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女的流放日常》 第一章:弱女重生 痛,脸颊火辣辣的痛。 疼痛让夏蝉逐渐清醒,眼前的景物也越发清晰,一个胖得跟猪一样的男人骑在她身上,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比人还高的杂草,瓦蓝的天澄净如蓝玉,格外的不真实。 地球污染很严重,自打她记事起,天就没有蓝过。 那男人还恶狠狠地抡起巴掌扇在她脸上:“夏蝉你这个疯子,你还以为你是侯门贵女吗?想让我娶你,想回京城?做梦吧你。” 痛将她又拉回现实里,夏蝉有点迷糊?这是哪里?这个男人是谁? 她不是把剩余炸药绑在身上,和实验室那些变异的机器人同归于尽了吗? 未世的机器人,有了灵智和思想,不想被人类控制着,于是凶狠地扑杀人类,地球变得很危险,她接到任务保护江博士离开实验室。 激战中,她弹药尽空,最后用毁灭的方式来消失。 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活着,脑子里忽然钻进很多陌生杂乱的画面,她倒吸 了口冷气,她大约是重生了。 原主也叫夏蝉,年方十六,本是侯门贵女,却被流放打击的精神错乱不正常。 夏蝉来不及多思索别的,因为骑在她身上的男人已经粗暴地把她薄薄的衣服给撕了开来,露出红肚兜还有大片雪白的肌肤。 男人瞳孔放大,色眯眯地看着她,一双咸猪手就想扯她的肚兜。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我劝你最好住手。”她眯起眸子冷声警告。 初来乍到,她不想伤人。 “你叫我住手?”他像是听到大笑话,浑身都在颤抖:“如今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扬起手又想要打她,夏蝉一观察到他的胳膊微动,极快地抓住他的手往边上一折,欲要拧断他的胳膊给他点颜色瞧瞧。 可是…杀猪般痛叫声没听到,她只堪堪格开了他的手。 她力拔千斤的力气,现在居然连个虚胖的男人都推不开。 朱定璋凶神恶煞地瞪着她:“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看我 怎么弄死你。” 他肥腻的大手扼住她的脖子,让她挣扎不得,另一手欲要将她的肚兜给扯下。 夏蝉半点不惊慌,屈膝拼尽全身的力气往他下腹一顶。 痛苦的嚎叫声,瞬间就传得老远。 山一般的身体像烂泥一般倒下,她往边上一滚,刚好避开他沉重的身子。 狼狈地爬起身,这娇弱的身体,居然站都费力,让她觉得好生的不适应。 刚爬出那草窝子,就看到一个瘦弱的妇人眼睑上绑着白布,拿着木棍张开手摸索着走,带着哭腔无助地叫:“小蝉,小蝉,你在哪里?” 她蒙眼的白布血渍斑斑好生骇人,风将男人痛叫的声音传了出去,妇人也听到了,顾不上再探路便拔足就往前跑,坑洼不平的草地立马就让她结实地摔了个跟头。 夏蝉静静地看着她瘦弱的身子,一次次在杂草里起起伏伏,摔得头破血流的却还不放弃,她深吸了口气朝她走了过去:“娘,我在这。” 第二章:接受人生 妇人头上的鲜血直流,红艳得刺眼。 夏蝉怔怔地看着,心里大受感触。 爸妈离婚后,谁都不想要她这个拖油瓶,于是幼儿园开始她就在寄宿学校长大的。 她像是被遗忘了一样,不曾有人来看过她。 母爱是什么?她从没感受过, 原主凌乱的记忆里,却有很多这个妇人的影子。 这个妇人温柔,贤惠,无私地为她的孩子们付出一切。 妇人一把将她抱住,悲恸地哭:“小蝉,不要离开阿娘。” 抱得很紧,骨头硌着她,微微有些痛意。 夏蝉不舍得挣扎,任她抱着。 命运即如此安排,想必别有含义。 这是一个并不存在于历史的朝代,叫云朝。 皇帝赵权喜好女色不思朝政,奸臣当道腐败不堪,局势也动荡不安。 年初皇帝生了一场大病,几日不上朝,九子蠢蠢欲动暗潮涌汹。 太子生怕失了先机,欲要西山逼宫。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周密的计划被泄了出去,圣上龙颜大怒,将太子削为平民幽禁,太子一党抄家流放。 夏氏一族也被牵连在内,被流放苗州。 原主疯了,她的父亲接受不了打击,在途中一跃跳下了山崖。 母亲阮氏苦撑着,艰难地拖带着三个孩子终于到达山窝窝。 阮氏心疼地抱住她:“小蝉,你不要相信朱大人,他骗你的, 他不会带你回京城的。娘已经在想办法了,到时肯定会有人帮我们的。” 夏蝉看着她瘦弱的身子如残驽之未般,若是倒下再只怕不能再起来。 额头上的血,将眸间的布间也尽数染红,叫人看得触目惊心。 听人说蜂蜜可以止咳降热,想要拿回来给她小女儿服用,她一个人独自去撞野蜂窝,被蜇得眼都要瞎掉了。 夏蝉心生疼惜之意,握住她的手:“娘,你放心吧,如今我想通透了,我也不闹不疯了,走,咱们回去,以后我来保护你。” 搀扶着双眼受伤的阮氏下了山,山窝边上,一处处的草棚子凌乱而又荒凉,心下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命运可真会推送,将她送到这个地方来。 不过她何惧之啊,作为特种战士,她在末世什么都得学,荒野求生和格斗她都是佼佼者。 到了一处小草棚外面,阮氏扬声叫:“小全,娘和姐姐回来了。” 但却无人应,里面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夏蝉抬头一看,一个老妇人慌慌张张地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个包袱,鼓鼓囊囊的。 草棚里面的箱子大开,衣物扔得到处都是。 “二娘,你怎么在这啊?”阮氏讶异地问。 这妇人一身臭烘烘的味道,薰得令人想吐,夏蝉也想了起来,这是夏家账房的妻 子孙二娘,不过原主的记忆里,这可不是个什么善良之辈啊。 孙二娘看清是她,半点也不害怕,反而不满地道:“我是来看看夏妍死了没有,你怎么吭都不吭一声就跑进来,想吓死人啊?” 阮氏底气弱了下来:“对不起啊二娘,吓着你了,谢谢你帮我照顾妍儿。” 孙二娘嫌弃极了:“呸,一个将要死的人还想我照顾,你也可真敢想啊,让开。” 她故意使力撞阮氏的身子,欲要出去。 一只瘦弱的手伸出,拦住了她。 孙二娘奇怪地看着,夏蝉冷声道:“孙二娘,你这偷东西可真是偷得理直气壮的啊,东西给我放下,要不然我就喊人了。” 要是现在有力气,她非得好好收拾这个孙二娘才行。 流放的路上,孙二娘可真是把阮氏一家欺负得够尽兴的。 孙二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家女儿没衣服穿,拿你们几件怎么了,族长都说了,到了这里东西都可共用,再不让开看我不一巴掌把你扇死。” 夏蝉心里升起怒意,好想一拳干翻她,可是奈何如今饥肠辘辘,浑身也没劲儿。 阮氏用力地拉开她,生怕她和孙二娘起了冲突。 “娘,她分明就是偷我们的东西。”阮氏看不见,但是她可不瞎呢。 阮氏悲哀极了:“是又如何呢?” 第三章:陷入沼泽 夏蝉也知晓落魄凤凰不如鸡,且等她休息好,看谁敢欺负阮氏。 草铺上面忽然传来剧烈的咳嗽声,阮氏急急地上前去:“妍儿,妍儿?” 扒开丢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夏蝉这才瞧见那里躺了一个女孩,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脸色红得吓人。 这便是原主的妹妹夏妍,十三岁,前几天就病了,这二日更是越发的严重,什么都吃不进去阮氏拿了一天的口粮去请蔡郎中过来看,药都不开直接就说要不行了。 听人说野蜂蜜可以止咳降热,阮氏一个人就撞进野蜂窝里去,却被蜇得满头包的,一双眼睛也几乎要瞎了。 “妍儿,你醒醒,不要吓娘好不好?”阮氏无助地抱着昏迷不醒的女儿哭。 “娘,让我看看。” 夏蝉上前去,摸了摸夏妍的脸,烫得很啊,再这样烧下去估计不死都会成傻子。 “娘,你去拿点水来给妹妹擦擦身体。” “蔡郎中说你妹妹是感染了风寒,不能碰水的。” “听他瞎说,快去就行了。” 阮氏很听她 的话,还真的出去了。 夏蝉赶紧从空间里拿出特效药,立马就给夏妍打了一针,又取出葡萄糖水喂给她喝。 阮氏提了水进来,夏蝉解开夏妍的衣服拧了巾子给她擦拭着。 除下裙子的时候,她倒吸了口冷气。 夏妍白色的里裤,血渍斑斑,还有些白色液体在上面。 “小蝉,怎么了?”阮氏似乎察觉到异常,小声地问。 夏蝉深吸口气,忍住想杀人的冲动:“娘,没事,妹妹来月事了,我给她擦干净。” 夏妍才十三岁黄毛丫头,都病成这样了,是什么禽兽不如的男人,居然能下得了手。 “娘,你不在的时候,有让谁看着妹妹吗?” “娘出去找你让你弟看着,也不知他跑去哪里玩了。” “阮秋雪。” 外面突然传来急呼。 阮氏站了起来:“木伯,什么事啊?” “你儿子陷在沼泽里要沉下去了,你快去看看吧。” “啊?”阮氏惊叫一声,双手张开摸索着就要往前走。 “娘。”夏蝉叫住她:“你在这里看着妹 妹,我去把弟弟带回来。” “娘去。”阮氏拉下布条,那双眼红肿不堪,被马蜂蜇破的地方还流着血水,强光一刺照双眼疼痛无比,让她忍不住浑身都颤抖了下。 夏蝉拉住了她:“娘,你眼睛看不见去了也没用,在这里守着妹妹,你听我的,我说能带他回来,就一定能。” 她在空间里拿了支超级营养液悄悄喝下去,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又将开山刀拿出来跟着木伯往山林里跑去。 穿过林子那里有个大湖,周边都是沼泽,夏全就陷那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稚嫩的脸上满布着害怕和惊恐。 身体还在慢慢陷,沼泽一点点想要将他吞没。 看到她也不哭不叫,只是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想哭又在忍住。 夏蝉心里泛酸,安慰他:“小全别害怕,保持冷静不要乱动,姐姐会把你救上来的。” 一个年轻的男子拦住她:“小蝉别去,这沼泽深得很,昨天有头牛陷下去都没再上来。” “我弟弟可不是牛,我不可能不管的。” 第四章:懂事的孩子 湖边有芭蕉叶,巨大如伞。 开山刀挥过去整株倒下,夏蝉取了数把蕉叶,将绳子绑在腰上,挑眉看着刚才拦她的年轻男子:“拉我一把,可以吧?” 他还没从刚才的一幕反应过来,但是夏蝉已经将绳子塞到他手里了。 众人也都看傻眼了,娇弱得拿不动包袱的夏家二小姐居然挥刀劈蕉树,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置信啊。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这会儿夏蝉已经铺好几片蕉叶,吸口气踩着跑出去,还好,承受面积大她又轻盈,沼泽只是晃荡了下并没有吞噬她。 如此类推往前铺了几片,靠近夏全她趴在上面伸长手,刚好能够着。 夏全陷在那里动弹不得,她提着他的肩头用力一拔,生生就将他从沼泽中拔了出来。 “拉我回去。”沼泽感应到了重量,开始想吞噬她了。 众人回过神来,赶紧合力将她拖了回来。 夏全吓坏了,一拉上来哇地一声就哭了。 刚才那年轻男子凑了过来:“小蝉。” 夏蝉没时间搭理他:“我现在要 带我弟回去,不重要的事晚点再说。” 阮氏还在家里心急如焚地等着,赶紧带人回去她才会安心的。 她以为阮氏看到会心疼得不行,谁知道阮氏却拿起一边的树枝,狠狠地就往夏全身上抽过去,一边哭一边骂:“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呢?我叫你看着你三姐,你偏要跑出去玩,叫你玩,那地方能去的吗?” “娘。”夏全呜呜地哭着,伸出手,手心里有个沾满了污泥的蛋:“那里有鸭蛋,蒋婶说娘的眼睛用蛋敷一敷才能好。” 阮氏一听,再也下不了手,也忍不住就抱着夏全呺号啕大哭:“娘宁愿眼睛瞎了,都不要你出事啊。” 夏蝉鼻子也觉得酸酸的:“娘,不哭了,你眼睛不好呢,我去打点水来给夏全洗洗身子。” 提了水回来,夏全在外面洗着身子,她拿出眼药水给阮氏清洗眼睛。 那双眼睛真的是惨不忍睹啊,夏蝉看着都觉得痛,如果真再不好好清洗治疗,真会瞎掉的。 “娘,会有点痛,你得忍着 。” 小全洗净了泥进来,肚子咕咕叫,可是却一声不吭。 阮氏柔声地道:“小全乖哦,饿了就喝点水,一会娘把鸭蛋烤熟给你和姐姐吃。” “娘,小全不饿。” 夏蝉看了他一眼,才四岁的孩子,懂事的真是令人心疼。 给阮氏清洗好眼睛敷上药,又撒了些药粉在额头磕伤的地方:“娘,你在这里看着妹妹,一会你和妹妹多喝点水,我出去找些吃的。” 水里兑了点葡萄糖,多喝些对她们有好处。 阮氏现在也只是强撑着而已,如果再不好好休养,势必很快就倒下的。 每天族里都会给各户分发一些口粮,一人果腹都不够,何况是四张嘴,她得去找些吃的才行。 虽然空间里什么都有,但是人心难测,低调才能驶得万年船。 这个山窝窝的地方,地势坑洼不平,杂草丛生林木茂盛,还有成片的竹子和一个大湖,湖水上的野鸭子半点也不怕人,成群结伴地在湖水里嬉戏,远处的沼泽芦苇丛里,处处都是鸭蛋。 第五章:捡鸭蛋 夏氏一族的人一贯养尊处优,没做过什么粗活,不过不代表他们蠢,等他们醒悟过来很快就能想到法子征服这个湖。 当然现在,她就先做个吃螃蟹的人。 “小蝉。” 她转身又看到那个帮她拉绳子的年轻人,原主疯癫过,记忆也有些模糊,她不知道他是谁。 他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从袖里拿出半个馒头塞给她:“给你。” “给我干嘛?”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目光闪躲着不敢跟她对视,脸还腾地就红了。 这男人喜欢原主,夏蝉瞧明白了。 看着那有些灰扑扑的馒头,她懂了:“我不要,你留着自己吃吧。” 他却有些固执:“你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这湖边的野菜昨天就让她们全采光了,你在这里是找不到吃的。” “谁说找不到吃的,你看,那些鸭蛋不就可以吃吗?” 他大惊失色:“小蝉,你万万不可以走进去,沼泽会把你吃掉的。” “我自有办法,你跟 我来帮忙,鸭蛋一会分你一半。” 抽出开山刀砍毛竹,唰的一声碗口粗的竹子应声而倒。 那男人惊讶地看着她:“小蝉,这刀是哪里来的啊?怎么这么锋利。” “捡的。”军用的开山刀,当然是锋利得很。 又砍了一些藤蔓,将整齐的竹子绑起来。 他一拍脑袋:“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小蝉还是你聪明,做出竹排就可以到湖里去了,只是这样妥当吗?万一翻到水里去怎么办?” 夏蝉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做的竹排,绝对不会翻。” 她可是受过特别训练的,三百六十行,行行都得学一些。 有苦力不用留着干吗呢,让他扛着竹排走到临水的岸边去。 看着他脚步不稳的样子,夏蝉直摇头,这男子的体力很弱啊。 “没事做就在岸边编个篮子给我。” 她轻盈地跳上竹排,划着就往湖心一则而去。 野鸭看着她,吓得纷纷飞逐着争相竞走,芦苇边上处处都是洁白野 鸭蛋,不一会儿工夫她就捡了一大堆。 湖边闻讯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瞧着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鸭蛋眼都红了。 捡得差不多了夏蝉将竹排划了回来,年轻男人将编好的柳叶篮子给她,她装了小半篮:“剩下的给你了。” 族人争着想效仿她跳上竹排去捡鸭蛋,夏蝉瞧了他们一眼:“你们要用竹排我没意见,但是翻了落水别赖我就行了。” 这些够她一家四口饱饱吃一顿了,饿了那么久的阮氏和弟妹,还是宜吃淡清一些才行。 “娘,我捡了好多鸭蛋,一大篮子呢,锅在哪里啊,我给你们煮鸭蛋吃。” 阮氏讶异极了:“你哪里捡的鸭蛋?小蝉,你不是去沼泽那了?” “没事,我和一个人做了个竹排,现在很多人都划着竹排去捡了呢。” 阮氏呆坐了好久,懵懵的。 拉开了蒙眼的布条,睁着肿胀的眸子吃力地看着她,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小蝉。”外面又有人在叫她。 第六章:人弱被人欺 夏蝉出去,是刚才和她一块做竹排的男子,他提着个锅,也不敢看她的眼睛,有些扭捏地说:“我想你现在需要这个。” “是的,那就不客气了。”反正她也分了他很多鸭蛋,用他的锅不为过。 “小蝉,孙宁找你什么事啊?” 原来他叫孙宁啊,夏蝉脑子里渐渐地有了些印象,丫的,这个孙宁可不就是孙二娘的儿子吗? 他娘光明正大来偷她的东西,他倒是又悄悄给塞吃的,又送锅,这是唱哪一出呢? “娘,他知道我们没锅,给我们送来了。” 哼,这锅还是她们的呢,半路上让孙二娘给强抢了。 “那娘赶紧给你煮鸭蛋吃吧,这会儿估计都要做吃的,都得用锅呢。” “娘,你就歇着吧,我煮给你吃就好了,你眼睛不好,赶紧蒙上布条吧。” 眼馋她鸭蛋的族人还是围了过来,想看看能不能占些便宜。 一个说她家小孩在哭,一个说老人饿了二天了。 夏蝉跟她们说:“你们想要也行,用东西来换。” 反正很多,一顿也吃不完,光吃鸭蛋也腻呢。 不一会换了些野菜,还有 油盐之类的。 她的厨艺马马虎虎,做个野菜鸭蛋羹一锅熟,看着像猪食一样,瞧着她都不想吃,但是阮氏和夏全却狼吞虎咽地吃着,像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她盛了点将夏妍扶起来,慢慢喂着她喝汤。 才喂了几口一个头发灰白的妇人就走了进来:“秋雪啊,怎么这么多蛋汤啊,正好我家张宗今天不太舒服,我装点回去给他喝吧。” 阮秋雪赶紧说:“好,我就给你盛。” 那妇人并不着急走,看着一大锅的鸭蛋汤教训阮氏:“秋雪,不是我说你,过日子可不能这样挥霍,虽然今天你们意外得了很多鸭蛋,可也不能一下就煮那么多啊,剩下的呢?给我存着,以后要吃了再来找我要。” 夏蝉噗地一笑,可真有意思。 她想起来了,这个人好像是原主的姑妈夏绣,不是个善茬呢。 阮氏小声地说:“小蝉今天运气好捡到的,刚才还有人来拿完了。” “你怎么这么蠢啊,人家来要你就给啊?我弟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蠢货啊。” 她又瞪了一眼夏蝉,瞧见夏蝉端着蛋汤喂夏妍吃,心疼 得像割肉一样:“夏妍都快不行了,还给她吃什么吃啊,能省一点吃的就省一点吧,赶紧趁现在天色还没断黑,把她扔后山的江里去。” 夏蝉忍不住了,走过去直接抢了夏绣手里的蛋汤:“我家的东西喂狗都不会给你吃,好大的脸,你算什么东西啊,来我家要吃得还这么理直气壮?” 归根到底,还是阮氏太弱了,人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夏蝉,你太放肆了。”夏绣气急起来,直接就骂阮秋雪:“你是怎么教的女儿。” “我娘怎么教女儿的,不用你在这里指点,谁说我妹妹不行了,我妹明天就能好起来。” 连推半拖着将夏绣给推出草棚:“滚,哪来回哪去,我家不欢迎你。” 夏绣气得脸色发黑:“好啊,夏蝉你个贱蹄子,和朱定璋睡了就以为了不起了是吗?呸,你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朱定璋的妻子,那可是个母老虎,迟早把你给撕了。”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小蝉呢,小蝉是清清白白的啊。”阮秋雪无力地争辩。 “谁信啊,你让她脱光衣服给我们验一验啊?” 第七章:守护家人 阮氏急得又直流泪,夏蝉安慰她:“娘,你别急,她算哪根葱啊,我行得正坐得端,她说什么我都当她是狗叫。” 夏绣像是个泼妇一样,在门口骂了好一会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 夏蝉坐在门口用开山刀削着竹子,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夏全好奇地问她:“姐姐,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弓箭,小全明天想吃兔子肉还是吃鸭肉。”砍竹子的时候,她看到竹林里有肥兔子在跳动,心里就在盘算着要红烧还是清蒸了。 夏全吞吞口水:“姐姐,真的有肉吃吗?” “当然啦。” 大山物产富饶,其实不会缺吃的,她还得做个鱼竿才行,那湖里的鱼又肥又大呢。 吃得其实好解决,就是住的还是要赶紧解决一下的,这种草棚子不是长久之计,挡不了风遮不了雨。 “阮氏。”几个人上了年纪的人匆匆走了过来。 阮秋雪赶紧出来:“族长,你们怎么过来了。” “听说夏妍快不行了,我们来给你扔了,要是死在这 里,那多晦气啊。” 阮氏一听吓得脸色苍白:“三叔公,明妍也算是你的孙女啊,她还没死呢,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对她啊。” 族长板着脸说:“不要跟我攀亲带故的,在这里都是同族之人,我得为全族的考虑。” 夏蝉起身扬起开山刀,一脸杀气:“那行,我这刀可不认人,谁进来动我妹妹,我就砍谁。” “放肆。”族长冷厉地喝叫:“夏蝉,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让你们欺负人的意思,明白吗?” 夏绣在后面尖着声音望说:“人家蔡郎中都说了,夏妍快不行了。”说罢又起哄着:“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啊,一个个牛高马壮的,还怕一个疯女人不成?” 人群往里面逼,夏全吓得哇哇大哭着,阮氏也顾不上保护他,跪了下来直磕头:“求求你们了,大哥,大嫂,你们帮我说句话好不好?我的妍儿她真的还活着,小蝉说她明天就能好的。” 不管阮氏怎样苦苦哀求,所谓的族人,亲戚,全都无动于 衷。 夏妍又在里面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夏绣作势惊恐地捂着鼻子叫:“这是痨病吧,可是会传染的啊。” 人群又逼近了一步,夏蝉的手心冒出了冷汗,还是将开山刀抓得紧紧的。 这具身子还是很弱,群斗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好了。”高处传来惊恐的叫声:“夏长风被毒蛇咬了。” 人群里的大伯和大伯娘脸色顿时大变,转身往上跑。 夏长风可是他们的独生子,十分聪明好学,夏氏从上一辈开始就不受重用,夏长风三岁能识字,七岁就能出口成章,整个家族都极力栽培他,都觉得他往后能让夏氏更荣耀。 人群一散,夏蝉也松了口气,背上的冷汗都濡湿了衣服。 过了一会儿,听到有凄惨痛哭声传来。 阮氏也难过地说:“长风想必不太好了。” 夏蝉本不想管,可是坐了一会还是站起来:“我去看看吧。” 人命关天的事,她或许能帮得上忙,不闻不问那样冷漠,又跟未世的机器人有什么不同呢? 第八章:救人 不远处的草棚外围着一堆人,夏长风躺在火堆边,俊削的脸满是苍白痛苦,右肩上绑着布带,手臂上赫然有个蛇咬的印子在流着黑色的血。 穿着青衣的蔡郎中摇头叹气:“唉,不行了,这五步蛇咬的剧毒,走五步就能要了性命,长风啊,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就赶紧说吧。” 夏长风的娘往后一倒,差点没晕过去。 夏长风凄然地苦笑:“爹,天要灭我也,往后你与娘多珍重。” 夏蝉上前看了一眼:“让我试试。” “你?”蔡郎中瞪大眼睛:“夏蝉,你到别的地方去疯,别在这里瞎搅和。” 夏蝉也不理他,直接跟夏长风说:“你要不要让我试试,如果不试的话,你就只能等死,试的话,你有一半的机会能活。” 这个她不敢百分百保证,因为她没有毒蛇的血清可以帮到他。 夏长风抬起头看着这个堂妹,她的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坚定有力量,叫人忍不住想信服她。 叹了口气道:“横竖也是个 死,小蝉妹妹你要试便试吧。” “好,那你可忍住。”捡了根木头给夏长风咬住。 拿刀在伤口处上划了个十字,毒血立马就流了出来。 蔡郎中还在叫:“放血是没用的,你看,血都是黑色的,毒血早进了五脏六腑,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了。” “给我闭嘴,别在那里嚷嚷。” 挤了好一会,夏蝉能感受到力气在削弱,看来她超级营养液的效用快告终了,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能在空间里再拿出来喝。 “小蝉,我来帮你。” 又是那个孙宁跳出来,夏蝉松了口气:“好,你一直用力给他挤血出来吧,我来清洗伤口。” 将腰间的竹筒取下,里面装着兑好的肥皂水。 夏长风倒是比她想得坚强,痛得身体在发抖也没叫一声痛。 慢慢地血色变得鲜红了起来,她也松了口气。 又清洗了好几遍这才放心,拿出一粒小小的解毒丸给夏长风:“吃了吧,我尽力了,余下的就看你自己的命。” 夏长风虚 脱地喘息着:“小蝉妹妹,辛苦你了。” “有人来了。” “好像是官府的人。” “看样子是朱定璋。” 马蹄声作踏破了暗沉的夜,火把的光芒也越发的近。 孙宁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急急地说:“小蝉,快跟我走。” 夏蝉看了他一眼,将手抽了回来。 “小蝉。”孙宁心急极了:“朱定璋肯定是来找你麻烦的。”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蝉一脸的县定:“我知道,所以我不能走。”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走了那阮氏和弟弟妹妹怎么办? 一行人越发的近,正是穿着官服的朱定璋还有他的爪牙。 朱定璋一脸狰狞,恶狠狠地叫:“夏蝉你个小贱人,给我出来,敢伤本官,我今儿个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人群自动分开,不敢挡住他的视线。 夏蝉掠掠发:“我就在这呢?朱定璋,你想怎的?我可是在册的流放之人,你还想私自杀我不成?” 朱定璋冷笑:“我就杀了你又能怎么的,这一路上死的人还少吗?” 第九章:九殿下 人群后面,无声无息站着几个人。 像看戏一样,安静地瞧着,一也不着急。 “你不要杀小蝉。”阮氏跌跌撞撞地过来,瘦弱的身子挡在夏蝉的前面:“朱大人,求求你放过小蝉吧,小蝉不懂事得罪了你,我给你磕头。” 说罢就跪了下去,还真的是磕起了头。 夏蝉看着,心里别不是滋味。 上前一把要把阮氏拉起来:“娘,别给他磕头,你起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小蝉,乖,听话,你跟娘一块跪下来求朱大人吧,朱大人菩萨心肠,他一定会饶了你的。” “我不跪。”夏蝉定定地看着朱定璋:“今日他若要不了我的命,他日我必要他的命。” 朱定璋这样的小人,阴狠记仇,给他跪是没用的,何必如此轻贱自己呢。 “本官真是欣赏你的骨气啊,好,实在是好,来人啊,把夏蝉的衣服给我扒了。” 几个爪牙立马就朝夏蝉扑上来,阮氏尖叫着,拼命地用身体护住夏蝉。 “大人。”夏大伯父出声了:“ 小蝉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这般不太妥,还请你三思啊。” 朱定璋恶狠狠一挥马鞭:“今儿个我就扒定了她的衣服,谁拦着,一块把谁都给扒干净了挂在树上晾三天三夜。” 他坏坏地盯着阮氏:“就先扒了她娘阮秋雪的衣服让大家欣赏欣赏。” 夏蝉真后悔,早知道武器不要用得太光,留把激光枪将朱定璋那恶心的脸打爆多爽啊。 一咬牙她也豁出去了,手覆上戒指,欲要在空间里拿营养液出来喝下打扁朱定璋。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忽然响起:“朱衙内倒是好威风啊。” 朱定璋转头一看,吓得从马上滚落下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九…九殿下。” 夏蝉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白衣如雪眉目绝美的少年公子,负手站在人群侧边,似是天边的芝兰玉树,又像是不染尘埃的皑皑白雪,浑身清贵逼人,竟连那皎洁的大月亮也黯然失色。 心里忍不住感叹,这世上怎生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呢? 努力地想了想,原主没有见 过这个九殿下,只知道九殿下赵熙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传说生得俊美无比貌比潘安,原来是真的。 她直直地看着他,不跪不避。 他怎么会来这里?什么时候来的呢?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是她警惕性低还是他太厉害了? 她也还听说他身子很弱,深居简出在西山行宫吃斋礼佛,是个与世无争的人。 他此刻在这里,实在是奇怪。 不过看到阮氏激动的样子,她想她大概明白了,这想必是阮氏说的办法。 阮氏和赵熙的生母素王妃私交甚好,想来还是向素王妃求救了。 赵熙颇有些不悦,拧着眉头看了夏蝉一眼。 居然这般不避讳地看着他,好大的胆子。 “九殿下。” 朱定璋弯下腰,像狗一样讨好地笑:“不知九殿下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啊。” 赵熙瞧也不瞧他,展开了折扇掩着半张脸轻咳。 “九殿下,你有什么事只管交代小的,一准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这流放之地甚多瘴气,恐伤你金贵之躯啊。” 第十章:骨头很硬 他从身边走过,夏蝉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一个身穿黑衣背负大刀的斗竖男子,细心地将锦缎铺在椅子上让赵熙坐下。 赵熙摇着扇子睥睨地瞧了朱定璋一眼:“此次流放苗州甚多人,夏氏一族安置于此,是谁的意思?” 朱定璋小心翼翼地瞧了他一眼,还是老实地回答:“九殿下,这是恭王府的意思。” 赵熙的眉头,又皱得紧了一些,有些嫌弃地看了夏蝉一眼。 夏蝉有些无语了,这跟她有关吗?干吗那样看她呢? 恭王不就是三殿下吗?原主好像也不认识啊。 “九殿下。”阮氏激昂地问了一句:“素王妃可安好?” 赵熙身边的侍从提醒他:“九殿下。”切莫心软妇人之见,恭王府的事可不能管。 赵熙摆摆手:“云庆,你不用多说,我心里明白。” 本地人打猎都不敢来的白虎窝,却要夏氏一族在此安营扎寨,这不是要置他们于死地还是什么? 他也更清楚他的立场,他不想跟谁同流合污,也不想被卷入争斗中去。 对于那个位置,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但依然还是被亲兄弟推了出来守中州战场, 处处虎视眈眈,一个不慎会祸及独自在京城的母妃。 他淡淡地说:“我母妃甚好。” 阮氏跪拜了下去,朝他重重地磕了个头:“九殿下,求你带夏蝉走吧,来世做牛做马,妾身一定会好好回报你的大恩大德的。” 赵熙挑了挑眉头,冷声直接拒绝:“我不会带她走。” 这个红颜祸水,她自个惹得麻烦,那她就自己承受后果。若是谨守闺中,也不会招人嫉恨。 他那三嫂,可是个很记仇的。 赵熙傲视着她们:“能到这里来瞧瞧,是你们的福分,刚才救你们一命,你们该知足了。” 人各有命,天下间苦的人多了去,他可没有那么大悲悯之心。 虽然他长得漂亮,可是这自视甚高的态度,夏蝉还是反感。 “娘,你可真是的,你求他干吗呢?他就是想带我走,我也不可能跟他走的。” “小蝉…。” “我走了你们怎么办?你不必这般低三下四的求人,用可怜讨来的东西,那很廉价。” 这话说得有点意思,赵熙眯起狭长的桃花眸,正色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流放虽然损了她几分颜色,但是目光却澄净坚定, 浑身满带着一种傲然的气息,哪有传闻中轻浮和疯癫的迹象? 他敛神冷视,威严尊贵,无一人敢正视。 但唯独她,似乎感受不到他的气势般,半点也不敬畏,反而挑眉迎上。 “你不怕我?”他眯起眸子凝视她。 他心痒痒,她这般的傲骨,他倒是想挫一挫她的锐气。 “凭什么要怕你?”弱不禁风娇生惯养的皇子,她还真不怕。 他修长的洁白的手指抚着扇骨:“夏蝉,看来你的骨头挺硬。” 骨头眼角,无一不是傲气,夏家绝色的二小姐,原来这么有意思。 她不客气地道:“对,我的骨头,根根都很硬。” 他喉间一痒,又忍不住咳嗽。 身边的黑衣人送上水囊,他摆手拒绝,咳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骨头太硬未必是件好事。”人有时候,总得学会弯腰。 他正待要说什么,忽然外面夜鸟咕咕叫了几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怪异。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九殿下浑身一僵,拧眉看着外面。 “九殿下,只怕现在要出发了。” 他沉声问道:“何事?” “中州失守。” 他眉宇紧锁,久久叹了口气:“我知晓了,出发吧。” 第十一章:是我的人 他走到门口夏蝉叫住了他:“喂,给你点蜈蚣丸吧。”拿出来给妹妹服了几粒,正好还剩了些。 赵熙接了个正着:“什么东西?” “止咳的好东西,当然,你要是不需要,扔了便是。”反正她不想欠他人情。 他的出现,是给她解了围,现在她把这人情还给他。 不能过夜,她怕到时还不了。 九子争权,可不是过家家,与世无争的赵熙都出来了,想必很快就能听到各种不幸的事情。 中州她有点记忆,去那里的十死九伤,没人能全身而退。 原主的祖辈就是县守中州战死沙场,立下战功赫赫这才封侯的。 他漆黑的眸子凝视了她几息,把药丸扔给了身后的人。 随从早静静地守在外面,他一跃上了马,拉着缰绳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忽地从腰间解下玉佩朝她扔了过来:“朱定璋,她夏蝉是我赵熙的人,记住了。” 此话一出,朱定璋惊讶地打头看他。 “九殿下。”赵熙身边的黑衣人也赶紧说:“这不妥。” “我心意已决。”他翻身上马,低头看了她一眼:“夏蝉,好好活着,若是我战胜回来,我带你走。” 这么有意思的女人,值得他冒险。 才离开那山窝,一边人侍卫便 忍不住说了:“九殿下,这会给你招来麻烦。” “我忽然想,我和她其实也一样,她被流放于此,有人想置她于死地,我虽贵为后九皇子,但是也身不由己,中州也许是我的葬身之地。” 在她的身上,看到他的影子,帮她一把又何妨呢? 他深得父皇宠爱,哪怕小心谨慎隐忍锋芒,但是手足的嫉恨嫉妒,依然无处不在。 父皇的爱有尺度,为了稳固政权,一切皆可牺牲,包括他。 为了牵制住他,所以他的母妃留下了。 他看着清冷的月亮:“云庆,此去中州,若我战死沙场,你替我回来悄悄带走她,让她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吧。” “九殿下…。” 他一扯缰绳看着清冷的月亮:“走吧。” 前路弯弯,踏平便是。 在那夏蝉的身上,他看到了一种无所畏惧的信念,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彷徨了。 夏蝉和阮氏也回到了草棚里,阮氏嘱咐她:“小蝉,可得把玉收好了,九殿下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他说会带你回京城,就一定会的,拿着这个信物,往后别人想要欺负你就得掂量着了。” 夏蝉很是不屑:“我不需要。” 看那九殿下柔弱的样子,只怕大一点的风都能把他给吹跑了,怪不得来 的时候无声无息呢,大风刮过来的吧。 想想也是感叹,只怕云朝真要灭亡了吧,看着弱不禁风的九皇子居然都派上战场,是朝中无人了吗? 阮氏奇怪地问:“小蝉,你不是一直想回京城吗?” 芯子都换人了,思想怎么能一样。 夏蝉也只能跟阮氏说:“娘,京城现在也是乱糟糟的,回去不见得有好日子过,而且流放在这里,也不是我们想回去就能回去的。我现在想通,我们要面对现实,我们必须强大,因为这个世道可怜是没用的。” 她还是先给阮氏打打预防针好,免得到时阮氏接受不了她的巨变。 阮氏思虑着她的话,也想着这一路上的辛酸,的确也是如此啊, 夏蝉摸摸夏妍的额头,烧退了好多,在水里又加了些药粉,捏着她的嘴巴灌她喝下去。 喂完之后她也躺下休息,寻思着要怎么改善体质,靠吃营养液那肯定不是办法的。 阮氏忽然又说话了:“小蝉,睡了吗?” “没呢,娘,什么事啊?” “你还是娘的小蝉吗?” 夏蝉想一会,坚定地回答她:“是啊,我是夏蝉,你的小蝉。” 寂静的黑暗里,夏蝉能感受得到阮氏有些急促的气息。 良久后她才说:“那就好。” 第十二章:钓鱼 夏蝉早起,天刚蒙蒙亮就去湖边了。 早上的鱼出来透气,满湖的热闹。 她在空间里拿出绣花针弯成勾,砍了根小竹子做鱼竿,系上绳子再放点烤肉干做铒。 钩子投下去才几秒钟就往下沉,一拉起就是条大鱼。 果然真的好肥,起码都六七斤吧,生猛乱窜的不肯就范,要不是她喝了一点营养液,以原主的柔弱压根就控制不住。 吊了两三条起来也足够了,用柳条穿了提回去,路上碰见早起的族人,惊讶地问:“小蝉啊,你怎么弄来的鱼啊?” “湖里钓的啊。” “小蝉,能不能给匀给我一点啊。”那人吞吞口水厚着脸皮问:“我都一个月没吃肉了,我那老娘病了,也躺了好几天,就想吃点肉。” 夏蝉想了想,倒是记得他。 从夏家倾塌后,没有谁的日子好过,这族人说的话倒也是不假。 这么早起来,估计也是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吃的吧。 官府派发的官粮,每天一小把,小孩一顿都吃不饱,就别说成年人了。 她拿了条鱼给他:“回头把你的锅给我用。” 那人大喜:“好好好,我马上回去拿。” 很快就将锅拿了过来,还殷勤地给她提了一桶水:“小蝉,听说要自己开荒种地了,衙门的会送种子来,到秋季我们就得开始交粮税,到时等我家开好了荒,我帮你做些重活。” 小蝉有些开心,倒还是有会感恩的人。 “好啊,谢谢你扬叔。” 又有人过来看,也馋她的鱼肉,有了昨天晚上拿东西换鸭蛋的事,于是问她要用什么来换。 夏蝉也大方,让她拿点米就给了条大鱼她。 以后可能还要在这里生活好一段时间,笼络族人还是必要的,毕竟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人多力量大,往后她想做什么事都会事半功倍。 煮了一锅鲜美的鱼粥,香气飘得整个山窝窝都是。 阮氏盛了一碗,摸索着往上面的草棚走去,也不知是送给谁,耽搁了好一会这才空着手回来。 夏全吃得直打嗝:“姐姐,好吃,好吃。” “吃得差不多就行了, 别撑着了,以后好吃得多着呢。” 夏妍也醒了,怔怔地坐在草铺里发呆,阮氏哄着她:“妍儿,吃点粥吧,你姐姐熬得可香可香了。” 端到她跟前诱惑她,可是夏妍不为所动。 “我要回京城。” “妍儿。”阮氏很无奈:“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我不管,我要回去,要不然我就饿死在这。”夏妍倔强地一抬下巴,将香喷喷的鱼粥推走。 夏蝉看不过去出声道:“娘,你别管她,不吃拉倒。” 估计是喝多了葡萄糖水,现在不饿呢,所以还能矫情一把。 “你妹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阮氏担心极了,不吃东西怎么恢复呢,若是再身体发烫就麻烦了。 “她饿了她自然会吃的,娘,你吃你的吧,吃完饭一会有事儿要做呢,我想要搭个吊脚楼住得方便一些。” 阮氏吓了一跳:“你,你要搭楼?” 她当然能啊,不过看着阮氏张得大大的嘴,夏蝉还是改变了主意:“娘,不是我一个人搭,是想大伙儿来帮我们搭。” 第十三章:要做木房子 “娘,我们总不能一直住在草棚里吧?这可不是办法。” 现在的形势就是这样,回不去的京城,走不出的山窝窝。 今早上看到有几家早早认清形势的,已经在搬石头想砌房屋了。 昨天晚上夏长风被毒蛇咬的事,还是让人心有余悸。 但是这个地方吧,最多的还是林木,就地取材会方便快捷得多,大石头还是要到江对面的石山上弄回来,那就不容易取了。 阮氏为难极了:“可是娘也不太会这些,木头也重,我们只怕是做不来。” “娘,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呢,我在舅舅家跟他学过一些,做木楼难不倒我。” 原主的父亲重男轻女,阮氏连着生了三个女儿,除了长女夏如兰外,他一个也不喜欢,原主又爱钻牛角尖,时常委屈生闷气,于是阮氏将她送到娘家照顾了几年。 阮氏的哥哥是个闲云野鹤的人,没事就钓钓鱼,下下棋,捣鼓一些花园亭台楼阁的,也小有名气,许多达 官贵人请他去做庭院。 拜原主这段经历,夏蝉倒是可以说得顺理成章的。 夏蝉招呼夏全:“夏全,你过来帮姐姐办些事,你去问问那些叔叔伯伯们愿不愿意给我们家砍伐木材,中午吃肉,管饱。” “小蝉,你哪里来那么多肉啊?可别乱下妄语。” “娘,湖里的鱼多了去了,我今天早上就随便钓了一下,就弄到三条,还分了一些给族人呢,我看竹林里啊也有兔子,我跟舅舅学过射箭,我觉得应该能猎到兔子的。” 阮氏有些无语:“唉,你舅舅可真是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教你这些啊?” “娘,现在这些不是正好派上用场吗?” 阮氏叹了口气,有些黯然,却也不再说什么。 夏全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姐姐,扬伯他们说一会就过来。” 歇息了会陆陆续续地又来了好几个壮实的年轻人。 大约是昨天她捡的鸭蛋还有今天早上弄到的鱼,让他们相信她。 有一个 还是半信半疑地问:“小蝉,中午真的有肉吃吗?” “当然,我说到做到。” “小蝉,你要砍那么多木头做什么用啊?” “做木房子啊,总不能一直住这茅草屋,要是下大雨可怎么办?你们只管帮我砍回先,够了我再教你们怎么做,我跟我舅舅学过。” 留下二个人清理地方整平,夏蝉便背着弓箭去了竹林。 碗口粗的竹子茂盛极了,整片竹林都遮得暗沉沉的。 常夜间训练的她,一点也不受影响,竖起耳朵听着竹林间的声响。 没一会她就找到了两只兔子,天啊,这真的是兔子吗?怎么那么肥大,简直像小猪一样了。 未世的兔子再肥,也不过十几二十斤啊。 但是这里的兔子,目测都有三十斤以上。 是变异,还是快成精了?不过可不管了,饿的时候泥都吃,还怕这兔子精。 拉弓搭箭,嗖嗖连发两支,那两只肥嘟嘟的兔子就在地上扑腾了,居然连逃都不会,也太弱了吧。 第十四章:不能忍 她上前去一看,顿时明白了,不是一箭中要害,而是它们太肥了想跑都难啊。 捡了兔子夏蝉又掰了几根竹笋回去,叫阮氏剥了笋中午煮兔子。 想想这么多壮实的汉子,个个都饿惨了,这两只兔子怕是不够吃,又拿了鱼竿去钓鱼。 等她钓了回来,却只瞧见一只兔子在那儿。 “娘,怎么只有一只兔子了啊?” 阮氏嗫嚅着,久久说不出话来。 夏全扁着嘴,好生的不满:“姐姐,姑妈拿走了。” “我找她去。” “小蝉。”阮氏赶紧叫住她:“算了,我们忍一忍,少吃一些也无妨的。” “娘,这事就不能算了,总是这样忍让,她就更会欺到你的头上拉屎。” 气势汹汹杀到夏绣的草棚里,夏绣正在烧水杀兔子,看到她忽然撞了进来吓一跳。 反应过来立马就恼骂:“夏蝉你这个疯子,谁让你来我家的,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夏蝉懒得跟她吱吱歪歪的:“谁让你拿我的兔子的 ?” 夏绣却还要理所当然地说:“拿你兔子怎么了,拿了,是瞧得起你。” 听到这话,夏蝉气得都要炸了,不过要冷静啊,打女人算不上什么本事。 但是这样的事,阮氏可以忍,她却忍不了。 深吸口气:“我劝你做人还是不要太嚣张。” 夏绣撸起袖子,吐了口唾沫一脸阴狠:“你娘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算什么东西,贱丫头片子,我看你是皮发痒了是吧?今儿个我就替你爹好好收拾你,教教你怎么尊重长辈。” 夏绣一巴掌朝她脸上呼了过来,夏蝉往后一仰闪过,一手快速地缠上她的手,然后轻轻使劲一折。 杀猪般的叫声顿时响起,正待要一脚将夏绣踹倒在地,外面忽然传来惊呼:“老鹰又来抓小孩了,快,快躲起来。” 一声长啸扬起,烈日下一只巨大的老鹰低空盘飞着,锋利的爪子比人手掌还要大。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族人养的狗,也在激烈的吠叫驱赶它。 但它一点都不怕,傲然地 寻着目标。 “夏全,快跑啊,你出来干什么?” 夏全叫:“它要抓姐姐的兔子。” 老鹰朝目标俯冲下来,正是那只还搁在草棚外面的肥兔子。 夏蝉利索地拉弓搭箭,对准老鹰一放。 正中翅膀,再放第二箭,但那老鹰却是赶紧收起爪子负痛往上飞。 太高太远了,难以再击中,那老鹰吃力地拍拍翅膀,忍着痛往林中飞去。 目睹一切的夏绣,吓得脸色苍白都忘了手肘脱臼的痛。 像不认识夏蝉一样:“见…见鬼了。” 这个夏蝉,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怎么这么厉害,不仅会做竹排,还会箭法? 夏蝉瞧了她一眼:“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呢,我告诉你,我可是你招惹不起的,从今以后别想欺负我们。” 夏绣有点怕她:“不就是拿你一只兔子,你拿回去就行了,你凶什么凶,就欺负我一个老人独自在家,你还要不要脸?我告诉你,一会儿我家那口子和张宗芸芸回来,有你好受的。” 第十五章:未婚夫的选择 “嘴还挺硬的,看来手还是不够痛啊,你可以继续嚣张,我也可以让你多尝尝我的厉害,这兔子你哪里拿的给我送回哪里去。” 打脸,就要狠狠地打,跟这便宜姑妈客气什么呢? 便宜姑娘欺负起她们来,比外人还要狠。 走到一个低落的草棚,她停了下来:“蒋婶,在家吗?” 一个年老的妇人弯腰出来:“小蝉,什么事啊?” 找个人来做饭吧,阮氏的眼睛看不见,她的厨艺真拿不出手。 “蒋婶,你要是没事儿做就来帮我煮煮饭吧,中午就在我家吃。” 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妇人约莫是这里厨艺比较好的。 有吃的蒋婶当然愿意来,利落地杀鱼,宰兔子。 架起炉子烧水,还没烧开,一个穿着白裙子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吃力地提着只兔子过来了。 夏蝉认得她,是张芸芸,便宜姑妈的女儿,她的表姐。 张芸芸把兔子往夏蝉脚下一扔,粉脸生寒:“夏蝉,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啊,敢这般吓唬我娘,怪不得上官诩不要你,我若是他,我也会选如兰姐。” 上官诩是谁?想了一会,夏蝉终于清楚了。 不就是和原主有婚约的男 人么,传统的那种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婚约,原主好像还是蛮喜欢他的,一心一意想嫁他为妻。 夏家全员被流放的时候,他拿了太后的腰牌,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夏如兰,让夏如兰不用跟着流放南荒。 这也是原主崩溃的一个重要因素。 夏蝉瞧着张芸芸一眼:“他选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把我的兔子还给我就行了。” 想用这个来刺激她,真是搞笑,她又不喜欢那上官诩,他爱选谁是他的事。 现在她脑子里关于上官诩的记忆,都是模糊一片的,上官诩还没有眼前的兔子肉来得重要呢。 张芸芸看了她一眼,气得一跺脚:“兔子给你了,但是你伤了我娘,你可得给个交代吧。” “要什么交代?这是给她的教训,免得她死性不改。” 小姑娘脸皮薄,不太会吵架,给她气得脸涨得红红,一咬唇呜地就哭了,然后往高处的一个草棚子跑去。 夏蝉懒得理会她,叫蒋婶杀兔子的时候把皮毛弄完整点,到时可以做个小背心之类的呢。 这里的冬天大约会下雪吧,有备无患好。 中午砍木头的族人回来,看到大兔子两眼冒绿光直吞口 水。 “你们一会吃了饱了回去休息一会,下午再帮我砍木头回来,问问还有没有人想要来帮忙,晚上也管饱。” 饥肠辘辘的时候,食物永远比银子好使。 “小蝉,这兔子可真肥啊,我们今天砍树的时候,也看到一只野鸡,可大了,只不过跑得很快抓不住。” “是啊,也真是奇怪。”夏蝉也觉得纳闷,猜想可能是年月久远,慢慢变大的。 “小蝉。”扬伯过来:“晚上不在你家里吃,我们回去吃口粮,能不能也帮我们一块做个房子出来啊?” “小蝉,我们也是。” “我们也是。” 一双双渴求的眼睛看着她,夏蝉怎忍心拒绝。 都是被命运放弃的族人,如果不团结一心共渡难关,在低劣的环境下势必都活不长久。 “好。”她点头:“那就这么办吧,我们互帮互助,早点把住的地方解决好。” 兔子肉煮好了,几个大锅满满都是,香得叫人直吞口水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夏蝉还以为不好吃,毕竟除了一些盐巴外,什么调味料都没放。 可是尝了一块后她万分的惊讶,这兔子肉很鲜美,尤其是那汤汁清甜极了,一点膻腥味都有没有。 第十六章:靠山算什么 没凳子便三三两两坐在木堆上,端着大碗个个一言不发狼吞虎咽地吃着。 饿得久了,肉的滋味,几乎都要忘了。 喝了几口汤蒋婶就小声地说:“小蝉,你祖母来了。” 夏蝉抬头一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身穿着墨绿色的褂子,一手拿着拐杖,一手让张芸芸搀扶着,在夏长风和夏大伯,夏伯母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过来。 板着一张刻薄的脸,像是全世界欠了她的钱不还一样。 正是原主的祖母,原主好像还挺怕她的,是个很厉害的古板老太婆,这几日没出来是因为生病了。 一看张芸芸那鸟样,夏蝉就知道是她去告状的。 “咳咳。”老太太咳了几声,一双眼睛死盯着夏蝉,像眼中钉一样。 夏蝉也不鸟她,原主怕她,她可不怕。 “外祖母。”张芸芸委屈地说:“今天你可要给我娘讨个公道,我娘知晓你病重,就想拿只兔子做肉汤你喝,可是这夏蝉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娘给打了一顿,现在我娘的手碰一下都还痛得不行呢。” “ 呵呵,张芸芸,你说得倒是比长得还漂亮啊,我就问你,兔子哪来的?” 老太太冷肃地瞪了一眼夏蝉,眯了眯眼:“阮氏就这么教你规矩的?” “我娘教我的可多了,只是看人配不配得到我的尊重而已。” “放肆。”老太太气得身子颤抖:“你竟敢这般跟我说话?” “小蝉,别乱说话。”阮氏闻声过来,赶紧小心地讨好:“母亲,小蝉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看你教得好女儿,现在把夏绣给伤了,你马上带着她去给夏绣磕头认错,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让人把你们赶到林子里去住。” “祖母。”夏长风轻摇头:“这不妥,那林子里都是蛇虫,怎么能住人啊?”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蝉一点也不怕她:“祖母,你这心倒是好狠啊,你这外孙女在你耳根子嚼几句,你就想着把我们赶到林子里去喂野兽。你女儿要孝敬你是她的事,她割肉给你吃我都没意见,但别拿我冒着生命危险猎回来的野兔啊,这么多叔叔伯伯哥哥们帮我砍树呢,这是想大家 都饿肚子吗?” 她这么一说,顿时族人看老太太的眼神就有不满了。 夏蝉看着碗里的兔肉故意叹了口气:“唉,祖母向来清高,也瞧不上我们,上次还说瞧到我们都食不下咽,我也不好违了祖母的意让祖母跟我们一块吃。表姐,你最有孝心的了,你肯定不会让祖母失望的吧,毕竟我小你一岁都能在竹林里打到野兔呢。” 装十三和茶里茶气的人,她一概不惯着。 蒋婶抬起头凑和着说了一句:“小蝉能做到的,芸芸当然可以,芸芸啊,你快去吧,弄回来了要是不会杀,我去帮你。” 一个年轻的青年一下将大半碗的汤给喝了,不屑地瞧了眼夏老太太:“夏老夫人,流放的路上,阮婶求你给点水喝,你是宁愿倒在地上都不给她呢。” 夏蝉笑道:“我这祖母啊,一向是很有个性和很固执的,她说一不二的呢,她说不吃我家的,她就不吃的,不信你们就瞧瞧。” 老太太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看着那香气四溢的肉和汤,只能拼命地吞口水。 第十七章:知恩图报 老太太也是馋得不行,可是面子又落不下,这么多人看着呢。 夏蝉视而不见,就是吃肉喝汤。 老太太又瞪着阮氏,但是阮氏现在眼睛又看不见,可把她给气得牙痒痒的。 “小蝉。”夏长风和煦地笑着上前来:“听说你要起木楼,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你只管吩咐我。” “长风哥,你的手还没好仔细呢,不着急。”就凭刚才他劝了老太太一句话,夏蝉都礼让他三分。 “粗重的活我做不来,可一些杂事我还是能做的啊。” 夏大伯父也说了一句:“小蝉啊,我下午也来帮你砍树。” “我也来帮忙。”夏伯母感激地说:“小蝉,昨天幸好有你救了长风,往后你需要我做什么只要说一声,伯母绝不推辞。” 儿子就是她的一切,夏蝉救了她的儿子,那就是她的大恩人。 夏蝉心里甚是愉悦,这才是正能量啊,没白付出。 “大伯父,伯母,有你们帮忙那倒是好,你们过来也学着点,到时你们也盖个木楼,这样住得安心 多了。” 老太太可恼气了,拐杖敲得作响:“我让你们跟我过来,可不是让你们给她干活的。” “母亲。”阮氏端了一碗肉,摸索着端到老太太的面前来:“你也吃一点吧。” “娘,人家不吃我们家的东西。” “小蝉,你别说话了。”阮氏摇头阻止夏蝉,又轻声地说:“母亲,你就吃一点吧,别跟小蝉计较,她年纪还小呢,不太懂事。” 老太太看着肉都忘了骨气了,阮氏给了台阶她就顺势下了,却还要装腔作势:“要不是你求我,我才不吃呢。” 那样子夏蝉瞧着就反感,不过也懒得跟一个病歪歪的老太太计较。 吃了饭大伙也不休息了,凑在一起商量着怎么起木楼。 夏蝉有段时间在湘西特训,接触过那里的房子,颇是有兴趣于是跟当地人请教学习,去荒岛野生求生的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现在要再做,那就简单顺利得多了。 夏长风将笔墨纸砚取来,将她描述的木楼画下来,大家商量着热火朝天的,下午干 活一个比一个使劲,力气像是用不完一样,木头一下午就堆得小山一样,她带着几个壮实的小伙子也搭好了框架。 眼看着太阳要下山了,夏蝉赶紧拿着鱼竿就往湖里跑。 虽然现在也算不上大家都说回去各吃各的,但是辛苦了一天,她还是想他们吃好一些,吃饱才有力气干活嘛。 才上了两条鱼,蒋婶就跑了过来急急地叫:“小蝉,你快回去看看,朱定璋又来了,现在说要把你刚做好的框架给拆了。” “他敢。”夏蝉把鱼竿塞给蒋婶:“你帮我拿着,我现在就回去看看。” 爬上小山坡远远地就看到朱定璋那个狗东西骑着马挥着鞭子四处乱打一通,好几个爪牙挥着刀威吓人,用力地砍拆着刚做起来的框架。 走近了就听到朱定璋在叫喊着:“赶紧地把柴火堆在这木头上面,让你们在这里开荒种地,居然浪费时间在这给我搞这玩意儿,一把火统统都烧了。” 夏蝉取下背后的弓,搭上箭对准朱定璋的脑袋咻的就射了过去。 第十八章:初见白虎 竹箭夹着疾风,让朱定璋脑门发寒,转过头一看那箭已经近在眼前,避无可避。 朱定璋头皮一紧,箭直直地插在他的发髻之上。 若是再低一点,那箭插的地方就是他的脑门了,朱定璋瞬间吓得冷汗涔涔而出,脚一软差点没从马背上栽下来。 “保护大人。”一个手下反应过来,大刀挡在朱定璋前面。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夏蝉从容地走上来,定定地看着朱定璋:“你敢拆我的房子,我就敢要你的命。” “你想谋反吗?”朱定璋壮着胆子冲她叫嚣:“夏蝉,我可是朝廷命官,你居然敢行刺我,好大的胆子,把她给我抓起来。” “你瞧瞧这是什么?” 夏蝉将白色纹龙玉佩亮给他看:“九殿下那天说的话,你不记得了?我可是九殿下的人啊,你也敢动?我做的木楼你也敢拆,你这是不把九殿下放在眼里,好大的狗胆。” 借别人的威风壮势,她也会的,省心好用就行。 族长也匆匆赶了过来:“ 朱大人,这木楼拆不得啊。若是再住草棚,那夜毒蛇咬人的事还会再重复,而且一下雨这可如何是好?” 朱定璋看着几个拿着大刀的气势汹汹的爪牙,顿时底气又回来了,端着威风怒叫:“老子才不管你们住什么,总之你们到这里是来就是开荒种地,不是来舒舒服服享受的。” “大人。”族长低声下气地跟他讲道理:“只有先安居,这才能开荒种地啊。” 朱定璋一点都不为所动,依然恶狠狠地叫嚣:“现在草棚不能住吗?要不是圣上开恩,你们早就全诛了,我说拆就拆,动手。” “狗官。”夏蝉冷笑:“你也不过六七人,我这族里可有一百来号人,要不你试一试,看你能不能走出这山窝窝。” 朱定璋想什么,她一眼就能瞧得出来。 如果族人不想被欺负,那么就得自己勇敢站出来。他们不敢出头,行,那她就来做那个出头鸟。 沉寂了一会,一个族人拿着廉刀站了出来 :“谁敢来拆我就跟他拼了。” “夏遥,你好大的胆子,你敢跟朝廷作对,是不是不想活了?” 叫夏遥的男人激动地叫道:“朱大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们安置在这个地方,就是不想让我们都活着出去,这是当地人闻声色变的白虎窝,你说这是特地给我们留的地方。” 他此言一出,四下震惊,一些族人脚都软了,瘫坐在地上绝望地摇头。 一些人抬起头愤怒地看着朱定璋,手也悄悄地攥紧了武器,或是锄头,或是木棍,柴刀。 朱定璋也不蠢,感受到了威胁,立马不敢再逞威风了。 用马鞭指着族人放话:“好,你们都给我等着,从今日起本官就断了你们的粮,不怕饿死的,只管跟本官作对。” 山头忽然一阵长啸,一只比马还大的白虎立于山顶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山窝窝,像随时会冲下来一样。 朱定璋吓得魂飞魄散,抱住马头抖音叫:“快,走…走走。” 第十九章:商量 夏蝉抬头怔怔地看着,隔得那么远,她依然感受到了它的凶猛的气势。 这么威武的大老虎,她也还是第一次见呢。 未世的老虎都被关在笼子里,磨折了杀气和威风,温驯得像只大狗一样。 耳边的声音变得细微又紧张,阮氏拉着她:“小蝉,快躲起来。” 阮氏将三个孩子压在身上,张开双臂护着。 很久很久之后,终于听到了孩子低低哭泣的声音,然后陆陆续续有族人从草棚里出了来。 大家围坐着不发一语,无比的绝望和沮丧。 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哄,悲哀地问:“族长,我们在这里就只能等死吗?” “横竖一个死,族长,要不我们不管不顾了,冲出去也许还有活路。” 族长大口吸着竹筒做的水烟:“冲出去就是造反了,若是如此,那我们夏氏一族往后再无指望。” “族长。” “族长。” 族长叹口气说:“这是我们的命,也只能由天安排,老虎不会到人多的地方来,我们尽量不要到山林里去,以免有什么意外。” 夏蝉抬起眸子:“这样可不是办法,我们在明它在暗,它总会 冲到山窝窝里来的,我有办法来处理这个隐患。” 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她站了出来:“恭王特地安排我们在这里,就是不想我们活着,逼得我们造反,只会引来灭族之灾。” 人心很黑,比虎凶狠多了。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是一百多人的力量集在一块,却是无限的。 “我在书里看过,老虎虽是森林之王,但也有办法治它。”再凶猛又如何,毕竟是没开窍的动物。 “什么办法?” “挖陷阱,在老虎出没的地方。” 夏长风崇拜地看着她,双眼放光:“是啊,怎么没有想到呢,还是小蝉妹妹聪明,我曾经也听人说过。” 夏蝉想了想,思索着这里的地形:“挖好陷阱,到时白虎来袭,运气好可能它会掉到里面去,倘若它下山伤人,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将它引到那里去解决。” 蒋婶摇摇头:“小蝉啊,谁敢引啊,谁能跑得过老虎啊?” “我提出来的,就我吧。我会开始练习跑步,让我自己跑得快一些。” 族长放下水烟,清清嗓子也说话了:“眼下我们全族人要面对的不仅是 官府的人,还有猛兽的威胁,大家要团结一心才能共渡难关,就听小蝉的。” “凭什么听她的啊?一个疯女人说的话你们都信,真是笑死人了。” 第一个反对的,又是那便宜姑妈。 不过这次不用夏蝉怼她,族长就帮她说话了:“夏绣,那到时老虎来了,你出来引走吧。” “族长,你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跑啊?” “那你就把嘴巴给闭上,张启,管好你家的,如今是什么形势还看不清楚吗?倘若我们再不团结,可不是一家人的日子不好过。” 事关生死,族长也严厉了起来,张启瞪了妻子一眼,夏绣心里不服气,却也不敢再多嘴说一句。 “长风哥,我说你画,然后大家齐心合力做好防范措施。” 她没自信能打得过老虎,但是有虎为患,岂能安寝,必须赶紧做出计划才行。 这二天她也把地形约记熟了些,叫夏长风画出来,然后在四处标记划好,让大家明天一早就去挖陷阱。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地上可以插上尖利的竹子,老虎一旦落入陷阱,不死也伤,再饿它个几天奄奄一息了准能捕获。 第二十章:厉害瘴气 有了希望,族人也没那么害怕了,但是族长还是愁眉不展,低声跟夏蝉说:“咱们这里要做木楼,要挖陷阱,眼下开不了荒种地,朱大人不再给我们发粮食,可要怎么办才好。” 现在在族长的眼里,夏蝉虽然是个丫片子,但却是有担当,能做大事的人。 夏蝉担下了找食物的重任:“族长,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自然的馈赠是很丰富的,竹林里有很多野兔,湖里有鱼,饿不死我们的。” 族长叹了口气:“如今看你,倒是有几分曾高祖的风采。” 此言一出,族人看夏蝉的眼神都有些恭崇。 夏家曾高祖何许人物,一柄长枪独闯千军万马,令胡人闻风丧胆,把赵高祖从胡人后营里背了回来,只是后世的族人,再怎生培养,都无半分夏家先祖的风采。 族人比她想的还要勤奋,借着清亮的月色连夜建着木楼,四处燃起了火把用来驱赶蛇虫猛兽。 天色微微亮,一幢做好的简单小木楼就屹立于山窝间。 族长安排好人手挖陷阱,妇嬬幼弱也没闲着,女人们削枝编竹,小孩子拔草搬石,从没有过的团结。 竹子编好的竹筐扔到湖里一捞,鱼虾乱跳 着就捞上来了,这比钓来得更快一些。 夏蝉砍了竹子和族人一块放在挖好的陷阱里,再在上面铺上细软的树枝,插上柳条做好标志。 林中凉风袭来,浓雾蜷延,只片刻工夫顿觉浑身都不得劲。 年长的警戒地说:“是毒瘴气,捂住口鼻。” 还是慢了一步,大家都昏昏沉沉软乎乎的。 夏蝉心里暗叫不好,查看空间里的药品,似乎没有瘴气的解药,瘴气还越来越浓,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头痛欲裂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若是现在有猛兽来袭击,那就真的是一锅熟了。 “小蝉,小蝉。” 是孙宁的声音。 “不要进来。”她用力地叫出声, 似乎还是慢了一步,孙宁已经出现在她的视线内了,他口鼻包着巾子,一手紧握着柴刀跑了进来。 “小蝉,你没事吧?” “我像没事的样子吗?”起都起不来了。 “是毒瘴。”他赶紧把她扶起来,然后大声地叫:“大家快进来,他们都在这呢。” 拿了一把深绿色的草挤出汁搽抹在她的鼻尖上:“这是清扬草,可消瘴毒。” 好臭,不过脑子似乎清醒了许多。 几个族人背着中了瘴毒的人 下山,夏蝉腹中翻动难受极了:“孙宁,放我下来,我想吐。” 扶着树狂吐了起来,满眼的星星都在晃动,这瘴气也太是可怕了,以前她听说过,现在还是第一次感受。 喝下加了营养液的水,可还是软绵绵地没力气。 几个族人比她更惨,只能躺在草地上动弹不得。 “孙宁,找到小蝉了吗?”