《白月光她追悔莫及》 1、重逢 初冬,江城。 今年江城的冬天来得很快,才十一月就已经寒风瑟瑟,却丝毫不影响它夜晚的繁华。 灯火通明,霓虹璀璨,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黑夜比白天更为放肆,坐落在江畔的这家酒吧,是属于年轻人放纵的天地。 鹿眠经常来这,基本每个周末都会来一次,喝喝酒,听听歌,靠着这种肆无忌惮的氛围自己也放松放松。 但她自己并不活跃。 驻唱正在唱一首很悲怆的情歌,鹿眠一如往常的点了杯酒,靠坐在卡座里,沉默寡言。明明正参与着游戏,还是有种与世隔绝的疏离感。 思绪游离,突然,坐在旁边的徐露露激动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阿眠,你看!” 鹿眠睁开那双狭长上挑的风眼,对这人的一惊一乍有点不耐,以为又是让她看什么帅哥美女,眉头微皱,还是寻着她的视线看去。 在暗蓝色的灯光和杂乱的人群中,她的视线定格在一个女人的侧脸。 她视力好,暗色的灯光下女人的脸被她看清,她楞了。 心脏好像停滞了,她楞了两秒钟,这两秒钟里,一些她已经不常想起的回忆重新涌现在脑海。 徐露露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鹿眠的表情,眼里是惊讶和一种要吃瓜的期待。 “那不是林涧吗?她怎么在这?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眠,她有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 鹿眠在心里说。 她已经七年没有和了林涧联系过了。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老熟人。 又以为,这只是一个跟林涧长得比较像的别人。 因为这样看过去,她确实很陌生。 跟她记忆里的林涧完全不同。 她记忆里的林涧总是穿着干净的白色校服短裙,背着挎包,扎着高马尾,干干净净,亭亭玉立。 她白净的脸上时不时挂起甜美的酒窝和卧蚕,她是江城一中当时许多人青涩青春中一道美丽的风景,她是好多人的白月光,包括当时的鹿眠。 而此刻,她好像全然没有了昔日的那种清纯和骄傲,穿着一件很性感暴露的黑色包臀裙吊带,画着诱人的艳丽妆容,被围在人群中,眉眼如丝的对着众人说笑。 一举一动都和从前的林涧毫不沾边。 确认那人是她后,只是惊讶,然后不解。 前两年,鹿眠就从朋友那听说,林涧在帝都和一个搞金融的成功男士结了婚。 他们郎才女貌,婚姻幸福。 她为什么会突然回了江城?还在酒吧里陪酒? 鹿眠疑惑的,同样也是周围几个朋友疑惑的。 “林涧怎么在这啊?被这么多男的围着,她老公不会生气吗?” 一个人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压低嗓音:“我好像听说,她创业失败破产了,帝都物价高房价也高,可能还有人追债,不得已跟她老公一起回江城了吧?不得不说她老公心真大。” “啊?林涧居然这么惨......” “怎么会?她明明那么优秀,我还以为她一定会是我们这群人里混得最好的。” 这里坐着的几个基本都是鹿眠的高中同学,也就是林涧的高中同学,鹿眠对于林涧的状况,也都是从她们那知晓。 之前太过耀眼,确实很难想象,林涧现在居然沦落到要来酒吧卖酒还债的地步。 “我草,她好像被灌挺多的,你看,那几个男的盯着她,就好像狼盯到嘴肥肉似的......” “她不会出什么事吧?”徐露露视线偷偷往鹿眠脸上瞟。 林涧确实被灌了很多,隔了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她的醉意。 美人醉酒,身边的男人怎么可能老实,一个黄发寸头男眼睛都直了,伸手想摸她,被她拍开了。 被冒犯了,拍开了,但她不能训斥,只是嗔着赔笑。 那黄毛明显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这里酒吧,一个女人被盯上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鹿眠这桌的几人面面相觑,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鹿眠的表情,她们都知道林涧和鹿眠的过往,斟酌着要不要把帮林涧解围这件事交给鹿眠。 要是抢了她的功劳,她们可是罪不可恕的。 又等了一会,那黄毛男一口闷了一大杯酒,然后掏出一大叠人民币塞给林涧,大喊一句什么,攥着她的手腕要把她拉走,徐露露见状急看向鹿眠:“阿眠,你......” 她话还没说完,鹿眠已经放下酒杯站了起来,迈开笔直修长的张腿,大步往林涧的方向去。 黄毛塞的人民币散落一地,林涧皱着眉头挣扎,因为喝醉的身体沉重无力根本无法挣脱,嘴里训斥着黄毛又不敢太大声,突然,原本胡乱拍打的手被另一个温暖的掌心握住。 “松开她。” 身后传来一道冰冷凛冽的女声,林涧知道那是谁,浑身一颤,回头看去。 鹿眠凤眼叶眉,鼻梁高挺唇似花瓣,是很明艳高级的长相。一米七五的身高再加上十厘米的高跟鞋,在一米八的黄毛面前格外有气场。 她表情淡漠冷静,让黄毛把人松开,黄毛哪里气得过,但这家酒吧的老板跟鹿眠早早认识,很快带着两个保安过来帮鹿眠解围了。 林涧无力的靠进了鹿眠的怀里,缓了一会又撑着她的肩膀退开身,仰头看着她问: “眠眠?是你吗?” 久违的被人这样称呼,鹿眠觉得陌生又不适应,还是回应:“我是鹿眠。” 毕竟醉酒的很人没有安全感,林涧就是这样,那双泛着水雾的眸子里闪烁着不确定,她要告诉她自己并不是坏人。 “眠眠,真的是你......” 林涧眼眶更红一圈,眼睛湿湿的,仅剩的一点警惕和意志都化为柔弱可欺。 不该是这样深情目光,鹿眠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场合这种情景与林涧这位故人重逢,瞥开眼,“先出去吧,我送你回去。” 鹿眠跟几个朋友打了招呼要先走,她们连忙应好。 “嗯,眠眠送我回去......”林涧嗓音很好听,经过岁月的沉淀更加迷人,宛若清泉又不失磁性,此刻被酒精滋润得格外黏腻。 林涧放心的勾住的鹿眠的腰身,彻底靠在她怀里,靠着醉酒,正大光明的在初次重逢就得到了这思念已久的怀抱。 她全身心的依赖着她,攥得很紧,好像很怕她走掉。 鹿眠觉得很奇怪,分开七年再次见面,本该已经很是拘谨礼貌,林涧为什么这么...... 她没见过林涧喝醉的样子,很快将心里的疑惑全都归结于此。 她不与醉酒的人多计较。 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鹿眠叫了个代驾,和林涧坐到后排。 林涧还是靠着她,紧紧搂着她,脆弱的依偎在她怀里。鹿眠尝试过将她推开让她好好坐在自己的位置,但没有用,一推开林涧就会像水蛇一样重新贴上她,而且贴得更紧。 “眠眠......” 她靠得很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呼吸都会喷洒在鹿眠的皮肤上,好像要把她脖颈那片染得跟自己脸色一样红才肯罢休。 实在是过分亲密了,但也无可奈何,对于醉鬼来说,体贴一点让她靠着也无所谓。 “你住哪?说个地址,我送你回去。” “嗯......”林涧模模糊糊的说了个地址,是一个巷子,叫鹦丘巷,类似于城中村。 城中村?这种地方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和林涧联想到一起。 鹿眠对林涧的记忆大多都定格在七年前,她记得以前的林涧很有自己的骄傲。 从前的林涧似乎做什么都是完美的,是老师眼里一定会前程似锦的三好学生,是许多男女同学心里奋斗的榜样,学校表彰墙上从未少过她的名字,她干净透亮,她独立温柔。 鹿眠敢笃定,七年前的林涧绝不会允许以后的自己做这种陪人欢笑的工作。 她更不会允许自己像现在这样失态的。 思绪至此,鹿眠忍不住低头看着林涧,她闭着眼,眉心拱起些,难受得不断发出娇腻的哼唧,我见犹怜。 不得不说,现在的她比起十八岁更有韵味更成熟迷人,原本清新漂亮的小桃花熟了,娇艳欲滴。 但她身上衣服的布料子并没有很好,背的包也好像只是杂牌。 边回忆着从前边想着现在,鹿眠依旧感到意外,落差感可真大,她忍不住八卦了一下:“很缺钱?” 听到她的问话,林涧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迷离。不答反问:“那你考虑包养我吗?” 鹿眠愣住了,显然是没有料到林涧会问出这样的话。 空气静了两秒,林涧再次开口,语气比刚才要飘忽许多,含着笑问:“我还记得,以前.....” 鹿眠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从前对林涧求而不得过,林涧当然也知道。鹿眠觉得可笑,当初的自己居然做到让林涧觉得就算分开多年她已为人妻自己还是放不下她的地步吗? 鹿眠先是嗤笑一下,然后打断她:“林涧,你在说什么?” 林涧声音熄灭。 “仅仅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顺便送你回家而已,你就自以为是的觉得我对你念念不忘?不要误会,就算是陌生女孩我也会出手帮忙。” 林涧说不出话,鹿眠又添一句:“小时候想不通的事,我都已经释怀了哦。” 感情的事加上“小时候”,就会变得很轻。 不是害怕伤口被揭开而急于否认,她并不想让林涧误会,这种误会对两个人多多少少都有影响,仅此而已。 鹿眠移开眼神,姿态高傲,“难受就把眼睛闭上,你家很快就到了,要吐的话说一声,别吐我车上。” 林涧眼中深处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和紧张因为鹿眠这番话而黯淡无光。 她垂下眸子,咬着唇瓣,指尖攥着鹿眠的衣领,纠结了一会,还是借着喝醉了的名头把脸埋进了鹿眠的颈窝,模样十分可怜,似乎在因为鹿眠说自己已经释怀了的那句话而难过得哭出来。 结果,还是被鹿眠给推开了。 2、纯情 晚上十一点,鹿眠的车驶回了云华府,江城最贵的小区。 开门进了玄关,她将包挂在挂壁上,弯腰将高跟鞋换了拖鞋往里边走。 卸掉耳钉和画的妆,她洗了个手找睡衣进浴室洗澡,洗好澡后给自己倒了杯牛奶,慵懒的靠在沙发上,边喝着牛奶边对着窗外的江景放空。 林涧,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真是令人感慨。 就在半个小时前,她扶着醉酒的林涧上了一栋自建房,楼道昏暗狭窄又潮湿,散发着一股难闻臭味,把人送到门口她就离开了,一是因为她不知道里面是否还有别人,免得尴尬。二呢,七年没联系的老同学做到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再近便是逾距。 至于林涧会不会很难受,会不会醉得直接就睡在地板,这已经是七年前的她才会很关心的问题。 七年前,她确实喜欢过林涧,喜欢到了一种......林涧的一句话都可以被她用来揣摩很久很久睡不着觉的地步。 那时候,没少有人对她说:林涧根本不喜欢你,她钓着你呢,要真喜欢你怎么可能这么不在意你的感受? 要真喜欢你?怎么可能让你伤心那么多次? 后来,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林涧什么都好,什么都会,除了喜欢鹿眠。 那些伤心的日子鹿眠现在想起来已经不痛不痒,只是偶尔还是会嫌弃一下当初那么卑微的自己。 一杯牛奶见底,鹿眠收敛思绪,起身去卫生间最后洗漱一番,进卧室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合上双眼。 也许是因为林涧的出现,那些已经落满灰尘的回忆被人抚了抚,时隔好久好久,重新出现在了她的梦里。 江城一中,林涧和鹿眠共同的母校,她们俩高一就同一个班了,但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来往,鹿眠对林涧的印象寥寥无几,只记得林涧的成绩是全班第一,经常上台讲话受到表彰,偶尔远远看她,觉得她站在台上的样子确实很青春美丽。 两人连眼神交流都没多少次,鹿眠有印象的一次...好像是高一下半学期的某次放学,她处理完一些校外的私人问题,拉着一个女生从巷口出来的时候,碰到林涧,林涧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她。 而后与她擦肩而过。 除此之外,鹿眠再想不起来什么与她的交集。那时候,林涧在鹿眠的世界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路人甲。 一整个高一都是如此。反而在那段漫长又炎热的暑假里,她们有了奇妙的碰撞。 班里一个女生生日,几乎整个班都被她邀请,当然包括鹿眠和林涧。 她包下了一整间农家乐,生日从零点庆祝到了三四点才陆陆续续的散伙,但三更半夜的山路危险,就都没回家,留宿在了农家乐里。 原本的热闹变得寂静,大家都筋疲力尽,被困意席卷,可能就只有鹿眠没有睡,拿着手电筒和相机出了门。 这附近就是景点,虽然不太火热,但算是个看日出的绝佳场地。 打着手电筒走一小段路就看到了大片星空,这里是整座山最高的地方,鹿眠往前走,发现悬崖边上坐着一个人,借着微弱的月光,鹿眠只看出她是个女生,并没认出是谁,也没打算搭话。 鹿眠选了个位置坐好,安静了大概二三十分钟,天边冒出丝丝缕缕的光,原本黑色的天空变成了暗红色,鹿眠正准备拍照记录,那女生回头,小声对她说:“鹿同学,你可以过来帮我一下吗?” 那声音细细软软的,仿若悬崖边上被风吹得微微摇曳的花朵,鹿眠一怔,心被花瓣拂了一下。 又听见她说:“我的眼睛好像进沙子了,我手有点脏,不敢揉......” 这回鹿眠终于认出来这声音,林涧。 她在讲台上,在学校舞台上,都听过很多她的声音,大多都是正正经经温柔有力,这么软糯可怜的腔调,还是第一次听。 鹿眠不算是个热心肠的人,但她有个毛病,容易对美好且柔软的事物心软。 简而言之,受不了别人对她撒娇或示弱。 “我看看。”鹿眠起身朝她走去,林涧一手撑坐在草地上,仰起头,让鹿眠看。 “我帮你拿湿巾擦一下。” 鹿眠打开手电筒,光让她看清了林涧的脸,她弯下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湿巾,覆在林涧那边眼睛上,轻轻的揉。 “麻烦鹿同学了。” “嗯。”鹿眠随意应她一声。 明明做了一年的同学,她还是第一次离林涧这么近,第一次进行只有她们两个人的交谈。 林涧另一只眼睛是垂着的,有些颤,又时不时抬起看鹿眠,在鹿眠的视野里显得很柔弱。 “感觉一下,还有异物吗?” “嗯...好像——” 突然,身后的草丛里蹿出一只大老鼠,鹿眠下意识的偏头看去,想要躲开,林涧好像被吓到了,用力扯了下她的手臂,鹿眠没能防范,被扯了下去。 老鼠一蹿而过,两人一同往下倒,鹿眠整个人几乎栽在林涧身上。 “呃......”鹿眠皱起眉头,心情大坏,满脸烦躁。 “鹿同学,你没事吧?”头顶传来林涧的声音。 鹿眠抬眼,被她压到的林涧正看着她,她说着关心的话,眼神里也是写满了对鹿眠的担忧,好像...又不止担忧。 她的手摸上了鹿眠的手,继续关切:“草地上小石头特别多,鹿同学刚才有没有压到?会不会破皮了?” 鹿眠的手确实压到小石头了,但是没有破皮,也不是很疼,此刻更是被林涧用大拇指轻揉得没了一点痛感。 换做平时鹿眠会的抽回手说声没事,但那时,鹿眠好像被施了魔法,没动,说不疼。 听见鹿眠说不疼,她弯起了眼眸,含着丝丝缕缕的笑意,因为刚才的揉擦,她眼眶湿湿的,展露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媚意。 像一只初出茅庐的小狐狸,但足以迷倒前眼人。 鹿眠烦躁的情绪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被妖精吸走了意识,怔怔的看着她。 一直到林涧面颊染上桃色,抬起手臂推她的肩膀,鹿眠这才惊醒,赶紧起来,慌忙的退后。 红色从脖子蔓延到满脸,鹿眠头一次这么手足无措,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懊恼又自责,来语无伦次:“林涧,我......” “鹿同学,你自己看日出吧,我先走了。”林涧匆匆走掉。 鹿眠一个人爆红着脸站在原地,楞得日出过了也不知道,满脑子都是林涧离开时面红羞怒的样子。 更难以启齿的是,她回了家,一连好几天都在做梦,梦到自己与女孩接吻,那女孩虽然看不清脸,醒后的鹿眠回味时总是会联想到林涧。 鹿眠无可避免的对林涧产生好奇,开始去校园论坛上搜索有关于林涧的帖子,了解这个她之前从未在意过的女生。 二十五岁的鹿眠梦醒,不禁感慨,当时的自己真的好纯情啊。 喜欢上林涧的种子就是那次在心里种下的吧?如果当初她没有非要去看日出,是不是之后就不会有那么多事? 剩下的那两年高中生活,她还可以无忧无虑,悠然自得的度过呢? 鹿眠嗤笑一声,垂下眼帘,看了眼今天的工作表,起床洗漱化妆。 酒吧那晚过后,她耳边又没了林涧的消息,仿佛只是风吹了一下,很快又走了。忙碌的工作也让鹿眠忘记了林涧回了江城这件事,生活没有变化。 一直到下一个周末,晚上,鹿眠照常来到那家酒吧。 几个朋友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林涧,因为太八卦,徐露露甚至向服务员打听起林涧。 “就上周末,也是这个点,被一男的骚扰然后被你眠姐帮解围的那个小姐姐你还记得不?她最近怎么样?还来么?” 被抓来的服务员是个兼职的大学男生,徐露露来得多,很照顾他,他经常管徐露露叫露姐,自然是有问必答: “那个小姐姐吗?她这周基本每天都来的,而且每次都好拼命喝好多啊,我看着都心疼,不过你们放心,老板知道眠姐跟她认识,让我们都多照顾照顾她,没让那些臭男人占她便宜点的。” “这样...”徐露露瞟了眼鹿眠,又问:“那她今天怎么没来啊?” “啊,今天.......”小男生挠了挠头,“可能是撑不住了吧,毕竟天天喝这么多酒,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啊,而且我看她身体好像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闻言,徐露露又瞧了眼鹿眠。 她这人就是八卦,挺好奇林涧现在过得这般辛苦鹿眠会是什么心情。 当初她俩的故事徐露露是从头到尾看过来的,鹿眠确实被林涧伤得够惨,如果换做是她,她一定会幸灾乐祸的嘲笑一番。 但鹿眠并没有,她神色淡淡,就像往常听她们讲八卦别人一样,漠不关心的样子。 徐露露不死心,“阿眠,你说,林涧跟她老公离婚了吗?” “我怎么会知道?”鹿眠反问她。 “我好像听说离婚了,那天晚上你送她回家,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这个问题在鹿眠送林涧回家的第二天她就被徐露露追着问了。 鹿眠轻描淡写:“一个醉鬼能说什么呢?无非哼哼着难受而已。” 徐露露又问:“你见到她老公了吗?” “没有,我只把她送到家门口。” “没人来接?” 鹿眠波澜不惊:“可能有,但是我走得太快,没看到。” “你——” 旁边的余晓晚看不下去了,“啧”了一声:“徐露露你别问林涧了行不行。” “不问我浑身难受啊,快点统统告诉我叭......” “那么好奇林涧干嘛哦?要不你直接去问她吧,我还有她电话呢。鹿眠没空,待会要跟女孩子去看电影。” 徐露露嚯了一声,“跟谁啊?不会是你上次那个小学妹吧?” “嘿嘿,被你猜对了。” 余晓晚的那个学妹特别喜欢鹿眠,天天追着余晓晚问鹿眠的喜好,想方设法的接近鹿眠,前几天她生日,余晓晚去给她庆生,她当场就许了一个愿望,扭扭捏捏的说希望可以和鹿眠姐姐一起去看一场电影。 余晓晚被她打动,决定帮她一把,给她们俩定了张电影票。 徐露露笑嘻嘻的噘着嘴阴阳怪气:“哇哦,好羡慕阿眠哦,这么多可爱的妹妹喜欢。” 鹿眠瞥了她一眼,“不要我把说得很渣似的,你池子里的鱼可一点也不少。” “看个电影而已,学妹确实挺可爱的。” 那学妹鹿眠见过好几面,总是远远瞧着她,偷偷给她塞礼物,说话的时候磕磕巴巴的,动不动就脸红,像只小兔子一样,让人想逗弄。 鹿眠并不禁欲,把感情当成生活的调剂,曾经也谈过恋爱,不会抗拒与美好的女孩子相处。 相处看看,也算是工作之余的一种放松。 很快,临近电影开场,鹿眠离开了酒吧,远远就看到小学妹尹暖站在电影院门口,杏色的毛衣外套白色的花边小裙子小皮鞋,手里捧着两杯饮料,鱼骨辫丸子头加上齐刘海,她整个人格外乖巧,跟她名字一样,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鹿眠发现,她跟自己对视上的一瞬间脸就红了。 “鹿眠姐姐,你好美啊......” 鹿眠今天穿了一身黑,黑色v领贴身毛衣,外面套了件黑色风衣,露出一大片精致白皙的锁骨,配上一条到脚踝的黑色长裙和高跟鞋,背着某大牌的限量款黑色系挎包,给人感觉就是又禁欲又性感又有钱。 一米七五的身高加持,天生的衣架子,特别的御姐。 鹿眠笑,夸了句你也跟可爱,便把手中提着的东西递到她跟前:“这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尹暖眼睛亮亮的,紧张和开心都藏不住,“谢谢鹿眠姐姐。”她把手中的可乐递给鹿眠,“这是零糖零脂的,鹿眠姐姐喝了不会影响身材的。” 鹿眠是模特,保持美好的身材是必须的,所以很少喝饮料,喝也只会喝零糖零脂,之前被送过的许多奶茶对她来说都过分甜腻了,尹暖倒是很贴心。 鹿眠就着这个夸了她一句贴心,她就害羞,领着鹿眠进去。 两人在位置上坐下,起先鹿眠没有注意,看了开头才知道,这是一部恐怖电影。 “鹿眠姐姐,可能晓晚学姐是按照评分来选电影的,最近的电影就它评分比较高,要是遇上太恐怖的场景你怕的话,可以......” “可以什么?” “可以...可以闭上眼睛。” 鹿眠挑了挑眉,尹暖低下头,很不好意思。 鹿眠并不怕,到了恐怖片段偶尔会来兴致偏头看看尹暖的表情,看她有没有被吓到,当做乐趣。 只是进度条还没过半,她手机震动了。 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鹿眠调小音量放到耳边接听,里边传来熟悉又沙哑的嗓音:“眠眠,我有点难受......” 3、病弱 “什么?”鹿眠觉得莫名其妙。 “眠眠,我好像发烧了......”林涧的语气比上个星期醉酒时还要虚弱,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她的难受,鹿眠皱起眉头,没有担忧只有冷漠:“你发烧了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没有别人了......” “你老公呢?” “没有老公...” 不是老公不在,而是没有老公。 离婚了? 电话那头的林涧呼吸沉重,好像说话都很困难。 鹿眠沉默了一会,低声说:“如果实在难受,你可以打120,找我做什么?还是说,要我帮你打?” 她在电影院刻意压低的声音真的很醉人,就算是说出这样冷漠无情的话。 林涧当初在江城一中的人缘好得很,大把认识的朋友留在江城,为什么偏偏要来打扰她? 鹿眠有些愠怒,林涧自己心里没有数么?偏偏要来找她?觉得她时隔七年,依旧可以挥之即来招之即去? 电话那边没有回复,只剩粗重的呼吸声和布料摩擦的声音,隔着电话都能让人感觉到那边升高的温度,想象出难受得翻来覆去的画面。 “......林涧?” 磨磨蹭蹭的,那边传来虚弱又自责的哭腔:“对不起......” 她好像意识到了,自己不应该打扰鹿眠。 “......” 电话挂断,鹿眠把手机收进口袋,重新看向大荧幕。 尹暖就坐在她旁边,虽然没听到林涧的声音,但听得到鹿眠冰冷的回复,看了一会鹿眠,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纠于是善解人意的说:“鹿眠姐姐,你朋友...她可能是确实没办法了才找你,要是拖下去...发烧严重是要烧坏脑子的。” 尹暖说得没错。 发烧严重确实会烧坏脑子,结合不久前酒吧服务员所述林涧的状态,鹿眠担心她并不只是发烧。 要是有别的什么状况......?想起来自己之前因为发烧导致脑膜炎直接去世的亲戚,鹿眠有些不安起来。 林涧不打电话给她还好,现在找了她因为她的置之不理真的出了什么事,鹿眠想自己之后也不会好受。 心里本就混乱纠结,耳边又是尹暖善解人意的劝说,她还是打算去看看。 毕竟,生命可贵。 鹿眠拿起放在手边的包,对尹暖抱歉一笑,“这次算我爽约了,下次我请你吃饭,好吗?” “鹿眠姐姐能出来陪我看电影我已经很开心了...”尹暖知道自己要知足,但是还是不忍心真的推掉鹿眠的“补偿”,小声说:“鹿眠姐姐快去吧。” 鹿眠颔首,拿着包迈开长腿吧离开了电影院。 她的导航还记得林涧家的地址,离这里并不是很远,半个小时后,她就带着退烧药来到了林涧家门口。 依旧是昏暗潮湿,前几天还忽明忽暗的灯泡彻底坏掉了,她用手机的手电照明,敲了敲林涧家的门,好一会都没有人来开。 她只好再次打电话给林涧,好久才被接听,鹿眠叫她来开门,她说有备用的钥匙放在地毯下面。她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虚弱飘忽,鹿眠赶紧翻开地毯找钥匙,打开了林涧家的门。 林涧的家很小,一眼就可以看完全部,床上被子隆起,林涧蜷缩着躺在那。 鹿眠关上门大步走过去,林涧脸红得不行,眼眶烧红,她闭着眼,万分难耐。 鹿眠伸手去试探的额头,很烫,“林涧?” 林涧缓缓睁开了双眸,眼神虚弱又喜悦,让人动容。 她张了张干燥的唇,“眠眠......” 这副病态的样子还真是令人担忧,鹿眠问:“侧过体温了吗?” “哼...嗯....” 看样子她根本回答不了。 鹿眠神情又严肃几分,好在刚才买药时正好顺便买了根体温针,她弯腰掀开林涧被子一角,林涧眯着双眼,好像烧得迷糊,任由她怎么做。 鹿眠干净利落的将体温针放入她的腋下,重新盖上被子,走到饮水机接热水。 五分钟后,她拿出体温针看,三十九度五的高温,她必须确认一下林涧的脑袋有没有被烧坏,考虑要马上把人送去医院。 “林涧,林涧?” 她用手轻拍林涧红透了的脸,好几下这人才有反应,睁开那双充满雾气的桃花眼。 眼神还是很迷离。 鹿眠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被子从身肩上滑落,露出白皙的肩膀和大片锁骨,肩膀都烧成了霞红色,有种羸弱的美感。 她的头沉重无比,无力的往鹿眠那栽,紧接着被掐住了肩膀,不允许倒下。 鹿眠皱着眉头,那张本就疏离冷艳的脸显得又冷又强势,她抬起林涧的下巴,又在她脸上轻拍了两下,“我是谁?” 林涧眯着眸子,过了一小会,她语气温柔极了,“眠眠呐。” “名字。” “嗯...鹿眠。” 鹿眠思量片刻,“念一下自己的生日。” 语气一点也不硬,反而磁性醉人,但就是有种高高在上的不温柔的感觉。 冷淡。 “......” “嗯?生日...我其实记得眠眠的,一九九七年八月七日,是——” 似乎被触及禁忌,鹿眠眼眸一眯,打断,“看来,脑子还没有烧坏。” 鹿眠放开她的肩膀,她没了支撑,险些倒下,幸好用双手撑住,她抬眼,脆弱的看向鹿眠站起来的背影。 长发微卷,近乎要及腰了,身材比例特别好,走路的样子很优雅,虽然刚才对她一点也不温柔。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连扶都不扶一下病人了。 真是,高傲又冷漠。 她说:“桌上有药,自己吃了。” 林涧挪着身子往后靠,被褥仅到腰间,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吊带,因为发烧全身都微微泛红,很性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鹿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鹿眠有什么关系,刚才又经历了什么。 她很听话的吃了药,一举一动都很病弱。 “谢谢眠眠,居然来看我,我以为,你听了电话肯定会对我更加反感厌烦,不会来的......”说到反感厌烦时,她眼神黯了下去。 仅仅是劫后余生想象一下,想到这种可能性,她都很难受。 4、痴恋 鹿眠在和林涧隔着三四米的沙发上坐下,慵懒的翘着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看来你对你的行为很有自知之明。” “我听到那边有声音,眠眠是在看电影吗?”林涧又添了一句:“跟女孩子看电影么?” “嗯?”鹿眠发出惑声,“林涧,你也变得这么八卦了?” “我只是对眠眠的事情很好奇。”林涧语调温顺柔软,软得能包裹下鹿眠所有冰冷的话。 “好像没什么必要。” “我想知道......” “你看起来好像精神了很多?” 鹿眠话中有话,林涧怎么会听不出来,她那绝情的模样,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头也不回的走掉。 林涧轻轻的摇头,“我一点也不好,很难受,头很晕,但好久好久没有见到眠眠了,真的能见一见,我不想浪费掉。” 她觉得自己如果再睡下鹿眠一定会走,所以她顶着昏昏欲睡的脑袋、快要睁不开的眼睛,强撑着也想和鹿眠多说几句话。 这副模样,比说话挽留她还要让人不舍。 鹿眠笑了笑,“林涧,你其实不用这么矫揉造作,吃了退烧药并不代表大功告成,还要看后续是否能成功退烧,既然选择了做这个好人,自然会做到底。” 林涧面露喜色。 “如果你不闭眼休息,我会觉得我是在浪费时间。” “不要...我听话。” 林涧扯了扯被子,躺回床上,按照鹿眠所说的,闭眼休息。 只是时不时还会睁开眼缝,偷偷确认鹿眠是不是还在,眼神痴恋。 她没有坚持多久就睡了过去,但嘴角一直扬着一丝弧度,就好像...鹿眠给她一丁点糖她就能幸福好久。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这么让人动容,让人误会。 真是让鹿眠不得不多想。 一般人见到了自己七年未见的老同学,反应不都是礼貌生疏,更何况她和林涧有那样的过往,林涧更应该矜持礼貌才对。 林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者说,她的目的是什么? 有两种可能性摆在了鹿眠的面前。 一是因为她破产欠债,自然是想要攀关系,她想要讨好自己,利用自己。这在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之间非常普遍。 还有可能两次见面不是醉酒就是发烧,脑子都不太清醒。 结合之前林涧所问要不要包养她,鹿眠还是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此时的林涧是不是仍然觉得,自己还是七年前的鹿眠? 鹿眠不喜欢这种理所应当的人。 她靠着沙发,闭目养神,时不时起来测测林涧的体温,夜越来越深...... 某些回忆再度涌现脑海。 高一暑假过后,高二迎来开学。那时候的鹿眠距离上一次做有关接吻的梦已经有一个月了,想起那天在悬崖边上和林涧的“碰撞”次数也越来越少,对林涧没有之前那般好奇了。 按照这样的趋势,不久后鹿眠应该就会忘了那次的插曲,她们之间仍不会多少交集,但似乎是天意,开学那天,讲台上放着的座位表上,鹿眠和林涧的名字是挨在一起的。 【鹿眠林涧】 这四个字组在一起莫名相配,鹿和林,鹿睡在林间。 林涧来得早,早早就坐在了位置上,鹿眠来得稍晚些,已经开始早读了。 她匆忙的放好书包,把厚厚的一摞书放到课桌上,紧接着找书,眼见语文老师举着课本走向她的位置,鹿眠刚想随便翻一页糊弄过去,一只白皙的手突然覆盖在了她的书上,快速的拨弄指尖翻书,她手收回去的一瞬间,鹿眠听到她轻声说:“第三自然段。” 鹿眠偏头看了她一眼,她已经转头过去若无其事的读起了书,但鹿眠却被那天晚上的记忆灌溉,发愣。 紧接着,她就被语文老师用书敲了一下头。 那边传来一声轻笑。 之后的两天里,鹿眠在位置上都十分矜持,因为那天晚上自己的失态,她并不想让林涧把她想成那种很随便很痴汉的人。 两人连相敬如宾都算不上。 只是有天上课时数学老师告诉她,要好好珍惜身边的资源。意思就是,要多跟你的同桌交流,她可是年级第一,有什么不懂的你要问她。 鹿眠的成绩在班里算是比较好的,考一个普通一本没有问题,但按老师的话来说,她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只不过她本人在学习上并没有多大干劲,并不想太努力,大多时候随性慵懒。 她随意的低着头翻看抽屉里不知道谁给她塞的情书,老师走过来说她的练习题错了很多,让她没弄明白可以去问问同桌,她只是抬脸淡淡看那老师一眼,视若无睹的样子能把老师气得不轻。 或许鹿眠真的有些自傲,她除了听课,从来不问别人,林涧当然也不会去问。因为她如果真的想弄清楚,用手机搜搜,花点功夫自己解析一下就能明白。 但她没想到,她的新同桌这么热情,主动凑了过来,挨得很近,说话都在耳边:“你肯定都没听课,我教你吧。” 她声音轻柔又有礼貌,头顶上的老师一直盯着,鹿眠只好把情书扔回抽屉,装模作样的听林涧讲。 她以为林涧也只是为了应付老师装模作样而已,没想到这么认真,老师都走了,她还是每讲一个步骤就问她听懂了吗。 鹿眠敷衍的应嗯,她还会以一种老师的严厉姿态说:“那你复述一遍。” 鹿眠略显不耐的皱起眉,林涧突然又改了态度,“你怎么这么不用心呐?是在想什么事情吗?” 林涧与她挨得近,语气温柔似水:“很简单的,鹿同学这么聪明,肯定认真听一下就会了。” 鹿眠不知道林涧为什么这么执着教她做题,但她向来吃软不吃硬,眉间小山被林涧话语抚平。 林涧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软化了,用柔声细语的重复的将了一遍。 讲完,她偏头,看着鹿眠已经陷入思考中的双眸,眼眸弯弯,轻声问:“会了吗?” 鹿眠在脑中梳理了一遍,不走心的应:“嗯。” 林涧满意一笑,把草稿收走,“那你自己订正,记得要写详细的步骤。” 订正完以后正好下课,等鹿眠出去回到座位上时,桌面上多了一颗猕猴桃味的软糖。 鹿眠不爱吃甜的,但还是抱着尝试的心态试了一下,意外的发现糖酸甜不腻,她并不讨厌,反而觉得合胃口。 之后的日子,她从林涧那得到了好多好多这样的奖励。 ...... 林涧醒了,是被一阵雷声吵醒的。 睁开双眸,虚弱的撑起身子,入眼的是令她窒息的空寂。 心狠狠的一沉,原本迷蒙的眼神渐渐变得深暗,鹿眠怎么走了? 不是答应过她不走吗? 林涧脑中浮现出七年前鹿眠离开的场景,心头撕疼痛,犹如千军万马的蚂蚁从脚底趴向心头啃食,她难受的重喘着气,本就烧红的双眼更红一圈,她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就往门外追去,她知道她不能一个人呆在那死寂的房子里,她没办法忍受。 穿过昏暗潮湿的走廊,她快速下楼,冷空气迅速将她席卷,放眼望去,黑沉沉的一片,只有旁边的一家杂货铺亮着灯,映着密密麻麻的雨滴落下。 早已看不见鹿眠的踪影。 林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难过?挫败?不甘?她强迫自己从这复杂的情绪中缓出来,可她痛苦难耐,呼之欲出。 手掌却攥越紧,几乎是指甲刺穿肌肤的瞬间,突前面的拐角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看到她,明显加快了脚步。 林涧攥着的手骤然松开,就像毒瘾者嗅到了毒品的味道,身体不受控制的要靠近她。 只是她才迈出一步,就被面前的人呵斥住。 她听话的不动了,只是在鹿眠走近她的一瞬间,她眼中的阴霾和偏执变成了脆弱和眼泪。 藏好了,不被她发现。 5、暧昧 鹿眠提着粥走回来,远远就看到林涧一个人站在居民楼门口,她仅穿着那身睡裙,在站风中,弱不禁风,仿佛一吹就倒。 鹿眠加快了脚步。 “林涧你——” 鹿眠训斥的话还没能说完,就被林涧抱了个满怀。 林涧紧紧环着她的腰,用力把两人贴得很紧,用力让鹿眠感受到她的存在。 她把脸抵在她的肩膀,痴迷的嗅着她的味道,“眠眠,我不知道你去给我买吃的了,我以为你走了。” 林涧怕她生气,像顺毛一样揉着她的后脑,自责软语:“你不要生气.......” “我就是想着你可能没走远,下来的话或许能挽留你。”林涧侧着头,这才看见了停在一旁的鹿眠的车子,懊恼自己应该早点发现,也不至于...... 林涧黑色的瞳孔中贪婪旺盛,低声诱哄:“眠眠,别生气,别走......” 说了这么多柔软的话,换来的只有鹿眠把她推开,和嘲讽的一句:“林涧,我为什么会生气?只是觉得自己好像确实在浪费时间。” “还是说你觉得这样我会可怜你?” 林涧表情受伤,没有反驳,只能小声的说她现在很好,已经不发烧了,是眠眠把她照顾得很好。 鹿眠一声冷哼,她被拽着往里走。 这自建房的一楼有很大的空间,此刻正有几个中年男人在打麻将,听到动静,注意到了林涧,猥琐的朝她吹口哨:“美女,你穿这么少冷不冷啊?要不要哥哥把外套脱下来给你?” 鹿眠看了那群男人一眼,表情厌恶,又看了眼林涧,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被鹿眠的味道整个裹住,林涧受宠若惊的掀起了眸子,鹿眠身上只剩一件v领毛衣,还淋了些雨,担心她会着凉,林涧牵住她的手,“眠眠不用理他们,我们先回去。” 鹿眠当然没有多理会那群男的,但他们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和林涧看,猥琐溢出了空气。 让她很不爽。 这里一栋楼住了好几十户人,大多都是那种没什么文化没什么素质娶不到老婆的中年男人,她不由得担忧,一个独居的女人,住在这里有多危险? 一直到来到家门口,鹿眠都在想这件事,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被林涧牵了一路。 林涧关上了门,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抽了几张纸,温柔的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水珠,眼里尽是担忧神色,“要是感冒了可怎么办?去浴室里洗个热水澡,好不好?” 林涧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声音都是鼻音又沙哑,鹿眠收敛杂乱的思绪,拿过她手中的纸,自己给自己擦拭。 “我自己来。” 林涧双眼染上些许落寞,但也乖顺的应了声嗯,默默的把暖气调高了两度,尽管很暖,她还是不舍得脱去鹿眠给她披的外套。 格外珍惜的吃着鹿眠给她买的粥,这个点应该没什么卖粥的外卖了,所以鹿眠才会出去买。 好贴心啊。 林涧欢喜的同时又想时间过得慢一点,刚才鹿眠拿了体温计让她测,三十七度多一点,吃完这碗热粥也就应该退烧得差不多了。 鹿眠也就该走了。 “眠眠...这几年过得好吗?”她开口找话题。 鹿眠冷淡:“还算不错。” 林涧笑了一下,为她感到骄傲,“眠眠现在好优秀,我经常在各种大牌的广告上看到你,好耀眼。” “嗯...我就很糟糕了。”她顿了顿说。 确实糟糕。 就算自己做生意失败了家里面应该也能帮上点?既然回了江城为什么不回家住?因为有老公不方便? 可这间房子并没有其他人居住的痕迹,林涧的老公呢? 又去了哪里? “七年不见,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就是创业失败了啊,你知道的,我家里之前是我舅舅舅妈在养我,他们说,他们只负责我到高中毕业。” 林涧说起这些来像是风轻云淡,眼中苦涩却掩饰不去。 鹿眠不解,“你不是帝都大学毕业的吗?找一份体面高薪的工作应该不成问题。” “其实找过的,没两天就辞职了,那些工作.....不适合我。” 现在的林涧总有一种鹿眠说不出的脆弱感,仿佛历经了好多好多,她已经很累很累。 “你老公呢?” “没有老公啊,之前跟眠眠说过的。” 林涧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故作委屈,“眠眠为什么不相信我?” 鹿眠眯起眸子,判断她的话是否为真。 林涧知道江城的老同学们误会了一些事情,眠眠不会去特意探究,听得多了,也就下意识的以为,她真的已经成家了。 她解释说:“之前在帝都有个客户给我介绍对象,我不好拒绝她,和那人见过几面,也想过尝试交往,因为酒桌游戏输了发过一些让人误会的朋友圈,后来发现不合适,就不再相处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传到眠眠你这就成了我已经结婚,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的,没有过别人。” “眠眠这些年一直以为我结婚了吗?” 鹿眠轻笑,用轻松的语气,“自然是这么以为的,毕竟林涧同学桃花一直很多很旺啊。” “没关系的,眠眠现在知道就好了。”语调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 鹿眠不予回应。 林涧很温顺,她乖乖的把鹿眠冒雨给她买的粥一点不剩的吃了,天还没亮,鹿眠让她回床上再睡一觉,她没照做,也许是知道鹿眠真的要走了,不舍得。 鹿眠也没强求她,随便她怎么样,拿起身边的包就要走,林涧突然也站起来,上前很用力的抱住她,两人一起栽回了沙发上。 “你干什么?” 林涧跨坐在了鹿眠身上,低着头看着她,“眠眠呢?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来看我之前,眠眠在和谁看电影?” 她那双眼睛很好看,犹如桃花花瓣,因为发烧被薰得殷红,用这般包含情愫的眼神看人,更是妩媚动人,我见犹怜。 好像鹿眠说一个有字,她就会立刻碎掉。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她为什么表现得这么深情,真是一个狡猾的女人。 既然这样,鹿眠倒真想看看她碎掉的样子,她不慌不乱,勾起唇角,冷艳又绝情。 吐出两个字:“有啊。” 这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鹿眠的错觉,林涧眼里柔情破碎,被一种戾气取而代之,但也只是一瞬间。快到一过,就让人不确定它是否存在过。 林涧咬住下唇,垂下眼眸,那落寞至极的样子,真的碎掉了么? 够不够彻底呢? “所以啊,林小姐这样是不对的。” “这么亲密的拥抱,是我女朋友的专属哦,你不可以。” 鹿眠声线温柔又残忍。 怎么办,让人着迷。 林涧重新抬起眼帘,她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搂住了她的脖颈,让她们的姿势看起来更亲密。 她眯着眼含情脉脉的看着鹿眠,绵软低语:“眠眠的女朋友知道眠眠过来看我吗?她知道...我这样坐在你身上,搂着你的脖子么?” 鹿眠微怔,随即鄙夷道:“林涧,七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下贱了?” 很贱,确实很贱。 七年前把对方伤到心死,七年后又莫名其妙的跑回去,缠着对方,蓄意勾引。 确实很贱,林涧也知道自己在犯贱。 可是她没办法。 “刚知道对方有女朋友,还这样不知收敛的贴近,说这种会遭人唾弃的茶话,确实很贱啊~” 林涧尾音上扬,如同钩子,不管不顾,将错就错。 “可是对方是鹿眠啊,我真的控制不住,再怎么贱,都可以。” 林涧终于舍得脱掉鹿眠亲手给她披上的外套,珍惜又温柔的放在了边上,露出性感的身姿。 “眠眠很喜欢可爱的吗?那性感的呢?” 林涧压下腰去枕在她身上,故意把腰压得很低,扶着鹿眠的手,抚上自己的腰际,用唇玩弄着鹿眠的珍珠耳坠。 暧昧得要死。 林涧不是那种骨感美人,正如她所说,属于丰腴的性感熟女。 不论是被她抱着还是被她压着都感觉不到硌,曲线完美,绵软似水。 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妲己的气质,擅魅惑人心。 “我可以性感,也可以很可爱的,要看看么?嗯?” 话落,一个吻落在了鹿眠脸颊。 鹿眠心一震,猛地将她推开,许是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将林涧推倒在地上,她长发凌乱,很是狼狈。 地板没有地毯,摔下去肯定是疼的,被这样推倒真是真是又疼又屈辱,但林涧没有一丁点抱怨,默默撑起身子,看向鹿眠。 看到鹿眠懊恼又夹杂了几分复杂情绪的表情。 是什么呢?会是心疼吗? 林涧眼眶溢上了丝丝水气。 “抱歉。”嘴上说着抱歉,语气却一点也没有道歉时需要带上的歉意和柔软。 “没关系的。”林涧没有让鹿眠扶,自己懂事的站了起来,朝她淡笑:“是我自找的,耽误了眠眠这么多时间,真的很抱歉,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她很委屈又很温顺,没有半点攻击性,好像鹿眠对她做什么都可以,可以欺负她,可以羞辱她,可以弄伤她,她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她抱起鹿眠的风衣外套,又从自己的衣柜里找出一件没有拆吊牌没有穿过的外套给鹿眠,“眠眠,你的外套我洗过以后再还给你吧,这件就当送你的礼物啦,很便宜,如果不喜欢的话...” “如果不喜欢的话回了家再扔掉吧,外面天冷,只穿一件毛衣的话会着凉的。” “要是感冒了眠眠会鼻塞流水鼻涕,我还记得之前你鼻头都擦破皮了,一碰就痛,很难受的。”林涧回忆起往事。 确实如此,鹿眠感冒的话会鼻塞,流水鼻涕,每次都要用光好几包抽,鼻子皮都会破了。 当初林涧看到以后,第二天就拿了一支药膏亲手帮她抹。那支药膏很奏效,在鼻尖下面些一抹就不鼻塞了,但是药效短,一个小时左右就得再抹一次。 那时候是高三,她和林涧分到了不同的班级,林涧不给她药膏,下课就去找她,亲手帮她抹上才可以。 不觉得麻烦,反而很享受。 呵,都是往事了,不该提的。 林涧按照鹿眠的意愿躺回了床上,蜷缩成一团。 不再缠人,眼睛紧紧闭上了,好像一秒入睡。 鹿眠沉默,慢慢的,眼里的复杂情绪归于平静,她并不打算穿林涧给的外套,或许是因为真的有些粗糙劣质,又或许,是单纯不想要林涧的东西。 充满了林涧身上那股味道,她不喜欢。 打算找回自己的,看了下沙发没有,起身走到林涧床边,看到林涧怀里黑色的一团。 是她的外套。 下半张脸都埋在了里面,格外的依赖。 鹿眠皱眉,又想到如果把外套抽走林涧醒来那副委屈磨人的表情,便打消了念头。 转身要走,身后不知道睡没睡着的人唇中突然溢出一句模糊不清的梦呓:“眠眠,对不起.......” 鹿眠立在原地,垂着的手渐渐收紧又松开,鼻息中哼出一声嘲笑,不知道是在对谁。 6、有约 刚成为同桌那会,两人谁也没有提起那天晚上在悬崖边上的事。 林涧除了那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娇媚,给鹿眠的第一印象便是...说好听点叫乐于助人,但在鹿眠这,叫做多管闲事。 那次数学课之后,林涧总拉着她讲题,说死缠烂打都不为过,讲完了,还要给她一颗猕猴挑味的软糖做奖励。 她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从自己这获取。 但对于其他人,林涧又没了那种非要讲题不可的热情。 林涧这种类型的女孩很招男生喜欢,班里暗恋她的就一大堆,总是想方设法的靠近她,爱学习的和不爱学习的都来找她给讲题,但林涧很少答应,总是说:“我没空哦,你可以去问老师。” 女生她虽然会解答,但从不主动,唯有鹿眠,她是偏要揪着她讲。 因为并不是自愿的,鹿眠心情好愿意听,有时候没心情就显得不那么耐烦了。 有次因为烦心事有点暴躁,一个没注意就凶了林涧,她以为林涧会知难而退,没想到林涧只是表情有点难过,还反问她:“我这样很烦人吗?” 那种眼神和语气,换做旁人,怕是怎样也说不出“烦人”这两个字,但鹿眠向来只靠自己喜欢行事,她说对,确实挺烦的。 说完这种话,林涧没有吭声,就定定的看着鹿眠,鹿眠被她看着,多多少少有点儿后悔,是不是说话说太狠了?太狠了也好,不要老是自讨没趣。 没想到,林涧从兜里掏出猕猴挑味的软糖塞给她。 鹿眠看着掌心里的软糖,这是林涧把她教会了以后才会给她的。 林涧那双澄澈明亮眸子微微弯着,小声问:“其实鹿同学烦的不是我,是有别的烦心的是对吗?” “今天提前把它给你,吃掉可能会心情好一点呢?” 鹿眠微楞,真真切切说不出一个“不”字了。 * 鹿眠长了一张高级的厌世脸,很招女孩子喜欢,经常有人下课了专门来她们班教室偷看她。 不光是林涧一个人会给她送糖,桌面上时不时就会摆着追求她或者暗恋她的人送的奶茶啊,零食糖果什么的。 鹿眠本身不爱吃甜的,也不爱吃油腻的东西,通常会把奶茶零食什么的,都分给其他想吃的同学。 不过有个女孩子,鹿眠看她的字迹娟秀,应该是个女孩子吧。虽然从来没见过,但她从上个学期开始就总是给鹿眠送酸奶,用心写下小纸条。 酸奶鹿眠不讨厌,所以每次都会喝掉,还曾询问过班里同学有没有看到是谁送的,她对这人挺有好感挺好奇的,遗憾的是,几次鹿眠想起来问的时候,都没有人看到,要不就是不认识。 不过最近...鹿眠发现自己不爱喝哪款酸奶了,就是喝的时候总有股怪味,不是过期发臭的感觉,微微发苦,鹿眠不喜欢,就没再喝了。 之后塞的酸奶,也全都给了别人。 唯一自己吃掉的礼物,也就只有同桌林涧给的猕猴桃味软糖。 高考结束以后,时常有人问起鹿眠,觉得林涧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林涧当然好啊,林涧很好,她没有缺点,没有做错任何事。 如果林涧没有朝她发出那些专属辅导专属奖励的“你对我来说很特别的”的信号的话,鹿眠会清醒得更早。 * 距离上次和林涧见面听林涧说出那声道歉已经过了一个星期,鹿眠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她已经不是七年前的鹿眠了,而且,她真的有点忙。 因为高级的脸蛋和高挑完美的身材,她这几年在模特圈算得上是蒸蒸日上,资源很不错,杂志一本一本的上,广告一个一个的接。特别是这段时间,行程很满,上午是城北,下午又是城南,第二天又要飞去外地,满世界的跑。 辛苦,累到一沾床就睡,完全没有心思想太多有的没的。 刚算是暂时忙完,又冒出个令她头疼的问题,跟了她五年的私人助理向她提出了离职,说是要回老家和男朋友结婚,鹿眠涨了许多工资也没办法留住。 因为确实很挑剔的原因,招聘了几个临时助理,都不合鹿眠的心意,工作起来一点也不顺心。 徐露露是个一天到晚没事干的大闲人,人缘好人脉广,又十分了解她这个人,爽快的答应帮她物色一个靠谱的人来,并且专门给那人做“鹿眠助理特训”。 鹿眠索性推掉了几个不重要的拍摄,呆在家里休息。 前几天她的手机意外摔坏了,重新买了一台,又因为工作忙基本没有看手机的时间,所以她的微信只来得急登录工作号,私人号已经好几天没有看了。 这会才想起来要登录,上面全都是没有回复的消息,各种琐事,各种慰问邀约,还有尹暖的消息也没能回复,看尹暖不被回复后发来的小心翼翼的文字,鹿眠心生愧意,难得耐着性子安抚解释了一通。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友申请。 鹿眠点进去看,是一个昵称叫“林深见鹿”的人,她的头像也是一只在深林驻足的鹿。 她的留言:眠眠,你的外套我送去干洗店洗好啦,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送去给你。 :眠眠不愿意通过吗? :眠眠,通过一下,好不好? :眠眠...... 是林涧。 鹿眠之前高中用的手机号一直留到现在还在用,林涧是通过手机号加她的。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 林涧被她晾着不理了两天。 看着林涧的留言,鹿眠脑中竟不禁的浮现出离林涧捧着手机得不到回应失落难过的表情。 为什么会这么想?鹿眠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自林涧回江城以来,给她的印象就是这般...离不开自己。 这只是鹿眠只是给自己开了一个玩笑,她比十八岁的自己更擅长保持清醒。 没再晾着她,很快就点了通过申请。 把她扔进了江城一中的分类堆里。 林涧很快便给她发了一个小猫惊喜的表情包。 【眠眠】 【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了qaq】 好可怜的语气和表情,但鹿眠心里并没有多愧疚,毫无感情的打了句抱歉。 【没关系的。】 【眠眠最近是不是很忙?我等久一点没关系的,只要等到了就好。】 鹿眠确实是因为忙才没有通过她的好友申请,不过她这句话真的像是在找安慰找借口,自己骗自己。 鹿眠忽然觉得似曾相识,嗤笑一声,打字:【外套你放在夜色前台那,我会去取。】 【眠眠今晚要去夜色吗?】 鹿眠选择不回复,不需要交代太多,去干什么,都不关林涧的事。 但林涧似乎不太懂得分寸,不对,也许她懂,但还是忍不住要试探:【眠眠怎么老是去酒吧,那里好多人盯着你,你的女朋友不会吃醋吗?还是说...和女朋友一起去?】 真不知道林涧说这种话会不会有心虚的感觉。 【上次我见到你身边围了好几个漂亮女人,哪个是你女朋友呀?】 怕鹿眠不高兴,林涧又发了一个类似于撒娇的表情。 她好像很喜欢猫,但是鹿眠对猫无感,显得格外冷漠:【你可以好好说话,你这样缠着我问这问那,我女朋友看到了才会吃醋。】 这条消息发出以后,林涧那边沉默了许久,鹿眠早已退出对话框去干别的事情,她才回复。 一个委屈的表情包,她还真是不知悔改。 鹿眠没再理会。 没事的时候她喜欢看电影看书,当然,也可以是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傍晚,她出门。 气温十四五度,她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搭配有些宽松的浅褐色条纹西装外套,看起来有些酷,丝袜包臀裙和长筒靴又极具的性感。 配上那张画了妆的模特脸和一对价值不菲的宝石耳坠,很酷,轻熟性感。 她是有约的。 上一次因为林涧她没能和学妹尹暖看完电影,心里过意不去,答应学妹要请学妹吃饭,但因为之前一直在赶拍摄没有时间,拖到了今天。 鹿眠选的餐厅是一家日料店,她进去的时候学妹已经在等了,学妹总是比她先到。 “鹿眠姐姐,这里!”学妹热情的朝她招手,鹿眠脸上浮出淡笑,在她对面坐下,尹暖果然又在夸她好美。 “你也很漂亮啊。”学妹长得很清纯,有点婴儿肥显得很可爱,是那种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的小女生。 说着,鹿眠又递出了自己因为晾了她两天没回她消息表示歉意的礼物。 小学妹当然也有礼物给她。 “想吃什么呢?点单吧。”服务员走过来,鹿眠让她把菜单给尹暖,两人各自点了一份套餐。 两人边吃边闲聊,学妹有点拘束紧张,就显得呆呆的,挺可爱。 她没什么心思,或者说那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鹿眠跟她相处起来很放松,看她大口吃饭的样子自己都多了几分食欲,多吃了两口。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两人从日料店里出来,并肩在商场里逛着消食,尹暖很乖巧的问她:“鹿眠姐姐待会有什么安排吗?想去哪里玩?还是回家休息呀?” “嗯...跟朋友约了晚一点去酒吧。” “酒吧?”尹暖今年大四了,还一直都没有去过酒吧,觉得那种地方有点危险,之前朋友叫过她好几次她都没有去。 她偷看了鹿眠一眼,鹿眠姐姐看上去确实像是那种会去酒吧的女人,她这么漂亮,肯定有很多人跟她搭讪吧? 酒吧是什么样的呢?尹暖不禁开始想。 想着想着,耳边便传来鹿眠带笑的声音:“小暖是不是从来没去过酒吧?” 尹暖被说中,觉得这样自己好像很菜,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鹿眠姐姐怎么知道?” 鹿眠说:“因为你看起来很乖啊。” “是嘛......”尹暖抬头看她:“那我也想去,可以吗?” 鹿眠有些诧异:“你也想去?” “嗯,我也想体验一下...去酒吧的感觉。”其实就是想和鹿眠多呆一会。 鹿眠眯起眸子看了尹暖一会,似在考虑。她确实有些犹豫,不想带坏了人家。 最终还是败在了她期待的眼神下。 两人在商场里逛了半个小时,已经八点多要九点了,鹿眠带着她去到了夜色。 走进去,她下意识的环视了一圈,尹暖第一次来这有些不安,攥紧了她的袖子,问她是在找朋友吗?她摇摇头,把尹暖带进了包厢。 今天有朋友从国外留学回来,还带了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来一起认识,大概十来个人,氛围很好,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在鹿眠的照顾下尹暖很快就适应了。 但尹暖是第一次玩酒桌游戏,输得很惨,鹿眠替她喝了好几杯,可她最后还是醉得一塌糊涂,鹿眠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回家,问了地址,打算打车送她。 刚出酒吧尹暖就说想吐,鹿眠扶着她走到垃圾桶旁边,帮她拍背。 这时候,鹿眠莫名的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偏头一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路边,林涧。 天很冷,风很大,她身上却很单薄,路灯照到她脸上,她的发丝被吹得很美,一双眼睛澄澈透亮,很美很美,仿若月中仙女。 她的怀中抱着一件黑色的外套。 鹿眠楞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去酒吧的前台问要外套,林涧也没有放那,而是自己拿着,在这等着? 林涧也看着她们的方向,她没说话,可她的表情分明在告诉鹿眠:你应该放下那个女孩,来我身边。 你应该在我身边才对。 鹿眠也喝了些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子混乱。 有声音将她的视线从林涧身上扯了出来,“鹿眠姐姐......” 尹暖醉醺醺的喊她的名字,鹿眠低头问:“怎么了?” 尹暖没能吐出来,那股劲过去了,现在只想回家睡觉,支支吾吾:“回...回家......” 她又掀眸看了林涧一眼,林涧身上的那种感觉更浓了。 这种感觉几年前好像有过很多次,但这次,她完全可以抵抗。 她再次底下头,扶好尹暖,启唇说:“好,我送你回去。” 她扶起尹暖,拦了辆出租车,关上车门,最后用余光看了眼车窗外,扬长而去。 一如林涧之前抛下她的许多次。 7、不冷 鹿眠把尹暖送回家帮她安顿好后便离开,她也有些疲惫,只想回家休息。 出了小区门口,她拿出手机打算打一辆车回家,忽然弹出了待接电话。 是徐露露打来的,徐露露刚才也在那场局里,不过后来跟一个男人玩上了,许是刚出酒吧不久。 鹿眠没想太多,接听电话:“什么事?” 徐露露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难掩激动:“眠眠,你猜我见到了谁?” “谁?” “是林涧!在江北桥这,她一个人坐在码头那,一点保护措施都没有,感觉风一大就能把她给吹下去了!”徐露露焦急不已:“她都坐这好久了,该不会是想不开吧?” “想不开?”鹿眠心头微紧。 “小刘跟我说她之前一直站在夜色门口等人,不会就是等你吧?然后看到你送学妹回家,伤心欲绝想不开了?” 鹿眠:“别说这种蠢话。” “什么啊,是真的!感觉她现在特别像苦情剧里面受了情伤要跳江的女主,这么大的风,那悲凉的背影,真是看得我都心疼死了......” 鹿眠皱眉,语气偏冷:“那你还不赶紧去拦拦她?” 徐露露连忙拒绝:“我哪拦得住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时跟她有过节,要是她见到我更不舒服了怎么办?” “你身边没有人?” “没,我身边就一醉鬼。” 鹿眠深吸一口气,徐露露强调:“我可弄不起这个,所以才打电话给你啊!” “我看她上次生病要你去陪她,她是不是真的对你内什么啊?之前的事暂且放不边先不管,救人要紧啊。” 徐露露没夸张,夜黑风高的这也没有旁人,先不说是不是要跳江,要是来个醉酒变态什么的,林涧可就危险了。 鹿眠闭了闭眼睛,“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报警。” “哈?报警?这...我只是猜测,万一要是闹了个什么乌龙,林涧咋看我,要报还是你来报吧,要是出了乌龙我想林涧也不会怪你的。” “......” 林涧......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对,鹿眠能感觉得到,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装的。 之前在酒吧门口最后看她一眼时她的眼神,就好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黑深得让人窒息。 鹿眠心烦意乱。 “你盯紧她,察觉到她有要做傻事的趋势就马上去阻止。” 徐露露问:“那你呢?” “地址发给我。” 徐露露发来的地址不算太远,就在夜色附近,夜里畅通无阻,打车二十分钟就到了,是江北的一个码头,来到指定位置,远远就看到徐露露在向她招手,徐露露扶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来这种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顺着徐露露指着的方向,鹿眠看到了一个纤瘦的背影。 那就是林涧。 她坐在码头平台的尽头上,双腿悬空,下面就是江,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仿佛风再大一些,都能将她吹走,坠入深江。 鹿眠觉得有些触目惊心,心跳不自觉加快。徐露露轻轻推她,在她耳边咕哝:“穿这么少,你说她不得冻死啊.....” 鹿眠:“我去看看。” 码头尽头没有光,黑夜近乎将她吞没,鹿眠的手机亮着光,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仿佛给她带去了一点光,显得没那么落寞了。 “林涧。”鹿眠站在她背后,轻唤了她一声。四周寂静无声,这声呼唤显得无比清晰。 林涧闻声回过头,看清身后站着的人,那双死寂的双眸中染上惊喜,嘴角都跟着扬起来,“眠眠?” “你...你怎么在这?”她语气极为欢悦,又小心翼翼。 “路过。” “路过......”林涧看着她问:“是跟眠眠一起的那个女孩家就在附近吗?” “这不重要,你为什么要坐在这?这里很危险。”鹿眠语气冷淡,听得出燥意,林涧似乎楞了一下,反应过来,“眠眠是怕我想不开吗?” 鹿眠不语,算是默认。 林涧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倒显得她风情万种,她淡淡笑起,却又莫名显得忧郁凄美,“我没有想不开啊......眠眠放心,我只是坐在这吹吹风而已。” “吹风?”鹿眠冷呵:“林涧,你是要把自己吹死?” 林涧撅了撅嘴,“眠眠,你好凶啊。” 说着委屈的话,分明一点也不委屈,看样子甚至希望鹿眠多凶她几句,听话的撑起地板站了起来。 她衣着单薄,就穿着一件紧身连衣裙和一件杏色的毛衣外套,还踩着一双高跟鞋,鹿眠看得心头发紧,真怕她这脆弱不堪的身体一站起来就两眼发晕倒进江里。 幸好,林涧没有倒。 “好啦,我站起来了,眠眠不要担心了。” 林涧正朝她走近,鹿眠觉得林涧越靠近自己远离江边自己越安心,纵容着她与自己近到一个普通社交不该有的距离。 “我刚才还在想要怎么把这间衣服给你,是要约你出来吃一顿饭呢?还是听你的放在酒吧老板那,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见不到你了......” 林涧轻笑,“现在好了。”她把装进塑料袋子里的黑色风衣递给鹿眠。 鹿眠这才发现,她还拿着这个。 鹿眠接过袋子,当场就把包装给拆开,把里面的风衣拿出来。她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鹿眠伸手就可以把林涧搂进怀里,一挥手,便把风衣套在了林涧身上。 林涧楞了一下,拢紧外套,眼眸弯起狡黠的笑意:“这样的话,我就再洗一次,下次才能还给眠眠了。” 鹿眠皱起眉,觉得她真像只得逞的狐狸。 “不用还给我了。” 林涧眨了眨眸子,总能给自己找安慰,“是眠眠送给我的意思么?” “不是,意思是我不喜欢别人穿过的衣服,就算你还给我了,我也不会再穿,甚至不想带回家,随便一个垃圾桶就能解决。” 不喜欢别人穿过的东西? 鹿眠一直都是这样,有轻微的洁癖,但她这些洁癖在七年前对自己从不奏效。 现在,她也变成了鹿眠口中的“别人”。 “呵...”林涧自嘲一笑,底下头看着鞋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扔在我身上好了。” “现在,回家去,听到了么?” 鹿眠语气不重,甚至很轻,但近乎命令威胁,是那种又凶又坏的反派御姐音,让人腿软。 林涧身子颤了一下,然后立马咬唇,不让鹿眠看出自己的倪端。 外旁人看来,林涧就是被鹿眠欺负得紧了,被凶得要哭了。手机忽然震动,鹿眠抬起看了眼。 徐露露:【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啊喂!】 【哪有你这么劝人的啊,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鹿眠视若无睹,她没有这么多耐心,这时,林涧整理好了自己,抬起眼脸看她,“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 林涧小声说:“我不敢回去。” 鹿眠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最近几天的晚上总有人来敲我家的门,好像是那些喝醉了的男人,我不敢开,我很怕他们会在我回去的时候在走廊堵我,也受不了那种被人半夜敲门的感觉,很窒息.....所以我换了夜班的工作,平时都是白天才回去的。” “今天我跟店里请假了。” “因为觉得眠眠会去夜色,就一直等在门口,时间已经晚了,那楼道里很黑,我真的很怕。” 鹿眠神情一下凝重许多,“被敲门的时间持续多久了?” “快一个星期了。” “怎么不报警?” 林涧很无奈,“那里没有监控,我想报警了也没用吧。” “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林涧想了一会说:“有几个,不能确定。” 当时鹿眠送林涧回家的时候就碰到了几个打麻将的猥琐男人,但没有监控没有证据,那么多人,想必警察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好的办法就是林涧赶快搬走。 可是现在已经是晚上,首要解决的是她要去哪住。 其实鹿眠在赶来的路上就想过林涧一个人坐在江边的理由,她没想到,林涧是因为为了亲自给自己送衣服,拖到了晚上不敢回去,所以才来这呆着吗? 为什么非要是这种理由?说不出的烦闷让鹿眠的语气比刚才犀利了不少,“江边就比你家安全?去酒店不行?还是说连住酒店的钱都没有?” “我不喜欢住酒店,觉得那里很脏的,还有,我身份证忘带了。” 鹿眠如鲠在喉,神情复杂的看着林涧,眉间皱起一座小山。 林涧知道,她生气了。 “眠眠不要生气。”林涧更走近她一些,抬手想摸她的脸,想帮她抚去眉间褶皱,但是被拍开了。 林涧并不恼,退而求其次的牵住了她垂下的手,冰凉的手指在她温热的手背上轻轻摩挲,“我知道眠眠担心我,其实这里挺安全的,有监控,旁边还有工作人员在工作呢。” 鹿眠顺着林涧抬下巴的方向看了眼,气笑了。 “所以你就来这里吹风,然后把自己吹得半死不活,再一个电话打给我,让我去照顾你?” 鹿眠盯着她,好像能洞悉的心中的盘算,娓娓道来:“然后再对我说出那些因为我才不敢回家的理由,让我心生愧疚?或者说,让我更可怜你一点?” 林涧无辜的眨了眨眼:“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不错啊。” “如果眠眠真的会心疼的我话。” 说完这句林涧知道鹿眠肯定会生气,她赶紧又说:“开玩笑啦,披上了眠眠的外套一点也不冷了,是不会感冒的。” 真奇怪,林涧居然享受她对自己生气的感觉,甚至被她凶了还会很有感觉。也对,她生气了,说明她其实是关心自己的,也可以被自己哄好啊。 林涧站在她身前,温顺得没有一丁点脾气,嘴里喃喃着一些哄她的可爱词汇,试图把鹿眠心里的冰慢慢融化。 紧接着下一秒,她就被鹿眠拉回现实。 鹿眠怎么可能让她牵手呢? 林涧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随后把手塞进口袋,喃喃自语的自责:“是不是冰到眠眠了?那我暖好了再牵你。” 鹿眠表情已经淡漠得没一丝感情,“既然你觉得不冷,那就随便你,想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说得那么决绝,果然,她说完就转身走。 林涧立刻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衣袖。 “我冷,我其实很冷,感觉浑身都要冻僵了。” 她小声恳求,“今天晚上,可以去眠眠家借住一晚吗?” 8、禁忌 林涧说自己很冷,林涧说自己要冻掉了,林涧要鹿眠把从前对她的关心和在乎再拿出一点点给她,就一点点。 可鹿眠给的不是关心在乎,而是高高在上的怜悯,嗤笑她:“林涧,你好像比流浪狗还要可怜。” 林涧心震了一下,似乎被刺激到了,苍白的脸色竟微红起来,被夜色掩盖。 被鹿眠这样说心里很难堪,但也毫无办法。 * 她跟在鹿眠身后,全程一句话都不说,害怕惹鹿眠生气她会反悔,一直到两个人都坐进了车里,她才露出笑容,眉眼弯弯,像只狐狸。 “谢谢眠眠,我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的。” “最好是。”鹿眠偏头看着窗外。 为了照顾学妹,鹿眠替她喝了很多酒,原本就有些晕,此刻车内空调的舒适让她的疲惫放大,半垂着眼,被困意席卷着。 只是心事如同失控了的黑色铅笔在她脑子里胡乱画线,总觉得烦躁。 林涧就坐在她身边,明明一开始还有些距离,现在就坐得很近,两人的大腿都若有若无的贴在了一起,林涧绵软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眠眠身上有酒味,是不是喝酒了?肯定很困吧,可以闭上眼睛睡一会,到了会叫你的。” “离我远点。” “好,我离你远点,快闭眼休息一下吧。” 林涧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温柔,似乎天生就被赋予安抚的作用,明明是鹿眠烦躁的根源,却还是可以抚平一部分。 林涧真的远离她坐到一边去了,鹿眠闭上双眼,因为酒精,意识开始涣散...... * “眠眠,到了哦。” 鹿眠缓缓睁开眼睛,入眼就是窗外熟悉的环境,还有林涧身上的气息。 林涧低头看着她,在叫她醒,可眼神里分明写着希望她醒得慢一点。 所以,叫都叫得很轻柔,“眠眠?” 鹿眠声音有些哑:“到了?” “师傅说到了呀。”林涧默默的松开了握着她的手,和她拉开距离。 鹿眠打车门,一股冷风灌入,与刚才的温暖形成的鲜明的对比,她眯起眼睛,被吹得清醒了许多。 她独自起身,林涧跟在她身后。 付完了车钱她刚准备走,出租车司机突然探出了头来,“是不是跟女朋友吵架了?你女朋友挺好的,别跟她闹脾气了,她那么脆弱,年轻人要懂得珍惜啊。” 出租车是个不胖不瘦的中年男人,应该是见的东西多了,一眼就看出来她们关系不一般。 鹿眠楞了一下,林涧赶紧搂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前带,回头给了司机一个笑脸示意他不要说了,“师傅,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的。” 司机师傅看林涧这副卑微的模样,还是不甘心的朝鹿眠大声提醒:“要懂得珍惜!” 懂得珍惜? 鹿眠笑出了声,林涧赶紧转过头来哄她,“司机师傅他不懂,眠眠已经对我很好了,反倒是我...眠眠不要生气,好不好?” 鹿眠并没有很在意,“我当然不会对未知全貌便妄加评论的人生气。” 她只是诧异,她明明一路上都没有与林涧说多少句话,那司机是怎么会觉得她和林涧...... 难道说,林涧在车上对她做了什么过于亲密的事? 鹿眠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醒的时候好像是靠在林涧的肩上,手还被她牵着。 被牵了一路,此刻掌心好像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可是她记得自己睡着之前头是靠着窗那边的。毫无疑问,一定是林涧趁自己睡着...做出了什么亲密的动作。 所以才让出租车司机误会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鹿眠睨了林涧一眼,林涧一副很怕鹿眠生气的样子,“眠眠不生气就好。” 真是,装模作样,令人讨厌的女人。 现在已经接近零点,气温比之前要冷了几度,说话时都会呼出些白气,林涧突然感慨,“突然觉得好冷啊,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出租车里呆久了的缘故。” 鹿眠没理她,林涧便自顾自的说:“想快点跟眠眠回家。” 鹿眠看着前方,鼻息哼出一声轻笑,“你说这种话的功力真是一点也没退步,林涧。” 这种暧昧到不行,让人会浮想联翩的话。 林涧装了一会傻,然后问:“那眠眠爱听吗?”或者说,还会因此着迷吗? 她注视着鹿眠的侧脸,也许是想捕捉些什么。 可鹿眠还是回了一句会让她伤心难过的话,“当然啊,笑话总是爱听些的。” “啊......”林涧拖长了尾音,听不出情绪。 还能窃喜鹿眠没甩开她的手,林涧将她的手臂挽得更紧了些,手慢慢试探的摸索到她的手掌,然后整个包裹住,轻声问:“眠眠,我就这样住进你的家里,你的女朋友知道了会不会误会啊,她生你的气怎么办?” 带着一股浓浓的茶味,手指甚至还想插|入她的指缝,想和她十指相扣。 奇妙的给她们俩之间增添了几分禁忌。 “既然你这么替我担心,那就走好了。” “这样,我女朋友就不会生气,也不会找我闹脾气吵架。”鹿眠一副苦恼的样子,好像她的女朋友闹气脾气来很不好哄。 听她说这些话,林涧表情有些受伤,又倔强的把鹿眠的手握得更紧,咕哝:“不行的,如果一开始眠眠就不理我让我一个人呆在江边还好,要是眠眠现在赶我走,我会死掉的。” “会冻死掉的。” 此时此刻,鹿眠只能用矫揉造作这四个字来评价她。 不想在继续跟她持续这种无聊的较劲,鹿眠摆了摆手,“手松开。” “嗯啊。”林涧缓缓松开了鹿眠的手,但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将她的手放进了她衣服的口袋里,捂好了才离开。 鹿眠比她高,步伐很快,她努力跟上,与她肩并肩,还在考虑鹿眠刚刚说的话句话,“眠眠不要怕,要是你女朋友真的生气跟你吵架了,心情不好的话你可以来找我的,我会哄你开心的。” 真是一句绿茶味浓至极的话。 生活中绿茶很多,鹿眠没少遇到,但都觉得他们绿茶得没什么魅力,很低级。 不得不承认,站在客观的角度,林涧确实可以绿茶得很成功,这么明目张胆,却很磨人,让人心软,让人受不了。 假如她和林涧是陌生人第一次认识,也许会觉得有趣。 * “换这双。” 鹿眠从鞋架里找出了一双没穿过的拖鞋给林涧,林涧弯腰换上,小心翼翼的跟在鹿眠后面,鹿眠转头看她,“我去给你找换洗的衣服,在这里坐着,洗完澡就睡觉。” 林涧点头,“嗯,麻烦眠眠了。” 鹿眠从衣帽间里找出了件没穿过的睡衣和一套一次性内衣裤,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林涧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正打量着自己的房子。 她眼神特别像那种从来没有进过城里的自卑小孩一般,看着又宽又大的房子眼里满是羡慕,让人看着可真是心酸。 “林涧。” 林涧如同受惊小兔子,“嗯?” “去洗澡吧,我去帮你收拾一间客房。” 林涧接过换洗的衣物,然后摇摇头,“不用麻烦了眠眠,我睡沙发就好了,眠眠肯定很困,也早点休息,好不好?” 林涧的眼神那样真挚,一点也不像在说客套话,真心的心疼鹿眠的疲倦。 鹿眠确实很累了,既然她这么说了,也就随便她,给林涧指了浴室的方向,然后转头回房间。 鹿眠的主卧也有一间浴室,她洗好澡出来的时候林涧还没出来,她找了一床被子抱到沙发上,打算给林涧用。 鹿眠给自己倒了杯牛奶,靠坐在右边的沙发上慢悠悠的喝着,不久,林涧便穿着鹿眠的睡衣出来了。 鹿眠知道她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特意挑选了自己买得小些的睡衣,不知道是不是小过头了,原本宽松款的衣服穿在林涧身上显得紧身,优美的曲线暴露无遗。 她刚出浴,带出一股沐浴露的香气,肤如凝脂,柔情似水。她还抬着一只手擦头发,不知有意无意的挺腰。 明明是很普通正常的睡衣,被她穿出很欲的感觉。 她看着同样刚洗完澡穿着黑色睡袍长发披散的鹿眠,眼神一点也算不上清白。 “桌上有吹风机。”鹿眠说。 林涧没去拿,慢悠悠的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眠眠好像不和女朋友一起住。” “嗯?”看来是鹿眠错了,她可不是刚进城心思单纯的小孩,是一只富有野心的狐狸。 “你好像很关心别人的私人问题。” 真是冷漠,不近人情。 “就是在想,要是眠眠是我女朋友的话,就算不一起住,我也会想要在眠眠家留下些什么痕迹宣誓主权,告诉别的女人眠眠已经有女朋友了,就算眠眠不许,也会想偷偷留的,比如一些爱心眠眠便条,或者是…… “在浴室藏一条被撕破的黑丝。” 她眼神柔媚,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很有禁忌的感觉。再加上鹿眠那慵懒又高高在上的姿态,气氛变得很怪,暧昧得窒息,一点也不像是普通朋友借住在家。 两人更像是高傲的金主和乖顺又放|荡的情人,林涧会朝鹿眠走去,或者是用任何鹿眠喜欢的方式去到她身前,尽力服侍她。 然后被做得一塌糊涂。 林涧可耻的这般想象了一下,酥麻感从心头蔓延向四肢,糟糕,又有感觉了。 9、特别 许是因为太疲惫加上喝了酒,鹿眠今天比平时晚起床了快一个小时。 睁开双眼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早上八点钟了。 昨晚的记忆慢半拍的浮现于脑,林涧说了很多那种擦|边禁忌的话,无不围绕着自己那根本不存在的女朋友,不知道是在试探,还是她真的这么下贱。 听得烦了,嘲讽了一句,把她扔在客厅,她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夜。 可恨又可怜。 鹿眠有种直觉,林涧现在还没有走,就好像空气里飘着林涧的气味。 她揉了揉太阳穴,掀开被子起身,打开房间的门,一股香气便涌入鼻腔,她诧异的往厨房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灶台前站着一个带着围裙的女人。 鹿眠皱起眉头,清晨刚开嗓的声音有些哑:“林涧?” “嗯?”林涧转过头,含笑看了鹿眠一眼,又仓促的转了回去,弄着手里的东西,好像是在摆盘。 “你在干什么?”鹿眠走过去,双手抱胸,审视着林涧。 “帮眠眠做早餐啊......” 鹿眠当然知道她是在做早餐,她问的是行为。 鹿眠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需要她做这些了。 可是她制止得晚了,林涧已经差不多做完了。 林涧在她不太温柔的目光下把煮好的粥端去餐桌,这才掀眸看她,柔声说:“眠眠的冰箱里除了一些牛奶什么都没有,是不是都不吃早餐呢?还是只会叫外卖啊...我叫跑腿买了点食材,有点草率,但是味道应该不错的,眠眠昨天晚上喝了酒,这个很养胃。” “也不知道合不合眠眠的口味。” 林涧系着围裙,挽着长发,温柔得没有一点攻击性,就连说话的调调也仿若春风拂过,温暖四肢百骸。 她那双清澈透亮的桃花眸中是期盼,期盼鹿眠能喜欢。假如就算鹿眠表现出反感,她也会尽全力把鹿眠哄开心让鹿眠消气,帮她点一份新的外卖。 至于自己被讨厌和心血白费这件事,只会暗自神伤。 半响,鹿眠表情松动,没什么感情的句谢谢。 林涧逾距了,可那些冰冷的话再说出来也无济于事,除了纵容她,好像别无选择。 林涧笑得温暖明媚,“不用谢的,快来吃吧。” 鹿眠走过去,在林涧旁边坐下,将脸侧长发撩至耳后,想也没想的就舀了一勺,林涧突然伸手制止。 林涧细白的手指压在她手背上,“嗯...等一下,可能还有点烫。”说着,她微微倾身,朝那勺粥轻轻吹气,气息洒在鹿眠手背上,很痒,有点暖。 林涧又在搞这些小动作了。 忽然觉得这副场景有些熟悉,好像很多年前出现过类似的模样,鹿眠思考,陷入了一段回忆。 很多很多年前,明明已经很少被想起,模糊得不行的回忆。 高二开学有快一个月了,鹿眠跟她的同桌相处得还算不错,已经慢慢习惯了林涧每天都要拉着她讲题,也习惯了每天都要吃两三颗猕猴桃味的软糖。 她不是很喜欢吃零食,对同一种东西也容易腻,猕猴桃味的软糖也许是她坚持吃得最久的一款甜食了。 林涧真的很热衷给她讲题,并且讲题的时候温柔又严格,从来不许她蒙混过关,鹿眠心烦她就哄,鹿眠不想听了她就停,等鹿眠心情好了,她再重新开始。 还专门为鹿眠制定了一个错题本,鹿眠有时候都会怀疑,林涧是不是被自己爸妈花钱雇了,又为了不让自己反感,才以这种形式授课。 除此之外,林涧在其他方面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同桌。 鹿眠的睡眠很正常,每天晚上十一点睡六点起,偶尔也会因为出去玩或者玩游戏熬夜,第二天早读的时候精神特别不好。 比如这次,她撑着腮帮子昏昏欲睡,坐在她旁边的林涧就是英语课代表,正拿着书带着大家读英语。 英语课代表一手拿着书,表情严肃正经,一丝不苟。另一只手却伸进了抽屉里,面不改色的拿出一个小枕头放在了她同桌的桌面上,鹿眠偏头看她,不明所以。 林涧凑近她,轻声对她说:“你看起来好困,先睡一会吧,我帮你看着巡堂老师。” 鹿眠眨了眨睡眼惺忪的眸子,倒是清醒了几分:“你让我睡觉?” “嗯啊,昨晚有没有好好预习呀?要是有不会的单词我待会再教你。”说着,林涧轻按鹿眠的脑袋,让她枕在了自己的小枕头上,柔声催促:“闭眼。” 鹿眠的脸是对着她的,她已经把头侧了回去,又一本正经的读起了单词,鹿眠看着她挑不出一点瑕疵的侧脸,听着催眠曲似的单词朗读声,缓缓合上眼睛。 所有人都在读书,只有她一个人在睡觉,还是英语课代表特许的..... 鹿眠这样想。因为枕着她的枕头,一呼一吸都是林涧身上的香气。 有舒适的枕头,就容易睡着多了。 ..... 鹿眠睡得有些沉,听到有人唤她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家里,正在被妈妈催促起床,皱起眉头无意识的说了什么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只知道睁眼的时候看到林涧在笑。 “你怎么睡得这么香呀?” 鹿眠怔了一会,皱着眉头从枕头上撑坐起来,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她的脸原本就有点厌世,板起脸来更凶。 林涧似乎没料到会这样,看了她一会,突然抬手摸了她的头,“没想到鹿同学居然有起床气,哄哄你。” 刚睡醒的鹿眠像极了某种正烦躁的大型猫科动物,很凶的,也就林涧敢去摸她,似乎得到了安抚,鹿眠表情缓和了些,“还是困。” “还困啊...都让你多睡半个小时了。”林涧似嗔非嗔着,帮鹿眠把她的水杯拧开,放到她面前,“刚刚帮你泡了绿茶,喝掉就不困了。” “帮我泡了绿茶?”鹿眠下意识皱眉,两个人虽然关系好,但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允许林涧碰自己的水杯了。 她有洁癖,水杯对她来说是很私密的东西。 林涧捕捉到她皱眉的动作,有些不安的问;“我私自动你的水杯,你是不是不喜欢?” “如果不喜欢,我跟你道歉,下次不会了。” 林涧好像很不想惹自己不开心,不喜欢吗?如果是被林涧碰了的话...... “林涧呐林涧,课代表大人,你怎么这么宠咱们眠姐。”坐在她们后排的男生看不下去了。 两人回头看去,林涧用眼神警告男生,他笑嘻嘻的视而不见,对鹿眠说:“眠姐,你知道不,刚才早读的时候班主任来巡堂,林涧跟她说你不舒服,班主任特意准许你休息的。” 鹿眠微楞,林涧只是笑,那陈浩也笑,笑得贱兮兮的:“课代表大人,不带这么偏心的啊,我睡觉被抓的时候你怎么......” 林涧没让他说完,厉声一句“上课了”堵住他的嘴。 “到底是不是不喜欢?” 转过头,林涧同鹿眠讲话时语气简直一百八十度的变化,陈浩啧两声,掏出游戏机低头玩游戏。 鹿眠看她真么紧张,心里有了答案也吊着她不说,她就用手指戳鹿眠的肩膀,缠着鹿眠问。 “我想知道我这么做会不会让你讨厌,下次还可不可呢?”她想知道,鹿眠的私人物品被自己触碰会不会有不喜欢的感觉,还能不能有下次,可不可以更过分。 自己是不是可以成为个例? 鹿眠看她真的有点急了,心里的小恶劣被满足,也不逗她了,“好了,没有讨厌,只是没想到而已。” “没想到什么?”林涧明知故问。 鹿眠的视线落在课桌上林涧对着自己的小风扇上,“嗯...没想到林同学这么贴心?” 没想到林涧这么贴心?做了这么久同桌,其实很多时候林涧都很贴心,只不过这次贴心得比较明显。 林涧轻笑一声催促:“那快喝啊,要上课了。” 鹿眠喝了一口,见她还在看着自己,突然觉得,她扬起嘴角眉眼弯弯的样子特别的漂亮。 不光是漂亮的漂亮,因为鹿眠看向她的眼神里掺杂着青涩的情愫,给她增添了滤镜,让她变得特别。 也许第一个喜欢的人就算不喜欢了曾经的感觉也无可替代吧,以至于这么多年,鹿眠对别人动过心,互相喜欢过,交往过。但是那种专属于青春的感觉,没再有过。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将被林涧吹过的粥送入口中了。 看着眼前的粥和旁边的林涧,她突然发觉,她的私人物品,好像又被林涧私自动用了。 还一如当年,被先斩后奏,没机会拒绝。 当年那些记忆,或者说,喜欢上林涧的过程,说真的,鹿眠已经很少想起,也许慢慢的,她会彻底忘记。 如果林涧没有再次出现的话。 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了,鹿眠各科的成绩都提高了二十分钟左右,之前经常做错的题一题没错,进步了很大一截,被各个科的老师都夸了一遍,父母都奖励了她好多零花钱,当然,这全都归功于林涧。 鹿眠不是什么不懂感恩的人,虽说这并不是她主要求林涧的,还是会经常带一些妈妈从国外买回来囤家里的零食给林涧,当做是给她的补课费,除此之外,偶尔也会帮她收收英语作业什么的,在她被为难的时候帮下忙,帮她挡一挡烂桃花等等。 让曾经的刻板印象让她觉得跟林涧相处可能不会太愉快,现实却是相处起来很轻松舒适,让她觉得漫长的校园生活她常驻相伴,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某天中午放学,鹿眠收拾好桌面,拿起挎包准备要走,心里正盘算着待会要吃什么,要去哪里吃,教室门外班里某个女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鹿眠,有个女生找你去天台,好像是经常给你送酸奶那个。” 送酸奶的女生? 鹿眠想起来了,她一直在找她,因为对她印象很好,比起其他送那种油腻肉麻情书的家伙,一些阳光又可爱的小句子更能打动她。 而且之前喝了她那么多瓶酸奶,也应该认识一下回赠礼物吧? “好,等一下,我——” 鹿眠还没跨出一步,手腕突然被林涧微凉的掌心握住,“鹿眠......” 10、朋友 “嗯?”鹿眠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林涧,“怎么了?” 淋面抬起眼脸,一只手放在肚子上用力按着,面色苍白神色痛苦,她咬了咬唇,轻声问:“你有那个吗?” 那个...鹿眠一下就反应过来,了然的坐回位置上,底下头从包里掏出东西,从桌底塞给林涧,又塞给了她一包纸巾。 林涧没有马上动,但一直攥着鹿眠的手不放,鹿眠看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很担心:“还好吗?” 林涧闷闷应:“......嗯。” “是不是很疼?” “有点......” 岂止是有点啊。 鹿眠一直陪她坐着,门口给鹿眠报信的那人早走了,没多久,教室里也没剩多少人了。 林涧突然动了动要起身,鹿眠制止她:“等一下。” 林涧没动了。 鹿眠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校服衬衫,里面还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她对着林涧俯下身去,林涧微微仰头,任由她将自己的衬衫袖子绑在了自己腰间。 “好了。” “嗯。” “想你陪我去。”林涧的眼神分外可怜无助,语气中带着一丁点恳求。 鹿眠微怔,但没什么不能答应的,她点点头:“好。” 林涧虚弱的笑了一下,伸手牵住她的手臂,微微倚靠在她身上,一同出了教室,走在走廊上。 学校的走廊是开放的,还放着各个班种的花,这里是三楼,前面拐个弯再上四楼就是舞蹈社经常用来练舞的天台,经过时,林涧靠鹿眠的动作变得更亲密了些。 ...... 两人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大家该回家的回家,该去饭堂吃饭的去饭堂吃饭,鹿眠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一时想不起来,应该不重要。她问林涧:“需要去医务室吗?” 林涧说不用。 “这个疼的话,可以回家让你家人给你做点红枣猪蹄莲子汤喝。” 林涧垂眸,“嗯...我家里人比较忙。” “自己弄红糖水也行啊。” “什么猪蹄汤?眠眠你要喝啊?食堂就有啊。”一女生突然从前门进来,热心告知。 “食堂有?” “对啊。” 鹿眠偏头看向林涧,“你要喝吗?” “想喝...”林涧是期盼的:“鹿同学可以去帮我打吗?我实在......” “除了猪蹄汤你还要吃什么?” “鹿同学也吃吗?我跟你一样就好。” 鹿眠想说她不吃,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行。” 鹿眠没在食堂吃过饭,找了个内宿生借了饭卡,打包了林涧要喝的烫和两份饭,回到教室。 林涧趴在座位上,枕着她的小枕头。刘海有些乱,眉头微皱,紧珉着唇的模样虚弱又脆弱。 林涧鲜少露出这般模样,鹿眠看了不免生出几分心疼来,把东西放到桌上,拆开包装,正打算去推林涧,才发现林涧已经睁开了眼睁,正看着自己。 “看什么呢?起来喝汤。” 林涧慢悠悠的起来,眼睛还是一瞬不离的看着鹿眠,鹿眠低头吃饭,掩饰自己微微的不自然。 林涧舀着汤,一连喝了好几口,“谢谢鹿眠同学帮我打包来的汤哦。” 鹿眠把额前碎发撩到耳后,“林同学不用谢,同桌之间互相帮助而已。” 同桌之间的互相帮助?林涧显然不太喜欢这个说法,显得很生疏。 她放下勺子,缠着鹿眠问,“以后我们不是同桌了就不互相帮助啦?” 语气明显精神了许多,鹿眠挑了挑眉,“这个汤还真管用,你是不是不疼了?” “其实还有点,就是心情变好了。” “为什么?” “因为今天喝到了鹿眠同学亲手带来的汤啊,平时鹿同学一放学就不见人了,还是第一次放学以后和你呆这么久。”林涧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病恹恹,还揶揄鹿眠。 鹿眠怎么听不出来林涧是在开玩笑,她平时课间没事的时候总是开这种玩笑打趣。 所以,鹿眠总觉得,身边有她在的话,不会很无聊。 “我们每天有那么多时间都呆在一起,放学了还要一起呆,你不觉得腻么?” “不觉得啊,怎么会腻呢?”林涧用手撑着腮帮子,半眯着眸子看着鹿眠,“难道鹿同学觉得跟我呆在一起很腻呀?” 鹿眠转头吃饭,傲娇作祟,故意吊着她不回答。 她从来没有吃过饭堂的饭,听到很多人抱怨,下意识就对它印象不好,不过现在吃起来,其实也还不错。 “到底没有没有觉得腻啊.....”林涧很不满意她的沉默,故意推她的手臂不让她继续吃东西,在鹿眠视线瞟过来的一瞬间又装起了可怜柔弱,“我现在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 又来了,这一瞬间的林涧让鹿眠觉得有些熟悉,那晚在悬崖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鹿眠不自然的眨了眨眼。 林涧一定很会撒娇。 鹿眠得出这个结论,因为她的撒娇,自己无法说出让她更加伤心的话。 “开玩笑而已,林涧你该不会是个玻璃心吧?” 林涧大方承认:“对啊,我对鹿同学确实就是个玻璃心,所以鹿同学要不要考虑对我温柔一点呢?” 鹿眠反问:“我平时对你很凶吗?” 林涧将筷子抵在唇上,眉眼弯得温柔,“不凶。” 她嗓音低了些,像在说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知道的秘密:“就是希望,我们两个的关系,可以不止于同桌之间的互帮互助。” 鹿眠思索一番,“那就,朋友之间的互帮助吧。” “也可以。” 至少,更近一步了,不是吗? - 鹿眠家境很好,父母都有自己经营的产业,可谓是家大业大。以至于她从小养尊处优,养出了个高傲随性的性子。 鹿眠是外宿,特意买的学区房,家离学校不到一公里,家里有给安排司机,不过她通常走路去,不想走的时候就电驴,很方便。 今天,她正好骑了电驴。 林涧和她都要回家。 考虑到林涧肚子还疼着,她出于对朋友的体贴,问了下她家在哪,要不要搭一搭自己的小电驴。 林涧说了一个地址,鹿眠才发现,林涧家和自己家出校门后要走同一段路。 那就方便多了。 鹿眠回想起来,自己曾经在那段路上碰过几次林涧,不过那时候两个人并不熟,可以说是一点交集也没有,自然也不会打招呼。没有去想过林涧是否也住这附近的问题,她从未关心过林涧。 直到....那天晚上回去以后,她才去论坛搜了与林涧有关。 林涧在论坛里与自己一样,很受欢迎,讨论度很高。不过跟自己不一样的是,几乎没有负面的评价。 而自己,总是被人说太装太高傲自大了。 这点她承认,但那有怎么样呢? “要走过了哦。” 鹿眠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要走出校门了,连车都没有去拿,她赶紧折返,林涧看着她掏出钥匙将电驴解锁,颇有兴趣的问:“刚才鹿同学想什么呢?” “在想,我之前在校门口出去那条路碰到过你几次。” 林涧狡黠一笑,“哦,在想我啊~” 这个说法...鹿眠楞了一下,被逗笑了,林涧哼哼两声,幽怨道:“那时候就算碰了面,你也不会和我打招呼。” 11、姐姐 “那时候我跟你可不熟。”不熟的人鹿眠会选择不理会,因为知道打了招呼以后会很尴尬,她不喜欢做这种表面功夫。 鹿眠把车推了出来,自己骑上去插钥匙启动,然后让林涧坐上来,林涧楸住了她的衣角,咕哝说:“你单方面觉得和我不熟而已,那时候我倒是觉得你很亲切。” 鹿眠的车开得很稳,林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莫名舒适。 “亲切?为什么用这个词,没跟我相处过的人,对我的印象都是觉得我很不好相处很不亲切。” 林涧垂眸,娓娓道:“那时候.....” 也是在这条路上,一家奶茶店后面的巷子里,林涧听到吵闹声,看了眼里面,有一群混混在欺负学校的一个比她们高一级的学姐。 那时候的鹿眠背着挎包,长发出了校门就给散下去了,随性又散漫。她慢悠悠的走过去,挡在了那个女生身前,一米七五的身高把女生整个护在背后,上下打量那几个混混。 明明穿着校服身上却散发着矜贵的气质,看混混的眼里是轻蔑、不屑,还笑了笑,笑中的讽刺明显到那几个混混竟产生了无地自容的感觉,用怒气掩饰自己的自卑,“没事儿找事儿是吧?” “嗯?你是不是没事想去派出所喝茶?” 混混气得挥起拳头,“你——!” “穿的都是大牌么?不过好像都是低仿,你似乎打不起我?你看不出来我的脸很值钱么?想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鹿眠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这样看着他,那混混拳头硬了又硬,楞是没敢打下去,败给她了:“她跟你有毛关系啊,你能不能走开别多管闲事?” 别样又精彩的一出英雄救美,站在巷子外面的林涧本来打算走了,忽然又听到里面的鹿眠说:“怎么跟我没关系了?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姐姐怎么样?” 她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去,鹿眠已经牵着她“姐姐”的手从巷子里走出来了,林涧着看她,两人对视了一瞬,下一瞬,林涧视线移到鹿眠“姐姐”的脸上,只见她低着头,原本被吓得惨白的脸泛起了红。 再后来,和鹿眠成为同桌以后,林涧撞见过两三次她偷偷往鹿眠的抽屉塞酸奶。 鹿眠并不知道送酸奶的女生就是当初被她见义勇为的“姐姐”,所以偶尔有提起,问林涧有没有碰见过。说什么,要是见到了可以认识一下,或许交个朋友什么的。 交个朋友? 跟喜欢自己的人交朋友,意味着什么? 林涧只知道,自己很抗拒。 没有资格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管,心里阴暗的一面却控制不住。 林涧说:“那时候我就在想,鹿眠同学随随便便就能认姐姐,她肯定很亲切,很好相处,还有......” 林涧目光幽深了些,“是不是有很多好姐姐?” 鹿眠没听出来林涧语气与刚才的不同,半开玩笑道:“嗯,要你这么说的话,其实也没有很多。” 也没有很多是多少? “那以后我被人欺负了,鹿眠同学是不是也要叫我姐姐?”林涧仗着自己肚子疼,倾身上前搂住她的腰身,下巴垫在她的肩膀,鹿眠的背很薄,很漂亮,有点暖,又有点香。 林涧弯起眉眼,欣赏着后视镜里她和鹿眠近乎贴在一起的脸,“其实我比鹿眠同学大一岁,你本来就应该叫我姐姐。” 鹿眠不太习惯跟人这么亲密接触,更致命的是林涧还贴着她耳朵说话,虽说女生和女生之间再正常不过。 “等你哪天被欺负了再说。” 被欺负? 被谁欺负呢? ...... 同路了大概七百米就是鹿眠家小区楼下了,林涧家还要再拐弯走个几百米,鹿眠是想送她的,但她没让,让鹿眠同学快点回家补觉。 鹿眠没有强求,不过后面的几天,她都有骑车来学校,林涧便自然而然的坐她的顺风车。 那几天她们的之间的关系似乎进展得很快,在外人眼里,从朋友变成了上课待在一起下课也要一起回家的好朋友。 大多数女生都想要一个这样的朋友,她们形影不离,上厕所体育课上下学都在在一起,好像只要有个人和自己绑在一起,就显得没那么孤独。 但鹿眠不喜欢这样,她一直不喜欢这样。 她不喜欢两个人绑在一起过于密切的关系,会觉得有点窒息,更喜欢自由,并不想有一个被人形容成“形影不离好闺蜜”的人。 所以,她不会像校园里多数女孩子那般黏黏糊糊,去为友谊争风吃醋,总是给人一种点到为止的疏离感。 对于林涧,她没想那么多,她的本意只是想让生理期的林涧少造点罪,生理期过后,她就没再骑车了。 她想,林涧应该也和她想得一样。 这天正好是鹿眠值日,跟几个女生边打扫边聊天,大概花了十分钟就完工了,教室里还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走廊也有人站着聊天,鹿眠背起挎包往门外走,转头就看到了在走廊栏杆前与同学聊天的林涧。 她有些意外,随口问:“林涧?你还在啊。” 林涧早就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了,她一直都以为林涧走了。 林涧闻声回眸,朝鹿眠弯了弯眼眸,揶揄道:“扫这么快,鹿同学有没有好好扫啊?” 没等鹿眠应她,她将双手从栏杆上收回,“走吧,回家了。” 鹿眠面露疑惑,下意识说:“今天我没骑车。” “嗯啊。”林涧不以为然,“不骑车就不回家啦?” “我又不是为了搭鹿同学的顺风车才等你的,就是单纯想跟鹿同学一起回家...”林涧朝她歪了歪脑袋:“不可以吗?” 鹿眠扬了扬眉,显然有些意外,没有原因的一起结伴回家吗? “走吧。” 两人并肩走在走廊上,“听说鹿眠同学喜欢拍照,今天有带相机吗?待会可以给我拍一张吗?” “多少钱雇我呢?” “嗯...一个冰淇淋,可以吗?” “唔,勉为其难吧。” “包不包修图啊?” “嗯?林涧同学这么漂亮还需要修图吗?” “你别说这种话.....” 鹿眠只是随口一句,没想到林涧居然害羞了,脸如桃色表情羞赧,跟那天晚上好像...... 往后,林涧每次放学都会等鹿眠,或者让鹿眠等她,久而久之,两个人便默认会一起回家。 当时的鹿眠便意识到,她曾经认为的某种“枷锁”已经在自己身上出现,但....如果是林涧的话,那感觉也并不坏。 她有时甚至会期待。 12、落魄 “好吃吗?合不合眠眠的口味呀?” 林涧温柔的看着她,“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眠眠要说出来,我下次会做得更好的。” 鹿眠从回忆中一点一点抽离出来,有些恍惚,掀眸看林涧,这张媚而不妖的脸和记忆中那个少女重合。 变了,有些东西又没变。 鹿眠最不擅长的就是做饭,早餐大多是鸡蛋玉米咖啡搞定,还有就是让助理帮买。 不得不说,林涧做的早餐确实比外面的好,而且更健康。 但鹿眠还是愿意吃外面的。 “林涧,我一般不吃碳水。” 林涧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对不起,我下次——” 下次? “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欢别人没有经过允许就乱动我的私人物品,你也一样。” 林涧眸光微黯,随后淡嗯一声,强撑着苦笑神情落寞,刚才的愉悦消失殆尽。 “是我的错,下次不会这样了,下次一定经过眠眠同意。” 她认错了,只是她这副伤心落寞的模样倒像是鹿眠欺负了她,被欺负得要掉眼泪。 沉默了好一阵,鹿眠开口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家?” 虽然正在因为鹿眠的话而伤心,但林涧还是积极回答鹿眠的问题,“我也不知道,可能还要在那住一段时间。” “还要住一段时间?”鹿眠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里多危险。” “我知道的。” 林涧声音小了很多,掺杂着无奈:“还没有找到新的房子,当初跟房东签合同是签了半年的,如果现在搬走,押金退不了,江城我能负担得起的房子就比较少了.....” 林涧顿了顿,“这两天我尽快找,眠眠不用担心的。” 鹿眠一时无言,心情复杂。 等鹿眠吃完早餐,林涧帮她把碗收好放回了洗碗机后便离开了。 鹿眠以为她会向自己开口借钱的。 如果她开口借的话,鹿眠倒是可以慷慨的借给她,不必如此处心积虑的讨好,在自己面前,把姿态放得这么卑微。 真的很狼狈。 忽然,鹿眠眼眸一眯,弯腰捡起地毯上一颗白色的药片。 -- 拍摄现场。 鹿眠靠在化妆椅上,身上穿着待会拍摄的衣服,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妆,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材高挑衣着火辣的年轻女人踩着十五厘米的高跟鞋走进来,亲切的叫了声阿眠。 鹿眠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你怎么来了?” “在隔壁看新模特儿们面试啊,没喜欢的,听说你在这,啊~还是我们阿眠好看。”她矫揉造作道。 徐露露扫了化妆间,嫌弃的坐到了沙发上,夸完鹿眠就开始抱怨,“真不知道风映那傻逼有没有良心,当初这家公司基本就是靠你一个人养活,现在好起来了,什么好资源全都给他那小情人,真气人。” 鹿眠看起来满不在乎,“你认为,我缺那点资源么?” 就以鹿眠现在的咖位,多的是品牌方找她,她忙都忙不过来,早就已经看不上公司里的小肉了。 徐露露知道,徐露露就是气不过,风映把原本是属于鹿眠的资源问都不问就给他那小情人,行为让人作呕。 徐露露咕哝:“话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啊,不会真要等到合约结束吧?” 化妆师是鹿眠自己聘用的,并非外人,鹿眠没避讳:“合约到期也快了。” “当初他们就是欺负你年纪小不懂事,活生生让你签了七年,确实快了,到时候有什么打算?” 鹿眠:“还没打算好,再看看。” “还没考虑好啊,那考虑考虑我呗?”徐露露忽然来了兴趣:“我自己开一家模特公司签你呗?能捞到的好资源都给你,独宠你一人哦。” 这人没有固定的工作,到处体验生活,这玩玩那玩玩,撩撩帅哥撩撩美女,也是因为命好,家里有钱给她造。总是想一出是一出,鹿眠嘲笑她,“你说,我真跟你签了,你倒闭那天我是不是要跟你一起上新闻头条?” “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出丑。” “开什么玩笑呢?诶鹿眠你这么看不起我啊?” 鹿眠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徐露露盯着她,突然又不气了,坏笑道:“嗯...你这个人这么矜贵这么好面子,说真的,我还真想看看你失魂落魄流落街头的样子,不过到时候也不用慌,大把富婆愿意包养你,你说对吧?阿眠?” 鹿眠睨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这种事你在自己身上幻想就好了,实在觉得无聊也可以尝试一下啊,装成落魄千金,说不定还能邂逅一场金主和情人的游戏,不是么?” 徐露露眼神一亮,用力拍了下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阿眠,你总是能给我无聊透顶的生活出些好玩有趣的点子,爱你爱你~” “鹿姐,那边催你了,快点哦。”外面进来一个穿着衬衫长裤的打扮得十分干练的女生,叫覃美丽,是徐露露帮鹿眠新找来的助理。 鹿眠应了一声,徐露露邀功道:“小覃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机灵体贴?应该合你心意吧?” 妆基本画完了,鹿眠从化妆椅上站起来,站在全身镜前打量自己,“还可以,再试两天吧。” 一般鹿眠说还可以的,那就十有八九成了。 “诶,对了!”徐露露突然想到了什么,扬起那八卦的笑容:“话说昨天晚上你和林涧怎么样了?” 鹿眠脸上没什么表情,捋了捋裙摆,然后径直往门口走去,很明显,她并不打算回答徐露露的问题。 没吃到瓜的徐露露不甘的看着她的背影呲牙,心里腹诽:好优雅,好一朵高岭之花! 突然,鹿眠顿住了脚步,把身子转了回去。 徐露露挑了挑眉。 “你有空出来不住的房子吗?” “当然有啊,干什么?” “借我一套。” “当然可以啊,拿来做什么?给谁住?” “给林涧住。” 难得鹿眠有求于自己,还是关于林涧的事,徐露露当然要刨根问底,鹿眠无奈只能简言意骇的把原因给她说了。 “卧槽......”徐露露双眼睁大,“林涧真是落魄了啊.....” “借,我借你,就云观湾那套,很久都不会有人住的,不过你别说是我借的哦,万一她知道是的房子,不愿意住了呢。” “嗯,谢了。” “谢个屁呀,待会我就让人把钥匙给你。” “我去拍摄了。” “等等。”徐露露叫住她。 “嗯?” “鹿眠,我总觉得林涧这次回来目的不简单,我总有种...她会倒追你的错觉啊,万一真是这样,你可得出息点心狠点,别让她这么容易得逞,至少得吊她个一年半载的......” 徐露露突然卡壳了,说不下去了。 鹿眠半眯着眸子,那双风眼如同一把锋利的刀,仿佛再说下去,那就是徐露露这辈子最后一句话了。 生气的鹿眠可不好惹。 徐露露避开她的目光:“嗨呀,就是要你注意点儿,好了好了,本小姐要出去玩了,你快忙你的吧你。” “嗯。” 鹿眠转身,往拍摄场地走去,开拍之前,她拿出手机,点来和林涧的聊天框,编辑了一段文字给林涧发过去:【我这里有一套空着的房子,找到房子之前,你可以先搬过来住。】 拥有鹿眠微信这段时间以来林涧经常给她发消息,早安晚安,天气预报什么的,还喜欢撒娇没话找话,虽然很少被鹿眠搭理,她总是孜孜不倦,就好像就算不被理会,单纯给鹿眠发消息这件事,就能给她带来快乐。 鹿眠思绪发散,不禁联想,她看到自己的消息,会是怎样的反应。 感激?开心?或者是不屑一顾,如果她真的对自己抱有目地,一个临时住所又怎么能满足得了她。 狡猾又富有野心的女人。 13、好哄 发完这条消息,她将手机交给助理覃美丽保管,进入拍摄。 鹿眠工作起来很投入,永远都会把最完美的状态展现在镜头前,享受镜头。 拍摄工作全部完成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她靠坐在椅子上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喝,覃美丽把手机递给她,“眠姐,刚才你手机弹出好几条消息,可能有急事。” 鹿眠散漫的瞳孔微微凝聚,把矿泉水放在桌面上,伸手把手机接过。 听到急事这两个字,她下意识就想到林涧。 但打开来,却不是林涧。 【鹿眠!!!江湖救急!】 【我在公司旁边的商场里边,我发定位给你,你来找我,假扮一下我女朋友,急急急!】 【我碰到我那该死的前任了,妈的,她居然觉得我过得不好说什么同意我跟她复合,呵忒,我非得狠狠打她的脸,不然我会半个月睡不着觉的,快来,我跟她说了我女朋友待会就到了!】 【快快快,看到请回复,事成了请你吃饭,求求你了~】 鹿眠原本略带紧张的眼神松下去,手机对面女人风风火火的声音自动在她耳边炸起,炸得她有些头疼。 给她发消息的人叫风穗,是鹿眠公司老板风映的妹妹,二十岁,大二了。一年前谈了一个女朋友,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手了,分手那天她还叫上了好多人庆祝。鹿眠还记得,庆祝到最后,她坐在地板上痛哭流涕,被她哥风映扛走的。 商场里偶遇前任?是那个让她痛哭流涕的前任吗?那确实是糟糕。 鹿眠向来讨厌这种麻烦事,但她已经可以想象到,如果今天不帮她,她风风火火跑过来闹自己,让自己不得安宁的画面了。 【大概十分钟到。】 【一定要准时!】 十分钟后,鹿眠准时出现在了风穗所在的餐厅,她一眼就看到了风穗和坐在她对面穿着西装的女人。 桌前坐着的风穗脱去了外套,大冬天还穿着露脐v领,绑着丸子头,有点夸张的辣妹妆容在她脸上毫无违和感,乖张跋扈。 “姐姐,姐姐,在这里!”她朝鹿眠挥手,一秒入戏,叫她姐姐。 鹿眠走到桌边,她站起身来抱住了鹿眠的手臂,耀武扬威的看着桌对面的前女人。 “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女朋友,她叫鹿眠,是很厉害的模特。” “经常去国外走秀,代言的广告一个比一个大牌。”风穗颇为自豪。 鹿眠目光细细打量着,面前女人脸蛋很精致,眼眸深邃,有点儿混血的味道,但冷着脸,鹿眠主动问好后她并未回应。 风穗直接替她回答了:“哦,她叫秦芷,是我前女友。” “坐吧坐吧~”风穗拉着鹿眠坐下,始终抱着她的手臂,整个人黏她身上了似的,娇滴滴的问:“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只是碰巧遇到,你不会不高兴吧?” 鹿眠轻轻摇头,耳坠微荡,许是她演技了得,那双常年厌世的双眸竟也染上了些许柔情,“当然不会,我没这么小气。”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风穗抬手招呼:“先点菜吧,服务员~” 风穗双手撑着腮帮子,看着她那面色沉暗的前女友,脸上洋溢着那种幸福又得意的笑容,挑衅道: “你还不信呢,秦芷,你以为我是谁,离开了你就不谈对象了?要为你守身啊?多亏了你跟我分手,不然我可遇不到鹿眠姐姐这么好的女朋友,她又温柔又体贴,还是时尚名模。还懂我~很会,各个方面的懂,比你那破技术好多了。” 秦芷皱起眉头,终于被刺激得开口:“破技术?所以你之前都是装给我看,都是骗我的?” “当然啊,鹿眠姐姐就不需要我装,真真切切的体验,想装都没办法分出精力来装好吗?” 秦芷倒吸一口气:“风穗,你故意气我?” “什么故意气你啊,你多大的脸?只是女朋友太完美了,忍不住想要秀恩爱。” 风穗就是这样,说起气人的话来口无遮拦,虽说是假的,但这种隐私的事情被说出来鹿眠还是觉得不适,握住风穗的手腕开口阻止:“好了,这些问题我们回家再讨论,好吗?” 风穗楞了一下,立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那眼神就好像在对鹿眠说:卧槽,好样的! 回家再讨论什么的,可比现在嘴炮来得有杀伤力多了! 紧接着,鹿眠就被秦芷投来了敌意的目光。 秦芷是属于那种具有攻击性的、很冷的长相。看她打扮,许是一直在公司当高层自带威严属性,被她这样看着,多少是有点点压力。 鹿眠也丝毫没有弱势。 风穗重新抱住了鹿眠的胳膊,脸与她耳朵贴得极近,极为暧昧的在她耳边吐气:“好~我们回家慢——” “请问各位吃点什么?” 突然,一道微冷的女音打断了风穗。 这个声音.....鹿眠怔住,偏头看去,表情诧异。 “噢,都忘记点餐了,姐姐,你想吃什么呀?”风穗翻开菜单,转头询问鹿眠的意见,却发现鹿眠在看别的方向,她顺着鹿眠的视线抬眼看去,不由得睁了睁眼睛。 这家餐厅居然有这么漂亮的服务员?以前怎么没见过? 下意识就想拐去哥哥的公司诶! “请问各位吃点什么呢?”林涧在鹿眠诧异的目光下保持微笑,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姐姐,想吃什么?” 鹿眠一时分不出心思来回应风穗。 林涧身着这家饭店的店员制服,手里拿着笔和菜单,恭恭敬敬的站着,胸前别有工牌,她是这里的服务员。 林涧没有看她,而是看着旁边的风穗,恭敬的眼神底下藏着些什么,不满、不甘、怒气? 鹿眠努力分辨着,记忆里林涧那双桃花眼向来是温柔多情的,她从来没见过她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谁。 是敌意,就像秦芷看自己时的眼神,但她极具隐忍。 “姐姐,我问你要吃什么......” 怎么还在看?不知道是不是风穗的错觉,总觉得鹿眠和这个服务员之间,有一股极为微妙的气息。 虽说风穗自己也想多看几眼这个漂亮的服务员,甚至想问美女要联系方式。但是她害怕在对面的秦芷看来鹿眠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别人勾了魂儿的渣女。 她可不想让秦芷觉得自己找了个这么不爱自己的女朋友,用力扯了扯鹿眠的衣角,眯眼威胁道:“姐姐,你今晚是不是不想睡床啦?” 完美演绎了一个不满自己女朋友看别的女人的傲娇小女友。 鹿眠将视线从林涧身上挪开,“抱歉,走神了,认错人了。” “哼~” 鹿眠说:“点你爱吃的就好,我都可以的。” 完全一副宠溺的年上姿态。 “嘿嘿~”风穗在菜单上画勾,间隙中还不忘抬眸嘲讽她那前女友:“秦小姐要吃什么你自己点吧。” 秦芷不吭声,那双精明的眼睛盯着鹿眠看,像是想要洞悉些什么。 “要糖醋鱼、蒜香排骨、爆炒鸡心,嗯.....”勾完,风穗把菜单递给林涧,“好了,就这几道。” “好的,请稍等。”林涧礼貌的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只有鹿眠自己知道,她留给了自己一个幽怨委屈的眼神。 林涧离开,鹿眠的注意力刚转移回风穗身上,手机就弹出了消息。 【我之前没看到眠眠给发的消息,对不起,因为昨晚请假了,今天要上白班,之前一直在工作,老板不许我们看手机。】 鹿眠草草扫了一眼,刚熄灭屏幕,又有一条消息弹出来,一条接着一条。 【那个女孩就是眠眠的女朋友吗?好漂亮,很可爱。】 【她这么可爱,眠眠应该随随便便就能哄好,就算她知道了眠眠要给我房子住,眠眠看电影扔下她是要来看我,也没有关系的吧?】 看着这些消息,鹿眠脑中竟能自动响起林涧甜腻的嗓音,她在试探她,矫揉造作。 嘲讽的勾了勾嘴角,正好借这个机会,让林涧彻底断了念头。 鹿眠:【没关系,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当时是生气,不过做一次就哄好了。】 14、闭嘴 刚发出去消息鹿眠还没来得及抬头,原本默不作声的秦芷突然开口说话了。 “鹿小姐好像很忙?” 鹿眠从容不迫的把手机收好,淡笑应道:“抱歉,工作上的事情。” 风穗看她一眼,朝她使了个眼色:“姐姐,不许忙工作了。” 鹿眠用宠溺又无奈的语气:“嗯,好~” 风穗满意的看了鹿眠一眼,然后护起犊子:“秦芷,你别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跟人说话行不行?你以为谁都是你的下属啊?真让人反感。” 秦芷:“......” 秦芷揉了揉太阳穴,垂下眸去,长翘浓密的睫毛遮掩掉眼中的无奈和难过。 鹿眠没有再理会手机里的震动,菜很快就上齐了,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她都陪着风穗演恩爱情侣的戏码,她也不需要做什么,就是在风穗说话的撒娇的时候应两声,树立好温柔知性姐姐的人设。 没多久,林涧穿着工作制服的身影又出现在了餐厅里忙碌,端茶倒水上菜,等等等等....... 鹿眠没有特意去注意她,只是总是抬眼就会见到,发现她在离自己不远的一桌前停留了很久。 那一桌,就只有一位男性客人,他西装革履,带着一幅眼睛,梳着背头,算得上清秀,一副成功人士,斯文败类的模样。 两人似乎在交谈,忽然,林涧提高了音量:“这位先生,请您自重。” 面对林涧的斥责,那男人语重心长道:“什么自重,涧涧,你能别跟我见外吗?我们明明都那么熟了不是吗?你为什么非要躲着我呢?” “霍先生,我说过很多遍我不喜欢你,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可以吗?” 姓霍的男人冷笑:“你对我没意思?我有说过我对你有意思吗?瞧瞧你现在的样子,除了我,也就只有那些农民工会看得上你了。” “抱歉,如果您没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什么服务态度啊?我让走了吗?”男人大声喊道,一下引来了不少客人的目光。 林涧脸色难看,有些狼狈的跑开,那男人坐在位置上,嘴角微勾,盯着猎物一般,死死的盯着她。 一下子说这个不好吃,一下子又说那个不好吃,各种谩骂,完全影响到了其他人,但很明显,他就是故意的。 林涧打算继续工作,不想却被一个店长模样的男人拦住,店长与她交谈没一会,林涧就把自己胸前别着的工作牌摘了下来,交到那经理手上。 男人的目的达到了,这才乐呵呵的走掉,但肯定没走远。 鹿眠皱起眉头,同样目睹了全过程的风穗不禁吐槽:“靠,好惨啊,被疯子缠上了这是。” 风穗戳了戳鹿眠,“诶,姐姐,你说我要不要把她介绍到我哥那?虽说做模特的话身高矮了点,但是脸和身材绝对够用。” “如果你想的话,自然是可以的。” 好敷衍的回答,风穗不满的嘟了嘟嘴,低头继续吃菜。 没多久,鹿眠就提出了去卫生间,餐桌上就只剩下风穗跟她前女友。 气氛尴尬得很,没了鹿眠风穗浑身不自然,秦芷开口说:“穗穗,我觉得她不是什么靠谱的人,你别被她给骗了。” 风穗马上急眼了,“哈?谁允许你诋毁我女朋友了?你算老几?” 秦芷无奈珉唇,眼睛瞟向卫生间。 鹿眠走了进去,果不其然,在洗漱台前看到了林涧。 她双手撑在台面上,模样有些狼狈。 她脸上有些湿,是哭了吗?鹿眠分辨不出。 “林涧。” 鹿眠拿出了一包纸,递给她。 “眠眠?”林涧强撑嘴角笑了一下,伸手接过她的纸巾,胡乱的擦了擦脸。 “让你看笑话了。”林涧解释说:“他就是之前在帝都骚扰我的男人,没想到他都跟到江城来了......” “他已经在这家店里闹了我好几天了,经理觉得他影响到了店里,让我不用再来了。” 林涧抬起了头,看着鹿眠,自嘲轻笑一声:“我现在好难过啊,眠眠。” 鹿眠不知道说什么话,看着林涧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没有转身或后退,算是她唯一能给出的安慰。 她没有退,给林涧的信号就是可以近一步,林涧边靠近边咕哝说;“那个女孩真的是眠眠的女朋友吗?” 没等鹿眠回答,她逾距的搂住了鹿眠的腰,趁鹿眠不防备,将她推进一个隔间里,把门带上。 鹿眠一惊,立马推她,可推不掉,林涧抱得很用力,将她压在墙上,不许她动。 嘴上却用那种软腻可怜的语气说自己很难过,想抱她,不抱她会死掉的。 “林涧,你真的一点底线也没有?” 鹿眠真的恼火了,林涧想干什么?想知三当三? “什么时候这么下贱了?” 鹿眠毫不留情的说着难听话的,眼神冷得仿佛能把人冻碎,林涧却依旧柔软如春水,小声说:“眠眠,她对你不好。” “她点的菜好几道都是你平时根本不会吃的,你不吃葱姜蒜,她根本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你最最讨厌吃内脏,她对你是不是一点也不上心?” “她还说,她还说要不给你睡床,眠眠怎么可以不睡床呢?眠眠不可以受这种委屈的。” 她小声说着,一字一句都是对鹿眠的心疼,她很难过,不是因为被解雇而难过,是因为鹿眠谈了女朋友,女朋友还对她不好而难过。 “她对眠眠这么不放在心上,眠眠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 林涧压低了嗓音:“是因为眠眠跟她做的时候体验感真的很好么?你说她生气的时候做一次就可以哄好她了,看来年轻的□□真的很青涩,但这么不把眠眠放在心上,还是很不像话......” 鹿眠低斥道:“这好像跟你没有关系。” “嗯,但是我就是,心疼眠眠啊......”林涧紧紧的压住她,轻声呢喃:“这种心疼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怎么办好呢?” “心疼眠眠,想满足眠眠,她能给的,她不能给的,我都能给眠眠,她这么任性,应该不会任由眠眠随便欺负吧?我可以啊.....” 鹿眠有种被一滩春水黏住心头的感觉,怎么弄也弄不下去。 她不得而知林涧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真后悔自己来这趟厕所,要不是看她太可怜......现在看来,她对自己被辞职这件事也没这么在乎。 “滚开。” 在小小的卫生间用力推人很危险,鹿眠掐住她的腰,反客为主的将她压在墙上,林涧闷哼一声,鹿眠刚准备离开,外面突然传来风穗喝秦芷的声音。 “秦芷你是不是有病?带我来厕所干什么?” 分神期间,腰身再次被林涧的手臂颤住,林涧在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怎么办眠眠?她就在外面了哦。” “要是你跟我一起从卫生间里出去,怕是要引起什么误会吧?要是不出去,你就得被我缠着,还不能出声了。” “还是说,要我先出去解释,唔——” “闭嘴。” 鹿眠不给她说话的几会,不太温柔的捂住她嘴,钳制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鹿眠眯着眼看她,目光极其危险,让人恐惧,让林涧兴奋。 那双桃花眼弯成月牙,无比魅惑。 直到外面动静消失,鹿眠才松开她。 “可是......”林涧刚刚差点窒息,现在大口喘气,“可是据我昨天的观察,眠眠应该是长期一个人住才对,家里一点属于第二个人的东西也没有,她有机会不让你睡床的时候,都是眠眠去她家么?这不像眠眠的性格啊。” “而且我刚刚看了一下预约信息,她来这里吃过四次饭,都是一个人且同样的位置。” “她今天也预约了,也是一个人,不过在碰到另一个女人后,临时选择了多人的位置,如果眠眠是出来跟她约会的话,她应该一开始就预约两个位置,不是吗?” 鹿眠微怔,林涧直勾勾的盯她,眼里藏着逗人得逞的愉悦:“听你们的谈话,其实那个女人是她的前女友,所以眠眠,其实你只是被她临时叫来充当女友给她撑面子的,你跟她,并不是恋爱关系,眠眠根本就没有女朋友,是单身状态,对吗?” “单身状态”这四个字被她咬得有些重。 单身状态也就意味着,自己无论如何与她亲密接触,都没有道德上的败坏。 被拆穿了确实有点不爽,鹿眠呵了一声,“你以为你很聪明?” “看来我猜对了哦。” 林涧痴痴的看着她,“明明知道是做戏,但带入一下还是会很心疼眠眠......” “答应我,不要和她,也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好不好?” 潜台词就是在说:眠眠除了我,不要跟任何人在一起。 即使只是逢场作戏,林涧还是觉得很不好受,非常的不好受。 鹿眠不知道,她的心可差一点点就被疯魔侵蚀,不受控制了。 刚才那样,她已经是非常非常隐忍了。 15、逼问 和林涧一起放学对鹿眠来说已经成为习惯,习惯性的等她,习惯性的觉得她一定在等自己。 江城一中是一所包容性很强的学校,同性之间的恋爱已经见怪不怪,作为学校备受关注的人气选手,两人之间的亲密引来了不少议论,有人说她们是好朋友好同桌,也有一部分人说,她们之间跟普通闺蜜的感觉不一样。 甚至有一个爱磕cp的小团体在传她们已经是情侣关系了,暗地里偷偷的谈着呢,不声张只是不想被发现叫家长而已。 传这些消息的人还拿出了证据,比如说林涧只热衷给鹿眠一个人补习,怕麻烦的鹿眠会拿着林涧的水杯帮她打水泡红糖,林涧坐鹿眠电驴回家的时候会搂着她的腰,鹿眠从来不吃追求者送的礼物,只吃林涧给的糖等等等等....... 徐露露是偶然听到她们的秘密谈话,原本不觉得林涧和鹿眠有什么的,听到最后,像被洗脑一样,也开始怀疑人生,怀疑林涧和鹿眠是不是有什么了。 她哪里安奈得住,一回教室就往鹿眠和林涧的座位跑,鹿眠趴在枕在林涧的枕头上,闭着眼睛,林涧手里拿着耳塞,动作轻柔的往她耳朵里塞。 林涧眼神温柔,含着丝丝笑意。 看到这一幕的徐露露楞了一下,心里卧槽了一声,坐到两人前桌的位置,一脸诡异笑意的看着林涧。 林涧觉得奇怪:“怎么了?眠眠在补觉,要不你晚点找她吧。” “哼,这么怕我吵醒她,等她睡醒了我在问,行了叭?” 面对徐露露的阴阳怪气,林涧没生气没皱眉,甚至很体贴:“如果是有不会的问题,我们可以去你的位置教你。” 徐露露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不懂的我都去问老师~” “那好。” 徐露露离去以后,林涧低下头看书,看的是一本有关心理学的课外书。 下一节是体育课,跑完圈以后可以自由活动,林涧被英语老师叫走了,鹿眠拿着她的小相机在操场边上研究拍照,徐露露走过来往她旁边一坐,火急火燎的:“阿眠,问你个事儿。” 鹿眠正在调整参数和角度,分不出神来回她,徐露露凑到她耳边:“你跟林涧是不是谈恋爱了?” 鹿眠正按快门,楞了一下,表情错愕。也不顾上看照片成品,偏头看徐露露;“你说什么?” 谈恋爱了当事人为什么会这么惊讶?徐露露有点失落:“你没跟林涧谈恋爱?” 这个问题实在是超出了鹿眠的接受范围,她想都没有想过,对她来说太过劲爆了,她错愕不已。 “谁告诉你我跟林涧谈恋爱了的?”鹿眠说:“我们只是同桌,是朋友。” “有一群闲得慌的人专门分析了你跟林涧谈恋爱的事实,感觉好真哦,真的,你跟林涧真的没谈?” 鹿眠收好相机,满脸不解:“为什么这么觉得?她们怎么分析的?” “唔,她们说,你跟林涧根本不像我们普通朋友普通闺蜜,就那种感觉不像,也许是某种化学反应?” “还有啊,你不觉得林涧对你很特殊?你对林涧也很特殊么?”徐露露把那群人的“证据”完整复述给鹿眠听。 鹿眠怔了怔,“特殊吗?或许是有一点,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是...那种关系。” “嘶......”徐露露摸着下巴,观察鹿眠。 鹿眠的反应虽然惊讶,可是对别人传她和林涧恋爱了这件事并不反感,也不像大家传她和别人时那样满不在乎..... 既不反感又在乎.... 谣言好像也并不完全是谣言,只是没开窍,啊,居然没有开窍,帮帮她又何妨呢? 徐露露嘿嘿一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林涧对你有意思?” 鹿眠顿了一瞬,这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反应有点大:“徐露露,别开这种玩笑。” “好好好,我乱说的啦,你别生气嘛,之前跟你开这种玩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大反应?”徐露露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拍拍屁股,走了。 到了集合要下课的时间,学生们纷纷集合,鹿眠个子高,站在最后一排的最右边,她没有听老师讲话,对着看着远方的天空走神,思绪也不知道发展到了哪去。 原来,她们的相处模式和对对方好的细节,已经到了像情侣的地步了吗? * 第二次月考完的周末,林涧说她想和鹿同学一起出去玩放松放松,鹿眠想到她对画画比较感兴趣,就把她带去了自己朋友的画室。 因为各种原因,鹿眠虽然是个高中生,但认识很多社会上的朋友,有一部分是因为与她兴趣相同,有一部分呢,是父母朋友的子女。 这个画室的主人就是鹿眠母亲一个朋友的妹妹,鹿眠从小便叫她小姨,但因为年龄相差也没有那么大,两个人不像晚辈和长辈,更像朋友。 小姨去国外进修过,还拐了个国外的帅小伙回来,结了婚。男方也是个画家,两人的生活自由且浪漫,最近有考虑要不要从福利院领养一个小孩。 鹿眠带林涧去了一次以后,小姨发现林涧非常有画画的天赋,说林涧不学美术真的太浪费了,激动的要求鹿眠每个周末都要带林涧来画室。 林涧表示很乐意,不过鹿眠对画画没有什么兴趣,林涧在画画的时候她就带着耳机在旁边的沙发打游戏听音乐睡觉之类的,时不时跟林涧聊几句,从上午陪到下午。 画室不止有林涧一个人,小姨还有很多学生和客人,让鹿眠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女孩,大概是同龄人,她性格特别的爽朗外向,像个小太阳,很轻松就和鹿眠搭上话,她还跟鹿眠玩同一款游戏,不知不觉,那个女孩每周来画室好像都不是来画画的了,是来和鹿眠组队的。 没几周,小太阳就开始打直球,问鹿眠有没有对象,是不是弯的呀,要不要和她试一试。 她说:我见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是弯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姬的气质。 她第一次和鹿眠表达心意的时候鹿眠拒绝了,也许她也看出来鹿眠是慢热的人,不强求,就说,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说不定再相处一段时间,你就有感觉了呢? 鹿眠对此不置可否,她不觉得自己会对她产生那种感情,也就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被另一个人放在心上了。 下一周的周五下午放学前,林涧跟鹿眠说,她不想去画室了。 鹿眠不明白,她明明很享受在那画画的过程不是吗? 林涧变扭的不愿意说,怎么问都不说。 两人没有去小姨的画室,小姨打电话问鹿眠,鹿眠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说林涧不想去了,小姨要她好好劝劝,说林涧是个好苗子。 想劝,得先弄明白她为什么不想去。 机会很快就来了。 新一周周一的晨会鹿眠没去,趴在桌子上补觉,还没睡着,感觉到脸上一阵痒,被痒醒了。 睁开眼睛就是林涧放大的脸,林涧捂着嘴在笑,她楞了一下,瞟到林涧手里的画笔,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就往镜子前面去,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己被画了六根胡须的脸。 鹿眠看了林涧一眼,林涧还在笑,她二话没说就去卫生间,林涧跟了上来,问她是不是生气了。 鹿眠一声不吭,好像真的生闷气了,林涧有点担忧又有点害怕,因为鹿眠板着脸的样子真的好凶,她解释道:“鹿同学是狮子座的,就突发奇想,想把你画成一只小狮子。我错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鹿眠顺势问:“你明明这么喜欢画画,到底是为什么不去小姨的画室了?” “嗯......”林涧还是不想说。 “不说?”鹿眠佯装不悦,好像林涧要是再不说,她就要真的生气了。 鹿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强势的气息,林涧被她这副样子逼得无可奈何,羞耻小声道:“因为那个女孩想跟你培养感情,我不想让你喜欢上她,所以,不能去了。” 林涧面颊微红,咬唇捧住她的脸,用湿纸巾帮她仔仔细细的擦拭脸上的颜料。 动作轻柔,生怕伤到鹿眠脆弱的皮肤。 那十几秒的鹿眠极为矛盾。 脸上被林涧弄得密密麻麻的感觉侵入四肢百骸,觉得格外煎熬,又不想停止。 心跳快得过分。 16、可笑 后来,林涧可能自己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十分欲盖弥彰的补充:“因为鹿眠同学现在应该把心思都放学习上,要是因为谈恋爱耽误了学习,我这么努力帮你提上去的分就都白费了。” 她越解释,那种暧昧的感觉越浓,足以让高中时的鹿眠心神荡漾,失眠好久。 可时过七八年,她已经不会因为林涧对她的占有欲而心动,反而很讨厌。 林涧又想用那种伎俩么? 可同一个地方,怎么会栽两次跟头呢? 林涧有什么资格? 鹿眠在心里冷笑,盯着林涧,语气轻浮戏谑:“林涧小姐,既然你表现得这么在乎我,我真想看你看着我跟别人亲吻上床,你又根本不配干涉,急得跳脚的模样。” 林涧睁大了眼睛,咬着唇瓣很急切的想要鹿眠收回这些话。 鹿眠眼神很冷,警告她:“收起你那可恶的占有欲。” 林涧被她凶得眼含水雾,却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0 鹿眠推开厕所隔间的门,心中有怒火,镜子都没照只是捋了捋头发就走出去,回到位置上。 刚坐下,她就感觉到不对。 风穗直直的看着她,眼睛睁得特别大,秦芷则是双手抱胸,对着风穗嘲讽一句:“风穗,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非常非常爱你的女朋友。” 鹿眠不解:“你说什么?” “鹿眠!!”风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你看看你自己!” 鹿眠皱眉,迅速从包里掏出镜子,对着自己的脸一照,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十分显眼的口红印。 鹿眠瞳孔骤扩,刚才...林涧! “混蛋!” 在前女友面前被戳穿女朋友只是临时找的,风穗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走了,一刻也不敢在秦芷面前多停留。 鹿眠脸色也不是很好,对着镜子把脖子上的吻痕仔仔细细的擦掉,买了单后要离开。 林涧跟了上去。 “眠眠,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那个女孩之后会不会怪你?” 鹿眠瞥了林涧一眼,她的眼里透满了真挚的担忧。 虚伪。 鹿眠在心里骂了一句。 既然这么关心,也不妨告诉她,“当然会,坏了她的好事,她这几天绝对会来找我闹,我的手机里不出半个小时肯定会有她的消息轰炸,你说怎么办呢?” “啊,这么严重.....”林涧的样子好像要自责死了,“那眠眠这几天可以先把她删掉,把她的微信号给我,让她来闹我好了。” 鹿眠冷冷吐出两个字:“可笑。” “那要怎么弥补你呢?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好不好?” 弥补? 鹿眠充满怀疑的看着她,就像面试官在看一个完全不合格的人,为她的自信感到可笑。 “你觉得你可以为我做什么?你觉得我会需要你么?” 她在嘲讽,林涧假装听不懂,认真举例:“其实有好多的,我可以给眠眠当家政做助理之类的,嗯...如果眠眠已经有了的话,我还可以给眠眠当司机啊,可以一边帮你做事一边哄你啊。”只要能陪在眠眠身边就好了。 林涧又思考了一会,这些都职位都具备很强的专业性,比起眠眠可以聘用的那些人,自己的好像有点不够格。 应该说一些,一般人不能这么轻易取代的,不是么? 嗯...女仆呢?或者宠物,sub之类的呢?眠眠这么强势,应该是喜欢这一类的吧? “不需要。”鹿眠不耐的打断她,“那个房子你到底住不住?” 林涧问:“是眠眠的房子么?” 鹿眠随便编了一个说法:“不是,国外一个朋友的。” 林涧张了张唇,欲言又止,鹿眠看出她的顾虑:“不需要钱,也不用担心,她五年内都不会回来。” 林涧笑了笑,很感激:“嗯,谢谢眠眠,给眠眠添了好多麻烦。” “我明天请你吃饭吧,眠眠现在更喜欢什么菜呢?是日料还是粤菜?” “不用了,我明天很忙。” 走到地铁站门口,鹿眠停住脚步,从包里掏出了禁卡地给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眼睛,冷艳的脸上表情又冷又不耐,总之是很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她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不想再跟林涧多说一个字。 “地址和门牌号我会发到你的微信。” “除了找到新房子把钥匙还我之外,我不希望我们之间还有任何联系。” 林涧一怔,表情很受伤,“眠眠......”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鹿眠认真强调:“我会觉得反感。” 林涧眼眶马上湿了,红着眼摇头,她对“反感”这个词真的接受不了。 “别这么说,不要......”丝丝哭腔抑制不住的溢出,林涧用恳求的眼神看着鹿眠,希望她能把这些伤人的话收回。 可鹿眠转身就走。 她的样子,好像比之前更厌恶她了。 不希望再跟她有任何联系么? 真的吗? 17、帮你 林涧站在地铁口,看着鹿眠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视野中。 很像很像...很像当年她彻底离开自己时的模样。 林涧仿佛最后一点能量耗尽,周围人山人海,她散发着格格不入的阴郁,没有一点生机。 心口像被人挖了一大块,血淋淋的滴着血。 被她反感了吗? 鹿眠好像真的不再喜欢她了。 她握着手里的门禁卡,掀眸看了眼自己的斜前方躲在暗处的人,表情像看到恶心的老鼠一般厌恶,又不禁感慨,眠眠还是和以前一样贴心。 尽管已经这么生气,还是把她送到了地铁站门口,才走掉的。 林涧转身,走进地铁,涌入人海。 林涧从五岁开始就意识到了自己和别人的不一样,她比别人漂亮,比别人聪明,比别人早熟,比别人受欢迎。 但是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此时此刻,被那个叫霍雄的男人跟着,这种厌恶又涌上来,因为这张脸,她受到过太多太多这样的恶意了。 从小就寄人篱下,因为舅舅舅妈很忙,她们要花大把大把的精力去照顾自己的孩子,能为她做的,也就是吃饭时添双筷子,给她个能睡觉的床,为她交学费。 林涧被告诫过无数次要懂事,要谦让,不能惹是生非。 这种几乎每天都在重复给她听的话让童年的她失去了原有的许多东西,比如说,反抗的能力。 反抗产生的一系列后果无人替她撑腰,无人帮她收拾残局,无人会安慰要哭的她。 她曾经很讨厌去幼儿园,因为学前班的男生真的很没有礼貌,动不动就欺负她,把她好不容易扎好的头发弄乱,把她的小鞋子踩脏。 午睡时是男女混住,她醒来时脸上总会初出现画笔的痕迹,罪魁祸首一脸天真无邪的说:“我要把你画成丑八怪! 因为她那软弱的脾气,恶作剧越来越多,她有去找过幼儿园的老师,可是老师不以为然,她说:“这种事情需要叫家长,你的家长一次也没来过,叫了也不会来吧?怎么解决?” 嗯,幼儿园的老师都知道,她是一个不被家长关心关爱的孩子。 不像别的家长,孩子在幼儿园磕了碰了都要去找老师问,让老师多注意照看,她的家长一次也没有找过幼儿园的老师。 所以...就算受点欺负,家长也不会在意吧?对她做点什么,家长也不会过问吧? 她这种性格的女孩,甚至不敢跟家长开口,在家里应该经常被骂,不受待见。 这是林涧无意间从一个幼儿园男老师嘴里听说的话。 那个男老师大概三十多岁,单身,微胖,戴着黑框眼镜,平时看起来老实憨厚格外的会逗小孩子开心,却差点成了林涧永远的噩梦。 林涧的人生,差点毁在那个变态身上。 当时,五岁的林涧能感觉到那个男老师对她是特殊的,经常私下塞给她棒棒糖,拿出自己的游戏机带着她一起玩,还会让她说出自己的心事,然后摸摸她的头,温柔的安慰。 小朋友心思单纯,林涧当时把他当成了一个很好的老师,跟他亲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渐渐开始不叫林涧小林同学,而是叫她小美女。 “小美女,过来,老师给你糖吃。” “小美女,想玩游戏机吗?给老师牵一下小手。” 小美女小美女的叫,他的行为也渐渐越界,从一开始的牵手到摸手,用手掐她的脸,有时候拍拍屁股,再到后来的,问她家里人是不是不喜欢她,要不要周末去老师家里玩之类的。 林涧虽然小,但也曾被教育过这方面的知识,她知道要小心叫自己去对方家里的男人,男老师的给她的感觉也并不好。 她意识到,老师可能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她的心里很矛盾,她很讨厌很抵触老师的这种行为,但是她更怕她找人说了这些事以后她们会说:你可真是没良心,老师对你这么好,你就这么对他? 亦或舅妈烦躁的说:都告诉过你不要惹事生非了,要谦让要隐忍,我们没有精力去管你的这种破事。 再加上老师言语上的威胁,她就更不敢说了。 有一天,男老师说放学不要走,老师送她回家,林涧隐约能意识到危险,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个人哭了出来。 有一个中班的小女孩问她为什么哭,她不说,有人来嘲笑她说因为她是个爱哭鬼,小女孩护在她身前,稚气的回怼:“你才是爱哭鬼!” 那男生仗着自己是大班的很不要脸,“我骂她关你什么事儿?你个四岁的小屁孩,就爱多管闲事。” 小女孩非常的不服气,粉粉嫩嫩的腮帮子都气成了河豚,朝男孩凶道:“就关我的事,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姐姐!” 这句话让林涧诧异的抬起了头,看到小班小女孩挡在她身前的背影。 只有四岁的小女孩在大班男生面前显得特别的矮,她头上绑着两颗丸子头,一点也不乱,头上还有很精美的头饰,一看就是早上她的妈妈用心帮她扎的。 小男生被小女孩赶走了,她奶声奶气的问林涧:“是不是刚才那个笨蛋欺负你?不用怕,我让我妈妈来收拾他!” 林涧对她说,你的妈妈是你的妈妈,怎么会帮我呢? 小女孩立刻反驳,“妈妈说要乐于助人,妈妈很厉害的,她一定会帮助你!” 小女孩一字一句都这么认真,林涧把她拉到一边,把男老师对自己做的事情告诉了她。 本以为她会听不懂,跟别的小朋友一样觉得这很正常,没想到她听了以后非常的激动,“老师就是妈妈说的那种变态!” 小女孩拉住她的手:“千万不要跟变态一起走!你家在哪?今天晚上我跟我爸爸妈妈一起送你回家吧!” “你放心,我爸爸妈妈一定会帮助你的!” 小女孩并非说说而已,放学前一直守在她身边,告诉她自己的爸爸妈妈跟快就会来的,果然,一放学她爸爸妈妈就出现在了幼儿园门口。 小女孩拉着她的手小跑去找爸爸妈妈,好像生怕那个坏老师得逞。 “这个姐姐是谁呀?”小女孩的父母微笑着面对她们,温柔询问。 林涧第一次发现居然有这么温柔的大人,小女孩说要送她回家,她们一点也不反对,也不觉得麻烦,上了车以后还拿出泡芙,两个小朋友分着吃。 吃完泡芙,小女孩把男老师对林涧做的事情全都告诉他们,他们听以后表情严肃起来,低声说了好一会小孩子听不懂的话,然后又笑起来,夸自己的女儿好棒,对林涧说:不用害怕,你很勇敢,叔叔阿姨会帮你的。 过了一天还是两天,林涧被带去了警察局和医院,女警察温柔对待询问她事情经过,从医院出来以后舅舅舅妈松了一口气,幸好,那个男人还没来得及做别的什么。 之后的事情...林涧记忆有些模糊了,只记得男老师被警察抓走了,舅舅舅妈带她离开了那个幼儿园。 她好像没来的急和那个帮助她的小女孩一家告别,因为实在太小,记忆太模糊了,她甚至不记得女孩的名字,忘记了她的模样。 自己也许送过她一件礼物,记得她说过的,一句很稚嫩又霸气的话。 她那么有底气,她那么不畏惧,她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护盾。 林涧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原来被父母爱着,可以那么自信,可以天不怕,地不怕。 努力成长的这好多年,类似的恶意在林涧身上出现得并不少,因为她这张漂亮的脸蛋,因为那些恶心又猥琐的男人。 幸好,她很聪明她很坚强,很多时候,都可以独自解决了。 - 之后的几天里,鹿眠如愿以偿的没有收到来自林涧的任何消息。 听徐露露说,她还没有搬进云观湾,或者说,她连去看都没去看过。 因为徐露露给的是还没有激活的门禁卡,要到门卫处去激活,那张卡一直都显示的是未激活的状态。 鹿眠为此感到疑惑,但也并不会主动去问。 某一天傍晚,她接到了林涧的电话。 准确来说,是在她打开手机的时候,看到了来自林涧的三个未接电话。 她刚才在看书,当她投入时,不喜欢也不希望任何人任何事打扰她的情绪和思路,所以大多时候会选择把手机关机。 她看阳台,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时不时还有闪电雷鸣,配上那红色字样的未接电话,鹿眠的心莫名的急促一跳,有点不安。 她刚想回拨,林涧的号码又突然打回来,她接听,那边传来陈厚的男性嗓音:“请问是鹿小姐吗?我是江城市公安局的,请问您认识林涧小姐吗?” 18、道歉 鹿眠楞了一下,冷静回复:“认识,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们点开她的通讯录发现她给你打了三次电话,请问你现在在江城吗?她在现在在警局,精神状况不太好,您可以来接一下她吗?” 不是鹿眠心里想的最坏的那种事,她稍稍松了口气,转身往玄关处走,“好的,我现在过去。” 暴雨还在下,路上,她尝试过给林涧发消息,一到红灯就掏出手机来看,都没有回复,真是糟糕。她不可控的乱想了许多,将车停好后撑开雨伞大步朝警察局里走去。 有警察迎来问她什么事,她说明以后,警察将她带到休息室,休息室里只有林涧孤零零的一个人,显得格外落寞。她站在门口朝里面唤了一声:“林涧?” 林涧抬眸看去,那空洞的眼神转换成了惊喜、歉意。 “眠......”林涧欲言又止,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走到鹿眠面前,伸手帮她擦拭脸上沾到的雨水。 鹿眠别开她的手不让她做这种多余的事情,“怎么回事?”她语气着急关切,视线在林涧身上上下打量。 林涧沉默,旁边的警员替她回答:“不久前我们接到这位小姐的报警,说有人跟踪她,跟踪她的霍某已经被我们逮捕。” 霍某...是那天在餐厅里闹事的霍雄? 鹿眠皱起眉头,“那她.....” “不用担心,这位小姐没有受伤,已经做完笔录了,现在就可以回家,只不过下这么大雨,我们警队的警车都开出去了,她或许也需要朋友在身边,所以才......” 站在一旁的林涧低下了头。 鹿眠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点头,“我知道了。” -- 出了警局的门口,冷风夹杂着雨水,让人睁不开眼,鹿眠打开伞,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伞够大,可雨更大,回到车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淋湿了好多。 “有没有受伤?”鹿眠抽了几张纸擦拭自己,顺便朝她递去。 雨水使得林涧的长发都黏在了脸上,乖乖接过纸巾擦拭自己的脸庞。 “一点也没有,放心吧。” “霍雄一直在缠着你?” “嗯,不过以后他可能没有机会了。” 那自然是要去蹲监狱,鹿眠没有再多问,她明显感觉到林涧对这件事的反感,不想被提起。 车内空调很足,林涧原本紧绷发抖的身躯逐渐放松平静下来,向鹿眠道歉: “对不起,又麻烦了你好久,那时候我真的很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一时冲动就打给你了,没有故意要烦你的,后来是警察......” 鹿眠瞥了她一眼,就见她满脸愧疚担忧。 担忧什么?担忧被自己更加厌烦? 她心里也明白的,自己并不想出现在她身边,她也记得自己跟她说过的话,除了还钥匙以外,不希望跟她有任何联系。 但是面对的这种紧急无可奈何的事情,鹿眠也没有这么不近人情。 “没关系,我理解。”鹿眠语气淡淡。 鹿眠的态度看上去比上次温柔了许多,但林涧心知肚明,她能感受得到,这只是她为了照顾受惊吓的自己的体贴伪装,她内里的态度依旧是那样。 淡漠得很,送自己回家以后,仍就不想与自己有过多交集。 令人很无力啊。 * 夜间的马路显得格外空旷,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林涧和鹿眠。 就好像那条她们高三晚自习下课后不知道一起走过多少次的路。 走在一起的时候她们通常并着肩,冬天鹿眠是习惯了双手插进口袋里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鹿眠会把手垂下,感受到自己的手背与林涧的手背碰撞,体验那种心悸不已的感觉,然后被林涧牵上。 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鹿眠可不会再做这种举动。 也不会期待着,被她牵。 鹿眠在开车,林涧看着鹿眠的侧脸,她开车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下颚清晰鼻梁高挺,侧脸完美得无可挑剔,微卷的长发被她撩到耳后,耳坠时不时微微晃动,姿态慵懒有具有侵略性。比起小时候的青涩正直感,她现在真的很像那种坏女人。 那种,会让好多人伤心难过,自己内心却毫无波澜,很冷很冷的坏女人。 可又令人迷恋。 林涧收回眼神,好像再多看她一眼就会舍不得。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 “欠了你七年的话。” 欠了七年的话?鹿眠好像能猜到林涧想要说什么了。 重逢这么久,林涧还是第一次正面提起从前呢,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不过鹿眠并不害怕就是了。 她跟林涧之间,她已经不处于弱势了,亦可以坦然面对。 “眠眠,对不起,七年前我就应该跟你道歉的。” “以前...都是我的错,让你的青春有一段这么难过的时光。” 鹿眠“嗯”了一声:“我接受。” 林涧笑了一声,垂下眸去,“眠眠要不要这么大方啊.....” 说真的,她好希望眠眠生气,说一些不会原谅的话,这样的话,她还有哄她的余地不是吗? 林涧的头低得很低,侧脸几乎都被头发遮挡了。鹿眠则坦然道:“林涧,不重要的事,大方一点又何妨?” “更何况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的一厢情愿,无论怎样的结果,都应该是我自己负责。” 但再怎么样,这些事对鹿眠来说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高考结束以后两个人就断了联系,一直到前不久。 说真的,鹿眠也难熬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她满脑子都是林涧,没日没夜的想她,不知道有多颓废。 但时间是万能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可以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认识新的人,结交新的朋友,想起林涧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想起她也没再有那种苦涩难过。她真的大病初愈了。 再后来,她也交往了几个美好又真诚的女孩,没有欺骗没有暗无天日的难过,不合适了就分手,她才知道,感情的分别,居然也可以笑着说。 从朋友口中听到林涧婚讯时,她也由衷祝福。 没有什么放不下的,而放下了的,那自然就是已经不太在乎了的。 车厢里陷入死寂,周围除了车声和雨声什么没有,看着周围离鹦丘巷越来越近的路,林涧的眼眶已经湿了。 她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绝望感鹿眠都能感受得到。 为什么呢?明明是她自己不要她的。 19、犯病 雨渐渐小了,车子很快驶进了鹦丘巷,停在了林涧所住的那栋自建房楼下,一楼有很多男人坐在楼下打麻将,见到了女人就猥琐的吹口哨,林涧知道鹿眠会因此不爽,赶紧小声对她说:“没关系的眠眠,我明天就不住这了。” “嗯。”鹿眠应声,自然而然的以为她要搬去云观湾。 林涧拿好了自己的东西站在鹿眠车窗前,看着她湿掉的衣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跟她道谢说路上小心。 鹿眠启动车子掉了个头,二十米长的一条路,林涧一直在她的后视镜里,直至拐弯。 不知道为什么,林涧从后视镜里消失的那一刻,鹿眠的心颤了一下。 * 今天的林涧有些反常。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鹿眠没想到她会提起以前的事,还这么郑重的和自己道歉? 她这几天确实没有来烦自己,不像之前一样每天手机里都有她发来的消息。 是认清了什么么?决定不再纠缠自己了?看来自己当时因为生气跟她说的那些烦她的话她确实有听进去。 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要不打扰,对鹿眠来说,这都是好事。 她现在是这么觉得的。 一个岔路口前,鹿眠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徐露露的电话。 “什么事?” “阿眠,林涧把云观湾的门禁卡还给我了。” “什么?”鹿眠讶然:“她还你了?” “对啊,我刚跟佳佳吃完饭,她托佳佳把门禁卡给我,她不住了?这事你怎么不知道?”徐露露觉得很奇怪。 听到这个消息鹿眠心有些乱,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将车子停在路边,仔细问道:“她怎么和陈佳说的?” “佳佳说,她说谢谢我的好意,不过不麻烦了。我就说我跟她不合,千万不能告诉她是我的房子嘛。” “我从没跟她说过这是你的房子。”鹿眠沉吟片刻,“而且,她刚才跟我说她明天就不在现在的地方住了。” “找到新房子了?”徐露露猜测。 找到新房子了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鹿眠想,她应该会和自己说一声才对。 徐露露想了一会,“可能不想打扰你?” “刚才我就跟她在一起。” “你刚才就和她在一起?怎么会?她都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件事吗?真是反常。” “可能...是不忍心辜负你的好意吧?你这么好心帮她找房子,她却不住,岂不是辜负你了。” 是么?可鹿眠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心里就越不安。 突然,鹿眠想到了什么,匆匆挂断了徐露露的电话,从相册里翻出了一张白色药片的照片,发给了一个医生朋友,询问这是什么药。 等待对方输入的过程中她手指不停的敲着方向盘,略显焦急。 【抑制幻听的药,但不是什么正规药,很廉价,用药者应该患有严重的心理或精神疾病。】 这几个字眼太刺眼,鹿眠楞了,觉得心被重重压了一下。 林涧有幻听?林涧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或是精神疾病? 鹿眠很难以置信,但又意料之中。 自从林涧回江城,就像变了个人。 所以她不住云观湾的房子,是真的找到新房子了么?还是说她打算去哪? 鹿眠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在猛烈滋生,让她无法平静且无法坐视不理,启动车子调了个头。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鹦丘巷,林涧家楼下。 上楼敲了好几下门都没人来开,但她听到里面有动静,林涧是在里面的。 鹿眠想起来林涧跟她说过地毯下有钥匙,这才开了房门。 小小的一间房子,她一眼看去,锁定在了沙发旁的角落。 林涧蹲在那,双手捂着耳朵,全身颤抖着好像很痛苦,惶恐不安,疯态。 有一只橘色的长毛猫围在她周围不停的转,看到有陌生人进门,蹿进了沙发底下。 鹿眠眼神微滞,她从未见过林涧这个样子,这让她想到曾经去过的精神病院,里面疯疯癫癫的各种病人。 “林涧,怎么了?” 鹿眠出声叫她,林涧听到后就缩,嘴里嘟囔着古怪的话,鹿眠看到她甚至拿出手机解锁了屏幕按出110想要报警,立刻上前弯腰抓住她的手腕制止,没控制住语气:“林涧,你干什么?” 林涧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被她吓得浑身发抖,手机掉在了地板上,开始奋力挣扎。 鹿眠眉头紧皱,不太温柔的掐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脸看清楚自己,“林涧,我是鹿眠。” 林涧怔住,身上的紧绷的力量开始松懈,那双充满恐惧的双眼在看清眼前人是鹿眠那一刻染上了希望和雾气。 她一切的抵抗坚持好像在这一刻全部瓦解,带着哭腔唤鹿眠的名字。 “鹿眠......”声音碎得不成样子。 鹿眠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疼痛感很细微,又遍布全身。 她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温柔可以起到安抚作用:“你怎么了?我们去医院?” “不要...”林涧摇头,倾身往前,把自己塞进了鹿眠的怀里。 20、记仇 鹿眠感受到她的身躯紧紧的贴着自己,不留一丝缝隙。脖颈湿湿的,是沾上了她的眼泪。 林涧抱着她,好像抱着无边无际大海中唯一的浮木。 如此脆弱,如此无助,鹿眠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多给予她一些安全感。 “怎么了呢?发生什么了吗?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不,鹿眠在心里收回自己的话,刚才的林涧就已经很不好的了。 尽管有些艰难,林涧还是不舍得不回应她,磕磕绊绊的说:“他们一直在敲门...他们又在敲门了,我好怕......” 鹿眠闻言警惕的扭头看向门口,明明没有声音,刚才自己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周围有人。 鹿眠心沉了沉,问:“现在还在敲吗?” 林涧话语犹如碎片,“在...还在敲,他们想干什么......” 可明明四周安静得只剩她们俩的声音,鹿眠不敢想象林涧的脑子里正在经历什么。 所以之前林涧所说的晚上被敲门,也都是幻听吗? 她每天都在受这种折磨吗?鹿眠有些难以想象。 “没关系,我在这,你放松,他们待会就会走了。” 林涧带着哭腔嗯了一声,在她怀里,在她一下又一下的抚摸下放松紧绷的身体。 她想,鹿眠温柔起来真的太不像话了。 ... 鹿眠安抚着林涧,打量四周。 整间房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冷清得没有一点林涧的私人物品,行李箱放在沙发旁,明显是一幅已经要离开的样子。 她打算去哪?如果她所说的被敲门是因为幻听,无论搬去哪里都无法摆脱吧? 她自己知道吃药,那她也一定知道自己的症状,知道自己是幻听,就怕...... 鹿眠瞥到她掉落在一旁的手机,心思一动捡起来,手机还亮着屏停留在110的拨号界面,鹿眠点进出行软件,想要查看林涧是不是打算要去哪。 鹿眠的预感果然没错,林涧定了一张飞往芬兰的机票,再从芬兰转机去冰岛。 冰岛,冰岛..... 岁月深处的某些回忆破土而出,鹿眠瞳孔骤扩,心跳加速。 两个人作为同桌,每天都在聊天,有次聊到有关旅游的话题,鹿眠突发奇想问她:“假如你的生命只剩下最后点点,你会选择死在哪里?” 林涧当时笑着说:“冰岛啊。” “这个国家一听就很浪漫吧?极光冰川,死前所思所念全都封进冰里,永远存在啊。” 真浪漫,鹿眠当时听着也觉得很浪漫。 但带入现在,鹿眠只觉得窒息。 “林涧?”不知道失神了多久,她忍不住去唤林涧的名字。 “嗯.....”林涧应她了,声音闷闷的,很脆弱。 “还有人敲门吗?”鹿眠轻声问。 鹿眠感觉到锁骨有点痒,是林涧在摇头,垂下的发丝蹭到她的锁骨,林涧小声说:“听不见了。”但她还没有缓过来。 鹿眠喉咙中有话,但不知道怎么说好,很怕刺激到她。 抱得太久了,鹿眠轻推了一下她,林涧知道她的意思,攥了攥她肩膀的布料,撑着她的锁骨依依不舍的退出她的怀抱。 林涧岔着腿坐在地上,鹿眠蹲在她身前,两个人还是离得很近。 四目相对,林涧的眸子又红又湿,犹如湖中因水荡漾的明月,让人心生怜悯。 应该被护在手心里才对。 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林涧眨了眨眼睛,满脸的歉意。 鹿眠的衣服被她攥得好皱,脖子上晶莹的痕迹都是她蹭的泪痕。 她左顾右盼的想要找纸巾,但是周围没有,又不想打破和鹿眠现在如此亲密的距离,她便将袖子拉在掌心,伸手用袖子去擦鹿眠脖子上自己留下的泪痕,动作格外轻柔,许是因为哭过的,她的声音鼻腔好浓,显得更娇,“刚才一个人好害怕,看到眠眠就很安心委屈,没有控制住......蹭了眠眠好多眼泪。” “对不起,让你看到丢脸的一面了......” 林涧有一种魔力,她总是能把很普通的举动做得这么有暧昧的感觉,明明刚刚受了那么大刺激,现在她的眼神她的动作,都温柔得仿佛都在说我把这个人珍视如宝。 自己还没有彻底平复好,自己的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呢,生怕鹿眠反感她。 “没关系。”鹿眠没有阻止她,任由她擦着,问她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林涧急说没有,说她只是被吓到了。 好像很抗拒鹿眠问她身体的问题。 “眠眠怎么回来了,是有东西忘记拿了吗?” “嗯。” “什么东西呀,我等一下帮你找.......” 鹿眠当然没有东西可以说,岔开话题:“我刚才看了你的手机。” 林涧顿了一下,继续帮她擦拭着脖颈,乖顺道:“嗯,我的手机眠眠随便看啊.....” “所以你为什么要去冰岛?去这么远?” 林涧微微迟疑,小声说:“去旅游。” 去旅游?既然说她的手机随便看,鹿眠也毫不顾忌的看了下她银行账户里的钱,买完机票,根本所剩无几,住酒店都勉勉强强。 她在跟她撒谎,鹿眠心里很难受,不是因为被骗而难受,难受的是,林涧真的是那样打算的吗? 所以究竟病到什么程度了? 鹿眠不拆穿她,说:“现在先不去,以后再去。” 