木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夏蝉有气无力地说:“木伯,我在这呢,什么事啊?” “小蝉,你快回去,朱定璋又来了,也不知是什么事,族长让你赶紧回去。 那狗官又来了,还真不是时候。 她可没力气来对付他。 一咬牙还是跟孙宁说:“一会你跟我先回去,记住一定要装作自在一些,别让朱定璋看出我有什么不妥。” 几个严重的族人,先在这里休息一会,等朱定璋走了再回去也不迟。 喝下竹筒里所有的水,强撑着酥软的身子和孙宁若无其事地走回去。 刚走近一处草棚,蔡郎中就讶异地问:“小蝉,你没中瘴毒吗?刚才好大的瘴气将整个山头都覆住了。” 夏蝉差点软一脚跌在地上,这个蔡郎中嚷嚷得那么大声,是生怕朱定璋不知道吗? 第二十一章:必须抓活的 “小蝉,你没事吧?”夏大伯母紧张的擦擦手欲想上前。 族长忽然厉声道:“小蝉是谁?她身上流着我们曾高祖的血,小小瘴气岂能伤得了她。” 夏长风反应了过来,凑和着说:“是啊娘,你真是多虑了,小蝉有带清扬草呢。” 夏伯母也明白了过来,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 朱定璋狐疑地看着夏蝉,看她依然和昨日一样沉定,手里拿着利箭在把玩,尖利的箭头让他有些发怵。 这个女人清醒过来后,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厉害得不得了,昨天一箭差点没穿过他的脑袋。 有些人他治不了,上报便是,自有人来收拾他们。 今儿个来的目的,不就是上面的手段么。 夏蝉也是松了口气,这肥头猪脑的朱定璋应该没看出她有什么不妥。 “朱大人,你是给我们送粮来了吧,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们正愁无米下炊呢。” 鱼啊,野兔啊,看到他们来的时候,族人都早早就藏好了。 朱定璋怔了下 ,冷哼一声:“让你们好好开荒种地,你们却偏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想发口粮,做梦吧?都给我听着,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把白虎给我抓了,必须得活的。”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族长紧皱着眉头:“朱大人,这白虎岂是我等能抓得了的?” “这是你们的事,你们吃着官粮,就得好好替官家办事。” 族长下意识地看了夏蝉一眼,夏蝉不悦地挑挑眉,倚靠在木楼边:“朱定璋,想要牛干活又不给牛吃草,岂有那么好的事?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怎么抓白虎,你以为那是狗吗?” “是啊,朱大人,我们实在是饿啊。” 朱定璋一脸的不耐烦:“饿死也是你们的事,给你们十天,要是没抓到白虎,到时哼哼…你们只怕比死还难看。” 木伯从林子里跑出来,急声呼叫:“快,快躲起来,白虎要下山了。” 朱定璋吓得狼狈地就往马那儿跑去,爬了几次这才抓上马背,急急一挥鞭领着爪牙就跑了。 那熊样可真是 令人不齿,夏蝉也站不住了,虚弱地地滑坐在地上。 “小蝉,你怎么了?”夏大伯母赶紧跑了过来。 “瘴气,很难受,全身没力想吐。”不行,她现在又想吐了。 族长把半吊子的蔡郎中拉了过来:“你快给小蝉看看。” 蔡郎中脉都不把,直接就说:“吸入了瘴气没法子的,长则十余日,短则七八日上吐下泻。” 说得都是没用的话,夏蝉吐了会直接问他:“这当地的若是中了瘴气怎么治的?” 一方水土一方人,能在这片土地上安生的,肯定有法子的。 “这我就不知了。”蔡郎中摇头:“用清扬草止瘴毒我还是听人说的。” 陆陆续续地,挖陷阱的人都抬了回来,无一不是和她一样都中了瘴毒,全都躺在草地上,根本连坐也坐不起来。 喂下去的清水,也都尽数吐出来。 族长脸色沉重得很,都是族中年轻的壮力,如今全都这样,万一要是有什么猛兽攻击,村里的老弱妇孺怎么有防守之力? 第二十二章:无计可施 夏蝉在空间里拿出解毒的药物服下,也全都尽数吐了出来。 这瘴毒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不肯消退半分。 孙宁帮她家提了桶水回来:“小蝉,族长明天去进城找药。” “我们能进城?”她隐约记得,好像流放的时候朱定璋说过,不得离开流放之地,要不然格杀勿论。 “不能的,不过族长要去试试,我明天也想上山去看看。” 夏蝉讶异地抬头看孙宁:“这个时候可很危险,你要知道现在族中没有多少壮实的年轻人,你冒然进入很危险。” 他沉定地说:“我知道,但是你们这样拖下去也危险,怕就怕朱定璋知晓过来找你麻烦,我想啊,你们中了瘴气这般严重?那林子里的野兽呢?它们是怎么避免的?或者会是吃什么能消除瘴毒?” 夏蝉听他这般说,心里也是挺舒坦的。 这算是大家互相帮助的好局面吧。 “孙宁,你说得对,明天早上再说吧,如果我能好些,我 跟你一块去,如果我没好转,你最好结伴而行。” 她希望睡一觉之后,精神和体力都能恢复。 但是天亮的时候,浑身还是无力。 阮氏心疼无比:“小蝉,苦了你了,再忍一忍哦,族长天一早就已经出去了。” 夏妍坐在一边带着恶意瞅着她,夏蝉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看我干吗,闲着就出去帮蒋婶打下手。” 夏妍却冷哼一声别开脸:“我才不去呢,我要回京城。” “做梦呢。”这么久了还认不清现实吗?十三岁的女孩了,也该懂事了。 夏妍咬牙不服气地看着她:“你是做梦,但我跟你不一样,大姐姐最疼我的了,大姐姐一定会来接我回京城的。” “那你就等着吧,在她来之前可别先饿死,你去帮着蒋婶好好做吃的,不干活就别吃饭。” “娘,你看,她欺负我,我可是个女孩子,我才不去做那些粗活。” 阮氏轻声地劝解她:“妍儿,我们家比不得从前了,现 在跟你这般大的孩子,都在外面帮忙做些事呢,弟弟也去拔草了。” 夏妍头偏一边,半点都听不进去。 夏蝉没精力管她,饿得一点劲也没有,头还痛得很。 昏昏睡睡直到傍晚,听到母亲和蒋婶在外面说话。 “族长现在还没回来,真是愁死人了,一个比一个严重的。” 夏蝉睁开眸子,吃力地看着外面,金色的阳光已经西斜,都过去一整天一点好转都没有,这瘴气可真可怕。 听到阮氏在说话:“孙宁一早说去林子里转转,可回来了?” “刚回来了,捡了几个鸟蛋摘了些野果子什么也没带回来,反而摔得头破血流的。” 夏蝉听着也挺失望的,不过也是奇怪,这里的动物是不是对瘴气免疫了? 月亮早早升起,族长依然没回,徨恐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上,也都早早散各回各去歇下。 寂静的山窝下,又听到了白虎啸叫的声音,更是让人心头一震,抱着身子越发缩得紧紧的。 第二十三章:白虎下山 “姐姐。”夏全很害怕,缩在夏蝉的身边,小小的身体在瑟瑟发抖:“老虎是不是要下山吃人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夏蝉伸手抱住他:“别怕,姐姐会挡在你前面的。” “小蝉。”阮氏急急地说:“那老虎好像要来了,我听到了声音。” 来,只怕也没有办法。 可夏蝉还听到了小孩啼哭的声音,抬头还能看到一些草棚里漏出的灯火,心里也急得不行:“娘,你出去跟他们说一声,叫他们熄火安静,尽量躲起来。” “好,娘马上就去。” “娘,你要小心一点。” 提心吊胆地等着,幸好一会儿阮氏还是平安回来了。 夏妍害怕得钻进阮氏的怀里:“娘…我,我看见老虎了,好大,要吃人了。” “别出声。”夏蝉喝止她。 手覆上空间,将麻药拿了出来轻抹在开山刀上,把刀递给了夏妍小声地说:“要是老虎进来了,我会冲在前面,你看准时机砍老虎。” “我,我,我怎么敢。” “你要是敢拼,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要是不敢,全都等着被老虎吃 掉。” 她也怕,可是她不能退。 既然生死考验在眼前,那也只能拼了。 若是她还有开弓拉箭的力气,她都用不着让妹妹来出头。 把营养液倒进水里给夏妍:“喝下。” “什么…。” “能给你壮胆的水。” 不知道对夏妍有没有用,但是总得试试。 万幸的是,老虎似乎对于吃人这事没什么兴趣,巡逻了一圈又往山上跑去了。 好一会听到族人低低哭低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叫人心头发涩。 “族长回来了。”蒋婶跑了过来。 黯淡的月光下,几个族人壮着胆子打着火把出去将族长背了回来。 似乎是负了伤,一只腿上血迹斑斑。 他的儿子看了心疼不已:“父亲…。” 族长摇摇头,满脸苦涩:“罢,小伤而已,只不过运气还不错,寻到解瘴毒的药,快拿给大家服下。” 没让蔡郎中给他包扎,亲自送了药进来给夏蝉。 “我有些渴了,阮氏,给我装碗水喝吧。” “是,族长。” 阮氏也聪明,走的时候还把夏全,夏妍给 叫了出去。 族长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粒通体乌黑的药出来:“孩子,快吃下吧。” 夏蝉接过,直接就吞了下去。 “丫头,你怎么问也不问就直接吃下去,你就不怕这是毒药?” 夏蝉抬起眸子直视着他:“若是你被朱定璋收买,你不会这么晚才回。”这个地方危险得很,也没什么路,一个小湖说不定就是个沼泽,陷下去分分钟都能要命。 惜命的话,他会等到天亮了才回。 “我现在发现你这丫头,真是个聪明的,我去县上找药,朱定璋知晓我出来把我打了一顿,只不过他不敢杀我,我跟他说了,我要不能回去,你明儿个就去取了他的脑袋。” 很好,族长还是个精明的人。 “只是县上所有药铺都不卖药给我。” “那这药?” “他一个随从给我的,让我不要声张,他说…他是九殿下的人。” 夏蝉心下忍不住冷笑,什么与世无争,都是假象啊。 看,个个还不是在培养自己的势力,只是她又要倒欠了那高傲赵熙的一个人情了。 第二十四章:野猪来袭 族长也一脸无奈,神色沉重地说:“也不知这事是福还是祸,我们夏氏一族已经沦落至此,再也伤不起了。” 夏蝉安慰他:“你也不用想那么多,反正我们现在已经在泥泞低谷里,还有什么好惧的?我们走一步行一步,只要天不灭我们,总是能活下去的。” 吃下了药,她也能感觉到慢慢地恢复力气。 一会就坐了起身:“族长,让蔡郎中好好瞧瞧这药是什么做的,我们往后若要在这里生存,那就得克服瘴毒。” 药的确挺好的,没一会被瘴毒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族人也都逐渐就恢复了过来。 蒋婶将又煮了一锅鱼汤给大伙吃,蔡郎中给族长包扎着腿。 朱定璋可真狠,这么一把年纪的老人了也下得了手,一条腿打得都快断了,也亏得族长信念坚强,忍着剧痛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回来。 但是往后只怕那只腿也是废了,夏蝉在捣碎的草药里加了止血生肌的药粉给族长敷上,让人将他抬回去休息。 处理 好一切,天色也隐隐发白了,林间白茫茫的一片,还夹杂着不太和谐的嗷嗷叫声音。 感觉好像是野猪,夏蝉来了兴趣,喝下营养液捂好口鼻:“娘,我出去一趟。” “小蝉,你现在才好些,还是休息一会吧。” “不用,我躺了两天,觉得骨头都生痛的,就想走走,放心吧这次我带着清扬草上山去。” “那你可得多加小心啊。” 很快上了山,循着那嗷嗷叫的声音找去,在陷阱里发现了只通体黝黑的野猪,哟,可真好,又可以改善伙食了。 扯下树藤做绳子,摁住那小野猪的四肢,快上百斤的东西,她一手都能拎得起来。 背着回去孩子们看到野猪,又害怕又是兴奋。 蒋婶磨着刀:“小蝉,你身体还没好呢,怎么一早又出去了?” “我们那天挖的陷阱,老虎没用上,不过现在起作用了,蒋婶,今天可以吃点猪肉了。” “听说野猪很大的味,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呢?” “没有食物什么都好 吃,吃饱了大家有力气了,今天还得赶紧忙活起来,趁着天气好赶紧把木楼做好。” 吃饱了都不用谁催,都自发自觉地要上山做事。 夏蝉正教族人怎么盖房子,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听到山上有人大喊:“快躲起来,有大野猪来了。” 几个砍树的人从山林里钻出来,拼命地往山窝窝跑回来。 族长也大惊失色:“快,都躲到自己草棚里去。” 夏蝉眯起眼,看到林中巨大的黑影追着砍树的族人跑,那哼哼的声音老远就能听到。 瞧着像有三百多斤,好壮实的家伙。 她抽出开山刀:“小全,赶紧进屋去。” 迎着跑了过去,速度快得像影子般,孙宁眼睛瞪得圆圆的。 真的是野猪,比她早上捡到的不知要大多少,又黑又壮像小山一样,长长的嘴巴尖尖的獠牙,像发疯一样攻击人。 一个族人机灵地藏在树后,它直接就用身体撞了过去。 齐腰粗的大树晃动得厉害,被追逐的族人恐慌得都忘了要躲避。 第二十五章:猎杀时刻 野猪撞翻了一个族人,眼看着就要扑踏过去。 夏蝉大声地叫:“快打滚。” 同时竹箭连发,野猪的皮厚实得紧,有些居然穿刺不进去。 这竹箭只怕没多大的效果,不妙的是,她看到还有一只更大的公野猪又从山林里跑了出来,若是出了林子没了障碍物它们肯定会跑得更快,还会伤及到山窝里的老弱妇孺。 她跑了过去,故意去招惹它。 靠得近她的箭法就越发的准,箭箭往它的要害暴击。 野猪越发的暴躁,她那么显眼的目标,不攻击她攻击谁呢? 故意引着野猪往竹林那边跑,利用较好的地势闪躲。 这里没族人了,她连箭都懒得用了,拿出开山刀一个反身就朝野猪刺了过去。 双手抓住只肥蹄子就想举起来往地上摔晕它,但有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只是拖动了些而已。 这身子太弱了,营养液的效用都大打折扣。 抓住竹子一跃,避开凶猛公野猪攻击。 两只野猪咆 哮着,以身体撞竹子,要将她给撞下来。 竹林茂密,竹子给野猪撞断了也不会轻易倒下,她争取时间将空间里的麻醉药取出抹在箭头上,对着野猪的肚腹就是一阵乱击。 慢慢地领头母野猪动作就迟缓了,她使力一刀就劈了下去。 锋利的刀无往不利,几乎要将猪头给削下来。 母猪在地上扭动挣扎着,不过攻击力已经不足为惧了,她拿着开山刀看着后面那只雄壮威武的公猪,跟大黑熊一样,皮毛粗硬根根倒竖,刚才她射了几箭都没有伤它分毫,对付起来估计更棘手。 打算在空间里再拿营养液出来,瞬速地将体力提高到极点一举将它给拿下。 忽然一阵喧天的杂声传来,公野猪瞬间惊恐,然后掉头就跑。 夏蝉松了口气,看到孙宁领着人敲打着锅碗盆瓢出来进来。 “小蝉。”孙宁心急地跑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没有。”一只野猪, 她还没放眼里。 他怪异地看着她,像是关心,又更像是陌生。 夏蝉懒得解释,跟族人说:“把这只野猪拖回去,今天又可以吃饱了。” 有肉吃大家都高兴,合力从竹丛里将野猪拖回去。 烧水杀猪,个个欢欢喜喜的像是过年一样。 还有人在湖边扯了一把野葱回来,放下去一块煮香气四溢,个个闻的都直吞口水的。 “小蝉。” “有事?”夏蝉抬头看了孙宁一眼又低头继续削着竹箭。 那只公野猪随时有可能出现,她得多做一些准备。 孙宁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开口问了:“小蝉,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很厉害是不是?”她冲他一笑:“人醒悟了,潜能是无限的,若是再不厉害一点,我怎么保护得了我母亲和弟弟妹妹?我身上本就流着夏氏好战的血,我们夏家的高祖是怎样厉害的人物,作为后代自然也不会弱到哪儿去。” 这话孙宁信不信由他,反正她就这么说。 第二十六章:威吓 “肉好了。”蒋婶一声喝叫。 众人赶紧拿着碗过去吃肉,蒋婶装了满满一碗肥腻的肉给夏蝉,笑盈盈地说:“小蝉啊,婶特意给你盛的,这肥的可香了。” 夏蝉看得连连摇头:“蒋婶,我可不喜欢这么肥的。” “这肥的才好吃呢,你看他们都争着吃肥的,油水足,我不是我先给你留着,这会估计都抢光了。” “我吃点瘦的肉和汤拌饭就好了。” 围着大锅吃肉喝汤,个个都很高兴满足。 马蹄声作响,一抬头看到朱定璋那狗官又来了。 夏蝉搁下碗取了箭来,直接对着朱定璋的马射,咻的一声射中了马前蹄,人仰马翻地让他重重一头栽在泥湖里。 几个手下七手八脚将他拉了上来,朱定璋气得脸色发黑:“夏蝉,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刺本官?” “你可以再嚣张一点,我还能更大的胆子,朱定璋,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夏蝉好着呢,这一跟头只是给你的教训,往后我族人要 是去县上,你要是再敢伤分毫,我要了你的狗命。” 朱定璋气得咬牙切齿地:“好你个夏蝉?你就不怕我领兵来灭了你全族吗?” 夏蝉淡定地道:“你只管来,我等着,但是你记住,我的箭可不认人。” 朱定璋后悔极了,早知道趁着夏蝉疯癫的时候早早杀了她就好交差了,昨日夏氏那老东西出来找药,他就怀疑夏蝉是中了瘴毒,今日特地再来看个虚实。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又把箭对准了朱定璋:“来,再让你瞧瞧我的箭法,让你好长点心。” 对准他拉弓放箭,一脸的杀气。 族长赶紧喝叫住她:“小蝉,别乱来。” 她置之不理,眯眼瞧准了一松手,咻的一声箭刚好又插在朱定璋的发髻上。 朱定璋吓得脚一软,要不是手下扶着只怕站都站不稳。 “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箭插在你的头发上,下次,就是你的脑袋,滚,给我走回去。” 几个人扶着朱定璋,狼狈地往外跑,走得远了一些朱定璋才叫 嚣着:“夏蝉,你给我等着。” 族长叹了口气:“夏蝉,你又何必得罪他呢?往后我们诸多事,还得求着他呢,开荒后种地,种子还得要经他手呢。” “我不觉得你要什么他就会给,朱定璋可不是个好人,我们流放在这里,条件有限,很多东西还是免不了要到县上去筹备。放心吧,我心中有数,我不会杀他的。”她就是恐吓他而已。 杀了,那就真是谋反,就不是小事了。 朱定璋的后面,可是朝廷,她便是再张狂,也没力量跟朝廷作对。 “一路走来,官兵不知搜刮了多少遍,现在只怕全族的人都凑不齐一两银子,便是去了县上,又能买些什么啊?” “族长,这个你就放心吧,这山上到处都是宝,看怎么变成银钱就是了。” 族长有些傻眼:“这穷山僻壤的,哪还有什么宝啊?” “怎么会没有呢,山里有蘑菇,灵芝,还有各种猎物,草药,还有这满山的木材,也可烧成炭卖出去。” 第二十七章:不惯着 一天的工夫,一幢木楼就快做好,夏蝉还砍了竹子,让巧手的族人做竹床,桌子之类的。 阮氏在收拾着,准备一会将东西搬到木楼上去。 她拿着开山刀,背着竹筐出去。 进了山林,蘑菇遍地,一会就采了满满一筐,到了湖边又打了几只野鸭回去。 看到阮氏还在草棚外面摸索着编篮子她顺口问了一句:“娘,东西都搬到木楼上去了吗?” 阮氏挤出笑,什么都没说。 夏妍气愤地就道:“搬什么搬啊,说得简单,好人你做,坏人我们来当。” 夏蝉好生讶异:“干嘛了?”吃火药了吗?谁惹这小辣椒了。 “哼,还怎么了,你自个去看看不就行了。” 把野鸭和蘑菇交给蒋婶:“你叫夏妍出来帮忙,我去木楼看看。” 蒋婶叫住她:“小蝉,算了,别去了。” “干吗呢?我这木楼,不会是有厚脸皮的人要捷足先登吧?”全族的人都知道,那是她的木楼。 “你祖母她,她先搬过去了。”蒋婶叹了口气,劝她:“罢了,她是你祖母,孝敬她也是应该的,现在砍了 这么多木头,明天又可以再给你们建木楼。” 夏蝉一怔,摇了摇头:“不行,我这个人有点自私,如果值得我付出的,我会毫不犹豫拱手相让,但若是瞧不起我又想得尽好处的,我不惯着。” 快步到了木楼处,看到夏大伯母提着水正从里面出来,瞧见了她赶紧打起笑:“小蝉啊,你回来了,今天又弄了什么回来吃?” 夏蝉不动声色地说:“伯母,我娘的眼睛不好使,辛苦你了,清洗好了吗?我现在去把箱笼搬过来。” 夏伯母神色有些尴尬,提裙下了楼小声地说:“小蝉,你祖母年纪大了,在草棚一直都睡不好的,搬到木楼应该会好一些,我跟你娘也说了,你娘也是赞同的。” 夏蝉一笑:“我娘同意可是我不同意。” “小蝉,你小声一些,若是让人知晓了,会说你不孝的,我们夏家有祖训,得温良孝顺,以长辈为尊,你祖母年纪大了,让她先住得好一些,也是应该的。” “夏伯母你说得挺好听的,但是我不爱听呢,一个长辈想要让后辈尊敬,首先她就要有 长辈的样子,平日里她就不待见我,流放的时候但凡她念着我们是她的子孙爱护几分,我都会敬着她。”往木楼看了一眼,上面静悄悄的,她扬声放话:“若是占着不让,我是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但是我有本事做起来,我就有本事毁了。” 她声音一大,立马就引来了族人的注意,皆纷纷看了过来。 “小蝉,你这,哎呀。”夏伯母直摇头:“这么嚷嚷不是叫人看笑话吗?” “她一把年纪都不要面子争东西,我还怕人家笑她不成?反正我话就搁这,我言而有信,说出必做到。” 也不想再听夏伯母多说什么,掉头就走。 夏伯母头痛地揉揉额头,转头回去劝夏老太太:“母亲,罢了,我们还是回草棚里再住一晚吧,明天指不定新的木楼又能做好,到时让长风去族长那里说说,让你先住可好?” 夏老太太抬起下巴,固执地说:“就不,我是死丫头的祖母,她还敢反了天不成?我就偏不走,那死丫头有本事就当着族人的面把我打死,我看她们这一辈子还能抬不抬得起头。” 第二十八章:以老卖老 夏长风跪在地上,夏老太太气得恼火:“一个两个都拎不清的,一个黄毛丫头而已,不就跟她那没出息的舅舅学了些拳脚功夫,会射箭而已,倒是个个捧着她了,她就是再有本事,我还是她祖母,我做什么她能拿我怎么着。” “母亲。”夏伯母好无奈:“眼下小蝉,是真的不同往日了,族人现在很多事务,都得依仗着她。” “是又如何,说破了天,我也是她祖母,她就得孝着我,敬着我。”夏老太太打算蛮横到底:“老大家的,我饿了,你快去看看今天晚上煮了什么好吃的。” 夏大伯母无奈,只得又退了出来。 傍晚时分,却无炊烟升起,她也好生奇怪,看到蒋婶慢悠悠在洗着蘑菇,便过去说:“蒋婶,今天晚上,就吃这蘑菇吗?” 蒋婶笑了笑:“大太太啊,吃了几天好的还看不上这蘑菇了是不是?不过从今以后,只怕大家都没得好吃的了,咱们流放到这 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里,本来就各吃各的,这几天都是小蝉和族人打回来的鱼和猎物,人家小蝉大度顾及族人,但是偏得有些人要卖老倚老欺负她,那往后就各自扫门前雪吧。” 夏伯母看到木伯打来的鱼,也是清理干净,然后晾晒起来,没有要煮的样子。 夏老太太饿得饥肠辘辘,看着媳妇空着手回来就问:“蒋家婶子在磨蹭什么,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没做好饭?” “母亲。”夏伯母无奈地说:“今晚上只怕要饿肚子了,夏蝉带回来的东西,并不想拿出来与族人共享,今天晚上都是各吃各的。” 原本流放过来,一直也是各家顾各家的,直到夏蝉清醒了要修木楼请族人来做事,这才大家一块吃的。 “这小贱蹄子,倒是真敢跟我扛上了,好啊,有她口吃的,她就得让着我,长风,你扶祖母一把,去她那吃,我跟你说,只要有祖母在,你就好好读书,别的一概不用想,那丫头有吃 的,你就有。” 今儿个,她就要把这个不听话的孙女给驯服了。 她再能干,她都是一个人,若是不孝族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给淹死。 夏长风摇头,一脸苦涩:“祖母,我等流放之人,连奴籍都不如,读再多书不能科考,又有何用?” 他不去,他也没这个脸。 夏老太太下了木楼,直接就去了阮氏的小草棚。 看见只有阮氏一个人在烧水,板着脸直接问:“阮氏,有什么吃的?” 阮秋雪仰起脸,轻声地说:“母亲,我们家里现在也什么都没有,我烧了些水,一会给倒些给你喝。” “烧什么水?柴火多了是不是?夏蝉带回来的鸭子和蘑菇呢?”她知道可清楚呢。 阮氏老实地回答她:“小蝉说喝的水,一定要烧开,她带回来的东西,她都送给蒋婶了。” “她又犯疯了?吃的东西都送人?”夏老太太气得身体都发抖,恨不得将夏蝉揪过来狠狠地训一顿。 第二十九章:众人相帮 阮氏急急地替女儿解释:“母亲,小蝉这般做,也是有她的原因的,这几日我眼睛看不见,让蒋婶帮我做事已是辛苦,你也知晓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的,小蝉便把食物都给了蒋婶。” 顿了顿她又说:“蒋婶人也挺好的,怕孩子们饿坏,叫她们都过去吃了。” 夏老太太更是气得要命:“她真是脑子坏了,给什么给啊,那几天没管那姓蒋的吃喝吗?” 阮氏性子绵软,也不吭声由得她说。 夏老太太骂骂咧咧一会觉得没意思,还是又回去了。 刚到木楼就看到一众族人围着,她皱着眉头:“这都是干什么呢?” “夏老太太,我们今天给你干了一天的活,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什么给我干活?我可没吃的,谁叫你们干活的,你们找谁去。” “夏老太太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既然你不管我们吃的,也不给我们工钱,那我们就把这楼拆了便是,这些木头拿回家正好又可以盖木楼 呢。” “对对对。” 说着都一拥而上,欲要爬上去抽木头什么的。 夏老太太气得大声地疾叫:“你们这是都要发疯是不是?做好的房子居然要拆了?” 而且他们什么眼神,都很瞧不起她一样。 她可是夏家辈份最高的,夏家全盛时,她随手赏给佣人的钱,都够买个不错的土房。 有个妇人大声地说:“夏老太太,这房子是人家夏蝉的呢,人家夏蝉想孝敬你,那是她的孝心,人家不孝敬你也是情有可原的,夏蝉在夏家时你都不待见,这才送到她舅舅家去的,流放时你都占了她家的口粮,差点没把人家孤儿寡母给饿死。” “可不是,都说老虎凶猛吃人,可老话也说虎毒不食子,人啊,有时候比老虎还凶残呢。” “你们夏家长房也是,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夏大伯母的脸,火辣辣地烫着。 族长也让人给扶来了,直摇头叹气跟夏老太太说:“阿嫂,你这般不是叫人不齿吗?” “夏 蝉是我的孙女,她的就是我的,我住着怎么了?”夏老太太还是理直气壮的。 “行,你要这般,那我也没有办法,族人辛苦了一天,他们要怎的,这个我也管束不了。” 行,他也不管了,要拆了木楼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夏老太太真是个没眼色的,要摆架子耍威风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 夏蝉行事做派处处为族人利益安全出发,她也不藏私,教族人做木楼,捕鱼,认蘑菇等,尽得人心,夏老太太这节骨眼上非要这般小气,岂不是让她自个难堪。 夏大伯父也终于出声了:“才辛苦建立起来的木楼,这么拆了岂不是白折腾,横竖到时人人皆能住木楼,我母亲年岁已大,身子骨不好,夜夜受虫咬不得安眠,小蝉也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怎忍让让她祖母如此受罪。” 族人不同意:“这些木头是我们砍的,我们自然得拿回来自家盖房子用,夏侯全,你想孝敬你母亲,明天可早早去上山砍树。” 第三十章:送还 眼看族人爬上木楼就要拆房子,夏侯全也急得没法子,想让族长阻止,但是族长却闭着眼假装看不见。 “族长,你倒是说句话啊,这木楼拆了多可惜啊,谁住还不是住呢?” “我怎生说?”族长也微愠地看着他:“你不劝着点你母亲,还要任由她这般行事,本就不对,再可惜也不能凉了人心。” “住手。”夏长风爬了起来大叫一声:“别拆木楼,你们要木头,现在我就上山去砍,明天一早还给你们。” 也不说什么,拿了把柴刀别在腰上,转身就往黑黝黝的山林走去。 夏伯母吓得赶紧跑上去拦住:“长风,这大晚上的你去山林多危险啊?” 夏长风停了下来,看向木楼上依然高傲不肯低头的祖母,苦涩地说:“祖母,是长风没本事,不能让你住得更好。便是葬身山林,也是我的命,我认,这些木材是族人冒着危险辛苦砍运回来的,我还。”说罢又跪了下来朝夏老太太跪拜:“若是长风不能回来,祖母你多保重身体。” “母亲。”夏伯母哀哀地长叫一声。 夏老太太 长叹一口气:“长风罢了,祖母不住也罢,祖母这就走。” 她怎么舍得她最疼爱的长孙去冒险,面子与命相比,怎值一提。 心里却是气恨极了夏蝉,都是那死丫头,一点孝心都没有,还鼓动族人来闹事儿逼得长风要去冒险。 远远看着状况的夏蝉,回头跟夏妍说:“瞧到了吧,我不给她住,她就得给我走。” 别拿孝道来压她,这个老太太不配。她也完全可以让族人将老太太给压制得无话可说。 夏妍有些佩服,夏蝉又跟她说:“你记住了,自己强大这才是最好的本事,赶紧把肉汤喝了回去整理清洁一下。” 夏妍不乐意:“为什么又是我?” “你吃我的喝我的,一会还要住我的,自然就得做事。” 这闹剧也很快就平静了,小木楼虽然还是不够舒适,但是比起草棚子却好多了。 她在楼下练着俯卧撑,孙二娘趁着夜色暗沉悄眯眯地就过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个大包袱。 脸上带着笑,很亲切地问:“小蝉啊,你还没睡啊,这是在干什么呢?” 夏蝉不客气地质问:“你 来干什么?想借我家的东西,你可得掂量着。” “嘿,小蝉你误会我了,你们不都忙嘛,三小姐又病着,我就想帮你们洗洗衣服什么的,这不,都洗干净晒好了就给你们送回来呢。” 真是说的比唱得好听啊,阮氏听到声音出来,扶着木门道:“二娘,你来了,快屋里坐。” “二太太,不用了,我帮你们洗好了衣服送过来了。” 阮氏反应了过来:“二娘你还真是客气。” “二太太,这些小事不用放心上,你眼睛不好使,以后有什么事啊你只管吩咐我,我家里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哦。” 夏蝉叫住她,低声地问道:“孙二娘,那天你到我家时,有没有碰见谁?” 孙二娘一脸懵:“啊?你们家又丢了什么东西啊?小蝉,我保证我只拿了这些衣服,什么都没拿,真的,你要是不信你到我那里去,我把箱笼打开给你看看。” “没有,就问你有没有碰见谁而已。”她倒是想搞清楚,是谁欺负了夏妍,禽畜不如的男人,她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孙二娘摇头:“好像没有啊。” 第三十一章:世道艰难 循序渐进分工明确,配合度也高了,速度一下就提了上来,木楼一幢幢地立了起来,大家的脸上也多了些希望和高兴。 夏蝉决定还是要进城去弄些粮食。 山里再多野味,也代替不了主食。 而且再不耕种,便晚了。 带上猎来的野兔,野鸡,野鸭,她带着夏妍要进城去。 木伯也挑了鱼,还有夏长风和孙宁也自告奋勇要跟着她一块进城。 这几日朱定璋也不知是不是怕了她,一直没有来捣乱的,夏蝉想带着他们去看看也无妨。多些人就能带多点东西出去变卖换物资。 重生这么久了,她也还是第一次踏出白虎窝。 出了山坳又是山,但是却能看到一些穿着黑衣的人在劳作,孙宁跟她说:“这是本地苗人,不过他们独来独往,性情有些古怪,不喜被人打扰的。” 和未世一些少数民族一样,也是群而居之,也是木房居多。 几人带着东西路过,他们虎视眈眈着,打量了许久似在盘算着。 木伯主动拿出几条大鱼来,示好地放在路边,点头作揖一番才慢慢 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退了回来。 官道也是泥路,只是稍大一些罢了。 一路所见,又旧又败,许多人也都是饿得面黄肌瘦的,好些人住的,还只是干草混着泥做的,瞧着寒酸荒凉不已,还不如白虎窝里做起的木楼。 “木伯,我瞧着这里的多人少,怎么却是这番景象呢?” 年长的木伯叹了口气跟她解释:“这些是佃农,租地主家的田地种,年年赋税如牛毛,一层层剥下来能混个温饱就不错的了。那些地主和有钱人,大多都是住在县上的。” 所谓的县,就像未世的小街镇一样,今日人多热闹,几人也早早点了位置要卖东西。 才摆开,立马就有人过来要收钱,不给钱就凶神恶煞地把人家的东西都收了。 几人囊中空空,瞧着越来越多的官差也紧张了起来。 夏蝉才不怕,等到官差到了眼前,瞧她们的东西一眼,眼也不眨便说:“这么多东西,三十文钱。” 夏蝉掏出九殿下的那玉佩:“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着,管我要钱?滚一边去。” 那几个官差你看我,我看你,看着那 玉佩上精致的纹龙,不敢多放肆,叫了人去官府报,一会儿回来耳语一番,还是走了。 但是几人守了好一会,也只是卖了几只野兔出去,收益也是比预期的可怜。 这样的情况到天黑都未必卖得完,总不能又带回去吧。 夏蝉沿着街市拿鱼和草药直接跟人换种子和菜。 去卖粮的地方一问,直咋舌,粮价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那小二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买就赶紧走,别挡着了,现在粮食一天一个价,过几天说不定就翻倍了呢。” “小哥,为什么这么说啊?”夏蝉大方地,直接就送了他几个鸭蛋。 收了东西那小二态度就好转了许多,耐心地跟她说:“小姐,你有所不知,现在京城乱了,胡人攻进了京城,就连皇上都从京城逃了出来,到处都是难民劫匪,世道不好啊,现在粮食是越来越少,我们每天放出来卖也只有这么一点而已。” 街头又传来了热闹的声音,抬头看起,几个官兵押着一大队的人马浩浩荡荡走来,前面几个健壮的还手脚束着镣铐。 第三十二章:打造农具 小二的一看便说:“瞧,这些又是流放来的。” “那不是周婉儿吗?”夏妍指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叫。 夏蝉想了想,还真没啥印象。 大约是疯癫过,记忆受损了。 “你认识她啊?她也是京城的吗?” “她是我们夏家隔壁的啊?姐姐,你居然认不出来了?”夏妍又纳闷地问:“可是她们周家是皇亲国戚啊,怎么也会流放的呢?” “世道不好,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动荡的社会,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不过心下也危机顿生,看来粮食,还是得赶紧种上才行。 “姐姐,我的鞋子都烂了,衣服也是破的,你得给我买,要不然穿着这些丢脸死了。” “行行行,走,我们去看看吧。” 这个小地方没有成衣,只有布料,都是老旧的颜色,一问还令人咋舌,没有良藉连布都买不了,而且还贵得要命。 又转去铁铺看了一下,想买些称手的农具,可发现这里的农具简 单落后得紧。 那个山窝窝的地方,真要用锄头一点点开荒,费时费力都开不出多少的土地。 几个男人看她长得漂亮,又只有一个伴,不怀好意地围了过来。 夏妍害怕地往夏蝉身后缩,夏蝉挑挑眉喝叫:“作什么呢?” “这是哪家小姐啊,瞧这皮肤嫩白嫩得,不是我们苗州的吧。” “我是流放的。”夏蝉直接地说。 为首的男人倒吸了口气:“流放的居然敢到县上来?”好大的胆子啊。 夏蝉笑道:“是啊,没办法,谁叫你们的县官朱定璋不敢惹我呢,你们就这手艺啊,还真差劲。” 几个男人一听,看到她腰间还别着开山刀,似乎不太好招惹的样子,于是收起了轻薄之心。 “小娘子,我们这可是县上最好的铁铺,你想要买些什么?” “我想要买的,你这可没有。我给你们图样,能帮我打出来吗?” “只要价钱合适,都好商量。” “好啊,就照着这个样子打 。”来的时候她就考虑到了这个时代未必有称手的工具,还是在空间里翻看了一些古代农耕器具的介绍,找到相对合适的画下来。 “这个用来作什么?我们可从来没有打过。” “我自有用处,只问你们能不能打得出来。” 为首的男人看了很久,咬牙拍板:“一百文钱,我可以给你打。” 一百文钱,眼下算算也不过只能换二石米,贵是贵,但是有称手的工具,能轻松许多,而且一次性投资的,还是值得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好,你得加快速度,我急用。” “三天,三天我就能给你打出来。但是你得先付点定金,免得到时白让我辛苦。” “没问题。”夏蝉左翻右凑,拿出了十文钱给他:“你给我写个收据,免得到时也说不清的,这样我们大家都放心,另外我们还需一些柴刀,锄头,只是眼下手上没有多少余钱,用肉来换可行?” 一听到肉,打铁铺寂静了,她听到有人吞口水的声音。 第三十三章:珍珠 不管是做哪行,都被剥削得厉害,铁铺也是各种的税,交了之后只能维持生活,肉这东西,几年能吃一次就算是幸运的了。 不过他们也不敢换得太多,只能给她几把锄头,柴刀的。 肉倒是稀罕之物,最后全都兜售光了,药材就不行了,这苗州地带,四处都是山,药材丰富得很,一点销路都没有。 出了县她索性送给田间劳作的佃户,换了些菜种子回来,看到塘里的莲叶茂密,又厚着脸皮要一些莲节。 那佃户倒也是热情,脱了上衣小心地放好,就下水去摸藕。 夏蝉看她的衣服,都是破洞缝了又补,心有些泛酸。 妇人也看到了,苦笑地说:“唉,这衣服还是我婆婆留下的,现在布料昂贵,丰年都买不起。” “会好起的。”夏蝉安慰她。 京城好像什么都不缺,大约是因为京城的人有钱吧。 走的时候,她把外衣脱下给那农妇,农妇惊得连连拍手:“小姐,这般贵重的东西,可使不得。” “我身上虽没钱,但是衣服还是有几件的,你就 收下吧。” 农妇感激万分,又在水塘里摸了些藕给她。 夏妍看着白嫩的藕挺高兴的:“今晚可以做藕吃了,天天吃鱼啊,吃得我都腻了。” 说得真是欠打,多少人饿着肚子呢。 “这可不是用来吃的。”白虎窝的湖可不要白白浪费了。 带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到白虎窝,男女老少都翘首盼着,一看到她们高兴得不得了,小孩跑了上来,一口一个夏蝉姐姐的叫。 小孩子也很懂事,知晓现在生活艰难,不会讨零嘴。 族人不识水性,种藕这事还得她来,跳下水游到沼泽那里去,把藕埋进淤泥里,一会摸到一个又大又硬的东西,洗净一看乐了,是蚌壳,还挺沉的,估计肉厚得很。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摸了一会就摸了满满一木桶,孙宁好奇地看着:“小蝉,这个也能吃吗?” “当然能,煮汤可鲜美了,你把壳撬开吧。” 一会儿孙宁拿起一粒东西举了起来:“小蝉,你快看看,这,这是什么?” “珍珠?”不会吧,运气这么好。 游上了岸接过一看,果真是 珍珠,厚厚的蚌肉下面还藏着诸多的珍珠,大小参差不齐,却也是晶润漂亮。 在这落后的地方,这东西是稀罕之物啊,她正愁怎么支付农具的钱呢,可好了,瞌睡马上有人送上枕头。 “孙宁,你把这里的珍珠全都弄出来,我再去找多一点。” 人多力量大,族人也来了,不会游水就在竹排上用竹耙子一点点抠拔出来,岸上的妇人撬壳清洗,天断黑珍珠就堆满一竹盆。 “小蝉,这珍珠瞧着也不太好,这么小能换钱吗?” “当然能。”是比不上京城那些好东西,但是不管什么地方,爱美就是女人的天性,瞧现在族人看着还不是很欢喜。 “一会我们拿回去加工一下,估计比较辛苦,但这也是我们来钱比较快的一个方式了,粮食很贵,我们得赶紧买多一点才行,现在外面的世道挺乱的。” 族长也沉重地问:“小蝉,夏妍说看到周家的也被流放到苗州了,是不是真的?” “是啊,今天在县上看到了。” 他长叹了口气:“真是要变天了啊。” 第三十四章:想织布 大珍珠有大珍珠的价值,小珍珠用得好,做出来的首饰也漂亮。 不过夏蝉有点头痛,对于做手工这类事,她不擅长。 “我会做一些简单,小蝉啊,要不就交给我来做吧,我祖上做绢花,宫里的娘娘们还戴过呢。” “好啊,王嫂子,那就辛苦你了。” “说什么辛苦呢,若不是你带着我们,现在还住草棚,只怕都不知有没有饿死。” 族人现在倒是都明白,要团结一心才能让日子过得更好。 夏蝉心里也舒坦得很,又念着那农妇破烂的衣服,这白虎窝林间又都是密密麻麻的贮麻,心思一动,不如教他们做布吧,总归以后族人也是要穿衣服的。 带来的衣服再多,慢慢总会损坏。 若是做出来了,会让更多贫穷的人受益。 说干就干,一早上就和孙宁还有木伯出去,背了几大捆的苎麻回来扔在湖里浸泡,一个时辰后捞起再背回来。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蒋婶好奇地问她:“小蝉,你弄这些回来,能吃吗?” “能做麻布。” “我也听说过呢,以前我娘家那边有户人家 ,就专门做这些,不过可惜我也只是听说没去看过,你舅舅也会这些吗?” “我舅舅家里藏书多,我在书里看过。” 她有个好友是湖州的,家里有小作坊织布,她常听好友说一些做布的事,也还记得一二。 孩子们围在一起剥着麻丝,族长也过了来:“小蝉,你要做麻布?” “是啊,县上的布料也很粗糙,而且很贵,我们流放的人还没资格买,我看县外的佃户,衣服残旧得很,几年辛苦劳作也买不起一件衣服,想尝试下。”反正漫山遍野都是苎麻,原材料丰富得很。 “还是你们年轻脑子好使,小蝉啊,那你到时去打听打听,看看周家的人安置在什么地方,周家有个人叫周祥和,他十分擅长这些。” “真的啊。”夏蝉双眼一亮,会弄那玩意儿,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他是周家的旁支,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流放。” “我也不太清楚呢。”只怕也不好打听,苗州很大,不知道他们会被安置在什么地方。 不过这事,她还是记心上,缘分来了,说 不定就能遇上了。 古代的织布很早就有先例,只是族人向来居高位,被人侍候的习惯了什么都不会而已。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晚上给阮氏上药,眼睛已经消了肿,也慢慢能看到一些光了。 “娘,怎么样?眼睛还痛吗?” 阮氏温柔地看着她:“不痛,小蝉,娘终于看到你了。” “没变是吧。”她呵呵地笑:“我说了,我还是你的小蝉,不过现在更勇敢,更坚强罢了,环境能让人改变的,不仅仅是我呢,现在你出去看看,以前什么都不会的族人,现在厉害得很,会砍树,起房子,也会洗衣做饭,我们还播了菜种,过不久就能吃到自己种的菜了。” 阮氏轻叹了口气:“娘也得改变,小蝉,娘也会变得越来越强的。” 夏全在一边好奇地追问着夏妍:“三姐,县上好不好玩啊?有糖葫芦吗?” 夏妍听而不闻,夏全摇着她的手:“三姐,你理理我嘛。” “别吵,我在想事情呢。”夏妍抓抓脑袋,一脸的疑问:“娘,周婉儿都和七殿下订了婚约,怎么也还会流放呢?” 第三十五章:警告 阮氏哪里懂这些,摇了摇头:“京城想必是变天了啊,我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别想那么多哦,早些睡,明天早上去采些野菜回来。” 一早上湖边就传来阵阵热闹的声音,夏蝉一瞧是好些孩子用石头在打野鸭,木伯划着竹排在芦苇丛里又捡了好些鸭蛋。 见到她高兴地说:“小蝉,你瞧,今天又捡了十个鸭蛋。”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木伯,这是三天积攒的吧。” “是啊。” “木伯,我看野鸭还是不要打了,这里就一个湖,四处都是山它们跑不了远的地方,鸭蛋留起来孵小鸭,这样往后才有吃不完的蛋和鸭。” 吃光灭绝了,以后就真没了。 生态要讲究平衡,不能过度消耗, “对哦。” 她叫了孩子们回去,去看王嫂子首饰做得怎么样了,今天她得去县上拿预定的农具呢。 王嫂子和几个妇人起早贪黑地做,眼窝都青黑一片,不过做出来的首饰,的确是很精美漂亮,她一个不 太喜欢花心思装扮的人,看到都喜欢。 “王嫂子,辛苦你们了,我拿去县上换些钱吧,对了,这药粉是我上次在县上买的,你们撒点在伤口上,好得快。” 几个妇人穿珠的手,都是血渍斑斑,比她所想的更能吃苦。 伤药她空间最多了,江博士实验室和仓库里的药物,全都装进她的空间里。 夏妍也想跟着她去县上,夏蝉可不想带上她:“我在县上定了农具的事,朱定璋肯定也知道的,他知道我会去取,这一次去风险会很大,有你在我就多个负担。”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她谁也不带呢,就自己去,速去速回,遇上什么事也能随时应变灵活得紧。 带了些山里的猎物,还有珍珠首饰出发了。 一个人走起来快,半个时辰就出了山,经过本地人所在的地方安静得出奇,也不作多想,依然大步往县里走。 进了县里,似乎又有些不同了,更多流民在街头,没地方睡就一方席子墙角窝着,可怜兮兮 地看着灰白的天等着路人施舍。 卖粮的地方果然又真的涨了价,夏蝉也没多看,转了一圈约莫清楚哪些人家比较殷实,敲开了小门就卖惨,说是逃难来的,饿了几天变卖首饰。 珍珠虽小,但是在这个小地方,却也是稀有之物,而且配着绢花做得格外的精致,上至夫人太太,下至丫鬟婆子,个个都看得喜欢。 夏蝉也出很低的价钱,实在没钱也没关系,拿东西来换就成了。 粮食,种子,甚至缝衣针绣花鞋什么盆盆罐罐都行。 反正她找个没人的地方放在空间里,转头又继续去第二家。 这一次的收获,要比上次好得多,跑药铺里还买了些治毒蛇之类的药,刚出门一块石头冷不不防地丢了过来。 她伸手一下就接住了,低头一看,小石子夹带着张纸条。 抬头警戒地四下看,行人匆匆似乎没有什么不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打开纸条,上面写了几个字:回去小心,绕过苗人。 第三十六章:蚕种 还剩些珠饰,决定去典当行看看。 典当行里挤满了人,个个都拿着各种东西想典当换点钱填饱肚子,五花八门稀奇古怪都有。 一个小二的凶巴巴地大声叫:“什么玩意儿,你是存心想找碴的是吧?滚滚滚。” “你再看看吧,这个真是好东西。” “滚,再不滚打断你的腿。” 一个妇人灰头土脸地被赶了出来,夏蝉看着那张纸上麻麻密密的黑点点,双眼一亮,赶紧追上去:“这位姐姐,你请留步?这东西可否给我瞧瞧。” “这是蚕种,是我从南方带来的,你要的话,便宜点给你,二文钱即可。” “好,我要,你还有多少,我都要。” 拿回去,然后种桑养蚕,蚕丝织出来的布料,那可不是苎麻布能比得上的。 去了铁铺,她定的农具已经打好了。 一个瘦弱的男子跑了过来,小声地问她:“小娘子,你还有肉吗?我家里有红薯。知晓你今天会过来,我把家里一些旧的铁具,也重新炼打了,想跟你换肉可成。” 他眼眶泛红,难受的解释:“我娘快不行了,就想吃口好的,我家都快二年没吃过肉了。” “一会你到西边那庙里来,我给你只野鸡。” 她放在空间里,这会也不方便拿出来呢。 若是让人看见,于他也没有好处。 那男子秒懂,用力地点头:“我明白了,小娘子,那我现在回家去拿红薯。” 走到西边土地庙等了一会那打铁铺的男子就气喘喘地背着一大袋红薯过来了:“小娘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也刚来一会,给你,一会你放在麻袋里别让人瞧见了。” “这么大啊?可我才给你这么点吃的。” “没事,你拿回去吧,孝心比什么都重要,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难,你也多留点吃的吧。”不用给她很多,山里的物产还能支撑着族人吃好长一段时间。 那小哥眼红了:“小娘子,你人真好,要不我给你磕个头吧。” “一只野鸡而已,我们白虎窝那地方,不缺这些,你快回去煮给你母亲吃吧。” 那小哥拿了野鸡,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小娘子,有人可能要对你不利,那天你来铁铺后,后来官府的人也来了,把我们工头叫去问了很久。” “我不怕他们。”夏蝉挺高兴的,她对人好,别人也会以善报之,让她觉得很舒心。 “小哥,我还会再到县上来的,你是这里的人,对这地方也比较熟悉,你到时帮我打听打听,谁要用粮换肉,或者是什么织布机都行。” “朝廷不让百姓私下织布,机子全搜刮烧毁了,所以我们苗州的布料非常的昂贵。” “我明白了,谢谢你啊,赶紧回去吧。” 把东西尽收空间,轻装上阵出县,看到那日的佃户还在田里劳作,她拿了条鱼给她。 那农妇慌得连连摆手:“小姐,这使不得,这东西太贵重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我们那湖里多的是,今天就是给你特意带来的,阿嬷,你知道哪里有桑树吗?” 她就奇怪了,桑树本是很普通的植物,本应随处可见的啊,可是仔细一想,好像一路都不曾瞧见。 第三十七章:伏击 “桑树啊,以前这个地方到处都有的,不过后来官家不让种,全都拔了种粮食,我记得白虎窝后山那里好像有一大片,那边甚是凶险,没人敢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阿嬷。” 真巧啊,是白虎窝。 只不过山顶那边有老虎,谁也没有翻过山林去看。 离开田间,依然原路而返。 两边山林深深,光照暗沉,不知名的鸟儿在声声叫着,像在预示着前面的危险,劝她速速离开。 风轻拂着,带来一丝冷意。 夏蝉深吸口气,抽出开山刀竖起耳朵捕捉着每一点能听到的声音。 破风声一响,她立马就察觉到了,快速闪身一边的大树。 噗噗几声,利箭就落在她刚才站的地方。 林中伏击的苗人,手持着弓箭跳了出来。 个个还蒙着脸,生怕她认出来一般。蒙不蒙又有什么区别呢?她本来就不认识他们。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也不想跟你们结仇家,但是今天你 们真要拦我,那就试试。” 她身无外物惹眼,但是看他们眼含杀意,肯定不是一般的劫匪,数了数,足足十二个壮实的男子,还真是看得起她啊。 在大树后面喝下营养液,取出空间里的诸葛弩,跳出去对着他们虚晃地连发几箭。 这武器在末世没多大用处,但是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应该是相当厉害的了。 伏击的男子非但不后退,还吹了声口哨。 草丛里,枝叶间,瞬间就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夏蝉眼尖地看到一条条的蛇跑了出来吧,直冲她而来,若是寻常女子,只怕两眼一翻晕死算了。 但是她受过特殊训练,一点惧色也没有。 连发弓弩,蛇血阵阵。 蛇它不像人,它不会害怕。 而且伏击她的人也围了上来,找准机会柴刀直接就朝她身上乱劈下来。 闪身避过,一把扯住袭击她的人往前一摔,骨头断裂的声音很清脆。 “来啊。”她怒叫着:“你们非要与我为难,那就来。 ”谁怕谁呢?她若是眉头皱一下,名字倒过来写。 人好对付,但是地上难缠的蛇却不好弄,开山刀劈过蛇血四溅,没头断尾依然还在扑腾着,树上还时不时会掉些好些,企图想吞噬她。 扯下身上缠着的几条蛇,她将弓弩对准了他们:“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把蛇弄走,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他们不吭声,于是夏蝉利落地松手,五箭连发,将几个想跑的人都放倒。 跑不了的人,被蛇缠咬着也是满地打滚的。 夏蝉也乐观不起来,无数的蛇前扑后继朝她而来。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如果一直这样厮杀,对她没有什么好处。 转身跳上了树,一脚钩住树竿倒挂金钩,手一晃已从空间里取出了汽油往下浇,扔颗燃烧弹下去,大火熊地就烧了起来。 焦臭的味道冲天,火蛇扭动着嘶叫着四下逃窜,浓烟滚动腥臭扑鼻。 夏蝉拿着开山刀冷视着负伤的伏击者怒喝一声:“来啊,想杀我,那就得拿出看家本事来。” 第三十八章:奇怪的女人 树林里有奔跑的声音。 她冷笑看着几个伤残人士:“瞧瞧,你们后面的人都逃了。” 并不想要他们的命,收回开山刀,头也不回就离开。 朱定璋看得又怒又怕的,看着逃回来的人抬起腿就狠踹:“平日里养着你们,一个个都是草包,连个小娘们都搞不定。” “大人,你也瞧见了,这个夏蝉岂止是疯了,她就像鬼一样,也不知是什么武器那么厉害,手还能弹火,太可怕了。” “怕,怕你个头啊。”朱定璋气得又再踹几脚。 “大人。”几个苗人扶着受伤的同伴回来,低声下气地说:“我们真的尽力了,还伤了好几个人。” “谁伤你们的,你们找谁去。”朱定璋蛮横极了:“都给我滚远点。” 不过想想,也真的是奇怪。 夏蝉怎么轻轻松松一个人回来呢?她不是在县上变换了很多东西吗?都哪里去了呢?出城的时候都看到她还大包小包的东西呢。 现在的夏蝉和以前他所见到的,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 有谣传说夏蝉被 夏高祖附身,所以神志不清疯癫了一段时间,清醒后就变得无比的厉害。 现在这个谣言,好像有几分真实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可怕了,被那么多人伏击眼也不眨一下,被群蛇围攻依然能面不改色,他瞧着那么多恶心的东西,脚都有点发软呢。 看来前二次幸好他认怂,要不然她还真敢下手要他的脑袋。 “大人。”手下拿着样东西上来:“你瞧。” 乌黑的箭圆润光滑,很短,陌生得紧,箭头还是银打造的。 “大人,小的确定夏氏一族的身上,怎么也不可能搜得出银子,这箭也真是太奇怪了,小的还是第一次见。” “带回去,把谣传和消息,还有这支箭快马加鞭送到京城恭王府。” 夏蝉这个女人,他可不敢惹了,反正上面有的是能人,夏蝉再厉害胳膊也拧不过大腿。 夏蝉忍着痛回白虎窝,快到的时候从空间里将东西都拿了出来。 穿过林子,就看到孙宁。 “小蝉,你回来了。”孙宁又喜,可是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又是惊:“发生什么事了?” “你把东西拿着,回去再说,我现在累死了。” 几个孩子也跑了来,争着拿东西。 夏全最是心细,看到了她裙摆和手臂上的淡淡血迹,仰着小脸,满眼的担忧:“姐姐,你受伤了?” “姐姐没事,只是摔了一跌而已,姐姐这次给你们带了些糖回来哦,去跟大家分着吃吧。” “小全不吃糖。” “乖,去吃吧,姐姐和孙宁哥哥要去族长那里谈些事。” 夏长风见他们上来,也跑了过来:“小蝉,这就是你定的农具啊?怎么这么奇怪?” “不奇怪呢,来,我教你们怎么用吧,把那马牵过来。” 养了几天的马,箭伤也好了,正好用来劳作。 孙宁看她污脏的脸,好生心疼:“小蝉,不着急,你先休息一会吧。” “没事,现在劳作重要,早些上手早些就能开垦出田地播种种粮食了。” 也是很简单的,给马套上木架,扶着犁跟着走就行。 所到之处,泥石皆翻起,比起人力开荒,何止快了十倍。 第三十九章:被伤透了 看着夏长风上了手,她这才去了族长那儿。 族长也瞧到了她衣服上的血渍,关切地问:“不太顺利吗?” “回来的时候,在苗人那里有人想要杀我。” 族长吓得一惊,水烟呛得他直咳着,紧张地打量着她。 “我没什么大碍,要不然也回不来见你们了,只是我想我们可能要和苗人结仇了。现在外面世道很乱,县上也多了很多难民。粮食是一天一个价,我想我们得有个准备,白虎窝也未必就安全。” “你的意思是如何?” “田地还是要耕种起来,保证我们冬天和明年的粮食,也得做好一些防范措施,不管是苗人寻仇,还是流民劫匪,到时都不会临急错乱。” “我们穷得什么都没有,这里又是白虎窝,应该不会有人来打家劫舍吧?” “听说以前战乱饥荒的时候,卖儿卖女,吃土挖草,还传出有吃人的事。” 族长吞吞口水,这些传说他也知晓,那还是夏高祖年幼的时候。 “防患于未然,我觉得 挺重要的。” “你等会。”他转头,在箱子里翻了很久,拿出一本书:“小蝉,你看看这个有没有用?” 夏蝉接过一看:“这是打仗的书?” “是你夏高祖留下来的,但是我们夏氏一代不如一代,男儿更是娇养于室中,不提也罢,幸好族中如今有你撑起,这书,就交给你吧,我老喽,怕哪天忽然不在,这书也被人给毁了,那就可惜了。” 夏蝉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我会珍惜好的,最后也定会交到夏氏后人的手上。我们族中现在小孩也个个顶好的,好好培养,往后指不定也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只要有后代,那就是希望,逆境更能磨炼人。 刚回到小楼里,孙宁又在楼下叫:“小蝉。” 夏蝉看了他一眼:“有什么急事吗?还是农具出了问题?”她瞧他跑得脸都红极了。 “没呢,夏遥在翻地,我去山间打了水给你喝。” “干吗跑那么远啊?” “那里的水特别的清甜。” 她喝了一口, 好像还真是,沁凉清甜,喝下去疲惫也一散而空,嗓子特别的舒服。 “小蝉,你这脚都流血了,这是怎么了?” “蛇咬伤了,你帮我叫蔡郎中来处理一下吧,别嚷嚷的让我娘知晓了。” 她卷起裤管,白嫩的小腿上血迹斑斑,蛇咬过的印子叫人看了恐怖。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卷起袖子,手臂上一样也有。 孙宁倒吸了口气:“小蝉,你…。” 她怎么不怕啊,她怎么还能如此淡定啊。 夏蝉瞧出了他的心思,笑道:“我怕什么,我在县上买了蛇药,咬伤后我就服下了,这些也不过是皮肉之伤而已,没事的。” “可是,可是以前你最怕蛇的了。” 她沉定地看着他:“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每个人都在改变,你看你以前,除了学些酸腐的文章,你还会做什么?你会做饭?你会砍木,还是你会拿锄头种地?” 孙宁低下了头,是啊,每个人都在变化。 只是她太快了,让他有点跟不上。 他想,她真的被上官诩伤透了。 第四十章:神奇泉水 有了那犁,真的很快。 不过这地方地势不好,地也只能一垄一垄地开,地势低洼的地方,可以种些水稻之类的,高处种些红薯,豆子。 湖里的水不太好引,几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江边看看。 江水湍急,深不可测,将两山的石头拍打得圆润干净。 寻了个地势低一些的地方下去,夏长风摇头道:“小蝉妹妹,这里引水也不可能啊,这江水这么深,这么急,怎么堵得起来,只能旱时挑水了。” “做个水车,你觉得如何?” “水车?那是什么东西啊?”夏长风奇怪地问。 夏蝉一笑:“可是好东西呢,老样子,我画出来,细节一块研究一下。” 水车的发明,代表着了古人的智慧。 如今又用回来,倒是相得益彰。 而且这江水质地不错,饮用也很好,到时引了到山窝里,除了平日用水,还可以用来灌溉庄稼,倒是一举两得。 看到图纸夏长风惊叹不已:“小蝉,你也太厉害了吧,这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还是我舅舅收藏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闲书,我闲着就看书 呗。” “看来人家说的,书中自有黄金屋那是没错的。” “对,等我们一切安定自给自足了,你也好好看书吧。” 夏长风一听晦涩地摇了摇头:“我们流放的人,是没有资格科考的,读再多的书也没用,还不如多砍二根木头实在呢。” “话不是这样说的,机遇是留给有准备的人,长风哥,天会变,朝代也许会变的,君主制的朝代迟早都会走向灭亡的。” 夏长风一听,惊得不得了:“小蝉,别乱说,这可是要杀头的。” “怕什么,当官的把我们丢在这,就是想让我们全死绝。” “小蝉,这个地方我看不明白,你跟我解释一下吧。” 这个妹妹真是胆子包天,说的话好生吓人,真的传出去,那就不得了了。 夏长风其实挺聪明的,一点就透,跟她研究了好一会,对于造水车的事,似乎也有些把握了。 一块回了去,蒋婶正在洗着蘑菇准备做午饭。 “蒋婶,夏妍呢,怎么没帮忙?” “二姐,我在这呢。”夏妍从木楼里探出脑袋:“你快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干吗躲起来不做事啊。”而且还换了件新的衣服,头发也梳得细致的,夏妍有点不对劲啊。 “二姐,周家的人要安置在我们这呢。” 这么巧,为什么也是这里? “什么时候来?” “应该也快了,刚才官府的人来了,叫我们要匀地方出来给周氏那边的人住呢。还说我们必须开出一百亩的田地来,秋天得交四百石粮食。” “哼,他们怎么不去抢啊。”四百石?古时没有杂交水稻,产量可是少得很,良田一亩都未必能产出四石来,何况这还是开荒出来的。 她也压根就没想过要交什么粮食和赋税,反正得先保证族人的温饱再说别的。 孙宁刚犁地回来,一头一脸都是汗。 连擦都不擦一下跑了上来:“小蝉,我给你打了点水。” “又跑林间去了?” “是啊,一大早看见你跑后山去了,你的伤不碍事了吗?” “不碍事啊。”他不提她都忘了这回事,好像真的没痛一下呢。 掀起袖子一看,她也怔住了。 蛇咬伤的地方,居然结了薄薄的痂,似乎像是快要好了一般。 第四十一章:灵泉 神奇啊,要不是她思路清晰,她还以为受伤是几天前的事。 孙宁也睁大了眼睛,好一会后才问出声:“小蝉,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她认真地回想了一下,那天她是用了空间里的伤药,但是绝不可能好得这么神速啊? 昨天她对伤口做了什么呢?她用水清洗了上药而己,难道奇效来自于水?那水还是孙宁打回来的,喝着十分的清甜。 “孙宁,你带我去山泉那边看看。” “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看了再说。”她现在也不清楚。 孙宁带着她又进了山林,在一株巨大的枫树边上,有如线一般的水从岩口高处慢慢流下。 尝了尝,是真的很清甜,不同于一般的山泉水。 忽然听到高处传来异响,她伸手轻嘘,伏在岩口上认真地倾听着。 悬崖上方有猛兽,而且还不少。 拿出开山刀交给孙宁,她也拉开弓箭防备着。 “孙宁,你看这附近的树,是不是比别的地方都大?”粗壮 一倍都不止,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孙宁点点:“是啊,真是奇怪了。” “这水可能点神奇。” “我忙了一天,刚才还累得要死,打水的时候喝了一口,觉得好像又不累了。小蝉,流放到苗州在县牢里的时候,听人无意中说起件事,他们说白虎窝好像有灵泉,所以白虎就在这里不走了。” 这事,莫不会是真的吧。 夏蝉观察着地面,有动物行走的痕迹,应该是来这喝水的。 孙宁又说:“水又没了。” 细线的流水,滴滴答答后,一会儿就没有了。 “这事先别说出去,这地方还是太危险,没有足够的保身能力,还是不要一个人过来。” 瞧了一圈,看到样绿油油的东西令她心喜:“孙宁,你在这里等我会。” 看她发现了什么,青花椒树,挖回去栽种好了,这可是极好的调味料。 抓着树叶爬了上去,林间还有好些野果子,也顺手摘了一兜。 用开山刀将花椒树挖了出来,转头一看吓了 她一跳。 孙宁身后的大树上,一条大莽蛇张大血盆大口,吐出长长的红信子正要袭击他。 “孙宁。” “嗯,怎么了。”孙宁仰高头。 “不要回头,往前趴倒。” 孙宁对她,还算是信任,顾不上前面石子树木伤及,往前就一扑。 同时夏蝉的开山刀也飞了过来,直接就往他背后飞去。 滋的一声,血溅了孙宁一背。 一只巨大的蟒蛇头跌落在他旁边,吓得他全身一软,半点都站不起来了。 她跳了下来,将那蛇头踢得远远的。 巨大的蛇身扭动着,竟还想跑。 夏蝉快速地拉弓射箭,将那蟒蛇钉在树干上,扑腾了一会它就没声没息了。 拉扯了下来盘在手上,比她腰还粗。 这东西无声无息,刚才要是她慢发现几秒,它就会直接缠上孙宁咬他的脑袋了。 孙宁瞧得浑身冒冷汗:“小蝉,这可怕的东西,你还拿着干什么?” 她不怕,真的是一点都不怕。 “回去煮蛇羹啊,可是好东西呢。” 第四十二章:周家流放 走出林子,就看到了好多陌生的脸孔站在木楼外围,还有些人在扯着长长的草找地方盖草棚子,重复着以前夏氏一族做过的事。 “周家的人来了。”还真快啊。 看起来人头挤挤,不比夏氏一族的人少。 有时同一族里,纵使有些小摩擦,但为了生存,都能团结起来力往一处使。 但是两个不同的家族在一起,就有点棘手了。 而且夏周两家,好像以前不往来的,立场不同,一个是太子党,一个是七皇子党。 朝堂之上夏家没有能人,只能凭借着祖荫过活,事事被周家欺负着。 还因一块地两家打起来,最后自然人家风头正盛的周家胜出。 “走,回去吧。” 小孩一看到她身上缠着的蛇,吓得哇哇就哭,好些大人看得心里也发怵。 “蛇羹也挺好吃的啊。”不要天天吃鱼了吧,夏妍说腻了,她可以光明正大地批评夏妍,但其实她比较挑吃,她也腻天天吃蒋婶做的清水煮鱼。 “姐姐,你这恶不恶心啊,居然把这吓人的东西拿回 来。” “一会吃的时候,可不要鲜掉你的舌头。” “我才不吃呢,看着就可怕。” “有什么好怕的,快下来,把这花椒树给种了。” 夏妍不敢处理这蛇,不过幸好蒋婶胆子大,敢给处理了。 她一身血污,洗了个头和澡擦擦头发出来,夏妍就拉着她说:“二姐,我刚才看到周婉儿了。” “你是不是讨厌她?” 夏妍一怔:“你怎么知道啊?” “在乎一个人,要么喜欢她,要么讨厌她,女子间多是嫉妒,我猜那周婉儿肯定长得比你漂亮。” 夏妍冷哼一声,不甘愿地说:“娘说我还没长开,等我长开了,我肯定比周婉儿漂亮。” 夏蝉好笑,这小女孩的心思啊,还真是单纯,一猜就中。 “二姐,你不知道那个周婉儿多讨厌,我们流放走的那天,她还到大街上来看我们的笑话呢,她不就是有个厉害的哥哥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啊,现在我也有个厉害的姐姐啊。” “夏妍,我躺会儿吧,今天有点累了。” 她开始尝试着一 天不喝那么多营养液了,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不喜欢依靠某种物品。 空间里的营养液再多,但总有一天会用光的,强大本身才是硬道理。 眯起眼想小睡片刻,夏长风就在木楼下叫:“小蝉,小蝉。” 她坐起身推开窗往下瞧:“长风哥,什么事?” “族长让你过去一趟。” “哦,好。” 束起头发,喝点水带回来的山泉水,有点昏沉的脑子顿觉又清醒多了。 去了族长那里,人都挺齐的,族人挤了一屋子。 阮氏也在,这几日眼睛还蒙着布,但是她一进来阮氏就知晓了,急急地开声:“小蝉,快去救人吧。” “娘,怎么了?” “阮氏。”族长皱着眉头:“我们与周家的恩怨,你又不是不知,我们有时间管他们事还不如多歇息一会呢。” 阮氏摇头伤感地说:“族长,我们两家的恩怨,这也与周氏女子无关啊,那周婉儿和我家妍儿一般大,花一般的女孩,女孩子的清白是最重要的事,若是被污了,这叫她怎么活?” 第四十三章:差点被糟蹋 “人家周家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他们都不管,我们怎么管?”一个族人也气愤地说:“这就是他们周家的报应,活该,当初就是周家参了我们,这才全族抄家流放的。” “是啊,阮氏,你就不要妇人之见了。” “可是…可是…。”阮秋雪急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善良之心,夏蝉懂。 她才不管那么多:“两族的恩怨先放一边吧,娘,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去救她。” “在长草坡那。” “好,我去去就来。”她转身便往外走。 “小蝉。” “小蝉。” 后面传来一声声叫唤,她听而不闻,依然执着地跑了出去。 喝了半支营养液,力气更盛。 长草坡那里,女子悲哀地叫着,还有男人调笑的声音传出来。 乱草在晃动,她拉弓搭箭,咻的一声箭飞出,正中那靓蓝色的影子。 “谁?”草丛里钻出两个穿着靓蓝官服的差人,手拿着大刀张牙舞爪地喝叫:“敢刺杀官差,好大的胆子。” “我夏蝉胆子就是这么大,朱定璋没有告诉你们吗?给我滚出来。” 她把箭对准了那年纪比较的大的官差,他们一听是她,还真不敢再乱来,赶紧将那中了箭衣衫不整的同伴给拉起来。 “给我站住,回去转告朱定璋,我们已经开荒了,叫他给我们拿种子过来。” 夏妍也跑了过来:“姐姐,周婉儿呢?” “在里面吧。” 夏妍一听,就往前面跑,扒开了草丛,小声地说:“周婉儿,你快起来啊,他们已经走了。” 周婉儿一声不发,双眼空洞望着蓝蓝的天,她身上只有一条白色的亵裤,连肚兜都给丢一边去了,露出白嫩嫩的少女胴体。 夏蝉捡了衣服给她摭盖住:“起来吧,他们已经走了。” 是真的挺漂亮的,肌肤如雪,亭亭玉立,真要长大了肯定也是一大美人。 夏妍这黄毛丫头啊,真的不如人家好看呢。 “喂,周婉儿,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夏妍担忧地问:“二姐姐,她不会是 傻掉了吧?” “哪有那么容易就傻掉,你帮她穿好衣服,送她回去吧。” 夏妍捡起她的衣服要替她穿,周婉儿却出声了:“你们不要理我,让我死了算了。” “死都不怕,你还怕活着?” 哇的一声,周婉儿就放声大哭,眼泪像珠子般纷纷落下。 夏蝉叹了口气:“你要记住,你自己强大起来,就没人能欺负你。” 周家的妇嬬看着周婉儿被背了回来,赶紧过来接了。 夏蝉瞧了一眼,他们似乎很团结,这么简短的时间已经搭起一间挺大的草棚子。 夏妍探头想看,夏蝉一拍她:“瞧什么瞧,走吧,我们回去了。” “那里面肯定住着他们周家的少主,二姐,他可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呢。” “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被流放了。” “也是哦,他现在就连他亲妹妹都保不住呢,要不进你周婉儿就让人给糟蹋了。” 夏蝉顿了顿,轻声地问她:“小妍,如果你遇上了这样的事,你会怎么做?” 第四十四章:争夺白热化 “当然死了算了,女孩子的清白可是很重要的。”夏妍说得很认真,不过马上又撒娇地笑:“不过二姐和娘肯定会保护妍儿的,绝不会让妍儿被人欺负的对不对?” 夏蝉点点头:“对,你回去吧,我去族长那儿,别乱跑。” “知道啦,你叫我种得那么树,我给它浇点水去。” “花椒树,记住了,用来煮肉味道不错,还有屋子后面地上种的菜,也浇点水。” 快步上了族长的木楼,阮氏小声地问她:“怎么样了?” “周婉儿平安回去了。” 族长有些不满,沉着脸说:“小蝉,你别忘了,你是夏氏的子孙,我们做人还是要有点骨气,绝不能忘了周家对我们的欺辱。” “就是,当初就是周家往死里压我们,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被安置在这白虎窝,天天想着那只吃人的大老虎,睡都睡不好。” 夏蝉瞧了那叔伯一眼:“你若觉得这里不好,也可以不住这里,两家恩怨是两家的事,她周婉儿一个小女孩,能做什 么?朱定璋当初带走我的时候,你们可有念想我是夏氏的子孙血脉,可有人出头把我拉回来。” 一片寂静,无人再答她的话。 人性有时真的是很自私,若是她没用的时候,他们不会给她一点面子。 “小蝉。”阮氏摇摇头。 夏蝉淡淡一笑,站在门口说:“你们还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我有些累,想早些回去休息一会呢。” 见她似是生气了,他们便没有再揪着这事不放。 族中的一个年长的先说:“周至深这样老谋深算的人都放到这里来,还真的是世事难料啊。” “周贵妃呢?” “只怕也倒了吧。” 乱糟糟地说着,有用没用夏蝉都听了一耳朵。 周至深这个名字,却重复多次提起,他应该是个很聪明,也很精明厉害的人物,他父亲是朝廷重臣,他亲姑嫁入宫中深得皇上喜爱,被封为周贵妃,周贵妃生下的皇子就是七殿下了,周家自然是支持七殿下的。 这般强大的势力也被抄家流放,可见京城争夺很 白热化啊。 大好前程的人,也有遗憾,一次秋猎周至深从马上摔下来,从此双腿便不能站立。 “不管周家的人怎么可怜,我们都要谨记着以前周家人对我们做过的事,绝不能同情,也不能让他们靠近,食物也不能分出去。” “对,对对。” 听得有些想睡,这些事她不反对,因为夏氏现在也难,也没有多少粮食果腹。 直到蒋婶过来说可以吃饭了,众人这才散。 夏蝉抚着阮氏回去,阮氏轻声地说:“小蝉,你也别怪族人,他们…他们也想活命,也不敢跟官府作对。” “那你为什么敢?”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啊。” 夏蝉一笑:“是的,娘,走吧,今天吃蛇羹。” 阮氏叹了口气:“你这胆子啊,还真是越来越大,往后还是要多加小心点。” “知道啦,娘,一会吃过饭后,我用山泉水给你洗洗眼睛吧。” 那神奇的水,也许对阮氏的眼睛有帮助。 阮氏的眼伤得比较严重,现在看东西都还模糊着。 第四十五章:拜访 周家的家主,是年少有为的周至深,不过来了二天了,周家人忙碌着四处可见,夏蝉却一直没有见到周至深。 但是他把周家的人管束得不错,没来打扰过夏氏一族的。 两族挨得近,却也是相安无事。 这二天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做水车的事上,做了个雏形出来试了试,但是还不是很理想,还得再调整测试才行。 “小蝉,你快回去看看,朱定璋让人送种子来了。” “他这么听话?”都不太像恶人的风格。 “族长说好像有问题,让你回去看看。” “好。”她洗净手上的泥:“我这就回去。” “人呢?” 族长摇头:“丢下东西就走了呢,这样的粮种?这怎么种啊?” 打开麻袋一看,都是发霉发臭的一些粮食,夏蝉剥开,一搌就碎,还都是煮过的。 朱定璋的心肝肯定是黑的,幸好她也没有把全部的希望寄放在他身上,前二次去县上,就一直在弄粮食和种子。 “红薯别吃了,全种下去吧。”这 类东西高产,长出苗来了,还可以栽种。 她空间里还有些干玉米什么的,也可以剥出来做种子。 “这些东西还能吃吗?” “臭得不行,喂狗狗都不吃,放着吧。” “可是我们种子也不够啊,这秋收怎么交得起粮啊?”族长也愁眉不展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压根可没想过要交,朝纲不稳,都不知什么时候就崩了呢。 抬头看到周氏一族的人,有人挑着水回去,也有人扛着木材回去,想要仿效夏氏做木楼,小孩也站在边上怯生生地看着。 她走上前去:“你们知道周祥和吗?” 小孩防备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一手指着不远处背木头来的男子。 也是个挺年轻的男子,背着树汗流浃背。 “你是周祥和吗?”夏蝉和善地看着他,和气地打招呼:“我是夏蝉。”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问:“何事?” “听说你会做织布机。” “是。”他放下木头也直接说:“但是没有家主的同意, 我不会帮你们。” 还真是忠心得很,看来周至深在周家真的是很有威信,怪不得周氏那边来了好几天,却是一点都不乱。 可是既然如此团结,那为什么第一天周婉儿差点被欺负却没人出头呢? 那周婉儿可是周至深的亲妹妹啊,有点想不通。 不过她想,她可能要去拜访一下周至深了。 回去洗了把脸,换件干净的衣服就去拜访,那边的草棚子不像夏氏以前的,做得很大,上面还覆了芭蕉叶用来防雨,周边还撒了些防蛇虫的白色粉末。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站在外面,背挺得直直的。 “周家家主在里面吗?我是夏蝉,可否能见?” “你等会。”小孩说:“我进去通传。” 哪怕是流放,架子还是挺高的,风吹来,她也闻到了里面艾草的清香味道。 “夏小姐,我家家主请你进去一见。” “好,谢了,这是我在山上采的果子,给你们尝尝。” 小孩却摇头拒绝:“不用了,我们家主有训,无功不受禄。” 第四十六章:和平共处 夏蝉越发觉得周至深必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深吸气踏了进去。 草棚很讲究,外面是个待客厅,里面才是歇息的,光线昏暗,一张长桌上摆着一张琴,旁边还有个香炉,淡淡艾香从那儿徐徐游出来。 “周公子。”夏蝉没冒然再闯进里室,站在外面礼貌地叫。 周至深年方二十二,还不曾娶妻,称他一声周公子倒也是合适。 “夏二小姐前来,有失远迎,本应要周某前去拜访你的,毕竟,你们先来一步,古人有云:先入为主。” 朗朗声音从里室传来,低沉又沙哑。 “都流放在这里,这些虚的礼节就不必讲究了吧。”繁文缛节真的会令人很头痛的。 他道:“二小姐真是一个爽快的人,周某身有不适,也不能出来一见夏小姐,你莫要介怀。” “没事,周公子休养身子要紧。” 虽然隔着草墙,但是她能感觉得出,他在看她。 反正她也没别的坏心思,由得他看呗。 “听说夏小姐想让我们周家的周祥和去做织布机。” “是啊,我这次 过来,正是这么个事。”她很直接地问:“不知道周公子可愿意呢?” 他沉默了片刻道:“夏,周二家流放于此地,背有白虎,前有官府,如若不放下前嫌,不管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个周至深,思绪倒是很清的。 一会他又说:“周祥和会织布,做机,我周家下人,也会诸多的事。” “那你的条件是什么?”她不觉得他势弱想讨好于夏氏家族。 “和平共处,冰释嫌疑。” 就这么简单吗?“我们同住在这里,必须是得和平共处的。”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惊恐的叫声。 夏蝉赶紧跑出来去,只见一只大野猪追着一个男人跑,这一只有点像极上次在竹林里攻击她的公野猪,不是好惹的。 赶紧解下竹筒,借势将营养液倒在里面一饮而尽,抽出开山刀就迎了上去。 野猪将那男人供倒在地,张开长长的嘴就想咬,夏蝉使力将开山刀朝野猪掷了过去,刀锋精准地插入野猪长长的嘴尖,痛得它嗷嗷叫。 上次是在竹林里杀野猪的,这一 次是在空旷的地方,夏周二族众目睽睽,还是低调一点好。 野猪追着她而来,没抡起拳头迎上去,而是捡石头攻击它。 “小蝉,你的箭。” 孙宁拿着箭朝她扔了过来,她接过搭箭拉弓,对准野猪狠射。 大野猪皮实得很,箭都扎不穿。 一边族人开荒的锄头还搁置在田埂上,她拿了起来,重重地朝野猪身上狠击过去。 凶蛮的野猪给她的重力砸得晕乎乎的,夏蝉不客气地再暴打它的要害,孙宁也招呼着族人:“大家快,一起上。” 拿棍的拿棍,拿锄头的拿锄头一涌而上,乱打一番。 野猪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没一会就只能趴在地上任人鱼肉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开山刀狠砍下去,血就飙了出来。 蒋婶赶紧叫:“快让开用木盆装猪血,别浪费了,这可是能吃的好东西呢。” 众人架着野猪回去,脸上都笑得好开心,今天又有猪肉吃了。 夏蝉看着蒋婶利索地将野猪分开,便说:“给我一大块吧,我送去给周公子。” 她话一落,族人皆惊讶地看着她。 第四十七章:执意 “夏蝉,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野猪是大家一块弄回来的,你还真当成你自己的是不是?” 第一个反对的,还是她的便宜姑妈。 有了第一个反对,立马就很多声音出来了。 “是啊,夏蝉,这怎么能给他们呢?周家可是我们的仇人。” “夏蝉,你不要以为你有点本事,我们什么都听你的,拿大家的东西去讨好周家,亏你还好意思提出来。”夏绣说得越发的尖酸刺耳:“你莫不是看上了周家的什么人吧,姑娘家啊,还是含蓄些,别让人家笑话你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姑妈,你怎么这么说我姐姐呢,怎么野猪来的时候我姐姐冲上去,你又不说她是个姑娘家了?”夏妍不服气,顶上了夏绣。 “小丫头片子,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反正就不行,刚才去见了周家的家主,就鬼迷了心窍啊?这肉别说族人都想吃,就是不能吃的东西烂了臭了埋在地里,都不能给周家的人,我们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大伙说是不是?” 她一煽动,立马就很多声音响应。 “对,扔了都不能 给周家,我们流放还都是拜他们所赐。” “对。” “对。” 对什么对,可真是无知,周家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左右得了皇上的决定吗? 如果真有,他们怎么可能也会被流放,而且也是这个致命的白虎窝。 “小蝉。”族长也颇是不满:“你也看到了,就别多管闲事了,他们周家的人都饿死也不是你的事。” 夏蝉抬起头看着族人,挑起秀眉道:“如果我执意要呢?” 夏绣尖声道:“呵呵,我说得没有错吧,果真是瞧上了周家家主,上赶着去献殷勤呢,呸,还真不要脸。”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蝉懒得理会她刺耳的话,只是看着族长等着他表态。 族长吸了口水烟,沉思了好一会:“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也不拦你,但是你拿了肉去给周氏那边,今晚你们家就自己解决了,毕竟都是有份量的。” 意思是要让她饿肚子喽,她也没多犹豫,上前要去割肉。 但是一个族人将猪头扔给她:“别拿好的。” 夏蝉也不介意,招呼着夏妍和夏全:“走,我们回去。” “ 不吃就不吃。”夏妍冷哼一声,也叫夏全:“弟弟,走,我们回去。” 直到回到木楼里,夏妍这才说说:“二姐,你真要拿过去给他们啊?” “是啊,不过你放心吧,我也不会饿着你们的,你去蒋婶那里要点蘑菇洗洗,一会我去山上打只野鸡一块炖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二姐,刚才你也听到了,姑妈说的话可真难听。” “我都不把她当一回事,嘴长她身上,她爱说什么我才不在乎呢,周家吧,我现在一点都看不透,但既然都流放在这里,上上之策就是一致对外,齐心合力一块过得更好。” “都这么难了,要是两大族再互相争斗,是不好。”阮氏也说了一句话。 “好吧,不理你们,反正你快点哦,我和弟弟都饿了呢,真是无情呢,说不让我们吃就不让我们吃。” 夏妍有些气愤,不过夏蝉还是蛮欣慰的,环境真的是会改变一个人。 弟妹都越来越懂事了,夏妍也变得越来越勤快了,虽然总是抱怨着说阮氏偏宠她,但是在外面她还是懂得一家人要一条心相护。 第四十八章:人各有命 夏蝉提着肉才走几步,夏妍又追了上来:“姐,我跟你一块去吧。” “干吗跟我一块去,不想洗蘑菇啊?” “我可是为你好,族人都看着你呢,你一个人去更是有嘴说不清,我跟你一块去。” 夏蝉忍不住一笑:“好吧。” 这个妹妹,好吧,还是挺不错的。 走到草屋边,那小孩还是守在门口,看到她点头问好:“夏小姐要见我家家主吗?” “不用了,刚才我们抓了只大野猪,这肉很新鲜,拿些过来给你们。” 草屋传来了周至深低沉沙哑的声音:“夏二小姐可真是有诚意,那周某…谢了。” “不必客气。” “来者即是客,周宾,请夏二小姐进来喝杯茶吧。” “不用了,我还有事。” “肉可是金贵的东西,夏二小姐如今送来,如雪中送炭,我自是得回馈才是,二小姐你稍坐片刻,我族中人想必马上就能回了。”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要是马上就走,好像不太给人面子一样。 于是她就和夏 妍一块进去了,草屋小厅里,还摆上了待客的茶水。 果然有些人的尊贵和讲究,是刻在骨子里的,不管沦落到什么地方都改变不了。 同时心里也是佩服得紧,这个时候周至深的族人还是对他百般听从,可见威望很高,往后在这里只会比夏氏的人过得还好。 夏氏一族,人心各异,就是一盘散沙。 夏妍坐得好无聊,便说:“姐,我出去玩吧。” “去吧。” 夏蝉正然淡然地坐着,不一会听到外面有了动静,有人站在草屋外面说:“公子,打了几只山鸡,还有野兔回来。” “挑只好的山鸡给夏二小姐。” “是。” 他的族人二话不说,从一堆猎物里捡出一只最肥最大的野鸡给她。 夏蝉拿着回去,心里还是有些感慨,这周至深啊,真是不可小瞧的人物。 “夏妍,一会回去你就烧水吧。” 夏妍不发一言,夏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不对劲呢,整个人像是隐忍着什么一样,紧咬着牙关,是 受什么刺激了吗? 刚才在周家那儿,夏妍也只是在外面待了一会吧。 她沉声问:“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不管是谁,我都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夏妍忍不住,眼泪一滴滴滑了下来。 “你说话啊,别光顾着哭,哭没用的。”真是急死人了。 “二姐,呜。”夏妍放声大哭:“周婉儿告诉我,她说,她说我们大姐姐她做了三殿下的侧妃。” 夏蝉心一沉:“真的吗?” 她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直觉吧,这事应该不简单。 “千真万确,周婉儿说大姐是风光抬进恭王府的,她还去恭贺了,她跟大姐提起过我们,你知道大姐怎么说吗?” 她想肯定是不怎么好听的话,要不然夏妍不会哭得这般伤心。 果然夏妍很快就说了:“大姐说,人各有命,这是我们的命,大姐她不想救我们。” 就这事啊,还真是,有什么好哭的啊。 其实她不觉得多难过,只是夏妍可能寄托了一些心思,现在完全没了希望。 第四十九章:女子无才便是德 “周婉儿她说大姐过得很好,恭亲王对她好得不得了,侍候的丫鬟婆子都有十几个,就连恭亲王妃都对她客客气气的。” “你羡慕她作什么呢?她的好生活,也不过是恭亲王给她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恭亲王好像很多侍妾妃嫔,有什么好呢?男人的喜欢最靠不住的,你啊,往后生活稳定了一些,就好好念书写字。” “我才不想呢,我一个女儿家,学那些做什么啊,女子无才便是德呢。” “眼光还是要长远一些,你听我的话总没错的,要是什么都不懂,往后人家写个蠢字给你,你都不知什么意思。” 不行啊,这妹妹的思想被玉婆子带偏了。 夏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女子读书什么都是寻常之事,但是阮氏连着生了三个女儿,一个比一个不受待见,家事里里外外又要阮氏打理,夏蝉是丢到外祖母家里,夏妍就直接是扔给一个婆子照顾。 那婆子是祖母给过来的人,什么都不懂却又自傲得很,还霸道地不许阮氏插手夏妍的事,老是说什么女子无 才便是德。 等阮氏生了儿子后腾出手想要调教女儿,但是性子却野了。 “才不要呢,我都这么大了读书认字人家会笑话我的。” “大字不识一个,你以为是什么好事吗?人家就不笑你了吗?” “可是玉婆子说女子无才…。” “所以她一辈子,就只能做下人,夏妍,你想跟她一样,你想以后让人瞧不起,我也不说你,你就说说你认识的世家小姐,有哪些大字不识一个的?” 夏妍张了张嘴,却是一个也说不出来。 “别人什么心思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做姐姐的,是不会害你的。” 夏妍低头不语,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明白,一些小伙伴会在背后笑话她。 “姐,可是我都十三岁了。”一切都太晚了吧。 别人笑她的时候,长姐安慰她,跟她说没关系,以后长大一些学会管家就好,到时找个门户相当的大户人家,嫁过去做当家主母,生儿育女跟学识是没有关系的。 “怎么可能晚,正是时候呢,这样吧,我去你长风哥那里先借几本书,先教你识 字。” 把鸡塞给夏妍,她立马就去了夏长风那里。 夏长风一听她来意,马上就拿了些简单的启蒙书册给她。 夏老太太在里面听到,拉长了声音说:“倒是有闲心,做这些有什么用,丫头片子长大,还不是得嫁人,还不如过来给我多捏捏脚呢。” 夏长风赶紧说:“小蝉妹妹,祖母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心浮气躁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懒得跟她计较呢,我的妹妹我教就行了,又用不着求她,长风哥,等安稳一些,你也不要放弃了。” 夏长风只是无力地摇头苦笑,岔了个话题:“周家的家主为什么也会流放在这里?”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他们周家一系,个个口风很稳,我打探了二天也不知晓,只是我觉得他们在这里,似乎是不简单。” “是的,所以还是不要结仇为好。” “抱歉啊小蝉,中午的时候,我也没站出来为你说话的。” 夏蝉一笑:“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啊,长风哥,你歇会吧,我先回去了,下午再继续去做水车。” 第五十章:挺有意思的 “家主,这野猪头骨碎裂,当是很大的力道敲击造成的,我看得清楚,是夏小姐用锄头砸下去的。” “锄头也裂缝了,夏小姐好大的力道。” 周至深听着,静静地看着巨大的野猪头,忽然一笑:“她是挺有意思的,即然送来,那莫要负了她的心意。” 夏蝉拿了书回来就闻到了肉香,木楼的小桌上放着一大碗猪肉,夏全守在边上直咽口水,却是没动筷子。 “怎么有肉啊?” 阮氏笑道:“是蒋婶送过来的,她说她牙口不好,吃不下,就给送过来了。” “蒋婶心还真善。” “可不是,不过也是她的一番好意,你们也饿了,快吃吧。” “娘,你们吃吧。” 阮氏温柔地道:“娘不饿。” “娘,有一种爱就是我不饿,吃吧吃吧,哪会不饿呢,夏妍正在杀鸡呢,我晚点再吃。”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阮氏吓了一跳:“妍儿怎么会做那些事啊,还是我去吧。” 她一直待在屋里,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呢。 夏蝉拉住她:“你就让妹妹做吧,她 会得越多,底气就会越足,我去长风哥那里借了书回来,回头我教她认字。小全,你也跟着一块学。” 阮氏叹了口气:“要是夏家没抄家,小全现在也是要找老师启蒙的了,不过妍儿她…她愿意学吗?” “她必须得学。” 阮氏自怨自艾:“都怪我,若是我有本事也不至于让妍儿这般。” “娘,怪你干吗呢,她现在才十三岁,还小呢,一切都不晚的,都说活到老学到老啊,你跟弟弟先吃些肉填饱肚子先吧,真不用给我们留着,猪肉脂肪高,我们女孩子怕长胖。” 下了楼夏妍蹲在一边拔鸡毛,拔得还挺认真的。 “不错哦,这么干净。” “你跟娘说的话,我听到了。” 夏蝉一笑:“又不是什么坏话,听到就听到呗。” “我会好好学的。” “很好,我最喜欢有志气的人了,夏妍,现在开始你就把厨艺学好吧,到时你就是大字不识一个,但是你会厨艺,不管在哪儿都饿不死你自己,去大户人家干活至少还能捞个厨娘做 做。” “姐,你不说话我不会把你当哑巴的,一会我把鸡屁股留给你吃。” “你煮吧,不懂就问蒋婶,我去林子里打点水回来。” 阮氏的眼睛用那泉水洗了,果然好了许多,一些积血和巩膜也消散了许多。 那泉水那么好,多喝一些对身体有好无坏。 走到林间却发现那泉水又停了。 好奇心燃了起来,她想上去看个究竟。 抓住藤蔓往上爬,不经意地往下一瞧,隐约见到有人影在树林里一晃。 只是细细一看,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摸着湿湿的岩口,她知道没有找错,坚定地再往上爬。 约半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悬崖上好多大大小小的洞,幽黑不见底,好几只肥大无比的野兔围在一处石坑里喝水,一见到人立马四处逃散。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日久滴落的水,将一块巨石打成坑,但是真正的源头,又并非这里,还有些细微的水流从上方石缝里流下。 源头应该还在高处,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是白虎出现过的地方。 第五十一章:虎口惊险 思考了二分钟,她决定还是上去。 要面对的,终究逃不掉。 来这里也好些时间了,白虎下过山但是没伤过人,然而这还是最大的一个威胁。 越爬越高,就连山窝窝里的木楼都看不太清楚了。 悬崖峭壁也越发的惊险,小树坚强地驻扎着,不放过一丝一缝的地方扎根。 脑袋有些发凉,转头一看,在另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几头齐腰高壮硕野狼静静地看着她,像她是它们的猎物一样。 这陡峭的山壁白虎和凶猛的野兽过不来,反而又安全了一些。 最高的地方,一株开着紫红小花的树格外的壮,满树的花开得灿烂无比,是紫薇树。 末世她见过很多,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壮的,也没见过这么绚丽颜色的花。再继续往上爬,上面好像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只是却没有藤蔓了,她抓紧岩石,刚露出头就感觉到了危险,当机立断松开手往侧边荡去,一只手吃力地抓紧石尖,撑住摇晃的身子。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一只巨大的虎头探了出来看着她,刚 才反应只稍慢个半分,老虎一口就能将她的脖子给咬断了。 夏蝉心还怦怦跳着,她经历过很多惊险的事,可这次还是真吓得不轻。 那白虎探出身子,就那样看着她,一张嘴血腥的气味直呛而来。 “我没有恶意。”她看着它的眼睛,不管它听不听得懂:“我只是来看看。” 它漂亮白毛,有些血迹斑斑。 “我马上离开。”看来不能再上了。 动物可不会跟她讲道理的,原路退回,又看到那群野狼在守着,似乎在想怎么过来将她吃掉,却又生怕掉下去。 她往下,它们也从边上往下跑,对她紧追不舍。 终于下了那个宽些的平台,野狼也从山洞里钻了出来。 拿出弓弩对准它们齐发,逼得它们不敢出来,趁机就赶紧抓着藤蔓往下一跃,离开了这危险之地。 下到了林地里,湿润的泥土里有大脚印,比孙宁的还要大。 也没想太多,还是赶紧就回去了。 一到木楼夏妍就抱怨:“姐,你跑哪去了,怎么才回来啊,等得我都要饿 死了。” “做好你就先吃啊,不用等我的。” “等吧,反正我也就你这么一个姐姐了。” 这话说得,夏蝉忍不住一笑:“好,我这不回来了嘛,快吃吧。” 夏妍揭开了锅盖,香气瞬间扑鼻而来,一大锅金灿灿的汤和鸡肉,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尝了尝夏蝉大方地夸赞她:“味道可以哦,看来你还是挺有天分的。” “我也不会做,还是蒋婶过来教了我好一会。” “那你不给蒋婶拿些回去吃。” “我说了啊,可是她不要啊,对了,周家那边来了个小孩,说捡到你的装水的竹筒了,特地送回来。” 夏蝉怔了会,一个装水的竹筒而已,在这里可是寻常得紧,家家户户都有,周家的人怎么知道是她的? 夏妍不确定地又问她一句:“姐,我真要读书啊。” “当然啦,你不要想着说以后可能用处不大的,谁谁谁大字不识一个,可是也过得很好,比这些没用的,你学到的东西和自信,就是你最大的底气,是谁都抢不了的。” 第五十二章:怕被抛弃 夏妍抓抓脑袋:“不懂。” “所以你得学,到时你就懂了,你记住我说的话就对了。” 山鸡汤真的很鲜美,忽然夏妍夹了一只大鸡腿到她的碗里来。 “给我干嘛呢,你和夏全一人一只鸡腿。” “我不想吃,还是你吃吧。”夏妍咬咬唇,轻声地问:“姐,你会不会有一天也像大姐一样,把我们都抛弃了?” 夏蝉有些惊讶:“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现在越来越厉害的,我听族长说你不是什么池中之物,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我觉得厉害的人,都会和我越来越远的,就像以前对我很好的白小姐,她娘很厉害,后来她也做了县主,后来见到我都装作不认识。” “白小姐跟我长得像吗?” “不像啊。”夏妍莫名其妙:“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个啊?” “既然不像,她的行径怎么可能跟我一样,瞎想那么多呢,赶紧吃完上楼来,我教你认字。” 如果想要抛弃这一家子的人,她早就走了。 不是 她自傲,这里的人,一个都拦不住她。 拿起竹筒细细地嗅闻,还有些淡淡的艾草味道,想必又经过了周家家主的手了吧。 那周至深对她的东西这么感兴趣吗? 下午又出去折腾水车,这次水能顺利转上来了。 令人兴奋得很,族人挖沟引水都十分起劲。 一直忙到月上中天,这才舍得收工回去,月光下水波粼粼,看得无比宽慰人心。 水从门前户后过,以后方便得紧。 累得躺在地上看着月光,夏长风笑道:“小蝉,这真像梦一样,没想到我们真的做到了。” “是啊,这片土地应很肥沃的,不过要好好规划一下,最好方正一点,入水排水都要考虑到。” “嗯,好,这些交给我来做吧。” “好,那就辛苦你了,我累惨了,要回去休息了。” 夏长风开玩笑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累呢。” “怎么可能,只是我喜欢做事全力以赴,休息就好好休息,这样明天才会更有精神体力来应付。” 爬起来拍拍衣 服的泥,说实话,也真是辛苦夏妍了,她这衣服又都是浅色的,不耐脏,而且又容易划破的,天天都是夏妍给她洗给她缝缝补补的。 种桑养蚕,还是很有必要的啊。 做粗活的人,衣服破烂得快,外面又买不到成衣和布料。 月光下,周家那边的人,还在有序地搬着木材。 他们分工很明确,砍树的砍树,搬运的搬运,进度还是很快的。 而且也不吵不争,捕鱼,打猎物,样样都懂。 适应能力的强大,是夏氏这边比不上的。 “小蝉。”孙宁高兴地朝她走过来:“今天我又开了快十亩地。” “干得不错啊。” 孙宁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是你让人打的农具好使得很,不过就是辛苦马匹了。” “晚上还是要让它吃饱,如今在我们手里,就是我们的资产了。” “小蝉,我跟你说件事,今天我在犁地的时候,周家的人在边上看了好一会,族长说他们可能想找我们农具的主意,让我明天不要用那个来犁地了。” 第五十三章:不能小看 夏蝉却摇摇头:“我觉得这样并不好。走吧,我跟你去族长那儿一趟。” 很累,不过一些事情,还是赶紧处理。 族长也歇下了,他儿媳正在木楼下搓洗着衣服,看见她打起笑:“小蝉你来了。” “是啊,找族长有些事。” “父亲,父亲。” 黑暗的木楼,传来了些声响,族长的咳嗽声响起,一会暗淡的烛火亮了起来。 “小蝉,你也刚忙活回来吧,我给你们倒杯水。” “不用客气年婶。” 进了木屋,浓浓的烟味好生呛人。 “小蝉啊,听说水车做好了?” “是啊,它不用人力,只要有水就可以白天晚上一直不停地转水上来,省得我们打水要跑远的地方,也不用担心到时候山窝里的庄稼灌溉了。” 族长点点头:“你还真是个有本事的,我一把年纪了,是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些东西,太神奇了。” “我在我舅舅的闲书里看到的,没想到还真能做出来。” “书念得多,还真是不一样的。”族长又点了水 烟,深吸一口这才语重心长地跟她说:“小蝉啊,中午的事,你也别怪族人,若是换了别的,我们夏氏一族的也不会这般小气,就是周家不行啊。我身为族长,也不能事事偏重于你的。” “族长,你明天还让孙宁不要犁地是不是?” “是啊,周家的人虎视眈眈,不能让他们偷学了去,不然他们翻地翻得快,我们就少田地了。” “靠锄头慢慢开,这多累,而且进度多慢,这是个下下之策。族长,我们两大家族再有什么恩怨,可现在也是一条船上的人,只有一致对外,这才能取得共赢。”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族长却不以为然:“我们现在什么都比周家的强,何须仰仗他们?” “我不这么看。虽然我不是很了解周至深,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流放在这里,就这两天我能瞧得出来,周家的人比夏氏的不知要厉害多少倍,他们任劳任怨,安排得井井有条,而且上下团结一心,不用多久,势必比夏氏更要强大。” “你也莫要高估了他 ,他周至深再厉害也只是个残疾,还能上得了天吗?” 夏蝉摇头:“看人之短,天下无一人可交,看人之长,天下尽是吾师。人不怕高估自己,但是最不能的就是低估别人,我们应该拿出态度来,和周家的共同进退,这样百利而无一害。若不然苗人,官府,或者绿林劫匪或者是山上的白虎来袭,你觉得我们一族之人怎么对抗?如果这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那么我们两族相争,谁人得利?” 族长沉默不语,久久后长叹一口气:“容我想想吧。” “好,那我先回去了。”她真的是挺累的,下午干活都没喝营养液。 她一走,族长的儿媳和儿子就上了楼,轻声地说:“父亲,我们觉得小蝉说得很有道理,夏绣本来就自私得很,再说了一个嫁出去的人,怎么能让她来左右我们族里的事呢,都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呢,我们现在诸多的事,可得仰仗着夏蝉啊。” “是啊父亲,都说小蝉是夏高祖附身,我们还是听她的吧。” 第五十四章:有备而来 月光将影子拉得很长,夏蝉疲惫地转动着胳膊:“孙宁,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还得干活呢。” “小蝉。”他轻声地说:“我真的是好佩服你。” “呵,我哪有什么好佩服的啊,快回去休息吧。” 真累啊,她上了自家的木楼,回头看到孙宁还站在那儿傻站着,可真是的,干了一天的活,他不累吗? “姐,你回来了。累了吧,你看,我给你留了碗汤。” “还真是贴心的妹妹啊,你怎么还不睡啊?” “我认字呢,娘和小全睡下了。”夏妍小声地说:“娘今天下午出去帮着翻地,累得手都起血泡了,小全搬石头还砸到脚了呢。” “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的,我今天跟杨婶子学编竹篓了,我们起初编得一点都不好,周家那边的人扛木头经过,提点了我们一下,编起来又快又好看呢,你看,这就是我编的。” 小小的竹篓很精致,装一些小东西倒是方便。 “我发现周家的人都深藏不 露的,往后你可得提防着点,多留个心眼。” “嗯,好,我记住了,你是我姐,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夏蝉一笑:“今天我教你的字,都认得了吗?” “认得,你看,我还会写了呢,照你说的,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结构。” 小沙盘里,写得乱七八糟的字,但是没有写错,夏妍还是很有心思学的。 “好啊,你私下里用功,憋着气拼命的学,等有一天你会惊艳所有人的。”就像玩游戏一样,猥琐发育,偷偷成长,最后惊艳亮相。 喝了汤躺下休息,山间的夜晚清凉得很,一闭上眼就能香甜地入睡。 不过长久培养出来的警戒心,一有动静她还是马上就醒了。 阮氏和夏全,夏妍都还睡得很香,声音是外面传来的。 白虎来了,它跳跃在月光下,无惧于这是人居住的地方,闲散地四下走动巡视着。 摸到了床沿边的开山刀,紧紧地抓在手里。 白虎看了看木楼,似乎没多大兴趣,于是又往下面的草屋而去 ,那是周家人住的地方。 忽然的,它就仰头一啸,威慑的声音吓得让人胆战心惊。 小孩的哭声也传了过来,不过还好,并没有人傻得点亮烛火。 “小蝉。”阮氏也吓得坐起了身:“是老虎来了吗?” “是的,娘,别怕,别出声。” 老虎忽然一跃,下了土坡冲向那草屋。 “呼。”破风声传来。 月光下,那周氏的族人抬出了沉重的木头,有点像弹弓一样,得两人拉开,然后在中间的皮革上放尖利的石头。 这比竹箭要霸道得多了,若是被一击中,重则死伤,轻则也也伤皮入骨。 白虎换了方向,但是那边火把一亮,又有族人抬出了相同的木弓,将草屋保护得密不透风的。 厉害,真的是厉害。 白虎也惧之,吼叫着却不敢上前。 不一会这边传来咚咚作响杂乱的声音,族长带着夏氏健壮的男子,拿着能发出巨响的东西敲打驱赶着白虎。 白虎见状掉头便跑,像道白影一般,眨眼间就消失在黝黑的林子里。 第五十五章:诚意 下半夜许多人未眠,周家展现出来的实力,叫人震惊不已。 天刚亮夏蝉就起身,直接去了草屋那儿。 有趣的是,那草屋居然挂了个牌匾,上面写着山间草堂,字迹龙飞凤舞,十分地有气势,墨汁乌黑,似乎还未干透般。 “二小姐来得真巧。”那小孩有礼地说:“我家家主,正想去拜访二小姐呢。” “拜访我?”这真是让她觉得受宠若惊啊。 她来了这里二次,都没有见到莫测高深的周至深。 他门口有人守着,她还以为他身有残疾,挺介意见人的。 小孩带着她进了去,只见那草堂厅室,端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一身黑衣沉静,眉目淡疏好生俊逸,但是浑身却有一股令人不敢小瞧的凌厉气势,他正端坐在桌前看着拿着书卷认真翻阅,写字,她进来他连眉角也没抬一下。 “家主,二小姐来了。” “廉舟,你先出去吧。” “是,家主。” 那小孩听话地出去,夏蝉一笑:“周公子你的 字写得真好看。” 他也淡淡一笑:“是不是很可笑?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只怕是至死改。” “不可笑啊,日子虽然苦,但也可苦中作乐。” 他琉璃般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时苦,并非苦。”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挺深奥的,我愚钝领悟不了,不过公子还是令我佩服万分,白虎来过这里二次,还是周公子厉害,硬扛而上正面击退白虎。” 他无奈地笑着摇头:“看来周某运气是真差啊,白虎专朝我们攻击。” “运气算什么呢,有实力什么都无所畏惧的。”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我觉得夏二小姐的实力,更是出人意料得很,听说你是夏高祖附身,但是周某从不相信什么鬼怪之事。” 不相信啊,呵,那是他的事,反正她也不打算解释这些。 “夏小姐,能真诚谈一谈吗?周某保证,你在这里说的话,绝不会传到第三个人的耳里。” 他声音不大,但却字字很有力量。 “大约是人逼到一个极限 了,潜能就出来,毕竟从小我也是看我父亲舞刀弄剑长大的。” 他意味深长地又说了一句:“我也不知晓,原来阮伯君是那般惊才绝艳之辈。” 阮伯君,就是她的舅舅。 “你不知道的可多着呢,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来了三次,我想我的诚意你应该看得到的,我们两族既然落难于此,应该团结才是。” 他笑道:“你的诚意让我很感动,要不然我不会见你,需要什么你跟我说,我会想办法给你弄到手,祥和可以任你差遣,但是我族人所住的木楼,需要你们夏氏帮忙,开垦出来的农田,山地,周家也能占一定份数,你们打造的农具不错,也希望二小姐能不藏私。” “这是打农具的图纸,你可以差人去县里打造,木楼可以让我族中的人过来帮忙,但是我们眼下最缺的,还是种子,要是再不播下,就快过季了。” 他不客气地索要他眼前需要的,她也不会跟他客气为族人索要利益。 第五十六章:合作 他几乎没有多思索就把种子的大事揽下了:“这些,我来解决。” 夏蝉没走,而是在想些事。 他问:“二小姐,还有事吗?” “我有点想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会流放在这里,虽然我对你不是很了解,可我感觉不出你的失望,不甘。”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族人也是。 他们接受得也太快了,跟夏氏一族流放后的绝望完全不像。 就现在仍然有好些人不接受现状,人还在回想着以前京城醉生梦生的日子,不想劳作,也不想妥协。 他微笑:“你想不明白我,我也看不明白你,二小姐有空不妨多过来走动,慢慢自然就懂了。” 夏蝉也笑笑,没说什么。 他又说:“你们引了水到田间,这倒是不错,只是似乎不太懂排水引水之法,正巧我族中有人,曾在南方治过水。” “那不是大材小用?”有专门的人才,那更好了,不用让长风哥伤脑筋了。 “流放到这,只能往前走,若回头只会徒伤感。” 说得是挺有意思的,她点头表示同意,听得夏全在叫她,便说:“谢谢周公子了,我先回去。” “廉舟,送二小姐。” 夏蝉摆摆手:“不必。” 送?真不用吧,他刚才还说什么只能往前走,可现在还讲究着高门户的那些规矩,真让她猜不透他。 “小全,怎么了?” “姐姐,是孙宁哥哥找你。”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摸摸夏全的头,带着他往回走:“早上起来有没有跟你三姐一块认字读书?” “念了一会。” “真乖,好好学习。” 夏全歪着脑袋不解地问:“姐姐,为什么要学习啊,长风哥哥说我们都是流放的人,不能考取功名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时候说不定会变天呢。” 孙宁拿着竹筒等在她家木楼下,夏蝉见他衣摆鞋覆微湿:“孙宁,一大早又去打水了吗?”“是啊,昨天晚上看你很累的样子,一早就去那里守着了。” “谢谢啊,不过那里也有危险,那山上还有野狼 ,你最好小心一点。” 他压住心间的窃喜,轻声地道:“我知道的。” “好,这泉水谢谢了。”她正好给阮氏洗眼睛,留给她和弟妹喝,可能让身体会强壮一些。 孙宁没走,而是问她:“小蝉,你找周至深什么事啊?” “谈合作啊,以后我们两族人,要好好把白虎窝这里开荒出来,一起种田耕作。” “其实没有他们,我们也可以的,我可以再辛苦一些,开更多的地出来。” 夏蝉拍拍他的肩:“光是蛮力活是没用的,他会给我们解决种子的事,还有昨天晚上你也看到了周家驱赶白虎的威力吧,我们不仅要吃饱,还要想着穿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他们能力绝对强于我们,一会他那边的族人会来跟你一块干活,你教教他们怎么用。” 孙宁似乎不太开心,不过夏蝉忙着呢,也没多开解他。 周祥和来了,走到她跟前双手作揖见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说:“家主让我前来,任凭二小姐差遣。” 第五十七章:想不通 “我需要你帮我做织布机。” 周祥和也不藏私:“没问题,不仅织布机,织布的每一个细节,我都了如指掌的,我族中还有人擅长于针线,缝制。只是有些可惜,来的时候我特地带了蚕种,但半途不知所踪了。” “巧了,我恰好得了二张蚕种,改日种上了桑树,就可养蚕了。”周祥和什么都懂,真的是太好了。 周祥和又道:“家主离开京城的时候,应该是带了棉种,也可以一并种下了,等秋收之后,即可纺绵织布。” “那你需要什么帮助,我这边会全力配合你将织布机做出来。” “不必,我一人也可行。” “还是叫几个人帮你吧,毕竟这里物质不如京城,可能会遇到一些难题,人多力量大。” 其实她本意,就是想族人学会。 把技术掌握在手中,往后才不会被拿捏得死死的。 周祥和明白她的意思,但也没拒绝:“好。” “孙宁。”夏蝉唤一头雾水的孙 宁:“你教会了周家的人犁地,就帮周先生吧。” “不敢当,二小姐你唤我祥和便可。”周祥和无比的客气。 “行,就这么决定了,我去跟族长说说,今天我们夏氏这边派几个人过去和你们一块盖木楼。” 族长一声令下,再有不服的族人都乖乖听从。 周至深也是个雷厉行风的人,立马就派了人来和夏长风一声处理水渠之事。 回头夏蝉问阮氏:“娘,周家的规矩是不是都很严啊?” 阮氏温柔地笑:“听说是,不过我也没有跟周家打过交道,两家素不往来很久了。” 夏妍也来了兴致,忍不住插话:“姐,那周公子可是个很自傲的人呢。他十岁就成了周家的家主。” “自傲?”还好吧,就是有些自信,不过有本事的有底气,这也是很正常啊。“我觉得他们有点不太像流放,像是有备而来的一样,哪像我们,真真是兵荒马乱。”一切都摆烂听天由命。 阮氏想了 想跟她说:“周家家主年少有为,当今圣上对他也是赞不绝口的,哪怕他身有残疾还要将最喜爱的嘉音公主许配于他,只是他却拒绝了这门亲事。” 哇,这么牛。 夏蝉便猜测:“所以皇上生气,对他心存芥蒂,找了个机会就抄了他的家,把他流放了吧?” “你想哪去了,圣上对他的荣宠不曾减半分,还经常召他入宫呢。” 夏蝉心痒痒的,好想知道那为什么他会被流放到这里来,是树大招风吗? “那为什么会被流放呢?”真的是想不通啊。 罢了,想不通的事先不想了,时间会慢慢将答案拱出来的。 夏蝉起身:“我去陷阱那里看看,指不定还能捡些猎物回来。” 阮氏一听就摇头:“小蝉,你一个人不要去,太危险了。” “没事,我就去看看,掰二根竹笋回来而已。”其实她想翻过那竹林看看是不是有桑树。 风险肯定是有的,但是,也许会有丰厚的回报。 第五十八章:带回桑树 竹箭装了满满一筒,夏蝉又进了山林。 取出营养液喝下,脚下劲也足了,边走边竖起耳朵听着林间的动静。 最近夏周二族的人伐木,也渐渐有了个方向,山林里踩出了路,林间人多一般野兽会躲着点。 但是上了半山之后便没路了,林木葱郁,枝繁叶盛,全靠常识来辩认方向。 林间风一起,有经验的她,还是抹上清扬草在口鼻,再蒙上帕子。 果然,无声无息白色的雾气席地卷来。 又是毒瘴,吃过它的亏,她一直谨记于心呢,不能再在同一个坑里摔第二次跟头。 劈开条路往前走,林间的动物也早就练就一身本事,风一起就逃窜了,如今静悄悄的,就连鸟叫的声音都听不到。 好不容易上了山头,清风徐吹清朗得很,拿出望远镜往另一边山下瞧去,绿油油的一片,无边无际得很,那不就是桑树吗?也不知长了多少年,亭亭如盖,长得就跟小树一样。 蒲扇般的叶子几乎都能和她的脸相比了,而且还有一串串红红紫 紫的桑果。 下了山她摘了些尝尝,酸酸甜甜的水份十分充足,带回去给孩子们吃,他们肯定很开心。 赶紧摘了些放在背蒌里,又劈下桑枝绑起来放空间里,这些带回去就可以插种了。 可惜啊,这个地方这么广阔,而且这么多桑树,如果能来这里采摘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到这里风险太大,还是不能常来。 耳尖地,又听到了虎啸的声音和狼的吠叫。 立马停下砍树,用望远镜往下看。 林木在摇晃的地方,白虎在跳动。 夏蝉也紧张了起来,不敢大意,从空间里拿出麻醉针抹在诸葛弩上,这是她唯今比较厉害的东西和武器了。 竹篓什么的,统统都放在空间里,避免负重影响速度。 白虎徘徊了一会,然后似往山上走。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蝉也松了口气,蛰伏了很久感觉危险远离,这才从桑树上跳下来。 手拿着诸葛弩,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小心翼翼一步步往上走。 走到刚才白虎待的地方,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一只野狼躺在血泊 中,头身几乎被咬得分离。 这是什么状况?白虎咬了野狼,还不吃? 是不饿吗?还是杀鸡儆猴? 她也不敢多逗留,快速地离开。 上了山头翻下山林,又从空间里拿出东西背下去。 毒瘴已散,林间又是伐木的声音。 绕去泉水那里,竟然发现好些野鸡野兔和竹鼠的,也晕乎乎的像是打了麻醉药一样,任由她捡土豆一样捡走。 泉水一点都没,应该是上面有动物在喝。 “小蝉,这是哪来的桑叶?”孙宁看到她跑过来帮她拿东西,很奇怪地问。 “山后面,还有个很宽阔的地方,那里很多,我折了些回来栽种。” 孙宁吓了一跳:“那要翻上山头多危险啊?” “是挺危险的,不过运气好,没遇到什么。”她笑笑:“你今天不是跟周祥和学做织布机吗?怎么又跑来这里锄地了?” 孙宁有些烦燥:“那个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经啊纬的,他说的我也听不明白,也不懂,与其在那里浪费时间,觉得还不如出来开荒种地。” 第五十九章:耕种 这…好吧,人各有所喜,不能勉强的。 她就是觉得孙宁不错,挺勤奋的一年轻小伙,多学点技术可以受益终身。 一般的师傅,人家挑弟子可厉害了,这个时代讲究的是传承,不像末世一样,很多制作和资料在网上一查就清楚了。 “小蝉,你会不会觉得我挺没用的?” “不会啊。”为什么这样问她啊。 回了去蒋婶看着她带回来的野鸡野兔:“这好像也是中了瘴毒啊,能吃吗?” 啊,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想过。 “要不,先放着,找个笼子养着。”清瘴毒的药珍贵,喂给动物她可不舍得。 拿桑果出来,让蒋婶洗一洗给小孩子吃。 她切着桑枝,一会用来栽种。 族长支着拐杖走过来:“小蝉啊,这哪里弄回来的?” “后山,不过挺危险的,所以我就折了些回来,到时在这附近种上,养蚕织布我们在布料这方面就不用愁了。” 族长坐在一边吸了口水烟:“今天周家的人也来见我了,拿了些棉花 的种子出来,说靠西边那山脚种好,那里排水性好,而且日照充足。” “那挺好的啊,是不是需要我们这边的人一块过去种。” “他们倒也没说需要帮忙,只不过跟我提了一下,说有个族人栽种过,会打理好这些。” “他们那边的人,个顶个的厉害,有打猎的,治水织布做饭教书的样样齐全,也许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 族长皱着眉头,一直在抽着水烟。 夏蝉抬眼望去,下面的周氏族人很认真地跟夏氏的人学做木楼。 族长现在才有危机感啊,人家那边什么都会,样样都懂,反观夏家这边,个个都是养尊处优啥都不太懂的。 “他们跟我们学,我们也可以学到他们的本事,不管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反正我们学会了也是门本领。” 族长点点头:“你说得对,那我叫人去跟他们种棉花。” “治水也学学吧,多让年轻人学一学,以后他们才是整族的核心力量。” 其实也不用想那么多,周 氏懂的多,而夏氏跟着他们学些皮毛也是占了便宜了。 两天的功夫,周至深那边很快就打出二把新的农具来,没有牛马就用人力,虽然辛苦,但是效率也还挺高的。 也不知道周至深怎么弄到粮种的,男人们开荒,女人就种地,人多力量大,十余天半个山窝就种好了。 老人小孩吧,要么拔草,要么做些手工活,用竹子编织一些生活必需品,可做凉席,竹帘之类的。 “小蝉,这是什么?怎么像磨盘一样,能吃吗?”孙宁拿着一个很大像红薯一样的东西过来给她看。 “这个好像是魔芋。” “我们在东边那山地里挖到的,可多了呢,这都算小的。” “那太好了,这个能吃,就是做工有些复杂。” 但是现在食物稀缺,干重活都只能一天吃二顿,再复杂的工序都得做出来。 魔芋又可以做成面,又可以当菜,饱腹感还是挺强的,末世很多女子都用它来减肥。 蒋婶对这东西也没见过,不知要怎么下手。 第六十章:偷吃 夏蝉在空间里找到了美食的书,翻看了一会就去教蒋婶怎么处理。 一个小孩跑了过来:“小蝉姐姐,你祖母快不行了,你快去瞧瞧。” “啊?”这么突然。 哪怕对这个祖母一点都不喜,夏蝉还是赶紧将魔芋放下跟着小孩走。 在一处木楼上,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她的便宜姑妈就倒在门口,一边吐一边叫小孩:“快,快去叫夏蝉。” “叫我干什么呢?”夏蝉已经到了。 夏绣吐了一会,指着里面:“快,快来。” “去田里叫人。”夏蝉赶紧跟小孩说了一声,便咚咚地上了木楼。 里面恶心得很,吐得满地都是,臭味薰天,还有一锅打翻的肉洒得到处都是,夏老太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夏蝉将她翻了过来,夏老太太脸色沉黑,鼻息轻得很。 这地方又吐得到处都是,异味大得很,她索性将夏老太抱下了楼,又是按人中又是按鼻尖,但是夏老太太还是没醒。 田里忙活的人也回来了, 夏长风急急跑了过来:“小蝉,祖母怎么了?” “不知道,让蔡郎中来给她看看吧,楼上还有个呢。” 众人又上去将夏绣抬了下来,蔡郎中也跑了上来看:“这,这不是跟你们上次瘴毒一样吗?” “可是今天没起毒雾啊?” “是啊,没有啊,这怎么回事啊?” 蒋婶挤开人群:“莫不是吃了关在笼子里的野鸡吧,那都少了一只,我还以为是哪个孩子拿去玩了呢。” 看着那清扫出来的鸡块,大伙也明白了。 夏绣吐了会,虚弱地指责:“夏蝉,你把那染了瘴毒的东西带回来,你是存什么心思啊?” “你真搞笑,我带回来叫你吃了吗?” 自个偷吃,还要倒打一耙,真是个奇葩的人物。 “拿回来的东西,不就是给人吃的吗?夏蝉,要是你祖母有什么三长二短的,你就拿命去赔,你心思真的好歹毒,若是全族的人吃了,你是想要了全族人的命是不是?” 蒋婶第一个就给她鸣不平了:“ 夏大姑子,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把野鸡野兔的关起来了,就是怕吃了有问题,想着等十天半个月没事了,再杀了大伙一块吃,我们每个人忙得脚不沾地的,你倒是好,这个时候不干活,偷了鸡来吃了还怨人。”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但是不讲理的人,才不管那么多,依然理直气壮地说:“我娘是她的祖母,她拿回来的东西,我娘还不能吃吗?她就是故意带回来的,她就是想害死我娘。” “祖母,祖母。”夏长风抱着夏老太太心急如焚:“蔡郎中,你快给我祖母吃药啊。” “好好好。”蔡郎中赶紧拿出上次余下的解瘴药,喂给夏老太太和夏绣吃。 夏绣吃过后很快就缓了过来,可是夏老太太却半点起色都没有,脸色越来越沉,唇色也黑得有些骇人,似乎真不太好一般。 夏长风急得双眼含泪:“祖母,你不要吓长风,你快睁开眼睛看看长风。” 蔡郎中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唉,还是赶紧准备一下后事吧。” 第六十一章:毒蘑菇 夏蝉挺恼火蔡郎中说这句话的,医术不怎么的,说得最溜的就是这么一句话,不去做算命先生真的是太可惜了。 只不过她也不精通医术,夏老太太的脉息,很轻很轻,估计是挺严重的。 “蔡郎中,快想想办法啊。”阮氏也吓着了,求助地看着蔡郎中:“一定有办法的,你再想想,再想想。” “老太太年事己高,瘴毒的药也无效,我还真是无计可施啊。” “娘。”夏绣哭着扑上去:“你要是去了那边,可得记住啊,是有人存心想要害死你,故意带些有毒的东西回来。” “张启,管管你家的,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族长。”张芸芸眼含着泪水:“我外祖母真要有什么事,这跟夏蝉绝对脱不了关系,你可不能欺负我们不姓夏就偏帮着,这一次夏家全族被流放,我们张家也被连累,也一起和你们同甘共苦。” “我瞧瞧。”一个人挤上了前。 深色的衣服也沾满了泥土,是周家的人。 他仔细 地检查了一下夏老太太状况,把了一会脉,然后又看着那倒在一边的秽物,回头问夏绣:“你们吃了野鸡,还有蘑菇是不是?” 夏绣说:“我娘就只是想喝鸡汤。” “你再好好想想清楚,我好对症下药。” 夏绣这才说:“是加了点新鲜的蘑菇。” “那就对了,是什么样的蘑菇还有吗?给我瞧瞧。” “还余了些,在我木楼上。” 大家看她的眼神,有了更多鄙夷,现在事儿多,大家干活都一块,就连小孩都有安排做事。 夏绣原本要安排去帮忙翻土的,但是她说腰疼啊,腿疼的,最后给安排去捡蘑菇,捡柴火。 拿回来的东西,都是交给蒋婶,要洗的洗,要晒的晒,如果需要可以找她要点,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儿。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但是这样藏私,就叫人不齿了。 张宗跑回家去,拿了一大竹篮的蘑菇过来。 那先生拿起几个颜色金黄鲜亮的:“这是毒蘑菇。” “我怎么知道啊,夏蝉又没跟我说这些有毒 ,她故意不教我辩认的,这是想要我们的命啊。”夏绣居然还叫屈起来。 夏蝉冷笑:“你给我闭嘴吧,我忍你很久了,再在那里嚷多几句,我把蘑菇全塞给你吞下去。” 那先生拿出细细的长针给夏老太太扎上:“我那有解毒草,一会给你们跟我回去拿些,熬水给老太太喝,喝不下去就灌,喝得越多越好。” “先生,我祖母会没事的是不是?” 他没回答夏长风,只是将夏老太太翻过来:“给她催吐。” 药草拿了回来,熬水的熬水,楼下催吐的催吐,一会再灌水给夏老太太喝,把夏老太太折腾得奄奄一息,不过那唇角的沉黑却慢慢开始变淡了。 吐出最后一肚子的水,她指着夏绣骂:“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你是想要我的老命吧。” “娘,野鸡是夏蝉拿回来的。” “你就趁着我眼睛不好,使劲给我夹有毒的蘑菇,你是想害死我啊。” 她没力气,要不然真想拿拐杖把这没良心的女儿给狠打一顿。 第六十二章:她身上有秘密 是夏绣馋那野鸡了,看着放了几天也没人动,心里就打着主意,趁着人都去干活了,就悄悄偷了出来,杀干净后取了些煮蘑菇和夏老太太一块吃。 她都想好了,这事肯定瞒不过谁的,到时她就说老太太是夏蝉的祖母,吃她抓的鸡天经地义。 现在还有一大半放在她家木楼里呢,本想晚上悄悄地给家里人开小锅的。 倒霉的是鸡吃不得,蘑菇也有毒。 族长叹了口气:“罢了,即然总这般各怀心思,那就等粮食种好之后,各家煮各家的吧,谁的东西都别乱拿,偷窃后果自负。”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到时分好田地,再管好自家就行了。 这些夏蝉没啥意见,大锅饭的时代,随着慢慢安定后,肯定是要分开的,不然只会产生更多的矛盾和意见。 周氏的那个先生回去后,直接就去了草堂那儿。 “家主,夏老太太无事了。” 周至深低头认真在作画,只说了个字:“好。” “家主,那我先下去了。” 一会周至 深画完,搁下了笔这才唤了一声:“廉舟。” 廉舟走了进来:“家主是要歇息了吗?” “不,总觉得我画的水车不妥,你叫迟江来,一会背我去江边看看。” 廉舟给他提议:“家主,迟江不在呢,你还是歇歇吧,要不然头又痛了,家主与其这般费心思摸测,不如请二小姐过来解惑,想必现在二小姐也不会对你藏私的。” 周至深有些烦燥,摇了摇头:“她那人其实防心很重,她身上有秘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可是他看了很久,他收集了很多她的情报,依然还是不明白她的秘密。 都说她是夏高祖附身,别人信可他不信。 “家主,我们也有时间,如今她就在眼皮底下,慢慢自然就明白了。”廉舟人岔了话题,不想让他再费脑子想事:“今天早上迟江跟我提起,说灵泉的事有些眉目了。” 周至深并没有很兴奋,还是皱着眉头问:“那日夏蝉去后山带了桑树回来,是毫发无伤吗?” “是的,家主。” 周至深想了好一会,这 才徐徐地道:“白虎没伤她,她或许才是天命之女。” “家主你说什么?”廉舟没听清楚。 “没什么。”周至深神色轻松愉悦:“好好给我盯着夏蝉,我对她…很有兴趣。” “家主,可用午膳了。” 门外有婆子,恭敬地站在外面请示。 “进来吧。” 周至深允许后,婆子端着简单的吃食便进来,轻手轻脚放在小桌上,也不会抬头多看他一眼,更不多言语一句。 金黄的野鸡肉搭配着绿色的野葱,香气扑鼻的。 周至深瞧了一眼:“廉舟,夏蝉今天是在琢磨着挖回来的东西么?” “是的,夏二小姐说那是魔芋,是可食用的,在东山脚下发现很多,足可以吃上一二个月,那东西我们在京城也没有见过。” “那些粗食如何比得上鸡肉的鲜美,廉舟,送碗鸡汤去给夏二小姐。” “是,家主。” 那边正在教夏妍和夏全识字的夏蝉,看至周至深身边的小厮送来的鸡汤也懵了,给她送这个干什么啊?什么意思啊。 第六十三章:杀伤力强大 “姐姐,你看,周家家主用的碗可真好。” 白瓷上素描梅花,高雅清傲,像山水画一样,一看就是不菲之物。 “一会你和小全把肉和汤吃了,把碗送回去。” 阮氏一会也回了来,一身的疲累,不过神色也是轻松了许多。 “娘,我烧了些水,一会你洗个澡吧,会舒服一些。” “娘用冷水擦擦就好,费那柴火干什么?” “你身子骨弱,少碰冷水比较好。” “娘最近觉得比以前有力气得多了,可能也是粗活做得多了,娘以前可不敢想能搬得动那么大的石头。” 是因为那泉水吗?不过这二日她去那泉水那儿,都是空空如也,估计上面的动物喝。 似乎瘴毒后,泉水就停,那野鸡野兔也是在泉水边捡到的,是巧合呢? 躺着休息一会阮氏上了来:“小蝉,怎么了?” “没事,有些头痛,睡一会也许就好了。”不好她就吃药,反正空间里有很多药。 “娘给你揉揉。” “ 不用,娘,你也劳作了一上午,辛苦了,你也歇一会吧。” 阮氏哪里舍得让她痛着,让她躺在膝间,双手给她轻轻揉着。 “娘,你不累吗?” 要辛苦劳作,还这般悉心照顾儿女。 “不累。” 夏蝉睁开眼睛看着她:“娘,等种好田了,你好好养着,不用你出去做粗活了,我会搞定的。” “说什么呢?”阮氏温柔地笑:“等分好了田,娘在外面劳作,你和弟弟妹妹呆在家里就好,也不用你这么辛苦了。” 阮氏的手娇小,磨得处处都是粗茧,但是让她觉温暖极了。 “看着娘作什么?快闭上眼睛睡一睡。” “嗯。” 她闭上眼睛,阮氏揉着她的脑门,让她好生的舒服,迷迷糊糊的还真睡着了。 梦里,似乎又回到了末世。 她有次出任务头受伤了,有好几天的假期,忽然就想回去看看。 她的妈妈带着小男孩在玩球,球踢进了林子,她捡了还给那小孩。 她的妈妈过来 ,笑着跟小男孩说:“你看,阿姨给你捡了球,你要说什么啊?快跟阿姨说谢谢,要做个有礼貌的好孩子,等你爸爸下班了,我们去看电影,吃大餐。” 阿姨?她瞬间给击倒了。 她的妈妈居然不认识她,呵,她觉得她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一样。 见她不走,于是她的妈妈就尴聊二句:“你也喜欢孩子吧,我们家浩浩啊,可是我们的心肝宝贝,多可爱啊。” 她嘎涩地问:“你只有一个孩子吗?” 她的妈妈说:“是啊,我就这么一个孩子。” 她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 原来不被爱的存在,可以装得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狠,真的很狠,她承认她被伤到了。 自此之后,她没有再去找过不该找的人,也没再想过。 她睁开眼睛,阮氏闭着眼打瞌睡,可是手却下意识,有一下没一下给她揉着。 忽然心里有些酸,眼也有些涩涩的。 母爱这种东西,杀伤力真的是很强大。 第六十四章:她如我 桑枝种了下去,但种不了多大的地方,夏蝉决定还是冒险再去一次山林后。 上次是运气不错,恰好有瘴气驱赶了动物。 但这几天天气挺好的,半点也不像要起瘴气的样子。 不过这里的地形,她隐隐地也摸得很熟了。 山林存在着难测的凶险,这次她想从江边走。 江水深她倒不怕,反正她熟水性。 打算叫上孙宁一块,她一个人沿江而上,砍了桑树扔在江里,然后孙宁在水车处拦截,将桑树捡起来。 她一起身阮氏就醒了:“小蝉,头还痛吗?” “不痛了娘,你睡一会吧,我有事找孙宁去。” “娘不累。” “可我最喜欢娘休息了,你躺会嘛。”她也试着撒娇。 阮氏一笑,宠溺地点点她的额头:“真拿你没办法,好,娘听你的。” 下了楼,看到夏妍很认真拿着木枝在地上划拉着写字,其实这个妹妹还是蛮听话的,一指点下就开窍了,暗里用功得很。 没打忧她,轻手轻脚去了 孙宁那里。 孙二娘正在缝衣服,一见到她可开高兴了:“小蝉,你来了。” “孙宁在吗?” “他不在呢,说是去作坊那里学做织布机。” “哦,好,我知道了。” 所谓的作坊,也不过是随意木头搭起来宽阔的地方,用来堆些柴火之类的。 他放弃了,但又不甘心,还是心一横跟着周祥和学。 作坊里周祥和,孙宁,还有个年轻的族人正在忙碌着。 “小蝉。”孙宁眼尖,她一出现他就看见了,立马就迎了过来:“怎么过来了?” “我打算去山后再弄点桑叶,我想你帮我点忙。” “好。”他问都不问,直接就答应。 夏蝉故意吓他:“你就不怕我故意带你上山,好拉个垫脚的,遇上白虎你可是跑不过我的。” “你能逃离虎口,那我怎样都无所谓的。” “哈,开个玩笑,别当真,这次我打算从江边游水上去。” 周祥和停下了手里活:“二小姐打算一个人去吗?” “是啊, 我族人都不会水性,而且也挺凶险的,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凶险的事,一个人更不好,遇上什么也没人照应,这样可好,我回去跟家主禀报一声,我们族人也有会水性的。” 她想拒绝,但是孙宁却抢先一步说:“如此甚好,多个人照应也安全一些。” “其实我一个人可以的。” “江水湍急,再会水性也难游上去,如果你精疲力尽遇上猛兽怎么办?”孙宁说罢又加上一句:“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去跟二太太说。” 二太太,就是她的母亲阮氏。 这孙宁可真是,居然还学会威胁她了。 可又偏偏阮氏现在还真是她的软肋。 周祥和回了去,跟周至深报此事。 周至深叫了迟江进来:“一会你跟着二小姐去。” “是,家主。”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必须保护她为第一要务,她…便如我,你明白了吗?” 迟江郑重地点头:“放心吧家主,我都记在心里,她在我在,她亡我亡。” 第六十五章:再次冒险 周祥和带来的人很高大,也很低调,几乎都不怎么说话。 一行人走到江边,水车轱辘地转着,江水湍急不能划竹排上去。 取道江边往上走,迟江拿着柴刀一马当先,劈开荆棘往前走。 才走至一半,头顶猛然一声虎啸,两人心头一震。 夏蝉抬头往下看,几十米高的石头上,白虎就站在那儿。 幸好往下是陡峭的石壁,它下不来。 迟江紧握柴刀,挡在她的身前:“二小姐,你先辙。” “它下不来,不用紧张。” 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地形:“迟江,这里水流不急,前面也是光滑的石壁,我们无路走过去只能游水了。” 他也不说什么,只是把柴刀往腰上一系,一言不发就跳下江里去了。 夏蝉也跳了下去,江水冷得很,不过更恶劣的环境她都克服过,这真不算什么。 绕过了那巨石,转眼就看到了大片的桑叶地。 “二小姐,我来砍树,你观察,若是有状况你立马就跳水 原路回去。” “我砍吧。”他一直开路而行,体力透支得比她厉害。 开山刀一挥,碗口般大的桑树应声而下,直接拖了扔到江里,让水流带着往下冲。 “二小姐好力气。” 争分夺秒地砍着树,狼嚎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依然影响不了她分毫,这次有两人呢,而且这个迟江应该也是个会武艺的,还怕野狼不成。 “二小姐,走,白虎来了。” 夏蝉不敢久待,拉着巨大的桑树一起跃入江里。 来时艰辛,但是回去却是快捷得很,坐在桑枝上面顺流而下,看见转弯处搁浅的树,再扯一把将它们带走。 水车处孙宁和几个族人正在捞着漂流下来的桑树,边上已堆成了小山一般。 “小蝉,快上来。” 他伸手拉她,她一笑:“不用。” 站起来一跃,轻巧地就上了岸,和族人一块就地将桑树砍枝收拾好。 迟江回了去见周至深:“家主,桑树已经足够了,这一次有凶险,但是无 碍。” “可有见白虎?” “有,只是白虎不曾攻击,我们凫水而上。” 周至深眉头紧锁:“那,还有什么异常吗?” “一切都寻常。” “探子所报,夏蝉她并不通水性。” “二小姐的水性极好,她沉在水底下能弊气很久,比我厉害得多。” 他真是想不通啊,外面熙嚷的声音挺大的,他皱起眉头:“廉舟。” 廉舟进来,似乎知晓他的心思,跟他说:“家主,夏家那边用那个魔芋,做成了豆腐一样的东西,正高兴着呢,居说味道还不错。” 不多一会,夏氏那边就差人送来了一木盆紫色的东西。 “家主,这东西能吃吗?”做饭的婆子狐疑地说:“老奴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她说能吃的,便是能,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若不会,去夏氏那边请教。” 这个夏蝉,总是一次次的让他惊叹。 传说中的事,十之八九是真的。 夏家有女,母仪天下。 第六十六章:做肥皂 “姐姐。”夏蝉一回来夏妍就拉长小脸抱怨:“你看你的衣服,怎么又弄得那么脏,你不知道洗你的衣服很烦啊,很难洗干净,搓破了你可不要心疼。” 阮氏听到了,柔声道:“妍儿,放着吧,一会娘洗。” “娘,不是谁洗的问题,我也不是想偷懒,你看嘛,这么脏,我洗得手都要破了就是洗不干净。” 夏蝉也有些心虚,她顾着干活,真没有考虑太多这些。 她的衣服破得厉害,也很脏很脏。 看夏妍都是用清水搓,这才想起这个时代好像是没有肥皂的。 洗衣服用的肥皂,很简单的东西,她会。 “小妍,姐姐一会给你做洗衣服用的肥皂吧。” 夏妍一脸懵:“肥皂是什么啊?” “总之就是洗衣服的好东西,能轻轻松松去污渍。” 二话不多说,立马就将炉火下的草木灰给扒弄出来吧,筛出细腻的粉未,再加清水搅拌,过滤,再加热提纯。 前些天杀的大野 猪提炼了猪油,每人都分了好些,取一些放在锅里一并加热,搅拌。一会完全融合像酸奶一样,便倒入木头模具中。拍拍手:“好了,等它成块拿出来就可以用了。” “姐,我从来没有见过人家拿这些东西来洗衣服的,刚才你放的是猪油,真能洗得干净吗?” “到时你试试就知道了,我怎么做的你记住了,到时你也可以自己折腾,我去蒋婶那里看看魔芋豆腐做好了没有。” 满满一锅的魔芋豆腐只有稀稀疏疏几块了,夏蝉奇怪地问:“蒋婶,怎么只有这些了啊?” “都拿回去自家煮了呢,小蝉,要不加些晒干的肉下去煮了一块吃?” “我都行,随便填饱肚子就好了。” 蒋婶叹了口气:“小蝉啊,你们也早做打算吧,现在各家都想着分锅煮饭呢,你教会了大家打猎,捕鱼,认蘑菇,摘果子野菜什么的,可是现在有些人想着自己家壮丁多,盼着早些分了田地各过 各的生活。” 夏蝉一笑:“我不作什么打算,反正分也行,不分也行。不过分了你也不用那么辛苦,天天费心思要让大家吃饱心累身体也累。我拿块回去让我妹妹煮吧,她在家比较闲,让她多学学厨艺。” 端了回去,夏妍拉住她:“姐姐你快看,这是什么啊?” 粗糙的手心时,躺着一粒金黄色的东西。 夏蝉拈起放在残阳下看,这不是金沙子吗? “我们的东西被搜刮了多少次?” 夏妍摇头:“多得我都记不起来了,就只有一些铜板儿,都是到一个地方,拿东西跟人换的,姐,我刚才给你洗鞋子的时候发现的,就卡在布缝里。” “好妹妹。”夏蝉兴奋不己:“这是金子啊。” 肯定是江里的,她下午在江水里折腾了很久,衣服鞋袜湿透了,一上岸踩得特脏,回来就换了下来。 夏妍吞吞口水:“这个地方也会有金子?” “等明天天亮了姐姐再去江里看看。” 第六十七章:淘到金子 一大早的夏蝉又去了江里,跳下江水潜入看,抓了把泥沙石出来。 夏妍拿着竹箕在浅水处摇晃清洗。 折腾好一会还是一无所获,夏妍有些泄气:“姐姐,也许不是这里的东西,要不还是算了吧,这水冷得很,你在水里久了对身体不好。” “无妨,这样吧,你在这里等,我去前方看看。” 她记得江水转弯的地方,特别的清澈,一线阳光从山缝里照下来,甚是闪亮。 到了那地方在空间里拿出潜水镜,深吸口气就潜了下去。 有了装备的辅助,水底下的东西就看得越发的清楚了。 这里水流不是很急,底下鱼儿恣意在游来游去,巨大的石缝底下沉淀了很多东西,有些细碎的金芒在闪动。 扒拉了好些用袋子装好,随手砍了江边一株大树顺流坐下去。 夏妍眼巴巴地坐在水车边等着她,看到她来了松了口气。 夏蝉将袋子里的泥沙石倒在竹箕上,夏妍摇晃清洗了一会尖声叫:“姐,真的有…看,金闪闪的。” 夏蝉一看, 还真不少呢,果然就是那个地方。 “快都洗出来,我们去跟族长说说。” “姐,为什么要告诉族长啊?这可是我们自己找到的。” “我们现在跟族人,还是要团结一起,就凭我们能掏到多少,人多力量大啊,而且这个时候我们处境不好,树大招风可不是好事儿。” “姐姐,我也不懂这些,不过我知道听你的没错。” “真听话,咱们走吧,能掏出更多金子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 族长一家正在木楼下干活,他儿子正在磨着锄头,他儿媳正在洗着衣服,一见到她笑盈盈地站了起来:“小蝉来了。” “是啊,找族长说点事。” “快楼上去坐吧,这里到处脏兮兮的,我给你烧点水喝。” “年婶,不用麻烦了。” 拿出手帕,将金灿灿的东西给族长看。 族长瞪大了眼睛:“这,这…金子,哪来的?” “江里淘出来的。” 年婶赶紧压低声音:“小蝉,你们还是赶紧去楼上关起门来说,我和大年在这守着。 ” “年婶,不用那么紧张,我过来就是和族长商量着怎么让族人去江边淘金子的,有了金子我们的粮食就不愁了。” 如果她想独吞怕人知晓,她就不来族长这里了。 当然,她也明白年婶的好意,这里穷得叮珰响,这些东西太刺眼了。 “江里真的有金子?”族长激动地拿起一块大点的放在嘴里咬了咬,是真的金子,半点都不掺假。 “都拿到你面前来了,还骗你不成,你召族人回来吧,我们商议一下怎么做桥开路,到一线天那里去淘金子。” “好好好,大年,你快去,家家户户叫一个人过来。” “是。”夏大年丢下锄头就要走。 族长又叫住他:“大年,你回来,不要声张,我们不能让那么多人知晓,毕竟现在白虎窝还住着外族人,先叫几个信得过的来商量。” 这些好事儿,可不能让周氏的人那么快就知道。 金子啊,多金贵的东西,可以换粮食,可以换布料,还可以换很多很多的东西,绝不能让他们抢了先。 第六十八章:骄傲 下午夏蝉带了一些人到江边,开路砍树铺木桥。 周至深也知晓,不过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她不想放弃那一大片的桑树。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族人也从没有过的团结,白天早早起来种地,中午连饭也不吃便去江边帮忙,晚上月亮升起了还不舍得回去休息。 快到一线天的位置,就有人发现了金子,立马振奋无比,看了看无声地将金子收好又埋头干活。 不过难题也来了,族里没几个会水性的。 江水又深不可测,想要捞沙子上来淘金不容易。 几日下来,大伙都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夏蝉也累得紧,回来一沾床就睡。 夏妍捧着她的手叹气:“姐,你看看,又伤了,天天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没事,今天我们又淘不少的金子,等更多一些我们就可以换很多粮食回来,到时也给你买漂亮的衣服哦。”有盼头的生活,是真的挺美的。 每个人都很累,可是每个人都像有使不完的劲一样。 “你还是先给你自个买吧,你看你的衣 服缝缝补补的,都快不成样了。姐,对了,你说的那个肥皂现在可以用吗?” “瞧我,一忙起来都不记得这事了,当然可以用了,直接拿去洗衣服就行了。” “我知道了,你睡吧,明天早上我就拿去洗衣服试试看。”夏妍知晓姐姐是真的很累,也不舍得缠着她多说话。 她不懂的字,还是到时去问长风哥吧。 以前最不喜欢的姐姐,现在却是她最心疼的。 天刚亮大人去干活,年纪小些的姑娘家也没闲着,拿着衣服去水沟边清洗。 夏妍拿出姐姐做好的肥皂,放在衣服一搓,还真有泡泡,神奇的是脏的地方好像很快就干净了。 小伙伴们看着也惊呆了,都纷纷上前来问:“夏妍,这就是你姐姐做的肥皂吗?” “闻起来还有种香香的味道。” 夏妍颇是骄傲:“是啊,洗得挺干净的,我姐姐真的没有骗我。” “夏妍,能不能借给我洗一下衣服,就一点点,我阿娘昨天掉到泥坑里去了,衣服特别脏,我都搓 了好久都洗不干净。” 夏妍也大方,直接递给那个小伙伴。 “哇,洗得比以前干净多了,夏妍,你姐姐也太厉害了吧。” 夏妍笑逐颜开:“我也觉得我姐姐特别的厉害,她说这些都是书里学到的东西,叫我好好认字学习呢。” 一个女孩凑近过来帮夏妍洗衣服:“夏妍,可不可以让你姐姐也给我做一块啊,我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好交换,不过你家有什么活,我都可以帮忙做的。” “我也是,我也是。” 几个女孩过来,争先恐后地帮夏妍洗脏衣服。 “好,我试着帮你们做,不过我需要猪油,我家没有那么多。” “天啊,你也会?夏妍,你也太厉害了吧。” 夏妍有些羞涩地笑,心里却像灌了蜜一般的甜,没有想到她居然也可以让同族的姐妹们这般赞扬。 大姐姐才学高又贤淑,二姐姐貌若天仙,只有她像是可无可有的影子一样,谁都不会正眼看她一会。 她真的想不到,她夏妍也可以这样受人重视。 第六十九章:嫉妒 洗了衣服就捣鼓着草木灰,小伙伴也拿了猪油过来。 其中一个小心地问:“夏妍,我们要不要回避一下?” 毕竟有些东西,人家是不愿意让人知晓的。 夏妍却笑道:“不用,我想着啊,等我们都学会了,就可以做多一些,这样到时候拿去换粮食或者是卖些钱,这样家人也可以吃得饱一些,不用那么辛苦了。” 小伙伴看她的眼神,又多了更多的钦佩。 晚上回来跟姐姐说起这事,姐姐又表扬了她。 第二天一早夏妍又早早去洗衣,小伙伴把最好的位置给她,还帮着她一块洗。 夏妍眉飞色舞地说:“我姐姐说了,等她过几天有空了,就教我们做墨。” “真的啊?”小伙伴们震惊又高兴。 “是写字的墨吗?” “是的呢,姐姐说做墨,做纸,到时我们读书写字就不用愁了。” 张芸芸看夏妍那得意的样子,就气得想踩上一脚。 这小透明的人,现在居然这么多人围着她转。 以前夏 家这些姐妹都不带跟夏妍玩的,因为夏妍大字不识一个,就像乡下的粗野丫头。 不就是因为夏蝉能干吗?张芸芸忍不住讥讽她几句:“那些东西岂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就算是做出来又怎么样,夏妍你大字不识一个,写个丑字给你,你都不知什么意思。” 夏妍不服气:“我姐姐说能做出来的东西,就是能做出来。” “你就吹吧,说得你姐姐像神一样,那么有本事怎么还被流放呢?那么厉害为什么上官诩不选她呢?” “…。”夏妍语塞得说不出话来。 但是几个同族的小姐妹却看不过眼了,纷纷指责地说:“张芸芸,你这是嫉妒吧。” “我看就是,妍妍,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姓张不姓夏,就是见不得我们好,衣服洗干净了,走,我们一块回去吧。” 夏妍吸了口气:“嗯,我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 张芸芸气得狠狠地将脏衣服往竹桶里一放,提着就回去了。 就是因为她姓夏, 所以她们都排斥她吧。 行,反正这白虎窝里还住着更厉害的人物呢。 想了想梳好头发,又换上好看的衣服,直接就往周氏那边走去。 草堂那里安静得很,她走近了笑眯眯跟守门的小孩说:“我是夏氏那边的张芸芸,要见你们家主。” 廉舟面无表情地拦着:“我家主并没有让你来。”所以他不能让她进去。 张芸芸心下有些不悦,还是小声地道:“我有要紧的事,想跟你们的家主说。” 廉舟思虑了一会,还是进去禀报了,没一会便出来:“我家主让你进去。” 草堂里,周至深长发披散,一袭黑色宽袍端庄又威严。 他别有深意地瞧了她一眼,张芸芸只觉得他眼睛像火一样灼人,黑亮得比星子还灿烂上。 他徐徐开口:“年初的春花宴,张小姐绣的花鸟栩栩如生,令周某记忆犹深。” 张芸芸只觉得心头小鹿在乱撞,又急又痛,又微微有些甜意在漾开:“周家主真的记得奴家吗?” 第七十章:秘密被透露 金子的事,传到周氏那里去了。 因为一早上周氏的人也到了边。 族长沉黑着脸,一言不发地抽着水烟。 这么久来族人难得的团结,有志一同守口如瓶,在外面一直避而不谈,有人问起在江边做什么,只是淘沙筑房,或者说去采桑。 金子的事,谁都不会傻得向外人提。 不过这事吧,知道也只是迟早的事,毕竟同一个地方住,俗话说得好嘛,纸包不住火。 即然他们人都来了,那不如一块做这事进展会更快,江里的金子含量还不错,往往一些水静的地方更多,但是也更危险。 中午回去夏妍气愤地跟她说:“姐姐,我大约知道是谁告密的了,肯定是张芸芸。” “怎么这么说啊?” “她今天早戴着漂亮的珠花首饰,那是京城贵人才会戴的,她去了一趟草堂那里,回来一会儿就把珠花给戴上了。” “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要乱说,可能是她自已的首饰呢。” “不可能,姐姐,我们一路被搜刮了 多少次啊?漂亮的东西早就被拿走了,而且还是夏云微亲眼看到她去草堂的,金子的事肯定是她说的。” “好吧,就算是她说的,这也没什么好气的事,周氏那边迟早都会知道的,两族挨得近,淘金又不是关起门来的事,动静这么大,也骗不了他们多少时候。现在有他们的加入,淘金会更快,更多的。” 夏妍还是气鼓鼓的:“姐姐,这样我们每个人就分得少了。” “我们凡事尽量往好的方向想,你想啊,周氏的人也可以不插手,到时直接抢我们的金子那不更省事吗?有些东西是不能独享的。” “我就气张芸芸,你不知道她戴着珠花那得意的样子。” “等金子到时出手了,姐姐也给你买,买个比她更漂亮的。” 夏妍摇头:“姐姐,我要的不是珠花,就是很讨厌她这样。” 有些稚嫩的声音在楼下响起:“二小姐在吗?” “在,有事吗?”夏蝉探头出去看,是周至深跟前的那小孩。 “家主 请二小姐过去喝茶。” “不了,我还有事呢。” 她不想去面对那个深不可测的周至深,也不喜欢被人从头到脚研究,猜测,她还要给妹妹做墨呢。 夏妍将倒扣的碗取下,这些都是前二天夏蝉吩咐她做的,用竹子夹着碗倒扣,底部松油小火薰着,碗里早已黑乎乎一片灰。 夏蝉将上次留下来的麝香,猪胆洗好,又在空间里拿了牛皮胶,还有一些中药出来熬煮。 烟灰洗好,最后加入煮好的药材里再搅拌,再用锤子使劲地锤打。 到时晾干,脱模再放些时间就可以用了。 蒋婶拿了好几个鸭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的,小蝉,我知道你在教你弟弟妹妹读书,可不可以也教教我那孙女啊?她挺听话的,你家有什么活,只管差遣她做。” “蒋婶,只要你们愿意,就让孩子们都过来读书写字,现在粮食种完了,也可以松口气,有空就让他们都过来吧。” 她还想要跟族长商量,要教会这里的小孩游水。 第七十一章:分田 两族合作,效率越发的高,金子也淘得越来越多。 安全起见,夏氏一族人的金子都统一保管,每天有人守着。 一线天那里的水越淘越深,金子也越来越少。 开始试着往前推进,过了一线天地势平坦了些,族人受到野兽的攻击,被咬得鲜血淋漓送了回来。 夏蝉这几天来月事,也不方便下水,便在屋里呆着想着做木车出来。 现在搭了简易的桥到对面的石山,到时可以拉些石头回来做更好的房子,或者垫路什么的好。 全靠人力搬运,又慢又辛苦。 看到夏长风将人背了回来,赶紧也上去看:“怎么了?” “让狼给咬伤了,昨天就看到好几只狼在那里,还以为人多它们不敢来呢。” “人饿急了都能跳墙,何况是畜生,我瞧瞧吧。” 还好没咬得太深,只是撕扯了小腿肚子一块皮肉,看着就觉得痛。 消毒后撒上药粉,痛得族人硬生生晕了过去。 晚上族长叫来了族人 ,和周家那边的分田。 庄稼早已经种下去了,要不是忽然有金子,这田地早就要分的。 周至深没来,只叫了几个族人过来,也不在乎分的田地少和位置不好,拿着写好的地契就离开。 夏蝉还以为没事了,谁知道有几个族人也提出分地,叫得最凶的就是便宜姑妈一家了。 族长有些遗憾地说:“我们夏氏流放至此,本应上下一心才能越来越好,只是各有想法,难以调协,有些事自然也是不能勉强,夏氏全族包括外姓,共计三十二户,农田,旱地,都有份出人出力,少数服从多数,夏氏的人先分,分完再到外姓的。” “这么说,我可就不同意了。”夏绣站了起来,瞪大了眼:“凭什么啊?是开荒种地的时候我们没有份去吗?我家壮丁还出得多呢,本应要多分的。” 孙二娘也不同意:“族长,我们本也不是姓夏的,被连累到这里,也只能怨命,我们依然尊你为族长,事事 听你安排,可这样分田这公平吗?这白虎窝有大半的地都是我儿子翻的,他天天起早摸黑,又要翻地,又要去做织布机,你们摸着良心说说要让我们捡你们剩下的旮旯田地,这过得去吗?” 四处沉默,无人应她的话。 思量了一会,夏蝉皱着眉头说:“我也不赞同这样,所谓的少数服从多数,不就是因为姓夏的人多吗?” 做的时候大家一块,分地凭什么就要讲究?这多少有点欺负人的意思了。 “夏蝉,你要不愿意,你可以跟他们一块分到最后。” “我可以最后分,甚至不给我分,我都无所谓。”她凭自己的双手和能力,足以养活得了娘和弟妹。 张宗拿着木棍狠狠往连上的石头一敲:“如果今天分田你们敢欺我姓张的,一会我便去将我种下的粮全都翻了。” “张宗,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宗冷笑:“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只管试试,我倒是看看,谁秋天能有好收成?” 第七十二章:换田 这一番红果果威胁,立马又引来了许多人的不满。 但是却不若刚才那般想法了,小人难缠这事谁都懂,不怕你明着来,就怕你背后耍阴招。 只是你一言我一语,说来说去也没个好法子。 夏蝉提议说:“不如抽签吧,一块地一块地抽,好的抽一轮,不好的也抽一轮,这样相对公平一些。”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族长抽着水烟认真地思索了一会才说:“就照夏蝉说这样办吧。” “族长,那谁先啊?万一后面的抽到不好的呢?” “就是,这先后怎么个排法?” 夏蝉挺无语的,这样都还要争啊,怎么就知道后面就要吃亏呢?抽签的事全靠运气,哪是先就代表好的。 夏长风说:“我写签的,公平起见,我最后。” “我也后。”夏蝉说。 孙宁也站了起来:“我也最后。” 孙二娘按住他坐下:“瞎起哄什么。” 抽签开始,一哄而上,剩下几个都是老弱妇孺的。 一个拿着支着棍子拐仗的老人颤悠悠地 上前来,拿起签一看,顿时愁容满面。 是最远的地方,而且还是梯田的那种,极不好耕种。 夏蝉运气还是不错的,抽了个不好不坏的。 夏娘抬起头,与阮氏的眼光撞在一块,阮氏咬着唇,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她走到那老者的前面:“松伯,我跟你换吧。” 阮秋雪看着她笑了,黑眸里盛满了骄傲与高兴。 有人欢喜有人愁,没有什么事是十全十美的。 分完地,又是商量一些事。 族里一些人老了,没有劳动能力,但也不能不管。 最后商量出来,便是他们的田地归族里种,收了粮之后,便给一半他们维持生计。 然后重头戏就来了,那就是黄金了。 族长的决定是这次不分,族中已经没粮了,拿这些金子出去换粮食,然后按人头分给各家,明天开始,谁有本事淘到的金子,就归谁所有。 这一点大伙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填饱肚子还是重要的。 他看向夏蝉,直接把沉重的黄 金交给她:“小蝉,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吧。” 有人压低声音闷闷地说了一句:“族长,万一她藏私呢?” 族长扫了一圈,冷肃地道:“如果她要藏私,你们压根就见不到黄金。” 夏蝉的为人怎样,族人心里还是知晓的,也没人再多说一句。 这可是个苦差啊,夏蝉叹了口气摇摇,不过还是接下了这事。 现在这时势,她不去让谁去呢? 众人散了,她和母亲也往家里走,远远地就看到站在木楼下的廉舟。 “二小姐你可回来了,家主知晓你们分了最不好的地,特地让我给你送来这个。” 他双手奉上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夏蝉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张纸,凑近眼底这才看清是张田契,周家良田五十亩。 倒是大方,只是她觉得搞笑得很,他给她送这个什么意思呢? 这是拉拢呢?显摆,还是取笑? 将田契折好放回盒子还给廉舟:“麻烦你带回去,跟你的家主说一声,我不需要。” 第七十三章:不想跟他有关系 等到那小孩走远,阮氏轻声地说:“小蝉,今天我听你姑妈说了件事,她说周家家主给你表姐送了很贵重的定情信物。” 阮氏也没多说什么,但是当中的意思夏蝉明白。 耸耸肩:“阿娘,这是她们的事,反正我是不仍需接受周至深送来的良田的,我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阮氏松了口气,柔柔地看着她:“我们家的蝉儿,真的是太懂事了,头还痛吗?” “好像还有点痛。”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一会娘给你揉揉。” “嗯,好。” 躺在小竹床上,盘算着要怎么买粮。 这真是个棘手的差事,县上的粮很少,而且还贵得不行,这些金子也不知道能买到多少呢。 听到外面有沙沙的声音响起,下雨了,好像还挺大的。 “我的墨条。”夏妍一骨碌地从床上起来就往楼下冲。 夏蝉也想起还放在木架上晾晒的蘑菇还有笋干,正要下床阮氏却阻止她:“小蝉,你再躺会,娘去收就好了。” “娘,我去,好大的雨呢。” “我和妍儿淋湿就好了,你就躺会吧,乖哦。” 雨下得越来越大,夹着滚滚雷声,闪电像要把天劈开一般,夏妍和夏全都怕得不行,缩在她身边。 阮氏一身湿淋淋地上来:“你们两个别闹姐姐,让姐姐多休息。” “娘,雷声好像就在头顶上一样,会不会劈着我们啊。” “不会的,别自己吓自己。” 这是住进白虎窝里来第一次下雨,大得不可思议。 夏蝉心想等天气好了,到时还是还是要再改变一下居所才行。现在外面大雨,木楼里面就飞飞扬扬的雨气,慢慢凝结成雨珠滴落下来,没一会到处都湿腻腻的。 滂沱大雨中,似乎还夹着一些杂乱的叫声。 “娘,我出去看看。” “小蝉,这么大的雨,可得小心。” “我知道的了,你们在这里呆着,没事就不要出来。” 雨下得很大,一出去就浑身湿透了,眼前也茫茫一片什么都瞧不清楚,不过也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声叫嚷着。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她便循着声音而去。 是木伯摔在地上,动也不动不得,夏长风先发现,正试图将他扶起来,可一动 他,他就痛叫连连的。 “别乱动,可能摔伤了筋骨。长风哥,你打伞给木伯挡着点雨,我给他瞧瞧。” 发现木伯腰侧处突出一个鼓包,她一碰木伯痛得浑身颤抖,应该是肋骨断了错位。 “木伯你放松一点,我先给你固定一下,一会我们抬你进屋。” 头上的雨一停,抬起头一看,是孙宁来了,打着伞挡在她的头上。 “不用遮我,孙宁,你赶紧去找蔡郎中过来,长风哥,我跟你一起抬木伯进去。” 这里也没有冰来敷,伤得这么严重夏蝉挺怕他会内出血的,木伯又只有一个人,她打算和蔡郎中守一夜。 谁知道一会儿张启就寻来,在楼下大声地叫:“蔡郎中,你快到我家来瞧瞧,我家芸儿扭伤了脚,痛得厉害。”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蔡郎中有些不耐烦:“这大晚上的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这么多事啊?” 不过说归说,还是拿起他的药箱起身:“我先过去看看,这边要有什么事就过来叫我。” 待到他走后,孙宁小声地说了句:“我瞧见张芸芸从草堂那里出来摔着了。” 第七十四章:暴雨之夜 夏蝉觉得孙宁说这个话有点怪怪的,但也没多想,木伯痛得脸色很不好呢。 在空间里拿了粒止痛药:“木伯你吃个药丸止止痛。” 孙宁好奇地问:“小蝉,你怎么那么多药丸啊?” “上次在县里用野兔跟人换了很多。” “还是你想得周到,小蝉,要不要把这突出来的骨头硬按回去啊?” “不用,只要这样固定好,慢慢它就会恢复的,木伯上了年纪,可能要长一些时间才能恢复了。” 木伯很难受:“我上了年纪也还真没用,唉,你们也不用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吧,别把你们给拖累了。” 木伯也挺可怜的,一家几口流放中染病,如今也只剩他了。 “木伯,你可别这么想,咱们都是一族人,你好好躺着恢复,到时我让夏妍给你送吃的。” 孙宁也赶紧说一句:“是啊木伯,我还想着到时候跟你学打鱼呢。” 夏长风想了想说:“我记得我家还有些伤药贴,我现在回去 给拿。” 孙宁看着夏蝉的衣服尽湿,轻声地问:“小蝉,要不我回去拿我妹妹的衣服给你换上吧,这样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没事,天这么黑雨这么大你也别折腾,万一伤着崴着就更糟糕了。” 木伯吃了止痛药,终于平静了些。 “小蝉,这么大的雨,想必明天不能去买粮了。” “只能再缓缓了,还有些魔芋,大家再坚持一下。” “嗯,明天我再去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些吃的,到时天气好了我和你一块去买粮吧,若是有什么事,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行啊。” 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孙宁又念叨:“这么久夏长风还不来啊,莫不是忘了吧?” 他话音刚落,夏长风就上来了,手里拿着二块伤药贴交给孙宁:“孙宁,你帮木伯贴上照看一会。小蝉,你来帮我个忙。” 孙宁有些不快:“什么事啊?外面那么大的雨还让小蝉去?明天不行吗?” “没关系。”夏蝉二话 不说就站起来,跟着夏长风出了外面。 大雨依然滂沱,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只能借着闪电划过的光行走。 “长风哥,你去竹林了吗?” 夏长风叹口气:“你怎么知道?” “你的鞋上和衣袂上面都是黄泥,只有竹林那边才有。” 这份细心真的是让夏长风佩服得五体投地,谁说夏如兰是夏家最聪明的女子,依他看,夏蝉更胜之。 只是以前夏蝉常在她舅舅家,他并不太了解。 “小蝉妹妹,你跟我来就是了,我不会害你的。” 边走他还会边回头,看有没有人在后面跟来。 进了竹林越发黑,闪电也照不开这深深的幽深。 夏长风学夜鸟叫了三声,不一会竹林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黑影越发的近,带着血腥的味道,夏蝉眯起眼,从空间里拿出小匕首戒备地看着。 一道闪电划过,照出那人的脸容,却她惊讶不已。 那不是九殿下身边的侍卫吗?她记得叫什么云庆来着。 第七十五章:枪伤 他的脸上有长长的一道伤痕,看起来有点恐怖,但是夏蝉胆子不小,并不会怕这些。 她只是讶异,他怎么来这里了,他现在不该是和赵熙在中州的战场上吗? 直接问道:“你怎么在这?” 张云庆声音悲切哀凉:“夏二小姐,云庆奉九殿下之命,前来带你离开这里。” “为什么要带我走?还如此的神秘?”当初赵熙来白虎窝的时候,不是强硬地拒绝了阮氏的要求吗? “夏二小姐你跟我走便是,我定不会害你。”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啊。”一走,她就成了在逃人员了:“当初我拒绝九殿下的时候,你也在场的,想必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以前很苦我都没走,你觉得现在我会跟你走吗?” “小蝉。”一边的夏长风急了,轻声地说:“你别硬气,你是朱定璋的眼中钉,他迟早会让更多人来杀你的。” “长风哥,我一直就是这么硬气的啊,朱定璋这个人,我还不放在眼里呢。” “你这性子啊,怎生这么犟,小蝉, 若是朝廷来了人,那便无人能护得了你了,九殿下的玉佩…也不管用了。” 夏蝉嗅出了别的意思:“九殿下怎么了?” 雨哗哗地响着,张云庆犹豫了一会,一咬牙跟她实话实说:“九殿下也只剩口气了,他最后指着苗州的方向,命我前来带你走,二小姐,时间紧迫,现在还得连夜赶回京城去让素王妃见九殿下最后一面。” 他其实也不清楚为什么九殿下会对夏蝉念念不忘,他以为九殿下最放心不下的是素王妃。 夏蝉也心生感叹,她也上过战场,生死不过两字而己。 “我能见见他吗?” 张云庆爽快地同意了:“好,夏二小姐你跟我来。” 他带着二人还继续往深处走,不一会夏蝉就看到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护着顶小轿。 张云庆走到轿前恭敬地说:“九殿下,夏二小姐来了。” 里面沉静,无人应声。 他直接伸手撩开帘子,正好一道闪电落下,夏蝉看到赵熙像是死人一样躺轿子里,脸色苍白如纸,胸口那里包 着厚厚的纱布,却让鲜血染得红透了。 她还以为会看到他面目全非的样子,毕竟刀枪可不长眼。 “他是被箭射伤的吗?” 张云庆摇头道:“不是,被不知名的武器所伤,张某四十几载,从不曾见过那般厉害的武器,砰的一声响之后,九殿下就倒下了,就连军中的御医也束手无策,无奈张某只能带着九殿下连夜赶来苗州,让九殿下可以不带遗憾。” 夏蝉就奇怪了:“什么武器这么厉害,我看看他的伤口。” 张云庆轻轻解下纱布,等闪电划过的时候,夏蝉终于看清了,却也倒吸了口冷气。 是枪伤,这个时代,居然有枪? “张云庆,是不是很小的东西,像这么大,黑色的,握在手里的。” 张云庆诧异眼睛瞪得大大的:“正是,夏小姐你见过?” 夏蝉深吸口气稳了稳激昂的心绪:“是谁对他下的手?” “是敌军,砰然一声响过后九殿下就倒下,那会乱作一团,张某不曾看清他长何样,只是觉得也不太像胡人。” 第七十六章:不平静的一夜 趁着闪电亮起,她仔细看伤口,还有鲜血溢出,瞧着像是子弹都还没取出来。 这赵熙命大,再近一点就是他的心脏了,别说是一天,就是一个时辰他都挺不过来。 可是他倒下的时候,居然还念念不忘要将她带走,他的手下还是将他带来了苗州,冥冥中上天似乎安排好了一切般。 张云庆期艾地看着她:“二小姐,你能救九殿下吗?” “我不敢保证,你们敢赌吗?”只要他们同意,她会尽她所能。 张云庆忽然朝她扑地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个响头:“请二小姐救救九殿下,云庆愿意一辈子给二小姐做牛做马。” “你倒是忠心得很,但是我却不一定能救得他。” “如果九殿下命该如此,也不怨谁,但是二小姐若愿意一试,云庆感激不尽。”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但是这里太黑了,又这么大的雨得找个能避雨的地方。” 夏长风说:“我知道有个山洞挺大的,离这里很近。”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好,那就过去。” 时间很珍贵,一刻都不 能浪费。 九殿下身边的人,个个身手了得,这般漆黑的山林和大雨抬着轿子走,依然健步如飞,反而夏长风就差了些,看不清路摔了好几个跟头。 张云庆心急得很,索性就背着他在前面急步而行。 终于到了山洞,能容好几个人,但是太黑了,她便道:“张云庆,你带我长风哥回白虎窝去取些干些火过来。” “好。” 张云庆走时还吩咐那二个守卫:“你们好生保护九殿下,一切听二小姐的吩咐。” 那二个守卫搬来石头把洞口的水堵住,免得流得到处都是。 有一个忽然叫出声:“有狼。” 一头,二头,三头,似乎好多绿幽幽的眼睛看着这里。 他们商量了一会,于是一人出去杀狼,一人砍下大树搬来大石头把洞口堵住免得恶狼冲进来,但是没一会又传来了虎啸的声音,更是让人心头一震。 “二小姐,我出去帮忙引开这些猛兽,九殿下交给你了。” 狼叫的声音和厮打声越发的远,一切静了下来,夏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赵熙心口边的子弹取出来。 她是特种战士,常受伤,空间里基本都会携带先进的医用装备,手术刀,夹子,止血钳麻醉药等等一应俱全。 将照明灯取出来嵌在在洞上,再给赵熙打了一针麻醉,消毒过器具后开始清理着他的伤口。 子弹没取出来,用什么药都是假的。 幸好离心脏还有些地方,但是子弹还是挺深的。 她都生怕夹子会弄脏赵熙的某根血管,那就完蛋了,她可不是医术高超的医生,这里也没末世先进的医疗设备。 费了一番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看到子弹了,夹住轻轻往外拉,血像泉涌般冒了出来。 这也是她第一次处理过这样严重的伤,以前的战友们都有防弹盔甲保护重要的地方。 幸好慢慢地血就止住凝固了,夏蝉松了口气,又开了小巧的红外线灯对着伤口照了一会。 等忙完一切的时候,天色已渐亮,雨也小了。 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昨天晚上又是狼,又是虎的,这赵熙可真有面子啊。 第七十七章:白虎出世 只一会儿,张云庆已经带着夏长风来了,还挽扶着那二个侍卫。 除了夏长风外,个个神色却不太好,身上也各带着伤,重轻不一。 但他们都顾不上自己,而是着急去看他们的主子。 张云庆探测了九殿下的鼻息,长长地松了口气,感激地对夏蝉说:“多谢夏二小姐。” “不用着急谢我,我把他卡在骨头上的东西取了出来,但是后面的状况也凶险,照顾也很重要。”或许会感染,发烧,发炎,这些都是正常的现象。 这里没有专业的护理,一关关凶险起来都能要他的命。 留下了点药交给张云庆:“现在最好不要移动他,如果发烫就给他吃一粒这药丸,还有这瓶是止血消炎的,每天给他换一换。” “二小姐大恩大德,云庆无以为报,我们给你磕头吧。” “别,就当我是还你们九殿下的人情吧。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张云庆满眼恳求:“九殿下在此的事,还请二小姐保密。” “嗯,你不说我也知晓。” 事关重大,要不然昨天晚上张云庆直接到木楼来不是更省事。 走到洞口她想了想,还是跟张云庆说:“南边石山脚下有个泉眼,那水不错,你可以试着找找寻来给他喝和清洗伤口。” “我知道在哪儿,张先生,到时我带你去。”夏长风主动包揽下这事。 “长风哥,我们回去吧。” 夏长风跟在她身后回去,说起昨夜的事:“真是惊险,好多狼围着,还有白虎,要不是张先生赶到,后果真不堪设想。” “张云庆那么厉害,白虎都能赶走?”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可能要他还人情了。 赶走了白虎,那么族人在这里就不用担心吊胆了。 夏长风道:“太黑了我也不知道,好多的狼,像到处都是绿眼睛一样,围着那两个守卫咬,虎啸声响起倒是吓走了好些,然后白虎就守在洞口不远的地方,我们也不敢轻易靠近惹怒它,等天快亮了它才离开的。” “长风哥,你别跟他们走得太近,别给自己招惹来麻烦。” 夏长风却摇头: “我却不是这样想的,小蝉妹妹,如今世道多乱你也知晓,京城争斗很厉害,最有权势的恭亲王,还有最被看重的七殿下,他们都非良君。” “那你觉得弱不禁风的九殿下就能吗?长风哥,有些人藏得很深,远远不是你所了解的那样,再说这些事跟我们很遥远,别操这些无用的心思。” “我曾听人说过,白虎出世,天下安平。” “不懂。” “昨天晚上我觉得白虎就是在守护着九殿下,我觉得他未来就是天下之主,我虽然不了解他,可我也知道九殿下从不伤及无辜,也从不私己。” 夏蝉耸耸肩:“你要先明白一件事,他能熬过感染期活下去才有机会,白虎昨天晚上也许闻到血腥味,在那等吃人呢。”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刚一出竹林就看到了迟江,他衣衬尽湿,打量着她和夏长风:“二小姐倒是好早。” 夏蝉落落大方地说:“是啊,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昨天晚上虎啸狼嚎的,瞧,今早果然有收获,送你只狼煮汤吧。” 第七十八章:监视她 回来叫蒋婶帮忙着处理了狼,端了一碗肉汤去看木伯。 木伯还躺在床上动不得,挺痛苦的,毕竟是上了年纪了。 夏蝉拿了二粒止痛药给他,让他痛的时候就吃上一粒。 外面细雨纷飞,处处积水,有些低洼地就像水塘一样。 江水更是怒涨,水车也被冲毁坏了,纵是这样居然还有人冒险去江边淘金子。 换了衣服眯了会,夏妍在楼下生火烧水,被浓烟呛得直咳的。 “姐姐,你是不是也被呛着了,这些柴火都湿透了,怎么都烧不着。” “到时等天气好些,我到石山上去弄些石头回来,到时砌个灶台,做个防雨的房子,不管下多大的雨也不怕被淋湿了。” “嗯,好啊,对了姐姐,刚才周婉儿过来了,她问我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不在白虎窝里。” 夏蝉一怔:“那你怎么跟她说的啊?” “我说你帮长风哥整理书册了,一大早趁着雨小又上山去打猎。” 夏蝉甚是欣慰,捏捏夏妍的小脸蛋:“我的妹妹现在真的是 懂事了。” “姐姐,痛呢,你轻点。”夏妍小声地抱怨,可是脸上却都是笑,好生的得意:“你跟我们说过对周氏那边的人多留个心眼,我记着的嘛。” “越来越聪明了。” “呵呵。”夏妍被夸越是高兴:“姐,一会我生好火了热热汤给你喝,今天我跟着心怡姐姐去竹林里掰了很多竹笋回来呢。” “昨晚上那么大的雨,去竹林里可不安全,以后注意点没事别去。” “不会啦,今天竹林可热闹了,周家很多人去找竹笋,他们说大雨后竹笋比较鲜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周氏那边真的是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啊,她一晚没回来,他们就觉得她有异样,生怕她又发现什么好东西瞒着他们一样。不过他们肯定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要不然现在应该去山上搜查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周家那边,周至深也收到了密信,看过之后便皱眉不展。 迟江担忧地问:“家主,是不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九殿下战死沙场。” “什 么?”迟江也一震。 周至深深吸了口气:“恭王身边,可真是高手如云啊。赵熙那般深藏不露的人,都轻易让他给解决了。” 迟江也心有余悸:“家主,所幸我们已退出京城,现在也分散了势力,想必他不会对我们出手。” 周至深却没那么看好:“万事不好说,如今九殿下一死,恭王会将目光放在七殿下身上,我们…极有可能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两人正说着话,守在外面的廉舟声音响起:“张小姐,你来了。” 周至深眼眸浮过一些厌恶,还是很平静地道:“让她进来。” 张芸芸一拐一拐地进来了,还拎着个竹篮:“周公子,我做了些点小点心,特地拿过来给你尝尝。” 一碗蒸得有些难看的红薯糕,若是以前张芸芸也瞧不上这些东西。 可是现在缺衣少食,能有碗红薯糕那就是美食了。 周至深瞧都不瞧,淡淡地说:“你吃吧,我不喜甜食。” “周公子,你吃一口嘛,人家折腾了一上午才做出来。” 第七十九章:野心要匹配 “张小姐,我家家主,不喜好吃这些。” 张芸芸嘟起嘴:“别人做的不喜欢,我做的也还不喜欢吗?周公子,这可是我的一番心意呢,就这么一碗送过来给你尝尝,还想跟你说件你最想知道的事。” 周至深心头一喜,声音温柔了几分:“芸芸你快说?” “你看我这手,切红薯都切伤了。” “迟江。”周至深使了个眼色。 迟江立马就进去里面拿出一样东西:“张小姐,这是京城最好的雪凝脂。” 张芸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我才不要呢,你出去,我要说也只跟周公子一个人说。” 迟江毫不犹豫地出去了,张芸芸便将草堂的门给关了,回过头来冲周至深一笑,撒娇地道:“周公子,你帮我吹吹手嘛,等我手不痛了,我就细细跟你说。” 周至深强忍不耐,执起她的手轻吹。 那温柔的样子让张芸芸心里甜极了,痴迷地看着他:“我打听到灵泉就在南山脚下,大家也没在意,但是孙宁常去那里打水 给夏蝉,我估莫着夏蝉可能就是喝多了那里的水,所以才变得那么厉害。周公子,以后我也给你去那里打水喝,到时你的双腿很快就能好的。” 挖了一口红薯糕木喂给周至深吃,周至深一偏头闪过:“昨天晚上夏蝉去哪儿了你打听了吗?” “说下大雨,帮夏长风整理书册呢,周公子,你为什么对她的事这么上心啊?那夏蝉可是上官诩的弃子。” 她是在提醒他吗?算什么东西,要不是他需要有人替他打探消息,他压根就不会让张芸芸踏进草堂一步。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家主。”迟江推开门,神色慎重。 “芸芸,你先回去吧,我这还有正事。” 张芸芸有些不甘情愿,但是又不想让周至深觉得她不懂事,于是福福身,又一拐一拐出了去。 “何事?”周至深压低声音问。 “十万火急送来的密信,朝廷不日派兵到白虎窝。” 周至深的长叹一口气:“只怕是冲着我来的。”终究还是逃不过啊,哪怕他现在锋芒尽敛,但是 恭王还是想要赶尽杀绝。 “家主,还是速速离开这里吧。” 周至深却摇头:“不,现在灵泉有眉目了,如我猜测的那般,就在南山山脚,在树要特别茂盛之处,今日开始你日日去取来。” 他想站起来,他的野心必须要有个强健的体魄来匹配。 迟江也不多话:“我现在马上就去取。” 不顾外面雨纷纷,直往南山奔去。 “廉舟,夏蝉在做什么?”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今日下雨,她倒哪都没去,正在作坊和周祥和他们在试织布。” 他想了想道:“看看箱里有没有合适女子用的好布料,给她送去吧。” 他记得她的衣服,可都是破破烂烂的。 廉舟没一会又拿着布料回来:“家主,夏二小姐不收,唉,还是算了吧,他总是这般不给家主面子,家主也不必如此纡尊降贵地讨好于她。” “你懂什么,天下间的女子最值得我费心思的,于我看来就只有她了,你让勤婆子过来,让她给夏蝉做衣服。” 不收,他就送到她收为止。 第八十章:要不要弄死他 暴雨将上游的沙石冲下来,又有人淘到了更大的金疙瘩,于是更多的人也顾不上江水上涨的危险,还是争先恐后去淘金。 夏蝉也放心不下奄奄一息的赵熙,进了竹林又绕到那山洞里。 张云庆看到她来松了口气:“二小姐,你再不来,我便要去请你了。” “怎么了?” “九殿下这二天一直昏迷不醒,今天更甚。” “我看看。” 里面搬了平整的大石头垫着,赵熙就躺在上面,苍白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伸手一摸烫得不行。 “发烧了。”她掀开他的衣服一看,伤口似乎也不太好。 “没有去弄那山泉水来给他喝和清洗吗?” 张云庆说:“去了,只是这二天有周家家主的亲信在那里守着,我不便露面。” 夏蝉也没有很震惊,周至深那边的人厉害得很,白虎窝什么东西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山脚下取不到水,那你就想办法到半山腰那里,我也不瞒你说,那泉水特别神奇,对到 伤口恢复很好。” “行,张某马上就去取,二小姐,麻烦你照看九殿下。” 那二个守卫尽责在外面潜伏着,以防有人有野兽接近,山洞静悄悄的,夏蝉思虑了一会还是从空间里拿出一支头孢,往赵熙胳膊上注射下去。 拔针的时候一抬眸,正对上赵熙满是血丝疲倦的眸子,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什么时候醒的,有没有看到她在空间拿针? 她要不要直接给他来支毒药,直接将他了结,这样她的秘密就没人知道了。 就这么相对着,千万种的想法掠过心头。 他张开干涩的唇:“水。” “没有。”她快速地将针放回。 “夏蝉。”他虚弱地说:“又见面了。” “嗯,是又如何?” 真的是好挣扎啊,要不要来个永别? 她可以让他死得无声无息,叫张云庆一点都看出端倪,可是她没有杀过无辜的人。 “有人来了。”一个守卫进来轻声禀报。 于是谁都没有说话,皆竖起耳朵听 着外面的动静。 好一会之后有小鸟咕咕叫的声音响起,守卫说:“人走了。” 另外的守卫上了来小声地说:“似乎是跟踪夏小姐上来的。” 赵熙抬眸看向夏蝉:“能让周至深这般下心思的人,也只有你了。” 这两天他醒来,张云庆已经把所有的事都跟他说了。 周至深葫芦里卖什么药他知道,但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对夏蝉如此特别。 是因为他也发现夏蝉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子,心生喜悦吗? 张云庆用竹筒装了水回来:“九殿下,你快喝些,夏小姐说这水特别不错,晚些我给你再清洗伤口。” 赵熙看了一眼,徐徐道:“是灵泉吗?” 张云庆不知道,只看着夏蝉。 夏蝉坦诚地说:“是。” 赵熙喝了口,清甜甘凉,疲惫似乎也轻消散了些。 他提醒她:“周至深来这里的目的不纯,可别天真了。” “他什么目的我没兴趣,我只想让我的族人在这里平平安安生活而已。” 第八十一章:被贼惦记 回到白虎窝,孙宁跑过来告诉她说有好几个人找到了更大的金块,现在冒雨去县上典当了。 夏蝉有点怀疑对面的石山是不是金矿,或者更上游的地方。 “是不是只有夏氏这边的人去了县城?” “也不是,周家那边好像也有些人去了县上。” 夏蝉心里叹了口气,私下这般做,白虎窝这里肯定不得安生的。 财帛动人心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己。 若是这里有金矿,于流放的夏氏族人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啊,官府肯定强势插手,到时这里的人只怕要做牛做马给官府挖矿炼金。 他们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却不细思带来的后果。 下午周氏那边的人冒雨去了很多人到江边,孙宁也去看热闹了,回来跟她说:“可真是惊险极了,那江水汹涌,他们强行游渡过去,好几个人都给冲走了。” “救回来了吗?” “有二个没找着。小蝉,你说对面真的是金山吗?” “不一定,我希望不是。” 孙宁就奇怪了:“若是金山我们岂不是发财了。” “你觉得我们守得住金山银山吗?别忘了我们可是流放的身份,这些都不属于我们的,我们也没有这个能力来守住,世道这么乱,如果传出去了还会给我们招来横祸。” 孙宁也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脸色一下变得不好:“那今天这么多人去了县城,岂不是…。” “不知道。” 下午雨终于停了,田里的积水渐退,果然会治水的捣腾的,就是效用甚妙。 傍晚时分去县城的人回了来,带回了很多的东西,衣服,粮食,还有一些稀罕之物,看得叫人眼红不己。 族长也叫了她过去问:“小蝉啊,什么时候去县上看看,早些用金子换粮食回来心安一些,我怕是晚了,只怕不妥。” “现在到处都是水,道路泥泞得很,这么多金子换粮也不好运回来。” 族长吸了口水烟,神色沉重:“还是要快些,听说县上的粮很少,晚了只怕换不到。” “我知道,明天一晴,我就去。” 时势这么乱,这事是宜快不宜迟。 “姐姐。”夏妍大声地疾叫。 夏蝉心一紧,赶紧从族长那里出了来,看到妹妹一个人满脸惊慌无措,急得都要哭了:“姐姐不好了,有人到咱们家里来偷东西,金子都不见了。” “啊?” “娘带着我和小全去给木伯送吃的,回来就看到咱们家门开着,里面东西也都翻得乱七八糟的,我们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金子。这都是族人用来买粮的金子,如今被人偷走了我们怎么跟全族的人交待啊?” 夏蝉也无语了,人心可真是难测啊。 “小妍别哭,姐姐把金子藏起来了。”她习惯性把一些贵重的东西都放在空间里。 夏妍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还是姐姐你有先见之明,可来我们家偷东西的人,也真是太可恶了。” “走,咱们回家看看。” 阮氏正在屋里收拾着东西,夏蝉细心地察看着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第八十二章:人是会变的 地板上的脚印已凌乱不好辩认,她拿着油灯四下看着,角落里微弱的光亮在闪动,过去一看是粒珍珠,正卡在床脚边的木缝里。 过去扒拉出来一看,那珍珠圆润光亮,粉紫的颜色煞是好看。 夏妍凑过来一看:“这不是张芸芸的东西吗?” “妍儿,别瞎说。” “娘,我才没瞎说呢,这是周家主给张芸芸送的,张芸芸一直戴在头上,前几天洗衣服的时候还老是跟我炫耀,问我戴左边好看还是右边好看。” 阮氏也有些无奈,有些无力地替人解释:“小蝉,或能只是误会一场呢,芸芸不是那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她打小就听话,聪明懂事。” “娘,你不愿意把人想坏,但是你要知道人都是会变的。” 尤其女人动了心的时候,很多本质都在变。 周氏一族的人那么快知道金子,还有灵泉的事,她估莫十有八九都是张芸芸泄的密。 “金子横竖也没丢,算了吧,娘把东西整理一下,你们也早些歇 息。” 天还没亮夏蝉就听到了脚步声,警戒地竖起了耳朵。 “小蝉,小蝉。”楼下传来低低的声音。 她听出是夏长风,披上衣服下了楼。 “小蝉,跟我去上山吧。” “我今天还要去买粮呢。”下半夜满天的星斗,已经在预告了今天的好天气。 “我知道,可以这么早就过来找你,这个时候我一个人上山…有点危险。” “好吧。”即然堂哥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拒绝了。 一出去就看到了黑黑的人有往江边走,夏长风说:“周氏的人又去石山那里了,现在他们把心思放在金矿上,也知晓你今天要去买粮,应该不会多留意你的。” 夏蝉夸他:“长风哥,你现在倒也懂得揣测人心了,越来越厉害了哦。” 夏长风苦笑:“你就别笑话我了。” 两人不再多言语,还像先前一样绕了一圈这才上山。 张云庆看见二人也赶紧过来迎接,夏长风便问道:“张先生,九殿下恢复得如何了?” “二小姐的药极好,九殿下昨天气色好多了,也不再发热了。” “那就好,张先生,一会我和小蝉妹妹要去县上买粮,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说,我一定会给你们带回来。” 三人走到了山洞,张云庆问守卫:“九殿下可醒否?” “九殿下已醒了。” “小蝉妹妹,要不你进去瞧瞧九殿下吧,我跟张先生说些事。”夏长风打发夏蝉进去。 这堂哥的目的,就是想让她来给赵熙瞧瞧好安心的吧,真把她当成妙手回春的郎中了。 不过进去看看也好,如果他大好,往后她就不用来这里了,还有些事,她也希望他可以帮忙。 夏蝉进去就看到赵熙靠岩石坐着,看起来整个人还是很虚弱,别有一种叫人想要保护的欲望,长得好看就是任性。 “九殿下,你还是躺着多休息好。”坐在那里逞什么强呢。 “无妨。”他说:“我好多了。” 她直接道:“解开纱布我看看吧。” 赵熙怔了怔,抬眸看她。 第八十三章:小暧昧 “你全身上下我哪儿没看过?扭捏什么呢?”真是的,子弹都还是她给取出来的。 嘴快地说完之后,她立马就冏了,她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她只是脱了他的上衣给他取子弹而已。古人保守,她这样说会让人家误会的。 赵熙的脸,也都微微泛红了,皱了皱眉头,还是动手解下了缠在心口的纱布。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伤口还是有些发炎,她皱皱眉头:“怎么还会这样?你对伤口做了什么?”她的消炎药效果是很好的啊,而且还用红外线灯给他照了伤口,应该好得更快的。 “我让云庆一直清洗。” 夏蝉有些无语了:“那泉水虽好,但是一直这样清洗可不行的。” 赵熙沉声道:“我得快些好,不然传出消息诸事会…乱作一团。” “欲速则不达,你伤得这么重,再好的灵丹妙药都需要时间来消化。”拿出消炎药粉轻吹在他的伤处,可不巧的是洞口却刮来一阵妖风。 药粉换了个方向,吹得她满脸都是。 眼里进了异物一阵刺痛,她下意识 眨眼睛伸手要去揉。 “别动。”他抓住她的手。 两指掀开她的眸子,倾近身轻轻一吹。 夏蝉懵懵地看着,向来清醒的脑子不知怎么的变得迟钝起来。 “好了。”他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夏蝉立马清醒了过来,甩开了他的手眨眨眼睛好像也不痛了。 把小瓶里余下的药放在地上:“一会你自个上药吧。” “多谢。”他淡淡说了二字。 夏蝉收敛收神:“不必跟我说谢,我是有条件的。” “说。” 他惜字如金,没拒绝也没答应。 夏蝉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说:“白虎窝这里,可能有金矿。” 赵熙一听神色慎重了起来:“这事可否传出去?” “昨日有人拿金子出去换了很多东西回来。” 他长叹一口气:“只怕是棘手了,苗州这里属于三王管治。”他想插手也难,金矿可不是一般的小事儿。 “所以这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夏蝉笑:“九殿下你慢慢想,我还有事在身。” 不棘手她还用不着他呢,怎么 说他也是皇室成员,说话也有几分重量吧。 这一次要去县里买粮,还有几个人一块去,脚程自然不如她一个人快,得早些出发才行。 带着孙宁,还有夏长风,还有夏遥几个人一块去县里。 县门如同虚设一般,没有官兵把守,县上又比上次多了更多逃难的人,乱糟糟的一片,很多门户商铺都大门紧闭的。 到了卖粮的地方,很好,果真又涨了,而且只有一小袋。 那小二一看到她就笑:“你们那里是真的有金矿吗?没有钱真接用金子来换也行,一钱金子换一升米。” 怎么不去抢?一钱金子折算下来就是五十克,一升米才一斤半而已。 二话不说她就走了,那小二还大声地叫道:“你现在不换,明儿个来可就不是这么个价了,二钱金子一升米都换不到。” 也就几间米铺,都去看了,还是贵得不行啊。 夏蝉说:“估计是买不成的了,要不这样吧,我们去大户人家看看,或者是打听打听哪里的庄园粮多,直接去换。” 第八十四章:给我作妾 折腾了很久,一粒米都没换到。 又折回街上,所有米铺似乎商量好了一样,米价又涨了一倍,这分明就是存心的。 夏蝉有些气不过,索性也就不买了。 回去的路上孙宁说:“小蝉,要不跟这里的佃户交换,他们可能有点存粮。” 夏蝉摇头:“不好,我们现在只快些回去就好,尽量避开人群。” “可是一粒粮食都没有买到,回去要怎么交待啊?” “孙宁。”夏长风轻声说:“小蝉是不想连累人,我们在县里的时候,不是很多人来求我们施舍,又问我们白虎窝在哪儿吗?现在金子的事传得人尽皆知,我们如果跟县外这些农户交易,金子会给他们带来祸害的,你没发现吗?我们出了城一直有人跟着我们,万一他们抢了佃户东西呢,佃户岂不是粮财两空。” 孙宁醒悟了过来,也不再说这事了。 两手空空回去,族人失望不已,那些提前用金子去换了粮食的人暗自庆幸先一步去了。 第二天周至深让人过 来请她,这一次夏蝉去了。 进了草堂,小童已把茶倒好。 澄红色的茶汤盛在白瓷描金线的杯里,煞是好看。 周至深摇着薄扇浅笑:“这是明前大红袍,试试。” “不用了,我不爱喝红茶。” “那我让人再给你煮一杯龙井。” “也不爱。” 他也不恼,反而直接问:“二小姐,那你喜欢喝什么?” “奶茶,柠檬茶,奶盖,咖啡,你有吗?” 他一怔,笑容里有些纵容:“那你说说怎么做,我必让人做出来。” “不用了,我想你叫我过来也不是真让我来品茶的,我也没有这个时间慢慢跟你打哑谜。” “这么着急吗?如果说我能解决你们族里的粮食问题呢?” 夏蝉抬眸,认真地看着他说:“我相信你能,但是你也有条件的吧。” 他笑得愉悦:“对。” “说说吧,我们族里的金子可以买你多少粮?”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谈钱…那就伤感情了。” 夏蝉心下冷笑, 她和他岂有感情可言。 “金子我不要,你要多少粮,我便给你多少。” 她挑挑眉,静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很沉得住气,周至深心里也越发的欣赏她了,看她的眼神柔了几分:“你给我作妾如何?” 夏蝉笑了出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他真的很闲啊,叫她过来给她讲笑话。 “周家主,你看我像是做妾的材料吗?”她都不知道他是小看她还是高看她。 贵人的妾室,要么腰缠万贯,要么倾国倾城,又要温柔,又要贤淑,她像吗?她是日日抛头露面,满手伤痕,行事粗放不亚于男子。 周至深想了想又道:“你的确不像,但是我的规矩,可以为你改。” 夏蝉笑了:“可别麻烦啊,周家主,今儿个天气好,我还得去山上打猎,不陪你聊天了。” “夏蝉,如果我能让你重回京城,让你过上比以前更好的显贵生活呢?” “抱歉,我没兴趣。” 想让她给他做小妾,周至深是发烧了吧。 第八十五章:指条明路 半山上的陷阱有好些猎物,她吃力地弄了回来让族长分下去给在大伙儿吃。 夏长风过来找她,跟她说:“小蝉,粮食的事不用担心了。” “周至深也找你谈话了吗?” 他摇摇头:“没啊,这关他什么事。我今天去看望了九殿下,九殿下知道我们昨天没买到粮食,他让我们去郅城找韩大人。” 夏蝉一想也是,反正这苗州城是买不到的了,去临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去找族长一说,族长倒也是赞同。 