也不知道是以什么身份在要求,鹿眠将语气放得很轻,“好吗?” 林涧掀眸看着她,“以后...以后眠眠带我去吗?” 鹿眠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皱起眉头,沉默了。 她好像得寸进尺了。 沉默永远都是答案,但没出口之前,也可以被改变的。 再可怜一点的话眠眠会不会心软?林涧咬了咬唇,本就一塌糊涂的眼眶好像又红了一圈,眼泪在翻滚。 她捕捉到了鹿眠变软的眼神。 很显然,在稳住病人和一些什么时候实现看心情的承诺面前,鹿眠还是保持着绝对的理智。 就算林涧真的只是去旅游的,但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根本不适合一个人去这么远,这么冷的地方。 “好,以后我陪你去,现在不去,把机票退掉,可以吗?” 闻言,林涧眨了眨眼睛,然后快速拿过鹿眠手里的手机,急匆匆的操作的两下,按确定退票前又充满不确定的向鹿眠的求证:“真的吗?” 好像鹿眠就是她的希望,分她一点点好一点点柔软她就可以支撑好久。 “真的。” 鹿眠再一次肯定。 林涧很开心的,可是她又迟疑了一会,非但没有把票退掉,原本晶亮的眸子也跟着黯淡了下去,她垂下眼帘。 “眠眠心里这么烦我,这么不想和我相处不想跟我有交集,还为了哄我这么耐着性子,我会很愧疚的。” 鹿眠闻言蹙眉,自己确实就在不久之前说过很烦她的话,如果她真的有心理上的病...内心当然是脆弱又敏感,这种话当然能记很久。 林涧苦笑了一下,“眠眠只是想要我把票退掉,其实心里一点也不想陪我吧。” 语气真的好失落啊,只要有心的人都会心疼吧。 她按掉手机,抬手抹了把眼泪,“你不用陪我去的,我不想再麻烦你了,你都已经这么讨厌我,我不想让你更讨厌。一想到你刚才抱着我现在陪着我的内心是怎么的...反感,我就难受到喘不过气。”说到后面,她哽咽了一下。 好委屈啊。 鹿眠凝视了她一会,忽然轻笑出声,玩味道:“林涧,你是在记仇吗?” “想要我说好听的话哄你?” 21、恶劣 表面上善解人意,其实只是暗戳戳的想要人哄罢了。 被揭穿了,林涧也不恼,软声问她:“那...眠眠会哄哄我么?” 鹿眠当然不会。 这不就等于,自己之前都在口是心非? 她觉得,对待现在不听话的林涧,只要强势一点就好了。 “不会,但我可以亲手帮你退。” 鹿眠倾了倾身子,离林涧更近了,伸出手摊开掌心,要林涧把手机给她。 “眠眠......” 林涧发现,自己现在的姿态特别像被鹿眠逼进了角落里,手里的手机随时都可能被她抢去,被她用各种方法逼问密码。 要是不老实,就会发生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林涧被自己的想象刺激到。 什么嘛,明明还一句都没有被哄,就没办法跟她作对了。 算了,她本身也不想拒绝啊。 而且,对待病人的鹿眠真的好温柔,任由自己的触碰,还答应自己要一起去旅行,如果真的是她女朋友的话,会被她宠上天吧? 光是想象一下,林涧就好像要。鹿眠白皙光滑的脖颈就在她眼前,她真想留下些什么痕迹,咬么?眠眠会疼的吧?有点后悔今天没涂口红了。 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会有的吧?既然眠眠这么骄傲的人都为她折返了,怕她做傻事而妥协了,不是吗? 眠眠怕她去冰岛,就说明自己这么久之前对她说过的话都能被她清楚记得。 嘴角微微扬了扬,她抬头,对鹿眠进行控诉:“之前还对我这么凶,现在又理直气壮限制我的行动自由,眠眠,你真的好霸道啊。” 她说着委屈的话,语气可一点也不委屈,明明就是纵容,纵容鹿眠对自己这么霸道。 好像鹿眠对她做什么,她都会承受。 林涧并不是第一次给鹿眠这种感觉。 从前就有,高中的时候,七八年前。 甚至说,鹿眠在感情中的强势和恶劣,都是被她给挑起的。 林涧坦白了不愿意去小姨画室的原因后,鹿眠跟她的相处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也可能只是鹿眠单方面有这种感觉。 她跟林涧不再能完完全全的轻松相处,她开始会观察细节,观察林涧对别人和对自己的却别,让后不断在心里比较,思考、纠结林涧到底是不是..... 总之,就是变得很敏感。 还生闷气,把林涧给弄哭。 有一次下午社团活动过后鹿眠还没回到教室,在走廊上就看到林涧和一个高调追求她的男生一起往楼下走,林涧手里还拿着一束花,似乎笑得很开心。 看到这副场景,鹿眠心情莫名沉了下去,回到教室以后还听到班里的同学在讨论林涧和那男生的八卦。 平时这种八卦鹿眠一点都不爱听的,但是这次她竖起耳朵认真听了,大概就是说林涧和他很配,林涧可能要答应他的追求了之类的。 虽说知道这群人就爱造谣,经常把没的说成有的,但鹿眠就是很不开心,原本分别了两节课与林涧见面的期待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很烦躁,这种烦躁让她不想面对林涧,拎起挎包就往门外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学楼。 当天晚上林涧就给她发来了短信问她为什么不等自己,她没回,第二天早上林涧早早就在位置上,手臂撑着桌子直勾勾的看着教室前门的方向,鹿眠一进门就跟她对上了视线。 但她下一秒就别开了,装作没看到,若无其事的走到座位上,放书包,整理东西,然后拿出水杯喝了一口,全程无视林涧。 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林涧则是直勾勾的看了她好一会,眼里是不解、疑惑,桌面上摆着的两颗小兔子糯米糍都不知道要怎么给鹿眠。 两人的气氛特别的怪,谁心情看起来都不是很好的样子,前桌后桌都跟着安静了好多。 前两节课鹿眠都没有听,不是趴着睡觉就是看课外书,其实根本睡不着,课外也是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第二节下课,语文课代表催着教语文的抄写作业,鹿眠的被退回来了。 “这个要抄三遍,你只抄了一遍,老师不要。” 鹿眠不解,她记得清清楚楚,“我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一遍?” 语文课代表满脸疑惑:“你记错了吧?我跟你说的是三遍啊。” 语文课代表是一个长得很老实憨厚的男生,戴着个黑框眼镜,也是林涧的暗恋者之一,说是暗恋,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林涧。 所有人都知道,他其实很小心眼,经常搞一些小动作。 又不是第一次因为记恨林涧跟谁走得近就搞谁了。 “趁现在有二十分钟大课间,你赶紧补吧,老师上节课还表扬你来着,现在缺作业可不好。” 鹿眠盯着他看了一会,看出他老实憨厚之下贱得不行的嘴脸,把本子收进抽屉里,哼了一声,眼神轻蔑。 她生来就矜贵,个性高傲,她用轻蔑的眼神看人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极致的无地自容的感觉。 明明同样都穿着校服,她就是要高贵许多。 语文课代表攥紧了手,眼神躲闪。 她起身离开教室,对交作业这件事一点也不屑。 不交又怎么了? 语文课代表面色难看,白了她的背景一眼,“大小姐家里有钱就是有拽的资本,不像我们这些穷学生,在学校拼命读书就算了,还要被人低看被人歧视,真是可笑的世界。” 他的阴阳怪气根本没被鹿眠理会,有人帮鹿眠小声回怼了回去,说他不要脸。 把他弄得一脸委屈,用力砸了下手里的练习册,埋头看书。 林涧深深看了鹿眠的背影,没有追出去。 鹿眠双手撑靠在四楼走廊尽头的小天台上,十二月的凉风往她脸上吹,吹得她睁不开眼睛,碎发被吹得凌乱,她垂眸看着下面的操场,烦躁被风吹散了些,她面无表情,孤零零的有种莫名的悲伤。 有个暗恋她的女生经常下课就借着各种名义来四楼看鹿眠,一路跟到了这里,看她这么难过,安奈不住心中的萌芽,她鼓起勇气走上前去,“鹿眠同学,你怎么了吗......” 鹿眠闻言偏头看去,并不认识,“你是?” 女生站在鹿眠前面,比她要矮了一个头,根本不敢抬头看她,“我是高二一班的苏蕴,我......” 不是总说人在难过的时候最需要关心最容易心动么?苏蕴站在鹿眠面前,和她说了好多安慰和隐晦表白的话,还引来挺多人偷偷围观的,鹿眠听出来了她话里的意思,换做是平时她会先驱散人群或者是把人带到没人的地方当场就表态,但现在,她不想。 某种不成熟的赌气报复心理,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听完了苏蕴的关心和,并且说了类似你很可爱的夸奖,直到上课铃打响,才跟苏蕴告别。 因为和对待别的追求者态度有些不同,回到教室时这件事已经在班里传开了,鹿眠跨进教室后门,正好听到后排一对同桌在议论:“刚才去看了吗?怎么回事啊,大课间二十分钟,林涧在帮鹿眠补作业,鹿眠在跟别的女生暧昧,她们好复杂啊......” 补作业?鹿眠诧异,她看向林涧,林涧端坐在座位上,她回座位翻了翻抽屉,果然,抄写语文的本子不见了。 林涧刚才一直在帮她补作业? 鹿眠从未想过林涧会帮自己补作业,还是在这种两人冷战的状态。 那种愧疚感一下子就涌上来,鹿眠想对她说什么,可是—— “上课!” 化学老师特别严格,从来不允许学生在她的课上说闲话,课堂安静得可怕,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变了,没有之前那样僵硬,也许是因为鹿眠的态度已经软了下去,甚至后悔自己不理林涧,迫切的想要说些什么,弥补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化学课下课,鹿眠还在斟酌如何开口,林涧就攥住了她的手腕,要拉她出去。 “拉我去哪?”这是两人一上午的第一句话。 林涧一声不吭,以后脑勺面对鹿眠,把人拉进了广播室里,动作利索的把们和窗帘都关上拉上,才松开她的手。 窄小的房间,两人四目相对,鹿眠嘴边的话被林涧眼眶中辗转的泪水熄灭。 林涧哭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过脸颊,她甚至不去擦,垂着眸子,眼眶通红。 鹿眠怔了,一时语塞。 “鹿眠,你为什么不理我,是我做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吗?你生我的气了吗?”尽管她是在强忍,鹿眠还是听出了她的哭腔。 鹿眠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说什么?说看到你跟喜欢你的男生在一起所以很生气吗? 真是没道理。 林涧意识在自己刚才可能太凶了,鹿眠会不喜欢的,她气势马上又软了下去,甚至是恳求,“鹿眠,你说我哪里不好,我以后都改好不好?你这样我真的很难过,连你都不要我了,之前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不理我了?是你听到别人说我坏话,你讨厌我了吗?” 林涧很急很害怕又很委屈,无法忍受鹿眠的冷暴力。 恨不得把自己能给的都给鹿眠,让她消气,让她愉悦。 林涧楸住了鹿眠的衣角,掀起那满是水汽的眸子看着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除此之外还带着一丝熟悉的感觉,是那天在山崖时,林涧曾向她展露过的媚气。 似恳求,似诱引。 “鹿眠,你要把话说清楚。” “你不要不理我......” 这样的林涧让鹿眠心疼,但不可否认的是,鹿眠心中某个恶劣的点被挑起并无限满足,她享受林涧对自己这么乖,似乎自己只要愿意理她,无论对她做什么都可以,她都会咬唇承受。 甚至产生了一种,林涧属于她的错觉。 她对她有占有欲,似乎天经地义。 第22章 宠物 很快,鹿眠清醒过来,为自己龌龊的心思感到羞愧,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说:“我没生你的气啊。” 林涧接过她的纸巾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洗了洗鼻子,长睫被濡湿了,梨花带雨。 “你没有生我的气你为什么不理我?昨天放学我只是想去跟一班的班主任说声生日快乐,你之前明明都会等我的,晚上给你发短信你也不理人,今天早上也不理人。” 无缘无故被这样对待,她真的好委屈,话说都一颤一颤的,娇得不行。 原来是去给老师过生日么?鹿眠愧疚的情绪更甚,心都酸掉了,特别穿越回去弥补。她解释说:“我只是有点心烦,不想和人说话。没有生你气,你没有哪里做得不好。” “......真的么?” “真的啊。” 林涧信了,眼泪终于止住了,她一只手牵着鹿眠的手腕,又抽了鹿眠好几张纸用来擦眼泪,鹿眠非但没有帮忙还轻声调侃她爱哭,跟自己之前想象的学霸林涧一点也不一样。 林涧嗔她,掐她的手腕表示自己的不悦,但一点也不用力,说她很坏。 “心情不好你明明可以告诉我的,我可以帮你,可以安慰你,可以关心你,你就是要冷暴力我让我难过,你真的很坏......” 林涧的一字一句仿若优美音符,全都坠入鹿眠心湖中,掀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澜,无法平静。 鹿眠表面镇定,沉默了一会,发问:“你打算怎么安慰我?” “就...抱抱啊什么的。” 林涧说完,鹿眠噢了一声,伸出双臂,将林涧娇小的身躯抱如怀中。 怀里人很软,鹿眠的语气都不由自主的软了好多,“林涧同学,不要哭啦。” 林涧楞了一下,然后噗笑一声,脸颊贴着她的脖颈嗫喏:“鹿眠同学,你怎么抄作业啊......” 鹿眠觉得自己的脖颈被林涧贴着的那一侧特别烫,烫到要出汗了,到底是她脖子红还是林涧脸红了? 这个问题还没思考出答案,广播室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进来一个中年地中海老师。 三个人都楞了,没多久,两个人就被叫去了办公室。 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教导主任面前,林涧低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羞愧,鹿眠则满脸淡然,不以为然。 实则耳根挺红的。 不少学生趴在办公室窗户偷听,很快,江城一中又传出了许多风言风语,比如说:鹿眠林涧幽会广播室、正主林涧吃醋强咚鹿眠、鹿眠为爱主动担责等等等等...... 对于这些谣言,要是有人来八卦,鹿眠都会说一声没有的事,不过内心对此并不反感就是了。 至于林涧,据鹿眠观察,她会很害羞,应该不是反感吧? - 最终,林涧飞往冰岛的票还是被退掉了。 被鹿眠威胁着,在鹿眠面前亲手退给她看的。 鹿眠看了眼手机,这才满意的起身,转身了还不忘回头叮嘱她:“不要想了,好好呆在江城,冰岛以后再去。” 林涧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脸上挂满了泪痕,鹿眠并没有扶她起来,她依旧坐在地板上,还是乖乖应鹿眠的话。 “票退了,这间房子我明天就要搬走,云观湾的钥匙我托佳佳还给徐露露了,眠眠,我不知道去哪了......” 鹿眠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明明就应该由鹿眠来为她善后,她非但没有理所应当的着觉得,还害怕鹿眠得到自己的承诺以后又抛下自己不管。 就很像被睡过以后没了力气,害怕主人没了兴致把她赶出去的卑微小宠物。 暗戳戳的乞求能 睡主人的床。 真的很像。 鹿眠眼神微变,收回视线。 扔给她一句话,“我会解决的。” 林涧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原本躲在沙发底下的小猫也从沙发底下钻出了一颗脑袋,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鹿眠,眼神提防又好奇。 鹿眠注意到了这个小玩意,“你的猫么?” 林涧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解释道:“好几天前从路边捡到的,没人要没有饭吃好可怜啊,就带回来了。” “野猫?”鹿眠蹙了蹙眉,“被它抓咬伤要去打狂犬疫苗。” 鹿眠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嫌弃,林涧知道她对猫没有什么好感度,更别说野猫了,可以说得上是避之不及。 因为小时候被猫抓伤过,三道血淋淋的大口子,去打了三针狂犬疫苗,很受罪。 虽然知道是这样,林涧还是忍不住为小猫委屈,“它其实不是野猫的,它是被前主人抛弃了,疫苗有打过的。” “它很乖,胆子还小,要是不傻傻的用手跟它玩,它是不会咬人的。” 鹿眠不置可否。 “其实我已经替它找好了新主人,明天上飞机前就把它交到新主人手里的,现在得留下了,就有点舍不得,不知道是不是能多陪它一些日子。” 听到这句话,鹿眠看了她一眼,从她眼神中看到浓浓的悲怆。 票退了,会说哄她的话,会跟她保证,会说玩笑的话,表面上与正常人无异,内心充斥着的,却是深不见底难以散去的黑暗。 林涧病得很严重,刚才见到的,也许只是冰山一角。 鹿眠这样想。 现在的林涧还不太稳定,鹿眠没有跟她直接挑明问她生病的事,而是去问了一个信得过的心理医生,将林涧的大致情况告诉了她。 【如果病人已经有自杀倾向了的话一定要送去住院或是看在身边,因为她口头上答应你不代表她之后不会做,有些病人发病了是不受控制的,有些是受不了幻听折磨,有些是直接失去了自主意识,她的情况似乎很严重了,更加危险。】 鹿眠盯着这行文字,从心底生出股很心酸难过的情绪。 林涧去洗澡了,洗完澡后穿了件睡袍从浴室里走出来,鹿眠还坐在沙发上,蹙着眉,一副烦恼缠身的模样。 林涧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放轻脚步来到鹿眠身边,鹿眠察觉到她来,按灭了手机。 沐浴露和林涧自身的香气随着她的靠近侵占了融入到鹿眠所嗅到空气中,与鹿眠身上带着室外雨水的味道不同,无比柔情。 “是我让眠眠心烦了么?”林涧自责的小声问。 不可否认,确实如此。不过介于林涧现在的精神状态,鹿眠觉得自己可以对她温柔一点,这也话也不是非说不可。 “我没有在心烦。” “眠眠心烦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啊。”林涧似乎想伸手抹平鹿眠眉间拱起,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被鹿眠拒绝后的难过,小声说:“你这样我会很愧疚......” 说话总是这么娇柔,最会用柔情来磨人,鹿眠问:“既然如此,那你有办法让我不心烦么?” 林涧眨眨眼睛,“有啊。” 这是被赋予安抚权利了么?林涧主动靠近了鹿眠一些。 其实她想让眠眠躺在她腿上的,但眠眠应该不会愿意,只好跪在沙发上,低着头,双手抚上鹿眠的太阳穴,轻轻揉按。 “按摩太阳穴可以缓解疲劳,很有用的,眠眠试试。” 近距离看鹿眠的脸,鹿眠的皮肤真的好滑,一点瑕疵也没有,一看就是有好好保养。 唇瓣也是,干燥的冬天还是很润。 她看过鹿眠拍的广告,身材真的很好,人鱼线清晰又紧实,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是不完美的吧? 这种姬圈天菜的类型,这么多年,肯定有很多人想跟她上床。 鹿眠是交过女朋友的,想到这,林涧眼中闪过一抹不满的妒意,但被她隐藏得很好,被鹿眠看到的,也只有眼波流转的深情而已。 “我不想眠眠因为我心烦.....” “我答应了你不会再去冰岛就不会再去了,嗯...我待会问问房东能不能多给我住两天,她人挺好的,应该会宽限。然后我尽快找房子,就能般走了,我会尽力找一个环境好一点的地方的。” 真是善解人意,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房子不房子的问题了。 鹿眠突然用手挡开她的手,“不用按了。” 林涧不知所措,不安的曲了曲手指。 鹿眠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房子,“你明天搬去我那住一段时间吧。” 底线一破再破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也别无他法了不是么。 林涧闻言,眼中明显燃起了惊喜的光亮,但很快她又垂下眸子,嗫喏道:“眠眠...我不想你勉强自己。” “哦?”鹿眠挑了挑眉,抬头看跪在自己身侧的她,明明俯视着自己,却软得没有一丁点攻击力,很催发人的凌虐欲。 “你的意思是,你拒绝我的提议?” 拒绝? “不是......”林涧立即摇头,神情急切,生怕鹿眠误解她的意思。 光是想象一下要拒绝鹿眠这件事,她就觉得难过。 鹿眠倒是像置身事外,把这个问题抛给她,“那你想怎么样?” 林涧咬唇,面露纠结。 鹿眠不留情面的给她一个评价:“矫揉造作。” 林涧轻啊了一声,尾音上扬。 被说破了,鹿眠总是不给她留面子,但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下贱也好,做作也好,其实眠眠不讨厌的吧? 林涧不纠结了,原本跪着的姿势变成了岔坐在沙发上,挨近鹿眠,抱住了她的手臂。 一个亲密感欲感十足的姿势,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松垮浴袍下的柔软贴在鹿眠的手臂上,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蹭着。 林涧微眯起泛着红的桃花眼,用黏腻的鼻音撒娇说:“想要眠眠不讨厌我,心里跟嘴巴一样,一点也不反感我住进你家,如果眠眠心里其实很不开心的话,我会很难受的。” 一字一句都像是裹了春水,整个人娇媚温软,乖顺可欺。 窗外雨渐渐停了,夜色愈发浓郁,鹿眠的视线在林涧身上游走,因为圈子的缘故,鹿眠见过很多类型的女人,就没见过能比林涧更磨人的。 总觉得她身上缺点什么,缺点什么呢? 嗯,应该是一条项圈。 谁让她这么温顺呢,就算要带项圈她也不会有一点不满的吧? 林涧看着鹿眠幽深的眸子,加大她喜欢的模样的力度:“其实,眠眠现在也没有那么反感我,对不对?” 鹿眠没否认,又听见林涧小心翼翼的问:“猫猫也可以一起带进去么?” 鹿眠皱眉,很快又抽离出来,声线清冷:“林涧,你可没有权利要求太多。” 林涧珉了珉唇,音量又小了许多:“没有要求的.......” “猫猫会乖乖的,我只让它在房间里活动,我也努力一点,让眠眠不讨厌我。” “眠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眠眠想。”林涧暗示得已经够明显了,就差明确的说出来,她和可以陪鹿眠做很多事,可以任由鹿眠随意玩弄,可以任由鹿眠发泄谷欠望或怒火。 要她怎么做都好,跪着、趴着、绑着,拴着.... . 只要事后可以来抱一抱她,嗯...就算不来,她也可以爬过去把自己塞进她怀里。 “林涧,在外面求人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求的吗?”鹿眠盯着她,突然来了一句。 林涧急急否认,有些被误解的委屈:“当然不,别人什么都不可以,我没求过别人。” “哼。” 鹿眠离开了,离开前嘱咐林涧,第二天会来接她。 算是默许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林涧家楼下。 “林涧小姐,我是小姐的司机,叫我陈叔就好,鹿小姐托我来帮你搬家。”门前站着的男人莫约四五十岁,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看起来老实憨厚很可靠。 林涧已经洗漱打扮好,脸上的妆容很精致,明显是很用心耗时画的,见到来人不是鹿眠她也笑意不减,“陈叔,好久不见。” 陈叔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了起来,“我说呢,林小姐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小姐的同学,跟小姐一样,都长这么大了。” 这不是他跟林涧的第一次见面了。 鹿眠高中时候的司机也是他,他从来都是安静恭敬的坐在驾驶座,时不时在适宜的时候说上两句话,时隔多年,他与林涧说话的语气要温柔得多,又有点不自然。 应该是没用这种语气说过的话,但又被要求这样,不习惯导致的。 林涧在心里轻哼一声腹诽,明明自己对她一点也不温柔,却要求别人这样。 “需要我帮忙搬什么呢?” 林涧让他进门,把行李箱的把手提了起来,“我东西很少,麻烦陈叔帮我着这个带下去就好了。” 陈叔注意到躲在沙发底下只弹出头来的橘猫,想起来鹿眠嘱咐他的林涧家有一只野猫,询问道:“需要我帮你抓猫吗?” 林涧笑,“不用,陈叔把行李箱带下去就好了。” 陈叔点点头,“那行。” 把行李箱扛下去不久,林涧就提着一个猫包下楼了,陈叔恭敬的帮她打开后座的门,“林小姐小心。” “谢谢陈叔。” “诶,不用谢。” 林涧把猫包放到一边,包里的橘猫用小爪子挠着罩子,林涧用手指点了点,让它乖,看了看周围,随口问:“陈叔,这不是眠眠的车吧?” “是我自己的,小姐平时都是自己开车,其实很少用到我。” “噢,这样啊,眠眠今天是很忙么?” 陈叔楞了一下,透过后视镜瞟了眼林涧,笑答:“小姐当然忙,干那行哪有不忙的,小姐都好久没回去看先生和夫人的,这不,今早六点就给我打电话,应该是早早就去片场了。” 林涧垂眸,“嗯...眠眠好辛苦啊。” - 鹿眠确实一大早早餐还没来得及吃就去片场了,拍摄新接的服装广告,十点钟休息,她正好收到了林涧的微信。 【眠眠,我和猫猫都到了哦,我把它关进房间里了,没让它出来。】 鹿眠看了,习惯性的想已读不回,要退出去的时候手指又顿了一下,涂有黑色美甲的大拇指在屏幕上按了两个字母。 【嗯。】 她的回复似乎让林涧很有动力,喋喋不休起来: 【听陈叔说你很早就出门了,可是昨晚睡得这么晚,很困吧?眠眠好辛苦啊。如果我在旁边的话,可以帮你按按穴位,会好很多。】 林涧看得出来,鹿眠其实是享受的,昨天帮她按的时候眉头都舒展了好多,只是傲娇而已。 文字自动在脑海中转换成语音,现在的林涧专属的那种黏软到不行的调调。 其实七年前的林涧偶尔 也会这样说话,只是跟现在相比,之前比较甜,现在就很欲。 对,就是很欲。 【也可以等眠眠回家了再帮你按,困了正好可以入睡。】 【眠眠什么时候工作完回来啊,想你,想帮你准备午餐。】 明明才住进她家里,林涧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已经非常自然,不像朋友,也不像情侣,但是又很微妙,很暧昧。 这种感觉说不上多糟糕,鹿眠懒得打字,按住语音对她说:“今天不回去,要拍摄到半夜,直接住酒店。” 那边沉默了,只不过聊天框顶上一直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又断掉,难得鹿眠饶有兴致的停留在聊天框,看看她会回复些什么。 莫约过了一分多钟,林涧发来一张照片。 是一张自拍,鹿眠点开看,可以看出来她画了很精致的妆,眼线勾人唇似果冻,黑色长发缕在胸前,表情有一些些委屈。角度、光线各个方面都很完美,把她的脸衬得更有感觉,媚得要死。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她今天特意画了好久的妆。 不被鹿眠看到,也太可惜了不是么? 并没有就此停止,她找到鹿眠的镜子,跪坐在沙发下对着镜子自拍,她又去了鹿眠的浴室,坐在浴缸边上,摆着各种姿势,拍了好几张,选了自己比较满意的发给鹿眠。 她脱去了外套,里面穿的是一件黑色v领包臀裙,双腿叠着,其中一边的黑色丝袜被她往下扯了些,丝袜微微勒住大腿肉,格外的令人赏心悦目。 其实她不笑的时候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清冷又易碎,但谁知道呢,从前同学们眼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学霸林涧,背地里这么用小心思讨好人。 巴不得鹿眠保存掉她这些艳\\照。 她还给鹿眠发了一条语音:“想看眠眠。” 这时助理正好进来通知:“眠姐,该拍摄了。” 鹿眠退出照片,应了一声助理,打字:【我的照片网上搜搜多得是。】 【不要,我想要别人没有见过的。】 【别得寸进尺。】 回了她这句话,鹿眠不再理会,放下手机,化妆师马上来帮她补妆整理发型,确认没有一丝瑕疵再站起身走到摄像机前,继续进行拍摄。 摄影机的快门声此起彼伏,鹿眠面对镜头随意又完美的摆着姿势。 “对,没错,就是这样,表情再冷一点,很好,很好。” --- 晚上,鹿眠真的没有回来。 早上的时候保姆就清出了一间房给林涧住,林涧把行李都搬了进去,一整天呢,都在整理、打扫,在房间的阳台给橘猫放上猫砂盆,用逗猫棒逗它玩,表情一直淡淡的,抑郁寡欢。 猫都知道她不开心,来蹭她,用咕噜声安慰她。 鹿眠呢,什么都没有。 之后的一连串的消息都石沉大海,虽说这是她应该承受的,但还是很不好受啊。 她知道自己病了,病了七年,真糟糕啊,无论怎么吃药治疗就是一点好转也没有,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严重,这让她更坚定,她的药,只有鹿眠。 鹿眠的喜欢,鹿眠的爱,鹿眠的欲望,都可以成为她的药。 可现在的鹿眠一点也不愿意分给她,她感受不到。 就算住进了她家里,她的状态还是很糟糕,很糟糕...... 林涧闭上眼睛,她开始头疼,不知道疼了多久,她耳边开始出现声音...... “林凯你是人吗?当初要不是把我弄怀孕我会成今天这副样子?现在你女儿你说不要就不要?” “你不跟我上床你怎么会怀孕?怀孕了你为什么不打掉?你现在要跟别人 结婚,你就把她推给我,哦,她不是你女儿啊?曲秀英,你要不要脸?” “呵忒,林凯,你真他妈不要脸,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男人?你就应该腌了你!” 法庭变得嘈杂,一个小女孩脆弱又无助,“爸爸妈妈不要吵了......” “住口!法庭不是你们吵架推卸责任的地方!” ...... “涧涧,去舅舅家吧,舅舅养你,好不好?” “好......” ....... “曲建国,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我为你生个儿子我容易嘛我,这个家有没有我说话的份?你把她带回来你善良了,辛苦的是我,你到底是要你侄女还是你老婆孩子?” “我错了,我错了,就养她到高中毕业,就到高中毕业可以吗?高中毕业我马上赶她走。” “现在养她要花钱,等以后她嫁人了,多要点彩礼就是了。好啦,别生气了......” ....... “搞什么啊,这么郑重的拒绝我?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吧?我就是想逗你玩玩,你父母都不要你,我才不要,你以为我是你那窝囊废舅舅啊?哈哈哈。” “嗯,你脸不错,但你身世有点可怜啊,是不是很缺爱?这种女孩,应该是不会被珍惜的吧?” ...... “诶,林涧,你过来一下。” 叫林涧的人是蒋思思,林涧的小学同学,之后又颇有缘分的成了同班同学,平时她们不会闲聊的,林涧面色如常的走过去,“怎么了?” “你跟鹿眠的传闻是怎么回事啊,你和她真在一起了?” “嗯?”林涧很意外,笑道:“哪有啊,她们都是乱说的。” 蒋思思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哦,那她喜欢你?” “我不知道啊,这个问题...如果你真想知道应该去问她吧。” “哦,那就是她没跟你表白。” “嗯啊,当然没有。” “那你喜欢她么?” 蒋思思这个问题问得突然又尖锐,林涧眉心皱了皱,蒋思思摸着下巴思考,端详着她,“总感觉你们在暧昧。” 林涧笑意自然,“我哪有跟她暧昧,我们都是女孩子啊,你不是也有闺蜜么?你应该懂吧,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啦。” “喔,好像也是。” “告诉你个秘密。”蒋思思神秘兮兮的说。 “嗯?” 蒋思思主动把脸凑到她耳朵旁,颇为自豪的说:“过两天校运会,我哥拿了冠军的话要当众跟鹿眠表白。” 林涧怔了一下,往后退开一步,“很大胆嘛,当着这么多老师的面?” 蒋思思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着她,“老师算什么?准备要建的新食堂是我们家投资的,鹿眠家也捐了不少,你说,老师哪敢管呐?” 林涧垂下眸子,牵了牵嘴角,“嗯,也对。” - 江城彻底入了冬,虽然没冷到下雪,也是真的寒风刺骨,一中的校运会总挑在这个时候举办,运动运动,挥洒汗水,暖暖身子。 林涧没有报名什么项目,主要负责的工作呢就是写一些加油助威的词拿到舞台让播音员帮念念,鼓舞士气。还有就是偶尔去当当裁判。 鹿眠原本也没报什么项目,但因为突发状况女子一千二的同学没办法参加,那时就她有空,就她能跑,所以去顶替了一下。 校运会难得可以带手机相机,原本很多人还在为鹿眠没有报名而感到遗憾,听说鹿眠要跑步,操场周围一下围上了原本两倍多的人,林涧站在裁判旁的位置,手里抱着鹿眠的大衣 ,目不转睛的看着起跑线上的她。 鹿眠就穿着一件很衬她身形的白色长袖,平时无视老师总散下来的长发也扎成了高马尾,阳光照到她身上,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好看,很有气质。 好看到让人觉得她不是来跑步的,是来走秀的。 起跑前,广播员不停的念给她加油的稿子,一想就知道是不停的有人投递,去年的校运会也是这样的。 这么多人都在关注她啊,明明应该激动的时刻,林涧的心情却莫名失落了不少,她讨厌这种感觉。 哨声吹响,所有人都在为鹿眠加油助威。 一千二,总共要跑四圈,前两圈还好,到了第四圈鹿眠就显得比较乏力,因为她最近都没有为比赛做准备过,没有加以练习,节奏呼吸什么的都不是很好,开始处于下风。 有点吃不消了。 最后一圈,越来越多人往终点线走,帮自己参加比赛的同学扶一把,递瓶水。 这群人里当然有冲着鹿眠来的。 这么多人,肯定很挤。 林涧站在一边,看着鹿眠的脸越来越清晰,冲过终点的一瞬间,林涧迈开了步伐,只是下一秒,鹿眠就往下栽,被一个女生扶住。 “鹿眠,你没事吧?”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 人挤得太多了,林涧几乎要看不到鹿眠,让她心沉了许多。 这种在人群中鹿眠只属于人群的感觉真是一点也不好受。 林涧定定站着,可能是确实有点担心鹿眠的状态吧,她没走。忽然,鹿眠低着头跌跌撞撞的从人群中出来,锁定了她似的,整个人栽到了她身上。 接连着带来一股热气,还有她身上因为出汗变得更加浓郁的香气。 林涧被她带得退后了一步,赶紧用手扶住她,“鹿眠,你还好吗?” 鹿眠脑袋无力的靠在她肩膀上,呼吸的别粗重,说话都带着喘息:“不好。” 仅仅是这样贴着林涧都能感觉到她剧烈的心跳,仿佛带动了她的心跳,一下一下,又快又有力。 周围好多双眼睛都落在她们身上啊。 林涧开始愉悦了,她把大衣批在鹿眠肩上,拍了拍鹿眠的背,柔声哄道:“刚跑完不能坐的,我们走走好不好?” 鹿眠没力气回应她,她扶着鹿眠走,有人跟上来问鹿眠要不要喝水,林涧制止了,“不能马上喝水的,先走一下。” “噢,这样啊......” “需不需要扶一下?” “不用了,我带着她走就好了。” ....... 走了大概两三分钟,从操场走了没多少人的长廊,鹿眠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压到墙上,无力的靠她身上。 太突然又有点太亲密了,林涧小声惊呼,“鹿眠...” “走不动了,让我靠一下。”鹿眠语气虚弱,态度强势。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林涧哪个点,她没动了,用手拍拍她的鹿眠的背,想办她分担一些难受。 因为身高的缘故,鹿眠枕在她的肩上需要弯腰,像极了一只没睡醒的大猫,强势的把自己的抱枕圈在自己怀里。 鹿眠难受得没剩多少意识,发出无意识的哼声,也不知道自己贴着林涧的脖子,不停的在喘着气,不知道林涧的耳朵被她弄得有多红。 密密麻麻的感觉随着她每一次呼吸洒下都从脖颈遍布全身。 林涧躲无可躲,微微咬唇,全都承受。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鹿眠终于恢复了力,头脑也不再那么发晕发涨,撑着墙从林涧身上起来,才看到林涧的模样。 林涧脸蛋、脖子、耳朵无一幸免都红得不成样子,呼吸也一点都不顺畅,掀眸带着嗔 意看她,好像鹿眠刚才做了什么特别欺负人的事。 鹿眠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还没彻底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快了,鹿眠瞥过脸去,把肩上的大衣穿好,“谢谢了,嗯...要回去看比赛吗?” 看比赛? 女子组一千二跑完就是男子组的一千五,蒋不惑就在其中。林涧用手轻轻拍了拍脸,似乎在暗示鹿眠自己不能用这么红的脸面对人,“鹿同学还累吗?” “嗯,有点累。” “营地又冷椅子又硬,我知道一个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鹿眠同学要不要去?” “好啊,哪里?” “跟我来。” 林涧把鹿眠带到了体育器材室里面的一个小隔间,这里有一个足够三四个人坐的小沙发,脚边还有电热扇,不脏不乱,挺整洁。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虽然不比家里的沙发软,但在学校有这种东西已经算是很惊喜了,鹿眠问:“林同学又是怎么搞到这里钥匙的啊?” “秘密,你可不能和别人说。” “嗯?为什么。” 林涧看着她,“那你想带谁来?” 鹿眠张了张唇,“也没有谁啊,好奇你搞得很神秘。” “你不觉得这里很像一个秘密基地么?”林涧用一种很童趣的说法,“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基地啊,所以鹿同学不可以告诉别人。” 真是童趣又暧昧。 鹿眠当然一点也不想告诉别人。 广播很快就来了,鹿眠的成绩在女子组排第三名,都有铜牌了。 林涧对她表示祝贺,还说,鹿眠同学这么棒,好想给你奖励啊。 奖励就是,允许鹿眠同学枕着她的腿补个觉。 明明是女生之间经常做的举动,林涧问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心被电了一下。 “林涧同学的奖励这么体贴么?”鹿眠用轻松的语气调侃。 林涧挪到沙发的最边边上,“你快点啦。” 鹿眠沉默了一会,躺在了她腿上,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林涧催促: “闭上眼睛......” 在鹿眠的视角里,她跟害羞没什么两样。 比起林涧的紧张,鹿眠就显得轻松许多,“就是感叹,林涧同学的美貌好像没有死角,从哪个角——” 林涧干脆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感受到掌心痒痒的,是鹿眠的睫毛在轻扇,像萤火虫被捕捉到了掌心。 鹿眠同学是不是也被她给捕捉了? 她都温顺不动了。 突然,又一阵广播声打断了她们的平静。 “鹿眠,我喜欢你!我蒋不惑,喜欢鹿眠!鹿眠,做我女朋友吧!” 男子组的一千五已经比完,还没来得及宣读成绩蒋不惑就已经抢了话筒,大声喊着,格外卖力,怕是全校没有哪一个角落是听不见的。 林涧心跳漏了一拍,不是为蒋不惑的深情告白。 鹿眠还没睡着,她睫毛又动了。 “鹿同学,好像有人在跟你告白哦。” 真是吓人,这一刻,有各种阴暗的念头在脑海中涌现,总是这样,不知道多少回了,每次有人跟鹿眠告白的时候。 难道,她真的是那种又坏又恶毒的白莲花么? “真是烦人。” 林涧眨了眨眼睛,“嗯?” 鹿眠说:“都让他不要搞这种胡里花哨的东西,现在却当着老师的面这样,真是丢人,幸好我不在操场,不然肯定被起哄,令人头疼。” “那鹿同学是不是需要一副耳塞?” “你有么?” “有啊。”林涧总是这么体贴,从口袋里拿出耳塞,是她经常给鹿眠用的那对,隔音效果很好,戴上去,就连林涧的声音鹿眠都听不到了。 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林涧再一次从鹿眠这获得了精神上的快感。 一种...私藏神明的快感。 -- 拍摄比跟预想中的一样,结束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鹿眠直接住在了附近的酒店,没有回家。 习惯了早上七点醒,鹿眠悠闲的吃着酒店送上来的早餐,一手操控手机,调出家里客厅的监控。 她家客厅原本就有监控,现在调出来看,也只是想看看林涧的状态,不过她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这么早,林涧应该还在房间睡觉。 格外出乎意料的,鹿眠发现林涧穿着白色睡裙蜷缩在沙发上,周围冰冷又空荡,显得她格外孤单落寞。 鹿眠微怔,盯着那画面许久,也许是画面太过凄美,她心头那细微的酸涩感怎么都挥之不去。 林涧在沙发上睡了一夜?林涧为什么要睡沙发?不是有床么?是因为又产生幻觉了吗? 这些疑问在她脑海盘旋,她很想要知道答案,以至于在见到覃美丽推开门进来时她张口就问:“拍摄什么时候开始?” 鹿眠的语气不如平常那般,覃美丽楞了一下,“眠姐,一个小时后开始。” 一个小时后...从这里开车回家都差不多需要两个小时,鹿眠有些恼自己居然会冒出这种冲动不理智的想法。 “怎么了吗眠姐?” 鹿眠摇摇头,退出监控视频,“没事。” 当天傍晚。 “okok,收工收工。” 这次广告的拍摄总算是告一段落,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鹿眠坐在化妆镜前闭目养神,化妆师正帮她摘拍摄需要的繁琐首饰,和她搭档的男模走了过来,对她发出邀请: “鹿眠,真是一段愉快的合作,待会去聚聚餐,或许可以聊聊,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今晚还有事,恕我婉拒了。”鹿眠眼睛都没睁开。 男模并不意外,鹿眠和她想象中的一样难约。 男模也没再自讨没趣,只是调侃道:“刚忙完这么着急就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里养宠物了呢。” 鹿眠眉心微蹙,睁开眸子瞥了他一眼。 第23章 抱她 晚上七点半,鹿眠回到了小区楼下。 在车上的时候无聊,鹿眠有调出监控看林涧在做什么,见她围着围裙在做菜。现在将门打开,果然飘来一阵饭香。 林涧此刻已经做好了饭菜,坐在落地窗前的小毯子上,眉眼微耸着,略显忧郁。 似乎在担忧,鹿眠怎么还不回来,待会饭菜要凉。 “眠眠!”看到鹿眠,她立刻起身快步迎上去,神采奕奕。 她有些急的越过鹿眠关上了门,让这间房子彻底成了只有她们两个私密空间,然后不管不顾控制不住的,将鹿眠一把抱住。 鹿眠不胜防备,被她弄得退后两步,背抵在门上。 林涧紧搂着她的腰,让两人的身躯贴得没有一点缝隙,亲密得要死,亲密得过头了。 鹿眠刚从外面回来,身上都是凛冽的寒气,大衣上的金属扣更是冰冷,林涧被冻到了,也还想要更亲密,贴着她的颈间呼吸,唇瓣贴着她的颈间在一张一合说一些想她,想抱她的话。 明明动作这么霸道,语调却绵软温顺,甜的,很欲。 然而柔情的温存只存在两三秒,她被鹿眠不太温柔的推开,鹿眠斥道:“林涧。” 明明是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鹿眠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过林涧这种权利。 是因为上次她发病自己允许她抱过,所以她得寸进尺了么? 热脸贴上冷屁股,林涧显得有点卑微狼狈,但也没有因此沮丧,瞳孔里都是鹿眠。 眠眠并没有马上推她啊,还纵容了两三秒。 无论是出于什么,出于对她精神状态的考虑或心软,纵容这种东西,下限会越来越低吧? 林涧扬了扬嘴角。 鹿眠换上拖鞋外套脱下慢条斯理的走进去,桌上已经摆满了好几道菜,林涧问她喜不喜欢,如果都不想吃的话可以再做。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在外面吃饭?” “我不知道啊,就是想着万一呢,白住眠眠的房子,当然要为眠眠做些事情,比如回了家就能吃上热饭之类的。” “眠眠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么?”林涧话中没有一丁点指责的意识,只是有点失落。 还抱有一丝期待看着鹿眠。 真是让人于心不忍。 “你猜呢?”鹿眠又开始逗她了。 可以挑起她的劣根,这对林涧来说是好事,林涧小小的纠结了一会,“我想猜没有。” 鹿眠扬了扬眉,转身慢悠悠的走向自己的房间,本以为答案再明显不过,她却说:“猜对了哦。” 真是像极了那种情场中的坏女人,明明要抛下自己走掉,走掉前还笑着说一声,“别伤心,我其实还是很喜欢你的。” 林涧没有很沮丧,站在原地等,没半分钟鹿眠就再次从房间出来,扔给她一个创口贴,然后在餐桌前坐下。 “眠眠好贴心啊。”林涧露出笑容,眠眠怎么会注意不到呢,自己的食指被刀切了口子,因为找不到医药箱,只能用纸巾暂时包着。 她站在原地,将鹿眠的给的创口贴小心的贴在伤口上,贴得完美,才坐在鹿眠身前,鹿眠在等她一起开饭,她帮她盛了一碗汤。 “冬瓜汤,一点也不油的。” 鹿眠在她的目光下喝了一口,林涧对她的菜喋喋不休,“这些菜里的葱姜蒜都被我挑走了,眠眠尝尝看味道。” 鹿眠不喜欢吃葱姜蒜,又不喜欢吃腥味,所以东西都要跟葱姜蒜煮一遍,然后再挑出来,很麻烦。 除了餐厅和家里曾经雇佣的厨师,好像还没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林涧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碗中,“试试看,如果不好吃我再改进。 ” “好不好吃?” 鹿眠淡淡道:“嗯,还可以。” 说完,她少见的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太过敷衍,添了一句:“比外卖好吃。” 似乎还是挺敷衍的,林涧却很满足了:“好开心。” 两人的氛围算得上温馨,这种感觉鹿眠挺陌生的,她从来都是独居,就算之前谈恋爱也没有和别人同居过,更别说晚餐能吃上谁谁谁亲手做的饭。 更别说,有谁会用心一点一点帮她把葱姜蒜全部挑出来。 林涧总是这么细心,细心的为她做一些别人注意不到或是无法耐心去做的事。 七年前就是如此了。 林涧总是能发现她心情好不好,昨晚有没有睡好,林涧会注意到她在嘈杂的环境睡不着买一副耳塞专门给她用。 林涧精准的找到一款不爱吃零食的她百吃不腻零食并且每天都塞给她吃。 林涧会耐心温柔的给她补习讲题,一点也不漏的做上标记,还会在两人冷战的时因为担心她被老师训帮她补作业。 林涧七年前就知道她不吃葱姜蒜又要用葱姜蒜炒菜的臭毛病,只是抱怨了一句“鹿同学你好挑剔哦”然后耐心的践行,一点一点挑出来。 鹿眠现在努力回想,也只能回想到一部分,但她知道,还有很多很多。 - 饭后,洗碗机开始运作,鹿眠暂时没有工作。 她没有因为林涧的存在就选择在房间里闭门不出,这里是她的领地,她可以做任何事。 她如同往常那般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选出一部电影,林涧当然也没走,会问鹿眠这个可不可以碰那个可不可以碰,显得有些拘束。 像是不太熟的朋友来她家借住?这个形容似乎不太贴切。 是不太熟的朋友的话,又怎么会洗完澡只穿一件睡袍在她面前晃,轻声细语的跟她说话,要喂她吃水果呢? 当然,也不是情侣。 非要形容的话,主人和她初来乍到害羞拘谨的女仆比较合适。 林涧坐得离鹿眠很近,一拳之隔,她还想更近。 茶几上的水果都是林涧今天在外卖上买的,吃完饭后她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她就从冰箱里拿出来,洗干净切好,有草莓、葡萄、西瓜等等。 还有鹿眠喜欢吃但又因为剥皮实在太麻烦的猕猴桃。 她剥好,亲昵的喂到鹿眠嘴边,要她尝一尝,鹿眠看了她一眼,勉强满足她的愿望,张嘴咬过。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林涧微凉的指尖碰到了她的唇。 后果就是,下一口喂猕猴桃被鹿眠自己拿走了。 不给她得寸进尺的机会。 鹿眠吃东西的模样很优雅,也许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她细嚼慢咽,一整个猕猴桃吃完,抽出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手指上沾到的汁水,干净利落的把纸扔到垃圾桶。 明明非常正常的一个举动,在她身上就显得莫名色气。 可能因为她那张脸和她的手本身就很色气。 她皮肤很白,保养得很好,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美女,明艳又厌世,会很媚气,但一点也不给人柔弱的感觉,反而极具攻击性。 总之,会给人一种床上经验很丰富,有点渣又让人着迷的感觉。 有没有其他人坐到过她身上,搂着她的脖子勾引她? 林涧咬了咬唇,心中生出一股妒意,又不能在鹿眠面前理直气壮的表露出来,在电影进入平淡鹿眠也没那么专注的时候开口说起了话。 “昨天眠眠不在,家里特别冷清,还有刚才眠眠都不说话就走进房间,就很难过,心里像空了一块。” “不过现在好了,和眠眠在一起吃饭,陪眠眠看电影, 空掉的地方都被眠眠灌满了。” “好像还溢出来了。”林涧压低了嗓音,语调暧昧。 “溢出来了?”鹿眠手背撑腮,漫不经心的说:“那我是不是要收回去一点?” “不可以。”林涧嗔她。 说着不可以的话,又表现得这么柔弱可欺,不断挑拨着鹿眠心底某处见不得光的谷欠望,鹿眠哼笑一声,恶劣道:“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眠眠收不走的啊。”林涧垂眸嗫喏:“溢出来的是要藏起来的宝贝,可以用来弥补之后有空缺的地方。” 林涧详细给她解释:“眠眠以后要是让我伤心了,我可以细细回味这些回忆,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鹿眠闻言,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思考,是什么让她“溢出来”了? 给她创口贴? 或者是说,陪她吃饭? 仅仅如此,她就好像被喂了一大块糖。 这种感觉算不上讨厌,其实在大部分在追求者身上鹿眠都能感受到,给一点糖就能雀跃好久。 但林涧跟她们又有点差别。 什么差别呢?林涧可以给她一种更刺激的感觉,别人没有的,可以任她凌虐的感觉。 鹿眠轻佻一笑,半藏威胁的说:“林涧,按照你那么说,让你的心再多空缺几块,溢出来的不够补了,不就等同于被我收回了?” “不要...”林涧捂住自己的心口,生怕鹿眠真的伤到它,但如果鹿眠真的要做什么,她好像也只能受着。 电影走回剧情,鹿眠不再看她,若无其事。 她倒是潇洒高傲,林涧咬着唇瓣,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就像被主抛弃了嫌弃了还要死皮赖脸找她跟她示爱的,没了主人活不了的sub。 主人不爱她,她就费尽心思勾引,被拒绝了难过了就也只能默默承受。 但...鹿眠没有没有可能也在享受呢? 其实七年前林涧就有发现鹿眠这样的倾向,好几次自己哭或是被她欺负了,她眼神都藏着幽深的兴奋。 只是现在比七年前更坏更恶劣,更加难勾引了。 可就算再怎么样,也会难以抵御对她一心一意乖巧又放\\荡的小宠物吧? 其实眠眠对她是容易心软的。 要更努力的满足她的xp才可以。 第24章 安心 莫约晚上十一点,窗外的小雨下了有一阵了,滴滴答答的雨声让鹿眠对这场电影更加享受,室内暖烘烘的,很有氛围,电影结束,鹿眠意犹未尽。 林涧已经睡着了,睡颜恬静温柔,她没往鹿眠身上靠,让自己靠到了另一边,也许是知道自己靠如果靠在鹿眠身上的话会被她推开。 但就算是这样陪在她身边睡着,她的模样都很安心。 “林涧。”鹿眠拍了拍她的脸,她睁开眸子,眼神茫然。 “回房间去睡。” “......嗯。”她努力从梦中缓出来,美梦被吵醒也这么温顺,起床气这种东西好像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电影结束了么?” 眼神还迷离就站起身,她对鹿眠说:“晚安。” “晚安。” 真正意义上和林涧同住的第一晚,鹿眠有点失眠。 到后面,她还做了一个梦。 ...... “鹿眠同学,鹿眠,鹿眠要集合了呀。” 鹿眠还在做梦,被林涧柔软的从梦里扯出来。 她睁开眼,面前少女的脸和梦中人的脸重合在一起,她失神半响,耳根染上绯红,从林涧腿上猛地坐起身。 “嗯?”林涧看着她的后脑问:“是做噩梦么?” 不是...... 恰恰相反,她做的是春i梦。 又梦到有女孩和她接吻了,刚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她竟还以为是林涧在吻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差点就...... 她心神未定,一下子不知道怎么面对林涧,故作淡定的往口袋里套手机看时间,都已经放学快半个小时了。 “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叫过了呀,可鹿眠同学好像根本不舍得醒呢。” 这话让鹿眠耳垂更红了几分,“你有叫么?” “叫了好多声,都把耳塞拿掉了鹿眠同学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把耳塞拿掉了? 鹿眠想起刚才自己梦境的片段,那个女孩好像一直在揉自己的耳朵。 她从小耳朵就敏感,是连妈妈都不怎么许碰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她根本没办法抗拒,任由她怎么摸,怎么亲。 是因为林涧碰了她的耳朵她才会做那样的梦么? 鹿眠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恼,“谁让你碰我的耳朵了?” 林涧楞了楞,轻哼一声,“可是我都碰过很多次了,又不是第一次碰,干嘛那么凶。” 鹿眠无言以对,只希望耳根和脸颊的燥热尽快褪去,她快速的摆弄了一下凌乱的长发,从沙发上站起拉往外走,“走了。” 只是还没走两步,身后传来林涧的一声惊呼和她摔倒的声音。 “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鹿眠赶紧去扶。 林涧摔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面颊微红,怪嗔鹿眠,“还不是因为你。” “鹿眠同学,你好讨厌。” 鹿眠被说得一怔。 林涧软着声音抱怨,“在我腿上睡了两个小时,把我腿都弄麻了,起来还凶我,还想抛下我自己走掉。” 她咬了咬唇,似是赌气:“以后都不给你睡了。” 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冲击了一下,鹿眠瞥过头去,用力眨了眨眼,耳根都红透了。 “好了,我扶你起来。” ...... 鹿眠觉得懊恼,因为林涧重新出现在了她生活正的缘故,她最近做梦梦到往事的频率增加了。 原本都已经要淡忘得差不多的事情又加深了印象,好像预示着,现在的林涧一同 往日的林涧,全都回到了她的世界里,并且难以斩断? 鹿眠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刚才那个梦,出了房间,林涧已经在客厅忙碌了。 她穿着睡裙系着围裙,长发随意的挽起,干净又温柔。 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走向餐厅,她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阳光洒在她身上,感觉整个人暖烘烘的,看到鹿眠,她眼里又更多了几分神采。 她上前拉住鹿眠的手腕江她拉到餐桌边,“眠眠早安,这是三明治,看看合不合胃口?” 两块看起来很精致的三明治,有一边配了咖啡,属于是西点店里的水平了。 林涧很会做饭,这件事鹿眠很久之前就知道。 “看起来不错。” 听起来不太走心,不过林涧看起来已经满足了,两人各坐一头,吃起早餐。 “面包是不是有一点点糊拉?我下次烤好一点。” “嗯?糊了么?没感觉,可能只是你那片吧。” 以往的早晨,鹿眠通常是蒸个玉米配鸡蛋,如果拍摄赶的话,干脆去摄影棚让助理买。坐在自家舒适的餐厅吃丰盛的早餐,在鹿眠记忆里可是少有的事。 以往的清清冷冷的家似乎因为面前这个女人的存在而变得温馨了?说实话,鹿眠有点不适应。 虽然,这种感觉也并不是很坏就对了。 这种氛围,对林涧的病也有帮助吧。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鹿眠听到若隐若现的猫叫声,想到林涧还带只猫,随口一问:“你的猫没有吃早饭么?” “它吃了的,可能是想我了,也可能是看我进进出出,对外面感到好奇吧,这几天它一直呆在房间。” 林涧放下手中水杯,“是吵到眠眠了么?我去哄哄它就好了。” 鹿眠不太在意,随她去。 林涧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稍微开了点门,门缝里就探出一个橘色的小脑袋,它脸圆圆的,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世界,又不敢出去,朝林涧嗲嗲的喵叫了两声。 林涧蹲下身子,双手揉了揉小猫的腮帮子,“是不是想妈妈了呀?还是想出去玩?” “喵” 妈妈?鹿眠饶有兴趣的听着林涧和猫的对话。 林涧轻笑一声,然后用白皙细长的手指点了点它的鼻尖,“不可以哦,不可以出去捣乱,也不可以在房间里乱叫,眠眠会不高兴的,我们不能惹眠眠不高兴,会被扔出去的哦。” “要乖乖的,才能不再流浪啊。” 鹿眠闻言,的视线落在林涧的娇小的背影上。 七年前的鹿眠对于林涧家庭知之甚少,当同学们聊起自己如何被父母宠爱,或是父母有多严格时,林涧总是避而不谈。 林涧不想说,鹿眠也就不问,她当时只知道,是她的舅舅舅妈在养她,但对这件事不太有感觉。 鹿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不说父母,就算是舅舅舅妈给她的感觉也是跟亲爸亲妈差不多,从小看着她长大,每逢重要节日都在身边,鹿眠在她们家住的时候感觉不到一点拘束,完全可以像在自己家那样随心所欲,所以,她自然而然的就以为,林涧的舅舅舅妈,跟她的舅舅舅妈是一样的。 如果不是前些日子听到林涧说舅舅舅妈只养她到高中毕业,她可能会一直这么认为。 所以“要乖乖的,才能不再流浪”这句话对于林涧来说,是不是并非一句玩笑而已。 从小到大,是不是从没有一个地方让她有过真正的归属感?包括这里。 这里不是她的家,她也怕被赶出去。 不知为何,鹿眠心头闷闷的,不太舒服。 当初自己可以在她腿上枕着睡两三个小时,如今她想靠靠自己都不被允许,这样一比 较,鹿眠确实有那么一丁点不好受。 林涧哄好了小猫,把房间的门关上,小猫果然没有再叫了,她去洗了个手,重新回餐桌吃早餐,她那块三明治吃得特别慢,一点也不想错过和鹿眠在一起的这样温馨的时光。 “住在眠眠家真的好有安全感。” “很有安全感?”鹿眠置疑。 林涧为了讨好她,也会说一些违心的话么? “嗯啊。”回忆起自己在城中村租房住的那段时间,林涧似乎还有点后怕。 “刚回江城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一个人呆在家里就很煎熬,在眠眠家不会。” 林涧感激的看着鹿眠,可眼神里充斥的又不仅仅是感激,还有别的什么情愫,总是,就是一副想把自己的所有都给鹿眠的样子。 “是么?”鹿眠对她的话秉持怀疑,“那你为什么要睡沙发?” 如果不是因为害怕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鹿眠想不到林涧为什么要在沙发睡。 “睡沙发?眠眠怎么知道.......”林涧惊讶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那双包含春水的眸子似乎透露着兴奋,“眠眠用监控偷看我么?” “偷看?”鹿眠皱起眉,这个说法让她不悦。 她好像用不着偷看。 “我说错了,不是偷看。”见她不悦,林涧赶紧坐到她身边去安抚她,指腹在她掌心轻挠,压低嗓音轻声说:“是我想让眠眠看,是我喜欢被眠眠监控的。” 她双眸包含春水,亦包含着想要满足鹿眠的一切的放\\荡,轻声软语:“这里是眠眠的家,嗯...我也是眠眠的,眠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全都是眠眠的权利啊。” 她赤\\裸的眼神和不安分的指腹都是在施加勾引,却给人一种媚而不妖的感觉。 “你好像很懂事。”鹿眠看着她的双眸,这般评价。 “嗯啊,我很乖的。” “睡沙发是因为很想眠眠,沙发上好像喷有眠眠的香水,这让我感觉,我是在眠眠怀里睡着了一样,就,更加有安全感了。” “我的味道?” 鹿眠抽回了手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林涧,那款香水我还有两箱,你喜欢的话,送你两瓶自己喷好了。” 被鹿眠盐了。 林涧眉眼微微耸拉,其实鹿眠知道的,她想要的,可不是什么两瓶香水。 没关系啊,可以慢慢来。 ..... 两人吃完早餐,鹿眠要出门,林涧也说她要去一趟警局协助警方处理霍雄的案件,还有面试工作,她的精神状态似乎很好,温柔又活力。 鹿眠看着她这样,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若不是着急工作,她都想趁这个机会跟她说一说有关病情的事,算了,晚上也可以。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鹿眠还没收工,和几个朋友的微信小群里就开始轰炸,让她记得去给某位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老友接风洗尘。 那位老友叫白黎,是比鹿眠她们高一届的学姐,还是学生会主席,人缘很好,听说会有很多人去,鹿眠当初跟她关系也算不错,因为这两天事情太多忘了,连让人去附近的奢侈品店买一份礼物。 冬天天黑得很快,六点钟整片天空就都被黑色笼罩,大厦外寒风瑟瑟,城市各处灯火通明。 若是此刻飘雪,应该会很有氛围感,但江城很少下雪。 鹿眠换上了一件厚些的外套,准时抵达一家高档会所。 许是就差鹿眠没来,白黎亲自白在门口迎着,来的时候亲手给她递了杯酒,笑盈盈的端过去,亲切问好:“眠眠,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鹿眠接过酒杯,递出自己的礼物,“欢迎回来。” “真客气,还带什么礼物。”白黎开心收下,让人先放到一边,把她带去人群中,边走边调侃:“怎么没有带女朋友?” 鹿眠笑了笑:“没有怎么带?” “啊?还没有再找啊。”白黎半开玩笑:“上次听说你谈恋爱了,我还没见见呢就分了,你说她怎么舍得哦?居然跟鹿眠分手。” 提到前女友,鹿眠表现得很轻松,甚至弯了弯嘴角,叹气:“跟你一样,要出国念书。” “和平分手?” “嗯。” “那还挺好的。” 穿过一道走廊,里面的人瞧见两人,挥手招呼,鹿眠放眼望去,热闹非凡,有很多好久不见的老熟人。 当初江城一中的老同学,都因为白黎重新聚在了一起。 “鹿眠来了,快来快来,人到齐了!” “好久不见,广告上的大模特诶,居然是我的老同学。” 气氛因为鹿眠的到来更加热闹,不停的倒酒喝酒,聊起以前的事,谁暗恋谁,谁跟谁在一起,谁又把谁给渣了,各种各种八卦。 酒桌的氛围即将进入高潮,鹿眠的手机却忽然震动起来,她拿起来看,手机的震动也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那人下意识朝手机看了眼,小声惊呼:“林涧?阿眠你......” 鹿眠给了她一个眼神,她马上领会,捂住了嘴巴。 鹿眠站起身,走到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把音量调小,放到耳边接听:“喂?” “眠眠。”林涧听到嘈杂的音乐和人声,“眠眠是在喝酒吗?” 鹿眠语气慵懒:“嗯,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眠眠没有回来,有点点担心,是不是打扰到眠眠的兴致了呀?” “嗯,有一点。” “啊......”林涧拖长尾音,语气娇柔:“那眠眠要挂掉了么?眠眠是不是还有好多人要陪。” 鹿眠垂下眼帘,看着面前的大理石地板,嘴角勾了勾,是趣味的笑,语气却比刚才更淡漠了些:“没事就挂了。” “不要。”林涧立即叫住她。 “嗯?” 林涧低声问:“眠眠是不是喝醉了?” “听你声音就感觉你喝醉了,好性感。” “是么?” “嗯啊,眠眠,女孩子在外面要懂得保护好自己。”她小声带着期待问:“待会我去接你好不好?” 鹿眠无情拒绝,“不用了。” 那边陷入沉默,明显是不甘心,但又不知道怎么说,鹿眠耐着性子等了她一会,“挂了。” 对方刚吐出一个音节的话戛然而止。 鹿眠退出通话界面,这才发现,自己的微信有好几条未读消息。 林涧:【我做好饭了,眠眠还没回来吗?听眠眠说今天六点会收工的,是出什么状况要加班么?】 林涧:【眠眠今天是不在家吃饭么?好想眠眠.....】 林涧:【我刚才好像看到你的车子开回来了,但里面的人好像不是你。】 林涧:【好想给眠眠打电话,但是怕打扰到眠眠,发太多消息又怕眠眠心烦,可是眠眠这样我真的好担心,要是看到的话回一下消息好不好?】 前几条都是七点左右发的,最后一条是二十分钟前发的,因为手机静音了,鹿眠完全没有注意到。 明明说着怕打电话打扰她,结果还是忍受不了打了么? 这些消息全都提醒着鹿眠,林涧在她家里,做了饭等她回家。 七点钟做的饭,现在已经彻底冷透了吧,刚才说话的语气却一点责怪也没有,温顺得令人心软。虽说她本来就没有还给林涧汇报行程的义务,林涧也没有 立场责怪。 鹿眠闭眼揉了揉太阳穴,想把这种怪异的感觉赶走,忽然感觉到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睁开眸子看去,精准的对上了一双锐利深邃的双眸。 男人翘着腿坐在离她不远的沙发上,披着一件黑色大衣,看起来很沉稳帅气,跟鹿眠记忆中不同的是,他的寸头变成了微卷的长发。 蒋不惑也来了,还有他的妹妹蒋思思。 听说,蒋不惑家的蛋糕店已经开成了联锁,又投资了各种产业,现在身价过亿。 金主,人脉。 他现在坐在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去跟套近乎,攀关系。 他妹妹蒋思思在和人说笑,他却用那种目光盯着自己看,也不知道是余情未了,还是记仇中学时被她拒绝无数次的事。 鹿眠面无表情的将视线挪开,一点职业假笑都不想给他装,冷漠高傲。 从前怎么对他,现在就怎么对他。 鹿眠回到了原本的位置,脑子里还想着林涧做了一桌子菜等她被辜负的事,心情没由来的有些烦闷,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下。 第25章 难堪 这场为白黎接风洗尘的聚会一直热闹到晚上十二点,白黎看样子有七分醉了,她含含糊糊的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应该是要人来接,看样子,今天要结束了。 有人还没尽兴,又来事儿了,大声起哄道:“玩个游戏怎么样?看看今晚谁没人来接,没人来接的组一起,要随即凑一对,扮演情侣怎么样?” “ok啊ok,反正我有人接,我就看热闹。” “我同意我同意,要完成情侣必做的七个任务,要拍照在群里打卡的那种,不能蒙混过关。” “还得有限制,每人只能打一个电话,而且来接的人不能是家人,也不能是家里的司机助理什么的,不然就没意思了。” “超过一点钟没人来接的也算失败哦。” “真有趣,不过我男朋友已经在楼下马上就要上来接我了,我只能在群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有人哀嚎有人坏笑,扬言真是欺负单身狗,有人无意中提了一嘴,“这游戏真是不过时,我记得七八年前就有玩过,当时是凑了哪几对来这?好像是...温儿和季媛媛,还有蒋哥和顾狗,还有鹿......” 那人突然卡壳,捂住嘴。不少人楞了一下,视线止不住的往鹿眠和蒋不惑身上瞟。 很显然,这游戏,鹿眠七八年前就玩过。 能让众人想起来很感兴趣还这么小心翼翼的,那鹿眠当时玩这个游戏的另一半,无疑就是林涧了。 而且很有意思,蒋不惑因为鹿眠才留下的,最终被迫跟一个男同学组了情侣。 那时候也是冬天,江城一中刚考完最后一科还没开完班会放假,班里就有人开始组织晚上要去哪里聚餐庆祝,当着班主任的面挨个传纸条,问要不要去玩,自然而然的就传到了林涧和鹿眠这。 林涧接过纸条,打开看了眼,看向旁边的鹿眠,问道:“佳佳她们今晚要去商业街逛街吃饭,鹿同学要去么?” 鹿眠反问:“你去不去?” 林涧珉唇笑:“鹿眠同学去我就去呀。” 鹿眠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那就去吧。” “好,那我回复她们了哦。” 林涧拿出笔,在纸条下面认认真真写上自己和鹿眠的名字。 【鹿眠林涧】 那天晚上,林涧套了一件很可爱的羊羔毛外套,还戴了一顶贝雷帽,时常绑着高双马尾的长发散了下来披在胸前两边,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清纯,有点乖,但又不是很乖的感觉。 总之,就是很好看。 会让人有一种,想要私藏的欲望。 一群人大概玩到了晚上十一点,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这时候班长出个馊主意。 “待会没人来接的都是小可怜哦,小可怜太可怜了,班长于心不忍,给你们安排人陪,咳咳,也就是说,待会没人来接的那群人要随意配对假装情侣且完成情侣必做的七件事,当然啊,那啥除外,大家觉得怎么样?” “我支持,还是班长会玩!” “我靠,这是要内部消化啊!” “完了得发在群里给大家汇报!” 最终这个主意以少数服从多数的结果实行,不过这时候鹿眠还不觉得有所谓,因为她知道自己会有人来接,十分的有恃无恐。 不过很快,她就觉得有所谓了。 林涧就坐在她旁边,用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用一种不知道要怎么办的眼神看着她。 鹿眠微怔:“你家里人不来接你吗?” “嗯,她们很忙。” 林涧不知所措,可怜道:“鹿眠,我不想.....” 不知为何,鹿眠心底竟冒出一丝愉悦感。 愉悦林涧不想要组情侣。 但一会想到她就算不想也得跟一个人假装情侣,鹿眠心情又没那么好了。 光是想一下,心底就有股她意识不到且分解不出来的怒气。 早知道不应该让她们搞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了。 但现在大家的兴致都已经上来了。 某些念头一旦想到,就会不断的在心里生根发芽,鹿眠垂下眸子,给刚才打过电话的那个手机号编辑了一条短信。 短信发完,尽管她不断安慰自己自己只是在帮林涧,心头的罪恶感还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没关系,我也没有人来接。” 林涧闻言,诧异的眨了眨眼,欲言又止。 “那.....” 鹿眠佯装镇定:“嗯?” 林涧似嗔非嗔的看了她一眼,生怕别人听到,凑到她耳边说:“就是...帮帮我,跟我假装一下内个,好不好?” 内个? 鹿眠发现,只要是害羞的词,林涧都会用“内个”代替。 有点可爱。 可明明两个人都没人来接,假装内个应该是互相帮忙的事,林涧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十分弱势,求着鹿眠。 让人怎么也不能不不答应了。 统计出没人来接的一共六个人,三男三女刚好可以凑三对,到了互相选择环节,吃瓜群众闭了嘴,空气都凝滞了,气氛属实是有点尴尬。 班长为了缓解气氛,让她们快点选择,安慰道:“这样好了,你们想跟谁凑一对就直接走到他面前,要是对方觉得可以凑活,就应他一声。” “哎呀不用害羞,反正你们都是假装而已,又不是真情侣,怕什么。” 班长的话确实让气氛缓解了不少,蒋不惑大大方方的走到鹿眠前面,摸了摸头发,“要不你就将就将就,跟哥凑一对呗。” 鹿眠冷了他一眼,“一边去。” 蒋不惑许是被鹿眠拒绝得习惯了,也不恼,就安静等着,反正剩下那俩男的都是他兄弟,哪敢跟他抢鹿眠,鹿眠最终也得跟她凑一对。 与此同时,也有男生对林涧抛出橄榄枝,“林涧,要不你跟我凑一对?反正是假装的,这样好尴尬。” 周围顿时发出看热闹的呼声。 对林涧这么主动?鹿眠看了他一眼,自动把他归入危险份子名单。 刚想开口宣誓“主权”,旁边的人却出乎意料的先她一步。 林涧的微凉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触感细腻柔软,她微微握住,对那个男生说:“我已经是鹿眠的了哦。” 男生楞了,蒋不惑也楞了,没两秒,起哄声比刚才还要欢快兴奋,可她们在起哄什么,鹿眠一点印象也没有。 有印象的,只有林涧手心的温度,还有林涧微红的耳垂。 “阿眠,今晚选谁来接你呀?” 一道声音将鹿眠拉回了现实。 鹿眠敛去思绪,问道:“如果拒绝玩这个游戏的话会怎么样?” “不想玩啊,那可有惩罚啊!”一男人从吧台那拿来一瓶烈酒,“起码得自罚三杯吧?” “我不信阿眠没人来接,应该很多人乐意吧,是不是藏着掖着不想让我们知道啊?” “你那么多追求者,随随便便叫一个来她都能高兴三天三夜吧?怎么就不愿意给人家一个接女神回家的机会呢?” 鹿眠没说话,眉宇间冷淡,纤长的手握住酒瓶往自己酒杯里倒酒,明显不想理会。 被罚酒她也十分从容,优雅的端着酒杯送入唇中,忽然,一个影朝她走来。 “等一下,等一下。”蒋思思出言 制止了她的动作。 鹿眠瞥了她一眼。 蒋思思站在她身侧,对其他人问道:“我哥的助理跟她没关系,我让哥的助理来接她,应该不算犯规吧?” 众人都楞了一下,然后又秒懂,蒋思思之前就没少帮自己哥哥撮合鹿眠,现在什么企图,简直一目了然。 蒋不惑就坐在旁边不远,盯着这片。 刚才要鹿眠罚酒的男人本来就是蒋不惑的小弟,现在立马变了脸色:“好像...确实不算吧?” 有人附和:“嗯嗯,确实不算。” 比起看鹿眠罚酒,看蒋不惑英雄救美对她们来说似乎更有趣,当年蒋不惑不用想都知道他是看鹿眠没人来接故意留下来的,但最后鹿眠跟林涧凑了一对,他被迫要和别人组成假情侣,为了不跟女生,他强拉了一个男生,被迫跟一个男生做完了情侣必做的七件事。 在群里上传的每张照片他的脸都是气黑的。 就是不知道时隔多年,鹿眠会不会接受蒋总的好意了。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鹿眠仰头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皱了皱眉,随后淡淡道:“不用了。” 周围顿时一片唏嘘。 懒得去管蒋思思什么表情,鹿眠不疾不徐的给自己倒第二杯,有人悄悄说:“眠姐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面子也不给蒋哥。” 蒋思思回头瞧了她哥一眼,收到眼色,立即坐到鹿眠身边,将她手里的酒杯拿掉,啧了一声:“这个酒很烈,你承受得了么?” “嗯?”鹿眠可能是有些醉了,眼神有些涣散,眯眼定睛看蒋思思,笑了一下,“那不然,你替我喝?” 喝酒?她怎么可能喝这么烈的酒。 蒋思思被她这种眼神看得不知所措,端着她的酒杯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我可不能喝酒。” “要不然我让我哥来帮你喝?” “啧,别喝了,鹿眠有人来接。”一旁旁观的余晓晚摇了摇头,拿出手机准备给尹暖打电话,可不能让学妹错过这种好机会。 只是她拨号键还没按下,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诶?!看看这是谁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道声音吸引了去,看向门口。 “林涧?!” “林涧?怎么结束了才来?” 鹿眠也抬眸朝门口看去,真的是林涧。 林涧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刚从冷风中进来,身上还带着凛冽的寒气,鼻头微红,微微喘气。 白黎楞了,因为知道林涧和鹿眠的过往,她跟林涧的关系也不如鹿眠好,邀请了鹿眠便没有邀请林涧,现在怎么....... “涧涧,你怎么来了?”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 林涧往里面看了一圈,视线落在鹿眠身上,眼眸微弯,染上柔情,朝她走去。 鹿眠不悦的皱眉,不是让她不要来么? 她一点也不希望林涧出现在这,更不希望她是以要接自己的名义出现在这里。 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林涧的过往,要是她真的被林涧接走了,她们会怎么想?会怎么传? 传她跟林涧旧情复燃么?还是传她鹿眠重蹈覆辙?分开七年仍旧放不下林涧? 林涧是故意的么? 蒋思思见人是冲着鹿眠来的,冷了脸,生怕被坏了好事,“林涧,我记得好像没有邀请你吧?” “抱歉,不是故意打扰各位的。”林涧不慌不乱,走到鹿眠跟前,双眸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我听说聚会结束了,是来接眠眠的。” 此话一出,惊呆了众人。 余晓晚瞪大了眼睛,猛地看向鹿眠。 鹿眠也在看林涧,但表情却是格外的冷漠疏离,这副样子,和林涧可不像是能被林涧接的关系。 这倒也给了蒋思思底气,对林涧阴阳怪气道:“真的假的?可是我怎么觉得鹿眠一点也不想理你。” 鹿眠确实没有出声。 林涧眨了下眸子,神情有点黯淡,“眠眠不想理我么?” 气氛格外尴尬。 鹿眠看到,林涧那双多情的双眸微垂,眼底流露出难堪和神伤。 她自己也知道,她是被自己拒绝以后偏要来的,没有权利要求自己跟她走,也知道,这种行为甚至可能遭到自己的反感。 她在期盼自己能做出一些反应,以一种很卑微的、我见犹怜的姿态。 所以到底为什么偏要来? 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旧情复合”了么? “啊...哈哈,林涧,鹿眠还没玩够呢,要不然你也坐下来玩一玩?”有人看不下去了,想给她个台阶下。 蒋思思却不满,就想看她尴尬的无地自容的模样,嘲讽道:“就算玩够了鹿眠也不需要她接吧?” “也不想想自己做过什么,明明没有邀请你真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来的,怎么有空啊,不去卖酒了么?原本好好的氛围被你弄得一团糟,真是讨厌。” “要我说你就赶紧走吧,别扫大家兴致了。” 开始有蒋思思的姐妹帮腔,说一些难听的话。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林涧和鹿眠现在的特殊关系,都还以为她们的关系像从前那般。他们也喜欢看戏,许多年前他们可望不可以校花学霸被当面这样羞辱,可是难能一见。 林涧在被羞辱,在被欺负。 但她没有理她们任何人,一句也不反驳,只是柔声跟鹿眠解释:“我听说聚会已经结束了,没人来接的话要受惩罚担心才来的,不知道眠眠还没有玩够,那眠眠你继续玩,我在下面等你。”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道歉完,她强撑着笑,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下离开了包厢。 背影温柔又落寞。 第26章 委屈 林涧走了,蒋思思松了口气,却不想被鹿眠冷冷的看了眼,“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替我把话全部说完了?” 蒋思思一愣,急了:“鹿眠你什么意思?” 蒋思思这个人就是这样,嘴巴很毒,说起人来口无遮拦,最会找人痛处。 可鹿眠记得她跟林涧是小学同学,高中的时候也跟林涧走得挺近,就因为要帮她哥哥追自己,对昔日的同窗恶意这么大? 令人讨厌。 “阿眠,这是怎么回事?”余晓晚一脸楞。 鹿眠看着门口林涧消失的方向沉默了许久,启唇说:“这些酒我不用喝了。” 将胸前发丝捋到背后,鹿眠拿起包站起身,对众人说:“林涧确实是来接我的,既然如此,我先走一步。” 所有人,瞠目结舌。 鹿眠走出会所,一阵寒风刮来让她不由得缩了缩身子,现在的气温好像比刚来时更冷了几度。 鹿眠的酒都醒了两分。 林涧就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柔弱的身躯缩在对于这个温度来说不太厚的外套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能是在暗自神伤? 毕竟她什么时候当众受过这种委屈这种难堪,还是当着昔日老同学的面。 她从前是一个很有自己骄傲的人。 现在完全变了,她什么也没了。 孤零零的一个人。 “你打算在这里站多久?”鹿眠走到她背后,冷声问。 林涧听到声音立即回头,看到人是鹿眠,眼里的低落瞬间转化成雀跃,但鹿眠发现她脸上似乎有泪痕,眼睛有点红,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哭过了。 “眠眠,你下来了,天气好冷。”林涧顾不上自己,从手上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一条白色的围巾,帮抬手帮围上,细心的帮她捋弄长发。 寒风一下子全都被围巾地域在外,暖暖的,很香,是林涧身上的那种香味。 林涧仰头看着鹿眠,白色的围巾与她极为相配,如果下雪就好了,如果下雪的话,现在应该会更有氛围感吧? 可被她这般温柔对待,鹿眠的脸色依旧冰冷不悦,有点反感的问:“你是故意的?” 林涧被她眼中的鄙夷刺到,“什么?” “让你不要来你偏要来,不就是想让大家误会些什么么?”鹿眠那双狭长上挑的眸子盯着她,眼里有烦躁,不留一点情面,“你想让她们怎么想?让我来猜一猜,是想让她们以为你林涧魅力这么大,七年我依旧对你念念不忘么?” “不是的......”林涧摇头。 “现在如你所愿了。”鹿眠嘲笑了一声,“不过,这种行为真是令人讨厌。” “不是的......”林涧被她凶出了哭腔,眼眶更红了一圈,她急忙解释:“我没有想这样,我原本没打算上去,但是发了好几条信息,打了好几个电话眠眠都没有接,我以为你喝得很醉了,我怕你出事才......” 越说越急,林涧哽咽了一下,眼眶中有泪水控制不住的滴落,她连忙伸手抹去,翻出手机找证据给鹿眠看。 只见她和鹿眠的聊天框上,满满的都是她的文字和她拨出去的电话,占据了整个屏幕也不见鹿眠回一句。 鹿眠楞了,那双带着怒意的眸子也一同滞住。 她想起来,接完林间的电话以后为了不被打扰,她将手机开了静音放进了包里。 “眠眠......”刚刚用袖子用力揉去了眼泪,看着鹿眠,眼里是被误会的委屈和难过,楚楚可怜。 “我也不想让眠眠为难的,但是我更怕你会不会喝得不省人事出了什么事,怕 眠眠接受了要和别人组情侣......我错了,我应该在门口看一眼知道眠眠没事就继续回来等的。” 说完,她转身大步往会所走去。 马上被鹿眠一把拉住。 “回去干什么?” “眠眠不是怕她们误会吗?那我去说明白好了,是我缠着你的,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虽说带着哭腔,但她这句话说的格外认真又倔强。 不知道是被冷的还是过于激动委屈,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不想被鹿眠误会,不想被鹿眠讨厌。 瞧着真是让人心生怜悯,饶是鹿眠,看她这副模样也忍不住心软愧疚了几分。 “好了。” 林涧咬住唇看她,鹿眠语气缓和了许多:“是我错怪你了?” 她的语气终于温柔了,林涧差点又要绷不住,小声:“嗯.....” “如果我今晚不打算下来了,你会在这里等一晚上么?”鹿眠语气听不出问意。 不打算下来了?是要在上住一晚么? 或者,跟谁一起住一晚么? 上去会被鹿眠讨厌,不去,会很担心鹿眠是不是跟别人在一起。 林涧最不能忍受的,还是后者。 “不会,这里的床没有眠眠家里的舒服,这里很乱...就算被眠眠讨厌我也想上去把眠眠带下来,要是眠眠像刚才那样生气,怎么对我发泄都好。”她说。 鹿眠沉默了一下会,“车呢?” 林涧吸了吸鼻子,“在那边。” 林涧牵着鹿眠往鹿眠一辆听着的出租车方向走,她的手很冰,鹿眠皱了皱眉,终究是没有挣脱。 她的乖顺,她的可怜,她的卑微,一起在鹿眠心间作乱,让她心软。 余晓晚早在鹿眠下来以后就跟了出来,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眼神复杂。 出租车上暖气很足,鹿眠被罚的那杯酒后颈更足,才坐就不久就感觉到不适,头晕眼花,昏昏沉沉。 飘飘忽忽的,她听到林涧的声音:“眠眠,你脸变得好红。” “是不是很不舒服?想吐的话要跟我说哦。” “你靠我身上,我帮你按按吧。” 林涧的声音温柔到极致,明明一句道歉都还没有得到,就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委屈,眼里都是鹿眠。 鹿眠紧皱着眉头,意识或许是清醒的,但身体不听使唤,推不开她,任由她为自己服务。 “有没有舒服很多?” 有吗?或许有吧,再次睁眼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下了,林涧在叫她,她睁开眼,被林涧扶出车内。 一路都是被林涧扶着,两人牵着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十指相扣。 和她贴得很近很近,像亲密无间的情侣。 回到了室内,鹿眠跌坐在沙发上,林涧体贴的为她脱去了围巾和外套,哄道:“先在这里靠一下,我去给你弄蜂蜜水,不然明天会很难受的。” 鹿眠扶着额头,昏昏沉沉。 林涧已经在厨房忙碌,没一会儿,她就端着蜂蜜水出来,站在她身前,轻唤了她两声。 鹿眠睁开眸子,眼神有些涣散,渐渐聚焦在林涧脸上。 “是不是很难受?喝了这个会好很多。” 林涧关切的话语极为真诚,但她眼中透露着的媚意和诱惑真让人不禁怀疑她手里拿着的不是蜂蜜水,而是某种比酒精更加催发晴欲的药物。 鹿眠没回答,只是盯着她看,醉态十分明显,好像已经意识不清醒认不出她了。 林涧眨了眨眸子,放下手中的杯子,忽然轻声问:“眠眠还认得出我是谁么?” 鹿眠还是没回应,林涧 轻咬下唇,心疼感叹:“眠眠醉得好厉害。” 林涧指腹轻抚点上鹿眠的手背,若有若无的游走,瞳孔中倒映着鹿眠的脸,眼神格外的迷情妩媚。 犹如丝丝缕缕的丝线,牵住鹿眠的目光。 “还是很难受么?那真是没办法,我再帮眠眠按按吧,像在车上那样,眠眠舒服得都睡着了。” 说着,林涧支撑起身子,双腿岔开跪在鹿眠身前,几乎是坐在了她的大腿上,但怕她不舒适,紧靠自己支撑。 她早已脱去外套,在暖气充足的室内,仅穿着件低胸吊带,肉感得恰到好处的完美身材展露无疑,很媚,很性感。 她知道的,特别是从鹿眠的角度。 “这样...可以方便一点。”她掐着鼻音说道,抬起双臂,轻抚上鹿眠的脸颊,游走一番过后,指腹停留在鹿眠的太阳穴,轻轻揉按。 鹿眠没有阻止她,也没有出声。 “下一次眠眠喝这么多酒的时候,也只能我来接好不好?”她的态度柔软似水,哄着的,求着的,最懂得如何顺鹿眠的心意。 明明刚接人的时候被羞辱成那样委屈成那样,现在吃到了甜头,就这么急切,这么贪心。 鹿眠想到了那时她哭的样子。 忽然很想看她再哭。 这个念头产生,酒精和林间的百依百顺的模样都成了它的营养剂,让它迅速增长,难以遏制。 好像也没有要遏制的必要。 “林涧。” 久不说话的鹿眠忽然出声,声音因为喝完酒还那么性感,林涧心一悸,咬住唇。 鹿眠说:“你哭给我看。” “哭.....?”林涧微楞。 “你哭不出来?”鹿眠不满:“刚才不是还很能哭么?” 鹿眠的双眼向来清明锐利,林涧头一次见到她这么迷离的眼神,因为喝醉了,还因为…… 她对自己有欲望了么,林涧心头游过愉悦,眼眸弯起一点醉掉的鹿眠无法察觉的弧度,她小声说:“之前是因为伤心了才哭的,现在眠眠既没有让我伤心又没有欺负我,我当然哭不出来。” “你是说,要我现在欺负你?” 她现在看起来确实很好欺负。 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无缘无故欺负人这种事鹿眠一般不会去做,但谁让林涧总是一副自己可以对她随心所欲的样子呢? 尽管欺负就好了。 这样想着,鹿眠突然用手掐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旁边一推,林涧猝不及防的栽倒在沙发上,鹿眠不太温柔,把她弄得有些狼狈。 林涧呜了一声,眼神迷茫,不知所措。 鹿眠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又拽起她的手将她按在沙发背上让她背对着自己,将她双手高举头顶,掐在一起。 “眠眠......”林涧回头看她,一时有些慌乱,但心底的兴奋又无法忽视。 “别动。”鹿眠轻声命令。 林涧身体微颤,真的乖乖不动了,鹿眠将刚才她为自己泡的那杯蜂蜜水放到她高举着的两手之间,俯下身来嗓音低哑道:“要是这杯蜂蜜水溢出来一点点,今晚我就让别人来照顾我好不好?” 鹿眠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她后背上,身上酒气很浓,呼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她故意晃了晃林涧的手腕,蜂蜜水在水杯里荡漾,林涧的心也像是被激了一下,浑身一颤,又努力稳住手中的杯子。 “不要......”她语气中已经带上颤音了。 “不要?呵。”鹿眠晃得更用力,林涧奋力抵抗,鹿眠在她耳边不断激她:“林涧,高中你有少对我演么?不是最爱用眼泪把我耍得团团转?现在你留在我身边,不也是用眼泪换的么?被误会一下就哭得这么 厉害,现在让你哭一下都不行,是觉得自己眼泪很值钱?” “眠眠...眠眠别......”林涧被刺激得不行,又得尽力稳住手中的杯子,无助的向鹿眠求饶,说着讨饶的话。 可鹿眠不会怜惜她,每说一句话就带着她的手晃得更厉害些,语气狠厉:“骗完我你回来做什么?来让我觉得你很下贱的么?” 手腕被鹿眠掐得有些疼,但远远比不上被鹿眠dirtytalk心里的刺激,她莫名回忆起高中时鹿眠对自己的百依百顺时的模样,现在自己却沦为了鹿眠口中可以随便被她欺负的贱女人,她被说得在崩溃边缘徘徊,肩膀开始发颤。 “你说,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骚?”鹿眠突然用另一只手在她泛红的脸颊上拍了下,拍出了响声,巨大的被羞辱感让林涧彻底崩溃,眼泪止不住的流出。 “哭了?转过来。” 身后鹿眠这才松开她的双手,林涧不住颤抖,身体软得想要跌下去,但不可以,她只能乖顺的转过身去,看着鹿眠,让她看自己看哭的样子。 确实哭了,好像还哭得很厉害,脸颊早已成了樱粉色,眼眶又湿又红,泪珠一股接一股的划过脸颊,哭得一塌糊涂。 鹿眠注视着她,欣赏她哭的模样,很快,她就松开了她的下颚,林涧无力的软下去,发现鹿眠已经不再看她,转身离开了。 为什么就这样走了?是自己哭的样子不能令她满足愉悦么?让她觉得索然无味?林涧这样担忧着,端着蜂蜜水去追她,牵住她的手:“眠眠喝一点再睡好不好,不然第二天会很难受的。” 她脸上的眼泪都没擦去,明明刚被欺负完,想着的还是鹿眠第二天会难受的事。 第27章 狡猾 聚会散场,临走前,鹿眠和林涧被特意叮嘱可不能忘了在群里打卡情侣必做的七件事。 “千万不要忘了哦,随时在群里蹲你们的消息,加油加油” 鹿眠表面冷静,其实被说得内心都颤了一下,忍不住偷看林涧,发现林涧把头低得特别低。 根本看不见她的表情。 所以她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 两人一起走了好一段路,林涧才开口说话:“好冷啊,鹿眠同学打算怎么回家?” 怎么回家?当然是有人来接的,但鹿眠有点心虚,虽说是为了帮助林涧。她不答反问:“你觉得要怎么回家?” “做公交车么?还是叫出租车呢?”林涧思考了一会,很体贴的说:“鹿同学应该坐不惯公交车,我们打车吧?” “嗯,可以。” “那我们在这里等一下,待会有出租车经过的时候招个手就好了。” 可等了五分钟,一辆经过的出租车都没有。 江城今年的冬天特别冷,现在的温度接近零度,鹿眠身上的衣服是大几千的羽绒服,很保暖,不觉得冷。 但她注意到,林涧似乎缩着抖。 “很冷么?” “嗯...”林涧缩着脖子:“有一点。” 鹿眠下意识想问怎么不穿多一点,又想到现在的气温跟早也时候比肯定冷了好几度,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皱起眉头,在心里抱怨怎么这条路上一辆出租车也没有。 又等了大概一分钟,还是没有出租车,鹿眠没办法,给家里又发了一条信息。 不出三分钟,便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两人面前。 轿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微笑着帮鹿眠开了后座车门,“眠眠,快上车吧。” “陈叔好。” 林涧微楞,也跟着问了声好。 轿车后座,陈叔热情的跟林涧问好,林涧显得有一点点拘束,小声问鹿眠:“原来鹿同学是有人来接的么?” “谁让你那时候看我的眼神太可怜。”鹿眠佯装漫不经心,“你那时候难道不是在求我么?” “啊,我确实是在求你。”林涧依着她,又刨根问底:“那为什么不直接让陈叔来,还要在风中陪我站那么久。” 这个问题好像掀开了鹿眠的某些小心思,她强装无所谓:“就是不想让你有心理负担。” “鹿同学怎么这么体贴。” 林涧垂下眉眼,像只沮丧的小兔子,“可是我已经觉得愧疚了,明明没你的事,却要被迫跟我演内个。” 鹿眠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她。 憋了好几秒都憋不出来。 林涧挪了挪位置,也许是过于私密的话题,不想让前面的陈叔听到,她凑到了鹿眠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气音:“鹿同学这么无所谓,知不知道情侣要做的七件事里面有内个啊......“ “初吻可是很重要的,要是你以后的对象介意可怎么办?” 林涧的软热的气息喷洒在鹿眠耳廓,密密麻麻的,香香软软的,挨得太近了,鹿眠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大脑飞速运转要如何“体面”的回应她这种问题,林涧叹了一口气又说: “现在也已经没办法反悔了,回头我在想办法怎么补偿你吧。” “不.....”鹿眠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被接吻这种事情,要怎么补偿? 她很好奇。 回到家里洗漱完躺在床上已经零点了,鹿眠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格外亢奋。 林涧都已经不在身边了,她的心跳还是不太正常,可能是因为脑子 不断的回味今天与林涧的一切,时不时就有电流从心头电过。 没多久,林涧给她发来了一张图片,是班长在群里发的有关于情侣必做的七件事: 接吻一次,送彼此一束鲜花,一起看电影,一起做一次爱心晚饭,一起去一次鬼屋,一起看日出,为彼此做一件对方喜欢的事,送彼此回家,在家楼下拥抱。 得录视频,还得叫对方小名或者亲爱的。 林涧:【鹿同学看看哦,这个是班长发出来的。】 林涧:【就是我们之后要做的事。】 鹿眠仔仔细细的看完,竟有种侥幸的感觉,幸好是自己。要是林涧跟别人一起做这种事,她想...自己一定会很不好受。 她跟林涧一起商量了一下计划,约定好了后天早上四点出门去看日出,然后再完成一系列的事情...... 好多,好麻烦。 但是对象是林涧的话,就变得一点也不糟糕了。 互道晚安以后,鹿眠闭眼了好久还是睡不着觉,不知道要干什么,心思一动,她去翻了林间的空间动态。 林涧很少发动态,可以说她的空间里空空如也,就几张好几个月前拍到的小动物。 没什么好看的,鹿眠刚准备退出,上方突然默契的弹出了一条新的动态。 【有点睡不着觉。】 林涧也睡不着么? 鹿眠更加睡不着了。 第二天,鹿眠去了朋友的花店,挑选了一束包装很精美的白色玫瑰。 她第一眼就觉得这束花和林涧很像,清纯干净,又迷人妩媚。 凌晨四点出门,和林涧在江边的一处岸上见面。 这里没有高楼遮挡,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日出。 林涧毫无意外的也送了她一束花,不过这束花看样子是自己配好、自己包装好的。 不得不说,林涧真的很有艺术天赋,花束的配色让人眼前一亮,花的品种也让人不禁多想。 不同颜色的百合花么? 两个人坐在河边草地上,鹿眠拿出相机录像,录了下朝阳又录了下林涧的侧脸,被林涧看到了,林涧叫她鹿同学,又想起来应该要叫亲昵的小名,笑着改口,叫眠眠。 林涧的声音绵软又好听,有一些些狡黠,鹿眠心一悸,挪开了摄像头。 鹿眠也要叫林涧的小名,可她除了林涧和林同学什么也叫不出口,林涧亲口教了她几次她都不愿意说,林涧无奈,只好对着摄像头解释,“眠眠好害羞,就不要计较这个啦,你们没有发现么?其实她叫我全名也很亲昵啦。” 这段视频发到群里,群里瞬间沸腾,好甜好甜这几个字被不断刷屏,鹿眠刷到一半就无可忍受的关掉了手机,看林涧还在翻阅,还害羞的对她说:“她们反应好大。” 鹿眠也觉得真的反应很大,搞得好像她们真的像是刚在一起的情侣一样。 但更羞耻的还在后面。 两个人看完日出后一起去吃了早餐随便逛了逛街,电影开场后去看了电影,从电影院出来,两人又去了小姨的画室。 林涧早就回小姨的画室画画了,不过把她哄回画室可一点都不容易,跟她保证了不会跟小太阳谈恋爱才可以。 鹿眠说道做到,对小太阳的态度冷淡了很多,但小太阳很执着,一直到现在都不肯放弃。 感觉对鹿眠有用不尽的热情。 令人头疼,林涧想。 关于“为彼此做一件对方喜欢的事”这一项,林涧要鹿眠画一幅画送给她。 帮鹿眠调好了颜色,林涧要她画一只小鹿。 鹿眠连小猪都不会画,更别说复杂的梅花鹿了,不得不不断请教林涧,一 大部分都是林涧手把手带着画的。 勉勉强强画完一只在森林里卧下休息的梅花鹿。 不是很精致,但还是好看的。 很可爱,真是很难想象,这么高冷这么骄傲的鹿眠同学,居然会画出这么可爱的小鹿。 林涧用相机拍那副画,对对准了鹿眠白净完美的侧脸:“鹿同学,现在开始出题,请你用四个字形容一下这副画。” “林深见鹿?”鹿眠下意识想到。 林涧笑了笑,“还不够贴切啦。” “嗯?”鹿眠懒得想了,直接逃课问她:“还有什么更贴切的?” 林涧嗔她,“鹿同学好笨。” 所以到底是什么? 林涧珉珉唇,似乎她自己也有一点不好意思说出来,但在鹿眠这么好奇的目光下也只能公开答案。 “鹿眠林间。” 鹿眠楞一下。 “难道不是么?”林涧掐她的手腕,因为说出来太不好意思,怕她嘲笑,故作威胁的要她也认同。 好像……确实是。 鹿眠偏头看她,摄像机正挡着她的脸,对准自己。 鹿眠已经可以想象到,要是这段视频发出去群里那帮人会激动成什么样子了。 不禁想到,上午在鬼屋的时候,林涧被一个白无常吓得扑进她怀里不敢抬头满是哭腔叫她名字的画面,全程只能靠自己拿着相机,出了鬼屋,林涧竟然直接在她肩膀里哭,说再也不要玩了,幸好有眠眠在。 她还边抹眼泪边“警告”自己这段视频要剪辑以后才能发出去。 【一起逛鬼屋打卡】 “ok啦,为彼此做一件对方喜欢的事,眠眠篇打卡。” 林涧发完消息,看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抬头看鹿眠说:“今天已经完成四件了,还可以再完成一件。” 鹿眠问:“哪件?” 林涧倾身凑到她耳边小声,扶着她的肩膀小声说:“就是...内个。” 鹿眠心跳漏了一拍,秒懂林涧的意思。 其实其他六件事都还好,就是这一件很有难度,完全超出了普通朋友可以做到的范围...虽然鹿眠并不抗拒,以为是会留到最后的,没想到林涧现在就提出来了。 林涧退开了些距离,用很不好意思的眼神看着她。 鹿眠垂眸看着她,睫毛紧张的轻颤,嗓音低哑道:“现在么?” “嗯啊,想快点搞定就好了。” “怎么...亲?” “我也没有接吻的经验。” 两人都变得拘束,但是那种暧昧到窒息的拘束,小心翼翼,单纯、青涩。 “鹿同学,我们不是在接吻,我们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碰一下而已......”林涧带着微微颤音说。 “嗯.....” 林涧调了一下相机,放到了两人面前的画架上,正对这个她们,“这个...拍一张照片就好了吧,到时候我以闪照的形式发过去,她们保存不了。 鹿眠点了点头,有些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是低头,还是...... 林涧面颊微红,羞涩又主动,娇声道:“鹿同学不用动,我来就好了。” 鹿眠背脊僵直,林涧攥住了她肩膀的布料,鹿眠感觉到她的手在抖。 她也很害羞的。 一会儿,林涧的手绕到她脖颈,扶在手心里,仰头靠近她的唇。 呼吸交融在一起,鹿眠感受到她的呼吸一会轻一会重,好紧张。 氛围暧昧到让人窒息头晕。 好想快点结束,再这样下去心脏会出问题的吧?又想慢一点,鹿眠还在矛盾,林涧的脸忽然加速挨了上来,双唇相 触。 “嗯.....”林涧似乎很紧张,无意识的哼了一声,又绵又媚。 鹿眠心一荡,攥紧了手。 两秒,三秒,架子上的相机咔嚓一声,拍下了她们此刻的画面,林涧退开身子,转过身低下头去,鹿眠也别过脸喘气。 搞什么啊,明明只是碰了一下而已。 两人缓了一小会,林涧抬起脸,她眼睛有些湿,眼眶微红,像是过于害羞和紧张导致的泪失禁,鹿眠耳根发烫,哑声说:“你这样搞得好像是我强吻你了一样。” 明明全程都是林涧主动的。 还把她的脖子搂那么紧。 鹿眠只看到了林涧的害羞,看不到刚才接吻的时候,林涧弯着双眸看着她背后门外愣愣站着的人,眼神里宣誓主权的得逞模样。 “鹿同学,你不要说了......” 鹿眠睁开双眸,又紧闭上。这道声音还久久未荡去,她懊恼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 “眠眠,睡醒了吗?”耳边传来梦中女人的声音,鹿眠偏头睁开眸子,视线聚焦在女人的身上。 林涧穿着睡袍,挽着长发,撑坐在床沿上,露出一大截如白藕般的大腿。她面颊泛着不自然的桃红,红唇微张,呼吸声比平日急促且粗重了些许,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空气里若有若无的弥漫着一股奇怪又好闻的味道。 第28章 心乱 鹿眠撑坐起身子,看了下四周,确定这是自己的房间,眉头皱起,“你怎么在这?” 一开口就是不太温柔的质问。 “眠眠很反感我进你的房间么?”林涧眉眼无辜又温顺,攥紧了手里被浸湿的纸巾,藏好不被发现。“现在已经十一点钟了,我就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眠眠是不是很难受。”林涧看着她,柔声说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眠眠喝的酒后劲好大,到后面走路都不太稳了,我就跟了进来照顾你,在旁边守了一晚上。” 昨晚...... 昨晚的事在鹿眠脑海中浮现。 那杯酒后劲真的很大,大到她能失去理智把林涧掐在沙发上逼着她哭,还不止一次....... 昨晚,林涧哄着她喝了蜂蜜水,帮她在浴缸里放了热水,还亲手帮她找来浴袍,她洗澡的时候全程守在外面,怕她出什么事。 洗澡完,就在浴室门口,不知道怎么了,林涧又被她逼着哭了一次。 那段记忆鹿眠记不太清了,不记得自己是用了什么手段逼她,就记得林涧瘫坐在地上泪眼婆娑,然后又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去照顾她,帮她盖好被子。 半夜想吐,也是林涧扶着她去了厕所,帮她拍背,喂她漱口,帮她擦嘴。 又扶她回床上,用极为温柔的调调说了好一阵她已经记不清是什么了的话。 体贴又温柔,昨晚被她两次那样欺负现在也没有怨言。 催人心软。 鹿眠不得不有些懊恼自己刚才一开口对林涧就是质问,表情和语气都缓和了许多,和她说了句抱歉。 “没关系。”林涧嘴角微扬,“眠眠还难受么?” “有一点。”鹿眠掀开被子,林涧主动让出位置,下床的动作有些不自然,眉头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鹿眠说:“不过不严重。” 说完,鹿眠便站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林涧看着她的背影,弯唇一笑,身心得到满足的模样像极了一只餍足的狐狸。 鹿眠站在盥洗台面前缓了一会,接清水洗脸,手指擦过鼻尖时,若有若无的闻到一股形容不出来的味道,仔细去闻,那味道却又仿佛融进了空气中,不见踪影。 她分辨不出,只当是醉酒过后碰到了什么东西,用水洗掉。 洗漱过后,鹿眠头脑依旧有些昏沉,不过比起以前的宿醉已经好受了很多很多,这些全是她昨晚有被照顾得很好的证据。 被林涧照顾得很好,可以说是体贴入微了。 明明不是被冤枉就是被欺负的,她真的没脾气么? 不出意外的,走出房间的门,鹿眠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早餐已经在桌面上摆好了,鹿眠的视线扫了一圈,发现林涧蹲在她房间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猫头,猫正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世界,好像很想出来。 林涧在哄它,它也乖乖的,张嘴嗲叫了几声。 林涧发现鹿眠出来了,回头看了一眼,匆匆抱着已经跨出门口的小猫放回里面去一些,生怕鹿眠反感。 她这种小心翼翼的举动让人看着莫名心酸。 鹿眠知道她很喜欢猫,记得她从前经常去学校后操场找野猫,看到猫就满眼的欢喜走不动路,鹿眠曾经问过她这么喜欢猫为什么不抓一只回家养,她叹了口气,说家里有人对猫毛过敏。 当时年纪小不懂,现在她懂了,寄人篱下已经很卑微了,怎么敢奢望再养宠物呢? 鹿眠心里不太是滋味,出声道:“既然它这么想出来,就把它放出来吧。” “真的么?”林涧很惊喜。 “嗯。”鹿眠 又补充:“但是不可以捣乱。” “它很乖的” “但愿如此。” 林涧笑意盈盈,将卧室的门敞开,把猫抱了出来,猫好奇的打量四周,试探着迈出一步又一步,鹿眠瞥向它,它立刻伏卧,耳朵飞到后面,眼睛里满是警惕。 鹿眠轻哼一声,收回视线。 林涧给它扔了一个木质的小球,它马上就自顾自的玩起来了。 “它玩得好开心啊.......”林涧看着它感叹。 鹿眠只是随意的做了一个比较慷慨的决定,对她来说无伤大雅,但林涧却很感激,跟她说了好多声谢谢,还说,好想报答眠眠,眠眠要她怎么报答都可以。 恨不得把自己有的都拿出来给鹿眠。 一点小恩小惠而已,怎么就感动成这样。 早餐有茶叶蛋,林涧帮她剥了一个,伸手送过来时,鹿眠眼尖,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一道痕迹。 眯起眼睛盯着那处,她问林涧,“你手腕怎么了?” “嗯?”林涧看了眼,笑说:“没什么的,不小心弄到了。” 不小心弄到了?可手腕这个位置有痕迹很难不让人多想,特别是在林涧这种患者身上。 “让我看看。”鹿眠语气放柔,柔中带着强势。 她起身朝林涧那边走去,林涧没办法,只能将自己手腕上的伤口给她看。 只见她白皙的手腕上多了一道两厘米的浅浅伤痕,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林涧柔声解释:“眠眠昨完不小心弄的,不要紧,我当时都没注意到,也是刚才才发现的。” 鹿眠因为拍摄需要带有美甲,但美甲也不至于弄出伤口,应该是昨晚太粗暴了些....... 鹿眠记得,林涧是易留疤的体质。 要是留下伤疤可就不好了。 “我去拿药擦一下。” 鹿眠去房间拿了一小瓶药和一根棉签,林涧很主动的把手腕伸出来,鹿眠将长发撩到耳后,她抓着她的手腕,用棉签轻轻的给她涂药。 比起昨晚,现在的氛围就很温馨。 像极了事后上药环节,林涧产生了一种被鹿眠疼惜的感觉。 林涧抬头,看着她垂下的眉眼,小声抱怨,更似娇嗔:“眠眠昨天晚上吓到我了。” 听到这句话鹿眠下意识还有些愧疚,但掀眸看到林涧那种分明是满足的表情,她漫不经心回道:“嗯?吓到了么?我怎么觉得你很享受。” 林涧脸颊微红,咕哝:“因为眠眠掐得很有感觉啊.....” 林涧没有说谎,被她骂被她掐的时候,有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总之,她很享受鹿眠对她有谷欠望这件事。 一直以来,都是的。 “眠眠是不是真的有那种需求,如果是的话,虽然有点点害怕,我也可以满足的。”林涧期待的看着她,说着害怕,一点也不见得。 鹿眠顿了顿,微微笑了一下,“林涧,我昨晚喝醉了。” 一句喝醉了,只是意外,让她不要当真,让她赶紧往了,不想负责。 好渣的一句话啊,林涧在心里抱怨。 涂完药,鹿眠把药留在了她那,让她每天擦一次,不会留疤。 林涧乖乖应好,把要收了起来。 见林涧状态良好,鹿眠试探性的问了她最近有没有人来敲家里的门,林涧赶紧否认,说这里可是很高档的小区,怎么会有人来敲门呢? “眠眠是不是听到有人敲门了?是不是他们跟着我找上门来了?我连累你了么?” 鹿眠盯着她陷入沉默,知道她是在装模作样。 装得很像真的是有人骚扰她,让自己不怀疑她有病。 鹿眠叹了一口气,“林涧,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 林涧眼神抗拒,咬唇道:“眠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正常?” 不正常这三个字太过刺耳了,她难过的眼神让鹿眠觉得有点窒息,耐心的劝她:“我没有觉得你不正常,但是生病了就要去治。” “不要,我不想去.....”林涧抱住了鹿眠的腰,软声央求:“不要,我有你就好了,眠眠在身边那些声音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没事的,我不想去医院......” “不要去医院......” 她就这么抱着鹿眠磨着鹿眠,说了好多令人心软的话,说什么都不想去医院,鹿眠拿她没办发,也存着些侥幸心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起床了没,今天你鹿眠姐姐要去你们公司,你不赶紧画个美美的妆啊?” 早上六点钟,尹暖被电话吵醒,还没彻底清醒,听到这句话像虾一样从床上蹦了起来,因为昨天晚上有点激动就失眠了导致现在才醒,连忙跟余晓晚说谢谢。 挂了电话,还给她发了几个亲亲的表情包过去。 余晓晚:【得了吧,不要亲我,有本事你亲你鹿眠姐姐去。】 尹暖睁大了眸子,面颊泛红,什么啊,根本不敢直视那句话,像什么秘密交易一样将它长按删除,【晓晚学姐不要乱说这种话啦!】 余晓晚呵呵两声:【难道你不想亲?】 想的,怎么会不想,但是她现在光是想象一下她在跟鹿眠亲吻,就根本没有办法保持冷静,整张脸都红透了,想把自己重新埋进被子里。 她怎么可能敢....... 【瞧你那样,那就抓住机会好好跟她培养感情,等她来亲你就好了。】 什么嘛? 啊啊啊啊..... 【不要乱说话啦!】 在床上捂了好一会,尹暖开始起来收拾自己,选衣服、化妆、弄头发,为了精致一点,再精致一点,还有准备中午的盒饭,她差一点就迟到了。 因为前段时间公司派她去外地出差,她都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鹿眠姐姐了。 尹暖大学学的是服装设计,毕业了非常顺利的进了一家品牌公司实习,而这家公司跟鹿眠有合作,鹿眠那时候经常过来,她比较幸运,跟着前辈协助鹿眠的拍摄,鹿眠偶尔会向她问一些问题,但因为鹿眠的气场和长相都有一种不太好相处的感觉,她很胆怯,有时候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一段完整的话,鹿眠会耐心听,然后“嘲笑”一下她的害羞。 因为刚工作免不了毛手毛脚,鹿眠总是从容不迫的说没事,然后有条不紊的继续。 有一次出错被前辈看到了,把她拉到一边训了一顿,怕这样会印象鹿眠的体验和印象,鹿眠亲自走过去说了不影响,还安慰她,笑着问她是不是觉得她很凶。 不然为什么每次面对她都这么紧张。 哪里凶了,那时候尹暖在心里反驳之前的自己,鹿眠姐姐一点也不凶,她很温柔的。 心里萌芽被鹿眠轻而易举的种下,那段时光可以说是她实习阶段最期待最有干劲的时光了,虽然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只能远远的看鹿眠一眼。 后来因为知道了关系好的学姐的和鹿眠是高中同学,她们的关系才更近一步,变成了...朋友? 但她知道,她对鹿眠的感情,哪里是朋友这么简单。 但朋友这个身份也很好,协助鹿眠拍摄的同事知道她认识鹿眠马上就把工作推给了她,她可以很光明正大的陪在鹿眠身边。 鹿眠十点钟才到,她一到公司就开始紧张了。 上午十点,鹿眠来到摄影棚,尹暖远远就朝她迎了 过来。 “鹿眠姐姐!” “小暖?”鹿眠看到她楞了一下,笑说:“早上好。” “鹿眠姐姐早上好。”尹暖开始不自然,脑子晕晕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那句感叹,“鹿眠姐姐今天好漂亮。” 连口罩和墨镜都没有摘就说好看,鹿眠噗笑了一声,边朝化妆间走边问:“你看起来很有活力,最近工作还顺利么?” 尹暖面颊微红,“很顺利的,我已经转正了。” “恭喜你。” “鹿眠姐姐有吃早餐么?” “已经吃过了。” “嗯,我也吃了......” 鹿眠淡淡嗯了一声没再回应,尹暖开始懊恼自己很不会聊天,总是聊着聊着就把天聊死。 如果问她吃了什么的话,是不是可以再多聊两句呢...... 鹿眠可不知道她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简单的跟staff沟通了一下,摘下口罩墨镜和带着的围巾倚靠在化妆镜前上妆。 画好妆换好衣服,鹿眠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尹暖远远看着在摄像机下发光发亮的鹿眠发着呆,时间一下就走到了中午。 因为拍摄进度只完成了四分之一,午休时间很短,大概就二十分钟吃饭,这里准备的饭鹿眠不太看得上,刚想让助理去帮买,尹暖提着她的饭盒走了过来。 “鹿眠姐姐,要不然...你吃我这个吧?” 鹿眠视线落在她手里的粉色饭盒,“嗯?” 尹暖的心砰砰直跳。 鼓足了勇气,她顶住羞赧,小声道:“现在去买的话可能时间会很紧,我做菜很好吃的,最近也在减肥,应该会合鹿眠姐姐胃口。” 真糟糕,尹暖的脸更红了,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哪有人会夸自己做饭很好吃的,要是鹿眠姐姐吃了觉得一般,那她...真的好丢脸。 她不应该照着晓暖学姐给的稿子念的...... 看着她脸红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的模样,鹿眠不禁失笑。 “我吃了你的,那你吃什么?”鹿眠问她。 “我可以吃公司食堂的。”尹暖马上接话。 鹿眠不太赞同:“这怎么行,很委屈你。” “不委屈的。”尹暖十分急切的解释:“我还挺喜欢吃食堂的菜的,一点也不委屈的。” 鹿眠顿了一会,发觉似乎不太好拒绝。 “好,那谢谢你了。”鹿眠又添了一句:“下次给你补偿哦。” 被接受了吗?尹暖眼眸瞬间晶亮,像被灌好好多好多喜欢的糖果在心里,差点一句“谢谢鹿眠”姐姐说出口,幸好被她及时咽回了喉咙里。 拆开了饭盒,里面的菜品很丰富,摆盘也很精致,看起来也有食欲。 鹿眠掀眸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很有缘分,“小暖准备的菜正好是我都爱吃的。” 鹿眠那双狭长的凤眸太过精明锐利,让尹暖有一种被看穿了的心虚慌乱感,“嗯、嗯...那就好。” 其实这些菜,全都是晓晚学姐告诉她的,鹿眠喜欢吃什么,有什么挑剔习惯之类的,她都倒背如流了。 想让她猜到,又怕让她猜到。 “那我先去饭堂吃饭了,鹿眠姐姐吃完了放着就好了。” “嗯,好。” 鹿眠垂眸,看着饭盒里面没有掺杂一点葱姜蒜的饭菜,忽然有些失神。 尹暖的喜欢太明显了,完完全全的写在了脸上,之鹿眠还觉得可以试着接受,试着相处,甚至试着交往,完全是开放着的状态。 但现在面对她青涩又笨拙示爱,她觉得...有一些些心乱。 她暂时还找不出原因。 明明也觉得她很可爱的,不是么? 第29章 落空 【眠眠吃午饭了么?】忽然,手机屏幕亮起,是林涧发来的消息。 【正在吃。】鹿眠简单回。 “刚才被一个客户骂了一顿,现在不太画得下去了。”林涧又鹿眠发了语音,语调娇柔委屈。 林涧前些天有尝试着找工作,但是都不太适合她,屡屡碰壁,还因此难过了一晚上。 那天晚上她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眼眸低垂,闷闷不乐。 鹿眠怕她犯了病,主动关心她怎么了。 不关心还好,一关心她就一副脆弱模样,跟鹿眠倾诉自己的不开心。 这几天,林涧有用ipad在社交平台上接单画插画,但是很不稳定,她经常会画不出来,很容易受影响。 受一点委屈,她就画不下去了,真是好矫情。 鹿眠回复她:【那就不画了,什么时候想画再画。】 【可是我被骂了很委屈啊,那个人她不讲道理......】 【林涧,我可不会哄你。】 林涧也不恼,也不任性,退而求其次,“那眠眠跟我打一个视频好不好?就一分钟,我就看看你,不说话也可以。” 见鹿眠不回复,以为她又要这样不回复不了了之,林涧再一次退步,“就三十秒。” 说着,她向鹿眠打来了视频通话。 鹿眠的手机进入待接听界面。 接听或拒绝。 接听了林涧会很高兴,拒绝了她也只会暗自神伤而已,对鹿眠来说无伤大雅。 不论鹿眠是冷淡还是温柔,她都是一贯的温顺。 接不接,全看鹿眠心情而已。 鹿眠将手机放在了桌前的手机支架上,点了接听,波澜不惊的吃着饭菜。 “眠眠” 屏幕里是林涧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见鹿眠在吃饭,她仅是唤了一声就没有再出声打扰了。 就这样看着她吃饭,明明两个人都没说话,还是莫名的有一股黏腻暧昧的感觉。 直到,林涧的视线落在鹿眠面前那颇为少女心的粉色饭盒上。 【晓晚姐姐,鹿眠姐姐吃掉了!】 躲在卫生间给余晓晚发完这条消息,尹暖害羞的捂住嘴,就算这样也挡不住她开心的情绪。 【她还跟我说很好吃,夸我很厉害,她还说,她在做菜那方面一点也不擅长……】尹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觉得她要语无伦次了。 没多久,余晓晚就回了消息:【可以啊。】 余晓晚帮她分析:【看来她真的挺喜欢你的嘛,她这人很挑剔的,还有点洁癖,愿意吃你的饭真的是很有好感了,说不定其实她现在已经喜欢你了呢?】 【要不要再勇敢一点?】她怂恿道。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鹿眠姐姐怎么可能已经喜欢她了呢?又怎么不可能呢?感觉晓晚学姐分析的好有道理,她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要怎么勇敢啊......】她配了一个害羞的捂脸的表情包。 【比如说,工作结束了提出跟她一起去吃个饭什么的?】余晓晚招数多得很,干脆直接发了语音:“吃完饭可以一起看一部电影放松放松,上次看恐怖片,这次你选一部les片吧,正好直接跟她表明你的性取向,完全可以更近一步。” “看完电影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可以一起散散步,然后她送你回家,你一定得抓住这个机会,多跟她来点不经意的肢体接触,制造暧昧的氛围更容易让人上头,要不你坐她车的时候直接假装找不到安全带,让她帮你系好了。” “唉,要是你能直球一点就好了,直接亲上去的话我猜你 们两个今晚就能在一起。” 尹暖听得臊得慌:【什么嘛.....】 “诶不对不对,你先不要这么早约她,她今天吃了你的饭,欠了你的人情,应该会主动邀请你,你先别跟她说,你先等等看。” “.......好。” 快要到拍摄时间了,尹暖跟余晓晚说了声结束了聊天,按住心口努力调整呼吸在镜子面前看了好久,确定自己看起来还不错没有异样以后才走出厕所。 之后的几个小时,她的心跳都要比平时快。 她远远的看着鹿眠,时常陷入自我怀疑,那么漂亮这么优秀的姐姐自己真的配得上么? 但是又会想到,鹿眠现在看上去这么不食人间烟火遥不可及,其实也会对她笑,也会被她逗笑,还会吃她做的饭...... 其实,真的对她有一点好感的吧? 怀揣着这样的纠结忐忑与期待,尹暖格外享受工作的时间,想久一点,再跟她呆久一点......哪怕只是像现在这样远远的看着她。 原本预计傍晚五六点就能完成的拍摄因为场景布置出了问题变得手忙脚乱,一众人等肯定要被迫加班,具体多久,鹿眠也不清楚。 【今天可能会晚点,不知道多久,饭你自己先吃。】鹿眠给林涧发了条微信。 两个人住在一起,虽然不是情侣,不是任何亲密的关系,林涧却一直在对她做着一些很体贴亲密的事情。 每天早上都会缠着她问几点收工回家,问不到不罢休的那一种,为了的就是如果她收工早的话,可以给她做晚饭,跟她一起吃。 这样问得多了,鹿眠干脆把自己的行程表发给她。 鹿眠的工作时间不太稳定,忙到半夜或者凌晨都是有可能的事,无论几点回去,林涧都是在等她的。 可能是在毯子上陪猫玩,也可能坐在沙发上画画,也可能实在太困在沙发上睡着,被她回来的动静吵醒,睡眼惺忪的要去抱她。 鹿眠自己都没怎么发觉,她已经习惯了林涧会等她,并且不能按时回去会跟她说一声这件事。 她刚把消息发出去,电话铃声就响了,是林涧打来的。 “喂?” “眠眠,我现在在你楼下,可以上去吗?”林涧温软的声音伴随着车声和一些嘈杂的人声。 “你怎么来了?” “我来这边的商场买点东西,想着顺便能跟眠眠一起回去啊。”林涧笑说:“我可以一起上去等么?不会打扰到你的。” 来这边的商场买东西? 可是这里离家十公里,而且家楼下就有一家大型商场,林涧买什么东西需要绕到这里来? 买东西是假,来找她才是真的。 来找她做什么? 鹿眠鼻腔挤出一声哼笑,看破了她的心思还不近人情,满不在意的说:“你在下面等着好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呼吸重了一下,显然是欲言又止,还是应下:“嗯......” 真是好没脾气。 鹿眠知道,她一定会在下面等着,等自己下去了以后呢,再一脸委屈的迎上来,博人同情,让人怜惜。 她很能忍受,还很狡猾。 鹿眠没打算真让她在下面等,只是怕她迷路,让覃美丽下去接她。 覃美丽下了电梯朝门口一看,远远就瞧见一个身穿杏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门边,长发散着,看起来温柔知性,猜想应该就是鹿眠所说的人,走过去问道:“你好,你找鹿眠对吗?” 林涧看她,眉眼微弯,“嗯,对,眠眠让你来接我么?” “对的,我是眠姐的助理。”覃美丽主动要帮她提东西,被她婉拒了 。 “我自己来提就好了。” “好。” 覃美丽带头,两人往里走,林涧目光打量着和她,主动和她搭话:“你看好年轻,是刚毕业不久么?” “啊对的。”覃美丽有些意外林涧会和她搭话,鹿眠的朋友都非富即贵,大多数不会把精力放在一个小助理身上。 “刚毕业不久。”覃美丽笑着应。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覃美丽。” 也许是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尴尬,林涧随口问一些问题:“是眠眠的贴身助理么?我好几次见你在眠眠身边。” “对,我是眠姐个人招聘的。”覃美丽赔笑。 林涧微笑,点点头,“这样。” 覃美丽颔首。 明明这个女人看起来温柔和善,没有恶意没有攻击性,这一路上覃美丽却没感觉多轻松,有种很奇怪的,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很快把林涧带到了鹿眠身边。 鹿眠坐在沙发上休息,正喝着水,感觉到一道温柔又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林涧今天的装扮格外温婉,她冲鹿眠笑:“眠眠。” “眠姐,这是谁呀?”林涧长得漂亮,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目光,有个长得很嫩的男生问道。 “我是眠眠的朋友。”林涧先鹿眠一步回答。 “哇哦,好漂亮啊,我还以为是哪个模特小姐姐呢。” 男生的话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正在不远处检查衣服的尹暖也早就随之看过去。 发现鹿眠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特别温婉漂亮的女人。 她真的好好看,尹暖也不由得看呆了几秒。 她说她是眠眠的朋友。 尹暖不禁感叹,果然,鹿眠姐姐的朋友全都是美女。 可尹暖看着看着,就逐渐发现了似乎有点不对。 这么大一个沙发,她和鹿眠挨得特别近,手臂都贴在了一起,她似乎在轻声细语的跟鹿眠说话,鹿眠在听,时不时回应她。 很正常,又好亲密,朋友之内的亲密吗?可尹暖莫名觉得,她们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太对...... 隐隐约约听到,那个女人在叫鹿眠姐姐“眠眠”,还很亲昵的说“好想你”之类的话。 尹暖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场景重新布置好,鹿眠去拍摄,那个温婉的女人依旧端坐在那,手里握着鹿眠的手机在把玩,尹暖的视线还时不时还往她身上瞟,控制不住的想看她,忽然,她也看了过来,两人对上视线。 女人瞳仁很黑,明亮透彻,乍一眼温柔妩媚,下一秒,尹暖又感觉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眼神幽幽的,有些深不可测的...可怕。 尹暖不敢跟她对视了,立刻别开视线,转过身去佯装忙手里的东西。 见状,林涧嘴角扬了扬,几乎不可查的轻笑了一声。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鹿眠终于收工了。 尹暖偷瞧到,那个女人跟在鹿眠身后进了更衣室。 鹿眠姐姐今天身边好像没有她的位置了,朋友来了,肯定是要跟朋友一起的吧? 她有些失落。 因为晓晚学姐的话,她期待了一天能跟鹿眠姐姐一起吃晚饭,甚至在期待鹿眠会不会主动邀请她。 自己也知道只是幻想而已,但就是很失落。 不过她还是不想放弃能跟鹿眠说再见的机会,毕竟鹿眠姐姐这么忙,下一次能跟她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整理了一下情绪,尹暖撑起笑容,朝鹿眠的更衣室走去。 只是她还没去开门, 门就率先从里面被助理覃美丽打开来,她顿在了原地。 下一秒,林涧挽着鹿眠的手臂从更衣室里出来。 “眠眠刚才好漂亮啊,我偷偷拍了几张照片,想用来做壁纸。” “删掉。” “不可以。” “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眠眠今晚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用来交换好不好?”林涧语调柔腻又暧昧。 “你不是每天晚上都给我做?”鹿眠轻慢道:“这个交换条件不太有吸引力。” 就算不给,不是照样会做么? “那你想用什么换嘛......”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没有被注意到的尹暖还原地站着,看着她们亲密无间。 尹暖回想起自己和鹿眠走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想去挽她的手,但是她根本不敢像那个女人一样主动。 她也没有那个女人长得漂亮,有气质。 鹿眠跟她走在一起,自己完完全全就像一个局外人,这种感觉真的好糟糕。 “哇,眠姐的那个朋友应该不是什么普通朋友吧?”偏偏这时候还有人这样感叹,诛她心。 尹暖心情很差,期待了一天的事落空了,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呆呆的坐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做。 这期间余晓晚一直有在给她发消息,问她状况怎么样了,这些文字看着让人心酸,尹暖干脆给她打了电话。 “喂?怎么样了?你鹿眠姐姐把你送到家了?” “......没有。” 病恹恹的语气像是失恋了,余晓晚顿了一下,小心了一些:“什么情况?” “鹿眠姐姐跟别的女人走了。”尹暖把脸埋进膝盖。 “女人?谁啊?”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声音特别好听,跟鹿眠姐姐说话就像是在撒娇一样,她还挽鹿眠姐姐的手,鹿眠姐姐说她每晚都给她做饭......”尹暖一股脑的说,随后呜咽一声,“晓晚学姐,鹿眠姐姐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她们都同居了......” “不、不是......”电话那边的余晓晚也楞了,“那个女人是不是黑发,大概一米六八左右?是不是叫林涧?” “好像是叫林涧。” 余晓晚深呼吸,安慰尹暖道:“你别乱想,林涧是我们以前的同学,老朋友了,前段时间刚回江城,没地方住所以暂时住在鹿眠家,天塌下来了鹿眠都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你别乱想。” “真的吗?” “嗯,真的。”听着尹暖的哭腔心里很不是滋味,余晓晚垂下眸子:“不怕,到时候学姐去跟她说一下,很快就会解决掉的。” “鹿眠不会跟她在一起的。” 第30章 易碎 晚上十点,室内的灯光被调暗了许多,鹿眠穿着睡袍懒懒的陷进了沙发里,面前的荧幕上播放着一部文艺爱情片,正播到很有氛围感的片段,女一和女二重逢,急不可耐的在狭小的车厢往我亲吻,诉说着情愫。 淅淅沥沥的花洒声配上电影里缠绵的深情话语,暖烘烘的室内格外的有氛围感。 鹿眠偏头看了眼旁边,只有一只猫乖乖的卧坐着,目不转睛的盯着荧幕。 这只猫确实跟林涧说的一样,没脾气,很乖。 这一点,鹿眠发现它跟她主人似乎很像。 长得也漂亮,一身橘白相间的长毛被梳得很顺。 它的主人去洗澡了。 因为被红酒洒了一身。 为什么被洒?其实也算是她咎由自取。 吃完饭以后,鹿眠处理完工作洗了个澡已经接近九点,她如往常那般选了一部电影播放。 是一部很文艺的les爱情片,音量调得很小,全程没什么很激烈的戏份。 林涧像只狐狸一样狡猾,又和她同住了这么些日子,知道她放这种类型的片子只是因为疲惫想放松放空而已,不会对剧情太关注的。 于是,林涧就自告奋勇,说从网上新学了一套按摩手法,想给她试试,想让她舒适。 鹿眠并没有回应,她很自觉的知道沉默就是默许,主动凑到她身侧,因为两人的身高差,坐着抬手会有点累,林涧只能跪着给她按。 服侍主人的姿势。 不觉得卑微,林涧觉得很有感觉。 眠眠看起来也不觉得这样的姿态有什么不对,是已经把她当成她的内个了么? 这样一想,林涧心头流过一丝电流,嘴角微扬。 “力度可以么?”主人。 最后两个字,林涧藏于喉间没说出来。 鹿眠合上了双眼,就算舒服也不屑于回应她,姿态高高在上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宠着啊。 疲惫被她的指尖和伴随着的轻声细语一同揉散,可能今天真的有点太累了,鹿眠思绪渐渐游离于天外。 竟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抚摸,也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按摩。 忽然,她唇瓣抵上一片冰凉,紧接着,有湿凉的液体灌入她唇中。 鹿眠一惊,下意识将东西推开。 林涧惊呼一声,看过去,林涧已经被红酒洒了全身。 她皮肤上,衣服上,锁骨及胸口那片最为遭殃,淡红色的水印像是一朵盛开的花,狼狈又性感。 就这样跪在她面前。 鹿眠眼神一变,心底某个点被激了一下,林涧抱怨说:“我只是想给眠眠喂口红酒而已。” “这么贵的酒,好浪费啊。” 红酒还在滴滴答答的落,她尾音拖长,表情魅惑,一副想让鹿眠做点什么的样子。 最终还是被一句“去洗”赶走了。 走时她微窘,不甘。 鹿眠一直是这么不近人情。 半个小时过去,鹿眠口中还残留着被喂入的那一丁点红酒味。 渐渐的,浴室的水声停了,里边传来一道很轻软的声音,在唤她的名字,让她过去一下。 林涧语气比起刚才虚弱了些,鹿眠从思绪中抽离出来,走到浴室门边朝里面问:“怎么了?” “我来例假了,可以帮我拿一片卫生巾么?” “你等一下。” “嗯。” 鹿眠拿卫生巾回来,门开了个小小缝隙,鹿眠递进去给她,问她这个大小可以么,她回可以。 “还需要什么?” “就这个就好了 。” 鹿眠在门口站了一会,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应该是在穿衣服了,她没再停留,转身离开。 很快,林涧就从浴室里出来了,薄薄的雾气萦绕,皮肤干净透亮,这副出水芙蓉的模样比化妆时更有几分别样的味道。 鹿眠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发现这次她唇色有些些白,比较病态。 林涧没再去打扰鹿眠看电影,从冰箱拿出轻脂牛奶加热后端到鹿眠面前,说她有些困了,先回房间休息。 时间不太早了,电影鹿眠也没有看下去的兴致,关掉以后回了房间。 她洗漱一番,护了个肤,躺在床上合上双眼,睡意并不浓。 许是有心事缠绕,睡着了都是浅睡眠,半夜不知道多少点,她被吵醒了。 那只橘猫在它门口不停的叫。 她打开门,正好看见林涧弯着腰艰难的从厕所走回自己的房间。 鹿眠没叫住她,跟了上去。 林涧没有锁门,她轻而易举的就推门进去,见林涧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微弱的月光下看到她的眉头皱成一团,额角还冒着细细冷汗。 鹿眠没说话,伸手去碰了碰她的额头,林涧感受到她来了,睁开眼缝看她,眼里带着浓浓的渴求和需要,这种脆弱的时候用这种眼神看人,真的好卑微。 鹿眠收回手,没说话,离开了房间。 将热水袋充上电,用杯子接着热水,鹿眠回忆起来七八年前林涧每次来例假都会疼,过了这么多年,不但没有调理好,反而更加严重。 也是,想到刚重逢时她在酒吧为了赚钱喝得天昏地暗的画面,怎么可能会调理得好。 恐怕已经千疮百孔了也说不定。 等她再次进林涧的房间,林涧已经将自己全部缩进了被子里,一点也不露出来,被子一动一动的,传出断断续续的抽泣。 鹿眠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伸手去掀她的被子,看到她眼眶泛红,泪水浸湿了枕头,一个人偷偷哭。 察觉到她在看她,她又尽力止住。 “眠眠......” “很疼吗?怎么哭了?”鹿眠此刻的声音很轻柔磁性,放大了某人的委屈。 “疼的……” “先起来,把红糖姜茶喝了。” 林涧抹了抹眼睛,被鹿眠扶着靠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脆弱的身体,她哑声说:“是心里很疼才哭的。” 为什么会心疼?因为刚才误会了她对她置之不理么?那还真脆弱敏感。 鹿眠坐在床沿,将红糖姜茶和药片拿到她面前,“心疼的话,不知道布洛芬有没有用,先吃掉。” 布洛芬治不了她的心疼,就着红糖姜茶喝了下去,林涧比起刚才也没好多少,跟鹿眠倾诉:“我刚刚特别无助,觉得自己好可笑,摇尾乞怜的做了这么多,连眠眠一点点的关心都换不来。” “怀疑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很糟糕,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幸好,眠眠没有真的不理我。” 鹿眠垂眸看着她,今晚的林涧比平日都要脆弱,承受着腹部的绞痛,带着哭腔吐露她心事,和对她关心的渴望。 她也知道自己就像是在摇尾乞怜,摇尾乞怜的都是宠物,会自卑也会担忧。 担忧自己对主人来说是不是可有可无,做了这么多,究竟有没有重新占据她心底的一点点位置。 如果连心疼都没有的话,那就是一丁点也没有吧? 鹿眠对她那些话一一不做回复,让她躺好。 将热水袋塞进了她的被子里,放在她的腹部。 林涧有些惊喜,捂紧了热水袋。 “烫么?”鹿眠问她。 “正好的。”她枕在枕头上,抬眼看鹿眠,“不那么疼了。” “真的?”鹿眠知道她只是说好听的话给自己听。 “真的啊。”林涧探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往被窝里带,帮她捂着,“眠眠可以再陪我一会吗?” 鹿眠沉默,夜色中林涧分辨不出她眼里的情绪,她也没有精力去猜,凑近了鹿眠,额头贴在她大腿上,闭上眼睛。 “林涧,这些年你过得好么?”温暖中,鹿眠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林涧说:“其实不太好。” “但是有人疼的感觉真的好好。”林涧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腿侧,“眠眠不要揭穿我,就算是自己骗自己,也让我开心一下吧。” 夜色浓郁,林涧像只像动物一样蜷缩在鹿眠腿旁,闭着眼睛,嘴角微扬。 心理上有安慰,布洛芬药效渐起,林涧很快就睡着了。 虽然,鹿眠只陪了她五分钟。 …… “涧涧,鹿眠好像谈女朋友了。” “涧涧,你还是放不下吗?我真的很心疼你,鹿眠已经放下了。” “涧涧,去看看医生吧,医生可以帮你的,你不要这样继续下去了。” “我去看医生了,好像没用,药真的好恶心,我吃不下去了,你说我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好了?” “可鹿眠真的已经不喜欢你了。” “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你当初为什么......” “不,我可以让鹿眠再喜欢上我的,只要她再喜欢上我,我的病就可以好了。” “涧涧......” 鹿眠不是铁石心肠,鹿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鹿眠最受不了怎样的撒娇,这些林涧都很清楚。 她很善于利用,她可怜,她示弱,她性感,她妩媚,用尽各种办法牵动鹿眠的神经。 让她心软,让她动情,让她产生欲望。 林涧总会比鹿眠先到家,鹿眠回家了,她第一件事就是不管不顾热情的去跟她拥抱。 抱得很紧很亲昵,比一个在家等主人等等了好久的小宠物还要黏人。 鹿眠一开始会马上推她,但每天的时间都有在延长,一秒,两秒,三秒、四秒都可以了。 偶尔有空,她还磨得鹿眠陪她去了几次楼下的超市采购食材,逛逛商场,甚至一起去电影院看了一次电影。 虽说她们每天晚上都会在家一起看电影,但去电影院的感觉就很不一样了,更像是在约会。 在外人面前,林涧也同在家里的一样,给鹿眠投喂,喝鹿眠喝过的饮料,毫不避讳的做一些亲昵的小动作。 她长得很漂亮,出去外面从来不缺问她要微信的人,跟鹿眠出去也是一样。 但只要有人一问,她就会牵住鹿眠的手,礼貌的拒绝别人。 好像心里眼里全都是她。 被问得多了,她还半开玩笑的跟鹿眠说:“以后眠眠帮我拒绝好不好?” “为什么?” 她说:“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你的。” “我的什么?” “只要是眠眠的,什么都好。” 这样一段时间,楼下的前台都把她们误认为了情侣,还当着她们的面夸她们好配。 虽然鹿眠当场否认了。 前台小姐姐有点尴尬之余有觉得可惜和怜惜,可惜的是她们看起来真的很相配,怜惜的是林涧,她看起来真的很喜欢她身边这个女人,总是像一滩水一样黏着她,跟她说话就像是在撒娇,一点脾气也没有。 但女人对她的态度就没那么热情了。 她恐怕会伤心的吧?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忍 心的。 算了,情情爱爱什么的,她不懂。 都是你情我愿。 林涧确实心甘情愿,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样能跟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她们的关系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步,但比起刚重逢的时候已经要好很多很多了,鹿眠也在不知道不觉中对她愈发纵容,越来越心软不自知。 她小心翼翼的经营着,可这份美好就还是如同镜中花水中月,十分的易碎。 经不起一点波澜。 不知道是不是鹿眠的错觉,这段时间尹暖给她发消息发得少了。 之前她很有分享欲,看到什么有趣的可爱的东西都会希望发到她的微信,说一些很可爱的话。 鹿眠对她是有好感的,所以不觉得烦,但现在她不分享了,也没有失落的感觉,反而松了口气。 她不想去深究原因。 “眠姐,有空么?风总说公司新来了一批模特,好像全a大服装系的应届生,让你去看看,你眼光独到,挑出来的肯定是好苗子。” “是么?既然风总这么看得起我,那就去看看好了。”鹿眠刚刚结束拍摄,站在镜前将那又大又夸张的耳坠摘下来,捋了捋发丝,欣赏了一番自己的美貌,让staff带路。 鹿眠和助理乘电梯上了十八楼,进了面试厅,一开门眼前就是三排穿着黑色紧身衣的面试者,听到声响,纷纷闻声望去。 她们还没开始面试的时候就听工作人员说今天鹿眠也在,没想到真的出现了,平时只能在广告杂志上看到的大模特。 “鹿眠,你来了。”站在一旁表情严肃的总监见到鹿眠变成平易近人的模样,迎上去给她介绍这些新来面试的模特。 “你看看,有没有哪个合你的眼缘,我们一定好好培养,也让你多指点指点。”总监还开了个玩笑,“最好培养个小鹿眠出来,花再多资源也值得。” 鹿眠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她围着三排模特转,目光淡淡的上下打量,没有说话,只是从容不迫的走着,很有气场,很有压迫感。 看得出来,鹿眠在这家公司很有地位。 若是被她看中,她动动嘴,那么往后的资源,就不用再愁了吧? 鹿眠的性取向算是半公开状态,曾经被拍到一起共进晚餐的女友她从未否认过,采访时被问道喜欢怎样的男性她的回答也十分直截了当:“对男人没有兴趣。” 鹿眠这个人就有很高的价值,再加上又长了一张冷艳斩女的脸,很难让人不心动。 鹿眠看起来并不是那种很死板很禁欲的人,或者说,她看起来就像那种...会有很多情人的女人。 是姬是直,都有人希望自己会是鹿眠喜欢的类型,甚至有人偷偷朝鹿眠投去了微妙的眼神。 某种暗示,希望她能懂,就算只是一夜情,也只赚不亏。 鹿眠看了一圈,收回眼神。 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慵懒一靠,对经理说:“让她们走一遍。” 经理拍了拍手,“按照序号走一遍。” 模特们纷纷动起来,按照序号走秀。 鹿眠瞳孔很黑,眼眸长而不细,眯眼打量人的时候目光很凌厉,让人觉得危险,又莫名色气。 她欣赏着新模特们的走秀,也许只要她想,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是她的囊中之物吧。 一定有很多很多人喜欢鹿眠姐姐,鹿眠姐姐会玩弄她们么? 站在门口的尹暖此刻心里想道,可明明都想她是坏女人了,还是忍不住为她着迷。 一趟走完,模特们各个紧张的等待鹿眠的评价,鹿眠轻描淡写:“十号和十三号不错,身材比例好,脸的适配度也 广,气场也还不错,其他的,你们可以自己看看。” 经理了然了,附和道:“我也觉得她们俩不错。” “陈经理眼光不错。” “阿眠,收工了还要加班啊。”忽然,一道声音传来,对她打趣道。 鹿眠闻声偏头看去,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余晓晚和跟在她身后的尹暖。 她紧张的朝自己走来。 “你怎么来了?”鹿眠站起身,目光落在尹暖身上,让尹暖一时不知道她在问谁,脸微红,磕磕绊绊的说:“是、是晓晚学姐偏要带我来的。” 鹿眠:“啊,这样。” 鹿眠好像完全看穿她了,尹暖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嗯...是不是打扰到鹿眠姐姐了?” 余晓晚笑说:“哪有的事,你鹿眠姐姐早就收工啦,她只是来着随便看看而已。” “真的吗?” 鹿眠淡笑,“嗯,已经收工了,没有被打扰到。”这回她视线落在余晓晚身上,“怎么了么?找我有事?” 余晓晚颇为自豪的说:“我有个妹妹在这面试,来看看,没想到还真被你选中了,就是那个十三号,不错吧?” 鹿眠挑眉,“那还真是太有缘分了。” “待会可以一起吃个饭,鹿大模特有没有空?” 不知道是不是鹿眠的错觉,她觉得余晓晚问这话的语气有点微妙。 明知道她今天已经收工了,还要问这种问题。 就因为上一次周末她们叫她出去喝酒她没去?鹿眠迟疑了一会,“好,我先去换身衣服。” “okok。” 余晓晚瞥了眼窃喜的尹暖,眼神复杂。 三人离开面试厅,鹿眠去了更衣室换上自己的衣服,出来的时候尹暖不见踪影,只有余晓晚一个在那。 “小暖呢?” “我让她去接一下我妹妹了。” 看起来真像是故意把她给支开的,余晓晚有话直说:“阿眠,那天怎么是林涧来接你?听说她现在和你一起住。” 果然有事,鹿眠没必要藏着掖着,神色淡然,“嗯,她生病了。” “生病了?什么病啊。”余晓晚一点也不关心她的病情,反倒阴阳怪气起来:“那她还真是和以前一样,总喜欢用生病博你同情。” 鹿眠蹙眉,语气微变,“晓晚,她真的病了。” “她病了,怎么不去看医生?”余晓晚站起来,走到鹿眠面前,盯着她问:“阿眠,你是不是爱心泛滥了没地方用了?” 鹿眠眸光一沉,双唇紧珉。 “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疼?” 第31章 清醒 “你说林涧病了,我觉得她一直都有病,高中的时候,在你表明心意之前,她对你要多好有多好,你向她表明心意之后呢?她就开始吊着你了,时不时给你一颗糖,又狠狠给你一巴掌,你自己比我知道那段时间有多折磨,精神都快被她弄得出现问题了吧?” 余晓晚说着说着语气就开始激动了,换衣间的氛围变得分外诡异。 自鹿眠和林涧重逢以来,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身边的朋友大多都是对她们的过往避而不谈。 徐露露也是秉持着随她便的态度,时不时发微信来八卦几句。 真没想到,这些话居然是由余晓晚来说的。 余晓晚知道那段时间的鹿眠有多痛苦,她亲眼看到原本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鹿眠变得卑微,甚至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不值得被喜欢。 陷入痛苦和自我怀疑的深渊。 其实余晓晚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林涧,觉得林涧这个人非常的表里不一,鹿眠和林涧分开以后,她有作为朋友好好陪伴鼓励。 林涧刚回江城的时候鹿眠对她的态度是那么冷淡,可没想到一两个月,两个人就同一屋檐下,还有一种要旧情复燃的趋势? 她真的不希望鹿眠重蹈覆辙。 鹿眠开口,“余晓晚,我没有——” “现在没有,以后呢?”余晓晚打断她的话。 “你和她同住,她对你是不是特别好?我知道你已经对她彻底放下,但是呢?你敢保证你不会在她的攻势下再次心动吗?你又敢保证,在你心动之后,她会像之前那样,把你弄得一团糟?” “鹿眠,无论林涧当初有什么理由,她现在又为什么回来找你,你们之前的种种就足以证明她忍心你的真心被随意践踏。” 话非常的直白难听,但余晓晚就是要说:“她从前明明不喜欢你,现在要跑回来找你,对你示爱对你好,有什么理由,你想过没有。” “呵,要我看啊,她就是看中你的物质了,不然七年了,你都忘了,她还能不忘吗?难道说她其实比你还要深情?” 鹿眠被她说得无话可说。 她定定站着,垂下眼帘,肉眼可见的,脸色比刚才要冷上许多。 “鹿眠,当局者迷,你不要掉进她的陷阱里了,你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吗?我真的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还是说......”余晓晚顿了顿,嘲笑道:“你真的非她不可?这么多年,你根本没放下她,一直在等她回来找你?” 闻言,鹿眠眯起眸子,低声道:“你知道不是。” 余晓晚立刻说:“但是你的举动真的让人误会!跟她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她病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你不忍心看她病死,你把她交给医生不就好了?你是活菩萨么?” 鹿眠深吸一口气,紧珉双唇。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会被别人的话摆布的人,她和谁的关系怎样,都不会因为第三个人挑拨而影响。 但余晓晚一字一句都戳进了她心里,让她发觉,她好像确实模糊了对林涧的边界。 她确实因为林涧的病对林涧心软了,同一屋檐下,却不像普通室友,她在不知不觉中对林涧愈发松懈纵容。 余晓晚也说中了,林涧确实对她很好,好到好像她的世界里只有她,好到可以忍受她所有的坏脾气,好到她的羞辱她的欺负也全盘接受。 鹿眠不讨厌,有时甚至还会享受这样的林涧。 可从前也是林涧的好引诱着她为她心动沦陷,最终带来无尽的痛苦和昏暗,一切都跟她想象中爱情的美好一点也不沾边。 她用仅剩的理智退出,逃离。 用很久很久的时间去放下,又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去淡忘。 现在,林涧彻底回到了她的生活中,甚至和她同一屋檐下,每天都等她回家,给她做饭。 听起来真是美好又温馨,可是会不会像从前那样,是一个带来无尽痛苦的陷阱呢? 林涧这个人,鹿眠曾经对她抱有无限的幻想,结果就是脸被打得特别疼,非常疼。 所有信息都告诉鹿眠,林涧这个人的好不可信。 都七年这么久了,人生能有几个七年,七年不见的人,如果不是刻意去见,应该永远都见不到了吧? 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因为林间的病对她一再纵容,有种危险的驱使。 需要及时遏制。 “多谢提醒,我知道了。”鹿眠的状态恢复一贯的清冷,看着余晓晚说:“我会尽快跟她谈一谈有关她的病情,让她就医治疗,以后尽快打算。” “嗯。”看样子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余晓晚总算露出了那么点笑,“好,你知道就好,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别怪我说话太难听啊。” 鹿眠也勾了勾唇,“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小学妹还在等着我们呢,快出去吧。” 两人一同离开换衣间。 尹暖和十三号选手黎洁在地下停车场等候,见她们来了,招手打招呼,“鹿眠姐姐,晓晚学姐,这里这里!” 余晓晚偏头看了眼鹿眠,佯装吃醋道:“明明我才是她学姐,她怎么先叫你啊。” 别说先叫谁,尹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停留在鹿眠身上,眼睛亮亮的,纯粹的喜欢掩饰不掉。 鹿眠没说话,朝她们俩走近,十三号上来就夸:“鹿眠前辈,你衣品好好啊,不光衣品好,走路的姿势也好优雅,你知道嘛?刚才朝我们走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在看走秀!” 黎洁给人感觉特别活泼开朗,如果说尹暖是内敛容易害羞的小太阳,那她就是不断发光挥洒热情的小太阳。 “你真会夸人。”鹿眠笑了一下,不掺客套的说:“你的表现也很不错,是那批人里最出彩的。” “真的嘛,谢谢鹿眠前辈给的我自信!”黎洁忽然压低了嗓音,悄咪咪道:“难怪小暖总是念叨你,今天见到真人,你真的超好看的,姐姐我可以!” 尹暖一愣,赶紧拍她手臂,“哪、哪有!小洁你别乱说!” 余晓晚被晾在一旁,故作不满地哼了两声,“好啊好啊,当我是透明人是吧?待会想去哪吃饭想好了么?” “想好啦想好啦,城西区那边有一家特备好吃的火锅,正好今天特别冷,正好可以暖暖身子。” ...... 鹿眠是开车来的,不过余晓暖体恤她拍摄了一天很辛苦,提出帮她开车,黎洁做在副驾驶,尹暖和鹿眠就理所应当的坐在了后座。 余晓晚认真开车,黎洁噼里啪啦的回着男朋友的消息,尹暖坐得僵硬,鹿眠垂眸摆弄手机,四个人可谓是各怀心思。 尹暖很拘束,呼吸都有点不顺畅,她和鹿眠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虽说晓晚学姐让她要主动靠近点才能制造那些不经意又让人心动的肢体接触,可她、可她......真的很不好意思。 而且,鹿眠姐姐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 【眠眠,我现在还没回家,可能来不及做晚饭了,今天可以委屈一下你去外面吃么?等晚上我补偿你好不好?】 今天林涧一共给她发了三条消息,一条是祝她拍摄顺利,一条是说想她,还有就是在这条。 委屈、补偿? 充满情调,让人浮想联翩。 鹿眠从来没有要求过,她已经非常主动把自己带入角色了。 这段时 间一直都是这样,要不是余晓晚的点醒,鹿眠都没发现自己都已经要习惯了。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鹿眠,她病了,还是精神心理方面的疾病,应该要顾及她的感受,回她几句话。 但鹿眠现在没有心情,她正为自己而懊恼,心烦意乱。 她摁灭了手机,闭目养神。 尹暖无动于衷。 前排坐着时不时往后视镜瞟的余晓晚非常恨铁不成钢。 大约半个小时,一行人到达火锅店。 这家火锅店生意好,排队的人特别多,好在尹暖提前预定了一个比较安静的位置,没一会,火锅就上来了。 这家主打的香辣火锅,原本黎洁这个吃不了太辣的人都做好要被辣死的准备了,没想到是上的是鸳鸯锅。 “嗯?鸳鸯锅诶,小暖你真贴心,知道我不能吃辣,是不是我姐姐跟你说了?” 余晓晚:“我可没跟她说哦。” “啊?” “就是、就是考虑到可能会太辣了。” 黎洁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真贴心,以后谁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真的幸福死,又乖又漂亮还贴心,嗯,要我是男的我一定追你。” “没什么的,不要说这种话啦。” 说这话的同时,她瞟了眼鹿眠,没敢多停留,又飞快转走。 想让她注意到,又害怕她注意到。 结果真的没有被注意到,尹暖松了口气,可是又觉得不甘心,迫切的想再表达得明显那么一点点。 ...... 余晓晚盯尹暖盯了很久了。 盯着她埋头剥了一碟龙虾,又满脸踌躇着不敢送出去的怂样。 这么腼腆,余晓晚无奈只能自己帮她一把,问道:“嗯?小暖,你不是海鲜过敏么?怎么剥龙虾呀?要剥给我吃?” 像是做坏事被人发现一样,尹暖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嗯...因为鹿眠姐姐好像戴了美甲没办法剥,我就想着帮她剥一点,好不容易来一次吃不到这里的小龙虾就太可惜了。” 说着,尹暖没敢去看鹿眠的眼睛,把那碟龙虾推到了鹿眠面前。 “鹿眠姐姐.......” 鹿眠楞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好贴心啊,谢谢。” 尹暖害羞得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只能在心里窃喜。 余晓晚也满意的勾了勾唇。 比起林涧那个满是心机的女人,小暖不是好多了么? 因为有黎洁在,这顿饭氛围不错,离开餐厅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刚一出门,余晓晚就带着黎洁拦了辆出租车走了,把尹暖一个人扔给鹿眠。 虽然都是余晓晚设计好的,但独处来得太突然,尹暖还是不知道所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鹿眠看向她,柔声问道:“要回家吗?还是想再逛一下。” 尹暖攥着手,“想...想再逛一下。” “好。” 商场出来后是一整条江景街,牵手散步的小情侣随处可见。 尹暖看看别人又看看自己和鹿眠,两人并肩走着,距离仅有一拳之隔。 尹暖紧张得快不能呼吸了。 她小声说:“鹿眠姐姐,你今天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鹿眠淡淡地:“嗯?有么?” 尹暖看着着她,鼓起勇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说说,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不一定呢?我也可以安慰安慰你。” 鹿眠看向她,跟她对上视线她立马就眨眼,像一只小海蚌,小贝壳?想把自己缩进壳里。 胆子这么小,这么害羞,还想要安慰她。 其实也不算心情不好,就是有点懊恼而已。 有点不忍心辜负尹暖的热情,鹿眠随便编了一个心情不好的理由,尹暖听得很认真,也很在意,笨拙的安慰她,还因为想逗她笑讲了一个很冷的笑话。 确实把鹿眠给逗笑了,就算是那种带点取笑的笑,尹暖也是愿意的,只要鹿眠姐姐心情能变好。 鹿眠心情被尹暖带得舒缓了许多,看到前方有一家奶茶店,她问:“喜欢喝奶茶么?那里有一家,我请你喝好不好?” “嗯、嗯。” 推门进去,室内的暖气包裹全身,鹿眠带着她走到点单台前,“想喝什么呢?自己点吧。” 尹暖认真点单,等待的时候,鹿眠视线随意的在奶茶店里打量了一圈,忽然,定格在奶茶店最角落的座位上。 该不该说巧呢?居然可以在这里碰到林涧。 林涧背对着她,正与一个男人谈话。 那男人莫约三十多岁,面色蜡黄满脸胡茬,看起来很憔悴,眼神很无奈,甚至带有一丝恳求。 他在求林涧?求林涧什么事? 鹿眠盯着男人那张脸思索起来,有几个瞬间觉得他有一些些面熟,应该在自己的记忆里出现过?但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您的奶茶,请拿好。” 听到奶茶好了,鹿眠收回视线,对尹暖说:“我们走吧。” 尹暖吸了一口奶茶,感觉全身都暖暖的,“谢谢鹿眠姐姐,好好喝。” “这有什么好谢的。” 鹿眠哪里会知道呢,她真的超级开心,开心的不止是喝到了鹿眠姐姐买的奶茶,还很开心可以和鹿眠姐姐一起逛街,待会很有可能鹿眠姐姐还会送她回家。 鹿眠姐姐上次送她回家还是她喝醉的时候,真的好丢人,尹暖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尴尬...... 从奶茶店出来后鹿眠陪尹暖去看了话剧,看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林涧发来过好几条消息,类似于问眠眠怎么还不回家,眠眠是不是在加班赶拍摄什么的,还问她有没有吃饭,要不要为她准备夜宵。 她发了这么多条消息,鹿眠只回了一条,跟她说自己吃过了,不用准备夜宵。 免得浪费。 之后的那些充满爱意热情的软语全都被鹿眠一句我在忙给敷衍了。 鹿眠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这么敷衍过她了。 她收起手机,平静的继续陪尹暖看话剧,让自己没再去想林涧有关,她也想象不到,林涧此时此刻的感受。 她能想象到的,不及万分之一。 等看完话剧,把尹暖送回了家,鹿眠驱车回到小区的地下停车库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她不知道林涧有没有睡,她希望她睡了,省事。 但事不如愿,打开房门,原本侧躺在沙发上的林涧立刻快步走过来,一脸思念又委屈的模样,呜了一声,抱住她的腰身,迫切的跟她拥抱。 表达着自己的思念和被冷落的委屈。 她应该是刚洗完澡不久,身上的沐浴露香特别浓,融进了鹿眠周围的每一寸空气里。 氛围在这一瞬间变得浓情蜜意,林涧紧紧搂着她,嗅她身上的香气似是在解毒瘾,可还没来得及享受一秒,她就被鹿眠用力推开了。 很用力,不留一丁点余地。 林涧楞了一下,眼神无措。 眠眠把她推开了。 为什么?明明她都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第32章 元旦 “眠眠?”她微滞,语气不解。 鹿眠弯腰换下高跟鞋错开林涧往里走,“怎么还不睡?” “你知道的,我在等你。”林涧跟在她身后,小声说着,不吝啬的表达自己对鹿眠的爱意。 可鹿眠不理,她又问:“眠眠今天怎么了?之前都有让我抱的…” 林涧的话再一次提醒了鹿眠,自己之前都在做些什么。 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水,眼神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下次不要等了。” 林涧倔强的摇了摇头:“我想等,见不到眠眠我很不安心,你知道的。” 鹿眠不吭声了,似乎在说随她便,但那不是纵容,冷淡得可怕。 冷淡得像那晚她们刚重逢时,但现在的林涧已经无法忍受,因为她尝过鹿眠的柔软。 明明今天早上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她还亲手给她戴了围巾。 为什么就突然冷落她了?回复敷衍的消息,还这么晚才回家。 林涧委屈的看着她,眼睛被水雾蒙了一片,“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她又泪眼婆娑的,委屈得能让人心都化掉,特别的磨人。 好多次都用眼泪磨得她心软沦陷。可现在一回忆,鹿眠就会想到那些不好的事,又怎么会因此动容。 “没有。” 没有,那为什么? 林涧可以自己给自己找很多很多个理由,她尽力克制,放柔声音:“眠眠今天遇到不开心的事了?没关系,你告诉我,我来哄好你,我很会哄人的。” “不要冷暴力我,好不好?” 得到过鹿眠的温柔,让她回到从前,她怎么受得了呢? 她不接受鹿眠突如其来的变卦,除了鹿眠什么也不想要,除了鹿眠的冷漠其余的什么都可以承受。 可以承受鹿眠对她发脾气,可以承受鹿眠对她发泄欲望,甚至可以承受鹿眠的羞辱。 她很坚强,她又很脆弱,她是需要人疼爱的,她只需要鹿眠的疼爱。 可是鹿眠却很认真说:“林涧,我没有对你冷暴力。” “我们的关系本来就应该如此不是吗?需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之前是你僭越了,以后请你不要在对我做超出普通朋友的举动。” 