孙宁去织布了,她带上几个族人一块去,夏妍也要跟着,还振振有词地说:“姐姐,这么多人一块去,可就只有你一个女的,什么事都不方便,也怕人家背后说三道四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这些我才不怕呢,不过你要去也行,别叫累哦。”带着出去多见见世面也好,毕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不会的啦。” 阮氏给俩人准备着水和煮鸭蛋:“妍儿,到时可别闹姐姐买这样那 样的。” “阿娘,我知道的啦,我就跟姐姐作个伴而己,现在我们天天饿肚子的,我怎么还有心思想着买这买那的呢。” “娘,妹妹现在懂事得很呢。我们一去短则三天,长则五六天,你们在家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来,把这些鸭蛋都带上吧。” “不用那么多,娘,你留着和夏全吃吧。” “娘和弟弟在家里还有东西吃,你们出门在外可就不一定了,听话拿着。” 趁着阮氏上楼去给她和夏妍找衣服,她又把鸭蛋放回锅里去盖好盖子,她空间里有的是干粮不会饿着的。 几人准备好匆匆地出发去郅城,夏妍比她想的还能吃苦,走得脚底磨出血泡也不叫一声。 晚上歇在破庙里,她给夏妍上了点药。 就这破地方一晚上都不得安宁,时不时有人来,有和她们一样落脚的,也有不怀好意的。 不过她们人多,她杀气也重,一晚也算平安度过。 天快亮夏长风将 带来的红薯分给大伙吃,立马又赶路去邺城。 邺城外面,到处也都是逃难来的人,鱼龙混杂在城墙脚下窝着。 没有官府开的条子,压根都不给进。 几人也被拦了下来,夏蝉拿出赵熙给的玉佩,直接说是他的人,要进城找韩大人。 守门的还是不给,不过其中一人走过来看了看,然后说:“我去叫韩大人过来看看。” 高高瘦瘦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一出来,守城的人立马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韩大人。” 那韩大人看了一眼夏蝉手里的玉佩,直接便说:“快放行。” 几人跟着他进了城,城里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小孩在街上嬉戏,处处是一派安宁的景象。 “夏小姐,实在抱歉,守城的人有眼无珠,不认得九殿下的玉佩,我们严守也是没有办法的,如今到处流民绿匪,但凡随意放人进来,邺城必乱作一团。” “理解理解,韩大人,我们这次来,是想跟你买粮的。” 第八十六章:爽快人 韩大人一听,有些愁眉不展:“我们邺城也缺粮啊。” 夏蝉直接跟他说:“我们不白要,用金子跟你换,我知晓现在到处都缺粮,不过九殿下让我们来,想必韩大人是有办法帮我们解决的。” 软的不行,那就软硬兼施吧。 走了那么远的路,不能空手而回吧。 韩大人瞧了她一眼:“夏小姐,我让你入城,是因为你拿着九殿下的玉佩,但若是别有欺瞒,休怪本官不客气。” “长风哥,你们去邺城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我们这次来,不仅是要换粮食,还有诸多的东西呢。” 夏长风明白她的意思,领着夏妍他们出去。 夏妍有些担担心地看着夏蝉,夏长风小声地跟她说:“没事,你姐姐有话要跟韩大人谈。” “韩大人,你也让身边的人退一退吧。” 韩大人挥挥手,身边的人退了下去。 “韩大人你以为我是骗你的吗?若不是九殿下给我们指条明路,我们会到邺城来吗?” 韩大人脸色冷然:“九殿下绝无可能给你们指明路。” 他变脸变得很快,这也让夏蝉断定这个人应该是赵熙信得过的。 “呵。”夏蝉挑眉笑:“韩大人想必也得到了九殿下的受伤,或者是战死沙场的消息吧。不过韩大人,这次我来就是告诉你,赵熙他还好好的。” “大胆,你岂能这般呼九殿下的名讳。” “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呢,他现在就在白虎窝,你若不信可以派人跟我们同行。” 韩大人很狐疑地看着她,皱着眉头想了会:“粮食我可以给你,另外我会派两人跟你们一同回去。” “爽快人。” “我也不相信九殿下就真战死沙场。” 他说到赵熙的时候,眼里都是尊敬,崇拜,像是个中毒很深的小迷弟一样。 “我得早些回去,越快越好。”白虎窝有金矿的消息在苗州传得人尽皆知了,她一走又这么多天甚是不安的。 “我尽快给夏小姐你筹备粮食。” “好 的,最好能给我们弄些马车。”她拿出半袋金子:“这些是我们现在能拿出来交换的。” 韩大人看了一眼:“不必了,如果你所言有假,本官一粒粮食都不会给你,还会追究你的胆大妄为。” “好。”反正活着的人是不假。 族人都在外面等着,唯独不见夏妍和夏长风,她奇怪地问:“我妹妹和堂哥呢?” “他们啊,说去街上走走了。” “你们也去吧,韩大人现在就给我们准备粮食。” “韩大人真愿意给吗?” “当然,金子可是珍贵之物,他会给我们几车粮食。” 还有些金子,她索性就去当铺换成钱,然后分给族人,让族人去采买布匹,种子,农具等物。 盐和药品也得买,时势一乱战略物资只会越来越贵。 这邺城的东西可比苗州县上的丰富而且也是公平得多,能买就买,能带多少就带多少。 她是不愁拿不回去,不过人多的地方,她也不能把东西往空间里放。 第八十七章:傻丫头 最后让她瞠目结舌的却是夏妍,身上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妍儿,你哪来的钱买啊?” “姐姐,这是我卖肥皂换来的,我和心怡姐姐她们一起做的,就想着有机会拿出来买了好换东西,可多人买了,价钱给得一个比一个高,你看,这是心怡姐姐的布料,这是如月姐姐的衣服,还有针线包。” 夏妍将一双绣花鞋塞了过来:“这是你的。” “啊,我的?” “你的鞋子都破了,我瞧着这个厚实特地给你买的,姐姐你试一下合不合适?要是不合适我们赶紧去换一双。” 心间有些暖,这个妹妹也会关心她了。 “合适得紧呢,如果不合适,那肯定是我的脚有问题。” “姐姐,还有这些衣服也是你的,这个是小全的,这是个娘的。” “这么多,那你的呢?” “我有衣服啊,我也可以穿你的旧衣服,反正我在长身体嘛,买我的最不划算了。” 夏蝉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你这傻丫头,拿着这么多东 西累不累啊,去长风哥那等我,我去买些东西马上就来。” 二大车的粮食,再加上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得跟小山一样。 到了深夜这才悄悄出城,一路急急往白虎窝赶回去。 中途找了间破旧的小草屋过一夜,一早又继续赶路,沿路也不太平,这么多的东西太惹眼了,但是夏蝉的厉害让他们无功而返。 邺城镜内其实还算是比较安全的,夏蝉最担心的就是苗州,那里流匪和亡命之徒可要比邺城多得多。 果然一到就被缠上,厮打一番才算是得以平安离开。 待到县城郊外看到佃户农田里的东西凌乱不堪,路边还有人哭着收拾被推倒草屋。 一切都像是被人打劫过一样,夏长风上前一问,还真是。 说藏起来的粮啊,还有诸多的东西全都一扫而空,田里一些作物只要能吃的,一点都没有放过。佃户哭得满眼绝望:“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小蝉。”夏长风有些不忍。 夏蝉点点头:“你拿吧。” 夏 长风解下一袋米,分给周边的佃户。 推着东西披星戴月往回走,路还是泥泞得很,粮食也很重,幸好那韩大人还派了两个人同行,要不然真的是难以将这么多东西带回去。 深黑的夜,在山头的另一边,却有火红的光亮起。 夏蝉眼尖,立马就发现了:“不好,那是白虎窝的方向。长风哥,小妍,你们护着粮食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必须先赶回白虎窝去。” “姐姐,我跟你一块去。” “我也回去。”族人也心急万分。 “不,你们追不上我反而会拖累我的,那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粮食也很重要,你们看守好就是重任。” 夏蝉喝下营养液,体力旺盛极了,疾步如飞深一脚浅一脚往白虎窝跑。 到了苗人的地方,发现也是火势汹猛,好些人在那哭着喊着,伤者死人触目可见。 她没有时间多管这些,白虎窝都红透半边天了。 一脚踏空摔进苗人的陷阱里,尖利的竹子从腰侧边划过,痛得差点没晕厥。 第八十八章:人间炼狱 夏蝉咬紧牙关从陷阱里爬出来也顾不上止血,一手拍上药粉吞下止痛药还继续往白虎窝跑。 上了山头瞧见白虎窝似乎成了人间炼狱般,杀声一片,木楼熊熊燃烧着,劫匪骑着马,四处追杀着活着的人。 心头一阵巨痛袭来,她拿出开山刀狂奔而下。 在后面直接袭击劫匪,杀开一条血路往木楼那儿去。 这似乎是个很有组织,也很有战斗力的团伙,吹了哨于是很多人调转头来对付她。 夏蝉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族人,那些前几天还跟她有说有笑,共同劳动的人,现在却阴阳相隔,心中恨意怒张,不客气地用燃烧弹对付他们。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一边诸葛弩连发,又快又准地击射拦截她的劫匪。 “二小姐,西山。” 对抗劫匪的迟江大声地叫着。 “好。”夏蝉应一声,一边打斗一边引他们往西山而去。 西山林子她熟,也有很多陷阱,将劫匪引到林子去更好解决。 遇上了族人,夏蝉见他们跟劫匪缠斗,也不敢下狠手,一个不慎就被 人伤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她大声地喝叫:“都在想什么呢?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劫匪,你们对他们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们不杀他们,他们会血洗白虎窝。” 众人一震,不再手软了,红着眼睛该打就打,该砍就砍,空气里都是血腥的味道。 慢慢引到了西山林子,寂黑的林子夜鸟惊飞,惨叫声连连响起。 她的厉害引来更猛烈的攻击,箭如雨般尽往她身上招呼。 夏蝉忍着痛,将身上的利箭拔下咬牙在山林间奔跑,她吸引的劫匪越多,族人就会越安全。 只是箭筒里箭空空如也,空间里的弩也用尽了,林子里很多族人,她不能用燃烧弹,也只能放手与他们近身博斗。 林间疾风一动,一根巨大的树横里倒了下来,往后面的人横扫而去,顿时惨叫连连。 “张云庆?” “二小姐,这里交给我。” 张云庆的厉害,让夏蝉咋舌。 第一次见时,他低调地站在九殿下身后,不过浑身却有一种深沉的力量, 她就知道他绝对是个厉害的人。 又有劫匪追了上来,他身姿矫勇地杀了上去。 林子里太黑了,缠斗了很久,劫匪也意识到了对他们没好处,哨声响起,他们又训练有素地往外撤。 夏蝉将绫乱的发绾到耳后,扶着大树站了起来,狂风呜呼而过,沉闷的响雷在头顶上炸开,黄豆般大的雨也从叶缝间落在脸上。 族人走出林子,不顾一切往木楼那边跑去,心急如焚地寻找着自己的亲人。 夏蝉也不敢去想柔弱的娘和弟弟会怎样,在凶残没人性的劫匪面前,他们真的是一点抵抗能力也没有。 不知怎么走到木楼的,大雨浇湿了大火,薰得如黑炭的木楼冒着烟,焦味扑天盖地而来。 楼下的锅被踹翻在地,还被马蹄踩出一个洞。 心痛得几欲喘不过气来,她犹还记得出发的时候,娘亲给她准备衣服,给她煮鸭蛋,又给她装水的样子。 怎么才刚享受到最温暖的爱,就要失去呢? 是她不配吗? “阿娘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第八十九章:后悔了 “小全,别跑,小心摔跤。” 熟悉的声音在细雨里响起,让夏蝉百般激昂。 “阿娘。” “小蝉。”阮氏看到她也是激动万分,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夏蝉扑进她的怀里,所有的痛在刹那似乎都被抚平,可又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赶紧又检查着阮氏。 “娘,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娘好好的呢,劫匪还没到就有人发现了,来白虎窝叫我们去山上躲一躲,族长让老弱妇孺都上山了年轻的人留下来和周氏的人一起抗匪。” “姐姐。”夏全也哭着看她的腿:“姐姐,痛吗?” 她低头,这才发现腿上血流如注,还有半支断箭没拔出来。 “不痛。” 阮氏抱着她,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阿娘,不怕,我没事的。阿娘,你照顾好自己和小全,我去帮忙。” 伤亡惨重,多的是事需要去帮忙的。 “好,娘也帮忙去。” 处处呼儿唤女的声音,悲绝伤痛。 廉舟衣服沾满了血,脸上也划伤了很长的 一道口,在人群里寻找到她松了口气:“二小姐,快到草堂去,家主已令郎中在等着。” “我现在很忙。” “二小姐,你去吧,我叫我们周氏的人过来帮你们。” 她去了,小腿那里的箭刺得深,一走动就钻心的痛,还是得先拔下来上药才行,周氏那边的郎中医术还是不错的。 草堂那里保护得还挺好的,居住的木楼并没有烧毁多少。 进了去看到周至深坐在那儿,除了有些狼狈外,倒也与平日无异。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二小姐你忍着点痛,这箭得快些拔下来。” “无妨,你只管替我拔。” 拔箭止血上药一气呵成,夏蝉紧咬着牙没喊一声痛。 周至深就在一边看着,待到缠好纱布这才说:“夏蝉,你又令我刮目相看了,如今你我族人也是同经生死,相必你也知晓我们只有拧成一股绳,才能对抗更多的掠夺者和官府。” 世间竟有如此英勇的女子,只凭一人之力能杀乱劫匪的阵势。 还有她那奇怪的武器,也令 他大开眼界,弩箭还有像火药一样的东西。 他很想知道,很想,很想。 夏蝉抬起眸子冷冷地看着他:“周家主,你们这边一切还挺好的,我们夏氏那边却是屋舍几尽烧毁,死亡惨重,恕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玩心眼。” 他一笑:“草堂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她冷哼一声,懒得理会,忍着痛出去了。 “家主。”迟江回了来,从怀里取出带血的小箭:“这是夏二小姐伤劫匪的小箭,只找到这些。” 银色的箭头,十分精巧又锋利,便是宫中一等一的御前侍卫,也没这样的好东西。 她却有,一发几枝,而且还百发百中。 “包起来,晚些送过去给她。” “是,家主。” 周至深叹了口气,呐然地道:“我有些后悔了。” “家主,怎么了?” “没事。”他平静地说:“你们也去帮夏氏的人善后吧。” 他后悔了,他不该跟她提做妾的事,她这样的厉害的女子,配得上周家当家主母的位子。 第九十章:断腿保命 “小蝉。”孙二娘看到她,远远地就嚎哭:“孙宁的腿断了,你快去看看,你肯定有办法的。” “好。”夏蝉神色一凛,跟着孙二娘就走。 孙宁昏死在作坊边上,一条腿齐膝被砍伤了,砍得很狠,那腿血流如注,只余一小半皮肉相连着,叫人看得也痛疼不已。 他妹妹孙桃花染了一身血,瑟瑟发抖地坐在地上。 “小蝉,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你快救救孙宁啊。” “孙二娘,这种状况只怕要把他的腿切断了,上止血药才行。” 孙二娘一下就瘫在地上:“我家宁儿才十八,没了一条腿这要他怎么活啊?” 一会她又希翼地看着夏蝉,恭恭敬敬地跪在夏蝉跟前:“小蝉,二娘求求你,你发发善心救孙宁,他对你可好了,什么事儿都想着你,累得动不了还想着要帮你干活,要帮你打水,家里有点好吃的,他都往你那边送。你能保住夏长风的手,你肯定也能保住他的腿的。我求你了,你救救他,我以后给你做牛做马 ,不得二话。” “孙二娘你快起来,我不是神仙,孙宁现在的状况跟长风哥的不一样。” 她知道孙宁挺好的,善良,上进,勤奋。 每一个族人,她都想他们好好的。 可是现实很残酷,这个时代的平民命如草芥般。 孙宁的状况越发的不好,她搬动他的时候,悄悄给他打了针麻醉药,然后让孙二娘帮忙按着,消毒了开山刀一咬牙直接俐落地将那连着的皮肉切断了。 鲜血飙了她一脸,孙桃花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夏蝉顾不上擦脸上的血渍,赶紧就给孙宁止血。 “孙二娘,你先照顾着孙宁,有什么事马上来找我。” 没时间哀伤太多,还是赶紧去救助受伤的族人。 夏长风他们也推着粮食回了来,看到狼烟四起的家园,也都懵了。 家是保住了,但付出了很惨痛的代价。 那些劫匪也死了不少,族人气恨得要让他们曝尸荒野。 夏蝉还是带人挖了个大坑,把劫匪都给埋了,恨还是要理智一点,万一滋生病菌 ,危及的可不是那些烧杀抢掠的人。 这也许是族人第一次遇上这样凶险可怕的事,被打击得萎靡不振的。 夏蝉去林间取水,遇上了迟江,等了会也只有一丁点儿,拿回去也是先紧着孙宁洗清洗伤口用。 周至深叫人送了只野鸡来,还有一包东西。 揭开一看,是她精致的小箭,银色的箭头擦得干干净净的。 他似是知晓这些东西奇异,所以包裹得严密,像保护她的秘密一样。 可是她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拎了野鸡过去看孙宁,丢给那目光呆滞孙二娘:“拿去熬汤吧。” 孙宁气血大伤,得好好补一补。 孙二娘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拿着鸡往灶炉那边去,一边还在擦眼泪。 夏蝉轻声地安慰她:“振作一些吧,日子总要过的,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说得是轻巧。”孙二娘眼泪扑簌地掉:“我儿子一辈子却毁了,身有残缺,以后还能做什么啊?” “人死了才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第九十一章:沉淀 孙宁醒了,却不愿意见她。 夏蝉叹了口气,将粮食和东西都放在没烧毁的木屋里。 进了竹林去砍竹子,尽快帮着族人修萁损毁的屋舍。 韩大人派来的那两人跟着夏长风上了山后,静悄悄就走了, 夜风轻拂,月色清明,男女老少都没休息,一直在忙碌着。 年婶感叹地跟她说:“小蝉,那些人好可怕,一来就叫我们交出金子,见一个杀一个,然后直接放火烧我们的房子,我们这里算是好的,早一步躲到林子里,也真是害怕他们杀光了这里的人又追到林子来把我们全杀光,听说前面寨子的人,年轻的女子都给抢了,男人是不留活口的。这真不知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吃也不吃不饱,活也不安生的。” “当一个时代糟糕到极点的时候,代表着就快结束了,总会好起来的。” 年婶吓得柴刀滑跌在地上:“小蝉,可别乱说,这会杀头的。” “难道不乱说,就能平安无事吗?” 年婶摇摇叹口气也说不出话来。 到了深 夜疲惫至极,这才停了下来歇息。 她家的木楼毁得厉害,索性就在地上铺了竹席子露天而眠。 忽然也想起了一件事:“娘,是谁叫你们上山的?”是周至深吗?他有那么好心不成。 阮氏小声在她耳边说:“九殿下的人。” “哦,我明白了。”是赵熙救了她娘和弟弟,看来这人情债来来回回都还不清了。 孙桃花和孙二娘的哭声,整整一宵都没有停过。 孙宁残了,孙父被杀了,她们像是抽了主根骨一样,完全地崩溃了。 像这般状况的,也不止是他家,还有诸多都是。 一早也没人再去江边淘金子了,夏蝉交待夏妍帮着蒋婶做饭,照顾伤者又领着人去竹林去砍竹子忙碌起来。 死者矣矣,活下来的人日子还是要过,不能一直萎靡不振。 一些伤痛只能交给时间,让它慢慢地抚平。 连着几天不停地修复,也修得七七八八了,不用再席地而眠。 田地里的庄稼长势不错,绿油油的一片,湖里的莲叶也像小伞般大, 朵朵荷花争先恐后地冒出来,给这个贫瘠的地方添了不少的色彩。 抓了条巨大的鱼回去,夏妍卷起衣袖杀鱼做汤。 放了些花椒,辣椒下去做水煮鱼片,上面还撒了一大把野葱,香气飘得白虎窝的人都直吞口水。 夏蝉没想到夏妍能做得这么美味,她也就随口把一些工序说了说,那丫头记住了,还做得有模有样的。 “姐姐,你尝尝。” 就着夏妍的手她尝了口,花椒和辣椒将鱼的鲜味提了出来,美味极了。 “不错不错。妍儿你的厨艺越发的有长进了。” 夏妍开心不已:“我看这几天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吃饭,就想起你跟我说的,没想到也真能做成功了,味道有些奇怪,不过真的好香,我从来就没有吃过这样的鱼。” “端些过去给孙二娘家吧,嘱咐孙宁别吃太多。”辣的对伤口恢复不友好。 “好咧,我知道了。” 夏蝉也挑了些少刺的,阮氏接过:“你吃吧,娘送过去给木伯,你都累了大半天了,多歇一会。” 第九十二章:羞辱 夏妍高高兴兴地去,可一脸气恼地回来。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夏妍板起小脸:“我以后都不要去给孙宁打水,也不要去给他送吃的了,你叫我我也不去。” “干嘛了啊?他给你气受了是不是?” “他赶我走呢,还羞辱我,气死我了。”夏妍气鼓鼓的,眼泪在眸中打转着。 “他伤得那么重心情不好,是可以理解的,说些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夏妍好生的委屈:“我知道,要是不过份的话我肯定也不会和他计较的,可他却说我一个小姑娘家,好不要脸的,天天往他那里跑,问我是不是犯贱。” 夏蝉惊呆了,敦厚的孙宁居然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唉,看来真的是受刺激太深了。 长叹一口气:“唉,再给他几天时间吧,慢慢就能缓过来的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我不管,反正我不去了。” “行行行,你不去就不去。”是她考虑不周,这个时代像妹妹这样年纪的人,已经有男女之防 了。 夏妍生了会闷气,又主动过来跟她说话:“姐姐,你说鱼有很多种做法,那你都跟我说说吧,我好好学,以后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多了去了,回头我写出来给你慢慢学,等我们秋收种上芥菜,到时可以用盐腌了做咸酸菜,和鱼一块煮,也极鲜美呢。” “那不是得要很多盐啊?我们哪有那么多盐啊,现在天天做菜我都不敢放多了。” “这个吧,到时姐姐来想办法找找。” 夏妍瞪大了眼睛:“这盐岂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盐分很多种,有海盐、井盐、矿盐、湖盐、土盐,岩盐等。” “哦,受教了。”夏妍眼尖地看着她的手:“姐姐,你手怎么了?” “没事。” 夏蝉不以为然,夏妍极快地抓住她的手掀开衣袖,顿时露手肘处大片的青红,还有道紫红的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阮氏送了食物回来正好瞧见,心疼极了:“小蝉,怎么这般不小心,娘去叫蔡郎中 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给你弄些伤药。” “不用了娘,只是木枝砸到的,不碍事儿,我上次在县里买了些药油,已经搽过了,现在也不觉得痛。” “怎么可能不痛呢?”阮氏看着泪都掉下来了:“伤得这么严重的。” “真不痛,娘你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会小心不让自己受伤的。” 她真没放在心上,可是也架不住阮氏的心疼,捧着她的手又是吹又是轻轻地揉。 夏妍还煮了鸭蛋,用布包了轻轻给她散着淤血。 孙二娘哭着过来:“小蝉,你去劝劝孙宁,让他歇着,他现在伤口还会流血啊,我怎么说他他也不听。” “他在哪?” “在作坊。” “好,我现在就去。” 作坊里传来吱吱作响的纺布声,远远就看到了孙宁扶着东西走来走去。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蝉走近瞧见他衣服下摆都是血,伸手将织布机上的木杵取下来不让他织布:“孙宁,干嘛呢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冷着脸,不发一言,单脚跳着又去抱苎麻。 第九十三章:最大的财富 “干什么?”夏蝉上前去又抢了他的苎麻:“孙宁,你马上回去休息。” 他一声不吭,绕过她又要去做别的。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她干脆直接拦在他跟前:“你这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犟呢?想要做事等你好了之后,你想把你往死里折腾我都不管你。” “让开。”他冷声喝叫。 垂目看着她又脏又破的绣花鞋,对谁他现在都可以说很刻薄的话,但是对她,他却说不出来。 “我是不会让的了,除非你把我打晕。”她把木杵递给他:“来,往头上打,心里有多恨,有多不甘就用多大的力气把我打倒。” 孙宁没有接,只是抬起头看她,双眸腥红:“小蝉,我求你别管我。” “你在这里一天,你活着一天,我就得管你,孙宁,你是要自己走还是我背着你回去,你自己选择。” 他沙沙地说:“我今天想把布织出来,我已经会了。” “别逞强,明天,后天,以后有很多的时间,你想要织多少布都行。” “二小姐。”周祥和也到了作坊。 夏蝉转过身看瞧他:“何 事?” “我过来织布,顺便替家主送你件东西。” 不会又是她的箭吧,不过抖开布包一看,却是一件浅粉色的衣裙,针脚细密极了,上面还绣着栩栩如生的花鸟图案。 “孙宁。这衣服正合适你妹妹,走,我跟你一块回去给你妹妹试试。” 他支着棍子走得很慢很吃力,夏蝉等着他一块,也很慢很慢。 他说:“衣服很好看,你留着自己穿挺好的。” “粉嫩的颜色可不适合我,我妹妹洗衣服会叫苦连天的。” “那是周家主对你的一番心意。” “他会领他的情吗?”她冷声道:“他来到这里,我跟他谈的条件是和平共处团结一心对抗危机,好事也曾独吞,可是劫匪来烧杀抢掠,他却只护着他的地方,我们夏氏这边的房子被烧了多少?我们的族人死伤多少?” “那也是我们无能。”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是他的私心我也看到了,孙宁,我们伤亡损失很惨重,真不能再倒下任何一个人了,包括你,我们最大的财富不是金子,而是每个活着 的人,明白吗?” 他点了点头,心里百感交加:“我明白。” 她冲他一笑:“英雄,走,回去休息,等你养好了伤,到时织出来的第一块布给我。” “好。”他说。 “就这么说定了,走走走,加快速度回去,今天的鱼做得可美味了,我回去再喝碗汤再你做个更好的辅助工具走路。” 孙二娘感激不尽:“小蝉啊,还是你的话好使。” 可惜啊,儿子只怕是配不上人家了,周家家主都瞧上她了。 “孙宁就是有些转不过弯,你快回去照顾他吧。” 孙二娘一走阮氏也轻声地说:“唉,真是可惜了,孙宁那么好的一个小伙子,那些劫匪可真是太可恨,太坏了。” “娘,有些坏人就是这样,不过有些比这个更可怕,那就是坏得让你察觉不到。” 阮氏迷糊地摇头:“不知道你说什么。” “呵呵,瞎说而已,娘,我去打水。” 那灵泉即然有用,就得多打些回来给受伤的族人用。 又不是周至深的,凭什么他整天叫人守在那里霸占着不给人取。 第九十四章:有点虚弱 迟江是个狠角色她明白,族人怕他,她可不怕。 走到山脚果然还是迟江在那儿等水,她探头瞧了,连个竹筒底都没装满呢。 迟江感叹地说:“这几天都没水呢,我等了半天就这么点,要不晚些家主若有余下,我给二小姐你送过去。” 夏蝉也不吭声,抓着藤蔓往上爬。 以往对于她来轻而易举的事,现在却有点吃力,受伤了没好好休养,终归恢复得慢,她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 快到半山平台的时候,一只手徒地伸了出来。 是张云庆。 她放心地抓住他的手,让他拉了上去。 “怪不得山下没水。”原来他在上游截了,截得很好。 “这几天都没什么水。”张云庆打量着她:“二小姐你气息很乱,脸色也不好看,是不是受伤了?” “是啊。”她苦涩地一笑。 “这些水,给你用吧。”他将一竹筒水给她。 “你不用带回去给你的九殿下吗?” “二小姐救了九殿下,同样也是云 庆的恩人。张某再过些时辰来取水便是。” 这关系有点复杂,她坐在地上虚弱地笑:“对了,那天晚上谢了,也谢谢你通知我娘,让她们逃过一劫。” 张云庆却好生惭愧:“九殿下的行踪不便透露,未能替你保住更多的族人,张某好生惭愧。” “没事,你有你的使命和责任,你替我做的这些已足以计我感激不尽了。” 张云庆又道:“我瞧他们训练有素,应该不是一般的劫匪,有些马还是军队里的战马,往后你们可要多加小心。” “金矿的事一传出去,我就预料到这里是不得安生的了。” 张云庆也不知要怎么安慰她,想了想还是提醒她:“你要小心周至深,他是个极心狠的人,为达目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周至深的心狠,在他来的第一次她就领教过了,亲妹妹要被人欺辱,他都可以不闻不问,的确不是一般的心狠。 “嗯,我知道了,听说他亲姑姑是宫里的贵妃,是 不是被废了还是怎的?” “据我所知,周贵妃好端端在宫里,不曾有任何变动。” 那他所谓的流放,想必是别有所别谋了。 不过又累又倦,她也懒得去猜想什么。 现在只想回去狠狠睡一觉,坐了会夏蝉扶着石头要起身,眼前一黑身子有些虚晃。 “二小姐。”张云庆关切地问:“还好吗?” “没事。”她是失血过多的虚弱,这几天又透支体力没好好休息。理理凌乱的发问他:“你们九殿下什么时候离开?” “殿下倒是想早些离开,只是我提心他的伤口。” “你可真是忠心。”她笑笑,但无嘲讽之意。 赵熙肯定也有他的过人之处,所以才会有人这般忠心于他。 张云庆诚挚地道:“二小姐往后有什么差遣,也只管吩咐,刀山火海云庆在所不惜。” 夏蝉挥挥手:“不用,是你们救了我族人,我还赚了呢,好了,我走了,你也小心一点,周至深的人还在山脚下守着泉眼。” 第九十五章:装死 回去把一竹筒的水丢给夏妍:“你送给受伤的族人,给他们洗伤口用,我好累,先别吵我,让我好好睡一会。” “好,姐姐你只管休息吧。” 夏妍倒了点水出来:“一会我回来后再给你洗伤口。” 夏蝉倒头便睡,实在是太困了。 夏妍给她洗伤口,她都不想睁开眼皮子,还直接将脚往她身上一搁,娇侬地道:“妍儿,姐姐好累啊,你给姐姐揉揉腿吧。” 她的好妹妹似乎不太想啊,老半天了都不动。 她叹了口气扮可怜:“姐姐我真的好累好累呢,全身像要散架一样了。” 这么一诉苦,她的好妹妹就真的轻揉她的腿了。 舒服啊,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腿,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让酸胀疲倦的小腿放松放松。 咦,不对啊,妹妹的手心不可能有这么粗重的茧子,手指也不可能这么修长。 张开眸子,鼻尖处有淡淡的香味儿,不属于妹妹的味道。 垂眸往下看,黯淡的烛火下,只见白衣如雪。 她知道是谁了, 让她死了吧。 九殿下赵熙。 她怎么能让如此金贵的人给他揉脚呢,在这个时代好像是大不敬要被杀头的。 紧闭上眼睛假装不知道,悄眯眯地缩脚:“唉,妹妹,算了,姐姐还是睡觉吧,你出去别吵姐姐哦。” 快走吧,假装没有发生过,他也不会丢面子。 可是他却把她的脚捉得紧,她一咬牙使劲地抽,依然半点都挣脱不得。 弱不禁风的赵熙居然这么有力气,很让人意外哦。 “不装睡了?”他幽长的声音响起。 不,她不装睡,她装死。 他手轻捏着她的腿:“力道如何。” 她不吭声,他长指掀起她的裤管,看着小腿肚子上的伤:“没好好休养?” 如果她好好休养的话这些伤早就好了,就是族人几天泉水没打到,族里又各种的事务忙得没办法歇口气的。 他倒了些泉水,轻洗她的伤口。 一会他伸手解她的衣带,夏蝉也装不下去了,立马转过脸来瞪着他:“你干嘛呢?”脱她衣服找死是不是? “听 说…你腰侧也受伤了,我瞧瞧。” “不用了,男女授受不亲。” “夏二小姐也知道这个事啊,可你却把我全身都瞧光了呢。” 夏蝉脸上火烧般的烫了起来:“我…。” 天气热衣服穿得少,这一愣之下他居然就拉开了她的衣带,直接将她衣服掀起来。 “不痛吗?”她腰间的伤,还真是挺严重的。 大片的痂结得厚实但是又被撕裂的碎碎的,裂口还能看到些许血水。 “不痛。”她咬牙,羞耻得要爆炸了。 偏得这个时候她想起身,他却一手扯着她的手,轻轻巧巧的一个擒拿术,就将她压制得动弹不得。 好,一会她喝下营养液,她非得好好给他点颜色看看。 “别动。”他轻声地说句。 腰间微微一凉,有些痛也有些舒服,他在用泉水给她洗腰伤。 清洗过后,他长指又沾了些药,轻轻抹在她腰间。 柔软的指腹触及她腰间的肌肤,痒痒的,麻麻的,从来没有男人这般触碰过她,这种感觉让她格外的不自在。 第九十六章:不见 “姐姐。” 楼下忽然传来夏妍的叫声。 夏蝉轻嘘,示意赵熙别再出声。 “何事?”她朗声问。 “二小姐,是我。”是迟江,周至深的亲信。 她还以为他来是什么事,没想到却听到他上木梯的声音,顿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一掀被子把赵熙给按了进去。 “二小姐,家主让我来看看你,可否方便进去。” 她恼火地道:“不方便。” 周至深他以为他是谁啊,他想叫人进她房间就能进吗? 迟江又道:“二小姐,你从山上回来一直就在休息,家主很是担心你,务必让我看看。” “我刚擦了身子,你想进来看?” “不敢。”迟江站在门口:“二小姐你别恼,家主也是担心你。” “谢了,不必。”这情,她可一点都不领。 赵熙拉下被子,皱眉看着她,拉了拉衣服,却被她压住了。 夏蝉警告他别乱动,外面的迟江可也是个高手,要是给人家发现他的踪迹到时可别怨到她头上来。 外面的迟江又道:“二小姐,那 你能去见见我家家主吗?” “我去见他干嘛?” “二小姐不必如此大的敌意,家主只是想跟你一起商讨对大家都有益的事。” “我不方便见他,方便我也不想去见他,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迟江,我劝你们最好别过份,虽然我族人力量不如你们,但是惹毛了我,一样不会给你们好果子吃,马上离开我的房子。” 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真的让她很反感。 “听到没有,我姐姐让你走,你一个男的大晚上来我们这里,你不怕被人说闲话,我们还怕呢。”夏妍也态度不好地赶人走。 听到迟江的脚步声渐远,夏蝉终于松了口气,从竹床上坐起了身,戒备地看着赵熙:“喂,你怎么还不离开白虎窝,这么久了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别不识好人心,云庆说你伤得挺重的,我这才来看看你的。” “你看了就能好吗?你怎么厉害为什么还会差点一命呜呼啊。” 她可真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怪不得京城的人都不喜欢 她,果然是有原因的。 “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他说:“只是今晚特地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件事。” “说。” 赵熙不太喜欢她这样的态度,他可是尊贵的皇子,她不尊重一下他,态度不柔和一点吗? 可是黯淡烛火下的她,那双漂亮的眸子比夜明珠还亮。 些许的不满意,姑且可以略过吧。 “朝廷不日会派兵到这。夏蝉,你处境不会多好,如果你改变主意了,我可以带着你离开。” 她摇头:“我想我不会跟你走。” 如他所料那般,果然她的骨气,真不是说出来也不是装出来的。 “那你一切小心吧。” “嗯。” “如果在这里实在没办法,你可以带着你母亲和弟妹去邺城找韩大人,他会妥善安排你们的。”“行,我记下了。”夏蝉也不想把话说绝了,多给娘和弟妹留条活路也是好的。 略了略他又道:“听云庆说你似乎伤我的武器有些了解,能告诉我是什么吗?我不想在同一样的东西上再栽跟头。” 第九十七章:你有名声 他的性格倒是跟她有些像,但是有些事啊,却是真没有办法改变的。 “那是枪,如果你遇上了,最好的方法就是躲避,除此外你没有任何东西来跟它抗衡。”至少这个时代是没有的。 她也没有想到,他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居然还会再选择回到战场上去。 看起来很软弱,但还是挺有魄力的。 “枪?”他认真地思索,但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东西真的是闻所未闻。 “是啊,那就是枪,若有机会我倒也是想知道是什么人有这么厉害的武器。好了,九殿下,现在也很晚了,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对我名声不好,你赶紧走吧,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不要又奄奄一息等着我来救你。” 她可不想多费口舌给他解释什么叫做枪,是怎么来的?然后他可能又会问她为什么知道? 赵熙没好气地说了句:“你有名声?” 搞笑了吧,他都不怕人说闲话呢,她还怕。 她说:“多少还是有的。” 他笑了笑,起身在要缝里瞧瞧外面,然后拉开门出了去。 没多一会夏妍上了楼来 ,好生的激动:“姐姐,九殿下怎么会来找你啊?他是不是准备带你走啊?” “嘘,秘密,不要问那么多,也不要说出去。” 夏妍使劲地点头:“我知道,娘亲跟我说过。”一咬牙继续道:“姐姐,那你跟他走吧,我听到周氏那边的人悄悄的说朝廷要派人过来了,到时朱定璋肯定会对付你的。” “他带着我上战场,那不是让我死得更快吗?” 夏妍纠结了,小脸皱成一团。 夏蝉笑着捏捏她的小脸:“你啊,别想那么多,真是的,小小年纪怎么总是担心大人的事呢。” “姐姐,我也只是小你三岁而己。” “是哦。”差点她都忘了:“这几天忙着都没检查你的功课,闲些了你可得好好学不能落下了。” “我有学的,每天早起一个时辰就能认字和写字了。” “真棒,来,姐姐给你个赏励。”她转身假装在枕边拿东西,实则是从空间里取出一只漂亮的累丝蝴蝶簪子,上面嵌着珊瑚色的米珠,摇一摇上面的蝴蝶翅膀就在晃动,像抱珠振翅欲飞般。 “哇,姐姐, 这个好漂亮啊,你这是哪来的啊?” “在邺城特地给你买的,这几天都忙疯了,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来,姐姐给你戴上,啧啧,可真好看。” 夏妍眼眶泛湿,差点就要哭了。 “干嘛呢,傻丫头,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喜欢就得笑,别人有的,你也有,姐姐不会让你比谁差的。” “嗯。”夏妍将头埋进她的怀里:“姐姐,你也真会藏东西,我都不知道你藏着这个发簪。” “姐姐可是藏东西高手哦。”她笑:“好妹妹,姐姐肚子饿了,有没有东西让姐姐填填肚子啊?” 夏妍赶紧起来:“当然有啦,姐姐你晚上没吃东西妍儿都记着呢,给你做了米饭在锅里温着,我现在就去给你端来吧。” “怎么给我做米饭了?”大家不是天天都吃粥吗? “阿娘说你天天这么累要吃饭才行,恰好我们也不是很饿,就给你做了米饭啊。” 夏蝉摇头:“你们啊,这样我可不喜欢哦。” 一天就二顿,一早一晚,中午喝些水或是果子对付一下,谁会不饿啊。 第九十八章:不借 吃了点药睡,舒舒服服睡到天大亮,精神和体力似乎又回来了。 小腿上的箭伤也好了许多,那泉水可真不错啊。 拎着竹筒又去山脚下打水,果不其然迟江还是在哪里,不过他的竹筒里空无一滴水。 “今儿个没水呢。”他说。 “哦,你们是不是晚上也叫人在这里守着啊?” 他默认了,夏蝉一笑,将竹筒挂在腰间,深吸口气爬着藤蔓往上走。 上面石池里的水也少得可怜,极有可能是张云庆先来取了。 不过这些也够她和族人用了,尽数装好又顺着原路爬下去。 她挑畔地跟迟江说:“我只装了半竹筒,上面也没水了,呵呵,迟江,今儿个你可能得跟你家家主交不了差了,慢慢等吧,我先回去了。” 迟江上前一步:“二小姐,能否借些水给我家家主,我家家主真的很需要。” 她呵呵笑着,就着竹筒仰起头就喝了一口:“不借,我族人也要用,用不完也可以喝呢。” 他需要 所有人就得让着他吗?哼,她才不给呢。 有本事的,就自己去取啊。 他可不要忘了,前几天她没空过来,让夏妍来打水可是他们都不让一步,也不为难,只是让她等等,一等就是大半天把夏妍磨得耐性没了自动走人。 换了别的族人,周氏那边直接冷脸以对,一副他们私有资产一样,压根不许夏氏族人靠近。 拿了水回去,依然叫夏妍分下去,又砍竹子做箭。 上次来了那么多劫匪,一点准备都没有,血的教训啊,现在必须准备充足了,还要教族里的壮丁和孩子们射箭,她娘和一些老人妇女就去田间劳作。 田间已是绿波如浪,预兆着即将到来的丰收。 做了个木拐过去给孙宁,他正在作坊里认真地跟周祥和学纺布。 “你不是不喜欢吗?要不我把做竹器和家具的书写一写给你学。”学会这些手艺,往后也不愁养不活自己。 她空间里很多各种书,不过全都是简体字,估计这里的 人是看不懂的,还是得重新写才行。 “心静下来就懂了,懂了就不会觉得多难。” 夏蝉赞赏地笑:“对,就是这么个道理的,你研究透它了,它就是简单的东西,现在桑树也开始长叶子了,我打算过几天就让人养蚕,很快就到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蚕这东西周期很快,四十到五十天就行了,就怕桑叶供不上,要不然早就养了。 “我会用心织的,织的第一匹布就给你。” “对,我的。给你做了木拐,试试好不好用?” 孙宁试了试:“还行。”比棍子要好用得多了,夹在胳膊底下也不容易摔跟头。 两人说笑着,忽然听到有女孩子尖锐的哭声响起。 “桃花?” “好像是,走,我们去看看。” 哭叫的声音离作坊不远,就在放干草的地方,两个女子正扭作一团大打出手。 被压在地上打的孙桃花哇哇哭着,一边大声地叫:“娘,哥,快来救我,张芸芸你疯了,快放开我。” 第九十九章:瞧不起 张芸芸比孙桃花要年长,力气也更大,将孙桃花压在地上,一边打一边脱人家的衣服,嘴里还气愤地叫:“我叫你勾人,我叫你不要脸。” “张芸芸你干什么?”夏蝉上前去,一把就将张芸芸给提了起来。 张芸芸气得眼里都要喷出火来:“夏蝉你放开我,今天我非要把孙桃花这不要脸的东西好好收拾一顿才行。” “你还真发疯了是不是?”夏蝉一瞪她:“她招惹你什么了?” 孙桃花爬了起来,委屈极了:“我哪里招她惹她了,我煮好了红薯,就给我哥送来,她忽然就跑过来打我。” “你发什么疯啊?”对张芸芸夏蝉一点也不客气:“要发疯回你家去。” “你没招我你没惹我?夏蝉,我可是你的表姐,你不能帮着别人,走,我们去外祖母那里告状去,孙桃花这不要脸的小蹄子跑去g引人家周家家主,败坏我们夏氏的门风声名,就该把她一家都逐出去。” 孙桃花擦着眼泪:“你才g引人家呢,你以为我跟你 一样啊,老是去周家的草堂那里,你以为人人眼睛都瞎啊。” “你没g引周家家主,那为什么我做的衣服会穿在你的身上,你看看,这刺绣,这鸳鸯戏水,这牡丹花都是我绣的。”周至深身边的嬷嬷做好拿过来让她绣,她看着年轻的款式和颜色,心里想肯定是他要送给自己的,一针一线绣得可用心了,可未曾想到被孙桃花穿在身上。 “我问你,要是没去做什么龌龉之事,为什么这裙子会穿在你的身上?你知不知道,这裙子可是属于我的。” “我怎么知道,这是我哥哥给我的。”孙桃花呜呜地哭:“我的脸好痛,要是抓花了你得赔我。” 夏蝉与孙宁面面相觑,这裙子原来…。 “桃花,你回去把这裙子给她,我正好还有套新的没穿,一会我叫我妹拿过来给你。” “可是…。”孙桃花很不舍啊,这裙子可漂亮了。 “没事没事,到时收了棉花,让你哥织漂亮的布出来,别说是粉色,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我都 能给你染出来,保证比这个漂亮十倍,百倍。” 孙宁也哄她:“桃花,听小蝉的,不就是一套衣服么,以后哥哥给你做很多的布料,你想我穿多少都行。” 孙桃花这才不甘情愿:“好,我也不稀罕张芸芸绣的东西。” 夏蝉看着还气鼓鼓的张芸芸:“桃花都愿意还给你了,你还不满意吗?” “什么满意,我恨不得要撕了她的脸。” “你就是个笑话,还要闹得人尽皆知,真是可悲。” 人家周至深压根就没当她一回事,她在这里还要嚷嚷的,真是无语了。 “夏蝉,你什么表情?你这是瞧不起我吗?” 夏蝉淡淡一笑:“是真的瞧不起。” “我告诉你,等我做了周家的当家主母,我定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的。” “行,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周至深绝对不会娶她的。 可怜这张芸芸还白日做梦,犹不愿醒来。 周至深手里的东西,他不送出谁敢拿,以前的张芸芸好像不傻的,现在还真是让爱情冲昏了头脑。 第一百章:翻脸无情 夏蝉把新衣服拿给孙桃花,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张芸芸却还觉得委屈极了,回去把衣服洗得干净,等着晾干了便穿上去了草堂那儿。 周至深心情却是不好,今天的泉水没有弄到,迟江受伤了,从山崖上摔下来,所幸巨大的松树挡了一下,要不然必会命丧山林。 可是也伤得够呛的,口吐鲜血,骨头折了好几根。 周家的郎中说这几个月内都得躺着安养不能用力,否则难以恢复。 没了迟江,他倒也可以再让人顶上,可是没泉水,他的腿怎么治疗?好不容易有那么一点点起色,他可不想前功尽弃。 现在他看到了希望,怎可能放弃? “家主,张小姐来了。” 他冷声地道:“让她在外面呆着。” 他现在可没有心情去跟她说话,她也没什么价值了。 廉舟小心翼翼地说:“家主,张小姐穿着勤婆子做的那衣服,不知何意?” “让她进来。”好,他倒是看看张芸芸葫芦里卖什么药。 张芸芸进 了来,没往常那般笑魇如花,嘟起嘴委屈地叫了声:“周公子。” “这衣服怎生在你身上?”难道是夏蝉特意给张芸芸的? “周公子,人家还想问你呢,你让人家绣出来的衣服,为什么送给孙桃花?她就是个草包,还土得不得了,她能为你做什么啊?”她就纳闷了,为什么周至深要送给孙桃花。 她张芸芸不管是长相还是身份才学什么的,哪点不比孙桃花强。 心里真的不输气极了,所以得来问个究竟。 孙桃花是谁?周至深一点印象也没有。 叫人去喊了周祥和过来,周祥和一五一十地说:“家主,衣服照你的吩咐,是送给了二小姐的,不过二小姐看都不看一眼就转手给了孙宁,说适合孙宁的妹妹孙桃花。” “啊?”张芸芸惊叫了出声。 这衣服居然是他送给夏蝉的,那今天她还在夏蝉面前不依不饶骂孙桃花,岂不是丢脸极了? 张芸芸酸涩地问:“周公子,你为什么要送给夏蝉?” “我的事 与你何相干。”周至深忍着怒火不作,一个卑贱的流放女子,谁给她的资格来质问他? “可是,可是…。”张芸芸难受地哭了。 她替他做了那么多的事,他又大方地送她各种礼物,每个人都知道他有意于她,他怎么能无情地说出这样的话呢。 周至深不耐烦地看了廉舟一眼,廉舟便明白了,于是催着张芸芸走:“张小姐,我家主还有要事,请你出去吧。” 张芸芸可怜兮兮地抬头看周至深,周至深却瞧都不瞧她一眼。 出了草堂廉舟立马就把门给关上:“张小姐,以后你就不要再过来了。” “为什么?就因为这个衣服吗?我,我不要了,我脱下来还给夏蝉。” “不仅仅是衣服。”廉舟冷然相告:“我家主对你没耐心了,所以以后你不要再来,来了家主也不会见你的。” “周公子。”张芸芸扬声叫。 草堂安静,没人应她。 廉舟还说:“张小姐,你别在里嚷嚷,我周家家主不喜被人说三道四。” 第一百零一章:索要白虎 早上夏蝉去打水妹妹还担忧极了,叫她可得小心,说昨天周家那边的人摔伤了,差点当场丧命。 这事她昨晚也知道了,不过有些纳闷,她觉得还蛮好爬上去的啊,可能那迟江不擅于攀爬。 山脚下的泉眼干涸得很,一点都没水滴下来的迹象。 她爬上半山腰,周边还有些血渍,好像还有…老虎的脚印。 浑身一震,警戒地观察着。 又有狼在山侧往这急跃而来,赶紧装了点水就往下爬,来的次数多了,这里果然也不安全了。 送了水给族人,又上木楼清洗一下自己的伤口。 这泉水比她的特效药还有用,腰侧这么严重的伤现在也快好了,小脚肚子上面的箭伤,薄薄的痂都要掉了。 “姐姐。”夏妍急急在楼下叫:“朱定璋又来了。” 夏蝉赶紧穿好衣服,拉开门往外瞧。 远远地,看到官兵骑着马急驰而来,眼瞎了一般,也不顾及田地里绿油油的庄稼,就那么肆意地贱踏。 夏蝉气不打一处来,取下墙上的弓箭,眯起眼瞄准,等朱定璋更近一些,立马就放箭。 箭擦过马鬓,马 儿受惊得跳起来,将背上的朱定璋甩在田地里。 朱定璋狼狈地爬起来,看到她还抓着弓,气得咬牙切齿的:“又是你夏蝉,你好大的胆子,还敢行刺本官。”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有路你不走,非得踩庄稼,这就是你的下场,都给我乖乖出来,谁再踩一下,我就让谁挂彩回去。” 朱定璋敢怒不敢言,乖乖地带着人出了田间。 朱定璋不敢冲夏蝉凶,便恶声恶气地问族长:“白虎呢?朝廷官员马上就要到了,让你们抓的白虎呢?” “朱大人,我们怎么能抓得住白虎啊?”族长无奈地说:“朱大人,劫匪上次来白虎窝,我们夏氏的族人伤亡惨重,如今这里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如何抓得了老虎啊。” “我瞧你个老东西倒是话多得很。”朱定璋恶狠狠地道:“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总之让你们抓白虎,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就必须给我交差,否则提头来见我。” 夏蝉看着朱定璋,真想把他给揍扁,分分钟在挑战她的底线。 “朱定璋,朝廷着急要白虎是不是,就在山上,来来来,我带你去 找,你带得回去那就是你的本事。” 朱定璋瞪了她一眼:“夏蝉,我忍你很久了,我劝你最好给我收敛点,等朝廷官兵一到,休怪我不给你好果子吃。” “即然这样,不如我先给你点教训吧。” 拿着箭对准他:“我是让你断子绝孙好点呢?还是废你条腿?” 朱定璋吓得脚发软,虚张声势地叫:“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你要逼我反,我就反,我告诉你,白虎就在山上,有本事的你自个去抓,别在这里狐假虎威的。” “夏蝉,行,你厉害,你可给我记住了,迟早有一天本官要让你吃不完兜着走,等着吧,朝廷的人很快就到的了。” 这个时候了还要放狠话,可真是…。 夏蝉忍不住,随手捡了块石头往他腿上一掷。 朱定璋脚一软,往前扑地一跪。 “这么喜欢跪我,好好跪着。” “夏蝉。”朱定璋羞怒得满脸通红。 “嗳。”她故意应一声:“乖哦,不懂事你夏蝉姐姐可会生气的哦。” 男女老少忍不住哄然而笑起来。 白虎窝的午后的风,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拒嫁 朱定璋走的时候,乖乖地走路,也不敢再乱踩庄稼了。 不过族长抽着水烟,却高兴不起来,神然慎重地说:“小蝉,朝廷应该是要来人了,要不你还是先避一避吧,等风头过后再回来。” “避哪去?”夏蝉直接问。 夏绣冷哼一声:“族长,你让她避了,那我们怎么办?人是她得罪的,朱定璋找不到她岂不是会把气出在我们头上,到时拿我们开刀那我们岂不是很冤。” 夏蝉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真要走,你们也奈何不了我。” 这个便宜姑妈,也太瞧不起人了。 “不必走。”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 众人转过头,见周至深被一个族人背着上来了。 他道:“如果你们夏氏保护不了夏蝉,那么我周氏倾全族之力,会护她周全。” 夏长风站了起来:“周公子,你一番好意我们心念了,小蝉她姓夏,只要我们夏氏一族还有男人站起来,就会护她到底,不用你一个外人来操心我们的事 。” 周至深什么都没说,只是眼底有的不屑却叫人看得明明白白的。 夏家现在不过一盘散沙,而且懦弱自私,拿什么来保护夏蝉,不把她拖累就算好的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他淡淡地说:“如若…我向夏二小姐求亲呢?如此不就言正名顺。” 这话像惊雷一样,炸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廉舟摆好椅子,周至深坐下整整衣袍便朝阮氏双手一揖,诚恳地说:“令女夏蝉贤淑聪慧,至深心悦己久,诚心求娶,还望夫人能成全,他日必再补三书六礼,风光迎二小姐为我周家作主母。” 他说得很认真,半点都不像说笑,阮氏有些手足无措,抬起眼皮看着削竹箭的女儿。 忽然的求娶,真的是叫人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夏蝉噗地一笑,把削好的竹箭放在箭筒里:“周至深,第一次有人把我跟贤淑二字联系起来,你真是眼光很特别,你我相识也不过几月,何来的心悦已久?再说了,你心悦我,我可不心悦你,你想娶我,我却不想嫁 你。” 他求娶,她就得嫁吗?谁给他的自信了。 她的话,像响亮的耳光一样,让他觉得面子全无。 如此丢人,可还是第一次。 周至深深吸口气,把心口的怒火压抑下去:“夏蝉,放眼望去,除了我还有谁能护得住你?” “呵,就你?站得起来再跟我说话。” 周至深哪里痛,她就往哪里踩。 周至深一口血气在心口翻滚,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廉舟赶紧说:“二小姐,我家家主过来说这番话,也是为了你好,并无恶意的,这一次朝廷派官兵过来,非同小可,朱定璋早就想杀你,这事每个人都清楚。” 夏蝉没呛周至深了,廉舟还是个孩子,她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的。 “二小姐,不如借一步说话吧。” “有什么在这里说就好,我可不想让人说闲话。” 她不想和周至深聊什么,他那个人不值得信任。 阮氏忧心于她未来的安危,拉拉她的衣服小声劝:“小蝉,周家家主都来了,去谈谈吧。” 第一百零三章:画个大饼送给她 她不会带周至深上她家木楼的,于是往长草坡走。 廉舟便背着周至深跟在她后面。 星子寂寥,夜风吹着长草,如黑浪般起伏着。 周至深没有兜圈子,心里的不悦直接说出来:“夏蝉,我是欣赏你的胆量,能干,可我并不喜欢你这般事事与我唱反调。” “这是教训我吗?” 他自信地道:“你想要的生活,你想做的事,唯有我才能帮你实现。” 夏蝉挺想笑的,听说周至深很自傲,现在她终于领教到了。 “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吗?” 他道:“你不想风风光光回京城?你不想把你的姐姐夏如兰踩在脚底下吗?” 他就不信她不想,她被刺激得完全都改变了。 他不会小瞧女人的恨意,用得好,那是无坚不催的利器。 “你是挺会揣测人心的,但是抱歉,我并不想靠你,我夏蝉只想靠自己。” 他语重心长地教育她:“天下之大,权势之道,你不懂的。” “好吧,我不懂。”她 也懒得跟他争辩这些事:“但是你帮我做这些,不可能没条件的吧?” 他黑眸带着些赞赏:“你聪明,我甚心喜。” 能匹配得上他的,必须是个聪明的人。 “直说吧。”她没耐性得都想翻白眼了。 周至深看着莽莽山林,斟酌了一会这才道:“我会助你荣归京城,翻身为主,还会许你周家主母的位置,护你一世周全,我周某往后怎生飞黄腾达,你都是唯一能与我并肩站立的人。” 这大饼画得真是又圆又大,夏蝉弹弹耳朵:“说重点。” 好像嫁给他是好事一样,都不知她要怎样打击他,他才会有自知之明。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灵泉水有根源,我希望你帮我找到。” “根源?没听过。” “凡事总有根,这泉水也必有源头。” 夏蝉明白了:“原来你是想求我做事啊,那为什么你还要摆上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呢?周公子,你身边都是高人,叫你的族人去寻便是。” “白虎守着,谁也不能靠近 。”他顿了顿又道:“迟江差点被白虎咬伤。” “难道我的命就比较贱吗?还是你觉得我死了牌位入你周家祠堂比较香?”虽然她是流放的人,命贱如草芥,但是他真不值得让她冒险。 他皱皱眉头:“你不必如此伶牙俐齿的,夏蝉,我明了跟你说吧,白虎通灵性,它不伤你。” “呵,逗我呢,当我三岁小儿啊。” “今天在这里,只有你我两人在,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灵泉,我若能得到泉源,我站立指日可待,局时自与你般配至极。” “我不是瞧不起你身有残疾,周至深,你不是我的菜,而且你都有我堂姐张芸芸了,抱歉,我这个人有洁癖,牙刷与男人不共享。” 周至深有些懊悔了:“你何必听那些风言风语,我与张芸芸并没有什么私情。” “是吗?你送珠花给她作订情信物这事我们全族的人都知道呢,你应该好好珍惜一个可以为你背弃所有信义的女人。” 第一百零四章:官府人马 她一回来阮氏就迫不急待地问:“小蝉,周家主可有说怎么保护你吗?” “娘,不用担心,我不需要他的保护。” 阮氏却哀伤极了:“小蝉,你一个人如何跟朝廷的力量抗衡。” “或许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糟糕呢,娘,周至深也不是没有条件的,他要做的任何事,首先会考虑到对他有利无利,人都还没到呢,不要我们就先惊慌的。” 阮氏看她疲累的样子,甚是心疼:“今儿个是不是头又痛了?” “是啊,娘你怎么知道啊?” “娘看你揉了几次,来,娘给你揉揉。” 阮氏温柔的手指在她脑门上轻按,舒服得让她全身放松下来。 阮氏揉了一会又轻声地道:“小蝉,娘觉得,你该答应周家主。” 夏蝉睁开眼睛看着阮氏:“为什么啊?” “他可以带你回京城,他可以护你安宁,他也可以让你过更好的生活。” “娘,你觉得他是良人吗?” 阮氏摇头:“娘不知道他,不过知晓他是个年 少有为的人,至少…他不会比上官诩差的。” “娘,这是矮子里面挑将军吗?”都渣啊:“娘,别想那么多啦,船到桥头自然直,千万条路都是走出来的。” 睡得迷迷糊糊听到窗外有叫骂声,听着好像是便宜姑妈的。 “呸,就见得我们家芸芸好,什么都想抢我们芸芸的,真是没教养的东西。” “就是个水性杨花的…。” 夏蝉揉揉眼想要坐起身,但是阮氏比她更快一步披衣起来,轻声地说:“小蝉,你睡吧,娘下去瞧瞧,你不必跟你姑妈一般见识的,她无非就是想逼你动手,好让你声名不好。” 翻了个身,夏蝉又继续睡。 睡得正香夏妍惊慌地摇醒她:“姐姐,姐姐,你快醒醒啊。” “什么事啊,我好睡,让我再睡一会吧。” “姐姐,官府的人来了。” 夏蝉混沌的脑子,一下就清醒过来了。 这么快吗?她以为还要过几天呢。 推开窗往外看,浩浩荡荡人马从田间走来。 举着旗子, 手持武器全副武装。 离得有点远,不过有个穿红衣胖子很刺眼,也只有他骑着马招摇地在田间急驰,贱踏着田里的庄稼。 不是朱定璋那狗官又还能是谁呢?狗官,真是不长记性,看来她前几次没教训好他。 如今有靠山了,又来得瑟了。 “二小姐。”楼下传来廉舟急急的声音。 “何事?”她冷声问。 “官府的人来了,家主令我前来接你过去。” 夏蝉坐起身束起散乱的头发,摸摸夏妍的脸说:“一会你带着弟弟去蒋婶那里玩,没事别出来。” 夏妍很担心,可是也很听话,乖巧地点头:“好,姐姐,我会看好弟弟的,你放心吧。” 她跟着廉舟进了周至深的草堂,小桌上焚着香,摆上了热茶。 “二小姐请喝茶稍坐一会,家主很快便出来。” 夏蝉静坐着,端起茶喝了口。 茶汤清亮,入口清甘。 里室也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吸气声音,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一样。 她听而不闻,静静地坐着。 第一百零五章:上官诩 草堂外面马儿嘶叫着,朱正璋在外面叫着:“周至深,赶紧出来拜见上官大人。” “我家主现在不便见客。”廉舟在里面说了一句。 “什么玩意?一个流放的人,还敢给我摆架子?”朱正璋跋扈地叫嚷:“来人,把这草堂给我一把火烧了。” “不得放肆。” 清润的声音甚是熟悉,将原主的压制的痛疼记忆统统都唤起。 夏蝉的脑子里也浮上了上官诩的模样,孤冷的,倔傲的,刚强又不愿随波逐流的样子。 原主真很喜欢他,哪怕上官府早就门庭冷落,入不敷出,但原主才不管,把首饰典当了像火山孝子一样将银钱送到上官家去。 上官诩不接受,原主居然觉得人家很有傲气,然后就去买补品,药材,煎好了送到上官家。 还上门去替人家洗衣,打理家事。 说她舔狗,真的恰当极了。 奈何人家上官诩不仅不领她的情,还觉得她让他很丢脸,弃之如敝履。 后来上官诩得了太后的 青睐,夏家抄家之后,太后大开恩惠允他去大牢带走一人。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带走夏蝉,毕竟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谁知道他却带走了夏如兰。 原主的性子自然是不甘心的,追问为什么? 上官诩连一个字都不屑于给她,这才逼得原主崩溃。 朱定璋压根不把周至深放在眼里:“上官大人,一个流放的人,你何必跟他客气,如今他可什么都不是。这些贱骨头就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上官大人你念及往日的交情前来拜访,可这周至深一点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不如一把火把这烧了,看他还出不出来。” 上官诩没阻止,于是朱定璋就叫人点火。 刺鼻的烟火味随风飘入了草堂,然而里室的周至深,却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就连廉舟,也是镇定地站着。 火苗卷上了窗口,肆意地随风飘动。 周至深这是叫她过来陪着一块烧死的吗?夏蝉无语了。 她也坐不下去 了,站了起来一把拉开草堂的门。 上官诩身穿铠甲,站在一众官兵前面。 清冷的脸比原主记忆里的要多了好些威严,夏蝉一眼扫过并没有多瞧他,只瞪着朱定璋冷喝:“朱定璋,你是脑袋太安逸了吗?敢烧死我?我可是九殿下的人,你是想和九殿下作对吗?” 若是往时这样一恐吓,朱定璋肯定不敢嚣张了。 可是现在他有了依仗,也不把九殿下当一回事了。 看着夏蝉冷笑:“倒是好,我还以为你躲起来得让本官去抓你?休得拿九殿下出来说事,九殿下已战死沙场,他拿什么来护你?” 说罢又煽风点火:“上官大人,这夏蝉不把本官放在眼里,几次欺辱本官还图谋造反,可万万留不得。” 上官诩眸子都不抬一下,声音冷淡:“我只是奉命来抓白虎的,旁的事一概不理,但若有人以下欺上敢和朝廷官员作对,不管是谁,我定不会冷眼旁观。” 原主昔日拼命讨好的,还真是只白眼狼。 第一百零六章:软肋 朱定璋对夏蝉积怨已久,如今得以一雪前耻,整个人兴奋得都有些飘,语无伦次的:“小贱人,本官今天要是不把你抽死千刀万剐剥皮抽筋,本官头割下来给你当球玩。” 杀,这个时候就要先杀了夏蝉,白虎窝的人就不敢再造次了 他扬起鞭子,不客气地就朝她身上一抽。 上官诩静静地坐在马上看着,就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鞭子夹着凌厉的风声呼面而来,夏蝉也不慌张,伸手一揪一缠,再一使力就把朱定璋从马上揪了下来。 众人只觉得眼前亮光划过,还夹着朱定璋杀猪般的痛叫声响起。 再定晴看的时候,夏蝉已经一脚将朱定璋踩在地上,开山刀搁在他的脖子上冷喝:“都给我退下,谁敢动我就先杀了他。”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吗? 上官诩紧拧着眉,好生意外地看着她。 是夏蝉没错,可是,好像又不是她。 容颜依旧,粗布麻衣没让她憔悴失色,反而多了股鲜活的英气,眉目间的 英气明亮得有些耀眼。 