鹿眠语气平和,没有那种生气后的故作冷淡,是很认真的在说这件事。 浓情温暖的氛围早就在鹿眠推她那一刻没了,越来越冷,林涧试图反抗将她捂暖,无济于事。 仅仅一个白天不见,鹿眠变得格外冷漠无情。 林涧深深的看着她,她不明白:“为什么?是我的靠近让眠眠反感了么?” 鹿眠端着水杯往房间走,“嗯,确实不喜欢。” “那你之前为什么愿意?你为什么突然讨厌我……”林涧追问,难过又着急。 鹿眠不予回答。 林涧眼眶更红了一圈,不死心,跟在她身后缠着她问:“因为眠眠有了别的女孩子,所以要跟我保持距离呢?眠眠这么晚才回来,是在陪别的女孩约会么?” “不要搞得好像你是我女朋友一样,管得太宽。”鹿眠回头看了她一眼,丢下这句话,鹿眠关上房门。 “砰”地一声,林涧被隔绝门外,合上门的前一秒,林涧那不知所措的狼狈表情让鹿眠心刺了一下。 但还不足以改变她的决定。 门还是被合上了。 盯着冰冷的木门,林涧眼神渐渐从迷茫变得幽深不见底。 为什么...... -- 第二天早上,鹿眠洗漱好走出房间,不出她所料的,林涧已经醒了,依旧是在厨房忙碌。 林涧听 到动静,雀跃的回头,跟她说早安,让她等一下,早餐马上就好了。 她的语气和平时无异,甚至更为热情,若不是眼眶有哭过的红肿,鹿眠还以为昨天晚上只是自己在做梦。 “不用了。”鹿眠给自己倒了杯水,便倒边说:“我着急出门。” 林涧动作僵了一下,随即又加快了动作,软声说:“很快的,我可以装进盒饭里,眠眠稍等一下。” “林涧。”鹿眠不太高兴的蹙眉,淡声道:“不用了。” “以后你做你个人份就好了,不需要做我的。” 林涧听后放下手里的活,走到鹿眠前面。 “就算是普通的室友帮对方做做饭也没什么吧?我没有越界,眠眠......” “你至少让我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红肿着眼睛的林涧并不丑,反倒有种让人想更为珍惜的魔力,胡乱的说着那些类似于“我改”“我错了”“我以后会乖”的话,没有哪一句是不让人心软的。 可鹿眠神情依旧淡然。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林涧强压颤音,质问她:“如果眠眠连这都不愿意的话,那肯定是很讨厌很讨厌我的,既然这么讨厌我,那为什么还要让我住进你家?” “明明刚给我希望,又让我这样....眠眠你是在报复我么?” 报复?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自己确实给林涧希望又让人绝望,不过她没有怀着要报复的心理,只是自己清醒了而已。 之前纵容她对自己的亲昵,确实很容易成为习惯,从而越坠越深。 她只是在及时为自己止损而已。 但似乎没有别的更好解释的说辞,鹿眠索性点头。 “林涧,你可以这么想。” 林涧楞了一下,想说什么都咽了回去,深深看了鹿眠好久,强牵着嘴角笑了笑,“嗯啊,都是我应该受的。” 鹿眠还以为,林涧会说自己很过分之类的话。 可她眼神悲伤又迷恋,百般温顺,“没关系的,之前眠眠对我的好,已经够我用来回味很久很久了。” 只要回味鹿眠曾经对她的好她就可以治愈自己,心里被伤了空缺的缺口也可以被弥补。 “我可以承受住眠眠的报复的。” 其实林涧有试过挽回的,像之前她刚跟鹿眠重逢那样,勾引她,说好话哄她,甚至装可怜,在她面前发嗲....但都没有用,她感觉不到鹿眠在一点点陷入了,她只能感觉到鹿眠在防备。 会出言关心她的病情,也关心她的人身安全,但不允许她与自己有过分亲密的暧昧举动,不会吃她做的饭,不会跟她坐在一起看电影,也不会陪她下楼采购食物。 在她欲图勾引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揭穿,然后走掉,或者是出言嘲讽。 她冷静又理智。 让人束手无策。 林涧从她那费尽心思磨来的那么点纵容和温柔又全都被收回得一点不剩了 对林涧来说像梦一样,她都没有享受几天。 却要靠那几天的柔情慢慢支撑。 林涧对她依旧柔软热情,悄悄为她准备好她需要的,有几次不小心被发现了,她不接受,她也毫无怨言。 会难过会流泪,但从不在鹿眠面前跟她抱怨,默默承受鹿眠的“报复”。 其实鹿眠也想过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加重她的病情,每当她深想她就会产生心软的动摇,这种感觉她不喜欢,索性这样想,如果真的又发病了,她会考虑将林涧强制带到医院,让她住院,给医生治疗。 不过出乎鹿眠意外的,林涧病没有发病的迹象,在自己面前,她的状态一直都很好 。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只是在自己面前。 鹿眠不愿深想。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冬天越来越深,日历已经翻到了底,转眼就到了新的一年。 林涧的目光在她和鹿眠的聊天记录上停留了许久,鹿眠上一次给她发消息是五天前说自己要拍摄到半夜,不会回家。 林涧给她回了好,让她注意休息。 接下来很长很长,都是林涧一个人的独角戏。 在外面看到可爱的小动物发给鹿眠,家里的橘猫可爱的照片做成表情表发给鹿眠,做好吃的食物发给鹿眠,配上她好多好多条语音。 连鹿眠有没有点进去过她都不知道。 她都已经习惯了的,只是今天,她真的希望鹿眠能回一回她的消息。 【眠眠,今天是元旦,如果工作不忙的话,可以早点回来吗?元旦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过的吧?】 另一边。 “眠姐,买的礼物给你放后备箱了。”覃美丽道。 “嗯。”鹿眠身穿黑色的狐绒大衣,接过车钥匙打开门,“辛苦了,快回家过节吧。” “谢谢眠姐。” 覃美丽刚离开,鹿眠还没开始开车,便有电话打来,是鹿眠的母亲,催她快点,长辈们都已经到了。 鹿眠应了声好,关掉手机朝家里开去。 车子驶入江城最豪华的别墅片区,自从鹿眠高中毕业自己搬了出去,鹿父鹿母就搬到了这里,因为通常元旦鹿眠都有通告要赶,已经好几年没一起过了,前几天她们就开始催鹿眠,要她今年元旦说什么也要一起过。 “小姐回来啦?”保姆看到鹿眠赶紧招呼,屋里的鹿母霍婉,霍婉大声唤鹿眠,让鹿眠赶紧进来。 鹿眠提着礼物进去,鹿家的餐桌上围了一大圈人,鹿眠简单扫了一眼,大多都是长辈,也有跟她年龄相仿的,总之,气氛很热闹。 “眠眠这孩子怎么又瘦了,干模特这行得吃不少苦头呀!” “可不是么?说了她也不听的,家里有产业不管,偏要去外面找苦头吃。” 霍婉一边吐槽一边给自己女儿夹菜,她穿着一身旗袍,年过五十却还是皮肤嫩滑,皱纹不见,比女明星还要漂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富贵优雅。 她旁边坐着的是鹿眠的父亲鹿有业,也帮衬着自己老婆吐槽自己的女儿,一股幽怨又宠溺的味道。 鹿眠依着长辈,连连说了几声自己的不是,聊起家常。 “话说眠眠什么时候谈个对象来,不知道今年过节有没有机会呀?”鹿眠三叔笑问到。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上个星期呐,我个同学的儿子从国外留学回来,早就跟眠眠说过的啦,一到时候就爽约了,可把我气的呀,你不知道对方男孩子多优秀,上市公司的总裁捏,专门跟我打听你,对你好有意思的。” “今天必须给叔母一个交代哈,不然叔母可不高兴了哈。”叔母佯装威胁道。 嗯?有这回事么?鹿眠不太有印象了,回想了一下想起来,当天好像是林涧的猫不太舒服,呕吐了,她载林涧去了宠物医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最后查出来是误食了脏东西,给开了药,前前后后一共花了一个多小时,不得已错过了时间。 她没有觉得麻烦,这对她来说算是一件好事,省去了跟男人费口舌的工服。 而林涧却很感激,回来给猫喂了药安抚它睡觉后就来找她,小声的问她想不想看自己哭。 她说,如果想的话,不用她动手了,她自己可以哭给她看的。 也许是因为不被疼惜不被温柔对待好一阵子了,一点点恩惠林涧会很感动,迫切的想要为她也做点什么。 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可能会喜欢看她哭。 尽管说了不想,林涧还是在她面前哭了,确实哭得很可怜,但并没有被她看几眼就是了。 鹿眠收回思绪,淡笑着回她叔母:“不是跟叔母说过了么,家里宠物生病了,送去了一趟医院。” 叔母哼了一声,“之后也没见你跟人家新约个时间。” 很明显了,鹿眠就是不想去,叔母说了她几句也没有为难,让她找自己喜欢的就好。 吃完饭,长辈们聊天,鹿眠坐在一旁陪着,偶尔有拿手机出来看,看到了林涧发的消息,随手回了个要和家里人过。 紧接着,林涧就问她几点回来。 【看情况。】 每当给林涧回一次消息后林涧肯定会接着刨根问底,鹿眠敷衍她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没打算再回,摁灭了手机。 消息又石沉大海了。 林涧熄灭屏幕,抬头望着早已暗下去的天。 她脚边卧着一只橘色的长毛猫。 将镜头拉长,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餐,还有一个专属于寿星的生日蛋糕。 她心里仍存着一份侥幸。 眠眠会不会记得,会不会不舍得…… 第33章 遗忘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江城最繁华的夜景。 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甚至时不时有烟花从半空中炸开,所有人都在庆祝元旦,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 这万千的热闹与庆祝,没有一丁点是属于林涧的。 她坐靠坐在落地窗前,手机孤零零的放在一边,手机上显示的是与鹿眠的聊天框。 但久未回应,手机屏幕正渐渐黯下去,然后熄灭。 除了拥有鹿眠陪伴的那两年,所有人庆祝的只是元旦,没有林涧的生日。 林涧五岁之前的童年是跟着母亲度过的。 母亲每天都活得浑浑噩噩,经常去麻将馆陪男人打麻将,母亲在外面很软弱的,在男人面前只会谄媚讨好,受了气也不敢发,回到家了,只能将情绪宣泄在弱小的她身上。 林涧怕母亲,怕母亲不高兴,怕被母亲注意到,从小就懂得如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说话,只做事。 她很懂得察言观色,某一天,她发现妈妈好像心情不错,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数钱,嘴里还愉悦的哼着调调。 她小心又讨好的问妈妈,什么时候是她的生日,别的小朋友都过生日,还有蛋糕,有生日礼物。 她也想要礼物。 谁知道,妈妈听后,立即暴跳如雷。 “你为什么觉得你可以过生日?你知道我生你那天我有多痛苦吗?半夜两点钟,难产差点要了我的命,在我肚子上留了一道这么长的疤,你居然还要庆祝?你要拿我的痛苦庆祝吗?!” 小林涧听不懂这些,但看妈妈凶狠的语气和狰狞的表情,她知道她不该过生日,她的生日一定是一个很糟糕的日子,她的生日让妈妈生气,让妈妈不开心。 她没再提过过生日。 但尽管她这么乖这么好,经常被邻居夸被陌生人夸,她从母亲那似乎还是讨不到一点母爱。 仿佛有她一口吃的,就是对她最大的恩赐。 后来,她见到了她的爸爸,爸爸是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他留着光头,看起来很凶。 但她觉得爸爸很好,因为跟爸爸见面的时候,他给她买了一根棒棒糖。 那时候她还幻想,爸爸这么大方,她生日的时候会不会给她送礼物呢? 只不过没能等到生日,后来在法庭上,她亲眼目睹了两人歇斯底里的争吵,吵架的内容无不围绕着她,他们要离婚,但是谁都不想要她。 再后来,她去了舅舅舅妈家。 舅舅舅妈家有个哥哥,他们一家元旦的时候要到哥哥的外婆家过,林涧去舅舅舅妈家的第一年,他们也吵架了,虽然没在她面前吵,但房子隔音不太好,她躲在厕所,还是能听到。 “她才五岁,怎么可能留她一个人在家?” “把她带去我妈家我妈会怎么想?这个日子还过不过了?你还想不想当我妈的女婿?” 林涧不懂太复杂的感情,但她能感受到,舅舅是想对她好的。她期待舅舅能强硬一点,或者说,更加坚定的选择她。 但结果没有。 舅舅还是听了舅妈的话,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家里。 不过走之前,舅舅通常会偷偷给她塞五块钱,让她去蛋糕店自己买一个蛋糕来吃。 舅舅是记得她的生日的,可是舅舅不知道,蛋糕店最便宜的小蛋糕要七块钱,只有晚上九点钟要打烊的时候才会特价卖,卖五块。 元旦是冬天,总是这么冷,不过好在那家蛋糕店是她同班同学蒋思思家开的,她可以去打着去找蒋思思玩的名义在里面等。 蒋思思有很多玩具,也有很多朋友,因为她不太懂,蒋思思一般不跟她玩,她就坐着看。 坐到要打烊,橱柜里蛋糕的价钱从七块换成五块的时候,她才会掏出皱巴巴的五块钱,跟她家的员工说要买一个。 那时候她还听不懂蒋思思嘲讽的话。 不觉得有什么的。 后来,大概十岁左右,她听得懂了,也有了自尊心,就再也没去买过蛋糕,再没给自己过过生日。 现在这般冷清的生日,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没有多难过的。 家庭聚餐结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鹿眠喝了点酒,霍婉为她收拾了房间,让她今晚在家住,毕竟难得回来一次。 刚准备去找睡衣洗澡,霍婉突然拉住她,将她拉去了角落,让她坐下,一脸八卦的笑意:“眠眠,你是不是包养了情人?” 鹿眠楞了一下,诧异又好笑,“妈,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刚才都看到了!”霍婉一脸的“你什么也逃不过我的眼睛”的样子,“你不是一个人住么?怎么会有人问你几点回家?” 都看到了?鹿眠反应过来,应该是在饭桌上她会林涧信息被她看到了。 鹿眠叹了口气,“妈,那不是情人,那只是一个暂时借住在我家的朋友。” 霍婉根本不信,“你跟你叔母说的家里宠物生病的了其实是她生病了?” “不是——”鹿眠想否认。 “眠眠!”霍婉猛地打断她,“你还想骗过你妈么?” 霍婉哼了一声,那双跟鹿眠一模一样的精明的凤眼盯着她,“如果是朋友,你最多会借钱给她找房子住,怎么会送到家里面去?老实跟妈妈说,你是不是包养情人了?如果你真的喜欢人家,无论男女妈妈都可以接受,不要搞包养那一套,要交往就交往嘛!” 鹿眠被她说得皱眉,一时语塞。 霍婉以长辈的姿态苦口婆心,“我看你,对人家一点也不温柔,人家都发了好几条消息你才敷衍的回两个字,你知不知道,失望吃多了人是会走的。” 失望吃多了人是会走的,对吗? 这句话鹿眠很认同。 只是用这句话来告诫她让她珍惜林涧,未免有些可笑了。 鹿眠嘲讽的哼笑一声,神色冷淡的走进了浴室。 霍婉楞了一会,面露微妙,发觉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有趣。 第二天上午,鹿眠在鹿家吃了早餐,随后驱车返回云华府。 节日的余庆还有残留,一楼的前台礼貌又亲切的跟她说了声新年快乐,她也回了声新年快乐。 本以为对话就此结束,没想到前台又笑说:“我还以为鹿小姐在家呢,昨天晚上看到林小姐买了很多菜,还给我们送了小礼物,说是她的生日,还以为昨天晚上你们一起过呢。” 鹿眠一怔,笑意僵在脸上,有些发怔恍惚,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话应付前台,走进了电梯。 昨天不光是元旦,还是林涧的生日。 这个在她脑海中尘封了好久好久的日子重见天日。 一月一日,林间的生日。 她打开手机来看昨晚和林涧的聊天记录,后知后觉的发现,林涧其实一直在试探,做了很多菜,想要她早点回家,一起过元旦。 这个日子曾经被十七八岁的鹿眠放在心尖,是她最喜欢的女孩诞生的时刻。 十七八岁的鹿眠从来不会期待元旦,期待的只是林间的是生日。 可当初的这份铭记在时间长河中也不太经得起考验,连同她对林涧的执念、爱意一同磨灭。 不知道从那年起,说到一月一号,她想起的不再是林涧的生日,而是要陪父母一起过的元旦。 这个结果一定让林涧很失望吧。 “叮铃”一声,电梯门开了,鹿眠望向自家门口,定定站了大概十几秒,她还是回了家,客厅空空荡荡的,放眼望去,已经不见林涧的身影。 格外的冷清。 这种冷清是鹿眠很久很久没有体验过的,自从林涧搬来了她家,她家里就莫名多了一丝令人舒适的温暖。 现在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让鹿眠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鹿眠看了眼林涧紧闭的房门,没去敲,回了自己房间。 林涧可能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把她的生日给忘了吧,就像当初,自己也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把她的生日忘了一样。 鹿眠不觉得愧疚,只是很好奇,昨晚的林涧会是什么反应? 这么多天以来,她都对她很冷淡,但她一直在努力热情、耐心、温柔。即使永远都是热脸贴冷屁股。 究竟是为什么,她能做到这么卑微? 她究竟为什么缠着自己,任由自己冷脸欺辱,到底是什么心机盘算,能让她做到这种地步? 鹿眠愈发好奇昨晚她的反应,看到自己真的忘了她的生日,真的不再喜欢她,她会是什么反应。 是觉得计划行不通的恼羞成怒,还是暗自神伤? 这个念头在鹿眠心里发芽,她调出了昨晚的客厅监控。 晚上七点,林涧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毯子上,背对着监控,手里拿着手机,那只长毛橘猫卧在她身边。 而不远的餐桌中间摆着一个精致的蛋糕,蛋糕周围围着一圈的菜,全都是鹿眠喜欢吃的。 监控画面很安静,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像是被定格了一样,只有林涧手中手机的光两三分钟就会慢慢暗下去,又被她点开。 手机的画面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看不清是什么。 鹿眠把时间调到了晚上九点。 林涧正将餐桌上的菜逐一拿去微波炉加热,重新摆好,然后坐回原本的位置上,望着窗外时不时炸开的烟花,手机掉落在了旁边,屏幕已经暗下去了。 鹿眠又继续把时间往后调,十点,十一点,林涧一直都坐在那个位置,连猫都不陪她了,她还是呆呆的看着窗外。 单薄的身影在窗外的灯火通明下显得格外落寞,孤独。 时间走到二十点整,林涧终于动了一下,很艰难又无力的拿起地毯上未曾来过消息的手机,发了条消息。 【眠眠今晚是不回来了吗?】 那时候鹿眠已经睡了。 她就一直守着手机等啊等,等啊等,等了不知道多久,窗外的天都微微亮了,她才动了动身,撑起自己的身体,从毯子上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还是因为低血糖,她站起来没两秒,就重新栽回了毯子上。 整个人趴着,一动不动。 鹿眠瞳孔骤扩,心猛地一跳。 橘猫闻声而来,绕着她的身体不停的转圈喵叫,很是着急。 鹿眠也急,快进了大概十分钟,林涧才艰难的撑起身子,头发凌乱,面色苍白。跌跌撞撞的走到餐桌前,用手抓了好几口蛋糕放进自己嘴里。 隐隐约约的,鹿眠听到一阵压抑的抽泣,画面中的她在努力的吃,狼狈的抹着眼泪,尽管已经这么委屈了,她还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鹿眠莫名的很急躁,眉头紧皱不断快进,气压很低。 凌晨五点半,画面中的林涧缓过来了,默不作声的用一个黑色袋子将蛋糕装起来扔进垃圾桶,把餐桌上早已经冷掉的菜放进冰箱里,然后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房间。 把一切恢复原样,像从来没有过想庆祝生日的模样。 饶是鹿眠也无可避免的心头发酸,很不好受。 怎么回事啊,明明自己也从她那得 到过这种期待落空的感受,如今看她这样狼狈,为什么没有报复的快感呢? 她本来就没有想要报复她的。 第34章 疯态 鹿眠关掉监控,压抑住自己在翻滚的情绪。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报复林涧,她只不过是在和她保持她们本应该保持的距离而已。 她忘记了她的生日,是因为她本来就不记得了,也没有必要记得。 林涧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呢?搞得好像是她亏欠了她一样,明明过去七年间她的生日也从来没有她不是么? 为什么非要等呢? 如果真的很想跟她一起过生日,为什么七年前的生日不来找她,六年前、五年前四年前的生日都杳无音讯?偏偏要等到自己一无所有了,才想起来回江城,才想起来她? 为什么要这么伤心呢?为什么要等一夜,干嘛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把自己表现得这么深情? 鹿眠走出房门,看了眼林涧紧闭的房门,走到一边的客厅沙发上坐下,手机里不断弹出的消息让她觉得厌烦,干脆关了机,将手机扔到一旁。 紧闭着双眸,心事重重。 一整个白天,林涧的房门都没有开过,到了傍晚,江城的天空已经彻底被黑夜笼罩,窗外万家万户都开着灯,元旦的喜庆还有余留,但不存在于鹿眠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鹿眠开始听到那只橘猫在林涧房间里叫,应该是饿了,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断断续续的叫着。 想起来它上次这么叫还是因为林涧痛经难受,现在每一声猫叫都让她心神不宁。 鹿眠敲了两下房门没人反应,索性直接开门进去,可走到床边,却发现床上根本就没有人...... 被褥冰凉,不像是有人一直睡在这的样子。 鹿眠愣住了,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想到什么不好的事,大声唤林涧的名字。 “喵” 橘猫站在衣柜前,回头朝她叫。 鹿眠跟过去,将衣柜的门打开,入眼就是林涧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睡里面。 衣柜里很乱,衣服都乱成了一团,零零碎碎的落着。 林涧......? 鹿眠被惊讶到了,表情滞了一会后意识到什么,深深皱起眉头。 林涧听到动静醒了,缓缓睁开那双湿润红肿的眼眸,白净的脸蛋上还有泪痕未擦去,她撑起身子,肩带从肩膀滑落,她抬头茫然的看着鹿眠。 这副可怜得一塌糊涂的模样格外的冲击人的内心。 鹿眠眼神严肃复杂,林涧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属于很懵很虚弱的状态,从她的角度仰视鹿眠,只觉得眠眠好凶,眠眠生气了吗? 她暂时想不出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哄,自己有没有资格哄,会不会只会让她更加愤怒,启开泛白的唇,声音又怯又沙哑:“怎么了?” “你的猫一直在叫。” 烦躁复杂的心情让鹿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林涧楞了一下,连道对不起,努力从柜子里站出来,整个人摇摇欲坠,顾不上缓,她将旁边蹲着的橘猫抱进怀里,用手抚摸安抚它,跟鹿眠解释道歉:“它不是故意叫的,可能是饿坏了......” 说着,她给猫放了猫粮,橘猫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看起来确实是饿坏了。 林涧还在它背上轻轻抚摸,它被饿了一天了,很心疼。 安抚了一会,她撑这膝盖起身,看着鹿眠,与她道歉:“下次不会了,眠眠别生气......” 她讨好央求的语气比平时更加卑微,她在怕她生气。 自从对她态度变冷开始,鹿眠时不时就能感受到她这份害怕和不安。 缺乏安全感,变得格外敏感,特别是对那只猫,只要猫稍微有点吵闹她就会马上去安抚,猫要是调皮了她也会马上制止,将它带回 房间里陪它玩。 生怕猫在鹿眠面前露出不好的一面。 因为没了鹿眠的之前的“纵容”,她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怕这个家容不下这只猫,也容不下她。 卑微。鹿眠只想得到这个词。 “我没生气。”鹿眠态度缓和,平静的问:“你为什么会睡在衣柜里?” 林涧解释:“没什么的,原本想找一件衣服,但好久都没找到,找累了想坐下休息一下,不小心就睡着了。” 撒谎,漏洞百出的说辞。 医生朋友跟鹿眠说过,幻听幻觉的病人一般在发病的时候都会把自己藏在狭小密封的角落,这样才有安全感。 她又发病了。 但现在就算是逼问,想必她也不会承认。 这副苍白虚弱的样子仿佛随时可能晕倒,除了那几口强塞的蛋糕,她都要二十四小时没有进食了吧? 鹿眠看不下去,“我点了外卖,出去吃吧。” “好。”林涧点点头,“我先洗漱一下,眠眠先吃吧。” 鹿眠出去后不到五分钟,林涧就从房间里出来,她洗了脸换了衣服,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脸蛋白净,肤如凝脂,但眼睛还是毫无办法的肿着。 鹿眠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和她吃过饭了,自从决定跟她保持距离之后就很严格的执行,不像从前那很多事情都默许。 再一次同桌,林涧也没再像之前那样热情,没做给她剥虾挑刺之类的事,自己低头吃饭,一点声响也不发出。 之后,谁也没有出声。 这顿饭,林涧吃得很快,也许身体还是很不舒服,收拾好碗筷后就匆匆回了房间。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全程陪鹿眠吃完饭,对于生日的事,也只字未提。 那天以后,林涧的状态就差不多一直如此,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和活力。 她不再千方百计的去“骚扰”鹿眠,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发呆,对着客厅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发呆,抚摸着怀里的猫,自言自语的跟它说些什么。 她病恹恹的,时常长发披散,面色苍白,眼神忧郁,但鹿眠对上视线时,她还是露出笑容。 可鹿眠怎么看都觉得她的笑苍白无力。 不吵不闹,不惹她厌烦。 她像是病入膏肓的深闺美人,鹿眠是她每日得见,但求而不得的人。 两人之间诡异的平静。 鹿眠知道这种状态不对,不再与她商量,将她带去了朋友的医院。 听说要跟鹿眠出去,林涧画了一个很好看的妆,选了一条很好看的裙子和大衣,温婉动人。 坐在鹿眠的副驾驶,她看着窗外的风景,她问鹿眠:“眠眠是要把我送去精神病院吗?” 语气很轻松,好像在说“眠眠是要带我去吃饭吗?” 却莫名让人心里发毛。 鹿眠:“生病了,去看病。” 她笑了笑,那双漂亮的眸子分外空洞:“我都跟眠眠保证过了,不会去冰岛的,眠眠还是不太相信我。” 她看到鹿眠蹙起了眉,不想她为此生气,也是在陈述事实:“眠眠没有错,是我本来就不可信啊。” 两人到了医院,林涧没有任何异议的一直跟在她身后,进诊室前,鹿眠对她说,要她跟医生好好说自己的情况,然后对症下药。 她只是笑了笑。 十几分钟后,医生从诊室里走出来,将鹿眠带到一边谈话。 “有关病情的事,她一句也不说。”医生苦恼:“问她其他的,她倒是显得很健谈,比如说喜欢的花,喜欢的食物之类的,但我一旦想从某方面切入,她就能很敏锐的察觉到,然后把我带偏。 ” “这么了解心理医生,是不是之前已经看过病了,跟医生接触很长时间?” “来看病的病人都是想治病,但她很例外啊,你说她为什么这么抗拒?” 为什么这么抗拒治病?鹿眠也不得而知。 林涧究竟在想什么? “但你之前跟我提到她有幻听,还想过自|杀,应该是很严重的,有可能是精神分裂、躁郁症、应激障碍等等......或许待会可以做个脑电图,可以的话,建议住院治疗,我慢慢开导她,但似乎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住院治疗吗?林涧应该不会愿意吧? “你可以去跟她商量一下。” 鹿眠进了诊室,林涧端坐在椅子上,听到她来的动静,回眸朝她一笑。 比起前几天,现在看起来又很正常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鹿眠回忆,从今天早上她跟她说她要带她出去开始吗? “为什么不配合医生?” “很重要吗?”林涧不解。 “不重要吗?”鹿眠皱起眉头。 “没那么重要吧?”林涧不回答,又问她:“眠眠要走了吗?” 她一如往常那般温柔,“我是不是不可以跟眠眠回去了?”确实啊,这确实是鹿眠甩掉她的大好时机。 她语气里没有责怪也没有抗拒,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也不打算反抗。 “你会来看我吗?”林涧想了想,自嘲一笑:“眠眠怎么忙,哪有时间啊,我就是很担心小橘,眠眠应该没有耐心养它吧,会把它送走吗?” “我要在这里住多久呢?一个月?三个月?半年,还是一年?” 鹿眠心脏被箍紧,不知道怎么开口:“林涧......” “你愿意住吗?” 林涧微笑,那双眸子里倒映着鹿眠的脸,眼神温柔又迷恋:“如果眠眠想,我有什么是不愿意的呢?” 最终,鹿眠还是没让她住院。 精神病院里氛围极其压抑,住着的都是一些极度消极,有自杀倾向或者精神失常的人,住进这种地方,对她来说来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了。 离开医院,鹿眠问林涧可不可以去逛逛商场,鹿眠答应了,林涧去宠物店里买了许多零食罐头和猫的玩具,两人回了家,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她的猫在怀里抚摸,对它说,她还可以继续陪着它。 要谢谢眠眠才可以。 林涧不再像那几天那样消极,她说,她那几天只是有点累了。 她们的生活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鹿眠对她不冷不热,她对鹿眠百依百顺,体贴温婉。 但鹿眠的心情一直都说不上多好,觉得心里很堵,很烦闷,说不上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星期。 这天晚上,鹿眠跟合作的品牌方有酒局,喝得四五分醉被助理送回家,打开门发现林涧正一个人收拾着“残局”。 林涧坐在沙发下的毯子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医药箱,她正在给自己的手掌上药,手掌明显有一道血淋淋的痕迹。 鹿眠愣住了,快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手臂抓起来看,林涧笑着说没关系,只是被玻璃不小心划到了。 玻璃?鹿眠看了周围一圈,哪有什么打碎的玻璃。 “你自|残?”她难以置信,一字一句的问。 林涧还是说没有。 可鹿眠不信。 鹿眠怒火中烧,语气冷得仿佛能结冰:“林涧,看来你真的病得不清了,没有让你住院这个决定是不是错的?” 鹿眠很生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气到脱口而出这种伤人的话。 许是喝了酒,不太控制得住。 林涧楞了楞,眼神一黯,而后轻声问:“眠眠怕我自杀吗?”她温柔的问出这句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的眼神比平时更为鲜活有生机。 医生说过,有些病人会自|残是通过自\\残来发泄.....鹿眠想到这,攥着她的手臂仔细看,想寻找伤痕。 林涧看到她这个举动,居然笑了出来,用哄人的语气对鹿眠说:“眠眠放心好了,我不会自\\杀的。” 她越是这样风轻云淡,鹿眠内心就越不安暴躁,咬牙道:“林涧,有病就去治。” “我没病。” “没病?”鹿眠冷呵了一声,出言嘲讽,“那你之前要死不活的在装什么?装给谁看?” 装?林涧苦笑一声,反问她:“那眠眠要我怎么样?” “这难道不就是眠眠想要的吗?” 鹿眠眯起眸子,眼神如刀。 她感受着自己的手腕被鹿眠攥着,享受这份温度,表面乍看,眼神柔如春水。 可眼底的疯态呼之欲出。 “你不是在报复我吗?看我要死不活,看我伤心难过,看我活得没个人样,难道没有报复的快感么?” “我连这些都没办法满足眠眠吗?那还真是没用啊。” “所以,眠眠是又想把我扔给医生摆脱我么?其实不用这么复杂,你觉得我无趣了,你把我赶出去就好了,也许看我无路可去流浪街头,看我狼狈的卖酒为生,看我在绝望中对从前追悔莫及,眠眠报复的快感会更盛呢?” 林涧语速越来越快,眼神越来越让人不寒而栗,到最后许是没经住,哽咽了一下。 鹿眠瞳孔紧缩,“林涧,你真的不正常了.....” “看到我这副不正常的样子,你难道没有报复的快感吗?” “眠眠,我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没有一天是好过的,这样想一想,你心里是不是会好受很多?” 鹿眠难以置信林涧一直将她在报复她那句话记得这么死,还想到这么践行的方式。 “所以你是故意自|残来满足我?” “眠眠很生气吗?” 她扶着鹿眠的手放在自己纤细脆弱的脖颈上,紧紧握着,轻声说:“如果实在不能消气,把气都撒在我身上吧。” “怎么对我都可以,只要你解气......”她一直遵循着自己说过的话句话:只要是眠眠想的,有什么不可以呢? 林涧弯唇笑着,笑得很媚又很疯狂,这才是鲜活的她,她也想要看不再压抑的鹿眠。 鹿眠盯着她,眼神倒真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了。 她轻轻抚摸着鹿眠的脸颊,大拇指停留在她饱满性感的唇瓣,低声:“或者,你还是想看我自己动手么?” 她真是知道怎么惹鹿眠生气,知道怎么让鹿眠失控,诱引着鹿眠对她施|暴。 鹿眠手掌不受控制的收紧,真真正正的掐住林涧的脖颈,林涧娇哼了一声,眉眼弯得更媚,仿佛这种对待能给她带来愉悦。 忽然,趁鹿眠不注意,她倾身仰头,唇贴在鹿眠的唇上,鹿眠睁大眸子,将她推开,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在了她脸上。 这完全是她下意识的举动。 林涧痛呜一声,捂住了被扇的脸颊,掀起眸子看她,眼含泪水又莫名放\\荡,似痛苦,又像在享受。 这副神态死死的刺激着鹿眠的神经,她眼神在变,没两秒,便不受控的欺了上去。 “眠眠,唔——” 鹿眠的吻如狂风骤雨般落下。 唇瓣被她不温柔的撬开,口腔被她的气息强势侵占,不留一点呼吸的空间,林涧如溺水者,但她放弃自救,不要命的回应。 她那只受伤的手寻找到鹿眠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在一起,相互越握越紧。 另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鹿眠的耳坠、体贴的帮她将她此刻有些碍事的长发撩到耳后。 做着这些,想着正在被鹿眠亲吻这件事,她真的好愉悦。 快要窒息了,鹿眠退出来换气,再吻上去,不断的间隙间,她说了好多话。 “林涧,你真就这么喜欢被骂么?” “你这么喜欢被人掐么?被扇是不是也很喜欢?” “林涧,你是天生就这样么?所以当初是不是我对你太温柔了?” 每一句的加入,都让林涧身心颤动。 分开时,她已经被吻得一塌糊涂,唇瓣湿肿晶莹,沾着的都是鹿眠和她融合在一起的津液。 有些甚至牵出了丝落在下巴,她无力的瘫倒下沙发,大口呼吸,失了神智。 半晌,掀起那双泛红的桃花眼,脆弱的看着鹿眠。 鹿眠已经在站起了身,楞楞的看着自己手掌上沾到的血迹。 她在懊恼自己的冲动和不受控。 林涧缓了一会,撑起身子从旁边的茶几上抽了一张湿纸巾,就着跪着的姿势,握住鹿眠沾血的手,温柔的帮她擦拭。 明明自己才是受伤的那个人。 “眠眠还生气么?”她温柔体贴的问道,“如果还没有,可以再来一次的。” 鹿眠回神,直接把她手里的湿纸巾扔到一边,蹲下身抓起她的手腕摊开她受伤的手掌,一声不吭的帮她处理伤口。 她虽然皱着眉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但动作温柔,跟刚才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林涧又生出了那种事后被鹿眠怜惜的感觉。 格外享受这一刻,痴恋的看着她同样因为动情接吻过后泛红的脸庞。 感觉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得到了舒展,好舒服。 此时此刻,眠眠的心里眼里,可全都是她啊。 鹿眠帮她包扎好,眼神似乎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清明疏离,警告林涧:“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再做那种事。” “嗯,好。”林涧知道温存要结束了,但也无条件的答应她。 鹿眠站起身,那冷漠如冰样子像极了拔手无情的渣女,张口刚要说什么,林涧就先她一步,善解人意道:“眠眠刚才喝醉了。” “眠眠只是用我发泄了一下,我知道的。” “不用负责的。” 第35章 美好 浴室里迷迷蒙蒙,热水淋在身上,酒气被冲刷掉,可鹿眠还是觉得周围弥漫着林涧的味道。 这提醒着鹿眠,刚才她们在接吻,真正意义上的接吻,舌吻..... 是她太生气了,是她喝醉了,是林涧勾引的她,是林涧主动亲她,是林涧咎由自取。 事实就是如此,可鹿眠心里懊恼的感觉却少不了一分一毫。 幸好林涧很有自知之明,没打算用这个来缠着她。 她只是用她来发泄了一下而已。 第二天,一切又会恢复原样的。 昏昏沉沉的今夜,只是一个梦而已。 可还没等过完今夜,刚躺回床上闭眼,她就收到了一条能让她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的视频。 徐露露:【卧槽,阿眠你看,我在一个吃瓜群里看到的视频。】 鹿眠看了前面那句话,本不想理会,退出的前一秒,徐露露甩过来一条视频。 鹿眠指尖顿住,还没播放,她就清楚的辨认出来,视频里的其中一个人是林涧。 她鬼使神差的点开。 视频有五分钟那么长。 看角度,这个视频应该是偷拍的,视频里应该是在举办宴会,装潢豪华,食物和酒应有尽有,四周满是嘈杂声,一处角落里,蒋思思穿着一身白色公主礼服,戴着金色皇冠,打扮得很漂亮,看样子,似乎是今天的主角。 林涧站在她面前,看不到表情,只见得背影。 林涧为什么会在那里?林涧和蒋思思不是...... “你觉得今天怎么样?是不是很豪华气派?”蒋思思挑着眉,看表情,得意又不屑。 “嗯啊,很气派。”林涧说。 蒋思思又问:“你是不是特别羡慕?” “羡慕啊,很多人都会羡慕吧?” 林涧这副不痛不痒的样子蒋思思不太爽,必须要找一下她的痛处才好,“我当然知道你羡慕啊,我还记得小学的时候,你每次来我的生日宴都吃好多蛋糕,像没吃过一样,那眼神,羡慕得巴不得取代我吧?” “我还记得,你偷偷塞了一盒糖进口袋里,这么小就会偷东西了,我当时就觉得你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时候我家明明一点都不欢迎你,你却低情商的看都看不出来,总是跑来我家看猫,我真怕你把猫也偷走。” 林涧似乎真的被戳到痛处了,不吭声,蒋思思得意的哼笑,“其实我真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还能在高中遇见你,更没想到高中你居然长得这么漂亮,还成了校花,别人都以为你是天之娇女,只有我知道,你其实只不过是一个从小没妈教没爸管,只能拖累你舅舅一家的可怜虫罢了。” “一身的穷酸,非得把自己伪装得这么完美。”蒋思思笑得意味深长:“我还记得你当高中刚见到我时那害怕的眼神,那副害怕自己老底被揭穿的样子。” 林涧出声了:“蒋思思,今天是你的生日,你非要说这些么?” 蒋思思就是偏要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前段时间鹿眠带你去心理医院了,对不对?” “你也就只能使这些小伎俩了,白莲花一样靠这些东西让鹿眠可怜你。”蒋思思眼神轻蔑又厌恶,高高在上瞧不起她。 画面中的林涧明显在抗拒,她后退了几步,想走掉,蒋思思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腕:“你回来倒贴她,不就是为了她的钱么?真恶心,要不是为了哥哥,我都不想跟你这种人讲话,你想要钱可以啊,我给你两百万,你要多远滚多远行不行?” “我不是。” “五百万行不行?你别以为你很值钱!” 林涧挣脱她,她偏不放,一个不小心林涧就 再摔在了地上,手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出一道口子,流出鲜血。 蒋思思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叫人过去,视频也在这一刻结束。 鹿眠楞住,知道手机屏幕熄灭,她还久久不能平复。 当时白黎的局上她就不明白蒋思思为什么突然对林涧恶意这么大,原来一直都..... 林涧和蒋思思之间一直都是表面关系,难怪,从前她总觉得林涧对蒋思思的态度很怪,有时候,甚至觉得林涧有些怕她。 惊诧的同时,鹿眠内心几乎要被愧疚所覆盖。 今天她的怒火和所作所为,全都是因为以为林涧自残而产生的,没想到,是她冤枉了她。 因为林涧这段时间太病态了,让她不得不往那方面想,甚至觉得她的解释都是狡辩。 那时候,林涧应该也是刚回来不久,打算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 其实那时候她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伤口又被她弄破,又流了很多...... 鹿眠深吸了一口气,那双向来高傲眼眸第一次这么饱含愧疚,望向门外。 明明喝了酒,却昏昏沉沉就是睡不着,脑子里回忆起了很多很多,过去的事。 蒋思思性格骄纵,是蒋家的大小姐,这是整个学校总所周知的事情。 一旦到了她的生日,全班上下,只要不是跟她关系很差的,都会被她邀请到她家的别墅过生日。 林涧无疑是去的次数最多的,小学去了六年,高中又去了三年。 按照蒋思思的话来说,看她过生日,可能是她林涧这辈子能看到的最隆重,最完美的生日了。 说她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 其实不然,在林涧眼里,她这些年再奢华再隆重的生日宴,也比不上十八岁时,鹿眠给予她的那一场梦。 可以让她一辈子铭记,一辈子怀念。 那年,她十八岁。 冬天越来越深,一年马上就要过去,鹿眠从班级群的资料表里看到过林涧的生日。 一九九七年一月一日。 她比大多数同年级的同学都要大上一岁半岁,听她说,是她要上小学的时候生病,晚上了一年。 林涧还曾和她开玩笑,要是不晚上了一年的话,鹿同学就要叫我学姐了。 学姐?鹿眠幻想了一下,如果是学姐的话,她应该怎么和林涧认识? 还是现在好。 她觉得,这是她和林涧的缘分。 林涧好多次开玩笑让她叫一声学姐来听听,她都不吭声。 她觉得林涧看起来才更像是妹妹,更需要保护的那个,虽然不可否认,林涧在照顾她这方面确实做的很到位,很像一个有耐心的姐姐。 鹿眠很想给她过生日,并且已经准备好了生日礼物。 但她对林涧过去的生日一无所知,有点无措,有次碰到蒋思思,想到蒋思思是她的小学同学,干脆问她。 蒋思思有点惊讶,随即又露出个一很微妙的笑,“鹿眠,你想给她过生日?” “怎么了吗?” 蒋思思故作抱怨:“我哥的生日怎么不见你关心?” 鹿眠内心无语:“我跟你哥很熟吗?” “怎么不熟了,他为你做了那么多诶,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妹妹还要好了。” “你知不知道哦,那天玩那个游戏,他可是因为你才留下的,结果你跟了别人,他为了让自己干干净净的,坚决不跟女生组,拉了一个男的,你看他牺牲多大,看着你在群里跟林涧甜甜蜜蜜卿卿我我,我有次早上看他眼睛特别红,不知道是不是半夜在被窝里偷哭了。” 偷偷哭?鹿眠也觉得好笑,“那你能不能好好 开导一下他,让他去喜欢别人?” “我真的不喜欢他,第一眼就不喜欢。” “所以你真的喜欢林涧?”蒋思思突然问。 鹿眠一愣,心脏被这句话狠激了一下,表面维持着平静,反问道:“帮好朋友过个生日就是喜欢?” “如果你哥哥跟我是朋友,而不是那种不太要脸的追求者,我也许也会考虑陪他过生日的。” 蒋思思盯着她看了一会,似乎想看出什么又看不出什么,珉了珉唇,看着天空回忆道:“林涧啊,她生日是在元旦,我们都要跟家里人过元旦,不能陪她,她也从来没邀请过我们,所以她的生日通常都是跟家里人自己过吧。” 这样吗?元旦确实是要跟家里人过,鹿眠觉得有些遗憾,蒋思思又出声:“不过她小学的时候.......” “嗯?” 蒋思思又不说了,弯唇一笑:“其实没什么,跟现在也差不多了。” 尽管知道了林涧的生日只跟家里人过,鹿眠还是抱期待,毕竟她家离林涧家那么近,倒是候,还是可以亲手把礼物送到她面前的吧? 这是鹿眠第一次这么期待一个人的生日,这么期待能当场祝她生日快乐,非常庆幸她在这个世界诞生。 甚至觉得她的诞生、她的陪伴,是老天爷送给的礼物。 一定要好好庆祝才可以。 十二月三十一号的晚上,所有人都在期待新的一年的到来,鹿眠的爸妈已经换上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鹿眠却换上了大衣,提着一个礼物盒和鲜花要出门。 “眠眠,去哪?”霍婉叫住她。 “去跟同学过元旦。” “这么晚啊,要不要爸爸送你去啊?” “不用了,很近的。” 鹿眠虽然没有去过林涧家,但用电车送过她,她家离她家很近的,也就不到一公里,在寒风中走了大概十分钟,她就来到林涧家小区门口了。 那年的江城真的特别冷,零下两度,街道上人烟稀少,鹿眠穿着昂贵的大衣,还是免不了手指僵硬,掏出手机,一顿一顿的打字,问林涧在家吗? 现在是二十三点五十五分。 她的心跳好快。 【在啊,怎么了么?】林涧马上就回她了。 【你现在方不方便?】 【方便。】 【我在你家小区门口,出来一下。】 林涧那边顿住了。 二十三点五十六分。 鹿眠心里有些急了:【不可以吗?】 【等一下,我换一件衣服。】 【好。】 得到回答,鹿眠又打电话给徐露露确认情况:“你们那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阿眠,万事俱备,就差零点了。” 鹿眠安心了,按掉手机放在胸口前,看着小区内,那双向来冷静淡然眼眸里是少见的紧张和期待。 她不知道林涧家是哪一栋,不知道从那走来门口需要花多长时间,能不能在她生日的第一秒跟她说生日快乐呢? 天越来越冷了,手机里弹出许多消息,有人告诉她,好像下雪了。 鹿眠抬头看天,好像真的下雪了,密密麻麻的雪花从空中飘落,江城已经好多年没有下过雪了,难能一见,她迫不及待想分享的人是林涧。 二十三点五十九分,林涧终于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鹿眠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小跑而来,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的度秒如年呢? “鹿眠,你怎么来了?” 林涧站在她面前,微微喘着息,惊喜又着急的问她。 话落的下一个瞬间,不远处的天空中炸起一束紫色的绚 丽的烟花,紧接着,两束三束,接二连三,源源不断。 林涧被吓了一下,抬头看去,瞳孔倒映着绚丽,惊讶又惊喜。 因为是元旦,周围还有很多人放烟花,大大小小的,各种颜色的,但那几束绚丽的紫色,不是因为元旦,是专门为林涧的诞生而庆祝的。 新的一年开启了,专属于林涧的十八岁,鹿眠扬起嘴角,在烟花声中,将花和礼物都递到她面前,真挚的说:“林涧同学,十八岁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林涧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些东西,真的是她能拥有的吗? “紫色的烟花是你放的吗?”林涧看着她,双瞳剪水,流露着感动,强忍着不哭。 鹿眠强装泰然自若,笑着说:“庆祝林涧同学诞生,难道不应该放烟花么?” 好动听的一句话啊。 林涧伸手接过她的礼物,忍不住用手抹了下眼泪,“谢谢你。” “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惊喜,我很喜欢。”她上前,抱住了她。 鹿眠感觉到自己脖颈一片冰凉,应该是林涧的眼泪,心疼和喜悦并进,伸手回抱住了她。 两人不说话,就一直这样相拥,林涧的身体一直在抖,鹿眠全身沸腾,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一直到四周的烟花声渐渐散去,林涧才从她怀里退出来,鹿眠问:“你要回家了么?” 擦去了眼泪,林涧顶着一双红掉的湿润泛红的眼睛看着她,有雪花落在眉梢,显得她更处处动人, “不。”她摇了摇头,牵住鹿眠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轻声对她说:“今晚你带我走,好不好?” “什么?”鹿眠没反应过来。 林涧说:“我跟家里人吵架了,不想回去,只想跟你在一起,你带我去哪里都好,好不好?” 只想跟你在一起...... 这句话强势的在鹿眠心弦拨弄,她招架不住林涧柔软又感激信赖的眼神,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好。” 林涧轻笑一声,“鹿眠同学,你好好啊。” 真的好好啊。 “你想去我家吗?”鹿眠想了想,“有大人,应该会觉得拘束吧?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林涧端详着她的脸,愈发觉得她完美无缺,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嗯,好。” “鹿眠同学的手好冰啊,是不是自己从家里走过来的?” 鹿眠无所谓的说:“陈叔放假了,就一点路而已。” “我帮你暖暖吧。”林涧柔声说着,我着她的手一同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被温暖所包裹着,鹿眠觉得自己手心出了汗。 好紧张又享受的感觉,她总是能从林涧这获取。 她想,她是喜欢林涧,很喜欢林涧的,不是那种朋友之间、闺蜜之间的喜欢。 是想要带她走,想要保护她,想要一直和她这样牵手,想要永远无条件站在她那边,想要她常伴自己左右的喜欢。 她好喜欢林涧啊,这么温柔漂亮优秀,又时而狡黠撩人的女孩子,她抗拒不了。 鹿眠发自内心的觉得,林涧很美好。 第36章 弄伤 最后,鹿眠带着林涧去了自己家的另一处房产。 两个人刚进电梯,外面就跌跌撞撞的进来两个女人,看起来是都喝醉了,抱在一起不顾旁人的接起吻来,还发出声响,鹿眠楞住了,不禁瞥了眼林涧,林涧脸颊泛红,捂住她的眼睛,将她拉到角落里。 “鹿眠同学,非礼勿视。” 十几秒漫长又难熬。 两人进了房子里,这是一套三居室,装修简洁又奢华,是鹿眠某年生日时父母送的生日礼物,很少来住,但是设施齐全,也会定期有人来打扫卫生。 两人前脚刚到,后脚门铃就响了,听到门铃林涧明显有点不安,鹿眠则波澜不惊的去开门,敲门的人是蛋糕店的工作人员。 送来了一个很小巧精致的生日蛋糕。 应该是在来的路上鹿眠偷偷定的。 林涧楞楞的看着鹿眠帮她把蛋糕拆开,耐心的插上十八根蜡烛、点燃。 鹿眠看着林涧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轻声说:“许个愿望,寿星小姐。” 她不会知道,这是林涧这十八年生日以来,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句话。 林涧深深的看着她,不舍的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了个愿望。 林涧,生日快乐。 拆开了鹿眠的礼物,鹿眠送了好多东西,有项链,有香水,还有钢笔。 每一样都很贵重,很精致。 都是鹿眠精心挑选的。 “要不是听蒋思思说你每年的生日都跟家里人过,我还有更好的计划。”鹿眠有些遗憾的说。 “你去问蒋思思了?”林涧吃蛋糕的动作一顿,眼神有些鹿眠察觉不到的紧张。 “嗯,听说她是你的小学同学,应该会知道得比较多吧。” 林涧沉默了一会,“下次不要问她了。” “嗯?” 林涧软声说:“来问我吧。” 像是在撒娇一样,鹿眠;“....好。” 吃完蛋糕,已经很晚了,鹿眠问她要不要睡觉,林涧说想跟她一起睡。 鹿眠十岁以后从来没有跟别人在一张床上睡过,会很不习惯,但面对林涧.....居然有一种求之不得的感觉。 她在怀疑自己这种心思是不是很卑劣,真是难以启齿。 她点头应好。 林涧比她洗漱得要快一些,等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床上躺着了,鹿眠僵硬的走过去,正打算绕到另一边,林涧却主动让出位置,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你睡这。” 鹿眠有些转不过来她是什么意思,直到躺进去,感受到一片温暖,她才明白过来,林涧是在给她暖被窝。 林涧也没有挪开多远,偌大的床,她们几乎要肩膀靠着肩膀。 另一个人的体温近在咫尺,确实比一个人睡的时候要暖上好多.......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林涧侧躺面对着她,小声开口。 鹿眠有些不自然:“嗯啊。” “好有安全感。”林涧喃喃说,“比在家里的时候还有安全感。” 这里没人能打扰她,没人能欺负她、斥责她,不会让她感觉局促,压抑,不安。 在这里睡觉的话,肯定能睡得很好吧,不会一点点动静就惊醒。 林涧鲜少向鹿眠吐露脆弱。 安全感?林涧很缺乏安全感么?鹿眠不太能理解那种感受,但答应她:“以后你跟家里人吵架了就告诉我,我再带你来。” 林涧深深的看着她:“鹿眠同学,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也对我很好,不是吗?” 林涧问:“刚才你觉得奇怪 吗?” “什么奇怪?” “刚才电梯里那两个接吻的女人。” 这样的氛围问这样的话,鹿眠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速,扑通扑通。 “不奇怪啊。” “也就是说,鹿眠同学不讨厌。” “嗯.....” 林涧忽然又笑了一下,轻声细语:“也是哦,我们都做过了。” 鹿眠盯着天花板,又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她们说接吻会很舒服,鹿眠同学难道不好奇是什么感觉么?” 她语气软腻,像是羽毛在心间轻挠的感觉,鹿眠呼吸微重,“难道你很好奇?” “不好奇。”林涧直勾勾的盯着鹿眠,“如果鹿眠同学很好奇的话,我可以帮一帮你的。” “毕竟我们之前都有过了,再......”再吻几次的话也没关系吧?这些话林涧还没说出口,就被鹿眠厉声打断:“不用。” “我怎么可能会好奇这种事?” “啊,那好吧。”看她严厉的模样,林涧翘了翘唇,有些遗憾的说:“我还以为鹿眠同学会很好奇呢,毕竟现在这个年纪,对那种事情最憧憬了。” “不要乱说,”嘴里说着让她不要乱说,鹿眠自己却不受控制的幻想起来,她确实很憧憬,但她不想仅仅因为憧憬就...... 她蹙了蹙眉:“林涧,你这么贴心吗?别人想试试你就给别人亲么?” “当然不是啊,仅限鹿眠同学的。” 这句话再一次在鹿眠心中掀起涟漪,让她不知道要怎么呼吸。 “为什么仅限我?”问着,鹿眠偏头看向她,立刻就对上她那双清纯又妩媚的桃花眼。 林涧就侧躺在她身侧,近在咫尺。 “因为鹿眠同学对我来说最重要啊,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也好想为你做点什么,只要你满意。” 鹿眠怔住,长而翘的睫毛轻颤着。林涧这副模样和她的话就像是一份最完美的营养剂,滋养着她心底那份自己都觉得恶劣的谷欠望。 真的可以有求必应吗? 所以...... 一道电话铃声忽然将此刻氛围打断,鹿眠回过神来,慌乱的起身去接,是妈妈打来的电话,问她现在在哪,什么时候回家。 之前全心全意都在林涧身上,都忘了跟妈妈说今晚不回去.....鹿眠解释完,重新躺回床上。 没在继续刚才那个话题,两个人互道晚安。 夜越来越沉,安静又温暖的房间里,林涧小心的撑起了身子,撩着长发底下头,在鹿眠脸颊上印下一吻。 都数不清了,今晚不知道有多少个瞬间,林涧都失控得想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鹿眠。 梦醒后,梦中还残留着林涧幸福的模样,拿现在一比,真是物是人非,让人不免心酸。 被重要的人遗忘生日,是一件很难过很难过的事情,如果林涧确实觉得她很重要,那为什么呢?为什么当初轮到她生日的时候,她像是根本不记得一样。 她这么贴心,这么细心,除非不重要,不然怎么会不记得。 如果林涧真的觉得她很重要,又为什么宁愿在一两度的大雨天让她自己走回去,也不愿意让她去她家躲躲雨避避寒? 如果林涧真的觉得她很重要,为什么她终于得偿所愿跟她在一起时,她却不愿意向任何人公开,把她藏得极好,甚至疏远。 鹿眠觉得,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一个人,不应该迫不及待的向全世界宣誓主权么? 还有诸多此类,鹿眠不明白,林涧真的很莫名其妙。 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了,鹿眠最后 闭了闭眼,揉了揉太阳穴,起床洗漱,穿着睡袍走出房间。 今天出太阳了,大片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房子内,原本极简的灰色调的房子也变得格外温馨。 没见林涧的身影,那只橘猫原本窝在落地窗边晒太阳,看到她出现以后,扭过头前半身伏在地板上,那双瞳孔细得像针眼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模样很警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亲眼目睹了她欺负它的主人。 一只很有灵性的傻猫,鹿眠瞥了它一眼,在心里这么评价它。 打开冰箱,鹿眠拿出一根玉米和鸡蛋,一起放进锅里蒸煮,打算当做早餐,需要等待五分钟左右,她朝沙发走去,这才发现,茶几上放着一杯醒酒茶。 不用想也知道是林涧为她准备的,林涧可能以为昨晚她喝很多了,毕竟失控到做出了那种事。 盯着那杯醒酒茶,鹿眠犹豫了几分,脑子里总闪过昨晚林涧被蒋思思欺负拿钱羞辱,凄楚可怜,无人可依的画面。 竟鬼使神差的端起来,喝了一口。 才一口,那只本已经不被她放在心上的橘猫忽然扑了过来,鹿眠不胜防备,茶杯掉落,她露出的那一截洁白光滑的小臂上赫然多出了两三道红色抓痕。 鹿眠倒吸一口凉气站起身,那只猫呈要进攻的姿势,再次扑过来,扒到了她腿上,鹿眠童年时期被猫狠抓狠咬过,其实是对猫有心理阴影的,下意识把猫甩出去,橘猫被甩到门边,同一时间,林涧刚好开门回来。 林涧微楞,鹿眠惊魂未定,那只猫一直在冲她叫,这副样子,倒像是她在虐待她的猫了。 鹿眠脸色沉下去,也懒得解释,刚想自己去找医药箱消毒,就已经见林涧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朝自己走来,一脸担忧和着急。 “眠眠...你没事吧?” 不用鹿眠说,她也看到她手臂上那几道抓痕,立马去找医药箱,提着医药箱牵着鹿眠让她在沙发上坐下,很自然的跪在她身前,用酒精帮她消毒伤口。 橘猫下手有点狠,有两道抓痕都已经溢血了。 “会有点点疼,忍一下......”林涧满眼的心疼。 酒精碰到伤口也还是会疼得很,鹿眠倒吸凉气,她连忙用另一只手揉着她的手背安抚。 鹿眠垂下双眸看着她,涂完了酒精,她又拿出其他药给她涂上,比起她昨晚给自己上药时的麻木和机械,此刻动作轻柔得不行,尽量减轻鹿眠的痛感。 鹿眠还以为,她这么喜欢猫,看到自己的猫被甩倒,会第一时间关心自己的猫。 可现在,就好像受伤的是她自己一样。 让人鹿眠产生一种,被她视若珍宝的错觉。 “先尽量不要让手臂碰到水,两天就会好的,不会留疤的,小橘已经打过狂犬疫苗了,没事的。”林涧的声音温柔软腻,企图将鹿眠的脾气顺平。 鹿眠看了眼那只已经开始舔毛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的橘猫,语气嫌弃:“你不是说它很乖么?” 林涧表情一僵,如临大敌,半响,她抬眼望着鹿眠,满脸歉意,“是我的责任,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它今天怎么了......” 鹿眠原本只是随口抱怨,可现在看她一副因为害怕她因此要把猫赶出去着急的模样,不知怎的劣根作祟,忽然又不想就怎么轻易算了。 “你跟我保证过的。” 林涧咬住唇,面对鹿眠的威压,不知所措。 “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她自知寄人篱下,眠眠又那么不喜欢猫,她能带着猫住进来已经是很宽容,如今自己猫把鹿眠抓伤,就如同被判了驱逐令。 可是...鹿眠真的不可以,对 她再宽容一点点,就一点点么? “眠眠......”她乞求的唤了鹿眠一声,握着鹿眠手的手收紧。 鹿眠不为所动。 她要怎么办才好,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她不能对鹿眠撒娇,更没资格对她任性。 她现在,只不过是跟蒋思思说的一样,用病博取善良鹿眠最后一点同情的麻烦累赘罢了。 林涧慢慢垂下眼眸,真糟糕啊。 鹿眠一直默不作声的盯着她的反应。 最终,她似乎妥协了,失魂落魄的说了声:“我会尽快给它找新主人的。” 鹿眠微怔,有些意外。 她以为林涧会说一些好话求她的。 如果她求她的话,她会告诉她下不为例,但她现在居然妥协了,鹿眠又怎么可能主动跟她说可以把猫留下这种话。 林涧站起身来,默不作声的将桌面收拾干净,把医药箱收拾好放回原位,去打扫地上碎落的玻璃,然后拿出刚从外面买回来的猫罐头,把橘猫抱回了房间。 “为什么不能乖一点呢?妈妈不是跟你说过吗?不乖是会被赶出去的啊......”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失落和无奈。 其实鹿眠听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可马上就有一阵电话铃声将她从思绪中拉出来,通完电话没多久她便出门了。 不过巧的是,今天的拍摄是要在户外进行,不远的草丛里有人发现了一只白猫,看起来很矜贵,一群人围上去,夸它漂亮。 鹿眠也瞥了一眼,确实很漂亮,但是,还是那只橘猫更胜一筹。 想起蒋思思对林涧说过的话:“那时候我家明明一点都不欢迎你,你却低情商的看都看不出来,总是跑来我家看猫,我真怕你把猫也偷走。” 林涧从小就很渴望能拥有一只自己的猫,所以现在呢,她是不是已经找好了新主人? 怀着这份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担忧,鹿眠回到了家。 一进门,整个屋子都充斥着饭菜的香味,是林涧在打火锅。 见鹿眠回来了,林涧迎了上去,没碰她,脸上挂着温婉柔和的笑:“眠眠吃晚饭了么?” 鹿眠低头换掉十厘米高的高跟鞋,掀眸看了她一眼,说:“没有。” 林涧说:“我打了火锅,可以一起吃,很暖身子。” 一起吃?鹿眠没忘记要跟林涧保持距离这件事,不会吃她做的饭也是自己亲口说出来的话,但考虑到林涧也许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讨好他,跟她说想把猫留下的事,那一起吃一顿饭,也不是真的不可以。 就算是普通室友也会一起吃饭。 鹿眠点点头,“好,我去洗个手。” “嗯。” 两个人再一次坐在一起吃饭,林涧的选的是清汤锅底,很清淡,适合鹿眠,她还帮鹿眠调了蘸料,也是一点也不辣的那种。 包括食材什么的,全都是鹿眠喜欢的、曾经喜欢的。 鹿眠之前已经习惯了享受她这样的体贴,没去想过林涧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如今她忽然思考到一个问题:林涧喜欢吃什么? 林涧喜欢吃什么呢? 她惊觉,自己也不记得了。 她曾经那么喜欢林涧,当然掌握一切林涧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却也在时间长河中彻底遗忘。 她不记得了林涧的生日、林涧喜欢吃什么,而反过来,林涧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清楚到这里没有一种食材是她不喜欢吃的。 她有些发怔的看着林涧,林涧在安静的吃着菜,发觉到她在看她,发出惑声:“怎么了吗?是不合口味么?” “还可以。” 林涧笑了笑,夹了一夹金针菇烫入锅中,拿出一瓶酒 ,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鹿眠倒了一杯,柔声说:“这个是果酒,冬天很暖身子的,眠眠尝尝吧?” 鹿眠不疑有他,珉了一口,果味很浓,还挺好喝的。 “这是什么牌子的酒?” 林涧说:“当然不是眠眠收藏的那种大牌啦,比较普通,如果眠眠喜欢的话,以后我经常买就好了。” 鹿眠不置可否。 氛围还称得上是温馨,林涧没有做什么越界的事和说什么越界的话,最多给她夹菜倒酒,只不过到了后面...鹿眠感觉到脸越来越烧红,头脑开始有些昏沉。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酒的度数好像不那么简单。 第37章 娇媚 她皱了皱眉,想要甩掉那种又热又晕的感觉,但是是徒劳,飘飘然的醉意怎么甩不掉。可能她真的有点醉了,但她不明白果酒而已,为什么威力这么大...... “眠眠,你脸好红,是不是舒服?”坐在对面的林涧一脸关切的问她。 “没事。”鹿眠放下碗筷站起身,甚至忘记了自己要陪林涧吃这段饭的初衷,“我吃饱了。” “好。”林涧点头:“眠眠去休息吧。” 鹿眠往房间走,林涧不慌不忙的用纸巾擦了擦嘴,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翘起一抹淡笑。 眼眸微弯,有种势在必得的期待。 鹿眠回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她不喜欢身上占有火锅味,可洗澡并没有让她更清醒几分,反而满是水蒸气的空间让她更晕了一些,出来的时候已经满脸潮红。 还记得要拿吹风机将长发吹干。 突然,房门被退开,林涧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涧看样子也洗过澡了,仗着室内开始暖气,仅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吊带,吊带设计得很情趣,腰部采用纱网,腿部颤了几根丝带。 虽说穿什么睡衣睡觉是林涧的自由,但是...... 鹿眠虽然有些醉,但不至于不清楚记得林涧这个人不应该出现在她的房间。 她关掉吹风机,蹙眉问道:“你进来干什么? 林涧看她脸红的样子,不禁弯了弯眉眼,“我帮眠眠吹吧。” 鹿眠不出意外的一贯冷淡:“我自己就可以,没什么事的话你出去吧。” 林涧不恼也不失落,好像无论鹿眠怎么说,她都已经势在必得了,还不禁感叹,眠眠现在好美,脸颊被她灌得很红,长发还湿湿的,完美的身材上挂着一件丝质的睡袍,很欲,跟平日里比起来反差好大,以至于说出冷淡的话,都让人觉得没那么有威慑力了。 她像没听见一样走近鹿眠,眼神魅惑中带着讨好,似“让我帮你吹吧,好不好?待会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那就现在说。”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林涧扭捏着说:“我在想...怎么说才不会让眠眠生气。” 鹿眠盯着她的眼睛思量一番,闭上眼睛,默许她的行为。 林涧接过吹风机,轻轻抓着鹿眠的发丝,一点一点帮她吹。 吹风机的暖风让香气分子更加活跃,两人身上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氛围也变得又暖又香起来,令人愉悦舒适。 鹿眠头发又长又浓密,吹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才吹得八分干,这期间林涧没出声打扰她,停下来再看,鹿眠依旧靠着椅子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睡着了。 林涧眼眸微弯,弯下腰,低声唤她的名字,鹿眠这才睁开眸子。 她看向林涧,眼神是醉了酒的迷离。 林涧柔声细语的跟她说:“已经吹好了,刚刚是不是很舒服?眠眠都睡着了。” 鹿眠启唇,哑声道:“那你怎么还不走?” 林涧撅了撅嘴,一副被赶了很难过的样子,但身子却不动,用手轻揉她的发丝,又得寸进尺的往下移,扶住她的肩膀。 然后,整个人坐到了她的大腿上,双手搂住她的脖颈。 鹿眠下意识去推她,她反而搂得更紧,一点也不愿意下来。两张脸几乎贴在了一起,林涧垂眸,看着她那双不太清明的眼眸,带着讨好低声说:“我有事想求眠眠啊......” 鹿眠眼神变凶,低斥道:“下去。” “不要.....” 林涧搂着她的脖子,低着头讨好的用鼻尖去蹭她的脸颊,“眠眠,对不起......” 说话时带出的热 气,全部喷洒在鹿眠的脸侧,鹿眠躲开,她便黏上去。 “眠眠” “今天真的很对不起你...但是、但是.....” 气息格外滚烫,鹿眠受不了这么亲密的举动,忍无可忍:“但是什么?” 但是什么呢?林涧就是扭扭捏捏的不说明白,依偎着鹿眠,脸和身体都黏黏糊糊的贴着她,好像在亲她又好像没在,时不时吐出一两句娇语。 她知道鹿眠最受不了什么,她也知道酒精正在在眠眠体内发作,到后面,她就不想躲掉了。 一会儿,鹿眠看她的眼神就和之前不一样了,眼尾泛起了红,被她滚烫气息给染的。 竟有种被她弄得意乱情迷的感觉。 “眠眠,你是不是想亲我了?”她眼神同样迷离幽深,掐着鼻音问鹿眠。 鹿眠在沉迷和清醒之间徘徊,“林涧,你是不是故意把我灌醉的?” 林涧觉得有点点委屈:“明明眠眠自己也觉得那个酒很好喝的,不是么?” 鹿眠从鼻腔里挤出来一声冷哼。 她倒是很有理由,娇声说:“可是眠眠,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舍不得小橘......” “我怕,清醒着的你,心没有那么软。” 说完,她低头在鹿眠的唇瓣上印下一吻,又弹出舌尖舔了舔,再退出来看她的眼神,冲她媚笑。 鹿眠仿佛落线她的网中,退无可退。 这样被她来回的亲了几次,听她说了好多暧昧的软语,鹿眠的思绪便逐渐游离,呼吸也重了许多,面色更红。 一副谷欠望已经被挑起了的样子,眼神变得不再是单纯的抗拒,而是很有侵略性。 想做坏事了,林涧被她看得身体都在微微发颤。 林涧夸她好性感,问她,是不是想和她接吻了。 “没事的,眠眠不用抗拒自己,只是想和我接吻而已,接吻是会上瘾的,可能上次我给眠眠的感觉比较好吧?” “都是成年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一点错也没有。” 林涧徐徐诱哄着,将长发撩到耳后,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住她的唇,鹿眠闭上眼睛,主动将唇启开,两人交换唾液。 这个吻没有上次那么凶,反而浓情蜜意,缠缠绵绵,两人仿若置身情海。 鹿眠主动揽住林涧腰身,挺起腰,更深的吻她,林涧毫无保留,想把自己一切都给她。她能感受到,鹿眠不是像那天晚上一样发泄怒火,而是完全沉溺了进去,完完全全在享受而已。 “眠眠.....”要窒息了,林涧不舍的与她分开,抚摸着她的脸颊,神情的望着她。 “小橘它其实很乖的,今天攻击眠眠可能是因为看到你对我那样,它以为你在欺负我,所以......” 鹿眠眯起眸子:“就是为了讨好我这个?” 鹿眠接吻过后的声音性感无比,林涧好喜欢听,又吻上她,用她最喜欢的方式搅动舌尖,乞求道:“所以小橘可不可以留下......” “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其实鹿眠一开始也没有打算真的把那只橘猫送走:“嗯......” 一声“嗯”,换来林涧更热情深入的吻。 吻着吻着,不知道是谁带的谁,两个人到了床上,林涧枕在了鹿眠的枕头上,因为缺氧太久大口的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睁开双眸,看着眼前的女人。 “眠眠......” 鹿眠跪在她身体两侧,微卷的长发被她揉得有些乱,也在喘着气,有种凌乱微醺的美感。 她垂眸看着她,林涧看不出她眼底的意思,只知道自己的心和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期待。 期待被她占 有。 “林涧,你好贱。”鹿眠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她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知道她刚刚已经失控了,但酒精总能把人的“底线”弱化,把人的“谷欠望”放大。 是林涧把她灌醉的,林涧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想看她不像平时清醒那般,这么能抵抗诱惑。 “林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底线了?”鹿眠藏着恼意低声问:“为了这点小事,求人可以求到床上。” “不对。”林涧纠正她,“眠眠刚才已经答应我不把小橘送走了,我现在求的不是那个。” 见鹿眠露出不解的神情,林涧笑了一下,耐心又温柔的告诉她答案。 她在鹿眠面前翻了个身,跪在她身前,又趴了下去,挺着腰,扭头看她,眼中的爱恋满到溢出来,扶着鹿眠垂下的手,放在自己翘起的豚上。 “刚才跟眠眠接吻是为了求眠眠可以留下小橘,现在是.....” 林涧神神秘秘的顿了一会:“我想要求眠眠我。” 说着,她将裙摆卷起,轻而易举的就让鹿眠看清她内里的一塌糊涂。 可怜兮兮的说着自己身体的状态,什么东西很黏很难受,任何人都招架不住她这放\\\\\\\\\\\\\\\\\\\\\\\\荡又乖巧副模样,当然也包括被她灌醉的鹿眠。 “啪——”一个巴掌声在卧室内赫然响起。 林涧猝不及防的叫了一声,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巴掌声接二连三。 真真实实的巴掌,没有一点留情,林涧被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扭着腰想躲,被身后的人强势按住。 林涧仰着头,哼她的名字,乍一听很可怜,可尾音分明是享受。 巴掌变成了温柔了抚摸,鹿眠似乎在进行狂风骤雨前最后的怜惜,林涧浑身颤栗,感受到最后一层保护被剥开,她紧紧攥着鹿眠的枕头,把脸埋进去嗅着鹿眠的味道,给她的感觉就像一边被鹿眠拥抱,一边被她占有一样。 进入她期待已久的美梦,鹿眠比她想象中要会得多,她招架不住,又躲不开,除了毫不吝啬的给她一声声娇媚到能滴出水的回应。 窗外是漆黑寒冷,屋内一直亮着昏黄的灯光,时钟走到半夜,温暖又潮湿的空间里香气弥漫,水花再一次绽放,林涧整个人如同失了神智,却被抓着头发转过脸,没了意识,仅凭本能鹿眠清理手上黏腻的水渍。 鹿眠双眼泛红,眼前的每一帧画面都这么冲击内心,她没一会就受不了的抽开手,在她脸上擦了擦。 鹿眠昏昏沉沉的起身去了趟浴室,待她出来,林涧已经回神了,她审视一般的看着林涧,许是害怕被她赶走,林涧主动爬进她怀里,温存一般的在她脸上亲吻。 鹿眠身体很暖,林涧仿佛全身上下都被温暖包裹着,她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迷恋这种感觉。 “我没力气了,眠眠别赶我走......” 第38章 分别 鹿眠没有把林涧赶走,甚至主动搂着她睡,陷入高中的美梦。 那天她带林涧逃离了她的“家”,她们睡在同一张床上,也是这样温暖的感觉。 那天醒来时,发现林涧侧着身子,窝在她怀里熟睡,那种悸动温暖的感觉,让她脸红心跳,不敢动,也不想吵醒她。 就一直垂眸看着,在数林涧长而翘的睫毛,察觉到林涧要醒了,才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其实昨晚林涧亲她脸颊的时候她也在装睡。 她不知道林涧为什么亲她,是不是也喜欢她。 林涧又撑起了身子,没了动静,鹿眠有些难以启齿的期待...... 半响,象中的吻终究是没有落下,林涧下了床,走到阳台,给家里的人打了个电话。 通话的大致内容就是跟家里人解释她昨晚的去向,然后不停道歉。 鹿眠隐隐约约的听到电话那头人说话的语气很有点凶。 一月一日还没过,现在还是林涧的生日,鹿眠不明白林涧的家人为什么会这么不通情达理,要在生日的时候跟她吵架。 鹿眠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身为家人,应该要无条件的满足、包容寿星才对。 也可能林涧的家长是那种比较严厉的类型。 打完电话,鹿眠感觉到林涧走回了床边,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她抵不住好奇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睁眼看,入眼就是雪白光洁的背。 鹿眠看呆了眼,呼吸滞住,被林涧察觉到了,林涧脸色瞬间爆红,抓起自己枕过的枕头想也想没想的就捂住鹿眠的脸,鹿眠发出了几声挣扎的声音,林涧的力量马上就弱了下去,怕伤到鹿眠一样把枕头拿开,也不管自己的身体被不被看到。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有没有弄疼你?”她满是愧疚的问。 鹿眠能喘口气一睁眼,就是林涧一脸关切的跪坐在自己身前,衣服都没来的套。 只有一件内衣。 鹿眠脸一红,别开脸,自己闭上了眼睛,让她快点把衣服穿好。 谁想林涧非但没动,静了一会,似妥协道:“鹿眠同学想看就看吧。” “反正...都是女生。” 林涧怎么回事啊,明明前一秒还那么羞耻恼怒的模样,下一秒就可以妥协么? 跟林涧相处久了,鹿眠就越来越觉得自己是有特权的那个人,因为从认识到现在,林涧都没有什么事是真正拒绝了她的。 因为这样特殊的对待,鹿眠心底那份心意,越来越蠢蠢欲动。 她想....... - 这一觉鹿眠睡得很沉,仿佛身旁就是温暖的火炉,格外舒适安稳。 意识已经逐渐清醒,可这样温暖舒适的感觉居然让她产生了赖床的想发,想再眯一会,再躺一会。 但她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 这份温暖根本不是来自什么火炉,而是源自她怀中。 她睁开眸子,一偏头,就看到了一颗乌黑的脑袋,视线往下,就瞧见林涧安稳恬静的睡颜和露出的香肩。 林涧抱着她,不着寸缕的身体紧紧与她贴在一起,窝在她怀中,是十分亲密依赖的姿势。 她肩上,脸侧,脖颈,都有红色的暧昧印子。 鹿眠想起了昨夜荒唐。 林涧为了替猫求情故意将她灌醉,与她接吻,还不够,又将她和事情的发展都引诱到了一种失控的地步。 失控,越界,酒后乱性....... 鹿眠懊恼的闭上了眼睛,可脑袋里浮现的都是昨晚林涧主动给她求她的画面,她深吸一口气,把怀里人推开。 林涧像 昨晚一样把她缠住。 “不要......”她在梦中乞求。 鹿眠没有怜惜。 林涧转醒,睁开眸子,鹿眠坐起身在穿衣服,她真不愧是模特,蝴蝶骨直角肩,洁白单薄又不失力量。 林涧缓缓撑起身子,被褥从肩膀滑落,仅有发丝遮掩,她朝鹿眠爬过去,此刻的她格外需要安全感,从身后将她缓缓抱住,用唇在她耳垂处轻轻摩挲。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帘发缝隙洒在这两具优美的胴体上,画进画里,绝对是一幅完美的艺术品。 “眠眠......”刚醒的声音又软又腻,还有点点哑,格外惹人心动。 “头疼么?待会我给你煮一杯醒酒茶吧?”亏她还记得昨晚自己把鹿眠灌醉的罪行。 倒是体贴。 鹿眠没留给她的温存的时间,站起身自顾自的套上衣服,回头瞥了眼跪在床上光着身子的她,“穿好衣服。” “嗯。”林涧指着自己那件落在地板上的黑色吊带,请求鹿眠帮她拿一下,鹿眠弯下腰拾起,沾在衣服上的味道很浓郁,鹿眠蹙眉,她把衣服递给林涧。 还穿得了么?都已经一塌糊涂了。 但这不适鹿眠应该关心的问题,她走进卫生间洗漱,林涧穿上黑色吊带,非常自觉的离开了鹿眠的房间。 鹿眠在卫生间里呆了将近半个小时,再出来的时候,身上所有的吻痕都用遮瑕遮住了。 变回了那副冷冷清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跟林涧截然相反。 林涧顾不上自己身体的狼藉,出去第一件事就是为她煮了一杯醒酒茶,茶已经凉过,被她热了一遍。 见鹿眠终于肯出来,将茶端到她面前,哄声让她喝一点,模样比平时要黏糊好多。 不应该是这样的亲昵黏人,可她身上的每一处痕迹都是昨夜自己强势要留下的,如果现在还说“保持距离”这种话,就显得格外违和可笑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脱离了鹿眠所说的“保持距离”。 但,那并非她的本意。 鹿眠心里很乱,很烦,“林涧,你想怎么样?” 林涧眨了眨眼:“想让眠眠喝掉醒酒茶。” 鹿眠知道她在装傻,刻薄起来:“你觉得,睡过一晚,你就有可以要求我的权利了?” 鹿眠此刻的目光让林涧觉得她好像在看一个不择手段上她床的贱女人,有种莫名的羞辱感,睡完了也没必要温柔对待,但没办法,这就是事实,是她咎由自取。 是她自己爬上她的床的,是她求着她要她的。 如果再用这个威胁或是卖惨,恐怕会引起眠眠无限的反感吧? 她知道眠眠最讨厌被威胁,被绑架。 “我没有要求眠眠,我在求眠眠。”林涧温顺可欺,一副完完全全依着鹿眠想怎样都可以的样子。 “如果是女朋友的话,应该是真心喜欢才可以吧?眠眠不喜欢我,只是满足了一下我放\\荡的渴求而已。” “卑劣的是我,眠眠一点错也没有。” 也许是向她展示了这么放|荡的一面,也又怕她误会,林涧又补充:“我只对眠眠这样的,别人从来都没有过。” “昨晚,是我的第一次。” 鹿眠发出惑声:“跟我强调这些做什么?” “想让你知道啊。” 为什么想让她知道?看说得冠冕堂皇,林涧还是居心叵测。 但其实这一点就算她不说,鹿眠也清清楚楚。 昨天晚上指尖上红色的血迹格外的冲击人心,让她更清楚,她到底做了什么。 见鹿眠皱眉一副烦躁的模样,林涧伸手去抚摸 ,担心她是头疼,将醒酒茶更往前递了递,愧疚的说:“昨天不应该给眠眠灌这么多酒的。” “喝了就不难受了,不然我会愧疚死的。” 最终还是被林涧诱哄着,喝掉了那杯醒酒茶。 明明昨晚才中过她的伎俩。 跟与自己做过爱的人朝夕共处,是一个格外磨损人意志的过程。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不需要她负责,林涧还是又重新黏上了她,对她发起攻势,被她阻止或质问的时候,她说她控制不住。 她委屈又自责的说,她就是比从前更想要靠近、依赖她。 其实这在心理学上可以解释,有些人在有过亲密行为后,会变得格外依赖自己的伴侣,这种状况在原本就有心理疾病的病人身上会更明显严重。 这是她没办法控制的,她需要从要过自己的伴侣身上获取安全感。 鹿眠的心里很乱,因为心里乱,所以时常在林涧靠近她的时候会表现得烦躁,每当这个时候,林涧会很温顺的,耐心的去帮她解忧,向她示弱、试探,然后贴近。 她很有手断,总是把她哄到没脾气,再靠近。 她变得比之前更加磨人,也更加温顺,无论鹿眠怎么说她怎么嘲讽她,她都不退后,委屈的更迫切的需要她。 好几次,林涧都红了眼眶,低声乞求鹿眠,甚至主动撩下肩带。 最最深层的底线都已经被突破,无论怎么通过心理安慰去缝补,都没办法回到最初的模样。 甚至时常让鹿眠动摇,生出一种想要就这样吧,将错就错的想法。 可痛苦的是,每当面对林涧产生这种念头的时候,余晓晚的话就会跳出来警告她。 鹿眠还是可以保持着理智的,她知道这样不对,也许,这也是林涧陷阱的一部分呢? 从前不爱她,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这般,她不是她的玩具,更加不是非他不可,不会任由她这么稀里糊涂的就撩拨到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不是鹿眠了。 可又因为有了亲密行为,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对待林涧,总会因为她的病和她的可怜而心软,同时她也没办法接受林涧对她的好,她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处于矛盾中,左右为难。 这种状态对她来说很不好,她想摆脱出来喘口气,不过好在签约品牌的冬季时装周在即,鹿眠需要出国一段时间。 她把这个消息告诉林涧的时候,已经是要坐上飞机的当天早晨。 当时林涧正在做咖啡,穿着睡裙,系着围裙,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暖烘烘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有一种温柔到让人挪不开眼的美感。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楞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东西朝鹿眠走去,问她真的吗? 她有点不太相信,毕竟实在是太突然了。 得到鹿眠肯定的答案,她表情耸了下去,原本温柔的模样变成了浓浓的难过和不舍,有种反差感,刚才是温柔体贴的知性姐姐,现在马上就变成了舍不得主人离开的小sub。 她带着一些些抱怨,更多的是撒娇的语气问:“眠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鹿眠无所谓道:“早告诉晚告诉不都一样么?” 对林涧来说当然不一样,她现在真的毫无防备,感觉很无措。 “要去多久?” “二月七号晚上的飞机,八号下午到。” 现在是一月二十四号,要去十几天。 是十几天,不是几天,比林涧想象得要多得多了,她心里有种抑制不住的慌乱干,不安极了,但是也毫无办法,“眠眠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吗?” 鹿眠发现她眼眶居然开始泛红,一股委屈劲。 “嗯。”鹿眠点头,“我先画个妆,待会会有人来。” 林涧点点头:“好。” 没多久便传来一阵敲门声,林涧走去开门,来人是助理覃美丽和一个较矮的女人,留着干净干练的短发,看起来三十多岁。 覃美丽见了林涧主动问好,林涧很温柔的回应,但是到另一个的时候,她却无视了她,兀自走进房子里。 似乎跟这间房子的主人已经很熟了。 覃美丽连忙帮她介绍道:“林小姐,这是杨姐,是眠姐的经纪人,这次会跟我们一起出去。” 林涧微笑:“嗯,你快进来吧。” 覃美丽笑着道了声谢,杨姐很随意的在沙发上坐下,唤道:“鹿眠,准备得怎么样了?” 听语气,她确实和鹿眠很熟了,林涧说:“眠眠还在房间化妆,可能还要再等一下。” 杨姐瞥了两眼林涧,没理她,招呼覃美丽,“你进去看看她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覃美丽颔首,“好的。” 过了一会,鹿眠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她已经画好了淡妆,穿的是休闲款的女士西装。覃美丽推了两个行李箱出来,对杨姐说了声好了。 杨姐又确认了一遍,“可以了,那就下去吧,车已经在下面了。” “嗯。”鹿眠应了一声,刚要迈出步子,手被人牵住,她偏头看,不太意外的对上了林涧那双包含不舍的眸子。 林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掉了睡裙,变成长裙配大衣,鹿眠马上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我送你下去。” 上了电梯,林涧开始得寸进尺:“我想送你去机场,可以吗?” 送去机场,有这个必要么?浪费时间还没有什么意义,像是情侣分别一样。鹿眠淡淡:“有什么好送的?”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我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是很害怕。” “车子满人了。”鹿眠语气无奈又敷衍:“没有你的位置。” 其实满不满人,都只是鹿眠一句话的事情而已,但她不愿意为林涧做,林涧便无可奈何。 林涧的眼神在她的冷漠下渐渐从期待变成失落。 但也毫无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可以到了给我发个消息吗?我可以在休息时间给你打视频么?” “林涧,我和你有时差,而且我会很忙,手机不在身边是经常的事,你发来的消息和打来的电话我都不一定能看到,更别说有空回应你。” 林涧听完,好看的眉头皱起,一脸的离不开她。 她也不顾忌有没有旁人在,牵住鹿眠的手抚摸上自己的心口,她凑到鹿眠耳边说:“我会很想你。” 真的,真的,会很想你。 “叮”电梯门开了,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鹿眠抽回手,走出去。 一辆豪华的保姆车就在旁边停着,司机下来帮开门,上车前,鹿眠回了一下头,林涧就乖乖的站在电梯旁边,朝她挥手。 她眼睛比刚才更红了,似乎很想哭,见鹿眠回头,她心中一喜,想走过去的心又蠢蠢欲动,但是下一秒,鹿眠就上了车。 她迈出一半的脚步僵在原地。 车门关上,车子掉了个头,逐渐开远。 鹿眠离开了,鹿眠在远离她,林涧望着车身,它走得越远,她心跳就越快,那种慌乱感蔓延上心头,让她的手控制不住的抖,喘不上来气。 似乎有蚂蚁从四肢百骸爬上心头,一点点的啃食她,折磨她...犯了瘾犯了病一般,百般难受。 她最最的受不了的就是这一幕。 她想要追过去,但她知道她追不上,就像七年前,鹿眠彻底离开她时那样,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一点办 法也没有。 仿佛唯一的光亮消失了,她的世界又变成了一片黑暗。 当时的那种窒息感,是她一直到现在都抹不掉的阴影。 此刻,犹如重现。 车子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时,她撑不住的蹲下身子,她身上没有带药,她觉得她要疯了,抖着手给鹿眠打去电话。 鹿眠很快就接了,她喘着气说不出话,听到那边有声音在问鹿眠:“是新女友么?长得很漂亮呀。” 鹿眠说:“不是。” “哦,那就是包养的情人?” 鹿眠没有回答,问她怎么了。 林涧语无伦次的说着自己现在的感受。 她说,她很想她,她很难受,可不可以要她陪一陪她,跟她聊一会天,或者是说类似于“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这种话安慰她。 鹿眠陷入的沉默,旁边有人在起哄原来鹿眠喜欢的是这一挂,问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是不是情人之类的。 这些起哄的声音会让鹿眠烦躁,林涧知道的,果然,鹿眠冷声问:“林涧,你有那么离不开我吗?” “你到底在装什么?” “我没有.....” “林涧,如果你真的这么离不开我,着七年又算什么?” 这是鹿眠第一次提起七年前的事情,林涧愣住。 “明明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下去,你既然可以做到七年杳无音讯,现在这副模样,真的让我觉得很可笑。” 鹿眠控制不住情绪:“如果你真的这么爱我爱到这种程度,当初为什么那样对我?” 鹿眠第一次这么迫切的希望林涧回答她这个问题。 林涧怔怔的听着,半响,嘴角翘起一丝弧度。 那种窒息的感觉一瞬间消失殆尽了。 第39章 通话 鹿眠说完,拿出蓝牙耳机戴上,给林涧耐心去让她回答这个问题,林涧在那边喘着气,哽咽着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如果你只会说对不起,那我觉得我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这通电上了。”鹿眠声音很冷,带着失望。 林涧赶紧说:“不要!” 鹿眠深吸一口气,等着她给她一个理由。 鹿眠周围人感受到她的低气压,都不再出声,车子朝着机场的方向快速行驶着。 “眠眠...从前是不是觉得我不喜欢你?” 是啊,她给鹿眠的感觉就是如此。 她们分开以后,别人问鹿眠她跟林涧是什么关系,鹿眠从来都不说林涧是她的前女友,她觉得她们算不上,当时她们之间的确认关系,除了林涧的一声“嗯”,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她从未真正得到过林涧,其实后来她也能理解那种心情,面对不喜欢的人,就是不太想理会,不会用心去对待,甚至觉得不耐烦。 鹿眠早就认清这个事实了。 她都对恋爱有阴影了,好在碰到了后来的女友,才发现,原来彼此喜欢的恋爱这么美好。 她们可以一起约会,一起旅游,互相给对方庆祝生日,大大方方的在朋友面前秀恩爱,毫不顾忌的爱对方,在对方对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林涧焦急的说:“我当时也很喜欢的你的,你相信我......” 听她的哭腔,鹿眠更加心烦意乱,沉声说:“我感觉不到你的喜欢。” 面对这个问题,林涧很无力:“眠眠,你不知道。” “我当时很害怕,一边想着要推开你一边又很舍不得,是我接受了你又钓着你,让你难受了这么久,之后的每一次想起,我都特别心疼...我不该这么对你。” “怕?”鹿眠很不明白,她在怕什么?怕跟她谈恋爱?有人威胁她么? 威胁她什么? “你在怕什么?”鹿眠气压低得可怕,“你最好不要用那种随口就编的理由来骗我,最让我觉得反胃。” “反胃”这个词真的太刺耳了,林涧声音一哽:“我没有,真的不是......咳咳、咳咳!” 林涧似乎喘不上气了,一声声咳嗽也犹如刀子一般在鹿眠心口上划,林涧狼狈她同样不好受,她放缓了语气:“你在怕什么?” 林涧在缓,鹿眠也沉默,只剩心跳快得不行,给够了林涧时间,林涧终于开口了: “眠眠,我当时,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好...你说我很完美,其实我一点也不完美,我的爸妈不要我,我的舅舅舅妈也不太爱我,其实十八岁的时候是我第一次过一个有人陪的生日,你是陪我过的,从小到大,我没有一天像那天那样开心.......” 提及往事,情绪更加控制不住,林涧的眼泪流个不停,她只能一边擦一边断断续续的说,说着这些以前对鹿眠极力隐藏的事。 她说:“我小时候做过很多很不好的事,我偷过别人家的糖,我捡过别人不要的玩具,冬天大家都有棉袄穿就我没有...我、我的爸爸进过监狱,我的妈妈为了嫁给别的男人在法庭上死命的要把我推给我爸,可是我爸没有钱,我只能...只能去做舅舅舅妈家的累赘。” “老师觉得我很你觉得我很完美的时候我真的很心虚,我真的害怕极了,害怕你是因为觉得我完美才喜欢我的。” “比起你,比你身边的朋友,我真的跟完美这个字一点边也不沾,我很自卑,我更不敢让你知道我的不堪,我不敢让你去我家,因为那里没有我的房间,我只能睡在客厅,用一张 帘子隔开,我从来都不觉得那里是我的家。” “我不敢让你去了解我的过去,每次知道你试图和谁了解,我的心就像做了坏事即将被揭穿那样慌得不行。” “蒋思思是我的小学同学,我的这些过往她全都知道,她哥哥喜欢你,她当着我的面编辑了一大段文字,全都是我那些事,她威胁我说,如果我敢和你在一起,她就发到学校论坛去。” “眠眠你家庭很好,你从小就养尊处优,你或许不太能理解那种感受但是真的——” “我很怕,我真的不敢......”说完,她止不住的抽泣。 鹿眠听得眉头紧锁,胸口很闷,无法呼吸的难受。 “其实我一直都记得眠眠的生日,但蒋不惑要给你一个惊喜,蒋思思不允许我插手,而且...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好的礼物能给你,百来块钱的项链?手表?还是别的什么,眠眠送给我的每一样东西都三四千,我没有脸送出去,可是我真的没钱。” 林涧豁出去了。 这些问题对于她来说真的很难以启齿,但现在的她,已经明白了这些所谓的“尊严”更重要,还是鹿眠更重要。 她只想要鹿眠,什么都可以不要。 “是我可笑的自尊心让眠眠受伤了,我配不上你好,配不上你的付出,真的对不起......” 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鹿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了眼眶,喉咙干涩得难以发出声响,她难以想象...... 是因为这些吗? 因为她的自卑,因为蒋思思的威胁吗? 困惑了鹿眠这么多年的事情好像终于有了真像,当初自己不是不值得被喜欢,是喜欢的人不敢喜欢她。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 鹿眠嗓音暗哑:“既然如此,你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七年了,我都忘了,你还没忘呢?” 话落,鹿眠发现电话那头的林涧捂住了嘴,拿开了手机,不敢让她听到她的哭泣。 鹿眠同样也不好受,她也知道这句话对现在的林涧来说很伤人。 “我知道我回来给眠眠带来了困扰,对不起...” “但是我忘不掉,我每一天都很不好受,我一点也不快乐,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你,我一直都想回来找你,我回过江城三次,都发现你有女朋友了,我不敢找你......” 是吗? 所以林涧不止一次找过她么? 她不说,鹿眠便不知道,也确实新谈了女朋友。 早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真是可笑,她现在才知道,她当时的白月光,她求而不得的人居然也同样喜欢着她,但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难道是她的喜欢还不够热切么?表现得还不够坚定么?林涧为什么会觉得她会因为她的身世、她小时候受过的苦而不喜欢她? 难道不是会心疼吗?鹿眠此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心疼,如果是当时,她会更心疼林涧,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宠她爱她,帮她抚平一切伤口吧? 她现在才知道,表面完美的林涧,当时过的是那样的生活。 林涧的情绪比较激动,说完了话一直在抽噎,好久都平静不下来,见鹿眠久不说话,小心翼翼的唤鹿眠的名字。 车子快速行驶着,已经走出了云华府好一段路程,鹿眠忽然出声:“林涧。” “眠眠......” 鹿眠低声说:“你说得对,你确实配不上我的好。” 林涧好似又被刺中,又要哭了,咬唇忍住:“嗯,对不起......” “我当时根本不能感觉到你喜欢我。” “对不起......” “你现在在哪?”鹿眠语气轻缓了许多。 “在停车场。” “现在,回家。” “好。” 林涧很乖,鹿眠听到她站起来的声音,进电梯的声音,按密码开门的声音。 一声猫叫,林涧吸了吸鼻子说:“我回到家了。” “这段时间我会很忙,我需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和心情,这些事情我暂时不想思考,不想被你打扰,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你明白吗?” 林涧点头:“嗯。” 林涧情绪平稳了许多,“好,眠眠,我等你回来。” 电话挂断,林涧蹲下身子,摸了摸猫的脑袋,脸上洋溢着笑,“眠眠啊......” 鹿眠啊,心是软的,是喜欢她的,是在乎她的哦。 不用她说,她也知道,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徐露露说的是对的,眠眠只会心疼她。 “你那么喜欢鹿眠,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呢?” “你那么喜欢鹿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退缩呢?” “其实你不用怕,那些事,鹿眠她只会心疼你的。” “你也心疼我么?” “对啊,说出来了谁不会心疼啊?” “如果你真的心疼我,那就请你替我保守秘密吧。” 身为签约模特,时装周鹿眠有很多事情要做做,不停的彩排、参加发布会,舞台走秀,出席宴会等等等等...... 需要跟很多人打交道,大家看似都平易近人,实则个心怀鬼胎,一句话,一个表情,都要反复斟酌。 鹿眠向来讨厌做这种表面功夫,这对她来说很累,以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总是会梦到林涧,在林涧面前,她可不需要伪装什么,随心所欲。 梦到和林涧做i,亲吻等等等等.......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论是接吻还是被时,林涧的每一帧反应都在疯狂满足她的性\\|\\癖。 醒来的时候,总有一种想要林涧就在身边,随时可以拿她泄谷欠的冲动。 明明离开的时候心情还很愉悦,觉得自己终于能喘口气...鹿眠甚至怀疑是林涧给她下了什么蛊。 不,是因为林涧和她通的那通电话。 那就是林涧当初那样对她的理由她,她自卑,她也有自尊,她被蒋思思威胁了。 那也确实是蒋思思能做出来的事。 为了她哥哥,什么手段都用尽。 假如没有蒋思思,假如她能发现林涧自卑,那她们当初是不是就不会落得那样的结局? 鹿眠觉得自己没有体验到一天跟林涧真正谈恋爱的感觉。 就算是这样的理由,林涧曾经真真切切的伤害过她也是抹不掉的事实。 如果林涧当时再喜欢她、再坚定她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害怕蒋思思的威胁,也不会害怕所谓的“老底”被揭穿,那根本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是会让人心疼又感叹的坚强的经历啊。 但是,她也有自尊啊。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对错。 鹿眠心里很乱。 所幸她没有太多心乱的时间,一堆工作等着她。 晚上,鹿眠在一家庄园参加晚宴,去厕所补妆的时候,她撞见了两个人在忘情亲吻的女人,被鹿眠撞见,其中一个女人害羞的栽进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怀里,被她依赖的那股女人也不害羞,反而打量起了鹿眠,很感兴趣的问她要不要加入。 她怀里的女人明显抖了一下,但不像是会拒绝她的样子。 女人笑着说:“i\&039; aster.” 这里的人很开放,鹿眠能理解,但她没这么开放,也没有加入别人欢愉的爱好。 说了句不必,鹿眠补了个妆边转身离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想林涧的念头徒然增长了许多。 一个多星期以来,林涧真的一条信息也没发,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她过。 虽说是鹿眠亲口的说的要她不要打扰她,但平时这么黏人的女人现在一句话也不说,鹿眠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再晚些,回到酒店洗好了澡,她打开了客厅的监控, 这种“窥视”人的举动她没有一点心理负担,毕竟是林涧亲口说过,她渴望被她给监视。 但客厅里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现在是a国的凌晨一点,也就华国的上午十点左右。 林涧睡醒了么?鹿眠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身为房子的主人,有责任关心一下林涧的人身安全。 林涧有没有发病,有没有很消极,有没有一个人在偷偷哭,甚至,林涧还在不在她家鹿眠也觉得自己有必要担忧一下。 于是,她打了一通电话给林涧。 铃响了大概十秒才被接听。 入耳就是一阵让人感觉黏糊糊的呼吸声,和布料摩擦的声音。 “眠眠.......”林涧声音很软,有点嗲嗲的颤颤的,像是还没睡醒,有些哑。 四周静谧,一切细节都被鹿眠听进耳朵里:“在干什么?” 林涧无意识的哼了几声,甜欲拉丝,在人心头作祟不自知,“刚才在睡觉......” 越听她的语调鹿眠越觉得不自然,脑海中避无可避的浮现出那晚的缠绵。 气息、音调都很像...就是不那么明显。 不得不承认,林涧给她的体验很好,每一个反应都戳中她,甚至到了一种食髓知味的程度。 明明碰一下就受不了,还是会因为想讨好她自己动,把自己弄哭。 “怎么还在睡,打扰到你了?” 林涧往被子里缩了缩,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鹿眠声音的加入让她更加欢愉,鹿眠的疑问让她心跳加速,觉得好刺激。 “没有,不打扰......” 因为眠眠不在身边,因为睡的是眠眠的床,所以当然不愿意起来。 眠眠要是知道她未经允许进她的房间的话,肯定会很生气吧? 她那么有洁癖,床却被她睡着,被她用来自我安慰。 眠眠肯定会骂她贱,骂她不要脸。 可是这张床都已经被她们用过了,就算再沾几次她的液体也没关系吧?只要在她回来之前洗干净就好了。 “所以你现在要继续睡么?” 林涧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鹿眠感觉到电话那边呼吸加重了许多,似乎在努力压抑...... 那股气息仿佛透过电话,吹在她耳廓上,鹿眠不由得多想。 她又问了一遍:“林涧,你在干什么?” 林涧没回答她,几秒后,脱力了一般虚虚道:“不要.......” “我好想....”她顿了一下,反应过来鹿眠不喜欢听她说她想她,舍不得她之类的话了。 那天分别的时候她好凶,都让她有心理阴影了。 现在没有得到她的允许,她都不敢说那样的话。 林涧改了口:“想知道眠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鹿眠察觉到了林涧说话的欲言又止,“确认一下你的人身安全。” 林涧沉默了一会说:“我很好的。” 果不其然,像是例行公事一样确认了她很好这件事,鹿眠就要挂断电话了。 “挂了。” 林涧温顺的“嗯”了一声。 可鹿眠的挂断键却没有马上按下去。 “最近有没有出现幻听?” “没有的。” “.......” “挂了。”第二次说挂了,鹿眠真的直接挂了。 听到“嘟嘟”的声音,林涧将手机从耳边拿掉,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笑,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半张脸都埋进里面。 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充满了鹿眠身上的味道,还混杂着自己身上的...... 让她感觉,刚刚她的人,真的是鹿眠。 她握着手机,打打删删了五分钟,才给鹿眠发去一句:【眠眠工作顺利,要注意吃饭休息。】 鹿眠看着手机,断断续续的显示了五分钟的“对方正在输入”才收到消息。 没想到这么官方,还以为她要珍惜机会发什么长篇大论。 第40章 等待 其实鹿眠曾经也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删删减减,不知道发什么给林涧好,纠结很久,最后还是发了一句不咸不淡不太会让人多想的话。 当时她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的,但是...... 所以,林涧此时此刻,怀着怎么样的心情? 鹿眠不得而知。 鹿眠没回她,她也没继续发。 只是短暂的联系了一下,确认她的人身安全,但是..... 又感觉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说不上来的,很奇妙的感觉。 这几天林涧很频繁的在朋友圈发动态,有猫有美食有风景,看起来心情不错,鹿眠便没再主动找过她,等忙完这边的一切,时间已经来到了二月六号。 七号就要回国,回国前的晚上,鹿眠约了一个同为模特的朋友一起吃饭。 小金是本地人,带她去了这里最有名的一家餐厅,两人边吃边聊,正惬意,突然一个服务生走过来,恭恭敬敬的在她面前放了一盘烤鹅肝。 鹿眠没记得自己有点鹅肝。 服务生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桌,用英文说:“是那位小姐送给你的。” 鹿眠顺着服务生指的方向看去,在一众金发碧眼里看到一个亚洲样貌的面孔。 那人也在看她,鹿眠微楞,朝她莞尔一笑。 “眠,是哪位认识的朋友吗?” “她看起来很可爱,很辣。”小金这般评价道,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鹿眠用中文跟那人打了个招呼,随后用英文跟小金解释:“是前女友。” “哇哦实在是太巧了。”小金惊讶之余又有些遗憾,“看来我跟她没缘分。” 鹿眠毫不介意的用刀叉切起那块前女友送来的鹅肝,笑道:“都说了是前女友,不用顾虑我。” “和平分手?” “嗯啊。” “原因呢?” “她要来这读书,我们都不喜欢异地恋,自然就分开了。” “原来如此。”女人撑着腮,“现在是朋友?” 鹿眠挑眉:“显而易见。” “那......”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想追她的话,可要快点出手。” 小金会意:“ok” 晚餐还在继续用,不过话题转开了,小金追着鹿眠给她介绍前女友,比如她的喜好,她的性格什么的。 喜好什么的,鹿眠记不太清了,只能大致记得一些,毕竟已经分手两三年,再记得这么清楚的话,可就不礼貌了。 但说到性格,鹿眠觉得她们还挺契合的。 都是那种一见钟情,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的类型。 也不矫情,不会无理取闹,不会乱吃醋。 就像小金,不会因为自己是她前女友就觉得尴尬,大大方方的问。 前女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掉了,和小金用完餐,小金让她把她的微信推给她,小金也猜到了,她们并没有删除彼此的微信。 不仅如此,前女友还在微信上给她留言了。 【姐姐,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我听说你来这参加秀展,没想到能跟你偶遇,我们还真是有缘分,话说你身为前女友,还记不记得后天是我的生日?如果有空的话,来陪我庆祝庆祝?】 读下来便是一股熟悉的感觉,让鹿眠回忆起了曾经在一起的时光。 温倾月是她大学的学妹,比她小两届,她们第一次见是在图书馆,温倾月主动给她留了纸条,放下纸条就跟她挥手走掉,纸条上夸她好漂亮,说想做她的女朋友。 但是又没有留联系方式。 当时鹿眠就感觉心像是被挠了一下,还没有抓住,人就跑了。 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一次聚会,温倾月喝醉了,赖着她,叫她姐姐而不是学姐,问她有没有考虑好那件事。 要做她女朋友那件事。 鹿眠当时说的是:“你都还没有追我。” 温倾月便开启了攻势,一来一往,三四个月,两人就在一起了。 在一起两年,她要出国念书,鹿眠尊重她的选择,两个人和平分手。 不由得感慨,那段时间她们确实给予过彼此快乐。 不是那种放不下的怀念,是已经释怀了,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曾经遇到她很高兴的心情。 遇见她的感觉,就像是遇见了旧友,没有多余的感情。 反正已经忙完了,之后也没什么事情,回国也只是休息,鹿眠不抗拒与她再见,她知道她的性格,也不会觉得尴尬不适应,索性就答应了。 【好啊。】 回完她的消息,鹿眠打了个电话给覃美丽:“明天的航班取消吧,在这里再多玩两天,花销都我来报销。” “好的眠姐!” 第二天,她们并没有踏上回国的飞机,鹿眠去了附近的奢侈品店,帮温倾月挑选了一件她也许会喜欢的礼物。 可万里之外…… 林涧坐在接机厅的座椅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出口的位置。 她打扮得很漂亮,花了两个小时画了妆,眼尾满是桃色,黑色的美瞳让她眸中似包含春水,唇似果冻,给人感觉清冷又娇艳柔弱,能让人一眼惊艳挪不开眼的漂亮。 美女自然有人多人打量很多人看,只不过,她们都不知道,这些都是给鹿眠一个人的。 这种是鹿眠私有的感觉,她很享受。 快半个月不见了,真的好想她啊。 可是人来人往,从中午坐到傍晚,都不见鹿眠的身影。 又等了好久,天彻底黑了,接机厅人少了好多,她的眼神渐渐从期待变成了落寞。 她拿出手机,不停的翻阅着什么。 “小姑娘,你都坐一天了,会不会航班延误了?你打电话问一下嘛?” “谢谢阿姨,不用了,我再等一下吧。” “在等对象吗?” 林涧没有否认,保洁阿姨也懂了,毕竟打扮得这么漂亮,可也不至于等这么久啊,小姑娘怎么这么恋爱脑。 林涧垂下眼眸,仿若一座雕像,纹丝不动。 不是说好了八号下午么?为什么见不到鹿眠呢? 鹿眠为什么没有按时回来....... 点开鹿眠的微信,她跟鹿眠的聊天还停留在一个多星期前,可谓是冷冷清清.... 在聊天框上打打删删,林涧终究什么信息也没发出去。 呼吸逐渐变得粗重,手越攥越紧,林涧不敢去看周围空荡荡的一切,从口袋里拿出药,艰难的吞下。 温倾月在a国读博,不止是专注与实验研究,她的兴趣爱好特别丰富,性格活泼,是“野蛮”类型的甜妹,人缘很好,短短两年就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拥有一大堆朋友,留学生、本地人...... 这么多人,别墅大厅都显得有些些拥挤。 鹿眠正好在约定的时间到来,不用温倾月说,她也知道地址,这栋小户型的别墅是鹿眠帮她租的,选了一个离她学校近的地方,租了四年,算是...分手礼物? 毕竟她们没有什么难堪的争吵,各自都带着对彼此的祝福,两年陪伴,也算是鹿眠的答谢。 进了房子,暖气和氛围很快就把身上的寒冷融化,温倾月的朋友们对鹿眠这个美丽的新面孔很好奇 ,温倾月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介绍说这是她的前女友。 依旧跟从前一样,叫她姐姐。 鹿眠不觉得奇怪,也没有想过纠正,分手之后她们也不是全无联系,华国过年过节的时候,她们会彼此祝福一下。 只不过生日……其实她不说,鹿眠倒是也真的不记得了。 “意思是说,你姐姐现在缺女朋友喽?” 大家都喝得有些醉了,气氛很好,又是开放的欧洲人,难免有人向鹿眠搭讪,“小姐你是纯les么?还是双?我在广告上看过你,你很漂亮,很有气质。” 男人突然靠得很近,鹿眠蹙起眉头,温倾月马上出来帮她说话:“她是纯les,你别想了。” 鹿眠回了个礼貌的微笑。 “噢,那还真是遗憾。” 跟鹿眠搭讪的当然不止一人,温倾月看得出来她不太感兴趣,全都用替她挡掉了,大家也都看得出来,没在问鹿眠要联系方式。 生日趴开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温倾月很尽兴,大家也都喝得差不多,陆陆续续道别,也有的喝大了,只能在温倾月家住上一晚。 窗外飘着雪,街道上冷冷清清,a国的冬天比江城要冷得多,街道、房顶、绿植上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鹿眠从小在江城长大,见雪是很少有的事,少见的东西就是喜欢,她站在院子里,发现某个角度拍照很好看,随手就拍了两张。 “姐姐,别介意啊,你太漂亮了,对你有意思很正常,也不藏着掖着。” 明明道了别,温倾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别墅里出来了,站在她身侧半开玩笑的说道。 鹿眠拍了两张,把手机收了起来,淡淡道:“没有介意,你的朋友们挺不错的。” 温倾月哼哼两声:“那当然啦,我能交到的朋友当然都是很好的人啦。” 鹿眠:“那就好。” 温倾月半开玩笑问:“话说,姐姐你最近是不是没有交女朋友的欲望啊,怎么看起来一个感兴趣的都没有,我觉得小n应该是你会喜欢的类型啊。” 小n是刚才主动去和鹿眠搭讪的一个女生,看起来挺小的,也许刚成年不久,不过长相很惊艳,面部线条比起其他白种人就柔和好多,性格也温和。 这应该是鹿眠会喜欢的类型,以温倾月对鹿眠的了解。 这个问题鹿眠居然有点回答不上来,小n也确实会是她喜欢的类型,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不太有兴趣。 如果换做是以前,她不会这样…… 不光是小n,她这才想起来,这段时间,她跟尹暖也很少联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不觉得她能和尹暖有可能了。 也许是跟林涧上了床之后?跟林涧上了床之后再看尹暖给她发的消息,会有一种负罪感。 如果尹暖跟她表白的话,她是会直接拒绝的,但尹暖没有,她不太忍心将少女藏匿与心的心事就这么血淋淋的挑明摧毁,便采取了一种冷处理的方式,成年人的世界里,消息回得慢,不爱回消息便是要疏远的一种表现,她觉得她和尹暖在这方面有共同的默契。 而这一切的源头...... “姐姐?”温倾月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什么呢?” 鹿眠回神,回道:“工作有点累,确实不怎么有兴趣。” “噢” “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回国了。” “为什么那么快?” 温倾月看着她有些诧异的表情,骄傲道:“因为我有在努力读书,可以提前毕业了啊,怎么样?厉害吧?意外吧?” 鹿眠确实 意外,毕竟在她记忆里,温倾月不是那种会为了学习会太拼的人,她爱玩,一直以来都是那种过得去就行的类型。 拼命学习到提前毕业这种事,在她身上真是难以想象。 鹿眠挑了挑眉,夸奖道:“确实很厉害,我很意外。” “哎呀,哎呀”温倾月摆了摆手,“就是想快点回国,这里还是没有家的感觉,诶对了,到时候她们给我接风洗尘,你来不来哦?” “来啊,不过要提前通知一下,我好腾出时间。” “ok” “姐姐明天就要回国了?” “还不确定,怎么了?” “也没什么。”温倾月仰头看着天空飘下的雪花,“就是你难得来一次a国,不得好好玩玩,正好我这段时间没事,还想带你好好玩玩呢。” “要不你明天先别回去了,我带你去看极光吧?从这里开车两百公里有一个小镇,又是冰川又是极光的,诶,你还记不得啊,当初你可是答应了我要带我去看的,分手了就不算数啦?”温倾月偏头看她。 鹿眠不禁笑出声,无奈道:“情侣之间的约定,分手了还算数么?” 温倾月也噗笑出声:“好吧好吧,根本就灰飞烟灭了好吧。” “嗯,所以你到底去不去哦,不光我们俩,还有两个本地导游,其中一个是摄影师,到时候让她帮你拍一组大片怎么样?” “我记得,姐姐你可是很喜欢雪的。” 鹿眠:“我考虑考虑吧,明天之前给你答复。” “ok。”温倾月知道她要走了,“回去路上小心哦,我们的合照我发到你超话上去吧,这么好看,当然要让大家也看看。” “随你。”鹿眠上了车,透过车窗朝她挥了挥手,车子很快离开。 “眠姐,是不是还要呆几天?”红灯,驾驶座上的覃美丽扭头问她。 “嗯。”鹿眠闭目养神:“要回去了我会提前和你说,你不急着回去吧?” “不急不急,难得来一次,其实我也还没玩够。” “那就好。” 翌日清晨,一起去酒店餐厅用餐时,覃美丽不知道抽了那根筋,突然问了一句:“眠姐,林小姐知不知道你延迟回国啦?” 鹿眠用餐动作一顿,看向覃美丽,表情不悦。 覃美丽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没事没事,是我多嘴了。” 鹿眠冷不丁的说:“她不知道。” 她没跟林涧说,林涧也不是没来问么? 她都没问,她为什么要说?出国回国不定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搞得好像她干什么都要和林涧报备一样。 鹿眠那双“狭长锋利的眸子盯着覃美丽:“小覃,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她是那种关系?” “我不知道啊,就是感觉她很喜欢你很黏眠姐你...应该、应该......” “应该什么?” 突然,旁边的手机嗡嗡作响,鹿眠拿过一看,来电显示是林涧。 鹿眠给了覃美丽一个要安静的眼神,“喂?” “你好,请问是鹿小姐吗?”那边传来陌生的女音,鹿眠一蹙眉,“我是,怎么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江城城西机场的工作人员,您的朋友在机场晕倒了,现在已经送去了医院,请问您方便来一趟吗?” “什么?”鹿眠心头一紧,严肃起来:“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她从昨天下午就一直坐在机场的接机厅等人,一直等到现在,可能是因为体力不支.......” 鹿眠瞳孔皱扩,难以置信。 从昨天下午,一直等到现在...... 第41章 找到 挂断电话,鹿眠想也没想的站起身,边朝电梯走边嘱咐覃美丽买最近回国的机票。 覃美丽有点转不过来,点头应好,赶紧跟着她上去收拾行李。 很快,鹿眠便坐上了开往机场的车。 期间,她又打电话给机场的工作人员问了林间的情况,她说林涧已经在医院躺着了,现在正在输液,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低血糖和伤心过度,但仍在昏迷中。 鹿眠稍稍松了口气,紧接着联系了一下陈佳,她回国还需要十几个小时,这期间林涧身边没有熟人照顾的话,真的让人很不放心。 但不巧的是,陈佳去外地出差了,一时半会根本回不去,鹿眠居然想不到第二个能照顾林涧的人,第二个林涧的朋友。 只能麻烦自己的朋友去医院看看她。 其实她根本没有想到林涧会去机场接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林涧去了机场等不到她不和她联系? 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鹿眠理解不了,也是,林涧不正常,她理解不了也正常。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再一次刷新了对林涧的认知,还有...林涧现在对她的感情。 能在机场等一天一夜,这种事情全世界能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上飞机前,她又给林涧打了一次电话,接的人是护士,林涧还没醒。 因为机票是临时订的,头等舱已经没有位置了,经济舱无法联网,无法再和她联系。 睡不着觉,一闭眼都是林涧一个人在机场等待了近乎二十四小时的心酸画面。 如果不是因为晕倒,林涧会在那里等多久?会不会告诉她?用这个委委屈屈的博得她一点可怜和心疼? 心疼林涧的心情空前强烈,怎么也平复不下去。 十几个小时,鹿眠第一次感觉到度日如年。 林涧,林涧,林涧....... 下飞机,江城的时间已经第二天的下午一点,鹿眠打开手机的第一件事:给林涧打电话。 奈何打了好几通,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立马打给委托去照看林涧的朋友,她像是刚睡醒,说余晓晚替她去了。 鹿眠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你让余晓晚去?” “怎么了么?”这位朋友显然不太了解隐情,“余晓晚听说了就主动帮我去的啊,不都是同学么?怎么了?” 鹿眠不想过多解释,匆匆挂断电话,拨给余晓晚,余晓晚很快就接了,“怎么了?阿眠?” “你去医院看林涧了?” “对啊。”余晓晚若无其事,“她只是低血糖而已,早就醒了。” “她怎么不接电话?” 余晓晚耸耸肩:“我怎么知道?她醒了我就走了。” 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鹿眠的得焦急,余晓晚有点不悦,“怎么了阿眠,她就是没吃饭低血糖而已,没多大事。” “你那么在乎她做什么?” 鹿眠不愿与她多说,拦了辆出租车去医院,可到了以后,前台的护士告诉她,叫林涧的病人早上九点的时候就走了。 回家了吗?鹿眠稍稍松了口气,询问了一些情况便马不停蹄的往家跑,看客厅的监控,给林涧打电话,给林涧发消息。 无论是电话还是消息,都一点回应也没有。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鹿眠楞在了原地,不光林涧不在,林涧的猫也不在,林涧房间很乱,而且,少了很多东西。 给鹿眠的感觉就像是知道灾难要来临,胡乱收拾东西要逃荒的感觉。 鹿眠半天反应不过来,脑子宕机一般,林涧走了...林涧为什么要走? 林涧去哪了? 打再多个电话,显示的都是已关机。 顿感心慌,鹿眠强迫自己冷静,先给她发了消息,调出了早上九点半左右的监控,画面中林涧跌跌撞撞的走进了房子,然后蹲下,抱住了她的橘猫。 看样子,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好几次抹眼泪。 好一会,她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又匆匆忙忙的进了房间,进度条上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她便推着行李箱离开了。 她要走?鹿眠怎么也没想到。 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这样?因为在机场等一天一夜等不到人伤心欲绝了?不,不可能,如果只是这样,林涧不会这么激动,到要走的地步,最有可能的...... 余晓晚去照顾她的时候和她说了什么刺激到她了。 鹿眠现在基本属于不知所措,林涧的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不知道人在哪是否安全会不会想不开,这一系列担忧压得她有点窒息。 她很恼火,面色沉郁得不行,再次打电话去给余晓晚,质问她都跟林涧说了什么。 “阿眠,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余晓晚很不理解,“我只是跟她说了一些她本来就应该意识到的问题,提醒她不要再缠着你而已,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那就坏人我来当好了啊。” “再说,她都二十六岁的成年人了,你这么慌做什么?你怕她出事?不会吧?她在你面前到底是怎么装的啊?让你觉得她离开了你就活不了了?就会出什么危险?阿眠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这七年怎么过来的?” “而且你看,那么久之前你就跟我说了会带她去治病让她离开你家,现在呢?我感觉你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没人提醒你你就迷失在里面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理智——” “余晓晚!” 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真的越说她心中越恼火越烦躁,鹿眠开口打断她,语气沉得让人不寒而栗,“余晓晚,我说过了,她跟正常人不一样。” 余晓晚被她这语气弄得楞了好一会。 “鹿眠.....?” “你是不是——” “你别管我是不是,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半响,余晓晚嘲笑似地“呵”了一声,随后冷冷道地说:“我不知道,我给了她一把房子的钥匙,让她要脸的话就赶紧从你家搬走,至于她有没有搬去,我就不得而知了。” 鹿眠用力皱了皱眉,“地址。”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鹿眠又驱车前往余晓晚所说的地址。 虽说按照林涧的性格她不太可能会接受余晓晚的施舍,但这也是现在唯一的线索了。 距离她家有点远,一个小时才到,站在余晓晚所说的门前着急的敲门,开门的却是另一个之前的老同学。 “林涧?她从来没有来过啊?她怎么可能来我这哦?阿眠你是不是搞错了?” 鹿眠马上意识到,余晓晚在骗她。 为什么要骗她来这里?如果不想说的话直接一直说不知道不就好了,她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不是么? 鹿眠打开手机,林涧还是杳无音讯。 会去哪里呢?她带着这么多行李有哪里可去?酒店?朋友家? 难道要把高中时期的同学都问一遍么?就算这样也不一定...... 鹿眠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打开手机地图,果然,江城站离这里有足足有二十五公里。 林涧去了江城站么?如果要离开,是不是机场更有可能一点,但机场离这里太近了,余晓晚要支走她拖时间的话,当然不会让她来这。 而且林涧在机场等了一天一夜,是不是会有心理阴影?也会怕狼狈 的在那偶遇自己?所以,江城站是林涧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现在距离林涧从监控中离开已经将近四个小时,如果她是要坐车走的话,恐怕早就开了吧? 林涧要去哪?她能去哪里?总之,她要离开江城。 林涧离开了,自己就“解脱”了不是么?为什么现在这么难受这么担忧?希望她应该好好的呆在她家哪也别去。 鹿眠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圣母心泛滥,亦或是别的什么...但她现在来不及想,朝江城站的方向开去。 冷静下来想想,林涧带着她的猫,但是猫上高铁的手续繁琐,而那只猫又是被人遗弃的猫,疫苗本根本不在林涧手上,她很可能没办法上高铁。 但偌大的江城站,真是让人不知道从何找起。 不是口口声声说离不开她,结果连消息都不回一下,电话也不接一个。 听了别人的话,擅自走掉。 想到这,鹿眠心里窝火。 在江城站内部、周遭都找了一遍,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犹如大海捞针。 是去住酒店了吗? 江城站附近的酒店这么多,她该怎么找到林涧? 天越来越冷,鹿眠坐在室外的长椅上,打开手机,林涧还是杳无音讯,倒是余晓晚给她发了信息。 【阿眠,林涧是一个成年人好吧?你不要搞得像是小孩宠物丢了一样火急火燎担心她安全,我直接跟你说吧,我给她定了一张车票,她现在已经离开江城了。】 鹿眠看着“离开”这两个字眼,心里没有来的涌上一股难受和怒气。 已经离开了吗? 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激动了?林涧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她要走,是她的选择,是她把林涧的病想得太严重了吗?总会想,林涧是不是在哪里哭,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鹿眠神色黯淡,看着全然已经黑下去的天,觉得这一天格外荒唐。 她嗤笑了一身,站起身,准备离开。 突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鹿眠的心又提了起来,“喂?” “你好,请问你是林涧女士的朋友吗?”那边传来陌生的女音,“我是江城市公安局的,林涧女士现在在我们警局,您能来一趟吗?” 鹿眠深吸了一口气,“好,我马上去。” 这是她第二次为林涧去警局了。 知道人的去向,半颗心放了下来,到了警局,女警告诉她,是有人在江边看到林涧孤零零一个人,怕她想不开报了警,林涧被带来警局以后精神状态一直都很不好,不愿与警员交流,甚至害怕周围一切的人,似乎伴有幻听等精神失常的症状。 她现在在一间单独的休息室里休息。 鹿眠被警员领了过去,站在门口看到林涧孤零零的蹲在角落,打开门进去,林涧即刻像是惊弓之鸟那般惊吓害怕。 “说了不要过来了,让我自己冷静一下就好了,别过来,别过来......” 林涧嗓音发颤,身子往后缩,跟上次发病的情形简直一模一样。 鹿眠心头钝痛。 不敢抬头看人,只得鹿眠用声音告诉她她是谁,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慢慢靠近...... 像是在哄一直受到惊吓的小猫。 慢慢的,林涧抬头看她,鹿眠看到她泪眼婆娑的通红双眸,心中的怒火一瞬间被浇灭,全都化成一股一股的酸疼。 林涧眼神流动,鹿眠知道林涧认出她了,她缓缓在林涧面前蹲下,无奈道:“林涧,你不是说了会在家里等我吗?怎么又跑到警局来了?” “对不起,我、我......对不起......”林涧望着她,语 无伦次。 每一声都像是刺刺在鹿眠心头,“林涧,你怎么了?” 林涧攥住她的肩膀的布料,颤声恳求道:“我现在脑子里好乱,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此时此刻,鹿眠有什么理由拒绝她呢?只剩心疼她了。倾身往前,主动将她揽在怀里。 林涧在她怀里抖,不停的抽泣。 “眠眠....我难过.......” 鹿眠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余晓晚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鹿眠仿佛就是她的镇定剂,有鹿眠在她就有安全感,很快就身体就不抖了,只是还一抽一抽的,闷在她怀里不肯出来,也不说话。 鹿眠就一直这样抱着她将近十分钟,她身上已经沾满了她的味道。 看着差不多,鹿眠轻轻将她推开:“好了,跟我回去吧。” 林涧咬着唇不出声,眼眶红红,一股委屈劲儿,鹿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应该是觉得委屈吧,确实很委屈,那哄哄她又能怎么样呢? 鹿眠帮她捋了捋凌乱的发丝,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别难过了,我不是回来了么?” 她这一出声,林涧眼泪好像又要掉下来,她赶紧去擦,垂下眸子,但似乎又没有完全哄好。 像哑巴了一样不说话,林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哄了? 鹿眠眯起眸子,意味不明道:“你不愿意跟我回去?” 果然,林涧马上就不扭捏了,急忙道:“不是...” 鹿眠此刻也不想用这种话去让她着急难过,耐询问缘由:“怎么了?是气我让你等了一天一夜没回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等?” 说到这个,林涧的眼泪真的就克制不住砸了下来,“告诉眠眠了眠眠就会回来么?” 鹿眠蹙起眉头,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就算不会回来,那至少也可以让她先回去不要坐在机场干等不是么? 可林涧下一秒的回答却让她鹿眠说不出话。 “眠眠不是在陪前女友过生日么?” 鹿眠愣住。 林涧眼泪不停的往下砸,难过激动到身体发抖,仿佛是天大的委屈: “眠眠不愿意回来,眠眠在陪前女友过生日,虽然知道是我不配,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应得的报应,但是联想到前不久我生日的时候,一整晚都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眠眠根本不记得,我就好难过好难过......” 她喘不上气,说一小段话就要带着哭腔吸一口气。 “在机场掉了好多眼泪,哭到头脑发晕...什么都看不清了。” “你前女友还发微博说,过两天要和你一起去看极光......一起看极光这么浪漫的事,你们是要复合了吧?我可能真的是个笑话,我太会自欺欺人了,还期待着,跟眠眠吐露一切以后,眠眠会不会...咳咳、咳咳....!” 林涧咳着,似乎到了极限,身体失力的往前栽。 第42章 诉说 鹿眠连忙将人接住,着急的唤了她两声,见没反应,赶紧将人抱起来,放到椅子上,招呼警察过来帮忙。 女警看了一下,林涧的手仍攥着鹿眠的衣服,一副不要她远离的样子,应该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是伤心得太厉害太激动导致的大脑暂时缺氧,安慰一会,过一会应该就会好了。 鹿眠将她抱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轻轻的帮她拍背。 “你是她女朋友吗?”女警忽然问。 鹿眠张了张唇,感受怀里的颤抖,否定的话没说出口。 女警便默认了,让没有听到她们刚才的谈话,放低音量对她说道:“是吵架了?最好不要再刺激她了,她很需要你,可以的话带她去心里医院看一下吧。” “嗯,谢谢。” 就算女警不说,鹿眠也没有想要刺激她的念头,将她带去医院看病这件事也在心里更为坚定。 “好,你先帮她平复一下情绪,她还没吃完饭呢,要不要我去帮你们买一份?”女警好心道。 “谢谢,不用了。” 女警把点点头,空间留给她们俩,鹿眠帮林涧拍背,林涧一抽一抽的,委屈找到了宣泄口,就根本止不住了。 林涧在机场等她,而她却在为前女友过生日,还打算要陪前女友去看极光,听起来就很难过。 其实这种委屈林涧也曾给予过她,她最懂那种感觉,整颗心都仿佛坠入了深崖,昏暗无光。 所以林涧当时也是像这样上不来气所以晕倒了么? 林涧生日时那副孤寂落寞的画面还在鹿眠眼前放映,理智告诉她这些是林涧自找的、林涧自己要等的,她没有逼她,她也没有义务给她过生日。 但现在感情无论如何都更胜一筹,鹿眠没有报复的快感,林涧难过,她也不好受。 鹿眠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为一个人这么心疼的感觉了。 甚至冲动的想,她想要什么给她就好了。 有这种想法不是她的错,只是林涧太可怜了而已。 “好了吗?”好一会,鹿眠再次问道。 “嗯......”可就算好了,她也没有一点要松手的意思。 好像就算知道了鹿眠要跟她前女友复合,也要倔强的强占她。 “林涧,我没打算和她复合,我们现在只是朋友。”鹿眠开口解释道。 “真的吗?”林间哽咽道。 “我为什么要骗你?有什么必要么?”鹿眠觉得好笑。 “可是你要陪她去看极光。”林涧鼻尖抵着她的颈窝,尾音颤得不行。 “眠眠的前女友肯定比我重要得多吧,也是了,都是我罪有应得的。” “嗯?”鹿眠的肩膀被她抓得有点痛,还是好声好气:“那我现在不是回来了?” “可是眠眠都已经答应她了...眠眠真的没有打算和她复合么?明明前是前女友,为什么可以答应这种要求......” 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同样都是前女友,她陪温倾月去看极光就是不行,给她抱温柔哄她就是可以。 鹿眠还觉得奇怪,林涧怎么知道温倾月是她前女友? 之前谈恋爱的时候鹿眠有发过几张合照到朋友圈,但林涧早就已经没有她的微信了,所以林涧真的是有回过江城偷看过她,而且还能把脸记得这么清楚,应该是不止一眼。 这种被“窥视”的感觉鹿眠竟然不讨厌,反而想象出当时林涧一个人躲在暗处偷看她和温倾月卿卿我我的可怜模样。 “我们现在只是朋友,一起去看极光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而且并不只有我们两个人。” 鹿眠已经解释到了这个份上, 她还是哼哼唧唧的说自己难过,明摆着了让鹿眠再多说几乎哄她的话。 仗着自己是病号就可以这么“嚣张”么? “林涧,你也是我前女友,身为前女友是不是应该保持距离?” 怀里的人楞了一下,随即闷闷道:“那眠眠还来找我做什么?” 鹿眠低声:“你问我来找你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 “所以陪她看极光和担心你很明显是你更重要了。”鹿眠把问题抛给她:“还想我怎么哄你?” 林涧闻言,慢慢从她怀中退出来,鹿眠垂眸看她,她脸色苍白,但是眼眶红肿,像极了那种病入膏肓的美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易碎感。 鹿眠心头一动。 “眠眠,对不起。”她满眼愧疚的向鹿眠道歉:“对不起,你是不是找我好久......” 变扭不闹了,这么轻易就被哄好了么? “有一点久,所以后不要这样了,知不知到我今天有多心烦?” 听到她觉得心烦,林涧立刻又去搂住她的脖子,讨好她:“对不起...我错了,都怪我,不要烦了好不好?” 明明无论怎么说,最该委屈的人应该还是她才对,她却这样道歉。鹿眠心头发软,怎么会怪她呢?只懊恼自己没有把延迟回国的消息告诉她,或是...为什么要延迟回国? 如果不陪温倾月过生日的话,林涧也不会这样。 同样是前女友,一个还是伤害过她的前女友,心中的天平却已经偏向了林涧。 怎么办呢?若是之前鹿眠发现这种情况,肯定会懊恼,并且要想办法终止,但现在...那就放任它倾斜好了。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嗯。”从她怀里出来前,林涧偷亲了一下她的颈侧。 鹿眠用纸巾帮她擦拭脸上的泪痕,林涧眨也不眨眼的看着她,眼神可以说得上是迷恋,眼里全是她。 林涧提上了猫包牵住她的手,鹿眠帮她拉行李箱,两人从休息室里出来,要做登记。 女警看林涧乖巧的跟在鹿眠身后,一副已经被完全哄好了样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和好啦?以后不要动不动就闹变扭了,有什么事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 她对林涧教育道:“你也是,怎么随随便便就离家出走,知不知道你女朋友有多担心哦?” 女朋友? 林涧瞥了眼鹿眠,发现她也在看自己,但是她的表情看上去跟之前被误会成女朋友的时候不一样了,不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要说什么好呢?之前都是为了稳住她好好跟人家解释,但是现在,好舍不得否认啊。 半响,林涧垂下眼眸,低低的“嗯”了一声。 女警察满意点头,“这就对了嘛。” 出了警局,寒风刺骨,鹿眠感觉到林涧抖了一下,她身上穿得很单薄,难以想象她刚才这样坐在江边。 鹿眠问她冷不冷,她说不冷。 一听就是冷,手都是冰的,根本然人不想握啊,但还是窝得更紧了些。 上了车,鹿眠将暖气调得很高,林涧这才慢慢回温,鹿眠拿了一块巧克力给她,“先吃了,是不是一天没有吃东西,待会再晕倒。” “晕倒是因为伤心过度了,现在不会啊。”她说得好像整颗心都被鹿眠给治愈了。 其实鹿眠也没怎么哄她,她恐怕是全世界最好哄的女人吧? 还记得之前谈的女朋友,因为工作太忙忘记了纪念日,整整两天没有理她,连哄连打钱买包,才勉强哄好。 比起这些,林涧就格外惹人疼惜了。 反应过来,鹿眠轻笑了一声 ,发现这根本没有可比性,林涧可不是她的女朋友。 鹿眠带她去了一家餐厅吃饭,虽说不会晕倒,但看得出来她的状态不太好,吃完饭后就在车上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到地方了鹿眠叫了她好几声才醒过来,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只说只是很困。 困到走路都是半依靠在鹿眠身上的,明明还有好多话想和鹿眠说,都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半夜,迷迷糊糊的听到鹿眠的声音:“三十九度。” 睁开烧红的眼睛,便见鹿眠坐在她床边,拿着体温计,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全身上下都好热,头有点晕,但是她不讨厌这种感觉,因为鹿眠在她身边。 她们在家里,这里只有她和鹿眠。 “眠眠......”林涧握住她的手,觉得还不够,撑起身子想去抱她,但身体软弱无骨,根本没办法,根本起不来。 还得鹿眠扶她,她立马靠进她怀里,嗅她身上的香气,被她喂热水。 她喝得有点急,水不小心从嘴中溢了出来,顺着下巴往下流,她张唇喘息,对上鹿眠那双黑深的眸子。 “眠眠,我好喜欢现在...好开心.......” 鹿眠用纸巾帮她擦拭流到了锁骨的水滴,“林涧,你是烧傻了么?” “没有啊,眠眠的生日是八月七日。”林涧又笑了一下,“之前眠眠就是这么问我的。” 当初林涧发烧叫鹿眠去照顾她,鹿眠确认她有没有烧傻,问她了她的生日,她回答的是鹿眠的。 当时鹿眠好像还嘲讽了她一顿,但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我还记得好多事情,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林涧抬眼看她,眼神缱绻,意乱情迷。 鹿眠低声问:“说什么?” “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这几天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每天都恨不得穿越到八号去接你。” “就好想好想像现在这样抱着你,就我们两个人。” “你不要和前女友去看极光,我心里好嫉妒,特别嫉妒。” 鹿眠嗓音微哑:“嫉妒为什么要要走,成全我和她么?” “不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便将鹿眠搂得更紧,与她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我是眠眠的,除了眠眠别人谁也没有资格赶我。” 这么自觉的就把她规划为她所有,林涧真的很有小心机,但这种小心机又不让人讨厌,反而万分磨人。 “你是我的?我的什么?” 你觉得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了? 这句话鹿眠没问出口,她不希望再刺激到她,她希望林涧能懂。 “我知道的,我不是眠眠的女朋友。” “我想做眠眠的女朋友,我当然不敢奢求眠能很快接受我,但是眠眠不要像之前那样反感我抗拒我了好不好?” “我想让你接受我的好,给我机会好好弥补。” “想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眠眠,被眠眠占有的感觉我真的好享受,想做眠眠的,眠眠的什么都好,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要眠眠。” 温暖的空间里,林涧脆弱的靠在鹿眠怀里,语调黏腻可怜的诉说着自己的爱意,奉献一颗任由她摆布的心与身体。 没有人会不沦陷在其中。 第43章 心机 林涧说了好多,期盼着鹿眠能点点头答应她,事实证明,鹿眠确实不是铁石心肠,但她也是有条件的。 “说这么多好听的狡猾的话?那过几天跟我认认真真的去看医生。” “哪有狡猾,都是真心的啊。”林涧软声说:“都听眠眠的。” 鹿眠起身去拿退烧药,前脚刚出房间,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不过她也不急着回去接,没几秒便带着退烧药回到林涧房间,掰出了两粒放到林涧手上,让她自己就着水喝掉。 拿起手机一看,是温倾月的电话。 她回来的时候很急,回来了找人也很急,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没来得急和温倾月说自己已经回国了的事。 “喂,姐姐?你怎么突然回国了?也不说一声。” 她接听电话,刚朝着门口刚走两步,身后突然出来一阵剧烈咳嗽声。 “呛到了?”鹿眠赶忙回到林涧身边,拍她的背帮她顺气,“药吃进去了么?” 林涧缓了缓,“嗯。” 她哼了几声:“眠眠,我有点难受。” “哪里难受?” 她楚楚可怜的看着鹿眠,语气又嗲就娇:“就是嗓子难受,你听我声音是不是变得难听了?” 难听么?无非就是哑了点,鼻音重了点,鹿眠一点都不觉得。 鹿眠说:“明天就好了。” “眠眠是不是还在打电话?可能有重要的事,不要晾着别人了。”林涧绵绵软软的,善解人意道。 鹿眠微怔,看了眼被她晾在一旁仍在通话中的手机,不禁哼一声笑。 林涧真的很像只狐狸,怎么病了还这么狡猾。 鹿眠重新拿起手机,林涧就靠在她身上,因为发烧呼吸声要粗些,她敢保证,电话那头一定听得到林涧的呼吸声。 “抱歉,刚才有点事。” “姐姐,你前两天还和我说因为工作累没兴趣谈恋爱,噢原来不是工作累,是照顾病人累啊?”温倾月调侃道,语气听起来八卦又轻松。 “因为事情比较急,所以没来得及和你说,抱歉,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去看极光了。” “哎呀理解理解。”温倾月倒是洒脱,“就是没想到姐姐你现在吃这一挂,她好娇啊,是新谈的女朋友么?还是包养的情人。” 鹿眠沉默的间隙,林涧在她身上蹭了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和气息。 “不是情人,也还不是女朋友。” 温倾月那边滞了两秒,笑道:“噢,这样。” “也没什么事,就是打电话问一下你什么情况,既然如此,我们只能我回国后见了。” “好,挂了。” 挂断了温倾月的电话,鹿眠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整张脸都埋住了,她闷闷道:“眠眠的前任一直叫你姐姐么?” “很奇怪么?我比她大两岁。” 林涧小声说:“好嫉妒啊。” 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嫉妒的话,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现在还没资格让鹿眠让她改口。 退烧药渐渐起了作用,林涧变得很困,想让鹿眠陪陪她,鹿眠在沉默中答应了,坐在她的床边,没有离开。 不像上次只陪了几分钟,因为这次她没有心理斗争。 看着橘黄光线下她柔和熟睡的脸庞,鹿眠突然很好奇,自己不在的这十几天里,林涧都是怎么过的? 于是她拿出手机,戴上了耳机,打开监控记录。 一月二十四号,林涧一个人回了家以后,陪猫玩了一会,抱着猫坐在沙发上发呆。 发呆到该吃午饭,才去厨房简单的做了午饭、喂猫。 之后一个人 坐在窗台上,浏览着手机,鹿眠看不出手机里的内容是什么。 关掉手机以后,林涧又开始发呆,鹿眠总是怀疑视频是不是卡住了,明明已经拉了五倍速,好几分钟了画面还是一动不动。 除了外面的天在变暗。 鹿眠拉进度条,晚上她吃完饭,去洗了澡,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除了有一些冷清和孤寂。 她总觉得林涧很不在状态。 可令她意外的是,洗完澡后的林涧未经允许进了她的房间。 自从林涧搬来,她不在家她的房间都会上锁,那天兴许是忘了..... 鹿眠的房间同样安装有监控,她立刻调出来看,有些紧张的看着屏幕,想看林涧要干什么。 鹿眠迅速浮出几种恶劣的可能:偷什么东西?或者偷看什么?或者...... 心跳变得很快,她不希望林涧做出那种事,一点也不希望。 只见画面中的林涧拿了一瓶她常用的香水,在她的床上喷了喷,紧接着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她蜷缩在她的床上,怀里抱着她的枕头,闭上双眼,神情享受...... 鹿眠愣住,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同时燃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林涧趁她不在,偷偷上她的床睡觉? 她怎么也没想到,林涧居然这么..... 猛地联想到了什么,鹿眠调出她和林涧通话那天的监控。 早上的十点点左右,林涧果然在她的床上,似乎蜷缩成了一团,监控是有声的,一阵阵娇媚颤抖的单音节飘进鹿眠耳中,隐约能看见林涧那种表情...... 鹿眠呼吸变得粗重。 没一会,监控中的林涧就接到她的电话。 她将手探出被子外找手机,对着手机屏幕缓了几秒钟才敢接听:“眠眠......” “刚刚在睡觉......” 接到她的电话,她却不知收敛,仿佛觉得那样更为刺激,画面中的她仰起脖颈,咬了咬唇,表情难耐,极力控制住音调:“没有,不打扰。” 起伏明显变大,她的身躯带着被子在抖,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随后一切像泄了气的气球,手机从她手中掉落在绵软的被子上,手机里传来自己询问她的声音。 她平复好久才敢泄出一句:“不要......” 忽然,现实里的一声眠眠将她从监控中抽离。 她看向床上熟睡着的女人,许是因为在退烧出汗,她睡得不太老实,原本盖好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漏出了香肩。 额头也被汗浸湿了,头发黏在脸上,脸颊呈桃红色。 鹿眠眼神微变,伸出手帮她将被子盖好,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脸颊,温度还是很高,因为出汗,散发出更浓郁的香气...... 当时也是这样的么?在她床上...... 对于林涧的这种行为,她生气?反感?好像都不太准确,就是有一股冲动,不想管她是不是在发烧,都要把她拽起来,不温柔的对她做一些事情,宣泄一下自己此时此刻的情绪。 不要脸的贱女人。 鹿眠在心里骂道。 继续看下去,果然不止一次。 但她白天除了做饭看看手机几乎什么事都不做,总拿起ipad准备画画又放下,鹿眠能隔着屏幕感受到林涧的寂寞和不在状态。 一直到自己说好要回国的当天早上,林涧才很用心的在化妆打扮,十二点就迫不及待的出门接她。 就这么想她么?就这么离不开她? 鹿眠如她所愿,没有离开,陪了她几乎一整晚。 现在的一切都发展成了她之前怎么也想不到的模样,希望这次,林 涧不会让她重蹈覆辙。 翌日早晨,林涧已经彻底退烧,鹿眠累了很久,如今如释重负,回房间休息,几乎是沾床就睡。 其实七八年前鹿眠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喜欢上一个人。 在学校里谈恋爱的人很多,她们很甜蜜,总说着以后要考同一个大学,以后要在同一个城市工作,疯狂的秀恩爱,但是又因为一点小小的挫折而很快分开。 见过太多这种,鹿眠觉得她们的喜欢都好随便,才高中而已,怎么可能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呢? 她没想到,这种喜欢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就是很喜欢林涧,喜欢到变得胆小,喜欢到希望原本觉得枯燥的高中时光变得慢一些,喜欢到想把她或者,把自己放入她的未来。 某天,鹿眠忍不住问了林涧这样一个问题:“你想要考哪个大学?” 林涧没回答她,反而问:“鹿眠同学呢?” “江城大学。” “这个目标的话,成绩还要再提升一点点哦。” 鹿眠关心的是她:“你呢?” 林涧看着她说:“首都大学吧。” 闻言,鹿眠心情坠了一下,发现她们的目标好像不太一样。 “为什么是首都大学?” “当然是因为那里很好啊,虽然江城大学也很好,难道鹿眠同学都不想去外面看看么?要一直呆在江城?” 江城大学和首都大学相比肯定是首都大学更好,但也相差不太多,鹿眠不太在意这些好坏,她就是想留在江城而已,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从来没有想要改变过。 但是现在...... 林涧笑着问她:“鹿眠同学,你说,我们毕业分开以后,还会像现在这么好么?” 分开以后?江城离首都那么远,分开以后她们不能常常见面,各自被各自的事情困住,各自有各自新的朋友,鹿眠心里其实不太坚定她们能像现在这么好。 所以她很舍不得林涧,感觉身边没了林涧的话,一切都变得没有盼头,没有意思了。 一直以来一直坚定的江城大学,就这么轻易的在她心中动摇。 首都大学,如果再努努力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原来是真的,喜欢上一个人,真的可以想要跟她约定一起考大学,想毕业以后,还能一起走很久很久。 虽然后来,是她主动放弃和她在同一个城市的机会。 鹿眠累了两天都没怎么合眼,这一觉睡到了下午才醒,房间内没有开灯,很昏暗,显得有些孤寂。 其实鹿眠已经很习惯这种感觉,但是这次,孤寂感并没有存在多久就因为林涧的出现而消失了。 林涧做了吃的,温温柔柔的哄她起来吃,她声音有点点哑,但是似乎更好听,就撑在她床沿上,身上的香气笼罩着她。 出了房间,橘猫卧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餐桌上飘香的饭菜,似乎很嘴馋。 林涧给它放了猫粮,它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被遗弃流浪过的猫就是这样,担心吃了这顿没下顿,有吃的总是会狼吞虎咽,撑了也要吃。 “你身体还难受么?”鹿眠发现过了自己那一关后跟她说关心的话轻松了好多。 林涧摇摇头:“不难受了,昨天晚上睡得好安心。” 昨天晚上?鹿眠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我出国那几天晚上呢?” “当然是做梦都想眠眠啊。” 做梦都想她?呵,所以就在她的床上自我安慰? 昨天晚上鹿眠回自己床上睡觉的时候总是若有若无的闻到一股味道,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林涧这个贱女人在她床上喷了水还故意不洗床单。 但是因为太累,跟本没有精力去把床单换掉,只能无可奈何的伴着那味道睡了一整天。 第44章 赌气 鹿眠说做到,不再抗拒与林涧的接触和林涧的示好、照顾。 鹿眠可以让她陪下楼逛街买食材,可以让她靠着自己一起看电影,也可以吃掉她亲手喂的水果,她偷喝自己饮料时,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之,与人暧昧时可以做的,她都纵容林涧做。 其实她也在享受,甚至比之前更为享受,因为没了心理负担,心安理得的享受林涧的一切,把她当成一个追求者兼暧昧对象来对待。 只是此刻,看着林涧含住沾有她唇印的吸管和吃掉她咬剩的水果的模样,鹿眠心里滋生出一股想要和她交换唾液的欲望。 当然是因为林涧在刻意勾引。 林涧神态声音都很欲,一般人吃喝东西绝对弄不出这副模样。 也是,林涧极为贪婪,根本不会满足于现状。 今天的电影是林涧选的,选了是一部教人如何谈恋爱的拉片,前面还算正常,到了中后期,影片就开始真正的教学了,让人脸红心跳。 女演员很性感,见鹿眠似乎看得津津有味,林涧捂住她的眼睛。 这下,鹿眠只听得见声音。 鹿眠不推也不恼:“你干什么?” 林涧咬唇说:“不想你看她。” 鹿眠不解道:“不是你放给我看的?” 林涧俯在她耳边,“是让眠眠看,看了想找我,你看她这么入迷,会让我觉得我身材没她好。” 仗着鹿眠家暖气很足,她将盖着鹿眠眼睛的手拿开,解开身上的外套,里面就穿了一件吊带裙,很显身材的那种,要说是情趣款也不过分。 鹿眠看了一眼,笑道:“我们只是在暧昧而已,这个阶段你不应该矜持一点么?” “矜持一点眠眠就喜欢么?我明明觉得眠眠更喜欢骚的,主动的。” “其实暧昧期的话,我更喜欢那种故作矜持,在心里猜来猜去若即若离的感觉,太直球就没意识了。”鹿眠轻声和她解释。 又故作疑惑的问她:“你难道不知道,这才是最上头的么?” 太直球就没意思了? 林涧眼神骤然黯淡,“这样么?” “嗯啊。” 林涧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的,忽然觉得难堪,咬了咬唇,退出还在播放的电影,将外套重新套上。 她闷坐在一边,离鹿眠足足有半米远。 “是我太放荡了,原来眠眠还是喜欢清纯的。”她小声咕哝,语气似乎有点抱怨,但又不敢很明显。 她找了一部纯情的校园电影播给鹿眠看。 鹿眠也没有表现出不满,林涧播什么她看什么,但是这样才是最气人的,就她最潇洒,像那种对方再为她伤心她也觉得无所谓甚至好玩的坏女人。 校园电影的进度条走了三分之一,林涧都再没说过话。 鹿眠撑着腮瞥了她一眼,她捂着外套,不给她剥水果了,也不偷喝她的牛奶了,和她隔着半米远,在赌气? 这还是林涧第一次跟她赌气,该怎么形容好呢?恃宠而骄? 鹿眠倒是很好奇,她能气多久,反正最后还不是来主动来和她破冰? 鹿眠觉得有趣。 忽然,一道响亮的敲门声打断了此刻的宁静。 “鹿眠!鹿眠你给我出来鹿眠!嗯......给我开门!” “鹿眠,混蛋......” 明明隔音这么好,还是能听见门后面醉醺醺的声音,鹿眠听得出那人是谁,心头涌上烦躁,不耐的“啧”了声,林涧率先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那人是风穗,鹿眠记得林涧那天对风穗的敌意大得 很。 她假装过风穗的女友,风穗又大半夜来找她,林涧会误会么? 林涧会是什么反应? “混蛋鹿眠!混蛋!快点给我开门......” 开门前,林涧平静的扭头对鹿眠说:“如果觉得烦的话可以先回避一下,交给我就好了。” “鹿眠!快开门!” 那声音炸得鹿眠头疼,索□□给她,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自己起身回了房间。 “鹿眠...都怪你,隔呃......” 风穗醉醺醺的撑着门框,不停的敲着门,因为又醉又用力,门开的时候差点栽下去,幸好被林涧扶住。 “鹿眠,慢死了,呃......” “小心一点呐。”林涧扶着她往里面带。 风穗喝得烂醉如泥神志不清,但太大的反差让她发现了不对,鹿眠怎么会这么温柔呢,鹿眠那个女人那么过分,把自己害惨了就不管了,她怎么能可能这么温柔呢。 风穗撑着林涧的肩膀抬起头看,用力眨了眨眼睛,面前人这张脸终于在她眼前便得清晰。 面若桃花,温柔似水,像是天上的嫦娥,风穗楞住了,醉掉的脑子飞速运转,自己是不是敲错门了? 她要出去看门牌号,林涧抓住她,“没有走错,这里就是鹿眠家呀。” 这里是鹿眠家? 风穗看了她好半响,终于想起来了,“你、你是,你是那天在厕所跟鹿眠、跟鹿眠内个的女人!” 内个?哪个呀? 林涧不否认,“嗯啊。” 风穗张望四周,“鹿眠呢?鹿眠去哪了?” “她不在哦,你找她什么事呢?” “不在...她凭什么不在!她把我害惨了她凭什么不在。”风穗大声嚎叫起来,林涧关上门将她往里面扶,风穗栽倒在沙发上,“混蛋.....” 林涧去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她不喝,痛斥道:“还有你,你也把我害惨了。” 林涧很有耐心,“嗯?怎么回事呢?” 风穗委屈得要死:“都是因为你们在厕所里内个,害得我在前任面前丢面子,今天还被她当众嘲笑了,我觉得我在江城要混不下去了,丢脸死了。” “啊,这样啊,她怎么嘲笑你?” 风穗回忆,吐槽道:“今天我跟人喝酒喝得好好的,她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说我又要找新演员用那种伎俩气她,什么鬼啊,她怎么这么自恋,气死我了!” “嗯?她怎么这么在意你呀?她是不是还忘不掉你?” “我哪知道,明明是她先不要我的,搞得好像我没她不能活,气死了。”风穗醉得厉害,说着说着就上不来气。 林涧拍拍她的后背,温柔的开导:“不气啦,明明是她一直忘不掉你惦记着你才这么在意你,总想着戳穿你她才安心,被嘲笑的应该是她哦。” “是嘛......”风穗想了想嘿嘿的笑了,“对嘛,应该被嘲笑的人是她,她就是她倒追我!” “嗯啊,所以不要生气啦。” 说曹操曹操到,风穗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嗡作响,她拿出来一看,立刻坐起来,暴跳如雷,“她怎么这么银魂不散?!” 风穗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林涧:“姐姐,帮我!” 姐姐?林涧有点喜欢这个称呼,想起当初她在餐厅里叫鹿眠姐姐的时候也是这么甜。 “要我怎么帮你?” 醉得这么厉害,风穗根本想不了这么多,只要能气死秦芷那女人就好了。 “我不知道,你快帮我,气死她!” “好啊。”林涧答应得很爽快,但她也是有条件的,“那你答应我,我帮了你,你以后就 不可以再去闹眠眠了哦。” 林涧是商量的语气,明明温柔得不行,却莫名给人一种...如果拒绝的话,会发生很怕的事的感觉。 风穗点头如捣蒜,林涧满意一笑,拿过她手中的手机,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风穗立刻屏住呼吸,林涧接听了电话。 “喂?你在哪?喝醉了就不要乱跑,很危险,不知道吗?”女人烦躁又担忧的声音伴随着风声一并传过来,林涧看了风穗一眼,出声道:“她现在很安全。” 秦芷站在车前江边,被冷风肆虐着,刚才少盯了两秒就让风穗给跑了,找了一圈都找不到,心急如焚。 听到这句话楞了两秒,心狠狠一沉,质问:“你是谁?” “嗯?”她听到电话那头女人慵懒又妩媚,好像在问旁边人:“我是谁?” 紧接着,秦芷就听到风穗醉醺醺带着笑意的声音:“姐姐” 秦芷额角一突,寒意渗透四肢,电话那边还在说,“跟姐姐去睡觉,好不好?” “好” 紧接着,电话被摁掉。 秦芷气得不清,手背青筋暴起,又回拨了回去,结果被毫不犹豫的挂断,生怕被打扰好事一般。 “好了,我已经帮你气到她了哦,现在有哪里难受吗?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 林涧开始开始翻阅她的通讯录,想找到亲人之类的。 “不,不要。”风穗夺过手机,按了关机,“这样回去肯定被我哥骂,我今晚不回去了,借、借住一晚。” 林涧迟疑了一下,又弯起唇角,“好啊,那我扶你起来,去休息,好吗?” “嗯嗯.....” 林涧扶着醉醺醺的风穗进了自己前两天收拾好的房间,橘猫好奇的窝在角落探头好奇的看,也许它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类。 林涧体贴的帮风穗脱去了外套和鞋子,用卸妆棉帮她卸妆,冰冰凉凉的触感特别舒服,风穗睁开眼,痴痴的看着林涧,再次感叹,这个姐姐真的好漂亮好温柔啊..... “姐姐,你是鹿眠的女朋友么?” 林涧指尖一顿,问得真直白,她很喜欢这个说法,想让她多问几遍。 “嗯?你问什么?” “你跟鹿眠都在厕所内个了,你们有没有在一起?”风穗催促:“说嘛,快说。” 林涧眼神愉悦,珉了珉唇,故作忧伤叹气道:“眠眠还没有给我名分呢。” “她刚才还在嫌弃我,我有点伤心。” 风穗:“......?!” 鹿眠怎么舍得?! 这么漂亮这么体贴这么温柔性感人.妻属性拉满的姐姐,鹿眠那家伙怎么舍得?! 既然那家伙不识货.....风穗晕晕的想着,露出一个笑, 嘿嘿。 “好了,该睡觉了哦。” 林涧站起身,熄灯离开。 走出房间,就看到鹿眠双手抱胸,倚着门框站在门边。 林涧关上房门,朝她走去。 “小穗已经睡下了。” 小穗? 鹿眠微微皱眉,看起来没有因为风穗不能闹她了而愉悦的样子,开口问:“她睡你房间你睡哪?” 鹿眠家里房间很多,但因为很少会有人来她家过夜,其他房间要不就是没收拾,要不就是用来有别的作用,只有主卧和林涧的房间是可以睡人的。 林涧笑了笑,十分的善解人意不矫情:“就睡客厅好了。” 鹿眠凤眼微眯,没吭声。 林涧又贴心问:“眠眠还要看电影么?” 鹿眠发现自己不太愉悦。 虽说还是叫眠眠,语气和表情却和 之前的大不相同,之前黏腻得要死,现在.... 甚至不比刚才她对风穗说话时温柔有感情。 “不看了。”鹿眠启唇。 “好。”林涧和她说了晚安,随后回自己的房间拿被子和枕头。 自从回国后,林涧每次和她说晚安都是在相拥的时候,她掐着娇软甜欲的调调轻声跟她说的。 还会用那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她,虽然不说,鹿眠也知道她在乞求自己将她一并带回房间。 但这次没有,普普通通的晚安,没有那种涩情的眼神和语气。 鹿眠回了房间,躺在床上,闭了眼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林涧的态度是在赌气么?还是在践行她所说的,喜欢的暧昧期? 可能两者都是。 暧昧期迷人的点就在于都不说破,但是点小事就会牵动彼此的心,若即若离,吃醋、胡思乱想,最终被对方哄好。 鹿眠不得不承认,林涧成功让她体会到若即若离不太爽的感觉。 她现在不觉得有趣,觉得难受,心里憋了一股气。 她对林涧并非没有占有欲,这点林涧真会利用。 毕竟就算只是宠物,她也太会讨人欢心了。有谁会对自己乖巧又放荡的宠物没有占有欲呢? 不仅如此心,林涧还会利用自己前几天生过病,不太好的身体状态。 感冒发烧刚好不久,不适合睡客厅。虽说客厅也有暖气,但还是比不上房间暖。 再加上睡客厅,无论是听着还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她卑微可怜,让人心生怜悯。 每当开始想林涧可怜这件事,鹿眠脑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许多她可怜的画面。 林涧睡客厅、林涧坐在窗前无事可做只期待她回来、林涧在机场等了她一天一夜,林涧...林涧......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针转了多少圈,鹿眠深吸一口气从床上起来,打开了房门,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人。 鹿眠没有出声叫醒她,弯下腰,刚抱起一点点,脖子就被她缠住。 “嗯眠眠......” 第45章 装纯 “呜...眠眠”林涧尾音发颤,好像别人正在对她做什么,她无力抵抗一样。 鹿眠将她完全抱起,并不想承认她心疼她睡客厅这件事,一声不吭带着她往自己的房间走。 林涧双手搂着她的脖颈,亲昵的与她脸贴着脸,在她耳边呢喃细语。 她睁开眸子,那双桃花眼在黑暗中水光潋滟,软声道:“鹿眠同学,你怎么抱我啊。” 温热的气息完全洒在鹿眠耳廓,又软又湿。 鹿眠心神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熟悉称呼掀起了一波涟漪。 “别乱动。”她警告。 “我哪有乱动。” 乱找地方说话吐气比乱动让人耐不住,心头像有蚂蚁在爬,回了房间,鹿眠用脚带上房门,不太温柔的将她扔到了床上。 林涧身上包裹着的毯子瞬间散落,裹着些许黑色布料的优美胴体瞬间展露在鹿眠面前。 林涧羞赧的惊呼了一声,立刻用毯子裹住自己的身体。 明明原本穿了外套又自己脱掉,只裹个毯子,好像有多害羞似的,她面色泛红,急急道:“鹿眠同学别看,先转过去.......” 鹿眠眼神微变,不懂她在玩什么花样,依着她转过身去。 不过这种调调倒真让她想起了曾经的林涧。 有一次她不小心看到林涧在换衣服,林涧发现了直接用枕头捂住她的脸,着急的让她不要看,不过不知怎么的,又自己想了想,居然顶着羞赧主动让她看。 那时候的林涧干净温柔容易害羞,要不是真的喜欢,又怎么会允许别人看她的身体。 想到这,鹿眠心里突然涌上遗憾,如果当初林涧更坚定一点,那她们...... 身后传来林涧的声音:“鹿眠同学,可以转过来了。” 思绪被打断,鹿眠转过身去,便见林涧钻进了她的被窝里,紧紧裹着自己,一脸紧张羞怯的看着她。 房间和床对鹿眠来说是绝对私人的地方,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几乎没让谁躺过的她的床,就算是前女友大多数也是去酒店。 虽说现在原本她就打算让林涧睡在这,但林涧的主动和视觉的冲击还是格外的冲击内心。 林涧小声催促:“鹿眠同学,快躺下吧,一直盯着我看干嘛......” 演戏演上瘾了?鹿眠掀开被子的一角躺进去,另一个人的体温近在咫尺。 “鹿眠同学,你家的床好软。” 鹿眠轻哼一声,说得好像才知道一样:“是么?” “嗯,比沙发软,沙发又冷又硬,不舒服......” “刚刚还说睡沙发就好了?” 林涧往她这边凑了凑,“刚刚觉得还好,但是现在体验到了鹿眠同学的床,就觉得一点也不好了。” “林涧,你这张嘴是不是把谁都能哄得团团转?” “哪有啊,鹿眠同学不会是吃醋了吧?” 鹿眠转头瞥了她一眼,“吃醋?什么醋?” 林涧一副“你怎么死不承认啊”的表情:“吃小穗的醋。” 不等鹿眠说话,她继续道:“鹿眠同学你好霸道,明明我只不过是你的同桌,搞得好像我是你的专属一样,除了你谁也不能哄了么?” “而且我对你这么多次了,才哄她一次你就不开心啦?你对你之前的同桌也这么小气么?” 她叹了一口气,凑到鹿眠耳边说:“也只有我受得了你了。” “林涧同学的意思是,要我不要去找别人?” 鹿眠翻起旧账:“可我记得林涧同学分班的时候对自己新同桌也是这么温柔体贴,你是不是爱心泛滥,见到谁都要对 谁好?” 闻言,林涧眨了眨眼睛,笑着感叹:“鹿眠同学的占有欲怎么这么强啊。” “我只不过是帮她打了几次水买了几次早餐和让她靠着我的肩膀睡了一觉而已,鹿眠同学就这么在意,还记到现在。” “别人对女朋友的占有欲都没这么强,你怎么回事啊......”林涧越说越小声,好像自己也很不好意思,干脆拉起被子,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眼神却藏着狡黠。 鹿眠皱眉,怀疑自己中她的圈套,承认了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记得当初吃过的醋,眼眸眯起有些恼怒。 “林涧,你装什么装?” 被她骂了,林涧表情一变,连忙安抚:“鹿眠同学别生气。” “既然你真的很介意,我以后就不对别人那样了,她只是靠着我的肩膀睡觉,我给你补偿她没有体验过的,可以么?” 说着,也没有等到鹿眠同意,林涧便撑起身子往上挪了挪,原本在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身体露了出来,斜着身子,面对鹿眠。 鹿眠还没意识到她要做什么。 下一秒,林涧轻轻的环住她的脑袋,带着她往里一贴,林涧身上的香气瞬间占满她的呼吸。 “听别人说,这样睡的话会比较舒服...鹿眠同学不要多想,我们都是女孩子。” 林涧的声音微微发颤,“都是女孩子”这句话,都不知道被她用来当过多少次借口了,在做一些比较亲密的事情的时候。 她轻柔的顺着鹿眠的长发,时不时抚过她的下颚,碰碰耳垂。 鹿眠也不动,好像真的打算就这样睡去。 “是不是很舒服,鹿眠同学也可以抱住我,这样的姿势舒服一点。” “我从来没有让别人这样过,只有鹿眠同学有,你的占有欲有没有被满足呀?现在不生气了吧?” “好晚了,不生气了就快睡吧。” 说完这句,林涧不说话了,这个仅有她们两个人的空间里也只剩下她们的呼吸声。 静谧又温馨。 如若不是她有意无意的乱动,鹿眠就真的以为她要睡了。 乱动的缘故不小心碰到,鹿眠明显感觉到她颤了一下,还轻声问她睡着了吗? 见她没回应,林涧便偷偷重新扯了上去,小声的喃喃自语:“幸好鹿眠同学睡着了,不然会很尴尬的......” 林涧真的好会装啊。 鹿眠差点以为她真的是十八岁的林涧了,她刚拉好鹿眠便扯掉。 “鹿眠同学,你干什么?”林涧惊呼一声,赶紧撤开身子,用被子捂住自己。 鹿眠抬脸看她,透过橘黄的灯光看到她满脸羞红恼怒的表情,几乎跟她们第一次“打交道”时一模一样。 “鹿眠同学,你自己看日出吧,我先走了。” “鹿眠同学,不可以这样的,你自己睡吧......” 所以那个时候,林涧是不是也在耍什么欲擒故纵的伎俩,当时她内心会不会跟现在一样,蓄意勾引? 想到这个可能,鹿眠心脏仿佛被电击了一下,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 当时林涧在她心里,可是纯洁无瑕的白月光形象。 鹿眠眼眸一眯,将林涧拽了回来,掐住她的下颚吻她,林涧欲拒还迎了一会,便情不自禁的捧住她的脸迎合她,承受她的不太温柔。 林涧一直鹿眠同学鹿眠同学的叫她,明明是一个很幼稚的称呼,却刺激着鹿眠的内心。 好几个瞬间鹿眠都误以为此刻的人真的是十八岁的林涧。 林涧是了解鹿眠的,她知道该怎么满足鹿眠心里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眼神迷离,嘴里喊着鹿眠同学, 搂着她主动亲吻,又胡言乱语的说一些这样能让鹿眠同学消气开心的话就算再凶一点也没有关系的软语。 姿态为难又娇媚,好像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是不对的,但是为了鹿眠同学,就怎么都可以了。 鹿眠愈发的沉迷。 她对林涧不需要克制什么,随心所欲的对待,怎么样都行。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很要命,和前女友谈恋爱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不是会是太过沉迷这种事的人,也不觉得自己会有这种癖好。 前女友对她的评价是很温柔,林涧肯定不会,就算会,也肯定不是真心的。 她从未对别人产生过这种恶劣的谷欠望,很要命,想要凌虐,想破坏,想要控制、独占。 于是,她便遵循内心,不克制的在林涧身上留下了许许多多的,只属于她的痕迹。 ...... 凌晨一点,鹿眠将修长的手举于半空,手上的水顺势低落,滴在林涧脸上、脖子上。 鹿眠居高临下的看着此刻眼神迷离的女人,心底莫名很愉悦,“林涧,你说我们待会睡哪?” 明明自己才是那刚罪魁祸首,却这样怪她,林涧无意识的哼了几声,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刚刚被欺负了,她现在只想要鹿眠的温柔。 她艰难的撑起身子,凌乱的长发垂下,鹿眠用自己被浸湿的手摸了摸她的脸,放在她嘴边,林涧抬眸看她了一眼,会意的将长发撩到耳后,帮她清理干净。 鹿眠欣赏着她这副媚态。 林涧帮她清理好,用渴求的眼神看她,希望她能抱抱自己,但是鹿眠没有,鹿眠转身走向浴室,林涧望着她的背影,眼神暗淡,无比幽怨。 她咬住唇,恨急了鹿眠这样潇洒。 不想三四分钟后,鹿眠又从浴室走出来,将一塌糊涂的她横抱起。 林涧楞了一下,马上委屈的呜了一声,搂住鹿眠的脖子。 浴室里,浴缸已经被鹿眠放满了热水,鹿眠将林涧放进去,算是...事后的体贴? 林涧想邀请她一起,她没理会,去了客厅的浴室。 林涧洗完澡出来以后,床单也被换掉了,鹿眠靠坐在床上,拿着手机在浏览。 她爬进她怀里,仰头与她接吻。 这个吻要温柔许多,林涧享受鹿眠此时少有的柔情,吻了好久,趁机和她说了好多情话才舍得在她怀中睡过去。 第46章 表白 林涧说的没错,十八岁的林涧对于十七岁的鹿眠来说,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 鹿眠不觉得她有任何缺点,虽然偶尔有不经意间听到有人议论林涧,她们说林涧很装,说林涧做作,说林涧虚伪,说林涧其实就想傍着有钱人,一个劲儿的讨好鹿眠。 听了那么多,鹿眠只听得进最后一句。 林涧有在讨好她吗? 带着这个问题,鹿眠不留颜面的将那些人说一顿,看着她们面色难堪的道歉离开,然后继续想这个问题。 林涧有在讨好她吗? 林涧到底是不是也喜欢她? 十七岁是正直青春年少,面对喜欢的人,鹿眠其实幻想过很多次和她接吻甚至是缠绵。 但十七岁还太过稚嫩,她每一次都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会有种不得了的负罪感,觉得自己可真龌龊。 林涧那么干净存粹。 — 穿上冬装又脱下冬装,五月份的天气很适宜,微风徐徐,神清气爽。 听班里人讨论起要分班这件事时,鹿眠忽然发觉,时间过得好快,好像都没有多久,她们已经快要高三了。 她都和林涧坐了快一年的同桌了。 江城一中入学时不需要分班,都是随机分配,一个班里成绩参差不齐,有年纪前十,也有年级倒数。 但按照惯例,等到了高二下学期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分班。 也就意味着,鹿眠喜欢的现状将在不久之后被打破。 江城一中是全江城最好的高中,在全国也叫得上名号,在这能进一班的人基本都是天赋异禀。 总成绩年级靠前,要不就是竞赛选手,以林涧的成绩,她去一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鹿眠就比较悬。 她的成绩在现在这个班算很好,但是全年级来看还是没有那么突出,鹿眠自己也心知肚明,进一班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不太可能的事。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去一班,她不喜欢那种太紧迫的环境,现在觉得烦恼,也仅仅是因为要和林涧分开了。 她不舍得和林涧分开,时常幻想,如果不需要分班该多好。 距离期末还有两个月,她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好好珍惜时光,努力提升成绩。 林涧常驻身边,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一天,徐露露来她家玩,不小心看到了她电脑上百度的搜索记录,才戳破了她这个早就半公之于众的秘密。 所谓半公之于众,就是但凡有点了解她的人都能察觉到。 徐露露眼前,她的百度搜索记录是: 【怎么确认一个人是不是喜欢我?】 【怎么知道她是不是暗恋我?】 【表白失败了还可以做朋友吗?】 【怎么隐晦表白】 等等等等....... “阿眠,你搜这些干什么?”徐露露惊愕的问鹿眠,鹿眠见状赶紧把去把电源给拔了,“徐露露你偷看我电脑!” 一看,鹿眠已经涨红了脸,像炸了毛的狮子一样。 徐露露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鹿眠,嘲笑道:“我哪有偷看啊,我这不搜资料么?况且根本就不用问你好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喜欢林涧!!” 鹿眠愣住,唇瓣又长又合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很、很明显吗?”她居然磕巴了。 “很明显啊太明显了吧,不说最近了,上个学期我就看出来不对了,原本就想帮你一把的,但是看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内心,还是任由你们随意发展吧,唉还以为那次假装情侣你们直接就假戏真做了呢,没想到现在了还没在一起。” 鹿眠好久都说不出 一句话来。 她在想,假如徐露露都看得出来她喜欢林涧,那林涧会不会也已经看出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鹿眠忽然觉得手足无措。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徐露露朝她挑了个眉,“你可是鹿眠诶!被这么多人喜欢,直接去跟他不表白就能收获一场甜甜了恋爱了,相信我!” 鹿眠不缺定问:“你真的这么觉得?” 见她还不太自信,徐露露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不看看你这张脸,多少人追你。” “还有我也是,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对陈浩有点意思么?我也觉得他对我有意思,看我眼神都不一样,马上去表白,这不就再一起了?” “你以为我跟人表白都是瞎冲么?姐的预感很准的好吧?” “你可是鹿眠诶,我承认你比我好看,还有谁会不喜欢你?” 确实,在这之前,鹿眠是非常自信的,毕竟从小跟着父母见过很多大场面去过很多地方,从小被表白到大,自己很漂亮很受欢迎这件事她一直知道。 但面对林涧就是很紧张。 徐露露忽然幽幽道:“林涧她哪好了?” 一直沉默的鹿眠马上开口:“林涧哪里不好了?” 鹿眠表情变得严肃,好像徐露露敢说她一句坏她就要好好跟她理论一番的表情。 徐露露叹了口气,一副“年轻人你坠入爱河了”表情,“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她哦。” “抓紧机会哦,都要分班了,再不去表白,她什么时候跟别人走了有你伤心难过的。” “虽说一班应该没有会比得上你的人。” 一番好言相劝,也不知道鹿眠听进去了没有,徐露露一直偷偷观察两人,感觉两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相处模式。 鹿眠红耳根的频率越来越高,林涧就像只小兔子,朝鹿眠笑,生气了轻轻掐鹿眠的手,有点傲娇,又不会傲娇得很过,偶尔小作,是很戳人的那种小作,根本不会真的跟鹿眠生气,非常的顺着她宠着她。 徐露露还记得,去年夏天的时候,林涧的小风扇几乎全是往鹿眠身上吹的。 徐露露觉得鹿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向林涧提任何为难的要求的话,林涧都不太可能拒绝她,更何况在一起。 林涧怕是求之不得吧? 临近分班,林涧对鹿眠越来越“严格”了,以非常温柔的方式控制鹿眠的行动,一下课就要给她讲错题,有人找就哄她不要去,无论是谁。 鹿眠喜欢她,自然没有任何拒绝她的理由,甚至会享受这种感觉。 但越美好,就越害怕打破。 纠结林涧会不会也喜欢她,要不要和林涧表明心意这件事。 她怕如果林涧不喜欢她的话,她们连现在的关系都会维持不了。 但是,又有这么多林涧也喜欢她的证据摆在面前。 鹿眠还需要一份勇气。 这份勇气很快就来了。 分班前,她们班要举行一个分别晚会,鹿眠有事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临走前,班主任让她把一份座位表格顺便带给林涧。 “这个东西不是生活委员弄么?老师给林涧干嘛?”鹿眠原本只是随口一问。 “座位表一直是林涧弄的啊,她自己主动申请的,不过分得也好。” “都是林涧弄的......?”鹿眠怔了一下,急急问:“上册刚开学的座位表也是她弄的?” “对啊。”班主任还有点奇怪鹿眠身为林涧的同桌居然不知道这件事。 对啊。 后面班主任说什么,鹿眠根本都没有听进耳朵里,怔怔的走出了办公室。 座位表都是林涧弄的,这也就意味着,她和林涧坐一桌,从一开始就是林涧安排的? 林涧她...她为什么啊? 坐同桌之前她明明跟林涧都没什么交集的,林涧都没跟她说过几次话,除了那次因为同学生日一起去了农家乐,在悬崖单独相处...... 鹿眠还记得当时的场景....明明是她冒犯了林涧,林涧为什么会主动和她一起坐? 知道这个消息,鹿眠觉得自己心跳好快,因为那晚而做了好久有关于林涧的春梦的负罪感瞬间淡了好多。 所以,林涧她..... 鹿眠无可避免的兴奋,雀跃,乱想。 回了教室,林涧有事不在,她整个人都心不在焉,心跟着林涧飘走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放学,她站在教室后门的走廊上等人,远远看着林涧走过来, 已经下课挺久了,天色昏暗,四下只有她们两人,她穿着干净白色校服衬衫,手里抱着资料。 微风吹过,垂乱发丝,她抬手捋了捋,朝鹿眠笑,白色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干净得犹如月光。 鹿眠看晃了神,觉得世间所有事物都是林涧的陪衬。 “看什么呢?都说了会很晚,不是让你先走了么?”林涧有些心疼鹿眠,“是不是站着等好久了,早知道我就快一点。” “我也有点事留着了。” “噢,这样” 林涧手里晃着几份教学资料,“鹿眠同学回家了也不可以偷懒,要拿回去看哦,我从季老那里搞来的。” 鹿眠接过:“还没有高考呢,林涧同学你怎么这么紧迫?” “还没高考,但是快分班了呀。”林涧拉着她往教室里走,双眸里藏着淡淡的担忧和不舍,“想要鹿眠同学再努努力,和我一起去一班。” 鹿眠沉默,垂在腿边的手微微攥紧。 原来林涧也很想和她一个班吗? 鹿眠万分强烈的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再努力一点呢? “林涧,我可能...去不了一班。” 看鹿眠自责的样子,林涧莞尔一笑,摸了摸她的手,“嗯,去不了也没关系啦。” “去不了一班很正常的,鹿眠同学的成绩已经很好了,你的世界这么精彩,你的爱好好多好多,又不止学习这一样,去一班你也有可能不喜欢那的氛围。” 可是鹿眠觉得她说的这些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能和林涧一起, “林涧......” “我们先好好复习啦,要是鹿眠同学真的想来,还是有机会的呀,成绩好高一下学期可以和老师申请。” 鹿眠轻轻“嗯”了一声。 “林涧......” “嗯?” “没什么,就是有点舍不得你。”这一回,鹿眠没有故作风轻云淡。 林涧看着她,轻声说:“我也舍不得你。” “跟你说件事。” “你说呀。” “我想要考到首都大学。” “嗯?”林涧有些不解,但是表情明显更高兴了几分。 “鹿眠同学一直的目标不都是江城大学么?怎么突然想去首都啦?” 林涧果然问了。 鹿眠之前在心里暗自想,如果林涧问了她为什么,她就说。 砰、砰、砰..... 心跳声震耳欲聋,林涧轻掐她白皙干净的手指,这是林涧在等待答案时常用的小动作。 鹿眠被眼前的似乎同样期待着的林涧冲昏了头脑。 “因为...我喜欢你。” 第47章 受伤 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鹿眠感觉松了一口气,而后便是要命的紧张,她紧紧盯着林涧,不敢错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心脏剧烈的跳动,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奉献给林涧看她有多紧张有多期待。 只见林涧微微睁大了眼睛,眼里的情绪鹿眠不太看得懂。 林涧沉默的几秒钟,度秒如年。 “鹿眠同学......”几秒后,林涧轻唤了她一声。 “嗯......”鹿眠发觉自己喉间无比干哑。 “你喜欢我什么?”林涧长睫微颤,有些羞赧的小声问。 喜欢林涧什么呢?喜欢林涧很漂亮,喜欢林涧的性格,喜欢林涧很温柔,喜欢林涧对她很好? 要鹿眠说,鹿眠一时半会真的说不完,她喜欢林涧的地方好多。 鹿眠发自内心温柔的说:“你身上好多地方都很吸引我,在我眼里你很完美。” 说完,林涧又陷入了沉默。 “鹿眠同学想要什么呢?”林涧问话的语气软糯微颤,让人误会想要什么她都会给。 “我......”既然都已经表白,也没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了。 “想跟你谈恋爱。”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亲口说出要跟林涧谈恋爱这种话内心还是被负罪感淹没。 “你愿意吗?” “鹿眠同学......”林涧顿了顿,牵住了她的手腕,林涧手掌温软的触感使鹿眠颤栗,怔怔的被她拉到了教室的角落。 林涧仰头看着她,那双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雾气氤氲,眼眶微微泛红,有种说不出来的易碎感。 鹿眠看着这一幕心头发软发酸,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鲁莽了。 林涧太脆弱,容易因为太紧张而泪失禁的。 与此同时,心里更为期待林涧的答案,林涧牵她的手了,应该..... 谁知道,林涧小声说:“鹿眠同学,我们还......” 鹿眠屏住呼吸。 也许是不忍心伤害她吧,林涧顿了好一会才说出口:“不可以的......” 鹿眠怔住,觉得脑子嗡嗡,血液都往头上涌,半响,有些艰难的开口:“是你不喜欢我吗?” 林涧将她的手腕攥得更紧了一些,咬唇沉默,面露纠结。 “林涧,你——” 忽然,林涧踮起脚尖,将她拥入怀中。 鹿眠背脊僵直,将头瞥到一边,把散下的长发撩到耳后,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呼吸了。 一呼一吸都是林涧身上淡淡的香气。 林涧将脸埋入她的颈窝中,轻声哄道:“鹿眠,你不要伤心,好不好?” 做着最令人浮想联翩的举动,说着温柔中藏刀的话。 拒绝她,又让她不要伤心,还抱她安慰她。她说她们不可以,也许,林涧真的是只把她当成好朋友吧? 鹿眠在心中苦笑。 林涧退出她的怀抱,便看到她失落的模样。 林涧眉眼间尽是心疼,手掌往下,揉了揉她的掌心。 好亲昵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林涧答应了她想交往的请求。 鹿眠一声不吭,两人之间的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尴尬,林涧似乎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好半响,林涧松开了她的手,“我先回家了。” 鹿眠不知道要说什么,内心被失落感压得坠入谷底,“......嗯。” 看着林涧急急忙忙收拾东西走掉,鹿眠重重吐了口气,无力感让她动一动都艰难,一个人站在角落许久才收拾东西走掉。 太鲁莽了,鹿眠深深的懊恼,回到了家了洗完澡还是没办法平复,一整夜脑子里都重复着和林涧表白那一幕,林涧所说的话,林涧的一举一动。 林涧拒绝了她。 林涧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对她那么特殊? 不喜欢她,干嘛还要在拒绝的时候这么温柔,也对,林涧天生就温柔。 鹿眠头一次体验到这么难受的感觉,心里空空的,鼓起的勇气化成了灰。 鹿眠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只觉得眼睛很累身体很乏,但大脑还是亢奋,一点睡意也没有。 今天还得要上课,她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母亲看到她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还吓了一跳,问她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不是舒服,要不要跟老师请假。 其实鹿眠也想请假,但是期末考试临近,课上老师讲的都是重点,况且,因为表白被拒就请假不去学校,未免也太矫情了吧。 鹿眠是踩着点到教室的,跨进门前她抬眼瞥了眼座位,林涧不在。 她松了一口气,大步往里走去,放下书包,埋头做自己的事情,看似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一直不安的心跳却骗不了她自己。 整个人都心不在焉,连组长叫她交作业她都没理会。 “唉算了,阿眠今天心情可能不太好,说不定她的作业在林涧那,你晚点问林涧要吧。” “也对。” 作业可能会在林涧那,确实如此,她有时候作业写得快林涧会收去检查,不仅她觉得正常,班里人都觉得正常并且习惯下意识觉得了。 如果只是普通同学,有谁会无缘无故做到这种地步呢? 也是这些一系列的举动,给了鹿眠自己是不一样的的勇气。 鹿眠心头游过一阵难受,随口问了后桌的男同学,“林涧呢?” “被老师叫去了,应该过一会就回来了。” “哦。” 等一下就回来了吗?鹿眠有点不想面对林涧,有什么事情是比表白被拒绝过后还要跟人坐同桌更要命的事情吗? 她跟校医熟,起身去了校医室找了个椅子躺下,头昏脑涨半梦半醒之际,她被一阵广播声吵醒。 要求高二全年级学生到演播室听讲座,鹿眠本不想去,但校医认为那很重要不留她,她只好出门。 校医室离演播室有点远,鹿眠是最后一个到的,演播室里微微吵闹,她扫了一眼,确认了班级的位置,刚想走过去,又发现自己班那一块已经坐满了,只有.....林涧身旁有一个空位。 鹿眠顿了一下,视线往别的班扫,发现隔壁班有座位,立马改了方向,往隔壁班走去。 隔壁班空位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女生,看到鹿眠朝她走去可以说是满脸的惊喜和期盼,甚至紧张的攥紧了她旁边人的手。 “鹿、鹿眠,你有什么事吗?” “打扰一下,你旁边这个位置有人坐吗?” “没有,我们班正好少一个人。”她急急说道:“你要坐么?” “可以吗?” “当然可以!”女同学主动帮鹿眠掰下座椅把手。 鹿眠刚坐下去,隔壁不远的本班同学就开始咕哝:“鹿眠你叛变啊,我们班又不是没有座位,你去四班干什么?林涧旁边给你留着呢!” 林涧给她留着吗?她也看到了,但是..... “我就想坐这。” “嘿!你怎么回事?” 讲座开始,上台讲话的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地中海老头,讲话语速很慢,还带点口音,格外的催人困,鹿眠思绪放空,旁边的女孩给她递了一颗糖,说是薄荷糖,很提神的。 鹿眠说了声谢谢,接过含进嘴里,继续放空。 心里想着林涧,却不知道,林涧的视线一直紧紧锁在她身上。 四十分钟的讲座好不容易熬完了,徐露露第一个找到她,将她揪去了天台谈话。 “怎么回事啊?你居然没坐林涧旁边跑去跟别的班人坐,怎么了?跟人吵架了?” 鹿眠也不喜欢藏着掖着,低声道:“我跟她表白了。” “卧槽!!?”徐露露惊了,睁大双眼问她结果如何。 虽然结果似乎已经很明了,现在这副冷战的样子,多半是被拒绝了。 令人难以置信,林涧居然会拒绝鹿眠。 鹿眠吸了一口气:“她拒绝我了。”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她怎么说的?” 鹿眠回想当时的场景,眼神黯然,无力道:“她说我们不可以。” “卧槽,不应该啊......” 徐露露消化了好一阵,才抬起手拍拍她的肩膀,潇洒宽慰道:“没关系没有关系,林涧拒绝你那是她有眼无珠啦,没必要为她伤心太久,世界上比林涧漂亮的比林涧温柔的又不是没有。” 鹿眠看了她一眼,闷不吭声。 徐露露潇洒惯了,也许理解不了,暗恋的这么久的人,幻想被打破了的心情。 一切期待都落空了。 徐露露还是第一次见鹿眠这么黯淡的眼神,心都跳了一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第二句安慰的话:“这都是考验,被你拒绝的人太多了,上天也想让你体验一下被拒绝的感受。” 有这种说法么?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因果报应?所以,曾经拒绝不喜欢的人也是她的错? 噢,不是,所以林涧现在拒绝她也没有错。 “求而不得都是常事,有些事就是很奇妙,强求不来的,难过一小段时间就好了,不然被你拒绝的那些人怎么活呀?是不是有被安慰到?阿眠,咱们可要向前看啊。” 天台风微凉,将鹿眠额前发丝吹乱,她垂着眸子沉默,那张本就厌世的脸上更显忧郁,散发出少有的忧伤脆弱。 让人看了想不顾一切去安慰,比如苏蕴,从讲座结束以后就一直跟着她来到这,内心蠢蠢欲动。 徐露露知道鹿眠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会,没有过多打扰她,很快就自己离开了,上课铃打响,鹿眠还是撑在栏杆上不太想动弹,以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林涧。 她怎么可能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跟林涧坐同桌。 站在林涧面前都会觉得难堪吧? 不知多久,站在一旁的苏蕴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鹿眠。” 苏蕴和林涧的声线微微有点像,被叫的时候鹿眠的心仿佛被电了一下,蔓延全身,她僵硬的回过头,看到是刚才坐自己旁边的女孩,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 “鹿同学,你是有烦心事吗?怎么不去上课呀?”苏蕴走到她身边,冲她微笑问道。 “嗯,有一点。”鹿眠现在不是很想闲聊,委婉的想让她先离开,“上课了,你快去吧。” 苏蕴摇了摇头,“待会是语文课,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冯老头,他讲课可无聊了,我不喜欢听。” “你很大胆嘛。”看起来像一个乖乖女,但居然逃课都说得这么轻松,还蛮反差的。 “鹿同学不也是?”苏蕴反问她,鹿眠不说话了,苏蕴说一直在天台很可能会被巡堂老师抓到扣分,提出来有一个地方可以躲躲不被巡堂老师发现,要不要去那里休息。 鹿眠答应了,可是看着苏蕴带她走的背影,就莫名的想到去年冬天林涧带她去她们“秘密基地”时的场景,心里又闷又难受,立马便想折返,但想到班里现在正在上课,林涧一定就在位置上,她还是硬着头皮跟苏蕴去了她所说的可以休息的地方。 原来是学生会的办公室,鹿眠不太关注学生会,不知道苏蕴是学生会的人。 甚至她现在都不知道苏蕴的名字,只觉得,她们应该有过交集。 十几分钟,苏蕴很贴心的没有打扰她,鹿眠想了很多,想徐露露确实说得对,求而不得才是常态,她想下定决心不再喜欢她,但总是动摇,如果林涧没有对她这么特殊对她这么好就好了,如果林涧拒绝她的时候没有牵她的手,没有抱她就好了。 因为这些,鹿眠其实心底还抱有一丝期待,林涧会不会其实也喜欢她的? 不然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不过也有可能林涧那个人原本就那样而已,换另一个人她也会这么对待。 是她自作多情了。 下课铃声敲响以后,鹿眠跟苏蕴告别回了教室,一路上她都很紧张,回了教室看到林涧不在她才松了口气。 她们的位置还是原本的模样,桌上的书甚至比早上她刚来的时候更整齐了。 “诶?阿眠,你怎么回来了?一下课林涧就出去找你了。” 林涧去找她了?去找她做什么?鹿眠开始胡思乱想,这种感觉弄得她要疯了,扫了眼教室,她走到一个女生面前,问她:“我跟你换个位置,可以吗?” 女生楞了楞,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你说真的?” “真的。” 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跟林涧坐同桌不就等于拥有了一个免费的私教么?女生点了点头,同意换座位。 “到时候老师问起怎么办?” “我去跟老师说就好了。” “ok。” 鹿眠回自己位置收拾东西,跟林涧坐久了,她们的东西都有点不分你我,鹿眠发现自己的桌上有很多林涧的东西,林涧的笔,林涧的小枕头,林涧的试卷,林涧的杯子等等等等...... 唤起了许多回忆,鹿眠心里难受又不舍,但没办法,既然窗户纸已经捅破了,她们的关系已经回不到当初,就不能在坐一起了,对彼此都会有影响。 她将属于林涧的东西一件件还了回去,随后把桌子整张扛起,往新位置走去。 班里人诧异的看着这一切,仿佛看了什么离奇事件,议论纷纷。 这时,林涧正好回来,站在班门口,有人问了一声她跟鹿眠怎么回事,鹿眠听到她的名字下意识回头,看到了她,来不及分辨她的表情,迅速将头转了回去,继续搬椅子。 谁知道,林涧小跑了过来,双手压住她的课桌,用身体挡住她的去路。 微红的双眸里是让她不许搬走的倔强。 第48章 吊着 去路被林涧莫名其妙的拦去,鹿眠心跳加速,心里紧张又期待,林涧要干什么?林涧拦她做什么? “鹿眠,你不想跟我坐了是吗?” 显而易见,不是不想跟她坐,而是已经不合适...... 林涧紧紧咬住唇看了她好一阵见她不回答,便转头和与鹿眠换位置的那个女生说她不愿意和她坐,女生哦了一声,灰溜溜的收拾东西搬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鹿眠,你搬回去。” 而后,林涧也不管鹿眠同不同意,倔强的将她的桌子搬起,搬回了她们的位置。 还急急的将还回她座位上的东西都一并于原样放回鹿眠的桌上。 企图恢复原样,像鹿眠从未想过要搬走的样子。 鹿眠很惊讶,但全程都没有阻止,也不想阻止。 面对喜欢的人这么“强势”的挽留,又怎么拒绝得了呢? 甚至又控制不住的开始乱想,林涧这么不愿意让她换座位,是不是其实...也是有一点喜欢她的? 心如擂鼓。 班里人都搞不懂她们什么情况。 课间只有十分钟,上课铃很快打响,老师抱着书和资料走进班里,教室恢复安静,鹿眠也只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回到林涧身边。 她一手撑着腮帮子,一手转着笔,看似漫不经心的在听课,其实一直在等,林涧会不会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下节课又下节课,直到放学,林涧也没有和她说话,鹿眠有些失落。 现在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林涧手上,她只能任由林涧处置。 下课了班里人很快就会变少,她现在不太知道怎么和林涧单独相处,鹿眠收拾好东西,背上跨包,林涧还在位置上写着什么,鹿眠没去看,只是前脚刚出班门,后脚便听到教室里组长的声音。 “鹿眠的作业,补好啦?” “嗯对,快把她的名字划掉吧。” 鹿眠脚步顿住,感觉到心被电了一下,愣愣的回头,林涧已经在急匆匆的收拾东西,又抬眼与门口的她对视上。 鹿眠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两节课林涧一直奋笔疾书,原来是在帮她补作业吗? 帮她补作业这种事情在林涧身上发生一点也不意外,但是她没想到,她们的关系已经进入这种地步,林涧还是会...... 林涧收拾好了,鹿眠有些无措,在她抬头看过来的一瞬间将头转了回去,大步离去。 林涧紧跟其后。 鹿眠一个人走路的时候特别快,有种特立独行的快,但随性。但这次,她在刻意放缓脚步,她在期待着些什么。 走在校园主干道上的梧桐树下,微风吹拂落叶,耳边是放学后同学嬉笑的打闹声,她们全都是配角,鹿眠心里想着的,都是林涧有没有跟在她身后。 走出了校门,她紧张到手心出汗,忽然,苏蕴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鹿眠被吓了一跳,看到是苏蕴眼里的紧张瞬间化为失望。 “鹿眠同学,你一个人吗?” 鹿眠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苏蕴很热情:“你家在哪呀?我们一起走吧,正好我家的司机今天没有来接我。” 鹿眠蹙眉,对这个提议明显不太赞同,“我待会还有事。” 苏蕴眨了眨眼睛,“什、什么事呀?” 鹿眠不是很喜欢听不懂婉拒的人,现在心情更为着急一些,想回头看又不太有勇气,显得有些焦躁,苏蕴察觉到了,自责道:“是我让你不高兴了吗?你好像生气了。” 鹿眠想说是的,但还没说出口,身后不远忽然传来一声痛呼。 声音很熟悉,鹿眠立马回头看,只见林涧摔在了地上,关心的本能让鹿眠迈出脚步,管不来太多别的事情,小跑过去询问林涧的情况。 “摔到哪了么?”她扶住林涧,上上下下的寻找她有没有伤到哪。 林涧吃痛说:“膝盖好像磕到了。” 鹿眠眉头皱得极深,轻轻将她的裤腿往上卷,不小心碰到林涧都会倒吸一口凉气,攥紧她的衣摆。 鹿眠放轻动作,将裤腿卷到了膝盖上,只见膝盖血肉模糊,摔破了皮。 鹿眠瞬间满眼心疼,问她疼不疼,林涧楚楚可怜的看着她,说了句疼。 声音特别嗲糯,鹿眠怔了一下,为遮掩自己的异样,口不择言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摔跤了还要被她责怪,林涧很委屈:“你不等我。” 鹿眠楞了,霎时无话可说,半响才道:“还可以走路吗?我背你去医务室吧。” 林涧点点头:“嗯。” 鹿眠在林涧面前蹲下,因为是散着长发的,林涧怕压到她的头发,还拿出发圈,帮她绑了一个丸子头才小心的揽住她的脖子,将重心放到她身上,还会问她有没有被勒到。 鹿眠说没有。 这个姿势太亲密贴得太近了,鹿眠的后颈很香,林涧非常自然的贴了上去,林涧可能不知道,现如今她每一句这种稍微带点暧昧的举动都能让鹿眠暗潮汹涌。 “眠眠......”林涧突然叫了她的小名。 鹿眠不知道如何应答,过分煎熬。 好在校医室就在附近,不用一分钟便到了,鹿眠把林涧交给了校医,她站在旁边陪伴。 校医拿出碘伏给她消毒,说可能会有点疼,林涧仰头看鹿眠,显然是怕疼的样子,鹿眠被她看得心软,试探的伸出了手,才伸出一点,就被林涧牵住了。 鹿眠立即咬住内唇,另一只垂在裤腿边的手也不禁攥紧。 她经常跟林涧牵手的,但是跟她表白之后在被她牵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以前手心不会出汗的......现在才牵一会,已经全都是汗了吧? 碘伏涂到了伤口上,林涧瞬间缩起,痛呼一声。 鹿眠也跟着揪心,林涧被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看向她与她诉苦:“好痛......” 可是这么疼都没有舍得用力去掐她的手。 鹿眠变得有些木讷,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觉得好想抱她。 “好啦,就痛一下而已,现在上药了,已经不会痛了。”校医安慰两句,拿出药膏给她抹上,然后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给了一瓶药,说涂个两天就能好。 “谢谢梁姐。” “谢谢医生。” 两人异口同声。 校医笑出声,故作正经的出言教育鹿眠,“看看你同学多有礼貌,就你没大没小的乱叫,跟人家学着点啊。” 校医教训的是鹿眠,鹿眠跟她熟,一直这么叫的,林涧这种有礼貌的好学生,当然是正正经经的叫老师。 鹿眠知道校医是在跟她开玩笑,刚要改口,身旁的林涧也忽然笑着来了句:“谢谢梁姐。” 校医楞了一下,噗笑,“看你这个同学挺护着你啊,都不想让我说你。” 是么? 鹿眠偷看了林涧一眼,不巧就与她对视上。 林涧在笑,那双眸子弯弯的,满含笑意的样子真的很漂亮。 明明刚才还要疼哭了的。 鹿眠目光闪躲。 两人一起走出校医室,默认了一起回家。 好一段路都无话,最后还是林涧开口:“你真的不想和我坐了么?” 当然不是不想。 “我那时候都被你吓到了,你突然就要换位置......”林涧语气中藏着幽怨。 鹿眠闷闷道:“都被你搬回去了。” “我怕是我强迫你。” 我喜欢你,你又怎么会是强迫我?鹿眠在心里答。 “没有。” “听讲座的时候你跟四班的苏蕴坐在一起,又跟苏蕴消失了一节课,刚才还要跟苏蕴一起回家......苏蕴她是不是很会安慰人?” “鹿眠同学现在是不是不伤心了,她以前跟你表过白,你是要考虑可以和她在一起了么?” 那个女孩叫苏蕴吗?她都不记得了,更不记得她跟她表过白这件事,为什么林涧记得这么清楚? 而且,这跟林涧又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说话一股醋味啊。 鹿眠不想让林涧误会太多,实话实说:“我都不记得她跟我表过白了,也不记得她叫苏蕴。” “噢这样。”林涧的语气明显愉悦了,“好希望鹿眠同学亲口告诉她。” 什么意思? 她们现在的状态有点出乎鹿眠的意料,她以为表白失败以后,她和林涧会陷入无比的尴尬,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一起走路回家,更别提...... 突然,林涧牵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一旁隐蔽的巷子里,她与她面对面,轻声问她:“鹿眠,你是不是还很难过?” 鹿眠知道她在问什么,将视线瞥到一边,她不太想承认。但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委屈太明显,林涧看得见,林涧牵住了她的手,柔声与她解释道: “对不起,我现在...有点没有办法接受,有点不适应,比较乱......我想我需要时间给你回应。” 闻言,鹿眠重新看向了她,眼里似乎燃起了希望。 林涧垂着眸,纤长浓密的睫毛不停颤动,她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我不想我们越来越远,也不想你伤心难过......” “今天早上看到你去和喜欢你的女生一起坐,我心里就特别难受,找不到你,回教室以后看到你要换位置我都要哭了,你还不等我,心里就很难受,比摔了膝盖还疼,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鹿眠深吸一口气,那颗沉入谷底的心因为林涧的几句话又重新升了回来,仿佛劫后余生一般。 “林涧......” 林涧揉了揉她的手,似请求又似哄人:“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有什么理由不给她,鹿眠忍不住回握住她,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脸庞,让她迷恋。 “好。” 林涧扬起唇角,“我以后叫你眠眠好不好?” 叫眠眠?好幼稚啊,只有爸爸妈妈会叫的称呼,但是让林涧叫又怎么样呢? 一听就比“鹿眠同学”亲昵多了吧? “嗯.......” 后来,鹿眠将她送到了家楼下,回了家亢奋得有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林涧和林涧说的话。 她还拆下林涧帮她绑的丸子头,把林涧的发圈偷偷戴在手上。 愈发的觉得,林涧好可爱。 ...... 一米八的大床两个紧贴在一起的女人只占了一小点地方,清晨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一缕一缕的照射到床上、她们身上、侧脸上、她们沾有彼此暧昧的痕迹的脖颈处。 空气弥漫余着浓情蜜意的残留,鹿眠缓缓睁开双眸,用手挡了一下,回味刚才做的那个梦。 居然梦到她和林涧的表白的时候,也许是昨晚林涧演戏演得太深入人心的缘故。 当时她还小,还满心满眼都是林涧,无法分辨出太多东西,如今以第者的角度去看,说不定,当时林涧就是在吊着她。 呵。 腰身被人抱着,感觉到背后有人蹭了蹭,发出两声幼猫似的哼唧,鹿眠转头看,林涧还在睡,额头低着她的后颈。 下半张脸都缩进了被子里,她睡她的床好像很喜欢这样,那天看监控,她私自睡她的床的时候,都是这种姿态。 林涧睡相很好,恬静柔软,本就是没有一丁点攻击性的人,睡着起来更像是可以随便欺辱了,不过……她已经被她欺辱过还盖了印章了。 鹿眠看了她一会,她还没醒,鹿眠掀开被子起身,脚刚着地那人就察觉到了,强撑着困睁开眼睛,软声唤她的名字:“眠眠...嗯.......” 鹿眠回眸看她,她像是怕她走掉一样撑起了身子,被褥从身上滑落,优美的胴体半遮半露,美人未睡醒便一脸担忧,“眠眠,你去哪?” 怎么这么黏人,鹿眠并不觉得讨厌,回道:“醒了,去洗漱。” 林涧迷迷糊糊的思考了一会,又重新躺回了床上,“我好累,想再睡一会。” 鹿眠表情微变,漫不经心道:“随便你。” 真是想不到,前几天还需要偷偷的,这只狡猾的狐狸现在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她的床上赖床补觉了。 鹿眠去洗漱了一番,想着在外卖上点份早餐,刚准备付两份的款突然想起来还有第个人。 原本舒展的眉头皱了起来,鹿眠在心底暗骂了一句麻烦精,走到房门前敲了敲,没人回应,她直接进去,风穗正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 看到来人是鹿眠,她十分失望,“怎么是你啊?” 鹿眠站在床尾双手抱胸,语气冰冷:“怎么是我?这里是我家,不是我你想是谁?” 风穗:“昨天晚上哄我睡觉那个漂亮姐姐呢?” 昨天晚上哄她睡觉?鹿眠冷笑一声:“你是说林涧?你还想找她来哄你起床么?” “怎么啦?”风穗丝毫没有察觉到气压变低,理直气壮:“反正她说了你跟她又没关系,她哄我你管得着?”!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第49章 哄好 跟她没关系?林涧说的?还是风穗编的? 鹿眠双眸微眯,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压得风穗心里发毛。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能不能别那么凶?” “对你没有必要温柔,赶快把你自己收拾好然后离开。” 冷冷的丢下这句,鹿眠转身离开,风穗看她背影咕哝抱怨:“你凶什么凶啊,上次害我在秦芷面前丢脸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怎么说你也得赔我什么的,这么说来你还欠我呢。” 鹿眠觉得自己越发讨厌风穗,话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一点也不讨喜。 以前还好,能说得上是开朗可爱吧,自从跟她那个什么前女友分手了以后精神都变得不正常了,只剩烦人。 也许就是因为风穗这个烦人的存在吧,鹿眠的心情也不太好,莫名的烦躁,心中闷了口气一样。 她只点了两份早餐,风穗收拾好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还不太愿意离开,瞧见林涧的猫还挺惊喜的样子,问她这么养猫了,还挺可爱。 坐在沙发上逗猫玩,光明正大的等着林涧出来,嘴里还念叨着漂亮姐姐昨晚是不是照顾她照顾得太累了,导致现在还没起来。 外卖到的时候鹿眠正在通话,是风穗去拿的,通完话发现她已经拿着自己买的早餐在吃了。 鹿眠的领地意识很强,她不喜欢别人在她的地盘像在自己家一样误作非为,“谁让你吃了?” 风穗无所谓的耸耸肩,“吃你一份早餐怎么了,其实一份是给漂亮姐姐的吧?不用担心,我马上就点一份更贵的给她。” 鹿眠:“下次发酒疯不要来我家,再来我会直接打电话给你哥。” “切,鹿眠,你这么想赶我走,不会是怕漂亮姐姐太喜欢我吧?其实你怕的也对,她昨晚还说,她就喜欢我这种可爱类型的妹妹。” 鹿眠冷呵一声,眼神轻蔑,“你可爱么?” “我怎么不可爱了?!!” 风穗最受不了鹿眠这副不把人放眼里的样子了,跟那个臭秦芷有什么两样? 恨得咬牙切齿,心想待会一定要把那个姐姐勾搭上,加个微信才行。 到时候在一起了,把鹿眠和秦芷一起气死。 风穗愤愤的吃完了鹿眠买的早餐,新定的餐也刚好到了,她焦急等待,不断念叨漂亮姐姐怎么还不醒怎么还不醒,还抱怨她好能睡。 风穗压根想象不到,她的漂亮姐姐睡到现在还不醒的原因是什么。 林涧醒了也不太想起来,她蜷缩在鹿眠的被窝里,怀里抱着还沾有她浓郁体香的枕头,很是依恋。 毕竟今天过后能不能再光明正大的睡鹿眠的床还是一个未知数,虽说她有的是办法,但还是要要好好珍惜,多感受一下,方便以后用来回味。 大概半个多小时,想要多赖一会的心思已经敌不过想要去跟鹿眠亲热的欲望,才慢悠悠的从床上起来,捡起地上的吊带看,已经被撕坏了,不过,她很满意。 她喜欢鹿眠对她展露粗暴。 松松垮垮的给自己系上白色睡袍,在镜子面前照,对于身上的痕迹是一点也不想遮掩,这些像是盖章的东西她喜欢看,她知道鹿眠更喜欢。 打开门出去,还没来得及找鹿眠,被另一个声音喊住。 “姐姐”风穗换上了一副甜美的面孔。 “小穗?” 鹿眠察觉到,林涧手疾眼快的把自己原本松松垮垮的睡袍弄得勉强正经。 风穗站起来招呼她:“姐姐早安!为了感谢你昨晚的照顾,我给你买早餐,快来吃吧。” 林涧走过去,看了眼桌上两份不同包装的食物,又看向坐在另 一个沙发操作着电脑脸色有点不太好的鹿眠,发觉气氛有点不对。 “眠眠吃早餐了吗?”林涧出声问。 “哎呀你别管她,这个再不吃要凉了。”风穗她住她的手腕,林涧没犹豫的把手挣开,先去看鹿眠。 风穗在她颈侧好像看到了什么,没看清,她就已经走到鹿眠身侧温柔的弯腰问鹿眠是不是早餐不合胃口。 鹿眠冷冷淡淡:“没胃口。” 怎么可以这样,这么温柔只换来这么冷淡的对待!没胃口就别理她了!风穗在心里呐喊。 林涧不恼,轻轻的帮鹿眠捋发丝,像顺毛一样,温柔到没脾气,“那我去帮你做一点吧,可能眠眠吃惯了我的,吃不惯外面的了。” 鹿眠抬眼看向风穗,看到风穗被自己的眼神刺到,漫不经心:“好啊。” 林涧扬起唇角,“嗯,大概十五分钟就好了。” 林涧只把鹿眠放在第一位,鹿眠没生气也是,鹿眠生气了更是。处理好鹿眠的事解决了鹿眠的需求,林涧才回过头去与风穗说:“小穗你自己吃吧,待会我跟眠眠吃就好了,对了,你头还疼么?” 风穗噘着嘴不太高兴,闷闷道:“不疼了......” “嗯,那就好。” 然后,就没有了。 林涧进了厨房,客厅里只剩下她跟鹿眠,鹿眠摆弄电脑,看得风穗心里气,自己这么努力这么热情这么可爱居然比不上她这么冷淡的态度,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不知道漂亮姐姐怎么忍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她的那种女仆呢。 妈的,风穗觉得自己被自己打脸了。 搞不懂鹿眠和秦芷那种人有什么好喜欢的,狂妄自大。 没讨到好,风穗不再耀武扬威,鹿眠觉得清净了许多,但有些话还是耿耿于怀..... 大概三四分钟,厨房传来林涧的呼唤,“眠眠,可以过来一下吗?” 鹿眠停下手中工作,风穗更急更快的自告奋勇,“姐姐,有什事我帮你?” 林涧急忙拒绝:“不用!” 听她的语气,鹿眠放下电脑大步朝厨房走去。 “怎么了?” 橱柜上摆着三明治的半成品,林涧挺着腰,回头示意腰后,小声道:“睡袍的带子好像有点松,要掉了,我手上沾了番茄酱,帮我系一下好不好?” 鹿眠站到她身后,环她的腰帮她系好,林涧身体放松下去,鹿眠问:“原本弄这么松做什么。” 林涧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小穗还在。” 厨房是半开放式,不隔音,林涧说得很小声,竟然有一种两个人在偷情的既视感。 其实完全可以洗掉手中的番茄酱再自己系带子的,还偏要叫她。 “是么?” 林涧弄完最后一点,洗了个手转过身与鹿眠面对面,“眠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怎么了么?” 鹿眠唇瓣珉着,看样子不想说,林涧只能边哄边猜。 她抬手抚摸鹿眠的脸颊,鹿眠偏了偏头,林涧的手便主动往下滑,轻轻的放到了她的肩膀上,鹿眠的肩膀很漂亮,套着件暗蓝色的蚕丝睡袍,阳光洒下来,宝贵得像一件艺术品。 林涧猜到:“是小穗惹你生气了么?” 显而易见,肯定就是,明明刚起床的时候她心情还很不错。 “她说什么了?是不是跟我有关?不想看眠眠心情不好.....” 鹿眠垂眸看着她因为挽起长发而展露出来的吻痕,心底的占有欲愈发的强,启唇道:“她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我不管她有没有说过分的话,我只在乎她的话是不是让给眠眠不高兴了。”林涧眼神温柔似水,温柔到像是能解开她一切烦恼 ,包容她的一切便给只属于她。 任谁被林涧这样哄态度都会软下去,鹿眠也被她取悦到了,“你真的想听?” “想啊。”林涧双眸熠熠生辉。 鹿眠向前了一步,将女人逼得腰抵在了橱柜上,林涧表情也不抗拒,等待着她的说出心中不悦。 “林涧,你跟她说你和我没有关系?” “当然没有!”林涧立马否认,眼神都变了,急得有些语无论出,埋怨道:“她怎么可以这样挑拨我和你的关系?” 鹿眠挑了挑眉,“我和你什么关系?” 林涧欲言又止,一时语塞。 眠眠真的很傲娇又强势,明明自己这么在意风穗说的那个问题,解释了以后还反过来问她们是什么关系。 鹿眠可不知道她心里在这样调侃自己,在她耳边小声说:“她倒是喜欢你。” 林涧摇摇头,双手轻轻揽住她的脖颈,掐着无比娇柔嗓音:“但我喜欢的是眠眠,眠眠知道的。” “是么?”鹿眠翻起旧账:“我记得小的时候你很能吊着我。” 林涧眼睛微睁,随即软声:“我错了......” “所以眠眠现在也随便吊着我,至于我们是什么关系,当然是眠眠说了算,我昨晚跟她说的是眠眠还没有给我名分呢。” 林涧真的特别会和她示弱,说到后面还带着股委屈的调调,还没有名分呢,多可怜。 “是我用词不当,以后我直接说.....”林涧顿了一会,“眠眠是我的主人怎么样?” “会不会有点太露骨了,被吓到他们的吧,那就...我正在追求你。” 没有什么矛盾和误会是被林涧哄一哄不能好的,鹿眠刚才身上那股燥意都消失不见了,林涧可以感受到她的受用。 其实鹿眠还是挺好哄的,只要满足她的心里想要的就好了。这种东西,林涧就是最了解的。 现在这种时候...鹿眠一般是想接吻的吧?噢,不,是她好想和鹿眠接吻。 昨晚做过,现在又把人哄开心了,这给了林涧莫大可以接吻的底气。 也不管这里是开放式厨房风穗就坐在外面,反正眠眠就喜欢这种在任何人面前她心里眼里都只有她的感觉。 林涧深情望她,唇角微翘,踮脚在她的朱唇上印下一吻。 这只是试探,退出来看鹿眠的反应,见鹿眠眼神变了,随后才帮她撩开长发,揽着她的腰,再次凑上前,轻轻□□她的唇瓣,诱她启开,与她来一场唾液的交换。 鹿眠很快就主动,闭上眼睛,捧住她的脸更掌控的吻她,唇舌纠缠,水渍声在厨房偷偷响起,想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就格外禁忌刺激。 风穗以为林涧只是问鹿眠要吃什么,一个人坐着逗了好几分钟的猫都不见鹿眠出来,心里开始疑惑了。时间越久,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情很快就越压抑不下去,不过好像也没必要,起身边唤鹿眠的名字边朝厨房走去。 “鹿......”脚步顿住,喉咙里的最后一个字她再也吐不出来,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幕。 林涧坐在橱柜上,鹿眠欺在她前方亲密而激烈的吻她,林涧非但不抗拒还抚摸着她的脸努力的去迎合她,脸颊因为动情而潮红无比,媚意十足。 原本散着长发风穗没注意到,现在林涧因为要做吃的把长发都挽了上去,风穗才看到林涧雪白脖颈上一道道刺眼的暗红...... 风穗还在凌乱,鹿眠松开了林涧,瞥了她一眼,但她没有嘲讽她的机会,林涧也不管有没有旁人是不是正在被看着,不满的软哼一声,急不可耐的圈住鹿眠的脖颈再度与她深吻。 主动探出的舌头清晰可见,跟刚刚温婉的模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有 种离不开鹿眠的放\\荡感。 风穗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到,视线甚至挪不开,反应过来自己的难堪处境后才溜之大吉。 鹿眠不是不愿意给她名分么?两个人居然背着她在厨房嘴得这么激烈。 风穗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刚刚林涧是从鹿眠的房间走出来的。 妈的,她懂为什么鹿眠的眼神这么不屑了。 太他妈难堪了!呜呜呜呜在秦芷面前没脸,以后在鹿眠面前也抬不起头了呜呜呜呜...... 鹿眠享受接吻,更享受吻后看林涧被吻得面红耳赤及一塌糊涂的样子,“走了?” 林涧撑着她的肩膀呼吸,慢半拍了好一会,“嗯......” 彼此温存了一会,林涧抽了柔软的纸轻轻帮鹿眠擦拭,让她在等一会,三明治再一会就好了。 鹿眠没有走开,撑在一旁看她。 “我预约了下午三点去医院。” 林涧动作迟疑了一下,“嗯。” 第50章 吞针 没有可以拒绝和讨价还价的余地,要是出尔反尔她知道鹿眠会有多生气,下午三点,鹿眠载着林涧再次来到了医生朋友的那家医院。 林涧依旧打扮得很漂亮,长裙配靴子,相比起那天更明艳一些。她一直都牵着鹿眠的手,但鹿眠很快被止步于诊室门外。 尽管只是要一墙之隔她都表现得恋恋不舍,偷偷的在鹿眠耳廓吻了一下才肯跟医生走。 诊室装修简单温馨,内栽满了绿植,墙上挂满了有趣的油画,能让人放松身心。 医生坐在她对面,是熟悉的面孔,笑意温和:“林小姐比上次来的时候情绪要好上许多,是这段时间心情都还不错么?” 林涧脸上挂着明媚的淡笑:“嗯啊,心情很好。” “心情好就好。”医生顺藤摸瓜了一下,“是因为跟阿眠的感情变好了吗?” 林涧略带羞怯的点了点头,“嗯啊。” 医生抓住了这个点,马上又问道:“所以之前的不好,也跟阿眠有关吗?” 林涧垂了垂眼,其实医生一直都没有和她在闲聊,都是在抓信息,弄得她有点猝不及防。 不过她刚才答应鹿眠了,要好好回答医生的问题。 她不想见到鹿眠脸上流露出对自己失望的表情。 “嗯,是。” 正如医生所料,她一步步探寻缘由:“为什么呢?我听阿眠说你们是高中同学,但是我是大学才和她认识的,对她高中的事完全不知情,方便的话可以给我讲一下你们从前的故事吗?” “从前的故事......”林涧透过医生看窗外,脑海涌现回忆。 她沉默良久,医生见她陷入回忆也不出声打扰,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似是她回忆的伴奏,忽然,林涧轻笑出了声。 也许是笑从前的美好,医生感觉到这个笑有种凄美感。 “抱歉,刚刚走神了。” 医生连忙摆手,“没事,完全用不着道歉。” “我跟她是高中同学,坐了同桌,我们对彼此好感速增,暗生情愫。互相暗恋的日子酸涩又美好,眠眠先跟我表了白。” “当时我因为很多原因没敢接受,眠眠一直在勇敢,勇敢的表达自己,勇敢的想要拉近我们的距离,勇敢的奉上自己的一切。” “这很符合阿眠的性格,真想认识一下十八岁的阿眠。”医生说。 前半段是个美好的故事,林涧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懊悔,“但是我太软弱了。” “我和她的差距让我感到自卑,没有安全感,我一次又一次作贱她的真心,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她也会累,她也很难熬,最后高考结束,我们分道扬镳了。” 医生听得很认真,听完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当初她很勇敢,为喜欢的你付出了很多,你的自卑和软弱让你没办法正面回馈这份感情,从而导致伤害了她,但这并非你的本意,其实你心里也非常的喜欢她,非常想要和她在一起,对吗?” 林涧点了点头。 “那么分开以后,你是不是常常为此感到后悔懊恼,恨不得回到当初?” 林涧:“是的。” 医生继续问:“你是不是一直耿耿于怀,怎么也忘不掉,怎么也无法释怀,经常在梦里,或者清醒着见到当年的某些场景。” 林涧再度点头。 医生乘胜追击:“你可以详细描述一下经常见到哪些场景吗?” 林涧慢悠悠的描述:“跟眠眠分开后,我经常会回想起最后一次跟她见面,她转身,留给我背影渐渐远去的画面。每当想起这些,我就会流泪,心悸,冒冷汗,全身发麻,头脑发晕,喘不上气,很难受很痛苦, 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 “这这种症状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淡化,反而时间越久,频率越高,症状也越来越多,导致我常常出现幻觉幻听,发作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疯子。” “眠眠跟你说过的我幻听,就是这个缘故。” 最严重的那段日子,林涧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现实梦境,一闭眼便是鹿眠离开的背影,周围是一片黑暗,只有鹿眠身上有光,可鹿眠彻底离开她,鹿眠彻底放弃她。 她怕极了这种被鹿眠彻底抛弃的感觉,就像没有人能平静的接受自己唯一的光在黑暗中渐渐消失,这份恐惧让她比从前的她勇敢,每一次再见到,她都对着幻觉中的鹿眠恳求她留下,恳求她转头看自己一眼,但改写不了结局,也没办法给她哪怕一小会的安慰。 鹿眠已经倾尽所有,走了就不会回头。 每一次,都留她一个人歇斯底里。 她那有一个盒子,里面装有许多鹿眠的照片,但是每张照片都满是褶皱又被抚平的痕迹,因为她发作时会拿出来看,会控制不住的紧紧掐在手里。 她没办法治愈,也没办法被别人医治,状况严重的时候她无法正常生活,像个疯子。不太严重时可以勉强喘一口气,她通常将这视作鹿眠的怜悯。 这些都是报应,辜负真心的要承受吞一万根针的痛苦。 林涧很平静的说完这些,医生点点头,在电脑上做记录。 “基本可以确认了,是创伤型应激障碍。” “因为过度的创伤得不到治愈一直耿耿于怀,自责、内疚等一系列不好的情绪围绕着你,导致成了一种心理疾病。” 林涧点点头,对答案不惊讶,“我很早就知道了。” “你之前看过医生对吧?” “看过,没有用的。” 医生开了个玩笑,“这或许可以被称作,病名为爱?” 林涧也轻笑出声,漂亮的眼眸弯成月牙,轻声吐字:“本来就是啊。” 医生轻咳了两声:“最近还有出现幻觉的情况吗?” “最近没有。”林涧摇了摇头,回忆了一下,“最远的话,要追溯到眠眠去国外出差那一阵。” “她回来以后就没有了。” 陪在身边就好了吗?医生分析:“也就是说,鹿眠本人在你身边和你感情好,比其他药物和治疗手段都奏效么?” “对的。” “你有没有想过是你吃的药不太正规呢?”上回鹿眠给她发的药的照片至今还存在她手机里,那种药只可以做到一时的缓解作用,无法根治。 林涧知道医生想说什么,“医生,贵的药,我之前也吃过的。” “那鹿眠在身边是什么样的感觉可以详细描述一下么?” 说到这,林涧眼中浮现出幸福的笑意,“就是眠眠在身边我就可以很安心很平静,可以睡个好觉,不会怕被惊醒。” 医生“唔”了一声:“你现在应该很依赖她吧?”她看过她依赖鹿眠的模样,简直太甜太欲了。 林涧歪了歪头,“医生跟眠眠是朋友,对她肯定了解,你觉得她会喜欢我这样的依赖么?” 医生思考了一会,给出十分中肯的回答:“阿眠看起来很吃你这一挂。” 林涧被她的话取悦,“不过我还没有追到她呢。” “一点点时间问题而已啦。” 医生又问了她一些问题,带她去做了一些脑部检查,基本可以确诊为创伤后应激障碍。 推开诊室的门出去,鹿眠翘着腿坐在休息椅上的身影一眼就可以被林涧看到,她垂眸看着手机,一边长发撩到耳后,穿着皮质的外套和阔腿裤,整个人看起来美丽又慵懒。 特别有气质,仅仅是坐在那就非常的引人注目。 发现林涧在看自己,原来她已经出来了,鹿眠收起手机站起身迎过去,“怎么样?” 林涧的心情看起来没有受到影响,眼神温柔,乖巧对她说:“有好好配合医生了,她问什么我答什么。” 一副想讨要点什么东西的样子,鹿眠原本略微焦灼的心情也得到缓解,“真的?” “当然是真的。” 医生后一步拿着报告单走出来,“阿眠,干嘛怀疑人家,林小姐很配合。” “情况怎么样?” “是创伤型应激障碍。” “应激障碍?” 医生将大致情况给鹿眠简言意骇的解释了,鹿眠理解其中意思,但是不太能体会,她转头去问林涧,林涧笑着将刚才在诊室内说给医生听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给她听。 讲得那么轻松,是因为对她来说这些事确实已经到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习惯”了的地步。 鹿眠难以置信。 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原本压根就没想到,原来林涧的病和她、和她们的从前有关。 她当时放手放得彻底,觉得那荒唐应该彻底结束,完全没有想到,林涧还会被困其中,而且一困就是七年之久。 现在她又一次深刻的意识到,林涧曾经所说离开她以后没有一天是好过的这句话的真实性。 再一次深刻的意识到林涧遭受到了多少苦难。曾经见过几次她发病的模样是那样触目惊心,却不想对她来说其实是家常便饭。 没有她的帮助,一个人熬过的日子整整七年。 而这些源头,是来自于对从前的愧疚和悔恨么? 七年没有一天好过的生活,她忍不住想去问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林涧,你怎么......” 见她欲言又止,林涧眨了眨眼睛,狡黠笑道:“眠眠是在心疼我吗?” “心里是不是有心疼我的感觉啊?”她尾音上翘,愉悦的想要一个答案。 “这些都是我应受的惩罚,如果眠眠心疼我,我就觉得很值得很幸福......” 是吗心疼吗?鹿眠只觉得这七年她一定很难过,如果需要惩罚,鹿眠觉得这个惩罚太重了,这样惩罚七年,太重了。 如果这是赎罪,这样赎了七年,也够了吧? 她不知道说什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也不能穿越回从前挽救。 话峰转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只能更关注现在,鹿眠启唇问道:“跟我住在一起之后你真的没有再难受过了么?” “有啊。” 鹿眠眉头皱起,一看就是想错了,林涧轻笑出声,抬手去揉她眉间褶皱,柔声解释:“眠眠都不记得了,跟你住的前段日子你随时都有可能抛弃我,我就会很难过,想很多......” “因为当时你离开时的场面在我心里刻得实在太浓太重,每当我看到你离去背影的时候我都会涌上一股窒息感,轻的,就拼命分散注意力就可以缓解,严重的就像前段时间你要去a国的时,我在楼下送你那样,那时候我没有装的,真的很难受......” 当时吗?鹿眠想起来了,林涧说她很难受,当时她自己也很难受,绷不住的出言讽刺她,逼问她。 鹿眠想自己应该温柔些才对。 更不应该让她在机场等一天一夜,鹿眠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仅靠想象就觉得窒息。 “每次我离开你都会难受吗?”鹿眠轻声问。 这样的话,真的好脆弱易碎。 鹿眠语气温柔,林涧就开始委屈,“如果眠眠走之前能跟我做一些亲密的举动的话,就可以缓解很多 ,但等待的过程还是好难熬......” 这就是之前她在自己工作临走前都会死皮赖脸亲昵一会的缘故吗?鹿眠安慰她:“没事,会治好的。” 林涧抬眼看她,眼中水雾萦绕,带着渴求:“眠眠,会陪在我身边吗?” 她已经听话来了医院,把自己的所有一切都展示在鹿眠面前,不堪的......如果鹿眠心疼她,那就请救救她,陪在她身边。 鹿眠没有犹豫太久,“嗯。” 医生给开了一些药,虽说林涧有她陪伴已经好一阵没发病,但这不代表以后也不会,考虑到更多情况,还是配合吃药比较好。 林涧有一点点反对,但这点反对在鹿眠面前根本奏不了一点效。 这种情况的应激障碍医生见过不少,有些时候心理问题确实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旁人的呵护和关爱比药物有用许多,但像林涧这样的病人,假如有一天...... 还是要吃药才好。 但也不一定。 第51章 灌药 知道了林涧的病情和这几年饱受的苦楚,说不心疼是假的,无可避免的对她更心软是真的。 她只见过林涧几次发病,就那样触目惊心,她不敢想象过去的七年林涧都是在这种生活中度过。 她觉得惩罚已经够了,林涧已经这么苦,不忍再让她受苦。 所以都尽可能的,满足她一些不太过分的要求。 比如说牵手、拥抱、亲脸,亲吻什么的,她主动她都不拒绝,哪怕是在外人面前也愿意纵容她。就连在外面被人问到是否是情侣关系的时候她都沉默不语,不想看到林涧因为害怕她生气顶着失落跟别人解释的模样。 但谁能想到,林涧这种最会照顾人,最会帮人分忧解难最善解人意的人|妻型女人居然怕吃药。 从医生那开的药回来以后林涧就一直找借口拖延不吃,拖了几天拖延不下去了居然还假吃,若不是鹿眠重视发现了倪端,怕是要被她一直糊弄过去了。 这几天她顾及林涧的感受,都会随林涧怎么亲密,早上出门前亲一口,抱着温存一下,做一些临别前的亲密。明明不是情侣,却比情侣还要黏腻。 但今天早上发现了林涧不吃药,与她理论她竟然说担心吃药会变胖,鹿眠瞬间满腔怒火,在她抱上来的时候不留情的将人推开了。 她讨厌欺骗的感觉。 虽然把人推开的下一秒她就感到后悔,林涧的腰磕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眠眠,我错了.....”林涧重新凑上去时她没有推开,怜爱的抚了抚她的后腰,语气却冰冷:“药呢?” 林涧咬唇不语。 鹿眠皱眉低头看她,“你全都扔了?” 语气明明没多沉却极具压迫感,把林涧吓得一抖,声音都颤了:“没有......” “拿过来。” 林涧只能乖乖去把药拿来,鹿眠让她剥出来吃掉,林涧摇头,各种花言巧语哄着,什么类似于,吃药真的会变胖,我有眠眠就够了不需要药等等等等..... 说这么多软话,鹿眠只从中获取了一种信息,“你就是不吃对吗?” 林涧委屈得眉眼都耸拉下去,撒娇软语:“吃这种药会变胖的,我之前就胖过,我怕我变胖了眠眠就不喜欢了......” 鹿眠:“真的胖了病好以后可以再减。” 林涧抗拒:“不要......” “你吃不吃?” “不想吃......”向来对鹿眠百依百顺的女人这么顽抗,看来是真的不想吃。 但是不吃病怎么会好呢? 要遵医嘱才可以。 在这件事上,鹿眠一点也不会退让,眼神强势,似乎到了忍耐的极限,“最后问你一遍,吃不吃?” 林涧珉住唇,摇了摇头。 她知道惹鹿眠生气的后果,但还是不想吃药。 本以为鹿眠会气极摔门就走,没想到抓着她的手腕,将她重重的甩到沙发上。 林涧不胜防备,惊呼一声。 鹿眠掀眸,居高临下的看了女人一眼,亲手将药倒在手上,拿起桌上放着的水杯,一步步朝她逼近。 巨大的压迫感让人本能的生出想逃跑的欲望,林涧刚撑起身子就又被她掐着抵上了沙发,脸被用力掐住,掐开了嘴。 “唔!唔!” 白色的药粒被利索的放进了嘴里,下一秒又被灌入温水,林涧想吐掉,被鹿眠厉声斥:“吞下去!” 这一声命令,林涧觉得自己好像被下咒语,除了听话别的什么也做不到。 她反抗的动作瞬间弱了许多,雾气氤氲的双眸楚楚可怜 的看着鹿眠那张严肃冰冷的脸,“咕噜”一声,药被吞了下去。 “呜......”生理泪水抑制不住的涌出,鹿眠终于松开了她,看表情,还是不太高兴。 “林涧,好好吃药就是不可以,非要人灌你才行么?” 林涧无意识的摇头,鹿眠磁性的嗓音随着气息一起喷入耳中,“非要被掐着才肯吃药?” 她浑身一抖。 “没有...眠眠,你好过分.....”林涧带着哭腔控诉。 林涧是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多诱人,留着泪,脸上沾有刚刚灌着溢出来的水,长发凌乱,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那身为了勾引她而存在的性感吊带。 一副被欺凌完的样子,明明只是喂个药而已。 鹿眠眼神幽深,让她再张开嘴,说要检查药有没有真的被她吞下去,林涧羞愤不已,但也只能由着她的指尖在自己的口腔内一寸也不放过的探寻。 好一会,确认她真的吞下药了,鹿眠才把手抽回来,指尖拉出晶莹的银丝,被甩在林涧下巴上。 鹿眠抽了张纸巾擦手,顺便看了眼墙上的钟,时间已经不太早了。 “下次不想吃药要直接说,我找个时间充足的时候,现在也不至于要赶时间。” 语调明明不凶,却有着一股让人惧怕的魔力,刺激着林涧身上的某些点,让她一边哭一边点头。 真是想不到,这么大了还要被灌着吃药,真的好羞耻。 - 今天的拍摄是在户外进行,拍摄场地定在了江城北郊的一处山上,正好今天下雪,一行人要驱车两个小时上山。 车上的时光并不无聊,手机不停的有林涧道歉的消息发来,鹿眠闭目眼神,时不时看一眼,林涧发十句都不回一句,冷淡得要死。 她还在生气呢,她这么担心林涧的病,这么希望林涧能好,林涧却背着她不吃药,还骗她,还跟她作对。 她觉得对付林涧也很简单,既然她这么受不了自己不理她,那就不理她久一点好了,代价大一点,下一次才不敢做这种事。 担心变胖?这是什么破理由。 车子缓缓驶上山,鹿眠被工作人员轻声唤醒:“眠姐,到了。” 山上比山下冷了好几度,打开车门一股寒风寒风袭来,吹得人睁不开眼,朝外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眠姐,外面冷,披上这个。” 今天覃美丽家里有急事请假一天没能来,公司给安排了一个男助理,做事不太利索,鹿眠也不喜他的触碰,接过他手中的外套:“我自己来。” “诶,好。” 进了这里的酒店,鹿眠才发现同行中有熟人。 尹暖主动和她打了招呼,她裹得很厚实,有种白白胖胖的可爱,跟之前一样热情甜美。 许久没有想起这个人,鹿眠觉得她已经淡出了自己的生活,没想到又会因为工作碰面。 也不奇怪,尹暖协助过她几次,她们公司再派她来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酒店休息了一会,拍摄场地场景布置得差不多了,鹿眠便要出去拍摄,这种时候最辛苦的就是模特了,室外的大雪天拍摄的服装却极为单薄,绕是多耐寒的人也止不住发抖。 临时来的男助理呆笨,什么东西也没准备,鹿眠心情大坏的时候,尹暖送来了几片暖宝宝。 “鹿眠姐姐,贴几片在身上吧,会暖一些。” “嗯,谢谢你。” 尹暖甜声鼓励:“鹿眠姐姐加油!” - 拍摄进展得还算顺利,但就算再顺利一套衣服也拍了大概十几分钟,暖宝宝的作用微乎其微,鹿眠冻得四肢僵硬脸色发白,尹暖抓着大衣赶紧迎上去套在她 身上,给她递热水和热水袋。 “鹿眠姐姐,快喝一点热水吧。”尹暖满脸担忧,甚至想抱上去能让鹿眠暖一点。 但还是没敢。 敢做的,也就是充当助理的角色,为她做一些体贴不越界的事情。 递热水递大衣,问她问得最多的问题就是还冷吗?想方设法发的想让鹿眠再暖一些。 她会在鹿眠偏头过来看的时候朝鹿眠笑,笑得还是这么甜美,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也对,确实是什么也没发生。 只不过被鹿眠无缘无故冷落了而已。 鹿眠竟心生愧疚,尹暖这样心思细腻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怕是在心里怀疑自己很多次,好几晚睡不着觉了。 但还是鼓起勇气..... 拍摄一直断断续续的进行到晚上九点多才算结束,天已经黑了,晚上的气温更低,所有人都冻得不行,鹿眠无疑是最严重那个,被尹暖扶着回酒店房间。 “鹿眠姐姐,我帮你放热水,先洗个热水澡吧。” 鹿眠掀眸看她,明明她的脸也冻得惨白,身体发抖。 “不用了,让我的助理来,你先回去处理好自己。” 尹暖赶紧摇头,“没关系的!我不要紧,鹿眠姐姐才要紧,而且前辈让我来本来就是觉得我跟你比较熟让我来照顾你的,要是你生病了她肯定会生我的气。” 她不听劝,帮鹿眠的浴缸放满热水才离开。 鹿眠泡进热水里,身体才渐渐回温,恢复知觉。 大约泡了二十分钟鹿眠才从水中出来,裹上浴巾,打开消息。 既道歉又关心她,又是表情包又是自拍,还有一段跪在镜子前对镜自拍的道歉视频,大概内容就是,已经跪好了,乖乖等着主人回去惩罚。 黑白相间的女仆装令人无数遐想,无限满足鹿眠的性癖,她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好提议。 鹿眠已经开始期待回家了。 但事与愿违,不一会就有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说下山的路出了事故,现在已经锁了,得明天才能下山。 鹿眠顿时皱起眉头,只觉得心烦扫兴。 “眠姐,下山的路被封了,今晚只能在这过夜,你要下楼吃晚餐吗?还是我让她们送上来给你?”男助理敲了敲门,在门外问道。 鹿眠不太耐烦道:“让她们送上来吧。” “好的。” 但不久后把饭菜送来的人是尹暖。 不光有饭菜,还有一碗姜汤,她说怕她感冒着凉,去酒店后厨借厨房亲手做的,喝了可以暖身子。 也许真的是对她的身体的担忧,她显得尤为主动热情,鹿眠叹了口气,“小暖,你自己看起来也不太好,自己喝掉吧。” 尹暖连忙摇头,“我没事的,我哪里比得上鹿眠姐姐重要,而且、而且这个我做了很多,每个人都有,我也有。” 尹暖着急的看着她,生怕她不接受,迫切的想要她接受。 激动的说几句话,就跟要哭了一样,用眼神在恳求。 鹿眠端详了她一会,有些事情太残忍了,要她现在说,真的有些说不出口。 “好,你放里面去吧。” “好。”尹暖快手快脚的给鹿眠放到了餐桌上,眼神感激。 鹿眠:“没什么事的话,快回去把自己给照顾一下。” “嗯,好。”尹暖连忙点头。 关上了门,望着餐桌上算得上美味佳肴的东西和那碗“所有人都有一份的姜汤”,鹿眠一点胃口也提不起来。 晾了林涧一天,现在却不能回去,虽说是要回去惩罚她,多少也有点愧疚。 鹿眠给她发了条消息:【山路上出了 事故,今天晚上没办法回去。】 林涧:【嗯,晚上山路危险,很容易出事的,眠眠明天回来的时候也要小心。】 林涧这个人很懂得分事情和场合,该磨人的时候任性磨人,正事上就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鹿眠没有回她,过了好一阵,她又发来一句:【要是我能陪在眠眠身边就好了。】 鹿眠看着这条消息,心头发软。 人的心都是软的,在这种温柔的毫无保留的攻势下,只会沦陷得更快....... 更晚些,明明很累很困了,躺在床上鹿眠却睡不着,心里想着林涧是一个人,担心着林涧会不会很难熬。 担心起,今天一天都没怎么理她,她会不会想太多?会不会脆弱难过?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将林涧当成了一个易碎的娃娃。 尽管还在气她不吃药,还是给她打了通电话。 林涧就像是在等她一样,马上就接通了。 “眠眠,怎么还不睡?”林涧语气中藏着雀跃。 鹿眠淡淡道:“等一下就睡。” “你不在我根本睡不着。”林涧开始发嗲。 说得好像鹿眠在的时候是陪她一起睡一样,其实还不是各睡各的房间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鹿眠语气玩味:“你可以睡?你不是在跪着?” “啊......”林涧扭捏了一会,娇声道:“眠眠又不开视频,我跪着你也看不到。” 鹿眠冷哼一声。 林涧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忍不住与鹿眠讲情话:“好想你...想马上见到你,想一直陪着你.....” “眠眠是不是困了?可不可以不要挂,我们连睡好不好?网上很流行这个的。” “想听你的呼吸声,然后抱着你的枕头,就好像.....” “我的枕头?” 林涧感叹:“眠眠反应好快呀,我就是在你的床上嘛” 林涧在电话那头一直用气音碎碎念,确实很有催眠的效果,鹿眠很快沉沉睡去。静谧的夜,手机一直在通话,直到没电自己挂断。 翌日上午八九点,一行人要下山了,鹿眠却迟迟没有下楼,尹暖来她房间敲门,敲了许久没人应,打电话也打不通,她心里慌了,有种不好的预感,去找酒店的工作人员开门。 “鹿眠姐姐,鹿眠姐姐?” 走到鹿眠床边,鹿眠就躺在床上,但是不省人事,满脸通红。尹暖楞了,小心翼翼的去探她额头,烫得可怕...... 第52章 照顾 发烧了,鹿眠姐姐发烧了。 尹暖用力掐了掐手指强迫自己冷静,马上掏出手机联系拍摄团队,然后尝试着叫醒鹿眠。 叫了好几声鹿眠才迷迷糊糊的有反应,眼神一点也不像平日那般清明锋利,反而朦胧迷离,看样子烧得不清。 看清的面前的人,鹿眠抬手挡了一下烧红的眼睛,呢喃似的低语:“小暖......” 尹暖被她这种语气叫得心一悸,“鹿眠姐姐,你发烧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鹿眠皱眉难耐,口齿不清:“头疼。” “头疼?你等一下,我帮你测一□□温,我已经通知前辈她们了。” 说着,尹暖跑去医药箱那拿了根体温针,尹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鹿眠,这么脆弱,这么无助....... 她的脸好红,好性感...... 心底的私欲驱使着她胆大包天的碰了碰鹿眠的脸侧,烫得她手一抖,温度从指尖迅速蔓延到脸颊,明明她没有发烧,脸色却也泛出了异样的绯红。 测体温需要把体温计放到腋下,需要把衣服扒下去一点才可以...... 鹿眠姐姐看起来很难受,不像是自己可以的样子......尹暖一直催眠自己,扯开鹿眠领子,抓着体温计的手探了进去,鹿眠白里泛红的锁骨让她不敢直视,有着像是在渎神一样的负罪感。 松松垮垮的根本没用,她羞赧小声:“你夹住体温计......” 鹿眠没应她,许是难受得分不出力气,皱了皱眉,把体温计夹稳。 尹暖松了口气,坐在床沿上等待体温计的结果,视线落在鹿眠烧红的脸颊上,寸步不离。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种时候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大方方的去看去描绘鹿眠的脸。 她很心疼鹿眠,可眼神却渐渐近乎痴迷,还是微信的提示音将她拉了回来。 【眠姐发烧了?严重吗?】工作人员问。 【好像挺严重的,她意识模糊,不想说话。】 【你一个人照顾和她可以吗?还是要谁和你一起照顾?】 一个人照顾吗?和别人一起照顾...... 尹暖咬了咬唇,打字:【我一个人照顾就可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发虚,不是觉得自己照顾不好鹿眠而心虚,而是自己在把一个宝物偷偷占为己有的那种心虚。 【这样,我们待会还有任务要赶,留小豪和阿杰在这,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叫他们,要是太严重了就去医院,鹿眠千万可一点闪失都不能有。】 【嗯,好。】 【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她求之不得,她在心里回。 收好手机,尹暖将夹在鹿眠腋下的体温针拿出来一看,三十八度五。 果然是发烧了,幸好没有很严重,尹暖赶紧去医药箱找退烧药,找到一盒布洛芬。但说明书上说不能空腹吃,一定要先吃一点东西垫着才可以。 打客房服务要了一碗瘦肉粥,粥很快就送上来了,只是鹿眠好像又睡过去了,让人看着揪心,也不忍心打扰她。 “鹿眠姐姐,你高烧了,要喝点粥才能吃药,先坐起来吃一点粥,可以吗?” 她说话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鹿眠,本以为发烧的鹿眠会很烦躁,不想她睁开眼睛缓了一会就自己强撑着坐了起来,被褥滑落,长发垂落,白皙的皮肤上都泛着红,双眸紧紧闭起,模样十分病态脆弱。 好美,尹暖看呆了眼,许久没动作,鹿眠气息虚弱的催促:“快一点,我难受......” 尹暖羞愧的抽回神智,舀了舀碗里的粥,伸手给鹿眠喂去。 “烫么?”她小声问,鹿眠没有回应她。 鹿眠姐姐肯定已经没有力气回应她了,但是吃粥的样子看起来好乖啊。 原来看起来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鹿眠姐姐也会有这么脆弱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尹暖竟自私的想偷偷将这样的鹿眠据为己有,但很快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鹿眠姐姐现在这么难受,肯定都是因为昨天被冻得太久导致的,都怪她昨天没有好好照顾她,要是再多给她几个暖宝宝,准备的衣服再暖一点,会不会就不会这样? 想到昨天鹿眠被冻得面色发白尹暖就愧疚得不行,明明前辈派她来就是让她好好照顾鹿眠的,到头来还是没照顾好,生了病,让她这么遭罪,耽误她这么多事情。 “鹿眠姐姐,对不起......” “对不起,都是我昨天没有照顾好你,肯定是受凉了。” “都怪我,害你难受。”她一边喂粥一边自责的自言自语。 “好了.....”再一次喂去的时候鹿眠别开了脸,虚弱的吐出这句,不知道是再回应她的道歉还是让她不要再喂了。 尹暖将勺子收走,抽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扶着她躺下。 掐着时间,十分钟后将人扶起来喂了退烧药。 “好了,鹿眠姐姐快睡吧。” 大功告成,尹暖也不敢松懈,去找酒店工作人员要了退烧贴,帮鹿眠贴在额头上。因为有要照顾她的名义做底气,她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隔半几分钟就摸摸她的额头,半个小时就帮她测一次体温。 也不觉得辛苦,甚至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原来照顾自己喜欢的人,可以这么幸福。 不想鹿眠难受,想鹿眠好得快一点,又想现在的时光能延长些,她好自私啊。 另一边。 现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林涧已经给鹿眠打了十三个电话未接。 微信也有留言,但一句都不回。 鹿眠还在生气吗?不可能的,昨天晚上她都已经把人哄好了。 鹿眠无缘无故的和她失联了,这种失控感令林涧极为不安,她留有覃美丽的电话,问了覃美丽,覃美丽在老家不知道,她便让覃美丽去联系了拍摄组的工作人员。 得到的答复是鹿眠发烧了,但不用担心,有人照顾着。 鹿眠发烧?有人照顾? “眠眠现在还在山上吗?是谁在照顾她?吃的什么退烧药?” 林涧给覃美丽的印象是温柔体贴那一挂,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急,连声安抚:“林小姐,你不用这么担心,会没事的,只是着凉了发烧而已。” 林涧态度强硬:“回答我的问题。” 从前鹿眠也发过烧,林涧亲手照顾的她,知道她发烧起来会头疼,会意识模糊,会除了睡觉什么也不想做,任人摆布。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对市面上一种很常见的退烧药过敏,如果是不熟悉的人照顾恰好喂了那种药,那...... “三十...三十九度五!”尹暖惊呼一声,怀疑自己看错了,又看了好几遍,体温计上显示的确确实实是三十九度五,怎么会这样,吃了退烧药却比原来还高了一度。 尹暖顿时心慌得不行,去试图叫醒鹿眠,人没叫醒,还发现了她脖颈和锁骨出浮现出了淡淡的红疹子。 “鹿眠姐姐......?”尹暖睁大眸子,这是...这是过敏了! “鹿眠姐姐,鹿眠姐姐,你醒醒!”尹暖都快急哭了,用力推了她几下,她才勉强撑开眼睛,见她慌张的样子,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小声安慰她没事。 可语气比刚才还要虚弱。 鹿眠的安 慰让尹暖的眼泪绷不住,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抹了把眼泪,努力平复呼吸要自己镇定,“我先送你去医院,对,去医院!” 她打给了小豪,让他赶紧去开车,给鹿眠裹了一件大外套便扶着她下楼去。 鹿眠一米七多,而她才一米六,好几次都让鹿眠差点摔倒。上了车,她让鹿眠枕在自己腿上。 前排开车的小豪连忙问:“眠姐怎么样?” 看着躺在自己腿上双目紧闭的脸,尹暖语无伦次:“她还在烧,已经三十九度多了,还过敏了,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过敏呢?”小豪道。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颤抖着手用手机查了过敏后的后果,那些可能的结果,比如低血压、影响心脏、危及生命等等词汇一个个都像刺一样刺进她心里,让她背脊发凉,不断祈祷鹿眠不要有事。 她想到了余晓晚,这位鹿眠的老友像是她现在的救命稻草。她连忙拨打过去,将给鹿眠喂错了药的事大致说给她听,余晓晚忙安抚她:“没事的,没事的,阿眠小时候吃错过,好像就是身上起疹子难受一下而已,不会有你说的那些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等待,给她多喂点水,我现在出门,待会我们医院汇合。” “......好。”余晓晚的话给了尹暖不少安慰,但她还是哽咽:“晓晚学姐,我怕......” 余晓晚已经在换衣服了,边换边拿着手机放耳边安慰她:“不要怕,没那么严重,真的。” “嗯。” 度秒如年的到了医院,医生马上把鹿眠推进了诊室,好在送医及时,没什么大碍。 尹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病床上的鹿眠吊着水,再度陷入了昏睡。 这时,一个陌生号码打来。 尹暖没多想的接通,那边传来好听又着急的女音:“眠眠现在怎么样了?你给她喂的是布洛芬吗?” 尹暖心跳漏了一拍,她不知道给她打电话的人是谁,但她做错了事,听什么都像是兴师问罪,“对不起,喂的是布洛芬,鹿眠姐姐现在已经在医院了,医生说没事。” 她垂下眸子,做好了被责怪的准备。 没想到对方只是问:“哪家医院?” 她回了地址,对面就挂掉了。 不一会,余晓晚火急火燎的进了病房。 看了眼病床上的鹿眠,目光更多是停留在尹暖身上,瞧见她泪眼婆娑,就能想象到她这一路来有多担心着急了。 “怎么样?没事吧?” “医生说没事了。”尹暖的声音中还残留着难以掩盖的浅浅哭腔,她站起身,拉着余晓晚走到一边,不想打扰鹿眠休息。 余晓晚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就好,我就说没事吧,你不用自责,也不用害怕,她醒之后不会怪你的。” 尹暖的自责根本不是旁人一两句话能消除的,掩面咕哝:“她本来就难受了,还让她这么遭罪,她对我的印象肯定会变得很差.......” “嗨呀,怎么会呢。” 干巴巴的安慰根本没什么用。 余晓晚在心里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教她方法:“鹿眠又不是那样的人,你听我的,她醒了之后你就抱着她窝她怀里哭,使劲跟她道歉跟她撒娇,哭给她看,她绝对不会怪你,还得心疼你呢。” 余晓晚压低声音道:“一起经历了这些你们感情还会升温也说不定。” 尹暖抬眼看她,微微哽咽:“真的吗?” “真的,当然是真的。”这次余晓晚可没有乱编,她当年可是亲眼见过的。 当年林涧也给鹿眠喂错药过,就是靠着这样,还让鹿眠反过 来安慰她。 那一幕画面余晓晚永远记得,鹿眠病恹恹的靠在病床上,低着头哄怀里的人不要哭了。 鹿眠最受不了这一套。 余晓晚竖起三根手指头对天起誓言:“我拿我和鹿眠的十年友谊跟你堵!你只管照我说的做,不然我单身三年找不到对象!” “好啦,谢谢晓晚学姐。” 尹暖总算是露出了点笑,嘴上全当余晓晚是在开玩笑,其实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方法,忍不住抬眼偷看病床上的鹿眠。 余晓晚美其名曰不打扰她们的二人世界,没呆一会就走了。 等余晓晚走后,尹暖又走回床边,用手探了一下鹿眠的额头,还是好烫。 脖颈上的红疹子格外触目惊心,想起医生说可以用温水擦拭,她她拿起毛巾,沾了温水,轻轻帮鹿眠擦拭脸庞和脖颈上的红疹子。 垂下的眼眸中尽是愧疚之意。 等鹿眠醒了,她一定要好好道歉才可以。 真的,什么都想赔给鹿眠了。 经历了这些,她好想告诉她,自己真的好喜欢她。 睡着的鹿眠比平时少了几分攻击性,好想,偷偷亲她...... 鬼使神差的,尹暖竟微微底下头。 忽然,病房门被人开了,尹暖宛如惊弓之鸟般的挺直了腰杆,羞红着脸转头看去,与林涧四目相对。 温馨静谧的气氛瞬间被一股低气压摧毁。 第53章 她的 “眠眠,醒一醒......” “眠眠,你身体好烫,是发烧了吗?” 分班的前夕,班主任组织了全班出游,去了外地,住酒店,安排的是两人的标间。 鹿眠当然是和林涧组一对,但她嫌弃两人的标间不舒服,开了一间豪华大床房,本来打算给林涧也单独开一间,却被林涧嫌弃了浪费,她说这么大一张床,两个人睡根本一点也不挤。 鹿眠听着林涧“勤俭持家”的教育,耳根莫名其妙的红了,听她的。 于是两个人非常合理又自然的躺在了一张床上。 问跟表白过的暧昧对象躺一张床是什么感觉,鹿眠好几个晚上都激动得睡不着。 白天要玩,晚上还睡不好,虽说很享受,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抵抗力下降,着了凉。 到了要走这天,发了烧,睡得格外沉。 枕边的林涧叫了好几声都不应,掀开被子探了下额头才发现,她脸很红,额头烫得厉害。 拿酒店的体温计一测,显示三十九度,是发高烧了。 林涧把她叫醒,问问题都是断断续续的回答,意识不太清醒。林涧当时着急,没有考虑太多,给她喂了酒店里有的药,班里人先走了,她留下来照顾她。 鹿眠发烧起来整个人特别的糊涂,嘴里一直咕哝着头疼,像烧傻了一样,任人摆布,又让人心疼。 “好啦,睡一会,睡一会就不难受了。” “放心,有我在,我陪着你,安心睡吧......” 林涧的照顾很体贴入微,帮她擦脸,喂她吃粥,帮她物理降温,问她难不难受。 鹿眠想抱她,她便纵容着怎么抱都可以,只要是在她怀中。 常常用脸贴着脸的方式感受她的温度,还偷偷的,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 她很享受这种感觉,热热的,暖暖的,暧昧的,私有的...... 听着鹿眠烧糊涂了的呓语,每一句都给予回应。 哄她,给她无限的宠溺。 鹿眠应该会很快退烧的。 可不知怎么的,鹿眠却越烧越厉害,身上出现红疹子,呼吸变得急促,皱眉难耐。林涧当时真的吓了一跳,赶紧把鹿眠送去了医院。 她永远记得当时的感受,心脏被高高吊起,万分担忧,背冒冷汗。 在心底祈祷了一万遍鹿眠不要有事。 幸好,鹿眠没事。 只是鹿眠发烧住院的消息跟快传开,她还在昏迷就有好几个她的朋友来看她。 余晓晚见到林涧就开始说风凉话,“得亏你还和鹿眠坐了俩学期的同桌呢,怎么连她对布洛芬过敏都不知道啊,不知道也不知道问一下,让她遭这罪。” “好歹问一下我也行啊,唉,无语了。” 林涧一句也没反驳。 不久,蒋思思也来了,跟着她哥蒋不惑屁股后面来的,从她出现开始,和余晓晚一起,病房里冷嘲热讽的声音就没断过,蒋不惑也时不时插两声。 “要是换做我照顾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真是一点也不靠谱。” “要是鹿眠出了什么事这责任你付得起吗?” “分了班以后要记得离鹿眠远一点哦。” 林涧唯一说过的话,就是请她们小声一点,但还是吵醒了鹿眠。 鹿眠睁开眼缝,入眼便是林涧林涧站在那,低着头,被众人说道的话面。 鹿眠骂了一句吵死了,烦躁的出言让所有人滚出去,当时林涧也迈出步子往门外走了,鹿眠虚弱的叫住了她。 “林涧,你别走。” 林涧顿了一下,转身回 头,眼中早已挂满泪痕,哭腔很重,“眠眠...对不起.......” 鹿眠还有些头疼,皱着眉从床上撑起,林涧赶紧走到她身边扶她。 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哭腔一声比一声浓。 深深为害鹿眠过敏这件事感到自责。 每一声都格外招人怜爱,激发人的保护欲。 鹿眠喜欢她,她每一帧模样都刺激着她的神经,怎么看得了她这样,柔声与她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一起在照顾我,是我烧糊涂了忘记和你说了我对布洛芬过敏,这么可以怪你呢?她们那些话你不要听,我心里一点也不怪你。” “我回头把她们都说一遍,你别放在心上。” 鹿眠很温柔的,林涧再也绷不住,小心的倾下身子,埋进她怀里小声抽泣。 被喜欢的人这样抱着,喜欢的人为自己哭泣,鹿眠心猿意马,也回抱她,轻轻拍她的肩膀,轻抚她的长发。 “没事的,不要哭了,我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的,我想现在没有难受了。” 好一会,林涧满脸泪痕的从她怀里出来,问她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刚刚被吵醒了是不是还没有睡够,要不要继续睡。 鹿眠其实还挺难受的,说了句身上很痒,林涧便扶着她枕回枕头上,拿了热毛巾,轻声让她闭眼睡,她帮她擦擦身上的红疹子。 林涧被濡湿的睫毛垂着,的动作很轻柔,像羽毛在身上挠一般,瘙痒变为舒适。她轻声细语,声音很催眠,像一个温柔的漩涡,诱引着鹿眠在不知不觉中无法抵御的沦陷。 鹿眠会沦陷的,她想要鹿眠以后,除了她谁也不能让她退烧。 想要据为己有。 可是此时此刻的画面让林涧想要发疯。 鹿眠躺在病床上,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女孩就坐在她床沿上,距离她不到两拳的距离。 好近啊,她刚才是在照顾鹿眠吗?她刚才弯了腰,是想亲鹿眠吗?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呢? 眠眠发烧是很难受的,任人摆布,犹如被捆了双手毫无反抗能力的娇花,但应该由她来精心呵护才对。 鹿眠每一个脆弱的时刻,陪在她身边的人应该都是她才对。 怎么可以是别人呢? 这种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夺走的感觉令林涧窒息,林涧心理在扭曲,无比温柔的外表下,有压制不住的戾气偷溜出去。 周围的气氛冰冷得仿若冰窖。 尹暖甚至屏住了呼吸,不敢呼吸。 面前的女人很漂亮,很有气质,只是眼神有些冷冰冰的,让人不寒而栗的那种冷。 让人手足无措,让人想要慌忙逃窜的冷。 尹暖心脏提了起来,尽力压制住这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怎么回事...... 这张脸她不是第一次见了,之前在公司她就见过,见她陪在鹿眠姐姐身边,叫鹿眠姐姐眠眠,挽鹿眠姐姐的手...... 听晓晚学姐说,她和鹿眠只是老同学。 刚才鬼迷心窍想要偷亲鹿眠姐姐,她是不是看到了? 尹暖咽了口口水,开口小声与她打招呼,“你、你好......” 女人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那双幽黑的双眸中仿佛藏着着令人生怖的黑蛇,尹暖要被她看得窒息了。 “你好。”半响,林涧笑了笑,似乎刚才的敌意都是尹暖的错觉。 尹暖暗暗松了口气。 林涧朝病床走来,“眠眠怎么样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原来她就是刚才打电话给自己的女人,尹暖面露抱歉之色,底下头去:“身上长了红疹子, 还没有消下去,医生说静养就好了,她现在睡着了。” 林涧不说话,尹暖似乎无地自容,“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对布洛芬过敏,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下次?”林涧重复得很小声,意味不明。 她垂眸看鹿眠的睡颜,轻声喃喃:“没事就好。” “她发起烧来可要命了,难受得不行,真是麻烦你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明明说着想要感谢的话,尹暖听着却万分的心里不好受,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是正主在向她道谢,谢谢她替她照顾了一会她的宝贝。 尹暖低声道:“不用谢的,因为我没照顾好她才导致的她发烧,照顾她是我应该做的,我...我也很愿意照顾她。” 林涧弯了弯唇,似和她闲聊起来:“这么说来,我好像见过你。” 她和讲话真的好有压力,明明她看起来在和么温柔和善,尹暖控制不住的抠起手指,“嗯,我们见过的,在公司。” “你经常跟在眠眠身边工作吗?” 尹暖:“偶尔,鹿眠姐姐和我们公司有合作。” “啊,这样。”林涧好似随口贴心客套:“那你是不是很忙?要不要先去忙?” 她...在赶人吗? 尹暖这么敏感,又怎么读不懂她话中有话。 她从小胆子就很小,不敢和人吵架不敢顶撞别人,上了大学也是这样,工作了也是这样。 被欺负,功劳被抢走,总是闷闷的做个包子。 虽然说余晓晚学姐说她和鹿眠姐姐只是朋友的关系,但她也能感受到面前这个女人对鹿眠姐姐绝对不止朋友这么简单。 从前,如果被人赶的话,绝对没有脸再留着。 但是这次,她真的很舍不得,她心里幻想着许多,想要勇敢一些。 更何况,她还没有亲口和鹿眠说道歉的话。 还没有...... 尹暖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对抗:“不忙的,今天我已经请假了,任务就是好好照顾鹿眠姐姐,鹿眠姐姐没醒我不放心,所以...想一直陪着她。” 林涧闻言,也不恼,反而笑了笑,拿起盆里的而毛巾,温柔的帮鹿眠擦拭起来。 她擦脸,擦手,没有红疹子的地方也都擦过,好像是要把谁的痕迹给擦掉。 一举一动都这么从容,一颦一笑都很迷人。 这是尹暖不得不承认的事。 从容得好像,鹿眠就是她的所有物,不会离开她,不会背叛她。 而自己,就是那个自作多情的小丑。 之后的两个小时里,这间病房都是一个令尹暖感到绝对窒息的空间。 林涧非常理所应当的代替了她的位置,坐在床边守着鹿眠。 有护士来看过一次,说鹿眠身上的红疹子退了好多,她可能要醒了,可以的话家属准备一点吃的,醒了可能会饿。 跟林涧呆在一个空间里真的太窒息了,尹暖就快崩溃,主动提出:“我去给鹿眠姐姐买吃的吧。” “好,麻烦你了。”林涧朝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眠眠不吃葱姜蒜,你要注意一下哦。” 她也这么清楚鹿眠的喜好吗? “嗯,我知道的......” 看着尹暖离开,背影消失,林涧轻叹了一声,垂下眼帘,将视线重新落到鹿眠身上。 鹿眠紧闭双眼,呼吸平稳,病了好脆弱。 但是好漂亮,好软。林涧伸手碰她脸颊,她长睫颤了颤,偏过了头。 睡了好久了,要醒了么? 掀眸看了墙上的钟,林涧弯下腰去,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的说了些什么,鹿眠缓缓睁开眸子,认出了林涧 ,哑着嗓子唤了她一声,眼神还是迷离的。 鹿眠什么时候都很强势,只有发烧了的时候整个人都会病恹恹的,需要人照顾。 这种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让人趁虚而入了。 所以,以后都要她陪在她身边才可以啊。 “眠眠,醒了,我在呢。” 林涧抚摸着她的脸颊,满眼心疼。鹿眠:“我退烧了么?” 林涧:“还有点点低烧。” 鹿眠用力闭了闭眼,许是头还疼。 林涧视线缓缓往下移,盯着她的唇说:“你的唇瓣好干,医生说你要多多补水。” “是不是还很难受?不想坐起来么?没关系,我帮你。” 话落,林涧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着的水杯,自己珉了一口,随后将长发挽起,低头贴上她的唇瓣。 唇启开,温柔体贴的将口中含着的温水渡到病着的女人口中,鹿眠本就口渴,碰到水源便本能的迎合,林涧调皮的闭上,鹿眠喝不到水了,一手按住林涧的头,不许她离开。 探出舌头要索取,她对林涧就是这样,想要她的什么,就强势的从她身上取就好了。 “唔......” “好啦,眠眠,没有了,我得先喝一口才能给你。” “嗯,等一下,别急啊......” 女人娇媚嬉闹的声音清楚的透过门缝传到门外,尹暖看着脚底,将头低得很低,看不清表情,只剩一片阴影。 她不敢抬头,抬头便会看到暧昧的一角。 她身体发抖,咬紧唇用力抓紧手中提着的热粥,害怕它掉下去,害怕自己被发现。 第54章 说清 听到慌乱的脚步声渐远,林涧唇角翘了翘,又抿了好几口水,全都底下头,一点点的给鹿眠渡了过去。 难得鹿眠没多少力气,林涧主导着这个吻,轻舔鹿眠的唇瓣,把原本干涩的唇瓣弄得湿润泛红,好诱人。 唇比平时烫了些,亲起来好像更舒服。 鹿眠忽然将脸别过一边去不让她亲,林涧拉长尾音问她怎么了,现在的眠眠,真的好像一朵手无缚鸡之力的娇花啊。 别过脸去又有什么用呢? 鹿眠:“待会传染给你。” 都已经喂了这么多口水了才考虑到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晚了? “没事的。”林涧亲吻她的唇角,软声哄说:“我前段时间刚发过烧,有抵抗力的。” 是吗?再次被她完全吻住时,鹿眠想。 管她是不是呢?反正都已经亲了,病后的温存真的让人很心动,那种昏昏沉沉着浓情蜜意的感觉,饶是鹿眠也沉迷其中。 “眠眠,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话中溢出的委屈娇得不行。 这个姿势有点累,林涧换成跪在床边低头吻她,她最懂如何取悦她,可手机铃声很不巧的在这时响起。 不被接通不罢休的气势。 林涧撑起身子喘了口气,红着脸把自己的包拿来,掏出手机接听,不忘用手抚摸鹿眠的脸颊安抚,“喂?” “林小姐你好,请问一下眠姐醒了吗?醒了的话可以让她给手机开个机吗?好多工作上的电话......”电话那头的覃美丽小心翼翼道。 “好,我会告诉她的,要是真的有急事,可以跟她们说一声,可以打到我这个手机号上。” “好的好的。”覃美丽谢天谢地,“谢谢林小姐。” 电话挂断没多久,就有新的电话打来,果不其然是找鹿眠的,鹿眠撑坐起身子接听,皱眉的样子看得出来她更加头疼。 “没听懂?就算拖两天又怎么样,你要我发着烧去给你拍广告?你觉得这样状态下拍出来的东西会好吗?” “既然如此,那你换人好了。” 她的表情和语气透露的都是烦躁,却不令人讨厌,反而因为那张脸和她自身的气质,滋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野性美感。 林涧伴在她身侧,牵着她的手,贴着她的脸,时不时就哄上两句,要她不要生气。 柔腻得不行,怒火自然就被她平息下去了,实在平息不了的,发泄在她身上就好。 “眠眠好辛苦啊,还难受着呢,就要处理这么多事情,要不然我们干脆不接了,或者,我帮你接,跟你说你现在不太舒服,拍摄全部延后就好了?” 鹿眠不语,林涧就当她是默认了,跟她说了已经点有外卖,待会就到,让她先眯一会。 但偏不让人安宁似的,林涧收到了一通兴师问罪的电话。 “林涧,你跟尹暖说了什么?”听得出来余晓晚火气很大,语气很不好。 “什么?”林涧不知所措的看了鹿眠一眼,想往门外走,被鹿眠叫住,她伸手过去示意林涧把电话拿来:“我来接。” “怎么了?” 听到是鹿眠的声音,余晓晚冷呵,“你还问我怎么了?鹿眠你有没有心?” 鹿眠蹙眉,语气也冷了几分:“余晓晚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冲?” “我说话冲?我说话哪冲了?你知道尹暖现在在哪吗?她在医院天台蹲着呢,鹿眠你知不知道从早上一直照顾你到现在的人是谁啊?你就这样对她?” 鹿眠抓住了重要信息,“你说她在医院天台?” 余晓晚怕是青筋都要爆出来了,“对,提着一碗粥在医院天台坐着,本来是要给你吃的! ” 受不了她这么冲的语气,鹿眠直接按掉了余晓晚的电话,抬眸看了林涧一眼,林涧垂着眸子,她掀开被子起身,“我去天台看看。” “嗯。”林涧拿过大衣外套给她套上,“眠眠现在还不太舒服,不想你吹太多风。” 鹿眠听得出她小心翼翼的话中有话,叫她名字,林涧没应她,抿唇不出声。 “林涧。”鹿眠又唤了一声,让她抬头。 林涧抬头了,眼眶微湿,眼里蕴着许多东西,害怕、担忧...还有小心翼翼的占有欲。 她在怕,怕鹿眠会因为心软和尹暖发生什么,她不想让鹿眠去,怕鹿眠去了就不回来了,但是她不敢说,因为她没那个资格。 尽管已经被鹿眠亲过许多次,和她做过,她都还没有那个资格。 就算鹿眠真的要走,她也没立场去阻止。 这种楚楚可怜害怕被抛弃的眼神让鹿眠心脏酸胀得难受,根本没有办法不心软。 鹿眠轻叹一声,语调放柔:“我只是去和她说明白。” 林涧望着她,明知故问:“说明白什么......” 说明白什么?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林涧知道的,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再从她这里获取一些安全感。 鹿眠:“说明白我不喜欢她啊。” 鹿眠的耐心和温柔最容易滋养得人恃宠而骄,“万一你心软了怎么办?她这么可爱。” “不会啊。” “会的......”林涧咕哝:“眠眠最容易心软了。” 鹿眠挑了挑眉:“嗯?林涧,你现在是想让我跟你保证些什么吗?” 没错,就是的,就是想让她保证些什么,说一些好听的话,可以哄她,安慰她。 林涧揪住她的衣摆,不想放开,眼神渴求。 其实通过余晓晚的电话,鹿眠隐隐约约能知道尹暖为什么会提着粥去天台,那粥是尹暖买给她的,但是刚才林涧故意让她看到她们在接吻,尹暖受不了那种画面,跑到天台去了吧? 林涧这个女人真的好有心机,但是,这种感觉又不令人讨厌。 还让人控制不住的为她感到心疼,比如说现在。 为什么呢?林涧真奇怪,像罂粟一样,知道她危险,并非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单纯,但就是觉得无所谓甚至享受她为她装出来的模样。 真奇怪。 鹿眠低声问:“你想让我和你说些什么呢?” 什么嘛,这种问题干嘛要问她,其实她明明知道的,说什么能哄到她。 “一些能让我安心的话啊,比如你很快就会回来,你现在有一点点喜欢我了之类的话。” 鹿眠笑,“我当然很快就会回来啊。” 明明给的答案是二选一,其中一个被选了又不知足,林涧接着问,很是着急:“那...喜欢呢?” “喜欢?”鹿眠发出惑声。 “眠眠你不要吊着我了...”她软声央求。 鹿眠深深看着她,眼神温柔得不行,气氛被烘托得极为暧昧,林涧以为她会说出确认的答案,心脏不自觉的加速。 但她只是露出一个恶劣的漫不经心的笑,“我就是吊着你啊。” 她在报复,可林涧除了红着眼瞪着她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 催她快点去,要遵守承诺快点回来。 天台很冷,风刮得特别大,鹿眠跨步出去,看到一团粉色的身影。 尹暖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窝成一团。 不是想不开,只是不知道去哪,唯一能想到这个人少的地方。 “小暖。” 听到鹿眠的声音,尹暖 立刻回过了头,然后慌张的用袖子抹着眼睛。 她没想到鹿眠会来找她,也不是很知道怎么面对她。 肯定是晓晚学姐和她说的吧?晓晚学姐那个性子,会不会把她喜欢她的事也给说出去了呢? 好难堪啊...... 但鹿眠朝她走来,她拒绝不了。 “鹿眠姐姐,这里很冷......” 鹿眠叹了口气:“是啊,这里很冷,你不应该在这里。” “对不起,我......” 鹿眠明明没有责怪的她的意思,她怎么又道歉了呢? “小暖,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 尹暖楞了一下,心中生出一股自己所有幻想都将破灭的不祥预感。 “我应该向你道歉才对,我害你过敏,我太不小心了。” 鹿眠摇摇头:“不是你的错。” 怎么办,眼泪又要绷不住了,尹暖逃避她的眼神。 鹿眠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呢,和她的初遇她就这么温柔了,温柔的包容懵懵懂懂什么也不会的她,教她如何做事如何反抗,让她能在陌生的地方感受到温暖,让她不自觉的崇拜,暗恋。 她好贱,想和鹿眠表白的欲望居然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在看到她与别的女人接吻之后。 她终于忍不住说出口:“鹿眠姐姐,其实我喜欢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很想感谢你的喜欢啊。” 鹿眠冲她笑,不知道为什么,尹暖一切的尴尬和局促羞耻在鹿眠说出后灰飞烟灭了。 鹿眠的眼神没有她曾经害怕的鄙夷、嫌弃、厌恶和困扰。 是真的在感谢她啊,让尹暖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很好的人,自己的喜欢也是值得被感谢被珍惜的。 尹暖鼻头一酸,“不用谢啊,鹿眠姐姐很值得的。” “真的谢谢你。” 其实尹暖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值得被爱。但是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她和尹暖,就是有缘无分吧。 鹿眠笑着,温柔说:“但是,你现在要把你的喜欢收回了哦。” 尹暖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真糟糕啊,哭腔和眼泪,还是一个也没收住。 第55章 沉迷 “鹿眠姐姐,我以后不喜欢你了,不会再缠着你搞那些烦人的小动作了。”两个人并肩坐在天台,尹暖眺望着远处说。 鹿眠:“其实很可爱。” 尹暖抱怨:“你不要再夸我可爱啦,这样我会觉得好不甘心。” 鹿眠做出很无辜只是在说实话的表情,“真的可爱啊。” “那...鹿眠姐姐你是不是差一点点就对我心动了啊?”尹暖抹了把眼泪,语气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掩不了苦涩,“所以我真的比不上你身边的那个姐姐。” 那个姐姐?她说林涧吗? 鹿眠也觉得很奇妙,无可名状的奇妙。 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人,隔了七年再次重逢了,还成了如今这副局面。 “小暖,这或许就是有缘无分吧。”除了这个,鹿眠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有缘无分? 哈哈,什么有缘无分啊,其实她跟鹿眠也不是那么有缘分的,除了一开始那段时间,之后的见面根本都不是偶然,都是她偷偷安排好的,有时候为了多看鹿眠几眼,多跟鹿眠多相处一点时间,她可是偷偷费了好大功夫的。 但鹿眠不知道,她也不想让鹿眠知道了。 也许是知道了之后可能没那么多见面的机会了,尹暖干脆把想问的问都问完好了,也换上了一副八卦的嘴脸。 “鹿眠姐姐,我听晓晚学姐说你和那个姐姐曾经是同学,所以你们曾经是不是有过一段很刻骨铭心的故事啊?” 鹿眠有些诧异:“你怎么会问这些。” “想知道啊。” “真的好奇?” 尹暖点点头,眼睛里确确实实有着期待,“我真的很好奇,你知道吗?我感觉你们天生一对诶,就是那种,不论过了多少年,兜兜转转还是你,再见她仍旧有回忆加分,别人都是配角和过去式的感觉。” 尹暖像是在描述中的情节,多么有宿命感,鹿眠不禁轻笑,“其实就是酸甜苦辣都尝过的初恋而已。” “初恋?”尹暖瞬间觉得自己输给她是必然的事情,“你们为什么分手啊?谁提的呀?” 鹿眠说:“我提的。” 是她的提的,可是当时在她眼里,“分手”这两个字,林涧已经无声提了很多次了。 尹暖问为什么,她轻描淡写:“那是一段不健康的恋爱,分手便是止损。” 尹暖又问:“所以她忘不掉你,现在她回来找你了,你们现在是健康的恋爱了吗?” 鹿眠怔了怔,发现即使是现在,她也吐不出健康这两个字。 她们好像不论从前还是现在都不太正常。 她只能回答:“我们还没有谈恋爱。” 尹暖笑笑:“但是也十有八九了吧。” 鹿眠不予回答。 可不管鹿眠的答案是是与否,尹暖要把自己的喜欢收回了。 拿得起,放得下,暗恋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没有暗恋失败过几次啊,求而不得才是常态,就算是像鹿眠姐姐这么优秀的人,从前也会在情场上失意呢。 这么一想,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知道鹿眠现在身体弱,不能在天台这种地方呆太久,尹暖没有问太多,跟她告了别,率先离开了医院。 鹿眠一回病房,林涧就迎上来牵住她的手,嗔她去了好久,原本捂暖的手都变冰了。 然后在她身上嗅,好像是在闻有没有别人的气味。 她怕她跟尹暖抱了?或者,跟尹暖做了什么离别前亲密的事情。 有的话又怎样呢? 林涧会是什么反应?委屈?生气?愤怒?还是要她把这身衣服脱掉?如果她 不脱呢? 真遗憾,自己身上除了消毒水和她的味道什么也没有,她看不到林涧有趣的反应。 林涧又重新帮她将手捂暖。 - 当天下午鹿眠就出院了。 因为发烧了头晕看手机会头疼,这期间她手机一直没开机,那些工作的电话全都是打在了林涧的手机上,林涧忙着回复,还被人误认为了是鹿眠的新助理。 她这个样子倒还挺像的,说话字正腔圆,很认真,负责? 鹿眠没想到,她还真的想抢覃美丽的饭碗。 晚上睡前,林涧又进了鹿眠的房间,鹿眠刚从浴室出来,身上的红疹子已经褪了差不多,皮肤状态白皙,恢复了以往清冷的模样。 林涧拿过吹风机帮她吹头发,鹿眠没有拒绝,享受她的服务。 风很暖,林涧揉头的力度也很合适,舒适得让人昏昏欲睡。 “眠眠,今晚我留下来照顾你好不好?”关掉吹风筒,林涧低头在她耳边问她。 “嗯?”鹿眠缓缓睁开眸子,“我不是已经退烧了吗?有什么好照顾的?” “就是有。”林涧委屈说:“眠眠,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现在还惊魂未定呢,今晚你又发烧怎么办?现在要我看不见你回去自己睡的话,我绝对会失眠的。” “这么严重啊?”鹿眠慢条斯理的感叹。 好气人哦,这么冷淡的反应。 “如果你不想让我睡你的床,那我就在床边守一晚上,好不好?”林涧退而求其次,好像真的只要能陪在鹿眠身边,怎么样都可以。 鹿眠看穿她,知道她说这些话就是仗着自己现在会心疼她,怎么会真的让她坐着守一整夜。 被鹿眠说穿,林涧突然不说话了,气氛低迷了下去,鹿眠察觉到她情绪好像真的有点不太对。 好半响,她才开口:“但是我真的很想陪你啊......” “你最难受的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是别人陪着你的。” 鹿眠蹙眉,林涧继续说:“一想到是别人在照顾你,给你喂药喂饭,还因为不懂给你喂错了药,让你受了罪,我心里就很难受,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特别多余。” 鹿眠立刻说:“我没有这么觉得,你不在我身边怎么做那些?” “尹暖她喜欢你,她照顾你的时候肯定摸了你的脸,探了你的额头,你都不知道,她还想过偷亲你,我特别吃醋,要醋死了。” 鹿眠眉头皱得更深,她站起身,与林涧面对面,看到林涧耸拉下去的眉眼,在深深的懊恼与自责。 “林涧,我已经和尹暖说清楚了,你知道的。” “我知道。”林涧想了一会该怎么办表达自己心中所想的,有些语无伦次:“但是想象到那些画面我就是会很难受,眠眠应该我来照顾才对啊...在你无助脆弱的时候,怎么可以有别人?” “就是因为我不在你身边才会有别人,如果我在的话,别人又怎么有机会想要偷亲你。” “你又...不太喜欢我。”说道这,林涧别过眼去:“都说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万一别人照顾你的时候你心动了呢?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的,到时候我怎么办?” 说完,林涧肩膀微抖,不看她,垂眸看着地板,委屈得好像她已经被抛弃了。 怎么这么委屈,至于这么委屈吗? 鹿眠轻叹,“那就一起睡,可以了么?” 随口一句就是这么诱人的答案,语气好像在无奈的哄无理取闹的女友啊。 林涧明显想答应了,可是又想到了什么,低声说:“想陪在你身边是想照顾你,还想要抓紧提升你对我的好感,可以快一点再喜欢我一点,不想你因为可怜我 勉强的。” “勉强?”鹿眠意味不明的重复了一遍。 “就是觉得你很勉强啊......”林涧忽然多了几分倔强:“那样,还不如让我一个人失眠一整夜好了。” 林涧很顺从她,什么都依着她,但偶尔也会闹小脾气,这种小作偏偏又不让人生厌。 鹿眠饶有兴趣的问:“失眠一整夜,然后呢?” “再找别的方法能让眠眠喜欢我一点,以后和我睡不会觉得勉强。” 还真是不放弃。 “在那之前我要是对别的照顾我的人动心了怎么办?” 林涧楞了一下,眼眶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明显是没想到鹿眠真的有在思考这个问题。 好过分啊,还反过来问她。 “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再等几年,等眠眠分手好了。”林涧有些激动,哭腔不自觉的就溢了出来。 再等几年这个字眼猝不及防的刺进了鹿眠的心里,她原本从容的表情僵了一下。 鹿眠发觉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林涧有病,心理不像正常人,可脆弱了。她心病的起因正是因为她们的分开,有些话,不可以随便逗弄。 再等几年?再拖着那颗病入膏肓的心等几年吗? 令人窒息。 把林涧弄哭了应该怎么哄好呢?鹿眠想了两秒钟,想到她一个她今天很想要的答案,与她轻声说:“林涧,我现在有一点点喜欢你了。” 没有一点点喜欢,怎么会接吻,怎么会□□。 其实不止一点点喜欢了,林涧真奇怪,鹿眠从前甚至对破镜重圆这个词非常不屑。 为什么真想要她和破镜重圆了呢?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趋势,但是...... 林涧看起来好满足。 林涧睁大了眼睛,眼里蕴满了惊喜,但眼泪好像没有就此被止住,反而流得更多更快。 “眠眠......” 她深深的望着鹿眠,脑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对她重复一句梦寐以求的话:林涧,你就快要成功了。 她上前揽住鹿眠的脖颈,与她鼻尖相蹭,距离近到可让鹿眠将她的双眸看得最清楚。 给她看,她此时此刻眼里全是她。 “那眠眠想不想亲我啊?”她带着期待轻声问,其实是邀请,就算只有一点喜欢,这么可爱的女人这样邀请,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 只说了一点点喜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自己给她。 鹿眠用行动回答了她。 双唇才贴到一起,林涧马上就迫不及待的将唇起开迎接她的侵入,还迎合着她在她的口腔中胡作非为,被欺负得狠了便小声呜咽,鹿眠不就此放过她也让她毫无办法,只得努力的让她更满足。 结束的时候,还主动帮她弄干净唇边被她弄上的唾液。 任人宰割说的就是她吧,在她身上,不需要出现克制这个词,可以真真切切的随心所欲。 鹿眠有点享受这种感觉,尽管林涧现在还不是她的女友,却比之前和互相喜欢的女友接吻更有感觉,和前女友接吻很温柔,为什么在林涧这她总想要粗暴一些。 林涧不是她的女友,就像是她的宠物,用来随意发泄随意凌虐的宠物。 鹿眠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按在桌前,从后面搂住她,手抚上她光洁脆弱的脖颈,慢慢收紧,将她掌控在手中,底下头继续与她接吻。 这个吻缠绵到林涧嘴角都不断溢出浓稠的津液,林涧眼眶很红,像受尽了委屈一般,尽管身体发软还是是很主动。 鹿眠暂停不动了,睁开眸子,欣赏着她这副放\\\\\\荡又乖巧的模样。 “好了,这么喜欢接吻?” 退开时嘴角牵出银丝,林涧迷迷糊糊地追逐她的唇像没亲够一样,明明已经被吻得一塌糊涂。 鹿眠不让她吻了,她还露出委屈不解的表情。 旁边正好有一面镜子,将贴在一起的身躯清清楚楚的展示给她们看。 鹿眠在她耳边性感的低语:“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林涧听话的转过头去,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上,被刺激到,哼着想要转开脸,被鹿眠掐住脖颈动弹不得。 镜子里的人真的是她么?表情好放荡啊...长发好乱,脸颊红得仿佛能滴水,哼出的声音也好媚。 眠眠肯定会很喜欢吧?把她控制得一动也不能动,好像她是她的所有物,准备要拿她泄谷欠了。 “眠眠,眠眠......” “林涧,你的烧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天生就是要被我这样,对不对?”鹿眠贴着她的耳廓感叹道。 “嗯,天生就是眠眠的,以前我就幻想过好多次被眠眠这样,但是我不敢说,怕吓到你......” 鹿眠露出可惜的表情,“那我岂不是错过了好多?” 镜中,包臀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卷到了腰际,只是被她随便弄了一下林涧便就溃不成军了,断断续续好一阵也没完整的回应鹿眠觉得可惜的话。 她分不出神智了,视线落在镜中羞耻的地方。 鹿眠那只白皙纤长的手却折磨的人似的收走,林涧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因为没有被而委屈的叫了好几声她的名字。 “急什么?”鹿眠这样问,真的显得她好不知廉耻啊。 鹿眠不紧不慢的在桌子上翻找,桌上找不到,又翻了翻抽屉,拿出一个淡紫色的小玩具,形状精致可爱,鹿眠握着它,在林涧面前仔仔细细的消毒,按了下开关试了下。 “怎么样?喜欢吗?我看着很适合你。” 嗡嗡声震入耳膜,林涧的表情害怕又期待:“眠眠什么时候买的?” “前几天吧?” “可不可以不要......” “这么怕?以前没玩过?”许是为了让她提前认识熟悉一下,鹿眠凑近她眼前摆弄了一下,在她唇边抵了低。 “呜.....”林涧缩着脖子,可怎么也躲不掉。 “装什么纯?昨天趁我不在又往我床上爬,没自己玩?” 林涧撑着桌子,手开始发抖,明明只是腰窝被按了一下,“干嘛要问我,眠眠看监控不就知道了?” 鹿眠轻笑,游过沟壑,把手里的东西喂给她,“你也知道我房间里有监控啊?” 林涧攥紧了拳头,仰起脖颈哼出声,想抱鹿眠却背对着抱不到,只能看着镜中两人贴在一起的身躯获取安全感。 知道,知道又怎样呢? 知道,才让她更加兴奋吧。迷离的看着镜中正全身颤栗的自己,林涧想,就算此时此刻镜中自己正被慢慢入侵探索的画面之后被眠眠调出来放进收藏夹里又怎么样呢? 只会证明,鹿眠对她也很沉迷而已。 第56章 受宠 空气暖得让人昏沉,鹿眠不断听到林涧娇软的央求与夸赞,每一声都成功的唤进她心里,变成她占有欲的滋养。 女人转过头,用柔媚的眼神恳求她与自己交换唾液。 “眠眠……” 鹿眠被她勾到,掐着她的下颚低头吻住,林涧忘情回吻。 林涧仿佛失了神智,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心里只有跟鹿眠亲密的念头,等被弄得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跌倒在了地上。 紫色的小玩意已经被鹿眠拿走,毯子颜色变深了好大一片。 鹿眠没去扶她,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看了看自己的手,凑到鼻尖嗅了嗅,而后弯腰伸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脸让她清醒点,女人能懂她的意思,撑起虚软的身子,将指节纳入嘴中帮她清理。 鹿眠真的好恶劣,每次做完都让她做这些,虽然她也很喜欢这种屈辱的感觉。 还被都被监控清清楚楚的记录下来了,想到这,林涧脑海中不自觉的描绘出一些画面。 鹿眠真的好会,好享受又好吃醋。好可惜,不光鹿眠错过了很多,其实她也错过了很多。 眠眠应该由她亲自一点点用自己的身体实践教会才对,那种感觉一定很美妙,眠眠只属于她,因她而生的每一处劣根都全数倾发在她身上。 无论是谁,都给不了她想要的感觉。 “你今天吃药了么?”鹿眠抽出手问她。 林涧从毯子上爬起来,跪着趴在她腿上,枕了枕头抬头看她,“一起床就吃了的,我还拍了视频发给你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拿手机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鹿眠暂且相信她的话,开始和她事后温存。 柔情似水的接吻,将她抱到床上。 林涧抱着她,语气软腻又满足,“眠眠,今天一整个下午我都觉得特别充实。” “为什么?”鹿眠哑声问。 “因为我一直在处理有关眠眠的事情啊,不会像之前那样,只能看着你忙。” 林涧轻声问:“眠眠,如果想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粘人了?会不会觉得烦?” 会吗?鹿眠也不知道。 但就她的经验来说,两个人如果无时无刻都黏在一起的话,那确实是会腻会烦的。 所以她谈恋爱,第一就是要给够彼此空间。 但是林涧...... 鹿眠问:“你想做什么?” 林涧说:“就是想陪在眠眠身边照顾你啊,不想下一次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了,你生病,或者你出什么事我只能在家里干着急,只能晚一步才到,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放心别人照顾你,还有,这么多人喜欢你,万一真的有人趁虚而入,你真的对她动心了怎么办,我真的要再等几年嘛?几年后我都要三十岁了,眠眠又喜欢年轻女孩怎么办?我好没安全感。” “眠眠做这一行还得经常出差,一去就是好几天,我只能在家里苦等,想见又见不到的感觉真的好折磨人。” 林涧逐一举例,说了好多她害怕的担心的东西,然后提出自己的诉求:“让我做你的助理好不好?我很能干的,我肯定能做好的。” “助理?” 林涧点头,手指揪住她一缕发丝,放在指尖轻轻的绕,语气中还有刚被做过的柔媚,撒娇道:“嗯啊,我不要工资也可以,就包吃包住,加每天多一点点的喜欢就好了。” 鹿眠挑眉,该不该夸她会给她省钱啊? 每天多一点点的喜欢,林涧的野心可不止是当助理那万把块的工资。 会不会,是想要最后把她 的钱全部骗走? 很有可能啊,鹿眠被自己逗笑,当初林涧刚回江城的时候,她就是这么怀疑她的。 真可疑。 “我肯定能做好的,好不好嘛?求求你啦,眠眠眠眠”林涧眼神期待,眸中好似蕴着星星,明媚动人。 鹿眠看她现在的样子,已经能想象出拒绝她以后她会露出怎样失落的表情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把人完还弄哭了的原因,鹿眠对她的怜爱又多了几分,拒绝的话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其实也没有想拒绝,甚至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她做这一行不能像普通的上班族一样朝九晚五,得经常出差,就算不出差归家也不定时,好几次林涧做了晚饭都凉了都白费了,她极力掩饰难过强颜欢笑的模样鹿眠现在也还记得。 之前出国去参加秀展,她看监控中的林涧,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发呆,连喂猫都变得机械性。 仿佛她的世界空空如也,没什么能让她提起兴趣。 这也是病症中的一种么?分别是常有的事,每次分别林涧都要承受那种心理阴影的折磨么? 就算是看家里的猫独自一人等待鹿眠都会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更何况是林涧,林涧好脆弱,林涧需要呵护。 将她带在身边又怎么样? 鹿眠已经在心里答应她,开玩笑问:“你想抢覃美丽的饭碗?” 林涧马上摇头,急急道:“没有的,其实小覃她已经想辞职了,她爸妈身体都不太好了,给她在老家买了间店铺,想让她留在老家做生意也方便照顾,只是事情太突然你心情又不太好,她还没来得急和你说。” “她这次跟你请假,不就是因为家里有事嘛?” 请假确实是因为家里有事,但想要辞职的事鹿眠还是第一次听说,半信半疑:“真的?你怎么知道?” “我加了她的微信,她自己跟我说的呀。” “今天?” “嗯.....” “所以你想做我助理是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这个词可就太冤枉林涧了,鹿眠怎么会知道,她觊觎了多久呢? 一切都需要循序渐进。 事后磨人的请求最终还是被答应了,时间已经不早,鹿眠平躺着,林涧怕压着她侧躺在她身侧,互道晚安,鹿眠合上双眼,很快就被睡意缠绕着,半梦半醒中,她感觉到林涧伸手探了她的额头,用脸贴她的脸感受温度,确认体温正常以后留下一个轻吻。 这并没有打扰到她的睡意,反而让她觉得舒适催眠、 一米八的大床两个人就占据了不到一半的位置,暗色调装潢的房间居然也可以显得这么温馨。 凌晨不知道几点,鹿眠从梦中醒来,仅仅是动了动身子,就惊醒了旁边的林涧,林涧撑起身子伸手来探她的额头,打开床头柜的小灯,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柔声问她是不是难受了。 鹿眠没有难受,只是刚刚做梦了,梦到当年自己发烧被林涧喂错了药的那次。 她要在医院住一个晚上观察,林涧说什么也不走,要留下来照顾她,窄小的病床上,林涧害怕挤到她,只睡了边缘一点点,她晚上因为口渴醒来,林涧也像现在这样,担心的摸她的额头,着急的问她是不是难受了。 她明明自己也很困,但一直都没有进入深度睡眠,就是要守着她,照顾着她,生怕她再出一点差错。 那一晚,那一刻在那样神情下的鹿眠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那一刻的林涧,喜欢到真心实意的把她放在了心中第一位,喜欢到真真切切的,想陪伴她好多年好多年。 真的有一种,想把自己有的东西都给她的冲动。 她说她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鹿眠忍住了再次和她表 达想和她在一起的冲动,忍住了去吻她,没忍住去抱她,她没有抗拒,只是问这样会不会不舒服,但其实抱着她很舒服。 鹿眠第一次理解那些热恋中情侣说的心被填满是什么感觉。 “眠眠?怎么不说话,你不要吓我。”见她不说话,面前的林涧心里开始慌了,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连着唤了她好几声。 面前这张脸与她梦中女孩的脸重合在一起,让鹿眠有些恍惚,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怀念,和想珍惜现在的冲动。 她想林涧了。 她摇了摇头,伸手将林涧揽入怀中,“不难受,只事忽然醒了。” 林涧和当时一样温顺的躺在她怀里,她能感受到鹿眠的力度和依恋,这还是重逢以来鹿眠第一次这样主动抱她,她有些受宠若惊,“眠眠?” “我已经没事了,你好好睡觉。”鹿眠闭着眼睛低语,声音磁性迷人,语调柔极了,是在哄她啊。 这就是被鹿眠心疼爱惜的感觉么? 林涧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响,主动往她怀里缩了缩,闭上眸子。 睡得好安稳。 林涧当初在医院照顾了人一夜,真的很明目张胆的展示了对鹿眠的关心和在乎,没多久,这件事就传遍了全校,几乎成了当时的热点话题,都在讨论林涧和鹿眠是不是已经在谈了。 又是班级旅游住一间大床房,又是在医院陪护一整夜不愿意回家,还有鹿眠对林涧的等等特殊对待,这不是在谈也绝对快谈了。 这些话沸沸扬扬得甚至传到了老师办公室里,老师们也在讨论,但和林涧坐同桌以后鹿眠的成绩直线上升,鹿眠也属于不把老师放眼里的类型,如果真的喜欢林涧又怎么可能听老师的话。 老师们也就不打算管,任由其发展说不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但老师,从来不是她们的最大阻碍。 生了病后,鹿眠爸妈给她请了三天假,没让她去学校上课。 傍晚,夕阳西下,林涧背着书包,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色校服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照到她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美好忧郁。 “林涧!” 身后突然有人叫住她,林涧顿了一下,回过头,脸上已经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蒋思思小跑追上去,“林涧,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林涧:“没有走很快啊,怎么了?” 蒋思思笑了一下,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往巷子里带,“给你看个好东西。” 好东西? 蒋思思会给她看什么好东西,林涧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在拿到蒋思思手机看到她已经编辑好了的即将要发去论坛的内容时,也没有多惊讶和多大反应,只是脸色变了变。 弄得蒋思思反倒有些不爽,“看到了么?最真实的自己。” 最真实的林涧? 爸妈离婚没人要的林涧,存着犯罪的劣质基因的林涧,在舅舅舅妈家做拖油瓶的林涧,小时候捡别人不要玩具偷吃别人东西的林涧等等等等...... 种种种种,将林涧的原生家庭展露无遗,有些事,简直比林涧自己记得都要清楚。 林涧看了一会,将手机还给她,表情微沉,蒋思思嘲笑:“林涧,你把自己伪装得这么完美这么有虚荣心,这些东西被揭露的话,你会不会再也没有脸来学校啊?” 蒋思思是了解林涧的,知道这些东西发出去对她来说一定会是不小的打击。 现在这么“完美”的林涧,又怎么能允许自己有着这么卑劣的过去呢? 林涧问:“你想怎么样呢?” 蒋思思:“你跟鹿眠是不是谈恋爱了?” 林涧否认:“没有。” “你骗我?” 林涧再一次否认:“没有。” “好啊,但是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对不对?”蒋思思低声:“骗我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林涧选择了沉默。 这种时候沉默答案就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蒋思思嗤笑一声:“哎哟哎哟,鹿眠喜欢的是哪个你呀?应该不包括你那些肮脏穷酸的过去吧?” “你知道吗?其实有钱人是真的会看不起穷人的,你看看鹿眠,她绝对称得上是大小姐,身边除了你,哪个朋友不是有钱人?” “江城一中也算贵族学校,全校最穷酸的称号非你莫属吧?” “你觉得鹿眠她会真的喜欢你吗?有钱人都是互相吸引的,她们喜欢对方身上那种气质和眼界,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林涧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嗯,我是不懂。” “你想不想我把这些东西发到论坛去?” 林涧看了她一会,启唇说:“不想。” 完全是蒋思思意料之中的答案,她笑得嘲讽,一字一句的警告:“那你赶紧对鹿眠断了心思,那分班之后你离鹿眠越远越好,让她也对你断了心思,明白吗?” “如果让我知道你和鹿眠在谈恋爱......”蒋思思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蒋思思非常知道,林涧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从小就是这样,这慢慢会成为一种阴影,林涧也许一辈子都要被困其中。 就像现在这样,被她威胁了,也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蒋思思有很大的信心。 答案也如她所愿。 林涧面无波澜:“我知道了。” 鹿眠属于她么?鹿眠喜欢她么?有多喜欢呢?如果真的属于她,阻碍也不会是蒋思思。 第57章 挡酒 第二天,鹿眠跟覃美丽联系询问她辞职的事,结果还真是跟林涧说的一样要在老家发展,她还没想好跟自己怎么说,但是已经决定辞职了。 鹿眠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在她印象里她听覃美丽说过她家属于重男轻女的家庭,会突然给钱给她买店铺做生意么? 但如果是想把她困在身边给他们养老,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鹿眠对她的决定表示尊重,让她跟林涧做好交接,林涧对待得格外的认真,像那种刚步入职场的大学生,对工作仿佛有用不完的热情。 噢不,她是对有关鹿眠的事热情。 在电脑面前坐了好久,一直在噼里啪啦的打字跟覃美丽交涉,甚至都忘了到点喂猫。 橘猫在猫粮旁边转圈圈喵喵叫,鹿眠闻声走过去,猫马上来蹭她的腿,鹿眠没喂过猫,不知道要喂多少,思量了一会,舀了一大勺给它,猫呆了一下,吃得特别开心。 鹿眠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影,林涧跟覃美丽交涉完,像分别许久那样过去抱她,看似自信心满满,也会小声跟她吐露自己的担忧和不自信,暗戳戳的想要她的安慰。 不愿意开口的话,一个吻也行。 鹿眠心情莫名很好,无可名状的舒适,她在回忆深处中找到了相同的感觉。 是当时和林涧做同桌时,林涧常驻身边所感受到的美好。 她许多年前真的很希望林涧能像现在这样陪着她,分别多年早已被抛弃的念想居然实现了,她希望这不是虚幻的假象。 公司开年会,林涧其实不用去,但她非要黏着鹿眠也不拒绝。 鹿眠换上礼服要出门时她已经打扮好,不过她今天没有穿裙子,穿的是一套女士西装,装化的是淡妆,十分的干练,还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鹿眠见到时意外的挑了挑眉,她很少见这样的林涧,觉得还挺新奇。 论如何做好一个助理呢?林涧这些天在网上查了好久,答案大概就是要勤劳能干,打扮要干净利落,处理事情也要干净利落,要听话,要随叫随到,要懂得老板的心,要跟着老板去应酬,要懂得帮老板挡酒等等等等..... 当然,在她这还包括了晚上哄老板睡觉,早上温柔的提供叫醒服务,为老板准备好早餐,为老板搭配好今天的衣服,再亲一亲老板的脸颊。 如果老板还有要继续亲或者别的什么需求的话,那就也要努力满足。 尽管现在她已经打扮得这般正经,如果老板想要的话,她也只能无条件的摆成她喜欢的姿势,做出她喜欢的表情。 这些都是她作为助理的准则啊。 “所以年会当然也要陪着去才可以啊。” 林涧亲了她一口,又亲手帮她补口红,双眸晶亮的看着她。 这种心里眼里只有你的感觉,真是让人一点也没有办法抵御。 到了酒店,公司包下了一大片场地,人特别多很热闹,还都是些打扮得极为时尚张扬的模特,林涧微微有些局促,跟在鹿眠身后。 鹿眠今天穿了黑色的长裙礼服,v领的设计露出一大片光洁的锁骨,卷发配上蓝宝石耳坠格外的吸睛,踩着高跟鞋从容的走进去,视线云集在她身上。 不过众人的视线很快又被她身后跟着的陌生又美丽的面孔吸引。 林涧的脸跟鹿眠的脸不是一种类型,林涧偏温柔,显得柔弱,像是江南那一带的美人。 “阿眠,这是谁呀?怎么没见过?”有不少模特来和鹿眠寒暄合影,一个女模视线颇感兴趣的在林涧身上打量。 鹿眠早猜到会有这样的反应,“我的助理。” 女模捂嘴惊叹,“ 助理?这么漂亮的助理!” 林涧从容淡笑回应,“你也很漂亮。” “真是让人不敢相信,鹿眠,你从哪找来这么漂亮的助理?我还以为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哪个女高管呢。” “比我都漂亮,真是让人自卑啊......” 鹿眠没跟她说太多,与林涧走开去忙别的事,女模的还盯着她们的背影看,真是令人不解,这么漂亮的面孔,完全可以靠脸吃饭,为什么要去给人当保姆一样的助理呢? 鹿眠需要和许多人客套寒暄,林涧跟着她难免备受关注,许多双眼睛都盯在她身上,有个男经纪人还动起了要挖她的心思,毕竟这样的外形只做助理实在是太可惜了。 年会进行中,鹿眠作为门面要上台领奖合影,男经纪人盯了好久,终于抓住时机和她单独相处,走到她面前,将先是礼貌的客套几句,然后问起年龄身高这些问题,问她考不考虑自己做模特,夸她的外形很适合,一定会重点培养,开了一些列条件,薪水有多丰厚等等...... 一上来就是这么诱人的条件,一般人都会心动,林涧却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就拒绝了,还急着想走。 男经纪人实在是不甘心,堵着她:“怎么样?你考虑一下?你真的很适合,做助理真的太屈才了,我们公司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不要这么快拒绝,要对自己自信一点。” “抱歉,我不适合的,这位先生,我还有事。”林涧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适不适合?”男人不依不饶,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塞给她,“先不要着急拒绝,我把我的名片给你,之后记得一定要联系我。” 他塞得太厉害了,林涧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拿着名片走掉。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男人双手插着腰,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看着她匆匆走回鹿眠身边,把手里抱着的大衣盖到鹿眠肩上,帮她捂好,然后把他塞的名片交给了鹿眠,小声嘀咕了什么,语气似乎有点委屈,模样格外的小鸟依人。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鹿眠就拿着名片看了眼,又抬眼看他,眼神锋利如刀,与她对上视线,男人心骤然一慌,莫名有种心虚感,眼神不住的躲闪。 紧接着那张名片就被鹿眠扔进垃圾桶了。 男人还是不太甘心,可他越观察越发现,那个女人好像并不是开多少价钱就能挖走的了。 鹿眠走到哪女人跟到哪,随时随地帮忙拍照补妆整理发型,给递水,嘘寒问暖。 这一切都很正常,确实是助理该做的事,但两人之间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还会给鹿眠喂水果,喂甜点,鹿眠很自然的接受,时不时偏头看她,那眼神根本不像是一般模特对助理那种淡漠的、不在乎的眼神。 虽然同样高傲,但就是...男人想到了一个词,占有欲。 女人对鹿眠则有着一股黏腻感,眼神都是黏腻的,百依百顺。 不光是男经纪人,在场的别人也观察到了。 “看来鹿眠的新助理不是普通的助理啊,多半是包养的情人吧?” “总觉得那女的跟没骨头似的,哪有助理总往模特身上靠的啊,没想到鹿眠喜欢这一挂的。” “鹿眠这么着迷的吗?直接把人当助理呆在身边了。” 鹿眠和风映坐一桌,周围围的都是公司高管,风穗原本也在,但看到她俩之后立刻就没了踪影,也自知没脸见人。 林涧以助理的身份坐在鹿眠身畔,说什么都要帮她挡酒,鹿眠暗地里制止了她好多次她都不听话,非常的倔强,好像不让她挡就是不认可她助理这个身份一样。 鹿眠没办法,索性就任由她替自己挡酒,但她似乎忘了,林涧这样很容易被觊觎。 喝着喝着,几个猥琐的男高管几杯下肚上了头,见她漂亮,就逮着她灌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倒酒,根本不把鹿眠放在眼里。 鹿眠发觉不对,在制止两次无果后,直接拉着林涧从饭桌上离开。 林涧被鹿眠牵着走,也许是感受到鹿眠不太高兴的情绪,一路上都格外乖巧,只是偶尔有鹿眠步伐太快她跟不上的时候,会小声唤她的名字要她走慢一点。 鹿眠的怒气在这一声声软腻又乖巧的“眠眠”中,消失了大半。 走了没多远,林涧说有点想吐,鹿眠赶紧将她带去卫生间。 扶着她在马桶前,林涧干呕咳嗽了好几声,吐不出来,红着脸难受,委屈的想抱她。 这副模样让鹿眠的怒气消失殆尽,她抽出纸巾,轻轻的在她嘴边擦拭,“非要挡酒不可么?” 林涧看鹿眠的眼神近乎意乱情迷,炙热得可以烫进她心里。 “嗯啊.....” “你觉得你很能喝?” “能啊。” 能喝么?不过也才几杯就醉成这样。 鹿眠想到了什么,跟她翻起旧账,“所以之前你就去夜色卖酒?” 当时对林涧没感情觉得没什么,现在回想起就觉得很不爽。 “夜色?” 林涧笑了一下,醉态格外明显,眼眸弯成月亮,抬手抚了抚鹿眠的脸颊,轻轻碰了下她的耳坠,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去夜色才不是因为酒量好,因为眠眠经常去啊。”她语调绵软,尾音上扬。 她看着鹿眠说:“我都打听好了,在那里可以看到眠眠啊。” 第58章 苦涩 早就打听好了? 鹿眠眯起狭长的眸子,有点质问的意味,“所以,你喝那么多酒是故意的,故意让我注意到你?” 林涧弯了弯眼眸,醉意十足的承认,“嗯啊。” “你不知道那样很危险么?” 林涧沉默了一会说:“我什么都没有,我想不到该怎么追回眠眠,只能这样...唔,眠眠别生气。” 她温热的手轻轻抚摸着鹿眠的脸颊,鹿眠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情绪,生气吗?可是面对这样的林涧,她怎么也说不出要责怪的她话,也气不起来。 “以后别再这样了。” 林涧嘴角翘起弧度,“嗯,我听话的,只听眠眠的话。” 她语气极轻,尾音顺气息在鹿眠心头挠了一下,然后消失在空气里。 也没有必要吧,鹿眠就在她身边,要喝酒也是像现在这样,喝醉给鹿眠看啊。 鹿眠终于明白林涧为什么会被旁人觊觎,因为醉掉她的真的好媚好性感,那双雾气氤氲双桃花眼格外的深情迷离,柔弱可欺。但是她一个人的。 两个人这样站起一起好有氛围感,周围的气氛像是像是妖女在施展妖术,在周围编制密密麻麻的网,慢慢的,一点点的把人吞噬包裹。 偏偏这时,急而快的脚步声打断了她们,鹿眠的经纪人杨姐走到了进来,看着厕所里的两人,眼神审视。 林涧怔了一下,忙于鹿眠拉开距离,“杨姐。” 杨姐给她翻了个白眼,直接开口训道:“帮忙挡酒是助理最基本的工作要求,要的就是能喝,喝这么点就醉成这个样子跟花瓶有什么区别?” 林涧表情一僵,鹿眠皱眉,出声制止,“杨姐。” “鹿眠,不是我说你,你现在应该以事业为重,我不是不允许你有情人,玩玩可以,别带到工作上来,上班还要背个花瓶不累么?助理讲究的是踏实能干,那些领导哪个不喜欢漂亮又柔弱的面孔,对她动歪心思那是必然的,你因为她公然离开和领导翻脸,得不偿失你知道吗?” “还有,一个助理在公共场合对着模特做那么亲密的举动,要是被拍到,被人用来大肆做文章怎么办?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些?” 面对杨姐的威压,林涧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办,牵住了鹿眠的手。 “眠眠......” 这种下意识依靠的动作最能激起人的保护欲,更何况,她现在是她的。 鹿眠冷呵一声,“酒桌上男人动了歪心思还要怪受害者太漂亮?” “这是什么歪道理,跟那种男人坐一桌我都觉得反胃,你还想我去讨好?翻脸又怎么样?杨姐,在你的印象里我讨好过他们?直接就走这种事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有必要在意么?” “我不是明星不是爱豆,就算被拍到又怎么样?” 杨姐脸色沉了不止一星半点,深吸了一口气冷声说:“鹿眠,我好歹是你的经纪人,有义务来提醒你,别得罪领导,你的合约还有一年,得罪领导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年三十风总想让你跟他出席一个商业活动,你看着办。” 鹿眠蹙眉,“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所有工作全都推到年后。” 杨姐:“鹿眠!” 鹿眠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没什么好说的了,杨姐还在这呆着做什么?还不快回去讨好风总?” 鹿眠这副无所谓的态度让杨姐气得够呛,但她也知道自己拿鹿眠没办法,鹿眠跟别的模特不一样,家里有的是钱不靠这个吃饭,没办法拿捏。 她黑着脸重重吸了口气,转身走掉。 鹿眠偏头看林涧,见她垂着眸子,放柔了语气:“还想吐么?” 林 涧摇了摇头,“不想了。” “那走吧。” “嗯。” 感受到林涧握着自己的力度,鹿眠也并没有把手松开,牵着她走到地下停车场,鹿眠叫了司机陈叔过来,两人坐在后座,没多久陈叔就到了。 陈叔慈祥的笑着和鹿眠林涧打招呼,见林涧喝醉了,没有过多和她寒暄。 “小姐什么时候回家呀?夫人都咕哝好几回了,就盼着你回去呢,不会小姐还要忙工作,今年不能回家过年吧?” 鹿眠:“回,过几天吧。” 陈叔瞬间笑眯眯,“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待会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夫人,她肯定高兴。” 鹿眠也笑了笑。 车子行驶在夜晚的道路上,路灯飞快的往后倒,林涧靠在她的肩膀上,很沉默,上了车后除了和陈叔打招呼全程一句话都没说过。 误以为林涧睡着了,鹿眠想起之前自己喝醉的时候林涧对自己温柔耐心的照顾,无论自己怎么不耐烦,她都哄着,她都哄着,安抚着。 对她一点脾气也没有,而自己喝醉了,最多也只是靠在她肩膀上,什么要求也没有。 鹿眠心头流过一丝暖流,动了动身子,想让林涧靠进自己怀里,能睡得舒服一些,才发现,林涧一直睁着眼睛望着窗外。 车子因为红灯停在了商场门口,鹿眠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了眼,商场正举办着新春活动,红色喜庆的灯光照进来,照到了林涧脸上,却不觉得喜庆了。 她眉眼微耸着,醉酒之下,有股说不出的脆弱忧郁。 鹿眠内心被这副唯美又忧伤的画面戳了一下,微微感觉到窒息。 鹿眠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怎么了?怎么不闭眼休息?是难受吗?” 林涧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很轻:“不难受。” 