流放后的她,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一到苗州朱定璋就跟他说了夏蝉的事,他觉得朱定璋可能搞错了,夏蝉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那么厉害。 可如今,她一脚就能将朱定璋胖乎乎的身子踩在泥土里,瘦削的身子像蕴满了力量。 官兵利箭对准了她,只待他一声令下,就能将她扎成马蜂窝。 来时…她亦也有交待,这个夏天不想听蝉鸣。 “退下。”夏蝉冷厉喝斥,腕间微一使力,开山刀就割破朱定璋的脖子,血线顺着刀锋滴入泥地。 左手弓弩对准了上官诩,只稍轻按开关,箭就能飞出去。 来,要死大家一块,带走两个渣男也不亏。 朱定璋痛得哇哇叫:“你们别上来,听她的,她是个疯子,真会杀人的。” 官兵置若罔闻,依然不退半分。 夏蝉冷笑,低头看着朱定璋说:“瞧见了吗?走狗可是没价值的。今天是你,明天就是别的狗,统统是别人棋子 。” 孩子哇哇哭的声音让夏蝉一惊,抬头看到朱定璋的一个手下,抓了夏全过来,一手举得高高的:“把我们朱大人放了,要不然就把这小东西摔死。” “还有这个。” 嬉嬉笑着,一个男的揪着夏妍的头发,将夏妍拖了进来。 夏妍脸色苍白,但是紧咬着牙不叫一声。 “不痛是不是?这样痛不痛?” 一只脚重重地踩踏在夏妍的肚子上,夏妍依然紧咬着唇。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小贱人,还不放开朱大人,要不然把你弟弟开膛剖肚,把你妹妹绑在马上五马分尸。” “姐姐,你不要听他的。”夏妍大声地说:“我不痛,我也不怕,他不敢的,因为我们的亲姐姐可是恭王妃。” 夏蝉犹豫了会,她知道她一旦放开朱定璋后,就只能任他们拿捏了。 要打可以,怎么打都行,但是亲人却是她的软肋。 “这张嘴可真厉害。”那男人捏着夏妍的嘴,然后抽出腰间的小刀:“割下来给朱大人晚上下酒,倒是妙得很。” 第一百零七章:赵熙出现 “住手。”夏蝉放开了朱定璋:“我放手,你们也给我放手,要杀要剐是我一个人的事,是男人的就冲我来,别动我的家人。” “把刀扔了。” “姐姐,不要啊。”夏妍哭叫着摇头。 那人又狠狠一脚,踩在夏妍的肚子上,夏妍痛得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夏蝉半点也不犹豫,直接将开山刀扔了。 朱定璋的爪牙一涌而上,狠狠将她扑在地上。 朱定璋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拍拍衣服上的污脏,吐了口血水,走过来直接就将她的脸往地上踩。 草堂里,廉舟心急地说:“家主,现在他们正在欺负二小姐。”‘ 周至深抹把汗,头上,膝上,处处关节的穴道都插着金针。 外面的动静,他听到了,他也知道现在夏蝉身陷困境。 “家主。” “我自有定数。”再等等,还不是时候。 夏蝉性格太刚太硬,桀骜不驯,还得让她再吃点亏,在她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他出手,她才会记在心里,以后才会乖乖听他的话。 他这么一说,廉舟也不 敢再催了。 只是听着外面哭叫打人的声音,心里还是别不是滋味。 “上官大人。”阮氏一身泥泞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扑地就跪在地上磕头:“求你放过小蝉吧,就看在我是如兰亲娘的份上。” 泪从眼角滑落,悲哀至极。 这是夏蝉第一次听阮氏主动提夏如兰。流放在这里,她似乎把长女给忘了一般,一心一意照顾守护着二女一儿。 上官诩低首看着瘦弱的阮氏,眉头轻皱。 上官家势弱,京城勋贵无人瞧得起,许多人明里暗里欺他没依仗,但阮秋雪没看低过他,年节礼一向准备得精心。 他母亲病重时,也只有阮氏来瞧过几次,他母亲归天后,没有一个亲戚来帮他,还是阮氏不忌讳这些事,亲自过来帮他筹备。 若是旁人,他绝不予理会,但是她是阮氏,于他有恩的人。 沉思一会,他平静地说:“阮伯母,诩此次前来,只为猎白虎,朱大人要处理的事,诩不便插手。” 朱定璋打累了,拿过一边手下的刀:“把她给按住了,本 官今天给你们示范一下,什么是剥皮抽骨。” 夏蝉双手被人按得死紧,压根无法动用空间里的东西,再者她空间里也没有杀伤力十分强大的武器。 罢了,大约命该如此,她认就是了。 只是遗憾啊,她不能再保护阮氏和弟妹了。 闭上眼睛,意想中的痛并没有到来,倒是听清冷又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朱定璋,看来本殿下的话,你是当耳边风了?” “九殿下。”朱定璋见鬼般地看着他。 这九殿下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不仅是他,就连上官诩及所有官兵都如此,很不可思议的地看着他。 如今朝野上下都知晓他九殿下赵熙战死沙场,恭王也已派人去接手中州的军务。 赵熙带着张云庆和守卫过来,看着被压在地上被暴打得奄奄一息的夏蝉,眸间冷厉掠过。 “云庆。” 自不必他过多吩咐,张云庆气怒地抬脚,一脚一个将压住夏蝉的人给揣翻了。 夏蝉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也是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还没走啊?” 第一百零八章:耳朵无用 “放心不下你。”他轻淡地说了一句。 皱着眉头看看她,她凌乱的发绾到耳后:“这是我见过你最狼狈的样子。”拿出帕子给她擦去唇角的泥与血。 众目睽睽之下,夏蝉有些羞赫,抢了过来:“我自己擦。” “朱定璋。”他声音里含着怒火:“夏蝉是我赵熙的人。” 朱定璋脑子有些糊涂:“九殿下,这,这,她只是个流放的贱人。” 赵熙自顾自地说:“你伤了我的人,便是伤了我的颜面,云庆,还等什么呢?” 张云庆眼里杀气浮起,抽出关公刀横扫过去,血溅过后痛叫声才连连响起。 “我的耳朵。” “我的手。” 刚才谁压着夏二小姐,谁打夏二小姐的,张云庆都看在眼里,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赵熙淡淡地说:“即然你记不住我说的话,那耳朵留着也没什么用了,若我再见到你耳朵还在头上,见一次,削你一次。” 言下之意就是不许他治,他扫了一眼坐在马上的上官诩:“本殿下 的话,上官将军也最好听着,我不管你来意如何,不管你什么目的,奉谁的令办谁的事,你记着夏蝉就是我赵熙的人,伤她如伤我。” 上官诩心下越发的震惊,这夏蝉怎生的本事,居然能让不问世事的九殿下如此庇护,土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九殿下你没事便太好了,听到九殿下遇害的消息,恭王担心得夜不能寐。” 赵熙冷笑:“恭王夜不能寐是你们操心的事,与我何相关,你现在只需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刚才我说的话。” “九殿下。” 廉舟从草堂里跑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说:“家主求见九殿下。” “他是什么东西?本殿下是他想见便能见的?” 这话听着就是爽,这周至深真是太可气了,叫她过来哪里是保护她啊,分明像是想拉她来挡灾一样。 这时人影一晃,周氏族人将周至深背了出来。 周氏族人背着周至深出来,夏蝉瞧见他衣衬尽湿,发鬃间还尽是薄汗,脸色苍白得不见一 丝血色。 “至深见过九殿下。” 赵熙看了他一眼,并不应话,只跟夏蝉说:“我要去中州了,让云庆留下来照顾你吧。” “不用。”夏蝉摇头:“你更需要他。” “那…。” “我相信你割下来的耳朵,就是你九殿下的威严,我相信朝廷派来的人,不会像朱定璋这只猪一样,笨得要命不把你九殿下放在眼里。” 他比她更需要张云庆,战场生死难测,多一个人保护他更好的。 他眸间有些笑:“你说得对那就听你的吧。” 守卫从官兵中牵了几匹马过来,赵熙跃上了马。 “喂,赵熙。”夏蝉扬声嘱咐:“活着回来。” 他笑笑,也不说什么,一夹马腹便扬长而去。 其实早该要走的,但是就是不放心她,还是拖了二天。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不能再等了,中州战场上水深火热,一刻也不能多等的。 夏蝉过去抱起妹妹:“阿娘,我们回去。” “夏蝉。”周至深唤她。 她听而不闻,抱着妹妹牵着阮氏往木楼走去。 第一百零九章:功亏一篑 阮氏坐在门口,神色哀伤,不知在想着什么。 夏蝉也没打忧她,这娘亲只怕是伤透了心了,如此善良又掏心挖肺对一个人好,换来的却是一点旧情都不念。 夏妍被人恶意踩踏,受了内伤,回来还吐了些血水,她在空间里拿了药喂她吃下,现在睡得正香。 夏全也受了惊吓,缩在她的身边惶恐地问:“姐姐,为什么上官哥哥让阿娘跪着。” “他现在哪里是你的上官哥哥啊?穿上官袍戴上花翎的那刻,他就已经是恭王的爪牙了。” 山头忽然一阵虎啸声传来,响亮悠长几乎穿透了整个白虎窝。 南山山巅上,白虎高高地俯视着。 “姐姐,白虎。” “不关我们事。” 官兵开始往林子里跑去了,上官诩说来猎白虎的,似乎还真是所言不假一样,但是她还是瞧见有一队人马往江边去了。 “小蝉。”蒋婶走了过来,关切地问:“你妹妹怎么样了?” “还好,现在睡着了。” “唉,那些天杀的,小妍还是个孩 子,他们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啊。” “在他们的眼里,踩死我们就像踩死蚂蚁一样,蒋婶啊,这几天这么多官兵在这里,可要把家里的粮食藏好一些。” “我知道,今天真的是幸好九殿下来了,小蝉你也是有福气的人,唉,这上官诩可真是把我给气死了,他能冷漠对所有的人,怎么能这样对你娘呢?良知都让狗给吃了。” 两人正说着话,看见廉舟走了过来。 “二小姐。” “滚。”现在周氏那边的人,她一个都不想给好脸色。 廉舟无力地解释:“二姐你别生气,今天让你过去,我家家主是真的想护你。” “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呢?”这些话去哄张芸芸吧。 蒋婶也气愤地说:“小蝉被人欺负的时候,你们家主在哪里啊?事过之后才来说这些话有用吗?那天还说得好听,还说要娶我们小蝉,要保护他,他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二小姐,我家家主本意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都怪九殿下抢先一步,把 家主所有的安排都打乱了。 家主也知晓二小姐肯定生气,于是命他过来解释。 “二小姐,当时我家家主正在里面治疗,这个事关重大,不能中断。” 夏蝉皱皱眉头:“你不用说了,你一个小孩还叫来解释这些,他可真够懦弱的。”反正打心眼里,她是真的瞧不起他了。 但是廉舟却是个比较固执的人,还是想要把交待的事做完:“二小姐,请你相信,我家家主真的有能力保护你的。” 蒋婶就好奇了:“他有什么本事?要不是小蝉出来,那草堂连着他一块都被烧了。” “我们家主有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如皇上亲临,谁若敢不敬,先杀后奏,真能护你周全的。” 夏蝉不屑一顿:“用不着,行了,你也不要再多废话了,我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和事上。” 也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不是触动了阮氏,阮氏站了起来吧跟那小孩说:“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们也很多事得忙,没事你不要再来这里。” 第一百一十章:怒火中烧 廉舟回去跟周至深交差:“我跟二小姐都说了,可是二小姐不听。” 周至深叹口气:“她生气了。” “嗯,是的呢,唉,要是家主能抢先九殿下一步,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他不提还罢,一提周至深心口便痛疼不已。 “傅容。” 一个暗卫进了来,周至深怒声质问:“你是如何办事的?我让你探查赵熙的事,人就在白虎窝里,而你却一点都没发现?” “属下做事不力,还请家主责罚。” 周至深翻开一本厚厚的书,在里面拿出一把匕首扔在他跟前:“你的确是得给我一个交待。” 他不喜欢杀人,但是今天,他真的是太生气了。 好好的一盘棋,全让赵熙给毁了。 他不能拿赵熙怎么样,可是心口的这口气,总是要出去的。 暗卫也没开脱,捡起匕首狠狠往心口就捅了下去。 廉舟闭上了眼睛,不太敢看。 周至深冷声道:“这便是做事不力的后果,廉舟,拖出去清理干净。” “是,家主。” 周至深闭上眼寻思着,头痛不已,如今夏蝉是不太可能帮他去取灵泉的源头了,恭王心狠手辣,从不喜欢留下什么隐患,只怕派官兵来这里,名为白虎,金矿,实则可能要除他。 今天火烧草堂,就已经很明显了。 他是七殿下最强有力的支撑,他一旦倒下,那么七殿下就是只任人宰割的兔子。 走到现在的每一步,几乎如他所料一般,但是现在却逐渐地失算了,从夏蝉到赵熙,一个比一个不容小视。 “家主,还要再针灸吗?”郎中低声请示。 “灸。”有点点知觉了,他是不会放弃的。 撩起裤管出肌肉萎缩的小腿,不过无人敢多看。 郎中扎了针下去,他皱皱眉头:“为何不痛?” “家主,没有灵泉水相辅,怕是会前功尽弃啊。” 周至深怒得抓起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廉舟。” “家主。”廉舟惶恐地进来。 “传信凤尾,让她速来。” “是,家主。” 林子乱哄哄的一片,家家户户都关好 门,悄悄在屋里看着。 上弦月弯得像刀子一样,入夜的山林也没安静,火把在幽黑的林子里照得影影绰绰。 白虎窝的人也都睡不着,快天亮的时候虎啸冲天。 夏蝉坐起身看着还模糊的林子,上官诩这是找到白虎了吧。 官兵猛如虎可真不是说说的,那么厉害的白虎都给他们猎杀,感觉还是有点可惜,在白虎窝里也住了这么长的时间,白虎出现过几次,但是都不曾真正伤害过她和族人。 忽然脑子里又想起了周至深说的话,他说白虎不伤她。 外面传来凄厉的声音,她也坐不住了,赶紧披衣出来。 “小蝉,别去。”阮氏摇头:“是官兵被伤了。” “娘,我就看看而己。” 族长也过来了:“小蝉,上官将军让族里年壮的都去帮忙做事。” 她下了去,看到夏长风他们几个已经帮着官兵将受伤的人搬抬到一个地方,有些人是轻伤,有些伤得重的,半边手臂都没了。 夏长风小声地说:“白虎咬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难以生活 白虎窝不复以前的安宁,流放在这里的人也不能自做自的事。 要给官兵煮饭,烧水,照顾伤员。 下午有更多人回来,全身湿湿的,看来是落了江。 “你,你,你,出来。” 族里壮实的年轻男子都叫了出来,夏长风也在其中。 他不解地问:“要我们去做什么吗?” 领头的阴阴一笑,并没有回答他。 带着人复又到周氏那边去,但是无功而返,走到上官诩的前面耳语一翻,上官诩皱了皱眉头,也不说什么。 傍晚分成两队,一队人马带进了山,一队人员从江边那儿走。 族人惶惶不安,担心着被带走的人。 月上梢头的时候,听到外面又乱哄哄的声音。 夏妍惊惶地坐起身:“姐姐,我听到有人哭。” “我去看看。” “姐姐,不要出去,那些走狗,都没有人性。” “他们现在知道我是九殿下庇护的人,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躺着休息,肚子要是还痛的话就吃一个止痛药。” “今天好多 了,不怎么痛了。” “还是得好好休息。”夏蝉掀起被子给她盖上:“乖哦。” 不是族人哭的声音,而是一群衣着褴褛的流民,拖儿带女一脸苦涩无奈,正跪在白虎窝田边求收留。 她听得其中一人哀伤地哭道:“我们是从益州那边逃乱过来的,死的死,伤的伤,也就只剩这么些人,路上又遇劫匪,真没办法安生了,求好心人收留我们,让我们在这里做牛做马,别的不敢求,能给口吃的就行了。” 一个妇人说:“我们会起得比鸡早,做得比牛多,比骡子还要好使的。” “对对对,我还会做木匠活。” 个个争先恐后地说着,只想留下来。 夏蝉看他们的确不像是装出来的,一个比一个瘦得更可怜。 她倒也是想留他们下来,这里土地还算广阔,秋收也需要人手,但还没有出声,脸上缠着纱布的朱定璋就叫了起来:“滚滚滚,这可是流放的地方,闲杂人等,一概给我走远点。” “县官。” 妇 人跪了下来:“就当我们也是流放的人吧,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再在这里胡闹,就把你们扔到山上去喂老虎。” “大人,外面都是劫匪啊,真的…。”妇人泣不成声。 这里是虎,外面是狼,如何有路可走。 夏蝉转身匆匆往木楼跑去,等她拿了东西出来,那几个逃难的人已哭着往外走了。 “等等。”她叫住他们:“我这有几个鸭蛋,你们拿着吃吧。” “姑娘…。” 夏蝉心有不忍,却也是无可奈何:“我是流放的人,也没有资格收留你们,不过你们可以去邺城试试运气,对了,晚上不要出去,一会就在窝口田地里歇一晚,等天亮再走。” 大白天的,拦路打劫的应该会收敛一点吧。 看着他们蹒跚离去,心里还是别不是滋味,若是身份是良藉多好。 一回去大伯母就紧张地拉着她:“小蝉,可怎么办,长风被带上山这么久了,也不见回来,这老虎叫得这么可怕,我真的好担心他。” 第一百一十二章:现实的残酷 “且等等吧。” “赶紧做事去,在这偷什么懒?”朱定璋喝叫着:“这些兔子给我烤得香一点。” 夏蝉一瞪他,他便灰溜溜地走开。 现在他不敢招惹夏蝉,也只能叫别的人做事。 夏蝉回到木楼,阮氏关切地问:“你长风哥回来了吗?” “没呢。” “你祖母心急得很,刚才还过来叫我得想个办法。” 夏蝉不语,祖母的偏心谁都知道,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而今她也无计可施啊。 她斗不过那么多人,她娘和弟妹都是她的软肋。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着似乎还不少人。 夏蝉警戒起来,木缝里看到黑压压的人在木楼边。 “阮婶婶。” 是上官诩的声音。 阮氏神色一冷:“上官将军莫要折煞奴家,奴家只是被流放的贱藉,不敢与将军攀亲带故,将军这声婶婶,担当不起。” “婶婶,诩刚从山上下来,带了些野兔,山鸡给婶婶你补身子。” “拿走吧,我不需要。” “婶婶是在生诩的气 吧?”他说:“诩身为朝廷命官,诸多事也是身不由己。” 阮氏冷笑了声,摇了摇头:“将军这么晚来,是要让我们一家上山去吗?将军是朝廷命官,只要你一块令下,我们也不敢不从。” “婶婶你误会了,诩只是想拿些东西给你,你对诩的恩情,诩记在心里不曾忘。” “饿死,我阮秋雪也不会吃你上官将军的一粒米。” 这骨气倒是支棱起来了,夏蝉心里又是酸涩,又是开心。 有时候别人狠狠打了你一巴掌不重要,不要再把脸凑上去给人贱踏就好了。 上官诩道:“我把东西放在门口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说罢还真的走了,夏蝉打开门一看,还真的很多野鸡野兔的。 “小蝉,拿去扔了。” “娘,干嘛要扔啊,我们讨厌他,但是我们跟食物没仇,我们不吃他的,这些可以送给木伯补身子,蒋婶,还有孙宁他们一个个都需要。” 阮氏一听便不再坚持了,由得她去处理。 天亮的时候夏长风和族人才回来,有二个人扭伤了 脚,走都走不了,还是背着回来的。 个个都是疲惫至极,夏蝉过去问夏长风:“上官诩让你们上山去干嘛了?” “猎白虎。”夏长风神色很悲伤,似乎也不想多说什么。 夏蝉明白他的心情,伸手拍拍他的背:“人都是会变的,接受现实吧。” 现在的上官诩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需要他照顾的穷酸小子。 现在多厉害,还会逼着他们冲在前面。 “长风哥,你抓紧时间休息吧,说不定明天他还会叫你上山再去抓白虎。” 夏长风摇摇头:“白虎被围攻,伤得挺重的,不过最后还是逃脱了,听说上官诩被上面追得很紧,三天之内必须猎到白虎,如果明天早上他还抓不到白虎,他可能会放火烧山了。” “啊?”放火烧山,这南山后面连绵起伏的山,若是引发大山火可不是一件好事。 “是啊,不管是死是活,他都要交差,我听官兵说了,如果能用火逼出白虎活抓,那是最好的,现在都有人开始往林子里运柴火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它在等她 又有族人被叫去义务劳动了,这一次被要求带上锄头铁揪等物。 夏蝉躺在竹床上歇息,也不知怎的,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闭上眼就是白虎浑身血淋淋哀伤地看着她,似乎在向她求救一样。 魔障了,那么凶猛的森林之王怎么有可能向她求救呢? 可是,她就是真的睡不着。 今晚的月光明亮如水,山林脚下依然各种忙碌着,上官诩正在做最后一步的打算,那就是准备柴火放火烧山。 玉米高高的竿子在风里摇晃,夏蝉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 穿过竹林就是南山的另一面,没有路,而且都是大石头特别的难走,上官诩并没有在这里布置官兵守着,大约想着这一面是悬崖峭壁,白虎不可能从这里逃出来。 拉拉杂草藤蔓往上爬,到了高一些地方拿出夜视镜观察着山另一边的动静。 那里火光大亮,族人被驱赶着在挖一个巨大的坑。 她想她明白上官诩的意图了,只留一个出口给白虎,只 要它出来就必落在陷阱里。 往下一瞧她也凉凉了,刚才爬上来的地方已经有官兵开始过来,也在放置着柴火。 一阵血腥的气味袭来,抬头一看在一株茂密的灌木丛里,白虎半陷在那黑暗之处静静地看着她,它似乎就在等着她一样。 夏蝉头皮一麻,彼此就这么安静地对峙了一会。 那白虎起身,朝她看了一会往里走。 夏蝉犹豫了一会,还是爬了上去。 那里有个洞,还挺宽的,白虎就在那儿等她,头朝里面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意思。 见她来了,它又往里面走。 夏蝉不敢大意,戴上头灯,拿出空间里的电棍紧握住,这电棍威力十足,应该可以把它给电晕。 不过看它一瘸一瘸的,走过的地方还有鲜血滴落,像是受了很重的伤。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灯光照在它的肚子上,看到很长一道伤口,把白毛染了个腥红。 弯弯曲曲的洞,深幽狭长,有些地方它还得很吃力才能挤过去。 走了也不知多久,白虎似乎 越发的虚弱无力。 夏蝉闻到强烈的烟火味,上官诩已经开始放火烧山了。 “你还要带我去哪里?如果你想活着,我想你现在还是尽快逃,避开没火的地方。”那才是最危险的。 白虎低啸着,还依然往上。 眼前有些亮意,清冷的月光隐约可见,那个地方是她第一次离白虎最近的时候,差点就把脑袋送到它的嘴里。 再往上就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大得很不可思议,到处都是尖尖的石钟乳,她还看到了巨大的紫薇花树根,盘根错节绕着巨石而上,那树根下面有个小湖泊微微发亮着,溢满的水往低处顺流。 白虎走到那儿便停了下来,低头在那喝了一大口水,夏蝉眼尖地看到它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灵泉?” 白虎自然不会回答她的话,只是伸出爪子指指湖中,又指指她。 她看见那湖里一粒拳头大的珠子,湖中的光亮皆来自于它。 “你是想要我拿走这个?”白虎轻啸,像是回答她。 第一百一十四章:得灵珠 夏蝉跳下湖里去,这湖水看似乎浅,实则却是深得很,太澄净了总会让人产生错觉。 她潜下去一会觉得不太好,赶紧起来拿出潜水装备和氧气再下去。 越是靠近那粒大珠子越是暖洋洋的,像是冬日的阳光照着,周身格外舒服放松。 她拿到了它,带着它浮出水面,湖水顿时幽黑一片,不复刚才的澄清莹亮,但是这山洞却亮了几分。 照她以往的经验,潜水几十米上来会很累,然而现在却是充满了力量一样。 白虎四肢着地,如若在跪拜她。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曾经心悸过的猛兽,像也不足为惧了。 浓烟滚滚从入口入袭来,好生的呛人。 白虎又朝一边走,还如带她进来一样,走一会就等她一会。 山洞的另一侧,有狭长的洞,但是很小,白虎压根就过不去。 它却指了指,让她从那儿走的意思。 夏蝉看着它腹部长长的伤口,这一路走来伤被碰撞挤压越发的严重,还有些肠子隐隐要露出来,让她看得好生不忍。 “ 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吧。”她想,她能给它做的,大概就是这些了。 它却指着洞口,叫她快走的意思。 夏蝉进了洞,的确真的很小,幸好她个头小,好些地方勉强能钻进去。 转过头看白虎,它静静地趴在洞口喘息,舔舐着伤口好生的可怜。 将灵珠放进空间里,瞬时空间居然肉眼可见的扩大了几倍,还有扇虚似的门也明显了起来,江博士对空间的研究突破了各种无限可能,也就是这样引来了机器人的扑杀。 她执行任务保护他,从不多问这些,但是江博士拿她的空间改造了,还将实验室很多珍藏的东西都放在她这儿,希望她能带出去。 有些激昂地推开了那扇门,眼前豁然一亮,是一片数十顷的田地,泥地上居然还有细微的小草,绿绿的芽儿鲜嫩鲜嫩的。 她的空间居然可以有活物,念头一转,那她能不能将白虎放进来呢。 那山洞里的浓烟滚滚而入,暗沉不己。白虎奄奄一息伏在刚才的地方。 见她又回来,它又抬起头直视着她。 “要不试试,我或许能带你走。”她诚恳地跟它说,不管它听不听得懂。 “如果你明白,那你拍二下地。” 它伸出爪子,在地上碰了二下。 她可以断定这是一只很有灵性的白虎,它懂她的话。 “好,我尝试一下,你不必害怕也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朝它伸出了手,如今浑身都是力量,底气十足也不怕它伤害她,她想,它也不会伤害她的,要不然她早就没命了。 空间戒指碰到它,她心念一动,于是白虎就消失在原地了。 进入空间里,将白虎带到那片田里,又把灵珠用盆子装着,倒了几瓶水在里面给白虎喝。 好了,她现在可以带着它走出生天了。 它带着她来的时候,一路陡峭往上,如今从这更狭小的洞出去,却是一路往下,好几次卡住身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脱身。 也不知爬了多久眼前才豁然一亮,日头高照绿叶婆娑轻摆。 是桑林。 第一百一十五章:炸山 回头看那片巨大的悬崖山已被滚滚浓烟包着,最顶端的那株紫薇花树也在燃烧,花叶随风而散。 即然来了,就不空手而回了,徒手拔了几株桑树栽到空间里,顺便看了看白虎,它趴在那儿睡着了,微微的酣声证明它还活着。 她的空间果然是升级了,可以放活物了。 江边小分队大约也没有找到他们要的东西,于是全被调去完成捕捉白虎的重任。 她跳下水去顺江游下,一直到水车的地方这才上来。 夏妍一看到她回来松了口气:“姐姐,你这是去哪里了啊?” “去忙点事了,你怎么起来了?肚子不痛了吗?” “好多了。” “今天怎么那么安静啊?”她回来好像都没有看到什么族人。 夏妍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今天上官诩要把那石山给炸了,一早上也不知道从哪里送了很多火药过来,几乎全族的人都叫去了,就连孙宁都得叫去烧茶送水的,阿娘让我躺着休息,带着弟弟去田间给庄稼拔草 了。” 上官诩为了抓到白虎还真的是丧心病狂,不过注定是白忙一场。 “姐姐,一早上周家那边又有人过来找你了。” “周至深还没完没了?不用多理会他。”有病是不是,老找她干嘛,求她去戳他的痛处吗?“我换身衣服给你做些吃的。” “姐姐,还是我来吧,我现在觉得身子好多了,都不怎么痛了呢。你现在才回来肯定很累,快歇一会吧,煮好了我叫你。“ 这妹妹可真贴心,夏蝉也没跟她争,换了衣服又进空间看看受伤的白虎,不行啊,伤得太重了。 给白虎打了一针麻醉,再给它的伤口消毒拿出止血针线包缝它的伤口。 等大功告成的时候,她也累极了,是精神上的累。 在空间里做事,全凭意念而行,这也还是第一次的尝试,空间升级了她似乎能做更多的事了。 水盆里的水满溢而出,似乎灵珠本身就能生产水一样。 给白虎清洗了伤口,又取了一些加在烧好的凉开水里,母亲 和弟妹多喝些甚好。 刚下木楼就听到震天动地的巨响,大地也在摇晃着,放在要木架上晾晒的东西都倾倒了下来。 开始炸山了,一声响过后,又是一声。 地动山摇吓得夏妍脸色苍白,捂着耳朵惊惶地看着石山:“姐姐,那山会不会倒下来把我们压着?” “应该不会。”看方向要倒也是往另一边倒。 果然轰的一声,高高的石山往一边倒了。 孩子们都很害怕,但是不敢哭,生怕被官兵抓出去,死死地捂着嘴巴。 白虎窝口处却也热闹了起来,穿黑衣的人乌泱泱一片。 他们整齐有素,皆是一身戎装,身上还佩戴着刀剑之类的,抬着一辆轿子,看似慢行,但是也只一会儿功夫就到眼前了。 看那衣服,是周至深的人呢。 夏妍看着那么多的人有些惊:“姐姐,他们是干嘛的啊?” “不知道呢,不过不用怕。”她看到上官诩已经骑马从山林里出来,应该也是发现了周至深的人马,过来看个究竟。 第一百一十六章:共侍一主 也不知他们达成什么样的共识,上百个黑衣人跟着上官诩进山。 轰隆隆的爆炸声就没停过,夏蝉去田里找了阮氏夏全回来。 弟弟是吓得够呛的,她便背着他回来。 刚到木楼就瞧见一个艳丽绝色的女子,一身黑衣都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更衬得她肤如凝脂,明眸含笑含俏,小巧的红唇微微翘起,令人想一亲芳泽,细腰束起盈盈不足一握,打骨子里就透出媚而不妖的气息。 “凤尾见过姐姐。”她盈盈一笑,朝她半福了个身。 夏蝉皱着眉头:“抱歉,我好像不认识你。” “凤尾认识姐姐便好,以后姐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凤尾,凤尾定将姐姐侍候得舒舒坦坦的。” 这话真是,说得也太暧昧了吧。 她又不是男的,何需她来侍候。 “凤尾初见姐姐也没有准备周全,还请姐姐莫要责怪,这是凤尾孝敬姐姐的。” 她转身从侍女手上拿过一只雕花木盒,打开了端到夏蝉面前。 一片珠光宝气的, 如拇指般硕大的东珠链子,还有金子打造的步摇,白玉如意,深绿色的翡翠等等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不成敬意,还请姐姐笑纳。”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蝉的眉皱得都要打结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她向来女人缘并不是很好,可不曾这样被女人百般伏低地讨好。 凤尾捂嘴一笑:“以后凤尾和姐姐共侍家主,凤尾哪里做得不好的,还请姐姐多赐教。” 夏蝉明白了,眼前这个绝色的女子应该就是周至深的女人吧。 身有残疾艳福还是不浅的,不过也太贪心了,有这么漂亮的女人还不知足,还要把算盘打到她的头上来。 抬起眸子冷淡地说:“凤尾是吧,你回去告诉周至深,他人长得算好,但不要想得太美了。” “姐姐…这是何意?” “意思是我瞧不上他。”直不直接,不直接的话她可以来点更有伤害性的言语。 凤尾一怔,认真打量着夏蝉。 果然是家主看上,果然不同凡响,这份傲气与自大就跟家主 如出一辙。 她的微微不甘心,也暗暗压了下去。 “姐姐似乎心情不好,凤尾先不打忧姐姐了,对了,做了些糕点姐姐你尝尝,凤尾的手艺不甚好,姐姐也请多包涵。” 心里再不舒服她都不会跟食物过不去,上官诩送来的是,周至深女人送来的亦也是。 分给族人吃不知多美,流放到现在,谁都没有好好吃过这样精致的糕点。 她给夏全洗了把脸,倒了点水给他喝:“吃吧,桂花糕可好吃了,娘,你也尝尝。” “娘不饿。” “娘,你又来了,哪会不饿呢。”她拿起一块要塞给阮氏吃。 阮氏叹了口气挡住:“小蝉,娘真的吃不下,这周至深这样…唉。” “娘,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是总这般,也有伤你名声啊。” “娘你可真是的,我们现在能好好活着就不错的了,再说了清者自清,我才不介意人家说三道四的,名声这些虚无的东西,其实不必看得那么重要。” 第一百一十七章:一无所获 下午疲累至极的夏长风回来了,跟她说现在上官诩和周至深联手一起在石山上寻找白虎,周至深那边的人手个个厉害能干,所以他们才得以回来。 夏蝉心想,可能也是他们达成了一些共识,一个寻白虎,一个寻灵泉根源,各取所需,但是这些事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这才清退无关人士。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这样也好,有时候少知道一些东西反而安全。不管是官府还是周至深,夏氏一族谁都惹不起。 有好几个族人也被滚落下山的石头砸伤了,夏蝉和蔡郎中一块儿去拔草药,给他们包扎治疗。 爆炸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傍晚,巨大的石山已经往里面倾然而倒,官兵围着实行扫荡式的查找。 阮氏在油灯下做着针线活,夏蝉教着弟妹认字,一切都安宁得很。 夏妍有些心不在焉的,一会终于忍不住:“姐姐,他们会找到白虎吗?” “不知道。”找吧,就是掘土三尺,他们也不可能找到的。 夜间双方人马倾巢而出,她还看到那个叫 凤尾的女人陪着周至深也去了山里。 吹了灯歇下,手覆上空间进去看,白虎醒了,正在喝着水,那伤口也没有流血了,她在空间里拿了些肉干给它吃便又赶紧退出。 到天亮雾气刚散她便看到他们一队队的人马从林间撤出来,脸上都挫败得很,上官诩也好,周至深也罢,都是一无所获。 门口又传来了声音:“阮婶,诩要回去了。” 阮秋雪坐起来,冷声道:“上官将军要回去,与我何相干?” “请阮婶多保重。”他也不多说什么。 他要走夏蝉还是松了口气的,滚吧,带着他的人马赶紧从白虎窝里滚出去。 只不过一会儿他又开口了:“听闻是夏蝉先发现有金子的,诩还有件事没了,今日还请夏蝉带我手下去找寻,让我好跟恭王有个交待。” “这哪有金矿。”阮氏激动起来:“上官诩,你打什么主意?如果你还有良心,你就不许伤害我的蝉儿。” “阮婶,诩也是听命于人,这事总是要有个交待,否则 恭王怪罪下来,只怕你等一族难以存活。” 他这是红果果的威胁啊,阮氏听得气得不行,抖着手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没昏厥过去。 夏蝉也赶紧过去掐她的人中:“娘,你冷静一点,别跟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置气,不值当。” “上官诩…。”阮氏一把拉开门,看着外面站着的上官诩,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上官诩依然冷然地说:“阮婶如若不愿,此事诩也不能勉强夏二小姐,那诩只好让夏氏全族人去寻找到为止。” “我去。”夏蝉拦着阮氏。 “小蝉。” “娘,我一个人去好过全族的人去。你别激动,听我的,深呼吸,吸气,呼气。” 她娘真的要气到吐血了,夏蝉安抚了她一番,居高临下地看着上官诩,也冷哼一声:“滚,一会我就去,别让我再看到你,我怕眼睛脏。” 上官诩皱皱眉头,也不再逗留转身便离开了。 “小蝉,你先替娘把这个鸭蛋送过去给你祖母。”阮氏捂着心口,气得真不轻。 第一百一十八章:替她去 夏蝉一走,阮氏立马就坐了起来:“小妍,以后要听姐姐的话,也要照顾好弟弟明白吗?” “娘。”夏妍眼泪直流:“你这是要替姐姐去吗?” “姐姐也不过比你大三岁,姐姐也是娘的孩子,娘也想护着她,乖哦,不要出声,要是姐姐回来问我去干嘛了,你就说我去田里干活了,千万不要告诉她。” 夏妍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娘,你让我去吧,这样你就可以少照顾一个人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用,我也做不了什么事。” “傻孩子,瞎说什么呢,不哭,把眼泪擦干,娘得现在就走。”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她下了木楼,在不远处就看到了上官诩。 他瞧着她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过来。 阮氏说明了来意,上官诩淡然地说:“有劳阮婶了。” 他挑选了上百精锐,一挥手便跟着阮氏走。 要夏蝉死,真的不难,听说她性情大变,很看重阮氏和她弟妹,只要他捏着她的软肋,她就只能任他宰割。 阮氏带着人往后江那边 而去,树筑起的简洁木桥就在咆哮的江水边,看起来十分的危险。 正要下去夏蝉的声音就响起:“娘,你干嘛呢?” 阮氏回头,看到夏蝉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 “你倒是会打发我走想我的事做,快上来,你不识水性。” 阮氏却语气凶了起来:“小蝉,别胡闹,快给我回去。” “你才是胡闹好不好?”夏蝉扫了一眼跟随来的官兵:“这里的金子是我最先发现的,也是我教他们怎么淘金的,我娘什么都不懂,你们带着她来十次,一百次都没用。带着我去万一运气好找到了,你们也可以将功折罪,不然白虎没找到,金矿也没找到,回去只怕是不好交差了。” “小蝉,娘的话,你也不听了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阮氏的口气变得越发的尖锐。 “娘,小全在家里想娘,他需要娘。” 阮氏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了下来:“小蝉就不需要娘吗?”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需要的,所以不想娘替我冒险,娘你回去吧,等着我回 来就是。” 官兵最后的目的,就是她,当然更想让她同行而去。 阮氏被拉了上来,夏蝉跳下去走在那独木桥上,轻松自如。 走了没多久就听到后面传来吵闹的声音,周至深的人想进来,但是官兵拦着不给进,大声地说:“没有上官将军的命令,谁都不许进入。” “二小姐,务必小心。” 廉舟放开嗓子大声地叫,夏蝉感叹地一笑,她何尝不知道走这载绝不是好事。 她若是不来上官诩也拿她没办法,因为她有赵熙的庇护。 但是她的娘,她的弟妹还有族人全是流放之人,命如蝼蚁一般,谁都不放在眼里,谁都可以指使。 过了一线天的位置没路了就得往上游,上官诩派来的人个个都识水性,她也才不担心他们的死活,跟得上就跟,被水冲走就冲走。 到了桑林那儿瞧着有些满目疮痍,悬崖山被炸毁压了好大一片的桑树。 还得再往前走,他们也很认真地看着江水两边的石头,偶尔还会捡起一些放在囊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找金矿 走得累了就坐下来歇息,他们商量了会,还是扔了个饼给她,似乎怕她先饿死了。 夏蝉也不客气,就着竹筒里的水吃饼。 其实有些不屑这东西,很硬又难以下咽,而且这大热的天捂得久了,都有味道了。 空间里有很多食物,众目睽睽之下,她肯定是不会拿出来的。 走了大半天她还轻松自如的,他们看起来比她累得多了。 借口去解手,他们还在不远处跟着,生怕她跑了一样。 风传来不远处的窃窃私语。 “这么漂亮的女人,真要把她弄死真是太可惜了。” “上官将军说了,不管有没有找到金矿,三天后一定让她消失。” “听说她和上官将军订过亲,啧啧,上官将军这是多讨厌她啊?” “这倒不是她讨不讨厌吧,听说恭王新妃和上官将军…交情甚深,哈,你懂的。” “瞎乱说什么,要是让人听到仔细你们的脑袋,人呢?” “在里面呢。” 夏蝉从茂盛的草丛里出来,过去这才发现 离他们的距离算远的,这样她都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听觉越来越灵敏了。 也许这是旷野,也许又是灵珠的作用。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还得再往前走,有些惊险和各种小状况,但一点也不影响速度往前查找。 入夜就找个地方歇着,生起火堆驱赶野兽。 夏蝉靠在树边眯起眼假寐,听着他们的谈话。 他们放了信号箭出去,像烟花一样绽放在夜空里,应该是向上官诩报告消息。 她也认真在回想着来时的一切,经过的地方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不像是有金矿的地方啊?那金子是哪里来的呢? 一线天那里淘到最多金子的了,上官诩前几天派了很多人去那里折腾,除了弄到一些细散的金沙外,就一无所获了。 石山上的石头依然寻常得紧,看不出有什么独特。 一早吃了干粮又开始出发,巍峨山林如屏障一般,还有哗哗的水声传来,艰难爬过一座小山所有人都震憾了。 对面山上好大的瀑布,从半山腰上飞流直下,哗哗 声震耳欲聋,隔得那么远还能感觉到水气扑面而来。 正午的太阳照在上面,倒影出绚丽的彩虹。美,真的是美极了,但是四处都不好过去,那湖水很深,而且大得不可思议,如果水性不是极好的人,风险也是极大的。 他们先几个人尝试着下去,但是很狼狈地回来了,摇了摇头。 领头的思考了一会说:“这湖里也不像是有金子,上山吧,绕过去看看。” 山石陡峭,比先前来的路何止要难走上十倍,滑得都站不住脚,一个不慎就摔下去,一路上惨加连连的,好些人都摔了下去。 夏蝉也是不敢大意的,全神贯注着往上爬走,要借力的草木都百分百确定结实后这才抓着上。 天色黑得快很快,所幸运气不错,在山上找到一个大些的山洞过夜。 堆起柴火烧起来,还有人将酒拿出来喝。 她猜想明天他们就会对她动手了,这里差不多有上百人,还都是上官诩挑出来的精锐,硬碰硬她一分胜算都没有。 第一百二十章:飞下去 灵珠放在空间里后,夏蝉觉得精神更是充沛,走了一天不若他们那般疲惫,如果他们迫不及待想今晚动手的话,她可能还有一点点的胜算。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山洞这狭窄的地方,其实对她更有用的,燃烧弹扔出去杀伤力更强。 他们没动手,只是看着她有些流口水。 头靠在石壁上假寐,心里盘算着如果动起手来她要怎么一下震住他们率先抢占先机,然后从这里逃出去。 山洞深处,有人在窃窃私语。 夏蝉将耳朵贴在山壁上,听得越发的清楚。 “老大,反正这个女人都是要死的,为什么就不能让兄弟们享用一下。” “我说过这事不许再提,上官将军来的时候说再三嘱咐过,万不能碰她,她可是九殿下的人,那天你不也听到了。” “这可真是的,反正死了谁知道啊。” “上官将军的话,你敢不从吗?人多眼杂,咱们这群人里安知有没有九殿下的眼线,是她自愿来帮我们找金矿的,在这高山峻岭上,她失足 摔死是多寻常之事,九殿下便是追究起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老大你说得倒也是,那我们明天怎么计划呢?” “再爬高一点,就在山头上把推下去,如果她命大没摔下去,那就用箭把她逼下去,明天我会靠着她走,你们暗里都准备好了,只要我说一句危险,我立马就趴下去,你们什么都不用多想,立马乱箭射过来便是了,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夏蝉也听明白了,在空间里看了看,找到了她的翼行服。 这个地方可能不太适合翼行飞行,但是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赌上一赌,明天她就主动一点,找一个比较适合飞行的地方,自己先跳下去得了。 毕竟这有一定的危险,重则丧命,有准备和冷不防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先把衣服给穿上了,他们也只当她晚上怕冷,只要是布料的东西,就往身上拢。 一夜无语,第二天天一亮就动身,为头的直接说上山顶看看。 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 他就贴近她往上爬,夏蝉边走边留意着风速,方向。 翼装飞行对地势还是有一定的要求,越垂直越好。 她发现山的另一侧,倒是很符合这个要求。 慢慢就往那一边爬去,心怀鬼胎的官兵看着越发觉得妙,由得她往那边爬。 险峻之地失手,再寻常不过了。 找到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站好,底下是万丈悬崖,山风猎猎吹着,能见度也很高,不算太糟但也不是太好。 那个小头目看了她一眼,朝身边的人打眼色。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搞笑,以为她瞎的吗?她都看在眼里呢。 做好了往下跳的准备,但又不想让他们太好过了,待那小头目过了来,她便大叫一声:“危险。” 声音一落,张开双手毫不犹豫就往下跳。 不一会身边传来惨叫的声音,那个小头目的身子直直往下坠落,身上还插着数箭。 夏蝉像大鸟一样在天空里自由地飞翔,惬意无比。 慢慢地收拢,控制着方向,避开山崖飞越山林落在茂盛的林木里。 第一百二十一章:发现铁矿 降落的地方是个未知的原始森林,不过夏蝉运气不错,直接落在树上,脱了衣服收起来轻松地就爬下了大树。 指南针在这里似乎有点不管用,乱糟糟晃动着,凭她对这里的认识,还有树木来辩认方向,猜测这个地方离先前的山崖并不会太远。 拿出干粮,肉干,喝点灵泉水往外走。 看到一只小野兔,她就想起空间里的白虎,没什么生鲜的给它吃,好像打不起精神来一样,毕竟是肉食动物,她空间里的肉干又是加工过的,估计不合它的口味。 打了只野兔扔进去给白虎,它立马精神就来了,夏蝉看它腹间的伤口也好多了。 吃了野兔眼巴巴地看着她,似乎想要出去。 “你想出去?” 它伸出爪子,轻拍地面。 “好吧,我想我能看明白你的意思,行,那就出来吧。”反正这里空旷无人,让它活动活动也挺好的。 把它从空间里放出来吧,她轻嘘:“别咆哮哦,好不容易才摆那些人,咱们悄悄回去。” 它活跃地在林间跑,追逐着一些动 物,献宝般地叨来给她。 给咬得鲜血淋漓的她就不要了,还活着的就全都放在空间里,给它备粮也好。 有白虎开路,她倒是轻松得多,只要跟在它身后就行了。 万兽之王的威风不是盖的,所到之处哪有什么野兽敢攻击她,全都躲得远远的。 它领着她在山林间行走,走了二天终于出了那莽莽原始山林,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站在一处山岭上可见山脚下江水咆哮着。 白虎不走了,爪子在拔拉着地面。 夏蝉拿出指南针,一点不动,这个地方的磁场有点怪哦。 拿出铲子铲下去,硬得不行。拔开了土是大石头,白虎也不走了,就趴在那儿看着她忙碌着。 越是往下,铲出越多的各种石头,拿出磁铁还能吸咐住,这想必是铁矿石。 这个时代铁可也是宝贵的资源,用处很广,这个山头何其大,如果底下埋藏的全是铁矿那真的厉害了。 上官诩带来的人只顾着找金子,别的也都顾不上,这铁矿也是宝啊。 “白虎,厉害了,我们在这里多挖二天吧。” 她不能 回去那么快,上官诩可想要她的命呢。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他们估计都在想她必死无疑了。 她知道阮氏听到她的消息,肯定是伤心欲绝,但是没有办法,等过几天再出现吧。 挖出来的铁矿原石直接放在空间里,现在空间那么大,能堆放很多东西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在苗州的上官诩接到了消息,说夏蝉从高空坠落,必死无疑。 金矿的事也没眉目,他也得赶紧回京城去跟恭王复命。 夏蝉挖了二天,也准备回桑田那儿看看白虎窝的情况。 总归还是担心阮氏,唉,有些东西一旦牵挂起心,便真的是放不下了。 白虎跑了过来,咬着她的衣服往一边走。 “干嘛了?” 它就咬着她的衣服不放,夏蝉无奈:“好,我跟你去,别咬烂我的衣服了。” 收起东西准备下山,却看到山下一个穿白衣的女子在林间行走。 隔得太远了肉眼看不清,拿出望远镜一看大吃一惊,天啊,是阮氏。 白虎想先跑下去,她赶紧拦着:“别,你别去吓着我娘了,她胆小。” 第一百二十二章:一定要找到 “白虎,你走吧,去里面的原始森林里面,林子那么大他们肯定更难抓到你的,你要是跟着我去了白虎窝,官府的人知道你在,肯定还会再来抓你的。” 白虎用用爪子拍拍她的手,又用虎头戳戳她。 “你还想到空间里去是不是?” 它静静地看着她,夏蝉一笑:“好吧,那就进去。” 估计是在山间太寂寞了,它不想去,她用戒指触碰它,没一会就让他进了去。 空间田地里,前二天移植的山花依然开得很艳,尤其是山茶花,都不是季节却开得碗口般大,都是灵泉火的功效。 生怕阮氏遇危险,她狂奔下山。 看到阮氏的时候,眼泪差点就忍不住了。 怎生的一个狼狈啊,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拿着刀,可是浑身衣服都让树木给勾得破破烂烂的,头发也凌乱不堪,脸上又肿又多血痕,压根就看不到一处好的地方。 “娘。”她轻轻叫了一声。 阮氏停下开路的动作,抬头看到她,似乎又不相信眼睛看到 的东西一样,用污脏的手拼命地揉了揉。 “娘,是我,我是你的小蝉。” 夏蝉扑了上去,一把抓住阮氏的手。 阮氏用力地睁大眼睛,手颤抖着抚摸她的脸,眼泪也扑簌地就滑下:“小蝉,娘还以为你出事了?他们都说你出事了,娘不信,娘的小蝉能上山下水无所不能,娘的小蝉不会出事的。” 她使劲地将夏蝉抱住,抱得很紧很紧,生怕一松手女儿又不见了。 “娘,小蝉不会丢下你们的,你怎么一个人就上山来了?这大山里多危险啊,你也不想想妹妹和弟弟,万一你出事了他们可怎么办啊。” “蒋婶答应娘,会帮娘照顾他们的,娘要找小蝉啊,不管小蝉在哪里,娘一定要找到小蝉的。” 夏蝉听得都心酸,她的这个娘,为什么总想让她哭。 “小蝉,让娘看看你哪儿伤着了,他们说你从山上摔下来了,很高很高的山。” 她冷静了些,不再抱着夏蝉,而是很认真地检查着。 “娘,我没事,我 运气很好的,而且一直都防备着他们,等我看好了下面林木茂盛才跳下去的。倒是你,这眼睛可怎么了?” “马蜂蛰的。” 夏蝉有些叹气,她这娘啊倒是和马蜂有仇一样,总是给蛰。 倒了竹桶里的水给阮氏喝,又给她擦脸,这才发现阮氏腿上都是伤,树木划伤的,还有摔着的,膝盖都整个乌青了。 “娘,痛不痛?”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傻丫头,娘怎么会痛呢。” 夏蝉要背她回去,她却说什么都不肯,生怕累着她了。 夏蝉便带着阮氏到了江边,砍了些木头扎成结实的木排,这样能轻松又快速地回去。 快到水车那里阮氏又紧张了起来,拉着夏蝉的手说:“小蝉,要不你还是在这林子里先藏几天,等周至深动身回京了再出来比较好。” “他要回京了吗? 阮氏点点头:“听说是的,这几天他派人在炸毁的山上一直在寻找东西,日夜也不停,但是好像也找不到什么,我听人说那边的人在收拾东西要准备回京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惭愧又骄傲 周至深要走了啊,那真是可喜可贺了。 他就是在那里找一辈子,他都找不到灵泉的源头。 灵泉的源头其实就是粒珠子,在她的空间里呢。 周至深对她别有目的,如果她现在回去可能还会打她的主意,有些小人吧,宁愿让他三分。 在这里暂避几天等他走后回去,到时她回到白虎窝就太平舒爽了。 “娘,好,我就在这里,你也不用叫妹妹送东西给我,我弄得到吃的,反而你们总往林子里走,还会惹得他怀疑的。” 阮氏想想也是,可还是不放心,把带来的吃食物一古脑全给了她。 “娘,你也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阮氏不舍地摸摸她的脸:“要是晚上怕黑就回来,娘给你留着门。” “不怕黑,就怕娘担心。”她呵呵地撒娇。 “你这丫头,真是让娘又惭愧又骄傲,娘有些庆幸把你送到舅舅家,又有些难过娘没能亲自照顾好你,这一转眼就长大了,娘想给你做 些什么,可是你都不需要了。” “娘,我可需要你了,我头痛的时候最喜欢躺在娘的怀里,让娘给我揉了。” 阮氏听罢,又给她轻揉着头,到了月亮升起还没回去的意思。 夏蝉便催她:“娘,快回去吧,弟弟妹妹肯定想着你了。” “小蝉,那你也不要走太远的地方。” “知道的娘,我就在这附近。” 正好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有盐,外面乱糟糟的这些东西价高又不好买。 到对面石山上找个洞过过一夜,居高临下将白虎窝那边的光景尽收眼底。 周至深的人还是不死心,打着火把依然在那炸毁的山上寻找。 把白虎放了出来陪着她说话:“白虎,你知道哪里有盐吗?就是吃起来有点咸的那种。” 白虎伏在她身边静静听着,她查看了一下它的伤口。 很好,痂都掉了,恢复得还是不错的。 如今皮毛光亮柔软,威武得很呢。 挠挠它的毛觉得还是很骄傲的,末世一些地 方的有钱人,养豹子养狮子做宠物,她现在居然也奢侈了一把,还弄了只大老虎做宠物。 靠在它身上可舒服了,软软暖暖的一点都不冷。 这几天一直都牵挂着阮氏放不下,如今终于可以放心了。 看着圆圆的大月亮,不知怎的,忽然又想起了赵熙。 他现在想必也收到了她出意外的事吧,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他自己决定。 他是想把张云庆留下来保护她的,但其实张云庆在这里也阻止不了她要做的一切,上官诩这个人很精明,他抓住她不舍家人的心理,有的是办法逼她进山悄悄解决她。 又或许赵熙在战场上都自身难保吧,毕竟那儿每天经历着生死,对方还有枪。 拿出从他身上取出来的子弹认真地看,这子弹竟然有些熟悉,应该是末世生产出来的。 说不定是同类呢,在这个时空里如果有同伴,还真是挺令人兴奋的事。 等这边安定一些,她不妨去中州那边看看,找同伴聊聊。 第一百二十四章:回归 翻到石山后面,也还是莽莽原始山林,夏蝉听到了潺潺流水声音,山脚下居然有流水。 攀爬了下去原来别有洞天,山下一个很大的洞,白虎叫了一声,里面便飞出很多的燕子。 洞外在也还筑着很多的燕子窝,结了一层层淡白色的东西,那可不是珍稀的燕窝么。 合了她的意了,找了个不算太高难度的方向爬上去,将那燕窝取下来尽数放在空间里。 下了来白虎带她着从边上没水的地方进了洞,里面又深又大,再往低处走,有个巨深的洞蓄满了水,看起来有些深不可测的。 她用强光手电查看了一下,有些地方亮堂得很,石质不太一样。 太深了,而且还没落脚之处,夏蝉复又出来在外面扯了藤蔓树皮搓成一条长绳绑在洞里的大石上这才抓着绳子往下探。 深洞像个大肚瓶,石头坚硬异常,下面的水是会流动的,但都是从石缝里往外冒,人压根不能随着水往下出,她捡了几块泛黄的石头放在空间里就爬上去了。 爬上去白虎依然守在那儿,有几只饿狼站在洞口虎视耽耽的。 “ 去吧。”她拍拍白虎的头。 老虎得令,猛的地就朝那几只狼冲过去,吓得那狼慌张就嚎叫着往外跑。 用手电照了照,摸摸带上来的石质,十有八九含金量很高。 这事吧,她想还是当不知道为好,不然招来虎狼白虎窝又不得安宁了。 第二天早上,她就看到夏长风独自一人走到水车那儿,四下张望看了很久,然后放下东西就走了。 她游过去一看,呵,是煮熟的鸭蛋,还有红薯,还有一些止伤的药。 这是给她准备的吧,她这个堂兄其实挺聪明的,大约母亲一回去堂哥就猜到了她还活着,而且就在附近,便给她送些吃的过来。 虽用不着,但是这番好意她领下了。 拿了东西回到石山,瞧见有一队黑压压的人马走出白虎窝口,是周至深开始撤离这里了。 他目的很明确,走不到,也不会一直耗在这里,毕竟他还有很多所谓重要的事要做。 晚上也没瞧见有人打着火把在山上找寻东西了,谨慎起见,她没有马上回去,趁着有时间把书重新写画出来。 待到早上从水车处回去,熟 门熟路的。 早起的夏长风看到她,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她也一笑:“早啊,长风哥。”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京城享福了,气色居然瞧着越来越好的。” “因为这几天不用干活,享了个清闲。” 他笑笑:“别到处乱跑,快回去吧,你娘等着你呢。” “好咧。”她开心地应了一声。 阮氏也起来了,正在木楼下忙活着,虽然早已见过她,饶是如此现在还是双眼含泪。 “阿娘,妹妹和弟弟呢。” “姐姐。”夏妍推开木楼的门,捂着嘴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般滑下。 “我回来了,你们想我了没有,看姐姐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来了。”将乌黑发亮的桑椹果拿出来。 这是她空间里结出来的,她尝过了,超级的甜,早上就摘了出来放在身边的小袋里,特地要给弟妹吃的。 “这几天有没有听阿娘的话,有没有认真念书啊。” “有。”夏妍重重地点头,擦着眼泪:“姐姐,我可想你了。” “姐姐,我也想你。” “都真乖,现在好了,姐姐回来你们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重建家园 周至深是走了,但是周氏的人呢,又没完全撤走,可能还有点不死心吧,而且这里还占着一大片的良田,看着就要有收成了。 现在的粮食金贵,他要养那么多的人,肯定也不会轻易舍弃的。 一些做粗活的留了下来,夏蝉听说迟江也留了下来,这周至深倒是考虑得周全,以迟江的身手和能力,肯定能护得住粮食和地盘,哪怕他现在是休养的状态。 还有一个人让她比较意外,那就是周祥和了。 孙宁听闻她回来了,欢喜地过来看她,特地跟她提了一下。 他说原本周至深是要带周祥和走的,但是周祥和却主动提出来,说想留在白虎窝。 夏蝉也很好奇,这一旦留下来,有可能就再也回不到京城了,那周家的好处,他只怕也享受不到。 在这里清贫,艰苦,什么都缺,他图什么啊? “小蝉,他很认真在教我织布,现在我很多都会了,我觉得周祥和跟周家的人不太一样,他很正直的 ,他前几日还问我,族里可否有安排什么时候养蚕。” “现在就可以了啊,桑叶长得越来越好,明天就收拾个干净的地方来养。”再说现在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威胁了,如今炸了那悬崖山,通往后山桑田就更近了,白虎在她的空间里,也不会伤害族人的,完全也可以过去那边采桑叶。 说干就干,在作坊那里整一块大些的平地出来,开始建蚕房。 现在即然平静了,要做就做更好一些,不然漏水就麻烦了。 晚上和族人相商好,第二天一早大家都听她的安排,砍树的砍树,挖石头的挖石头。 周氏那边的人看到她好生的惊讶,下午就有人出了白虎窝,估计是报信去了。 夏蝉也没放在心上,周氏只要还有一个人在这里,她还活着的消息就能传出去,何况她也不想一辈子躲在深山大林不出来见人。 眼下百废待兴,多的是事要忙活呢。 那么多官兵驻扎在这里几天,什么都弄得乱七八 糟的,庄稼也被翻落的碎石压了很多。 她教蒋婶,王嫂子,还有年婶大伯母她们养蚕。 二张蚕种现在还不用占多大的地方,用竹箕先放着,要将桑叶洗干净了切成丝给小蚕吃。 她力气大便上山和几年壮族人一起扛石板,炸毁了那么一座大山,什么不多但是石头倒是丰富得很。 还把桑林给砸了个深坑出来,她去看了一下。发现那里的泥十分黏,等忙了这件事庄稼收成后,或许可以来试试能不能用来烧瓷做砖之类的。 抬了石头回去,看见白虎窝口有股浓烟滚滚生起。 又有人闯入了,先前劫匪忽然来袭就是血一般的教训,于是让几个族人轮流在白虎窝口轮值守着,一旦发现有生脸的立马点狼烟告示。 夏蝉把石头放下,拿起开山刀就往外跑,夏长风和夏遥他们也赶紧跟上。 扬伯看到她松了口气,走了过来说:“小蝉,是逃荒的人。” 她一看还真是,个个面黄肌瘦可怜巴巴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收留 “姑娘,收留我们吧。”几个人看出夏蝉是这里能说得上话的人,立马就朝她跪了下来,满眼无奈和苦涩:“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求求你收留我们吧,不管是做牛还是做马为奴为婢,只要能活着,什么都行。” 扬伯叹气:“实不相瞒,我们是流放之人,哪有资格收留谁。” 夏蝉明白,其实真要壮大一个族的力量,还是要多收人才行,但是流放和官奴几乎都一样,但是现在时势比较乱,很多事没那么讲究,要不然夏氏一族的想上街去买点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事,不是良藉人家都不给卖的。 “姑娘。”一个瘦得只剩把骨头的妇人抱着一个孩子,满眼是泪:“求求你吧,你不能求留我们,那收留我们的孩子行不行,我们家就只有这么一根苗了。” 一个高瘦的汉子也是泣不成声:“姑娘,我们是中原走过来的,祖上都是烧瓷做瓦的匠人,曾也是殷实之家,也读过几年书,若不是真没活路了,也不会这般贱卖自己啊。” 夏 蝉挺同情的,也酸涩得紧,看得出来这个男的眉目里是有几分的骨气。 烧瓷的匠人,其实真的太好了,这里真的很需要。 她有个大胆的决定:“好,那我们收留你吧。” 扬伯吓了一跳,赶紧阻止她:“小蝉,这事可万万不妥啊,官府追究起来,我们可怎么交待啊?” “白虎窝这么大,又没说这里就是我们的,他们也可以随便找个地方住啊,只是住得跟我们有些近而己。” 夏长风和夏遥他们赶来了,虽说也不赞同她的决定,但还是给她面子没当面说。 夏蝉也没有冒然让他们进白虎窝,就安排在窝口简陋的草棚子先住下。 回去族里,族长也不赞同她的做法。 “我知道这样做风险很大,而且多了人我们就少了粮食,然而上次被劫匪袭击,我们族中年壮的可也不多了,官府或者劫匪的人一多,我们就得藏起来躲避,眼看着秋收将至,粮食就要有收成了,我们等着,可也不知道外面多少人都在等着呢,多些人到时候抢 收,也还能一起对抗外面劫匪,不是一件坏事。”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那些是会手艺的匠人,烧瓷的,我们这房子不好,得重新再做些瓦房出来。” “我们现在有住的地方,还要折腾这些干什么啊?”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年叔,现在你觉得住得方便吗?一家几口人就挤一个小房子,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 族人的习性还是太随遇而安了,难道一辈子这样就心满意足了吗? 不过她一说出来吧,倒是有几个人很赞同:“的确也是,这里的冬天应该也会很冷,到时若是一下雨,屋里就冰窖一样,也不好住啊。” “可是,烧瓷这样的事可不容易啊,而且还要官府允许才行的。” “劫匪来烧杀抢掠我们的时候,官府的人在哪里?前段时间那么多官兵驻扎在这里,又可有人过问过此事?现在那么多逃难的人,官府有管吗?我们也是运气好了些,周至深给我们弄到了粮种,去邺城还买到了粮食,不然我们现在也非得饿得卖儿卖女不可。” 第一百二十七章:帮我烧瓦 夏蝉喝了口水接着继续往下说:“我们做什么也不用敲锣打鼓到处去声张,自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让自己更强大才可以维持得了现在相对安定的生活,但是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 夏长风点头:“我觉得小蝉说得很有道理,白虎窝得以平静了几个月,因为周至深在这里,外面的人要打我们的主意也是权衡再三,他虽还有田在这里,但只留了一小部分的人打理,他能收到粮固然是好,但是我们没有后路,若被抢掠全族的人都得饿肚子,怎么度过漫长的冬天,怎么过明年?” 族长不语了,叹了口气好一会才说:“那就由你们作主吧。” 第二天夏蝉就去找那高瘦的男子,他说他姓郑,单名一个君字,祖上几代都是烧砖做瓦的。 别人不懂这些,但是她空间里有的是这些方面的书,问了他一些细节,他都能回答得上来。 夏蝉便严肃地跟他说:“让你们留下来,自然会管你们温饱,但是这里的日子也是很苦,天天得做很多 辛苦的事。” “能让我们活下来,我们自是感激不尽,怎生还怕苦?” 夏蝉转身,看着青青的一片庄稼:“看到了吗?