鹿眠说:“你情绪很低,为什么?因为杨姐刚才说的话么?” 林涧点了点头,掀眸看着她,“嗯...有一点点。” 鹿眠眯起眸子,故作不悦,“所以你是想打退堂鼓了?” “当然没有。” “除非眠眠赶我走,怎么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放弃陪着你的机会。” 有长辈在,林涧就算喝醉了也记得要凑她耳边小声说,却不知道这样显得更亲密,陈叔透过后视镜也可以看到。 混杂着酒气的吸气缓缓喷洒到鹿眠耳廓,林涧她是怎么做到又娇又坚定的?不得不承认鹿眠是受用的,“你不用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我是不是有点任性了?在公共场合这么黏你,还亲你...被拍到肯定对你影响不好。” 鹿眠很无所谓:“被拍到又怎样?能有什么影响?” 虽说她和林涧还算不上恋情,但这种事鹿眠一向不屑于隐瞒,被拍到和谁有亲密行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不明白杨姐为什么还要在意这种事。 之前也没见她说什么,就是看林涧好欺负么? 林涧闷闷的应了一声,往她怀里靠了靠,车厢内又陷入长久的沉默,在鹿眠又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忽然喃喃:“眠眠......” 鹿眠低头,“怎么了?” “要过年了......” 她们经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街道比平常热闹了好多,因为快要过年,挂了许多红色灯笼,很有年味。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鹿眠怔了一下,似乎明白了林涧情绪低落的原因。 临近过年,江城开始渐渐有了年味,街道四处张灯结彩,各种场所也都摆满了红色喜庆的小玩意,和林涧去楼下的商场买食材和生活用品的时候,都会被工作人员缠住介绍新年活动。 鹿眠 也被爸妈催了好几次快点回家,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要过年的喜悦中,可她发现,在这满是年味的氛围里,林涧显得格格不入。 周围人都在讨论过年,林涧却从未提过和过年有关的一个字,甚至在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不光如此,随着过年的时间越来越近,林涧变得越来越黏人,和平常的黏人不一样,鹿眠能感受到她的不安,就像此刻。 她能感受到她不喜欢也不期待过年,甚至是害怕过年。 隐隐约约知道其中缘由,鹿眠好几次话到嘴边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她不想去揭林涧的伤疤,不想林涧却自己将伤疤展露给她看。 也许是因为酒精在体内膨胀思绪混沌的缘故,林涧终于控制不住的想要倾诉心头憋着的心事。 她靠在鹿眠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明明醉意十足,还用着讲故事一样的语气,“眠眠,我其实对过年这个词特别抵触,越到过年我越不开心,情绪越低落。” 鹿眠视线落在她垂下的睫毛,轻轻“嗯”了一声,她知道她还有话想说,静静倾听。 林涧说:“从五岁开始,每次过年了,我都要一个人。” 五岁之前呢,林涧还跟着妈妈,虽然妈妈很凶,虽然她很怕妈妈,但好歹也有亲人陪啊。 年三十,妈妈会买一只烧鸭一瓶饮料还有几瓶酒,高兴了还会随手从路边的小摊上买几根烟花,有家人陪,也算是年夜饭的。 最起码,那时候的林涧是期待过年的。 但五岁之后住进了舅舅舅妈家,他们一家要回舅妈的娘家过,那里跟林涧一点关系也没有,林涧当然不可以跟着去。 虽然舅舅很想陪她,很想将她带在身边很想关心呵护她,但他毕竟是别人的爸爸,别人的丈夫,他的第一选择永远都不会是她。 他要陪的,是他更重要的家人。 “所以每年的除夕夜,当然都是留我一个人啦,那时候才五岁,就算一个人在家,爬到窗户上看别人放的烟花也会觉得新奇快乐。” 但长大了些就不一样了,她不再是窗外一束烟花就能哄好的小孩了,她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就算窗外的烟花再绚丽也不能让她感到快乐,反而是无限的孤寂感,她会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全世界没有一个人要她。 也许事实确实就是这样的。 就算这般难过,她也无人敢倾诉。 每每听起同学讨论过年有新衣服穿,有年夜饭吃,有多少多少红包拿之类的话题的时候,她都因为自卑而避开。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能避得开呢?就连老师都会点名让回答新年过得怎么样,我就只能撒谎,说年夜饭也有很多好吃的,也有新衣服穿,也有红包拿。” “但她们问我怎么还是穿着去年的外套的时候,我真的好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特别难堪。” 久而久之,她就下意识的开始抗拒、害怕过年。 过年对她来说太残忍了,意味着全国人都阖家团圆的时刻只有她是自己一个人。 年味对她来说是窒息的,过年的烟花对她来说是刺眼的,每逢过年她都郁郁寡欢,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会很失落很失落。 也许鹿眠不会理解这种感受,但这种感觉真真切切的伴随着她的童年和青春十几年,也并没有因为长大而被治愈。 不知不知觉,林涧已经带上了细微的哭腔,鹿眠感觉到脖颈一片冰凉,是林涧流了泪水。 她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喉间发涩。 “在大学过年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宿舍里,会忍不住偷偷问佳佳要你的朋友圈截图,看你发了新年快乐,耳边总会响起你的声音,开始靠着怀念从前来分散注意力让自己没那么孤独。” “后来有一年春节前,我实在忍不住偷偷回了江城,守在江城大学的门口,远远的看到你和你的女朋友牵手一起走,你们好亲密啊,你们好相配啊,我......” 林涧哽咽了一下,揪紧了鹿眠胸前的布料。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眠眠开始了新的生活,已经把我忘了,有了更重要的人。” “我真的、真的只剩一个人了。”林涧有些绷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砸,砸在鹿眠心口。 鹿眠看着她长睫渐渐被濡湿,不知如何安慰,“林涧......” 林涧在她生命中空白了七年,她没有想到...... 林涧真的对她念念不忘。 酒精在林涧体内膨胀,她脖子都泛着淡淡的粉红,她说得有些激动,语无伦次,想到什么委屈的就说什么,哭腔浓到话语模糊不清,坐在驾驶座的陈叔给鹿眠递了包纸巾。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家,小时候是寄人篱下,看人脸色。长大了也没有,为什么别人一出生就有的东西对我来说这么奢侈,世界这么大,我到哪都感觉像是在借住,从来没有体会过真正有家的感觉,我什么也没有......” 鹿眠抽出了纸巾,捧起林涧的脸,原是想帮她擦眼泪,与她对视上的那一瞬间却怔住。 明明被水雾蒙住迷离不清,眼中悲伤却连鹿眠都一并感染。 “那现在呢?和我一起住能让你有家的感觉么?能让你有安全感么?”鹿眠鬼使神差的问出口。 林涧沉默了两秒,垂下眼眸的瞬间泪珠也跟着一并落下。 “那是眠眠的家啊......”她颤声说。 “我知道的,我只是借住,我之前那么过分,我要好好表现才可以,假如眠眠不高兴了,眠眠对我失去兴趣了,眠眠有了新的喜欢的人,我就要被赶出去了啊......” 她又说:“眠眠就快要回家过年了,又剩我自己一个人了。” 鹿眠屏住了呼吸,红了眼眶,这一刻,她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被别人的过往牵动,心疼到无以复加的感觉。 第59章 疼她 原来林涧现在还是这样想的吗? 有些东西林涧不说,鹿眠就很难感受得到,她以为她们现在的关系有所缓和,林涧会很快乐也会很有安全感了,毕竟她表现得就是如此。 除了某些吃醋的时刻,她都没有给她表现到难过负能量的一面。 如不是这次喝醉,这些话她要憋在心里多久? 林涧低着头,抬手捂住了眼睛,肩膀发抖,泣不成声。 一声声泣音都激进鹿眠心中,她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只想把她拥进怀里。 “林涧.....”鹿眠捧住了她的脸,林涧泛红的双眸泪眼满是泪水,藏着诸多委屈和心酸。 让人好心疼,好想给过去那么苦又那么坚强的她好好补偿。 鹿眠用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她就这样看着她,肩膀还在轻轻颤,以这般脆弱的姿态来等着她来怜爱。 想亲她。 也顾不上有旁人在场,鹿眠底下头,堵住了她的唇,林涧猝不及防的呜咽一声,没一会就开始边落泪边主动迎合她,仿佛只有在这种和鹿眠吻得不分你我,鹿眠为她意乱情迷的时刻,林涧才觉得自己是鲜活的。 这个吻温柔绵长,鹿眠很温柔,就像是在安抚脆弱难过的她,格外的令人心动动情。 车子已经驶入地下车库,停在了车位上,两人还在接吻,陈叔不敢动,也不敢啃声,僵直的坐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一会,鹿眠终于肯放开林涧,林涧柔弱无骨似的倒在她怀里,被亲得唇瓣微肿,启唇呼吸着,红着眼,还流着泪,有种不自知破碎感和诱惑,诱人欺凌。 而鹿眠拥着她,低头看着她,眼神里充斥着矛盾,又像是心疼,又极具侵略性。 陈叔不小心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立刻老脸通红的把眼睛闭上,尴尬的咳嗽两声,“小、小姐,到了,到地车库了。” “知道了,陈叔你先回去吧。”鹿眠连头都没抬,林涧听到陈叔的声音,这才想起来还有外人在,睁了睁眸子,为自己刚才的主动感到羞耻,把脸埋进鹿眠颈窝中不敢见人。 “好的好的。”陈叔非常识趣,动作非常利索的下了车,一秒都不敢停留的溜之大吉。 陈叔走了,封闭狭小的车厢中只剩她们两个人,鹿眠抚了抚她的下颚,眼神幽深情谷欠浓郁,将害羞的女人从自己颈窝中揪出,林涧长睫轻颤,小声嗔:“都被陈叔到看到了......” 鹿眠无所谓的逼近,“他看到了又怎么样?”声音轻到成了气音。 “唔......” 双唇相触,舌尖又纠缠在了一起。 “林涧,怎么才能让你更有安全感一点呢?怎么样才能弥补小时候的伤痛?” “怎样才可以让你有家的感觉?” 湿软的吻分开的间隙,鹿眠这般问她,眼神温柔缱绻。 林涧不知道怎么回答,深深的看着她,看着她此刻的模样,看她为自己眼中流露出的心疼,看着她对自己意乱情迷,也许这就是答案之一。 林涧主动仰头,啄了啄啊的嘴角,探出舌尖碰了碰,又退开,眼神迷离着她不说话,像是在索吻。 像是在说:你亲一亲我就好了。 这样的林涧比平时更能让人心疼,心疼又动情,又心疼,又想肆虐。 怎么可以让人这么矛盾呢? 抵抗力不复存在。 鹿眠眼神色更暗了几分,再度低头吻上她,双方都极为动情,眼里只有彼此。鹿眠探进她的西装中,指尖熟练的一挑,束缚轻而易举的松垮掉。 林涧心里眼里除了和鹿眠接吻什么也没有,被她吻得迷迷糊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 ,全本正经的装束已经被弄得一塌糊涂了。 林涧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鹿眠欺到了角落,鹿眠松开了她,她亲眼看着鹿眠想起来她不能着凉,暂时克制,伸手去将车内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好几度。 随后又从储物箱拿出了一包酒精湿巾,抽了两张出来,跪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仔仔细细的擦拭自己的右手。 鹿眠身上还穿着参加年会的黑色v领礼服,脸上带着明艳张扬的妆容,面孔万分迷人,卷发微乱,林涧几乎要看入迷了,现在的鹿眠好性感,有种形容不出的凌乱野性的美感,极具侵略性。 林涧忍不住往后挪了挪,并拢了腿,抱住自己的膝盖。 她意识到鹿眠想要做什么,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擦拭完以后,鹿眠随手扔掉了湿巾,她抱住的膝盖被她诱哄着松开了...... 林涧偏过头,抵了抵她的肩膀,可软得一点力都没用上,可在鹿眠眼里就是欲拒还迎,被鹿眠亲了一会脸颊。 鹿眠还是第一次亲她的脸颊,林涧攥着她身上的布料心动不已。 有什么办法呢?林涧心里眼里除了让鹿眠满足什么也没有,就算这里是停车场,外面随时会有人经过,如果鹿眠很想的话,她还是除了给什么也做不到。 她有什么是不能给鹿眠的呢? 鹿眠揭开她所有形同摆设的防备,亲吻她,侵占她。 看着鹿眠那张明艳高贵的面庞因自己而面露沉迷,又看窗外经过的车辆,林涧疯狂迷恋这样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特殊环境的原因,林涧好快,还失神着没有缓过来,就被鹿眠拍了拍,要求转过去。 她只能听话照做,亲眼看着鹿眠在她身后用手摸了摸皮座椅上洒着的水,在指尖揉着玩了两下,又猝不及防的送回给她。 林涧猛地仰起脖颈,鹿眠轻笑一声,还恶劣的在她耳边质问:“林涧,座椅被你弄脏了,这车我明天怎么开?” “对不起...呜,眠眠,我不是故意的......” 明明都是她的杰作,林涧还乖乖道歉真是太可爱了,鹿眠扬起嘴角,很温柔的用丝带将她原本撑着车身的双手束起,让她连个可以依靠的地方都没有,真是狼狈。 比刚才还要崩溃呢,原本就沾满泪痕的脸颊又有生理泪水一股接一股的滑落,眼睛湿得一塌糊涂,哭得好可怜啊。 大脑一片混沌,林涧大概都迷失到忘了自己是谁,自己现在在哪,愉悦的歌声哼得一调比一调高,被鹿眠从身后捂住了嘴,“林涧,这里可不是家里,能不能小声点?嗯?” 鹿眠的声又轻又性感,说的话更是让她瞬间羞耻万分,但更让她亢奋的是此刻的状态,在车里,被眠眠捆着手,还捂着嘴。 什么嘛,就像被绑架了一样...... ....... 车窗外,不知道有多少人走过又离去,不被外人所知的,她和她的一切才归于平静。 林涧软软的靠在鹿眠怀中,像只餍足的狐狸,面庞娇艳欲滴,缓了好一会,才一件件的捡起刚才被女人随手扔下的衣物。 可明明一件不落的穿在身上了,但又没有完全穿好,跟之前的感觉差好多,看鹿眠微妙的眼神林涧就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内个,也是,衣服都被她揉皱掉了,几颗扣子都找不到。 鹿眠却依旧优雅得体。 “眠眠,都怪你,怎么这么冲动,都不计后果,我要怎么回去啊......”她软声嗔着,说着责怪的话,语气里可一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 就是想跟她撒娇,其实很享受这种鹿眠因为无法抵抗她做出了疯狂出格的事的感觉。 还想拥有更多尝试呢。 鹿眠思量了一 会,将她的西装外套脱掉,给她套上了自己的长大衣,自己则披上她的西装外套,出去前,她还贴心的用湿巾帮她擦了脸上的泪痕和脖颈的汗珠,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型。 她心情似乎很愉悦,语气慵懒,“可以了,出去吧,助理小姐。” 林涧裹紧了大衣,什么嘛,说这种话,搞得刚刚真的好像助理和艺人偷情啊...... 两人进了电梯,电梯里很不巧的有别人,林涧被鹿眠护在角落里,有一个男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三秒钟,就被鹿眠十分不善的眼神给弄退了。 林涧被鹿眠紧紧牵着手,感受到她现在对自己的占有欲好强。 自己像是她的所有物一样,被圈在她的范围中,都不许别人多看一眼,多看一眼她都会生气。 她偷偷的,挠起了鹿眠的掌心,鹿眠偏头看着她,她狡黠又诱引的笑了笑,鹿眠眯起眸子,林涧知道,自己待会又要被内个了。 另一边。 “夫人,不得了了!”陈叔刚搭完车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拨通了鹿家女主人的电话。 霍婉正悠闲的在麻将室和几个贵妇姐妹打着麻将,接到陈叔的电话还随手放在一边打开了免提,继续打牌,“什么事啊老陈?”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刚刚我去接小姐回家,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老陈的语气激动得不行。 霍婉伸手拿牌的手顿了一下,眼神迟疑了片刻,忙收回手盯着手机,“女人?什么女人?” 周围几个贵妇也停了手闭了嘴,头纷纷往霍婉那倾,竖起耳朵听,打麻将哪有听八卦有意思。 “似乎是小姐的高中同学,跟着小姐参加年会呢。” 霍婉受不了的蹙眉,“高中同学怎么了?老陈你有快就快点全部说清楚!” “高中同学不是一般的高中同学,她跟小姐回了家,还、还在...还在车上跟小姐亲了嘴!”陈叔算是豁出去了,他正正经经了一辈子,嘴里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词啊。 霍婉瞬间睁大眼睛,拿起手机就往麻将室外走,几个贵妇连忙挥手:“诶,别走啊,小鹿有女朋友了让我们也听听啊!” 吃瓜吃不完,真是令人捉急,麻将都不想打了。 霍婉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什么亲嘴什么亲嘴,老陈你快说清楚!” 把亲嘴说清楚?这还能怎么说清楚,“就、就亲嘴啊......” “啧。”霍婉也不为难他了,用手捂着嘴,盖住压抑不住翘起来的嘴角,眼里冒着兴奋的光,“是哪个高中同学?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好像是叫林涧,从前就跟小姐走得很近那个,不知道夫人你有没有印象。” 霍婉陷入回忆,“林涧?” 陈叔说:“多的我也不知道,就是想把这事儿跟夫人您说一声,那姑娘怪可怜的,好像喝多了,醉醺醺的在车上跟小姐说了许多,从小就寄人篱下,从...好像是从五岁开始就没人陪她过年,对过年有阴影,最近要过年了就开始伤心了,喝醉了忍不住宣泄.....” 霍婉闻言,摸着下巴开始思索,“林涧,有印象...从前怎么没知道她身世这么可怜。” 陈叔:“她还说...眠眠就快回家过年了,就又剩她一个人了,真的怪可怜的。” “眠眠?”霍婉挑了挑眉,她居然叫鹿眠眠眠?还真是少见。 噢对,霍婉想起了什么,林涧这个女孩,好像从前也是这么叫自己女儿的。 “还有什么?” 陈叔:“多了的我也不知道了,夫人你想知道的话还是亲自去问小姐吧,我看小姐对她还蛮喜欢的,说不定......” 对对对,亲自去问鹿眠。 霍婉挂掉了老陈的电话,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女儿拨去,真是的,原本都没抱什么期待,居然在过年前有情况了? 电话好一阵才被接通,那边传来自家女儿微哑的嗓音,“喂?” 霍婉马上感觉到她声音有些不对,周围似乎伴着什么模糊不清的声音,霍婉带着古怪问:“眠眠呐,那个,你......” 没等她说完,电话里头忽然冒出一声媚得能滴出水来的女音,“眠眠,哼我想,唔——” 又忽然被捂住了嘴。 霍婉楞住,紧接着就是鹿眠对女人的低斥:“闭嘴。” 霍婉要是听不出来在干什么她就白活了五十年了,赶紧道:“哎哟哎哟瞧妈这电话打的,你先忙你先忙。” 鹿眠挂了电话,眼前被她捂着嘴的女人眼神柔媚又委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自己想要没有到,真是委屈她了。 鹿眠干脆把手机关机,随 第60章 一起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整个江城都雾蒙蒙的,看着有些压抑。 但寒气被隔绝于窗外,大床上两具身躯贴在一起陷入沉睡,床下有些凌乱,黑发女人被拥着埋进另一个女人的颈窝中,似乎亲密得有些窒息,但她的嘴角勾着浅浅笑意,分明一点也不愿意退离。 雨声可以让她们睡得更安稳,安稳到生物钟一向准时的鹿眠都到了日上三竿才缓缓睁开眸子。 雨已经停了,但还是阴天,门外有猫在扒门猫叫。 一切平静又美好。 偏头看了看沉睡于自己怀中脸睡着了都面露满足的女人,鹿眠觉得奇怪,她之前不喜欢这样,和前女友就算做完会温存一阵,之后还是各睡各的,无论怎么样还是自己一个睡来的舒适。 从来没有人像林涧这么磨人,只要是能和她在一张床上另一个枕头必定是摆设,半夜翻身动身,她也会迷迷糊糊的自己找舒适的位置,就非要在她怀中,好像那样才能让她有安全感。 和她拥在一起肌肤相贴会发热,像是置身暖炉一般,温暖又沉沦。 鹿眠并不讨厌,昨晚也是她主动抱着她的。 毕竟昨晚的林涧有点太可怜了,原本人就是醉的,到后面似乎被得完全失去了神智,问什么就答什么,什么恶劣的条件都统统答应,被骂成什么她都乖乖应下。 是真的很乖啊,事后鹿眠看她一塌糊涂不成样子,对她的怜爱达到了巅峰,抽出湿巾帮她擦脸,她却主动偏过头,将她的指节含住口中。 林涧迷迷糊糊的一点都不清醒,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只知道这样能讨她欢心,让她满足。 似乎已经刻进了大脑里。 鹿眠原本心疼她,都没有这个想法了。 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取悦到鹿眠了。 谁能抗拒把自己的宠物一点点雕刻成这副模样。 鹿眠轻声问她:“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 “嗯...哼.....”她根本回答不上来,大脑成了糊浆。 吐出指节之后,她只会求吻,只会叫眠眠。 接吻和拥抱,是她被不太温柔的做完之后最想要的东西。 “林涧,你有没有对别人这样过?”鹿眠边亲她边问。 “没有.....” “真的么?” “嗯......” 确实没有,第一次明明就是她自己拿了的,鹿眠轻叹一声,是愉悦的。 接吻和拥抱,鹿眠发现自己并不光是因为可怜她想满足她才做的,而是因为自己也开始变得渴望了。 时间回到现在,鹿眠垂着眸子,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随意逗弄了一下,把人吵到了,但是没醒,只是哼唧了一声,缩了缩头。 看了一会,猫叫声还在继续,鹿眠掀开被子下床,从床下一片凌乱中找到手机,开了机,打开房间的门,门边就是蹲着的橘猫,它比之前肥了好多,但小动物,总是更肥一点更可爱。 它在鹿眠脚边蹭,都快要十二点了都没吃早餐,肯定是饿坏了,鹿眠给它倒了猫粮和水,见它吃得那么开心,心中莫名的更温暖了一些。 这只猫很乖,除了那次护主,从来没有咬过她抓过它,还经常撒娇卖萌,鹿眠发现自己对猫的阴影淡了不少,觉得家里有只猫也不错,甚至伸手揉了揉它的头,手感很不错。 不想打扰林涧睡觉,鹿眠去另一个卫生间洗漱了一番,打开手机准备点两份早餐。 但三个刺眼的未接电话吸引了她的视线。 来自亲妈的三个未接电话。 想起昨天晚上的某些片段,鹿眠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 昨天晚上因 为克制不住和林涧在陈叔在的情况下接吻了,也没考虑到陈叔会把这件事告诉母亲。 更没考虑到,亲妈会在那种事后打电话,害得鹿眠还以为是什么急事,就先接通了。 她肯定是来八卦的,那时就应该挂掉才对,让她听到了那种事,她绝对会不问个清楚不罢休。 鹿眠暂且对那几个未接电话置之不理,果不其然,没多久她自己又打来了。 令人头疼。 鹿眠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接听了电话。 “喂?妈。” “鹿眠!” 鹿眠立刻将手机拿远了些。 “昨晚是什么情况?昨晚是什么情况?你给我老实交代老实交代!” 霍婉急得像是催命,鹿眠意料之中,没想到鹿父也在旁边催问,“眠眠,到底是不是谈恋爱了?快跟你妈妈说,你知不知道她因为这事昨晚一个晚上没睡着。” 昨晚鹿父困得要死,但是霍婉着急啊,还不敢打扰女儿,只能不停的打扰他,絮絮叨叨的说这说那,夫妻俩基本一晚上没睡着。 鹿眠头疼的捋了捋长发,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和林涧的关系,只得说:“不是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霍婉睁大了眼睛。 天知道她有多惊讶,她昨晚忍啊忍啊,忍天亮了才试探性的打了几个电话过去,九点没醒可以理解,十点没醒也可以理解,十一点没醒那未免也太激烈了。 这么激烈都不是女朋友? 霍婉和鹿父对视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严肃的对电话里说:“眠眠,你是不是在你们那个圈子呆久了也跟着别人学坏了?还真去包养了一个情人?情人还是你高中同学?” 包养林涧?想想这个提议似乎也不错。但鹿眠还是多添了一个字解释:“还不是女朋友。” 多了个“还”字,意思可就不一样了。 霍婉了然的“噢”了一声,“之前元旦给你发信息问你回不回家的人也是她对吧?” “嗯。” 当时霍婉就注意到也提起了,但鹿眠不愿多说都她都差不多忘了,没想到还真是。 “所以你们现在已经同居了?” 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鹿眠嗯了一声。 “所以你现在喜欢上人家了?”霍婉又问。 鹿眠沉默了半晌,“嗯。” 什么啊什么啊。当时人家态度还这么冷淡,现在居然就承认自己喜欢上了,看来这些日子一定发生了不少事。 昨晚没睡成觉,霍婉也没闲着,开始翻之前的家长群,确认了一遍林涧确实是那个品学兼优还和鹿眠走得很近的孩子,不过值得注意的是,高三之后她们就没走得那么近了,是吵架了?身为母亲,霍婉当然能察觉到有一段时间自己女儿状态非常的不对。 似乎...她们高中的时候也有过一段不那么完美的故事。 霍婉猜的,如果她的预感没错的话。 她很想亲眼见见这个林涧。 霍婉:“听老陈说,她身世有些不幸,没有父母,从小跟着舅舅舅妈生活,舅舅舅妈对她也不太好,现在过年了也没地方去,得自己一个人过,是吗?” 鹿眠垂下眸子,“嗯。” 霍婉啧啧两声,“这太可怜了,女儿啊,你要回家过年吧,你舍得让她这么孤独么?” 鹿眠立刻听出来她话中有话,“妈你什么意思?” 霍婉也不卖关子,急道:“意思就是让你过年把她给带回来,既然你们该做的都做了还互相喜欢,就带回来让妈瞧瞧。” “况且她不是没地方去吗?你也不舍得让她伤心难过,这样不是正好?” 鹿眠陷入沉默,霍婉又说了几 句话催促她,鹿眠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低声说:“我待会跟她商量一下。” 霍婉挑了挑眉,调侃道:“人家还没醒呢?” 鹿眠:“......” “女儿啊,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不知道不勒?”霍婉干笑了几声,“好了好了,现在过离过年也没几天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你看看你大姑家的女儿,早早就从帝都赶回来陪你大姑了,再看看你,没良心的小东西。” 霍婉又开始絮絮叨叨,鹿眠应付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她站着没动,对着窗外江景发了会呆,忽然轻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偏头看时,腰身已经被林涧从身后抱住。 林涧身体很软,抱的力度也很舒适,下巴轻轻蹭着她的肩膀,用刚睡醒那娇哑的嗓音轻轻和她说早安。 “睡醒了?” “嗯,昨晚睡得好好。” 透过面前的玻璃,鹿眠若隐若现的可以看到林涧在她颈间作乱,一些亲昵的小动作,讨人喜欢。 “头疼么?”鹿眠问。 “不疼。” 临睡前,鹿眠还给她灌了一小杯蜂蜜水呢。 鹿眠转过身,林涧松开了她,抬头与她四目相对。 林涧身上就松松垮垮的披了件睡袍,脖颈和锁骨上的吻痕清晰可见,长发凌乱,一看就是刚睡醒就随便披了件东西来找她。 昨天哭了好久,今天眼眶肿得厉害,还有点委委屈屈的,有股淡淡的忧伤。 “眠眠刚刚是不是又被催要回家啦?” “你在偷听?” “哪有,就是出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了。”林涧挂起淡淡的笑,体贴问:“眠眠什么时候回去呀?你妈妈肯定很想你。” “大概后天吧。” 后天,林涧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又伸手抱住了她。 鹿眠:“你有什么打算?” “好好珍惜和眠眠的这几天啊......”林涧低着头,小声说:“这两天眠眠允许我多黏你一点吧。” 鹿眠又问:“两天之后呢?” 林涧眨了眨眸子,笑着靠住她的肩膀,手指揪着她睡袍的带子在指尖轻轻卷弄:“没关系的啦,眠眠不用担心我,我昨晚就是喝醉了,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 “嗯...除夕的晚上我去你房间睡好不好,抱着你的枕头,看窗外的烟花,可以的话想和你打视频电话,就跟你陪着我一模一样了。” “再任性一点,想要视频电话一直不挂。”林涧边幻想边说,似乎那样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其实说得轻松,那时候还是会觉得孤寂难过吧? 其实昨晚在林涧说出又剩她自己一个人那句话的时候鹿眠有一瞬间冲动得差点说出要陪她。 她现在已经无法想象自己真的在春节这个阖家团圆所有人都有人陪的日子扔下林涧自己一个人。 她不敢想象那个画面,林涧呆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和空中炸开的烟花,林涧会有多难过。 仅仅是靠一通视频电话就能弥补的么? “林涧。”鹿眠出声打断了她让人心酸的幻想。 “嗯?” “你和我的事昨晚陈叔告诉我妈了,我妈刚刚打电话给我,是让我带你一起回去。” 林涧瞳孔放大,难以置信,“什么?阿姨她.......” “你愿不愿意跟我去我家过年?” “眠眠,这个太内个了...是真的吗?你是不是哄我才……”林涧有些语无伦次,鹿眠从她眸中捕捉到了惊喜,想高兴,又不敢太高兴。 很不安很慌张,从 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被谁邀请过一起过年。 有些心酸,鹿眠轻笑:“她是这么要求的,说你不去,我也不准回去。” 第62章 吻痕 “眠眠,你要迟到了......” 凌乱的女人回头这般体贴提醒,鹿眠却置若罔闻,哑着嗓子吐出两个字,“跪好。” 林涧咬着唇,镜子就在她眼前,她一抬头,除了自己屈辱的模样什么也看不见。 脸好几次都被怼到了镜子上,和镜中自己狼狈的脸相贴。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鹿眠在动情中对她的任何对待,她都会感到喜欢和愉悦啊。 即使不太温柔。 如鹿眠所愿,她这身旗袍穿不出去了,她本人似乎也是。 水花早就把旗袍裙摆打湿了,还有她的脸颊,她的唇角。 因为赶时间没有温存,鹿眠去洗了个手,站在镜子前补妆,将口红收于包中,又恢复了那副清冷高贵的模样,她看向地上的林涧,“要迟到了,我自己去?” “不要......” 林涧爬了起来,嗔了眼鹿眠,就知道整理的自己的仪态,都不扶一下她,自己难道不知道自己刚刚有多过分吗? 好在有地毯,不然刚才那样,她的膝盖肯定会青一片紫一片。 “等我一下。” 鹿眠淡淡催道:“快点。” 林涧:“还不是你的错。” 分明在责怪,这么娇的语气是要干什么? 林涧简单的清理了一下自己,三分钟后,她换了身白色的束腰v领长裙,套了件米色的大衣外套,气质温婉,是让人一眼惊艳的人\\妻姐姐。 但整体又有点说不出的仓促感,大概是因为她脖颈唇印遍布,还在心口起伏的缘故。 可有什么办法呢?快要迟到了,根本没有时间一点一点用粉底遮住呀。 正要出门,鹿眠忽然叫住了她,“等一下。” “嗯?” 鹿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拿了条银白色的项链,帮她撩开长发,“你今天适合戴一个这个。” 林涧有些惊喜,顺从的任由她给自己戴上,直勾勾的看着她,“项链么?眠眠什么时候买的。” 鹿眠:“几天前到的货。” “是专门买给我的么?” “当然,这很适合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 旁边就是镜子,林涧被鹿眠带着转过身去,看着镜中的自己。 银白色的圈身,很细不张扬,不过中间是类似于皮带锁扣的小巧设计,戴在沾着吻痕的脖颈上莫名的很涩气。 这分明就是choker。 鹿眠还站在身后,低头轻轻的圈住了她,手在她颈间游走,时不时挑挑银圈,又时不时轻轻掐住,问她喜不喜欢。 这副画面不知道戳中了林涧心中哪个点,她身体颤了一下,呜了一声,红着脸偏过头去找鹿眠接吻。 刚涂好的口红又花了,林涧在鹿眠怀中心口起伏,边颤抖边说喜欢。 又磨蹭了一会才能出门。 —— 到停车场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五分钟,林涧说在车里等她,鹿眠知道她其实很想去。 与其让她几个小时在车里乱想,带她去又怎么样呢? 这次的聚会来的人都是些共同好友和温倾月的室友,和她关系挺不错的,她们聚会聚餐带新朋友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打开包厢的门,鹿眠简单扫了眼,人基本都到齐了。 “来了来了!今天的重磅嘉宾!” “鹿眠学姐,好久不见!” “姐姐,来这么晚不得自罚三杯?!”温倾月十分热情,一点也不见和前女友的生疏,站起身欲迎上去,脚步却在下一秒顿住。 林涧跟在鹿眠身后走了进来 。 温倾月表情和脚步都僵住。 众人楞了一秒,瞧清楚了林涧的脸,纷纷惊呼“卧槽”,齐刷刷的睁大了眼睛。 鹿眠身后跟着的这是什么姬圈天菜? 注意力一下子全被林涧给吸引了,她跟在鹿眠身后走了进来。 鹿眠将包装好的礼物递给有些僵硬的温倾月,扬起笑意,“欢迎回国。” “谢谢...姐姐。”温倾月用力眨了眨眼睛:“后面这位是......” 鹿眠说:“朋友,现在也是我的助理。” 林涧笑意温柔,主动打起招呼,“你好,我叫林涧。” 沉默了半响,温倾月“喔”了一声:“好漂亮啊,你好你好,我叫温倾月。” “你也好漂亮。”林涧说:“不好意思啊,不请自来了。” “这有什么?”温倾月的笑意有些些勉强,“姐姐带来的朋友就是朋友嘛,快坐快坐。” “谢谢。” 林涧讲话温温柔柔的,又在在场的各位姬在心中掀起不少波澜,她们热情不已:“助理姐姐,快快快坐!” “助理姐姐,我这有空位!” “助理姐姐请问你缺不缺女朋友?” “助理姐姐,我想加你个好友可以吗?” 这群人有点太激动了,鹿眠蹙了蹙眉,看了眼林涧,跟她打招呼她都笑着一一回应,不过没有接受谁的邀请,乖乖坐在了她身畔。 气氛因为林涧的到来热闹了不止一星半点,不过身为主角的温倾月情绪却没有那么高涨,目光一直在林涧身上打量。 她问鹿眠:“姐姐,你去哪找的这么漂亮的助理啊?” 鹿眠:“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舍友1号惊呼:“那你怎么不早点介绍给我们认识?” 徐露露跟温倾月也有交情,也在场,马上就有人找她兴师问罪,“露露姐也是眠姐的高中同学吧?卧槽,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啊?” 徐露露看了眼林涧,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这种好事轮得到你啊?” “瞧你这话说的,说不定姐姐眼瞎看上我了呢?” 舍友2号:“真的好绝,姐姐我开三倍的价钱,你来当我的助理好么?” 林涧笑:“不可以哦,我跟眠眠签了合同的。” “可以的可以的,我帮你赔违约金!” 林涧看了眼鹿眠,露出一个抱歉又宠溺的笑,朋友2号心怦怦直跳,“那姐姐你缺不缺小狗?” 小狗?林涧抚了抚自己颈间的小玩意,可是....... 舍友3号捂住了2号的嘴,“好了好了你能不能别见到美女就发晴,会把人吓到的,所以......” “姐姐你缺不缺女朋友?” “艹,你走开啊!” 林涧说:“缺啊。” 舍友3号:“!!!姐姐你喜欢怎么样的女孩子?姐姐还是妹妹?” 林涧轻声:“妹妹啊。” “!!!我是妹妹我可以!” 林涧与鹿眠坐得极近,肩膀都挨在了一起,桌下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的手轻轻在鹿眠手背上抚摸。 才不可以。 她已经有妹妹了。 没多久,夸张的嬉闹渐渐消停,一群人边吃喝边聊了起了天,这里是温倾月的主场,大家也都懂得分寸,起哄了一会林涧,大多数话题还是围绕温倾月和鹿眠进行。 林涧跟她们不是一个圈子的,很多时候都插不上话,其实也不太想插话,安安静静的坐在鹿眠身旁边。 徐露露平时很能聊,今天颇显沉默,作为昔日老同学,全程和林涧没有交流,她发现,林涧 现在可真是一个万分体贴的合格助理。 自己没吃多少东西,手里总是剥着鹿眠喜欢吃的虾蟹贝壳,然后将虾蟹亲手投喂到鹿眠唇边,帮她夹菜,帮她擦去嘴边不小心蹭到的酱汁,时不时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些什么,哄她不要喝酒。 更值得注意的是,不论是投喂还是亲昵的什么举动,鹿眠都不拒绝,也没有表现出不喜的情绪,就算是在这么多人的场面被人看见。 其实不太奇怪,徐露露知道,现在这个场面,从林涧重新出现在鹿眠面前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朋友聚会无非就是聊聊现状再聊聊往事,八卦一下谁,说一下谁的坏话,但今天,有点儿特殊。 在坐的都是熟人甚至温倾月的室友,知道鹿眠和温倾月曾经的关系,当然也知道她们因为什么而分手,分手时的状态.....也知道,温倾月其实是对鹿眠还有意思的。 就温倾月这这种爱玩的性格,一直以来对学习的热情度都不高,能努力到提前毕业必定不可能是不适应国外的生活,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想到她是为了鹿眠。 鹿眠没到之前她们聊天的话题都是关于鹿眠,温倾月一个劲的问鹿眠的近况,可以看出很兴奋还期待。 鹿眠带着新朋友来之后,她的情绪就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不少,现在一直在喝闷酒。 她们眼不瞎,能看到林涧频繁的给鹿眠喂吃的,也能看出来她看鹿眠时拉丝的眼神。 什么助理能做到这种地步啊?怕不是打着助理的幌子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虽说这个姐姐很漂亮,她们也还温倾月的老友,怎么也还是不能向着外人,聊着聊着就故意聊到了温倾月之前和鹿眠谈恋爱的时候。 舍友3号:“当初鹿眠姐姐在我们学校可是风云人物,要微信的人可以从宿舍楼排到图书馆,没想到居然被小月月给拿下了。” 舍友1号:“那可不么?还记不记得大二的时候?温倾月你这女的可别太有心机,装醉还发信息让我们赶紧走,让我们不用管你丢下你一个人,就为了可以耍酒疯赖着你的鹿眠姐姐,哎哟哎哟。” 舍友2号:“还记得吗?有一次她发烧了,还砸钱让我们住酒店,就为了去跟她鹿眠姐姐卖惨哟。” “鹿眠学姐也是真宠她,真在宿舍照顾了她一晚上,妈的,当时就被甜死了。” 舍友2号:“谁说不是呢?小月月把人追到了天天在宿舍里给我们秀恩爱,说姐姐说什么姐姐给我买包了,姐姐给我买鞋了,哎哟,烦都烦,唔——” 温倾月站起身冲到2号嘴里给她塞了个鸡腿,“赶紧闭嘴的吧你!我们都分手了还揭我老底!” 舍友1号“有什么嘛?因为迫不得已异地而和平分之后重聚的复合概率是很大的,唔——+” 朋友们口不择言的起哄,鹿眠面上并没有几分波澜,似乎讲的都是与她无关的事。 从她们开始调侃过去开始,她就一直在剥皮皮虾,剥了一小碟,推到林涧面前,云淡风轻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这句话是说给林涧听的,林涧昨晚说她喜欢吃皮皮虾。 鹿眠这个举动温倾月恰好也看到了。 这个举动这一句话,似乎把几个舍友们故意说的一切都吹散。 她坐回了位置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控制不住的,一杯又一杯。 等到酒足饭饱已经是晚上十点,舍友们各个都打电话叫人来接,各回各家,谁也没有要理温倾月的意思。 温倾月醉得很厉害,不是她们不管,她们只是在像当年一样,给她制造机会。 这是她们作为舍友,最后能帮她了的。 几个舍友走出包间,又互相聊起了往事。 “唉, 你们记不记得,当初小月月和鹿眠分手的那晚哭得有多伤心呐。” “记得,我的纸巾差点就被她用光了,满垃圾桶的纸。” “你说,当初为什么不能坚持一下呢?异地恋几年很难吗?” “当然难啊,异地恋很累的,我们身边因为异地恋惨淡分手甚至反目成仇的情侣还不多啊?” “那是因为他们感情本来就不是很牢固吧?” “这不也说明了,小月月当时对她和鹿眠学姐的感情也不是很自信么?” “和平分手也挺好的,和平分手之后她不还是一直叫鹿眠姐姐?出国之前两个人感觉跟没分手也没什么两样,鹿眠还给她租了四年的别墅呢。” “我还记得她曾经说过,如果是属于她的,就算离开,回来之后还是属于她的。” “其实她真的很喜欢鹿眠学姐吧,这么拼命的读书,还真给她拼到提前毕业了。” “唉,可是世事无常啊,总赶不上变化,我觉着是没多大机会了,那个姐姐很黏鹿眠学姐啊,鹿眠今晚一直也没少维护她,虽然没有承认是女朋友,应该也是在暧昧了吧?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她脖子上还有草莓呢。” “害,看我们小月月今晚努力吧。” — 温倾月知道自己喝醉了,她能感觉周围人都走光了,原本喧闹的包间变得安静,只有两道模糊不清的声音在交谈。 她被一个女人带上了车,她被安排进了后座,后座只有她一个人,她想找鹿眠,可眼前好多重影,她好像有点喝得太多了。 多到她好像出现了幻觉,看到了一条黑色的丝袜? 谁的丝袜? 鹿眠姐姐的吗? 有点思考不来这个问题,她闭上了眼睛,很困,但是一路都浑浑噩噩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睡着了没有,耳边一直有说话声,有鹿眠的声音,还有...那个女人的。 那个在鹿眠姐姐电话里的撒娇的女人。 那个,和她抢鹿眠的女人。 “她爸妈应该在家,你敲门就好了。” “好。” 她被叫醒,被扶了起来,被扶着走,她睁开眼睛看,周围的环境她开始熟悉,应该是到家了。 她一直靠着扶着自己的女人,以为她是鹿眠,一直到进了电梯,女人出声询问,“你家是在十七楼对么?” 温倾月怔了怔,猛地抬起头偏头看,入眼就是林涧那张带着淡淡笑意的脸。 “怎么、怎么是你?” 林涧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眠眠也喝酒了,所以就我来送你回家呀。” 温倾月立马和她拉开距离,将重心靠在墙上,手胡乱挥舞,似在指着林涧,“你、你......!” 林涧人畜无害:“嗯?” 温倾月涨红了脸,憋出一句:“你是不是喜欢鹿眠?” 林涧:“嗯啊,被你看出来了。” 看着面前醉醺醺的妹妹,林涧不紧不慢的按了电梯楼层,柔声问:“你是不是也喜欢她呀?” 温倾月:“我是她前女友!” 怎么说得这么有底气啊,林涧不禁轻笑,搞得好像前女友是什么亲密关系一样。 “前女友怎么了?” “前女友...前女友有感情基础啊,我们分手的时候连架都没有吵,我还叫她姐姐呢,所以你、你在我面前还不一定有胜算。” “不一定有胜算?”林涧细细斟酌这句话,不仅没有恼,还玩味的笑了出来,忽然,朝温倾月迈步。 狭小的空间里,林涧马上就到她面前,温倾月莫名有些心慌,下意识往后退,可后面就是墙,“你要干嘛?” “不干嘛。”林涧撩 了撩长发,露出白皙的脖颈,上面吻痕遍布,看到温倾月表情僵住,她轻笑,轻声问:“你刚刚在包间里不是都看到了么?是不是一直在安慰自己,这不是眠眠留下的呀?” 她明明柔声细语,温倾月缺感觉到莫名渗人,“你......” “这就是眠眠留下的哦,我只是勾引了一下,她就把我抵在墙上,克制不住的亲了好久。” 林涧指尖碰了碰银圈,“这个也是她送我的。” 温倾月脸色开始发白。 林涧觉得她的反应格外有趣,忍不住想看更多,语气享受极了,“我们在同居哦,你知道出来见你之前,我们在做什么么?” 温倾月哪受得了,“你不要脸!” 林涧反而笑意更深,凑到她耳边,“你说,你是她的前女友?” 温倾月酒醒了大半,心头发慌。 林涧盯着她,轻声喃喃:“可是,我也是她前女友啊,我是她高中时候的初恋,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她主动追我好久啊,你知道,什么叫做白月光么?” “你说你跟她分手的时候连架都没吵,你知道她跟我分手的时候哭了多少眼泪失眠了多少个夜晚,有多刻骨铭心?” “你觉得,你可以和我比么?” 第63章 除夕 “你、你.....” 温倾月睁大眼睛看着她,欲言又止,话梗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原本还抱有一点幻想,但眼前女人带她认清现实的话她居然什么也反驳不了。 她居然是鹿眠姐姐的初恋..... 温倾月一向自信,她知道自己漂亮,也比很多人都优秀,从来不觉得自己不如谁,但是此时此刻,站在这个女人面前,她居然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从前,鹿眠在她面前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友,她们的恋爱很美好,很少吵架。 鹿眠对她很温柔,让人着迷的温柔,但...... 其实她一直都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们之间的感情,绝对称不上刻骨铭心这四个字。 “记住我说的话了么?”耳边又传来女人那舒缓温柔的嗓音。 温倾月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眶中不知不觉蓄满了泪水。 女人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她下意识躲了一下,女人说:“你很可爱,也很漂亮,但是不可以是眠眠,要快点忘记她开始全新的生活,知道了么?” 这时,电梯门正好打开,外面有人进来,林涧扶着她往外走。 浑浑噩噩的站在家门前,林涧敲了敲她家的门,将她交到她父母手上。 “小月喝得有点醉,第二天肯定会头疼,叔叔阿姨待会可以给她弄点蜂蜜水。” “好嘞好嘞,谢谢你啊姑娘,进来坐一会喝杯水再走吧?” “不用啦,车上有水,叔叔阿姨再见。” “再见再见,路上小心啊。” 关上门前,温倾月转头看了眼,林涧站在门外,温柔的冲她扬起了一个笑。 温倾月瞬间被一股窒息感包围,一直到门全部关上,她才松了口气。 “刚刚送你回来那个姑娘是谁呀?长得还蛮好看的勒,人也温柔,是不是你新耍的朋友呀?” “什么啊,什么新耍的朋友!”温倾月跌在沙发上,把脸埋进了抱枕里。 “明明就是情敌好吗?” 为什么情敌会对她这么温柔... 不,不是温柔,她的温柔中透着一股不可名状的可怖。 她有一股绝望的预感,如果真的要跟那个女人挣鹿眠,她会一败涂地。 林涧出了电梯,远远就看到鹿眠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伞。 原来是外面下雨了,鹿眠是来接她的。 下雨了,所以来接她。 林涧在原地站了两秒,深深看着这一幕,而后快步走过去。 “眠眠” 鹿眠偏头,微诧:“怎么这么快?” 鹿眠撑开伞,两人一起走入雨中,林涧:“干嘛,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欺负她呀?” “没有欺负么?” 林涧:“你觉得我是那种坏女人么?” 鹿眠不置可否。 她发现自己在乎的根本不是温倾月有没有被她欺负,而是在乎她有没有得逞,她能得逞的话,温倾月伤心一下又怎么样呢? 真糟糕,怎么同样是前女友,她要这么偏心。 两人回了家,橘猫一直卧在门口守着,听到动静嗷嗷叫着迎了上来,绕着人蹭腿,要人摸。 林涧摸她还不够,还要缠着鹿眠摸。 要离开几天,林涧之前是打算找人上门喂食的,鹿眠却说一起带走。 也是,这么黏人的小猫,如果一个人在家这么多天见不到主人,肯定会以为主人不要她了,不开心得脸罐头都不想吃吧? 所以要一起带在身边才可以。 …… 房间里,床头亮着橘黄色的小灯,林涧窝在女人怀里,指尖在她光洁的锁骨上轻轻游走,轻声细语的说着,“好紧张,有点睡不着,明天就是除夕了。” “没什么好紧张的。” “眠眠才不理解这种心情。” “是么?” “嗯啊。” 林涧碎碎念了好多,鹿眠的回复越来越敷衍,到后面只剩均匀的呼吸声,林涧抬头看,她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今天喝了酒,所以睡得好快,一点防备也没有。 林涧撑起身子看她,平日里凌厉的五官在睡着之后显得柔和许多,看起来很好亲。 就算离开她之后交往过多少任女友又怎么样呢?就算当时对女朋友有多好又怎么样呢? 那些恋爱,都只是眠眠曾经生活的调剂罢了,云淡风轻的,换做是谁都可以。 她才是最特殊那个,回来了,眠眠不还是要属于她么?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只有她可以让她失控,让她想掌控吧?眠眠现在对她这么着迷,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还有谁能满足她呢? 林涧嘴角微翘,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自拍,将自己睡衣扯下肩头,靠在鹿眠旁边,对着鹿眠的脸和她的脖颈,拍了好几张照片。 全都存到了私密相册里。 — 翌日中午,两人带着一车的礼物和一只猫,来到了鹿家老宅。 鹿家老宅是一栋三层的中式别墅,低调且奢华,院内种满了名贵植被,还有专门的人在打理。 看到鹿眠的车驶入,阿姨放下手中的活,赶忙转头往屋里唤,“夫人,小姐回来啦!” 看到林涧从副驾驶下来,阿姨眼睛一亮,又添了一句:“夫人,小姐带朋友回来啦!” 阿姨的话让林涧有些不好意思,刚准备要提东西就有佣人来帮忙,两手空空,有些局促,鹿眠知道她不安,牵住了她的手。 “可以放松一点,我爸妈之前你又不是没见过。” “嗯.....” 还没走到门口,就有一个穿着旗袍披着昂贵大衣的贵妇挽着一个穿着居家服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朝她们走来,鹿眠明显感觉到林涧握自己的手握得更紧了。 霍婉还没走到面前,她便甜软的唤了一声叔叔阿姨好。 “你好你好,是涧涧吧?” 瞧见她们牵在一起的手,霍婉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你以前是不是还来我家玩过的?我还记得你呢,现在都长这么大了,长得可真漂亮。” “叔叔也记得你。”鹿父在旁附和。 霍婉和鹿父的热情让林涧放松了不少:“叔叔阿姨还是和当年一样年轻,一点也没变。” “嘴这么这么甜呐,外边冷,我们先进屋里说。” 霍婉热情的挽起林涧的胳膊,将人往屋里带,林涧转头看了鹿眠一眼,眸中蕴着笑意和感激,不得已要松开她的手了,还依依不舍的。 “眠眠也真是的,早就放假了怎么这么晚才把你带来,阿姨这两天一直想着见你,觉都睡不好呢。” 鹿父:“叔叔也是,知道你要来我们家过年,跟你阿姨一样,高兴得睡不着觉啊。” 被晾在一旁还被吐槽的鹿眠眯起眸子,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轻笑。 进了别墅,客厅茶几上摆满了一大堆的水果零食饮料,看着都非常精致昂贵,是用心准备的。 都是那天晚上林涧和鹿眠说过的,她喜欢吃的东西。 “这些水果啊,都是你鹿叔叔刚从果园里现摘回来的,你跟眠眠在这里休息一下看会电视,叔叔阿姨先去准备年夜饭,你有什么需求都要和 眠眠或者佣人说啊。” 霍婉说着就要去厨房忙,林涧跟着站了起来,“阿姨,我去帮你打下手吧。” 霍婉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么多佣人哪轮得到你打下手,坐着跟眠眠看会电视就好,或者让眠眠带你到我们家参观一下,去花园里看看也行。” 林涧没办法,“叔叔阿姨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 看林涧这副一心讨好长辈的样子,鹿眠不住轻笑,慵懒的靠在沙发上,“还紧张么?” 橘猫已经从猫包里放出来,稍微熟悉了一下环境就跑到院子里去玩,林涧说:“不太紧张了,阿姨还是和以前一样。” 霍婉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极其好客且爱屋及乌的爽朗贵妇,很好相处。 鹿眠拿了颗茶几上的草莓,咬了一口品尝一番,而后喂到林涧嘴边,说:“很好吃。” 周围还有佣人在,开放式的厨房霍婉一转头就可以看到她们,眠眠还要喂她吃她吃剩的东西。 就这么喜欢看她吃她吃剩的东西么?眠眠总是这么恶劣。 林涧嗔她一眼,红着脸快速咬过。 傍晚,年味越来越浓,外面甚至响起了烟花声和鞭炮声,以往的这种时候,林涧会一个人坐在黑暗的屋子里,像是沉浮在海中,离热闹的岸边越来越远。 那种窒息感会将她吞没,万分难熬。 但此刻,她不是一个人,她被鹿眠牵着来到了饭桌前,餐桌上的菜都是她和鹿眠爱吃的,霍婉还蒸了条鱼,放到了猫碗里给猫吃。 “涧涧,你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除夕夜就是要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 “嗯,谢谢阿姨。” 电视里播着春晚,四个人的氛围很好..... 霍婉随口问起:“听眠眠说你毕业后去了帝都,是最近才回江城的吗?” 林涧:“回来好几个月了,之后也打算一直留在江城。” “这样啊,有没有重新适应江城呀?” “现在适应了。” 霍婉给她夹了个鸡腿:“听说你现在跟眠眠住在一起,刚回来不习惯相互也有个照应。” 鹿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和叔叔说,叔叔帮你摆平。” 林涧轻轻点头。 “我还记得啊,之前你和眠眠高中的时候玩得好,还把眠眠的成绩往上拉了这么一大截,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后来你跟眠眠渐渐淡了联系,阿姨都为她感觉到可惜。” 见她可惜的模样,林涧安慰她说:“现在不会了。” 霍婉笑起来,“那就好。” “当时啊,我们家长群里表扬的都是你的名字,我就觉得你这个女孩子最靠谱了,多想要个你这种女儿。” “哪有阿姨,别的家长才羡慕你呢,眠眠当时也可得认真,也都是实话,霍婉和鹿父被她哄得乐呵呵,夸了好几句她嘴甜,但说着说着就开始吐槽鹿眠的职业。 “真不知道你这孩子怎么想的,专门去干那种又苦又累的模特,经常大冬天的穿件短袖去外面拍广告,因为着凉发烧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让人操心得很。” 这种话鹿眠已经听习惯了,根本都懒得说,不放在心上,不想林涧却认认真真的帮她说话:“因为热爱呀,眠眠喜欢这个职业,再苦再累都坚持,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精神,眠眠很厉害,阿姨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霍婉只是随口吐槽,没想到林涧直接说进她心坎儿里了,连道:“其实阿姨也是这么觉得的,就是她总是生病,出去工作就只顾着工作都不懂得照顾好自己,我们做父母的,是既高 兴又操心啊。” “阿姨您放心吧,我现在做眠眠的助理……”林涧脸上染上羞赧,说:“我都陪在她身边的,会把她照顾好的。” “助理?” 鹿眠看到霍婉朝自己投来了一个无比微妙的眼神,随即又吐槽,“眠眠这个人脾气差还挑剔,你在她身边是不是经常被她欺负呀?” 林涧连道:“没有的。” 鹿眠发出惑声,“妈?” 霍婉眼里只有林涧,不理会自家女儿,“待会和阿姨加个微信,以后眠眠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帮你教育她。” 林涧有些不好意思,“阿姨,眠眠从来没有欺负过我的。” “哎哟,你就护着她吧,阿姨怎么会不会到她的个性。” 林涧第一次吃这么丰盛热闹的年夜饭,四个人氛围很好,饭后坐着陪霍婉聊了好久的天加了微信,接近零点,几人一猫一起到院子里,鹿父扛了一大袋烟花来,说年轻人就喜欢玩这个,也给她们买了回来。 江城是允许放烟花的,还没到零点,就已经有零零散散为庆祝春节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坐在长椅上,林涧看着烟花,眼里是向往,她小声和鹿眠说:“我之前从来没有放过。” “所以那一大袋都是你的。” “我…有点紧张。” 鹿眠:“享受快乐的紧张。” 风有点大,但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冷,零点倒计时五秒,林涧亲手点燃了引线,拉着鹿眠后跑了好远,抱住鹿眠的身躯下意识护住她,因为从来没有玩过,所以会下意识很怕,会害怕不小心伤到鹿眠。 林涧居然也会这么笨拙,毕竟她之前从未有过。 烟花在空中炸开,预示着新年快乐,可这一刻她们谁都没有往天空看去,瞳孔里倒映着的,只有彼此的脸。 林涧双眸澄澈晶亮,明明这是她第一次拥有,还是先软声催促鹿眠:“眠眠,快许个新年愿望。” 新年愿望? 鹿眠看着她那双只容得下自己的双眸,占有欲缓缓在心头蔓延,捧住她的后脑,让她与自己接吻。 林涧顺势楼住鹿眠的脖颈,两人在烟花下忘情接吻。 吻到原本密密麻麻的烟花渐渐淡去都还没有结束,林涧感觉到,这个吻鹿眠好强势,好主动。 短暂的放她喘息,鹿眠看她的眼神近乎意乱情迷。 像是完全陷入了进去,对她好迷恋。 第64章 愿望 “眠眠,别亲了......” 被吻得唇瓣晶莹红肿的女人娇羞的推搡她的肩膀,软得用不上一点力气,眼神似也欲拒还迎。 鹿眠双瞳幽黑,掐住她的下颚强制她抬起头,掰开她的齿关,再低头度吻上去,用行动在说她还没满足,就是不可以。 她总是在林涧这失控,想掌控。 其实七年前鹿眠就为林涧放过一场专属于她的烟花。 那时候的鹿眠就很想要吻林涧,很想要像现在这样,将林涧肆意对待。 但当时的她不敢主动,她有真多顾虑和胆怯,害怕表白之后脸朋友都没办法做,林涧也只是拥抱了她。 林涧很感激她。 林涧又说,那时候的她也很喜欢她的,只是没有办法..... 之前的她们都不像如今这般,林涧没有如今勇敢,鹿眠也没有如今成熟。 七年前,一个十八九年连像样的烟花都没有玩过的孤女和一个随随便便就能花成百上千为喜欢的女孩放烟花的大小姐从来都不是一类人。 尽管一方倾尽所能,还是没能在那个年纪挽回些什么。 但既然是她辜负了她,那就应该把欠的东西加倍偿还。 包括那个烟花下未完成的吻。 两人吻得很深,纠缠在一起的唇舌泛起羞人的水渍声,被四周炸开的烟花声掩盖,只有她们自己听得见。 好动情,没有人能拒绝跟喜欢的人这样交换唾液。 鹿眠情不自禁的抚上林涧的腰身,林涧衣服布料被撑起,指尖微凉的触感让林涧颤栗,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微微挣扎,嗓音带颤:“眠眠......”刚唤出名字,声音就又被鹿眠吃进肚子里。 只发得出激发人凌虐欲的呜咽。 鹿眠掀开眼皮,欣赏她动情又慌张的样子,发出惑声。 林涧眼尾泛红,从吻中挣扎出来,“不可以,不可以在这里......” “不可以?” 接吻过后鹿眠的嗓音性感撩人,让人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更何况,她的唇又被她堵住了。 动情之后的眠眠真的让人什么办法都没有。 虽然她心底其实也不是很想拒绝,虽说霍婉和鹿父早就因为要给她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空间而回了房子里,可这也毕竟是后院,是空旷的室外,不可以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昏昏沉沉着半推半就,就在她要彻底放弃抵抗的时候,鹿眠还是松开了她。 她被亲得站不住,往前跌进了鹿眠怀里。 紧紧环着鹿眠的腰身,靠在鹿眠肩头心口起伏,仿佛鹿眠是她的全部。 鹿眠低头看她,看到了她脸上庆幸又惋惜的表情。 惋惜? 鹿眠眼眸一眯,从喉咙里挤出一生冷呵,将没缓过神的人按回了墙上。 林涧还没反应过来,便猝不及防的被探入底线,被鹿眠猝不及防的强占。 因为太突然不可控的泄出一丝声音后她心脏都要停掉了,她咬住唇,生理泪水从眼眶中滴落,滑过脸颊...... 她背靠着墙,身体被鹿眠笼罩着,空旷的四周和天空中还在不断炸起的烟花让她颤栗不已。 想把人推开,可是双手都被她擒住,按在了墙上怎么可以这样,真的疯了,可是..... 可是正如鹿眠所料,她早就已经在接吻的时候就已经动情如水了,鹿眠看着她的红晕的脸,果然,随便弄两下就浮现出了喜欢的痴态,但还是清醒的咬着自己的唇。 鹿眠格外喜欢她这副极具隐忍的模样。 还故意去亲吻她,逗弄她,故意 想让她松开咬紧的唇,林涧被她逼得偏开头,可还是不小心漏了几声,羞耻得让她觉得自己要晕厥过去。 鹿眠凑到她耳边,“烟花还在炸呢,宝贝许了什么新年愿望?” 这一声宝贝砸进了林涧心头,令她心动得要死,仿佛可以瓦解所有的一切,让她忘记羞耻,激动得主动启唇与鹿眠接吻,满足她想要的。 什么嘛,她这样在院子里迎合着鹿眠,看起来真的好像为了主人什么也可以不管不顾的...... 明明只是被叫了一声宝贝而已。 “看看你这副样子……” 鹿眠还算体贴的在最后时刻帮她捂住了嘴,两人相拥在一起才可以支撑林涧不倒下。 心脏紧紧贴在一起,林涧好享受这种感觉,感受着鹿眠因为自己而心跳好快,好有力。 被鹿眠拥着,鹿眠的世界只有她。 可是很快,她就被断断续续的烟花炸开的声音和吹来的冷风给弄清醒了。 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刚刚和鹿眠都做了什么..... 羞赧得要死,她在鹿眠颈窝里根本不敢把脸露出来。 她责怪起了鹿眠,明明自己也因为她一句宝贝而成了帮凶,“眠眠你真的好任性,万一.....” 这里就一栋别墅,不用担心邻居什么的,佣人们也都各回各家过年了,但是...叔叔和阿姨....... 林涧不敢想象,心跳快得可怕,羞耻到极致,眼泪因为羞耻控制不住的流。 “有什么关系?”鹿眠随意的顺着她的长发,“我爸妈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她们很喜欢你。” 林涧当然为此高兴,但是、但是这并不代表她...... 林涧吸了吸鼻子,鹿眠这才察觉到她哭了,还以为脖颈沾到的湿润都是她残留的泪痕。 鹿眠松开林涧,果然看到她泪眼婆娑,甚至现在还在流泪。 因为太刺激太羞耻了,甚至她的下颚还印着她的指印。 鹿眠安慰道:“我早看到我爸妈回屋里了,房子隔音很好,况且烟花爆竹这么大声,当然把你那点声音掩盖住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鹿眠的话在林涧这一向很有说服力,更何况是在哄她,林涧勉强相信她,没再怪她,虽然之前也根本没怎么怪过。 她带着微微的哭腔,主动和鹿眠说新年快乐。 鹿眠帮她擦去脸上泪痕,也跟她说:“新年快乐。” “谢谢眠眠,我真的好开心。”林涧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感激。 真是的,其实明明也没什么,但林涧是第一次拥有,就是感激得想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她。 从前的记不清多少年,此时此刻除夕的夜晚,林涧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满过。 原来被宠被爱,和家人一起过年是这样的感觉。 林涧仰头看着她,还想要再任性一点:“我许了新年愿望的。” 林涧那双满是水汽的眸子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想要问她许了什么愿望,想要帮她实现。 鹿眠语调舒缓而宠溺,“什么愿望?” “就是......”林涧揪住鹿眠的风衣外套,犹豫了一小会,一字一句格外认真:“就是要在新的一年,和眠眠有新的关系。” 鹿眠挑眉,“新的关系?” “嗯啊......”像是怕鹿眠听不懂,林涧又补充:“就是比现在能更近一步,更亲密的关系。” 更近一步,更亲密的关系? 刚刚才被完,还能怎么更亲密呢?明明已经被她这样那样欺负过这么多次,现在才敢借着新年愿望的名义小心翼翼的求关系,真是可怜。 又有烟花在天空 炸开,鹿眠那还没有被清理全是她味道指尖轻轻抚着她的脸庞,“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暧昧关系啊,”也许是暧昧关系吧,毕竟只有鹿眠单方面吊着她又不断的对她这样那样。 林涧又撒娇似的提醒她,“暧昧关系的下一步就是交往了......” 话都说道这份上,林涧干脆:“眠眠,我想做你的女朋友。” 她语气又绵软了好几分:“可以吗?” 好直白,林涧察觉到鹿眠表情变了变,她屏住呼吸等待鹿眠的答案,心如擂鼓,被吊着也只能耐心等待。 连娇嗔催促都没敢有。 鹿眠将她的期待和小心翼翼尽收眼底。 她看起来真的好期待好想要这个身份,如果现在拒绝她的话,她恐怕会再次掉眼泪吧。 掉眼泪,然后自己抹掉,强撑着笑和她说没事的,她会再努力一点的,再努力让她更喜欢一点。 鹿眠不想让那副画面出现,林涧过的第一个快乐的新年,不应该有半点伤心难过的情绪。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情侣之间该做的不该做的林涧都给她了,还有什么好拒绝呢? 新的一年,不要再计较之前的事,不可否认,女朋友这个身份按在林涧身上听起来就让她愉悦。 更何况,林涧这么多年,心里其实一直有她。 鹿眠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看她的眼神有多沉迷,沉迷道答案早就可以被人预料到。 鹿眠启唇轻声道:“好啊,女朋友。” 林涧楞了一秒,嘴角扬起向上的弧度,她好惊喜,激动,“眠眠……” 鹿眠也弯起眼眸,被喜悦感染,无法辨出林涧藏在惊喜之下眼神之下,慢慢浮现出的,将猎物圈在笼中的享受。 看吧,鹿眠会无可避免的,再次喜欢上她。 但还不够,林涧发现自己还不满足,她要深爱她,将她视为全部。 这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鹿眠低声问:“现在开心了?女朋友。” 林涧圈住她的脖颈,“我是你的女朋友了,不可以反悔。” 被林涧急不可耐的吻住,鹿眠从喉咙里“嗯”出一声。 又吻得一塌糊涂。 成为鹿眠女朋友的喜悦并没有将林涧羞耻完全掩盖,亲吻腻歪结束以后她根本不敢直接回别墅里,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有多么的内个。 鹿眠帮她检查了好几遍衣服裤子,又陪着她吹了好一阵的冷风直到她脸颊不再发烫,泪痕已经彻底被擦去,才敢回屋里去。 回去也是心虚得要死,草木皆兵。 橘猫不太怕人,霍婉和鹿父在客厅逗猫玩,见她们回来,霍婉随口一问:“烟花放完啦?” 谁能想到只是被问了这一句,林涧直接心虚的松开了鹿眠的手。 “嗯、嗯……” 鹿眠完全可以做到若无其事,“嗯。” “爸妈你们怎么还不睡?” 霍婉笑了笑,把逗猫棒塞给鹿父,站起身朝林涧走,“肯定累了困了吧?都一点多了也该睡觉了,涧涧,我带你上二楼。” 霍婉的话真很正常,但是在做过“亏心事”的林涧听来真的不得不多想,鹿眠看她强装镇定的点头,有些想笑。 霍婉将林涧带上了二楼,鹿眠也跟了上去,本以为林涧会毫无阻碍的去到自己房间,没想到霍婉给她准备了一间客房。 霍婉介绍说:“这个房间啊是专门给你的,阿姨听说你要来的时候就让人打扫了,床单被褥什么的都是新换的,浴室睡衣内衣裤什么也都有,你放心住,很舒服的。” 林涧连连点头,“谢谢阿姨。” 霍 婉佯装不满摆了摆手,“不要老是说谢谢,阿姨不喜欢听谢这个字,你住得舒服阿姨就高兴了。” “嗯,”林涧:“我不挑的。” 是要答应睡在这?鹿眠不满的蹙了蹙眉,张口欲说什么,林涧拼命的给她眼神暗示,求她不要说。 林涧似乎真的好心虚好害怕,怕鹿眠说出什么,更不敢放着阿姨精心准备好的房间去不睡跑去睡鹿眠的房间,这样肯定会给阿姨留下很内个的印象,绝对不可以。 虽然眠眠的表情看上去很不满,眼神似乎还有些不满足,这种眼神林涧再熟悉不过。 林涧自知今天因为陪霍婉已经很冷落鹿眠了,现在作为她刚交往的女朋友,还不可以满足她陪着她,真的很糟糕,但是没办法。 霍婉:“好啦,进去休息吧,阿姨也困了。” 林涧乖巧极了,“好,阿姨晚安。” 进房间关门前,她给鹿眠投去恳求的眼神,鹿眠读得出来,她在说:眠眠不要生气,之后再好好补偿你。 真是可爱,谁能想到,现在用眼神在哄她的女人,明明刚才还因为在外面被她而哭而怪她呢? 看着房门被关上,才不见了两秒,鹿眠就出现了心痒的感觉。 第65章 下毒 林涧关上了门,霍婉看着还站在旁边的自家女儿,明知故问:“站着做什么?还不回房间洗漱睡觉?” 鹿眠转了身:“现在回。” 霍婉跟着她进了她房间。 “妈,你怎么不回去洗漱睡觉?” 霍婉:“这还用问,当然是有话想跟你说。” 鹿眠也预料到了,想到她是要八卦。 “要说什么?” 霍婉:“涧涧是帝都大学毕业的,学的还是金融,给你当助理?未免太大材小用,是她追求你的手段吗?还是别的什么?” 追求她的手段......?鹿眠之前怎么没想到这种说法。 这或许也有占比。 鹿眠解释:“林涧她生病了,情绪会比较不稳定,所以暂时没办法正常工作。” 说这话时,鹿眠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语气柔了几分。 霍婉:“什么病?” 鹿眠:“应激障碍。” “应激障碍?”霍婉微诧,猜测:“是和你们之前的事有关吗?” 霍婉活了大半辈子,有些东西一猜就能猜到,“我记得你前段时间可一点也不想理人家,还说什么‘不珍惜人是会走的’这种话,老实说,你们是不是高中的时候就搞在一起了?”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鹿眠云淡风轻:“嗯啊,谈过一段。” 霍婉:“好啊,背着我早恋。” 鹿眠淡笑着看向她:“那时候已经满十八岁,不算早恋了,妈。” “后来怎么又分了?我就奇了怪了,你的分明明也可以去帝都大学,非要留在江城,闹掰了,躲着她?” “也许在一起的时间不对吧。”鹿眠只能用这种说法。 林涧不太勇敢,她也不太成熟,如果她再细心一点,也许就可以发现林涧的自卑,后面,也不止于此。 鹿眠向霍婉简单的说了下她们之前的故事。 原来是因为外人的阻挠和林涧自身自卑的所以不欢而散。 “她舅舅舅妈......”霍婉莫名的咕哝了一下。 “那她回江城就是为了找你吗?” “嗯。”鹿眠说:“跟她分手之后,她就得了应激障碍。” “病了七年?”霍婉:“她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说是创业失败了。” 霍婉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半开玩笑,“眠眠,你有没有想过,她重新回来接近你的目会不会不那么单纯。” “想过啊。”鹿眠早就猜想,林涧会不会是为了她的钱,毕竟刚重逢那天晚上她就问了“要不要包养她”这种话。 但是现在这么多林涧真心喜欢着她的证据摆在眼前。 如果不相信的话,林涧知道肯定会很伤心吧。 假如林涧碰巧来找她在门外听见妈妈这么说她,肯定会不知所措。 想到这,鹿眠蹙了蹙眉,不太愉悦,“妈你觉得,她接近我有什么目的?钱?” 霍婉就是听着鹿眠的描述,觉得有点怪,也许是女人的直觉,但她也说不出是哪里。“生气了?” “她现在是我女朋友。”这种事没什么好隐瞒的,林涧会不好意思,鹿眠索性便说。 “哟?刚刚确认关系的?” 霍婉笑着摆了摆手,“妈就是开个玩笑,毕竟你们都分开这么久了,你都谈了几任女友,她居然还记着你呢。” 鹿眠的眉头这才舒缓了些。 “之后你们有什么打算?”霍婉瞧着自己女儿现在这副别人说点她女朋友一点不好她都要皱眉不满的模样,笑道:“你不会因为太喜欢人家就把她一直带在身边做助理吧 ?” 鹿眠思量片刻,觉得这样也不错。 但还是说:“等她的病好转再说吧。” 霍婉点点头,“你们自己考虑就好。” 霍婉站起来,边离开边嘟囔:“我看看,明天给她包多少红包好呢?之前你也没带女友回来过,妈没有经验呐。” 鹿眠目送她离开,笑了笑,进浴室洗漱。 把林涧留下的味道全部洗掉,想她的念头居然又增加了几分。 靠坐在床上拿起手里,林涧给她发了消息。 发了一张和她聊天框的截图,她给她改备注了,叫“又凶又温柔的亲亲女朋友”。 :【晚安,女朋友。】 她分明就是在强调,鹿眠嘴角微翘,打字过去:【晚安。】 【没有女朋友陪着睡觉好不习惯】林涧那边秒回,看样子是一只盯着聊天框。 鹿眠:【那你就过来,在你右边第三个房间。】 这还是鹿眠第一次主动邀请林涧来她的房间,真的很让人心动,但是...... 林涧:【不可以的,这样会很不矜持。】 林涧又发:【刚才真的好怕阿姨看出来什么,眠眠你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不可以么?真的不可以? 鹿眠不觉得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过分的事情,在她耳边叫她一宝贝,她不还是会乖乖奉上身体? 鹿眠:【她什么也没看出来,不过我告诉她我们交往了。】 发出这句,聊天框头顶上出现了断断续续的“对方正在输入”,好几秒,林涧打的字全都删了,发来一个害羞捂脸的表情包。 她又问:【阿姨是什么反应呀?】 鹿眠:【高兴。】 林涧又发了一个脸红的表情包。 :【我也高兴】 鹿眠不自觉的勾起唇角,【嗯】 林涧发来一段掐着鼻音的语音;“好想被你亲呀。” “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你想怎么亲都可以的。” 鹿眠眯起眸子,想被她亲又不过来,这算什么? 故意发语音让她心痒? 鹿眠将这段语音长按收藏,打字:【这可不算新的特权,我之前也是这么做的。】 之前也是,不需要过问,想亲就亲啊。 “啊,好像是哦...之前都没谈恋爱就被你这样那样好多次了,眠眠所以你真的很霸道。” 林涧嘴上嗔着,其实心里知道,一个巴掌哪里拍得响呢,都是她纵着眠眠的。 这样眠眠才会对她越来越沉迷呀。 林涧按住语音,嗓音柔媚语气宠溺:“但是好喜欢这样的眠眠呐,好喜欢眠眠这样对我,才不管什么关系。” 两人在微信上聊了好一会没什么营养的话题,但似乎每一句都能牵动彼此的心,互相说了好几次晚安都没能晚安成功。 就算真的没有再聊下去,也都在回味今天的一切,根本睡不着吧? 反正鹿眠是。 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感觉了,陌生又熟悉的上头感,和七年前刚和林涧确认关系那晚的心情好像,又不像。 这一次,她可以比之前更加确认,林涧是她的。 深夜才睡,翌日上午便被敲门叫醒,鹿眠简单洗漱,画了个淡妆便下楼吃早餐。 林涧已经在楼下了,坐在沙发上拿着逗猫棒和猫猫玩,今天阳光很好,她穿着件到脚裸长裙,配上杏色毛衣开衫,很符合春天。 橘猫看见鹿眠走来,马上放弃了逗猫棒,嗷嗷叫的跑到她脚边蹭,林涧偏头看见她,笑了起来,似乎还有点害羞。 没适应身份的害羞,又 很想靠近。 没能靠近,霍婉叫她们去吃早餐了。 她可没敢在父母面前做什么亲密的举动,只是趁两老都没注意的时候,快速的牵了一下鹿眠的手。 新年的第一天早上,和女朋友在一起的第一天,怎么能忍住不牵一牵女朋友的手呢? 吃完早餐,两人陪着霍婉和鹿父去爬了山,去当地的寺庙上香。 这个庙香火很旺,大年初一来上香的人很多,密密麻麻人群中,偏偏两人合照的时候,一个老和尚走过来和她们打了招呼,还一眼就认出了她们情侣。 “两位施主缘分匪浅,命格相连,可谓是兜兜转转又纠纠缠缠,酸甜苦辣尽遍,终成眷属。” 鹿眠本不信神佛,但意外老和尚说得确实与她们很像。 她和林涧现在在一起,确实兜兜转转又纠纠缠缠。 老和尚又说她们与她有缘,相赠了两串檀木手串。 鹿眠家过年原本有走访亲戚的习俗,但今年考虑到林涧在,不熟会尴尬,霍婉便没有这样要求鹿眠,让她只管陪着林涧就好。 林涧也能感受到,她们一家都在宠着自己,顺着自己。 这种感觉还真是陌生。 不过住霍婉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这件事林涧只坚持了两天。 第二天晚上,她就已经很想念在女朋友怀中熟睡的感觉,她知道她的女朋友同样也是,但是为了矜持,她还是不可以。 第三天晚上,在鹿眠的强势要求下,她终究还是违背了自己要矜持的原则,穿着睡衣进了鹿眠的房间。 其实睡前鹿眠要求她,她虽然也很动摇,还是因为在父母面前要矜持而娇羞拒绝。 但又怕女朋友不高兴,只得给“又凶又温柔的亲亲女朋友”打去电话,提供温柔耳语的哄睡服务。 她找了一个剧本,叫做“抚慰因为工作累了一天的主人”,她扮演的是主人圈养在家的小女仆。 会关心主人工作如何,也会旁敲侧击的关心主人今天合作了哪位帅气或漂亮的模特,用那种酸酸的,让人心动的吃醋的语气。 不止如此,林涧用布料轻轻摩擦,将一块海绵捏在手中凑近耳机,呼吸声、暧昧的轻笑和吐气也被放大。 那些哄睡博主都是这么做的,眠眠应该会很快睡着忘了要她去她房间的事吧? 可她密密麻麻的讲了好久,讲到她口都干了,眠眠还是没有睡着。 不但没有睡着,还突然很强势的要她过去。 根本拒绝不了,原来眠眠也会说类似于“不过来我会生气”这种气话。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眠眠了,只能赶紧过去哄她傲娇的女友。 只是进门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被眠眠抵在门上深吻,猝不及防的吻让她有些腿软,圈住鹿眠的脖颈。 这两天她们好久都没有这样接过吻了,因为林涧的矜持。 虽然霍婉知道她们已经在一起之后让她可以对自己的女朋友放松一些。 林涧也就敢放松了一些些,敢当着他们的面和鹿眠牵手或是亲脸。 还是不敢接吻,因为眠眠接吻的时候总喜欢深吻,她知道自己没办法抗拒,总会被她吻得一塌糊涂,当然不可以在家长面表现出比如像现在这种放\\荡的样子。 “眠眠,干嘛这么凶......”林涧喘着气这样抱怨。 很凶吗?明明她也很享受,鹿眠嗓音微哑:“哄睡?你不就是故意勾引我?” “哪有?眠眠不可以这么说我。”为什么在鹿眠口中她总是很放\\荡呢? “呵。” 鹿眠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颈间,轻轻挑弄着银圈,“不是躺床要睡觉了么 ?怎么还戴着这个?” 林涧眨了眨眼睛,眠眠果然还是会发现,毕竟她那么喜欢她的脖颈。 她知道,鹿眠很喜欢将她纤细脆弱的脖颈玩弄在手中的感觉。 此刻,鹿眠在她耳边轻佻道:“就这么喜欢被锁着,喜欢到睡觉都不想摘?” 鹿眠又猜:“还是说,来之前又戴上了,带给我看,为了取悦我?” 林涧面颊红润,“眠眠觉得呢?” 嗯,两个都很有可能。 唯一能确定的是,林涧就是故意勾引她,她肯定知道她刻意弄出的那种声音让人有多心痒。 擦边p≈gt;林涧发现,自己的女朋友在这方面真的很有那方面的倾向和需求。 而且一次比一次更严重的感觉。 但怎么办呢?做为女朋友连女朋友的xp都不能满足的话,那未免也太糟糕了。 即使陪她共舞到午夜,被她留下一个个吻痕与掌印她也甘之如饴。 毕竟,她一次比一次严重,不也是因为她在下毒么? 鹿小姐,请越陷越深吧,她真的好能从中获得满足与享受啊。 —— 翌日,窝在鹿眠怀中模样可怜的女人睡得很熟,鹿眠将她从怀中推开,下了床洗漱完都没有将她弄醒。 看样子是被欺负得惨了。 鹿眠不打算侥幸她,正准备下楼时,霍婉也正好来敲门。 鹿眠开门后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霍婉眼神微妙:“涧涧在你这?刚刚去敲她的门没应呀。” “嗯,还在睡觉。” “要不要叫她起来吃早餐,你大姑女儿来给咱拜年了,就是比你小两岁的那个堂妹,同龄人可以相互认识认识。” 鹿眠明显不太赞同,往外走带上了门,面色无异的说:“让她再睡一会。” 接待亲戚这种事可一点也不轻松,况且林涧现在的样子如果要见人的话真得花时间清理一番。 鹿眠这关门的举动在霍婉眼里就像是在护着宝贝,霍婉眼神怪嗔,轻轻哎哟了一声,“好好好,不打扰你宝贝女朋友。” 鹿眠和霍婉下了楼。 客厅的沙发上鹿父笑着在和一对母女讲话,鹿眠望了眼觉得眼熟,应该就是妈说的大姑和堂妹。 鹿眠对大姑和堂妹的印象不深,两家交往不算密切,也许这只是因为她工作忙不常回家的错觉,总之,她对堂妹的印象还停留在大学寒假的时候,高三的堂妹向她请教数学问题。 是一个留着短发带着圆框眼镜大大咧咧的圆脸女孩,现在似乎还是差不多的打扮,不过当然也还是在岁月的磨练下成熟了许多。 “姐!好久不见!” 鹿眠迅速的在脑中回想了一遍她的名字,是叫...丁云云。 鹿眠露出笑意,“云云,好久不见。” “哇,真的要美晕我了。”丁云云夸张的抱住旁边大姑的手臂,“妈我要呼吸不上来了!” 鹿眠歪了歪头:“要不要堂姐帮你打个救护车?” 长辈们被逗笑,“她们年轻人就是爱开这种玩笑。” 几年不见略有的尴尬和生疏被玩笑话冲散,几人愉快的聊起了家常 。 聊的无非也就是亲戚们的八卦,孩子的事业。 鹿眠从她们的交谈得知,丁云云学的是心理学,暂时还在给心理医生当助理,不过她抱怨助理的活累得要死,想辞职,然后就被她妈训斥了一顿,用她给她当正面教材。 长辈就是爱这样,爱拿别人的孩子在自己孩子面前使劲夸赞,以为能激励自己的孩子,都没想过自己的孩子或许只是想抱怨抱怨,从她那获得一点安慰罢了。 鹿眠给丁云云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丁云云会意笑笑,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和丁云云交换了微信,丁云云说其实她早就想加的,奈何高三手机被没收。鹿眠也记得,她妈管得很严。 又聊了好一会的天,要到了午饭时间,霍婉想留她们吃午饭,不过她们说已经有约了,便不强留。 出了别墅,丁云云将霍婉送的一堆礼物放进后备箱,打开车门边弯腰坐进去边感叹:“唉,好羡慕鹿眠姐姐啊,长得这么漂亮,还这么努力,要是我有她一半漂亮我直接躺平靠脸吃饭了。” “眠眠,早安......” 突然,她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似乎是从别墅里传来的。 第66章 护短 丁云云刚想回头看去,就被母亲往车里推了一把。 “你怎么这么不求上进?”她妈训斥道:“凡是都得靠努力,想不劳而获是万万不行的!” 丁云云被推得跌坐在座椅上,心情瞬间变得烦躁,咕哝:“我就嘴炮一下不可以吗?又不是真的想要躺平,妈你能不能别这么烦人?” 她妈横了她一眼,坐进车里,“你有这种想法就不应该!老是想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不如去想想该怎么提升自己。” “加了你鹿眠姐姐的微信,可以好好向她请教一些问题。” 丁云云把脸别到一边,看着窗外不想理她。 自从回了家以后每天都在被说,还不如回去上班。 虽说鹿眠一直对蒋家两兄妹的态度极为冷淡,但鹿氏集团和蒋氏一直有合作上的往来,蒋氏最近面临危机,依靠鹿氏,年前蒋家就相邀聚餐。 鹿父一直都知道蒋家的小子喜欢自己女儿,吃这顿饭无非也就是为了拉进关系,想撮合撮合自己的女儿和蒋家小子。 感情这种东西看缘分,如果能成,他觉得也是一件好事,就答应了下来。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已经有了意中人,现在极为为难。 更没想到,在饭桌上提起的时候,自己女儿的脸瞬间沉了下去,林涧也一直低头闷饭。 老婆横了她一眼,鹿父有些懵,不知所措的吃完了这顿饭,饭后好一会,才敢偷偷将霍婉和鹿眠叫去房间。 霍婉双手抱胸,蹙起眉头开始训:“你说你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事也不告诉我,私自做了决定!” “这...老婆你不是说这种事情不用过问你吗?你自己说的啊,为什么你们反应这么大?” 霍婉“啧”了一声:“你知不知到蒋家那些人是怎么欺负涧涧的?” 鹿父立刻皱起眉,严肃起来:“怎么欺负的?” “眠眠来说。” 鹿眠冷着脸将蒋家两兄妹的罪行一一道来,当然包括蒋思思高中一直在霸凌林涧,威胁林涧不让林涧和她在一起最终导致她们七年前分手,还有七年后又当众羞辱她的一些列事情。 鹿父听完大为震撼且怒不可遏,“那两兄妹平时见我都很有礼貌,没想到背地里是这样的为人!” 霍婉:“我一早就觉得蒋不惑那小子不靠谱。” “是我考虑不周。”鹿父道,“我为人的底线便是绝不能让人欺负到自己家人的头上,既然涧涧来了我们家,我当然是把她当亲女儿一样对待,绝不可能让她受这种委屈。” “眠眠,你待会去问一下涧涧,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赴宴,好好的让那两兄妹断了这份心思,要是不愿意去,我们就一家人都不去。” 鹿父一向护短,在他眼里没人比家人更重要,鹿眠笑:“知道了,爸。” 霍婉:“好了,眠眠你快回去哄哄涧涧,说不定她正胡思乱想呢。” 鹿眠点点头。 二楼,房间里。 林涧摘掉了耳机,纤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的眼帘,看不清她是何神情。 鹿眠很快开门进来,看到她坐在沙发上这样落寞的发呆,心头一酸,走过去,“在想什么?” 林涧仰头看了她一眼,依赖的抱住她的腰,在鹿眠看不见的地方,将她风衣领子内贴的小黑点摘走。 她语气和平常无异,“没想什么。” 可是她说这话鹿眠怎么会相信呢?鹿眠只会觉得她在硬撑在逞强,鹿眠抬手揉了揉她的发端,“我爸妈问你,想不想去跟蒋家的聚餐,如果去,就以鹿家少奶奶的身份去,如果不去,我们就也都不去。” 林 涧怔了怔,“少奶奶?” 鹿眠眼睛都没眨一下,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妈是这么说的。” 林涧看了她一会,在心里轻笑出声,真是看不出一点破绽啊。 阿姨明明没有说这种话,“少奶奶”明明是眠眠自己想叫的居然还推锅。 怎么回事啊,她又凶又温柔的亲亲女朋友,居然还可以是又可爱又傲娇的亲亲女朋友。 林涧露出娇羞的表情,“那去吧。” “嗯?如果不想去可以不用逞强,不去的话影响也并不大。”鹿眠知道,蒋思思对于林涧来说,应该是近乎阴影的存在。 之前她没怎么注意观察,现在努力回想以前的一些细节,确实,每次蒋思思在林涧面前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高早上的感觉,虽然她对其他普通同学也会这样,但就是…… 像是威胁,像是压迫,你的把柄在我手里,你在我面前连头都抬不起的感觉。 也许是已经变成了她的女朋友,她的所有物的缘故,鹿眠发现自己对她的心疼更甚。 愈发的想要弥补她之前缺失的一切。 “嗯...”林涧在她怀里蹭了蹭,然后站起身帮她脱掉风衣,“想去的,之前她总欺负我,现在我有眠眠了,当然也想要好好的气一气她。” 鹿眠宠溺一笑,“好啊。” 她知道林涧的小心思,也喜欢。 在一起之后,她没必要在抗拒和隐藏对林涧的任何感情,何况女朋友想炫耀自己,靠着自己,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几天后,鹿眠一家四口驱车来了一家高级饭店,也许是鹿父心中有气,故意迟到了十分钟,蒋家人早已经到了。 服务生推开包厢大门的瞬间,蒋家一家四口乐呵呵的站了起来,刚举起酒杯,嘴里还没吐出几个字,笑意便僵在脸上。 特别是蒋不惑和蒋思思,蒋思思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林涧?”蒋思思声音尖锐刺耳,“你怎么在这?” 林涧为什么会出现在鹿父鹿母的面前?为什么还这么亲昵的和鹿眠牵着手,为什么? 蒋思思要急死了,恨不得冲上去质问一番。 蒋父瞥了眼女儿,轻咳两声,转而又扬起笑脸,“鹿兄,鹿夫人,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鹿父表情淡淡:“嗯,好久不见了。” “快请坐请坐。” 服务生帮忙拉开椅子,林涧坐在鹿眠和霍婉的中间,眠眠要求的,说这样会比较有安全感。 待所有人都入座,简单寒暄了几句,蒋父才像刚看到林涧一样,“嘶”了一声:“请问这位是?” 霍婉淡笑着介绍:“这是眠眠女朋友,我们家媳妇儿,莫要见怪,蒋兄说邀请我们全家,自然也就包括她了。” 鹿眠感觉到林涧捏了捏她的手,偏头就看见她咬着内唇不好意思的表情。 明明猜到霍婉会这么说的,但是听她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会被激一下。 蒋父则愣住:“什、什么?” 感觉像是当头一棒敲在脑袋上,蒋思思感觉有些晕,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偏头看了蒋不惑一眼,果然,他的脸早已黑如锅底。 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了几个字:“女朋友?” 鹿父轻哼一声:“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不欢迎?” 蒋父赶紧用眼神示意服务生给鹿父倒酒,赔笑道:“不、不是,就是有点让人猝不及防,诶,欢迎的,欢迎的。” 鹿父的表情这才舒缓些,“那就好,看小蒋和思思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们对我的儿媳有什么意见呢。” “没有没有。”蒋父又瞪了眼蒋思思,回头秒变脸 ,“吃菜,吃菜呀,看看合不合几位的胃口。” 这顿饭气氛有些诡异,鹿家四人气氛活跃,也仅仅是她们四人,蒋家那边就冷得不行。 感觉不在同一个世界。 他们有说有笑氛围极好,鹿父鹿母甚至主动用公筷帮林涧和夹菜,就像宠着女儿怕女儿吃不饱一般,宠溺的与她说这个好吃那个好吃,尝尝这个,尝尝那个。 更甚的是,鹿眠那么骄傲的人居然亲手剥虾剥螃蟹,若无旁人的喂给林涧,两人还时不时就来几句悄悄话,就像是在调情一般。 看着这些,蒋思思脸都被气憋青了,但碍于父母在,不敢造次,只能憋着。 蒋不惑并不比她好多少,这顿饭原本就是为了撮合他和鹿眠准备的,从进门到现在鹿眠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反倒是林涧看了他几眼,那故作疑惑的眼神,分明是在宣誓主权。 可气人的是鹿眠任由她宣誓主权。 明明上一次还看见林涧被鹿眠冷落,这么短的时间,她是怎么做到让这一家的人都围着她转的? 气氛实在是尴尬,鹿家一家人都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偶尔对她们的几句寒暄都不甚走心,但碍于地位蒋家不能不受着,蒋母欲言又止好几次,终于想到该怎么挖苦林涧,热情开口问:“眠眠的女朋友做什么工作呀?是哪位老总的千金?” “哦,她现在是我们眠眠的助理。”霍婉笑着吐槽:“小情侣还在热恋期,黏得不行,也是没办发。” “给眠眠做助理呀?”蒋母故作关心道:“是没有正经工作吗?这可不行,做助理可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小姑娘呀,你听我说,凡是得靠自己,不能过度——” 鹿眠打断她:“阿姨,我女朋友是帝都大学毕业的,这段时间只是工作累了想休息,也好陪着我,有什么问题么?” 蒋母被噎住,尴尬得眼睛不知道往哪放。 帝都大学的名号响彻整个华国,在那毕业的,根本就不愁找不到好工作,怎么会过度依赖谁呢?这只不过是人家愿意罢了。 蒋思思鼓着腮帮子,戳了了两下碗,气不过的小声咕哝:“鹿眠,都栽过一次跟头了还敢,你是不是......” 鹿眠眯起眸子看过去:轻声重复她的话:“栽跟头?” 蒋思思被她的眼刀吓得一激灵,不敢再继续书下去,她总感觉,鹿眠知道了什么。 林涧肯定是拿从前的事和她装可怜了,肯定是这样。 被鹿眠盯着压迫感十足,有一种马上要被鹿眠报复的恐惧感,蒋思思心虚不已。 好在鹿眠很快就又移走了视线,蒋思思偷看了眼,是林涧剥了一只蟹腿在安抚她。 隐隐约约能听到她轻声细语的让鹿眠不要生气,不要和她计较啦,都过去了。 蒋思思气得牙痒痒,在心底暗骂一声绿茶婊。 气氛又陷入尴尬,蒋父出来尬笑了两声:“哈哈哈,眠眠你别介意哈,思思也是好心提醒。” 蒋父珉了一口酒,以一种长辈过来人的姿道:“谈恋爱嘛,年轻人多谈几次恋爱是正常的,不过叔叔提醒你,涉及到谈婚论嫁还是要慎重考虑,门当户对这是首要的,这样才能互赢互利,实现更多价值。” 瞟见鹿父皱起了眉,他又道:“同性恋毕竟不能繁育后代,你还是鹿家的独生女,这个问题,你也要着重考虑一下。” 这话像说给鹿眠听的,又像是说给鹿父和霍婉听的,鹿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不需要继承人。 可鹿父这护短的性格怎么可能容忍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刺林涧,忽然拍下了筷子,粗眉皱起,冷声道:“我鹿氏家大业大,不需要靠商业联姻来维持,也不屑用女儿的幸福来换取什么利益,我只要我女 儿开心就好,鹿氏照样蒸蒸日上,不像某些人,贪图那些利益,现在还在不死心的打着算盘,丢不起这个人!” 都没想到一向和善的鹿父会因为林涧突然大发雷霆,蒋思思愣住了,蒋不惑嫉妒得不行,蒋父也脸色也变得难堪。 霍婉也帮着说:“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我们家可不是什么封建的人,没孩子大不了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只要是自己养大的就是自己亲生的,怎么会没有继承人?况且也用不着你们操心吧?” “是是是,鹿兄你消消火,我.....” 鹿父哼了一声,站起身,“不必了,今天就到这吧,我也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合作关系。” 蒋父瞪大了眼,现在的蒋氏可万万离不开鹿氏,赶紧追上去挽留,可无济于事,鹿父头一次这么绝情,他这才知道,他真的惹怒他了,后悔也来不及。 “完了……”他失魂落魄的站着,“这个林涧,到底是什么人?” 一行人走出饭店,霍婉心情特别好,开始吐槽刚才的菜难吃,鹿父点头说是,似乎还有点气。 鹿眠又找了一家餐厅,四人吃饱了饭才回去。 车上,鹿父在开车,霍婉坐在副驾驶,林涧和鹿眠坐在后座。 窗外车水马龙,风景一闪而过,这样不稳定的环境里,林涧居然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过的感觉。 在鹿家生活的这些天,她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健康美好的家庭环境。 鹿父鹿母情绪都很稳定,一个弱势一个强势非常互补,偶尔有拌嘴却像是在调情。鹿父做一切是情都是以老婆孩子为中心,很负责很可靠。 他们和睦到,林涧甚至想象不出来她们家出现争吵的样子。 林涧也能感觉到,他们很想对她好,也许是从鹿眠那听说了她的过去,想弥补她失去的父爱母爱。 在鹿家的这几天,她似乎“夺走”了鹿眠在家里最重要的位置,霍婉会带着她去商场挑衣服,带她去喝下午茶,将她介绍给她的姐妹,就像在炫耀自己优秀的女儿一样,哪哪到护着她,觉得她哪哪都好。 鹿父与她强调过很多次,“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找叔叔摆平就好了。” 其实林涧是抗拒“家庭”这个字眼的,在来鹿眠家之前也是。 她其实并不想来,对未知的“家人”感到抗拒,她最想最想的其实是霸占鹿眠,让鹿眠只陪她一个人。 她幻想过好多次,她和鹿眠坐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空间里,前看着窗外绚丽的烟花,接吻,爱。 但她知道现在的她还做不到,要循序渐进,懂得退而求其次。 她讨厌寄人篱下的感觉,无论在哪,也许是心理阴影,刻在骨子里抗拒。 但这份骨子里的伤痕在这几天里,真真切切的被鹿眠和她的父母填补了些许。 她真的很讨厌缺爱这个词。 所以其实还是缺爱的对吗?缺爱,所以还是会渴望爱的。 林涧很矛盾,讨厌,又渴望呢? 她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鹿眠,这样的家庭能养出鹿眠这般优秀的孩子也是必然,她还有些负罪感呢,她把眠眠教坏了。 鹿眠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睁眼看她,“怎么了?” 林涧轻唤:“眠眠.....” “嗯?” 她凑到鹿眠耳边,轻声说:“我有一点家的感觉了,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她很虚伪,她自己都觉得她很虚伪,真真假假有时候自己都分不清,但是这一句,她是真心的。 第67章 热恋 这般近在咫尺的距离,鹿眠扶住她的后脑勺,偏头,便吻上了她的唇。 林涧猝不及防,赶紧往后缩,退到安全距离后红着脸瞪她,鹿眠对她的“不满”视若无睹,还往她那凑,还想亲的样子。 叔叔阿姨就坐在前面,怎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可她或许不知道鹿眠就喜欢看她这种平日里会很少见的娇羞胆小的模样,会让人很想逗弄。 林涧的底线是不可以在父母前面接吻么?如果是的话,鹿眠很有兴趣再看她为自己妥协,再降一降底线。 “快坐回你的位置上.....”林涧用仅有她的两个能听到的细小蚊声恳求。 “我的位置?”鹿眠的意思是,这里全都是她的。 鹿眠将驾驶座和副驾驶的两位长辈视若不在,手撑着座椅倾凑近林涧,慵懒的将食指抵住自己唇瓣下,示意得再明显不过。 如果不听话亲上来,她似乎就没有退后的打算,会一直维持着这个会让人误会的暧昧姿势,让林涧无地自容。 真的很拿她没办法,林涧只能为她妥协,尽管很害羞,也还是得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才可以。 鹿眠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因为一个人告诉她,她有家的感觉了而感到这么愉悦。 是什么感觉呢?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从垃圾堆里捡回来受尽欺凌充满防备和不安的小猫,主动爬进她怀里踩奶,安心入睡。 让人心动,又心酸。 喜悦过后鹿眠发现自己还不满足,觉得这一点不够的,还想再给林涧多一点,再多一点。 直到她的病痊愈,直到她不再缺乏安全感,直到她不再为童年的创伤而感到痛苦。 鹿眠一直没想好她的新年愿望,但是这一刻有了,她想,她要林涧越来越开心快乐。 对自己喜欢的人,鹿眠一向是行动派。 林涧缺什么她就给什么,物质上,感情上。只要能让她能更加确认且笃定她们现在的互相拥有的关系。 过完年,两人回到云华府已经是晚上,林涧躺在鹿眠的床上很快就睡着,第二天醒来下意识想回自己房间洗漱,进了门才发现,自己的房间变得好空,护肤品化妆品还有衣服这些她会常用到的东西,全都被拿走了。 去了哪里呢?她回鹿眠的房间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本专属于鹿眠的领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的东西她的痕迹给入侵了。 还是鹿眠主动邀请,她彻底进入她的私人领地,和她共享。 转头看向床上,发现原本还在熟睡的鹿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 眼中还有刚睡醒的朦胧感,长发蓬松,像只慵懒的狮子。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我牺牲了睡觉的时间给了你惊喜,难道不应该过来补偿一下么? 林涧眼眸弯起,朝床上走去,趴坐在她身侧,眼中仿若藏着星辰,抬手轻抚鹿眠的脸庞,“眠眠” “我睡得好死啊,怎么都没被弄醒。” 鹿眠刚醒,嗓音还微微沙哑:“我给你戴了耳塞。” 眠眠趁她睡着给她戴耳塞?她居然完全没有感觉到,所以眠眠除了戴耳塞还做了什么别的想做的事么? 难怪她梦到有人掐着她的脖子吻她,现在去照镜子的话,会不会看见痕迹呢? 林涧轻笑:“女朋友好贴心啊。” 鹿眠从鼻息里挤出一声轻哼,嘴角微翘。 不再掩饰自己心,其实她当然也想夜夜都与林涧睡在一张床上,让这也变成她的房间。 毕竟她是她女朋友。 林涧看着她的眼睛,轻声细语道:“这么多东西,眠眠是不是搬了好 久,现在还困不困呀?” “再睡一会,好不好?我哄你睡。” 鹿眠不语,林涧读懂她的眼神,知道她想接吻,将自己脸侧的长发撩到耳后,低头吻上去。 鹿眠被她捧着脸,闭上双眸,进行着绵长又温柔的早安吻,这个吻结束的时候,她居然被林涧弄得又有困意。 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被林涧用双手轻柔的盖住双眼,她毫无防备的,再次陷入睡梦。 —— 鹿眠让林涧给她讲了许多她小时候的事,什么事呢? 林涧一整个童年都很不幸,没什么好的事可以讲,讲出来就好像是在卖惨。 毕竟不是在羡慕谁有新衣服,就是羡慕谁有零食吃,有时候实在忍不住想尝尝,趁人不在的时候会偷偷的从零食袋里拿一点,就一点,一小点。 有次被抓包了,被围了一圈人,都在给她做鄙视的手势。 这确实是她的错,或许小偷确实应该被那样对待,但鹿眠就是因为偏心她而感到生气,从身后抱紧了她。 其实也有好事,林涧说,自己曾经遇到过一个很暖心的小女孩,鹿眠问她怎么暖心,她说记不清了,只记得牵过她的手,吃了她的泡芙,逃过了一个男人的猥亵。 那时候还很笑,不懂事,除了哭也没太多感觉,现在回想,林涧自己都心疼那时的自己。 更不用说鹿眠。 林涧偏头,看到她因为自己皱在一起眉头和眼中流露出的心疼,定定看了一会,笑了笑,伸手抚平。 “如果我那时候就遇见你......”有点没控制住感情,鹿眠也会说这么幼稚的话。 “那我们就是从小一直长大的青梅了啊。”林涧眨了眨眼睛:“眠眠一定会比现在更喜欢我吧?” “会吗?” 如果那时候就遇见她,她知道她的一切,也就不会有那七年的分开。 和林涧的热恋真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鹿眠这么多年早已形成了往事不追不恋的性子,居然开始懊悔,这七年自己没有陪着林涧。 所以,“林涧”被改成了“超喜欢的女朋友”,鹿眠回消息不再简洁冷淡,她尽可能的表现出爱意,对她多了几个亲昵的称呼,哈尼宝贝之类的。 虽然只是偶尔当情趣叫叫。 每周末会挑一个小礼物作为惊喜送给她,耳坠项链口红,都是大牌。 林涧在鹿父鹿母面前是乖乖女,在别人面前可不是,总想要靠与她独一无二的亲密换取安全感,所以无论是在摄影棚还是在人多的街上,饭店,影院,有时候被就算被认出来被拍到,鹿眠都不会抗拒与她的亲昵,当然,也不会忍耐自己想要与她的亲密的欲望。 摄像机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模特,摄像机下却不知道多少次在休息室接吻,厕所接吻,在停车场接吻..... 被人撞见也丝毫不在意,好几次被杨姐叫去谈话劝分,也置若罔闻。 鹿眠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热恋。 自从和林涧交往,鹿眠已经好一段日子没有去夜色喝酒,几个朋友不太乐意,又叫了她好几次。 其实也不是不能去,林涧说:“我想起来眠眠似乎还没有好好跟朋友介绍自己的女朋友呢。” 不过确实没想到会在那里碰到余晓晚和尹暖。 想起她对林涧的偏见,鹿眠没有主动理会她,只是在其他人起哄问起关系的时候说出了她和林涧的关系。 不想余晓晚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喝闷酒,喝大了,听到这句话就开始发酒疯,说一些伤人的话,为尹暖打抱不平。 “鹿眠你瞎了眼了你。” “你告诉你,你绝对会后悔的。” 鹿眠蹙起了眉,林涧只是笑着哄她,并不在意仿佛把余晓晚当成小丑。 因为她知道,现在的眠眠才不像当初,会因为她的几句话而怎么样了。 而尹暖却因为她的打抱不平难堪得要死,甚至想原地走掉,但是又不能丢她一个人在那,只能劝她:“晓晚学姐,你别说了。” “别说什么别说,就这样看着你受委屈吗?” 尹暖都快哭了:“我已经不委屈了。”都这么久过去了,她不明白,她自己都快走出来了,只不过是会看见了鹿眠心情又低落了一下,为什么余晓晚现在还耿耿于怀。 余晓晚还是不甘心,“这对你来说一点也不公平!” 尹暖:“我求你了,你别再说了,学姐,你应该多看看你自己,多把精力放在你自己身上而不是这么在意我的事,这真的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余晓晚楞住,尹暖:“我送你回家吧。” 余晓晚酒疯好像一瞬间消失殆尽,脸色发白。 “困扰吗?”余晓晚愣楞的问。 尹暖真的有些绝望,只想逃离:“真的,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不知道为什么,余晓晚终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堪。 好像一巴掌又一巴掌打在脸上,烧红不已。 尹暖似乎是第一次对人说这种狠话,当场流了眼泪,不过她不后悔,反而有种解脱感。 除了余晓晚,其他所有知分寸的朋友说的都是祝福。 玩到一半,鹿眠喝了几杯,林涧说回车里拿醒酒药,鹿眠是微醺状态,一个人靠坐在卡座上闭目养神,旁边突然凑过来了一个打扮得很潮的短发女人。 “你是鹿眠吗?”女人很惊喜:“真巧能在这里碰见你。” 鹿眠看向她:“你是?” 女人掏出自己的名片,“我是iv公司的模特经纪人,叫冯蕾。” 鹿眠知道,这是一家服装公司旗下近两年才创办的模特公司,虽然新,但是有实力。 冯蕾:“其实我们公司一直都在找机会与你交流。” “交流?” 冯蕾也不拐弯抹角,“想必你对我们也有所了解,我们的公司比起你现在所在的公司可以说是很有潜力。我们很看重你的能力和外形,如果你愿意跳槽,我们公司愿意帮您支付所有违约金,并且签一份你绝对满意的合同。” 第68章 利用 鹿眠做为签约毫不避讳的和自己助理谈恋爱,说没什么吧,似乎也不太合适,她们真的很腻歪。 特别是林涧,林涧自己也知道,还怀有那么一些负罪感呢,让动情的眠眠被看到,被拍到。 虽然罪恶感微不足道,更多的是享受那种满足感。 说不太合适吧,好像也没什么,又不是爱豆。 但就是引起了鹿眠经纪人的不满。 经纪人杨姐找鹿眠谈过话,大概就是劝她分手,劝她不要这么张扬之类的,不过鹿眠的态度很坚定,她向来对这种事情没有所谓,杨姐知道自己说不动她也劝不了她,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碰到林涧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免不了阴阳怪气她,说嘲讽的话。 林涧知道,她可看不起自己,从第一眼见她开始,她的眼神里就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也许在她眼中,她不过是靠脸靠身体爬上鹿眠床被包养的小情人罢了。 虽然林涧并不在意,甚至觉得这种小丑一样的无能狂怒有点好笑,但这正好可以被她利用。 还算有点价值。 林涧拿好醒酒药,走回酒吧里,远远就看到鹿眠身侧坐着一个短发女人,她站着等了一会,等冯蕾离开,她才走过去。 鹿眠低头看着手里的卡片。 走近了她,林涧问:“刚才有人跟眠眠要微信么?” 鹿眠:“看到了?” 林涧走过去,在她身畔坐下,好奇又带点醋意问道:“看到了啊,好像是个t?还挺帅的。” 鹿眠低笑一声,随手把那张名片递给她,任她处置一般,漫不经心道:“那你应该知道,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是喜欢的类型的话就会加么?”林涧捏名片倔强的追问。 旁边的朋友a忍不住调侃,“啧啧啧,涧涧你怎么还是跟之前一样这么爱吃醋。” 林涧笑起:“嗯?有么?” 朋友a:“当然有啊,当初你们坐同住的时候我可就看出来了,还记不记得那次?前脚刚有人和阿眠表白,你后叫就强势拉人去广播室,哎,到底在广播室里干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嘛,只是听你们被训要专注学习不能早恋罢了。” 朋友b也来凑热闹:“我还记得,阿眠当时想换个座位都不行,桌子马上给她扛回去,哎哟,也太霸道了。” 朋友a:“霸道只是在特定的时候,平时的涧涧超级磨人的,好会撒娇好温柔好体贴啊,我都羡慕死阿眠了。” 朋友b:“对啊,不说我还没想起来,阿眠以前欺负她的时候从来没见她怎么反抗过,被惹哭了随便哄一下就原谅了,涧涧,你到底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哦。” “为什么呀?”林涧笑了笑,瞳孔中导引着鹿眠的脸,用宠溺的语气:“因为我是姐姐啊。” 因为是姐姐,所以就算被妹妹欺负被妹妹惹哭,也要让着妹妹呀。 妹妹任性一点也没关系啊。 说道“姐姐”这两个字,鹿眠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两位朋友被秀了一脸,轮到问鹿眠:“所以阿眠碰到喜欢的类型到底会不会加微信?” 会么?以前也许会,现在不会。 为什么要加呢?她已经有女朋友了,是林涧,她已经对其他人提不起兴趣,所以加好友有什么意义?让林涧好不容易给林涧积攒起来的安全感又塌陷么? 鹿眠没吊着她,说:“不会。” 林涧笑容更明显。 几个朋友又被秀了一脸。 突然,有个不了解内情的隔壁班朋友问道:“那你们当时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呀?” 这个问题还真是敏感,几个知内情的朋友都 提起了心脏,害怕会破坏氛围。但林涧却不慌张,因为鹿眠表情没有什么不好的变化。 她简言意骇道:“因为一些误会。”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提起之前高中那些不好的事,她已经不会沉默或者是不开心了。 完完全全的,把她当时对她的伤害看做是她迫不得已,不会怪她,只会心疼她。 只会因此,更在意她,更珍惜她。 氛围很好,酒局结束,聊得还算尽兴,鹿眠喝了大概五六分醉,面颊微红,原本清冷的模样多了一层氤氲的迷离。 林涧没喝酒,前几天鹿眠带她去复诊,医生给开了新药,并建议最好不要喝酒,鹿眠自然就不许她喝了。 虽然滴酒未沾,但为了照顾自己醉酒的女友,她还是叫了代驾。 她可不想在女朋友难受的时候连帮她拍拍背都做不到。 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代驾小哥很动分寸一句话也不多说。林涧和鹿眠坐在后座,林涧手里还捏着冯蕾的那张名片,突然问:“眠眠,你对这个有兴趣么?” 鹿眠掀开眼皮看了眼,说;“没有打算。” 林涧:“嗯?为什么呀?” 鹿眠简言意骇:“没这个必要。” 她的语气,像是对冯蕾所说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样么?” 敏锐的察觉到林涧语气忽然低了些许,鹿眠又睁开眼,问:“怎么?你想我跳槽?” 林涧:“没有,我就是问问。” 虽然否认了,但似乎有点失落?鹿眠仔细辨认,还未辨认出,林涧忽然凑过来吻了吻她的脸颊,轻声道:“刚刚喝了好多,会不会难受?” 鹿眠呼出的热气打在林涧脸上,摇摇头,“不难受,就是有点晕。” 只是有点晕,林涧眼中还是立马流露出心疼,“晕就快闭上眼睛吧,如果想吐的话要和我说。” 林涧扶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离得近了,鹿眠一呼一吸中瞬间都是她身上的味道。 她身上很香,喷的是一家香水公司为她专门定制的香水。 低头看,她纤细的脖颈上还挂着那天她随手为她戴上的银圈。 —— 听说微醺是最好的接吻状态,迷离的动情的感觉会翻倍,虽然鹿眠已经能不算是微醺。 她早在车上的时候就很想亲吻她的女朋友,特别是嗅到她身上她专属的香水味,看到她脖子上的choker时。 林涧很乖,拒绝了就把三个女人加微信的请求,她承认看到有人来要林涧微信时会吃醋,想象一下如果林涧真的加了别人的微信,她也许会做一些很过分的事 但林涧不会,林涧很知道怎么讨她欢心,会拉着她的手说对那些桃花说:“我已经有主了。” 这样的宠物应该被奖励,不过碍于有外人,她都没有亲她。 所以一回到只属于她们两个的空间,她就开始肆无忌惮。 浴室里雾气氤氲,水声淅淅沥沥,是林涧说担心她喝了很多酒洗澡会不小心在浴室里摔倒,要亲自帮她洗才可以。 站在花洒旁难免弄湿自己,更何况鹿眠恶劣的拿花洒对准她,白色衬衫变得透明黏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长发黏在脸上,表情是忽然被欺负的无措,有种狼狈的美感。 鹿眠很喜欢这样的她,之后也她会让她更屈辱。 因为林涧的出现,她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恶劣。 “眠眠,你小心一点。”浴室里太滑了,林涧尽管被她亲得窒息不已也不忘扶住她,怕她摔倒。 湿吻终于结束,林涧颤声求道:“先好好洗澡,出去随便你怎么亲,可以吗?” 这次不是怕鹿眠摔倒,而是鹿眠真的好会吻,她在这湿滑的空间要站不住。 鹿眠说:“不可以。”语气可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地毯也得好好跪着,被花洒的水不断冲刷,林涧紧紧握着浴缸边缘,可是太滑了。 但这种时候乞求可不会得到怜爱,被鹿眠骂了句你怎么这么没用、没用的东西,她全身都在颤抖。 银条耳坠随着身躯晃动,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 鹿眠发现林涧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 明明已经关掉花洒,林涧湿成一片的脸居然还有泪水一股接一股的流下。 哭其实很正常,但不是现在这种真真切切的委屈。 怕她着凉,鹿眠用浴巾将她包裹起来,抱回了房间里,帮她擦拭沾有各种水渍的脸庞,语气不同于刚才,轻声问:“这么委屈。” “我刚才很过分么?” 可明明更过分的事情她也做过,永远忘不了林涧那副痴样。 林涧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鹿眠低头问。 “情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沟通,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有过前车之鉴。” 鹿眠说这句话,足以证明她对这段感情有多用心。 林涧在鹿眠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唇,就算过分也主动把自己塞进她怀中。“也不是眠眠的错。” “嗯?” 林涧抬头,用那双被水雾濡湿的眼眸看她,“杨姐也经常说我是个没用的东西。” 林涧立马看到,鹿眠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所以刚才听眠眠这么骂就有点难过,情绪不是很好,是不是没让眠眠满意?” 说完,林涧讨好的吻了吻她的唇瓣,看着她眼神好似在说,如果眠眠真的没满意的话,她还可以的。 第69章 不适 鹿眠知道杨姐是什么样的人,她没少跟自己说过林涧,说的当然都是一些不好听的话。鹿眠本以为自己态度坚决并且给予过警告,她就会知道收敛。 没想到,她居然还说“没用的东西”这种话,谁给她的资格? 没有人会面对自己女朋友被欺负而无动于衷,更何况林涧不光是她的女朋友。 她们之间不单单是情侣一个字可以诠释的,有比情侣之间更禁忌的关系,更深一层的羁绊,也就有更浓郁的占有欲。 鹿眠好像生气了,那张明艳的面庞好似结了冰,问道:“你怎么没第一时间和我说?” 林涧见她不悦,赶紧又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庞,温柔体贴的说,“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怕影响到眠眠的工作。” “不会。”鹿眠那双向来慵懒的傲慢的双眸此刻充满认真,不容置喙。 “不会影响到我工作,你不需要怕她。” 林涧珉着唇瓣看她。 “林涧,我不想你因为我在外面对谁忍气吞声,更不想你受了委屈还不告诉我自己消化,我知道姓杨的说话有多难听,你应该告诉我。” 鹿眠说得很认真,她生气了,因为自己不告诉她在外面受了委屈而生气了。 可尽管生气,她还是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冷,因为她知道林涧已经受委屈了,自己不能再对她太凶。 鹿眠看着她又问:“难道你忘了我们之前是怎么分开的?” 忘了她们之前是怎么分开的吗?看着这样认真在意的鹿眠,林涧有一瞬居然有些恍惚。 鹿眠看了她好一会,见她不说话,轻叹了口气,说:“林涧,我不想重蹈覆辙。” 这句话从鹿眠唇中吐出来,轻轻的不知落到了何处,林涧长睫微颤,垂下了眸子。 她倾身依靠在她身上,乖顺的点头:“嗯,我以后都告诉眠眠,别生气。” “嗯。”鹿眠向她许诺,“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被鹿眠肆意弄湿的脸颊的和长发最后又被她亲自一点一点吹干擦干,恢复原样。温暖的又温馨的房间里,她枕在那个她们一起枕过了好多个日夜的枕头上,鹿眠撑在她上方亲吻她。 令人沉迷的画面和场景,像是不会感到痛苦的深海,让人甘心沉溺。 这天晚上,林涧一直都有些恍惚,准备好的话,好多都没说话口。 鹿眠说不会再让那些事情发生,就一定真的不会再发生,下一次见面杨姐就和她道了歉,此后见到她再不说一句多余的话,也许是当她不存在,只和鹿眠谈工作。 虽然林涧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道歉,但还是不得不感叹,鹿眠真的好宠她啊。 虽然她并不会因为小小的杨姐而离开,如果真的闹得难堪,这家公司在鹿眠和杨姐之间,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杨姐。 但没关系,可以把这当做一次试探,她成就颇丰。 互相陪伴的时间过得很快,江城早已褪去严寒,四五月份而已,就已经有要进入热夏的趋势。 这天,公司要举行时装晚宴,鹿眠出息,林涧身为助理一同前往。 更衣室里,鹿眠对着镜子,镜子后面的女人细心的帮她套上礼服,整理头发,戴上耳坠,再细心的整理好礼服一切细节,然后夸她好美,再磨人的求吻。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涧开始喜欢这样,应该是那一次,她突然找理由把所有人都支开,只留自己帮她穿换拍摄的衣服。 其实就是在鹿眠正式开始工作前想要亵渎一下她。她说她很喜欢这种感觉,鹿眠即将成为所有人的可望不可及,却会在更衣室里禁不住她的诱惑和她接吻。 她说,这样会 让她很有安全感,很有成就感。 她索吻,鹿眠同样也想,当然会给她,但人总是不知满足,林涧也是一样,刚刚还想着被鹿眠亲一下就好了,被亲完,又想看鹿眠为她意乱情迷,深陷其中的模样。 因为穿着礼服的鹿眠真的很美很高贵,给人感觉像是在渎神。 不过那天正好碰上了一个之前没合作过的造型师,不了解她们的情况,以为林涧只是普通助理。 因为担心时间问题,也没人告知她内情,就碰上了她这一生都难忘的一幕。 “你难道不知道我待会要拍摄么?裙子弄脏了,你该怎么赔偿耽误我时间造成的损失和这条裙子?” “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要你干什么呢?刚才要到的时候不是叫你爬远点了么?” “你赔得起么?你打算怎么赔?” “你说你什么都没有?呵......” 隔着一道门,更衣室里传来鹿眠傲慢训斥的声音,听到衣服被弄湿,造型师心里一急,就想也没想的打开门进去想要补救,不料看到了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跟她想象中鹿眠教训人的场面完全不一样。 刚刚还温婉的笑着和她打招呼的林涧像被折磨透了一样跌倒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她面前就是训她的女人鹿眠的背影。 鹿眠站在镜子前,似乎在检查自己的妆有没有花,不用回头给她目光,透过镜子就可以看到林涧那张满是绯红的脸。 造型师愣住,鹿眠说她裙子被弄脏了,可是分明… 分明她只是裙摆湿了一小片,跌在她身后恳求的女人才叫凌乱不堪。 原本干练又温柔的女士西装被毁于一旦,外套不知所踪,知剩的白色衬衫一褶皱不堪,她正尝试把她撩回肩上。 这还是几分钟前那个干练又温柔的助理么?她是不是遭受了什么不好的事? 这是造型师第一个心里第一个想法,下意识想询问林涧需不需要帮助,说出口引得林涧偏头看她的身后,她就又意识到了什么。 林涧张着唇呼吸,瓣晶莹一片,明显是被亲肿的,眼神分明又痴又媚。 下一瞬间,林涧的全身就被鹿眠用一张毯子盖住,她看到鹿眠朝自己投来快滚的眼神。 造型师愣住,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爆红,无地自容的跑出更衣室。 虽然被别人看到林涧那副样子鹿眠不太高兴,但方便的是,从那时候开始,一到她要换衣服其他人都会自觉回避,无论造型师还是服装设计师化妆师,只要她们没出来,就没人敢打扰。 不过那种情况还真的是少数,因为林涧之后根本没把那继续工作,无论是仪态还是体力。 两个人在一起已经两个多月了,虽然并没有在微博或者朋友圈正式官宣过,但她们关系不一般这件事早在各种同事中传的沸沸扬扬,说她们是情侣、金主和情人,或者是别的什么的都有,不过这不重要,外人怎么说在她们眼里都可以当做是一种情趣。 甚至可以尝试她们所胡乱猜测的一些关系的角色扮演。 不过今天她们只亲了一下,因为林涧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只是一吻结束,她的脸色就开始有点发白,有点上不来气。 鹿眠察觉到她的不对,原本意犹未尽的眼神转变严肃,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试探她的体温,温柔关切:“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林涧面露脆弱说:“头有点晕,有点不太舒服,可能是刚坐太久晕车了。” 刚刚为了来这确实坐了很久的车,在车上林涧就表现得不太舒服了,虽然没有现在严重。 鹿眠面露心疼与忧色,“很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林涧牵着她的手腕,因为不舒服声音都变得 羸弱:“不用,没那么严重,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鹿眠又确认了几遍,没问出什么其他不良问题才放心了些,找人问了一件休息室,亲自将她带去。 知道林涧对陌生环境不太有安全感,鹿眠对一些林涧喜欢的称呼不再吝啬。 “宝贝在这里睡一下,等结束了我会来找你。” 她很少叫她宝贝,只有想做一些又要林涧突破底线的事或者要哄闹别扭时的林涧才会说出口。 每一次听,林涧都会放弃所有抵抗,变得很温顺很没脾气,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她,整个人都变得让人爱不释手。 现在这样,当然也可以起到很好的安抚作用。 她轻“嗯”一声,躺在了沙发上,鹿眠帮她盖上毯子。 林涧将毯子拉与脸上,又露出来,鹿眠知道她的意思,低头吻了吻,面庞流露柔情,“闭上眼睛,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睡久一点也没关系,不用担心我不在,结束了我就来找你。” 林涧合上双眼,“嗯......” 看了她一会,时间已经不太充裕,鹿眠起身离开,关好了门。 坐在化妆镜前尽兴最后的补妆,鹿眠不知道听谁在八卦:“谁家助理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啊,眠姐分明就是打着助理的名号把自己的小宠物养在身边嘛,我从来没见眠姐对谁这么温柔过。” 鹿眠睁开了眸子,虽然她不喜欢被人私下议论,但如果是这样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最起码听着让人愉悦。 宴会进行时,鹿眠心思一直都不怎么在应酬上,心里牵挂着林涧,会很分神。 会想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跟自己赶通告太累了,她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 想着有空要带她去医院做一个全身的体检才可以。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涧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越来越重要,鹿眠觉得,这种趋势是必然的。 甚至在想,自己现在对她的喜欢是不是已经超过了当时高中对她的喜欢。 在一起之后,不再矛盾抗拒,察觉到自己又多喜欢了她一些,就变成了一件会感到幸福的事。 或许有点复杂,说不清楚,总之,这些心情会让她忍不住想要提前离场,赶回休息室看林涧。 但跟本走不开。 宴会基本结束,她第一时间就是去找林涧,打开那间休息室的门,望向沙发的位置,却不见人。 鹿眠蹙了蹙眉,找工作人员拿回自己的手机给林涧打电话,连打三个,一个都没接。 鹿眠脸色凝住,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马上找人问有没有看到林涧。 “你说林涧吗?哦哦,我之前看到了,好像是十分钟前吧,她跟风总似乎在谈话,风总好像...逼她喝了一杯酒,然后......” 鹿眠眼神骤变,厉声:“然后什么?” staff被她吓了一跳,“然、然后就被风总揽着走了......” 第70章 愤怒 “往哪个方向走了?”鹿眠紧接着问。 “好、好像是进了电梯,具体去哪...我也不知道。” 闻言,一股寒意直逼鹿眠心头,她对这一切真的猝不及防。 为什么风映会带着林涧进电梯?如果林涧醒了那一定是去找自己,她怎么可能会主动跟男人走,一定是风映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那杯被逼着喝下的酒...... 警铃大作,鹿眠感觉大脑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打电话给风映他关机了,关机了意味着什么,一个男人逼一个女人喝酒将她带走意味着什么,鹿眠不敢深想。 鹿眠找到风映的助理,威胁逼问很快就问到房间号,拿了酒店的□□,不敢耽误一秒,她直奔顶楼。 电梯上升的速度让她觉得度秒如年,她慌张,她害怕,她恐惧,一万种恐惧的心情围绕着她,心脏超负荷运作到额角冒出冷汗。 她向来不信神佛,竟在这一刻回想起庙里老和尚的话,老和尚说和她林涧经会经历许多波折,波折之后会是圆满,这些话在此刻成为她心中的稍稍安慰, 现在,她也成了虔诚的信徒,求神求佛让林涧不要出事。 几十秒,仿佛置身煎熬的地狱,其实开门的瞬间鹿眠也很害怕,好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画面,但她知道,林涧一定比她更恐惧,林涧一定在等着她来。 “你干什么?!”总统套房内响起男人吃痛的声音,映入鹿眠眼帘的便是风映高大的背影,和他面前跌倒在沙发的林涧。 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外套不见踪影,领子像是被暴力敞开,她不断的想要往后退,满脸的防备和恐惧。 恐惧到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划过脸颊,一颗一颗的砸到地板上。 她嘴里说着恳求放过的话,在高大的男人面前是多么弱小无助。 声音颤抖得让鹿眠心都要碎了,她怔怔的站着,做不出反应,不敢相信,心痛万分。 呼吸都变得颤抖,只觉得大脑充血,怒火令向来理智的她什么也思考不了,风映诧异的回过了头,她走过去冲着风映的脸就是一巴掌。 风映被打得猝不及防,鹿眠揪着他的领子,眼神发狠的盯着他,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扇下去。 “风映,你疯了??!” “你找死是么?” 风映一连挨了几巴掌,脸上的掌印让他疼得睁不开眼睛,“鹿眠,你冷静一点!” 冷静?要她怎么冷静? 鹿眠冷静不了,也不想冷静,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阴狠的戾气,低狠的句子从牙缝里蹦出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风映:“是她——” “啪——”又是一巴掌落在他脸上。 身后跟上来的助理连忙上前去将她拉开,“眠姐,冷静!” 鹿眠知道林涧现在很需要自己,又狠戾的看了他一眼,松开他朝林涧走去。 她看着林涧,林涧也正无助的看着她,无以复加的心疼占据内心,她这几步路走得极快,只是还没来得及庆幸,她就发现原本苍白的脸浮现了异样的绯红。 “眠眠.....”林涧无力的靠在她怀中,鹿眠感觉到她身体滚烫,绝非正常。 林涧脆弱的嘤咛着:“难受......” 鹿眠:“哪里难受?” “难受......”她说不清楚什么难受,只是理智在一点点的丧失,眼神变得迷离不清。 搂着鹿眠的脖颈,迷迷糊糊的想要索求些什么。 鹿眠很快意识到她怎么了。 她瞳孔骤扩,怒不可 遏的朝风映看去。 看着他脸上一连好几个巴掌印,看他那人模狗样,鹿眠头一次这么清醒的感觉到自己想杀人的失控。 她一直都知道风映很花,包养的模特一个又一个,整天泡在女人堆里,谁跟他就有资源拿。 但她真的没想到,风映会敢将手伸到她身边。 他怎么敢?这么多年,他所拥有的东西,有多少是靠她实现的? 风映是什么时候猖狂到这个地步的?不顾道德,也不顾他们的交情,不把她放在眼里。 若不是她现在还有更重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给风映的就绝对不是几巴掌这么简单。 鹿眠捡起林涧的外套重新严严实实的套在她身上,将人横抱起,离开了房间。 套房内归于平静,助理拿出帕子,小心的帮他擦拭脸颊,“风、风总,没事吧?” 风映脸颊火辣辣的疼,将手帕拍开,“别碰我。” 助理“哎哟”了一声,真的看不懂他,“您难道不知道那女的是眠姐的吗?您缺女人您就和我说嘛,怎么还玩到她头上了去了?” 助理已经感觉到头疼了,根本没办法想象,一向高傲不可一世的鹿眠,会闹出怎样的事情。 风映不语,双眼盯着门口,眼中充斥着被利用玩弄的恼怒。 将人带下地下停车场,鹿眠将人放入车后座,跟上来的staff一秒也不敢耽误,“眠姐,要去哪?” 鹿眠:“去最近的医院。” “好的。”staff用导航看了一下,“大概需要十五分钟。” “开快点。” “我尽量。” 车子在夜间的马路上飞速行驶,鹿眠怀中滚烫一片,低头看,林涧正紧紧咬着自己的唇,咬到发白,好像这样就能保持清醒。 鹿眠看着好心疼,真的很难想象,被风映强行带走的时候,林涧是有多么的绝望。 心疼又庆幸,她用手帮她的唇瓣解脱,林涧眼眸被濡湿,很难受,但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眠眠,你在我身边,对吗?” “对,我在你身边。” “林涧,都怪我。” 鹿眠明白,自己先做能做的就是给她安慰她,让她放心,“很快就到医院了,你身边只有我,你现在很安全,很快就不难受了,很快就到医院了,好不好?” 可人的意志又怎么抵抗得住药效?林涧几分钟前嘴上应着好,在努力的忍耐。可随着时间药效逐渐发作,她愈发的躁动,不再是被鹿眠紧紧抱着安慰着就可以满足,不受控制的在鹿眠颈乱蹭,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话,每一声都像是在撒娇。 她开始不听话了,鹿眠为了制止她乱动擒住了她的双手,林涧的力气比不过鹿眠,都没办法抱她,也没办法摸她了。 她只能仰着头看她,那双眸子早已迷离不清,撒娇乞求:“眠眠,亲亲我吧,亲亲我......” 她想和鹿眠那个,但是被控制住了没办法,她知道鹿眠抵挡不住她的吻的,所以聪明的先退而求其次。 “想亲,眠眠,快亲亲我”她开始蹭她的脸颊,蹭她的下巴,滚烫的脸温度传递给鹿眠,弄得鹿眠的脸也开始发热。 虽然鹿眠绝对不想这种事情发生,但不得不承认,中了药后的林涧给了她新的一种非常喜欢的感觉。 急切委屈,像是没有她的吻就没有了氧气。 亲亲她吧,听起来好软好媚,好可爱。 真的好磨人啊。 可是又联想到林涧是因为风映才变成现在这样,联想到如果她晚来一步......鹿眠的占有欲就开始膨胀,想要做点什么舒缓才可以。 林涧的脸红透了,犹如熟烂的桃子,鹿眠情不自禁的掐住,好可惜,还以为会出汁。 虽然没有出汁,可林涧主动起开了唇,等着她来吻。 鹿眠低头吻上去,林涧如愿得到了想要的,开心得哼出了声,不顾一切的迎合她,启开唇探出舌尖,邀请鹿眠再深一点的吻她,无比的热情。 她也想感受到鹿眠的热情,吻着吻着,她早就不满足于此了,不管不顾的说出了好多求爱的话。 这些话加上接吻时发出的水渍声,让坐在驾驶坐的staff尴尬不已,面红耳赤,“眠姐,医院到了。” 鹿眠从这个极尽勾引的吻中拉回神智,林涧意识到鹿眠要与她分开,迷失的追着她的唇瓣。 鹿眠低声哄着她:“林涧,要下车了,先去医院,让医生看看才行。” 可林涧此刻的脑子里除了被内个什么也没有,她摇摇头,非常不愿意:“不要去医院,我有眠眠,为什么要去医院?” “这里就可以的,你让她下车,只有我们两个.....” “主人,求求你…..” 林涧说的话很令人心动,可鹿眠还是很担心,她不知道风映用的是什么药,不知道对人体有没有危害,为了女朋友的身体健康着想,她们还是需要去看一下医生。 还是将她包裹严实打开了车门,鹿眠无奈道:“乖一点。” 被鹿眠抱下车后,微凉的晚风吹过她的脸颊,让她短暂的清醒了那么一小会,紧接着就是被放大的委屈和难堪,明明鹿眠从来不会拒绝这种事。 一路上,她都带着一股哭腔在质问鹿眠是不是不爱她了,是不是不想碰她了,是不是嫌弃她了..... 每一句,都精准的落在鹿眠心头,让人心酸又觉得可爱,原来林涧也会说这种无理取闹的话,也有这么骄纵的一面..... 将林涧送进了诊室,林涧羞于让外人看到自己这么羞耻的一面,把脸埋进鹿眠怀中,努力压制感觉,控制不住的在哭泣。 医生在她手臂上注射了一针,很快,她体内的异样感渐渐消失,亢奋变成了疲惫,逐渐软在鹿眠怀中,哭泣变成了小声的嘤咛,直到只剩呼吸声。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鹿眠只觉得平静又令人安心。 第71章 爱她 当晚,林涧住院。 鹿眠给林涧开了一间病房,林涧在病床上睡着,现在已经是深夜,医院里寂静无声,鹿眠却没有一丝困意。 她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守在林涧身边,垂着眸子,视线落在熟睡的林涧身上。 林涧睡颜恬静,只是还时有不安,可能做噩梦了,会恐惧的皱眉,发出脆弱的嘤咛,只有鹿眠在身边一遍又一遍耐心又温柔的安抚,她才慢慢好些。 她才眉头舒展,从噩梦里走出来,安心睡去。 鹿眠陪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大概七八点林涧就醒了。 不巧醒时鹿眠正好出去帮她买早餐,不在她身边陪着,让她一个电话马上打过去。 鹿眠刚好在点单,看了眼备注,唇角勾起,不愿意让林涧多等一秒似的,马上接听。 “怎么这么快就睡醒了。” “你去哪了?”林涧语气很着急,因为刚醒声音还很颤。 怎么回事,这么脆弱啊,鹿眠心头柔软一片,轻声道:“出来帮你买早餐啊。” 林涧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撒娇,总之她很急,“你为什么要去,我看不到你。” “买早餐啊,睡醒了要吃东西啊。” 平日里鹿眠要是这么温柔的和她说话,林涧早就软得不行了,这次却不太讲理,语气十分幽怨:“明明可以叫人送来,明明可以点外卖的。” 明明可以点外卖,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去,为什么要离开她? 鹿眠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林涧情绪不稳定,接过店员打包好的早餐,快步走出店外,对电话那边的人哄道:“我现在就回去了。” 林涧没有回应她,之后也都没有再吭声,鹿眠没挂断她电话,她也没挂断,就这样通话了一路,听到的都是周围的嘈杂声和全世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鹿眠的呼吸声。 早餐店离医院不远,不到五分钟鹿眠就回来了,打开病房的门,就看到林涧坐在病床上抱着双腿,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被子从肩上滑落,露出只套着蓝灰色病号服的单薄肩膀。 见鹿眠回来,她掀起眼帘望向她。 “怎么不套一件外套?”虽说已经四五月份,早晨天气还是有些微微凉,她现在身体弱,鹿眠担心她会感冒,拿了自己的外套,套到了她身上。 “想先吃哪一个?” 她买了好几样早餐,都是林涧爱吃的,林涧说过了,她记得的。 林涧看了眼,闷闷的不想说话。 鹿眠也不再问,亲自选出了海鲜粥,开盖,舀了一勺,喂到她唇边。 可林涧不愿意吃。 “怎么了?”看着她忧郁的模样,鹿眠心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忐忑不安。 林涧本身就有应激障碍,又碰上被下药这种难以接受论谁都恐慌这种事,鹿眠真的很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她安慰她:“放心好了,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现在很安全,风映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怎么这么不开心,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涧还是不说话,不愿意说。 鹿眠凑近她,带着股委屈轻声问:“为什么不愿意理我?” 谈恋爱这么久以来,林涧还是第一次对鹿眠置之不理,可鹿眠现在有足够的耐心去开导她受伤的女朋友。 “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才可以,不然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是在气我刚才没有跟你说一声就离开去买早餐么?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醒这么快。” 鹿眠极少和人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可就算现在不能算是她的错,只要能哄到林涧,她都想说。 她的宝贝受到了太多伤害,她作为女朋 友,哄女朋友开心从来都不是一件难事,如果她不对她好,世界上还有谁会...... 鹿眠再一次意识到,林涧只有她了。 她不觉得这是一种负担,只是再一次感叹上帝的不公,她倾身向前,握住林涧的手腕,轻轻将她抱着膝盖的手分开放到自己腰间,抱住她。 这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姿势,林涧蜷缩着的身体完全被鹿眠笼罩,鹿眠揉着她的后脑,轻声道:“宝贝,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靠在她怀中,林涧长睫颤了颤,终于开口:“鹿眠......” 鹿眠:“嗯?” “你...会觉得膈应吗?” 膈应? 鹿眠心脏咯噔一下,退开身严肃的看着她:“你说什么?为什么会觉得膈应?” 林涧说:“我觉得好膈应。” 鹿眠顿时心脏抽疼,皱起眉,接受不了“膈应”这个说法。 可林涧很难过,她眼神暗淡无光,露出厌恶的眼神:“我一想到我被男人下了药我就觉得好膈应,我被他带去房间,他要摸我,我咬了他一口,好恶心...眠眠你是不是也觉得恶心?” 鹿眠马上否认:“当然不!” 林涧喃喃道:“我都觉得膈应,我真的好怕你也膈应...我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后怕,觉得好难堪,比噩梦还要恐怖。” 噩梦? 林涧这一生到底有多少噩梦? 被父母抛弃对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孩来说就是噩梦,被霸凌对一个学生来说就是噩梦,差点被侵犯对于一个女性来说就是噩梦。 “我没有,林涧。”鹿眠很坚定的告诉她,“我不这么觉得,我只觉得心疼你,你不要乱想。” “可是我醒了我睁开眼睛看不到你,我马上就想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不这么重要了。” 林涧看着鹿眠,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空洞,让鹿眠感到慌张无措,她只想安抚好她的情绪。 “昨晚我也很难过,我觉得你不愿意碰我了。” 林涧握着她的手,将手放在她的心口,“我很难过,我感觉...真的很难过,这么办啊......” 如果鹿眠真的因此不愿意碰她了,她真的会不知道怎么,束手无措。 天都要塌了。 鹿眠眼神彻底变了,解释道:“宝贝,那不是和你亲密的好时机,这种事情交给医生来我才放心,我一直在旁边陪着你啊。” 昨晚一直闹着说她不爱她了,鹿眠只以为是她中药后什么也不管不顾的骄纵,没想到她记到了现在。 林涧这个人真的好记仇啊。 可为什么记仇呢?还不是因为缺乏安全感么?还不是因为敏感脆弱么?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唯一拥有的就容易患得患失。 她过分一点又怎么了?她记仇一点又怎么样呢? 她需要爱的,鹿眠知道,只有自己能给她。 只要她能开心一点,只要她不再那么难过,林涧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没有不爱你,只是担心你。” 鹿眠低头,唇瓣碰了碰她的额头,柔声说:“林涧,我爱你的。” 林涧愣住,鹿眠慢慢退开身,四目相对,她瞧见了鹿眠眼中真真切切的感情,对她真挚的感情。 原来鹿眠也会在这种时候湿了眼眶么?鹿眠刚才说的是“我爱你”这三个字么? 林涧屏住了呼吸,“你说什么?” “我爱你啊。”鹿眠想了一下,有点儿无奈的说:“我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我会当着你的面把这三个字说出口,也许真的没办法,我们就是命格相连,无论怎样,我还是会爱上你。” 她很想让林涧知道, “我爱你,又怎么可能因为你受到了伤害而改变?” 林涧盯着鹿眠的眼睛,将她深陷于此的眼神深深刻入脑中。 林涧这次确定了,鹿眠她说的真的是“我爱你”。 脑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已经取得了梦寐以求的胜利。 鹿眠居然说爱她,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鹿眠的深陷。 鹿眠自己证明给她看了。 “鹿眠......” “嗯?想说什么?还生气么?”鹿眠眼波流转,凑近她,不想给她那么多时间了,“我要亲你了。” “唔。”唇被封住,林涧感受到了鹿眠的爱意。 感受到,她对她的迷恋没有减少一分一毫。 鹿眠还是那样,喜欢控制她,将她的双手钳制住,让她动弹不得。 然后再将她吻到失神,吻到一塌糊涂,脖颈被她掌握在手中,像条搁浅的人鱼。 想要维持生命,就只能与她交换唾液。 她可以感觉到,鹿眠现在对她占有欲好强,并且都毫不掩饰表露出来,要求她。 不许陌生人加她的微信,不喜欢她在她面前过多谈起别人,好几次在停车场或者厕所被人撞见接吻,她都会揽住她的头,不让别人看到她面红耳赤的模样。 还有好多,被吻得迷糊的林涧一下子都想不起来了。 凌虐欲和保护欲这两个极为矛盾的词在鹿眠体内共存,让她们的羁绊更深,她的爱意更深,执念更深。 如果有人想对她染指并付诸行动,鹿眠又怎么可能容忍。 鹿眠怎么可能让那个男人在出现在她面前。 鹿眠告诉她,她会跟风映的公司解约,她会让风映付出代价。 鹿眠告诉她,她不会离开她。 第72章 巢穴 当天中午林涧就出了院,虽然出了院,但她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太好,有些敏感,甚至可以说有些神神叨叨的,做一些奇怪的事。 除鹿眠以外的人稍微离她近一点都会感到恐慌,特别是男人,甚至会被外卖小哥给吓到,汤洒在手上,烫伤了手,把外卖小哥也给吓了一跳。 鹿眠牵着她赶紧带她去冲冷水,幸好汤不是很烫,只是泛红没有起泡。 “疼不疼?” 林涧一双眼睛看着她,完全没了刚才的惊恐,摇摇头:“不疼。” 她的眼神,鹿眠真的分不清她到底是在逞强,还是真的觉得一点也不疼。 就是莫名让人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各种奇怪的显现,怕人尤为严重,鹿眠咨询了心理医生,医生回答说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最需要的就是陪伴和关怀,如果好的话,几天就可以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对此鹿眠当然很心疼,她推掉的所有的工作,拉黑了杨姐,把处理风映这件事交给鹿父,不理窗外事,在家全身心的陪伴林涧,照顾林涧。 林涧很喜欢关上窗户把窗帘给拉上,遮严实,不让一点光透进来,然后房子内开着灯,喜欢和她一起看电影,一起做甜点,一起逗猫,一起健身,一起窝在床上睡懒觉。 林涧还从网上买了一个可以把整个床都装住的银丝笼子,睡觉的时候要关好笼子的门,把钥匙藏起来,还要从柜子里翻出衣服,围着床堆放,把她们个围了起来。 就好像什么小动物在搭建堡垒一样,铁笼鹿眠可以理解,搭衣服就有些奇怪,鹿眠问她为什么,她说这样才有安全感。 她说,她在搭建和鹿眠共同的巢穴,她们要在里面内个,产卵然后一起孵化。 鹿眠有些惊讶好笑,但也无伤大雅,就是突然感觉她们现在的相处模式有些像她和她的“精神病”女朋友在玩过家家。林涧说一些古怪的话依着她就好了。 搭建好巢穴,林涧马上就邀请她进行“产卵”前的准备工作。 鹿眠当然不会拒绝,只是林涧前不久才经历过那种伤害,鹿眠觉得自己应该对她温柔些,不然也许会唤起她不好的回忆。 可是没办法,她的反应比之前要可爱许多,就算是因为心理阴影而真实害怕的缘故,也还是忍不住让人想看更多。 双手背在背后,被鹿眠握住。 鹿眠当时送林涧的choker其实有一个扣子,可以扣上配套的银链,银链垂在一起一伏的胸前,看起来冰冷又性感。 鹿眠在林涧背后,将银链攥在手心里绕了一圈又一圈,勒得很紧,她不得不挺起腰,仰起纤细的脖颈。 怎么像在骑马一样,是被眠眠…… 。 衣服搭建的巢穴好像被弄塌了,鹿眠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懊悔和愧疚,担心林涧因为这样的对待想起来某些不好的事情。 她赶紧将她发抖的女人抱进怀里,轻抚着她沾有津液的脸庞,轻声和她说抱歉。 可林涧似乎听不到她说抱歉的话,只看到了她手指上的晶莹,就算哭着抖着也会贪恋又服从的帮她清理。 鹿眠一直喜欢这样,虽然很恶劣但她习惯了,所以就算鹿眠没要求她也会主动,好像骨子里就已经服从,真的变成了任由她为所欲为的可爱女人。 鹿眠原本怜爱的眼神微变,将手抽出来,林涧露甚至露出了很懵的表情。 为什么不让她清理了? 下一秒,便被鹿眠掐住脸颊,喂进舌尖。 一个湿软又绵长的吻,结束时,林涧心口起伏,不忘将唇移到她耳边,哑着嗓子软声问她爱不爱她,鹿眠会回答爱,她就在鹿眠唇 瓣上再亲一口,再问她有没有更爱她一些。 她的样子让鹿眠觉得自己的爱是她的氧气,如果不说更爱她的话,她马上就会因为缺氧而呼吸困难,大口喘气,流出眼泪。 所以林涧为了让她更爱她,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 “要多爱才够啊?林涧?” 林涧又在用一些奇怪的方式表达:“想把眠眠的整颗心都吃掉。” 说完,林涧又吻住她,鹿眠边吻边将人搂紧,闭上双眼,极其动情。 分开了七年又怎么样呢?几个月而已,就这么深陷了。 就算被她关起来了也浑然不觉呢。 怎么回事啊,眠眠。 —— 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度过,鹿眠都没怎么看手机,没什么社交,与外界好像隔绝了,只和林涧在一起,可是为什么不觉得腻呢?居然有一种致命的迷恋感。 她很享受这段随心所欲的悠闲时光。 林涧很快就从那件事件中走出来,不再怕人,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基本和从前一样了。 鹿眠松了口气,开始考虑之后的打算,她绝不可能继续在风氏工作,解约是必然的事。 林涧提起,她才想起来,之前有过iv的人给她抛出橄榄枝。 iv是近两年刚崛起的模特公司,隶属于帝都的一家大牌服装公司仅仅两年就做得很大,创造过许多辉煌。 鹿眠仔细回想,这家公司之前还和风氏有过摩擦,也算是死对头,如果跳槽去那,无意识最轻松,也最能让风映气急败坏的方式。 说到风映,鹿眠就一阵怒气。 风映之前是鹿眠的大学学长,比鹿眠大三届,鹿眠大一的时候他就在给模特当经纪人了,后来自己创办了一家模特公司,回学校模特社捞人,看中了鹿眠,鹿眠正好也对此有意,详谈之后便签了合同。 当时公司还很小,除了鹿眠以外就几个模特。其实那时候,鹿眠和风映除了合作关系之外,也算得上是有点交情偶尔会喝点酒的朋友。 只是后来公司壮大,风映开始肆无忌惮的包养情人,鹿眠看清他的为人之后才和他淡了交情,仅仅是维持着合约而已。 但公司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鹿眠绝对功不可没,没想到风映不但不知感恩,居然还嚣张到觊觎她恩爱的女朋友,鹿眠自然不会给他留任何情面。 鹿眠联系了冯蕾,冯蕾对她的联络表现得惊喜又欢迎,约了个时间,将鹿眠请去了公司里。 这里的高层几乎都是女性,总裁是一个大概三十岁很有韵味很干练的女人,说话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很扎实,她们很真诚,除了承包官司和违约金以外,鹿眠开出的条件都全盘接受,唯一的要求就是合同要签七年。 其实鹿眠不差钱,合约期合约金什么的对她来说都不重要,想要解除轻而易举,并不需要太顾虑。 谈了一会之后,这里的环境给她的感觉确实比在风映那要舒适得多。 她问林涧,林涧也说好。 斟酌过后,她签下了合同。 “涧涧最近怎么样了?” 偏头看了眼一直小心盯着电话看起来很紧张的女人,鹿眠干脆把电话递出去,“你霍阿姨问你近来可好?” 林涧猝不及防,嗔了她一眼,接了电话乖巧说了声:“阿姨,我挺好的。” “那就好,你跟眠眠可要好好的。”霍婉说:“不用怕,你有我们呢,你鹿叔叔已经替你们出气了,最近风氏的股市一直在跌呢,姓风那个混蛋还一个不小心还摔了一跤,听说摔断了三根肋骨和一只手臂,哎哟,你说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呐,肯定是老天的报应啊。” 林涧闻言有些诧异,用眼神 问鹿眠这样会不会有点过分。 鹿眠懒懒的撑着下颚,表情很无所谓。 霍婉也很无所谓:“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都不用怕,咱们鹿家啊,就是你强大的后盾,看以后谁看欺负你。” 后盾?多么有安全感的一个词啊。 林涧眨了眨眼睛,在鹿眠的注释下垂下眸子,软声:“嗯,谢谢阿姨。” “一家人说谢可就生疏了啊,要是眠眠欺负你也得告诉我,我帮你说她,她这个孩子啊就是太霸道了一点,肯定没少要求你。” 不知道为什么,听霍婉吐槽自己的女儿林涧总是有种喜感,捂住嘴低笑,“没有的阿姨,我都愿意的。” 霍婉笑:“你呀,别在她面前太委屈自己。” 鹿眠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去,“你很委屈?” 林涧有点怕她在跟霍婉通话的时候直接亲上来,拿着手机往后缩了缩,忙道:“不委屈的。” 霍婉听不得她们腻歪,不然会笑得脸部僵硬不好看,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霍婉正在去参加一个晚辈婚礼的路上,刚刚在车上有些无聊才打的电话,现在已经要到目的了。 本想着凑凑热闹沾沾喜气,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不太想见到的人。 蒋思思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乖巧礼貌的叫了她一声霍阿姨。 霍婉挑了挑眉,“哟?思思你也来啦?你鹿叔叔和眠眠都不在,怎么了?找我有事?” 蒋思思:“没事...就是来跟霍阿姨问个好。” 霍婉不太把她放眼里,随口道:“嗯,阿姨我很好,还有事吗?没事的话,阿姨先去找几个姐妹聊八卦了。” 蒋思思有些尴尬,硬着头皮,“其实我还有事想和您说。” “那就说吧。” 蒋思思看了看周围,请着霍婉去了比较人少的角落。 “上次的事是我爸妈的措辞不对,阿眠她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是男人女人都不需要我们多嘴,生不生孩子也都是阿眠自己决定,是我们越界了,对不起。” 霍婉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说得还算真诚,“嗯,知道错就好,别人家的事,最好少管,不然讨人厌。” 眼见霍婉的态度软了些,蒋思思赶紧又道:“但是、但是林涧这个人是真的不行,阿姨,真的,她这个人特别虚荣,之前还偷过东西呢,创业失败了才回来找阿眠,她是不是心怀不轨您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霍婉听后脸色立即沉了下去,冷“呵”一声,“我们家的人需要你来告诉我是怎么样的人?你是在说我眼瞎?” 蒋思思急了,连忙道:“不是不是,阿姨您别生气,我听说林涧的舅舅得了白血病在住院,阿姨你应该知道,林涧从小就是她舅舅舅妈养大的,可她从回江城开始就一直和阿眠在一起,甚至都没去医院看一眼。” 白血病住院?霍婉楞了一下,蒋思思:“我说这些也不是想说什么,就是觉得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妥,会不会有点忘恩负义?” “阿姨,你可以好好想想,好好观察一下她,千万不要被她的表象给骗了。” 第73章 亢奋 重点培养这件事,iv也说到做到,解决完她和风氏的纠纷之后立马塞给了她一大堆资源任她挑选,还都是独自美丽,不用跟其他模特打交道的优质资源。 也很快给她安排了一个新的经纪人,叫谢铃,鹿眠之前还在风氏的时候就听说过她,她在圈子里很有地位,手里带出来的名模不计其数。 谢铃莫约三十五岁左右,身材微胖,但很有气质,为人还算和善,这是鹿眠对她的第一印象。 鹿眠不喜欢被管束,这个问题她签约前就说过,谢铃也没有以任何理由去要求限制她和她的助理女友在任何场合亲密接触,甚至还说“一边工作一边谈恋爱真的羡慕死了”这种话。 其实不光是谢铃,iv给她安排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很好相处,最重要的是,她们不妄自揣测林涧,不私下议论说一些不好的话,对林涧很友善尊重。 林涧不止一次弯着双眸开心的跟她说这里的人好好,鹿眠对此很满意,对这家公司的印象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或许跳槽来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至少能很好的保护住她的宝贝不受觊觎,让她的宝贝开心。 两个人真的很高调,鹿眠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林涧身为助理的存在,习惯了拍摄间隙整理发型或服装时低头就可以亲到女朋友,习惯了拍摄完后给她包裹外套一脸心疼的人就是自己的亲亲女朋友。 怎么办呢?原本只是想让林涧在她这里过渡一下,现在反倒是她不想要她离开了。 想一直这样。 鹿父处理完工作从书房回到房间,就看见床上的老婆一脸愁容的躺着望着天花板,他坐过去问:“怎么了?我发现你这几天一直心事重重的,是在操心什么事吗?怎么都不告诉我?” 霍婉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还不是你女儿谈恋爱的事么?” “眠眠谈恋爱的事?”鹿父有些懵:“眠眠和涧涧怎么了?吵架了?” “吵架?”霍婉笑了:“不是,她们吵个架我能愁成这样?” 鹿父想想也是,“要是真吵架你一定是在看热闹。” “那可不么?” 还能愁什么,还不是前几天去参加婚礼蒋思思跟她说的那些事。 蒋思思也真是的,对林涧的恨得怕是走火入魔了,当时她都发火赶人了她还是不死心,一直叮嘱着她要小心林涧。 当时霍婉是护着林涧的,回怼了许多护着林涧的话,但回到家,也免不了多想。 她承认对林涧确实很有好感,毕竟林涧长得漂亮,对自己女儿还温柔体贴百依百顺,没有家长会不喜欢这样的女朋友。 但凡是不能只看表面,人更不能只看表面。 特别是蒋思思说林涧回江城之后没有去看过她生病舅舅一眼那件事,霍婉一直耿耿于怀。 虽说林涧舅舅一家对她并不能说多好,听眠眠描述甚至可以说挺差的,但好歹也收养了她,养了她十几年供她读书供她吃饱穿暖。 霍婉一直都觉得,除了生下了你本应该要养你的父母之外,其他所有供养你的人绝对都能称得上恩人。 曾经的恩人得了白血病住院,如果林涧真的视若无睹置之不理,回了江城之后只顾着和自己女儿谈恋爱,那确实欠妥。 如果真是这样,她在霍婉心中的形象会出现偏差,好感绝对会掉。 如果真的连这点感恩都不知为何物,霍婉也不太愿意相信她是能把一份喜欢记七年的那类人。 当然,蒋思思安的是什么心思霍婉当然知道,她嘴里说的话都是添油加醋过了,不能全信。 也许应该去问问眠眠,但是她信不过,她能感觉到自己女儿已经深陷其中了,说 真的,她从未感觉到自己女儿对谁这么认真过。 但深陷情海的人,大多数都是被牵着走,旁观者才能真正看得清楚。 作为母亲,这些事关乎到自己女儿之后的幸福,她必须要着手调查清楚。 于是霍婉就让人去调查了林涧舅舅一家。 资料很快就到手了,霍婉仔细翻阅,发现林涧舅舅和舅妈一家确实并不太富裕,夫妻俩都没什么文化,舅舅原本是出租车司机,舅妈是做家政的,在老小区有一套二居室的房子,有一个儿子,今年三十多岁,高中辍学出去打工,现在靠送外卖为生。 这样不富裕的家庭,从前他们还能收养一个并非己出的孩子,抚养到十八岁,虽然过程中并没有给予过多少爱,也已经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善良了。 蒋思思说的没错,林涧的舅舅确实因为白血病住院了,但她应该没有深入调查,只是听说了这件事就为了诋毁林涧随口说出来的。 林涧舅舅是去年十一月份左右查出的白血病,一月就做了骨髓移植手术,现在还在住院观察,而且住的是病房,林涧的舅妈也辞去了工作,一直在医院照顾。 这看起来似乎挺正常的没什么,可资料里有记载,去年大概七月份的时候她舅舅开车出了车祸撞上了一辆豪车,因为是全责赔了三十万给对方,还欠了大概十万块的外债,到处借钱,打三份工还债。 而白血病骨髓移植需要花费五十万左右,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连十万块都要到处去借的家庭,是怎么在一两个月内这么短的时间就筹到的?还有闲钱开病房? 霍婉让人查查他们家有没有什么亲戚比较有钱,答案是没有,他们的亲戚大多都是底层工农民,自顾不暇。 所以这笔钱是怎么筹到的,谁给的? 林涧舅舅动手术的时候,林涧正好也在江城,霍婉免不了往那方面想,可林涧那时候不是创业失败,沦落到卖酒为生的地步?又怎么会拿出这么多钱给她们呢? 这个问题让霍婉极其的不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霍婉靠进鹿父怀里,“其实我一开始就有一种预感,就是觉得涧涧不太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鹿父听完也是一脸严肃,“这些事情关乎眠眠,确实要调查清楚才好。” 有没有去看过生病的舅舅是小,就怕林涧回江城接近鹿眠的目的真的不太单纯。 鹿父拍了拍夫人的肩,让她安心睡,“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有我的办法,那笔钱是怎么来的,我会让人弄清楚的。” 霍婉闭上了眼睛,很相信自己的丈夫,“嗯。” 可与此同时,另一边。 密闭安静的空间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气,林涧侧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额头抵着鹿眠的肩膀,抱着鹿眠的手臂,陷入梦中。 鹿眠正偏头看着她,透过暗黄色的夜灯看她的睡颜,她微微蜷缩着身子,姿态格外的依赖,纤细的腰身让人很想把她抱进怀里。 她唇瓣一张一合,正说着些模糊不清的梦呓。 “眠眠,别不要我...别......” “我错了,原谅我......” “我错了,别生气.....” 为什么在梦里也在这么诚恳的认错呢?鹿眠感慨。 其实林涧也没做错什么,就是今天在摄影棚的时候因为只一些小事惹得她当时不太开心而已。 因为心情不爽所以对她的态度稍微冷淡了一些,也没能冷淡多久,鹿眠就被她那无措的眼神击败,火气烟消云散。 林涧也在收工后的第一时间就用身体和满足她一系列过分的条件取得了她的原谅。 可即使被原谅了,即使被原谅后已经被践踏成 软烂的花蕊,她还是小心翼翼了一晚上,一整晚都在想办法哄她再开心一点。 生怕自己又做错什么和现在在梦里也怕被抛弃的模样让鹿眠心头发酸,有点后悔。 当时真不应该给她冷脸,即使自己正在吃醋生气。 她没想到她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林涧还是这么没有安全感,稍稍被她冷落一会,就会害怕被抛弃害怕到做梦都在惦记,做梦都在担心她会抛弃她。 怎么办呢?她的宝贝怎么还是这么没有安全感。 看见她这样,鹿眠现在真的好想给她点什么补偿,好想让她知道,她对她很重要,她现在绝不可能会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就不要她的。 可能爱一个人就是这样,不忍心看她失落,不忍心看她卑微,不忍心看她没有安全感,想让她觉得幸福,想给她更好的。 怎么办才好呢? 鹿眠垂下眸子,视线忽然落在她搭在自己肩膀上洁白纤细的手指。 脑海中浮现出的居然是她戴上戒指一定很好看的想法。 鹿眠楞了楞,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但那又何尝不可呢? 虽然只谈了半年的恋爱,平常看来或许有点快。但她们已经认识快要八年了,她们早在那时候就已经相爱了,只是被阻碍了。 现在她们没有阻碍,鹿眠也不觉得自己会再和她分开,有什么理由会再和她分开呢?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和林涧在一起总是给她不一样的感觉,无论是痛得刻骨铭心,还是沉浸于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中,都是不可替代的。 鹿眠觉得,谁也没办法替代林涧。 既然无可替代,既然不会分开,既然不想分开,既然想给她一个更有安全感的身份,那为什么不行动? 她们早就被狗仔拍到发到网上做文章不知道多少次了,可她都还没有真正对外公布她的身份呢。 鹿眠有些亢奋,但她知道自己很清醒,她轻轻从林涧怀中抽出自己的肩膀,去找了把软尺,在她无名指上认真测量。 第74章 冰川 第二天,林涧醒得晚,鹿眠起得早,心里记着昨晚想的事,一早上都在查阅珠宝信息,和珠宝店工作人员联系。 店内可以提供定制服务,也可以到店接受指导,亲手制作。 重要的时刻鹿眠其实很讲究仪式感,她很想为林涧亲手打造一颗求婚戒指,可无奈她的女朋友太过黏人,她似乎没办法瞒着消失不见太久,如果发现了异常,女朋友绝对会胡思乱想想很多。 林涧的心真的跟玻璃一样啊,这么轻易就会碎掉。 需要用心呵护。 鹿眠听到房间开门的声音,将手机息屏,轻抚怀里的橘猫,偏头看去。 林涧踩着拖鞋从房间里出来,身上挂着一件乳白色的丝质睡裙,素颜着睡眼朦胧的模样给她添了几分清纯。 鹿眠倚靠在椅子上,欣赏着她的美好,不用出声,林涧就在找她,找到她后,自己就会来的。 果然,林涧看到她后加快了脚步朝她走来。 “睡够了?”光落在鹿眠身上,显得她好温柔。 “眠眠...”林涧刚睡醒的语气总是好嗲好娇,听起来莫名的让人很享受,特别是一上来就揽住人的脖颈,开口第一句话问的还是她还生不生气呀? 真的很磨人,看起来很好欺负。 不过她的脖颈,她的唇瓣,她微肿的眼眶,都是已经被欺负过的痕迹。 她的女朋友怎么可以这么乖这么软。 真的让人好想和她结婚,让她完全属于自己。 两人度过了悠闲又美好的上午。 —— 鹿眠对于求婚这件事完全没有经验,但她认为,这件事绝对重要,不可以随便,不可以敷衍,也不可以将就,一定要足够完美浪漫。 无论是求婚的地点,还是戒指的款式和意义。 一生只有一次的事,当然需要仪式感。 她有些急,因为想快点和林涧共享那一刻的喜悦和感动,也想林涧和她的关系快些更进一步。 她想到了一个非常不错的方案。 确定好戒指的款式,拿钱加急,定制的戒指在出差前就送到她手上。 出差的地方是北欧的一个城市,林涧身为助理理所应当的陪同,全程陪伴她完成拍摄。 工作结束后,她并没有急着要回去,告诉林涧要将剩下的工作暂时都退掉,要在这里玩几天。 林涧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当天晚上就开始认真的做起了当地的旅游攻略。 可令她奇怪的是,问鹿眠对这里的什么感兴趣,想去哪玩想吃什么,鹿眠都回答得很敷衍,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面对这种情况以前林涧不会怎么样,现在也许是被她宠爱久了,哪怕这一点冷淡和敷衍她都不太受得了,不满的冲她抱怨:“眠眠到底想玩什么?” “你怎么好像对这里并不太感兴趣?是觉得这里无趣了吗?”可明明自己说的要玩。 鹿眠闻言,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间似乎已经差不多了,她站起身走向林涧,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的丝带,漫不经心说:“确实不太感兴趣。” 林涧很不解,看着她朝自己走近,有点要人哄的意思,“那你干嘛说要在这里玩几天?” 林涧赌气的样子很可爱,鹿眠嘴角微勾,语气轻慢:“不是在这玩,宝贝。” 不是这?那是哪里,鹿眠当然不会直接告诉她,挑起她的下巴,将黑色丝带亮给她看。 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灵活的将丝带给她系上,遮盖住她的双眼。 林涧眼前变得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种失去视觉的感觉非常不安,林涧下意识握住鹿眠的手腕摄取安全感,“眠眠,你要干什么? 鹿眠说得很轻松:“不干什么,带你去玩啊。” 去玩?去哪里玩?去玩为什么要做这种奇怪的事情,可没等林涧说什么,鹿眠已经反手就牵住了她的手,示意她站起身来。 “现在就去。” 林涧什么也看不见,唯一能牵住的只有鹿眠的手,鹿眠带着她下了楼,上了一辆轿车,车子开始行驶,不知道要开往哪里。 鹿眠还是非常强硬的不许她摘掉遮住眼睛的黑色丝带。 为了防止她偷看,还钳制住了她的双手,让她的手动都不能动,好过分啊。 “眠眠到底要干什么啊......” 鹿眠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虽然知道这很有可能是鹿眠要给她的惊喜,但搞成这样,真的好像被绑架了一样。 虽然她也很喜欢就是了。 不到半个小时,轿车到达目的地,似乎是机场,林涧看不见,鹿眠牵着她上了一架私人飞机,可眼罩还是说不许摘就是不许摘,理由是现在已经到了睡觉时间。 开离开这里了吗?要去哪里呢?一切都是未知的,躺在私人飞机的大床上,林涧半开玩笑的问鹿眠:“眠眠不会要把我卖到山里去吧?” 鹿眠:“嗯...卖掉你要卖多少钱才可以?” 林涧听后皱眉,“你真的要卖掉我。” 鹿眠没有否认,盘算道:“ 第75章 荒唐 林涧被逼到了角落,被鹿眠拥着。 鹿眠很喜欢她的白皙纤细的脖颈,总是会在这里停留许久,被吻住时林涧只能仰起头,好艳||||香。 虽然林涧也很喜欢这种在温泉中和爱人接吻的感觉,这感觉真的很迷人,可这里不是她们的浴室,是还有别人的露天温泉,她们得...适可而止。 林涧红着脸,轻轻揪了揪她的长发,“眠眠,好了.....” 几秒后鹿眠才抬起脸,面颊被温热的水蒸气薰得晕红,眼眸含着再明显不过的情谷欠,“什么好了?” 林涧被她的眼神烫到,“别亲了.....” 鹿眠置若罔闻,掐住她的下颚又吻上去,林涧迫不得已的又迎接了一波她的入侵,吻结束后鹿眠才问:“为什么别亲了?” 明明知道这里有人,还问这种问题,鹿眠就是故意这样的,先亲完再反问,完全就是在告诉她她的拒绝一点用也没有。 林涧红着脸心口起伏,还没喘过气,又被鹿眠吻住。 眠眠真的好热情,不知道是不是关系更近一步了的缘故。 这里好暖,眠眠也好暖。 鹿眠的吻技很好,差点就吸走了林涧全部的注意力和理智,可她还是低估了她在特殊环境中的敏感度,只是撩开保护碰了碰,就惊动到她了。 林涧很难为情,可看鹿眠,她的表情有种被打断的不悦。 “眠眠.....”林涧出声恳求。 她的恳求鹿眠总是很受用,表情缓和,“不可以?” 林涧红着脸,“回去......” “回去?”很明显,鹿眠并不是那么的赞同。 “这里有别人.....” 林涧或许不知道自己在浴中红着脸想拒绝又怕她不高兴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动,鹿眠不太走心的安慰,“离得很远。” 被她随口哄一下就开始动摇真的还没出息,林涧一点威慑力也没有的坚持:“但那也看得见。” “那又怎么样?” 鹿眠失去了耐心,重新揽住她的腰身,很强势的说:“不给就是不爱我。” 林涧怔了一下,原来眠眠也会说这么无理取闹的话吗? 弄得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红着脸好为难,可是除了妥协根本没有任何办法了。 她只得羞赧的默许了她,可鹿眠又忽然不更近一步,林涧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眼神无措。 鹿眠的语气似乎落寞了几分:“我的未婚妻不爱我?” 又是未婚妻又是“爱”这种字眼,林涧的心都颤了颤,哪里受得了,连忙摇头否认说不是的。 都已经是未婚妻了,眠眠都向她求婚了,她还有什么不能给眠眠的? 可她都这样了,鹿眠却还只是看着她,也不亲她了,也不更近一步,似乎不相信她所说的了。 这回轮到林涧急了,她害怕鹿眠胡思乱想,软声唤了几声她的名字,甚至主动牵住她的手,探入水中。 “嗯……” 林涧帮她送入自己,跟本顾不上有没有旁人了,眼神就是在邀请她,“没有不爱眠眠,嗯...眠眠快.....” 鹿眠嘴角微扬,底下头,林涧便主动仰头吻她,启唇热情的迎接。 她很喜欢看林涧从抵抗到妥协甚至主动的样子,很有成就感。 甚至都没费什么力气,几句话而已,这让鹿眠觉得,自己对林涧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想做什么,她都会给的。 就像原本说只能在水里,到现在被抱到了更浅一些的台阶上也没办法拒绝。 真的很怕她误会她不爱她似的,双腿缠住她的腰身,温柔的抱住她的头,一边忍压抑着随时可能漏出的耻声,一边说一些表白的话语。 类似于好爱眠眠,好喜欢主人...... 泡温泉真的很舒服,跟眠眠一起跑温泉更加舒服,林涧感觉全身都要融化掉了。 原本没在水中,只要不出声把脸藏起来别人就发现不到什么异样,可现在这样的状态,真的好容易被人发现。 可眠眠就是这么恶劣,除了惯着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情到浓处,鹿眠又对她说了我爱你这三个字,林涧迷失的抱着鹿眠的头,凑到她耳边断断续续:“眠眠...唔,我也爱你。” - 泡完温泉,鹿眠带着林涧去了当地的餐厅吃晚餐,在附近随便逛了逛,在天黑之前回了民宿。 民宿房间大床面对着的就是一整扇的落地窗,窗外就是雪山景象,鹿眠靠坐在床上对着外面拍照,随便一拍就很有感觉,林涧推门进来,不小心入了下镜,被鹿眠抓拍到。 因为光线问题,展现出来的只有她的侧面轮廓,倒有种让人向往的神秘感。 “眠眠在拍照吗?”林涧从床边另一头上了床,往鹿眠那边爬。 鹿眠又将手机对准林涧,林涧楞了一下,扬起笑意。 随手拍了两张,都是林涧双手撑着床在爬的姿势,第一张很懵,第二张在笑。 鹿眠盯着看了一会,不知道戳到了她哪个点,眼神微变,手指操作几下,将这两张照片放入私密相 第76章 心痛 霍婉从来不会莫名其妙的让她回家,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鹿眠马上给她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喂?妈,怎么了?” 霍婉:“你现在在哪?” 鹿眠说:“刚出机场,和林涧在出租车上。” 霍婉:“你爸出了点事,你快回家一下。” 鹿眠:“爸怎么了?” 霍婉语气着急:“电话里说不清,你快先回来就知道了。” “我知道了,等一下就到。”挂断电话,鹿眠让司机停了车,林涧一脸担忧:“叔叔怎么了吗?” “我也不知道,得先回去看看。” “嗯,好。”林涧贴心问:“需要我一起去吗?” 鹿眠摇了摇头,要分别了情不自禁的捧住未婚妻的脸倾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轻声说:“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先回家吧,好好休息。” 分外温柔的鹿眠真的很难让人不心动,林涧回了她一个吻:“好。” 鹿眠柔声:“如果今晚不能回去的话我告诉你。” “嗯,叔叔重要。” 鹿眠下了车,打电话让司机陈叔来接,不到半个小时就赶回了鹿家老宅。 进门上了二楼,一路快步走进爸妈的房间,就见爸妈均一脸严肃的坐在沙发上。 鹿眠打量了一会鹿父,除了严肃一点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对,“爸,你怎么了?” “心情不好。” 鹿眠讶然的挑了挑眉,头一次因为这种理由被叫回家,她还以为是他身体出问题了,也松了口气。 “心情不好?为什么心情不好。” 霍婉:“林涧现在是你未婚妻?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在冰岛和她求婚了。”鹿眠有些警惕,“怎么了?爸妈你们对这个有意见?” “眠眠,你爱她吗?” 鹿眠不知道父母火急火燎的将她叫回家是要问她这种问题,跟着严肃了起来:“我不爱她为什么要和她求婚?” 霍婉看着她又问:“你有多爱她?” 鹿眠皱起眉心,“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眠眠,接下来的事情你可能有点承受不了。”霍婉道:“但是作为父母,我们非常有义务让你知道。” 鹿眠攥起指尖,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什么?” “前段时间妈听说林涧的舅舅得白血病住院了,想着是不是能出手援助一下,就让人去查了,结果还真是,他去年十一月份检查出的白血病,做了骨髓移植,现在还在医院住院观察。” 鹿眠听着,霍婉继续说:“可是手术费需要五十多万,我查到他们家那时候欠了十几万的债务,根本拿不出手术费的钱,现在不但手术做了,债还清了,还住进了每天大几百块的病房。” “他们家的经济来源几乎都是他舅舅和她舅妈,也没什么很有钱的亲戚,他们哪来这么多钱?” “我心里不安,我就让你爸帮忙继续查了,他找了银行的朋友,得知那笔钱是来自帝都的一个账户,又调查了那个账户,发现他每一笔收款都来自帝都的一家服装公司。” 鹿眠不解:“所以呢?” “眠眠,太巧了,你现在签约的这家iv模特公司,就是那家服装公司旗下的。” 鹿眠怔住,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 霍婉认真的重复一遍给她听,“那家公司叫e,你现在签约的那家iv,就是她们名下的模特公司,这你应该知道。” “实在是太巧了,林涧回到你身边,你和那家公司签约,她舅舅的救命钱又跟那家公司有关。” “妈妈真的不能不怀疑,这和林涧有没有关系。蒋思思和妈说林涧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生病的舅舅,对他们家置之不理,我倒希望真是这样,可是......” “可是你爸爸派人调查了她舅妈和她表哥,发现她表哥跟她确实见过,也就是在林涧和她表哥见面的第二天,她表哥去医院缴纳了欠款。” 鹿眠愣愣的站在原地,她努力消化掉霍婉的话,语气有点紧张,“妈,你是说......” “这是她表哥的照片。”霍婉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张照片,递给鹿眠看,“跟她表哥见面的时候她已经回江城了,不知道你见没见过。” 鹿眠僵硬的接过手机,入眼就是一张男人的证件照,半年多前的记忆瞬间被唤醒,这个男人不就是那时候在奶茶店和林涧对桌的那个男人吗? 原来他是林涧的表哥? 鹿眠对此印象还算深刻,那男人面色沧桑,眼神哀求,所以当时就是在求林涧出钱给他父亲治病吗? 鹿眠的表情开始有些碎裂,有些错乱,林涧...林涧为什么会和那家公司有关系?林涧当时不是很缺钱吗?为什么可以一下子拿出五十万? 为什么会这么巧,正好是自己现在刚签约不久的那家公司? 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为什么都联系上了林涧?就好像...... “林涧的身份...你爸爸暂时查不出什么异样,可她之前就在帝都,和她见面不久后钱就到账了,现在你也和 第77章 病症 鹿眠指尖在屏幕上悬空了许久,终究还是落下,给丁云云发去消息:【你帮我一个忙】 丁云云:【什么忙呀】 鹿眠:【我想要林涧的档案,你是她主治医生的助理,应该可以拿到吧?】 丁云云:【啊?为什么啊?】 鹿眠:【我有需要,我想了解她的过去】 丁云云:【如果是这样的话...姐,你直接问她不就好了么?她不愿意告诉你么?】 鹿眠:【问不到的,这也许会伤害到她和我们之间的关系】 丁云云那边好久才回复,显然这并不是一件好办的事,不论是行动上,还是道德这一关。 【姐,她都是你未婚妻了,要不你还是问问她?说不定她会和你说的呢?】 显然丁云云不了解内情,才会认为事情这样简单,如果真的能亲口从林涧口中得知...... 鹿眠此刻迫切希望能如此。 如果林涧会亲口告诉她,如果林涧真的什么也没隐瞒。 可如果她真的隐瞒了什么,一切都是谎言的话,她只会编织出更多谎言,让她们之间...... 鹿眠不愿意去想。 【我有东西需要查证,这关乎到我们之间很重要的事,云云,可以帮这个忙吗?】 丁云云那边又沉默了好久,头顶上的对方正在输入断断续续。 【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鹿眠:【很重要】 鹿眠知道这违背了职业道德,并不想为难她:【如果你实在不行我也很理解,我可以自己再想办法。】 不用丁云云也可以,她有其他的手段,总之,她就是要拿到林涧的那份档案。 丁云云还是很犹豫,毕竟这关乎到患者的,但鹿眠是都是她的未婚妻了,她们是彼此最亲密的人啊。 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事情要是真的被她耽误了怎么办?说不定会影响到感情呢? 丁云云:【你什么时候还回来?会让嫂子知道吗?】 鹿眠:【我会让她知道的】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主动把这件事告诉林涧,如果什么也没有,她会加倍补偿林涧。 既然会让林涧知道...那就没关系吧?最终,丁云云还是应下了,【好吧,表姐,我帮你这个忙。】 鹿眠:【好,谢谢了。】 丁云云:【不用客气啦,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嫂子结婚啊?】 鹿眠心颤了一下。 什么时候结婚吗?这几天她和林涧在冰岛一直有讨论这个事情。 林涧说,她随时都想和她绑定这层关系。 但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仪式感也很重要,她们先应该和父母商量,她们需要挑一个有意义的日子,一起去民政局,在最漂亮最浪漫的地方举办婚礼。 林涧说喜欢春天,所以鹿眠想,最迟也要在明年春天结束之前吧?她自己也很等不及。 陷入美好的幻想,鹿眠自动屏蔽掉那些糟糕的事情,她说:【明年春天吧】 丁云云:【到时候一定要请我去喝喜酒啊!】 鹿眠:【嗯。】 和丁云云结束聊天,鹿眠仰着头,有些恍惚,微信又弹出一条消息,她这才想起来,林涧还被她晾着。 聊天框里孤零零的,林涧问她是不是突然有事,还是不想和她打视频睡觉呀? 就只是这一句话而已,鹿眠脑海中浮现出林涧委屈又不直说的可怜模样,好像有点心疼。她回复了一个不是,马上给她打去了一个视频电话。 视频电话下一秒就被接听了,林涧穿着白色的吊带裙靠坐在床上,橘黄色的灯光让她看起来很有感觉,她嘴角微勾,怀里有一个橘白色的小玩意,被她轻轻抚摸着。 “眠眠刚才在忙什么?” 鹿眠随便找了个借口:“爸出了一点状况。” 林涧表情担忧:“叔叔怎么了?” “犯了老毛病,现在已经没事了。” “眠眠一定操了不少心吧?”林涧心疼的望着她,用手指轻轻抚摸屏幕中鹿眠的脸颊,“你现在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都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你怎么也不睡觉,不是让你好好休息?” “在等眠眠回复啊,眠眠不知道吗?如果你突然不理我了,我心里会有多紧张。”林涧摸了摸怀里直勾勾看着屏幕的小猫的脑袋,“阿橘也在找你。” 是啊,林涧在等她回复,她们的猫也在等她回家。 这样温馨的画面让鹿眠感到幸福,她笑了笑,林涧把怀里的猫小猫从身上抱下来,带去客厅,放回它的猫窝,鹿眠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林涧的声音:“见到了妈妈就该乖乖睡觉啦,现在是妈妈和妈妈的私人时间。” 私人时间,很暧昧的四个字。 很快,林涧就回到了屏幕前,捧着手机躺回了床上,“眠眠照顾叔叔肯定很累了,好心疼啊......” 心疼吗?鹿眠却因为她这句话负罪感涌上心头,她骗了她的未婚妻,她没有在照顾父亲,而是在背着她调查她。 她在调查她,调查自己最亲密最信任的爱人。 “林涧. 第78章 慌了 鹿眠低着头,长发遮住半边脸,她掐着那几张纸,掐出褶皱,掐到变形,破损,手臂颤抖,指节发白。 半响,她又蓦地笑出声,自嘲又悲凉。 一切心存的侥幸和一切对未来的幻想都在这一刻破灭,破灭得好彻底。 所有的热情,所有的爱意,所有想要陪林涧在一起的决心,都被一盆冷水泼下,显得狼狈又可笑。 这就是林涧回来找她的真正原因啊,鹿眠在这一刻全都懂了。 全都懂了,一切的一切,都知晓了。 高中时她和自己地下恋对自己忽冷忽热,真的只是因为被蒋思思威胁了吗?鹿眠曾经那么深信,为此那么心疼她,现在想来,真的好可笑。 蒋思思的威胁,那只不过顺应了她的计划,就算没有蒋思思没有蒋不惑,她也会用给一巴掌又又一颗糖的方法来“试探”自己,对她爱的程度,爱的底线。 重逢后的穷困潦倒也好,被人跟踪被人骚扰也好,等等等等...甚至连风映给她下药都是她设的局吧? 发生在她们周身的每一件事,林涧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精心设计过的,而自己正如她写在纸上所说,被她掌控,被她牵着走,一如当年被她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 真蠢啊。 其实拿到了资料那一刻鹿眠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想,如果林涧真的别有身份,如果林涧真的有欺骗她,她会生气会很愤怒,也许会不太温柔的对待她,质问她,逼问她,她们之间也许会大闹一场,也许会冷战,也许会分手。 但如果林涧真的有什么苦衷,真的迫不得已有她自己的理由,如果林涧真的爱她,她想,她是可以被哄好的。 可这场骗局远比她想象的要残忍。 说真的,和林涧在一起之后,她满脑子都在想如何让她的病快点好,怎么样才能让她更有安全感,想让她有家的感觉,想让她幸福快乐。 鹿眠自认为已经将一颗心完完整整,毫无保留的交给她。 和林涧在一起的这一段时间,她有无数个瞬间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林涧更美好,没有谁比她们更相配,甚至可笑的后悔自己高中时没有再坚定一些。 现在想来,都是她可笑的一厢情愿啊。 林涧就是一个清醒的掌局者,她看着她愈发沦陷,听着她情真意切的对她说“我爱你”,当时在冰岛,她拿出戒指和她求婚时她又在想什么?嗤笑吗?笑她怎么这么好掌控,这么轻易就沦陷啊,不过如此。 她操纵着这一切,自己只不过是她的满足私欲的工具罢了,她病好了随时可以全身而退是吗? 鹿眠癫笑了几声,眼中夹杂了可悲的泪水,自己被骗得太彻底了,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傻的人,会在一个地方栽倒两次,每一次都是遍体鳞伤。 这就是爱吗? 这就是林涧啊...... “卧槽,阿眠?我都好久没有见你来了,不是在谈恋爱吗?不陪林涧啦?你来喝酒林涧不吃醋?” 暗紫色的灯光下,台上驻场唱着悲情舒缓的歌,鹿眠独自一人靠坐在角落里,不巧被路过的熟人认出来,万分讶然。 鹿眠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自顾自的给自己倒酒,一口饮尽。 朋友马上就发现了不对,这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哪里是来嗨的,分明就是来借酒浇愁的。 朋友赶紧往她身边一坐,关心道:“这么了?跟林涧吵架啦?” 不对啊,怎么会呢?谁和谁吵架林涧都不可能跟鹿眠吵架啊,就她那百依百顺湿软黏腻的样子,早就把鹿眠给磨死了,哪还有吵架的份? 朋友绞尽了脑汁都想不出鹿眠为什么会一个在坐在这借酒浇愁。 就她思考的这短短几秒,鹿眠两杯酒又见底,朋友赶紧按住她的酒杯,“怎么喝这么猛,你受得了么?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啊,跟林涧出现感情问题啦?情侣之间着很正常,我帮你出主意,我帮你分析分析。” 鹿眠动作顿住,朋友瞧见她那张原本就冰冷的脸因为她的话更为阴冷。 鹿眠沉默着,这股压迫感弄得朋友不寒而栗,刚准备松手,鹿眠冷声说:“不需要分析。” 朋友赶紧退而求其次:“好,那行,那我陪你喝好吧?” 鹿眠随她便,自顾自的喝酒,一杯接一杯。 无法入睡,无法抛之脑后,也许只能靠酒精让自己好受些,明明这种苦头她七八年前就吃过一次,现在怎么还是这么难捱啊。 她包里的手机响了又响,拿出来一看,是林涧的的来电。 她果断的挂断,关机前,锁屏界面跳出来好几条备注为“未婚妻”发来的消息: 【晚饭已经做好了,眠眠什么时候回来呀?】 【眠眠今天也很忙吗?是又不能回来了么?】 【眠眠,感觉你这两天好累啊,要不然我去陪你吧,好吗?】 这些话真的好温馨,可又真的好刺眼,仅仅一眼便回想起之前种种,心痛万分。 鹿眠停顿了一秒钟,果断关机。 一旁的朋友看到这一幕,更加确定她和林涧出现了感情问题。 第79章 骗子 林涧慌张的说了好多表达爱意的话,看起来深情又可怜,就连一旁的朋友都忍不住怜惜起来,可她怀中的鹿眠却没有一点反应。 这种沉默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不寒而栗。 林涧现在根本没办法猜到鹿眠在想什么,她宁愿鹿眠凶她,对她发怒…… 不会的,不会的...林涧安慰自己。 眠眠现在喝醉了,她把眠眠带走,她有很多办法可以稳住她的。 “眠眠,不要喝了,我们先回家吧,好吗?” 林涧将人扶了起来,鹿眠身体很沉,摇摇欲坠站不稳,林涧让她全身倚靠在自己身上,带着她走出酒吧。 天气已经开始炎热,江边的晚风依旧凉爽,肆无忌惮的吹过鹿眠脸庞,她半睁着眼眸,不知是清醒还是沉醉。 林涧是开车来的,她的车就停在不远的路边。 林涧一边扶着她一边将后座的车门打开,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进去,生怕她磕着碰着。 鹿眠身体斜靠着窗,因为酒精昏昏沉沉的闭着眼睛,林涧没有直接去驾驶座,她关上了车门,这里立刻就变成了只有她们两个的私人空间。 林涧视线落在鹿眠明艳的脸庞上,她想让鹿眠忘记那些事,想让鹿眠转移注意力,要让鹿眠离不开她。 她坐在皮质座椅上,弯下腰,捧起鹿眠的脸颊,鹿眠缓缓睁开眼睛,入眼就是她那温柔含笑的脸。 “眠眠怎么喝了这么多啊,待会又该难受了。” “不过没事的,有我在,我会照顾好眠眠的。”她轻柔的抚摸着鹿眠的长发,像哄小孩子那样哄着她。 “下一次有烦心事你要告诉我呀,我们回家一起解决,我刚刚都被你吓到了......” 她嗓音软腻极了,害怕担忧的话被她说得好惹人怜,听着又很催眠,像是擅惑人心的妖精。 这种时候,只有看到鹿眠为她沉沦的样子才能让她安心。 感觉腰身被鹿眠主动揽住,林涧舒弯起眉眼,嘴角扬起笑意,刚想去看鹿眠的样子,身体却突然被鹿眠重重的一推,她猝不及防的撞到了车门上,痛呼一声。 睁眼无措的望向鹿眠,鹿眠坐起身子,看着她,眼中充斥着鄙夷和嘲讽。 “被吓到了?” 这眼神犹如一把刀子插进林涧心中,好像在看什么下贱的东西一样。 身体还半敞着,她赶紧坐起来,伸手去牵鹿眠的手,颤声恳求:“眠眠,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鹿眠又是一声冷笑。 看啊,林涧怎么这么脆弱,仅仅是被她鄙夷的看了一下就受不了的红了眼眶,要掉下眼泪。 林涧的演技真好,好到明明已经被从头骗到尾,居然又差点心生疼意,心疼她...... 林涧真的很厉害,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哪怕跟不爱的人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哪怕对不爱的人百依百顺,哪怕跟不爱的人说那么多遍“我爱你”。 林涧的一切都那么不纯粹,那么的虚伪,就像现在。 鹿眠眼中透露出来的鄙夷让林涧无法忍受,感觉像是有万千蚂蚁在啃噬身体,她不敢去看鹿眠的眼睛。 她抱住鹿眠,低声下气的哄着:“眠眠,你不要生气,我们好好说可以吗?” “好好说?林涧,你想怎么解决?” 鹿眠任由她抱住,两人的侧脸贴在一起,她清楚的感觉到鹿眠身上的温度,鹿眠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带有酒气的热气洒在她耳廓上,让她心中燃起了还有回旋余地的希望。 可鹿眠马上又换了一个更贴切的问法:“还能怎么解决?” 林 涧温顺极了,颤声道:“怎样都可以,眠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要眠眠想——” “我想什么?” 鹿眠没耐心听下去,把她的那些花言巧语全都堵在喉咙里,让她动作顿住。 “是你想吧?林涧?哦不,我现在是你的签约模特,应该叫你一声林总,对不对?” “你想让我在这听你几声表白就可以麻痹自己你其实是爱我的,想让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继续跟你这样下去,一直到你痊愈?一直到你觉得无趣了,再全身而退?” 林涧霎时浑身僵硬,她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短短一天里,为什么鹿眠全都知道了,不光是她藏起来的身份,还有她回来找她的原因,她当时写在纸上的那些话...... 为什么?廖海明明跟她没有一丁点交集,廖海怎么可能泄露信息? 这个消息,林涧只觉得晴天霹雳。 林涧难过的望着鹿眠。 “设计让我跳槽去iv,真是让你费心了啊,可是你知道吗?我现在像吃了苍蝇一样,犯恶心。” 最后那三个字鹿眠咬得极重,林涧瞳孔骤扩,随后鹿眠便松开了她,像是对她极其厌恶,不想触碰了..... 刚才被撞得好疼,可是为什么,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疼呢? 她狡辩不了,她感觉自己正一点点沉入深海,原本唯一救她的浮木失控的理她远去...... 这种窒息感让她要疯,鹿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鹿眠怎么可以说她恶心? 鹿眠怎么可以对她说这样的话?鹿眠这么羞辱她都好,怎么可以说她恶心呢? “你知道当初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从你的阴影里走出来吗?在你眼里我真的只是一个为你治病的工具,我没有心,我的心不会痛,你病好了你随时抽身离开,我要死不活都随便我,我爱上你是我活该,是我倒霉,对吗?” “你有病,你是要把我也逼疯是吗?这样你心里才会平衡才会好受对吗?” 林涧全身发抖,鹿眠也红了眼眶,歇斯底里:“可是林涧,我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么玩弄,你觉得你的病是我害的对吗?你扪心自问我当初对你还不够好吗?我把整颗心掏出来给你,是让你拿来践踏的吗?我凭什么?我上辈子欠你的??” 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下,林涧低着头,用手捂着心口大口呼吸着,哽咽着,“我没有,我没有想要再伤害你,我承认我一开始靠近你的目的很坏,我混蛋,我错了,我罪该万死......” “可是后来我真的没有想再伤害你,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了,我是真的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我知道我骗了你,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不敢和你坦白,我怕你生气,我怕你不要我,对不起......” “骗子!”鹿眠现在最听不得林涧跟她说这种话,想干什么?想让她像之前一样被她几句花言巧语就给骗到吗? 为什么到现在还在演戏,觉得她傻得可笑对吗? 酒精在鹿眠体内膨胀,林涧这副可怜的模样她看着只觉恼怒,曾经有多少时候,她就是以这副姿态骗得她的感情? 她冷声道:“你装什么装?” “林涧,这一年来你对我撒过的慌你自己数得清吗?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林涧深感绝望,明明事实确实是鹿眠说的那般,说的谎话她自己都数不清,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 发自心底的难过,怎么可能如她曾经想象那般像一个掌局着那般毫无波澜,再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谈恋爱以来,鹿眠毫不吝啬的给够了她足够的爱,她再也没有发病过,她的病快好了,可是感知到鹿眠要 离开,她真的觉得好痛苦,像回到了从前。 大脑因缺氧一片空白,她启唇大口呼吸,鹿眠不知何时又笼罩了过来,“林涧,我真的很好奇,你跟我说那些情话,满足我任何要求对我百依百顺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是不是都是在忍辱负重?” 鹿眠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了,林涧无意识的摇头,感觉到鹿眠牵住了她的左手,她努力回握。 “我跟你求婚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得意,看看那个傻子,被我玩弄过一次还是会傻傻的上当,被我随便撩拨一下就想要把整个心都掏出来给我,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不是的,不是的......” 鹿眠抬起了她的左手,视线落在她无名指上的钻戒上,这颗钻戒戴在她手上很漂亮,很适合她。 可是又好刺眼,让鹿眠回忆起不久之前她给林涧定制它时迫切想要看她开心给她惊喜的心情。 在真像面前显得多么可笑。 林涧从窒息感中缓过神来,发现鹿眠盯着钻戒看,意识到了什么,可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钻戒被鹿眠抽出,鹿眠降下车窗,毫不犹豫的将它仍出车窗外。 林涧眼神一滞,一声清脆又细微的响声过后,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插进了她的心脏。 楞了两秒,她慌乱的将肩带撩回肩上,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打开车门下车寻找。 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这完全是她下意识的动作,经不得半点算计和演的成分。 戒指扔出去,就好像把她的心扔掉了一般…… 天色已经很暗了,钻戒很小,被鹿眠这么用力一扔,完全不知道扔去了哪里,周围还有排水口.....犹如大海捞针。 林涧打着手电弯着腰,就这样独自找了十分钟都没有找到,很快鹿眠叫的代驾到了,她并没有理她,车子从她身旁驶去。 听着车子驶去的声音,林涧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她低着头,脚下的地板晕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水花,为什么呢?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呢?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眠眠给她的求婚戒指,怎么可以说扔就扔啊...... 第80章 傻子 鹿眠没有回云华府,去了鹿家的别墅。 胃里翻江倒海,她吐了好多,似乎是一边流泪一边吐,霍婉在一旁心疼的要死,帮她清理,照顾她躺下,她闭着眼睛,好久都无法入睡。 脑子很乱,一帧一帧和林涧在一起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觉得好幸福,可全都是骗局,更痛苦。 痛苦挣扎到天色渐渐变亮,她才撑不下去。 她做了个梦。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是鹿眠最最难熬的一个暑假。 她那时候好想林涧啊,她每天都在想林涧,没有林涧常伴左右的感觉真的好不习惯,第一次想要快点开学,可是一想到开学她就不能和林涧在同一个班了,她又觉得好失落。 虽然不能常见到,她们在□□上也有密切的联系,她把林涧设置成了特别关心,几乎每天都在和她聊天,和期待她的消息中度过。 因为目标是想要考上帝都大学,两个人像之前坐同桌时那样制定了学习计划,约定好了作息,要严格执行。 有一次晚上,鹿眠和朋友玩游戏玩过了头,没注意时间,打得正起劲,聊天框上忽然弹出了林涧的消息:【眠眠熬夜打游戏违反约定,扣一分】 鹿眠觉得奇怪,林涧怎么会知道她在熬夜呢,她从来都不玩游戏的。 一问才知道,原来林涧也下载了那款游戏,虽然不会玩,但会专门上线看她有没有“偷偷熬夜”。 所以这扣掉的一分是什么分呢?鹿眠问她。 【不告诉你,反正很重要】 鹿眠思来想去,除了这是她在林涧心理的进度条以为跟本想不到其他的了。 就这样被扣掉了,有点心疼啊。 她现在在林涧心中的进度条走到多少了?怎样才可以加分? 林涧全都不告诉她,弄得她好心痒。 林涧她,真的好难琢磨啊。 因为制定了计划,鹿眠的暑假作业半个月就做完了,只剩一些错题,林涧跟她约好,要来她家给她辅导、一次性把错题给弄明白。 林涧说,她是她的“私人家教”。 可鹿眠随口唤她老师的时候,她却会很脸红,要她正经一点。 霍婉高兴极了自己的女儿这么爱学习,非常欢迎林涧,书桌上除了试卷和稿纸外,摆满了霍婉送来的水果和零食,每弄懂一道题林涧就主动给她投喂一次,夸她好聪明。 总是像夸小朋友一夸她,不过比起这个鹿眠更想要加分,她却说:“眠眠不可以这么贪心的。” 一整天的相处下来,根本一分都没有加,鹿眠有点点沮丧,最后做完了题,偏头发现林涧在她旁边趴着睡着了。 她很少见林涧趴桌子上睡觉的样子,在学校她总是精神很好,好像从来不会犯困。 她睡着的样子好乖,她的皮肤好白,唇瓣像粉红色果冻一样,鹿眠盯着盯着就失了神,脑中浮现当初在小姨的画室,她和林涧为了完成任务接吻的画面。 攥紧了手里的笔,鹿眠喉咙动了动,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呼吸很轻,生怕把她弄醒,可是又很乱,因为她也知道趁人睡着占人便宜很可耻…… 可是她控制不住。 本来想碰一碰就走,发现林涧没反应后又好舍不得。 林涧的唇真的很软...鹿眠心如擂鼓,心动又刺激的感觉真的好让人沉醉,她难以抑制的启开唇,小心翼翼的将舌尖探进她的唇中。 安静的房间内响起很轻的接吻的水渍声,空气都变得湿软黏腻,林涧嘤咛出声,音调有些可怜,不知道戳中了鹿眠哪个点,居然胆大包天的没有离开,继续着偷吻,甚至更深入。 直到林涧别开脸张口呼吸,鹿眠才 惊醒退开身。 林涧睁开了睡眼朦胧的双眸,下意识舔了舔湿润的唇瓣。 这一幕直击鹿眠内心,她脸色爆红,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看她脖子都红了,林涧怔了一会,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红着脸一声不吭的往洗手间去。 接下来的时间,鹿眠和她一句话也没说,她不知道林涧是怎么想的,只知道自己的心脏一直在超负荷运作。 太阳已经落山了,霍婉留林涧下来吃饭,林涧婉拒了,说家里还有事,霍婉也没强留,让鹿眠送她下楼。 鹿眠带着林涧走进电梯,只有她们两个人,鹿眠照了照自己的脸,好像还是有点红。 趁人之危确实很难为情,她觉得自己的体温又在上升了。 好热啊,夏天真的好热。 忽然,有一片冰凉碰上了她的手背,很快又离去,鹿眠屏住呼吸,她知道那是林涧的手背。 “不小心”碰了好几次,鹿眠受不了这种折磨,电梯门打开前主动牵住了她的手。 手心好像有点出汗,林涧没有挣扎,轻轻的回握。 这让鹿眠万分雀跃,明明不是第一次牵手了,为什么这次就这么紧张又这么高兴呢? 她感觉到她们贴在一起的手心里好像夹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张纸团..... 将人送到了小区门口,林涧主动松开她,快速的跟她说了一声再见,然后快步离开,留给鹿眠的,只有她的背影,和那张纸团。 直到背影完全消失,鹿眠才低头,拆开去看纸团上的内容。 【+10分】 鹿眠一怔,诧异又惊喜,林涧....... 林涧好可爱啊,会给她拍隔壁家阳台的猫,有一次,林涧给她发了消息说以后也要养一只猫,那时她在吃饭手机不在身边,等拿到的时候才发现,发完那一句每隔两分钟林涧都有再给她发来消息。 【眠眠,以后我也想养一只猫】 【是养一只很乖的猫哦】 【不会咬人的那一种,很呆的,脸圆圆的,只会吃饭和玩耍,叫声也很嗲的那一种】 【眠眠,你不会连这种猫猫也讨厌吧?它会觉得很委屈的,它那么乖诶】 鹿眠盯着消息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林涧的意思。 林涧是不是以为自己不回她消息是因为不喜欢猫也不想让她养猫啊...好像在征求自己的意见一样,是她们以后也会在一起的意思吗? 光是想想鹿眠就觉得脸很燥热。 虽然她很讨厌猫,但是林涧很喜欢,她爱屋及乌,自然也就觉得有点点可爱了。 鹿眠;【嗯,不讨厌】 林涧:【替我们以后的猫猫谢谢眠眠】 鹿眠真的招架不住。 鹿眠有好多不为人知,比如说偷偷给林涧设置了一个亲昵的备注,比如说偷偷将逗猫视频中林涧的几声轻笑裁剪出来,带着耳机在床上听了要半个小时,脸都红透了。 还在暧昧吗?可就算逾距做只有女朋友才能做的事林涧也会允许啊,她想,她的进度条应该已经快要满格了吧? 她喜欢林涧,林涧也很喜欢她,确认这件事,让鹿眠感觉到无比幸福。 好想快点再见到她。 如她所愿,因为要升高三了,这个暑假比平常要短了一个月,八月初学校就安排了开学,不出意外的,林涧在一班,她在二班。 同桌变成了别人,鹿眠真的很不习惯,不过好在她们之间还是和从前一样,互相等待一起回家,她觉得,她们是彼此最特殊的存在。 鹿眠从一个月前就在期待一个日子,八月七号,开学的第四天,她的十八岁生日。 往年的生日都 是在暑假,还是头一次要上课,但期待值却是往年无法比拟的。 因为今年的生日有很重很要的人要陪她过。 林涧送她什么生日礼物呢?会给她一个惊喜吗?会满足她的生日愿望吗? 她没有刻意去提醒林涧,林涧那么细心,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生日的前一天晚上鹿眠没睡,一直守着手机。 界面一直停留在和林涧的聊天框上,左上角的时间显示到零点的时候她的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忘记呼吸,一秒、两秒、三秒...... 一直到时间显示为零点零一分,她的心才缓缓坠了下去。 来自别人的祝福源源不断,可林涧什么也没给她发。 鹿眠有些失落。 不过她很快就打起了精神,也许是因为明天还要上学,林涧的家长比较严格,不许她看手机。 也可能林涧假装忘记,想在最后时刻给她一个惊喜。 鹿眠抱着期待入睡。 高三真的上了高三多了两节晚自习,要上到晚上十点钟才可以放学,真的有点难熬,更别说是期待着放学收到某人礼物的鹿眠。 晚自习下课铃打响,累了一天的学生纷纷迫不及待的离开,只有鹿眠坐在位置上没动。 “阿眠,走啊,我们给你准备了蛋糕,就在广播室,三层的,超级大,她们现在应该都在那等着呢。”徐露露整理好了书包过来催她。 鹿眠说:“等一下。” 说着等一下,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整过了五分钟,林涧都没有来找她。 为什么不来找她呢?明明前两天就算不过生日,她和林涧也会一起回家,谁收拾东西快谁就去班上找谁。 所以现在真的是在准备惊喜吗?徐露露看透了她的心思,“嗨呀,先跟我去广播室吧,林涧要给你惊喜,肯定待会就去找你了。” “说不定林涧现在就在广播室呢。” 鹿眠扬起嘴角,点点头,“行。” 去广播室得经过一班,经过时鹿眠下意识透过窗户往里面看,结果便看到了令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林涧并不在广播室。 一班原来也有人今天过生日,她们几个女生凑成了一圈,桌上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蛋糕,正帮寿星戴皇冠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涧。 林涧细心的帮那女生整理发型,她笑得很温柔,就像平日里对她一样。 原来林涧在给别人过生日啊......鹿眠怎么也没想到,林涧在给别人过生日。 心狠狠的从高空坠落谷底,她控制不住的,委屈的酸了眼眶。 徐露露也傻眼了,“阿眠,这......” “我们走。” 刚才又多期待,现在就有多难堪,鹿眠用力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快步离开。 她去了广播室,那里有一堆人共同为她准备的惊喜,可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后来的两个钟,一直到零点过后生日过去,她都没有收到来自林涧的消息。 哪怕是一条祝她生日快乐的消息。 林涧是真的不记得她的生日吗?可明明林涧这么细心,所以是在心里天平权衡之下,选择了陪别人吗? 可她和林涧不是最亲密最重要的人吗?这是林涧给她的感觉啊….. 为什么突然别人更重要了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鹿眠的内心,一直到分道扬镳,林涧都没给过她答案。 从梦中醒来,鹿眠睁开双眸,枕头不知何时已经被浸湿,她抬手抹了抹,眼角还残余着泪珠。 她牵了牵嘴角,讽笑一声。 真心喜欢一个人,明明她当时就最知道 这种感受,怎么可能舍得错过喜欢的人的十八岁生日啊。 林涧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她精心准备礼物,大冬天的卡着零点去见她,当面祝她生日快乐,给她放了一场烟花。 生怕不够有仪式感,生怕不够真诚。 这么一对比,心中分明就应该有答案了啊。 后来居然还傻到自己骗自己给林涧找借口呢,傻到,因为她几滴眼泪就相信了她所谓的理由。 真是傻透了。 鹿眠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意识到,或者说第一次这么心凉的承认,林涧真的不喜欢她,从一开始就是。 第81章 认错 “眠眠,伤心难过流泪都是正常的,这代表着你付出了绝对的真心,你曾经毫无保留的爱她。你是在心疼你的心,心疼过去那个真诚的自己。” “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轰轰烈烈爱过的人,不必后悔,但你也需要记住,从今晚后,她那样虚假的人,不再值得你浪费一丝一毫的真情。” 霍婉是这般告诉自己女儿的。 她已经知道了昨晚鹿眠喝得烂醉如泥伤心流泪的原因,其实早在怀疑林涧另有身份的时候她就想象到了如今的画面。 鹿眠比她想象中还要难过。 昨晚醉着哭着跟着她说了好多胡话,霍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儿了,她作为母亲,她心里的难受一点也少不了。 但她知道这种时刻让她自己冷静不打扰她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她也相信自己的女儿足够强大。 不会因为不值得的人伤心难过太久的。 _ 鹿眠靠坐在床上,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洒在她身上,可她还是显得有些阴郁,她一动不动,眼神空洞,思绪不知道游离到了何处。 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不知道已经响了第几回,好久好久,它又自动挂断了,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响起又挂断,一直到阳光变成黄昏的金黄色,鹿眠才动了动已经有些麻木的身子,伸手将床头柜的手机拿过。 四十五个林涧的未接电话。 微信也弹出诸多消息,鹿眠面无表情的点进去,都是那天晚上在酒吧碰到的那个朋友发来的。 朋友:【阿眠,你和林涧到底怎么了啊?你扔了什么东西吗?她一直在找,找了好久啊...[图片]】 图片里的林涧蹲在马路边的排水口前,一袭黑裙很艳丽,却做着这般不符的举动,看起来真苦情啊。 鹿眠的视线往下,凌晨一点钟,朋友:【她找了快两个小时了,周围有几个从酒吧里出来的男人在看她,还有的上去搭讪,不过她情绪不太好,谁都没有理。我有点不放心她,阿眠,你睡了吗?要不然你给她打个电话劝劝她吧,真挺不安全的。】 凌晨两点钟,朋友又发了一张照片,林涧蹲在地上,脸埋在膝盖间,是在哭吗? 照片太模糊了,鹿眠看不出来。 朋友:【她好像崩溃了,蹲那一动不动,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你给她的求婚戒指找不到了,阿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把求婚戒指给扔了?你不是几天才和她求婚吗?】 凌晨三点,朋友:【算了,你喝这么多酒应该睡着了,我陪一陪她吧,真怕她出什么事情】 凌晨四点点钟,朋友:【我坐在车上差点睡着,她又找了,我帮着她也找了找,可是真的找不到,我觉得可能是被人捡了或者是掉进排水口被冲走了吧?】 凌晨五点,朋友;【她终于肯走了,你们好好谈谈吧[图片]】 最后一张图片朋友是在桥上拍的,朋友离她很远,只看到一袭黑色长裙的落寞背影,还有昏暗天边浮出了金光。 天亮了。 这背影看起来真可怜啊。 可是......忽然,屏幕弹出一个待接电话,急促的铃声将鹿眠的思绪打断。 刺眼的备注,连震动的声音都这么震耳欲聋,鹿眠接听电话,放到耳边,那边传来着急哽咽又夹杂着几份惊喜的女声。 “眠眠,我在你家楼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 鹿眠的脾气林涧是最知道的,其实她能接这通电话她已经很意外,意外又惊喜,导致之前在心里练习过了无数遍的话说话来还是语无伦次: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前是我认不清自己,是我太骄傲了,我不敢承认我爱你, 我接受不了你不爱我了去爱别人,所以写那些话来骗自己,那时候我自己都分不清了...对不起,让你伤心了,是我的错。” “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要我做什么都行,打我骂我羞辱我都好,能不能不要不理我,别不要我,我不能没有你,我想象不出来没有你的生活,真的...求求你......” 也许是哭过了现在又情绪激动想哭的缘故,林涧嗓音沙哑又颤抖,是鹿眠从前最听不得的,一听就会心软心疼的语气。 好像那天晚上她们在停车场相拥,林涧在她怀里说又要只剩她一个人了那种惶恐不安,那种窒息难过,那种想要她能陪陪自己的脆弱。 鹿眠偏头,将窗帘扯开更多,果然看到她们家院子外面站着一个人。 一袭黑裙,凌乱长发。 她攥紧了耳边的电话,好像那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抬头望上来,也看到了她。 眼神恳求,好卑微啊,鹿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林涧这么卑微的眼神了。 她的颤抖的声音,她的无助的话语。 为什么呢?因为这段时间她享受了她全部的爱啊,她根本不舍得让她卑微让她可怜。 她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穿的衣服,看起来很疲惫很憔悴,她在这里站多久了呢?也许是从六七个小时前,手机开始震动时开始。 是因为找了一晚上的戒指吗?找了一晚上的戒指,马上就跑来这里找她,家都没有回,到现在太阳要落山了她都没合过眼吧? 好辛苦啊,不过...这对林涧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从前在机场等她一天一夜,在她的监控下没日没夜,表演给她看她没了她好像全世界都变得黑白。 林涧有的是耐力,她有的是耐心。 她真的很会忍辱负重啊,她这么能忍,这么懂得如何取悦,自己爱上她,也是情有可原吧? 只可惜她藏得还是不够好。 鹿眠低头望着她,纤长着睫毛遮住眼帘,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她语气听起来很冷淡:“我想我昨天晚上说的做的,都已经够明白了。” 林涧明显更慌了,眼眶又开始泛红,溢出水汽,“不要,眠眠你答应过我不会不要我的,不可以说话不算话。” “建立在虚假和欺骗上的一切不都是虚假的吗?何谈说话算话?”鹿眠反问。 林涧哑口无言。 “嘟嘟,嘟嘟......” 鹿眠也从窗前消失。 林涧手臂微微颤抖,攥紧了手里的手机,手背甚至浮起青筋,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鹿眠她怎么可以这么冷淡,她怎么可以这么绝情...好像一点情绪都没有了,对她唯予失望。 林涧接受不了鹿眠这样对自己。 明明昨天晚上鹿眠还这么愤怒,愤怒的掐了她,愤怒的扔掉了她的钻戒。 她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钻戒哄好她,可为什么只是被她随手一扔,就怎么也找不到了呢? 漆黑的夜,街道很长,很空,空得好像什么也没有,戒指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好像鹿眠对她的爱,是吗? 林涧无法接受这样的预感,她得把鹿眠的爱裹住,一点也不能漏出来,她不能没有鹿眠的爱,她接受不了鹿眠不爱她,她不能回到过去...... 绝对不可以...仅仅是想象一下那种感觉,她就觉得窒息,好像在被漆黑的泥泞吞噬。 因为得到过享受过比从前更令人着迷的鹿眠的宠爱,她比八年前的自己更不能接受失去。 她找到鹿眠的微信,想打字,想求她她原谅,想跟她道歉,一切能让鹿眠消气的话她都想说,可是她手臂颤抖 ...抖得一句完完整整的话都打不出来。 她明白是因为鹿眠冷淡的态度让她恐惧。 她安慰自己,鹿眠不会不爱她的,鹿眠只是生气了,眠眠那么骄傲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欺骗了,她会很生气的。 眠眠很清楚她的痛点,知道自己最受不了她的冷暴力,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而已。 眠眠那么爱她,短短一天,那些爱是不可能消失的,鹿眠是有心的,八年前都需要花那么大力气那么长时间走出来,她现在肯定也被困其中。 她还有的是机会挽留。 只是需要接受惩罚,哪怕这有点难熬。 天色渐渐暗去,路边路灯自动亮起,晚风肆意的吹拂林涧脆弱的身躯,别墅里传来让大小姐下楼吃饭的声音,林涧听不太清了,她很清楚她的状态很差很差,意识无法集中,思绪开始恍惚,站在风中的身体摇摇欲坠。 面色苍白如纸,她扶住旁边的栏杆,她很清楚自己就要撑不住倒下了。 和鹿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鹿眠很在意她的健康,不论是心里的健康,还是身体的健康。 因为一句医嘱,她就不许她喝酒了,就算有很紧急的拍摄她也要和她一起先把饭按时吃了,要拉着她和她一起健身,加班熬夜,她也要强制她先去睡觉,不然就会生气。 和鹿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的身体一直都在变好,是被鹿眠亲手养好的,鹿眠很用心,因为鹿眠想要她健健康康的陪她很久很久。 眠眠这么在意她的身体,如果晕倒的话,眠眠她会着急的,会心疼也会心软... 她要证明给自己看鹿眠还爱她这件事。 她闭上眼睛。 没过多久,鹿家的佣人大喊:“小姐,林小姐她晕倒了!” 失去意识前,林涧看到别墅大门被打开,她心心念念的身影从正朝她走来。 几乎三十二个小时没睡觉,从昨晚到现在都未进食,林涧晕得很沉很沉,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了高中时光,她和鹿眠的甜蜜,她和鹿眠的暧昧,她看着鹿眠为自己一点点更沦陷,好开心,她开始期待,世界上会有一个人很爱很爱她。 同样也见到了她对鹿眠的伤害,和伤害带来的反噬,好痛苦...... 梦境来到重复之后,她在梦中回味了每一个“幸福”的时刻。 她梦到鹿眠站在她床边,在跟医生确认她有么有事,然后坐在床沿上陪着她,眼神柔软的望着她,希望她快点醒来。 林涧又感觉到了好幸福,失而复得的幸福,她好想回应鹿眠,想爬进她怀里,想和她接吻。 她睁开了眸子,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 这间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可空气中残留着很重的鹿眠身上的香水味,有细微的交谈声从门外传来。 她是在外面吗?好想快点见到她。 还吊着水,林涧缓缓撑起身子,被褥从肩上滑落,她望着门口的方向,唤了一声眠眠。 几秒后,病房门被打开,她做梦都在渴望的人从外面走进来。 鹿眠踩着高跟鞋,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和高傲,一身黑色美得极具神秘感。 看到她那一瞬间林涧眼眶又不自由自主的红了起来,不管不顾的扯下了自己手背上的针,掀开被子下了床,朝她走去。 刚刚醒来,她根本就站不稳身子,眼前一黑往前跌,跌在了鹿眠的脚边。 鹿眠停下脚步,低下头看她,林涧抓住她的裙摆,仰起了脸,那双迷离泛红的眸子尽显柔弱,她软声唤她的名字。 鹿眠缓缓蹲下身子,林涧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塞进了她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腰,嗅她身上的香气。 她好欣喜,一醒来就可以见到鹿眠,鹿眠还在她身边。 用着湿软黏腻的可怜语调和鹿眠道歉,她知道鹿眠最受不了自己这样,每一个被她到失神凌乱的时刻,就算是生病了没力气,就算是刚睡醒很迷糊,眼里心里也只有她的乖巧模样。 鹿眠会很享受这样的自己。 鹿眠会心软一点的吧,她将脸埋进鹿眠的颈窝,声音又颤又嗲,“眠眠,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鹿眠对她道歉的话不做回应,推开她的肩膀,林涧肩膀很薄,还想往她怀里塞的样子好脆弱,鹿眠看着她问:“你感觉怎么样?” 眠眠在关心她啊,林涧好开心,她眼中带着水汽,长睫被濡湿,乖顺应:“还是有点点难受,但已经好多了。” “是吗?” “有眠眠陪就好了.....” 鹿眠语气很平静,“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打包好放到走廊了,一样也没少,既然没什么事,就尽快去拿走吧。” 林涧楞住。 第82章 失望 林涧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鹿眠刚才说的。 鹿眠已经把她的东西打包好扔到走廊去了吗?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 在她昏迷刚刚苏醒,最无助最需要她的时刻,她居然让她尽快去把东西拿走。 可她明明说过那是她们的家,她明明答应过她会给她家的感觉。 全都不算数了吗?怎么可以这么绝情的把她赶出去? 林涧睫毛颤抖着,她无法接受。 鹿眠好像...是真的对她失望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心中危机感更盛,她紧紧攥住鹿眠的手腕,声音抖得碎不成语,“眠眠,不可以...我不要,求求你.....” 鹿眠面无表情的抽开了手,可用的力气确实林涧根本无法挽留的。 林涧身体往前一倾,鹿眠站起了身子,林涧毫无依靠的跌到了她脚边。 “不要.....” 鹿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并没有一点要扶她的意思,启唇冷声道:“江城有多少处林总的房产?在我那小地方装穷装了这么久,应该很憋屈。” 林涧昏迷了一天一夜刚刚醒,身体很虚弱,现在更是感觉天旋地转,她艰难的自己爬了起来,很勉强的站在鹿眠面前。 她眼眶又红了一圈,鹿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害她,可是她根本没有办法感觉到委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从来没有觉得憋屈,我觉得很幸福。” 她真的觉得很幸福,真的,她现在更加确定。 可发自真心的话,只换来鹿眠一句轻笑。 带有嘲讽的轻笑,将她的话贬到最低处,连点评都不屑于。 这真的很窒息,再真心的话都不被相信的窒息,她好像被捆了双手双肩,捂住了嘴,无法挽留。 林涧身体发抖,泪流满面。 她刚才做梦还在鹿眠的怀里与她温存,落差感真的好大,就像是在美梦里泡了好久,水忽然变得冰冷刺骨。 水怎么会突然变冷呢? 爱怎么会忽然消失呢? 她这么努力换来的爱啊...... 林涧绝望崩溃的样子鹿眠看得见,可她不为所动,会心疼吗? 鹿眠问自己。 但谁知道她是不是演呢? 如果自己现在表现出一丁点心疼她要心软了的样子,眼前这个站在自己身前泪流满面的人是不是会在心里笑,在心里享受,轻慢得意的说:看她,她又心软了,不过如此。 如果这样想的话,就根本不会心疼她了啊。 鹿眠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个可以随意玩弄的傻子呢? “很难受吗?”看她虚弱发抖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了,鹿眠出声问。 林涧心头发凉,她知道她并不是在关心她。 “需不需要给你叫医生?嗯...不对。”鹿眠眯起眸子,思量道:“医生也不能看出来你到底是不是装的。” “你演技很好,很适合去演戏,眼泪说来就来这种功力也不是一般演员能具备的。” 林涧攥紧了手,鹿眠眼神更冷了些,低声道:“可是林涧,就算你现在演技再好,你对我说“幸福”这种话,我只会觉得...很膈应。” 瞬间大脑充血,林涧觉得自己要疯了。 “想控制我的爱,控制我的人,控制我的事业,控制我周身的一切......” “林涧,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知道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被骗,无论我曾经有多爱你。” 说完了该说的,鹿眠转身要走,又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双 眸子若含冰霜,“如果三天之内走廊上碍眼的东西没有拿走,我会让人丢掉。” “眠眠......” 林涧想追上去,可霍婉却突然出现在了病房门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林涧身体僵住,垂下的手指蜷起,她不敢直视霍婉的眼眸。 霍婉看了眼鹿眠,“眠眠,你在车上等一会吧,妈有几句话想和她说。” 鹿眠:“嗯,妈你快点。” 鹿眠知道自己的母亲会对她说些什么,可她不管不顾,不再在乎不再心疼,任由别人怎么数落,怎么处置她都可以。 林涧看着鹿眠消失在了自己眼前,垂下眼眸。 霍婉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出声道:“去坐着吧,别站着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还没吃东西,别又站出个什么好歹来。” 霍婉说着关心的话,可眼里不带一丁点的热情和关切,和鹿眠一样,对她的好都消失了。 林涧低声唤了她一声阿姨,站着没动,掐紧了手指。 霍婉也没再强求了,好像关心的话也只是随口客套而已。 霍婉皱着眉,那双向来爽朗慈祥的眼眸现在复杂又犀利的看着林涧,眼里似乎全是失望和不满,这让林涧感觉全所未有的心虚和愧疚,竟没有抬起眼帘的勇气。 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她在恐惧她的失望。 霍婉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涧涧啊,下次不要做这种事了,在我们家门口不吃不喝站一天,晕倒了还得我们负责送你到医院,很麻烦。” 麻烦吗?霍婉曾经对她说过,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找她,不要觉得麻烦。 她现在也在对她说这些冰冷的话,可不知道为什么杀伤力要比鹿眠大上许多,林涧僵硬得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话:“阿姨,对不起。” 霍婉点了点头,“你确实要和我说对不起,浪费了我这么多感情,我确实挺失望的。” “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眠眠跟我说,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了解了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过分啊,我刚发现异常的时候还以为你只是想利用她的价值,没想到是利用她的感情,为自己治病?” 林涧下意识的想要辩驳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她根本说不出来。 嘴边的话,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又想要撒谎。 她一直都在对霍婉撒谎,成了习惯了,自己都要分不清了。 她感觉到了难堪,想要马上消失在霍婉面前。 “我之前真的很高兴眠眠能和这么爱她的人在一起,我真的挺喜欢你的,怎么看怎么顺眼,看你们高兴我也高兴。” “我很支持你们,眠眠跟我们说了你童年的遭遇,我和眠眠爸爸一直操心啊,我们心疼你,总是想着怎么对你好点,弥补你童年的缺憾,想让你把我们家当成家,又不能用力过猛,怕你有心理压力,总想着小心点来。” “可没想到,你的那些遭遇那些受过的苦楚,都是你用来欺骗感情的利器.....” “我们是真心把你当成我们的家人来对待,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当然,这段时间你对我们也很好,但正如眠眠所说,那些带有欺骗虚假的好,在真相出来的那一刻回忆起只会觉得膈应。” “做人也许不能太坦诚,但绝不能对爱你的人不坦诚,谎言被戳破后的杀伤力太大了,我相信你是绝对了解眠眠的,你觉得她还会回头吗?在被你玩弄了两次之后。 “她那么自信那么骄傲的孩子,能接受自己被爱人彻头彻尾的骗了两次么?” 霍婉说话很平缓,但是字字诛心,林涧重重颤出一口气,她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寒意 渗透四肢百骸,身体冰凉得好像全僵住了。 “阿姨......”林涧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望向霍婉的眼睛,红肿的眼眶不断溢出泪水,“阿姨,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之前都是我不对,是我欺骗你了你们,真的很对不起。” “我现在对眠眠真的是真心的,和她在一起之后我没想过再伤害她,我真的只想和她一直在一起,我可以哄好她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会证明给她看的,您......” “证明给她看?”霍婉反问了一声,语气犀利,林涧心脏一紧。 “你确实有很多手段,这一点我必须要承认,能不能哄好眠眠这确实是一个不能完全否定的问题。” “阿姨.....”林涧不确定她要说什么。 霍婉眯起了眼睛,她那双眼睛和鹿眠很像,狭长的凤眼,认真严肃起来很有气场,不容置喙。 她一字一句的说:“但是我这一个关,你绝对过不了。” “我向来不管眠眠的私事,她爱跟谁谈恋爱就跟谁谈恋爱,她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但我绝对不会允许她和你这种人在一起。” “你太有心机了,你太恐怖了,你伤害了我女儿两次,你太自私了,我们鹿家绝对不会欢迎你这样的人,作为母亲,我也绝不会再将自己的女儿交给你。” “她是我生的,她的心是我十月怀胎孕育出来的,我知道她有过难过多心痛,你快要把她逼疯了,你也无法现象我有多心疼,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女儿再受任何到伤害,绝对不允许。” 林涧大脑一片空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真的说得很对。”霍婉:“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我的话就到这里,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砰”地一声,病房门被用力关上。 霍婉走了,不想多呆一秒,不想再听她狡辩一句。 真的很失望啊,诚挚的感情被欺骗,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林涧怔怔的垂下了眼眸。 她好像一夜之间失去了好多啊,不光是眠眠的爱,还有霍婉的爱,鹿父的爱...... 回忆和鹿眠交往的这半年来,霍阿姨和鹿叔叔真的给过她好多啊,给她做她喜欢吃的,带她去逛街给她挑衣服,带她出游让她回家吃饭,时不时便打来电话唠叨,就像父母关心女儿一样。 他们给鹿眠的,都复制了一份给自己。 这就是被父母疼爱的感觉,林涧长那么大,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享受到。 他们真的好用心,给她舒适的感觉,给她无尽的关怀,好像他们在的那个地方真的是她的后盾。 她不敢面对霍婉,她害怕霍婉的失望,就像是偷了东西撒了慌被揭穿的孩子一样,她也怕母亲嫌弃她,厌恶她。 霍婉的话像一根又一根的刺刺中她的内心,林涧崩溃的捂住了脸,蹲下身子,肩膀不停的抖。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到底失去了什么,她辜负的不止是眠眠的真心,如果她不那么虚伪,如果她不那么可恶,她就可以拥有一个从小就梦寐以求的家了啊..... 她们所有人都给过她那么宝贵的爱啊..... 第83章 抱抱 林涧在她微信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一大串一大串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文字,鹿眠索性把她拉黑了。 还留着她的电话号码,猫不能直接扔走廊上不理,还得养在家里等她来拿。 三天之内,如果林涧没有来拿的话,那就把猫送人了。 鹿眠是这么打算的。 这几天出了这些事,鹿眠手机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静音或关机的状态,经纪人谢铃不止一次电话轰炸,她都没有理会。 她是林涧的人,什么事情林涧应该已经告诉她了,又有什么必要呢? 鹿眠之前还一直拿谢铃当朋友,叫她一声铃姐,没想到那家公司所有人都在骗她,合伙骗她。 怎么办啊,这种周围人都知道真相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被欺骗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鹿眠接受不了。 再一次打电话给谢铃,鹿眠说的已经是要解约的事情了。 “怎么突然要解约?”谢铃急忙道:“是对公司有什么不满吗?你有什么条件你可以随意提,公司会尽全力满足你。” 谢玲怎么还是表现得这么惊讶?她早就和林涧联系过了啊,不愧是林涧的人啊,演技都这么好。 知道这一切后,鹿眠意识到了很多东西。 难怪iv会对她这么友好,生怕她会走掉一样去讨好她,难怪她签约以来接的拍摄都是单人,是林涧的占有欲作祟。 林涧想把她困在iv,想把她的事业也掌控在手中。 鹿眠很讨厌这种感觉,她讨厌被骗,讨厌事情脱离掌控,讨厌被蒙在鼓里。 她要把这些东西清得一干二净心里才能好受。 她没有跟谢铃多说什么,该付的解约金她会付清,就当是送给林涧了,如果还是纠缠不休,她也不介意打官司。 根本让谢铃一点挽留的余地也没有。 鹿眠找了一家清吧,这里很安静,只有歌手在弹唱着舒缓的民谣,慵懒的撑着下颚,盯着玻璃杯里的蓝色酒液,带着丝丝醉意,很容易思绪发散。 她回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 过完十八岁生日以后,她和林涧冷战了。 她没有再主动去找林涧,因为心情很不好,放学时也不会等她,经过一班的时候看都不会往她们班里看一眼。 一副很冷漠的样子,其实是在等林涧来哄她,给她一个说法。 她不相信林涧会意识不到自己生气了,明明之前自己哪怕对她冷淡一点她都会很介意,会很磨人的撒娇。 所以是真的有更重要的人了吗?鹿眠越想心里越不舒服,那天偷亲被林涧发现后林涧给她塞了加十分的纸条,难道不是鼓励她继续这样下去的意思吗?她们的关系完完全全超越了友谊,已经是在恋爱了吧? 怎么可以转眼就去喜欢别人?如果她是那样的人,鹿眠赌气的想,那自己也不要喜欢她。 冷战一直持续到了第三天放学,鹿眠独自走出校门,在离校门口大概五百米的一个巷子前听到了林涧的声音。 “你别这样,我回去会跟舅舅说的。” “跟他说?他是我爸还是你爸?” 男人的声音很冲,鹿眠心头一紧,停下了脚步。 她转头看去,就见林涧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染了黄毛,一看就是个混混。 忽然,他上前推了林涧一把,将林涧推到了一堆废品上。 鹿眠皱起眉,二话不说就往里走,对着男人冷声质问:“你干什么?” “你谁啊?”男人很不爽,“多管什么闲事?” 看着倒在一堆废品上头发都散了很是狼狈的林涧,鹿眠心中某个点莫名被激起 ,心中的占有欲和保护欲保空前高涨,她有点接受不了林涧在别人面前或者是因为别人露出这样的姿态。 “你找死么?” “我是她表哥,轮得到你教训?” 表哥? 鹿眠听完更生气,正欲开口,巷子外又跑进来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她冲着男人大声呵斥:“表哥就可以欺负人吗?亏你说得出来你是她表哥!” 女生身后跟了一个学校的保安大叔,男人见事情不妙,冷呵了两声,一脸不甘的离去。 女生将倒在地上的林涧扶起来,问她有么有事,鹿眠表情又沉下去不少,她认出来,这个女生就是跟她同一天过生日被林涧选择的那个女生。 她的新同桌吗? “你表哥就是总背着你舅舅欺负你,以后我跟你一起回家吧,反正我们家离得也近。” 当时的那种难堪再度重现,鹿眠转身就走。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手忽然被追上来的林涧牵住。 身形一僵,她顿住脚步,心跳加速。 “不用啦,谢谢你。”她嗓音有些些颤,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好像在表示她还有人要陪。 已经好几天,鹿眠没有这么近的听过林涧的声音。 女生点点头:“哦!那就行!” 看着女生有些尴尬的率先离开了巷子,鹿眠之前因为认为林涧有更重要的人的阴霾好像一扫而空,她的独占欲被林涧满足了。 她想故作冷漠的开口问话,却在转头看到林涧的表情时熄了火。 林涧在流泪,她放开了她的手,抬手捂住眼睛。 难怪她刚才声音这么颤,鹿眠感觉自己整个心都酸软了下去。 故作的冷漠不复存在,她关心的问林涧怎么了,林涧说没什么,就只是有点想哭而已。 林涧问她可以抱抱她吗,她们在巷子里相拥,鹿眠感觉到,林涧温热的泪水全都蹭到了她的颈窝中。 这样的林涧好脆弱。 鹿眠慢慢环住了她瘦弱的身躯。 她们在巷子里抱了好久,鹿眠还是问出了为什么不记得她生日这件事,林涧什么也没有说,从她的怀里退了出来。 四目相对,林涧羞怯的垂下眼眸,主动扶住她的肩膀,踮脚在她嘴角轻轻印下一吻。 眼眶似乎还挂着泪珠,一句羞赧的“眠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就把鹿眠给彻底哄好。 之后,她们谁也没有再提起。 鹿眠一直麻痹自己,让自己忘掉林涧忽视了她生日这件事。 她给林涧想了不知道多少开脱的理由。 “阿眠,你真又跟林涧分手了啊?” 站在她面前的酿酒师是之前的高中同学,她的问话唤回了鹿眠的思绪。 鹿眠淡淡应了一声嗯。 “你心里还有她,不然不会来买醉的。”朋友调侃说:“林涧对你的杀伤力还是这么大,这么多女朋友,你好像只为她买醉过。” 鹿眠看了她一眼,“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就是觉得...只有她能让你这么认真,虽然你对待之前的恋情也很认真,但就是给人一种会很理智的感觉,但是你跟林涧在一起,占有欲真的超强的。” 鹿眠眯起双眸,语气徒然冷了几分:“你也觉得我被她拿捏住了?” 朋友马上无辜的抬起双手,“没有啊,我可没说过这种话,阿眠干嘛突然这么凶啊......” 鹿眠不再说话,垂下眸子闷不吭声的喝酒。 林涧当天下午就出了院,距离现在已经第三天了,她还是没有来把她的东西拿走,也没有给她发任何信息和电话。 如果过了今晚再不将东西全拿 走,鹿眠会说到做到,全都扔掉。 大概晚上十二点钟,她回到了云华府。 这栋楼是一梯两户,鹿眠家门前的走廊上摆了好几个大纸箱,纸箱旁,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电梯打开,两人四目相对。 鹿眠看了她一会,这像什么呢?这一脸委屈的样子,真像是被主人抛弃在门外苦等了许久的......呵。 “来拿东西的?”鹿眠走过去,边走边问。 林涧不答反问:“眠眠把门锁也换掉了。” “有什么问题?” “嗯...我彻底被眠眠抛弃了吗?”林涧似乎笑了起来,“眠眠真的好绝情啊,可以这么决绝的收拾出我的东西,把记有我指纹的门锁换掉。” “你现在才意识到么?我还以为在医院的时候你就已经够明白了。”鹿眠打开门,进了房子里,将她的猫放进了猫包里,拿出来给她。 被她们一起养得又肥又圆的橘猫迷茫的扒着猫包,喵喵叫着。林涧望着它,它可能不知道自己也被鹿眠抛弃了,好可怜啊。 “它什么也没做错,连它眠眠也可以在短短几天之内没感情了吗?” “有,但是可以控制。” “眠眠对我也还有感情,只是可以控制吗?”林涧盯着她问:“真的一个机会也不可以给我么?” 鹿眠不再回应,她想她已经说的够明白了,进了门重重的关上,被林涧眼疾手快的伸手阻挡。 门重重的砸到了林涧的手,鹿眠瞳孔一紧,“你疯了?” 这样搞不好会骨折,被砸的手瞬间红起,林涧却不管那么多,红着眼眶看着鹿眠,她的世界仿佛只有鹿眠,连疼痛也感觉不到。 她跨进房子里,她曾经和鹿眠的家,现在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一丁点她的痕迹鹿眠也不留下。 她喃喃的问鹿眠:“怎么样才可以向眠眠证明我也爱你呢?” “是要把我的心挖出来给眠眠看吗?”林涧:“眠眠也告诉我好不好?你说什么,我就去做什么,好不好?” 刚才在走道灯光有些昏暗,进了房子里鹿眠才看清林涧的模样。 她很憔悴,短短几天内瘦了好多,眼下有乌青,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好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 她的眼神,她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好像已经疯癫失了神智,溢满浓烈的爱意,让她去做什么,她真的会做。 “眠眠现在眼里怎么只有那几张纸啊...眠眠都忘记了吗?我给眠眠的感觉,眠眠不想我吗?想我在你手下的每一帧反应,世界上还有谁可以那样满足眠眠吗?” 林涧又靠近她一步,她们将彼此看得更清楚,“眠眠不可以替我否定掉我对你的爱的,眠眠,我们不可以就这样分开的......” 鹿眠冷冷的看着她。 “真的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弥补吗?”林涧嗓音暗哑又颤抖,“眠眠想像当年那样忘了我,释怀...又抛下我一个人,让我难过,让我疯掉...眠眠,你真的这么狠心吗?随随便便就可以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我真的不可以没有你,这份爱你真的感受不到吗?” 林涧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越按越紧,不顾窒息疼痛,好似想要带着她,将她的心掏出来看。 “你这样我真的很委屈的。” “难过、委屈,要死掉了.....” 鹿眠深吸一口气,用力将手抽开,林涧无法接受她仍然不为所动,眼底闪过阴霾,忽然将她按到了墙上,不顾一切的仰头亲吻她。 撬开她的唇瓣,给她送去自己的舌尖,想让她回味起自己的味道。 好像濒死的鱼回归大海,鹿眠的唾液就是她的养分,这种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的鲜活。 鹿眠、鹿眠、鹿眠...... 面露沉迷不到两秒,她就被鹿眠用力推开,鹿眠愤怒的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一把掌,她被扇倒在了地上。 从医院出来以后,她就没有睡过觉,没有吃下饭,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很虚弱,她有点承受不住。 长发凌乱,她半睁着眼睛,眼眶不断有泪水滑下,苍白的脸上浮起刺眼的巴掌印,狼狈的倒在冰凉的地上好久都缓不过来。 鹿眠眯起眸子,缓缓蹲下身子,查看她的情况。 “眠眠......” 她卑微的揪住了她的裤脚,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嘴里虚弱的唤着她的小名,说自己错了,对不起。 好久,她才能勉强的撑起身子,想抓住她此刻对她的可怜和心疼。 鹿眠一定会心疼的,鹿眠是有心的。 “我错了,能不能不要就这样放弃我...我真的好爱你,那些谎言让我用一辈子来弥补,好不好?” “你不要这么冰冷,我受不了的......” 她好虚弱易碎,好像鹿眠在此刻说一个不字,她就真的会死掉了。 活不下去,会疯掉...... 是吗?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鹿眠垂着眼眸,就这样看了她好一会,忽然伸手,撩开她脸上凌乱的长发。 这温柔的动作让林涧受宠若惊。 “林涧,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表现得足够可怜,我就一定会心软,心疼你,然后什么事情都可以原谅,什么事情都可以让步?” 就像当年的数不清多少次,就像重逢后的不知道多少次。 鹿眠的语气没了冷硬,而是用上了以往用完林涧之后温存中才有的柔情,“林涧,是这样么?” 林涧小心的用那张被扇得泛红的脸蹭着鹿眠的手,眼神迷恋迫切想讨好,“眠眠,对不起,以后不会骗你了,我什么都给你,好不好?” “别不要我,求求你......” 鹿眠又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宠溺的轻笑一声,“好啊。” 林涧难以置信,眼中的喜悦好似重获新生,颤着肩膀不确定道:“真的吗?” 鹿眠朝她温柔的笑,对她说:“抱抱。” 林涧立刻将自己塞入她怀中,抑制不住的呜咽起来,眼神委屈又欣喜,将她搂得好紧好紧。 第84章 替代 好开心,好开心...一切难熬和痛苦都在此刻化为灰烬,林涧抱得鹿眠好紧,怕她跑了,她怕消失,要多多感受她。 好喜欢现在,她好开心,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颤栗,好想让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眠眠,爱你,呜...爱你.....” 她埋在鹿眠的颈窝中,扬起唇角,幸好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眠眠那么爱她,眠眠不会轻易离开她的,眠眠也会舍不得的。 世界上没有人能比自己再跟她相配了。 她们绝对不可以分开的,绝对不可以。 让她抱了大概一分钟,鹿眠将她推开,林涧脸上挂着泪痕,眼睛和鼻头都还很红,她的眼神还是有点不安,但比起刚才那疯癫空洞的模样明显要有生机了,还夹着股就算你反悔了也不可以的倔强。 鹿眠眉眼间尽是柔和,抬手轻轻抚摸她被扇还留着红印的脸颊,轻声问她疼不疼。 “不疼的,眠眠随便对我怎么样都可以,我是眠眠的私有物...眠眠怎么样对我我都喜欢。”林涧知道这个回答是会最能让鹿眠满足的回答,对于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那手呢?还能动么?” 林涧闻言,把自己被砸的右手放到了鹿眠掌心上,然后和她十指相扣。 鹿眠低头看去,她的手被砸的地方有点肿。 “没关系的,现在已经不痛了。”林涧这么说,眼神中也有点让鹿眠关切她的意思。 鹿眠说:“下次不可以这样。” “嗯......眠眠也再也不要抛下我了。” 鹿眠并不回答,问她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好好睡觉,语气真的好温柔。 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将她这样那样过后鹿眠总是会用这种温柔磁性的嗓音和她说话,就像训完狗之后会温柔的安抚奖励一样,林涧受不了的想亲吻她,可鹿眠只是让她碰到唇瓣,便推开她不让她亲了。 “眠眠?”林涧迷茫的看着她。 “我只是答应给你一个机会,你很过分,林涧,我还很生气。” 林涧马上紧张起来,握着她的手连忙跟她道歉,说自己错了,保证以后都不会了,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她。 她那么真诚,真的好想和鹿眠交换一个吻,鹿眠却没继续听下去,站起身离去,对她的保证不给任何态度。 留她一个人跪在地上,忽然又变得好冷漠。 鹿眠走到吧台前倒了一杯水,林涧自己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可以把猫猫和我的东西都放回来吗?” 鹿眠陷入了沉默,这沉默令人极其不安,林涧就只能站在那等她的答案。 如果已经这样了鹿眠还是要她搬走的话,她真的...会很难过的。 快过了一分钟,鹿眠才淡淡嗯了一声。 林涧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出门先将猫带了回来安抚一顿后,再去把门口装载箱子里的行李给搬回来。 鹿眠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没有去帮她。 手其实还疼的,林涧一个人真的费力好大的力气才做到。 东西搬了回来,关上房门,她稍稍回了些安全感,还喘着气,马上想做的事情就是去跟鹿眠贴贴。 几天碰不到鹿眠,感觉过了好久好久,她似乎得了皮肤及饥渴症。 仅对于鹿眠的饥渴。 “眠眠,我还可以睡我们的房间么?” 鹿眠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不可以。” 拒绝得这么果断,林涧有点失落。 不可以,明明几天之前,那里还是她们的房间。 林涧珉了珉唇,退而求其次的讨好道:“我 闻到眠眠身上有一点酒味,肯定喝了酒,我可以在床边照顾你吗?眠眠喝了酒半夜会想要吐的。” 这几天她真的好想念鹿眠的味道,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她怎么甘心这一晚就这么过去。 可鹿眠却冷淡自若的说:“你把手机开着,别睡太死,我难受了会叫你。” 林涧微怔,什么啊..这么过分,眠眠一定在报复她,可是怎么办呢,林涧没有一丁点脾气,“好。” 像是回到了当初刚重逢时,不对,心境与当时已经不一样了。 她不得不承认,已经很不一样了。 她搂着鹿眠的手臂,轻轻靠着她的肩膀,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眠眠还要和iv解约么?”她知道这可能会触及鹿眠的雷区,所以问得很小声。 鹿眠发出惑声,瞥了她一眼,“不然呢?” 林涧忙道:“当然是眠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像很多原本掌控的东西都从手里脱离了,这感觉有点点不好受,但没办法,现在眠眠还在气头上,只能顺着她。 失而复得的林涧说了好多撒娇的情话,越来越粘,情到浓时,又有想要亲亲的趋势,鹿眠却站起身回房间去了。 就剩林涧一个人在客厅里,像被抛弃了一样。 刚才鹿眠那么温柔,她还以为鹿眠也会迫不及待的要和她温存。 林涧只好把刚刚鹿眠靠过的靠枕给偷走,去了客卧。 虽然不是鹿眠的床,但知道这是鹿眠的家,抱着沾有鹿眠香水味的抱枕,林涧还是感觉到无比放松。 这几天她真的好累,现在她终于可以爱心,闻着鹿眠的味道,满足的合上双眼。 定了第二天早上八点的闹钟,原本想着第二天早上起床给眠眠做早餐,可她的身体太累了,睡得很沉很沉,闹钟响了又停,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临近黄昏。 林涧又闭上了眸子,在床上翻了个身,抱紧怀里的抱枕,眼皮还是很沉,再次被睡意笼罩...... 客厅传来了动静,她马上又被惊醒。 想见鹿眠的心情根本不是睡意能比的,她迫不及待的掀开被子下床,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碰了碰自己圆润白皙的肩头,手指撩了撩。 她弯了弯唇角,又做出睡眼惺忪的模样,打开门出去。 语气软腻的叫了声眠眠,却对上了一双陌生的眼睛。 客厅里没有鹿眠的身影,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和鹿眠的私人领域被别人闯入了,林涧此刻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原本还迷离的眼神瞬间危险的眯起。 女人散着长发,穿着有些紧身的白色衬衫和包臀裙,看起来似乎很正经,可处处是心机。 这种心机林涧当然最懂,是鹿眠会很喜欢的模样。 林涧自若的撩起自己的肩带,“请问你是?” 女人冲她莞尔一笑,干起来很干练,刚准备要回答她的问题,鹿眠恰好从房间里出来。 女人的视线瞬间转移到了鹿眠身上,起身毫无顾忌的朝鹿眠走去。 似乎是要出席什么活动,鹿眠穿的是长裙礼服,画着极为明艳的妆容,看起来慵懒又高贵。 “这里好像有一点点歪.....” 任由夏许帮她整理头饰,鹿眠看了眼站在原地的林涧,不紧不慢的介绍说:“她是我的新助理,叫夏许。” 夏许专注的帮鹿眠整理好了头饰才道:“你好,你是眠姐的前女友对吧?” 短短几天,鹿眠已经在微博上公开了她们的分手,就算距离公开在一起根本每隔几天她也根本不在意。 被骂随意也好,鹿眠就是想跟她 摆脱关系。 她已经失去了那个众所周知是鹿眠最亲密人的身份。 别人对鹿眠怎么样,和鹿眠是什么眼的关系,她都没有权利过分和阻拦对吗? 看着她们两个人站在一起,让林涧的心情沉入谷地,被一片阴暗笼罩,她压抑住眼底呼之欲出的情绪,笑着问:“眠眠是在气我么?” 鹿眠却很认真的否认:“不是,我待会需要去参加一个晚宴活动,需要助理。” 鹿眠又补充:“之后也会需要助理,你知道的。” “那眠眠怎么不告诉我?”许是太急了,她语气带上了些许质问。 说完她才意识到不妥,鹿眠是吃软不吃硬的,她眼神马上软了几分,可鹿眠已经面露不悦,冷声道:“林总应该很忙,宝贵的时间怎么可以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我也会有压力。” 疏离又冰冷,这种距离感让林涧感到心慌,“不会浪费时间,眠眠知道的,我的一切都是眠眠的。” 对于这种话,鹿眠嗤笑一声,问道:“你从前就没少说过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这种话,结果呢?” 林涧无法辩驳。 “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昨晚我的妥协就回到从前,不,我绝对不想回到从前。” “我希望你以后能清清白白的面对我,不然我总会想起那些膈应的事情,知道么?” “眠姐,时间差不多了。”不等林涧回答,夏许便道。 鹿眠点点头,“走吧。” “砰”地一声关门,鹿眠和别的女人走掉了,走廊外,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夏许的声音:“眠姐,口红好像不太匀,待会我帮你补一下吧?” 林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什么感觉呢?自己位置被人抢走,自己的身份被人替代,眠眠是故意的吗?真是眠眠对她的惩罚吧? 因为眠眠被她骗得这么厉害所以心里很不甘,想让她也体验一下那种难受的感觉,心中才能解气,才能好好和她在一起。 可就算是生气也应该全部都发泄在她身上才对啊,怎么可以去靠近别的女人..... 眠眠真的很知道怎么伤到她啊。 林涧垂下了眼眸。 去晚宴的话会喝酒吗?眠眠回来的时候是会微醺还是醉得一塌糊涂呢? 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她都绝对不可能像昨晚那样轻易放过她了。 找到了自己瓶瓶罐罐,林涧去了一趟浴室。 接近九点钟才出来,她跪坐在茶几前,将手机面前,拍了一张全身自拍。 林涧:【[图片]】 林涧:【我有在好好反省了的】 肉色的吊带包臀裙,挽起的长发,不知道抹了什么,肌肤晶柔腻,是眠眠很喜欢的模样。 温柔知性的姐姐,却毫无尊严的可怜的等她回来,是眠眠最喜欢的反差。 消息很快就显示了已读,林涧勾了勾唇,又给她发了好几张。 眠眠肯定喝了酒的,喝了酒她会更凶,会更需要人照顾。 林涧闭上眼眸,想象着房门被打开鹿眠带着醉意居高临下的朝自己走来,弯腰和自己接吻的画面。 可很晚很晚,都没有等到鹿眠回来。 她打电话去问,那个活动已经结束快一个小时了。 林涧想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东西,眼神一暗,给鹿眠打去电话。 大概过了十几秒才被接听。 她掐着黏腻的嗓音:“眠眠什么时候回家啊?” 可那边传来的却不是鹿眠的声音:“抱歉,她今天有点累,已经睡着了。” 第85章 要乖 “阿眠,你真的要这样嘛?会不会有点过分了?”总统套房里,夏许翘着腿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偏头望向站在落地窗前女人的背影问道。 鹿眠不带情绪的回答:“不过分。” 夏许很不解:“她究竟做了什么要被你这样对待?明明你前不久才公开她,我听说过年的时候她还去你家了。” “她做了什么,要被我这样对待?”鹿眠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蹙起眉心,模棱两可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只不过是在把她给我的,都还给她罢了。” 察觉到鹿眠有点不高兴,夏许也不想着再多八卦了,赶紧依着她说好,还帮她出谋划策:“你要真想气她,不如让我在你身上留个草莓印,明天再回去给她看,杀伤力杠杠的。” 鹿眠瞥了她一眼,神色淡淡并没有表态。夏许有点坐不住,慢悠悠的走到她面前,手指抵上自己的唇瓣,半开玩笑的说:“刚刚电话里她对我这么有敌意,要我滚出去,你说她之后要是太恨我了不放过我,搞我怎么办?” 这确实是像是林涧会做出的事,鹿眠哼笑了一声:“我保护你啊。” 这样的话,林涧会更受不了吧? “啧。”夏许嗔着她:“阿眠你真的好会气人。” 鹿眠:“这段时间就好好当我的助理。” “知道啦知道啦,我很敬业的。”夏许伸出手帮鹿眠撩了撩长发,眼神妩媚,轻声道:“反正你工资给够,一直当我也不介意。” 鹿眠蹙了蹙没,挡开了她的手。 “你出去吧。” 夏许收回了僵在半空中的手,“好” “那我走了。” 刚要转身离开,套门的门忽然从外面被刷卡打开。 夏许愣住,鹿眠也回头看去。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涧。 也许有了预料,但没想到这么快,离电话挂断不到二十分钟。 林涧火急火燎到来,看到这一幕眼底只剩下一片阴霾,死死的盯着站在一起的两人,语气不悦到了谷底,一字一句的质问:“你们在干什么?” 鹿眠波澜不惊,对夏许说:“你先出去,在停车场等我,我待会就到。” 夏许点点头,笑着应了声好的,转身溜之大吉。 她们对话和女人的表情微妙感让林涧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打搅了她们好事的外人,她们之间才是更亲密的关系。 自己被取代了吗?鹿眠怎么可以当着自己的面跟别的女人这样,怎么可以让别人碰她的手机? 她明明知道自己在家里等她。 “眠眠待会要去哪?” 鹿眠这才将视线转移回林涧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女人出门似乎有些着急,找了件大衣随意包裹自己就出来了,身上的香水味很浓郁,是她最沉迷的味道,闻多了,会忘记自己是谁的味道。 鹿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感叹:“林总真是有钱有权,这么快就确定了我的位置,轻而易举的拿到我房间的房卡,真是我所不能。” 林涧有些失控,没去想鹿眠的话是什么意思,上前攥紧了鹿眠的手腕,稳稳的攥住她才能让她心安,可又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陌生的香水味,更要理智全无。 她们刚才做了什么? 那个女人碰她了吗?她真的觉得大脑充血,就要疯掉了。 她抬脸看着她,又问一遍问她:“鹿眠,你刚才和她在干什么?” 这带着怒气的话让鹿眠的表情也骤然冷下,鹿眠用力将她甩开:“林总就算是权势滔天,我刚才在做什么你也无权过问。” 林涧攥紧了被甩开的手。 鹿眠昨晚的温柔,让她以为 一切都已经趋向于回归正规,为什么...为什么鹿眠不好好的呢?为什么鹿眠的温柔没有继续下去呢? 明明还爱着她,为什么不能好好爱她呢? 为什么要那么生疏的叫她、控诉她的行为,她明明知道她是因为在乎她才这样做的。 林涧眼中蕴着极为浓郁的幽怨,“眠眠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哪样?”鹿眠思考没有软下去,两人像是在对峙,鹿眠凑近她,反问:“林涧,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林涧看鹿眠装束整齐,脸上唇上也没有吻痕,不像是被人碰过的样子,她心中稍安,强迫自己冷静些。 可就算这样,还是有万分想要带鹿眠离开这里的欲望在不断冲击她的理智,想藏起来,清理干净味道,和她相拥,和她爱,重新染上她的味道才可以。 “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你知道我最受不了的就你和别人在一起,眠眠,我没办法忍受你在别的女人照顾下入睡,你在吓我对不对?不可以这样......”她语气软了下去,现实在撒娇一样,鹿眠最吃这一套,可是—— “惩罚你?” 鹿眠“呵”了一声,弯起狭长的眼眸冷笑道:“林涧,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可以和我交流赎罪的机会,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你以为你现在是谁?还以为你是我的未婚妻么?你现在和我其他前任一样,没有半点区别,没有权利干涉我的生活,我和谁在一起。” 林涧没想到鹿眠会说出这么绝情伤人的话,面色刹时更为阴沉。 她没有权利?鹿眠的意思是就算她跟别人上床她也管不着对吗? 为什么要这样?给她希望,又要把她逼疯? 林涧的好不容易搭建好的理智又在一点点的在崩塌,眼眶红透了,却没有眼泪,全是怒意。 “眠眠就这么喜欢她吗?因为她你要对我说这样的话,是吗?” “那又怎么样?”鹿眠毫不留情的刺激她。 林涧摇了摇头,窒息的喃喃:“眠眠,你在逼我......” “逼你?”鹿眠质问她:“你想做什么?” “我会疯的.......” 鹿眠忽然激动:“我也快疯了!” “林涧,为什么不有多远滚多远?” 林涧瞳孔骤然扩大,有些歇斯底里:“......眠眠你要我滚?昨天晚上明明是你——” 鹿眠打断她:“你改不了,为什么不有多远滚多远?” 林涧怔住,呼吸都在抖。 “林涧你说你会改,你会好好听话,可你现在做的事情和当初令我反胃的那些事又有什么区别?” 林涧听不懂鹿眠在说什么,难道她要她容忍她和别的女人上床吗? 那女人的语气有多挑衅,鹿眠是在旁边听着的吧? 鹿眠不就是想看她这副样子吗? “你到底是在爱我吗?”可鹿眠却置疑她的爱。 鹿眠怎么可以这么问? 她的爱意这么明显,她毫不厌倦的跟她表达,她都感受不到吗? “强烈的掌控欲让你见不得我脱离你掌控,我不顺从你的心意你就说你要被逼疯了,林涧,这不是爱,你只是病了!” “你是不是又要发病了?就像当初我离开你一样,你受不了我突然就不爱你这件事,你心里不平衡,你看不惯我去爱别人,你不想我幸福。” “就像你写的一样,你对我全是执念,你要用我治病,你要让我对你完全沦陷再也离不开你你才会舒心,你那卑劣的心理才会得到满足。” “可我不听你话了,我和别人在一起了,你要疯了,你又要心理不平衡了,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鹿眠语气激动,红了双眼。 “我不是工具,林涧,我不要被当成工具,还是被自己爱的人,那感觉比让我去死还难受。” 听着鹿眠强势的一字一句,泪水从眼眶中坠下,林涧声音轻了好多,“我没有把眠眠当成工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鹿眠十分笃定:“你撒谎。” “你是不是在撒谎你自己分得清吗?” “你自己真的分得清你爱我吗?不带一丝谎言?” “你说你当初分不清你对我的感觉才写下那种话,到底是当初分不清还是现在分不清?林涧?你问问你自己,你敢一丝不愧的回答给我听吗?” “我——” “撒谎!”鹿眠又一次打断她。 她将她堵得无路可走,“很多东西是会养成习惯的,而你,已经习惯了撒谎这件事,所以现在说出来的东西你自己都意识不到你撒谎了,你已经撒谎成性了.....” 林涧呆住了,无与伦比的难堪,也许是被鹿眠戳中了藏在心底的自己都厌恶的东西。 看林涧失神的模样,鹿眠更是面露失望。 “林涧,把你逼急了,你会为了你的私欲做到什么地步呢?” “我知道你有的是手段,可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那是因为你爱我,我只会更相信,你自私到为了自己根本不尊重我的意愿,没有一丁点爱我,我更不会再给你我的一丁点爱。” “你要把我逼疯,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林涧,是你把我逼到这个地步......” 林涧努力的摇着头,可就连摇着头都是在下意识的撒谎。 意识到这一点,她呜咽出声,抱着自己的脑袋,泪水止不住的涌出眼眶,她泪流满面。 鹿眠一连串的质问让她崩溃了,她支撑不住的蹲下身子。 崩溃的是自己这么难堪的一面被鹿眠发觉到,崩溃的是眠眠彻底失望的表情。 从小对舅舅舅妈撒谎,对周围同学撒谎,对鹿眠撒谎,甚至对路边热心肠关心她为什么掉眼泪的奶奶也要撒谎...她身上背负着太多谎言,她自己都厌恶。 她为什么不能清清白白的做人。 她其实也很想清清白白的做人,可是...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变成了今天这种人。 在白净高洁的鹿眠面前,她仿佛浑身上下都是污垢。 套房内响起林涧努力压制却还是频繁漏出的抽泣声,鹿眠站在原地,她低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脚下的人。 冷静得好像刚才歇斯底里的人不是她。 林涧她全身的都在抖啊,抖成这样,一定是激动过度身体的反应吧? 林涧好可怜啊,怎么能不怜爱她,不为她动容呢? “林涧,抬起头来看我。”鹿眠再次启唇,嗓音又轻柔得不像话了。 林涧也许是没听到,或者已经什么都听不到,鹿眠没有耐心再叫一次,便用手掐住了她的下颚,强迫她仰头看着自己。 仰起了头,鹿眠却没看她的眼睛,只是用手指帮她轻轻的擦拭滑落脸颊的泪珠。 林涧任由鹿眠如何对待自己,不敢再说一个字,等待鹿眠的处罚或是攻击。 她知道,自己再多说爱她的话,只会招来她的反感。 可鹿眠没再中伤她,反而流露出了心疼又无奈的表情,俯身凑近她,近到距离好亲昵:“林涧,我好爱你啊,我忘不掉你,我这段时间很痛苦,你乖一点,证明给我看你也爱我,好吗?” 林涧的眼眶被泪水蓄满,她眼前的鹿眠被泪水模糊不清,她更看不清鹿眠的情绪不达眼底。 第86章 资格 这句话对于已经绝望崩溃的林涧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又让她重燃希望。 眠眠说爱她,眠眠说好爱她。 所以要乖一点,要证明给眠眠看,她也真的爱她。 林涧止不住的抽泣,眼眸上浮满了水珠,一股一股的往下落,也许是过于激动的缘故,连脸都憋红了,像熟透了正出汁的桃子。 这副样子很有诱惑力,可怜又可欺,更何况她还用那种“求救”的眼神看着鹿眠。 很招鹿眠喜欢,于是鹿眠在她唇瓣上轻轻吻了一下,林涧楞住的时候又问她:“林涧,要不要听话?要不要乖一点?” 哭腔还浓,林涧马上道:“嗯...我听话,我会乖的,我真的会乖的......” 她死死的抓着这颗救命稻草,鹿眠刚才那个吻真的让她好心动,好出乎意料….. 好喜欢好想再要,可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毫不吝啬的跟鹿眠表达着自己的衷心。 真的好像是身心都属于她了的小宠物,因为她给的一次机会感激不尽,害怕再次被她抛弃。 “真的吗?”鹿眠秉持着怀疑的态度,可又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吻,退出后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好想相信她。 好想相信她也是真的爱她。 这让林涧心都重新热了起来,眼泪止住了,语气又娇又软满是顺从,“真的...眠眠说什么我都听,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惹眠眠生气了。” “嗯...”鹿眠并未在这时表态,捏着她的下巴暧昧的问:“我想亲你,好不好?” 明明就不是问题,明明她想亲就亲,林涧还是被她这撩人心弦的气音弄得心动不已。 枯萎的心脏又因为她的一滴营养液焕发新生,怎么可能不想要更多。 她迫不及待的揽住鹿眠的腰身,仰头献上自己的吻。 触碰到她的唇,林涧只敢小心翼翼的轻吻着,鹿眠任由她吻了一会,忽然用手托住她的后脑,这个吻被加深,林涧的口腔被彻底侵入。 所有主动权都在鹿眠手上,林涧为了更方便接吻直接跪在了鹿眠的面前,她很努力的挺起腰身,努力让鹿眠高兴...... 她知道鹿眠最喜欢怎么吻,鹿眠总喜欢侵占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喜欢让自己咽下她的津液,林涧每一次除了纵容她根本没有办法,她也很喜欢感受鹿眠的占有欲。 此刻更是如此。 鹿眠每一次吻过,她就心神颤栗,更加相信鹿眠是真的爱她。 鹿眠是爱她的,她好开心。 原本伤心的抽泣变成暧昧的接吻声,持续了好久,鹿眠察觉到林涧已经窒息很久了,但还是很亢奋,好像脑子里除了要接吻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重要,连退出喘口气都舍不得。 鹿眠推开她时,她还下意识的追了上去,碰不到自己想要的唇瓣,湿漉漉的眸子十分委屈。 “眠眠......”为什么不吻她了?为什么要松开。 她眼里只有鹿眠,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脸因为缺氧红成了什么样子。 无意识的启唇呼吸,嘴角和鹿眠融合在一起漏出的津液被鹿眠用大拇指拭去,又让她自己清理干净。 林涧照做,着鹿眠慵懒自若的样子,蓄意勾引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不敢在眠眠面前哭,也不敢把自己的心思表现得太明显,怕眠眠说她不乖。 可鹿眠怎么看不出她的心思呢,原本披在肩上的风衣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肩头,原本在家等她所准备的装束悄悄暴露。 鹿眠将她的唾液抹回了她脸上,“你一直在等我回去惩罚你?” “嗯啊...”林涧小声 嗔道:“眠眠明明都看到消息了。” “嗯,我是看到了。”鹿眠语气轻慢,林涧知道她的意思是看到了又怎么样,她垂下眼帘,悄悄将鹿眠的腰身搂得更紧。 靠在鹿眠怀里,没有任何抱怨。 “眠眠,我....唔。”她刚想说她会乖的,鹿眠的吻便再度袭来。 这次只是简单交换了一下唾液,鹿眠盯上的是她的脖颈。 从后面扯住她的长发让她仰起头,极具侵略性的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就像在啃食自己到手的猎物。 林涧撑着她的肩膀,难耐的蹙起了秀眉,可眼底透露着的分明是愉悦。 “眠眠......” 就算开了空调屋内还是腾着一股热气。 女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搁浅在岸上的人鱼,全身上下都湿漉漉的,长发黏在皮肤上,体香更加浓郁,充斥着整个房间。 不知道思绪沉浸在何处,等她意识渐渐回笼她才发现,鹿眠去了洗手间,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用完她就不管不顾,她委屈的想要落泪,支撑起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往卫生间走去,迫不及待的想和她温存。 她现在真的好需要她,需要和她拥抱、接吻..... 可不知道是地太滑还是身体太软没力气的缘故,走到洗手间门前林涧忽然往下移栽,正照着镜子的鹿眠一偏头,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鹿眠眯起眼睛,玩味的笑:“林涧,还觉得没够?” 林涧仰起头,鹿眠才看到她又在流泪的脸。 今天到底哭了第几回?鹿眠没有数过,总之眼前的女人眼眶已经有点肿了。 是被委屈到了,她小声:“不是...我没力气,站不稳......” 鹿眠神情懒倦,有些冷漠,“那就去休息啊。” “眠眠,抱抱我,可以吗?”她想要鹿眠弯下腰来抱她,她想靠在鹿眠怀里和她温存...和之前很多次一样,鹿眠用温柔撩人的语调与她讲话,夸她很棒。 她还想让鹿眠把她抱去床上,两个人相拥一起入睡,她才会有安全感。 她是一朵娇嫩易碎的白玫瑰,鹿眠就是养分,她离了鹿眠就会枯萎了..... 她在用那双被濡湿的眼眸恳求,说着想要她抱抱的话,无比磨人,似乎没有人能抵挡。 鹿眠却面无表情,并未被她所打动,视线落回了镜子中的自己,欣赏自己的容貌。 她已经将自己整理得很得体,平静得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以林涧的视角仰看去,冷艳高洁。 明明不久前才对她做了那样的事,马上就换了一幅面孔,事不关己的面孔。 林涧咬住唇,鼻头委屈的酸了酸,就算她不主动给也想要自己争取,自己爬了起来,想要拥住她,却被鹿眠制止。 鹿眠眉头微蹙,表情不悦:“你身上都是汗,要把我刚换的衣服弄湿?” 林涧怔了一下,已经伸出的手难堪得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才好,不等她回神,鹿眠已经与她擦肩而过,拿起桌上的奢侈品包包要出门。 “眠眠要去哪?” 鹿眠回头看了她一眼,发出惑声,“林涧,你现在有权利过问我的事么?” 林涧即刻就从刚刚幸福的幻境中清醒了过来。 她没有权利过问鹿眠的任何事,鹿眠在提醒她,她刚才只是拿她来发泄了一下心情而已。 她们的关系并不会因为睡一觉就回到从前,鹿眠也许会喜欢她的模样,但也可以随时抽离。 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意识到这个事实,林涧做不出任何表情,那股失控所来带的不适在心中翻江倒海,她用 力攥紧了手控制自己,“对不起......” 看她没有无理取闹,鹿眠很满意的勾了勾唇,“今晚你可以住这,也可以走,随便你。” “我想回去住。”想问她什么时候也会回去,鹿眠却先一步让她要乖。 “林涧,记住我的话,要乖一点。” “......嗯。” 鹿眠不再多说,跨出门去,关门的声音格外刺耳,林涧的心都跟着震了一下,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昏暗,刚才的温度全数冷却。 没有任何温存,就像是用过就丢的玩具一样,鹿眠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懒得顾及她的感受。 鹿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鹿眠已经不那么爱她了吗? 鹿眠已经不那么爱她这个想法一旦在心里产生,林涧便恐惧得全身都在颤抖,千万只蚂蚁在体内爬行啃食。 大脑和身体都要被四分五裂,那张泛红湿润的脸瞬间苍白如纸。 “不会的,不会的...”林涧有些癫乱的喃喃着,捂住了自己的心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想那些不好的念头。 “她刚刚还说她好爱我,她好爱我...我要乖,我要乖......” “她爱我......”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尽量不去想鹿眠又去找了那个女人的事。 这里很陌生,还是鹿眠和那个女人呆过的地方,林涧一点也待不下去,自己将自己狼狈的身体清理干净,拖着疲惫的身躯驱车回到了她和鹿眠的家。 可是这里也空空荡荡的,鹿眠不在。 橘猫小跑着过来迎接她,她蹲下身子抚摸,它好开心,脑袋不停的蹭着她的掌心。 好像看到了自己,林涧自嘲一笑,无奈的说了声:“阿橘,要乖啊......” 躺在鹿眠家的客房,她明明已经很累了,还是久久不能入眠。 脑子好乱,她在不停的思考好多问题。 她爱鹿眠吗?鹿眠当时一连串的质问让她手足无措,甚至无法笃定的回答。 她只知道她离不开鹿眠,鹿眠不在身边,就像现在,她就像回到了没有鹿眠的那七年,每一秒都那么难熬,无时无刻的痛苦,在发病边缘,连入睡都困难...... 所以失去鹿眠的那七年,她爱鹿眠吗? 怎样才算爱一个人呢?无论过了多长时间都无法忘却无法离开的话,那算不算爱呢? 执念和爱到底如何区分? 她一直对自己说是因为执念而已,可产生执念的前提,到底是不是因为爱到已经放不下的程度了呢? 林涧虚无的望着天花板。 爱到底是什么?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没有人教过林涧这些,林涧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自己所有的精力,所有的目光都只停留在鹿眠一个人身上。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鹿眠,在她眼里,只有鹿眠和其他人。 鹿眠,鹿眠,鹿眠..... 蜷缩在只有她一个人的空间里,重复着鹿眠的名字,林涧不知不知觉的睡着了,她做了噩梦。 不固定的,她梦到了好多。 围绕着“爱”这个话题。 “世界上没有哪个妈妈是不爱孩子的。” 这是林涧出生以来,从电视里、从别人的故事里经常听到的话。 她很相信,自己的妈妈也是爱她的,没有理由的,本能的相信。 看起来很凶的爸爸出狱以后对她很温柔,她想,爸爸也是爱她的。 世界上没有爸爸是不爱孩子的。 可两人在法庭上因为推脱责任而争执的画面牢牢记在幼小的她 心中,被接到舅舅家那一刻,她确定,她被爸爸妈妈双双放弃了。 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只记得在舅舅怀里哭了好久好久,紧接着,她把温柔的舅舅当成了可以依靠的人,舅舅愿意收养她,舅舅爱她。 可舅妈不喜欢她,因为她舅妈和舅舅产生无数次争吵。 那时的她,自动在心里将自己和舅妈表哥划分。 舅舅舅妈吵架的时候她会偷听,和表哥分糖果分零食的时候她也会关注,公平吗?谁会多一点呢? 很久的观察以来,她知道了就算舅妈对自己恶语相向舅舅也会哄着她,她知道了,有十颗糖,表哥可以有九颗,自己只能有一颗。 甚至藏起来,不让发现,一颗也没有。 她知道了,舅舅更爱表哥和舅妈,自己是这个家里最不重要的一个。 但至少也被爱啊...可某一天夜晚,舅舅向舅妈妥协只会养她到高中毕业,高中毕业她就要离开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又被放弃了。 她很久很久以前有过一个交心的朋友,不记得名字,不记得模样,只记得她们曾经玩得很好,她把她当成最好的伙伴。 但伙伴的伙伴仍有伙伴,在自己不小心招惹到她另一个伙伴时,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另一人。 又被放弃了。 从小追求她的人真的很多,情窦初开的她不是没有过心动的感觉,可她总是在被放弃。 因为她长时间的不表态而放弃,因为耽误学习被叫了家长而向家长妥协。 她总是在被放弃。 她变得越来越畏畏缩缩了...碰到鹿眠也是。 她早早就知道鹿眠喜欢她,鹿眠的喜欢根本藏不住啊...但她不知道鹿眠的喜欢有多少,她总是想要试探。 鹿眠会因为挫折而放弃她吗?鹿眠会因为被叫去办公室而放弃她吗?鹿眠会因为她长时间不表态而放弃她吗?鹿眠会因为她不够喜欢她而放弃她吗? 鹿眠会一路走来都坚定的选择她呢? 画面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夜晚,鹿眠难过的对她说分手,她愣住没有挽留,看着鹿眠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决绝的一次都没有回头。 可明明只差一步。 她又一次被放弃了。 她也流泪了,她的心也碎了,可她为什么不挽留呢?那时候她倔强的在想,能放弃她的人,就算挽留了也会缺少那些她想要的东西。 她想要的是无与伦比的爱。 可她不够资格,她和鹿眠差距好大啊...... 她哭着安慰自己,鹿眠和那些人放弃她的人是一样的,她逼着自己忘掉鹿眠。 可她忘不了,她生病了。 她爱妈妈,她爱舅舅,她喜欢她的伙伴,她也对曾经追求她的人有过好感...... 因为有感情,所以她会感到难过。 因为有感情,所以她生病了。 她爱鹿眠,比爱之前所有人更爱鹿眠,她深爱鹿眠,所以她不止是难过,她难过到生病了,她没有鹿眠无法治愈。 她爱鹿眠...... 她好爱鹿眠....... “鹿眠.......”无意识的一声呓语,从梦中醒来,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林涧吸了吸鼻子,抬手拭去。 可是泪水好汹涌,枕头已经被浸湿了,因为她确认了她爱鹿眠这件事。 无比坚定。 第87章 发病 无比确定并且承认了从一开始就深爱鹿眠这件事,林涧的心情无法平复,想要见鹿眠的心砰砰直跳。 当初做的伤害鹿眠的那些事,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心疼和愧疚。 明明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并且享受着鹿眠和旁人无法比较的喜欢、鹿眠毫无保留的对她好。 这般珍贵的东西握在手里为什么不懂得珍惜呢?非要较劲的要证明给自己看她有多爱自己,真的好自私好卑劣啊…… 明明分手时那样不舍,为什么不能勇敢一些放下自己的可笑的“自尊”去挽回呢? 明明七年间没有一刻不想她,为什么就连回到她身边还要给自己找借口找理由? 她这种人活该不被爱啊,今天这一切都是她活该,她自找的。 意识到这些,林涧心痛到不能呼吸。 抬手将眼泪拭去,林涧翻出手机,从通讯录中翻到了鹿眠,无比迫切的想要找她,和她道歉,跟她说对不起,跟她说爱她...... 爱她,好爱好爱她,真的爱她,一直爱她。 给鹿眠拨去电话,林涧把手机放在耳边,然后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住,蜷缩着。 铃声响了十几秒,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秒如年,可紧张期待的心情也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要自动挂断了,鹿眠那边终于接通的了电话,很随意的一声“早”如同电流侵入林涧的内心,酥酥麻麻。 仅仅是电话被接通都让她感到无比喜悦,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么? “眠眠...”她拖长尾音,像是在撒娇。 “什么事?”鹿眠嗓音是刚起床的沙哑懒倦,这种氛围让林涧感觉回到了她们之前事后清晨时,慵懒又黏腻...... “突然很想眠眠...” 鹿眠那边没了声音,并不打算对她说她也想她。 “想告诉眠眠,”林涧怕她会不耐烦挂断电话,轻声细语的对她说了句:“我爱你”。 她没骗自己,她现在很确定,但是鹿眠—— “嗤。” 一声不以为意的笑,林涧滚烫的心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比之前任何时候对鹿眠表白时鹿眠表现出冷淡都要难受,难受一千倍..... 林涧其实有预感的,她知道鹿眠不会再轻易相信她的话,知道自己的表白不会得到想要的回应,但鹿眠真的表现出这么冷淡,甚至是轻蔑,她还是感觉很难受,很难受很难受..... 原来这就是真心被轻视的感觉吗? 她承受不了,她无法忍受,想方设法想要付出一切代价要鹿眠回到身边。 感受不到鹿眠的爱,她总会在失控边缘摇摇欲坠。 “眠眠...是真的......”她知道这些话很无力,但她清楚她发自真心。 可鹿眠很冷漠:“你说出的话谁敢信?林涧?” 感觉心又被踩了一脚,林涧忍着痛,用最温柔的声音:“我会证明给眠眠看的。” 鹿眠沉默了两秒,“林涧,我要的是纯粹的爱,不夹一丝心机,一丁点算计。”似乎是在警告她些什么。 “嗯…我会给眠眠的。” “还有事?” 林涧:“可以问问眠眠什么时候回来么?”怕被鹿眠说她没资格过问的话伤到,林涧又添:“眠眠不想说就不说。” 做好了被吊着的准备,没想到鹿眠却很爽快的给出了答案,“下个星期。” 一个星期么?好久啊,可至少有了盼头啊,林涧扬起笑意,语气都变得雀跃不少,“我等眠眠回来。” 鹿眠不吱声了,好不容易态度软化, 林涧不想话题就这么断下去,她很想知道鹿眠现在在哪,跟谁...... 昨天晚上就那样跟那个女人走掉了,是去哪里住了?有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 一想到这个可能,林涧就很不淡定。 “眠眠是要去外地吗?” “嗯。” “那...” “我接了一部综艺。”鹿眠忽然道。 “嗯?”因为鹿眠之后的形成都被她安排得很好,突如其来的综艺让林涧楞了一下。 眠眠什么时候接的?应该就是这两天..... 鹿眠捕捉到了电话令头人的停顿,垂下眼眸,嘲讽的弯了弯嘴角,慢悠悠的补充道:“叫《给个姬会》。” 林涧马上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性质的综艺。 分明是就女同恋综......眠眠要去谈恋爱吗? 林涧一下就急了,攥紧了被褥,又不敢置疑鹿眠,她知道这样会惹她生气,只能表现出一点点的不情愿和撒娇,“眠眠为什么要去参加那种综艺啊...” 鹿眠不缺资源不缺钱,去那种综艺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真的想... “最近很心烦,想放松一下心情。”鹿眠给了一个很敷衍的回答。 放松心情分明可以找她啊,林涧秀眉皱起,用委屈的鼻音撒娇道:“不想你去......” “不想我去?”鹿眠思量了一会,“那你应该也有的是办法,让这个综艺停掉,或者说把我赶出来,都应该轻而易举?” 林涧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鹿眠听不懂,“嗯?” 没有身份没有资格,就算是吃醋也不能理所应当,更不能耍一些手段让鹿眠去不成,不然只会让鹿眠更讨厌。 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不一样了,好窒息啊...... “眠眠,你是在惩罚我吗?” 她想鹿眠回答是。 鹿眠并未给她回答,只是不走心的说了句要乖啊,挂断了电话。 “嘟......” 手机从受伤滑落,林涧弯下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一滴泪珠在白色的被褥上晕开水花。 几分钟前她还很高兴自己终于确定了爱鹿眠这件事,现在这份确定变成了让她更痛苦的利器。 原来这就是真心不被珍惜的感觉。 眠眠一定是在惩罚她吧。 她要乖。 华国同性恋已经合法多年,男男女女cp都备受欢迎,《给个姬会》这档直播恋综已经拍了很多年,每一期都会邀请各行各业的同性恋女性参加,为的就是让她们朝夕相处,促进感情,创造各种元素碰撞,让观众嗑生嗑死。 鹿眠参加的这一期嘉宾都十分重量级,斯文败类金牌律师、又飒又美女足队长、爽朗豪放摇滚歌手...甚至还有著名影后许岚也来参加,因为她的到来,这档综艺更受关注。 一共十个人,会分成五组,按抽签决定分配,同一组的人要像普通情侣一样一起生活、做任务,为期一个星期。 鹿眠和许岚抽到了一组。 许岚二十出头时就拿下了影后,名下无数优秀作品,不过近几年似乎是因为心脏病的缘故,推出了荧幕,一直在养病,前几个月刚过完三十五岁的生日。 她五官柔和,脸上看不到一丁点岁月的痕迹,留下的只有韵味,成熟知性的温柔女性,还带着些因病的赢弱。 刚一和鹿眠站在一起就有弹幕在夸她们好配。 “你叫鹿眠,我听说过你,我可以叫你眠眠吗?” “当然。” “那你叫我什么?” “姐姐?” “好啊,我还蛮喜欢的。” 弹幕:【啊啊啊这也太般配了,冷艳模特攻x温柔影后受,我磕死!!!】 弹幕:【鹿眠居然会叫姐姐?!这不符合常理,快说你是不是心动了啊啊啊!】 弹幕:【啊啊啊......】 姐姐? 鹿眠从来都没叫过她姐姐。 她的鹿眠,明明是她的鹿眠…… 林涧激动的摁掉了电视,心里嫉妒得发狂。 她看不得这些,别人居然轻而易举的从鹿眠身上拿走了她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更无法想象之后的七天她们要如何度过,会牵手吗?会拥抱吗?会对彼此心动甚至接吻吗? 明明嫉妒得要死可又什么都不可以做,因为这是鹿眠对她“乖不乖”的考验和她之前所做一切的报复。 除了乖乖在家里等她回来,她什么也不可以做,会让鹿眠不满意的,她告诉自己。 她再一次重温到了当年发现鹿眠谈了女朋友时的感受。 在难以接受,也只能接受,只能看着。 那段黑暗的日子,她是靠着药物和仪器的治疗才能维持下去,现在也是吗?可原本她都已经可以断药观察了啊…… …… 窗外漆黑一片,屋内没有开灯,黑压压的一片,传出女人细微的声音,让人不自觉屏息 一扇紧闭的房门前,虚弱的女人抱着双腿蜷缩着,身体不停发抖。 这个家曾经很温馨,被赶出去时,林涧梦寐以求的想要回来,鹿眠允许她回来时她真的好开心,她以为一起都在变好,可此刻才明白,独自守在这,比被拒之门外时要痛苦百倍。 鹿眠已经四天没有回来了,网上全都是她和影后许岚的照片和八卦,似乎全世界都在说她们很配。 林涧强制自己不去想,她想要鹿眠的安抚,可客厅里鹿眠的味道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她试了很多遍密码都没能将鹿眠的房门打开,她给鹿眠发去消息,捧着手机整日整日的等,没有回复,等天黑了,她忍不住打去电话,被毫不犹豫的被挂断,她再一次崩溃了。 可怖的敲门声、鹿眠的冷嘲热讽、一次次被放弃的噩梦…这些全部在她脑海中重现,交错不清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她几乎陷入混乱的癫狂,捂着头痛苦不已。 她很明白,这种时刻,她最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 残存着一丝理智,林涧随手捡起一个塑料片,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力划开一道口子,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跌跌撞撞的跑去找自己之前的药。 好几颗药就着水灌入喉咙里,她被呛到,水顺着下巴流下染湿衣襟,她狼狈得像个疯子,此时此刻她又被打回原形,又成为了医生口中的病人。 掐着自己的喉咙剧烈的咳嗽,好似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她瘫坐在地上,仍是崩溃不已,用另一个手机号给鹿眠打去了电话。 果然,不是她的手机号鹿眠很快就接通了。 “哪位?” “眠眠…是我。” 林涧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这种感觉鹿眠再熟悉不过,是她发病时的样子。 鹿眠皱起眉:“林涧?” 林涧整具身体都在发抖,双手艰难的捧着手机,哭着恳求鹿眠:“可不可以再对我说一句你爱我,就一句,求求你,我撑不下去了眠眠……” 第88章 回家 院子里几个嘉宾正围着餐桌聚餐闲聊,声音很嘈杂,鹿眠走到了一边,全世界就只剩下林涧的哀求。 在哭、在求,面临绝望时彻底放下尊严的求救。 她又发病了吗?鹿眠对此秉持着怀疑的态度,林涧急得不行:“我没有装,我真的没有装眠眠,求求你,救救我......” 因为太激动,好几次剧烈咳嗽。 鹿眠眉头紧蹙,她说她内心毫无波澜是假的。 对于“发病”这个词,她的印象已经停留在很久以前了,甚至有点陌生了。 她和林涧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林涧慢慢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不会失眠,不常忧郁,阳光又乐观。 现在这巨大的反差,让鹿眠觉得自己精心养护的娇花又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 她承认她是在心疼,可“我爱你”这三个字却闷在胸前,说不出来。 “林涧,我帮你叫医生吧。” 鹿眠这是不愿意说爱她,林涧更着急,急到声音含糊不清:“不要,不要眠眠,医生没有用的,求求你......” 鹿眠知道林涧现在想要她说这三个字无非就是因为她又发病了,只有感受到自己的爱她才能解脱,才能稳定。 所以她放下了所有尊严在恳求自己救救她,只要一句“我爱你”,只要说出来就好。 似乎就算不是真心的也可以,只要说出来给她听到。 可她越是这样卑微越是这样毫无尊严,这三个字鹿眠就越没有办法说出口。 这边的天气已经很热,垂过来的晚风甚至都是燥热的,鹿眠心烦意乱,她觉得说出来是对爱的一种羞辱,说出来是表明了自己心甘情愿当她治病的工具。 一切都那么不纯粹,林涧爱她爱得不纯粹,极具目的性,鹿眠忘不掉那档案上的内容,像是一根刺卡在喉咙里,吞不下去拿不出来,也无法做到忽视。 她终究没有出言安慰她,只是说:“吃药了吗?医生待会就到。” 这无疑是又在林涧心头上踩了一脚,林涧泣不成声,“眠眠,求求你,对我说一声爱我,求求你......” 越听她的哭声鹿眠越烦躁,低声警告道:“我说了我不是你治病的工具,有病就去找医生!” “眠眠!” 听出鹿眠生气了,怕鹿眠挂断电话,林涧退而求其次的恳求:“那可不可以不要挂断电话,让我听你的声音,可以吗?” 鹿眠深吸了一口气,“要叫医生。” “不用——” “嘟、嘟嘟......” 声音如此刺耳,林涧楞了两秒,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温热的泪珠从脸颊滑下,她慢慢瘫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鹿眠马上打给了之前帮林涧看病的医生,让她去云华府一趟。 交代完,回到餐桌旁,鹿眠完全融入不进她们热闹的氛围里,视线时不时就盯向放在桌旁的手机上,眉头紧皱,心浮气躁。 思绪不知道到了何处,面前突然递过来一片西瓜,鹿眠转眼瞥去,许岚正朝她投来关切的视线。 “怎么了?看你心情很不好,都不跟我们聊天。” 鹿眠将手机熄屏,接过西瓜,低声说:“没什么,遇到了一点事情。” “很棘手吗?” 鹿眠不出声,算是默认。 “有没有我可以帮到的事?” 也许是年长了要十岁的缘故,她和鹿眠讲话时像是温柔的老师,又像体贴的姐姐。 她和传闻中一样温柔,温柔又强大,虽然退出了荧幕,但仍然在圈内有着极高的地位,掌管着家族企业,身价上百亿。 鹿眠全然没有关注到 也没关注过这些,随口敷衍:“已经处理好了。” 低头咬了一口西瓜,完全尝不出甜味。 许岚的视线一直温柔的落在她身上。 晚上十点,一天的拍摄结束,鹿眠和许岚坐同一辆车回到了两人共同的住处。 是一栋小户型的别墅,虽然只是短住,许岚还是将这里装扮得很温馨,可以看得出来她有很认真的在对待。 “要喝牛奶吗?有助于睡眠的。” “谢谢,不用了。” 除了这句对话,两人再无交流,鹿眠洗了个澡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思绪杂乱,翻来覆去很久很久都没有睡着。 她打开手机,医生给她汇报了情况: 【我到了,被吓了一跳,林涧她整个人瘫倒在房间门口,意识已经不清醒说一些胡话,身体不停的发抖,手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手臂上都是血,不过好在伤口不深,我到之前就已经停止流血了,不然她不能自己处理,失血过多可就糟糕了。】 【她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阿眠,你们怎么了吗?她的情况太糟糕了,完全复发了啊!我把当成坏人,还咬了我一口。】 【我给她吃了药,给她做了一些心理疏导,不过她应该什么都听不进去,好在的情况还是好一些了,但应该只是暂时的,我感觉我们之前的努力似乎全白费了啊。】 鹿眠盯着最后那一行字,努力全白费了...林涧又成了病人,虽然自己被她利用了,但也是真真切切的想要她开心快乐,并为此付出了很多很多...... 变成这样,她又如何做到不难受呢?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在聊天框前等了两分钟,医生还没有回,鹿眠鬼使神差的点进了林涧号码的聊天框。 往上翻很长很长,全都是林涧这几天给她发的消息,关心、想念、爱意。 一条也没有被回复过,慢慢的她的情绪明显低落,字里行间都蔫蔫的,带还是坚持做出可爱的样子,用可爱的语气。 鹿眠并没有被这些东西所迷惑,她知道林涧最擅长的就是这些。 手机上的几行字,就算屏幕那边是在冷笑着,也完全辩不出真诚与否吧? 手机震了震,医生回她消息了:【药完全起作用了,她已经睡下了,需要我在这陪她一晚上吗?还是明天再来看她的情况?】 鹿眠:【陪她一晚上吧。】 【ok。】 聊天结束,鹿眠把手机放到了一边,闭上眼睛酝酿睡意,可完全无用,她明白自己今天入睡或许会有些困难,不对,这段日子以来,她根本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她已经八年没有经历过这种痛苦。 这一切都又是因为林涧,她很恨,林涧要装要骗为什么不能骗得真一点久一点,为什么要让她发现,为什么被她发现揭穿以后不能体面识相的就此结束,还要在跟她纠纠缠缠。 她很痛苦,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也要病了。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枕边的手机又嗡嗡了一声,鹿眠拿起来看,医生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阿眠,我看到你去参加恋综了,难怪林涧会这样,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最近最好不要再刺激她了,她是真的很不好,很有可能会做傻事,可以的话多顺顺她吧,至少不要刺激她,真的,为了她好。】 很糟糕吗? 鹿眠觉得自己也很糟糕啊,那谁来救救她呢?林涧吗?林涧救得了吗? 并没有给医生回复什么,鹿眠将手机关机,很久很久才得以入睡。 第二天因为任务需要,她早早就被staff叫醒,要去市集上吃当地的早餐。 车上,她仍就是和许岚保持着距 离,之前还会因为拍摄需要多聊些话,今天完全没有心情。 无论是对于美食的评价,还是对于两人之间的互动。 许岚看出她的疲惫,很体贴的让摄影机尽量拍自己,让鹿眠不用做哪些表面功夫,心情不好的话就冷着脸也可以。 许岚的咖位很大,整个剧组都没人敢不顺着她的意思来,所以一整天下来,鹿眠几乎就是帮提提东西随便说几句话走个过场,回到车里时,许岚还给了她一个眼罩,让她可以小眯一会。 表现得实在太盐,本以为磕cp的观众会很失望,没想到还想到弹幕居然全是夸许“岚姐姐好会宠心情不好的女朋友”这种话。 医生“啧”了一声,关掉了直播。 猫跳到了床上,她偏头看去,知道房间里床上的人醒了。 林涧这一觉睡得很沉,睁眼天已经昏昏暗,她空洞的看了一会,再度闭上眼眸。 ——对生活已经彻底失去希望了吗? 在旁目睹一切的医生这样想道。 真是十分糟糕的情况。 “是在伤心吗?”医生出了声,好一会,林涧才重新掀开眸子,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们吵架了?” 林涧气息羸弱:“她不要我了。” 医生觉得这句话很傻,“她不要你怎么会让你住在她家呢?” “她在跟别的女人朝夕相处,培养感情。”林涧望着浑浊昏暗的天空,失魂落魄的喃喃道:“我怎么求她,她都不说她爱我,医生,你说...她是不是已经爱上别人了?” “你们才分手几天啊,阿眠不是那样的人。”医生很笃定:“就算你们吵架的闹矛盾闹分手了,她之前这么爱你,爱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就转移到别人身上?” 林涧不语,她曾经也用这样的话安慰自己,可是...她眼前的一片都变成黑白色。 医生想了想又道:“我刚才在看直播,阿眠她心情和脸色都不太好,跟那个影后许岚完全没有多少互动,肯定是因为在担心你的事,昨天晚上她也很着急的给我打电话,发消息问我你的情况。” 林涧依旧在沉默,但医生知道这番话肯定在她心中肯定掀起了波澜,“以阿眠的性格,如果她真的不爱你了,那她一定不可能让你留在她家的,肯定把你赶出去,现在这样完全只是因为你惹她生气了在报复你嘛。” 医生开了个轻松的玩笑:“你知道的,狮子座报复心最强了。” “相信阿眠很快就会回来的,她对那影后完全没多少兴趣嘛...” 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医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好啦,我帮你点了外卖放在桌上,是阿眠怕你不吃饭吩咐的,不要做傻事,乖乖等阿眠回来啊。” 林涧没有回应,医生知道她已经听进去了。 医生离去后没多久,林涧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橘猫很关心她,守了她一晚上。 林涧轻轻抚摸它的脑袋,它立马发出了幸福的咕噜声。 小猫的幸福怎么这么简单,不对,她的幸福也很简单啊...... 但还是很奢侈。 “喂食器里的猫粮好像都空了,真是抱歉哦,忘记给你换了。” 她走出了阴阴沉沉的房间,她拖着羸弱的身体走到阳台,也许是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不过意外发现她和鹿眠之前养的很名贵的花因为好些日子没有人浇灌,已经枯萎得差不多了,还有几株奄奄一息,但还有一线生机。 林涧盯着花看了许久,轻声喃喃:“既然这么努力的还在坚持,那也要努力把她救活才可以啊。” 她给要枯萎的花浇了水,给猫放了猫粮,然后去把桌上医生点的外卖全都给吃掉了。 她似乎又振作起来了,因为一点点鹿眠给的糖,虽然看上去憔悴得不行,脸上只有眼眶是红的,很病态。 她朝着干干净净的盒饭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鹿眠。 【我吃完啦,现在感觉很好,眠眠不用担心我啦。】 全然不提昨天晚上的事,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她去洗了个澡,出来后趴靠在沙发扶手上,暗色的灯光照着她的脸,她半垂着眸子安静的瞧着前方不知道哪处,手机微微有了震动,她马上就起来查看,看到不是鹿眠的消息,漂亮的眉眼又耸拉下去,继续等待。 不回复没关系,这里是眠眠的家,眠眠会回来的。 她的手机长久的留在了和鹿眠的聊天框上,她安静又温顺,时常回忆起和鹿眠甜蜜的过往,用这个来让自己恢复能量。 到了第七天,她了解到最后一段内容会在下午录制完,如果眠眠马上坐飞机回来的话,应该晚上就能到,林涧从下午就开始打扮,挑了鹿眠喜欢的裙子,喷了鹿眠喜欢的香水,将长发烫成微卷,画上了鹿眠最受不了的柔弱又欲感的妆容。 她把自己变成了鹿眠最喜欢的样子,变成鹿眠的礼物,变成鹿眠想让她变成的任何东西。 她等待。 只是一直到深夜十二点她都没有等到鹿眠回来。 她没有很伤心,眠眠在那里住一晚很正常,她可以明天再花一个漂漂亮亮的妆,继续等待。 其实还是伤心的吧,还是有些执着的,她许久都没有从沙发上离去,不知不觉的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道是深夜几点,“滴”的一声响,打破了安静。 林涧睡眠不太深,被惊醒,抬脸看去,门上站着的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情绪千丝万缕,惊喜、委屈在心头作乱,双眸瞬间溢满水汽,林涧从沙发上起来,小跑朝鹿眠而去。 带着惊喜和微微嗔意看着她,还没来得启唇说什么,一股浓郁的酒气夹杂着鹿眠馥郁的体香灌入她的鼻腔,鹿眠身子向前倾倒,倒在了她的身上。 鹿眠滚烫的脸颊贴在肩上,呼吸打到她的颈侧,她的脖子马上就被热气薰红了,紧接着是脸...林涧抿着唇眯着眼忍耐。 看起来像是焕发新生,整个人气色都变了,又娇又欲。 林涧伸手把门关上,这里又变成了只有她和鹿眠两个人的空间。 这么多天的难熬和痛苦在这一刻变成无以轮比的享受,林涧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梦。 如果是梦的话,她就不要醒了。 “眠眠,你喝酒了......” “眠眠,我好想你啊......” 她紧紧的扶住了鹿眠的腰身,贪心的感受了一会,才扶着鹿眠往屋里去。 她用鹿眠的指纹打开了鹿眠房间的门,把人轻轻放在了床上,鹿眠沾了枕头并未直接睡着,半睁着眸子,眼里全是醉后的迷离。 酒气好浓,喝了好多啊,眠眠又醉掉了,好可爱。 林涧伸手碰了碰她的鼻尖,她没有任何抗拒的反应,情不自禁的往下移,抚摸着她泛红的面颊,怕她醉了难受,安抚了好一会后,想下床去拿卸妆水帮她卸妆。 只是才动身,就被鹿眠揽住了腰身往下带,她猝不及防,几乎是贴在了鹿眠的身上。 鹿眠这是不许她走啊,林涧柔媚的笑了起来,撑在她身体上方,眼里的深情和思念溢出来,变成密密麻麻的情丝,“眠眠,我好想你,我好爱你,都是真的。” 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心里,鹿眠了哑声唤她的名字,久违的听到鹿眠的声音,林涧心悸不已,将垂下的长发撩到耳后,低头封住她的唇,和她接吻。 她探出舌头,在鹿眠的唇中摄 取养分,鹿眠没有拒绝她,反而也很渴望,唇舌纠缠了好一会,林涧退出来呼吸,体贴的帮酒醉的鹿眠擦去嘴角溢出的津液。 “还难受吗?”鹿眠启唇问她。 “不难受了,吃了药以后我就好了,现在一点也不难受。”林涧知道她对自己是“药”这件事非常介意,告诉她自己已经好了不生病了。 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药”了。 “倒是眠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呢?是刚下飞机就和朋友去聚餐了吗?” 鹿眠不回答,林涧当然没有再追问,只是心疼她:“难不难受?我给你卸掉装,喝了醒酒药就睡觉好不好?” 好像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她也很喜欢这个角色。 眠眠的妻子,她很喜欢这个头衔。 鹿眠没有同意,看着她的眼睛,抬起手轻抚她的眉毛、鼻梁、唇瓣...林涧任由她抚摸,轻轻的盖住了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脸颊上贴得更紧。 眠眠也在为她着迷啊,林涧要溺死在这种感觉里,鹿眠忽然压了压她的腰,两人的身躯贴紧,鹿眠按住她的后颈让她低头与接吻,一个缠绵的吻结束,她暧昧的说:“我也好想你。” 林涧眼眶又是一红,眼泪差点又掉下来,空虚的内心被鹿眠这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填满。 她有点儿恃宠而骄,小声抱怨:“眠眠,你好过分啊,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消息,真的好想你...唔。” 接下来的控诉,都被鹿眠吃进了嘴里。 再一次吻完,鹿眠的一句“我爱你”让氛围更加浓情蜜意。 分别了七天,被真心爱着的人这样表白,林涧黏着她温存了好久,才下床拿醒酒药喂给她吃。 坐在床沿,弯着腰用卸妆棉帮她卸掉脸上的妆,林涧动作很轻柔,鹿眠在她手下很快就入睡了。 对她完全没有了防备,也没有冷言冷语,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要和她接吻,醉了也要和她表白告诉她她也想她。 所以她是通过了眠眠的考验,也结束了惩罚吗? 林涧弯起眉眼,熟睡女人脸上印下了好几个吻,她没有卸妆,鹿眠脸上留下了好几个淡淡的口红印。 她很想把这个样子的鹿眠给拍下来,是属于她的,人和心都是属于她的。 夜已经很深了,林涧根本不舍得睡,忽然,被随意放在一旁的手机嗡嗡震了几声,林涧视线瞥过去,捕捉到,弹出消息人的备注是“许岚”。 接二连三的,大概有七八条消息。 原本温柔含情的眸子眯了起来,视线久久移不开那处。 第89章 不乖 这么晚了,接二连三的,这么多条消息,她在发什么呢? 林涧盯着那看,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想到这些,她大脑里就无法控制的浮现出网上铺天盖地的那些言论,眠眠和她的绯闻,眠眠也她的在一起的照片,她们两个的名字绑在一起,被人们说好配好配啊,快结婚。 可眠眠是她的啊,这种感觉真的真的很不好受啊...原本全心全意属于她的人,现在全世界都希望她爱别人,希望她跟别人在一起。 所以许岚到底是怎么想的呢?眠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眠眠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们擦出了怎么样的火花呢?眠眠心烦意乱的时候都是她在安慰吗?是她,她那么温柔那么漂亮那么有魅力,眠眠会对她的温柔心动吗? 眠眠应该很喜欢这种类型的姐姐吧? 前几天发病给眠眠打电话的时候,眠眠怎么也不肯说爱她,就算她苦苦哀求。谁知道她当时有多崩溃呢?那一刻她瘫倒在地上,甚至在怀疑眠眠是不是真的没那么爱她了。 许岚很完美,许岚很优秀,许岚在眠眠面前清清白白,而在眠眠面前满身污垢的自己,和她比得了么? 眠眠这样做,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和许岚相处时有没有感觉呢?她们之间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现在又是怎么样的关系,这些东西林涧一无所知,她看不清眠眠了,这让她不安,非常的不安和嫉妒。 她这几天真的很乖啊,努力屏蔽掉一切,很听话的什么也没做,她尽力让自己更清白一些眠眠不至于厌恶,可是现在她很怕,很怕失去,很怕不被爱,很怕眠眠爱上别人。 这一刻,她埋在心底的嫉妒达到了顶峰。 她怎么能接受眠眠和其他人有暧昧关系呢? 林涧的线落回鹿眠身上,床上的鹿眠睡得很平静安稳,没了一点攻击性。 这时候她可以彻彻底底属于自己,可等她酒醒了之后呢? 她会又对自己冷言相对吗?会为了惩罚自己又去跟别人混在一起,然后慢慢爱上更优秀的别人吗?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满身污垢的她已经不自信了。 看了鹿眠良久,她再度底下头,在鹿眠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试探性的唤了生:“眠眠?” 鹿眠没一点反应,呼吸很平稳,睡得很沉。 “眠眠,你还爱我吗?你还和之前一样爱我吗?”林涧低声喃喃。 欲念驱使,林涧终究还是拿起了她的手机,尝试了几个可能的密码,轻而易举的解锁。 她的心跳快掉打破温馨的氛围,看到许岚发的并非什么暧昧信息她才稍稍安心。 她往上翻,一条一条的去看,看这段时间她们的交往,去琢磨鹿眠的意图许岚的意图,鹿眠的态度许岚的态度。 只有将一切信息掌握在手中,她才的心才能可怜的稍稍安定。 殊不知,床上原本正熟睡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看着她。 眼底没有一丁点醉意,也再没了一丝温度。 — 翌日上午,天气很好,晴空万里。 鹿眠很早就起床了,林涧这一觉睡得很沉,但潜意识里还是太害怕失去,鹿眠离开身旁空缺后没多久她就醒了。 睁开眼睛,床边空空如也,就像之前的好多天那样,看不到鹿眠,感受不到鹿眠的温度,她顿时慌张不已,心脏被恐惧笼罩。 昨晚的一切本来就很不真实,她真的很害怕其实是梦一场,现实又变成无望的等待。 如果那样的话她会很失落很难过很窒息,她的世界又变成黑白色,真的.. .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自己才能继续坚持等待下去。 下了床鞋也没穿就往外跑,四处张望,远远看到鹿眠靠坐在沙发上的身影,悬挂着的心才稍稍安些, 鹿眠也听到了动静,偏头望去,两人四目相对,鹿眠在阳光底下分外明媚动人。 好开心啊,被爱所掌控的人就是这样吗?只要她在,她眼前的一切都明媚了。 林涧迈开步子朝她她走去,步伐很轻,她弄不清鹿眠现在的心思。惴惴不安的斟酌着要怎么开口,不想鹿眠先打起了招呼,“这么快就睡醒了?” 鹿眠的语气慵懒随意,很随意的就能在林涧心里掀起波澜,林涧心情雀跃了几分,她轻轻嗯了一声,鹿眠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往下带,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刚坐下,鹿眠就揽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她颈间一边嗅一边吻。 一上来就是这么亲密的动作,林涧有点儿受宠若惊,温顺的抚住鹿眠的后脑,娇声唤道:“眠眠,早上好。” 鹿眠垂着眼眸,在林涧唇上似吻非吻了一会,钓得林涧主动启唇邀请,她又退出,轻声问:“昨天晚上睡得好么?” 林涧脸颊微红,被她弄得微微窘迫:“睡得很好,眠眠在身边就很安稳,好开心。” “嗯...”鹿眠用食指挑了挑她的肩带,林涧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正顺着自己的脖颈缓缓往下移,林涧呼吸被她弄得不稳,咬住了唇,眼眸弯起弧度。 就像现在这样,被眠眠享用就很享受安心。 “眠眠呢?有没有不舒服?”林涧想起来她昨夜宿醉,立刻紧张的关心起来。 “头有点疼。”鹿眠随口说,她更专注于别的事。 可她稍微的一点小毛病在林涧这就很要紧,林涧体贴到不想让鹿眠受一点点苦,想让鹿眠极致的享受自己。 她柔声说:“我帮眠眠按按吧,按摩一会就不难受了。” 鹿眠不说话,而是拍了拍她的后腰,林涧知道她的意思,双手撑住她的肩膀起身换了个姿势,膝盖抵在她双腿两侧,就这样跪在她身前。 要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可眼里尽是顺从和迷恋,随她欺辱。 鹿眠专注与自己想做的事,亲她吻她,林涧则一边承受一边给予服务,一边将她的长发撩到耳后,红着脸咬着唇,抖着呼吸帮她做头部按摩,想让宿醉的女友舒适。 可在鹿眠的随心所欲的亲吻下身体越来越无法控制,抖到无法支撑,她崩溃的抱住鹿眠的脑袋失声哭了出来,发泄完后,安静的挂在她身上,身体时不时一抽一抽。 鹿眠随手一推,林涧便栽在了沙发上,软软的趴着。 就算这样她还记得要找鹿眠,刚想翻身,鹿眠就贴了上来,贴着她的后背,滚烫的温度让她无比安心。 心脏都被填满,这一刻真的好幸福好幸福,还不知足,贪心的想要更多,她颤声问鹿眠:“眠眠,你原谅我了吗?” 鹿眠的呼吸在她耳廓上肆意游走,“嗯,我原谅你了。” 听到这个回答,林涧激动得控制不住的又哭了出来,“真的吗?” 她从鹿眠怀里转过身,泪流满眼的看着鹿眠的眼睛,“真的原谅我了,不吓我了,不对我冷暴力了,真的...真的可以吗?” 这段时间她真的怕了,怕鹿眠又只是说说而已,怕鹿眠还是在惩罚她。 如果真的现在这么温柔对她转脸就又不认人,她真的有点承受不住。 “真的,”鹿眠用拇指帮她拭去眼泪,“你这几天一直很乖,乖乖等我回来,什么也没做,对不对?” 林涧:“嗯......” 鹿眠不可查的眼底闪过笑意,“以后也会乖吗?” “会的,” 哪还有什么尊严,现在鹿眠说什么就是什么,林涧点头,恨不得把自己奉献进她的身体。 “眠眠,我想......”林涧欲言又止。 “想什么?” “想和你结婚,我们去结婚好不好?” “结婚?”鹿眠看了看她的手,喃喃道:“可是钻戒没了。” 求婚戒指都被她扔掉了,还可以结婚吗? “林涧,你说我当时是不是太冲动了?那么重要的东西啊......”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眠眠,真的没关系的,”林涧极力克制自己的声线,在安慰鹿眠,也在安慰自己。 不,全都是恳求:“没有钻戒也可以结婚的,唔——” 鹿眠封住的她的唇,咸涩的眼泪被吞进嘴里,鹿眠放开她时眼泪已经止住了,软成了一滩春水,双眼里写满了幸福。 鹿眠深深看着她,亲吻她的脸颊,轻声问她要不要再睡一会。 林涧承受不住鹿眠这么温柔的攻势,她让鹿眠可以陪她一起睡,鹿眠答应了,她放心的合上双眼,意识一点一点被夺走。 也许是深刻感受到了鹿眠的存在了的缘故,她睡得很沉很沉..... 她做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美梦,她梦到她和鹿眠去结婚了,神圣的婚礼现场,她们穿着婚纱,在全世界的祝贺声中牵着手做在一起。 她手上又有了一枚很漂亮的戒指,是鹿眠在婚礼上亲手帮她戴上的,鹿眠永远不会再丢掉的。 那画面有些模糊,但那么的美好,林涧牵起了嘴角,落下了眼泪。 她想,如果真真正正的走到那一时刻,她一生的不幸都会被治愈吧。 第90章 离开 鹿眠把林涧的微信加回来了,亲手帮她把东西搬回了她们的房间里,她们同床共枕,缠绵浓情。 鹿眠对她不再冷言冷语,不再忽然变卦,很温柔,她们似乎真的回到了当初热恋的时候,像在做梦一样。 一切苦难都过去了吗? 比起从前,现在的林涧更懂得珍惜,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欺骗鹿眠,那代价她无法承受。 她不再隐瞒,将自己之前所有的事都告诉了鹿眠,包括她身份,她的产业,将她这些年来的故事当做睡前故事一样讲给鹿眠听。 品牌服装“e”的创始人,圈内一幅画可以卖到七百万的顶级画家“温眠”也是她。 “温眠”的名声虽然很火,却一直没有在公众场合露过脸,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鹿眠听说过这个名字,圈内常有人讨论,真没想到就是她那沦落到卖酒为生楚楚可怜的忱边人,没想到,笔名还是用她的名字来命名。 她的画室和公司总部在帝都,说打算之后迁到江城,再也不离开她。 鹿眠听完,把玩着她的发丝感慨:“又是画家,又自己有这么大产业,林涧,你比我有钱这么多啊?” 林涧很不喜欢她这么说,明明自己整个人都是她的,包括钱和心和身体,就算在外面再怎么样,她在眠眠这里永远都是眠眠的私有物。 她知道眠眠很强势,无论是哪一方面,她想眠眠可以一直强势,无论她是什么身份。 她往鹿眠怀里缩了缩,“真的很谢谢眠眠当时带我去小姨的画室,要不是有眠眠和小姨,现在我肯定不会有现在的成绩。” “是么?” “嗯啊...” 林涧看不见,鹿眠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只有她一个人入戏。 鹿眠能感觉到林涧的小心翼翼和温柔体贴,比之前还要黏人要乖很多,总是下意识的去讨好,是被抛弃的后遗症吗? 确实,比起讨好自己,还是发病会让她更痛苦一些,为了能让自己好受,其他的也就不算什么了。 那天说了结婚之后,林涧就总跟她撒娇问结婚的事,恨不得马上跟她去民政局,将她永远绑在手心里,让她永远做的她的药,宁愿演一辈子是吗? 如果一开始就能演一辈子该多好?谎言已经被揭穿,被骗的人心里永远都有一块疙瘩啊。 林涧说她能改,林涧说她会乖,可始终都只是说说而已,她改不了,她心里到底怎么想,鹿眠还是看不清,也无法相信。 林涧或许爱她吧,可就算爱,鹿眠也会觉得那是在基于她能为治病的前提下,假如有一天她痊愈了,她就算没有她也能好好生活,这份爱偏执的爱会不会消失? 那时候她还能违心继续演戏吗? 鹿眠输不起。 林涧又提起想结婚的时候,鹿眠笑着问她:“我妈不同意我们结婚,怎么办?” 林涧这才想起来当初霍婉的态度是那么决绝。 一想到霍婉她就难过,愧疚又难过,甚至惧怕面对她,她害怕霍婉嫌恶的目光,打心底里害怕,也许是她曾经真的从那位长辈那得到过亲情却又实实在在骗了她,令她失望。 在那位母亲眼里,自己就是伤害了她女儿十恶不赦的罪人。 眠眠会因此放弃她吗? 她急忙问:“眠眠,我要怎么做,阿姨才能原谅我?” “要我怎么样都可以的,我会很努力……” 本以为鹿眠会开出条件,没想到鹿眠包揽的全部:“交给我,我会解决的,你什么都不用做,在家乖乖的就好。” 林涧感动得鼻头一酸,“真的吗?” 鹿眠笑:“ 真的。” “这段时间我妈很担心我,一直想我回家住,结婚这件事她一开始肯定不同意,我回家陪她几天,慢慢磨她,她会同意的。” 经历过先前的事,林涧对鹿眠要离开这件事很不安,怕又会被抛弃,鹿眠没跟她说太多,直接去吻她,林涧招架不住,被她做到要坏掉,根本没力气粘着她一起走了。 只能求着鹿眠一定要按时回她的信息接她的电话,鹿眠全都答应了。 在鹿眠的诱哄声中,林涧再一次睡着。 这次她安心了好多,她记得上一次睡醒鹿眠就在她身侧看电影,温柔对抚摸着她的脑袋,这一次...心中所想也会如愿吧?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林涧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鹿眠发去消息,鹿眠很快就回她了,还跟她连上了语音,腻歪了半个多小时。 挂断电话以后,林涧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日历上的某一个数字,拨通了号码。 “您好林小姐,我们全天为您服务,您随刻可以到我们店来制作,我们会给您安排了专业人员指导。” “嗯。” 林涧的目光停留在那个数字上久久不离去,许是回忆到了某些不好的时刻,她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八月七号,眠眠的生日。 