很快就要收成了,这是我们所有的粮食,我们把这里的荒地开垦出来辛苦种的,我们盼着好收成,外头也有人等着来抢,你们若是留下了,必要与我们共进退。”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那郑君也是深明大义:“人若是不知恩,与禽兽无二,此番姑娘留下我们,就是救了我们的命,自然得与姑娘共进退。” 他念过书,也知道寡不敌众。 一路走来,也就这里的庄稼最好,而且还是流放的地方,若不是有本事的人守着,怎可能是这番景象。 如今能活下去就好,哪还敢多求什么别的。 “好,我也信你,走吧,跟我进去,我需要你帮我烧瓦。” 郑君一脸惊惧:“姑娘,这个可要官府批文的,百姓不得私制造窑烧砖瓦。” “官府现在会管我们吗?放心吧,我让你烧的,有事我自会担下。”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如何决定。 还是那妇人站了出来:“夫君,如今我们都快饿死了,横竖是死那还怕什么呢。” “如果我们跟你们一样豁不出去,现在白虎窝绝不是这般光景,现在说什么都是假,真要有人追究你就看着便行了,我夏蝉绝对会挡在你们前面的。” 几人跟着她进去,庄稼很好,一片一片方方整整的,水田里种的是稻子,旱地种的是豆薯之类,葱葱郁郁瞧得出会有好收成。 进了去这才发现他们住的木楼一栋一栋,比起外面很多佃户的茅草屋不知要好多少。 里面狗跑鸡觅食,小孩在练箭写字,还有人在纺布,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别提多安宁。 夏蝉直接在周至深那个地方找了些空的木楼给他们住下,迟江有些不喜:“二小姐,这是我周氏的。” “空着也是空着,借住着先,等你们的族人真回来了,再腾出来也不迟。” 她就是欺他们人少,怎么了。 风水轮流转了呢,再者也只是借住着,等做了瓦房出来,谁稀罕这个会漏水的房子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肉的滋味 夏全见到她便跑了过来:“姐姐,我又跟族长学会了几个字。” 夏蝉摸摸他的脑袋:“真棒,等晚点姐姐忙完了回头你写给姐姐看。” 夏蝉瞧见那妇人的眼里写满了渴盼,也许诺道:“等你们安定了,小孩也可以跟着我们这边的孩子一块读书写字。” “姑娘,真的可以吗?”她不敢置信地问。 夏蝉一笑:“当然可以啊,你们即然来这里了,就不把你们当成外人了,叫我夏蝉就好。” 妇人殷切地看着她男人郑君,郑君吸吸气跟她说:“夏姑娘,我可以帮你做瓦,但是这个也不是什么泥都能做得成的。” “我知道,现在就带你去看泥呢,走。” 官兵一直在南山的林子里出入,路也填平加宽了,从炸毁的石山到桑田好走得很,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 带到上次她发现黏土的地方,郑君他们很仔细认真地察看。 桑树林里有沙沙作响的声音,一只胖胖的东西在那儿跑。 “小蝉,是野猪。”夏长 风兴奋地说。 如今个个倒是不怕了哦,夏蝉一笑,拿出随身携带的弓箭,瞄准了射了过去。 嗷的一声叫响起,桑树也晃动得厉害。 夏长风带着族人跑进桑树林里去围追野猪,没一会就在里面叫:“小蝉,你快进来,这野猪太大了,抬不动。” “来喽。” 大野猪,又可以加菜了,这是母的,还带着几只小野猪出来觅食。 她将野猪扛上出了去,郑君几个看得目瞪口呆,那野猪比她还要壮实,她负起来居然轻松自如,这姑娘可真不是寻常女子。 夏蝉吩咐着:“长风哥,这几只小野猪不要杀,带回去用木头围起来圈养。” “行喽,这样我们过年就不愁没肉吃了。” 带了回去,男女老少看着都欢喜,蒋婶杀了弄干净,煮了满满一大锅,族人也都过来吃了。 刚收留的那妇人捧着肉,眼泪扑扑地就掉。 “快趁热吃吧。”阮氏柔声地劝。 “姐姐,我们逃难一年都没有吃过饱的了,肉是什么滋味 ,都忘了。” 她抬头看着她的男人,郑君咽下一块肉,眼里充满了坚定:“快吃吧,吃饱了下午我们就去挖泥烧瓦,那里的泥还可以。” 于是他们谁也没有再等,狼吞虎咽地吃着。 吃饱了下午干活一个比一个有劲,妇人和一些小孩去田间拔草,更小的和老者在村头编竹具,男人去搬石头回来做房子。 就连爱计较的夏绣也没吱声了,安排她一家做什么,都乖乖去做。 蒋婶将嫩桑叶洗了切碎喂蚕,忙完又开始给大伙儿做晚饭。 现在族里要重新做更好的瓦房,所有人又都一块吃了。 夏妍也帮着她忙活,把长出来的青菜洗净,和着猪肉煮了一大锅。 晚上夏蝉带着郑君他们回来,一身污脏不堪,还没来得及脸族长就过来了:“小蝉,窑做好了吗?” “做好了,不过要拣泥,洗泥好多步骤,急不来的。” 他点点头:“倒是辛苦你了。” “族长你说这样的话就见外了,你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忧思 “我们的粮也所存不多了。” “我知道的。”她带了多少粮回来,她心里有数,虽然那次死了好些族人,但是官兵一来,明里暗里还是吃了大家不少的粮食。 “今年听说粮都不怎么好,外面苗寨的一些旱地种的花生,红薯之类,刚长出来就被人偷挖光了,苗州处处是流难的人,我也是担心我们的粮食啊。” “嗯,但是这急不来啊。”粮食的成熟需要周期的,现在急也急不来吧,总不能把灌浆的青苗给收回来吧,那有什么用。 晚上看着清冷的月光,又有点头痛。 族里这么多人要活,粮食绝对不能让人抢了先。 思索了一会,索性就去田里拔了点水稻,还有玉米栽在空间里,一点都不需要适应一样,依然鲜活饱满。 有白虎看守着,空间里的动物们都不敢靠近糟蹋它们。 白天去看了做瓦的事,进展得很快,他们是很用心想要给她烧瓦出来。 上次运粮的马车也派上了用场,用来拉石块方便又快捷。 先做的是蚕房,蚕长 得很快的。 湖里的莲藕长势可好了,跳下水去摸了几节上来,白白嫩嫩粗得就跟小孩的手臂一样,野鸭孵出来的鸭子成群在湖里戏水,也不怕人了。 阮氏从田里回来刚好见着她,摇头叹气:“小蝉你啊,又不怕头痛了,头发都湿透了。” “弄了些鲜藕回来,配着昨天剩下的猪骨炖一锅,再配上魔芋又可以大家吃一顿了。娘,你一早上就去忙活,累了吧,小蝉给你捏捏肩头。” “可能也习惯了,倒也不觉得很累。真要换以前,娘是想都不敢想,娘怎么也能下地做农活,现在还做得挺好的,你王嫂子说我可厉害了,她卯足了劲也追不上我。” “是嘛。”夏蝉暗喜,这可能是灵泉水的作用。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她天天都渗在水里让弟妹喝的,妹妹的记忆力比以前好得多了,一些字教她一遍就能记住了。晚上进了空间看,那玉米结出的苞米又大了许多,掰开看看,里面赫然都是金黄黄的。 成熟了,提前了很久。 “姐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啊?” “想起还有事没做,你们先休息吧,不用等我。” 现在离收成约莫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想要成功抢收,那就让它提前成熟也是好办法。 在空间里倒了水出来,最近的一块农田放得多些,余下的匀在水沟里让它们流入各块田地里。 一早起来夏长风带着人去修复水车了,青苗灌浆需要水,靠着山林间流下来的小泉水压根不够,还是得修好水车才行。 夏蝉拿着夏妍煨好的红薯去看郑君他们做瓦,做重活的中午不吃可不行。 桑田那里烟火气浓重,开始在烧泥了。 几个人看见她来,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夏小姐。” “叫我夏蝉就好,怎么样了?” “还行,看这是我们做出来的。” 竹子围成一片片的模具,将捶打过后的黏土放在里面,捶平后洒上草木灰,再拿去烘工,整整齐齐地摆了好些在地上。 “可以哦,那到时就可以烧制了。”土炉也做好了,一炉只能烧数十个,不过炉多,全部一起加工倒也很可观。 第一百三十章:她的好帮手 这古法烧瓦速度是慢,但是只要勤快,不用多久所有房子都能换上瓦片了。 “到时等房子的事缓一缓了,再重新做一个更大的窑房吧,要做更完善一点,不仅可以烧瓦,还可以烧硫璃,陶瓷。” 郑君吞吞口水:“夏小姐,这些可不容易啊。” “没事,我虽然不精通,但是一起琢磨着,慢慢就做出来吧了,它们的共同性都是一样的。”再牛一点,还可以做玻璃呢,只是老师给她上这些课的时候,她没多大的兴趣,并没有认真地听。 “夏小姐,喝碗水。”郑君的妻子给她倒了碗水:“快坐下吧。” “谢谢。”她客气地道谢。 也没有端着,卷起衣袖和他们一起做。 郑家的小孩脸色苍白地从桑田里跑了出来:“阿娘,有熊,大黑熊。” “在哪?”夏蝉赶紧起身。 小孩指着另一边:“在哪里。” 果然熊吼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 郑君赶紧说:“快把瓦放进洞里藏起来,不要让熊毁了。” 大家急急忙 忙地忙活着,郑君的妻子拉住夏蝉:“夏小姐,虽然你力气大,可是那黑熊可大了,我们避一避就好,它应该很快就走的,昨天傍晚也来过一次,把我们歇息的棚子给掀了。 “没事,我不怕,你们先去避着吧。” 进了桑田把白虎放了出来:“去吧。” 让白虎去运动一下也好,不然关得久了就跟动物园里的老虎一样,都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虎啸熊嚎的声音不绝于耳,桑林那侧成了它们的斗法场,远远地都能看到桑树摇晃得厉害。 不一会夏长风他们拿着锄头,铁锹和刀那些跑了过来。 夏蝉从桑树林里也跑了出来,夏长风脸色灰败:“小蝉,怎么白虎又出现了?” 那么多人找了那么久,几乎都要把整个石山扒开了看,可就是没有找到。 大家都猜测着,可能山倒下来的时候把白虎被压成泥了,又或者被炸成灰了。 “没事,白虎不会伤害我们的。” “不是,是…它,它怎么还在?” “它就在啊,上官 诩又抓不住它,没事的,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这里我看着呢。” 好一会后,白虎满嘴鲜血钻了出来,吓得胆小的族人脚都软了:“快,快跑。” 有些胆大的留了下来看着,白虎只在桑林里瞧瞧他们,一会又钻了进去。 夏蝉一笑:“我说得没有错吧,白虎不伤害我们。” 白虎看见这么多人,转头往山那边跑,不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夏蝉正要入桑林,夏长风拉住她:“小蝉别去,万一它藏在林子里可怎么办?” “我不怕它,刚才有熊出现白虎才出现的,我估计它肯定把熊给咬死了。” 她进入了桑林,白虎乖乖趴在那儿等着她,还有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大黑熊。 好家伙,四五个她都没有这黑熊重吧。 “不错不错。” 她决定了,以后她就让白虎在这周边跑多几圈,这样便能震慑到一些凶猛恶兽不来伤害族人。 她不会一直藏着白虎,它犹还在的消息,也总会传出去的,他们又抓不到,有何惧之。 第一百三十一章:烧制青砖 黑熊用马车运了回去,庞然大物震惊了族人。 夏蝉用开山刀把熊皮小心翼翼地剥了下来,这个冬天可是御寒的好东西啊。熊掌熊胆取了出来,到时可以用来入药。 正在断骨的时候,朱定璋就到了。 终于长了些记性,没敢贱踏庄稼,乖乖从路上进来的。 看到她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夏蝉从黑熊身上抽出刀插在木板上:“朱定璋,你姑奶奶我还活着呢,活生生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你,你…。”太不可思议了吧,都说从那大高山上掉下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毫发无伤的。 “都说了我是夏高祖附身,我夏高祖是何等威风厉害之人,一提名字都还能把匈奴吓得胆寒,这区区的山能奈我何?想要我的命,就凭他上官诩?配吗?” 朱定璋吞吞口水,不敢多言。 这次来,他就是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恐怖了,这么多人都拿她没办法,真不知道 是人还是鬼,他可真的不敢招惹了。 “还不滚,要我请你吃滚刀肉吗?”真是的,想留下来吃饭吗?门都没有。 朱定璋回过神来:“夏,夏蝉,我可是朝廷官员。” “我管你是谁,你要是敢在这里胡作非为,我一样把你宰了。”跟他这样的人,就得比他还野蛮才行。 “我只是提醒你们,马上就要秋收了,必须得把粮准备好,要是少了按律法可都得把你们抓去坐大牢的。” 夏蝉才不怕他,底气都不足的人,想威胁谁呢。 不过庄稼的确是长得好,这白虎窝的土地经过灵泉的滋润,特别的肥沃,水稻很饱满,苞米也很大,地下种的红薯也是又大又甜的。 朱定璋离开的时候,看得都很舒心,只要这里的粮交上来,他就能完成朝廷给的任务了。 到时还可以倒卖一些发笔横财,现在的粮这么贵,想想心里都欢快。 至于那白虎还有夏蝉都还在白虎窝的事,如实上报就行了 ,他一个小小的县官能做得了什么呢?上官诩领着上千人马来,不都无功而返。 郑家那几个看到官府的来了,客客气气又走,半点都不敢拿夏蝉怎样,心里更是服气得很,做事也更加的卖力。 夏蝉索性带着族人去山坡上挖泥用来做青砖,挖开的地方还可以做旱地,到时种些农作物的。 这些事也正适合这个时候忙活,等着庄稼收成时,可就不得空了。 在桑林那又用石头和黏泥做好一个更大的窑。 马又派上了用场,赶着使劲地踩泥,使其变得更黏。 铺地的,做墙面的,样样都安排得很好,风干了些就用车拉到桑林那边去烧制。 大人们忙得不停歇,小孩也是一样,早上念完书练了箭后就去山上捡碎石子用来铺垫路。 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第一炉青砖终于出来了。 族长亲自过了来,看着那砖又激动又惋惜:“小蝉,这个我们不能用啊,青砖只有官宦之家才能使用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轮值 “如果太张扬,这些就用来铺地板吧,墙可以用泥砖来代替。”也样也不用烧得那么复杂。青砖还要多一些工艺,相比较起来土砖就简单一些。 低调驶得万年船,这话她还是知道的。 瓦也制了出来,齐齐整整的码在一处。 泥砖做房子也简单又快,只是主梁要多些木材即可,然后顶上就盖上瓦片,省了不少的人力。 这一次她也不想只家家户户做一间,那样着实是不方便的。 重新规划后,都有小院子,可供自己种菜种花的,有厨房,还有茅厕等等。 木楼当然也不拆,留着另用。 建的时候也没挨着,有些就刚好了,自家周家的一围,整平了地开沟挖地基原地起砖房便是,自己有空在家就忙活一点,这样到时建到的时候就快捷得多了。 都怕落后一步就先建别人的,一家比一家还勤快。 夏蝉这次打算先给一些行动不便的老人建,像木伯这样孤寡老人的,村里就有 好几个,索性就建联排的,让他们互相有个照应。 现在计划的房子比较宽敞,讲究,进度也慢很多。 好些天后终于第一间瓦房建好了,看得全族人欢喜不己。 夏蝉也力排众议给郑君他们也划分了个地方,到时给他们起房子,把他们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 她觉得人都是平等的,不能光让人家给族里干活又不给人家好处,这样怎么可能做到和族人一条心。 刚从桑林回来窝口处又有情况,狼烟滚滚生起。 她骑了马赶紧过去,守着的扬伯正被几个流匪围着打,看得她恼气不己,在马上就将弓弩对准几个人射了过去。 是不成气候的流匪,一伤赶紧就逃跑。 夏蝉下了马赶紧去将扬伯扶起:“扬伯,还好吗?” “这腿,痛,痛得很。” 她低头一看,扬伯的腿还在流血,刚才让人给砍伤了。 用水清洗了下,撒上药再用纱布缠紧实:“先回族里休息吧。” 扬伯受伤 了,窝口还是要人去守着才行。族长建议每家每户抽人出去轮值,可是扬伯的伤叫人害怕。 如今粮食马上就要丰收了,越发叫人惦记着,像这样的流匪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的,万一来个和上次一样有规模的,那命都保不住。 良久之后一个族人很小声地说:“小蝉,你是族里最厉害的人,这样的重任,我觉得还是你去做妥当一些。” 有人开了口,后面的人也顺水推舟地说:“是啊。” 夏绣也忍不住开口:“别说我偏私啊,我觉得吧小蝉最近白天也辛苦得很,马上就要抢收了,还是让小蝉去那里白天黑夜守着,就当是休息休息,等劫匪来了她也有体力去赶走他们。” 这话说得可真是,好像在那里守着就是件舒服的事一样。 夏蝉瞧了她一眼,不过还是接下了这个事儿:“好,我去守。” 伤谁她都不愿意看到,那还是她去吧。 在那儿将白虎一放出来,不就清静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守夜 白天她在外面守着也是无聊,索性就去周边看看。 各山寨也是在山口守严着,一旦陌生人靠近立马就警戒起来,生怕是来偷粮食的。 走了大半天,夏蝉基本也把附近的形势都记住了。 她有点想说服他们大家联手,若是有劫匪前来互相帮助,可是那些山寨很封闭,半点都不鸟她,还驱赶她赶紧离开。 有些更过份,瞧她孤身一人,模样又生得好,还调戏拦着不让她走了。 恼得她狂扁那人一顿,带着一肚子的气回来。 不过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白虎窝所在的地方比较偏远,又不近大道,若是有人要来抢粮,估计也是从外面开始抢,而白虎窝的粮应该会成熟得比较早。 这几晚她都有悄悄放灵泉水去灌溉,早放的那些过二天都可以收成了。 晒谷子用的竹席早就编好了,到时找个空地晾晒就行。 至于玉米收起来更方便了,直接进去掰了,竿子留在空地等有空再去砍了便行。 在白虎窝口做了几个陷阱和机关, 白天还真有几个流匪过来踩点,不过都让她打走了。 晚上索性就将白虎放了出来守着,不管从哪个地方都不易进来。 躺着想歇一会就听到了声响,钻出草棚一看,是阮氏带着弟妹过来了。 “娘,你们怎么来了?” “姐姐,我们给你送吃的过来啊,我今天还特地给你做了好吃的玉米粥哦。” “玉米不是还没到成熟期吗?” “是给地鼠咬断的,我就捡了回来煮粥给你吃,倒也新鲜得很,还有甜味儿呢,姐姐你快尝尝,还有这个熊肉的汤,是蒋婶特地给你装起来的。” 喝口汤,心里都暖透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说是汤,但是肉多得不得了,估计阮氏和妹妹也都把自己的份内的肉留给她了。 “我可吃不了那么多,阿娘,你们帮我吃些,一会吃完了你们就赶紧回去。” 阮氏却笑道:“娘和弟妹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在这里陪着你,不然天这么黑,你一个人在这里娘怎么放心呢。” “娘,你看这里就一个小草棚子,怎么 住啊,听我的你们赶紧回去,我一个人在大山里我都不怕的,这里我还怕什么啊。” 夏妍也说:“娘,要不你和小全回去吧,这里太小了不好休息,我留下来陪姐姐就行了,我们挤一挤能睡的。” “不行,瞎闹什么呢,都给我回去,这里又不是玩过家家的,晚上万一真有什么劫匪来,万一拿你们来威胁我怎么办,听话哦,全都回去好好休息。” 夏妍想起了上次的事,便也默不作声了。 夏蝉夹起肉喂年幼的弟弟吃,谁知道弟弟却是摇头:“姐姐吃,小全不饿。” “你啊,太听娘的话了。”她宠溺地刮刮他的小鼻子:“好了,我吃饱了,你们快回去吧,今天晚上回去还是要认字读书哦,到时候我可是要考你们的。” 阮氏看着还有那么多肉更劝她:“小蝉,再吃些吧,才这么一点怎么耐饱呢?” “我这一整天也没干什么活,吃了些野果子一点都不饿,你们拿回去吧。” 她想她不吃了,娘和弟妹才会吃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抓野牛 她真的不会饿着,晚上白虎不断给她叼来各种动物,烤着吃可真不知多香。 油糍糍的撤上孜然,辣椒粉,味道真的是香极了,一人一虎硬是吃了五六只野兔,撑得都直打饱嗝。 白虎也很喜欢吃有味道的食物,吃饱了就喝水,趴在火堆上惬意地歇息着。 还剩只野鸡,她摸摸白虎的毛:“你在这里给我守着,有人来了别胡乱伤人,吓走就行了,我把鸡给我娘送去。” 还得顺便倒点灵泉水在水沟里,加速粮食的成熟。 进了村口,都还在睡梦中一切静悄悄的。 悄悄推开门想放进去就走,谁知道还是惊醒了浅睡的夏妍。 “姐姐。”醒睡夏妍揉着眼:“原来是你啊?我听到了脚步声,还以为是谁呢?” “怎么醒了?” “昨晚我们一回来就睡着了,想着早些起来洗衣服,这样天一亮我就能有时间学些东西。” “真勤快,不错不错,姐姐烤了只野鸡给你们送来。” “哇,好香啊。” “是啊,对了 ,姐姐这里有本书,给你有时间好好学学,一些比较复杂的字都有注音的,不懂的你记下来,到时问姐姐。” 夏妍乖巧地点头,仰慕地看着她:“姐姐,你真厉害,我一定要向你好好学的。” “你现在也很棒啊,时间还早呢,你再回去睡一会,姐姐去外面了。” 一路在田间走,就随意地放些灵泉水。 一早上白虎欢快地就跑过来,拱着她往一边走。 “要带我去哪儿?” 都懒得走了,索性就骑在它的背上。 白虎没跑太快,估计怕她摔着了。 跑上一个山头再往下,又一路而进,一群肥壮的牛带着小牛正在那低洼处吃草。 她喜得瞪大眼睛,野牛,真的是野生无主的那种。 一般有主的,人家都会系上疆绳。 “白虎,先别惊着它们,我一只只来收服。” 空间里有绳子,取了出来吧截成一段段,打了个活结,到时套在牛脖子上一拉就能紧实了。 白虎的到来也让它们嗅到了危险,抬起头警觉地 看着她。 “宝贝们,来,跟我们回去,我们白虎窝里有很多很多的草给你们吃。” 一只最凶猛的公牛哞一声叫,低头就朝她猛冲了过来。 牛角尖尖,若是被戳到可不是开玩笑的。 白虎伏在地上猛地起身一啸,那公牛吓得又倒退了。 一群牛开始惊慌地四下脱窜,这可不妙,夏蝉大声地叫:“白虎,围住它们,别让它们跑了。 一边手上也加快了速度,利索地将绳子往最近的一只牛脖子上缠上,再一拉。 牛的蛮力很大,她的力气也不弱,活生生将那想逃的大野牛给拉停了。 白虎连冲带撞地又撞倒几头牛。 “白虎,别咬伤它们了,我有用处。” 数十头的牛在这里吃草,她和白虎一块最后抓到了五头壮实的,也算是可以了,看了看这个地方,挺不错的,水草丰盛估计以后它们还会再来,到时再来这里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抓几头牛回去。 用绳子系住了脖子,像牵粽子一样牵着它们往白虎窝走。 第一百三十五章:税多如牛毛 白虎在边上守着,这些野牛也老老实实的不敢多挣扎。 一到白虎窝看到有人在,她拍拍白虎的头:“去玩吧,别吓着人了。” 是族长还有他的儿子夏年,两人看到她牵着那么多牛回来吓了一跳:“这,这是哪来的啊?” “在山头另一边发现的。” 族长的第一反应便是:“不会是人家养的吧?” “不是呢,如果是有人养的,鼻子早打孔穿绳了,现在我抓到了就是我们的了,到时用来耕种就能节省不少人力了。” 族长有些烦恼:“这可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小蝉啊,你知不知道养牛要交税的,要去官府造册审批的,还有牛拉的粪便,也要交税,像我们流民的身份,也是不能养牛的啊。” 这个夏蝉就不知了,真是无语了。 这税那税,这是不想让人活了吗? “别管那么多了,先带回去用吧,官府来了就先藏起来,真要追究起来就放了,山林那么大,他们也未必找得着,现在把牛 带回去让它们踩土,还更快更好呢。”得尽快多做些砖头出来,房子的事在入冬前必须解决了。 夏年也道:“父亲,这样也挺好的,我们可以先让牛做些事,官府来收粮就把它们放了,这不马上就要收割了,也没有那么多人手去踩泥做砖。” 族长也想了想点头:“好吧,对了小蝉,我过来就是跟你说,我们有块田的粮可以收了,这个收粮要去县里先说一声,这事你看,是不是你去比较合适?” 夏蝉擦把头上的汗:“为什么要跟他们说?别管那么多,趁现在朱定璋不敢来招惹我,族里有成熟的庄稼有多少就收多少,然后赶紧晾晒藏起来。” “这样…真的妥当吗?” “族长,坦白说一句,你觉得我们的粮等得到官府来收吗?他们要我们交的数目那么大,就是一粒不剩也不够,我估计差不多粮全成熟时,劫匪也会来抢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唉。”族长长叹一口气:“这世道可真是。” “流民和劫 匪越来越多,只能说朝廷和官府无用,如果谁都能过安生的日子,那谁会去做这些冒险的事呢?” “小蝉,我刚才好像…看到了白虎?是真的白虎吗?”夏年疑惑地问。 “大约是吧,夏年叔,咱们先把牛赶回族里去吧。” 牛鼻子穿了孔,再系上绳子,它们不听使唤就一拉,这样就能慢慢让它们照着人类的想法去做事。 牛空有蛮力,用来做一些简单粗重的活真的是合适不过。 四五头牛一放入踩泥场里,挥一挥鞭子它们就乱跑起来,把那些泥和得格外的匀称,族人做砖的速度就越发的快了。 天刚一蒙蒙亮,全族的人都出动,悄眯眯地拿着工具就把窝口那块成熟的稻子给收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收割机,得一株株地收割,然后捶打脱粒。 小孩子也没闲着,拿着小竹篮把田地里的谷子一粒粒地捡起来,找了一遍又一遍,生怕错过了一粒。 饥饿教会了大家一个道理,那就是珍惜粮食。 第一百三十六章:偷东西 收成都是体力活儿,但是看着金黄的谷粒满竹箩,又能把所有的疲累驱走。 静悄悄的,都不敢多说句大声的,生怕被外人知晓白虎窝的粮食成熟了。 秋带来的丰收,让人眉头眼里都是笑。 一块一块地收,青苗也不浪费,扎成一束束放在田间,这可是喂家畜还有煮东西的好材料,实在是用不了那么多,还可以放把火烧了用来肥田。 白天分些人去做砖,分些人打理田间地头。 收割了本来还要翻地准备种萝卜什么的,夏蝉让族人先别着急。 越是大片的粮成熟,越是让人紧张了起来。 外面很多寨子和佃户的粮,也是逐渐的成熟了。 夏蝉犹还记得当初对她们最友善的那个佃户,拿了块织好的粗布,还拎了一篮子山上摘的柿子去看看。 总是记得她小心折好衣服下田给她摸藕的样子,心里一直不曾放下。 佃户正在拔花生,夏蝉一看奇怪地问她:“这花生都还没有成熟,怎么就拔 起来了?” 那佃户叹了口气:“要是再不拔,只怕到时就什么都没有了,昨天听说东边那里有人偷,被发现了后他们干脆就抢了,稻子,苞米,芥麦,不管好不好都被偷了。” 夏蝉也叹口气:“这样的花生拔回来,收成可是减了很少啊?”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不然一成租都交不上去,一年复一年到我儿孙那辈都还不清。” “这一片稻子都是你的吗?” 佃户点点头:“是啊,明儿个想我便先挑些成熟的收回去。”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她瞧着还青黄不一呢,这怎么收,只会大大地减产。 “我去洗个手。” 她走到田沟里,把灵泉水倒进田里。 能让这佃户多收些便多收些吧,刚要起身佃户就惊叫出声:“不好,黄老虎来了。” “黄老虎?”咦,白虎的亲戚吗? 夏蝉抬起头,看到好几个男的骑着马打从一边而来,路也不走,直接就从人家红薯花生地里贱踏过来。 这哪是什么黄老虎,分明 就是朱定璋的影子,一个胖得跟猪一样。 他们一时之间也没发现夏蝉,直接就跑到佃户那儿去团团围住:“想去哪呢?” “没,没去哪?” “这里是什么?” “也没…没什么。” 那人凶巴巴地喝叫:“敢欺骗黄老爷,不想活了是不是,说,是什么?” 佃户胆小,也不敢欺瞒:“黄老爷,这是一点花生。” “哦,花生啊,怪不得我们老爷家的花生少了,原来就是你偷的,好大的胆子。” 有人一把抢走佃户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嫌弃地说:“才这么点,还有呢,都藏哪了?” 佃户快要哭了,哀求着说:“黄老爷,真的没有了,小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偷东西啊,这些都是小的这田里种的,不信你看看。” “滚,谁跟你在这瞎说这些,我告诉你,黄老爷家丢一大麻袋花生,不管你怎么给我凑,你都得凑够了,今天这些就先拿回去了,明天要是没凑够别怪老爷不客气。” 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第一百三十七章:美人计 佃户哭了,跪在地上无力地求情:“黄老爷,我真的没有偷你家东西啊,我整日在田里劳作,哪都没去啊,这些花生还得交租的。” “滚一边去,敢拦老爷的路,我看你是想吃鞭子了?”一个男的凶神恶煞地扬起鞭子,狠狠就要朝佃户身上挥下来。 夏蝉也实在看不过去了,捡起一个泥块朝那男人脸上就糊了过去。 “谁,谁?” “你姑奶奶我。” 她站了起来,那佃户朝她摇头,示意她快跑。 夏蝉才不着急呢,那气急败坏的男人一看到她,也惊呆了。 他们一直在就在这附近横行霸道,这附近的人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日日劳作着,哪有这样光亮照人的漂亮女子。 尤其是那个胖乎乎的黄老爷,更是吞口水了:“敢问小姐芳名,家住何处,可有父母安在?” 神经病,夏蝉真想一泥团朝他扔过去,把他的嘴给糊住。 一问就问人家父母安不安在?这是存着什么心理啊。 不过心里别有打算,还是压下了怒火,眨眨眼笑 道:“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姐就一个人走到这里来?这可真是…。”他搜肠刮肚地想了想:“真是叫人心疼啊。” “那你会心疼人家吗?”她娇滴滴地问一句。 都有些想吐,她怎么对一个色老头撒娇,照着她以前的风格,狠揍他们一顿才解气的。 可是不急不急,她要让他痛得吐血才行。 “当然当然,小姐可有处可去?要不去黄府喝口水,我们黄家虽说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可是也是吃穿不愁,衣食无忧的。” 他的狗腿也说:“是啊,我们黄老爷最乐善好施了,是这附近闻名的大善人。” 说这些话,还要脸不?刚才都强安了一个罪名在人家佃户的头上,明目张胆地抢人家的东西。 “那就太好不过了,正好我也累了,想歇歇,黄老爷,这都是泥巴子的花生你也瞧得上眼啊?” 那黄老爷被美食冲昏了头:“当然瞧不上。” 夏蝉手指一指那满脸是泥的狗腿子:“刚才他吓着我了,我现在瞧着他都怕,不太敢 跟你去黄府哦。” “小姐,来,那你揍他一顿。”黄老爷立马就将马鞭交给夏蝉。 夏蝉笑着摇头:“人家胆儿小,才做不来这些事呢。…要揍,就你们揍嘛。” 她这一笑又让黄老爷昏呼呼的,直接就下令:“给我把阿强这小子往死里打。” 色眯眯地凑了过来:“小姐,跟我去府上坐坐吧,我府上离这里可不太远,可多好吃的了,也有很多漂亮的衣服给你换哦。” 夏蝉睁大眼睛,很天真地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乖乖,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摘。”漂亮,太漂亮了,他打定主意了,软的不成就硬的,抢都要抢回去。 夏蝉很合作:“你说的哦,我要什么就给什么,走嘛,你带人家回你那去,我累了不想走路,可我又怕马儿跑得快,你给我牵马嘛。” 她学着张芸芸的语气说话,说得自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但是这样又十分管用,那黄老虎还真的下了马,小心将她扶上去,笑得双眼眯成缝:“好咧。” 第一百三十八章:让你看看真老虎 佃户有些胆心地看着她,她眨眨眼睛,示意她莫要胆心。 那黄老虎给她牵着马,开开心心地带着她回去。 怪不得人家说只要撒娇用得好,钢都能成绕指柔,好像还挺有一番道理的,她把他们打一顿,他们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高高兴兴给她牵马拎鞋的。 那黄老虎的家还有点远,这一路走回来,可把他那虚胖的身子累得够呛的,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了。 然而却还是跟她炫耀:“乖乖,你看,这一片都是我家的土,还有这个,这个,这些统统都是,还种了好吃的梨哦,一会就叫人给你摘些尝尝。” 他住的地方,也是石子做成的房子,挺大一个庄园,瞧着应该像是地主了。 夏蝉打量了一下,这干活的农人还蛮多的,而且这里看起来还挺平稳,估莫这个黄老虎养了不少部曲在这里,要不然他就不怕劫匪吗? 有些劫匪最喜欢找地主了,他们的粮才多啊。 “你真养得起我吗?你家粮仓在哪啊?” 黄老 虎看着她就笑:“你就是躺着吃,老爷都能养你一辈子,不信啊,不信带你去瞧瞧。” 进了庄园,他带着她往后面去,开了库房,但是里面空空如也。 夏蝉一挑眉:“你这不是骗我吗?哪儿来的粮,我最不喜欢饿肚子了。” “乖乖你别急嘛,看。”他走过去将墙上的画挪走,乍一看是石墙,不过他一推,里面挖了好大的洞,堆满了金灿灿的谷子,苞米之类的。 看着夏蝉他心痒难耐,咸猪手伸了过来:“小姐,怎样,我没骗你吧,你只要乖乖听话,你天天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夏蝉拍开他的手:“那衣服呢,人生在世,吃饱穿暖尤为重要。” “有的有的,乖乖,我带你去房间,咱们慢慢欣赏。” 带着她进了房,叫人将一匹匹的布拿了出来,然后把门给拴住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蝉看着堆放在地上的布,又土又沉的颜色,这都好意思炫耀? “小美人,你告诉爷,你还想要什么,爷都给你。”他扑了上来, 想一把将夏蝉扑在身后的床上。 夏蝉抬起脚狠狠往他下身一踹,瞬间痛叫的声音几乎要冲破屋顶。 外面的人想要进来,但是身怀坏心思的黄老虎把门给拴住了。 “黄老虎。”她格格笑,一手抓着他的衣服,就将他提了起来:“你姑奶奶是夏蝉啊,怎么也不打听打听就带我回来。” “你,你放我下来,我这部曲上百人,一人一棍都能将你打成肉饼。” “呵呵,是哦,可是我一点都不怕。” 外面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响,夏蝉朝黄老虎挤挤眼:“别人都叫你黄老虎,说明你跟老虎一样凶残,今儿个我就让你看看真老虎吧。” 将黄老虎往地上一压,将空间里的白虎放了出来。 黄老虎一抬头,正好对上了白虎的大头,白虎张开血盆大口朝他威猛一啸,他吓得瞳孔放大,直接晕了过去。 这会门也被撞开了,拿着棍棒进来的部曲看到大老虎都吓得震惊无比,白虎往前走了二步,那些人就吓得往外四处逃散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搜刮一空 夏蝉慢悠悠地将满桌的布料都放进空间里,然后又进了粮仓,将面的粮食全搜刮一空。 外面的白虎咆哮着,追着黄老虎的部曲玩得很欢,地上到处是跑掉的鞋子。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都不用她出手,白虎就能把这庄园弄得鸡飞狗跳的。 她揪着黄老虎出来:“抬起头瞧瞧你姑奶奶,记住我的样子了吗?我告诉你,今儿个我没打算在这里伤人,但是要让我知道你再横行霸道欺凌无辜百姓,到时可就不是抢你粮抢你布来得简单,我会直接让白虎把你吃掉,我就住白虎窝,离这不远,可不要让我听到了哦。” 她吹个口哨,欢腾的白虎就跑回来了。 它蹲在她的身边,众人看着她轻巧地就跳上去坐在白虎的背上,慢悠悠地走出田庄。 待回头进去看,布料空了,粮仓也空空如也。 这漂亮的女子,是人还是鬼?明明看着她空手而出,可是东西的确真的是没了。 抢人家的东西,果然真的是快捷得多,怪不得很多人想不劳而获,但 如果她没有白虎,今天要走出这黄老虎的地盘,那可就不轻松了。 那黄老虎喜欢抢人家的东西,她就让他尝尝被抢的滋味。 一路也没什么人,到了白虎窝就让白虎在外面玩着,她拿布料进了去村里。 小孩子们守着稻谷晒,见了她好生高兴:“小蝉姐姐。” 她笑笑:“今天我去县里了,在路上捡了好多布料,回头跟你们爹娘说一声,有需要就来我那拿。” 布可以拿出来分给族人,粮吧,她想想还是放着好了,有时候给予成了习惯,那么所有的索要都会变得理所当然。 她把这事交给夏妍去办:“你想要些什么,或者能换些什么惦量着,反正是交给你处理了。” 阮氏摇头失笑:“妍儿哪会办这些事啊?” “阿娘,什么事都是要练的,多给机会妍儿学习,以后她就会越能独当一面。” 她也不知道她有一天会不会离开这里,阿娘的性情柔和,总让人欺负也不会反抗,这都几十年了也是本性难移的了 ,她还不如培养夏妍独当一面。 现在夏妍越来越聪明懂事,有人引导着,会越来越好的。 “姐姐,我会做好的。” “真乖,我去看看砖做得怎么样了。” 桑林里炊烟袅袅热气逼人,窑子里火也烧得旺旺的。 一见到她来郑君擦把汗马上便恭敬地叫了一声:“夏小姐。” “都说叫我夏蝉就好,这砖做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烧出来一炉比一炉好,你看,你送来的陶罐这些也烧出来了。” “这些陶罐用水泡一泡,就可以煮东西吃了。对了,我得了些布料,给你们二匹做衣裳吧。” 郑君的妻子瞪大眼睛:“给我们的?” “是啊,天天做这些粗活衣服也烂得快,这些布料有些粗,不过卿胜于无。”她看那郑君干活也是脱了上身的衣服,一是热,二是不想弄破了。她还放了小半袋粮食在地上:“这些天我都在白虎窝口守着,有些事也不能照料得周全的,若是你们有什么需要,只管到那儿来找我。” 第一百四十章:迂回之术 她很清楚族人的尿性,她不在族里估计他们有些人会欺负人家郑君一家,不给人家吃的。 现在纵使累得直不起腰,他们都不让郑君他们去收粮,怕他们私藏。 郑君眼里有些湿意打转,轻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夏小姐。” 她笑笑,转身便走。 房子盖好几座了,里面也在尽善地铺着砖,进展还是挺快的。 看了看又回去,夏妍倒了水给她喝:“姐姐,吃柿子。” “你上山去摘的吗?” “不是啊,你不是不让我上山嘛。” “那这是谁送来的啊?” “你猜?” “蒋婶?” 夏妍摇摇头:“不是,是我们很亲的人。” “张芸芸?” “也不是,姐姐你聪明一世,就糊涂一世的,这都猜不出来,这是祖母送的。” 夏蝉好生讶异:“她居然会给我们送吃的过来?”天下红雨了吧,那自私的老太太不在她们这里搜刮东西就算好的了。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她就是放到烂都不会拿来给她们吃的。 夏 妍一笑:“意想不到是不是?谁叫她想要我们的布料呢,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拿东西来换,或者是替阿娘去干活什么的,阿娘这几天累得很,分的任务很繁重,我可不舍得她这么累。” 夏蝉听着顿觉欣慰,她这妹妹是真的长大了,会心疼自己的亲人了。 “祖母也理直气壮来要布料,你不给她,她不闹吗?” “我早就料到了,所以她来的时候,我就说布料没了,全都给完了,她不信呢,还在咱家翻了好久,我就直接跟她说,我就吃软不吃硬,她听出来了就把她那里的好吃的给我送来了。” “那你给她了吗?” “我若是不给,她现在估计会在咱这里哭闹不休让我们不得安生,我给她就只给一点,但是呢我也要让她知道,她想要我们的任何东西,都不是理所当然的,慢慢让她养成习惯。” 夏蝉笑着弹弹她的额头:“还会用迂回之术了,不错不错。” 两人正说笑着,白虎窝口又传来了虎啸的声音。 有人来了,夏蝉立马起身:“我去看看,你在家呆着。” 越是收粮时期,越是诸多事,也越是不安生。 跑了出去看到好几个人拿着刀啊棍的围着白虎,企图想干掉它,一看他们那装扮她就知道是劫匪,不过瞧着也没什么气候,构不成威胁。 “再不走我就让白虎咬死你们了。”她大喝一声,一拉弓,利箭就插在他们的足前。 那几个劫匪面面相觑,夏蝉又大声地喝叫:“还想什么,不要命是不是?” 白虎张大嘴呼地一喝,冲了上去一爪子就拍在一个人的脸上,那人的脸刹间就鲜血淋漓了。 老虎不发威,真当它是猫咪不成。 这一吓那几个人瞬间就破了胆,拿着东西不甘心地看下看着金灿灿的庄稼转头又离去。 夏蝉让白虎去玩,转头又削起了箭。 这些不成气候打发走了便没事了,但是成气候的估计也很快就会来了,各方面都得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行。 “二小姐。” 她转过头,是迟江过来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心存感恩 “刚才,我似乎瞧到白虎了。”他说。 “你是瞧得真切,不是似乎。”整个白虎窝的人都知道白虎还在,白虎也常常在山野间吼叫,如果不是耳聋那肯这是听得到的。 迟江伤的是腰,不是耳朵。 “二小姐似乎在生气,如今我家主都已回京城了。” “抱歉,我对他的人没有什么好感。” 迟江叹了口气:“我家主向来自傲,倒也是二小姐给家主长了些见识。” “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家主来信,让我来问二小姐好。” 夏蝉冷笑不语,周至深人走了,可是还总是无时不刻不在气人。 问她好,什么意思呢?想干什么呢?他那人的行事就像鱼肠一样,弯弯曲曲的一点也不敞亮。 “你们的粮,会有人来收吗?” 迟江摇头:“家主大约不会派人到这里来,如果可以,还仰仗二小姐你能多照顾一二。” “哼,我为什么要照顾你们,你们姓周我姓夏。”没有好处的事,她才不干呢。 “家主知晓二小姐你被上官诩的人带进山里后甚是心急,还派了人前去寻找。”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领你们的情了吗?迟江,你们有多少人就做多少的事,怕被抢了就赶紧收,现在每天都不平静,今天来几个不成气候的,但是明天就不一定了。” 迟江讷讷然地站了会,也不知晓要说什么,林间有野鸡叫的声音,不多一会儿白虎在林间徘徊,迟江便先走了。 白虎叨了野鸡给她,夏蝉摸摸它的头表扬它,拎着野鸡又回去了。 陶罐浸了水,又用猪油抹洗过,山鸡整只洗净放下去,再倒上灵泉火加把干蘑菇炖,才半个时辰左右香气就飘了出来了。 夏妍一边扇着火看着汤,一边拿着树枝在灰土上写着字,残阳落在她的身上柔和又安宁。 夏全拿着弓用力地拉,小脸憋得红红的,可却又不想服输,一直使劲地拉。 夏蝉揉揉头,又有些痛了,这头痛的毛病也不知怎么来的,她以前不会 ,原主也不会,可是现在却时不时会痛得很,吃什么止痛药都没用,真是奇怪啊。 真怕一会阮氏回来瞧见,该又会担心她了。 她再精明能干,却总逃不过阮氏那双细心的眼睛。 “妍儿,煮什么这么香啊?” 夏妍抬起头欢快地笑道:“孙宁哥哥,你来得正好,我在炖鸡汤呢,一会也应该可以吃了。” 孙宁一笑:“我来找小蝉的。” “孙宁。”夏蝉站了起来:“怎么忽然过来了?” 作坊那边现在挺忙的,孙宁每天起早贪黑地忙着,就连吃饭都是让他妹给送过去。 “找你有点事。”他不太好意思,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如今他少了一条腿,做事不似以前那般自在坦然,他也不知道他说的话,在夏蝉这里有没有丁点的份量。 夏蝉爽快地一拍他的肩头:“说呗。” 想了很多次要怎么说,可是一开口,他还是犯了难,最后讷讷然地说:“小蝉,我们的粮收了挺多的了吧。” “对啊。”这事全族人心里都清楚,事关大家温饱问题,一双双眼睛都仔细地看着呢,将剥好的莲子塞给孙宁:“咱们可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小伙伴了,别这么吞吞吐吐的,有话就直接说嘛。”现在头痛啊,真的没有什么心思去猜他的心思。 孙宁无奈一笑:“只怕说出来,你都不知如何看我。” “那你倒是先说出来嘛,你啊,还不如以前那么爽快干脆了。” 孙宁一咬牙,于是直接说了出来:“小蝉,能不能帮帮周氏那边收粮。” 夏蝉好生讶异,没有想到孙宁居然会跟她提这样的要求。 “是不是迟江找你来说的?” “不是,也没人跟我说,是我自己来跟你说的,小蝉,我也不瞒你,我师傅…也是周祥和,他没有跟着周至深回京城是因为我,他把毕生的本事毫不保留的教给我。我,我除了感激,拼了命的跟他学我真的也不知道要怎么回报。” 夏蝉思索了一会,也明白了:“是周氏那边的 人给他压力了吧。” “是的,我师傅他也没有跟我说过,可我知晓他们要是交不出二百石粮给周家,就得逐出周氏,往后他们的死活周氏也不管,我师傅他那人,是个很念本的,虽然以后我有口吃的就不会让他饿着,可是我也不想看他那般为难。” “好,我明白了,孙宁,他这么用心待你,你也如此诚心想为他解忧,我跟族人说说吧。”不一定会成功,但是她即然这么说了,她就会尽力。 孙宁感激一笑:“谢谢你了,小蝉。” “谢我干嘛,说不准我也做不成这些事呢,但是挺开心的,人生在世啊,难得遇上真心这种东西了。”尤其是荒乱年代。 孙宁又要回去作坊忙活,她拿了匹布料给他:“拿回去再给你娘,你妹做身衣服吧。” 孙宁的父亲在那夜战死了,孙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小蝉,你哪来这么多布料?” “捡的。” “我才不信呢,这些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捡得到。” “反正不会有麻烦的,给你你就拿着吧,有什么事我挡在前面呢。” “孙宁哥。”夏妍看他要走,赶紧揭盖盛汤:“鸡汤好了,喝一碗再回去吧。” “不了,我作坊还有事忙,你们吃吧。” 夏妍却不依:“孙宁哥,你就喝点吧,一碗喝不下就喝半碗。” 夏蝉也说他“孙宁,你要没时间,就端到作坊去喝吧。” “不方便拿。”他一手还夹着作料,笑笑道:“下次吧。” 这东西哪还有下次的,夏妍起身:“那我给你送过去总行了吧。” 送了过去一会回来又跟夏蝉说:“姐姐,他居然都给周祥和喝了,他那个人,怎么这样子啊。” “这是尊重,回报,周祥和为了他留在白虎窝里辛苦过日子,他记在心里呢,一个人会感恩那就值得依靠,人品也可以信赖。” 夏妍奇怪地问:“姐姐,那为什么周祥会和留下来吗?我听说他要留下来周至深也很意外,还有些恼火,叫他可别后悔。” 第一百四十二章:抢粮 夏蝉想了会说:“当初是他第一个发现孙宁出事吧。” “是的,姐姐,我听人说那些劫匪想放火烧作坊的,孙宁不怕死的冲出去了,那些劫匪本来还要再砍死他的,不过周祥和大叫出声把劫匪给引走了。” “可能他被孙宁那种不顾一切守护的精神给感动了。” “姐姐,有些不太懂。” “不懂的东西,你就多想,慢慢就会懂了,在匠人的眼里有些东西比生命还重要,值得钦佩学习。” 夏妍捧着脸想了好一会,然后叹了口气:“也许我年纪还小,慢慢长大就明白了,姐姐,汤这么多,我给孙宁他娘送碗过去吧。” “由得你呢。” 不过她想,她要去跟族长商量这事了。 族长自然是不愿意的,皱着眉头说:“小蝉,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外面抢掠粮食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现在全族的人白天黑夜不停收,就是怕被抢了。” “我知道,不过我们也得有个心理准备要损失一些粮,不然我们一粒都得不到。” 族长糊涂了,一脸迷惘地看着她。 “朱定璋让我们交多少粮食来着,你觉得我们一粒不剩的捡回来就能交够他要的数量吗?”族长更疑惑了:“那小蝉你的意思是怎样?” “我们先帮他们收两天,减少点他们的损失,这边呢我们也赶紧抢收,我估计不出几天劫匪将外面的抢得差不多了,就都会涌到白虎窝来,到时我们一把火给烧了,收好的粮食都藏起来别让人找到,到时再去报官,就说粮被抢光烧光了。” “这,这成吗?” “半真半假,不成也得成,他不信也由不得他,反正他现在也不敢惹我,周氏的人和我们住在一个山窝里,最近我们做什么,收了多少粮食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若是他们去朱定璋那里告密,到时我们收回来的这些粮,一概也保不住。” 族长想想也有道理,沉默着抽了好一会水烟,然后说:“我跟族人商量看看。” 夏蝉的胆子大,不想交粮税,但是这事非同小可,也还得族人同意才行。 夏蝉却是有自信的,要是以前吧 ,族人肯定不敢反抗,但是饿怕了肚子,也看多了流难逃荒来的人,官府那样靠不住,交了粮后肯定会饿,自然会有不同的打算了。 果然晚些夏年就过来跟她说,过二天周氏那边的粮熟了,就帮着他们收一些。 这也是夏氏一族很大的让步,她觉得迟江那边可以知足了。 不过族长还有一个担忧,就是藏粮食的事,万一被官兵搜查出来,那可是要被抓去杀头的啊。 夏蝉把这事给担了下来,她藏在空间里朱定璋就是把这地方挖土三尺也找不到。 白天收谷子,晚上拔花生,没日没夜地抢收。 算算日子,估计也差不多了,夏蝉连夜让族人把禾苗撒匀在田地里,还把白虎也收了回来,免得那些劫匪不敢来。 阮氏看着田里金灿灿的谷子,好生心疼:“多少人饿着肚子呢,小蝉,要不然还是不要全烧完了,等他们抢回去,他们有了粮就不会再抢别人的了。” 那夜的风特别的大,那夜的月亮也特别的亮,天际的一边红呼呼的,空气里也都是烧焦的味道。 劫匪来了,从外面先烧杀抢去,不用一会就能到白虎窝了。 小孩都在家里藏着,瞪大了眼睛从缝里望着外面,大人们无声无息在田里抢收着。 很快地马蹄声作响,叫嚣的声音也紧接而来。 “撤。”夏蝉一声令下,族人都不敢再贪收,抱着粮食就赶紧往回撒。 来的人挺多的,怪不得敢来白虎窝。 他们抢粮的抢粮,先锋部队还想进村里搜刮,这个夏蝉可不容许,立马就叫人点火拦住。 一大片收割过的田间地头,还有路面上都生起了熊熊大火,马厮叫着不敢再往前。 又有人绕过田地,想从林间进入,埋伏在里面的族人直接就将绳子一拉,让他们重重摔下马再一涌而上攻击。 只要不进来,夏蝉便不管他们,若是来了,她就不客气。 忽然又有一队人马打着火把而来,浩浩荡荡的气势看得让她倒吸了口冷气。 今晚是什么好时辰啊,打劫的还来两拔,一拔比一拔更多人。 原本以为今天晚上会轻松应对过去 ,现在看来可能是一场硬仗了,实在没有办法她就只能放出白虎来帮忙吓走他们。 不曾想到却看到他们两拔人马打了起来,几匹马急疾往村里而来,快到火线便大声叫:“夏二小姐。” 熟悉的声音让她一喜,是张云庆,她应了一声。 赶紧叫族人用棍子拔开稻苗,张云庆却没进来,坐在马上说:“待我给你们先赶走劫匪。” 没待她回答,他已拉转马回头朝劫匪杀了上去。 正规军队自是厉害得很,不一会抢粮的劫匪就给打得狼狈而逃了,张云庆下了马走进来朝她笑:“二小姐你还好好的,那就太好了,张某来迟让你们受惊了。” “不迟呢,其实我们计划呢,是让他们抢一点粮。”她看着大火还在燃烧的空田,直接把她的想法说出来:“我不想交粮给朱定璋。” 压根也交不够,交了全族都会饿死,横竖都是死,那还交什么? 张云庆也是个明白人:“二小姐不用担忧这些,九殿下已经上报朝廷,你们今年不用交粮税,苗州这边的局势,想必也很快会有些改变。” 她有些讶异,这样的小事赵熙居然都会记挂在心上。 可是张云庆说出这话,那肯定是真的。 张云庆抹了把汗又道:“九殿下担心你们应付不来,便让我带一队人员来看看,幸好赶了个及时。” 上官诩来过,周至深来过,都是一个鸟样,完全不顾平民百姓的死活,他赵熙贵为皇子,反而想着这些小事,是真挺想不到的,心里也好生的感动。 “他还好吗?” “九殿下一切都好。” “那个有枪的人呢?你们有办法对付他了?” 张云庆摇摇头:“没有呢,不过他不在战场了。” 夏蝉好生奇怪:“怎么了?” “他投靠了恭王。” 夏蝉一怔,恭王怎生如此厉害。 “二小姐,往后,你可能要多留心了,居说恭王妃并不想你活着,上官诩没能让你葬身白虎窝,她可能会亲自来一趟。” “你说的恭亲王妃,是恭亲王的原配呢,还是夏如兰?” 张云庆怔了怔,还是告诉她:“夏如兰。” 第一百四十三章:给他点颜色 想想她都觉得好笑:“她也算是我的姐姐,为什么她要杀我?” 这个张云庆就不明白了:“这些我并不知道,只是传来的消息,十之八九也是真的,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我知道了,我也会放在心上的。”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原主的记忆里和夏如兰似乎也没有什么生仇死恨,夏如兰是长女,比谁都备受宠爱,包括那重男轻女的祖母,一直到夏如兰也是满脸的骄傲与喜爱。 夏家很多的资源,都是砸在夏如兰的身上。 反而原主,就真的是扔到舅父家里自由生长的那种。 一年四季衣裳,夏如兰挑了才能到她们的头上。 她就真的想不通,亲姐妹为什么非要弄个你死我亡的。 “二小姐,你放心吧,如果官府来收粮,你就让他们等着朝廷那边的圣旨。” “就白虎窝这点事,朝廷也会关注?” “在九殿下眼里,这不是小事。” 她一笑,拢拢头发:“好吧。” “二姐,我要回中州了,你请多保重。”他可不敢走太久,中州那边风云莫测的,九殿下立下了军令状,必须拿回中州。 “好,你们也多保重。”她挥挥手,立在山头送他走。 张云庆走了一会又回来:“差点忘了一件事,九殿下说了,若二小姐你有什么难事,只管差人送信去。” “你叫他多保重就行了,我这边的事,我想我还能应付得来,你回去替我跟他说声谢。” 张云庆也笑道:“的确,二小姐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子。” 月光下的青砖瓦房,无声地显示着她的能干和胆量。 怪不得九殿下为她破了很多例,也担了很多的压力,或许是值得。 赶走了劫匪,余下的粮也不用着急了,慢慢收着。 朱定璋还是来了,直接就要粮,夏蝉自然是不给的,她相信赵熙是说到会去做的人,直接就把朱定璋给赶走了。 空出来的田地,也开始种萝卜,油菜。 秋收忙完了也多了更多的人手投入进去,进展越发的快了,照这趋势不用多久就能所有人都住进新瓦房了。 山间很多野果子也成熟了,红的黄 挂了一枝头,摘回来晾晒着等起糖了存放起来,这些就是贫瘠山村最好的零嘴。 夏全跟着人家去摘野果,又让野蜂给蛰了。 夏蝉看得哭笑不得,她娘跟蜂过不去,原来弟弟也是如此。 给他洗了脸:“以后离这些东西远一点,有些黄蜂可很毒的,若是蛰到很危险。” 在山脚上找到了野蜂窝,密密麻麻地挂了好几窝在小树上,等到夜里安静了她便出来,从空间里拿出防护服穿上,还用网把野蜂窝给拢住,免得它们惊散了。 直接把树给拔了扛到白虎口种下,浇些灵泉水下去它们就能很快适应活过来。 这玩意儿用得好,也是个好帮手。 正巧第二天朱定璋又来了,带着更多的人马威风凛凛地进了白虎窝。 仗着人多,一来就发难:“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们修瓦房的?没有官府的允许私设窑窖,是想图谋造反吗?”不认真看真不知道夏蝉的胆子这么大,居然还有很多牛,这些都没有造册上报,还有几个面生的,一看就不是流放在这里的人。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朱定璋,你要敢碰这砖头一下,信不信我把你的爪子给剁下来,这些都是九殿下允许的,怎么,你对九殿下的决定有意见吗?你是想说九殿下想要谋反吗?” 朱定璋喘着气:“夏蝉,你别事事拿九殿下出来,他能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 “他就保我一世,怎么样,或者你是想咒九殿下早死吗?” “你…。”她敢说,他可不敢应啊。 “你什么你,九殿下说了,我们这里今年不交赋税,快给我滚。” “我可没有接到九殿下的文书。” “我都收到消息了你没收到?那你就等,朝廷总会给你们发的。” 朱定璋阴沉着脸扫了一圈,悻悻然地走了。 到了白虎窝口那路边的马蜂窝忽然就炸了开来,麻麻密密朝他们扑过来。 夏蝉瞧着他们狼狈跑路,这才挽弓而回,是时候给他点颜色看看了,不然总过来找麻烦,还真烦人的。 深秋第一场冷雨落下的时候,大伙都感受到了这山林间的寒气,越发不敢怠慢了,青瓦房一 幢一幢地立了起来。 建到她家的时候,夏蝉细致了些,将准备好的石块在厨房筑了灶台,还引了泉水进院子,这样就方便得多。 见她如此,很多人也叫她去帮忙。 蒋婶看到小竹筒里流出来的水,感叹地摇头:“真是想不到啊,我们在京城都做不到这样方便的事,在这里居然做成了。” 又去夏长风那里帮着装窗子,忙活了好一阵这才坐下来歇口气。 夏伯母给她装了一碗水:“小蝉,喝口水吧。” “谢谢。” 夏老太太端着架子质问她:“夏蝉,你姑母那屋子的事,计划得怎么样了,这马上就要入冬了,再不赶紧的是想要让她们一家子挨冻吗?” “我办不到,让她另请高明吧。” 大家都是简单的小平房,就夏绣家想要弄个京城那样的楼房。 “夏蝉,我还是你祖母呢,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吗?你表姐她身体不好,一楼湿气大,这地方又没有地龙,也没银丝炭的,你叫她怎么住?” “住不了就回京城去,这里没人拦着她。”没有小姐命却有小姐病。 全族那么多人,就数她怕寒湿吗? 夏妍不比她小,矫情也要看有没有资格的,谁理她谁才是傻瓜呢。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夏老太太不悦地用木棍敲着地:“要是能回京城,还要你说吗?” “反正我是不会做她要的那种阁楼,让她们一家慢慢等吧。” 夏长风走过来,小声地说:“小蝉,你别气,祖母说这些话也没什么心思的。” “她有没有心我是不在乎,反正她也没有在乎过我们。” 净了手走出院子,老太太又在说:“还是我的如兰孝顺。” 有些刺耳,不过她也当没听到。 便宜姑妈那里的房子,晾着呗,谁有空给她整小资哦。现在都入冬了,各种事都得抓紧做,郑君他们的房子也得支棱起来才行。 做好框架铺瓦片就快得多,她也没当他们是外族人,也帮着引了水到他们的院子里。 那小孩也是懂事,将摘来的野果子捧给她吃。 人性就是这样,有时越是沾亲的,各种要求还很理所当然一样。 第一百四十四章:买盐 入了冬万物萧瑟,棉花也采摘了回来,开始做布做棉被做好入冬的准备,现在打猎也不像以前那样快,通常上山一上午都会一无所获。 能吃的就是青菜萝卜还有三天吃一次鱼,种下的油菜,绿汪汪的一片。 夏蝉也让夏妍在院子里种了二垅芥菜,想着到时做成酸菜,又下饭又开胃,可是盐还是令人头痛的问题。 上次拿回来的省着用也吃得差不多了,她决定还是去县里看看,要不然大雪一封山,估计稀缺的一些东西,更是不好置办。 夏妍也想要去,带了不少山里的东西,还有做好的肥皂。 “这肥皂可好用了,上次我们在邺城就换了不少的东西。” “行行行。”妹妹能干,这也是她乐于见到的。 培养成女商人也不错,虽说农商贱,可是有钱才是硬道理,不然跟上官诩那渣男一样,表里清傲,内里穷苦得一塌糊涂,大冬天冰天雪地,连块炭都买不起,那日子有什么意思。 外面的田地,比她所想的要糟要乱,还残留着大火烧过的痕迹。 有些佃户也不见了,草房子那些地方都是一片灰,瞧着凄凉不已。 县城外面冷冷清清的,进了去里面也是如此,空荡荡的大街瞧着没几个人。 夏妍开始逢人就兜售她的肥皂,但却无人问津。 大中午的饿得肚子咕噜鲁的,夏蝉拉着她去唯一的一家茶楼吃东西,她还念叨着:“姐,我有带红薯出来,费钱在这里吃,又贵又不值当,还不如一会留着买盐呢。” “有些钱是得花的,你不想知道为什么这里变得这么冷清吗?” 进了去点壶茶,叫了碗面条就问小二:“怎么这里人少了那么多。” 小二懒洋洋地说:“那些人讨不到饭,肯定都走了啊,苗州这么多劫匪,谁敢在这里多呆啊。以前是抢外面的,前几天还抢到县里来了,粮铺,衣铺那都抢得光光的还放把火烧了,就我们这茶楼,晚上一蹲守就能抓几个小毛贼,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只差没抢府衙了。” 夏妍听了好生的 担忧,等小二走后小声地问:“姐姐,那我们怎么办啊,还能买到盐吗?” “一会看看吧。”这苗州县就这么大,也就这么个街市,如果买不到也只能先回去再作别的打算了。 面上来了,很小的一份。 她推给夏妍吃,夏妍却说:“我又不喜欢吃面,吃这个还不如吃我带来的烤红薯呢,又香又甜的,我们白虎窝的红薯就是好吃。” 是啊,今年的红薯大丰收,夏蝉也想到个好吃的:“小妍,回去我教你做红薯粉条吧,放点醋,辣椒可好吃了。” “好啊,姐姐你快吃吧,我去茅厕。” 夏蝉吃了面等了许久还不见夏妍回来,正想要去寻这才看到夏妍从楼下匆匆上来了。 “干嘛去了这么久啊?” 夏妍一脸喜笑:“姐姐,咱们买盐还真有门路了,刚才我去解手的时候,塞了一块肥皂给做粗活的婆子,她告诉我一个有用的消息,就在东城客栈那里,那里还有盐商住着,他们这茶楼都是上那儿找盐商买盐,比铺子里便宜。” “厉害了哦。”不得不说,这个妹妹是真的还有几分精明劲的:“那这盐的事,就全程交给你来处理,怎么样,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姐姐都支持你。” 她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保留地跟夏妍说,让夏妍心里有数。 夏妍也有些跃跃欲试的,以前在家里,她可不曾这样做过主,这种感觉还是很不赖的。 姐妹俩人到了东城客栈,夏妍这次直接给的是玉米,于是守门的便让她进去了,还替她传话。 客栈的院子里,还放着几辆马车。 扫地的婆子也收了夏妍的好处,于是便跟她说:“那些都是盐呢,都在这里放了半个月了,苗州实在是太乱了,这盐商吓得都不敢出客栈。” “那麻烦你去帮我通传一下。” 等了很久,满脸愁思的盐商才懒懒出来,一看只是两个黄毛丫头,有些不耐烦地说:“去去去,我的盐不散买。”现在几车的盐封得密实,要拆开再装回去怪麻烦了。 “那整车 给你买呢?” 盐商眯起眼:“小姑娘,年纪小小的,口气倒是不小啊,你要是出得起价钱,我自然乐意卖给你,我这盐有官盐,小盐,粗盐,各不同的价格。”带着出城肯定会被抢的,那些流民绿匪才不管你是不是有官家批文的盐商。 夏妍有些迷糊,看了夏蝉一眼。 夏蝉跟跟她说:“细盐便是直接可食用的,粗盐呢可用来做腌菜,腌鱼肉之类的。” 夏妍便明白了,又跟盐商说:“两样我都要,你说你有官盐,那估计你也还有私盐吧,私盐的价钱呢?” 那盐商笑而不语了,夏妍又说:“我可以用金子跟你换。” 盐商闻言,瞳孔都放大了:“金子?” 瞧着夏蝉点头,于是夏妍便肯定地说:“对,金子,这样你能更好的携带,我要私盐。” 夏蝉任由妹妹谈,价格吧贵是贵,但是她能给得起,上次捡的金块还在空间里呢。 只是还不到那盐商的预期价格,他似乎不太想卖,于是夏蝉卖他个人情:“你在这里盘桓多日了,再不回去大雪封路,只怕到时会更难,这样吧,我护你一路,送你出苗州境内。” “你?” “是的,我是夏蝉,就我一个人就行了。” 一听她的名字,那盐商倒吸了口气:“如雷灌耳啊。”现在整个苗州城的人,哪有几个没听说过她。 居说她能驭白虎,独自一人撞田庄把人家府上都搬空。 好吧,这么厉害的人,明明她可以抢他的,可是她却跟还要给他钱。 而且还一语中要害,知晓他现在心急想离开苗州城,要不然大雪来临还真走不了,这几车的盐放在这里也甚是不安全,每天要交好些钱给官府,让他们派人过来这里巡夜守护。 “好,如果你能送我出苗州城,半车粗盐半车细盐都可以折半给你。”他一咬牙,给了个亏血本的价钱。 “让你亏本也不好,这样吧,我送给你几样东西,这个你到了富庶之地也可以换大价钱。”夏妍又将她的肥皂拿出来:“这个用来净手洗衣甚好。” 第一百四十五章:言而有信 把金子给了那商人,姐妹先把盐送回白虎窝夏蝉再折回来送那盐商出苗州。 推着盐从客栈往县城门口走,夏蝉奇怪地问妹妹:“我以为你会用肥皂跟他换钱,没想到你却是送给他。” 夏妍小声地说:“姐姐,我这样做是有别的打算的,他是盐商,从沿海地方贩盐常在这里歇脚,他是个生意人,精明得很,他发现这肥皂真的好用,回头他应该还会找我要的,到时候就跟他谈钱了。” “是哦,与其自己去推,不如让人家口口相传,我们夏家有女初长成,实在是令人欣慰啊。”省心,省事。 “姐姐,等我们送了盐回去,我就和你一块去送他出苗州。” “不用,姐姐自己去就好了,到了白虎窝口我就回县城,你放把火让长风哥过来帮着推回去,怎么安排这些盐,也都交给你。”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从一处高门大院经过,那门忽然吱地就开了,一个老嬷嬷出了来,她看着门口送来的东西,认真地挑练着。 夏妍看得都忘了推了,夏蝉转头看她:“妍儿,怎么了?” 夏妍赶紧回过神来,低头使力地推着车闷闷说了句:“没事。” “也想吃山鸡了是不是?过几天姐姐给你弄一只,还像上次一样烤得香香的给你吃。” “我不想吃。” 夏蝉也没在意,推着盐出了城。 路不好走,幸好她力气大,饶是如此快天黑才到白虎窝口。 