她爱眠眠这么多年,却从未参与过她的生日,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可悲。 她一直都知道眠眠对当初自己没有给她过生日的事耿耿于怀,是啊,这么重要的时候没有最喜欢的人陪伴,眠眠当时会有多伤心呢? 眠眠这样的性格在当时那么轻而易举的原谅她,肯定非常非常喜欢她吧。 非常非常的喜欢,所以非常非常的伤心...... 想象一下她当时的感受,林涧真的觉得她好委屈,自己好过分。 其实一直都记得鹿眠的生日,也日日夜夜的思考过到底要送她一些什么好,但她发现就算她打工整个暑能挣到所有的钱也不过两三千块,可这包含了她之后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和资料费,她能拿出来送鹿眠礼物的钱不会超过五百块。 五百块对鹿眠意味着什么呢,甚至一件t恤都不够。 她想她的礼物能被鹿眠无时无刻戴在身上,可那样廉价的东西会不会掉了鹿眠的价呢? 她会思考到这种问题,也会很想知道,如果自己忘记了鹿眠的生日,鹿眠的喜欢会不会支撑她继续喜欢自己呢? 鹿眠生日的当天晚上,目睹着那么多人为鹿眠准备那样贵重奢华的惊喜,她终究还是自卑的选择了假装忘记。 可她永远忘不了当时鹿眠抬手抹眼睛匆匆离的背影。 鹿眠哭了,她知道,那时候她很紧张,也很心痛,甚至差点就追出去,她其实比谁都更怕失去鹿眠。 可有些道理她现在才明白,也幸好,隔了八年,她还有资格弥补。 她想亲手定制新的戒指,在生日的第一秒跟鹿眠求婚,想用自己的余生来弥补过错。 — 这几天鹿眠一直很主动的和林涧保持联系,虽然住在家里陪父母,但会主动将她约出来,两个人一起逛街,一起去餐厅吃饭,就像是在约会。 鹿眠还经常把带妆的林涧亲出唇印或吻痕,弄得林涧又甜蜜又苦恼,如果每天都约会的话,她的戒指能不能按时完工啊...... 但她根本拒绝不了鹿眠的任何要求,更何况是眠眠想要见她。 所以只能白天和鹿眠约会,晚上再加工做戒指准备惊喜,虽然有点点累,但她整个人完全被幸福和甜蜜包围,晚上就算鹿眠不在身边也可以安心入睡。 因为短暂的分离着,她更加期待那天的到来。 时间很快来到了八月六号晚上,林涧很早就准备好,将车开到了鹿眠家附近的江边,估算好距离和时间,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发消息说好想她。 说好想她,所以忍不住来找她,这句话忽然让她想到鹿眠曾经因为太想见她故意去她家附近,问她要不要一起出来玩。 那时候她总是拒绝鹿眠,让鹿眠失望。 有时候拒绝完晚上根本睡不着觉,怕鹿眠太失望了从而离开她,又给她一些些糖,将她吊住。 那些事真的好荒唐啊,她太卑劣了,之前鹿眠的离开确实是她应该接受的惩罚,所以她很珍惜现在,绝对不要再错过鹿眠的生日,任何重要的日子。 迎接新的一岁的第一秒,陪在她身边的人只能是她。 【鹿眠同学在哪呀?】 【在家啊。】 【今天好凉快,鹿同学要不要一起出来吹个风啊。】她用着之前的口吻,好像真的回到了当初,十八岁那年,她其实也很喜欢很喜欢鹿同学的。 【发个位置。】 林涧给她发去了位置,自己都没察觉到手心出了好多汗,嘴角的笑意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好期待啊,真的好期待。 她怀里抱着一束白玫瑰,穿着白色的花边连衣裙,她记得从前有次艺术节她这么穿的时候鹿眠眼睛都看直了,所以那时候鹿眠同学有没有忍不住想要去吻她的冲动呢? 肯定有吧,所以她待会的求婚,她也会忍不住接受的。 背靠在栏杆上,长发被风吹得凌乱,有种说不出的美感,路过的人必定多多少少都为她驻足停留,而她的视线,只落在鹿眠来这的必经之路。 心跳好快,好想鹿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上的时间走到了十一点四十五分还不见鹿眠的踪影,林涧开始有点着急了,各种不安在脑海里上演,她做不到继续在原地等待,朝着鹿眠家的方向走去。 她捧着花一路小跑,五分钟路程走了将近一半都没有跟鹿眠碰面,她更着急了,给鹿眠打去电话却一直是占线状态,她大脑一片空白,忘却了对霍婉的恐惧,来到她家楼下,朝着二楼大喊鹿眠的名字,喊了好几声,她才怔怔的发现,鹿眠的房间并没有开灯。 她在这一刻彻底乱了阵脚,眠眠从家里去定位的地方找她只有她刚才走的必经之路,眠眠去哪了? 难道从一开始她就不在家,对...对,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林涧转身拼命的往回跑,刚跑一段距离,忽然被一个女人叫住。 她回头看,站在她身后的女人是霍婉。 “霍阿姨...”林涧见到她还是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她告诉自己必须稳住,刚将表情勉强整理好,霍婉却冷冷道:“不用找了,眠眠出国了。” 顿了两秒,手中的捧花掉在了地上,林涧的声音在抖:“什么...?” “眠眠一个三小时之前就走了,现在应已经在飞机上了。”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阿姨,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嘴上说着这种话,林涧其实从鹿眠不接电话那一刻就开始慌张了,她跌跌撞撞走到霍婉面前,“阿姨,眠眠在哪?你告诉我好不好?” 看着面前双眼通红状似疯癫的女人,霍婉冷静道:“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连我都不肯告诉,可见她有多不想让你知道。” “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的,眠眠说她要跟我结婚,她要跟我好好在一起,她...” “你冷静点!”霍婉怒斥道:“你对她死了心吧!她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了!” “不会的!”林涧说不下去了,用手捂住了头,双眸充血,又蹲下捡起地上的捧花往回跑,长发凌乱,言语亦是混乱, 像是精神失常的疯子,鹿眠一出问题,她就要疯。 她有多么的离不开鹿眠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知道跑了多长距离,她的微信忽然响了,她赶紧掏出来看,心里把这条信息当做是最后的救命稻草,点开来看,上面的信息将她彻底击垮。 鹿眠发了一张图片,是坐在飞机上拍的外面,还有一段很长的文字: 林涧,你现在难过吗?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因为我再一次脱离了你的掌控,你是不是又要病了?精神上的痛苦让你很难熬吧,你不知道,我同样也是。 我曾经两次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就连几天之前,我都在尝试着去接受你,我给过你机会。 其实醉酒那次我一直醒着,我发现了你偷看我手机好久,我觉得很可怕。 如果我真的醉了,我就不会知道你会做这件事,就像我不知道你从前背着做了那么多欺骗我的事一样。 我不能二十四小时监视你,我也无法掌控你的一切,我永远无法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我,你已经无法用你的行动证明给我看了,因为我对你的信任已经被你自己彻底挥霍光,尝试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天我无时无刻不在痛苦,无时无刻不在猜忌,猜忌你面对我的深情下是不是轻蔑的嘲笑,猜你说着爱我,是不是只是想我知道你爱我?我无法信任你,无法说服自己。 我曾两次爱你,却两次差点被你逼疯,你要我救你,可你救不了我,我必须要自救。 从幸福的顶端跌落谷底会让你更死心吗?不要找我,你找不到的,我会忘记你,就像之前那样慢慢忘记你,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我会爱上新的人,我会被新的人治愈,希望你也是。 假如有一天再见面,希望你已经获得真正的幸福。 第91章 失控 “鹿眠,我们在一起吧。” 十二月的某天晚自习下课,林涧站在出校门的必经之路上等着鹿眠。 鹿眠走过,她拉住了鹿眠的手腕,鹿眠故作淡漠的眼神将她心脏狠狠刺痛。 “做什么?”鹿眠的语气冷淡又傲气,像是不愿意浪费一点时间在她身上了。 林涧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 “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谈什么?” “谈...我们的事。” 十二月晚风呼啸,林涧的手被冻得微微颤抖,仍倔强的牵住鹿眠的手腕。 鹿眠眼神复杂的看了她几秒,松了口,跟她走。 在这之前,她们已经快一个多星期没有说过话了,更准确一点来说,是鹿眠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主动找她。 两人一路无言,冷风侵袭,之前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在林涧脑海中回放。 七夕的前几天,鹿眠租下了一艘游艇,为了邀请她又不那么明显,顺带叫了她的几个朋友,把一切准备好,最后才对她发出邀请。 “林涧,七夕那天你有事吗?我租了辆游艇,佳佳她们几个都去,你去吗?” 游艇这个词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存在于林涧的世界里。 她知道鹿眠叫上别人只是为了能更理直气壮的约她,鹿眠好可爱,可她还是拒绝了。 因为她的自卑,游艇太过彰显鹿眠和她的差距,她绝对知道,她在游艇上绝不会像鹿眠那样从容自然。 【没空哦,那天我有事情。】 【行吧。】 【玩得开心】 这句话鹿眠没有回,林涧盯了屏幕半个小时,删删打打的信息最后没发出去。 她知道鹿眠失望了,所以她几乎失眠了一晚上。 她很关心鹿眠的情绪,甚至鹿眠一点不高兴都可以牵动她,但她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七夕当天,本来打算不出门在家好好复习,可舅舅舅妈又吵架了,她没有房间,舅舅舅妈当着她的面吵,吵她的事,这种难堪的感觉让她在这个家一秒也待不下去,她需要出去透透气。 走在街上的时候,她恰好碰到了同班的一个女生,自然而然的同行聊天,不料下一个转角和鹿眠四目相对。 她以为鹿眠在游艇上玩,没想到没了她鹿眠根本没有心情。 鹿眠看着她,眼神从惊讶到复杂,欲言又止。 林涧知道,那一刻在她眼里,自己拒绝她一起出游的就是因为要和身旁的女生一起度过七夕。 其实并不是的,可林涧终究没做解释,她不安了两天,等回了学校再见到鹿眠在一班门前等待她一起放学回家时才松了口气。 鹿眠没有离开她,她始终和鹿眠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会对她无微不至,磕到碰到都会很心疼她,亲手给她涂药,甚至暧昧的帮她呼呼。 有时会对她异常冷淡,有时将她视为最重要,偶尔也会让别人替代替代她的位置,让她有危机感。 这样不健康的关系大概持续了三个多月,那天晚上是十一月,鹿眠将她送到了她们家小区门口,天突然下起了暴雨,气温也随之骤降。 来不及躲避,门口也没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鹿眠问她可不可以去她家里躲躲雨,林涧下意识就是拒绝,可想到鹿眠会被淋湿,她马上想带她去别的地方一起躲雨。 刚想牵着鹿眠走,她忽然注意到,在前方不远的地方,舅妈正撑着伞,眼神冰冷的盯着她,朝她走来。 小时候的她对舅妈有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那一刻寒意渗透了她的四肢百骸,来不及想自己又做了什么让舅妈生气的事,可怜的自尊心不允许她 待会难堪羞辱的一面在鹿眠面前展露出来,话不过脑子,林涧将“不行”说出了口。 她甚至推了推鹿眠,几乎是用央求的语气,“你快走吧。” 鹿眠楞住了,雨水大颗大颗的滴在她脸上,弄湿头发,显得受伤又狼狈。 “林涧?” 林涧最后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朝舅妈走去,她走得很慢,拖延时间。 她在心里祈求鹿眠不要注意到,快走。 “你怎么回事?下雨天不会带伞吗?你知不知道你舅舅打电话让我给你去送伞怎么说我?说我没有爱心,说我虐待你,说我心狠手辣,我欠谁的了我?我上辈子欠你的吗?这辈子要摊上你这么个拖油瓶啊?!” “高考完了就快点搬出去,养你这么多年,我真的要被逼疯了!” 舅妈歇斯底里的谩骂着,林涧偏头朝鹿眠离开的方向望着,看着鹿眠的身影在雨中渐渐远去,她心中只剩庆幸...... 她深知自己的举动伤害到了鹿眠,第二天她去鹿眠喜欢的一家糕点店买了盒小蛋糕,打算送去给她,哄好她。 可去了二班,她看到鹿眠不在位置上,打听一阵才知道,鹿眠发烧请假了。 得知这个消息,她无比的心疼和自责。 眠眠发烧了,是因为她昨天让她淋雨回家。 乱七八糟的心思在这一刻根本抵不上对鹿眠的心疼,因为这件事心林涧神不宁了一整天,放学后她踏入鹿眠家的小区,想去她家照顾她,却发现早有人抢先一步,几个女生和鹿眠的妈妈有说有笑,她们帮鹿眠带了作业,手里提着昂贵的车厘子和草莓。 林涧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只有一个放了一整天的早已经没了口感的小蛋糕。 她再也无法往前走,回到家里,在床上翻来覆去,给鹿眠发了消息,问她身体怎么样了?想跟她道歉,却说不出不敢让她去她家避雨的理由。 鹿眠没有回她,也许是还很难受吧。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鹿眠都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回她的消息。 林涧每天都在等她,甚至下课就要去她们班看,有点病态的做着这件事,她控制不了自己,再也没办法矜持。 到了下一个星期一,林涧早早就坐在位置上,目光盯着窗外,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 那人身材高挑,散着长发,穿着昂贵的棉大衣,下半张脸全都埋进了围巾里,总有股随意慵懒的气质。 只看一眼就知道她是鹿眠,林涧马上跑出了教室,“鹿......” 鹿眠瞥过眼,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擦肩而过。 林涧楞在了原地,四肢发凉。 —— “你想说什么就在这说吧。”停住了脚步,两人站在路灯下,鹿眠低头看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眠眠还难受吗?” 鹿眠皱了皱眉,“你还关心这个?” 明明担心了一整个星期,林涧急了,“我当然关心啊!” 鹿眠沉默了几秒,瞥过脸去,“早没事了。” “鹿眠...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鹿眠......” “你到底想说什么?” “鹿眠,我们在一起吧。” “......什么?” “我喜欢你,想做你女朋友,可以吗?” 鹿眠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震惊得说不出话,林涧很羞赧无法再说下去,拉着她的手腕进了一个无人的巷子。 几声又轻又暧昧的悄悄话过后,巷子深处泛起了舌尖缠绵的水声。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两人十指相扣着从 巷子里走出来,鹿眠已经全然不见刚才的冰冷态度,脸红得厉害,眼里满是害羞和餍足。 林涧更糟糕一些,发圈被鹿眠扯掉找不到了,大衣外套的拉链被拉开,内里的白衬衫皱得厉害,脸红得能滴水,脖子上还沾有鹿眠的好几处口红印,明显是被鹿眠肆意欺负过。 到了有光的地方,鹿眠拿出湿巾帮她把自己留下的口红印给擦掉,对上她那双含着春水的眸子,心头又是一动。 低头又吻了她一口。 林涧吓了一跳,这里可是外面,随时可能有同学经过。 “眠眠...!”林涧嗔了她一眼。 “你不是说要哄我?” “这里是外面......” “外面又怎样?” “唔!” 她们正式交往了,但林涧的心情并没有很激动很悸动,她知道,这是她在哄鹿眠的一种方式而已。 她知道鹿眠真的生气了,之前的一点点糖已经哄不好她,只有提出交往,只有把她拉进深巷里让她深刻的品尝一下自己的滋味她才能再次被自己死死掌控住。 果然,鹿眠对她更加热情,买礼物,送吃的,要牵手,想亲她。 鹿眠在接吻牵手这方面很强势,林涧当然也很享受鹿眠的爱,甚至也着迷于和鹿眠亲密的感觉,可甜蜜没多久,她就又犯病了。 当鹿眠提出更进一步的亲密时,她又开患得患失了,她拒绝了鹿眠,甚至连接吻和牵手都不再给她。 鹿眠尊重她的想法,还自责了好久自己的想法龌龊,对林涧言听计从,纵容了她所有的事情。 就算连牵手都变成了奢侈,就算关系被林涧藏得极深,就算被要求慢慢要保持距离,就算被林涧以生病为由叫去发现林涧只是输掉了大冒险,也不能发作脾气。 她都忍耐着,甚至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她问过林涧很多。 “林涧,你真的要和她一组吗?我呢?” “林涧,圣诞节你真的不和我过吗?” “林涧,你把我叫来是为了让我送她回家?” “林涧,你空间的合照你让她搂着你?” “林涧...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了?” “林涧,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对吗?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跟我说吗?我不想猜来猜去,我猜不到。” “林涧,现在愿意吃别人的早饭也不愿意吃我的?” “林涧,你现在都跟她一起回家吗?我那呢?” “林涧,今天我觉得我好像被你讨厌了,你连靠近都不让我靠近,你是怕我了吗?对不起,那天跟你说那个问题是我冲动了,我不会再问的,我当然也不会强迫你。” “林涧,我有点难过。” “林涧,为什么你对别人这么热情,对你的女朋友却这么冷淡,这让我觉得我是一个很糟糕的女友......” “我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对我真的好冷淡。” “你让我来帮你送东西,我以为我能和你一起在图书馆复习,所以你真的只是让我帮你送一本书,让你去辅导别人?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林涧,我觉得我好累,我一直在精神内耗。” “林涧,你其实对我早就腻了,只是不敢对我说,是吗?” “林涧,我真的好喜欢你,可我感觉你不太喜欢我了。” 一次次的问,一次次的被哄好,甚至被敷衍好,林涧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为自己的这种行为找了一个借口,她觉得这是她给鹿眠一系列考核,她有给鹿眠设置结局的。 只要她们一同考上了帝都大学,她便不再对鹿眠这般,她会好好和鹿眠在一起。 可临近高考,她发现鹿眠的状态越来越不对了,她很紧张也很担忧,她不希望鹿眠出任何差错。 高考不能出任何差错,鹿眠对她的喜欢也是。 所以在鹿眠最后一次跟她诉说委屈的时候,她又给了鹿眠一个缠绵的吻,要她高考好好加油。 她满怀希望的进入了考场,她发挥得很好,从最后一科的考场出来以后,问鹿眠的发挥如何,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憧憬。 公布成绩那一天,鹿眠的分上帝都大学完全是稳的,她终于可以真真切切的将鹿眠规划进自己的未来,她很开心,鹿眠对她的爱通过了考验。 填完志愿,她将鹿眠约了出来,她想好好的补偿她,想把她想要的都给她,未曾想到,见面的时候,鹿眠的情绪很低沉。 “林涧,我们分手吧。” 林涧楞在了原地,“什么...?” “我的志愿填了江城大学。” 林涧大脑一片空白,将指甲掐紧肉里,“为什么?你的分明明——” 鹿眠无力的说:“我不想去帝都了。” “......为什么?” 鹿眠垂下眼眸,脸颊划过一滴泪珠,“林涧,我们分手吧。” 鹿眠的一句话,将她所有的计划都击垮。 她很生气很难以置信,她没有出言挽留,鹿眠也并非开玩笑,说完就转身离去。 一步两步三步...直至走到拐角消失的前一刻,鹿眠都没有回头。 那个夜晚,是林涧第一次体会到要疯的感觉。 - 为什么不挽回,为什么不挽回,当初为什么要放她走?!现在被困在这里又该怎么挽回?! 病房内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声,重物摔地,状似疯癫的女人也栽了下去,朝着门口爬行,医生叹了口气,“拿镇定剂。” 第92章 疯了 鹿眠承诺了要好好学习,鹿眠承诺了不可以和别的女生靠太近,鹿眠承诺了要把女朋友放在第一位,鹿眠对林涧承诺了好多好多。 当初的她看着高考的成绩,呼出了一口气,她想了很久很久,下定决心就再也没有回头。 没有去帝都大学,是她唯一对林涧食言的。 就算离开以后一个人哭得昏天暗地,也绝不想要再挽回。 或许林涧永远都给不了她想要的,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她再怎么深爱,遇上林涧,她永远摔得那么难看。 明明她那么全心全意,她明明那么努力。 很多个晚上鹿眠都彻夜难眠,她恨命运,她也恨林涧。 她的恨意在发现林涧不知悔改的那一刻达到了巅峰,她承认,她假意与林涧和好让林涧沉浸在幸福中再一走了之就是为了报复她,为了狠狠的报复她。 她也想林涧也彻彻底底真真切切的尝一尝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滋味,她想告诉林涧,她再也无法控制她。 她以为她能很从容很满意,至少有一点报复的快感,可真真实实的坐在飞机上,给林涧编辑那段消息的时候她还是落泪了。 说不出彰显胜利伤害她的话,鹿眠还是希望她能好,能幸福。 那一晚的航班,鹿眠飞去了北美洲,她知道林涧会疯狂的找她,下飞机后就把原本的手机卡拆了下来,也换掉了微信,和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系,上了来接应的外国朋友的车,消失在茫茫人海。 林涧很有手段这件事她已经深有体会,为了不被找到,她只在这座城市带了十几天便又离开了,变成了漂泊不定的旅人,没有指定的地点,想到哪里就去哪里。 她终于逃脱了那令她窒息的环境,终于能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她感觉身上卸下了千金的担子,没有任何束缚,没有任何阻碍,不用去纠结林涧到底爱不爱这件事。 她终于,再一次自由了。 可是,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她总会失神发呆,她整夜整夜的失眠,整夜整夜的觉得难熬,觉得心中又空又疼的,像是被挖去了血淋淋的一部分还留在林涧那。 这半年来林涧常伴左右,她们一起到过雪山冰川,参拜过希腊神庙,对草原的星空许过愿望,也见证过一望无际大海上天边的破晓。 如今独自一人面对陌生的风景,面对这么自由的天空,鹿眠总会觉得很失落,很难过,她好像失去了快乐这的能力。 路上遇到不同的形形色色的人,她总会觉得她们都不如林涧,无人相陪的夜晚,那些像梦一样的快乐的日子总是变成梦在鹿眠奢侈的睡眠中钻入她的大脑。 她爱林涧,爱林涧的人林涧的躯体,林涧的温柔林涧的狡黠。 林涧的好,林涧的坏,林涧的吻,林涧的爱,林涧的欺骗,所有的一切都深刻的刻进她心中,戒断反应无比强烈,在她心头折磨。 她爱林涧,她比八年前学生时代时更爱林涧,林涧这个名字在她心头刻得好深好深。 这么深的印记要多久才能淡化呢?一年?两年?五年?或者再来一个七年? 强迫自己不去关注林涧的任何事,她一直在行走和自愈的路上,她努力让自己快乐一些,她想去很多很多地方,想看更多更多更美的风景。 这一年,炎热的夏季鹿眠终究还是熬过来了,秋天她一直在欧洲一带,冬季抵不住北国的严寒,从北欧飞去了曼谷,在曼谷一直住到了下一年的春天,交了几个泰国朋友,她们都会说中文,或许并不交心,相处得还算愉快。 摇滚乐震耳欲聋,场内一片放肆的喧哗与欢呼,鹿眠坐在人群中,撑着腮,一口一口的珉着酒,似乎也沉醉在这氛围里。 每到一个 地方,她最常光顾的就是当地的酒吧,也许是身处异地孤身一人的会比较孤独,她喜欢上了热闹的氛围。 一片影子渐渐逼近,一个女人站在了她右后侧,“hi,中国人?可以一起喝一杯吗?” 鹿眠闻声抬脸转头,眼神一变,发现自己好像碰到熟人。 两个人去了较为安静的角落,许岚抚了抚后臀裙摆,坐了下来,热情的打起招呼,“眠眠,好久不见。” 鹿眠:“好久不见。” “真的很巧,我刚好来这边谈生意,听说这家酒吧挺火的,没想到你也在这,真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我很惊喜。” 鹿眠回以淡笑:“我请你喝酒吧。” “好啊。” 许岚说:“我之前联系不到你,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跟一个和你认识的朋友打听了才知道你出国了,都和你断了联系,是出什么事了吗?” “一些烦心事,我暂时和国内断了联系。”鹿眠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在下意识转移换题:“找我有什么事吗?重要吗?” “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比起这个,许岚更关心别的。 “那大半年过去了,你的烦心事解决了吗?” “这么久,当然已经解决了。”鹿眠似乎没犹豫,语调很轻松。 许岚盯着她看了一会,弯了弯嘴角,“那就好。” 两人面对面坐着,一边喝一边闲聊,鹿眠又点了几瓶酒,不知不觉的都已经见了低。 看她微微面红,许岚没让她再喝了,“你怎么喝这么多,记得当时录综艺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好的酒量。” 鹿眠弯了弯眼眸,没回答。 瞧她眼中闪烁这几分迷离,许岚心念微微一动,站起身去扶她,“你住的地方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麻烦,我没醉。”鹿眠确实没有醉,她或许只是上脸了,她的酒量变得很好,这点不会被醉到。 许岚却不跟她客气,变了一种更温柔的语气,“我想送你回去。” 鹿眠一顿。 看着她这般疑惑思量的眼神,许岚也确定了她确实没醉,她很清醒。 其实清醒着更如她愿,许岚微微凑近了她一些,声音很轻很轻:“可以吗?” 许岚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神和语气都让氛围变得有些微妙,鹿眠没有回避目光,沉默了好几秒,说了句好啊。 出了酒吧,来接许岚的车就停在外面,刚坐上去,许岚就拉下了挡板,让她们与驾驶座隔成两个世界。 她们的世界只剩她们,偌大的空间,许岚和鹿眠坐得很紧,不知是不是刻意,手臂与她贴在了一起。 “坐得舒服吗?空调温度怎么样?” “这样就好。” “你的地址呢?” 鹿眠说了酒店的名字,许岚“啧”了一下,用一种很微妙的语气,“似乎我的更近一些。” “你觉得去我的怎么样?” 鹿眠珉唇凝视着她,许岚的表情温柔妩媚,脸在鹿眠眼前慢慢放大,近到两人的鼻尖只有两拳的距离,许岚说:“我并不是一个很随便的人,当初在综艺只是随便放松放松,认识新朋友,没想到被你吸引到了,我挺喜欢你的。” 那时候鹿眠正心烦意乱,又怎么有心情注意别人。 “是吗?” “我知道你当时心里有人,没有打扰,现在你说你的烦心事已经解决了,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有机会试一试?” “你说呢?”许岚盯着她,气氛升温。 都是成年人,更何况是鹿眠这种常出入酒的人,现在的情况在许岚说要送她的时候她就隐隐意识到了。 能看出来,许岚对她感 兴趣。 答应被送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是因为自己的烦心事已经解决了么? 是想要尝试么? 现在呢? 许岚很美,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都变成了她的魅力,她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又不失力量,成熟稳重,知性温柔。 许岚很有年上的魅力,鹿眠不得不承认这绝对会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不该抗拒和许岚的尝试。 许岚见她沉默,一手撑住了皮质座椅,缓缓倾身靠近,垂眸盯着她的唇瓣,另一只手温柔的抚上她的脸颊。 鹿眠并未抗拒她的抚摸,这让许岚更受鼓舞,越来越近...鹿眠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扑到了自己脸上,一片滚烫。 僵着身体,鹿眠脑子很乱,鼻尖相触的那一刻,鹿眠心猛地一跳,迅速偏开了头。 许岚睁开了眸子,车厢内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抱歉。” 许岚笑了笑,没有被拒绝的恼羞,她依旧那般温柔,退回自己原本的位置。 她说:“其实你还是没有处理好自己的烦心事吧。” 鹿眠没有反驳。 - 许岚很快就回了国,像是鹿眠平淡生活中的一个插曲。 这大半年过去,独自一个人生活,常常灯红酒绿,鹿眠已经麻木了一种感觉,这种麻木让她误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 许岚的插曲在她心中掀起了层层波澜,好几天都没能平复。 意识到自己还没放下林涧这件事,她烦躁又懊恼,是在气自己被自己打脸了吗?是在烦自己很没出息吗?她质问自己为什么还放不下。 她在酒吧将自己灌得很醉,明明这么久,已经知道酒不能浇愁,还是会喝很多。 她很快又冷静下来,只是一时的情绪迸发。 她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半年很像是行尸走肉。 - “鹿小姐,有位小姐找你。”前台打来电话,鹿眠应了句好,将抽到一半的女士香烟捻进了烟灰缸中,起身下楼。 有人来找她并不奇怪,但她完全没有想到来找她的人是徐露露。 徐露露风尘仆仆,连妆都没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许岚告诉我的啊,她说她在这的酒吧偶遇你了,告诉了我你住的酒店,鹿眠,你过得很逍遥嘛,一走了之什么也不管了。” 徐露露语气带质问,似乎有点生气,鹿眠叹了口气,“抱歉。” 徐露露更生气了一些,“你跟我道歉干什么?” 鹿眠蹙起眉头,她不明白徐露露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半年多没联系而已,这么多年朋友,她应该懂她的。 “你什么意思?” 徐露露意识到自己失态,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情绪,换了一种恳求的口吻,“阿眠,我知道你是因为很生气很痛苦才选择的不告而别,但我真的要告诉你林涧现在的状况。” 鹿眠心脏骤然一紧。 “林涧她疯了,她找你的时候摔断了一条腿,然后就疯了,真的精神失常了,被她舅妈一家送去了精神病院,她表哥现在还想办法吞掉她的资产,她真的太惨了,阿眠,她真的太惨了......” 第93章 小鹿 鹿眠蹙紧了眉头,盯着徐露露沉默。 眼神里似乎蕴含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让人分不清,半年多过去,徐露露真的有些看不清鹿眠在想什么了。 她莫名的心慌,她居然在害怕,要是鹿眠真的不爱林涧了该怎么办? 要是鹿眠真的不爱林涧了,林涧就真的连一线生机也没有了。 徐露露琢磨不透,“阿眠...?” 鹿眠忽然咬牙切齿的开口:“徐露露,你在骗我。” 鹿眠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斩钉截铁的说:“林涧她想把我骗回去,所以她找了你来跟我说这些谎言,故技重施,对吗?” “徐露露,你是什么时候站到林涧那一边的?” 鹿眠死死的盯着她,眼中渗透出红色血丝,徐露露楞了一下,这才发现她在极力隐忍着。 她终究是绷不住,声音带着颤抖。 其实还是在乎林涧,很在乎很在乎,徐露露松了一口气,认认真真的说:“没有骗你,是真的,你可以联系你爸妈去一查便知,你自己都有很多种方法证明给你看我没有骗你。” “阿眠,你觉得我会用这种事骗你吗?” “就算我现在真的是在骗你,林涧的病又能骗过你吗?就算你回过了又想走,谁又拦得住你吗?” “我靠关系去看过她几次,她现在的状况真的很糟糕,原本时而安静时而疯癫,现在疯癫的时候越老越长,被打了不知道多少针镇定剂,你知道那个东西,会把人打傻的......” “我尝试过想把她带走,但她表哥不肯放人,医院也不放,因为他们才是林涧现在的监护人,林涧也不会愿意跟我走,她或许已经不认识我了。” “他们想尽了办法吞掉她的财产,你也知道他们一家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林涧她真的什么也没有了,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我想你也知道,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她没人管没人撑腰又长得这么漂亮,里面要是有畜生怎么办?护士虐待医生虐待,疯疯癫癫的过完下半生吗?” “别说了!” 鹿眠彻底红了眼眶。 正如鹿眠走前留给林涧的话一样,她不想报复林涧了,一走了之,放下所有恩恩怨怨,她希望她们都能好起来,能体面的放下彼此。 变成现在这样绝不是她想要的结果,绝对不是。 “阿眠,现在只有你是林涧的一线生机了,你去把她从那救出来,让她好好接受治疗吧,至少,或许能让她的后半生不那么悲惨......” 躺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鹿眠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脑子里一直不停重复播放着这句话,怎么可能睡得着。 在精神病院里疯疯癫癫直到老去或者被折磨死,这样的结局太悲惨了,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百般窒息,不敢再想。 就算她们已经分手,就算她们已经没有可能,就算林涧千错万错,她也不应该受这样的惩罚。 鹿眠不得不承认,还是会为林涧感到难过,很难过。 她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啊......明明来她梦中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回去帮她一把吧,如果不这样做,她想她永远都无法安心。 徐露露定了回国的机票,鹿眠准时和她汇合,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病房外,一个高大的男人提着一个文件袋站在门口与医生对话:“今天她的情况怎么样?还发疯吗?” “今天一觉醒来她就在发呆,不吃不喝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哼...”男人表情阴冷,“我进去看看。” 男人推开了病房的门,望向靠坐在病床上发呆眼神空洞的女人,顿了一下,立马换了一幅面孔,喜眉笑眼的朝她走去。 “涧涧,今天感觉怎么样?” 男人刻意温柔的语气腻得让人起鸡皮疙瘩,林涧像是失去了听觉和视觉的聋哑人,呆木得没有一点反应。 被无视了男人也不恼,笑意不减,轻声细语:“今天的饭菜好吃吗?我特意让她们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医生跟我说你状态好很多了,只要你好好配合治疗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你放心,有表哥在,表哥不会让你出事的,上次你拿钱给爸治病,这个恩情我一直记在心上,怎么都要还给你,一定会好好照顾,治好你的。” 来来去去说了好几遍这样的话,林涧还是无动于衷的望着窗外,一点被感化的反应也没有,男人的耐心可见耗尽了不少,叹了口气,故作伤感,“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怪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总欺负你是我错了,现在也得给表哥一个改过的机会啊,当年要不是我爸妈,你就是一个流落街头没人要的小乞丐了,哪来今天的成就?” 弯弯绕绕,男人终于步入了正题,“这段时间你在这养病,你的公司一直交给外人来管理,那可不行啊,外人终究是外人,永远不能太依靠,还得是家人靠得住。” 说着,男人打开了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了几张纸,放到了林涧面前。 他盯着林涧,恨不得林涧呆傻,“涧涧你在上面签个字,录个视频说 本站网站:et 第94章 别哭 尽管已经做了心理准备,看到这一幕鹿眠的内心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早就不完整的一颗心碎成了一地。 她难以置信,她不敢相信...... 林涧曾经美好的模样在她面前重新,她那么漂亮,那么温柔,身姿妖冶,从容自信。 只是半年不见,从前深深着迷的爱人就被折磨成了先这个模样,鹿眠要不能呼吸,痛不欲生。 她以为林涧还好好的,她曾经还幻想过林涧是不是在好好治病,林涧是不是也开始了新的生活。 鼻头发酸泪流满面,上前去将压着林涧的医生护士给推开,把林涧抱进了怀里。 怀里的林涧没了一丁点肉,瘦得只剩骨头,好像再抱紧一点她都会散架。 “眠眠,眠眠...眠眠......”林涧想要说好多话,可镇定剂在体内发作,都没力气了,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那只如干柴的手死死的攥住了她的衣襟,不愿放手。 她似乎失去了很多情感,对许多东西都麻木,但被鹿眠抱着,还是觉得好幸福。 “你们是谁?!快放开她!”男人见状冲了过来,语气又急又凶,明明一点也不在乎林涧又怕她被人抢走,林涧只是他得钱的工具而已,谁抢他的钱,他就要跟谁拼命。 暴力的想把林涧从鹿眠怀里扯出来,被徐露露一脚踹了回去。 “傻逼快滚开!” “你他妈的敢踹老子?!”男人瞬间怒了,撸起袖子想大人,招呼一旁的医生,“快,去把这俩女的赶出去!” 徐露露丝毫不慌,不屑道:“看你敢不敢动我。” 话音刚落,门外冲进来几个警察,刚要出手的几个人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警察亮出证件,“不许动,我们接到举报,这家医院涉嫌受贿、虐待病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把几个人压了出去,鹿眠将林涧横抱起,心中又是无与伦比的酸涩。 她从前经常抱林涧,抱林涧去床上,抱林涧去浴室,她从来都是红润又滚烫,从没像现在这么苍白过,实在难以想象她都经历了什么,比从前轻了太多太多。 林涧靠在她的肩上,像是一具瘦弱的木偶,干涩的唇瓣一张一合,双眸望着她,哑声道:“眠眠,我好想你......” “你是来接我走的吗?你是来接我走的对不对?” “眠眠,对不起.....” 鹿眠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抖,“没事了,别怕。” 林涧声泪俱下,“嗯、嗯......” 上了警车,陌生的环境还是让林涧惶恐不安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那间病房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了,所有的未知都会让她感到恐惧,她躁动不安,不停的环顾四周,死死的抱着鹿眠,像是在依赖她,又像是在保护她。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眠眠,眠眠...她不能让坏人靠近她的眠眠。 尽管这样,她还是止不住的在流泪哭泣,也许是因为太委屈了太激动了吧,很快就哭湿了鹿眠的衣服,鹿眠的脖子上也糊湿了一片,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了,愣愣的看了一会,然后慌张的用自己的衣袖去给鹿眠擦拭,嘴里一直说对不起。 像个做错了事没有安全感的小朋友,犯一点错就会害怕自己被抛弃。 她确实很没有安全感,她哪来的安全感。 “好了,没关系的。”鹿眠按住了她的手,让她不要再继续,可她像是听不见一样,还是要倔强的去擦拭,又着急又倔强,怎么说也不听。 这种状态让鹿眠更加清晰又绝望的意识到,林涧真的已经不正常了。 她一边擦拭,嘴里一边嘟囔着:“ 眠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路都在说对不起。 —— 到了警局,男人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虐待过林涧,说辞张口就来,说什么自己是她的表哥,有血缘关系,她疯了以后一直是自己在照顾她,刚刚只是因为她情绪激动要伤人迫不得已才压制住她给她注射了镇定剂,之前从来没有对她做过任何不好的事。 警察核实了身份,男人叫曲子强,确实是林涧的表哥,至于有没有虐待行为,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到了新的环境,林涧的状态还是不太稳定。 她坐在了座椅上,死死的牵住了鹿眠的手,一察觉到有人带着目的靠近她就开始情绪激动,十分防备甚至要动手打人,旁人根本无法靠近。 等人退后了,她就拉着鹿眠的手,努力的操作着轮椅,嘴里念叨着要跟眠眠走,要和眠眠一起躲起来,谁也找不到。 警方看出了林涧对鹿眠偏执的依赖,让鹿眠对她引导和安抚,鹿眠顿下了身子,目光平视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瞬间就冷静了不少。 她歪了歪头,“眠眠?” “他们都不会伤害我们,你不用怕,乖一点,好不好?” 鹿眠的话她倒是很听,就算有些话她可能已经听不懂,但还是点头,听话,跟鹿眠走,相信鹿眠说的。 好像只要鹿眠在身边,去哪里都可以。 鹿眠先是推着她去了一间问询室,对面坐着两名女警,鹿眠和她并排坐下,林涧还是不安,摸索到了她的手牵住,每隔几秒都要偏头去确认她的存在。 偶尔四目相对时,林涧会弯起眉眼朝鹿眠笑,她的笑很纯粹,眼睛红红的,头发乱乱的,可就是笑得好幸福。 鹿眠有些受不了,眼眶总是会红。 “警官问你什么你就回答好吗?” “嗯、嗯!” “曲子强是你的表哥吗?” 林涧摇头,又点头,女警问:“他有做过什么对你不好的事情吗?比如说打你,骂你之类的。” 林涧皱了皱眉,踌躇着不语,不知道是回忆到了不好的事还是根本听不懂女警在说什么。桌底下,鹿眠用虎口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以示安抚,“他有没有欺负你?说出来,让警官知道。” 林涧眨了眨眼睛,她很喜欢这种亲密的举动,感觉很享受,也用学着鹿眠虎口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然后握得更紧。 “戒指是眠眠的,公司也是眠眠的,我不给他,他想抢,我不会给他的,全都是眠眠的。” 答非所问,没头没尾巴,女警抓住了要点,“他想抢你的戒指和你的公司对吗?” “他给我打了好多针,喂了好多药,他说那些药能治好我,其实我偷听到了,药会让我变傻,所以我会偷偷吐出来,我没有变傻,没有签字,我的东西全都要留给眠眠的,谁也不能抢走。” 女警表情严肃:“还有吗?他还对你做了什么吗?” 林涧很努力的在想,“他说我疯了,把我关起来,哪里也不许我去,不让我去找眠眠,我找不到眠眠,找不到眠眠......” 情绪稍微激动了些,她着急的去看鹿眠,鹿眠紧握住她的手,说了声“我在”,她又安定了下来。 “他对我不好...他一生气就会打我,我也打他,医生总是想摸我,我咬他,他就给我打针,打针了也没用,我还是会咬他,我把他咬出了血,我不会让他们碰我的,我是眠眠的,是眠眠一个人的......” 林涧努力的回忆很多很多之前曲子强他们对她做过的不好的事,她的话里总是三句离不开眠眠,鹿眠把头瞥到了一边,鼻头发酸,泪水模糊了视线。 “好的 ,我们知道了。”女警站了起来,眼神复杂中夹着怜悯,对鹿眠说:“待会带她去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吧。” “......好。”鹿眠近乎哽咽。 鹿眠陪着林涧去了医院,碰到陌生人还是会慌,可林涧很乖,她一说就不闹了,乖乖接受检查。 林涧的身体严重的营养不良,或许是吃不下饭,可能是因为曲子强为了让她服从经常给不给她吃饭,也可能因为每次吃了药都会偷偷去吐掉... 不仅如此,她身上有几处明显淤青,明显是磕碰和被打,手腕上也有着密密麻麻的伤痕,应该是自己划的......还有她骨折的右腿,那些人并没有给她打石膏,出现了二次损伤的状况,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或者骨头不愈合。 更严重的是,还从她的血液中检测出她被长时间大量注入了镇定剂和其他一些对她身体只害无利的药物,让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备受折磨。 不仅是身体检查结果,那家医院有个护士也出来证明他们几人对林涧存在虐待行为,结果已经摆在眼前,疯掉的这几个月,林涧就是在被他们虐待。 鹿眠的目光不敢落在她身上,她身上的每一处,都没有好的。 — “我不服,我从来没有打过她,是她自己发疯!她还打了我呢!发疯难道不应该注射镇定剂吗?我他妈是她表哥!我是她唯一的亲人!我想帮她管理公司有错吗?她疯了我继承她的公司我有错吗?你们凭什么抓我?” “我是她表哥!我是她唯一的亲人!!” 得知自己要被押送去看守所,曲子强疯了一样怒吼狡辩,突然,门从外面被打开。 鹿眠阴沉着脸从外面走来,那双狭长锋利的眸子包含恨意的盯着曲子强,曲子强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不自觉的后退两步,指着她,“你、你想干什么?!” “啪——”一个耳光狠狠落在他脸上,力度之大,整具强壮的身体摔在了地上,唇角被咬破,流出了鲜血。 还不够,鹿眠红着双眼,随手拿起一个花瓶,举起来就要向他砸去,吓得曲子强狼狈求饶,身旁的警察及时制止,鹿眠的情绪无法稳定,咬牙低斥:“你该死!你该死!” 警察拉住她,“别这样,将他交给法律。” “对啊,你凭什么动我?”看鹿眠没办法再对自己施暴,曲子强甚至还得意,“来啊,来打我啊,我们一起进去。” 鹿眠重重呼吸着,目光恨极,忽然又笑出了声,对啊,她不应该就这样被她砸死,他应该也下一次地狱,在监狱里被人随意凌虐,被人随意欺辱,想死死不了,想活也没办法活,也被虐成精神病怎么样? 鹿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陪你进去,我会用尽手段让你在那一辈子也出不来。” “我会让你在监狱里百倍奉还你对林涧做的,监狱里能有什么好人,你说对不对?” “我说到做到。” 曲子强被她吓到,心里发毛,“你他妈也是个疯女人!” 两个警察将他拽了起来,给他拷上冰冷的手铐,“好了,带走!” 看着眼前的手铐,曲子强楞了又慌了,他认识鹿眠,知道她背景强大,她的语气,刚才并非是在开玩笑...... 他彻底慌了,做着无谓的挣扎,“我他妈是她表哥!她表哥!!”被拽着走,他回头望向鹿眠,不敢直视她带着恨意的目光,“放过我,我是她表哥,放过我!” 这时,曲子强的母亲匆匆赶到,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拷上了手铐差点晕过去,哭天喊地哭得撕心裂肺也没有用,眼见求警察不行,她便要去找林涧,跪在林涧面前苦苦哀求,林涧面对她,像呆木没有感情的人偶一样,眼神空洞,睫毛都不颤 一颤。 舅妈被赶走,看到鹿眠的眼泪时,她眼中又有了情绪。 “眠眠,你不要哭了,你不要哭了......” 见到鹿眠在哭,她心里很着急,着急的想去帮鹿眠擦,可她坐在轮椅上,怎么也够不着,欲站起来,差点栽倒,幸好鹿眠手疾眼快的抱住了她。 鹿眠下巴垫在她只剩骨头的肩膀上,眼泪一股一股的涌出来,林涧温柔的抚摸她的脑袋,“眠眠,对不起......” 她或许不知道鹿眠为什么哭,她只一直记得,自己对不起鹿眠。 “对不起,眠眠,对不起...” “眠眠,对不起......” 第95章 乱麻 曲子强进了看守所,那家精神病院也在接受调查,他们会为他们的行为付出惨痛代价,等待他们的,将是冰冷又残忍的监狱。 林涧没了监护人,警方调查了她的家人,她的父母在她五岁时就抛弃了她,分开的二十多年间,他们没有见过林涧一面,也没有给过林涧一分钱,他们早已重新组建了家庭,或许她们早就已经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的存在。 林涧的其他亲戚亦是如此,曾经唯一对她好的舅舅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并没有能力照顾她。 没了残忍的表哥和舅妈,林涧彻底没了亲人,鹿眠成了她唯一可以依靠也唯一想要依靠的人。 她谁都不认,她只认鹿眠,只要鹿眠。 她紧紧抱着鹿眠,一边跟鹿眠道歉一边用很温柔的语气哄鹿眠不要哭了,笨拙的关心鹿眠是不是哪里疼,问鹿眠是不是伤心了,重复的问,重复的道歉。 鹿眠哭得有些厉害,因为抱得太紧了不小心勒到林涧的伤口了有些疼,林涧完全不放在眼里,甚至希望鹿眠能抱得更紧一些,就算她很疼,就算她受了这么多苦楚,就算她自己已经很难很难快自己都不认识了,她还是把鹿眠放在了第一位。 像从前那样极为温顺体贴,只要是鹿眠想要,她什么都能给鹿眠。 怎么样才能让眠眠不那么伤心呢?林涧忽然想到了什么,着急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杯戒指,亮在了鹿眠前面。 戒指被她保护得很好,还带有她的体温,她满怀期盼的看着鹿眠,希望她能收下。 她一直记着,这枚戒指是要送给鹿眠的,是她这么长时间的精神寄托。 “眠眠,送给你......” 鹿眠看着那枚漂亮精致的钻戒,无法用语言去形容此刻的心情,觉得很崩溃。 她把戒指放回了林涧的口袋里,让她自己保管好。 林涧呆怔了好一会,看上去有些失落,还是很听鹿眠的话,温柔的帮她拭去了鹿眠脸颊的泪水。 发泄够了,鹿眠带她离开了。 被鹿眠抱上了车,林涧紧紧牵着鹿眠的手,偏头盯着鹿眠看,不用想都知道她有多害怕再被抛弃。 她一路上都在问鹿眠是不是要回家,鹿眠不回答,她便小心翼翼的跟鹿眠说想回家。 她说想去接猫猫,想给眠眠做饭,想抱着眠眠睡觉,做曾经她们在一起会做的,鹿眠曾经最喜欢做的事情。 她一直都在幻想着只要鹿眠回来了她们就可以回到从前,她靠这样的幻想撑了过来。 全程鹿眠几乎都是沉默着一言不发,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酸胀得厉害。 把林涧带去了朋友的医院,给林涧开了一间单独的病房,林涧一眼就认出来这里不是她们的家,这里冰冷的环境跟之前困住她半年的噩梦太像了。 鹿眠跟医生交谈完,一偏头就看到一旁轮椅上的林涧紧张的看着自己。 她眼中雾朦一片,或许她已经很紧张很难过很不安,还是忍耐着乖乖的小声问:“眠眠,我不能回家吗?” 鹿眠移开了眼神,没有直视她的眼睛,“林涧,你病了,需要住院治疗。” 林涧眼眶更红了一圈,抿唇紧了唇,又问:“眠眠会留下来陪我吗?” “眠眠是不是也要把我关在这里?” “眠眠又要走掉了吗?”她的质问一声比一声控制不住音量。 她的情绪又开始激动了,身体和呼吸都在颤抖。 她控制不了的,她已经疯了。 一旁的医生也感觉到不对,为了让林涧好好配合接下来的检查,给鹿眠递了一个眼神。 鹿眠说沉默了片刻,“别担心,我会陪 你。” 听到这句话,林涧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马上扬起一个笑脸给鹿眠,甚至为自己刚才控制不住的激动的情绪感到很愧疚。 眠眠肯定不会喜欢她这样,肯定不会喜欢的,肯定不喜欢的...眠眠不希望她大声说话,眠眠喜欢她乖顺,以后一定要好好控制才可以。 她跟鹿眠道了歉,在鹿眠的陪伴下乖乖的做脑部检查,乖乖的听医生的叮嘱,将医生的话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 她一直靠感受鹿眠的存在来给自己安全感,到了晚上,她知道要睡觉了,怕鹿眠走,催促鹿眠快去洗澡。 等鹿眠洗澡出来,就看到了她“辛勤劳作”的结果。 原本坐在床上的人自己努力重新坐到了轮椅上,用椅子凳子等一系列自己可以拿得动的家具把病房门口给堵了起来。 一排还嫌不够,还在继续搬运,很偏执很执着,好像要把门前堵得水泄不通才安心。 鹿眠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很快又心头一酸,觉得心酸又好笑。 林涧已经不正常了,她又一次被提醒。 林涧弄完了才察觉到鹿眠已经洗好澡出来,怕鹿眠怪罪主动跟鹿眠撒娇转移她的注意力,鹿眠什么也没说,将她抱到了床上,让她以后不要自己下床,容易伤到腿。 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林涧都点头答应。 病房的床不大不小,她把两个枕头放得很近,拉着鹿眠去躺下,帮鹿眠盖被子,让鹿眠闭上眼睛。 她知道,鹿眠睡着就不会走了。 “眠眠,我给你讲故事吧,你想听什么呢?我给你唱歌好不好?”她扭头看着鹿眠的脸,轻轻唱起了一首催眠的民谣,她声音太哑了,调调也忘了,唱得没以前好听了。 鹿眠皱紧了眉头,她便抬手轻柔,不想看鹿眠难受。 自己明明很累很累,还是要坚持看到鹿眠睡着。 鹿眠的呼吸在她沙哑的曲调中渐渐平稳。 望着已经熟睡的鹿眠,林涧小声喃喃:“眠眠,我好想你,我一直都好想你,谢谢你可以回来......” “眠眠,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你还会原谅我吗?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眠眠,我好爱你,你讨厌我对你说爱你,对不对?我只敢在你睡着的时候偷偷说。” 偷偷的在鹿眠脸颊上亲了一口,紧紧的牵住了鹿眠的手。 她好困,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睡得太死,眠眠又跑了怎么办?眠眠总是会趁她不注意逃跑。 一定要一有动静就起床才可以。 给了自己许多心理安慰,她才放心的合眼。 这时,一旁“熟睡”的鹿眠缓缓的睁开了眸子。 “其实你早该料到,林涧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弃你,她几乎是不眠不休的找你,或许是太疲惫了,找你的一个月后出了车祸,她的腿断了,腿断了就找不到你了,这对她来说太过打击,承受不住疯了。” “阿眠,她确实做错了,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错了,她现在怎么样或许都是她应得的惩罚,但我觉得,你不应该置疑她对你的爱。” 鹿眠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夜未眠。 她心如乱麻如刀割。 林涧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她跟鹿眠住进了一个小岛上的别墅,那里没有船也没有人,只有她们。 她会陪眠眠看电影,会做饭给眠眠吃,会和眠眠一起游泳,会和眠眠接吻,会和眠眠爱。 她满足鹿眠的一切,鹿眠不再想着要逃离那座岛了。 她们养了十只猫,好快乐好快乐。 可她带着笑意睡醒的时候,身边早已冰冷。 她慌张无措的撑坐起来,控制不住的大喊大叫崩溃大哭,不顾医生叮嘱要爬下床,幸好护士及时赶到才阻止了她的行为。 “眠眠呢?眠眠呢?”她抓着护士的肩膀,瞪大了眼睛质问,不等护士回答,她自顾自的说:“眠眠不要我了!眠眠不要我了!” “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为什么,为什么?!!” 护士一直在跟她解释,她什么也听不进去,这种情况她早就经历过不止一次了,眠眠忽然走掉,去和别人录综艺,眠眠忽然走掉,抛下她一个人。 这些阴影在她心里一直没有散去,她知道眠眠又不要她了,她崩溃到控制不住自己,乱打人乱咬人,甚至连自己都打。 “鹿眠...混蛋,混蛋,混蛋!” 护士将她按住,拿出鹿眠留下的手机将鹿眠的语音播放给她—— “林涧,我有事情要去处理,你好好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病,好好吃饭,我忙完了就去看你,好不好?” 听到鹿眠的声音,林涧马上就停止了挣扎,一点一点泄力,垂下眼眸,怔怔听着。 结束了再重播,护士给她循环了好几遍。 “你一觉睡了要三天,鹿小姐没有不要你,她去忙急事了,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 林涧抬头看着护士,急切的向她求证:“眠眠没有不要我...对吗?” 护士非常有耐心,冲她扬起微笑:“对的,鹿小姐她没有不要你,她只是去忙了,她嘱咐我们要好好照顾你,好好为你治疗,她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 “是吗?”林涧发了好一会的呆,忽然叫护士带她去镜子面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长发散乱,很憔悴,像个疯子。 她不漂亮了,也不性感了。 不行,不行,眠眠不会喜欢的。 她着急的拿梳子梳理自己的头发,梳不开也要硬梳,像感觉不到疼痛,护士赶紧阻止,帮她好好梳理。 林涧还让护士给她找来了化妆品和漂亮的裙子,她坐在镜子前,认认真真的打扮起来了自己。 她花了好长时间花了漂亮的妆,喷了香水穿上了漂亮的裙子,裙摆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她打了石膏的右腿。 她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坐在窗边,眺望着窗外,等鹿眠来看她。 她偏执的等待,从早上等到下午,护士看不下去,告诉她可以在手机上跟鹿小姐聊天,林涧想了想,跟鹿眠汇报自己今天有好好吃药吃饭,然后继续进行等待这件事。 晚上,等到鹿眠回了一个“好”,她才心满意足的愿意睡去。 她不记得自己重复了几天这样的事,她过得有些恍惚,有些时候醒来就会忘了昨天经历过的事情,有没有发疯,有没有伤人她总是记不清楚...... 总是会出现幻觉,恐怖的幻觉、美好的幻觉...... 无论怎么样,她永远都记得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跟鹿眠汇报自己有好好接受治疗,坐在窗边等待。 等眠眠来见她,等待鹿眠回复她的信息,等待的过程中她总是通过去看和鹿眠的聊天记录来缓解煎熬,一天可能要重复看几百遍,医生再怎么提醒她把注意力放在别处也没有用。 可眠眠很忙,眠眠很坏。 眠眠不太想理她,也不来看她,她骗人,她总是骗人。 有一天天气很好,护士可怜她,哄着她坐轮椅下楼转转晒晒太阳,说不定可以在下面碰到鹿小姐。 鹿眠永远都是哄她的必杀技,她欣然答应。 来这家医院的第十五天,她第一次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 她没有太焦躁不安,心情甚至有些些变好,她想着待会一定要把自己 下楼散步的事情告诉眠眠,眠眠会夸她又进步了吗? 忽然—— “诶?那个人好眼熟啊,不是鹿眠的前女友吗?卧槽,她怎么从精神科那栋楼下来啊?” “是有精神病吗?居然还坐轮椅,难怪鹿眠会和她分手,跟精神病谈恋爱很累的,我前女友就是,谁会爱一个精神病啊......” “就是,鹿眠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去爱一个精神病嘛...” 两个路人盯着林涧议论,尽管护士用眼神斥责他们,很努力的推着轮椅走开,这些话还是被林涧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她垂下眼眸,她攥紧了手,用力到发抖。 谁会爱一个精神病啊...... 鹿眠怎么可能爱一个精神病呢? 鹿眠这么久没有来看她,是因为已经不爱她了,是因为已经不想看到她了,鹿眠早就不爱她了,她早就变成一个精神病了。 鹿眠不会爱精神病的,鹿眠不会的......泪珠大颗大颗的落下,林涧抬起手,疯狂捶打自己的脑袋。 鹿眠不会爱一个精神病的。 鹿眠不会爱她了,不会了...... 96. 冰点 眠眠会来爱她吗? 鹿眠这些天很忙很忙,回江城没两天林涧还没醒,她就收到噩耗,她爷爷去世了。 爷爷奶奶先前一直跟叔叔他们生活在帝都,两老都已经要八十岁的高龄,爷爷白天走的,奶奶紧接着就心脏病复发住院了。 她要参加爷爷后事的操办,医生说奶奶可能也没剩多少时间,家属可以最后多陪陪......她还需要处理曲子强的事,联系律师、请人调查曲子强收集他曾经的一些列犯罪证据等等等等...太多太多事情,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接到了医生朋友的电话,说林涧受了刺激,失控得厉害。 明明不久前还好好的,不久前林涧还告诉她今天早餐吃了什么,有好好吃药有好好跟医生沟通。 林涧在慢慢变好的状态算是鹿眠这么多天来唯一的安慰,怎么就又失控了呢? 精神病人就是这样吧,喜怒无常,无法控制自己。 谁也无法预料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电话那头的医生说:“你太久没来看她了,她以为你又不要她了。” 鹿眠沉默,医生又说:“她以为你不爱她了,她哭得很伤心,你再忙也找时间安抚一下她吧。” 鹿眠揉了揉眉心,深深叹了口气,“让我跟她打个电话。” “行。” 医生拿着电话推门进病房,林涧歇斯底里的声音立刻传到了鹿眠的耳朵里,鹿眠深深的蹙起了眉,心如刀割。 “林小姐,鹿小姐要和你通个电话。” “真的吗?真的吗...?”林涧一连串的问了好几遍,紧张的看着医生,医生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手机。 林涧手忙脚乱的整理起自己,怎么回事,打个电话而已也这么在意形象,医生走过去,把手机地给她。 林涧捧着手机放到了耳边,“眠眠,是你吗?” 鹿眠“嗯”了一声,“今天有好好吃药吗?” “嗯......” “饭呢?” “有的...”林涧抓住了重点,“眠眠不看我给你发的消息吗?” 鹿眠当然有看,她只是不知道还能问什么好。 “今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遇到了......”林涧软声说:“我很想你。” 她哑着声音也要撒娇,用曾经她最没办法招架的语气,鹿眠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来看看我好不好?我打扮得很漂亮,一点也丑了。”林涧一直耿耿于怀半个月前鹿眠见到她时她是那样的丑陋憔悴,她觉得鹿眠现在对她的印象肯定很差。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存在的。 她暧昧的对鹿眠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可现在的鹿眠对她漂不漂亮这件事完全不感兴趣,她说:“我最近很忙,我不在江城,我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你...很忙吗?”林涧的语气马上变了。 “嗯,我——” “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林涧抖着哭了起来,忽然很凶很凶,她质问着:“忙着跟别人录综艺对不对,还是忙着在国外远离我,你骗我,你根本就不想见了对不对?你不愿意跟我呆在一起了.....” “你觉得我是个疯子,是个治不好的疯子,是个累赘,对不对?” 鹿眠心头一梗,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觉得你是个累赘。” 林涧忽然笃定道:“你不爱我了。” 鹿眠张口,又陷入沉默。 林涧,我们已经分手了。 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她知道说出来没有用,除了让林涧更疯其余一点用也没有。 她久不回答,气氛降到了冰点,林涧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乱不已。 她不应该这么激动的,她不应该这么失态的,她不应该像个精神病一样歇斯底里的。 眠眠不会爱一个精神病的,眠眠不会的。 “眠眠,对不起,对不起......”林涧抹掉了眼泪,哽咽着又用起绵软的语调,“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凶你的,我不应该这么凶的,我太想你了,我真的太想你了,我有好好听医生的话,有好好吃药,我会变好的,我一定可以好起来的,你不要嫌弃我......” 她无措,她紧张,她害怕失去,她知道错了。 她尽管再怎么疯,在她永远记得要在她面前温顺。 鹿眠将脸别到了一边仰起头,泪珠在眼眶里翻滚。 林涧为什么那么不爱她,又那么爱她呢? 就连疯了也对她有执念吗? 鹿眠说:“嗯,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林涧吸了吸鼻子,很小心翼翼地又问:“眠眠什么时候来看我?” 鹿眠轻声细语:“我奶奶病了,我要照顾她,她好了我就去看你,好吗?” “……不能来吗?” 又是这种推脱逃避的话,林涧受不了,什么也听不进去。 她想要的是鹿眠答应她,她想要的是鹿眠出现在她眼前。 她不要理由,不要逃避,她不要。 鹿眠不爱她了,不爱她了......她满脑子都是这个。 她什么都不想听,她要鹿眠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她是爱她的。 要她证明,一定要证明! “眠眠你答应过我的,你什么都不要忙好不好?来看看我。” “来看看我,不要总是丢下我一个人,可以吗?”说着,林涧又有要激动的趋势。 鹿眠再一次被提醒林涧是个病人,沉重的无力感将她包裹。 她像个三两岁的小孩,不管有什么理由,她心里只有她想要的,她控制不住她自己,她很偏执,她一直都很偏执。 她偏执的认为她只要她是病人自己就会可怜她,包容她,原谅她,既往不咎的一起回到从前。 可还是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 鹿眠清醒的明白,自己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突然,她微信弹窗弹出来一条消息,是医生发过来的:【你先答应她吧,先把她安抚好,不要让她的病情恶化了。】 鹿眠垂下疲惫的眼眸,很无力,“好,明天早上我去看你。” “嗯,好,好...”林涧弯起唇角,眼前又是一片明媚,“我等你。” 她很开心,很期待鹿眠明天的到来,也很珍惜现跟她通话的机会,她柔下了语气,很小女友的黏着鹿眠煲了好久的电话粥才肯放她去睡觉。 “眠眠要早点睡,眠眠要早点来看我。” 挂掉了电话,林涧把手机还给了医生,不哭也不闹了,还懊恼自己又掉了这么多眼泪明天眼睛肯定很肿,要拿冰来消肿,要吃润喉糖,要好好护肤。 因为太兴奋了半夜根本睡不着觉,又怕会顶着黑眼圈很丑...... 她很怕。 其实,她还是很不安。 其实,她真的很绝望。 她知道今天又犯了很多错,她想眠眠救救她,眠眠会来救她吗? 眠眠,会来爱她吗? 第二天,医生和专门照顾林涧的那几个护士护工都很提心吊胆,她们都知道林涧在期待着什么,也知道残忍的真相,鹿小姐并不会来。 鹿小姐有更重要的事情,林小姐和鹿小姐已经分手了。 鹿小姐已经很好了,鹿小姐给她安排了最好的病房,请了好几个护工和专门的护士,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施,还可以耐下心来哄她骗她,这已经是最佳前女友的极限了。 早晨的时间一点点过去,她们几个甚至围在一起讨论要怎么说才能让林涧没那么伤心难过,要怎么骗到她让她情绪不那么激动呢? 看到林涧在化妆打扮,她们更加忧愁。 越期待,就会越失望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终究还是走到了中午十二点,说好的早上早已经过去。 可奇怪的是,她们担忧了一上午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林涧坐在床边很安静,没有吵没有闹,没有情绪失控没有大声质问鹿眠为什么没有来看她。 她安安静静的、寂落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从失控的疯子变成了安静的疯子,这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但现在也没有办法,谁都没有办法,医生没有办法,她自己也没有办法。 她一个人这样从早坐到了晚。 那天过后,她再也没有闹过。 她好像已正常了,像个正常人一样平静的与人相处,不会一天到晚问鹿眠想鹿眠,就连医生也觉得她已经开始好转了。 有一天,有一个西装革履的女人来看她,她们交谈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老太太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真的很幸运。” 鹿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算是悲痛中的一点安慰。 老太太清醒了以后,鹿眠留下来陪她聊天,老太太讲起了故事,说她没跟阎王爷走,是老爷子赶她走的,说还有很多答应的事情没有做成。 鹿眠笑,点头说是,说奶奶还要替爷爷再多活二十年呢。 在鹿眠的记忆里,爷爷跟奶奶关系并不太好,因为爷爷以前做过的错事,奶奶一直怪爷爷,大半辈子都没有好好过,一大把年纪了,还经常闹分居闹离婚。 说到爷爷,老太太又开始悲伤,她说她们吵吵闹闹了一辈子,都没几天给过对方好脸色,其实心里一直爱着对方,就偏要互相折磨,失去了才觉得遗憾,想弥补都来不及。 到了那一刻才发现,很多东西到了生死面前根本一文不值。 当时的鹿眠只是在听故事,她没有想到,这句话自己这么快就会感同身受。 在她终于能坐下来呼口气时,医院打来电话说,林涧失踪了。 鹿眠大脑一片空白,即刻定了最近的航班,飞回江城。 医院已经报了警,警方正全力搜寻。 医生面色悲哀的还告诉鹿眠,林涧不是精神失常走掉的,她走的时候很清醒,甚至骗过了推她下楼散步的护工和其他很多人。 医生还说,她有留下东西。 鹿眠内心的不安达到了姐姐,“什么东西?” 医生拿出了林涧的手机,“你自己看吧。” 林涧留下了一份文件,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她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转移到了鹿眠的名下。 鹿眠震惊得说不出话。 除了文件,手机里还有一份录像。 鹿眠颤抖着打开了录像。 画面中林涧画着全妆,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她端端正正的坐在轮椅上,朝镜头笑。 也许是想让自己最后的样子漂亮一些,她笑得很灿烂。 可怎么回事呢,一开口就是哽咽,“眠眠,对不起啊。” “爱上我一定是你这辈子最错误的事吧,爱上我这么一个扭曲又病态的人,让你原本的美好的人生陷入这种痛苦的境地。” “回头看,我这一生很悲哀啊...从小就没有人爱,一直都活在黑暗里,直到遇见你,我才第一次体验到被爱的感觉,好谢谢你,让我也被爱过。” 她哭着说:“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很喜欢很喜欢。” “我真的好爱你,我没有骗你,我第一次爱上一个也全心全意爱我的人,我特别无措,我不知道怎么办,外面的世界太广阔了,我很卑鄙,总想着把你拉进我的黑暗里包裹起来谁也看不见就好了,我知道自己在伤害你,还是变本加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太离不开你了,我想让你像我爱你一样爱我。” “我知道你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不想再爱我了,我也已经不具备被你爱的资格,你面对我一定很痛苦很痛苦,所以你才会跑这么远,躲我这么久,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瓜葛。”她有些语无伦次。 “我是个撒谎成性的骗子,我是个扭曲病态的疯子,没有人会爱这样的人第三遍,我知道的。” “对不起,眠眠,真的对不起。” “我想了很久很久,我终于决定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了。” 97. 林涧 停止跳动的心脏 视频自动结束,林涧含泪弯眸笑着的模样定格在手机上,四周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越来越急促不均匀的呼吸声。 渐渐的,屏幕熄灭。 鹿眠身子往后一跌,撑住了桌子才勉强站稳。 剧烈的寒意从脚底深入四肢百骸,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冰冷的,慌乱,急躁将她包裹,心脏仿佛被大掌挤压,蹂||躏。 喘不过气来。 林涧要干什么? 把所有的财产都莫名其妙的转移到她名下,留下一段忏悔的道歉视频然后消失不见,林涧想做什么? 显而易见...... 手机、证件,什么都没有带,林涧去了哪里? 找了医院周围一整圈也没有见到人,问了一圈林涧可能找的人也没有问到她的踪迹。 她会去哪里呢?她能去哪里?她身体那么虚弱,她右腿的伤还没有好。 时间门一分一秒过去,派出去的人一点消息也没有,距离林涧失踪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 越晚找到,林涧就越有可能.......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她临近崩溃边缘,暴躁不断薅着长发,心急如焚。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喃喃分析道:“周围都找过了,她一个人绝对走不远的,应该是有人接。” 可是是谁接了她,接去了哪里? 她会去哪? 鹿眠挂断了又一个又一个没有消息的电话,跟随一起寻找的主治医生忽然说:“要是你那天能来就好了。” 鹿眠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医生叹了口气,神色愧恼:“要是那天她跟你通完电话之后你真的能来看她就好了......不对,之后的这么多天,你有一天能来看她,来看她一会会就好了,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你知道吗?她真的很想你,一直很期待你能来看看她,她特别努力的想把自己变回以前的样子,可以所有期待都还是落空了,期待彻底落空了,也就彻底死心了。” “说真的,我真的很好奇,她那么爱你,爱到可以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给你,为了你可以不顾一切,没了你就没了活下去的希望,她那么爱你,爱你爱到这种地步...你们为什么会分开?” “你也爱她,不是吗?你们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呢?” 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呢? 鹿眠怔怔的看着她,唇瓣蠕动,又说不出话。 只觉得心口窒息得厉害,明明每天林涧都有给她打卡汇报,跟她分享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起来很正常一点问题也没有,甚至在慢慢变好...... 忽然,她脑中闪过了什么,眼神一紧,像是抓住了希望。 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她去哪了。” 医生抬起了脑袋,“哪?” “冰岛。”鹿眠紧张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人帮她马上定最近飞冰岛的机票。 冰岛这地方太远太冷了,林涧真的会去吗?真的有可能性吗?医生对此表示置疑。 “你确定真的是在冰岛吗?冰岛这么大她又在冰岛的哪里呢?万一——” 鹿眠万分笃定的打断她:“我确定!” 医生看着她,哑口无言。 —— 查了江城的几个机场,林涧并没有登机记录,但是距离她失踪已经过去这么久,鹿眠猜测她很有可能是有人接应,坐的私人飞机离开,而客机并没有直达冰岛的航班,需要中转,更多的耗费了时间门,情况万分紧迫。 飞往冰岛的这十几个小时,是鹿眠人生中最最煎熬的时刻,她没有一刻是能放松的,心被一条细绳悬在万丈高的悬崖之上,一点微风吹过,都能让她万分颤抖。 她受不了这种感觉,她渴望被解救,她无数次崩溃,也在心中无数遍祈祷,林涧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来得及。 这种时刻,先前所有的恩怨是非,谁伤害了谁,谁欺骗了谁,谁又不爱谁,都变得那么的不重要,她只想看见完完整整的林涧。 林涧好好的就好了,林涧好好的活着就好了,什么都不重要,全都不重要。 真真正正的体验这一刻,之前的一切在鹿眠眼里都显得那么渺小。 二月份的冰岛放眼望去一片冰天雪地,下了飞机之后鹿眠没敢片刻喘息,顾不严寒,上了辆轿车直奔某处。 现在是冰岛的凌晨,车窗漆黑一片,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绵延的雪山,虽然看不太清楚,鹿眠还是觉得越来越熟悉。 她来过,她带林涧来过,当时走的也是这条路。 她脑中浮现出当初她带着林涧来这的情形。 坐在车上,林涧被她蒙着眼睛,紧紧牵着她的手,好几遍凑到她耳边,问她到底要干什么,告诉她她真的好期待。 那是完好无缺的林涧,温柔漂亮的林涧,自信明媚的林涧,湿软可人的林涧。 活生生的在她面前,开心快乐的林涧。 千姿百态的林涧在她脑海中交错浮现,她迫切的想救她,想拉回她,想找回她。 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好好活着最重要。 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连带着她们的恨与爱。 鹿眠无比恐慌。 距离目的地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开车的本地司机告诉她,刚刚她要去的那处景点出现了极光,如果持续得久的话,说不定她也可以赶上看一眼。 鹿眠听闻一愣,心脏瞬间门颤抖得厉害,让司机务必赶上。 “你是专门来看极光的吗?”司机好奇的问她。 “不,我是来救人的,要赶在极光结束之前。” 她还记得,林涧曾说冰岛很冷但很浪漫,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刻,那就去那吧,冰川雪山,爱会被封进冰里,万年不化。 林涧说她也很想和她一起看一次极光,绚烂的极光下只有她们两个人,她们牵着手依偎在一起,彼此依靠,彼此爱护,肯定很浪漫很浪漫。 这样的话,她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所以林涧现在在看极光吗?她在想些什么呢?会觉得还舍不得吗?她的愿望明明都没有实现啊...... 只要赶在极光结束之前到达,就都来得及的吧。 快一点,再快一点。 司机为她尽了全力,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了景区外,鹿眠下车,抬头望去。 黑压压的天空,极光已经黯淡,时隐时现,马上就要彻底消散。 鹿眠用尽全力朝她曾经和林涧求婚的地方奔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熟悉,她远远的看到,那片那曾经和林涧求婚的冰滩上围了一圈的人。 隐隐约约的看到,有人从那极寒的海水中将一具躯体拉上了岸。 鹿眠楞了,五雷轰顶,全身冰凉僵硬到要不能动弹。 “林涧、林涧...林涧......” 她疯了一般,跌跌撞撞的朝人群跑去,挤进圈中。 被拉上来的人身上仅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浑身湿透,湿乱的长发遮住了脸颊,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一片冰冷中,没了生机。 眼眶一酸,全身失力,鹿眠栽倒在地。 双手颤抖的拨开了她的长发,林涧紧闭着眼睛,脸已经被冻成暗紫色。 原本支离破碎的心剧烈抽疼,鹿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竭力唤她的名字。 怎么这么傻啊,水里面多冷啊,明明那么怕冷,怎可以这么残忍对待自己? 忍耐着刺骨的冰冷走入水中自己把自己淹没的那段时间门你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不能再等一小会? 泪珠大颗大颗坠下,马上被鹿眠一把抹去,她一边对着林涧做心肺复苏一边扭头朝着后面的人大喊叫救护车。 她按压着林涧心脏的位置,那处没了跳动,她难以置信。 她们曾无数次缠绵在一起,炙热的温度,跳动的心脏,可是现在林涧好冷好冷,好冷好冷...... 这里实在是太冷了,林涧的发丝甚至开始结冰,到手指,到脸颊......整具身体都在肉眼可见的结冰。 在鹿眠眼前,像是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冰封。 ——“这样的话,爱就可以达到永恒了啊。” “不可以!不可以!” “林涧,林涧...坚持住,坚持住,我求求你坚持住......” “林涧,我来看你了,我就在这,你振作一点,振作一点,林涧......” “林涧,林涧,林涧,起来!” “林涧,林涧......” “林涧......” 鹿眠很恍惚,不记得自己唤了多少遍林涧的名字,不记得自己按压了多少次她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 不记得自己多少次尝试抓住她又够不着,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在哪。 一切都像梦一样,林涧被医护人员抬走了,她从冰凉的地面爬起来,跟着上了救护车。 林涧躺在担架上,医护人员在施于抢救,鹿眠就在一旁望着,她在想,林涧的身体那样薄弱,那样脆弱易碎,她还能承受得住吗? 林涧还能醒得来么? 她们上一次见面,她明明那么奄奄一息了。 ...... 林涧被送往了当地最近的医院,被推进了抢救室。 鹿眠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外,扶着墙壁,发着抖,大口大口的喘气。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里走出来一个护士。 “怎么样?她怎么样?” “还在抢救中。”护士这般回答,说着,她将一杯戒指递到鹿眠面前,说:“这是从患者手心里拿出来的。” 鹿眠抬起被冻僵了的手,僵硬的接过。 眼前的世界被泪水模糊,她蹙紧了眉头努力看清。 这是那枚林涧疯了也努力保管,想送给她,被她拒绝了的求婚戒指。 98. 要看作话哦 林涧,千万不要做噩梦…… 林涧住进了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并未脱离生命危险,还在抢救。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一个金发的女医生用英文这么问鹿眠。 鹿眠沉默了良久,才低声说;“前女友。” 金发女医生诧异了一下还是提醒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林涧死掉的心理准备吗?她不想准备啊……为什么要说呢?徒增痛苦而已啊。 她很不想很不想,像是在泥潭中更深陷了,更窒息了。 但她必须得面对现实,这她知道。 她很努力努力的让自己出声:“她......” “她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随时走掉,也很有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变成植物人。” 鹿眠颤抖的呼出气,双手捂住了惨白的脸,她的世界很灰暗。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医生你一定要尽全力,当然,医生当然会尽全力。 鹿眠精神很恍惚,心脏一直跳得很快很快...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一直这样失魂落魄的守在icu门口,愣愣的盯着门口,仿佛透过厚重的大门,她看得到里面躺着的人,被各种仪器包裹着的奄奄一息的人。 医生护士怎么劝也劝不走,她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走。 或许只有在离林涧稍微近一点的地方她才能安心吧,她知道自己是林涧唯一的依靠了,她真的很怕,要是自己走远一些,林涧出了什么事,找不到她,她不能马上出现在她面前。 也很怕很怕,林涧最后一面她也...... 鹿眠攥紧了手里的戒指,不断的从那摄取力量。 总想着再捏紧一些,再用力一些,这样就能把林涧牢牢抓住。 抓得住吗? 抓得住吗? 林涧想走的话,抓得住吗? 林涧肯定很想走吧,不然怎么连这么冰的水都敢下去,毅然决然的往深处走。 真的很想走的话,还回得来吗? 这一个星期鹿眠过得都很浑浑噩噩,吃不了喝不下,吃了就吐,睡不着觉,头晕眼花,分不清白天黑夜,去天台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 原本那双时常高傲淡漠的眸子红肿又空洞。 她也会撑不住,她晕倒过一次,因为高度紧张和低血糖,但根本没躺多久,是被惊醒的,一睁眼就拔了吊瓶,拖着的身体摇摇欲坠走到icu病房门前,看着紧闭的房门发了一会呆,被医生强制带了回去。 医生警告她说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也会出问题。 可鹿眠现在已经在乎不到这种东西了,她想的只有林涧残破的身体。 徐露露知道,她陷入了自责愧疚的怪圈。 她肯定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果自己不那样敷衍林涧,林涧现在也不会躺在那,或许还好好的在接受治疗,或许还会因为她一句关心,就雀跃好久。 会变好,会好起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徐露露说:“阿眠,你也很累了,不是你的错。” “嗯。” “你们的故事太窒息了。” 鹿眠没应她,许久许久,徐露露叹了口气,说:“其实,你们发展成今天这样,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 鹿眠偏眸看向她,不明所以。 徐露露看着天花板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林涧高中时的境遇。” “她在学校把自己掩饰得很好,特别有教养,特别知书达理,特别完美对不对?看上去完全就像是幸福家庭教出来的孩子。” “大家确实也都是这么以为的,都以为她就算寄人篱下也是被舅舅舅妈宠着的公主。” “其实她当时过得很苦,很苦很苦......她很惧怕那一切被揭穿,要不是我亲眼目睹,我根本不敢相信,那真的是一个女孩的生活环境。” 徐露露现在说出来还是难以置信。 鹿眠看着她:“她过得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徐露露很无奈:“她不让我说啊。” “那时候,我甩了二中的一个男的,因为玩腻了嘛,然后他叫了好几个兄弟堵我,拿着刀说要砍死我,跟踪我,当时还是半夜,我手机还没电了,真的吓死了,乱逃乱窜差点被那男的追到,幸好遇到了林涧,她家就在附近,她带我去她家藏起来了。” “你知道吗?我进去的时候我都震惊了,林涧的床就摆在客厅角落,用帘子围着,哪有女孩子床摆客厅的啊?而且床似乎比宿舍的还小,贴着墙,翻身都翻不了。” “连口水都没让我喝,她让我躲进帘子里,我就听到一个中年阿姨在特别刻薄的质问,质问她为什么大半夜搞那么大动静,还让不让人睡觉...什么啊,当时林涧的动静已经很小很小了,那阿姨完全是在拿她撒气,说了特别说难听的话,什么让她滚出去啊,说她赔钱货啊什么的都有。” “实在太难听了,我气得差点回怼回去,林涧捂住了我的嘴。” “我问她为什么,她凑到我耳边说,如果我不想我和她一起被赶出去的话就闭嘴。” “明明是那么委屈的话,她说得特别冷静特别倔强。” “我当时都呆住了。” “天亮,确认那几个混混已经离开,她才送我下楼。” “我离开前,她要我将那晚忘记,所有的所见所闻,全部忘记。” “特别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告诉你。” “我不理解,她没跟我解释,只说她救了我一命,不求我报恩,只要我答应她那个条件,不然的话我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听她说那么凶的话,用这么狠的语气,简直难以置信。” “后来我明白了,那是她的自尊心,摇摇欲坠的自尊心。” “如果我说出去,她猜她绝对会崩溃的,把自己缩起来,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我总不能忘恩负义吧?我答应她了,她要疏远我,我就跟你说我跟她闹矛盾了,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很关心我们怎么了,我都不知道怎么编呢。” 徐露露看了鹿眠一眼,没敢多看,还是怕她会生气。 然后继续说:“不过,自那之后我真的特别好奇她,开始观察她,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很别扭的人,别扭又倔强,倔强又迷人。” “你知道嘛?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你对她失望去在广播室过生日的时候,我溜出去找她,她就站在五楼的天台那,看着广播室的方向,眼神特别忧伤,风一吹过,她整个人都唯美了,我至今还忘不了那画面呢。” “还有你发烧请假那一星期,她真的一下课就去你们班看你来没来,一副愧疚的要死的样子。” “我想去开导开导她,她总警告我不要插手你们的事,凶得要死,一副绝不可以反驳的样子,说出去就要把我杀了,我就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害,你别说啊,其实每次看她那样我都挺心疼的,要不是知道她很喜欢你,我差点就要喜欢上她了。” 说到这,徐露露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赶紧打住。 “回江城之后见你们俩那么恩爱,我以为都好了,该原谅原谅,该体贴体贴,没想到又闹了这么一出,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说这些不为了别的,就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想让你知道一些你以前没见过的她的另一面,她这个人太变扭了,又很倔强,有时候为了不让自己太难过,自己都骗的。” 沉默良久,徐露露站起了身子,“害,算了,很多东西旁人说了也没用,她错了就是错了,带来的伤害和芥蒂不是别人一两句话就能放下的,还是得你们自己解决,自己感受,自己过那道坎。” 徐露露拍了拍鹿眠的肩膀,“如果她能醒过来的话,你们要好好沟通啊。” 鹿眠一直一声不吭,徐露露跟她道了歉,要她好好保重身体。 她说,相信林涧一定可以挺过去的,鹿眠也要挺过去啊! 挺过去吗? 可鹿眠刚勉强吃下一顿饭,医生就给林涧下了病危通知书,要她签字。 鹿眠抖着手签了,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说不出来。 太难熬了,想要快点结束这场噩梦,可她怕,怕林涧挺不住,还是想要永远继续下去,不要停,林涧就永远还在。 这样的话,难熬点,也没事。 昏天暗地的日子又持续了一个星期,鹿眠终于被通知,林涧生命体征已经平稳,可以传入普通病房了 鹿眠终于又见到了林涧,沉沉睡着的林涧。 她比半个月前更瘦了。 皮包骨的手臂上好几处针孔,手背上插着针,戴着呼吸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林涧啊林涧,林涧的脸好苍白,林涧好消瘦,林涧好脆弱,林涧好破碎,林涧好安静。 医生说,她可能很快就会醒了,也可能很长久一段时间都醒不过来,也可能永远沉睡。 医生让她做好心里准备,像林涧这种是决意要自杀的患者,后者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提醒了太多次要做好心理准备,鹿眠真的做好心里准备。 她站在病床前,面无表情的听着。 她在想,林涧是在做梦吗? 如果在做梦的话,林涧梦到了什么? 林涧一定做了幸福的美梦吧,梦里有什么?有美满的家庭?幸福的童年?还是曾经没有放弃她的鹿眠? 这样的话,确实很幸福啊。她怎么可能愿意醒来呢?她会想要一直一直睡下去吧? 她说,她要放过自己了。 其实也挺好的啊,这个世界对她太不公平了,活在梦里也挺好的。 鹿眠扬起唇角,笑了笑。 被世界不公对待了这么多年,痛苦了这么久,以后开心一点就好了,就算是在梦里。 就算根本什么也没有,不痛苦了也是好的。 千万不要做噩梦啊,林涧。 —— 林涧转醒遥遥无期,鹿眠给她转了院,让她住进了一间新的病房,往窗外一看就可以看到雪山。 她自己在医院附近买下了一间房子,站在阳台上一眺望,就可以看到那间病房。 这地方确实很冷,但也能熬,因为确实很浪漫啊。 林涧的爱意,都被封存在了这里,不是吗? 住一辈子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啊。 鹿眠没让自己太多消沉,经常出去转悠,当然也经常去看林涧,一个星期去四五次,每次都会带上一束白玫瑰,玫瑰贴在她拍的照片上,一同放在林涧的床头,让林涧也看看别处的风景。 有时她只会在病房呆一小会,有时会呆上一夜,总是一夜未眠,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怎么熬过。 霍婉来过好几次,心疼的说她瘦了好多,让她回去吧,她都没回,她说,走了,林涧怎么办呢? 林涧很喜欢这里啊。 谁也劝不动,无论江城出了什么事,都不行。 她很坚定的,要陪着林涧。 她怕她一走,林涧又悄无声息的走了。 —— 五月初,冰岛的黑夜变得很短暂。 不知不觉,离她们曾经好好在一起的日子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可鹿眠总觉得还在昨日,大概是经常回忆的缘故吧。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去看林涧,给她带了一束白玫瑰,贴了张昨天去看瀑布时拍的写真。 她这晚没打算走,坐着坐着,忽然就犯了烟瘾,医院内不能抽烟,她也不想走,便去了阳台,任冷风肆意吹拂,放空自己。 这没之前那么冷了。 这除了雪白,绿色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万物复苏的样子总能让人看着心情变好。 发呆很久是常有的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忽然想看看林涧,一个不经意的偏头,她对上了一许久未见的眸子。 原本沉睡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偏着头,也在看她。 鹿眠瞳孔骤扩,赶紧打开门往里走去,一股冷风随之吹了进去,病床上的人微微蹙眉,出声了。 “你不冷吗?” 鹿眠心悸了一下。 她语调轻柔绵软,带着些沙哑。 很久违的,林涧的甜软。 99. 吓唬 你是我的谁? 鹿眠想回答她不冷,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林涧看着她,看着她那双蕴含着某种浓厚情绪的双眸。 林涧感叹,她明艳漂亮,她好有气质,她眼眶红了。 她眼眶为什么红了? 林涧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想从床上撑坐起来,面前的女人立马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按的力度分外轻柔,她身上有股很馥郁的香气,她说:“好好躺着。” 林涧眨了眨眸子,有些无所适从,心跳很快。 “我去叫医生。” 随后,鹿眠便起身,朝门外快步走去。 林涧目送她离去,不知道为什么,很期盼她回来...... 没多久,林涧的病房里就站了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原本醒的希望就不太大,再加上已经昏迷了两个多月,大家都觉得她的后半生都只能在病床上度过...... 能醒过来实在是太惊喜,太令人意外了。 医生们一边讨论一边给刚醒来的林涧做各项身体检查,问各种问题,林涧面对这样的场显得有些无措和不安。 她一直在寻找着什么,目光最后落在不远处沙发上翘着腿的长发女人身上。 女人皱着眉头,认真严肃的盯着她这边看。 她的眼睛眯起来看人会感觉有些凶,但不知道为什么,被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林涧莫名的很有安全感。 鹿眠双手抱胸,表面上冷静,其实一直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臂内侧,掐得越疼,她越有安全感。 她原本都已经做好了林涧一辈子醒不过来的准备,原本她都打算...... 她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很久很久没有过这么剧烈的心跳,很久很久没有过这么激动的心情,全身上下都在颤栗,无法保持冷静,无比雀跃。 “枯萎的心脏重新活了过来。” 这句话最能贴切的形容现在的她。 不过她还不敢松口气,忐忑的等待着林涧的检查,生怕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医生,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呢?我得了什么病吗?” “医生,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你自己是谁了吗?” “不记得了。”病床上的女人很苦恼。 “你仔细回忆一下,是真的不记得了吗?” “......嗯。” “一点也不记得吗?是完全空白的?” “一点也不记得,一点也没有。” “这样吗......” 医生扭头看向鹿眠,果然看见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医生将鹿眠叫了出去。 走廊上,鹿眠背靠着墙,医生捧着资料。 “很幸运,她没什么其他问题,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不过就是,”医生无奈道:“她失忆了。” “想必你也听到了,她什么也不记得,不记得自己是是谁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当然,她也不记得你,她彻底失忆了。” 鹿眠紧抿着唇,神情复杂,一时说不出话。 “失忆有很多种可能的因素,很有可能是溺水大脑缺氧导致的。”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根据你的表述,她昏迷前精神失常过,且过得十分痛苦,痛苦到想要自我了断,失忆或许是大脑对她的一种自我保护。” 鹿眠花了好几秒才勉强消化掉这些信息,出声问:“可能会恢复吗?” “当然有可能,可能只是短暂性失忆,半天?或者是一个星期?或是一个月?当然,也有可能会很久,比如说一年两年,二十年十年甚至永远也不恢复都有可能。”医生无奈的耸了耸肩。 鹿眠沉默了一会,“我进去看看她。” “去吧,虽然她不记得你,似乎也挺期待见到你的。” 医生可没乱说,这是她刚才非常明显感觉到的。 鹿眠推开病房的门,这里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安静,但没了以往的死寂。 林涧坐在床上,正偏头看着窗外的雪山,面对微风吹拂,她眼神柔和,纯净美好。 像一副唯美的画。 发现是鹿眠进来了,林涧的表情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带着些探究和...别的情愫。 鹿眠没有说话,朝她走去,站在床边用审视的目光看了她好一会。 这样弄得林涧有些紧张,藏在被子里的手微微攥紧,腰杆也悄悄挺直了些。 她怎么不说话啊...... “林涧,你真的失忆了?” 林涧眨了眨眸子,“我叫林涧吗?是哪个“jian”呢?” “你真的不记得了?” 鹿眠猝不及防的弯腰靠近她,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凶狠的语气在她耳边质问,“你真的失忆了?” 林涧睁大了眼睛,露出恐慌的表情,伸手想要按铃求救,鹿眠盯着她的表情看了一会,这才松手放开了她。 退后几步,坐到了病床旁的高椅上,鹿眠恢复了平常的语气,解答她刚才的问题:“林寒涧肃的涧。” 林涧有些惊魂未定,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那人根本一点力气也没用。 是在吓唬她。 自己被吓成那样,好丢脸啊。 悄悄红了耳垂,林涧抬眼看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然,也没有一点想要责怪她的想法。 只是鹿眠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举动,有点太凶了。 因为刚才林涧在接受检查时总是偷偷看她,失忆了为什么还想要偷偷看她?她怀疑她是不是在撒谎自己失忆了,她不该这么怀疑的。 就算没有真的伤到她,看到她真真实实恐慌害怕的表情心里还是一点也不好受。 很会心疼,很愧疚。 明明她都受了这么多伤害了。 “感觉怎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鹿眠的语气变得更温柔了些。 林涧摇了摇头,没有因为刚才被她吓到就不理她,“感觉挺好的,没有不舒服。” “肚子饿么?想吃什么?” 林涧思考了一会,反问:“我喜欢吃什么?” 鹿眠楞了一下,起身,“我去给你买。” “等一下!” 鹿眠停住了脚步,“怎么了?” 林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她想走,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这句话。 她有点不好意思,“我还不饿。” 鹿眠笑了笑;“不饿吗?你已经两个月没有吃过东西了。” “我昏迷了两个月吗?” “嗯,很久。” 林涧想了想问:“你一直在照顾我吗?” “不,是护工一直在照顾你。” 林涧觉得这个回答很有问题。 “我可以问一下,你是我的谁吗?”她揪紧了被子,莫名很紧张,心跳加速。 鹿眠眼神又变得复杂,对这问题有点无奈。 她不回答,林涧有些失落,又更加好奇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真奇怪。 “我们之间的关系很糟糕吗?”她的语气比刚才小心了一些。 鹿眠端详了她一会,才道:“林涧,你真是失忆了。” 林涧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或许一直在怀疑自己,非常认真的说:“我没有骗你。” 这句话让鹿眠心头酸胀得厉害,她别开了眼睛。 “嗯,你没有骗我。” 鹿眠朝门外走去,“我去给你买吃的,你好好休息吧。” 林涧目送她离开,房门关上,她偏头想看雪山,发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贴着白玫瑰的照片。 徐露露刚好来冰岛,刚一下飞机就看到了鹿眠发的林涧已经苏醒了的消息,赶紧去花店买了一束花和几袋补品,直冲病房。 林涧正捧着照片在看,徐露露激动的抱了上去,一顿乱嚎,林涧很懵。 林涧推开了她,“我不记得你是谁了。” “真不记得了?” “抱歉,不记得了......” “那你记得鹿眠是谁吗?” “鹿眠?”林涧迟疑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迟疑。 “不记得了,但......”她又说不出来。 “她没告诉你吗?”徐露露四处瞟了瞟,看到她手里拿的照片,指了指上面的人,“就是她啊!” “是她吗?”林涧有点惊喜,这惊喜也不知从何而来,“她的名字原来叫鹿眠吗?” “真好听。” 徐露露啧啧两声,“好听吗?” “很好听啊。”林涧问:“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我的朋友吗?” “我叫徐露露,不算朋友。”徐露露想了想:“关系不太好的同学而已。” “可是你送我花,还送我这么多东西,只是关系不好的同学而已吗?”林涧有点不相信,微微皱眉,要认真探究。 徐露露表情一滞,重新收拾起笑,别开话题,指了指照片上的鹿眠,“她送你花又送你照片,你觉得她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林涧低头看着那束贴在照片上的白玫瑰,用手轻轻抚过花瓣,心底漫游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好一会才轻声说:“不知道。” “我问过她了,她不告诉我。”林涧抬起头看徐露露,“你告诉我,可以吗?” 她眼神怎么这么期待。 徐露露明显能感觉到林涧对自己和对鹿眠的不同,果然啊,就算失忆了,鹿眠对于她还是十分特殊的存在。 怎么回事啊,就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告诉你啊...可以啊。”徐露露爽快答应。 林涧表情期待又忐忑。 “她和你也是普通朋友啊,不过......”徐露露卖了个关子,林涧原本听到“朋友”已经失落下去的眼神又忐忑起来,徐露露嘿嘿一笑:“她是我女朋友哦。” 林涧呆住了,心底有一瞬的喜悦,可马上又被巨大的失落掩埋住了。 “她是...你女朋友吗?” “对啊,诶?你怎么......”徐露露睁大了眼睛,发现林涧居然红了眼眶,泪珠在眼眶里辗转。 “怎么就哭了?别哭啊!”徐露露慌了,赶紧抽了几张纸巾地给她,林涧不要。 林涧将身子背对着她,用手臂严严实实的捂着眼睛不让她看,想把自己缩起来。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也不敢面对徐露露了。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听到她是别人的女朋友居然会难过到掉眼泪,真的太不像话了,她们会怎么想她? 100. 雀跃 照片里的自己,正被鹿眠亲吻…… 徐露露是真的惊掉了大牙,林涧不是失忆了吗?林涧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连同她和鹿眠的过往,所有所有,都不记得了啊! 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会在意成这样子吗? 林涧会不会是假失忆?可假失忆的林涧可能会在她面前哭吗?根本不可能。 所以,就算林涧醒来跟鹿眠相处的时间还不到半天,就已经到了听说鹿眠有主就会难过到掉眼泪的程度么? 是爱真的可以刻进骨子里,还是再一次一见钟情了? 天呐…… 这真是她徐露露这辈子见过最绝的爱情了。 “我跟你开玩笑的啦,她不是我女朋友,我跟她就是朋友,刚刚跟你开玩笑呢,别哭了别哭了。”徐露露拍拍她,语气特别真诚,“我错了,你别哭,待会阿眠回来看到要怪我了。” 林涧犹豫了好一会才转头看她,眼神里有些责怪的意味,泪珠还挂着,长睫都被濡湿了,就像是娇嗔,特别娇。 徐露露给她塞了几张纸,“逗你呢,真不是,阿眠她看不上我。” 林涧收了纸巾,赶紧把眼泪擦去,知道自己刚才的样子有丢些脸,不想说话。 徐露露再次开口:“她之前有过女朋友。” 林涧楞了下,即刻放下了羞赧,急问:“后来呢?” “分手了啊。” 分手了啊...... “她喜欢女生。”林涧心里莫名雀跃。 “你猜她前女友是谁?”徐露露又卖起了关子。 林涧警惕的皱起眉。 虽然她不太信任面前这个人,但还是有些紧张。 她的语气,是鹿眠的前女友很厉害吗?是当红明星还是偶像呢? 怎么回事啊...会下意识的会去想,她们还有没有瓜葛。 前女友的话,肯定已经没有瓜葛了吧? 刚这么想,徐露露又添了句,“她很爱她的前女友。” 林涧皱起眉头,眼里瞬间带上了敌意。 “都分手了为什么还要爱?” 徐露露楞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像有一瞬间看到了熟悉的林涧。 熟悉的,一定要独占鹿眠的林涧。 一定会想方设法让鹿眠只爱她的林涧。 徐露露叹为观止。 “谁说分手了就不能爱?要是不爱的话,她怎么可能照顾昏迷的你两个月?” 林涧表情一变,“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徐露露不打算逗她了,“我说,你就是她的前女友。” 林涧很怕她又是在开玩笑。 “不然的话,作为普通朋友,她干嘛要对你这么尽心尽力?” “可别不信啊。” 徐露露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的翻出了一张鹿眠林涧曾经官宣时候发的照片和截图,递给她看。 照片里,背景是一片冰天雪地,两个女人挨着肩膀靠在一起,笑着看着镜头。 一个是鹿眠,另一个是她...吗? 鹿眠好漂亮,她也好漂亮。 徐露露翻了下一张,是鹿眠揽住了林涧的腰偏头看她,再下一张,是鹿眠捧着林涧的脸和她接吻。 林涧瞳孔微扩,咬住了内唇,脸一点一点爬上红色,接连雀跃也染上眉梢。 有点害羞,可是目光怎么也不能从照片里被鹿眠亲吻着的自己脸上挪开。 她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情侣,她在被她亲吻。 林涧心里居然产生了一股羡慕的情绪,好羡慕,她也...... 她被自己的想法羞到,脸更红了些,抬脸问徐露露:“我们为什么分手了?” 为什么会分手呢?林涧不明白,她应该...很喜欢她才对啊。 “为什么分手了?” 这说来话可就太长了,太长太长了,要从快十年前说起了。 十年前高一的某个夜晚,你们在悬崖边邂逅,鹿眠开始对你...... 纠纠缠缠,互相折磨,爱恨交织...... 算了,一些虐恋情深的往事不说也罢,对她没什么好处。既然失忆了,那就是新的开始。 徐露露组织了一会语言,“呃...就是你们大吵了一架,然后就分手了。” “为什么会吵架呢?”林涧紧张起来,“是我的错,还是她的错?” “嗯...”徐露露摸着下巴,“就是,你们两个都没有错啦,就是缺乏沟通导致的,嗯,对,缺乏沟通。” “缺乏沟通?”林涧有些不明白。 她的眼神特别像一个渴望求知的学徒,徐露露有些心虚,不太敢直视她的眼睛,“我也不太清楚嘛......” “你清楚的。”林涧说。 徐露露只好胡编乱邹起来,“我只记得当时阿眠来找我喝酒,一边喝一边哭,哭得特别特别伤心,说你不爱她,一点也不黏她,都不主动找她亲她什么的...嗯,就是这样。” 林涧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唇瓣张了又合,好久才小声:“这样吗?” 徐露露差点被她不敢相信又害羞的样子逗笑,“嗯啊,就是这样。” 林涧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流露出些许愧疚的神色。 是她忽略了她才导致分手的吗? 怎么可以...... “不是什么谁对谁错的大事,就情侣之间很普通的矛盾啦,那段时间你比较忙,她就觉得你忽略了她,伤心了而已,跟你说,她那个人很要面子的,不会主动跟你低头的,你要是想和好的话...”徐露露嘿嘿一笑:“就主动一点好了。” 是吗? 心跳得好快..... 林涧低头去看自己手上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照片背后的白玫瑰花。 她第一眼看到这个东西,就觉得这是属于自己的,现在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应该是自己的,不想要弄丢。 林涧攥紧了照片,放在心口的位置,看向徐露露急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徐露露“啧”了一声,“她去哪又没跟我说,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林涧垂下眼眸,浓密的长睫遮住眼帘,却隐藏不住她迫切相见鹿眠的心情。 徐露露:“你真想追回她啊?” “你都失忆了,都不记得她是谁了,都不喜欢她了——” “不可以。”林涧忽然打断她。 徐露露露出惑色,“什么不可以?” “不可以说我不喜欢她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可眼神很认真。 柔软、无害,又认真。 “以后不要说我不喜欢她了这种话,被她不小心听到的话,她会难过的。”林涧真的很认真。 徐露露呆住了,哑口无言。 草。 “你再给我讲讲我和她之前的故事吧,她的喜好,她的习惯之类的呢?我都忘记了,很糟糕。” “.......” 徐露露只能黑着脸给她讲。 两人没聊多久,鹿眠就提着饭回来了。 这里是冰岛,找一家好吃的且会做林涧喜欢的菜的中餐厅并不太容易,但她还是很快回来了。 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外面还冷,她带进来一股凛冽的寒气。 看到她,林涧双眸更晶亮了几分。 惊喜、喜欢、爱意,欲言又止,一张白纸的林涧并不善于隐藏。 不过鹿眠察觉到的,是别的一些异样。 因为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呆在室内,林涧的皮肤很白很白,一丁点红在她身上都能非常明显。 鹿眠蹙起眉头,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她走去,“你眼睛怎么红了?刚才哭过?哪里难受?” 她一连串的关切,又看了眼徐露露,眼神特别锋利。 她怕徐露露跟林涧说了什么不好的事。 徐露露无辜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什么也没说,拿起包,不打扰她们的私人时间,溜之大吉。 鹿眠这才收回眼神。 在她身下坐着,几乎被她笼着的林涧摇了摇头,“没有,刚刚揉了一下,没有哭过,也没有不舒服。” 鹿眠思量片刻,还是半信半疑,温声对她说:“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嗯。”林涧点了点头,眼眸弯着淡淡的笑意。 徐露露说鹿眠性格比较强势,要经常和她撒娇,要经常依赖她,她会感觉到幸福。 看来似乎真的是这样。 她这样的性格,自己之前还这样忽略她不黏她,才会闹分手的吧。 “吃饭吧。”鹿眠拉开病床上的桌板,把自己从中餐厅买的饭菜一样一样的摆上桌,饭菜还都是热的,飘香肆意。 虽然不记得这些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了,林涧闻到香味,还是会感到一阵幸福。 鹿眠戴上手套,给她剥了一条皮皮虾放到她碗里,“你以前很喜欢吃这个,尝尝看?” 林涧感觉更幸福了。 “谢谢...眠眠。”说得有点点变扭,但嗓音很甜软。 正低头剥虾的鹿眠楞住了,心头蹿上类似惊喜的感觉,一瞬间以为她恢复了记忆,急切的抬眸看她,看到她纯净的眼神,那股激动又褪了回去。 她垂下眸子,淡淡问道:“是徐露露告诉你的吧。” “嗯...”林涧有些紧张鹿眠的情绪坠下去的原因,是自己说错了话么? 徐露露说,曾经她叫她都是叫“眠眠”这个小名,其他人叫她阿眠,只有她叫“眠眠”。 徐露露说,她曾经对鹿眠就是喜欢搞特殊。 她也觉得这个昵称很可爱,可为什么,鹿眠听了之后,情绪低落了呢? 鹿眠继续剥虾,“她的话你听听就好,不用信。” 林涧却不太认同,也不想认同。 她有话想和鹿眠说,一直在斟酌如何开口。 鹿眠先一步帮她将虾剥完,脱去手套,站起了身子。 “你慢慢吃吧,有什么事按铃叫人就好了,不用害怕麻烦她们,付了很多钱,都是她们应该做的。” “你去哪?”林涧的心好似被她牵了起来,想站起身跟她走。 鹿眠心情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但她当然不会这么和林涧说。 “我有我的事要忙。” 闻言,林涧想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嗯,好。” 想问她明天还会来看她吗?鹿眠又先一步走了。 好像不愿意跟她待在一起…… 林涧苦恼的想,看来,自己之前是真的让她太伤心了。 鹿眠出了病房,上了电梯,去了医院楼顶,她没想走。 时间已经很晚了,这里的天还是像白天一样,夜晚很短很短。 风挺大的,她从口袋掏出了一根女士香烟,点燃,手肘靠在栏杆上,眯着眼眸,对着天空吞云吐雾。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可能是没有黑夜掩饰,也宣泄得不彻底。 “你在失落吗?” 她身后不远,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兜的医生走近她,走到她身畔,背靠着栏杆,偏头看她。 鹿眠没有看她,“失落什么?” “她把你给忘记了。” “你那么爱她,她却把你给忘了。”医生多添了一句话。 说实话,她从医这么多年,见过这么多类似醒不过来的病患,却从没见过像眼前这位一般的家属。 明明身为患者前女友,却一人承担了所有费用,还要求所有的设施设备用的都是最好的,还为了方便照顾,在异国他乡买了房子定居,每星期几乎都来看五次,每一次都带一束玫瑰,多么浪漫又深情。 可好不容等到人醒了,人却失忆了,彻底忘记了她,真是想想都是会觉得难过的事。 鹿眠却笑了笑,“我并没有难过。” “真的吗?”医生有点不相信,“爱的人忘记了自己,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如果不难过的话,你怎么会在这闷闷抽烟?” 鹿眠吐出一缕烟圈,不知在看何处,并未回答。 医生不了解她们的过去,并不懂,她也不想解释太多。 她可能确实挺难过的吧,难过林涧忘了她,但也很高兴,林涧忘了她。 不光忘了她,还忘了之前所有的苦难所有的痛苦,是一张没被添过一笔的白纸,她之后可以全都是快乐。 这对林涧来说是好事啊,那些记忆太糟糕了。 只是.…..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期待林涧能醒来,一直都有很多很多憋在心里的话想讲给林涧听,想跟林涧道个歉,想跟林涧倾诉,想跟林涧说一些没说过的话。 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很想......跟林涧说好多好多。 积攒了太多太多心事,林涧醒来那一刻汹涌澎湃,要冲破堤坝,太想要宣泄,又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林涧失忆了。 林涧听不懂的,林涧是一张白纸,她也不应该把那些伤心的往事再道与她听,刻进她好不容易纯白的记忆里,徒增烦恼与痛苦。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涧了,林涧的一些举动,一些表情,一声眠眠,都能在她心底掀起波澜,她有点怕自己控制不住,可是...... 她们现在是朋友吗?这个说法她接受不了,无论如何“朋友”这个词,都不应该出现在她们身上,是对她们的羞辱。 其实,还是挺难过的。 “说不定她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了呢?” 医生也只能这么劝她了,她不回答,医生知道自己开导不了她,默默离开了。 鹿眠还是一个人呆着。 视线漫无目的的在异乡城市的风光游走,长发大衣跟着风的形状在空中摇曳,整个人有种温柔又落寂落的矛盾美感。 脚边散落了好几根抽尽了的烟蒂,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夹在指中,垂眸点燃。 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了,也许是下定心出国难熬的那段日子,距离现在已经很久很久了。 她染上了烟瘾。 原本挺讨厌的,但一直很难熬啊...... 思绪不知飘到何处,忽然,呼啸的风声中混杂了些不一样的声音,不规则的、很沉重的脚步声和橡胶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她回眸看去,呼吸一滞。 不远处,林涧正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101. 亲哭 看起来是她迫切的与她求吻 她的腿之前伤得很严重,医生一直说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又这么久没有下过床,她走起路来很艰难,一步一步,一瘸一拐。 在冷风中这么脆弱,这么易碎,似乎风再大一些,就能将她吹倒。 鹿眠看着她,心中隐隐抽疼。 赶紧掐灭了香烟,她大步朝她走去。 “你怎么上来了?” 语气不自觉的带上责备,经历过太多胆战心惊,她现在不想让林涧置身哪怕一丁点危险之中。 会心疼,会不安,噩梦刚醒,她很怕。 这也许是后遗症,只有将她稳稳扶着才有安全感,才确定她不会受伤。 林涧被她扶住,同时被她身上馥郁的香气和烟草味笼罩。 感觉很温暖,像是心被填满的感觉,她轻轻攥住了鹿眠的衣摆,仰头看她,“医生告诉我你在这里。” “她告诉你我在这里干什么?”鹿眠:“医生让你下床了么?你的腿没好,身体也没好。” 林涧听出来鹿眠在关心她,有点点凶,但是...... “......让的。” “她刚才就一直陪着我,最后一小段路,我想自己来找你。” 鹿眠微微挑眉:“来找我做什么?” 林涧说:“我很担心你。” 鹿眠微楞,感觉心被轻轻的戳了一下。 担心她? 失忆的林涧怎么会担心她?担心她什么? 林涧面露担忧,“徐露露告诉我,你之前没有抽烟的习惯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呢?是她们分手的那段时间吗? 还是这段时间她昏迷,她的压力太大了呢? 总之都是跟自己有关,她真的受了很多委屈吧…… 这般想着,林涧眼里含起类似心疼的情绪。 鹿眠被她这样的眼神烫到。 心底蔓延出一股奇妙的、期盼的...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完全没有想到,林涧会来找她。 也没有想到过,失忆的林涧会用这种眼神看她。 “有什么关系?”鹿眠用很无所谓的语气。 “对身体不好,以后不要抽了,好不好?我....”林涧欲言又止,她觉得脸有点烫,后面的话也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她还没有组织好语言呢。 无意识的,将鹿眠的衣摆攥得更紧,用力到鹿眠都有所发觉。 然后,将她红掉的耳垂一同发现。 真可疑。 鹿眠眯起眼眸。 这样的姿态不知道戳中了鹿眠哪个点,知道林涧或许在害羞还恶劣的揪着没放,“你什么?” “我......”林涧抬起了眼脸,猝不及防的发现自己现在离鹿眠的脸很近很近。 心滞了一下,跳得更快了。 徐露露说,她以前很少主动亲吻鹿眠,而鹿眠又很喜欢。 现在只想要好好补偿鹿眠,而且...... 抛掉自己的可耻想象,林涧扶住鹿眠的肩膀,仰起头,闭上了双眸,在鹿眠唇瓣上印下一吻。 一秒...两秒,她退了开来,一睁眼,鹿眠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让她害羞得长睫颤抖不停,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亲吻了她,她会喜欢吗?可是她沉默着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反应,她完全辨不出来。 “你主动一点就好了。” 又想起了徐露露说过的话。 没办法,林涧只好顶着羞赧告诉她自己心里的想法:“我不想让你抽烟,但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戒掉,如果你知道方法的话,你告诉我好了,我会很配合你的。” 鹿眠一直以一种冷淡又高高在上的姿态注视着她,导致她越说越小声。 鹿眠将她所有青涩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林涧的脸好红,林涧的呼吸很不稳,偶尔偷看她反应的双眸中包含春意。 她在为她刚才的举动感到害羞,青涩到不行,完全没有以前的熟练。 但是…… 鹿眠的心也跟着开始不太稳定,心中的暗流跃跃欲试的冲破堤坝,她开始猜,“你的意思是,你把你自己拿来给我戒烟,无论我怎么用都可以?” 林涧睁大了眼睛,她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就算是这个意思,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她万分确定,眼前这个人不会伤害她。 咬了咬唇,林涧轻嗯一声。 “为什么?”鹿眠半笑着问,“你怎么这么关心我身体?” 为什么?直接跟她说自己想要追回她吗? 林涧正犹豫着,忽然被鹿眠掐住了下颚。 被她强迫的抬起了脸,不可不免的撞入她的目光中。 她眯起了眸子,锐利的眼神好像要把她心中所想全部洞悉。 鹿眠都差点忘了,林涧是一个演技很好很好的女人。 “林涧,不是不记得我了吗?”她好像是在质问。 林涧有些无措,反应不过来她的问意。 鹿眠又问:“真的不记得我了的话,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这样?真的合适吗?” 鹿眠好像把她说成了一个放荡的女人,林涧有些着急了,但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她只能着急的坦白:“徐露露说我们曾经是情侣。” 听到这个回答,鹿眠的心莫名往下坠了一坠。 “她骗你的,我们之前不是情侣关系。” “别人随便你两句玩笑话你就信,问没问过我本人?” 鹿眠语气很冷,好像生气了。 林涧慌了,一时分不清到底谁的话才是真的。 只是徐露露的玩笑话而已吗? 可是...可是...... 林涧很急,脑子特别乱,她没发觉,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打心底里受不了鹿眠这种目光。 “我不知道,对不起,可就算是那样我也不想让你抽烟,我也...” “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很特别,很...喜欢你,不对,不是,我...不知道怎么说,你在我心里的感觉很不一样,我...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说才能将自己心里的感受更准确的说出来,想说喜欢,又不想让鹿眠觉得她是一个很随便能喜欢上别人的人。 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想逃避,拄着拐杖想走掉,被鹿眠一把扯了回来,拐杖一不小心掉在了地板上,她没有了依靠,只能完完全全贴在鹿眠身上。 “别动啊。” 这句话似乎是什么她必须执行的指令,还挣扎的林涧马上就动不了了。 鹿眠一改刚才又凶又冷的模样,语气变得低柔,似乎又带点嘲笑的意味,“林涧,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哭。” 林涧根本不知道怎么接她这种话,但她柔下去的态度也让她安心很多。 “我着急,不想让你误会我...” “误会你什么?” “误会我是乱亲人的流氓,误会我,唔——” 林涧睁大眼睛,被鹿眠猝不及防的吻住,可她的大脑里,好像完全没有要拒绝这种概念。 不同于她刚才害羞的浅吻,她清楚的感觉到鹿眠湿软的舌尖要撬开她的唇瓣齿关,很强势的侵入她的口腔。 这感觉她似乎很熟悉,可明明是第一次尝试,根本不知怎么应对,只能任由鹿眠肆意妄为,没一会就感觉到腿好软站不住,只能主动攀上她的脖颈来维持自己不倒下,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举动看上去就像是在迫切和她求吻一般。 鹿眠真的好会吻,这样支撑了没一会,她就感觉到全身都在颤栗发软,连搂都要搂不住她,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带着哭腔,含着她的唇瓣与津液向她恳求。 “呜......” “不要亲了......” 可鹿眠好像是在拿她发泄,不顾她怎么求,怎么说,根本连听都不听,一直吻到满足才把贴在她身上几乎要化成春水的她给松开。 林涧没力气的靠在她的肩窝,眼神微微失焦,心口起伏得厉害。 鹿眠把她抱得很稳...她很久很久没有体验到这样鲜活的、温热的林涧。 是她失而复得的,又好像是全新的,白纸被她亲手画上了第一笔。 这让她很有安全感,很有满足感。 “就算是前女友,乱亲就不流氓了么?” 想起被亲吻前自己说的话,林涧觉得羞耻,又反应过来,“那你不也是......” “不是你说要帮我戒烟?” 林涧被她噎住了。 “......嗯。”良久她才这样应一声,闷闷的,又嗲嗲的。 被亲得好软,黏在她身上没力气。 林涧现在满脑子都是,之前自己不常主动和鹿眠接吻难道是因为她接吻的时候要得太多了么? ...可就算是那样,感觉还是很舒服啊。 她控制不住的回味起来,在她颈窝越埋越深,明明接吻已经结束,脸却越来越红。 就这样相拥了许久,风开始变大了,鹿眠有些怕她会着凉,问她:“好点了么?” 刚刚有点没顾虑到林涧是一个病人,现在开始心疼。 “嗯......” “回去吧。” 林涧心里有点点舍不得,还是慢慢从她怀里退了出来,“那你松开我,我捡一下拐杖。” 听到拐杖这两个字,鹿眠心里有点不好受。 想起刚才她朝自己走来的样子,她走得真的很艰难。 脚会不会痛?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办呢?任何一点鹿眠都接受不了。 她真的有后遗症了。 林涧差点离开的后遗症。 “不用捡了。” 不容林涧拒绝推脱,鹿眠揽住了她的腰身,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横抱起。 林涧小声惊呼,害怕掉下去搂紧了她。 “我自己可以走的...” “很慢啊。” 林涧不说话了。 鹿眠抱起她很轻松,她比之前更瘦了,身上一点肉也没有,很轻很轻。 轻得让人心疼,太脆弱了,要快一点补回来才好。 鹿眠问:“给你剥的虾吃完了么?” 林涧小声:“吃完了。” 鹿眠将林涧抱回了医院里,好多双眼睛都盯着她们看,林涧不太适应这种感觉,又很喜欢... 喜欢被很多人看到她被鹿眠抱。 为什么呢?她不知道…只是,好想回病房的路在久一点。 让更多人看到,知道…… 102. 很黏 皮肤饥渴症 感觉心里被填得很满,整个人都泡在了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里。 以至于鹿眠抱着她走进病房那一刻,她居然感觉到了失落和遗憾。 为什么不能再久一点呢?这样想着,林涧悄悄的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鹿眠弯下腰,把她放在了床上,林涧还揪着她的衣襟不愿意放手,一脸不舍得的样子。 不舍的、依赖的、喜欢的、没有她会很难过的。 林涧有点想掩饰让自己不那么明显,但掩饰得很笨拙,笨拙到变得更加明显的展示了出来。 这一切都被鹿眠毫无保留的收进眼底。 “怎么了?”保持着弯腰的姿势,鹿眠望着她问。 林涧组织了好一会语言,才问了自己好多好多想问的问题的其中之一。 “你住哪呢?” 鹿眠;“就在医院附近,很近。” “我怎么联系你?” 鹿眠指了指床头柜上放着的盒子,“里面有一部手机,有我的微信和电话,有事要马上联系我。” “那我之前的手机呢?” 鹿眠沉默了一会,“跟你一起掉进水里用不了了。” 林涧有点点失落,原本还想通过手机多了解一点她和鹿眠的曾经。 她很好奇,自己之前跟鹿眠到底是怎么样的相处方式呢? 算了,既然是很盐的话,那她不要学。 “嗯...你明天什么时候会来?” 鹿眠似笑非笑,“你很希望我早点来看你?” 林涧点点头,“我希望的。” “为什么?” 林涧咬住了唇。 她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她在身边才有安全感。 不想她走,如果她走的话,肯定会很期待再见到她,很期待...... 自己刚才都那样由她亲吻了,她应该能明白她的心才对,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实在太没有给够她安全感的缘故吗? 林涧咬了咬唇,小声又直白,“会想你。” “想我?” “嗯......”这种话说出来好羞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刚相处没有一天的鹿眠产生这样的感情,但她还是很想让鹿眠知道,这就是她的真心。 “是么?” 鹿眠视线往下移,落在她异常红肿的唇瓣上,这红肿衬得她有点点可怜,是刚才自己的杰作。 在那方面上,林涧跟之前一样乖顺...... 不一样的是,她脑子里什么也没有,纯净到不行。 这会让她产生一些负罪感,不过不重要。 反而,还莫名的满足了她心里的某个点,也许是刚才在天台已经发泄过,她现在心情并没有之前因为林涧已经忘记了她,她一大堆心情无处发泄的烦躁。 但是转变成了某种..... 鹿眠眼神渐变,病房内的氛围也跟着变得有些微妙。 被鹿眠这样盯着看,林涧心跳又开始变快,不知所措的唤了她一声,“眠眠?” 软软颤颤,很能刺激到某人的神经。 鹿眠眼神深暗,撑在上方的身体缓缓往下移动,将瘦弱的她整个人都笼罩。 隐约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林涧长睫颤得厉害,攥紧了床单,身体都跟着紧绷了起来。 脖颈附上了一双温热的手掌,林涧感觉到那人在很温柔的的抚摸着,时而抚摸时而紧握,林涧呼吸颤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她掌控了。 想闭眼,想卷缩,但是..... 鹿眠温柔的对她说:“帮我撩一下头发。” 她声音很磁性撩人,很有魅惑力。 林涧的脸颊早已染上了一片很可疑的红晕,她掀开长睫,怯怯的看着鹿眠,听话的主动帮她把垂下的长发撩到耳后。 手不小心碰到了她耳廓,手被烫了一下,又不是很想缩回去,这或许是鹿眠也在为自己紧张动情的证明。 轻轻的,碰了又碰。 撩了长发,让鹿眠看起来更有攻击性。 林涧发自内心的觉得她好美,非典型的迷人。 鹿眠低头将她吻住,林涧下意识的捧住了她的脸。 鹿眠一开始只是在她唇上细细碎碎的吻着,林涧虽然颤抖得厉害,但也还可以应对,一边抚摸着她保养得很好光滑细嫩的脸庞,一边给予她一些青涩的回应。 只是不知道哪个举动碰到了鹿眠的哪个点,鹿眠忽然不太温柔的掐住了她的脸颊,林涧被迫启开了唇,发出一声呜咽,这模样很像动物在被检查牙齿。 毫无征兆又毫无办法的迎接她的侵入性的吻。 口腔里一片湿软温烫,全都是来自另一个人的气息,对方的每一次搅动都能牵动她的神经,林涧指节不禁蜷缩起来,红色蔓延到脖颈,嘴角溢出晶莹,缓慢的流过脸颊,她眯起的眸子里弥漫着水雾,整个人犹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熟烂桃花。 想推搡,又想拥抱,完全沉迷在这个吻里,一不小心,她扯掉了鹿眠的银圈耳坠,这让她瞬间门清醒过来,紧张的想去察看鹿眠有没有被伤到。 “眠眠,唔...” 才唤出“眠眠”这两个字,便被鹿眠按了回去,关切的话全都被鹿眠吃进了肚子里。 再度陷入浓情湿软的窒息中。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很久很久,鹿眠才亲够,离开她的唇瓣,直起身子,坐在床沿,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温得一塌糊涂的女人。 好像又有点过分了。 林涧偏头大口大口的呼吸,整个人都被吻得很湿软,腮帮那处很明显的印有鹿眠留下的红色指痕。 “林涧。” 这声呼唤慢半拍的被林涧接受,那双湿润的眸子看向鹿眠,“嗯?” 鹿眠神色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可脸还很红,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回去了,你好好睡觉。” 林涧蹙了蹙眉,下意识想说不要。 可就算没说,她的舍不得也完完全全的写在了脸上。 欲言又止,她问:“你明天几点会来?” 鹿眠没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看情况。” “......嗯。” 鹿眠起身走了,门关上,她的身影也跟着消失。 但又好像没走,林涧满脑子都是她,她身上的香水味也还浮荡在空气中。 林涧不经意的瞥见了镜中的自己,才发现自己脸上留了那么多她的痕迹。 她的唇印,她的指印,还有自己嘴角她的津液,她的气味。 徐露露说的没有错,鹿眠在那方面真的好强势。 就连接吻都这么恶劣,要把舌头探得那么深入才可以,弄得她口腔里全都是她的味道。 林涧从来都不知道,接吻居然可以接成这样..... 她脸红得厉害,不敢面对镜中的自己,很快就逃掉。 她躺到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给包裹住,将下半张脸埋了起来,蜷缩成一团。 她合上双眼,她想听话睡觉,可她的大脑又开始想念鹿眠了,比她之前想象的,要更加想念。 没有一点睡意,心跳还是好快好快。一点要平复下去的趋势也没有。 想念鹿眠的脸,鹿眠的声音,鹿眠给她的吻。 怎么回事,真的好想她,想见她,想穿越回刚刚让她留下来陪自己。 可是这里的床好小,两个人睡根本舒展不开来身子,鹿眠很矜贵,她可能不太会愿意睡在这。 于是她又开始想,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出院以后,自己也是跟着鹿眠吗,鹿眠...会愿意和她复合吗? 林涧开始有些忧愁,所幸伴着甜蜜,这一刻,她还是感觉到幸福。 辗转反侧了许久,她都没有睡意,想到了什么,撑起身子拿起了床头柜鹿眠留下的手机。 是一部新手机,没有装什么软件,微信里只有鹿眠一个联系人。 鹿眠的头像似乎是某一处风景,她的昵称很简单,就一个“鹿”字。 林涧对她的好奇心无比旺盛,她半年可见的朋友圈只有零星几条,都是风景,几套写真,几张自拍...林涧反反复复的点进去看了好几次,几乎把所有图片都保存了。 不知道第几次打算再点进去的时候,一不小心,按成了拍了拍她。 林涧有点慌,手忙脚乱的按了撤回,不知道鹿眠有没有注意到。 不想她注意到,又想她注意到,紧张又矛盾。 大概半分钟过去,聊天框顶上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林涧心都要跳出来了。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是要明天给她送早餐的意思吗? 林涧咬住唇瓣,在屏幕上打字:【我不知道,但是你今天带给我的东西我都很喜欢。】 不知道妥不妥,但这些都是她的真心话。 她想,鹿眠比她更了解她。 大概十几秒后,鹿眠发来:【快去睡觉。】 林涧想了想,发去:【晚安】 【晚安】 林涧盯着屏幕看了许久,将手机熄屏。 她很雀跃。 晚安这个词,她总觉得很暧昧,鹿眠愿意吻她,又愿意跟她说晚安还要给她带早餐,鹿眠真的很好...... 她不明白,自己之前怎么可以那样对待鹿眠呢? 她从现在开始期待明天。 —— 也许是因为睡着很晚,也许是因为刚苏醒不久身体还很虚弱,林涧睡得很沉,再次睁眼的时候,病房里已经不止有她一个人。 鹿眠就坐在不远处,医生站在她面前,手捧资料与她交谈。 “她现在看上去很稳定,建议再观察一周,如果没问题的话,一周后就可以出院了。” “那她的腿呢?” “骨头已经差不多愈合完,因为之前折腾太多,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需要多做康复运动,不能激烈运动。” “知道了。” 林涧从床病床上撑坐起,迷迷糊糊,鬼使神差的就唤了一声眠眠,鹿眠注意到她,示意医生先出去。 医生很识趣的走了,林涧望着鹿眠的脸,掀开被子想下床,鹿眠叫停了她。 “腿还没好。” “有拐杖......” “那也不太好。”鹿眠觉得自己或许有点强势,但没办法,一点点不妥在她眼里都会放大。 心慌不安她可不想再深刻体验。 林涧仰着头看她,感觉心头很暖,想靠近她,贴住她的欲望变得很强烈,犹豫了一小会,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内心,牵住了她的手,然后侧过脸,轻轻的靠在了她身上。 脸贴在了她小腹往上的位置,可以很清晰的听到她有力的心跳。 这感觉很奇妙。 她的心情似乎通过触碰传给鹿眠,鹿眠也有同样“心被填满”的感觉。 抬手把玩林涧的发丝,很舒适的,无可名状的,她很久未体验过的轻松和享受。 林涧没恢复记忆,她没有从前林涧疯了的那段时间门黏她想她所感到的窒息压力,林涧她没用力,像一团棉花拱在她怀里。 林涧很开心自己被她把玩,娇声说:“我睡得好沉,你们是不是谈了好久,我都没有听到。” “没关系。”鹿眠低下头,“你还很虚弱。” “医生说我可能下个星期就可以出院,我们去哪呢?” “回华国。” “嗯......”林涧还有很多想问的,鹿眠先一步把她横抱起来,放在轮椅上。 推着她去洗漱,然后一起吃早餐。 早餐很清淡,也很丰盛,林涧尝过以后都感觉很符合自己的胃口。 不光是早餐,鹿眠带来的所有东西她都很喜欢,就像喜欢鹿眠那样,第一口,第一眼。 就是鹿眠对想要将她喂胖这件事似乎产生了执念,每餐都准备得很营养,给她喂很多。 吃饱了,还会用手去探她的小腹,感受到微微鼓起她才满意,不继续喂她吃东西。 林涧觉得有点羞耻,但根本阻止不了她。 她也很喜欢鹿眠的触碰,同样很渴望鹿眠的亲密。 这几天鹿眠在医院呆的时间门很长,饭后会陪着她下楼散步,推她去外面看看冰岛的风景,累了回到病房,她会与她慢慢讲她的过去。 虽然隐藏忽略了很多很多,像是在编故事。 林涧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还要黏她,尝试过主动拥抱,就会尝试主动亲吻,她很喜欢鹿眠带给她温暖又窒息的感觉,贪恋她的拥抱。 无论是两人独处时,还是在旁人的目光下…… 几乎是无时无刻都想要与她相拥,紧紧贴在一起。 不记得是哪个晚上,她实在是舍不得鹿眠走,放下了羞耻,厚着脸皮想要鹿眠可以留下来和她一起睡,或者...鹿眠把她带走。 说出口的时候她羞耻得要爆炸了,特别是鹿眠还故意很久不回答,钓得她很着急。 不过最终鹿眠选择了前者,留在病房陪着她睡。 躺在一起,林涧主动把自己塞进她怀里,这才心满意足。 不过到了半夜,她才认识到了她对鹿眠的依赖有多么恐怖。 半夜接到一通来自华国的电话,鹿眠下床出门接听,刚要将门掩上,听到一阵被褥翻动的声音,紧接着,是肉|体从床上摔下的声响, 鹿眠赶紧回去看,果然见林涧摔倒在床边,无助的望着自己。 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受,难受担忧到厉声斥责她,医生来检查并没有碰到受伤的那条腿之后她心中的怒气才平复了下去。 面前被她吓得不敢说话的林涧一脸难过愧疚,试探性的往她怀里贴,做好了继续承受她怒气的准备。 跟她说她知道错了,跟她说她以为她是想偷偷走掉,跟她说她有多不想她走掉。 语无伦次的告诉她,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黏她,说出了想要“一十四小时都想和她拥抱”这种让人有点窒息的告白。 还有好多好多,发自心底的爱意。 林涧一点也想不通,自己之前为什么会不黏鹿眠呢? 自己之前是怎么做到对鹿眠冷淡的? 她甚至为自己现在的黏人感到愧疚,但是如果鹿眠要她改她也会觉得很接受不了。 她紧紧环着鹿眠的腰身,靠她怀里,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着急,不知所措,“眠眠,我是不是有皮肤饥渴症?” 103. 很坏 再坏也只能宠着她啊 “眠眠,你不要生气了......” “我下次会很小心的......” “眠眠,你不要不说话,我会乱想的......” “眠眠,怎么样你才能消消气?” 一开始还有些别扭,这几天下来,林涧叫起“眠眠”来愈发的顺口,总都会带上点撒娇的意味。 “眠眠......” 她抬起头看鹿眠,美丽温婉的脸表露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很反差,还有一股浓浓的欲感。 她亲了亲鹿眠的脸颊,这动作她已经很熟练,这几天她亲了好多好多次。 记得第一次主动亲鹿眠的脸颊,是她醒来跟鹿眠认识的第三天下午,鹿眠带她去外面散步,她被鹿眠扶着走,走累了就并排坐在长椅上休息。 因为是在公园里,周围有很多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她们两个亚洲女生对她们来说很稀有很受瞩目。 特别是鹿眠这种美得明艳张扬的漂亮女人。 她似乎真的很符合这边人的审美,好多人盯着她看,没少有人跃跃欲试的想来跟她要联系方式。 全都被林涧敏锐的察觉到了。 不知道怎么的,林涧心里产生了一股特别不好的情绪,是黑暗的,烦闷的,抗拒的... 不想让鹿眠跟那些人任何一个接触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的阴暗,但她无法控制。 所以在当看到一个金发女人明确的已经朝鹿眠走来时,她手撑着木质的椅子,倾身在鹿眠脸颊印上了一吻。 鹿眠转过了头,眯起眸子打量她,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 她用余光看到,原本那个金发女人在旁边几米的地方望而却步了。 她不可查的扬了扬嘴角,随即朝鹿眠勾起温柔又羞怯的笑意,这或许是无师自通的诱引。 果不其然,没一会,鹿眠就扶住了她的下巴,低头吻她。 那一刻,她心中的独占欲得到了满足,巨大的满足。 尝到了甜头,之后在遇到类似会让她产生危机感的时刻,她都忍不住用各种小动作来宣誓主权,鹿眠察觉不到的,其他人却会望而却步的。 暗戳戳的,把所有人都赶走。 她也会想,自己这样是不是很坏很坏,可是她控制不住,她发自内心的知道,鹿眠对她来说真的太特殊太珍贵...她可能经不起失去。 绝对经不起失去。 吻过鹿眠的脸颊,她又去轻啄鹿眠的唇瓣,探出舌尖,一点点润湿鹿眠的唇瓣。 像做错了事的小动物,小心翼翼的讨好着,这几天下来,她似乎也琢磨到了一些鹿眠的喜好。 她们两个人挤在宽大沙发的角落里,她们依偎在一起,林涧很主动,手肘撑着沙发,仰头痴迷的舔吻着鹿眠的唇瓣,氛围浓情到了至极。 可不知道为什么,尽管这么诱人,鹿眠却还只是垂眸望着她,漆黑的眸子里蕴着令她捉摸不透的情绪。 林涧除了知道鹿眠生气了,其他的都猜不到。 她开始有点不安了,“眠眠,你在想什么?” 鹿眠在想很多问题。 鹿眠在很认真的想,现在的林涧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短短一个星期,对她的依赖就变得不逊于从先。 依赖、占有欲、就算是纯白无瑕的她还是会有些可爱的心机。 以至于有很多次她都怀疑林涧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可以试探,林涧的反应和眼神,又让她很确定,眼前这个人什么也不记得,对她们的过去仅存有她告诉过她的那些东西。 是因为第一眼见到,因为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所以很依赖她吗? 可假如只有“依赖”又怎么能到达这样的程度。 她此刻无意识散发出来的爱意可以将她的心灌满甚至溢出来,溢满周围的空气。 让人泡在充满爱意的空气中,无比舒适。 这么说,林涧还真是死性不改,就算失忆了,某些方面和从前一模一样。 鹿眠眼神复杂,变了又变,林涧很努力的去猜,还是捉摸不透,再也忍受不了,动了动腿,捧住她的脸颊。眼神委屈忧伤。 “眠眠,我是不是让你有点受不了了?”林涧自己也很知道,自己黏人黏得太厉害了,会不会鹿眠也感觉到了窒息。 “不太习惯现在的我,对比之后还是更喜欢从前的我对不对?” 鹿眠挑了挑眉,颇感兴趣,“以前的你是怎么样的?” 林涧犹豫了一小会,也不知道在顾虑什么,还是全盘托出,“徐露露跟我说,我们是因为我以前不太黏你,你才生气吵架的。” 鹿眠楞了一下,觉得好笑,“徐露露说的?” “嗯啊...”林涧愁容满面,“所以是不是现在我这样了,你又更喜欢以前的我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林涧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所以...你是因为徐露露说我喜欢黏人的,才黏我的?” 林涧急忙摇头否认。 她说:“就算没有带着要弥补你的心情,我也还是......” 不知道表达得够不够准确,她眉头蹙起来,眼里含着水雾,想鹿眠能懂自己的心情。 又想去亲吻鹿眠。 不知不觉的,鹿眠发现她已经要变成跪着的姿势,心一疼,将她重新抱住,让她将压力都挂在自己身上。 这还是鹿眠除了抱她下床抱她上轮椅之外第一次主动这样抱她,林涧很依恋。 “我知道你的意思。”鹿眠说。 林涧弯起了唇角,“嗯。” 鬼使神差的,鹿眠轻声说:“可是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林涧楞了一下,心脏猛地一疼,险些要呼吸不上,退出她的怀抱,“你什么意思?” 这还是林涧苏醒以来,第一次用这么急的语气说话。 鹿眠微楞,又是熟悉的林涧。 鹿眠看着她,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已然湿红,更显得多情可怜,意识到自己不对后语气马上又弱了下去,牵着她的手问,“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吗?” 声音已然染上了哭腔。 鹿眠眼底闪过笑意,觉得她很可爱。 真奇怪,并不是第一次看她哭,之前就有过数不清多少次她哭着挽留,哭着问她说是不是已经不喜欢她了。 可是这一次,冷漠或是拒绝,鹿眠似乎哪一样都做不到。 轻轻叹了一口气,鹿眠也说出了自己的心理话:“这么轻易就否定掉我对你的喜欢?” “我当然很喜欢你啊,很喜欢很喜欢。” 鹿眠故意用很撩人的声线在说,像海妖的魅语,林涧感觉到自己大脑和心都在被她牵着走,有点晕。 心里很后悔没有把这话录下来,这可是她是有记忆以来,鹿眠对她的第一次表白。 她满脑子都是,要如何给鹿眠足够让她满意的喜欢的反馈,要何如让鹿眠可以更喜欢她一点。 鹿眠想要什么?她能给鹿眠什么。 看她这副完全被拿捏的样子,鹿眠笑着在她耳边吹气,“可是我们先现在是分手状态啊,或许我们在尝试复合,那你是不是该保持一些暧昧时该有的矜持?” “以后不要对前女友动手动脚,也不要总是往前女友怀里钻,知道么?” 林涧蹙眉,听不太明白鹿眠的意思。 更不明白,为什么鹿眠说这话的同时又捧住了她的脸,气息慢慢游走在她的耳廓,最终落在她唇瓣上,命令她张开嘴,与她接吻。 一如既往的强势,容不得她半点拒绝。 被吻得迷迷糊糊,鹿眠将她抱回了床上,压着她继续亲吻,林涧完完全全的陷了进去,什么也不记得。 谁知道,鹿眠吻够了,告诉她前女友可不能睡一张床上,然后起身走掉。 就这样走掉了,林涧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脖颈和锁骨暗红色吻痕遍布,原本平整睡衣变得满是褶皱。 她抬起手,捂住了脸。 刚刚鹿眠做了一些比接吻更要命的事情,她很陌生,一点点都很承受不住…… 她红透了脸,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许久,才起身一瘸一拐的去了浴室。 —— 第二天,林涧很担心鹿眠还会不会来看自己,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才好了。 林涧很清楚,鹿眠昨晚说那些话并不是要和她分开的意思。 她看得见鹿眠的付出,也能感受到鹿眠对她身体严格的在乎,还有鹿眠对她的着迷,还有鹿眠昨晚亲口承认很喜欢很喜欢她那句话。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很心动脸红。 所以鹿眠说的“前女友”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要她们暂时保持一段距离,重新审视自己,重新认识对方吗? 还是要重新开始,重新暧昧,一步一步慢慢走,再复合呢? 弄得鹿眠站在她面前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如何开口,说些什么? 总想着要矜持一些,一言一行都变得深思熟虑小心起来。 倒真像是还处在暧昧期,小心翼翼试探的人。 这样也挺好的,她要更多的了解鹿眠,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伴侣。 可接下来鹿眠的行为又颠覆了她刚建设好的认知。 检查身体的时候,医生正捧着她的腿在检查,站在她身后的鹿眠忽然用手掌揽着了她的脖子,玩弄几下,便施力让她抬头,弯下腰与她接吻。 就这样在医生面前...林涧又羞又懵,分开后,看到鹿眠在笑,狭长的眼眸餍足的弯着,慵懒又随意。 之后也是,鹿眠总是想吻她的时候就吻她,想玩她的时候就玩她,对她的身体随心所欲。 不知道第几次明明很矜持又被她吻得迷迷糊糊,林涧终于知道了鹿眠她想要干嘛。 鹿眠是钓着她,不想她太黏她,又想亲她拿她泄\\\\\\欲的坏女人。 鹿眠真的很坏,总喜欢逗她,撩她,对她做各种事情,又一副不太想负责的样子。 是在报复她之前让她伤心了么? 可怎么办呢?她只能宠着她啊。 104. 异地 想要复合的诚意 在冰岛住院的这段日子有很多空闲时间,轻松悠闲,林涧总在学重拾一些以前的东西。 听说了鹿眠之前很喜欢吃她做的菜,她用病房配的厨房尝试。 失忆后第一次做饭还算顺利。 不过她很忐忑自己会做的不太好,但事实上味道跟以前大差不差。 总之就是很合鹿眠的胃口,在这里好几个月,她已经受够了这里一点也不地道的中餐。 会要林涧多做一点,经常做。 鹿眠跟林涧说,她已经吃不下别的任何菜了。 意思就是,只想吃你做的。 林涧对此当然惊喜又甜蜜,对做菜这件事一下就得心应手了起来。 就像爱鹿眠一样,已经出自本能,并不是失忆就能忘记的。 最让她享受的是,有时候菜做到一半鹿眠会突然从后面抱住她,低头与她亲吻,然后又低柔的嗓音问她累不累,腿疼不疼。 林涧总会温柔娇羞的回应。 这画面太温馨,爱意总是会满到溢出心脏,溢进周围的空气里,把她们团团包裹。 虽然亲昵够了,在她身上留的痕迹令她看得满足了,鹿眠总会恢复那副让人想咬牙切齿的慵懒随意的样子。 林涧只能在心里抱怨她,然后继续做饭给她吃。 鹿眠这种若即若离的“渣女”态度真的很磨人,每一次林涧被亲被弄完之后狼狈的看鹿眠那副怡然自得的表情真的又苦恼又甜蜜。 在心里暗暗责怪她,但为了满足她恶劣的心思,只能克制自己不要太去黏她。 保持未恋爱的矜持,保持对她发自本能的温柔体贴。 按照几个医生的话来说,林涧就是心里眼里除了鹿眠什么也没有,全心全意为她,宠她。 鹿眠对此很满意,也很享受。 —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快一个多月,林涧的身体情况已经很稳定,原本骨瘦如柴的身体被养出了些肉,脸也充满血色。 右腿受伤的骨头也已经完全愈合,可以做到自己下地行走,虽说走起路来还是有点瘸。 其实两个星期以前林涧就已经达到了可以出院的标准,鹿眠放心不下,让她多住了一个星期。 等完全确认没有任何问题,风险降到了最低,她才决定回国。 订了回国的机票,冰岛的生活宣布告一段落了。 现在的一切都让鹿眠感到舒心,失而复得,劫后余生。 不过,这对于林涧...... 国内的一切对于林涧都是未知的,改变现状也让她有些害怕接受。 因为失去了记忆,她有很多顾虑。 她不认识别人,她的世界里只有鹿眠。 她很很担心回国之后鹿眠的世界也不再只有她,搁置了这么久,鹿眠会忙很多事情,会跟很多人交往。 混乱的,不确定的因素让林涧不安。 这份不安一直在她心头萦绕,甚至产生过如果能一直留在冰岛就好了这样的念头。 这份不安在要登机回国那天达到了顶峰,她一直牵着鹿眠的手,缠着鹿眠,很焦躁不安的问一些重复问过的问题。 林涧这副样子让鹿眠回忆起了当初已经疯掉的她。 当初她就是这样,不安、焦躁…… 有些担心,她会不会…… 鹿眠心里疼得厉害,一路上都让她牵着手,少见的让她很黏很黏自己。 给了她许多亲吻,让她要放宽心。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两人回到了江城。 因为云华府那套房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住过,积攒了很多灰尘,第一晚,她们先住了酒店。 第二天鹿眠让人去打扫后才搬回去,邻居听到动静,见她回来了,表现的非常惊讶,让她等等,回屋子里抱出了一只猫。 鹿眠一眼就认出,这是她和林涧的阿橘。 邻居说当时林涧出了钱,让她们帮忙养着。 “后来我打听到你们搬去冰岛了,还以为你们不要它了呢,还打算一直养着。” 一些回忆涌上心头,鹿眠抿着唇没说话。 发现它比之前瘦了许多,鹿眠伸手想抱抱它,或许因为分离太久,橘猫怕生,一时半会认不出她,只会冲着她哈气。 鹿眠也没强求。 不过等林涧来了,橘猫马上改变了态度。 围着林涧喵喵叫,蹭林涧的腿,爬到林涧身上不愿意走。 林涧很惊喜的将猫抱起,很莫名的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 “眠眠,这是我们的猫猫么?” “是啊,如果不是它怎么会这么黏你。” “可它好像对你很凶诶。” 鹿眠楞了一下,一时语塞。 林涧也没过多探究这个问题,“我们有猫猫,你之前怎么走不告诉我啊?” 鹿眠随口编了个理由,说是惊喜,林涧欣然接受了。 —— 回国之后鹿眠并没有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收拾工作上,陪着林涧在国内适应了一段时间。 适应国内的生活,重新见一些国内的朋友,她还联系了一个叫季千华的女人。 这个女人一直在林涧不在帝都的时候她管理“e”,鹿眠将她叫来的目的,就是让她带着林涧重新熟悉“e”的一切。 她早已将林涧转移给她的资产全数转移了回去,也早就在她苏醒后不久就跟她讲过她的身份,告诉她她是一家服装公司的创始人。 林涧失着忆,她说什么,她都会听。 鹿眠认为,一切都需要回到正轨上,她不希望林涧再抛下自己原本的工作围在她身边继续做她的助理。 林涧应该顾全自己的事业。 修养了大概又一个月,季千华就要带着林涧回帝都去。 林涧自从有记忆以来,一直和鹿眠在一起,忽然要离开鹿眠去外地,怎么也会舍不得,怎么样都会不安。 但又不得不做。 “眠眠,原来我们之前是异地恋,我的工作那么忙,难怪你会伤心,我们会分手。” 鹿眠从没跟林涧讲过她之前抛下工作装穷来做她助理的事,林涧自然而然的会这么以为。 但确实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说法,鹿眠笑了笑,“是啊。” 林涧愧疚的望着她,很难过,跟她说对不起,说自己不应该那样忽略她。 鹿眠被她说得莫名心酸,又莫名心动。 林涧真的很愧疚,不想再“伤害”她。 鹿眠对她说:“你之前说过的,你会把公司迁到江城。” “嗯。”林涧点点头,拥住了她,“千华也跟我说过这件事,之后都会处理好的。” “那就行了啊。”鹿眠掐着她的腰,笑着在她耳边吐气,“快点迁过来,让我看到你想要复合的诚意。” “嗯...唔!” —— 分隔两地,鹿眠自己一个人呆了几天,陆陆续续的重新开始接一些拍摄,不为别的,就是跟林涧呆惯了,一个人呆着会觉得很寂寞,很想念,很不适应。 不过她接的拍摄并不多,因为林涧每隔几天就会飞来江城,她当然不会因为工作耽误了她们短暂的见面时间。 在林涧的认知里,她们之前分手就是因为自己太忙没时间陪鹿眠导致的,所以她总是要来,给鹿眠安全感,也给自己安全感,害怕怕重蹈覆辙。 每次来,她都会带一束白玫瑰和一些觉得鹿眠可能会喜欢的礼物。 会提前订好餐厅,会打扮得很漂亮,会跟鹿眠说一些告白的话,告诉鹿眠自己有多想念她,会任由鹿眠怎么亲吻她都可以。 接吻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都献给鹿眠,让她开心满足才好。 分别时,她总是很愧疚,牵着鹿眠的手,不舍得走。明明自己也很难过,还要哄鹿眠说:“对不起……眠眠再委屈一段时间好不好?” “眠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才可以。” “眠眠如果想我了的话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发消息,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回你的,我会来找你。” “眠眠坚持坚持,不要在这段时间喜欢上别人,不可以。” “等回来了我再好好补偿你,我再也不要离开了。” 她总是会认真的叮嘱鹿眠这些,她很害怕鹿眠会像之前那样不开心,要闹分手。 尽可能的,通过手机很关心鹿眠,鹿眠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就是去微信里看林涧给自己发的天气预报和“早安”。 她会很贴心,一天下来消息也许会有很多,会分享日常,汇报行程,还有体贴和关心,保持着鹿眠喜欢的“暧昧期”的感觉,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厌烦。 当然,对于鹿眠的一些要她在办公室脱下西装外套解衬衫扣子自拍,还要做羞耻的表情这种无理要求,她也全部红着脸满足。 林涧真的有在很认真对待要重新把鹿眠追回来这件事,宠她到极致,就算鹿眠不回她消息,就算鹿眠总是撩完就走,她也一如既往。 这一切鹿眠都看在眼里。 鹿眠很开心。 这种感觉就像是林涧在一点一点努力推掉夹在她们之中无形的刺,让她们再无距离,再无怀疑,再无猜忌。 慢慢的,一点一点用真心堆积,鹿眠真真切切的相信,林涧真的毫无保留在爱她这件事。 鹿眠自己都没发觉,她渐渐已经做不到像从前那样钓着她,玩她又不负责的样子,会回馈她同样的回应与关心。 她也很想她,很想很想她。 她重新毫无间隙的爱上了她。 这样的异地状态她们持续了快两个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涧给她发消息的频率变少了,她们也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见面。 鹿眠知道是因为林涧的工作越来越忙了,林涧没有三头六臂,分不出这么多精力当然正常。 她明面上没什么表示,保持着跟平时差不多的态度,其实已经预定好了鲜花和餐厅,买了张飞帝都的机票。 她到帝都的时候是下午,已经是工作时间,并没通知林涧,直接打车去了她们公司总部大厦。 她捧着鲜花,带着墨镜和口罩,去了林涧的办公室,但那空无一人,她被助理告知林涧正在某家餐厅吃午饭。 打算进去坐着等等,环顾四周,鹿眠发现了异样。 林涧的办公桌上已经有一束花玫瑰花,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已经拆封了的礼物,和一张写着告白内容的卡片。 鹿眠严肃的眯起了眸子。 105. 吃醋 她应该能看清林涧对她的顺从迷恋…… 鹿眠摘下了墨镜,捻起那张爱心卡片,眯眼盯着看。 办公室内的气压骤降,林涧的助理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她心想,糟糕了...... 她刚来这上班不到两个月,但她认识眼前这位,更知道,她还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关系匪浅。 刚上岗那段时间门,她发现林总会挤出很多时间门飞江城,去见一位叫“鹿小姐”的人,甚至会推掉过很多重要的会议,重要的工作等等...... 她当时觉得奇怪,悄悄问过比自己呆得久一些的前辈,前辈只是笑笑,告诉她:“林总在江城有更重要的应酬。” 原来是更重要的应酬啊。 对于林总,她的第一印象便是雷厉风行不食烟火的温柔冰山,自然而然的就信了前辈的话,深信不疑林总去江城是去应酬这件事。 只觉得她好辛苦,把林总当成榜样,要更加努力工作。 这份信念一直到一个多月前,眼前这位鹿小姐,因为工作顺路来了帝都。 她还记得她当时在给林总汇报工作,前台忽然打电话来说鹿小姐来了,林总马上放下了手上工作,拿出粉底和口红补妆,补完装,还问她“好不好看”这种问题。 她当时还以为,鹿小姐是什么重要的客户。 没想到,前台口中的“鹿小姐”上来以后,林总整个人都变了气质,牵着鹿小姐的手,去抱鹿小姐,叫着鹿小姐的小名,又软又甜又欲,女友力十足。 而鹿小姐对待她们的林总,就格外的随心所欲。 随心所欲的坐林总的办公椅,用林总的口红,让林总喝她和过的果汁等等等等一般人根本做不出来的事情。 她甚至还不小心撞见林总被这位鹿小姐压在办公桌上亲吻的场面,鹿小姐伸手探进林总的衬衫里,不满低斥:“不是让你穿我给你寄的那件?” “我没想到眠眠会来.....” “太羞耻了......” 难以想象,原本那么克制严肃一丝不苟的林总,脸会红成那样,会露出那样迷醉的表情,会对一个人这么顺从。 这反差太大,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好久都消化不掉。 后来她才慢慢发现,林总身上有太多关于鹿小姐的痕迹。 比如手机壁纸是鹿小姐的照片,用的化妆品包包之类的奢侈品都是鹿小姐代言的品牌等等等等....... 她真的被甜到了。 但奇怪的是,说是情侣,她们之间门似乎又没有确认情侣关系。 有追求者问林总是否单身的时,她总会礼貌的又温柔的说还是单身,但已经有主了。 这个有主了指的是鹿小姐吗?可据她所知,鹿小姐并未有过任何这方面的明确表示,最近还和曾经的绯闻女友重新合作,一大堆照片流出,还引起了不小的讨论,更有营销号说她们私下已经谈了。 她不知道林总有没有关注这些,只知道她对鹿小姐从未变过,一点脾气也没有。 林总对鹿小姐这极具反差的态度,加上和她们之间门的欲感,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她们之间门是另外一种更为禁忌的关系...... 虽然她有点接受不了林总这样的人会去做别人的... 但现在有个更棘手的问题摆在眼前,鹿小姐似乎很生气。 鹿小姐生气了,林总肯定会...... 扫了完了卡片上的内容,鹿眠将卡片扔回了礼物堆里,鼻中哼出一声冷笑。 助理心脏猛得一紧,在心里为林总捏一把汗。 “她在哪个餐厅?” 助理说了餐厅的名字,鹿眠捧着花要走,走到一半,回头看了眼助理,“别告诉她我来了。” 因为心情不太好,她语气也不太好,助理听出了半警告的意味。 “...好的,好的。” 鹿眠将车开进了林涧所在餐厅楼下的停车场,还没来得及下车,不远处的电梯门先一步打开,鹿眠随眼望去,看到下来的两人其中之一正是林涧。 鹿眠将欲拉车门打开的手收回,静静望着她们。 站在林涧身旁的女人长得漂亮,是短发齐肩,穿着黑色的休闲西装,戴着金丝框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边走边时不时偏头冲林涧笑。 林涧对她态度并不冷,时不时就看她两眼,也对她笑一笑。 她们关系似乎很好,这人打扮得并不正经,鹿眠的第六感来说,她绝非林涧的客户。 联想到办公室里放着的礼物、林涧这段时间门减少了的消息和半个月没有主动来去和她,如今这场面让鹿眠心头没由来的很堵。 这个人是给她送礼物那人么? 如果是的话,林涧难道不应该自觉一点,把礼物给处理掉,然后拒绝她的约饭? 接受了拆开了礼物,又和人来吃饭,吃完饭说说笑笑是什么意思? 就算知道这或许只是自己的猜测和多想,鹿眠的不悦还是清清楚楚的写在了脸上,将手里的捧花放到一旁的座椅上,掏出手机发消息问林涧在干什么。 发完,她的视线又马上回到林涧身上。 林涧的手机似乎在包里,打开了静音,她完全没注意到,继续边走边跟女人交谈。 她们谈论的话题是林涧最近的情绪状况,短发女人似乎很关心这个。 还很热心的给了她建议,告诉她哪里好玩哪里可以放松心情…… 在鹿眠眼里,完全就是一副着急献殷勤的样子。 她们停在一辆黑色轿车前,短发女人将车门打开,林涧坐进了副驾驶。 鹿眠脸色又黑了一个度。 她认出来这辆车并不是林涧的车,是那个黑发女人的。 她不太能接受林涧上追求者的车,更不喜欢猜来猜去。 心头烦躁,她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如果林涧不接的话,她会直接走过去,她不希望会有什么糟糕的结果。 她意识到自己有多生气,多吃醋,有在意林涧对她的态度。 这段时间门失去记忆的林涧一直在告诉她一件事:就算没有病,就算不需要救赎,就算没有执念,她还是爱她。 延续着之前的爱,更为纯粹,毫无保留,毫无隐瞒。 鹿眠相信了这份爱,慢慢不再克制自己沦陷进去,同样的,也会愈发的在意林涧对自己的态度。 她原来很享受林涧把她当成全部的感觉,也会担心林涧会看别人,会不把她当成最重要,最唯一。 会不爽林涧不跟她报备,一点点“不受控”她都会感到很烦躁。 意识到这些,鹿眠心中气焰更甚。 就算只是误会,她也要让林涧好好负责一下她千里迢迢来给她惊喜她却让她很吃醋这件事。 她们降着车窗,鹿眠看到林涧掏出了手机,接听了电话。 “喂?眠眠?” 鹿眠盯着她,“在做什么?” 林涧柔声说:“跟朋友在一起。” “哪个朋友?” 林涧那边停顿了一会,鹿眠看到她偏头看了眼她旁边的短发女人,然后接着跟交代: “好像是曾经的一个朋友。” 鹿眠发出惑声:“好像?” “嗯,她说她认识我,但我不记得她了。” 鹿眠抿唇不语。 “眠眠?”林涧敏锐的发现了鹿眠的异常。 “眠眠,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吗?”林涧语气很关切,还没确定鹿眠真的心情不好这件事就流露出了心疼。 鹿眠沉默了半晌,声音又低又缓,“确实不太好。” “怎么了?” 林涧担心她的同时,坐在她旁边的女人凑近了她,想要听电话内容。 但在鹿眠这个角度看来,她们的姿势变得很亲昵。 鹿眠皱紧了眉头。 心中的不悦更上一层楼,重要的是林涧没躲闪,鹿眠觉得,她对别人的边界感似乎有点松懈了。 对林涧的占有欲让她再也不能干坐着,鹿眠打开车门站了出去。 “眠眠,怎么不说话?”她们离得不算太近,林涧还低着头,暂时没有发现她。 “林涧,往左边看。” “嗯...嗯?” 林涧楞了半秒,迅速偏头抬起,远远看到鹿眠的一瞬间门,双眸中炸开了惊喜的烟花。 “...眠眠!” 鹿眠挂断了电话,就站在原地不动。 如她所料的,令她满意的,林涧想也没想的,甚至没来得及跟她旁边那个烦人的家伙打声招呼,就下了车,快步朝她走来。 “你怎么来了?”林涧牵住她的手,仰头看她,眼中是和从前一样纯澈的爱意。 鹿眠抬手揽住了她的腰身,让她更贴近自己一些,“想来就来啊。” 林涧顺势抱住了她,将自己完完全全的贴在了她身上,在她耳边吴侬软语,“我好开心你会来,好想你。” “是么?” 鹿眠将她的脸掰到自己面前,垂眸看着她的唇瓣,微微低头,便吻了上去。 林涧微微怔了一下,考虑到了什么。 可只要鹿眠想亲,她就不会因为有旁人在而拒绝,乖顺的启唇迎接,很熟练。 对于鹿眠一见面就想亲她这件事,她也很喜欢啊…… 她知道鹿眠喜欢,知道这样最能取悦鹿眠,让鹿眠开心。 她知道,鹿眠就是很恶劣的想要自己接受她的一切,好的坏的…就是喜欢她随便她怎么侵入都可以。 可这次鹿眠没将深吻进行,只是抬手揉了揉林涧的后脑,垂眸看她。 林涧似乎懂了她的意思,闭上眸子,主动亲吻她。 鹿眠回吻了一下,很快收走,掐了掐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力度不算轻,应该留了印子。 林涧被她的小动作刺激到,腰有点塌了下去,探出舌尖,更加很努力取悦,甚至努力到泛起滋滋暧昧水声,不知不觉已经变成迫切渴望而不自知的模样。 接吻的水声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会放大,鹿眠眼眸微眯享受,随意把玩她的发丝,望向不远处车里正愣愣看着她们这边的短发女人。 从她的角度,她应该能很清楚的看到林涧对她的迷恋和顺从吧? 鹿眠眼里尽是被满足的占有欲。 106. 得逞 “你是谁的?”“是鹿眠的。”…… 鹿眠光顾着和情敌宣誓主权,忽略了一会林涧没有回吻她,林涧睁开了雾气蒙蒙的眸子,退开了一些。 “眠眠,怎么不亲我?” 林涧似乎忘了她还有一个“朋友”存在,眼里只有鹿眠的吻,像搁浅的人鱼,迫切的需要她的津液活着。 她不想鹿眠不开心,她不想鹿眠还生气。 虽然她并不明白鹿眠为什么生气,但她能感觉到,被她亲吻过后,鹿眠的气消了不少。 “眠眠?眠眠...” 鹿眠垂下眼眸,视线落在林涧纤细温暖的颈窝,撩起长发,偏开唇,低头要埋进去,猝不及防的,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不属于林涧也不属于她的香水味。 别人的香水味。 鹿眠愣住,林涧则是脸红欲滴水,轻轻推搡着鹿眠的肩膀,小声娇嗔:“眠眠,我朋友还在...” 朋友还在? 就这么不想被她看见? 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鹿眠眼神仿佛结了冰,看了眼不远处车里的人,把林涧推开。 林涧有些懵,随后就被鹿眠不太温柔的塞进了车里。 林涧栽到了柔软舒适的座椅上,鹿眠紧跟着坐进车厢。 林涧不明白鹿眠为什么忽然更生气了,更多的是羞耻。 刚才还在亲吻,现在就这样一起进了后座,外面的人看了会怎么想? 车门被重重关上,车厢里全是鹿眠身上馥郁的香气,但气压极低,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眠眠,你怎么了?” 鹿眠冷笑一声,“我怎么了?” 鹿眠的态度实在太不对了,林涧眼神无辜,张开双臂欲抱住她,“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么?” 鹿眠没让她抱,握着她的下颚,控制着她抬起了头,将自己脖颈最脆弱最温暖香软的一部分毫无保留的展露在她面前。 鹿眠双眸轻眯,眼底墨色波澜若隐若现,低头埋了进去,启唇啃咬。 “眠眠……” 不知道为什么比平常要凶好多,林涧有些招架不住。 双手止不住的去推搡她的肩膀,但根本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干脆抱住她的脑袋,温柔安抚。 强势的亲吻了好一会,等觉得林涧身上那股属于其他人的香水味完全被自己的味道掩盖,鹿眠才放开她,看着她问:“跟她刚才在干什么?” 她指的是谁,林涧被吻得有些迷糊,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没有干什么,就一起吃了顿饭...” 鹿眠幽幽的盯着她,也不知信没信,“就只是吃了一顿饭?” 林涧很无辜,“嗯啊...” “吃饭你脖子上为什么会有她的味道?” 看鹿眠狭长眸中有股说不出的阴狠,她十分在意答案。 林涧愕然,支支吾吾了一会解释不出来。 “我不记得了,可能是不小心......” “不小心?”鹿眠的眉头更紧蹙了。 “真的是不小心...唔!” 她看起来根本一点也没消气,林涧接受好了承受她的狂风暴雨,林涧很快就陷入这个吻中,就算鹿眠停止了吻她,她也依旧会主动延续,想哄好她。 不过现在吃醋生气、占有欲膨胀的鹿眠可不会因此满足。 鹿眠把她的手机递给她,让她给外面那位朋友发条消息:就说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先走。 林涧毫无办法,一边被鹿眠亲吻脖颈,一边艰难的打了段文字过去。 “发完了?” “嗯……” 这段时间,因为顾及到林涧的身体脆弱还有她没有记忆,鹿眠一直都把她们的亲密局限在亲吻,最多的,也就是玩玩她,逗逗她。 她的人变得很青涩,可身体不一样,还是如熟烂的桃子一般,可爱迷人。 鹿眠的微凉的指尖顺着林涧的喉咙往下移,她们同床共枕过许多个日夜,鹿眠对她太熟悉,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控她的感觉。 “眠眠....” 这对于林涧来说很要命,她对这方面几乎是空白的,仅有的鹿眠给的那么一丁点浅显的经验鹿眠的行为也已经超越。 她下意识的挣扎,被鹿眠钳制住了双手,其实鹿眠握得没太用力,她要是想挣脱完全可以,却选择了努力将鹿眠的手也握住,紧紧握住。 她眼中溢满了水雾,懵懂无助的看着眼前的掠夺者,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停的叫着鹿眠的名字,颤抖的、隐忍的、或许是直接哭了出来。 她很快哭得泪眼婆娑,但那当然不是因为不快乐。 鹿眠愉悦的哼笑起来,觉得她这过分青涩的样子很新鲜很有趣,故意用轻佻性感的嗓音问她:“林涧,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可爱么?” “呜......” “好漂亮。” “好美......” 被夸过之后,林涧明显比刚才适应了一下,不再那么羞怯于把自己展示给鹿眠看。 鹿眠喜欢看,她也很想鹿眠为她着迷。 “好可爱,好棒......”鹿眠极致温柔的夸她,林涧沉迷在这夸奖中,渐渐适应,眼神迷离的望着鹿眠。 鹿眠垂下的长发在她眼前晃荡,她还下意识的想伸手把它给撩上去。 鹿眠轻声问她:“为什么让别人碰你?” “没有,不小心碰到的...她喷了很多香水,跟我握手的时候,我、我用手擦了擦脖子,就染上了....”林涧沉迷在海水中,意识已经涣散不堪,像是醉了一样,她努力集中注意力回忆当时的情况,跟鹿眠解释。 鹿眠看着她晕晕乎乎又努力解释的样子,心中的不悦被真真切切拥有着的满足感冲淡了不少,“是这样吗?没骗我?林涧,你可千万不要对我撒谎.....” “没有撒谎......”林涧很委屈。 “你办公桌上的礼物是她送的么?” “礼物?不是......”林涧嗓音愈发的甜腻,断断续续的:“不是她送的,是一个下属...我没有接受,是、是她自己拆开的,当时我着急去开会,就没有处理掉.....” 着急去开会? 鹿眠见过林涧开会的样子,她穿着十分贴合身体的高定西装,严肃认真的坐在那,禁欲严肃,气场很强...... 可那又怎么样呢?看看,眼前的她已经湿软成什么样子。 真想记录下这一刻,她为她意乱情迷的样子。 鹿眠松开了她的手,拿起了旁边的手机,打开录像,对准了她沉迷的双眸。 手机屏幕里,她面色潮红,无比沉浸。 “林涧,下次还让别人碰你么?” “不让了...再也不让了......” “我今天很生气。” “对不起、嗯...对不起......” “要是还有下次怎么办?” 林涧几乎要失语了,脑子里只有顺着鹿眠回答,“随便眠眠怎么办,” 娇媚甜腻的嗓音被手机收录,鹿眠轻笑一声,夸她好乖。林涧这才注意到正对准自己的手机,羞耻简直要了她的命,赶紧伸手去挡住摄像头。 “眠眠!”她的娇嗔压根一点威慑力也没有,鹿眠一掌控,她就又陷入了漩涡之中。 “嗯?怎么了么?” “不可以么?” 巨大的羞耻感让林涧濒临崩溃。 “林涧,你是谁的?” “我是鹿眠的,嗯..鹿眠的.....” “鹿眠,永远都是鹿眠的......” 鹿眠眼眸幽深,忽然,温柔舒缓的氛围被打破,狂风骤雨林涧招架不住,她反应很大,一边哭一边无可奈何的蹬着腿。 伸手想推开她的手,但又没用力,不知道是因为舍不得还是…… “抱抱...抱抱我......”她只能朝鹿眠张开了手,边哭边求。 鹿眠弯下腰与她相拥,林涧如同水蛇一般紧紧的缠住了她,把脸埋进她颈窝里,在她怀里一抖一抖的,很努力的在接纳不太温柔的鹿眠。 很努力的从怀抱中获取安全感。 “林涧,你这个样子真的很美……” “嗯,哼……” 鹿眠骂她,又夸她,林涧觉得只快分裂了,大脑一片空白过后,鹿眠已经将车开到了她的住所。 鹿眠来过两次帝都,不过都是当天就走了,林涧的住所她还是第一次来。 在电梯里就开始接吻。 雾气缭绕的浴室里,鹿眠从后面搂住了林涧,关心她最近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会不会头疼,下雨天有没有腿疼之类的问题。 “过段时间我们就该去找医生复查了……” 然而这些关心林涧一丁点也没听进去,推着她的手臂,满是哭腔,“眠眠……” “我在啊.....”鹿眠在她耳边轻笑。 女人眼球不断往上翻,嘴巴无法合上,大脑一片空白过后,淅淅沥沥的水声渐渐停止,空气浮起了一股怪异的温热的香气。 像是林涧的体香,但又夹杂着一股骚味。 鹿眠真的,太恶劣了…… 怎么可以…… 林涧愣愣的,又难以接受,第一次别开了鹿眠的吻,推开了鹿眠,红着眼眶转过身去,鹿眠听到阵阵哭泣声。 “怎么了?” “你走开……” 她头一次这么拒绝鹿眠,要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没脸面对鹿眠。 还让鹿眠“走开”。 “生我气了?” 鹿眠从背后抱住了她,低头咬她耳朵,“姐姐,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不丢人啊,只有我见过……” 鹿眠压根没有认错的态度,道歉的时候还把指节塞入了她的口腔玩弄,可尽管这样,林涧还是很没骨气的败在了那声“姐姐”上。 转身和鹿眠相拥,想让她再叫一次自己姐姐。 被抱回柔软的大床上,鹿眠随意的把玩起她的手机,检查她和那位朋友的聊天记录,无意中看到助理发来的消息,有些诧异。 “你要去出差?” “嗯...” “九点的飞机,怎么之前没告诉我?” “今天早上才决定的。” “休息一会,我等下送你回公司,我晚上十点的飞机。” “嗯,眠眠明天还有拍摄。” 林涧似若无骨的从床上撑起来,低下头与鹿眠接吻,吻得很温柔,吴侬软语。 “眠眠昨完熬夜拍摄了对不对?拍到上午一收工就马上飞来了,都还没有能休息,又要飞回去,我帮你放松放松,好不好?” 鹿眠掌住她的后脑,将吻加深,“现在不就是在放松吗?” 一个缠绵的吻结束,林涧满脸晕红的靠在她肩上,鹿眠悠闲的把玩起她顺滑的黑发,林涧轻抚上她的手背,不知不觉的,五指穿插进她的指缝中,语调如温泉般柔缓,“听说之前眠眠你很喜欢我给你做头部按摩,我新学了一套,现在给你试试好不好?” “你听谁说的?” “听徐露露说的啊...”林涧用虎口轻轻摩挲着她手背,“她说之前在休息室经常看见我对你这么做,她还偷拍了照片。” 徐露露所说的,应该是林涧还是她助理的时候。 那时候林涧是一个绝对完美的助理,性格温顺,性感迷人,还提供全方位的服务,满足任何无理要求。 现在虽然是高高早上的林总,但在她面前,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这种独有一份的反差极大的满足了鹿眠心中的独占欲,被林涧轻声细语的磨了一小会,便在她枕头上躺下,合上双眼。 林涧放了首舒缓放松的音乐,趴在她身侧,抚摸了一会她的脸颊,开始为鹿眠做头部按摩。 学了很久,加上从前的肌肉记忆,林涧的手法同样娴熟,令鹿眠舒适极了,她毫无防备又很疲惫,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什么东西惊醒,周围已经一片漆黑,时间似乎已经很晚很晚了,鹿眠意识到,时间似乎要来不及。 可她又感觉到怀中温软柔软,林涧已经抱着她熟睡。 垂眸静静看着林涧黑暗中的睡颜,鹿眠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抱在一起,安安静静的享受拥有彼此的睡眠了。 跟本舍不得不好好享受这一刻。 把一切抛到身后,她动了动身子,想换个好的姿势抱紧林涧,不料林涧被弄醒,迷迷糊糊地唤了她一声眠眠。 她声音有点哑哑的,很嗲,还有鼻音,很好听…… 她楞了一会,回过神来,“时间要来不及了...”她撑起身子,想掀开被子起来。 同样要来不及了的鹿眠却不慌不忙,将她揽回了床上,下巴垫在她肩上,紧紧禁锢着她的腰身,闭上了眸子。 “眠眠……”林涧捧住她的脑袋,“还要赶飞机呢……” 鹿眠摸索到她的手机,递给她,语气带着困意,“跟你的助理说一声,改个时间出差。” 鹿眠的意思是要继续睡觉,她对林涧一直这么理直气壮,没办法,林涧一直这样顺着她的。 林涧犹豫了一会,“我的不重要,但是眠眠明天还有拍摄.......” “顺便跟我的助理也说一声。” “眠眠,你明天的拍摄很重要啊......” “快点。” 鹿眠语气有点不耐烦了,林涧又象征性的坚持了一会,很体贴很关心她的工作样子,但眠眠真的很想抱着她继续睡觉的话,她也很没办法啊…… 用手机发了消息,林涧换了换姿势,让鹿眠更舒服的抱住她。 “好了,眠眠快睡吧……” 鹿眠已经闭上了眼睛,刚才因为不耐烦皱着的眉头还没有松开。 林涧抬手抚去,摸上她的脸颊,带着笑意小声咕哝:“原来眠眠还有起床气啊。” 鹿眠已经在半梦半醒之间,没注意到,黑暗中林涧眼里得逞的欣悦。 107. 模特 温柔陷阱 窗外的世界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水砸到窗户上,又顺着玻璃流下,让窗外的夜景变得模糊不清。 不过,温馨室内的人并不在意这个。 黑暗中温暖怀抱,滚烫的呼吸,时不时发出动身体布料摩擦声和可爱的梦呓,舒适得仿佛躺在云海。 数不清多少个失眠的夜晚、积攒的疲惫都在这一刻得到治愈,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鹿眠抱着林涧睡得很沉很沉。 不知不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回到了回到了高中时代,阳光、校园、足球场。 周围嘈杂声一片,放眼望去,尽是白净的校服、十几岁的少年。 鹿眠楞了楞,往右手边偏头一看,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侧脸。 她皮肤白净,鼻梁高挺小巧,发觉了她的视线,偏过头来,视线碰撞,她眉眼弯得恰到好处。 她撑着草地一步步挪近,鹿眠闻到她白色校服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 她的笑容是她记忆里那样的甜美,带着狡黠,“鹿同学不是要看球赛么?看我干嘛?” “我比球赛好看么?对啊,一群臭男生有什么好看的。” “鹿同学,今天放学了还要一起回家么?我们走慢一点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鹿同学,我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地方,要一起去玩么?” 这时候的林涧很有力量,一种青春洋溢的力量,又如皎洁月光,这么多年过去了,鹿眠始终觉得她穿着洁白校服的身影是最为纯净的存在。 被她牵着手走,她们躺到了另一片无人的草地,这草地很柔软,暖阳洒在她们俩身上,她们相拥在一起,林涧摘掉了她发圈。 “鹿同学其实不喜欢扎头发的,散下长发的鹿眠同学更美,不受束缚的鹿眠同学真的好迷人。” “好想和鹿同学一起逃离这里,鹿同学会放下一切跟我走吗?” “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鹿同学最特殊,我最喜欢鹿同学了。” “鹿同学,请你一直为我着迷,呆在我的宇宙吧。” 鹿眠被推着躺在了草地上,那股清香越来越浓郁。 唇瓣附上了一层像果冻一样的触感,柔软,甜腻...... 她好像被施了魔法,身体哪都动不了,任由女孩吻着。 女孩的轻笑,女孩的气息,洒在她脸上,痒痒的,暖暖的。 她被一股温暖的感觉包裹着,期待、欣喜,享受。 尽管知道这时候的林涧在骗她,她还是..... 她想夺回主权,被林涧按住了肩膀,“不可以哦,乖一点,听姐姐的话。” 姐姐? 鹿眠缓缓睁开了眸子,看到了白色的窗帘阳光,还有面前林涧放大的脸。 林涧软软的趴在她身上,笑着看着她,她白白净净的,没有穿性感的睡衣,而是穿着当年江城一中的衬衫校服和短裙,头发扎成了马尾,把刘海也弄成了当年的八字空气刘海。 漂亮的英语科代表。 她手里还举着一个小型相机,款式有点老旧,有点熟悉。 鹿眠怔了怔,一下子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或许是当年哪个上学日的早晨,林涧穿好了校服,叫她起床,要和她一起去上学。 不,不对,当年的林涧怎么可能在上学日和她在一张床上。 这或许是她当年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出现在了梦里。 林涧看着她发懵的样子,不住轻笑,“鹿同学,早安” 声音好近,好真实。 很快,林涧更为成熟的身体和面容都让鹿眠反应了过来,眉心蹙起,她一皱眉看起来就很凶,林涧柔软轻笑,“眠眠还有起床气呀?” “还没睡够么?要不要再睡一会?” 鹿眠挡住了摄像头,“你在干什么?” 很明显是在拍她,不知道拍了多少她睡着被亲的样子,一定要好好保存才可以。 “在叫眠眠起床啊....”林涧塌下腰,蹭了蹭她的鼻尖,含住她已经红肿湿润的唇。 吻了一会,被鹿眠给推开。 林涧不满的蹙了蹙眉,好似没吻够。 “你怎么穿这身衣服?”鹿眠眼神有些严肃。 “嗯?”林涧歪了歪脑袋,“眠眠不喜欢吗?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 安静了两秒,鹿眠确认她没有恢复记忆,鹿眠眼底的紧张略有缓和,“谁告诉你的?” “什么谁告诉我的,鹿同学么?” 鹿眠心头又是一悸,有点受不了林涧这么叫她。 林涧晃了晃手里的相机解释道:“这个是徐露露给我寄的,她说我们当初分手以后你要当垃圾扔掉被她给收起来了,她最近收拾旧物翻到的。” 鹿眠有点不记得了。 只记得自己当时把相机等一些有关林涧的东西都发放一个箱子里扔了,完全不知道还被徐露露给拿走了。 但看林涧手上这款的型号,确实是她之前用过的那款。 “这里面有好多我们高中时候一起拍的视频和照片,视频里我就叫你鹿同学啊,好可爱的称呼,要不要一起看看?” 鹿眠撑起了身子,把相机拿过,林涧软软的靠在她肩膀上,调出一些以前的视频给她看。 校园晚会上穿白色长裙的主持人林涧,一起走在校道上和她分享冰激凌的林涧,拍风景时突然霸道闯入的林涧,还有别的同学拿着相机,偷偷在拍一起看题目的她们、喝同一杯奶茶的她们、牵着手在走廊吹风闲聊的她们...... 基本都是校园和鹿眠林涧,还有甜腻的“鹿同学”。 这么多年来,鹿眠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回看她们的从前。 她看得失神,完全陷进了当年的回忆里。 这么多年,每当回忆起从前,她都觉得心里闷闷的,被堵着,有股感觉在心中膨胀又无出口发泄。 时隐时现,一直都存在。 这是她的美梦,又是她的噩梦,是她被困住的青春。 蓦地,似若无骨的挂在她身上的人出声。 “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我好羡慕她,能在眠眠这么美好的时光里陪着眠眠.......” 鹿眠回过神来,林涧的声音就在她身畔,很近很近的地方。 “鹿同学?”林涧见她久不回应,学着视频主角的语气唤了一声。 鹿眠心头一悸,心湖掀起层层波澜。 她偏头看去,撞入林涧的视线,她的心安定了许多,同时也滋生出了一股密密麻麻的,不可名状的感觉。 现在,还真像是林涧把十八岁的林涧带回了她的眼前。 鹿眠低头,凑近林涧,“所以你现在打扮成这样是要做什么?” 林涧眨了眨眼睛,做出羞怯的表情,“眠眠你都不太肯跟我说太多我们高中时候的故事。” “所以你跑去哪儿了解了?” “之前的同学陈佳来问我身体好点了么,我顺便问了下她我我们之前的事。” “你问到了什么?” “她说我以前家里管得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为了避嫌我对你很差,不给你亲,也不给你拥抱不给你牵手,鹿同学,对不起......” “我真的没办法想象那画面,我现在觉得,没有拥抱我一定会死掉。”林涧拥住了她的腰身,下巴垫在肩膀上,仰头亲吻她脸颊,用身体轻轻的蹭着她。 “鹿同学,之前真的对不起,我现在补偿你,好不好?” 鹿眠很受不了林涧故意掐着嗓子这样叫她,更受不了她故意穿着小两码的校服蹭她。 鹿眠低头吻住她,林涧很热情,亲吻的间隙,明明喘不上气了还要学着十八岁林涧的语气叫她鹿同学。 鹿同学继续亲我、鹿同学抱抱我、鹿眠学摸摸看..... 鹿眠不知道有多少个瞬间被她给骗到,被带回了十八岁。 被她刺激到,也被她可爱到。 她轻吻着她的唇角,“你说,扣子再不解开的话会不会崩掉?” “从前的林涧可不会这样勾引我......” 林涧早已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无比脸红,但因为知道鹿眠喜欢,知道自己曾经对不起鹿眠,再羞耻也要红着脸坚持。 当时鹿眠肯定很难过,所以现在已经加倍给她才可以。 要让她开心,让她喜欢..... 她也很羡慕,不对,是很嫉妒从前拥有过鹿眠的自己。 她现在也要,鹿眠好好看着她,拥有她。 鹿眠打开了相机的录像功能,对准了林涧,在镜头下,林涧还是免不了害羞,放不开,一直努力压抑着什么,但敌不过致命的感觉,渐渐迷失,什么也不记得。 鹿眠要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鹿眠要她怎样她就怎样。 只要好好取悦鹿眠就行了。 鹿眠录了很多段,拍了很多可以堪称艺术品的照片。 她一张一张欣赏,被她松开的模特儿已经大汗淋漓的瘫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林涧抱着鹿眠枕过的枕头,把脸埋进去,哭泣都变得闷闷的,可怜极了。 意识一点一点恢复,她发现自己没有贴着鹿眠,巨大的不安全感将她包裹。 她对这种事情还很陌生,每次做完都很没有安全感,很怕自己会变成用过就被抛弃的玩具,撑起绵软的身体,回头寻找鹿眠。 鹿眠还举着相机,又在拍她。 可迫切的需要让她根本顾不了那么多,手撑着柔软的大床,毫无遮掩的在鹿眠的镜头下爬到她怀里,小猫一样哼唧着,要和鹿眠接吻。 鹿眠被她磨了一会,就没办法的把相机扔在一边,紧紧抱着她,与她深情拥吻。 相机静静躺在一边,里面记录了她们许多纯情美好的过往,不过就在刚刚,似乎被玷污了纯洁。 增添了一些,纯情又放//荡的校服裙摆。 —— 有了切切实实的更近一步的关系,林涧一点也不满足于鹿眠“追求者”这个身份了,她想要更多。 但是她还没有完全将公司迁至江城,不可以跟鹿眠提要求。 可她膨胀开来的占有欲让她不允许鹿眠再回江城和她那个绯闻女友合作,用尽各种手段,三四天天下来,两人几乎都没踏出过这间公寓,更别说什么工作。 鹿眠的合约自然而然的也就结束了。 鹿眠接完那边的电话,她就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凑过去安慰,抱抱鹿眠,和鹿眠说没关系的,自己有好多资源,都留给眠眠,想拍什么就拍什么,说眠眠可以占有她全部的财产。 她的布的温柔陷阱其实很明显,心机一眼就被鹿眠看出来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把气全都撒在她身上好了。 鹿眠将所有的工作都往后推,每天睁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她宝贝来一个湿软的早安吻。 可猝不及防的,这天醒来,鹿眠不见林涧的踪影,打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她在家等了很久,去了公司找,找遍了都没找到她。 她很烦躁,她不知道发生了,她害怕林涧出什么事,害怕她们之间再出什么意外。 她明明昨天还那么幸福,她承受不起了,她会疯的。 108. 鹿眠 被刻下烙印 林涧的忽然失踪,鹿眠极端烦躁,之前的阴影一直银魂不散的将她环绕。 就像上次一样,林涧一声不吭的走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又是哪里出了差错? 上一次林涧一声不吭跑掉的结果,是她至今不敢过多回忆的噩梦。 她害怕极了,她承受不了失去林涧的后果,她不可避免的乱想了很多林涧这样做的原因,其中不乏一些自我怀疑。 失忆的林涧是不是受不了她了? 她会因为林涧跟别人上同一辆车就很生气,很吃醋,她会限制她的社交,控制她的生活,这些天里更是随心所欲的对她,没少提一些过分的要求,做一些过分的事,想要她里里外外的,都只属于她一个人,她控制不住这种感觉,也同样控制不住举动。 会不会其实林涧表面上顺从,内心已经觉得无法忍受了? 又不敢跟她直说,所以选择走掉,冷暴力吗? 还是因为别的,她恢复记忆了?她被别人带走了?她有什么重要的事,她有什么苦衷吗? 从早上找到了下午,不停奔波的车子迷茫的停在了某个路口,鹿眠仰头靠坐在座椅上,长发被抓得凌乱,烦躁颓然。 终于,上天给了她救赎,她接到了林涧的电话。 庆幸不已,她连忙接听,脱口而出问道:“你在哪?” 电话那边不太安静,有呼啸风声,伴着林涧微哑嗓音一飘进鹿眠耳中,她说:“眠眠,对不起......” 鹿眠心头一紧,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滋长。 “我问你现在在哪?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消失不见了?” “对不起......”电话那头的林涧很犹豫,沉默让两句话间隔了仿佛一个世纪。 她面容苍白,眼中透露着哀伤,最终还是说出口,“眠眠,我恢复记忆了,对不起......” 她说得很艰难,她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鹿眠愣住了,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还是语塞,话在口中几经辗转,说不出来。 林涧恢复记忆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之间的一切重新变得复杂起来。 那些可以暂时忘却视而不见的往事重新浮现在了脑海,不得不去面对。 这道理林涧同样明白,她更深刻的明白,她在这段关系中更无助,所以她才这么难过。 “我都想起来了,眠眠......” “你一定很着急对不对?我不是故意让你着急的,你当时睡得好安稳,我不忍心把你叫醒,又不敢骗你我仍旧什么也不记得,我跑出来想了好久好久......” “我去问了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再将那些记忆封存,可医生说没有.....” “我很怕...很烦,我为什么要记起来?我一点也不想记起来的,真的……” “我还是,真的好喜欢你,我真的好爱你,我好想继续和你走下去,可是林涧真的好讨厌,真的好恶心,好肮脏,她太卑劣了……” “她给你带来无尽的痛苦为难...让我们的感情变得一点也不纯粹,把我们之间弄得支离破碎。” “眠眠,我好难过......听到这个消息的你,是不是也很失望?” “我们明明那么幸福了,为什么我还要想起来,我为什么要变成你膈应的那个我,我也恨我自己,我好讨厌我自己。” “如果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就好了,如果我不那么肮脏就好了……” 她们歇斯底里的那段时间种种画面,不断的在林涧脑海中回放。 鹿眠的怒气、鹿眠的失望、鹿眠决绝、鹿眠的疲惫……一幕幕都在告诉她,她对鹿眠的伤害有多深刻,鹿眠跟她在一起有多累,鹿眠有多想逃离。 一切一切都在告诉林涧,鹿眠不能接受那样的林涧,鹿眠对林涧好膈应,林涧是鹿眠生命中的厄运、苦难...... 这几乎要了林涧的命。 她仰起脸颊,眼中泛着湿意,她强忍着,鹿眠不喜欢她哭,鹿眠会觉得她在装,她用过太多次这样的手段。 那时的她变得虚伪,谎话张口就来,真真假假她都分不清,眼泪到底流给谁看,鹿眠再也不会相信。 “眠眠......”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眠眠......” 她们之间,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好好过呢? 林涧在这个世界上,要怎样才可以获得幸福呢? 林涧啊林涧,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那么难过悲伤。 这个世界那么大,这么多人,这么多盏灯,到底要怎么做,林涧才能拥有一个安稳的,可以依靠的归宿呢? 林涧生来就被抛弃,林涧整个前半生都在追寻。 林涧不敢动了,她怕自己的心太卑劣,她怕她控制不住自己,把她和她的所爱推得越来越远。 没有了鹿眠的林涧,还能如何获得快乐呢?她尝试了七年都没有找到方法。 她已经遍体鳞伤了,没有了鹿眠的话,她会以最快的速度枯萎凋零吧。 “眠眠,我有病,我就算失忆了我也总是冒出恶劣的想法想要独占你,好多好多,不止一次想要偷看你的手机,窥探你和别人的故事,我没有好,我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 “我是这样的人,不正常的人,不正常的爱。”可她真的很期盼着,自己能被坚定选择一次。 林涧抬手拭去了泪珠,撩去了遮住半边脸颊的长发,望向一望无际的大海,太阳渐渐落山,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怎么总是这么凄凉又孤单。 她眼眶红得要沁出血水,她又变得温柔安静,对着电话那头轻声细语,“眠眠,你还会要我吗?” 破碎不堪的她,会有人义无反顾的拥抱她吗? 她好渴望啊,她一生都为其所困。 幸运的是,鹿眠问她:“你在哪?” 鹿眠的声音很沙哑,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林涧的声音更哽咽了许多,努力保持着微笑和温柔,“我在忘忧滩啊,如果眠眠还愿意爱我的话,可以来接我吗?” 她望着夕阳,觉得好美,好想和她的爱人一起分享啊,多一个人的话,凄凉孤独的感觉会变得温馨美好吧。 她不想要凄凉孤独了。 她的爱人说:“好。” “你在原地等我。” 林涧坠下一滴眼泪,她抬手轻轻的拭去,娇声应着,“.......嗯。” 这句话好温柔啊,好想收藏起来。 眠眠叫她在原地等她,眠眠叫她在原地等她...... 她是眠眠的,眠眠当然会来接她。 鹿眠很快就赶到,远远的叫她,她扶着裙边站起身,回眸望去。 鹿眠正大步的,不顾一切的,朝她跑来。 这画面好美,连海风也变得温柔,慢悠悠的吹拂着她的发丝,她湿润澄亮的眉眼弯成月亮的弧度,笑得明媚。 她就站在原地,被赶来的鹿眠握住了手腕,鹿眠握得很用力,可痛感却成了她的养料,浇灌着她的枯萎的心,让她变得明媚,充满活力。 握得再用力一些吧,把她融入她的骨血里,再也不要分开。 她被鹿眠拽进了车里,鹿眠一直冷着脸,她知道鹿眠肯定很生气,她有点点担忧,她想跟鹿眠接吻、拥抱,但鹿眠启动了车子,她不知道鹿眠要带她去哪,只要跟着鹿眠走就好了。 鹿眠将她拽下了车,进了一家店里,带进了一间小房间,赶走了旁人,鹿眠让她托。 林涧可不敢反抗生气的鹿眠,轻咬唇瓣,撩下肩带,白色裙子坠到了地上,按照她的要求趴好,长睫轻颤,犹如一具完美的艺术品。 鹿眠让她不许动,身后传来很多声音,像是在做某些不一样的准备工作。 鹿眠虽然很生气,但还是做了很周全的准备。 林涧背对着看不到,对她来说很神秘,鹿眠在忙碌,每一次呼吸靠近和轻微触感都让她身心颤动。 感受到后腰的位置一阵清凉,是鹿眠在用湿巾帮她擦拭。 毫无征兆的,机械运作起来,她后腰传来疼痛,被针刺入的痛感传入大脑,她不住痛呼,腰部浮起,马上被鹿眠按了回去。 “别动。”鹿眠冰冷又强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涧忍着眼泪,紧紧的攥着掌心,轻声呜咽。 稍微一动,鹿眠就会凶她,很凶很凶,让她腿软。 鹿眠不许她不听话,不许她不接受控制,就算是很没有安全感想要扭头看看她也不行。 鹿眠握着纹身机,将染料一点一点的刺入林涧光滑白净的体内,留下再也抹不去的痕迹。 她随心所欲的对她做着这一切,像是在宣泄,她眯着眼眸,她享受极了这一刻。 只有林涧能给她的感觉,无与伦比的感觉。 她要林涧,她需要占有林涧。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是林涧在电话里和倾诉到了哪一句,她的心也跟着抽疼。 她心疼得喘不上气,她发现她脑子里根本再也没有了“放弃林涧”这一个选项。 就算她还有病那又怎么样?就算她不正常又怎样?就算她记起了从前又怎么样呢? 她已经知道了林涧爱她她也爱林涧,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她承认吧,她们谁离开了谁都不会好过的。 她们爱彼此,她们最爱彼此,她们天生一对,永远都要纠缠在一起。 她的所有情绪全部转移成了浓烈的占有欲,她她想要独享林涧,迫切的需要做些什么来证明。 要在她身上留下些永恒的痕迹,她的心为之澎湃。 不受控的,她下手很重很重,纹身针刺得很深,在林涧的后腰上留下了漂亮飘逸极具艺术感的“鹿眠”两个字。 多么直白。 松开了林涧,将手里的纹身机扔到一旁,鹿眠往身后一站,拿出手机,对着林涧后腰的位置拍了张照,扔到了林涧眼前的沙发上。 “喜欢么?”她声音沙哑性感,恶劣得意。 带着情绪的鹿眠刺得很疼,林涧被疼哭了好几次,此刻双眸满是泪珠,梨花带雨。 被鹿眠这样对待,林涧本就有些缓不过来,看到自己后腰上清清楚楚的纹上她的名字后,心底更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太直白了,她被鹿眠占有了。 她身心颤栗。 她呜咽一声,受不了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急切的寻找鹿眠,抱住鹿眠,仰头吻住她。 唇齿纠缠的水声泛起,这个吻彼此倾注了所有的爱意,林涧扶住鹿眠的手,要她轻轻在被纹身的地方抚摸。 被刻下烙印后的林涧更为温顺湿黏,她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给鹿眠,不断的娇声重复着, “眠眠...爱你......” “好爱眠眠......” “我也爱你。” 好开心啊,真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鹿眠的心脏为她跳动,鹿眠的眼里只有她,鹿眠无论如何都要她,最爱她。 她好喜欢被鹿眠强势占有的感觉。 好想把鹿眠的心好好藏起来,谁也找不到,就连鹿眠自己。 109. 姐姐(原内容修改) 我相信你是真的爱…… 几个小时前。 鹿眠去林涧的公司找不到人,已经下楼准备离开,忽然被一个女人叫住。 那女人叫她“鹿小姐”。 鹿眠停住脚步,转头看去,发现这个人正是那天在停车场和林涧同行的女人,林涧的“朋友”。 虽说已经被林涧哄好,鹿眠对她还是有一股敌意存在,现在这种敏感的时刻,鹿眠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林涧在你那?” 女人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啊。” 鹿眠眼中闪过失望,深吸一口气,线索再一次破灭的感觉让她迷茫,又敛起眉心,“失陪。” 走出一步,又被叫住,“鹿小姐,等等,我有话想和你说。” “什么?” 女人面带微笑朝她走去,状态跟她相比显得很轻松,一点也不为朋友的失踪而感到着急,反而宽慰:“鹿小姐其实不用太过担心,我猜她现在也没什么危险,只不过是被一些事情困住,不知道怎么面对你罢了,我想你需要给她一点时间。” 被一些事情困住? 鹿眠马上联想到一些可能性。 “她恢复记忆了?” “大概吧?”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但是这么多年来,她倒是真的很想告诉鹿眠一些事情。 “能借一步说话么?我的诊所就在附近。” 鹿眠跟着女人去了她的诊所,被她带去了她的办公室。 这里的装潢采用的色调很舒服,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香气,让人一进来就被一股舒适的感觉包裹。 “你好,我叫廖海,是林涧小姐在帝都的心理医生。” 看到鹿眠意外的表情,廖海笑了笑继续:“很高兴能和你单独坐下来谈话,你可能这是第一次,哦不,是几天天刚认识我,不过,我早在五六年前就已经认识你了,一直想见见的,果然真人比我想象中的更漂亮更有气质,也难怪了。” 难怪林涧这么念念不忘。 廖海笑意盈盈,这张脸很有亲和力。 可鹿眠现在没心情和她来这套,“你想跟我聊什么?” “当然是想和你聊聊林涧小姐。”廖海也没兜圈子,“想必那份档案还留在你手上,对不对?” 鹿眠沉默,廖还继续道:“是就是因为看了那份档案才跟林涧大闹分开的吧?” “其实丁云云承认是把档案交给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你们会闹分手,当时想着或许会是一件好事,真的没想到会发展成这个惨样子,真糟糕,难以想象之后她到底又做了什么。” 鹿眠:“你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那档案上都是一些,她的自我矛盾的疯言疯语,还有我给她做的一些评估,不过她的疯言疯语总是离不开你,几年来一直这样,我一直很震撼。” “震撼一个人真的能对一个爱过的人这么执着......”廖海停顿了一会,“我的意思是,你其实一直误会了她信中的表达,她其实很爱很爱你,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还是你们分开的那七年,她动笔写下任何东西的所有时刻。” “以我从业心理医生这么多年的名誉担保,她都是爱你的。” 这一词一句郑重有力,鹿眠瞳孔扩大,心情有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尽管一直享受着失忆林涧提供的爱意,尽管这段日子她过得很开心,但对于曾经噩梦,鹿眠其实还处于受困状态,她不知道,她其实一直需要有人这样对她说。 常年在林涧左右,旁观她的一切接受她内心煎熬的心理医生总是会更有可信力。 鹿眠心跳很快,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很想要挣脱所困,她也很想要完完全全毫无芥蒂的去爱林涧,所以她的眼神很着急,廖海看在眼里。 她道:“鹿小姐你应知道,林涧五岁被她父母亲抛弃,住进她舅舅家,说是舅舅家,其实是舅妈掌权,她舅妈并不喜欢她,与其说她是被收养,不如说她是去应聘了一份保姆和受气包还没有工资只能勉强包吃住和上学的工作,她从小到大,身上穿的衣服、写作业用的笔,没有哪怕一丁点是属于自己的,当时的她,活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一丁点安全感也没有。” “鹿小姐,你可能难以理解,或许你可以试着想象一下,活在这种环境里,要是多强大的人心里才能一直保持健康?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她做不到。她没办法做到“单纯”,她从小就要比别人更懂事更有“心机”,她才可以更好,更体面的活下去。” “她的人生里没有爱,遇到你之前她没有感受到过爱,她第一次品尝到那种滋味,这太美好了她根本难以想象再没有“爱”的日子,但她性格别扭,她偏执,她过度自卑,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可以是一个被坚定选择被爱的人,就算你一直在告诉她证明给她看,她也没办法做到马上就相信你,因为这是刻在了她脑子里十几年的事实,没办法轻而易举的抹除掉。” “所以在你对她表达喜欢的时候,她总是怀疑,自己真的能留住你吗?你真的不是路过而已吗?” “她为此焦虑不已,她不敢就这样把自己交给你,她没有一点经验,她第一次被爱,之前从未有人给她知指明方向,她只能靠自己的认知,所以她走上了一条偏路,所以她像一个缩头乌龟一样,时不时的试探,试探你的耐心,试探你的底线,或许她认为这就是你爱她的表现。” “是,这种方法我也觉得很恶心,很折磨人,可那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方式,那时是从小缺爱、缺安全感、缺自信、的她初次面对感情不知所措下唯一能让自己安心一些的方法。” “她扭曲的心理她偏激的想法不是她生来就有的,在那样的环境下...鹿小姐,她长成那样,是她已经很努力保持正常了。” “后来,你还是离开她了,这对她是一种怎么样的打击呢?或许你可以想象一下,生来就被关在牢笼里,忽然有一天,有人对你说你其实无罪,一路为你证明清白,让你看到重见天日的希望。可到了最后.....她亲自给你宣判,你其实有罪,重新把你扔回了暗无天日的牢房。” “你真的离开了她,没有回头再看过她一眼,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她终于有钱来找我看病,她已经病得很严重很严重了,思维紊乱,神智不清..这时候,你已经消失在她生活中两年,她知道,你已经彻彻底底的放弃了她,可她仍旧放不下你,她沉没在被抛弃的漩涡中无法挣扎,她为了自救,她的大脑只能骗她,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洗脑,只有欺骗自己,自己其实并不爱你,她才能稍微的好受一些。” “她越是说不爱,就越是她已经痛苦到无法忍受,在旁人看来,分明是爱到死去活来。” “鹿小姐,那七年来她一直是个疯疯癫癫的病人,她前半生都是一个缺爱扭曲的可怜人,她当初犯下错时不过也才十几岁,难道真的这么罪无可恕吗?” “鹿小姐,那些档案你还保存着吧?你回去之后,可以仔细看看上面,是不是每一张纸都有一两块地方有点皱,那是因为,她洋洋洒洒写下这些不爱你的话是总是在流泪啊。” “其实她流了七年的眼泪啊。” “其实她一直都很爱你啊。” “只是身世让她变成这样的人,只是她病了。” 她爱你,只是她病了,没有找对方向。 你是她唯一的爱。 没有你她活不下去。 密闭的房间里,爱意浓到让人缺氧晕沉,似乎在溺死的边缘游走,可林涧极为迷恋这种感觉,沉浮与其中不想挣扎,听着鹿眠一句句的审问。 “林涧,你爱不爱我?” “爱你......” “你是不是一直都爱我,高中到现在,你一直都爱我,你发自心底的爱我,尽管分开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刻停歇,是不是?是不是真的?” 鹿眠已经不想再去揪着林涧的错事不放,她只想要确认一件事,林涧到底爱不爱她。 从前到现在,尽管怎样对她,她心里都是爱她的,在辜负的她的同时,她也因为爱一直饱受着痛苦煎熬。 只要她是爱她的,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她爱她,那么一切都可以被包容。 只要林涧说出来鹿眠就相信,赌上全部去相信。 “爱不爱我?你当初写下那些不爱我的话时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亲口告诉我,不可以撒谎。” 鹿眠一句句的逼问她到底爱不爱她的实事,让本就颤抖的女人泪流满面。 “只要你说了我就相信,我们就和好,好好在一起。”鹿眠前所未有的笃定要和她在一起这件事。 “眠眠......”林涧泣不成声,“我一直都爱你,没有一刻不爱你,我写下那些东西,只是不想让自己太狼狈,后来,我自己都被自己骗到了,可就算欺骗了自己这么多年,我还是没办法不爱你...当初跟你复合之后,我从来没有产生过要把你抛弃的念头,我根本做不到。” “真的吗?”鹿眠再一次向她确认。 “真的。”林涧握住鹿眠的手,让她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上,颤抖着嗓音:“是真的......” 她不知道说什么漂亮的话,多少语言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她懊恼为什么自己从前不能更勇敢一点,在她们最完整,最美好的时刻。 她让眠眠受了太多苦难,她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鹿眠深深看着她,眼眸垂下的要亲吻她的同时滑落一滴泪滴,“好,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一直都爱我,我相信了,林涧。” ...... 天色渐渐暗去,街边路灯纷纷亮起,沉浸在彼此世界的两人才慢慢归于平静。 光线昏暗的室内,林涧被鹿眠禁锢在沙发的角落,柔软的躯体被她笼罩着,全世界只看得见她。 拥抱、深情接吻过后,粗重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变轻,两人额头相抵,十指相扣在一起,鹿眠的左手中指上多了一枚漂亮矜贵的钻石戒指。 这和林涧想的一样,这和鹿眠很般配。 是刚才爱意达到巅峰意乱情迷的时,鹿眠对她说了好多句“我爱你”时林涧给她戴上去的。 尽管被吻成一副失智模样,她还是执着的去寻找鹿眠的手,把戒指套进她指中,然后和她十指相扣,紧紧握住。 她望着鹿眠,微微蹙着眉头,喘着息与她说,“这个一定不能再扔掉了...” 鹿眠看出她眸中带着委屈,回忆起那晚自己扔掉戒指她在路边无措寻找的画面心头涌上鼓涨的酸涩,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嗯,不扔。” 彼此紧紧拥抱,被拥有的感觉仿佛能治愈一切苦难,林涧想要一辈子也不松开。 “眠眠,我爱你,你要相信。” 我在你着三个字今天林涧说了许多许多遍,像是要把从前那身不由己的时刻不愿对她表达的爱意全都给补回来,生怕她不相信,一遍一遍重复。 “我爱你。” “相信啊...”鹿眠偏过头,林涧往后缩了缩,没让她亲,“眠眠,等等...” “嗯?怎么了?”被打断亲吻的路鹿眠语气是有些不满,还是很温柔。 “我问你……”就算是拒绝鹿眠的接吻她也要和鹿眠确认一件事,“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了么?” 鹿眠怔了一怔,轻笑着应:“如果不是的话,你给我戴上的是什么玩具么?” 鹿眠的回答让林涧颤栗。 天知道她有多想念这个身份,她曾经拥有的,被她给弄丢了。 光是想想“鹿眠是她的未婚妻”这件事,她就感觉到无比的幸福。 “好开心啊,我真的好开心,眠眠,好开心……” 爱鹿眠的话,都被她给吞进了肚子了。 深吻过后是浅浅的触碰,发觉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分开,林涧顺好鹿眠的微乱的长发,抽了张纸,温柔的帮她擦拭沾满晶莹的唇瓣。 鹿眠的唇型饱满,很好亲,鹿眠今天没有涂口红,但被她亲成红色。 可爱... 鹿眠深深注视着她,林涧注意到了,这种不确定的目光令她有些不安,她温柔地问:“眠眠在想什么?” 眠眠会不会在想一些不好的事? 恢复成了那个曾经让鹿眠痛苦的自己,就算是已经和好甚至求婚了,林涧心中还是有不安,很在乎鹿眠现在的每一丁点想法。 她不允许鹿眠有一丁点不好的念头,全都要被她给销毁她才能安心。 销毁的前提,一定是要知道。 “眠眠?” 鹿眠只是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问她:“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林涧抚摸上鹿眠手指上佩戴的钻石戒指,“今天早上,我在眠眠包里发现了这枚戒指啊,它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就想起来了。眠眠一直保存着,我很开心。” 鹿眠抓住了要点,佯装严肃的眯起了眸子,“你偷翻我的包?” 林涧脸色一白,内心顿时慌乱起来,攥紧了指尖甚至长睫都在颤抖,她害怕极了,害怕鹿眠刚打算好好和她在一起又因为她的卑劣而反感她,或者是叹口气跟她说,林涧你怎么还是从前那副样子。 但她似乎也得了后遗症。 她紧紧抱住鹿眠,十分不安的:“发现眠眠多了一部备用机,就就是想看看......” 她还是承认了,她尾调拖得很长,在撒娇,但仔细听,可以听出她其实是在乞求。 她的占有欲一直都在的,可她经受不起鹿眠任何的不悦了。 幸运的是鹿眠现在很想包容她。 鹿眠垂下眸子,凑近嗅她发香,懒懒地:“想看什么?” 见鹿眠态度温柔,林涧稍稍的松了口气,“嗯...就是想看眠眠有没有背着我跟别的女孩子聊天,那时候我没有记忆,都不太了解我们的过去,也不了解眠眠的人际关系,不知道有谁偷偷仰慕着你,就很怕你会觉得我腻了就不要我......” 林涧从来不会用一些强硬的语气去跟鹿眠聊这种事情,她足够了解鹿眠的,眠眠吃软不吃硬。 眠眠根本拒绝不了一个对她百依百顺,还为她争风吃醋的恋人。 “所以你发现了什么?” 林涧温顺道:“没发现什么,只看到了戒指。” 鹿眠说:“这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放在我的包里很理所应当。” 鹿眠有点点霸道,可是这就是事实,也是林涧最喜欢的调调啊,她放松了不少,“嗯啊,本来就是眠眠的......” 本来就是眠眠的,其实她不是靠着这枚戒指挺过在精神病院的那几个月,她靠的是鹿眠。 她想的是,鹿眠有一天会回来的。 亲吻过后是软语,两人之间传出打情骂俏的声音,帮林涧穿裙子的时候鹿眠的手在她受伤的右腿上停留了许久,也许是想到自己今天又不太温柔,林涧安慰了她好几声并没有摔到,她才拉她起来。 两人离开了小房间,纹身店内只要老板一个人。 店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长发花臂女人,坐在收银台刷手机,听到动静,看到两人走出来,收了手机,投去目光。 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两人面色红润如沐春风,光牵着手还不够,还要十指相扣,鹿眠像被顺了毛一样,面色柔和,跟刚才刚进来的态度截然相反。 她身旁的黑发女人也是,看鹿眠的眼神含情脉脉的。 明明刚才还被鹿眠这么暴力拽进去,怎么一点脾气也没有,软得像一滩水。 真让人想象不出来她生气的样子。 老板在心里“啧”了一声,撑着腮玩味道:“哟,和好啦?” 鹿眠只是懒懒的扫了她一眼,林涧有点不好意思,“谢谢老板。” “不用谢不用谢,我跟她是朋友,下次还来啊。” 林涧抿唇微笑,“好啊。” 去一家餐馆吃过晚餐后,林涧迫不及待的将她的未婚妻带回她的私人领地,锁上门,只有她们俩。 她说到做到的,眠眠想要什么都给的。 她的未婚妻总是很恶劣,将她双眼蒙住,放置她,远离她,又用“亲亲好不好”这种温柔的话哄骗着她的扭过头,让她品尝到她的吻,在她被吻得入迷时又远离她,让她不住露出渴望的表情,不住的唤她的名字。 好似后腰上纹下的“鹿眠”是什么受了诅咒的烙印,诅咒她,得不到鹿眠的疼爱就会死掉。 鹿眠会感叹着抚摸她的脸颊,抚摸她的唇瓣,她会将她的指节纳入口中,她肆意搅弄,又将她的唾液擦在她脸上。 再夸她“姐姐你好可爱”这种话,让她变成更加放/荡的女人。 她真的很受不了被鹿眠叫她姐姐,特别的心动,还有种羞辱感,明明是姐姐,却总是被眠眠...... 她或许不知道,她的神态与摆动如柳枝一般的腰肢和后腰上的“鹿眠”都被都被鹿眠录下,存在一个隐秘的角落,成为她们之间禁忌羞耻的秘密。 她或许也知道,这令她扭曲的内心满足,获得名为“幸福”的感觉。 好幸福,好满足。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醒来后林涧忽然消失还是在心中留下了阴影的缘故,尽管这样尽兴,这天晚上鹿眠还是睡得一点也不安稳,半夜惊醒了好几次。 尽管林涧被她弄得很疲惫,还是能感觉到爱人的不安,撑起柔软的身子将她揽入怀中,抱着她的脑袋。 “眠眠,我在呢。” “我再也不会走了,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明天早上睁开眼就可以看到我了。” “眠眠,安心睡吧......” “眠眠,爱你......” 林涧的声线真的很适合哄人,还有她的足够耐心,用自己最柔软的地方让她枕着埋着。 她想,这样的话,眠眠就只闻得到她的味道,只能感知到她的存在了,会睡得更安心一些么? 被哄了几次过后,鹿眠开始睡得很沉很沉,第二天早晨的手机铃声都没能将她叫醒。 电话嗡了好几轮,林涧推了推她,“眠眠,电话...” 鹿眠没有睡够,起床气很重,皱起眉,换了个姿势揽住林涧,重新闭上眼,“你接吧。” 林涧其实很喜欢替鹿眠接电话,不过这次她睡眼惺忪,忘了看清楚来电显示。 “喂?眠眠啊,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 110. 别怕(内容修改) 还会被亲哭么?…… 林涧楞了一下,心脏像是被一只大口紧紧箍住。 电话那头是霍婉的声音。 这个声音的主人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此刻在她脑海中迅速回放。 如同噩梦一般的记忆全被掀起。 久没有声音,霍婉发出疑问:“眠眠?喂?怎么不出声?” 林涧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道:“阿姨,您稍等一下。” 说完这句话,林涧不敢去听霍婉说什么,拍了拍鹿眠,凑到她耳边说:“眠眠,是阿姨的电话。” 鹿眠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发觉自己的未婚妻语气和脸色似乎都不太对,清醒了不少,拿过了手机。 看到是霍婉的电话后,她了然了林涧的不安。 当初林涧在她们家站了好几个小时晕倒被送去医院那次霍婉和林涧的单独谈话其实她一直都在门外听着,霍婉心疼自己女儿,说出来的话很绝很伤人,现在…林涧大概是发自内心恐惧害怕她吧。 鹿眠没有拿着手机单独出去接,就在这,让林涧也听着。 鹿眠知道林涧心里敏感,她不想她再去不安的猜测。 “喂?妈。” 电话那边在沉默,让氛围变得紧张起来。 林涧急促的呼吸被觉察,鹿眠握住了她的手,林涧也回握住了她,过分依赖。 “妈,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我就是问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你数数看,你都多久没有回来了?” 鹿眠思量片刻说:“过几天吧,过几天就回去,妈,你还有什么事么?” 电话那头的霍婉又沉默了许久,再出声时语气已经不似刚才那般,有些闷闷的,有点僵硬别扭,“刚才帮你接电话的人是谁?” “您没听出来么?是林涧啊。”鹿眠并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打算,她说得倒是轻松,林涧吓得心跳都停了一拍。 霍婉问:“她身体怎么样了?” “记忆已经恢复了,就是身体还是恢复得不太好,下雨天腿会疼,有时候头也会疼,疼起来都要命,吃药也不管用,走起路来都瘸。” “这么严重?那你还...!”霍婉欲言又止。 “嗯?我怎么了?”鹿眠苦恼的说;“我最近在陪她找医生看,所以得再呆几天才能回去,不然她一个人太难了,连帮她推轮椅的人都没有。” “行,行,你们刚才是不是还在睡觉?这毛病睡眠不足可不行,赶快挂了啊。” 鹿眠弯起嘴角,“好,妈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挂断电话,鹿眠很随意的把手机放到了一边,将林涧抱入怀中,懒声说要继续睡觉。 怎么可能继续睡,林涧根本一丁点睡睡意没有,哄着她先不要睡,问她,“眠眠,你怎么那样跟阿姨说?” “哪样?” “把我的身体说得这么严重。” “你不想让她心疼你?” 林涧楞了一下,她从未往那方面想过,有些受宠若惊,“所以阿姨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 “她知道我们重新在一起了吗?她是不是......”说道后面,林涧声音都弱了下去。 鹿眠打断她的不安猜测,“刚才没有听到吗?是想让你睡眠充足的态度。” 鹿眠语调轻慢得很,可这种重要的问题林涧根本开不起玩笑,鹿眠这样说话,她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眠眠你不要开玩笑了,我现在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林涧知道,自己让霍婉很失望,在霍婉心中的印象肯定极其糟糕,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长辈。 对不起眠眠的她可以一点点还,但面对霍婉...她发自内心的恐惧、愧疚。 就像是有位对自己很好很关照的老师,自己却在她的考试上作弊那样难堪。 但刚才...霍婉的态度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她很想要快点知道答案。 “不用担心,我妈她不会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为什么?阿姨她......” “之前你还在昏迷的时候,她去过冰岛,想叫我回去,我不回,她没办法,就也去病房看了你。” “我当时就和她说,如果你一直不醒,我也一直会在冰岛陪你。” “一直陪着你”这样的话听鹿眠亲口说出来真的很能勾人心弦,林涧欣喜又担忧,“阿姨心里肯定怪我吧...” 霍阿姨这么疼爱眠眠,怎么可能忍心让她这么遭罪啊…… “怪你也没有用啊,她改变不了什么。”鹿眠一笑,“后来你醒了之后没多久,她打来电话问候,我就顺便告诉她了,之后我很有可能会和你复合。” 林涧紧张的攥紧了她的手腕,“那阿姨说什么?” 鹿眠垂下眼眸看她,娓娓道来:“这一年多我们都过得很乱很乱,我们经历的事情其实一直被她看在眼里,她或许早就知道了你对我来说很重要,这么多难熬的日日夜夜,看着憔悴颓丧的我她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不管是是非非,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开心最好。” “于是她沉默了很久,还是跟我说,我自己考虑好了就好,不要是因为你生病了可怜你在一起,要因为我们真的彼此相爱而复合。” “真的吗…阿姨她原谅我了吗?”噩梦历历在目,林涧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如今的美好顺利。 “或许之前她对你还有些芥蒂,但我跟她解释过了,看到我这几个月跟你一直好好的,她也就慢慢改变了态度。” “她很相信她的女儿,相信她儿女的判断力,也尊重女儿的决定,最近还经常打电话来问你身体怎样了,就想着你能好好的,她女儿也好好的,一切回归到正轨上就好。” “其实当初对你放下的狠话,一部分是因为怒气上头了,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我已经决心要离开你,她为了让你死心,现在这两个条件都消除掉了,她根本没有理由啊。” “其实刚刚那通电话她也很尴尬,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只能别扭的关心你,所以你也要安心一些,不要怕。”鹿眠寻到她唇瓣,印下一吻。 “眠眠......” 林涧无意识的唤了她一声。 没有下文,因为她沉浸在思绪中久久回不来。 她的一生有长辈陪伴的时间真的很少,那十几年一直都活在舅妈的阴影下,她舅妈很极端很强势,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讨厌的人讨厌的事她会一直贯彻到底,生起气来很凶很刻薄,所以她小时候很怕惹舅妈生气,长大些了才逐渐麻木。 导致了她潜意识里认为长辈都是那样的极端和自我,就算原本就知道鹿眠的爸妈和她舅妈完全不一样,下意识里也还是会担心。 就像是从小受尽了虐待的动物,就算再温柔的人将手伸过去要抚摸它,它也会下意识的缩起身子。 霍婉再一次打破了她从前可怜的认知。 原来长辈可以这么温柔,这么顺着自己的孩子。 她也没有想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鹿眠也在为她们之间感情努力,处理好了她最害怕的东西,不用她难堪的去面对。 “眠眠......” “嗯?”鹿眠看她眼神感动,心里蔓延上一股酸涩感,林涧真是一个矛盾体,美丽又破碎、羸弱又倔强,让人很有摧毁欲,又让人很心疼。 此时此刻,就让人只想好好抱着,让她安心,让她安睡。 好舒服的拥抱。 “眠眠,谢谢你。”林涧心里堵了很多话,这样表达最简单直接也最真诚。 “都是欠我的,都要还。”鹿眠这般说。 林涧弯起眉眼,“还啊。” “我是不是要正式一点,给霍阿姨发一封道歉信?或者是......”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啊。” 真神奇,这一刻林涧不再畏惧面对,甚至很迫不及待的想跟霍婉表达自己的歉意,“嗯,我现在写吧。” “不可以。” 鹿眠将人捞回了被窝里,在人耳边说:“我还很困。” 鹿眠这是要跟她一起继续睡的意思,就算再难奈不住,林涧也一点办法也没有,她的世界似乎根本再没了对鹿眠说“不”的选项。 早就没有了,在她重新回来找江城的时候,她就开始事事顺着她,已经成为习惯,刻在心里的印记,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曾经对鹿眠的愧疚吧? 看着自己的爱人入睡,她心中还是久久不能平复。 她好羡慕眠眠,可以从小就生活在光亮里,从小就见过这么多世面,可以这么自信这么美丽。 好喜欢眠眠,眠眠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能给她最温暖的归属感。 眠眠总给暗无天日的她带来光。 要怎么才能忍受离开她。 这个答案是无解。 —— 把事情说清,被鹿眠坚定选择,两个人和好如初,似乎再也没有了阻碍。 度过了这么多难熬日夜,报复性似的倾注爱意,夸张到好像两个人谁也离不开谁半步。 林涧为了陪鹿眠,把工作都带回了家里居家办公,经常上一秒在电脑面前正经严肃,下一秒就可以探过头去在屏幕外和鹿眠接吻。 时常是浅浅一吻,有时候也会是深吻,主要看鹿眠想要什么,无论哪一种,是她很努力的在克制自己不被吻出声,毕竟电脑连着这么多下属。 有时候脸都憋红了,可她明明一身正装,上一秒是柔弱可欺没有一点攻击性,下一秒回到视频为了领导的威信还要努力做出严肃冷静的模样,鹿眠坐回旁边的沙发上撑着下巴看她,眼里总是带着玩味。 总想要看更多,更多分一些。 有一次真的弄出了一点声响,是林涧难以抑制的娇哼,不知道有没有被下属听到,她红着脸红着眼眶看鹿眠,好像是要哭出来。 “这就要哭了?”鹿眠用气音问她,她们离电脑的距离很近,声音再大一点都会被听到。 林涧说;“没有。” 鹿眠当然知道她没有要哭,失忆的林涧或许会羞耻到哭,恢复记忆的林涧完全不一样啊。 鹿眠开玩笑,说了声好可惜啊。 林涧看了她一眼,靠在她肩膀上垂下眼,沉默不语。 刚复合的情侣总是分外黏腻,鹿眠呆在帝都的日子一天延长一天,整日泡在甜腻的春水中,但忽然,不知道哪个瞬间,她发觉到了林涧和从前不太一样的感觉。 那感觉像一缕风,抓不住,心中存有疑惑,可始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或许只是失忆的林涧和恢复记忆的林涧之间带来的落差感而已,这样想着,鹿眠并没有过多在意。 111. 养分(有内容增加) 美人鱼 鹿眠离开了帝都,不久后赴国外看秀展,一个多星期的不见的林涧给了她一个惊喜,也出现在了秀展现场。 远远看到她,鹿眠朝她走去,揽住她的腰身大方的亲昵,被媒体拍到也不管。 鹿眠从来都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恋情,就算是跟前女友复合又怎么样,她很想炫耀。 林涧红着脸让她亲了抱了一会,拿出口红帮她补妆,让她要先好好工作,待会结束了可以去休息室找她。 最后等待的时间里,看到好看的衣服,鹿眠总忍不住幻想它穿在林涧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秀展结束,鹿眠匆匆离去,去找林涧的路上,碰上了余晓晚。 余晓晚作为服装设计师也被邀请到场,在这里碰见她并不奇怪,两人已经形同陌路,鹿眠并没有放在心上。 来到休息室,林涧已经在等她了,见到她来主动迎上去,迫切的与她拥抱,缠绵的亲吻。 一起坐车离开,鹿眠住的是当地最奢华的五星酒店,顶楼的落地窗几乎可以俯瞰整个浪漫的城市,林涧叉开腿坐在柔软的床垫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一口一口的热气呼打在她的颈项,觉得浑身黏腻滚烫。 “眠眠......” “嗯?” 林涧软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鹿眠问她是不是熬夜工作赶来的,她说不是。 平常最迷恋最喜欢的事后温存还没进行一会,人就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睡着了。 时间还早。 鹿眠还不困,用电脑回复一些邮件。 旁边静音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鹿眠怕吵醒她,拿起手机出去接听。 “喂?是...是鹿眠姐姐吗?”那边声音有些磕巴,明显很紧张,像是鼓起了万分勇气才打了这通电话。 鹿眠楞了一下,语气轻松答道:“小暖?有什么事么?” “我刚刚看到鹿眠姐姐你也在秀展,就是...晓晚学姐去找了林涧小姐,可能又说了一些比较过分的话,你们千万不要在意啊,她实在是......我带她向你们道歉,真的很抱歉,我没有想要再打扰你们的,真的很对不起......” 鹿眠蹙起眉头。 “......鹿、鹿眠姐姐?”鹿眠久未回复,尹暖有些着急了。 鹿眠问:“刚才余晓晚去找过她?” “对,真的很抱歉,我以后......” 鹿眠:“不用道歉,这不关你的事。” 尹暖攥紧了手。 鹿眠说:“你不用替她跟我道歉,你什么也没做错,不要总被她拖累,这样很累的。” 尹暖点点头:“......嗯。” “你也来秀展了?”鹿眠岔开了话题。 “嗯嗯。” “很厉害啊。”鹿眠笑着夸。 被夸的时候尹暖总是很腼腆,“谢谢鹿眠姐姐。” 随便寒暄了几句,鹿眠挂断了电话,蹙起的眉心一直没有平复下去。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从秀展离开后林涧的状态微微有些不对,做的时候也是,她以为她是因为劳累,现在看来,余晓晚肯定和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所以林涧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鹿眠终于发现了这段时间她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来的点。 要是刚才的事换做是从前,林涧怎么会独自一个人默默吞掉呢?会告诉她,跟她委屈诉苦,要她多心疼她一些。 不光是这件事,鹿眠回想起这段时间,她再没听到过林涧对自己诉说过委屈,就算是她们聊到从前、小时候,她都没有再诉说过一点委屈和抱怨,就算是撒娇要她疼她的抱怨也没有。 林涧不再向她诉苦了,她再没有向她表露出一点可怜的感觉。 被做哭的时候总埋在她肩窝里,闷闷的,连抽泣也忍着不发出。 还有上一次,做菜的时候不小心被刀切到,她客厅打电话,她都没有告诉她,自己去拿了创口贴贴上。 这要是换做是以前的林涧,当然会跑到她面前将伤口展示给她看,矫揉造作的要她帮忙呼呼,要她亲手帮她把创可贴贴上才对。 意识到这样的改变,鹿眠心里有些不安和烦躁,她回到房间里,林涧侧躺在大床上熟睡,仅仅是这样什么也没做,她看起来就有种说不出的可怜脆弱。 鹿眠很想问她为什么,但没忍心叫醒她,掀开被子上了床,将她抱入怀中。 林涧的身体柔软,从冰岛救回来以后她一直有些体寒,来例假会很疼,最近都没见她再说过,不是因为不疼了,是她都自己忍耐着。 鹿眠有点睡不着了,一起清醒到了后半夜才有了迷迷糊糊的感觉,不一会,又听到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感受到怀中的女人动了动身子,鹿眠睁开了眼睛,轻声问她是不是腿疼。 林涧迷迷糊糊的:“嗯...” 换了个姿势,鹿眠将手伸到她腿部曾经手上的地方,轻轻帮她按摩。 “会好一点么?” 林涧已经没了声音。 第二天早晨醒来,望向天空,雾蒙蒙的一片,后半夜似乎下过雨了,空气很潮湿。 鹿眠拿起手机,看了看微信消息,有个白人名模约她出去逛当地的奢侈品店。 明明是她没看过的消息现实的却是已读,应该是林涧已经在她没醒的时候看过了。 鹿眠对此并不反感,她认为林涧想看就看,这也是一种给她安全感的方式。 只是...... 鹿眠看着手机屏幕,思量片刻,掀开被子起床。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林涧坐在沙发上看着电影,鹿眠走过去弯腰和她进行了一个早安吻,轻声问:“又下雨了,腿还会疼么?是不是已经好很多了?” 林涧望着她的眼睛,点点头,“嗯啊。” 吃完早餐后不久,鹿眠说要出去一趟,出去是要干什么,林涧当然知道。 林涧显然有些不安,“眠眠不陪我吗?” 鹿眠说:“有个朋友她很早就约我,现在难得同在一个城市,我很难拒绝。” 林涧眼神不舍,沉默了一会,点点头,“嗯啊。” 鹿眠随意的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我大概晚上会回来。” 林涧难掩失落,抱住鹿眠,“我等你。” 鹿眠收拾打扮一番,很快出了门,关上门后,她并没有走,只是站在走廊尽头等了一会,果然看到林涧的助理坐电梯上来了。 助理看到她很惊讶,“鹿姐?” “你手里拿的什么?” “林总的药膏啊。” 鹿眠冷笑一声,“她还用药膏?” 助理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解释,鹿眠一把将东西夺过,脸色有些冷,大步朝套房走去。 打开了门,电影还在播放着,林涧却抱着双腿蜷缩在一起,双目无神。 “眠眠?”看到她回来了,林涧惊喜又惊讶。 鹿眠把药膏扔到了她面前,双手抱胸,表情很冷。 林涧表情变了,慌忙解释:“眠眠,我——” 鹿眠冷声:“不是告诉我说不疼了?” 林涧哑口无言,咬住了唇瓣。 鹿眠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她面前,眼里满是心疼,“疼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鹿眠无奈又心疼的表情,林涧心慌得厉害,欲站起来,又被鹿眠按了回去,她顺势搂住鹿眠的脖颈,贴进她怀里,在她耳边说对不起。 “今天下雨了明明就会疼,我刚刚问你为什么跟我说不疼?还有昨天晚上余晓晚是不是来找你麻烦了,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林涧小声:“眠眠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也应该告诉我。” 生气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语气会严厉,其实心里那么心疼她,鹿眠叹了口气,“到底为什么,林涧,你恢复记忆以后很奇怪,跟从前不太一样了,给我的东西都太过“正面”,什么不好都不跟我说,我们之间还有没有解除的隔阂么?还是说你在害怕些什么?” 林涧眼神微颤,眼眶泛起了红。 鹿眠叩住她的后脑,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有问题一定要说清楚,难道你还想我们重蹈覆辙么?” 林涧急说:“不想!” 鹿眠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半响,林涧终于肯说埋藏在心里已久的话:“眠眠,其实你是不是更喜欢之前的我?” “之前的你?” 林涧小声说:“就是失忆时候的我啊。” “为什么这么觉得?” “眠眠喜欢纯洁一点的,喜欢乖的,恢复了记忆林涧又变回了那个不堪的林涧,林涧做过很多不好的事,用各种套路和手段接近你,甚至还...为了自己私欲做了很多很过分的事情把你困在身边。” “我总是跟你装可怜,之前能够和你重新在一起,很多都是靠把自己打扮得可怜得到你的同情。” “眠眠很讨厌这样的我。”林涧也很无力。 从前装可怜确实是林涧最擅长的技能,从前在鹿眠面前,她总是落寞凄凉,各种各样的楚楚可怜,博得鹿眠的爱。 可一切当谎言被揭穿以后带来的反噬也是最为致命的,刚闹分手的时候,鹿眠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她太装她恶心。 也为此,鹿眠铁了心不和她复合,再也无法相信她,无法与她交换真心,无法与她毫无戒心的同床共枕。 “有模特儿叫眠眠出去,其实我都看到了,眠眠应该也发现了,我怕我说我腿疼,眠眠会联想到从前,我为了困住眠眠撒过的慌,因为我自己都会马上联想到,甚至怀疑自己说腿疼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怕自己还跟从前一样……” “我用了太多自己的可怜凄惨去博取眠眠的同情,现在想起来,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我......” “我还是喜欢没有记忆的自己,做事情可以毫无负担,现在恢复记忆了,恢复成那个肮脏的林涧,怕眠眠觉得我做什么事情都是肮脏的......” 鹿眠一直静静听着,眼神复杂,心里五味杂陈。 这就是林涧这段时间异常的原因么? 曾经那些事是一根落在鹿眠心里的刺,现如今变成了落在林涧心里的刺。 说她装、说她恶心、说她虚伪都变成她如今的忐忑不安。 变成了她的阴影,她的心病。 所以哪怕一点跟从前罪行沾边的事,她都会惧怕,会应激,所以逃避,要完完全全的避开她才能安心。 那些回忆一直缠绕着她,让她不能安安心心的,毫无隔阂的和她在一起。 这跟鹿眠昨晚设想的差不多,鹿眠轻轻叹了口气,回答她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其实我很高兴你能恢复记忆。” 林涧面露诧异。 很高兴她能回复记忆! 为什么会高兴呢?之前的她明明给她带来过这么多厄运,她人生中这么多痛苦的日日夜夜,都是因为那个她造成的。 这样的林涧回来了,对鹿眠来说居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这样的林涧,是一直被鹿眠想念的吗? 她握紧了鹿眠的肩膀,很想很想知道为什么。 “林涧,你不需要有太重的心理负担。” 回忆起当时廖海跟她说过的话,鹿眠心头还是会发颤,如果林涧所做这一切都是基于爱她,那又有什么不可原谅的呢? 林涧只是病了,林涧并不是生来就这样的,林涧在那样的环境下,已经很努力保持正常了。 “我现在知道,那个林涧更加爱我,更懂得我啊,爱我爱到破碎的林涧比空白的林涧更加迷人,就算是跟你分开我也没有一点能忘掉你的把握。” “知道了你其实很爱我,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还重要么?之前的事情都让他过去吧,好吗?” “很坏,很装又怎么样呢?矫揉造作又怎么样,这难道不是林涧爱我的方式?拥有这样一个缠人的女朋友,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乐在其中?” 林涧愣愣的看着她,泪水溢出来,垂从眼角坠落。 鹿眠的回答超乎了她的意料。 她没有想到鹿眠会说这些话。 鹿眠的意思是,要接受全部的她吗? “林涧,只要你不在那种事情上骗我,让我伤心。”鹿眠眼神认真,还夹杂着一丝再被林涧伤心的可怕想象的难过。 林涧赶忙摇头,迫切的表明心意,“不会的,我再也不会让眠眠伤心。” “除了不爱我,我喜欢当初林涧的所有。” “这样可以抹去你心里的阴影吗?都是真心话啊。” “嗯...抱抱......” 鹿眠主动将林涧揽入怀中,林涧心中的不安彻底被鹿眠抚平,她紧紧抱住鹿眠,“犯下的错不要翻篇,用我的一生来补偿眠眠吧...” “你当然要补偿。” 林涧弯起唇角,垂下了眼眸。 —— 鹿眠把霍婉的微信推给了林涧,林涧编辑很久,给霍婉发去了诚挚的道歉,紧张的等待回复,厨房的鹿眠已经做好菜端着出来了。 鹿眠早在冰岛生活的时候就开始学做饭,林涧苏醒之后经常看着她做,印象慢慢变深,加上这几天被林涧教了教,这次很轻松的就做出了几道菜。 “发过去了?” “嗯,阿姨还没有回。” “她可能在逛街,或者打麻将。” “眠眠,我有点紧张。” “先吃饭。” 这么久过去了,林涧的身体已经长了不少肉,基本恢复到了从前的状态,可鹿眠对她要多吃一点的执念似乎还是存在,林涧只能牵着她的手,要她抚摸自己已经饱到微微鼓起的小腹才安心。 只是这温存方式很容易擦枪走火。 忽然,放在桌旁被遗忘的手机响了,鹿眠沉溺其中想要置之不理,林涧想到可能是霍婉有关,倔强的推开了鹿眠,小跑到了餐桌前,一看真的是霍婉,她心跳加速,准备了好几秒才接听。 鹿眠慢悠悠的从沙发上下来,从身后抱住正接电话衣着却凌乱狼狈的女人。 霍婉先是问了林涧的身体,说给她找了个海龟医生,让她快些回江城,又聊起了一些往事,接受了林涧的道歉,希望她可以和眠眠好好过,苦口婆心的说她们要相互信任,相互依赖...... 霍婉的语气并不非林涧记忆中的豁达,也没有噩梦里的冷漠刻薄,她几乎可以说是轻声细语的在说话,林涧猜测,应该是眠眠和她说过什么,她才这般怕吓到她。 和好的头一次聊天,两人难免聊得拘谨,只有鹿眠一副慵懒姿态,把林涧圈在怀里,把玩她的发丝,时不时在耳边用气音教她回答霍婉的话。 林涧要被她折磨死了,可接着这通来自对方母亲满是关心的电话,她真的感觉很幸福。 这些幸福,都是她的功劳啊。 一起在国外呆了两三天,两人去机场,要坐上飞往国内不同城市的航班,吻别之后,飞机起飞之前鹿眠给林涧编辑了一条信息,说:【怎么办,才分别一会就开始很想念很想念你,姐姐】 下一秒关闭了手机,于是她一整个航行都在期待着林涧许许多多一大串的着急可爱又自责的回复。 鹿眠回江城后,霍婉见林涧还是没回来,担心起了林涧自己一个人能不能行。 经历了那么多,断腿、精神失常,又溺水在病房里躺了好几个月,林涧现在在她眼里比玻璃还要易碎,一直念叨着要是再出什么差错该怎么办。 “妈,你不讨厌她了?” 霍婉睨她一眼,“你喜欢不就好了?” 霍婉没好气道:“我只是怕她再出什么问题,你又跟着要死不活的,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鹿眠被逗笑。 “放心,会没事的。” “她什么时候回江城?” 鹿眠说:“快了。” 对于要快点回江城这件事,应该没人比林涧更急迫。 分别时,鹿眠只要稍微的表达一下想念,林涧就会加倍的回应,会觉得愧疚,觉得是自己委屈了她,着急的用一大堆软语来哄。 林涧也磨着她在朋友晒了她们的照片。 重新变成了未婚妻,她当然想要那会从前拥有的一切甚至更多。 林涧还磨着她要回了从前给她的那个choker,鹿眠索性过分的要求她一直都要戴着,上班开会应酬也不可以摘,林涧一点反抗和不愿也没有,甚至还在开会的时候主动和她打视频,让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林涧说她好喜欢这种感觉,虽然对下属很严肃,可还是要被眠眠监视,心里又紧张又羞耻。 被眠眠监视着好紧张,严肃开会的时候穿着的西装里其实穿着眠眠送的性感内衣也好羞耻。 开完会迫不及待的跑去厕所扯开扣子给她看就更加脸红心跳了。 她还会每天早上提醒鹿眠要戴戒指,不能让它孤零零的。 没有不顺从的概念,又有着最软腻的占有欲,就像是被驯化已久的宠物,很能很满足鹿眠想要的感觉。 以至于当朋友们烦恼自己的女朋友太高冷,女朋友太矜持或太害羞的时候,鹿眠总是能在一旁淡笑。 这种时刻,她对林涧的想念也总会很茂盛。 这么迷人的女朋友,她当然会很想念啊。 日子过得很快,夏日炎炎,又到了鹿眠的生日。 去年的生日很糟糕,今年的生日鹿眠打算好好过,生日趴在江城最奢华的酒店顶楼举行,宾客都是鹿眠的女性朋友,美酒美食一应俱全,热闹成一片。 不过接近零点的时候,朋友们都有着同一种默契,离开了场地。 只剩下鹿眠一个人,她换了件黑色的吊带泳装,下了这的露天透明泳池,整个江城最高的地方,可以俯瞰整个江城最繁华的夜景。 月光照射下水面波光粼粼,水中湿透了长发的女人更加神秘迷人,仿佛游到了天的尽头,有种让人窒息的美。 真想让时间暂停,想把她画成画,会是一幅可以让沉沦一辈子的艺术品。 这是林涧这一刻的想法,好黑暗。 她忘记了很久的呼吸,还是鹿眠回眸看到了她,朝她游去。 林涧笑了起来,还是觉得会动的眠眠好,会动的眠眠会朝她游来啊,是一种很令人享受的感觉和过程。 林涧慢慢蹲下,用手撑着地面,跪在了泳池边,鹿眠游到了她面前,她将自己垂下的长发撩到耳后,俯下身子,捧住鹿眠沾满水的脸颊,在她唇瓣上印下一个轻吻。 一开始只是一个亲吻,可鹿眠要得有点多,变成了缠绵的深吻。 分开后,她含情脉脉的望着鹿眠的双眸,轻声说:“眠眠,生日快乐。” 这一次林涧好准时,鹿眠也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了她,没有别人。 “眠眠,你现在好像一条美人鱼啊。” 我家很漂亮,我家的泳池很大,我会很用心饲养你的。 所以,请你离开大海,一直住在我为你制成的养分里,好不好? 好啊。 快接我走吧。 林涧弯起了眼眸,月光下,她生机勃勃。 112. 领证 老婆先不要生气 认识了要十年,鹿眠的二十七岁生日第一次有林涧的陪伴。 和别的年岁不一样,觉得更完整了。 林涧送了她很多生日礼物,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便是她自己,她回来了就没有再走,已经将公司迁了过来,扔给了专业管理人管理,她成了个托收掌柜。 其实她对“林总”这个头衔并没有多大热情,曾经选择,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现在,她觉得她和鹿眠经错过了这么多年,最需要的就是好好弥补她,陪伴她,绝对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别的、对她来说可有可无的东西身上。 要是真如徐露露所说的,因为工作忽略了太粘人的眠眠导致吵架分手可就不好了。 虽说她也很想看看眠眠因为自己疏忽了她而朝自己生气发火的样子,肯定很可爱。 她会放下手中的一切,抱抱眠眠,摸摸眠眠的脸颊,亲亲眠眠,她会很喜欢眠眠被她一点点哄好的过程。 不过不用着急,这些体验以后有的是机会。 抛去了公司,她捡起了之前自己最喜欢的事——画画。 她们的家里,鹿眠为她收拾出了一间既宽敞采光又好的画室,亲手帮她布置。 林涧将之前存于帝都的画都带了过来,一幅一幅给鹿眠介绍,因为都是在和鹿眠分开之后画的,她的画风格大多比较忧郁凄美,偏暗黑系,每一幅画都非常的有感染力,让人身临其境,染上悲伤。 难以现象她当时的状态,假如鹿眠不知道画的主人是她,这些画甚至会让人觉得,这个人向往地狱。 除了那些,林涧还画了很多鹿眠,最多的便是她的背影,还有她的侧脸、她的睡颜、她们两个人的背影。 尽管有些是曾经快乐的画面,林涧也都没有给她们上色,全是黑白,有种说不出的遗憾和孤寂。 看得走神,鹿眠仿佛走进了她从前的世界里,得抱住林涧好好感受到她的存在才能缓过来。 林涧笑道:“眠眠,我要转型了。” “转型?” “眠眠,我现在再也画不出这种画了。” “不过她们看中的就是我从前那种风格,会不会转型了就卖不掉了?如果真的卖不出去的话,眠眠要养我啊。” 鹿眠笑:“养你啊。” 被她圈养起来的话,当然很不错。 两人的婚礼已经在筹办中,一致选址在冰岛,不过现在已经九月份,没多久冰岛就会又进入漫长的冬天,所以最快,婚礼也得等到明年的夏天。 为什么选夏天呢?冰山雪地看过多了,也想看看那万物丛生的样子。 这也代表了,她和林涧新生。 婚礼可以等,但有些事情她们俩都等不到明年夏天。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个很必要又有些困难的事情要做。 林涧回了江城以后一直没有勇气踏入鹿家老宅去见两位长辈,这情有可原,可鹿眠开玩笑跟她说,如果不去的话霍女士可不会把户口簿交出来,果然,尽管是开玩笑,林涧的反应还是很大。 林涧拉着鹿眠去逛了一整天奢侈品商场,装满了一整个后备箱,还让人从国外带了几瓶昂贵的红酒要送给鹿父。 准备万全,林涧还是不安的抱着鹿眠,鹿眠心软了,“如果真的不想去也没关系。” 林涧:“要去的......” “不去也可以拿户口簿。” “我还没有跟霍阿姨和鹿叔叔当面道歉,就把她们的女儿霸占了,他们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别怕,她们会很期待自己的女儿幸福。” 其实林涧很想去,她怕的并不是责怪,她怕的是她们之间会有一道无法磨灭的隔阂,她们对她的态度会很客套,这样的话,她会很失落的,因为她也很怀念从前被长辈宠着,像是有家长一样的感觉。 所幸结果让她感到安心。 不知道是不是鹿眠看透了她的心思提前和两位长辈说了什么,还是两位长辈真的发自心底重新接纳了她,无论如何,林涧都很感谢鹿眠。 她想要将鹿眠困在自己身边的欲望只会一天比一天更强烈,所以拿到了户口簿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去民政局领证。 很快的,填表、拍照,结婚证握紧在手上的那一刻,鹿眠竟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难以形容的心潮澎湃,一些回忆涌入脑海,提醒她,十年前喜欢的那个最漂亮最温柔的女孩子,十年后真的成了她的妻子。 强烈的幸福感满足感足以让她们迫不及待的在车里就激烈亲吻起来。 林涧分外热情,吻得深入时,她将鹿眠手中的红本拿过,偷偷塞进了包里最隐秘的夹层里,看起来是想藏起来再也不被谁发现,鹿眠垂着眸子,看到了她的小动作,眼眸弯起淡笑弧度,什么也没说,更用力的加深了这个吻。 她对于林涧的过去是好奇的,林涧曾在夜晚失眠时跟她倾诉小时候的事情,她说,她从小到大,没觉得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她的。 小时候的寄人篱下有这种感觉很正常,可就算长大了,她有了很多很多的钱,这种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她一直都是一个没有归属感的人。 或许现在,林涧觉得自己拥有了第一样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她的妻子:鹿眠。 总想要把属于自己的宝贝藏起来不被发现,这种可爱的行为,就算纵容她又怎么样呢? 反正再也不会用到。 林涧藏好了东西,注意力马上全回到了鹿眠身上,又仰了仰头,让鹿眠吻得更方便,更深入。 车内的氛围很浓,仿佛点了什么迷\\\\情的香薰,空气都变得充满欲感,林涧特意挑选用来拍结婚照的衬衫被鹿眠弄坏了两三颗扣子,滑落肩头。 忽然,有人敲了敲她门的车窗。 今天是周一,来民政局领证的人有点多,路边停车位不够,两人不得不分开。 兴致被打断,鹿眠蹙起眉,林涧将衣领撩回肩上,从驾驶座爬回了副驾驶,又用手碰了碰鹿眠的手背,用柔情似水的眼神看着她。 可她刚被亲完,脸颊晕红,呼吸微重,半露的肩上还有淡红色指印,有种说不出的欲感。 “老婆,先不要生气……” “回家了再生气,我哄你,好不好?” 113. 极端 所有物的自觉 “不回家了,旁边就有一家情趣酒店。” “不要,我们结婚了,要回家的。” 情趣酒店什么的,根本没有回家锁门来得满足啊。 打开家门,昂贵的奢侈品包包被鹿眠随手扯下扔在地上,鹿眠擒住林涧双手手腕,从背后将她压进了屋里。 这里弥漫着熟悉的香味,是属于她们的巢穴。 隐秘又安全,林涧被安全感包围,家里很很适合哄她因为没尽兴而有点不太高兴的妻子。 “老婆,等一下...” “等什么?”鹿眠可一点也不想等,她也知道林涧是在矫揉造作。 白色衬衫被扯下,林涧雪白的肩上还留着鹿眠之前留下的红色指印,这么久了还未消去,看来她的身体很珍惜她留下的痕迹啊。 鹿眠总是很迷恋她纤细脆弱的雪颈,吻了一会,想起来少了点什么,是拍结婚照的时候把choker摘掉了。 在民政局的时候,林涧要她亲手摘掉,要她亲自保管,戴上的时候也要她亲手戴上。 所以一直都被她收进了口袋里,鹿眠将人抵在沙发背面,让她自己撑好,把东西拿了出来,将她头发一把抓起,重新将东西套到她脖子上。 林涧比鹿眠矮上半个头,看起来完完全全被鹿眠笼罩住了,正被很强势的做一些事情,柔软可怜,被变成乖乖听话的小宠物也一点反抗的念头也没有。 她只是扭过头,因为被掌控以后总是迫切的想要和自己的er交换一下唾液。 “老婆,亲亲.....” 鹿眠很满意的给予了她一个吻,果然,戴上以后更有感觉了,眼神媚得要死。 柔软的身躯、娇媚的脸庞、迷离的眼神,她看起来这么柔软脆弱,鹿眠知道,她想要怎样的不温柔对待。 不需要太多柔情,她早已张开迎接。 鹿眠总是很会控制她的感觉,身体抖得厉害,鹿眠还不扶她,她为了不掉下去手紧紧抓着沙发套,同时扭着头努力的亲吻着身后鹿眠的唇瓣,眼神包含爱意。 不过她低估了鹿眠要过分的程度,怎样过分恶劣怎样来,每当她挣扎得厉害的时候,鹿眠就在耳边用气音叫她姐姐。 一听到姐姐就浑身酥软的林涧只能攥紧了沙发套,乖乖任她为所欲为。 “林涧,领证了所以身体也很开心,搔到没边了。” “你看看自己的表情……” “可爱。” 在鹿眠充满诱惑力的夸赞下女人越来越受刺激,翻了好几次白眼,早就分不出精力去和吻鹿眠,后无力的趴在沙发上,瞳孔不聚焦,一副迷失模样。 鹿眠抓住她的头发让她侧过脸,将指尖的湿润抹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更狼狈了一点。 “你还没说,要怎么哄我。” 林涧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鹿眠在问什么。 根本不是她惹她生气的,明明都已经这样对她了还不够,鹿眠总是这么过分,可没办法,鹿眠这样可跟她脱不了干系。 过分又怎么样呢? “眠眠想要什么?” “你要给我什么?” 红润得如熟烂花蕾一般的女人努力想着可以让鹿眠愉悦的条件,“嗯、可以拍视频...” 把她这副放当的样子录进手机里听起来确实非常的有诱惑力,可鹿眠说:“这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你有权利拒绝么?” “可以...可以随便你用什么玩具......” 鹿眠笑了一下,“这可不能作为条件,林涧。” 林涧实在是想不出来,说什么似乎都没用,哪件事情不是鹿眠想做就做? 林涧不知道了,干脆不想了,转身抱住鹿眠,只能像个当妇一样讨好她,求她不要为难自己了。 就算被欺负成什么样,脑子里也似乎根本没有跟鹿眠闹脾气这个概念。 —— 领了证后做感觉就是很不一样,这更让林涧有一种自己被鹿眠怎么样弄怎么样玩都是自己应该的,都是自己的义务的羞耻感觉,归属感更强,更喜欢,更迷恋。 看着眼前温柔帮她清理柔情与她温存亲吻的女人,林涧不禁抬手抚摸她的脸颊,看啊,这是她的鹿眠。 真真实实的属于她,感受过这一刻,她绝对不允许鹿眠对自己的爱意减淡,不允许鹿眠多看一眼别人,不允许往后的幸福感比这一刻要少。 那次鹿眠哄她,说出“除了不爱我,林涧的一切我都喜欢”这种话之后,林涧不再对她畏手畏脚,不再需要刻意压制自己的占有欲。 她知道,这意味鹿眠对她的爱,又上升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除了不爱鹿眠,除了欺骗鹿眠,鹿眠会纵容她做任何事情吧,就算是她犯下了滔天大罪,鹿眠也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这一边吧。 看鹿眠的手机、帮鹿眠做一些决定处理一些麻烦,或者是耍些心机,让某些人知难而退,还有在不想让鹿眠做某些事情的时候撒娇,故意在媒体面前跟鹿眠发生亲密接触甚至花钱大肆报道等等.....这些都被鹿眠默许,鹿眠当然也享受其中,是鹿眠给她的纵容和安全感。 可现在,更是她她真真切切掌握了的实权。 就算眠眠对她再强势再霸道那又怎么样呢? 她对她,其实同样也是啊。 ... 夜色很深,鹿眠把林涧从浴室抱出来放到床上,自己又折返了回去,再出来时意外的林涧还没有睡着,而是坐着看着手机,面前摆着两本红色的本子。 “在干什么?”鹿眠边问边上床。 林涧看到她回来了,挪动身躯缩进了她的怀里,把手机送到她面前给她看,“老婆,刚刚我拿你手机发朋友圈和微博了哦。” 这种话前面加上“老婆”这个称谓,就显得非常的自然和理所应当了。 林涧松松垮垮的穿着睡袍,雪白肌肤上暗红色的痕迹清晰可见,明明不久前还被她弄哭得这么可怜,现在马上就往她怀里缩真的很粘人,所以鹿眠的视线只是短暂的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了一秒钟不到,便落回到了她身上。 “好多祝福啊。”林涧还在垂眸翻阅手机,嘴角翘起。 鹿眠慵懒随意的抚摸把玩她的脸颊,“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 “想啊,当然想啊。” 林涧说:“想了已经要十年了,没有骗眠眠。” 鹿眠愣了一下,林涧的这番话一下子她眠带回到了从前。 十五岁年少初遇,原来她们已经认识十二年了。 认识十二年,分开七年,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不被曾经的鹿眠所承认的,无论是哪个阶段,林涧一直都是她生命中最特殊的存在。 如何特殊,大概是遇到过这么多人,从没人能真正取代过她,没人给鹿眠的感觉能与之匹配,没人能这么牵动鹿眠的情绪,让她这么刻骨铭心,让她那么狼狈,这么疯狂。 没人能像她这般,分开时难以戒断,再相遇也难以抗拒。 做再多要离开她的艰难决定,都只是徒劳。 她是她的初恋,她拥有她最真挚最热烈的情感,她们有爱有恨,有苦有甜,现在得到一切也并不晚,她们经历的磨难会告诉她们在彼此的眼中自己到底有多重要,让她们明白没了彼此心都会死去,让她们都经得起未来的任何考验。 这是她们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的幸福啊。 鹿眠的同样也很迫切,她跟林涧一样,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们结婚了。 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娶了当年她最最喜欢的女孩。 林涧温柔漂亮,光是站在那就很有魅力,她身边不乏追求者,与她异地的时候,她生过最多的气就是吃醋林涧身边环绕着的追求者们。 别人多盯着林涧一眼她都觉得自己的东西被觊觎上了,令人不爽。 “所以林小姐应该更有作为我的所有物的自觉。” 林涧弯气眉眼笑,看着她的眼睛,“眠眠要是不放心的话,把我栓在床上好不好?” “把我拴在床上,然后一直守我,我们再也不分开。” “你很想体验那种感觉么?” “想体验就连上厕所也需要征得眠眠同意才可以的被掌控感。” 说话总是要付出代价,话一出口鹿眠眼神就变了,林涧的头被按在了枕头上。 许久过后,鹿眠慵懒的躺下,林涧帮她擦了擦,确认她睡着后,起身在黑暗中将两本结婚证放进了保险柜隐秘的暗格中。 盯着看了很久很久。 114. 金发 危险又迷人的爱 清晨的风吹入室内,窗帘和悬挂起的画随之摆动,昨晚下了雨,空气中还混杂着泥土的香气。 现在还仍是阴天,不知道还会不会下雨。 有些凌乱的画室里,不太宽敞的沙发上陷着两个熟睡相拥的女人。 林涧身上盖了一张薄薄的毯子,露出沾有红色吻痕的香肩,她安安稳稳的枕在鹿眠的肩上,手捧着她的脸颊,鹿眠将一袭长发染成了金色,别有一番味道,两人这样陷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氛围感。 静谧温暖,还很浓欲。 或许这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时刻,能治愈所有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鹿眠模模糊糊的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声,睁开眼时,林涧的侧影挡住了照向她的阳光。 背着光,有些看不清林涧的表情,她似乎醒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看起来很清醒,四目相对,她眼神变得温柔似水,柔声与她说了声早安。 凑近时鹿眠才看到,她眼眶是怎样的红肿,她声音沙哑,却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多情。 鹿眠并不觉得她哭会是自己的错,全都是她自作自受。 林涧有时候画画会很投入,严重的时候可以说废寝忘食,这或许是艺术家的通病,这种时候鹿眠一般都选择不去打扰她,等她画完了画,自己软趴趴的来找她,跟她索要拥抱和亲吻,补充能量。 或许这就是互相陪伴最迷人的地方。 昨天晚上进浴室洗澡前鹿眠听到了林涧的邀请,邀请她洗完澡后到她的画室来参观她最新的作品,鹿眠并未多想,进去了才知道林涧所说的最新作品是什么。 悬挂于空中,盛大的、千姿百态的,关于她们禁忌的展览。 林涧和她说,每一幅画中林涧的表情她都好羡慕。 那些都是被爱过的林涧。 令人向往,痴迷…… 不久后,窗外就下起了大雨。 雨滴到窗上,更像是砸到了林涧被按在窗户上的脸上。 鹿眠早已养成了每天都会看天气预报的习惯,早早就学得了缓解疼痛的按摩手法,今早已经亲手帮她贴过药膏,问她腿疼不疼,她长发凌乱,哭着说疼。 她说这是她对不起鹿眠的报应,只要在疼痛的时候鹿眠能给予她关心和疼爱,这些痛感就令她如痴如醉。 鹿眠会一直为她心疼,她会一直有源源不断的爱。 时间回到现在,鹿眠不知道她为什么明明这么累还醒这么早,不过一睁眼就可以见到温柔美丽的妻子这感觉很恰意享受,鹿眠动了动身子,想起身亲吻她,林涧一眼看出她的意图,主动俯身进行了一个早安吻,然后按住她的肩膀,“眠眠先不要动。” 为什么不要动? 鹿眠露出惑色,才反应过来自己双手被束缚,被绑在了床上。 这种事情从来只有她对林涧做,鹿眠蹙起眉心,“你要干什么?” “眠眠,今天天气特别好。” 所以呢? 林涧柔声说:“今天很适合画画。” 说着,她挥动了一下手里的机器,这东西鹿眠很眼熟,是纹身枪。 她早已在她睡着时就经准备好了一切,早就把人控制好,随时等着开动。 虽然她很想在眠眠睡着时就开始,但她可不会冒那样大的风险去做会让鹿眠不悦的事。 她只能“求”鹿眠,争得鹿眠的同意。 她弯起眉眼,眼中熠熠生花,笑着说:“我想给眠眠画画,在眠眠身体上……” 她平常没少让鹿眠当她的模特给鹿眠画画,在她身体上画画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就要画那种无法消除的…… 鹿眠皱起眉头。 鹿眠皱眉不回答问题严肃起来的样子总是有点凶,怕自己的要求太过分她会心生不悦,林涧再度放柔了语气,“我这几天一直在跟着一位纹身师朋友学,手艺学得很好,会画得很漂亮...不会让眠眠疼的。” 说着,她肩上的轻纱滑落。 身上只松松垮垮的批着一件薄纱睡衣,随便动一动,薄薄的领子便极为自然的从肩上花落,露出她肩上、锁骨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的痕迹,显得她整个人破败极了,没有一天是完整的,每天都在被鹿眠肆意的侵占。 她让鹿眠看,让鹿眠看看昨晚她有多努力多承受,再一边抚摸着鹿眠的脸颊,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这些痕迹的存在。 “每次我一想到后腰上眠眠的名字,我心里就觉得好羞耻好满足,让我觉得,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满足眠眠的一切幻想,一切需求......” “让我觉得我就是眠眠的——” 话音一落,空气一滞,鹿眠眼里瞬间溢满了侵略性。 林涧则眼眸饱含春意和顺从,撩起长发,再度俯下身体与她接吻。 这个吻和刚才的蜻蜓点水不一样,林涧启开唇瓣照顾着欢迎着鹿眠侵入,不断抚摸着她的脸颊与后颈,让她享受,让她感受到自己最为顺从的爱。 再分开,林涧唇瓣湿润红肿,双眸雾气蒙蒙。 顾不上自己,体贴的抽出了湿巾,温柔的帮鹿眠擦拭嘴角。 被温柔对待到极致将被视为全部的感觉令鹿眠很享受,于是就不忍心拒绝太可怜的她的一些卑微要求。 “你想要画什么?” “想要画一朵盛放的白玫瑰。” 鹿眠默许了她的行为,林涧笑了笑,将鹿眠睡衣撩起,露出她整个腹部。 鹿眠的腰腹很漂亮,因为是模特,她经常会锻炼,肌肤紧致,有清晰的马甲线,呼吸时腹部微微起伏,很性感,林涧一直都很喜欢她这里,经常会忍不住去抚摸。 眠眠她真的是一个完美的床上对象,体力很好,很会,很漂亮,又很性感。 特别是情到深处长发凌乱眼神极具侵略性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野性美。 虽说她比较会□□,可遇上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她呢? 林涧指尖移动,从小腹的位置一直延续到了腰侧,倾斜的一条线,她温柔的用酒精帮她擦拭,冰凉触感让鹿眠不禁呼吸起伏大了些,林涧捕捉到,觉得好可爱。 于是她说:“眠眠,我会很温柔的......” 就算之前被鹿眠不温柔的“强制”纹身,林涧也没有一丁点要报复的念头,一会儿就问鹿眠会不会疼,每每形成一个花瓣,她都爱惜的抚摸,每每形成一个部分,她的心里都会得到满足。 满足到,总忍不住去看她的爱人,去亲吻她的爱人。 温馨静谧,一朵白玫瑰很快完成,林涧温柔的帮鹿眠解绑,鹿眠站起身来,走到镜子面前,垂眸看着自己腰腹上的图案。 绿色的枝干,米白色的的花瓣,花蕊泛着淡红色,一支玫瑰像是落在她腰腹间,每个细节都处理得很好,栩栩如生。 这图案在鹿眠腰间很性感,她欣赏着,又注意到,在枝干旁连着叶子,小巧的纹着纹着几个英文字母。 “ljian” 长睫一颤,鹿眠眼神微变,伸手轻轻的抚摸上去,眯起狭长的眸子。 林涧只说画花,可没说过要把她的名字给纹上去。 “眠眠,很好看......”林涧从身后抱住了她,用手轻轻覆盖住她的手,低头亲吻她的肩膀,望向镜子中的她们。 “不要生气……” “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好爱你。” 鹿眠偏过头去与,眼眸深邃得可怕,林涧表面上畏怯,眼中藏着不被察觉的欣悦,垫脚去吻她的唇,细细品尝她的唇瓣。 她用柔情似水的嗓音和自己身体稳住鹿眠的情绪,不,她让鹿眠的情绪更为汹涌。 两人在镜子面前缠吻,镜中那个明显脆弱应该要被好好保护疼爱的女人的正受欺辱,她脸红得能滴出水,眼睫湿润,楚楚可怜。 可尽管成了这幅模样,她还在哄着面前的金发女人不要生气,跟她说爱她,说好爱好爱她。 努力抚摸到她纹身的位置,那儿温度很高,烫她指腹,烫入内心。 林涧弯起眼眸,眼里是疯狂的陶醉。 凌乱疯狂。 艺术家拥有此生最完美的作品,她深深沉醉于其中。 她的白玫瑰。 白玫瑰象征着独占的爱,白玫瑰的花语是: onlyiave. 除了她,还有谁能与她更相配。 除了她,还有谁配得上她骨子里那危险又迷人的爱。 除了她,谁又能承受? 115. 宿命 当年暗恋上鹿眠的内心活动 结婚之后,为了陪伴自己粘人的妻子,鹿眠将工作减少了很多,不过还是难免遇上出差。去外地时林涧也会跟着一起,不过不再是以助理的身份,她会在周边一些风景漂亮的地方写生,等鹿眠忙完了,她们再一起在当地游玩。 结婚才半年,她们就一起去过很多地方,生活平淡温馨又不失激情。 会被彼此制造惊喜,会带彼此做一些从未有过的刺激体验。 还有就是,她们经常会吃彼此的小醋,因为两人都太过优秀导致就算结婚了也会桃花不断,特别是林涧,在哪里都总能碰上一不顾人有了家室还要蠢蠢欲动的男人。 一次她们俩分别受邀参加某个商业晚会,林涧先到落座,她旁边坐着的是某个上市公司的ceo,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侧过身滔滔不绝的和林涧搭话,林涧对待陌生人一向冷淡又礼貌,许久没得到想要的回应,那男人便开始了阴阳怪气的说教。 “来参加这种活动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就是多结交一些人脉,林小姐,这么高冷可不行啊,你的性格一直这样吗?” 林涧不回他,他尴尬一笑,又道:“艺术家可能是比较慢热又性格,这是我的名片,你应该认识我,又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有时间的话,也可以一起吃个饭。” 男人说着就塞了一张名片给她,远处的鹿眠远远瞧见那一幕,大步走了过去,在林涧身旁的位置坐下。 戴有钻石戒指的手强势的揽住了林涧的后脑,林涧知道是她,眼神即刻变得柔和,顺势就转头过去,在女人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 气质瞬间就与刚刚的清冷差别十万八千里,变成妩媚多情的模样,被鹿眠搂着,黏在她身上,将手里的名片交给她,眼含春水的望着她,“老婆你好漂亮。” “刚刚在聊什么?”鹿眠的目光不善的看向那西装男。 这一幕恰好被媒体拍到,鹿眠眼中的占有欲要溢出屏幕,很快上了头条。 完颜加上两人只要在一起就莫名很欲的氛围感,一下子吸引到了不少cp粉,她们还专门创建了一个cp超话,叫做“鹿眠林间”。 超话里都是两人一些甜蜜的照片,p得很有氛围感,还有cp粉专门剪的视频,成了林涧最爱逛的地方。 她觉得很不错,这些粉丝都很有眼光。 没少空降互动,还特意在某次活动中接受了关于这方面的采访。 “请问您和您太太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们是高中同学哦。” “是高中就在一起了吗?谁跟谁表的白呢?” “高中有谈过一段。”林涧想了想,微笑道:“是我先喜欢她的。” “哇好甜,可之前鹿小姐传过这么多绯闻女友,您怎么看呢?” “先前是我做了一些错事导致我们分开了,当时眠眠她有她的生活,我无权干涉,嗯...不过之后这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哦,我会好好爱她。” 她语气温柔极了,看向镜头微笑着的眼神却莫名的幽深,像是在告诫所有人...记者跳转下一个问题。 “所以您私下里对她的称呼是‘眠眠’么?您太太又是怎么称呼您的?” “宝贝?亲爱的?老婆?”林涧一个个列举,笑着说:“她总是有很多称呼,随时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她叫我姐姐,每次听都受不了。” “原来林小姐是姐姐吗?所以在生活中是你宠她多一点还是她宠你多一点呢?” 林涧弯起唇角,笑得宠溺,“我们互相宠爱啊。” 采访完,林涧回了家去马上就被鹿眠盘问采访时她说的,高中的时候她先喜欢上她这件事。 高中时她们互相喜欢她知道,可关于谁先动心,鹿眠一直都认为是自己,觉得林涧对自己的喜欢,是在自己和她表白以后才开始蔓延滋长的。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很早很早啊。” 于是,林涧开始跟鹿眠讲述,当年喜欢上她时的内心活动。 林涧最早注意到鹿眠是高一军训的时候,鹿眠个子高,训练的时候就站在她身后。 那时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很漂亮,声音很冷,像是t台上走秀的高冷模特,有股很矜贵的气质,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惹,她经常不来训练,来的时候也从没给过教官好脸色,教官只能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对她说重话。 训练的时候因为挨得近,她们不小心有过几次肢体接触,手碰到手,肩膀碰到肩膀之类的。 休息时,同学们总会盘坐着围成一个大圈讨论,林涧听到同学们在悄悄讨论,鹿眠身上穿的是什么牌子的衣服,多少多少钱。 她是个不太好惹的矜贵大小姐,自己和她绝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就是林涧对鹿眠的第一印象。 她那时候,从来都没有想过会跟鹿眠有多好交集或者是成为朋友,甚至可以说,她下意识会想远离鹿眠这样的人。 没有意外的,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们都像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虽然大多数时间同在一间教室里,她们唯一的几次对话,还都是一些公事,鹿眠走在路上碰到她,甚至连招呼都不会打。 她们不熟,没必要打招呼。 林涧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主动跟她打招呼的话,她会叫不出她的名字。 高中时的鹿眠经常披散着她乌黑柔顺的长发,经常不穿校服,眼神总是慵懒的,或许含着金汤匙出声,她已经习惯了不可一世吗? 她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她从不做不让自己不开心的事。 在她们成为同学要一年的节点,林涧又对她增添了新的印象。 听到清冷的熟悉的声音,她停在巷子口,往里看去,是一群混混在欺负她们学校的一个学姐,鹿眠很有资本,随便两句话就可以弄得混混不太再嚣张。 她还说:“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姐姐怎么样?” 电光火石,林涧愣住了。 对于五岁时的记忆,那时的她已经所剩无几,唯一被深刻保留的,是当年一个小女孩拯救了她。 可尽管那样珍惜,经历岁月的磨损,她还是忘记了小女孩的容貌,不记得小女孩的名字,只记得那令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小女孩拦在她身前,对着欺负她的人说:“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姐姐。” 姐姐? 为什么会对这句话记忆这么深刻呢? 她也不记得了,或许是头一次受到保护,或许是小女孩说出那句话的那一瞬间,她开始幻想,她和她会成为怎样的好朋友。 如果没有被迫转学的话,也许她真的会把那个小女孩当成妹妹,宠着她,保护她,把自己的糖都分给她吃。 记忆被连根拔起,林涧如同一滩死水的心开始动荡。 一种无可名状的心情,让她产生了无可抵抗的,想要去更了解鹿眠这个人欲望。 鹿眠的性格、鹿眠的习惯、鹿眠的人际关系...... 于是她发现,鹿眠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她很高傲,从不参与纷争,她还会很温柔的,拒绝和她表白的女生。 即使更加明白自己和鹿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林涧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强行让两条平行线相交。 那一晚在悬崖边看星星,她故意让她帮忙擦眼睛,故意拉着她一起栽到草地上,故意想让她们之间产生些不一样的碰撞。 那一晚,她看到了不一样的鹿眠,鹿眠因为她脸红了。 鹿眠喜欢女生吗? 后来,她鬼使神差的走进了老师的办公室,轻易就得到了安排座位的权利,她用笔,将“鹿眠林涧”这四个字,填在了一个方框里。 原本两条平行的线,从此刻开始纠缠在了一起。 到底是什么心情让她靠近鹿眠,到现在林涧都解释不清楚,或许是被她吸引,或许是她的那姐姐的句话,让她想到了小时候,有种亲切感吧。 又或者,她当时就喜欢上了她。 那个晚上,看着鹿眠匆匆逃离的背影,林涧轻轻的抚摸起自己刚刚被她捏住的下巴,凉爽的晚风都变得燥热。 总之一切都是宿命。 直至不久前,林涧才终于知晓了当年的女孩到底是谁,她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被鹿眠叫姐姐了。 她在鹿家的老照片堆里,发现了五岁的她和旁边那个认她做姐姐的小女孩。 这张照片是霍婉拍下的,当时她两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泡芙。 那是五岁的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原来就是她。 那一刻,她们之间的宿命感达到了巅峰。 鹿眠喜欢上她是她精心蓄谋,而她喜欢上鹿眠,是无可避免的宿命。 116. 正文完 最疯狂的人,最偏执的爱 又一年春天,她们的婚礼在冰岛斯奈山半岛举行了。 与当初的冰天雪地的触目惊心不同,这春暖花开,绿草如茵,治愈人心。 面朝着大海的教堂,奢侈梦幻的装潢,鹿眠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大堂中央,手捧着白色玫瑰花,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等待着她的新娘。 她幻想过无数次林涧为她穿上婚纱的样子,最早可以追溯到十八岁,那个夏日的夜晚,她看到林涧穿着洁白的长裙站在舞台上主持,她的脑子里就开始浮现那羞于出口的画面…… 再多的幻想,都比不过眼见教堂大门被推开,视线交汇,新娘模样的林涧冲她笑的那瞬间。 她明媚鲜活,她美丽动人。 鲜花、祝福、戒指、誓词。 这一刻,全世界林涧最幸福。 看着最幸福的她,鹿眠忍不住热泪盈眶。 所有的想念都有回响,所有的努力都不会被辜负,所有的不幸都得到了治愈。 上天对她的惩罚结束了,从此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要比此刻更美丽,更快乐,和她的爱人一起。 “新婚快乐。” “谢谢。” 海岸边,徐露露站在林涧身旁,偏头看她身穿婚纱的样子,竟忍不住想起当年,学校天台上那个孤独又倔强的身影。 “林涧,我还真佩服你。”徐露露说:“你真是我见过最疯狂的人。” “无论当时你是哪一种结果,就算是死了,你都可以把鹿眠一辈子困住,永远走不出去,让她无论如何都是你的。” “我真好奇,爱情就那么重要吗?堵上所有的一切,就算不要命也要她爱你。” 林涧眯着眼睛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笑着说:“眠眠不止是爱情啊。” 千言万语,徐露露叹了口气,汇成一句,“那你们不会再分开了吧?” “当然不会啊,再也不会了。” 她想,年年岁岁,生生世世,就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死亡也没办法将她们分开。 她很认真的说:“下辈子的下辈子,我也要爱她。” 好幼稚的一句话,徐露露忍不住噗笑,感慨几句,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唤,林涧回眸望去。 鹿眠站在不远处,漂亮的新娘,再美的景色也都只是她的陪衬。 有她在的每一帧画面都这么让人感觉到幸福,林涧提起裙摆朝她走去,鹿眠牵住她的手,摸索到她指间的婚戒,眼中露出占有的欣悦,低头给她一个亲吻。 完蛋了,鹿小姐一辈子也别想走出深林了。 那就将深林,变成她绝对不可侵占的领地。 117. if线1 最凄美的方式,她一直都这么…… 林涧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录完视频后,她的妆花了,不过没关系,红着眼眶留着泪痕的样子也很美。 她离开了这个让她窒息的精神病院,来接她的人问她:“你真的要去冰岛?” “嗯。” “去那干什么?这么冷,你腿脚还不方便。” 林涧说:“那里是鹿眠最爱我的地方。” 如果生命只剩最后一刻,她想在那片土地,回忆着鹿眠跟她求婚时最爱她的模样死去。 这里还是一片冰天雪地,那么美,暴烈又温柔。 她随便找了个想自己呆着的借口就支走了其他所有人,自己拖着残破的身体和滚烫又绝望的心,站在了她当初被鹿眠求婚时站在的位置。 种种回忆涌上心头,她偏头看了看,身侧无人,只有她孤身一人,更显得苍白凄美。 她撑着拐杖,勉强站在原地,眯着眼睛,往海平面看去,真像是走到了世界的尽头,好灰暗。 就像她和鹿眠一样。 狂风呼啸,她没做防护,冷风划破她的脸颊,舞乱她的长发让她看起来像个疯子。 她本来就是个疯子,不过她现在很清醒。 清醒的意识到她和鹿眠之间陷入了一个挣脱不开的死局。 她不再温柔体贴,她总是控制不住歇斯底里,鹿眠受她拖累,疲惫不堪。 她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为什么她要把一份美好真挚的爱情弄得这般残破,充满猜忌和隔阂。 明明鹿眠已经从国外回来,明明鹿眠拥抱过她,明明鹿眠在心疼她,她还是感觉不到回温,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她怎么也抓不住,她没有办法。 为什么不能再幸福,为什么不能好好在一起? 残破的躯体、出口成谎的一张嘴、疯疯癫癫不受控的意识,林涧啊林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看看你,哪里是值得爱的样子。 她悲哀的失去了可以留住鹿眠的一切,鹿眠这才真真正正的要开始离开她了。 怎么可以,她该怎么承受,该怎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切在自己眼前发生。 所以,在那之前还是她先离开吧,趁鹿眠还爱她,趁鹿眠还心疼她。 离开会让一切定格,鹿眠会永远记得她,忘不了她,永远爱她,回忆会让她一天比一天更爱她。 于是她坐在冰冷的雪地上,望着昏暗的天空开始等待极光,孤寂冰冷的氛围将她包裹,画面让人心惊胆战,这暴烈的寒风似乎可以随时让她消失在茫茫一片中。 天亮之前,极光真的出现了,绚丽得不真实,她从前和鹿眠一起看过。 那时候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极光上,她望着鹿眠的侧脸,重要的不是极光,是陪她一起看极光的人。 她心中的情绪达到的巅峰。 她好爱鹿眠啊,她流了好多眼泪,她看着天空一点一点变亮,她的心还是那么的笃定,她好想现在就死去,让她的生命停在最爱鹿眠的这一刻,极光冰川会帮她证明她的爱意,让鹿眠永远都觉得安心,不用再怀疑。 将那枚要跟鹿眠求婚的戒指握在掌心里,她用最后的力气撑起来,跌跌跄跄的走向冰冷刺骨的海水,海水凉得刺骨,她走不了几步就整个人跌入水中,鼻腔耳朵被灌满海水,她已经这么破败了,她很快就会死了,她眼前走马灯地闪过好多画面,她看到了鹿眠的脸。 看到鹿眠泪流满面的望着她,她莞尔而笑,她对鹿眠说:“看啊,眠眠你还是我的。” 缺氧的窒息,渐渐涣散的意识,都让她知道她真的已经濒临死亡了。 她觉得她应该是赢了,最后还是得到了她想要的,可到了最后一刻,她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鹿眠就站在她面前,她为什么上前去抱住呢?还要鹿眠为她流泪为她难过。 她做了很多错事还没有弥补,她此生的心愿还没有达成,她爱的人还没有爱到老。 怎么办啊,真的好不甘心。 她终究是没能体验到幸福。 可她已经很累很累了,她没了挣扎的力气。 鹿眠很快就赶到了,跪在她身前,触碰她冰冷僵白的脸颊,一遍一遍按压她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叫她的名字,求着她留下来。 如果她还能听到鹿眠颤抖的乞求,她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想要留下来吧,可是,她什么也听不到了。 被送到医院不久,她就被宣告了死亡。 她死了,她早在那片雪地里死了,死在了鹿眠最爱她的地方。 林涧出身不幸,她一直在坚强而努力活着,她自卑,倔强得想让自己活得漂亮些。 她没幸福过几天,最终还是没能挺过二十七岁。 鹿眠木然的站在她面前,很久很久在鼓起勇气,颤抖着将白布掀开,女人闭着眼睛,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没有了一丝生的气息。 就像是,艺术馆里最完美的雕像。 此刻,从前的种种画面在鹿眠脑中如电影放映一般浮现,妩媚的林涧,温柔的林涧,疯癫的林涧,忧伤的林涧...... 最终画面定格在了当年的那个夜晚,繁星之下,她狡黠可爱的林涧同学。 她的林涧,在痛苦中挣扎许久,最终变成了一具最年轻最漂亮,最爱鹿眠的尸体。 鹿眠流不出一滴眼泪,她蹙紧眉心,死死的盯着林涧最后的模样,她觉得,自己也跟着支离破碎烟消云散了。 假如她能陪在她身边,假如她提前一分钟赶到,假如林涧愿意再等等她。 没有假如,她就是没有陪在她身边,她来时已经拼尽了全力,林涧也做不到再等等她。 这么冷的海水,就这么笃定。 你选在这个地方,你留下这枚戒指,是在向我做最后的证明,你爱我对吗? 你说,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刻,你想要把爱意封入冰川,让爱永恒。 你想让我永远无法再否定,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温柔漂亮的可怜女人,她偏执而又热恋的爱着鹿眠,轰轰烈烈。 用最凄美的方式证明给鹿眠看,她一直都很浪漫。 118. if线2 好好疼爱她 林涧变成了一缕魂魄,不知不觉的,她回到了鹿眠当年和她说分手的那个夜晚。 夏日晚风燥热,蝉声悦耳,少年的她和少年的鹿眠面对面在站着,鹿眠望着她,神色哀伤。 要分手的话不知道在心中预演了多少遍,最终还是万分艰难的说出口。 “林涧,我不想再继续了,我们分手吧。” “林涧,我报了江城大学,我不去帝都了。” 鹿眠红了眼眶,泪珠滚下,转身离开。 那个穿着廉价白裙她愣愣的站在原地,无法接受在最后一刻被鹿眠放弃了这个事实。 “追上去啊,快追上去!”林涧怒目横眉,冲着十九岁的自己怒吼,歇斯底里。 可没人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十九岁的她也死死的盯着鹿眠的背影无动于衷。 她居然无动于衷,她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她根本不知道鹿眠这次的离开意味着什么,她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有多爱鹿眠,现在放鹿眠离开自己的世界,从今往后,她再没有一天日子是好过的。 就是这时可笑的倔强,执着于自己不能是被放弃那个,让她这辈子可悲到极致,到死都追悔莫及。 “眠眠别走,别走!求求你别走!”魂魄追赶着鹿眠,看着她的脸恳求,无数次尝试触碰她,徒劳无功,鹿眠无法感觉到她的存在。 她追着鹿眠走到了十字路口,鹿眠抬起头,脚步停顿了莫约半秒,又继续走。 她拐了个弯,彻底消失在十九岁林涧的视野。 马上,她又停住了脚步,昏黄的路灯映射在她身上,眼睫泪珠晶莹剔透。 她在无声的落泪,整座城市都被她的悲伤渲染。 她为什么要停,她在等谁,她扭头又想看到谁。 她想等的人不会挽留她,她想等的人太自私了。 林涧心疼入骨,极度悔恨。 她抬起手,她太想拥抱鹿眠了。 可甚至连帮鹿眠擦眼泪她都做不到,她已经死了,让已经死在了那片冰天雪地,回到这,是上天对她最后的惩罚吗? 悲伤到极致,她感觉到自己正在被分裂,她能感觉到她要彻底离开了,她流着泪,努力看着鹿眠,死死的盯着鹿眠的脸,想把她的模样刻在想心里,下辈子也记得。 感觉到一阵撕裂,林涧疼得失去了意识,下一秒,她大汗淋漓的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有些发黄的白色天花板,林涧猛地坐起身子,拉开帘子站起身,眼前的一切让她愕然。 不大不小的客厅,老旧土气的装潢,面色不善的中年女人和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青年男子。 中年女人看她不爽,站起身来将扫把递给了她,命令道:“把地给扫了。” 林涧怔怔低头,看着被自己稳稳握住的扫把。 不是魂魄。 “楞着干什么?赶快扫啊,这都不想干了?不想干滚出去,一点也不懂得感恩,我供你吃喝供你上学你拿什么还我?!” 熟悉的千篇一律的谩骂,林涧眼跳心惊,惊魂未定。 她大脑飞速的消化眼前这一切,意识到什么,连跑到日历面前,确认日期。 2015年7月二日,星期四。 她睁大了眼睛,足足楞了几分钟,消化这不可思议的一切,她甚至伸手掐自己的手臂,掐出一道道红痕。 “干什么?发什么疯?发个烧给你烧傻了?”舅妈拉扯着着她肩上的布料,想对她的反常一探究竟,见她没反应,在她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她下手一向不轻,衣服下面肯定是红了。 林涧慢慢转身回过头,望着她喃喃,“舅妈?” 舅妈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两步。 “真的是你。” —— 穿越回了2015年7月2日,也就是鹿眠来找她分手的一个星期后,林涧掏出手机翻找,鹿眠和上一世一样,已经拉黑删除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忽然想到了什么,林涧没有半分犹豫,登录上网站,将自己的第一志愿改为了江城大学。 还来得及,志愿更改成功,她呼了口气。 帝都是上一世的她最想去的地方,觉得那里才有自己的新生,上一世,在鹿眠和帝都面前她选择了帝都,现如今,一切在鹿眠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 是江城或是帝都都不重要,重要是鹿眠在哪,没有了鹿眠,她死路一条。 林涧握着手机,失而复得的喜悦将她层层包裹。 她很快联系了徐露露,徐露露说她去鹿眠家里找过鹿眠一次,鹿眠现在看起来很颓丧,沉默寡言,整个人像抑郁了一样,怎么叫怎么劝都不愿意出去透透气。 不用徐露露说林涧也不知道,此刻痛苦一定侵袭着她,她一个人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这么多天,她一定一个好觉也没睡过。 眠眠很喜欢她,眠眠对她的喜欢小心又认真。眠眠尊重她,爱护她,就算自己再想牵手或拥抱,也从不强迫她,受不了了才会难过的找她问为什么,眠眠以为是她做得不够好,更加体贴努力,期待着她也能更喜欢她一些,送她好多束花,好多礼物,和好多默默陪伴。 做出要分手的决定,她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挣扎,才说服自己舍得。 抵抗着感情和思念,日日煎熬。 想到这些,林涧心疼得忍不住落泪,她悔恨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不懂得好好珍惜。 幸好,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她去了楼下小卖部,借用老板的手机,给鹿眠拨去了电话。 陌生号码,鹿眠应该会接的。 林涧紧绷着心,大约十来秒的时间,电话被接通。 “喂?” 那边传来鹿眠冷淡的声音,林涧心脏瞬间紧缩,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少年的鹿眠。 她的声音比成熟性感的她要稚嫩清亮些,语气很冷淡,心情很不好。 林涧的心情被她牵动,心头更加酸涩,好想去抱住她、亲吻她、拥抱她。 上一世她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她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千丝万缕,不知从何说起。 许是沉默和颤抖的呼吸声让对面察觉到异样,气氛变得有些许僵硬低迷。 空气仿佛凝固,全世界只剩下通话的两人。 “眠眠,我错了。” 话音落下,对面呼吸一滞,心里饱含着的情绪开始震耳欲聋。 林涧带着愧疚柔语闻言:“我不该那样对你,都是我的错,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我不会再让你委屈了,好不好?” 只听得到鹿眠粗重的呼吸声,林涧很容易就分辨出来,她在努力的压抑些什么。 林涧很期待鹿眠能说一些话,故作冷淡的嘲笑,或者是愤怒的发泄。 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很快挂断了电话。 “嘟,嘟......” 林涧握着手机的手慢慢下滑,攥在手心里,按在心窝中。 她并没有一点气馁,甚至露出笑意,缓缓她蹲下身子,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抱住自己的双腿,垂下的眼眸眼神柔和迷恋,像是抱住了鹿眠。 她知道,眠眠跟她分手下了很大的决心,虽然心里还有她,脑子无时无刻不想着她,但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因为她一句道歉的话就缴械投降。 需要温柔又耐心的哄她,要好好跟她认错,慢慢引导她,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要对她真诚,要把她想要的都给她,毫无保留。 现在的她未经染指,未经开发,除了之前跟她为数不多的亲吻之外,她什么也不知道,又充满了幻想,她抵抗不了的。 要让她好好的体验一些没体验过的爱,要让她溺在那温柔乡中,心醉魂迷。 她现在的心理似乎还很“健康”,要将她好好调\\\\教,让她的爱变成以后就算被惹生气了、再怎么伤心了也绝对不会说分手,只会想着如何教训她,惩罚她的强势占有。 想让眠眠的脑子里再也不会有要离开概念,只会每天都思考,如何能让自己的所有物更听话一些。 一想到这些,林涧就好兴奋。 119. if线3 所以也舍不得推开她 身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两百多块钱,林涧暂时先去了一家包吃住的餐馆打工,搬离舅舅家前,舅舅偷偷给她塞了一千块钱,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林涧没有收,跟他说自己有钱,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身体,要抽空去医院检查,少抽烟少喝酒。 舅舅笑着应了,眼中含着心疼和愧疚。 离开了舅舅家,林涧觉得自在很多,这一个多月来,她一直在通过徐露露了解鹿眠的近况,徐露露说鹿眠还是老样子,黏了吧唧的,干什么提不起精神。 周围几个要好的朋友都知道她分手了,临近她生日,她们原本打算悄悄在生日那天去她家给她一个惊喜,让她开心开心,不想不小心错发了消息,发到鹿眠那去了,马上被鹿眠拒绝。 鹿眠实在是没有心情,在生日派对上她或许只能强颜欢笑,朋友几个也不好再勉强她,只能说等她开心起来了再给她补办。 林涧记得上一世的这次生日,是鹿眠自己一个人在家闷头喝酒,第二天霍婉从外地赶回来给她过生日,看见她醉倒不醒,甚至给她叫了私人医生。 不用想都知道她喝了多少酒,她有多难受。 但,那次酒醒没多久,她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不再一副颓废模样,愿意出门重新拾起自己的兴趣爱好,愿意跟人交流新交朋友,生活渐渐回归正规,她还是那般高傲耀眼。 所以是在那天晚上下定决心要彻底忘记,不再给她抱有任何念想了吗? 当年的那天晚上,林涧确实狠心的没有找她。 但这次不会了。 眠眠绝不可以释怀。 —— 鹿眠生日这天江城一整天是下着小雨,到了晚上,雨量骤然变大,倾盆大雨冲刷着整座城市。 窗门紧闭,房间里昏暗无光,形成一个无比窒息的空间。 茶几上几瓶开过的酒东倒西歪,有一瓶还被鹿眠握在手里,许是喝得太多,她面颊泛红,眼神醉醺醺的。孤单、寂寞,难过的情绪溢出来,把她给淹没了。 这只有她一个人,她讨厌极了这种感觉,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生日。 明明她的生日不应该这样,明明她可以有很多人陪,可为什么她会觉得没了林涧一切都没了意思? 越是接近零点,她的就越压抑。 她想不通为什么。 明明林涧就是在玩她,明明知道这个事实到了现在脑子里还全都是林涧,这让她抓狂又毫无办法。 她不知道“忘掉”该如何做到,酒一口接着一口灌,不远处摆着的手机一直熄着屏,没亮起过。 她明明退出了所有的社交账号,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一道闪电劈过,将室内照亮了一瞬,墙上挂着的名贵时钟上的指针,正正好指到了零点。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鹿眠眼神冷得可怕,抬手将酒瓶砸向地面,玻璃碎成一片。 她讨厌林涧,很讨厌很讨厌。 “嗡嗡——嗡嗡——” 这时,手机忽然开始震动了,室内亮起了光,鹿眠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将拿过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心跳愈发的快,铃声急促,鹿眠垂着眸子,重新拿起一瓶酒,按下接听键—— “眠眠,十九岁生日快乐。” 林涧轻柔和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夹杂着清晰的雨声。 那句生日快乐在鹿眠的耳朵里,变得震耳欲聋。 鹿眠紧紧攥着手沉默了好一会,林涧又说话了:“没有不准时,刚刚打雷了,一下没了信号,我......” 她笑着又重复一次,“眠眠,生日快乐。”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鹿眠仰起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不小心将自己呛到,别过头去剧烈咳嗽。 电话那头着急了,连连问她怎么了怎么样,恨不得马上出现在她面前。 “眠眠,你在喝酒吗?很难受吗?别喝了好不好?” 鹿眠很快缓了过来,泪水糊在眼前,她冷言冷语:“你为什么要祝我生日快乐?” “我们已经分手了。”她一字一句道。 “分手了就不可以祝眠眠生日快乐了吗?” 大雨越发的暴烈,电话那头的林涧声音很弱。 “呵。”鹿眠讽笑,“我需要吗?我缺你一个吗?” 又是一道雷声,又是一片死寂,剧烈的心跳在寂静中格外明显,酒精在体内膨胀,鹿眠的情绪一旦找到了宣泄口就难以压制。 “林涧,你为什么要打这通电话?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滚远一点?分手难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你为什么要跑来回来犯贱?为什么要再过来打扰我?” 林涧心头发涩,“眠眠......” “你究竟要我怎么样?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每一次都是给一个巴掌又给一颗糖,因为喜欢你,我忍耐了很久很久了,我要做到什么地步你才肯好好对我?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来找我?被我喜欢你不是唯恐避之不及?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跟我保持距离,厌恶了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分手?” “好不容易我先说了,你摆脱我了,你怎么还不滚远点?还是说你就是喜欢看我因为你难受的样子,你有满足感对吗?”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不是......”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使就是想要鹿眠全部发泄出来,可被鹿眠这样说,林涧还是抖得厉害。 还是会有些难以承受。 这样的争吵,让她想到上一世,鹿眠要跟她说分手...... 不,不,现在一切都还可以挽回,林涧安慰自己。 鹿眠越说越激动,控制不住哽咽:“你知道吗,我讨厌你,我很讨厌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更不需要你祝我什么生日快乐,我一点也不快乐!” “因为你,我的生活变得一团糟,我变得一点也不快乐!” 鹿眠心跳剧烈,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早已泪流满面。 通话还在继续,只听得到清楚的雨声,清晰到好像她就站在雨中。 鹿眠抹了把眼泪,拿起酒杯仰头就灌。 “眠眠,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比鹿眠,林涧的语气羸弱,饱含愧疚,她自知理亏。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辜负了你的喜欢。” “是我胆子小,是我性格变扭,我总把你往外推,我一直都是一个不称职的女朋友,对不起让你难过了这么久。” 鹿眠深吸一口气,林涧含着哭腔争取,“以后都改正好不好?我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看好不好?”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离不开你,我不能没有你,眠眠求求你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好不好?我不想让你忘了我,我更不敢想象以后你跟别在一起。” “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林涧的姿态低声下气小心翼翼,恋爱的时候,一直都是鹿眠在扮演这样的角色,颠倒过来,可她并没有得到报复的快感,她也不敢相信,她怕一切又都只是像自己从前伤心难过的数不清多少次,林涧大发慈悲,对她好一些,给她一颗糖罢了。 维持不了多久,往后又是一次次的失望、绝望。 她一边听林涧的声音一边给自己灌酒,林涧察觉到,担忧的轻声哄她不要喝了。 “喝多了明天会很难受的,眠眠乖,不喝了,该受惩罚的人是我,怎么能让你难受呢?我们不喝了好不好?” 尽管鹿眠再怎样冷言相对,说类似不需要你操心的话,林涧还是一样温驯,仿佛有用不尽的耐心。 鹿眠渐渐安静,不知不觉的放下酒杯,只剩粗重的呼吸声,不知道是被林涧安抚好了还是因为醉酒睡着了或是在难受。 大雨还在下,完全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手机也一直还在通话,林涧小心翼翼开口:“眠眠家里有解酒药吗?” 鹿眠没回答。 “要是没有的话,你下来取一下好不好?你喝了这么多酒,第二天会很不舒服的。” 鹿眠半磕着眼眸昏昏沉沉,猛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睁开眸子,撑着站起了身子。 心跳加速,摇摇晃晃的走到窗边,拉开帘子往下看。 暴雨冲刷着大地,楼下不远处的凉亭下,站着一个纤瘦单薄的身影。 鹿眠瞳孔骤扩,一股浓烈的情绪在心头涌动,一下一下击打着她的内心。 她在这站了多久?从一开始通电话她那边的雨声就格外明显,气温比平常要低很多,她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裙。 林涧也抬起了头,两道视线交汇,鹿眠看到了她湿润通红的眼眶。 她站在雨中格外破碎,让人心生疼惜。 这一刻,心潮澎湃,难以遏制,鹿眠转身便下楼,打开别墅的门,雨比她想象中更大。 林涧见她愿意出来见自己,冲她盈盈一笑,打开伞,迫不及待的朝她小跑而去。 这么大的雨,伞根本就起不了多少作用,更何况林涧还是用跑的,她跑到屋檐下时全身都湿了大片,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她收掉了伞,从包里掏出纸巾,胡乱的将自己的手擦拭一番后,才从提着的防水袋子里掏出东西。 是一个做工很精致的礼盒,递到鹿眠手上,鹿眠垂眸看着,听到林涧又认认真真的和她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嗯...”林涧抿了抿唇,又从包里掏出了一板药,“把这个吃掉,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鹿眠掀起眸子看她,眼里情绪万千。 望着鹿眠满脸湿痕,她心里隐隐作痛,忍不住又掏出纸巾,小心翼翼的捧着她脸,帮她擦拭。 明明自己都淋得一塌糊涂,完全不管,心里眼里都全是鹿眠。 鹿眠没有拒绝和闪躲,她醉掉了,心里的欲望被放大,其实她也很想她的,对不对? 所以也舍不得推开她。 不知不觉间,林涧眼神带上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柔情媚态,动作也从擦拭眼泪变成了在她脸上轻轻抚摸,动作轻柔,含情脉脉。 上一世,她最了解鹿眠,她最知道怎么能诱\\惑到鹿眠,最知道鹿眠受不了她怎样的姿态,最知道怎么激起鹿眠心底的恶劣谷欠望。 恋爱时,鹿眠根本抗拒不了她,更何况是现在,面前这个因为她伤心难过,才大哭一场把自己灌醉的单纯又可爱的眠眠。 她拿什么来抵抗她呢? 林涧的手缓缓往下移,碰到鹿眠滚烫通红的脖颈,指尖悄悄在她耳后根敏感的地方轻轻挠了挠,微微蹙起眉,愧色让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眠眠,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给我一次追你的机会好不好?”望着鹿眠越来越炙热的目光,她对此再熟悉不过,眼神闪过狡黠的光,语气更为顺从温驯;“你还生气对不对?把气都撒在我身上吧,眠眠你想怎么样都好,只要你心情能好一点,我都乖乖的......” 蓦地,鹿眠按住她的肩膀,重重将她抵在了门上,林涧毫不在意疼痛,主动搂住她的脖颈,仰起头承受她狂风骤雨般的吻。 120. 过分 “这样会让眠眠消气吗?”…… 单薄的肩膀被鹿眠紧紧攥着,鹿眠的吻热烈又莽撞,她完全不知道方法技巧,只想着很深入,很霸道。 就像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就像是破罐破摔,什么也不顾的报复她,霸占她。 被她这样对待的林涧,却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鹿眠按着她亲,她动一下都不允许,她好兴奋。 唇齿纠缠,交换唾液,林涧楸着鹿眠的领子,腰都忍不住浮了起来。 “眠眠,别急,亲慢一点...” 这么生疏的吻技,需要靠引导才可以,眠眠真的好纯啊,这也怪她,在一起这么久,都没给她碰过几次,更别说像现在这样,随便她怎么亲。 眠眠一直对她隐忍尊重,受了这么多委屈,发泄出来,全都发泄出来.....林涧抚摸着她的脑袋,纵容她的一切。 一边纵容,一边颤抖着发出些可怜的声音。 她当然知道如何演绎一个娇羞的少女。 她微微推搡着鹿眠,“在这里会被看到,进去、进房子里去好不好?” 鹿眠的理智被短暂唤醒,她睁开了眼睛,在看清林涧的模样后又再度沦陷。 少女被强吻得面颊红透,眼神迷离可怜,像是羞耻到了极致,又难以制止要沦陷进。 纠结着不知道要怎么办,也不舍得推开她不让她亲,只能祈求她不要被别人看到了。 这似乎是她最后的尊严,鹿眠从心底里冒出一股想要摧毁的念头,理智湮灭。 她将她拉进了自己的领地,重重关上了门。 —— 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昏暗的天边浮出一抹金光,像鱼翻了白肚,渐渐的,太阳升起,几缕阳光偷溜进屋内,洒在大床上一具姣好的身躯上。 鹿眠平躺着将头侧向了一边,微乱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精致锐利的五官在熟睡中也显得格外恬静温顺。 昨晚似乎被照顾得很好,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毯子。到了中午,气温上升,有些燥热,鹿眠无意识的蹙了蹙眉,翻了个身,将毯子掀开。 意识渐渐苏醒,阳光刺眼,她下意识用手臂挡住,再缓缓睁开,又合上。 身体和脑袋都很沉,像是被沉在了大海里,又出奇的舒适,被柔软包裹着,轻松、舒畅。 自从跟林涧分手后,她再也没有过这种舒适的感觉了。 放空不到两秒,一些回忆涌上脑海。 鹿眠眼神一变,猛地坐起了身子,着急的左顾右盼,这里是自己的房间,已经没了其他人影。 她的头还是有些疼,宿醉不可避免的后果,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弥漫着着女孩身上淡淡的香气。 昏昏沉沉的脑中那些刺激画面让她脸红心跳,又恍惚,开始怀疑是不是梦。 昨晚,林涧冒着雨来找她,祝她生日快乐,送她生日礼物,跟她表白。 林涧告诉她,她其实也很喜欢她,林涧跟她说对不起,想向她求一个复合的机会。 她那时候喝醉了,情绪很激动,她一直渴望着林涧能挽留她,醉酒让她欲念放大,失去了理智。 “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你根本一点也不在意我的感受,你一点也不在意我,你根本不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你凭什么?” “林涧,你不喜欢我,我讨厌你。” 鹿眠在发酒疯,同样的问题一遍一遍质问林涧。 尽管已经被亲到腿软缺氧,林涧还是很努力的回答她,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她隐隐的哭腔和颤抖的气息,不停的刺激着鹿眠的大脑。 房间开了灯,暧昧的橘黄色在这种时候更有种说不出来的氛围感,两具身躯抵在一起,林涧仰着头,鹿眠正扶着她的双臂,低头亲吻着她最为脆弱的脖颈。 这是鹿眠第一次亲吻她的颈项,莫名的很迷醉留恋,不知餍足。 再到锁骨、沟壑,散发着越来越浓郁的幽香,越深越浓郁,无形的牵引着她。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被支配着,将林涧禁锢着,一边嗅着香气,一边怎么也不够的亲吻。 无论她怎么做,林涧一直都没有抵抗,她一直沉溺其中,直到一道布料撕裂的声音将她唤醒。 声音格外刺耳,她愣愣的回过神来,这才听到林涧隐忍的抽泣声,她还有些不明所以,垂下眸子看,大脑被眼前一幕刺激到,久久不能回神。 林涧眼含泪珠,长睫被濡湿,白裙领子被撕开,被长发半遮半掩的肩上、脖颈、锁骨甚至胸前红痕遍布,肩带也楚楚可怜的滑落了下去。 她微微缩着身子,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是恐惧,眼神像是在乞求些什么,又娇弱得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 鹿眠大脑发晕,内心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知道自己太过分了,不知所措的后退了几步,软掉的林涧彻底没了支撑,跌在她面前。 “抱歉…” 她蹲下身子想去扶,被林涧抱住,林涧把自己塞入了她怀中。 林涧抚摸着她的后脑,像在哄小孩子一样,告诉她没关系,问她还生不生气,问完见她没有回答,主动在她唇瓣上又亲了一下。 她含情脉脉的望着鹿眠,“这样会让眠眠消气吗?” “林涧......” 林涧嗓音低哑:“眠眠还想亲吗?” 鹿眠用行动回答了她,她按着林涧的脑袋继续亲吻了好一阵,林涧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回荡,后面的事她不太记得清楚了,酒劲上来后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林涧陪在她身边,她听着林涧跟她说了很多,被林涧扶到了床上,林涧跪在床边,照顾着她,给她喂了东西,哄她睡着。 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醉酒下的记忆很梦幻,鹿眠着急的站起身,想找些什么证据证明给自己看昨晚的不是梦。 很快,她在床头柜上发现了林涧昨天晚上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心重重一跳,鹿眠惊讶又欣喜。 林涧真的来过,林涧冒着雨跑来,就为了给她送药,林涧是真的祝她生日快乐,是真的被她拉进家里,被她..... 鹿眠的眼神渐渐变了。 林涧一边抖一边抽泣的可怜的画面定格在脑中挥之不去,鹿眠捂住了脸,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对林涧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暴力的把林涧拽进家里,按着她亲,还…… 真的太恶劣了,林涧肯定被吓得不轻吧...... 都哭了,在她面前扶着自己的肩带,一边发抖一边哭。 回想那画面,鹿眠还是会忘了呼吸,心悸不已。 她脸红又懊恼,还有些不安,她怕自己那样的恶劣行为会给林涧留下心理阴影,会让林涧害怕自己... 她居然在害怕,林涧会不会惧怕她,又重新缩起来。 慌张的她还没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想要林涧的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看着面前的礼盒,她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拆开,这是林涧送给她的第一份这样正经的礼物。 是一枚银圈戒指吊坠,轻奢风,精致又简约,鹿眠放在手中端详了一会,注意到内圈还刻着一行英文,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不想再弄丢你 鹿眠呼吸一滞,全身酥麻。 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她忙找到自己的手机打开,林涧已经给她发过了消息。 【我安全到家啦,生日快乐,眠眠晚安,好梦】 时间是昨天晚上凌晨三点。 三点钟她才到家的吗?那时候雨停了吗?她衣服都被撕裂了,她是怎么回去的? 鹿眠开始心疼。 她的心里很慌,想对林涧道歉自己昨晚的行为,文字打打又删除,她不知道怎么说更合适,她们现在的关系…… 可看着林涧的消息被晾着,她脑海中又浮现林涧失落的模样。 就算是前女友,可都那样亲她了,还是不愿意回她的消息。 鹿眠心里好乱。 她的心似乎比决定要分手时还要乱,可怎么会这么神采奕奕呢? 明明害怕她会有阴影很自责,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很满足…… 导致她一整天都在回味昨晚的一切,和等林涧给她发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