点起火等夏长风快近了,她这才折身再回县城。 一个人走得快,入了城见那盐商,他见到她欢喜不己:“夏小姐果然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准备好了吗?” “不瞒你说,我早就准备好了等着出苗州城,现在就可以走了。” 其实中午夏蝉就瞧到了,马都是喂得饱饱的状态。 入夜的城门如同虚设,随意进出,有条件的大户人家都有护院看着,宵小之辈肆无忌掸地横行,刚出城门就有人拦车想劫东西,盐商带来的几个随众将他们给赶走了。 一路往北边行走,远远地还能看到有火把跟随着。 那 盐商跟夏蝉套近乎:“夏小姐,你们的肥皂甚是好用,可是京里最时兴的?” “怎么可能,我们从京城流放到这里来都大半年了,京城时兴什么我们也不知道,那东西是我们自己做的。” “真不错,我试了一下,洗衣是干净,洗手还有香味。” “是啊,若是你有这个需要,到时可以来白虎窝找我们。” “小姓张,专门从南往北走盐。” 北边,夏蝉心念一动:“张老爷,北边可有像红薯一样的食物,也是种在土地里,像拳头一样偏黄色的。” “似乎不曾见过,不过开春后我要去北方靠近匈奴的地方走一批皮毛,可以留意一下。” “好啊,如果有的话,就帮我带些回来,我也不会让张老爷你白跑的。” “夏小姐是个爽快的人,我倒也愿意结交你这么个朋友,听闻夏小姐能驭虎,张某有生之年还不曾见过活的虎,也不知道能否开开眼界。” 夏蝉一笑:“该出现的时候,它自然会出现。” 现在大可不必吧,随行也算是人多,不成气候的宵小也不敢走近来打几车盐的主意。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苗州往北有点远,要二三天的脚程,天刚亮的时候很多人看着那封得严密的车辆,眼底各种的打算。 张老爷也颇是担忧,跟她说:“这一带最是乱,尤其是入伏树林,那里杀人越货的事多得骇人,往常我都不想生事走水路,但是这次不行了,老熟人也一直联系不上,这也是我迟迟留在苗州城的原因之一。” “哦,明白了,没事。” 看她这么淡定,那张老爷心也定了一些,叫随从护好车队,经过那个小地方,有一家规模还算蛮大的客栈茶楼。 想进去喝杯热茶,但是小二却拦下了。 张老爷有些生气:“你是怕我给不起钱吗?” “不是,这位客官,我们一会有重要的客人要来,这里必须保持安静,干净,整洁。” “什么重要的客人?” “应该是京城的贵人,你瞧,都有官兵前来先拦着,是他们不让进啊,我们哪能跟 官府的人作对呢,实在是抱歉。” “张老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夏蝉往里面扫了一眼,的确是官兵在里面,还有好些侍女丫头婆子的,正在薰香摆花,想必一会要来这里歇息的人身份不一般:“我看外面路口就有茶摊,在那里喝口茶让马歇一歇就好了。” 路口的茶棚下,聚集着好些过路的在喝茶,夏蝉看那张老爷也很警慎得很,要了二张桌子,茶水一上就拿出银针测试一下,看着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喝。 看她瞧着,也有些无奈地解释:“出门在外,诸多事也是逼出来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样挺好的。” “夏小姐喝些?” “不了,我不渴。”这茶水看着寡淡,还不如她的灵泉水清甜舒爽。 围在一块喝茶的人都在说一件事,那就是一会儿即将路过这里的人。 “你不知道,一早就来通知了呢,这些是先头部队,一会大队人马就来到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贵人,排头这么大。这个时候居然还会到苗州来,挺奇怪的。” “瞧,来了。” 不知谁叫了一声,夏蝉也抬头看。 远远地大道上官兵开路,丫头婆子在边上行走着,还有人提着精致的薰香,数十辆的马车有上百个身着戎装的官兵前后护着。 “我敢打赌,里面绝对是女眷,肯定是京城那些贵不可言的人,要不然怎么可能调动得了这么多人护送?” “是又怎样,你敢动什么心思吗?” 路人议论着,看着这阵仗都在猜测。 马车经过,滚滚泥尘里带着一丝丝似曾熟悉的香味,好像在哪里闻过一样,可是一时之间夏蝉又想不起来了。 等他们一走,张老爷也起身了:“夏小姐,我们也该赶路了,趁着那贵人刚过伏树林,或许现在那里现在比较安宁。” 夏蝉回过神来:“好。” 盐车进入林子一会,便有粗大的木头横在大路中间。 有经验的张老爷一看就明白了,喝叫一声提醒大家:“都小心了。” 拦路打劫的还是来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白虎的威风 刷刷地,林子里闪出了十多个黑衣人,个个手持着雪亮的刀。 还有后面跟着来的人,也忽然就从身上就拿出了武器。 夏蝉认得他们,有几个刚才正在路口一块喝茶呢。 “想要活命就把东西留下来,把衣服也给脱了。”为首的站了出来放话。 张老爷叹了口气:“各位好汉,我也只是回乡的,车里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我这有些碎银子给好汉们喝个茶,还请行个方便。” “车马留下,衣服扒了。”为首的才看不上他拿出的那些小钱,直接下令叫人上前去抢。 话音刚落,夏蝉弓弩连发,直接就将他给射伤。 这些人应该是占山为王的了,不用跟他们多客气的。 不用谁叫她,她抽出开山刀直接就扑上去打,就追着那个为首的劫匪打。 自也不是她的对手,逃入林间想避开她的锋芒。 夏蝉将白虎放了出来:“把他给我抓回来。” 回头又赶紧去保护那张老爷和盐车,即然答应人家要护送,自然要保他人货安全。 白虎咆哮一声从林间跃了出来,嘴里还咬着一个血淋淋的人,那些羽党一瞧吓了个脚软,一个个慌张得想逃了。 “给我站住,谁要敢跑我就让老虎把你们咬成两半。” 一支利箭破风而来,她看也没看,头一偏伸手就接住了,再反手往树上一扔,一个黑衣人就从树上重重摔了下来。 “女侠饶命啊。”见势不好,余下的几个赶紧跪下求饶。 “你们做这勾当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了,杀人越货可是有报应的,白虎,将他们一只手留下来。” 她这般决定虽然残忍,却是也是气恨至极。 那林间好些白骨,肯定是他们做的坏事。 强大的官兵队伍他们不敢惹,过路的,商贩,一个个他们都不肯放过。 谁逃,她立马就拉箭射谁,跑得再快也快不过白虎。 林间惨叫连连,但半点都不让人怜惜。 “给我记住了,若是再在这里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回头我知晓了,必来将你们另一只手全 给砍下来吧,有手有脚不做事,留着还有什么用。”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蓦然地又想起了赵熙,他要张云庆削了朱定璋的耳朵,就是这样说的。 骑着白虎走在前面,张老爷赶紧叫人推着车跟上,对她越是钦佩不己。 有白虎相伴,吓走了不少的宵少之辈。 很安全地就走出了苗州,张老爷也长松了一口气:“夏小姐,此行真是多亏有你啊。”要不然别说货保不住,可能命也捡不回。 “能认识是缘份,你不用客气,前面就出苗州了,我得回去了。”她总觉得那京城来的贵人不简单,心里担心着想早些回去。 “出了苗州就有人来接应我,倒是不怕了,真是很多谢夏小姐此番相送,我这货你也瞧到了,想要什么只管拿去吧,就当我交你这个朋友,你也不必跟我客气。” 像夏蝉这样能驯服老虎的能人,他当然是很乐意结交的。 夏蝉一笑:“即是朋友,自然就讲信誉,我说护送你就护送你,怎能再额外要你的东西,只是希望你到了北方帮我留意一下我说的那东西。” 急匆匆地回到白虎窝,结果扑了个空,只有妹妹在家。 “妍儿,娘呢?” 进来的时候她在田间瞧了个仔细,阮氏并不在田间地头劳动。 夏妍回过神来,看着烧焦的粥急得跳起来:“啊,我熬的粥。”用棍子赶紧扒拉开灰堆,埋在里面的红薯都烤成焦炭了。 她沮丧地将棍子一扔:“姐姐你看,我就是这么没用,一点点的小事都做不好,人人都不喜欢我。” “干什么了啊?我问你,娘呢,弟弟呢?上山了吗?”这种可能性比较小,阮氏上山砍柴什么的,不会带着夏全去的,一是他跟不上,二是容易摔伤什么的。 “姐姐,她来了,她叫阿娘去苗州城了,走了好些时候,应该也快到了吧。” 夏蝉一怔:“她,她是谁啊?” “大姐姐。” 夏如兰?难道那个在伏树林山口遇到的京中贵人就是她? 可惜回来的时候她抄近路, 并没有从苗州城附近走。 夏如兰叫人来让阮氏去,唯独没有叫夏妍,所以夏妍在这里念叨叨,心里失落得很。 夏蝉也能体会到夏妍酸涩的心思,轻抱她的肩头安慰:“谁敢说你没用,你要没用是谁帮我们找到盐商的?妍儿,不要轻易让一些不重要的人影响到你的心情,这不值得。” “姐姐。”夏妍呜的一声就哭了,扑进她的怀里呜咽地道:“姐姐,那天我们在苗州城买盐,我看到那个嬷嬷,那是从小到大侍候她的金嬷嬷,我就想她可能会来,我也不敢跟你说,我怕你难过。” “她倒是影响不了我,倒是你啊,妍儿,如果她能给你更好的生活,我也不介意你离开白虎窝的。” “不,我才不走,打死我也不会跟她走的。” 夏妍竟然无比的决绝,夏蝉知晓她心里的伤,不轻啊。 人人都以为她是比较难过的那个,其实不然,她现在并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上官诩和什么恭王,她一个都不稀罕。 倒是夏妍,从小就仰慕夏如兰,以她为傲,像神一样地敬着,但最后却是被抛弃,那种心情肯定很不好受的。 夏蝉安慰她:“好了不哭了,她怎么会叫娘去了?” “娘也没跟我说,我正在处理盐的事,等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金嬷嬷和朱定璋来接娘,他们说她思念娘亲,特地来苗州见见。” 思念?凉薄的人会有这样的情感吗? “不太妙,妍儿,你在家好好呆着,姐姐去苗州城看看。” “姐,你不要去,她身边有很多厉害的人,我不许你去。”说罢夏妍死死地抱住夏蝉:“姐姐,我们的娘也是她的娘,你不是跟我说过嘛,虎毒不食子,她再狠也不会对娘怎么样的,娘走的时候叫我们在家里等着她,要听话不要到处走。” 夏蝉低头看着妹妹抱得死紧的手也是叹了口气:“好,我不去,我们等娘回来,如果三天后娘不回来,我们再去也不迟。” 她倒也是想看看,那个夏如兰来这里想做什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恭王妃 金嬷嬷带着阮氏进了苗州城,一进去官兵夹道相迎护送,闲等人士一概都不许靠近。 在县城里最大的一户门庭前面,夏如兰一身浅紫披风让婆子扶着在门口翘首盼着,头上戴着硕大淡紫东珠首饰,彰显得格外的贵气。 看见马车一近,她立马小步迎了上去,急切地呼叫:“阿娘。” 帘子撩开,正是阮氏和夏全在里面。 夏如兰伸手要去搀扶阮氏下马车,阮氏却没伸手,而是抱着夏全从一边跳下了马车,然后轻声跟夏全说:“小全,快给恭王妃行礼。” 自己也是当即福了福身,恭恭敬敬地说:“贱妇阮秋雪见过恭王妃。” “阿娘,我是如兰啊。”夏如兰咬着唇,上前一步想要去拉阮氏的手。 阮氏却往后一退,淡疏地说:“贱妇乃流放之人,怎敢触碰恭王妃,不知恭王妃让人叫贱氏过来,可有何吩咐?” 阮如兰站住了,也吸了吸鼻子,眼里有泪水在打转:“阿娘是在生如兰的气吗?” “贱妇岂敢。” 夏如兰的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像是珠子一样挂在白嫩光洁的脸上,煞是叫人心怜:“阿娘这么说,分明就是生如兰的气。” “哎啊,二太太你可对大小姐太狠心了,二太太你知不知道,大小姐在京城无日无夜不记挂着你,茶不思饭不香的,好不容易求着才得以让恭王点头,这便亲自来见你。”一边的站着的金嬷嬷,立马就替夏如兰说话了。 阮氏只是笑笑,什么也不答。 金嬷嬷又说:“大小姐可别哭了,你身子骨不好,这外面风冷,还是快些进去吧,免得又病倒了。” 夏全睁大眼睛看着,想叫姐姐,可是看着陌生又不敢。 丫头婆子迎了进去,里面收拾得精致干净,还摆了很多兰花,有几盆阮氏一看见就难过,那正是曾经夏家养的,看着心间又隐隐地作疼。 仿若没变,可是又变了。 最出色的长女,已经成了恭王妃,不再是她的心头肉了。 丫头端了茶上来,夏如兰亲自接过奉给阮氏:“阿娘,你喝茶。” 阮氏并不接,金嬷嬷又说:“二太太啊, 这是大小姐在京城就给你准备的,是你最喜欢的龙井,宝贝着呢,来的时候还嘱咐了我几次,让我什么都可以忘,唯独这茶不能忘。” “我很久,很久,没有喝过茶了。”阮氏还是不太想接受这些。 “唉,这里的日子的确是苦啊,可是也没有办法,这也不是大小姐造成的,也怨不得大小姐啊,二太太肯定以为大小姐在京城享福着把你们都忘了吧,其实大小姐在恭王府,也无时无刻不记挂着太太,天天以泪洗脸的,恭王府里来往皆有权势之人,大小姐一个也不能得罪,着实也是委屈得很。” 阮氏抬头看看夏如兰,夏如兰拿着帕子轻擦泪,一双好看的眸子已是泛红,叫人顿觉心怜。 可是她低头又看到满是伤痕的手,心里也叹了口气,如今已是不同往日了。 眼前的这个,也不再是那个最让夏家骄傲的长女了。 都说如兰以后贵不可言,夏家所有人都喜欢她,什么东西都给她,只想着她往后能光耀门庭,却把夏蝉,夏妍给扔一边去。 最后陪着她一块吃苦的,却又偏偏是那二个女儿。 “大小姐,你可莫要哭了,伤身体啊。”金嬷嬷劝着她:“二太太向来疼你,你的一番孝心和思念,二太太肯定能明白的。” 使了个眼色,于是守在一边的丫头和婆子便出了去,还把门给带上了。 金嬷嬷的话,阮氏也没回应。 于是金嬷嬷不甚满意地说:“二太太,你这般心硬,我也是替大小姐难过,大小姐孤身一人在京城有多难啊,什么事都只能任人左右,日日夜夜思念着,心急如焚替你们奔走,就想着能把你们接回京城的,你们也不知道大小姐付出了多少?” “金嬷嬷,你别说了。”夏如兰听着,又越发的难过了。 “不,大小姐,我得说,如果不说出来所有人都以为你在京城享福,也不知道你做了多少的事,受了多少的委屈。二太太,你知不知道大小姐她为了救你们,甘身入恭王府做小吗?以大小姐的才情傲气,她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就是因为你们,如今能来看你,你知 道她付出多少的代价,别人不知高门大院的委屈和无奈,可是你肯定能懂的啊,你却这般不领情,我真的是替大小姐不平啊。” “金嬷嬷。”夏如兰还是摇头。 金嬷嬷却说:“今天我说了,我就说个痛快,哪怕是大小姐你怎么责罚我都好,二太太你知不知道大小姐怀孕了,想着母凭子贵求恭王去圣上那求情宽恕你们,跪了大半个晚上,把孩子都给跪没了,现在能来看你也是恭王心疼她,让她来见见你们,你怎么那么狠心不理大小姐呢,她也是你的孩子啊。” 阮氏一听这些,眼泪也滑了下来。 夏如兰咬着唇,眼泪像珠子一样往下掉:“金嬷嬷,不许再说了。” “好好好,大小姐你不哭,嬷嬷我不说了,我叫人炖了人参鸡汤给你补身子,我去瞧瞧好了没有。” 夏如擦擦眼泪,吸了吸气:“阿娘,我是真的很想你了,我早该来看你的,可是女儿没本事。” “唉。”阮式闭着眼睛长叹一口气:“好了,你身体不好不要哭,还得好好养着。” 夏如兰捧着茶到她身边:“阿娘,你喝茶好不好。” 阮氏看了会,终于端起茶喝了口。 “好喝吗?阿娘。” 看着她和以前那样的表情,阮氏很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只抬起手,又还是摇头缩了回去。 “如兰知道自己没本事,不能让阿娘回京城,阿娘在这里吃尽了苦头,阿娘,你打我吧,骂我吧,这样我心里好受一些。” 阮氏摇摇头:“我打你作什么呢?你往后也不用为难你自己,即然路是这样,你就这样走吧,娘也不怨你,现在你也瞧见了我,但是我还有诸多的事要忙活,不能在这里躲清闲,还是得早些回去。” “不要。”夏如兰抓住她的手:“如兰不舍得阿娘走,如兰好不容易能来这里,就想多看看阿娘。” 阮氏也不擅于拒绝,只能任她抓着。 夏如兰看着她满手的伤痕,轻轻地吹着:“阿娘,痛吗?” “早就不痛了,你那妹妹比娘这伤得更多,更严重,她都没叫一声痛,娘这些微不足道的,怎么可能痛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劝说 天也黑了,阮氏也没回去,夏如兰安排她在后院里住下。 丰盛的饭菜端了上来,夏全眼睛一亮,但是看着阮氏也没有着急动筷子。 “小全,姐姐记得你最喜欢吃鸡腿的了,看,姐姐特地叫人给你做的,这是八味鸡,可香了呢。”夏如兰夹了个鸡退给夏全。 夏全看了看,小声地说:“二姐姐做的烤鸡更香,小全现在也不喜欢吃鸡腿了,阿娘说了,鸡腿上的肉多,要留给二姐姐吃,二姐姐整天做的都是重活,要多吃一点肉。” 夏如兰一怔,这个弟弟倒是变了,还有她的娘,也变得无比的看重夏蝉了。 “那这个猪蹄子呢?”他们在那个地方,肯定没吃过。 这是她特地安排的,久没吃过肉的母亲和弟弟,肯定会喜欢的。 “二姐姐说了这个太肥腻了,我还小消化不好,不能吃太肥腻的。” 夏如兰有些傻眼了,那流放的地方,不是什么都没有吗?可是鸡也有,猪也有,过得居然还很滋润。 她有些尴尬:“你们在那里有这些吃,我也就放心了,阿娘,小全,那你们喜欢吃些什么便吃,可千万不要跟姐姐客气。” 阮氏也只用了清淡的便没吃了,膳后上的果子甜点,他们也没碰。 “小全你看,这是姐姐叫人给你做的衣服,可喜欢?” “白色的小全不喜欢,干活容易脏,三姐姐洗衣服辛苦。” 阮氏欣慰地看着夏全,她的小儿子现在也变得懂事起来了。 夏如兰晦涩地苦笑:“似乎我给你们做些什么都不需要了,如果当初我能跟着你们一块流放,那该多好啊,这样,我就能和你们一样了,你们就不会以为我是无情的人了。” “你别这么说,每个人的命都有不同的安排。” 夏如兰难受极了,这种淡淡的疏离,怎么也让她和阮氏亲近不了,那怎么可能让阮氏给她做事呢? 等回房换衣服金嬷嬷跟她说:“大小姐你不要心急,今晚我跟二太太谈谈,有些话你说不太方便,我去说,却是方便得很的。” “好。”夏如兰说: “也别太着急把她逼急了,我阿娘的性子柔顺,但是一急也是很强硬的。” “我知道的,我会好好跟她说的,时辰不早了,你也快些歇着吧。” “叫朱定璋过来见我。”她需要更深切地了解一下夏蝉了,虽然有关于夏蝉的消息,从来没中断过,然而现在最疼爱她的娘都变了,很多的事就得思虑一下了。 “是。” 金嬷嬷拿了些点心,走到阮氏的屋外:“二太太歇了吗?” “没呢。”阮氏开了门:“嬷嬷可有何吩咐?” “二太太你说这话,可折煞老身了,当初夏家抄家,我们这些奴藉全都得充官,幸得大小姐把我给弄了出来,要不然可少不了受各种的罪,所以啊我也很明白你们被打入大牢,还被流放到这偏凉之地的苦。一开始我也以为大小姐命真好,可以免于流放,跟在她身边侍候就知道,也是苦啊,恭王府上大大小小的妾室就有数十个,恭王妃更是心性狭隘不能容人,大小姐真的受了好多的委屈。” 阮氏没说话,金嬷嬷喝了口水又继续说:“想大小姐以前在府上,何等的光彩夺目,求亲的人都快把夏家的门槛都踏平了,那都是正妻当家主母的位置,这些事二太太你自然比我还清楚,大小姐一个弱女子,无人可扶持,无人可依靠,在恭亲王府里吃了多少的苦头,受了多少的委屈。因为恭亲王喜爱她,所以恭王妃容不下她,和府里的妾室联起手来给大小姐小鞋穿,变着花样每天折磨大小姐,后院的事恭亲王又哪管得了那么多呢?也就大小姐怀孕了,处境才变得好一些,恭亲王立大小姐为妃,欢喜得不得了,眼看着大小姐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可是大小姐为了你们,硬是不顾身子跪着求恭王,把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给弄没了。” 一边说,一边叹气,似是扼腕不已。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如兰也曾是阮氏的掌中宝,听得这般遭遇,也是心疼的:“金嬷嬷,你伴在如兰身边那往后就劝她多想开一点,不用顾虑我们。” “大小姐岂是那凉薄 的人,若是她就不会不顾虚弱的身子跑来这里看你们了。” 阮氏低下头,不知要说什么,只是将手心攢得紧紧的。 “二太太,你也心疼心疼大小姐吧,她真的也不容易啊。” “我,我现在什么也帮不了她,也给不了她。”她能给得起的,她想这个女儿应该不需要。 “你能的。”金嬷嬷压低声音:“二太太,有件事,还真的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啊?”阮氏讶异地抬起头。 “现在朝廷辑拿二小姐,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大小姐的亲妹妹,大小姐的压力真的很大,人人都看着她,恭王也有责怪的意思。” 见阮氏不说话,金嬷嬷又说:“二太太啊,你要真是为了大小姐好,就把二小姐交出来吧。” 阮氏腾地抬起头,警戒地看着她:“你让我把小蝉交出来?想干什么?” “这也是为了大家好,恭王说了,要是大小姐把这事办好了,他会想办法说服圣上,让你们一家得以回京城,哪怕没有以前那么风光,可是有大小姐帮衬着,日子那也比现在不知要强多少啊?” “我并不是很想回京城了。”阮氏摇头:“如兰虽是我的女儿,但是小蝉她也是我的女儿。” “你真是的,这里的日子好过吗?怎么就不想回京城呢?好吧,你不想想你,你也得想想你唯一的儿子啊?你想让他一辈子就这样过着抬不起头的日子吗?流放之藉不能科考,不能做买卖,可能还要抓壮丁去战场做人头,你就舍得吗?” 阮氏抬头看着床上睡得香的夏全,还是坚决地摇头:“我舍得。” 金嬷嬷有些气急败坏:“二太太你啊,你究竟在想什么呢?难道一个丫头自片子还顶不上你们几个人的富富生活,锦绣前程?,你就不想着大小姐在京城顺风顺水的,到时让你们全族人得以被恕,你们现在不指望大小姐,还指望谁呢?” 阮氏越发的固执:“你懂什么,我断断是不可能叫小蝉跟你们走的,好了,我累了,你出去吧。”她不想再跟这个金嬷嬷说话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平安送回 金嬷嬷气恼得很,回去跟夏如兰交差:“我看二太太现在是完全变了个人,铁了心就要护着夏蝉呢。” 夏如兰一脸沉静:“你再劝劝吧。” “老奴自是会劝的,只是觉得应该没什么用。我都还没有说要让她毒死夏蝉呢,只说让她劝说夏蝉跟你回京,她半点都不同意。”白费了她一番口舌,真是顽固极了。 “没说倒也好,你不用急,我也还有别的法子。”娘亲这里,只怕是不行了,夏蝉现在这么强,她不能鸡蛋碰石头,可若是夏蝉不死,她日日提心吊胆的也不得安心。 一早上阮氏就醒了,带着夏全要回去。 夏如兰便也没有再过多挽留,叫人拿了许多好东西,用马车送她们回去白虎窝。 看着阮氏平平安安回来,夏蝉也松了口气。 “阿娘,没事吧?” 阮氏笑笑摇头:“娘怎么会有事呢。” 夏如兰一并送来的很多东西她也没拒绝,还和上次上官诩给的动物一样,她都转送给族人了。 回来也没歇着,把背蒌一背:“娘去弄些柴火回来,要不然过冬一下雨,备得不多可就惨了。” 夏妍拉着夏全问:“你去那里,她跟你说了什么,她是想来做什么啊?” 夏全认真地想着:“大姐姐也没说。” “你叫她大姐姐,哼,你被人打的时候,她在哪儿啊?有骨气一点,像这样的人就不要搭理她,明白了吗?” 夏全点了点头:“哦,我明白了。” “妍儿。”夏蝉摇头:“不能这么教弟弟的。” “可是我就是气不过嘛。” “有什么好气不过的呢,每个人的命都不一样。也许周婉儿说的只是单方面的呢,凡事若是不清楚就不要先下决断。” “反正我就觉得她忽然来这里,准没什么好事儿。” “别嘟着嘴了,我去帮着蒋婶那里做个灶头,蒋婶让我今晚在她家里吃饭,晚上不用煮我的。” 现在家家户户做了小院,灶台什么都配得挺齐的,也慢慢地就各自在家里做饭了。 蒋婶家是最后才做起来的,今天做了灶台后也就完工了,院子火架上放 着一口大锅,正在煮着腊味,香气扑鼻。 “蒋婶你做什么好吃的啊,在外面都闻到了香味。” “难得你今晚在这里吃饭,我特地将家里的那块腊骨头拿来炖。” “我可真有口福啊。” “什么口福啊,可得辛苦你了。” 夏蝉正要进去干活,蒋婶却拉住了她:“听说你姐姐来了?” “是啊。” “她来干什么啊?小蝉,你可得防着她点啊,她现在是恭王妃,听以前周婉儿说,她对你们可是不闻不问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呢,忽然肯定没好事。” 夏蝉一笑,点点头:“是是是,蒋婶你说得对。” “你那祖母可神气了,现在到处都跟人说夏如兰怎么怎么的厉害,怎么怎么聪明能干,智慧过人,现在又是恭亲王妃,现在来肯定是接她们回去京城过好日子的。可我想着啊,真要让你们回京城,那你娘还回来干嘛啊是吧。” “我也不知道她来干什么,不过我知道今天帮你搞好了灶台,明天就可以在里面做饭了,明天有雨下呢。” “啊?明天会下雨,你怎么会知道啊?” “我猜得呗。” 傍晚天边的钩卷云越发浓厚,风也变得凌厉了几分。 夏蝉从蒋婶那儿回来,阮氏正在灯下缝着衣服,瞧见她一笑:“小蝉回来了,娘给你留了饭。” “娘,我蒋婶家吃过了。” “你干的活累,怕你饿着,多吃些吧,你看你,一直都不见胖一丁点的。” “瘦才好呢,胖了要减多辛苦啊,娘,这么冷你怎么不早点休息啊,别做针线活了,太黑的光线对眼睛不好。” “没事,娘一会就做好了。” “娘,这天气越来越冷,那黑熊皮毛就给你们盖吧,那个暖和呢。” “娘铺在你的床上了。” “娘。”夏蝉坐下,接过夏妍递过来的水喝了口:“我年轻火气旺得很呢,不怕冷的。” “可娘怕你冷着,听话哦,今年新打的棉被也很暖和,娘和小全盖那个可舒服了。” “娘也不用太担心过冬,虽然这里可能也会很冷,不像京城那样烧地龙,不过炭是不用愁 的,咱们后山烧砖的地方,这几天烧了很多炭出来。” “姐姐,炭我们也可以拿去卖啊,今年什么都贵,估计也能卖个好价钱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夏妍这家伙,做生意还做上瘾了啊,夏蝉笑道:“今年烧得不多,我们用着就好了。”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了声音:“阮秋雪,阮秋雪。” 阮氏赶紧放下东西:“妍儿,快去开门,你祖母来了。” 夏妍有些不情不愿:“这么晚了她还来干什么啊?” 念归念,还是乖乖去开了门让夏老太太进了院子。 老太太一进来就板起脸训人:“阮秋雪,你会不会过日子啊?人在都在屋里呢,外面怎么还挂着灯笼啊?” “母亲,那是刚才小蝉还没回来,一会我就出去吹了。” “她没长眼睛吗?别人都能看见路,她就瞧不见?那么傻回不来就由得她在外面山沟里睡一晚得了。” 这祖母怎么就让她想扔出去呢,前些时间夏长风那儿盖房子,这祖母想着她多干点活,就左一句我家小蝉右一句我家小蝉,现在夏如兰一来,就把她扔到脑后去了。 “这哪行呢,天寒地冻的,母亲你这么晚过来,可有什么事啊?”阮秋雪淡淡地问。 夏老太太坐了下来,下巴一抬就直接问:“如兰可有说什么时候来接我?” “她不是来接我们任何一个人的。” 夏老太太一脸不相信:“怎么可能,她若是不来接我们,那她大老远从京城到这来干什么?”“她也只是在京城无聊,便出来转转吧。” “我才不相信呢。小全,你说,你姐姐可有说要接我们去京城?” 小全抬起头看看阮氏,摇摇头说:“大姐姐没说。” “不可能,如兰可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她品性聪慧孝顺绝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阮秋雪,你是怕我去京城你就不能当家作主了吧。” “母亲,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现在的如兰,不再是我们跟前孝顺懂事的那个了。” “你,你这什么意思啊?” 阮氏也不想多说:“没什么意思,她若是想见你,想必会叫人来接你去。” 第一百五十章:担心不已 阮氏有些话没说出来,夏蝉听出来了,不过也没追问。 一大早的下起了小雨,她去作坊那里看孙宁他们织蚕丝。 第一次收获并不是很多,现在又入了冬,要等明年春天后才能养第二拔。 蚕茧取下来后还要分类,一些留着做蚕种,一些煮沸后抽丝用来做布料。 末世全都是机械化操作,这个时代呢却全是手工。 煮沸后每根蚕蛹抓了些丝出来,上面放个手摇的小圆轴,只需轻轻一摇,蚕丝就不断被抽出卷成一条线,这一步也只是最开始的节骤,叫缫丝。 抽出后工序就如织布一般了,但是更细腻,得需要更多的耐心。 如今也正好忙得告一段落,好些妇人也都在作坊看着学习,明年家家户户都会种蚕,到时织出来的好看布料,那都是自家的。 夏蝉也说了,冬天可以多做几台织布机,学会了可以在自家织。 以前这些事细琐繁复,又累人得很,她们才不想学,但是现在都不同的想法了,布料都少得很,自家学会了就不用求人了,多养蚕多织布,以后就不愁衣服穿了。 作坊的一边又起了间屋子,放了石磨等物,族人可以在这里舂米。 蒋婶和王嫂子将木桶里的水往外放,不一会就露出底部的沉淀物,那便是红薯粉了。 看着还有些沉黑,叫了夏蝉过去瞧,夏蝉说:“再放水去养多二天吧,反正现在天气不好也晒不干。”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我瞧着也是。”王嫂子笑眯眯的:“小蝉,一会到我家去坐坐,我薰的红薯干晒软了,可好了呢。” “怎么就到你那去呢,就你家红薯干好吃啊,我家的也好吃啊,我一早就跟小蝉说了让小蝉去我家坐坐。”耳尖的杨婶子一听马上就不依了。 “一会我哪都不能去呢,我要教孩子们射箭。” “小蝉。”夏如月气喘喘地跑了过来:“你快回去看看,你家里来人了,是官府的。” 夏蝉皱起眉头,她想可能是夏如兰派人又来了。 净了手要回去,在村口就看到一个穿 着很有派头的嬷嬷,她正扶着夏老太太上马车。 她记得这个嬷嬷,就是那天在县里从大门户里出来挑东西的,也是侍候夏如兰的金嬷嬷。 回去瞧见阮氏和夏全还在,她也松了口气。 阮氏却跟她说:“小蝉,你妹妹跟你祖母去县里了,是她派人来接的,她说她想念她们了。” 夏蝉应了一声:“哦。” 阮氏又笑:“没事,你别往心里去,娘会陪着你的。” “我才不在乎她呢,阿娘,咱们红薯干可软了?杨婶子和王嫂子都叫我去吃,说得我都有点馋了。” “刚才我去摸了一下,薰得软软的,很甜呢,就温在锅里等你回来吃,娘现在就去给你端。” “好咧。” 夏蝉开开心心地坐下来,阮氏端上红薯干给她吃。 阮氏分得很细,心尖尖和皮都分开了。 挑着那软心起糖的红薯心尽数夹给她,那带皮带虫眼的就留在自个的碗里。 “娘,这红薯干真是甜,甜得心都要化了。” 阮氏宠溺地笑:“喜欢就多吃些,还有呢,慢点吃别噎着了。” 天黑透了,下夜的冬夜特别的冷,那风像是能钻心透骨一样。 夏妍还没有回来,阮氏一直就站在门口,一边搓着麻绳一边在等。 “阿娘很晚了,快进来睡吧。” “我再等等,你先睡吧。” “现在没回来,估计是不会回来的了。” 阮氏似是怕她担心,又呆了会这才进来。 外面风吹得响一些,或者一有什么动静,阮氏又立马坐起身听着。 一直快到天亮了,也确定了不会回来,这才叹了口气闭眼睡下。 天刚蒙蒙亮阮氏又起身了:“小蝉,一会你跟弟弟随便做点吃的,要不就去蒋婶那里吃一顿。” “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娘担心你妹妹。” “娘,担心也是没用的,她要是回来的话,也得天大亮才会从县里回来,到这里都要下午了。”阮氏脸色黯淡:“娘知道,可是娘担心你妹妹回不来。” 夏蝉一咬牙,眼里杀气顿起。 要 是夏如兰敢对夏妍做什么,她绝不会置之不理的。 “娘去找妹妹回来。” “好,那我陪着你去。”夏蝉也没再阻止阮氏。 如果不让阮氏去,阮氏只怕一直会心慌慌的。 只让阮氏一个人去,她可不放心,如今可不是太平盛世,路上遇到什么事阮氏都无力反抗的。 阮氏却摇头:“不,小蝉,你别去县里,娘自己去就行。” “那可不行,娘,这路上万一遇上些坏心人呢?别的不说,就前面苗人的地方,他们就跟我结过仇的,如今咱们在这里这么久,我想他们也知晓你是我娘,拿你出气怎么办?” 阮氏纠结了一会,然后放弃了:“好,娘不去了,今天你不是说要教族人做红薯粉丝吗?正好娘也学学。” 做红薯粉丝并不难,将半干的红薯粉取来打芡,将水烧开混合成一定的比例熬成糊状,再揉一会放在筛里使力一晃,一条条的粉丝就滑了下来,直接落下热锅里,再让人赶紧快速捞出过冷水,然后搅起切断晾晒在竿子上。 人多做这些事分工明确,流水线一样畅快,不多一会外面就晾晒了好几竹竿的红薯粉丝。 中午夏蝉叫蒋婶剥了些花生米,用油炸香了,用先前的熊骨熬了一大锅底汤,煮了一锅新鲜粉丝,加入醋,盐,还有小油菜,腌的酸笋,倒切点辣椒搁上花生米,那味道可真是一个香,个个都吃得满头大汗舒爽不已。 “小蝉,这个好吃啊,还能饱腹,咱们族里今年的红薯粉这么多,不如多做一些蓄存起来过冬慢慢吃。” “行啊,回头再做些。”反正冬天的时间是比较清闲的,可以折腾各种事儿。 白虎窝口出现了马车,她站了起来看个清楚。 阮氏更快,放下碗就出了去。 在半途马车便停了下来,然后看到马车里的夏老太太和夏妍都下了车,夏蝉也松了口气,妹妹没事儿。 阮氏并没有邀请金嬷嬷进来,而是打发了她们离开,扶着夏老太太和夏妍三人一言不发地走了回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提防祖母 上次阮氏去,可是大包小包很多的东西一并送回来的,全族的人都知道夏如兰现在是尊贵无比的恭王妃。 夏老太太居然空手而回,看人讶异得瞪大了眼。 族人都知道夏老太太疼她啊,除了长孙夏长风外,最最最喜欢的就是夏如兰了,有夏如兰在,外孙女张芸芸也只有一边凉快的份。 夏蝉端了碗粉丝往家走,夏绣比她更快,跑在她的前面去迎接夏老太太,迫不及待地追问:“娘,如兰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让我们回京城啊?你有没有跟她提起我啊?” 夏老太太像是失了魂一样,听不到她说的话。 夏绣急了,推开阮氏摇晃着夏老太太:“娘,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啊?” “绣儿。”夏老太太回过神来:“你别晃了,娘这身子骨都要给你晃得散架了。” “那你倒是回答我啊,你有没有跟如兰提过我,我以前对她可好了,给她做漂亮的衣服,还给她买好吃的糕点。” “唉,别提了。” “什么意思啊?娘,你没跟她说我们想回京城吗?” “都说别提了。”夏老太太看了夏妍一眼,神色有些不自在:“回你家去。” “娘,你就这么空手回来的啊,如兰没给东西你吗?”那日人家阮氏回来,可是带了很多珍贵物品,那丝绣,那珠花,还有那珍贵的药材,皆是这些鬼地方没有的。 “姑母,什么都没有呢,当然,你要是上赶着去求,人家看在你可怜的份上,说不定会打发你点东西。”夏妍白了她一眼:“只要脸皮够厚,她肯定会给你的。” “夏妍,你这是什么话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姑母吗?” “妍儿。”阮氏摇头:“走,咱们回去吧。” 夏妍扫了夏老太太一眼,淡淡地说:“祖母,在马车上我跟你说的话,你心里清楚,你自个惦量着吧。” 夏绣哇哇叫:“哎哟,你这小丫头片子,居然敢用这样的口气跟你祖母说话,我看你是想欠揍了吧,再这么无礼,休怪我替 你娘好好教训你。” 夏妍懒得跟她多说,看到家门口站着的夏蝉,脸上浮上了笑立马跑过去:“姐姐,我回来了。” “回来得正好,我们煮了红薯粉丝呢,酸酸辣辣的可过瘾了,瞧,我给你端了一大碗回来。” “姐姐太好了,我正饿得很啊,这一大碗我全都能吃完。” “走,回屋吃去。” 姐妹俩进了屋,夏全正在院子里拿着书看,一手捏着块糕点吃。 正是那天金嬷嬷硬是推给阮氏带回来的,夏妍过去就霸道抢了:“别吃这个,小心毒死你啊,姐姐分点粉丝你吃。” “妍儿,干嘛这样对弟弟?” “姐。”夏妍撒娇地笑:“咱们得有骨气一点,不吃嗟来之食,咱们这白虎窝虽然穷了点,食物也没那么好,可是好吃多了。” 而且都是自己的劳动成果,吃着不知多香呢。 “你不打算跟姐姐说说吗?” “姐姐,说什么嘛?”夏妍半是撒娇:“人家哪有什么好说的,反正那个人已经是恭王妃,跟我们都不同了,我提都不想提起她呢。” “行,你不说姐姐也不勉强你。” “小蝉。”郑君在外面叫:“桑林好像有些东西,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这就来。” “姐姐等等,你的弓箭。”夏妍跑将她挂在墙上的弓箭取了下来:“姐,今天早点回来,秦外面冷呢。”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蝉捏捏她的脸:“好啦,姐姐知道了。”小管家婆一样,不过有夏妍在,家里一切事务她倒是放心得多了。 有些事她也不需要问那么清楚,只要相信妹妹就好了。 夏蝉一走,阮氏就问夏妍:“你去见她,她跟你说了什么?” 夏妍把碗交给夏全:“帮姐姐端到灶房去好么,那罐子里有姐姐收来的蜂蜜,你去如月家里拿点山楂果来,一会我给你们做糖葫芦吃。” 一有吃的夏全不知多高兴:“好咧,三姐,我这就去。” 待夏全走后,夏妍这才冷着脸说:“娘,她想要让二姐死。” 阮氏一脸伤感,长叹了一口气:“她怎 么还要这么固执呢?” “她还当我是以前那个无知的人,我便也是和以前一样,一去就姐姐前姐姐后叫她,还让她带我回京城,果然她就跟我坦白了,叫我帮她做一件事,她就带我回去,她和那个金嬷嬷一唱一和的想来哄我给二姐下砒霜,还跟我说那是糖水,喝了能变漂亮的,我抱着她养的那只小狗,掰开狗嘴强喂进去,那狗呜咽二声就吐白沫死了。” 阮氏吓了一跳:“她可有为难你?” “倒没有,阿娘,你可也不要听信她有多难这些事,每一条路都是她自己选的,我们现在能好好的活着,那全靠着二姐姐。如果要用二姐姐来换取什么好的前程,姻缘,我才不要呢。” 如今的她,识字会道理,也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会再让夏如兰蒙骗的了。 想拿那些破烂东西来收买她,抱歉,她才不要呢。 “娘,祖母她倒是有这个心思,晚上我装睡的时候听到她问金嬷嬷,是不是只要她将二姐毒死,她就能回京城了。” 阮氏吓得一针扎在手指上,顿时鲜血冒了出来。 “娘,这几天你可要看好家里的东西,别让祖母有下手的机会,回来的时候我当着那金嬷嬷的面也直接跟祖母说了,回京城固然是好,但是要是做下三滥的事,那就是为老不尊,一辈子都对不起列祖列宗,以后还要受族人指着脊梁骨骂,做人怎么样都好,绝对不能忘本。” 昨天晚上她就看祖母有些动心了,不然也不会连着追问二次那金嬷嬷是不是夏蝉死了就能回到京城。 所以今儿个,她就当着金嬷嬷的面给祖母说狠话。 阮氏心疼极了:“她是真的变了。” “是啊,娘,我觉得我以前真的好傻,我怎么就觉得她又美又聪慧善良呢?但是现在她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却要毒死自己的妹妹,真是寒透了我的心。” “别想那么多,我想你祖母,大约也不会是个那么糊涂的人。” “她不糊涂,她耳根子就软,天天就想着回京城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冬节 夏妍给族里的小孩做了糖葫芦,沾满了蜜的果子红艳艳的插在草束里,格外的叫人垂涎万分。 所有小孩都有份,分完后就回去做饭。 可是想想还是不安心,于是又出了门去找夏长风。 夏长风在作坊那里磨粉,她过去叫他:“长风哥,你出来,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小妍,什么事啊,难道我们还不能听吗?是不是你们要商量着回京城的事。”夏如月口气有些酸地问。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妍笑着瞪了她一眼:“回去干嘛,给人做奴才吗?咱们骨子里没有那么多奴性好不好,在这里自在些又没规矩,不是更舒坦么。” 夏长风把推磨的事交给一个族人,跟了她出去:“小妍,什么事啊?” “长风哥,你留意一下祖母,如果她有什么不妥你可得上心啊。” 夏长风一听就紧张了:“怎么了啊?你们今天中午回来就怪怪的,祖母也一直躺在床上呢,我娘跟她说话,她也一直不理会的。” 走到村后僻静的地方,夏妍这才跟夏长风说起在县里的事。 “恭王妃来这里,可不是省亲的,她是想杀了我二姐。” 夏长风差点没让口水呛着:“你,你可别瞎说。” “什么瞎说,她还当我是以前那个傻丫头呢,让那金嬷嬷拿砒霜给我,让我给我二姐悄悄吃了,这样她就能带我回京城去。” 夏长风皱起眉头:“这,她怎么能这么做?” “我姐姐说的,有些人爬得越高,越是不想失去,为了讨好恭王,现在她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她眼里如今哪有什么姐妹之情啊,只有她自己的锦绣前程,长风哥,你也清楚的,如果没有我二姐姐,我们全族人现在都不知道是不是全饿死了。” 夏长风正色说:“那是,你不用多说了,我想是祖母也动了这个心思吧,我肯定会劝她的。” 夏妍松了口气笑道:“就知道长风哥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怪不得姐姐也叫我要多读书,这样就能辩是非。” “你这小丫头啊,也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了 。” “那是必须的啊,如果我不多懂事点,那我姐姐多累啊,长风哥,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啊,刚才扬伯给了我一条鱼,我回去给我姐姐做酸汤鱼吃。” “去吧去吧,祖母那边,我会多敲打她的。” 两人很快就散开了,各自忙活去。 夏蝉拿着几只野兔在树后出了来,笑了笑,呵,这个妹妹啊,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那夏如兰想要她死是不是?知晓她的厉害不敢来硬碰硬,倒是就想使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她必须得回报回报才行啊,不然夏如兰也太自以为是了。 送了只兔子给木伯他们,余下的交给蒋婶让蒋婶腌了腊晒起来留着年节吃。 现在正是北风凌厉的时候,做些腊味正合适。 她有点馋钵仔腊味饭了,自己族里有窑,一些简单的厨具倒是好烧。 等过年后再重新做一个更好的窑,烧些上等的瓷器,以后什么精致的杯子啊,盘盘碟碟的都不用愁了。 “妍儿,在做什么好吃的。” “酸汤鱼,你都跟我念了好几次了,再不给你安排上,就怕你有意见了。” “怎么敢啊,来,有什么需要姐姐帮忙的?” “你就坐会吧,整天停不下来的,我都替你觉得累得慌。” 阮氏也笑:“是啊,小蝉你就坐吧,现在你妹妹下厨啊,就连我也沾不到边,她什么事都利索地做得好好的呢。”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门咚咚响,打开一看是夏年,拎着一块腊肉过来:“小蝉,这是给你们家的。” “啊,今天怎么还发肉了?” “今天是冬节啊,快拿进去吧,我还要去给别家派发。” “好咧。” “今天过节啊,那我再泡点蘑姑,今天晚上再炒个菜。”夏妍也高兴起来:“我们好久没有过什么节日了。” 这倒是族人流放大半年来过的第一个节日,以前都总是饿肚子,能吃饱就觉得好了,没想到现在也能开始过节了。 “小蝉。” 木伯在外面叫,夏蝉去开了门,木伯拿了半只兔子给她:“我们吃不下那么多,今天过节,你 们也多吃些。” “呵呵,好啊好啊。” 兔子已经处理干净了,她索性就将干净平坦的大石头洗净放在灶上面,早前在山上发现就想带回来烤肉了,如今正好用得上。 “今天姐姐给你们做个石板烤兔子吃。” 放点红薯粉腌好,等石板烤得灸热了便倒上点油,将兔子肉放在上面烤,撒点花椒辣椒,香气立马就飘得满院子都是。 “姐姐,应该很好吃。”夏全嘴馋地看着。 “当然喽,等明天把炭拉回来后,我们不用石板这样烤了,用竹签串了肉直接烤着吃也是很香的。” 夏全跑进屋里去,将他的宝贝糖葫芦拿了出来,小脚踮得高高的:“姐姐吃。” “姐姐不吃,你吃吧。” 夏妍笑他:“小全,你吃剩的就给姐姐吃啊?” “不是。”夏全着急地解释:“三姐姐,小全不舍得吃,就想留给二姐吃的,你给我二串,一串我给郑河子了,这个我就想留着给二姐姐的。” 郑河子,就是郑君的孩子。 夏妍一笑:“不错哦,这么懂事,回头三姐再给你多做几串,我不是也给了郑河子一串吗?怎么他还向你要啊?” “我问他为什么不吃,他说他爹娘一整年都没有尝过糖的味道了,他想拿给他们尝尝,于是我就又给了他一串。” 夏蝉摸摸他的头:“咱们家小全真棒。” 阮氏也笑道:“是啊,小全真棒。” 兔子肉烤熟了,香气越发扑鼻。 夏蝉夹了块尝尝,烫得直吸气。 阮氏摇摇头给她端了杯水过来:“你啊,总是这么心急,快喝口水。” “阿娘,好吃呢,你也尝尝。” “小蝉你做的东西,当然好吃。” “姐姐,我也要尝尝。”夏妍也不甘寂寞地凑过嘴来。 小小的灶房,笑声不断,温暖极了。 夏妍感叹地说:“娘,以前我们家过年,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阿娘,我记得过了冬节很快就是你的生辰了。” 阮氏心一酸,挤出些笑:“现在我们一家人好好的,阿娘就已经很知足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警告 趁着都睡下了,夏蝉便悄悄起了身。 凌厉的北风夹着些雨气,刺骨般的冷。 夏蝉也不怕这些冷,从白虎窝跑了出去,一会全身就热腾了起来。 想着在天亮前回来,索性就放出白虎骑着走,那速度真是杠杠的,耳边的风呼啸而过,比骑马还过瘾呢。 半夜时分就到了县上,收起白虎进了去。 里面也黑沉沉的,今晚倒是安静得很,大约是因为夏如兰带了很多护卫驻守在这里的原因吧。 看过一遍的地方,她就能记住。 朝那高门户走了过去,外面就有好几个护卫守夜。 她瞧了一眼绕着墙走,耳朵贴着墙听着里面没什么动静了,于是退后二步,轻巧地就爬上了高墙上面。 往下瞧去,一队队的人马交叉巡夜,守卫得也算是森严的。 成为恭王妃后,夏如兰倒是很惜命。 观察了一会找到了空隙,趁着巡夜的人一走,她打个滚就成功翻过了走道,正好避开另一队巡来的人马。 闻了闻香气,约莫也知道夏如兰在哪间房了,那门口还有丫头婆子守着呢,看着一边高高的大树,小跑过去抱着没几下就爬了上去,轻巧落在房瓦上面,轻轻揭开瓦片往下瞧。 正是夏如兰睡的房间,屋里点着宫灯,薰着香,那个胖胖的金嬷嬷正伏在桌上一手支着脸在打瞌睡,夏蝉扔了些细碎的东西到她的头上,她一点都没反应。 小心地放下绳索慢慢滑下去,然后一脚踩着金嬷嬷的头上,将她给揣醒。 那金嬷嬷吓得瞳孔放大张嘴就要尖叫,夏蝉哪会给她这机会,一个手刀过去,立马就让她安静了。 这个金嬷嬷以前在夏家厉害得很,是她父亲特地找来教夏如兰规矩的,居说以前在宫里做过管教嬷嬷。 眼睛就长在头顶上,一个下人架子端得极高,知道她爹不喜她娘,十分狗仗人势,总是对她娘颇指气使的。 拿出剃刀替金嬷嬷理了个发,多好看啊,还是个足球形状呢。 “金嬷嬷。” 许是剃刀的声音忧醒了夏如兰,帐里响起了夏如兰娇软的声音 :“什么声音呢,这么吵?” 夏蝉停了下来,放出了白虎,朝它点了点头。 白虎便舒展身子,然后蓄势往前一冲,一下就跃进了夏如兰的香帐里。 里面惊叫一声,立马就安静了。 她撩开帐子一看,夏如兰正昏在锦被上面,白虎没劲儿站在她身上。 门外砰砰作响:“恭王妃。” “有刺客。” 夏蝉也不着急,反正白虎挡着门,他们一时半刻进不来。 用口红在夏如兰娇嫩的脸上乱画一番,说实话夏如兰也没有倾国倾城啊,末世的很多明星随便拉一个都比她漂亮。 不过倒是好本事,能在恭王府里出人头地的。 那恭王妃可是个厉害的人呢,没点本事夏如兰怎么绝对站不稳脚跟,也不可能备受恭王宠爱。 一剪刀剪下夏如兰一半的长发,就当是给她点警告了。 外面闻迅而来的守卫越发的多,不过怕伤了夏如兰,不敢卯然往里射箭,她召回白虎迅速地爬绳上了屋顶。 刚上去门就砰然一倒,一大堆的护卫冲了进来。 轻巧地翻了出来,后面叫声震天,她身手轻巧快捷,没一会就跑出了县城,放出白虎骑着回去。 回到白虎窝天都还没亮,作坊的油灯却是亮着,孙宁跳动的影子隐约可见,可真是个工作狂啊。 木门一推会作响,怕吵醒了娘和妹妹,索性也翻墙进去,脱了鞋上床刚眯一会,就听到动静了。 妹妹起来了,还真早啊。 不过今天她想美美地睡个回笼觉,拉上被子把头也给蒙住,新棉花做出来的棉被,就是柔软又暖和。 明年可得要种多一点才好,这样人人都能穿上新棉衣了。 族人的生活慢慢地进入了轨道,也安定了下来,但是这个时候,却又不知道多少离乡背井的人在挨饿挨冻。 一觉睡到大中午,食物的香气诱得她肚子咕咕地叫着。 腾地起了身,夏全看到她开心地叫:“三姐姐,二姐姐起来了,可以吃饭了没有啊?” “马上就可以吃了。”夏妍从灶房探出头来:“你进来给姐姐端盆热水热脸。” 夏蝉好生的不好意思:“不用不用,我用冷水洗洗就好了,你们要是饿了就早点吃,不用等我的。” “姐姐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啊?那鞋子可脏可脏了,沾得都是泥。” “也没去哪啊,听到一些动静就去白虎窝口看了,一会我洗洗就好了。” “我洗干净了呢。”夏妍笑:“可以吃饭了,有你喜欢吃的小油菜哦。” 夏妍进了灶房端了饭菜出来,昨天吃剩的肉,还有那小油菜,煮得碧绿又水嫩的,瞧着就让人很有胃口。 “这厨艺越发的长进了,好吃啊,娘呢?” “娘去王嫂子那里做衣服了,王嫂子让她在那边吃了饭再回来,本来她也想让我们一块去的,不过我们人这么多,吃人家的怎么好意思啊,现在粮才分发下去,每家每户也是不多的。” “倒是哦,有些债好还,人情债最不好还的了。” “我知道了姐姐。”夏妍盛了饭出来:“姐姐,芥菜长得可好了,一会就拔些起来晒干了做酸菜。” “行啊。” “姐姐,今天是阿娘的生辰呢。” “啊?”夏蝉抬起头,想了想,好像还真是,一拍额头:“瞧我把这事都给忘了,这样吧,今天下午我来准备些好吃的给娘过生辰。” 夏全双眼一亮:“二姐姐,什么好吃的啊。” “嗯,晚些你们就知道了,下午你们都帮着点,先帮我找几样食材,我去弄只山鸡来,今天晚上我们煨只鸡吃,那肉香烂软糯,娘应该会喜欢的。” 夏妍一听就笑:“姐姐,这山里的野鸡好像就是你养的一样,你随便就能抓到。不过也只有你了,换了谁都不敢这么打包票。” “呵呵,我运气好点吧。” 这连绵的大山猎物也很多,白虎放出去就能吃得饱饱回来,还会给她叨回各种野味。 白虎给她叨了只羽毛漂亮的山鸡和一只不知名的大鸟,回来的时候顺便砍了二片芭蕉叶一块带回来。 夏妍俐落地处理干净山鸡腌制上味,夏蝉便叫她用蕉叶包好,然后再在外面糊上厚厚的黄泥放在炉火里面煨。 第一百五十四章:被重视 那只野鸟就用来炖莲子汤吧,味道应该不错的。 湖里萧瑟一片,不见往日葱郁的荷叶莲花的,划了竹排出去将快枯掉的莲蓬扯上来,这湖水深得很,在竹排上可不好摸藕,索性直接就跳了下去,深吸口气潜下水,顺着枯荷竿往下摸,不一会摸到了藕。 水养着的淤泥软得很,只需摸到一点藕,一扯整条就出来了。 大的留着吃,小的边边节节扔下去,明年又还能长出藕来,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摸了一小堆,听到湖边传来声音这才浮了上来,看到阮氏站在湖边气急败坏地叫她。 “娘。”她甜甜地叫了一声。 阮氏恼气得很:“你还不快点上来。” “怎么了娘,谁惹你不高兴了。” 阮氏也不说话,伸手想要去拉她上岸。 夏蝉哪用她帮忙,双手一撑就上来了,刚直起身子阮氏的外衣就披在她的身上,口气有些恼地跟她说:“小蝉,娘知道是个厉害的人,可是你能不能爱惜一下你的身体,你的小日子才刚过呢,前几天还痛得脸色都变了,现在这么冷的天,你又跑到水里去,娘真是要被你给气死啊。” 阮氏是真的很生气,抱着藕头也不回就往村里走。 夏蝉赶紧追了上去:“娘,重得很呢,给我吧,别弄湿了你的衣服。” 可是她向来柔软的娘,却是一点都不理她,仍然快步地走。 还真生气了啊,她头都大了。 哄人这事,她不擅长啊。 可是她又不想让娘生气,今天还是娘的生辰呢。 “娘。”夏蝉追着她跑:“让我来嘛。” 阮氏还是不说话,将藕抱回了院子,然后一声不吭就进了灶房。 夏妍小声地问:“姐姐,怎么了啊,我看娘挺生气的样子?” “我惹娘生气了。”夏蝉叹了口气:“怎么办,我得怎么哄啊?妍儿,你向来机灵,你快教教姐姐,今天本来咱们就是想要让娘高兴的啊。” “姐姐,你现在有心思忧心这个还不如快进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呢,湿湿的你不冷我都替你冷啊,怪不得娘 会生气了,现在我看着你都有点来气。” 个个都变凶了,好吧,她还是赶紧去换了衣服。 夏妍把一碗姜汤端给她:“娘给你熬的,快喝吧。” “娘还在生气啊。” “嗯,是呢,都气得哭了。” 夏蝉捂着脸长叹气,唉,头痛啊。 咬着牙上前去,拉着阮氏的衣服撒娇:“娘,不气好不好,一会我给你做蜜酿莲藕吃,再炖个莲子山鸟汤,再给你做个蛋糕好不好,很好吃的,你肯定没有吃过。” 阮氏别开脸:“不要,娘什么都不吃。” 唉,看起来气得还不轻呢。 夏蝉求救地看向夏妍,希望精灵的妹妹替自己说话。 “娘,今天是你的生辰呢,姐姐就是想好好让你过个生辰,想多做些好吃的给你,你别生姐姐的气嘛,你看,姐姐又头痛了。” 夏妍这一席话居然很管用,阮氏立马就转过头来,关切地看着夏蝉,脸里有气可也有心疼:“头又痛了?” “娘,你不生我的气,我就不痛了。” 阮氏叹了口气:“娘可真不知道要拿你怎么办,你啊,快坐下,娘给你揉揉,妍儿,你再去给姐姐烧点热水来,娘给姐姐敷一敷头,对了,先烤一块姜切开了我给你姐姐搓搓身子去去寒气。” “好咧,娘,我马上就去。” “娘,不用了,我没事儿。” “你不许说话。”阮氏一凶她:“下次要是这么冷的天,再这么着跳下水去娘可真不原谅你了,小蝉啊,你也是一个女儿家啊,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要是冻坏了身子,以后影响可大了。尤其是小日子前后都不能吃凉的,也不能受寒,记住了吗?” 夏蝉乖乖地点头:“记住了,娘。” 以前从来就没有人跟她提这些,她也像是个男人一样训练,接受任务。私底下别人给她起了个外号叫男人婆。 她不在意,她只想做强大的自己,她也不需要谁来疼她,在乎她。 可是现在好像被在乎,被这样宠爱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夏妍看看天色又往外走,阮氏叫住她: “妍儿,这都要下雨了,你是要去哪儿啊?” “娘,王嫂子家里有姜苗,我去管她要点来给姐姐熬水泡个澡,这样会舒服些。” “好,那快些,别淋着雨了。” “好咧。” “唉。”夏蝉叹气:“你们还真是,有点大惊小怪了,娘,以我的身体状况真没事。”以前训练比这更残酷十倍,她都一样过来了。 可是阮氏却说:“你现在是年轻身体好,可是现在不爱惜点,将来就一身病,等你成亲后身子寒,孕育子嗣会很艰难,上了年纪后,各种痛疼就会找上你。” “娘,你想得,还真是长远。” 她可真的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命走得那么长远。 以前是战士,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现在在这个时代,更是难以预料各种危险。 享受着娘的按摩,舒服得让她都差点要睡着,幸好妹妹熬好了水叫她去泡澡,这才清醒些。 “小妍,莲藕好多,你分些给族里的人,蜜酿鲜藕你学会了吗?” “我照着书来试试看,姐姐,你不是说要做蛋糕吗?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借来了。” “好,我洗个澡就来。” 阮氏瞪了她一眼:“好好给我泡着,得泡一身汗出来才行,要不然会着凉的。” 感冒发烧这事啊,夏蝉就呵呵了,说真的,她真没把这些当成一回事,真要太难受就吃一粒药,睡一觉就行了。 不过泡了澡出一身汗,还是浑身轻松舒服得多了。 拿出她的鸡蛋,蛋白和蛋清分离,在空间拿了点白砂糖出来加进去,再加点儿醋,几根棍子绑在一起权充搅拌器,使劲地往一个方向打发。 胳膊都要废了,这才终于看到蛋白有点发,再加点糖继续使劲地打。 夏妍好奇地过来:“姐,你这是要把鸡蛋搅成什么样啊?” “一直搅到倒扣过来它都不会流下来。” “天啊,可以这样子?” “当然可以了。”使足劲,再搅。 “姐,看你累得,要不让我来吧。” “不用了,这个费手,我来就好。” 第一百五十五章:幸福的味道 手酸得快要废了,蛋白霜也终于打发好了,加点儿今年刚磨出来的新鲜面粉,玉米粉,再加点油搅拌蛋黄,搁点蜂蜜,然后将打好的蛋白霜和蛋黄搅在一起。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锅里刷点油放下去,就放进火炉里去烤。 不多一会,一屋子都是香甜的味道,把夏全馋得直吞口水。 “这什么味啊,怎么这么香?”阮氏也探头进来问。 “娘,别看,这是我们给你的惊喜。”夏妍赶紧出去拦住阮氏:“娘你别进来,一会你就知道了。” “真是神神秘秘的,还不许娘看了?” “这是惊喜,你要是看到了,就不叫惊喜了,娘你去屋里歇着就好,一会饭就好了,小全,你去屋里看着娘。” 夏全也高高兴兴就去执行姐姐们吩咐的任务。 小灶房里,有汤的鲜香味,有蛋糕的香甜味,还有煨鸡的浓香味,种种交织在一起闻着,夏蝉都能闻出几分幸福的味道出来。 汤好了端上桌,将火堆里的鸡扒了出来,敲掉硬硬的黄波,里面的蕉叶都变得黄黄的,再一扒开黄澄澄的鸡就露了出,还有蜜酿莲藕,也让夏妍做得格外的诱人,当然少不了这个季节最多的小油菜和嫩嫩的小萝卜。 蛋糕也好了,夏蝉用木棍小心地提了出来,也是黄澄澄的一片,没翻车,看起来还很好吃的样子。 “娘,可以吃饭了。” 阮氏进来,看到一桌好吃的都直吸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们这两个丫头,都说了不要折腾,还是这么的不听话。” “娘,你不喜欢吗?你喜欢吃甜的,所以姐姐就下湖去给你摸的藕做蜜酿莲藕吃,还有这个蛋糕可是姐姐特地给你做的。” “我也就做了这个,余下的可都是妹妹搞定的。” 夏妍又呵呵笑:“还有这莲子,是小全帮着剥的呢。” “喜欢,娘喜欢极了。”阮氏喜得都擦泪了。 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让她感动哭的生辰。 “娘,怎么哭了呢,你看。”夏蝉变戏法一 样,伸手在窗外就拿了一束花进来:“今天在山上采的,不过入了冬都没有什么好看的花,等明年开春了我就在院子里种很多的花,你天天都能看着了。” “你们就是娘最好的礼物。”阮氏一把抱住她们。 “娘,快吃饭吧,要不先尝尝姐姐做的蛋糕好不好吃,呵呵,我觉得我都快控制不住口水了。”夏妍也不想让娘哭,赶紧转开话题。 切开了放在碗里,阮氏尝了一块,真的又香又甜,入口软绵好吃极了。 “好吃,真好吃。” “娘,这汤也真好喝。”味道鲜得让夏蝉眼都亮了,赶紧的就给阮氏盛上:“快尝尝。” 夏妍也扒拉了一只鸡腿放在夏全的碗里:“弟弟,给你吃这个。” 夏全吃了一口:“好吃。” “肯定好吃了,我和姐姐两个人费了一下午搞好的,小全我可跟你说,你要吃什么三姐都给你做,但是你千万不要为了吃的跟别人走,以后准后悔死你。” 夏妍慢慢从夏全的口里问出了夏如兰那天对阮氏说的话,现在一逮到机会就趁机教育他,生怕他被人哄骗了。 阮氏眼里一黯,不过也只是片刻,很快就高高兴地吃饭了。 这一顿也一家人这么久来,最丰盛的一顿。 夏全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的,吃完后夏妍又煮了一壶山茶给大家解解腻。 喝着喝着,夏蝉就有点打瞌睡了。 阮氏便叫她:“小蝉,想睡就回房里去睡吧。” “没事,娘,我不累呢,一会我陪你搓麻绳。” “娘今天不搓,都早点睡。” 好吧,今儿个不知怎么了,特犯困一样。 一挨床就睡着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棉被太暖了,总觉得很热。 等她清醒一些的时候,就看到阮氏坐在她床前。 温柔的手轻覆在她的额头上:“没那么烫了,没事,睡吧,娘会守着你的。” 她想,她可能是发烧了,全身发烫,使劲想踢被子。 可是阮氏就这么捂着她,怕她受寒了。 很不 舒服,还是乖乖任阮氏捂着。 小时候病了,好想妈妈来抱抱她,看看她,老师打电话过去,那边却说没空,自此之后一生病,她都是一个人强忍着,严重了就一个人去看医生,吃药打针从来都不用谁陪着,也从不麻烦谁。 不是她不想,是她没有啊。 “娘。”夏蝉轻声地喊:“你快上来睡吧,你抱着我,我冷。” 她不舍得让阮氏晚上这样劳累。 “好好好,娘抱着你。” 阮氏把熊皮抱了过来,捂在她的身上,又轻轻地抱着她:“这样不冷了吧。” “暖些了。” “娘跟你说的话,真要记心里了,看吧,现在受凉了这么遭罪,等天亮了娘就去找蔡郎中,让蔡郎中给你拿些草药。” “娘,不用呢,你抱着我,一会我就能好了。” 阮氏宠溺地笑:“你啊,倒也是难得看你这般孩子气,好好好,娘抱着你。” 夏蝉以为天一亮她就会好的,毕竟她的身体强健,体质挺好的,睡一觉什么都能好。 可是天亮后脑子越发清醒,还是难受得很,全身虚软没力气,她赶紧在空间里将特效药拿出来吃,还喝了一大杯灵泉水。 好了一些,但一会又不行了,无力地趴在床上,再睡一会吧。 迷迷糊糊地听到夏妍说:“姐姐,你醒了吗?我给你熬了粥,喝一些吧。” 她睁开眼睛:“不想吃。” “姐姐那你睡一会,有事就叫我,我哪都不去的。” 夏妍就拿着小灰盘,用树枝练字。 夏全也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看收,生怕吵着她休息了。 到了晚上头痛更甚,似是要裂开一般。 阮氏好担心她,叫了蔡郎中过来看,蔡郎中也只说是受了风寒,歇息二天就好了。 蔡郎中这医术一如即往的糟糕啊,可是她真的特别的难受,咬牙强忍着不想让阮氏知道。 实在不行,她就给自己打一针吗啡吧。 布洛芬吃了,依然没效,头痛一阵紧似一阵,天旋地转的让她极想呕吐。 第一百五十六章:没出息 悄悄地给自己打了一针,痛疼终于消停了一会,可是药效一过,头痛依然不消停。 痛得她都有点怕了,也没再继续打,就硬着头皮强忍着。 就这么痛了三天,终于慢慢有点好转了。 听得外面传来叫骂的声音,夏蝉坐起身,弱得差一点都坐不住。 夏妍赶紧过来:“姐姐,你想要做什么?我扶你去。” “妍儿,外面怎么了?” 如今她家还挺受重视的啊,个个都想跟她交好,就连那便宜姑妈,也会时不时地给她家送些小果子之类的来拉近关系。 现在居然有人在外面骂,真是奇了。 夏妍扶着她躺下:“姐姐,别管,是祖母吃得太饱了闲着。” “她干嘛了,谁招她惹她了?” 夏妍想了想,还是跟她说:“阿娘去找她了,阿娘以为你现在病得厉害,可能是祖母做了什么手脚,祖母气得很,跑来这里一直骂呢。” 夏蝉有点懵了,她柔和温顺的娘,不管老太太怎么苛刻她,她都是逆来顺受的啊,现在没证没据的居然跑去说老太太,怪不得老太太要气炸了。 在外面骂得可难听了,说什么要是她儿子还在,一定要让他休了阮氏。 夏蝉厌烦听这些:“小妍,你去叫她走吧,吵得我越发的头痛呢,我现在好不容易才觉得轻松一点。” 夏妍一听,立马就出去了。 夏老太太看到有人出来了,很凶地指着夏妍骂:“你娘呢,把她叫出来?” “我娘才不像你一样天天闲得发慌,我家里不用吃不用喝吗?田里的活不用干吗?祖母,我娘不就是误会你吗?这点亏你都吃不得啊?你让我娘吃哑巴亏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娘的感受呢?” “谁让你娘吃什么亏了,瞎说什么?” “我娘刚进门,你就让我爹纳了多少个妾,你把让我娘把我二姐送到我外祖母家去养着,你也不让娘我管教我,这些不是亏吗?你敢说这不是欺负我娘吗?” “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倒 是嘴巴子利害了是不是?瞧我不一巴掌扇死你。” 夏妍一点也不怕,还冷笑地说:“祖母,你以为你还是以前威风不可一世的当家主母啊,你也不瞧瞧,你现在一把年纪了,什么都做不了,现在想喝口暖的水,还得人给你烧着才喝得上,如今不是我姐姐护着咱们族人,你都饿得站不起来了,祖母,你要想往后越来越好,也想着我们都孝敬你,现在你就别把你的架子摆出来,这个地方是白虎窝,不是京城,你也是被流放的人,不是夏家的当家主母,你也永远回不到过去了。” 夏老太太的威风,一下就给灭了,浇得又气又痛的。 夏妍的话,将她还残存的一些美梦给掐了。 回不到过去了,一辈子都只能在这个山沟沟里。 以前她抓着当家的大权,谁也不给,谁也不听她的她就给谁小鞋穿,可是现在在这里,向来孝顺听话的儿子,媳妇,也慢慢不听她的了。 很多事一说便一句话堵住她,说她不懂。 她想要吃的,她安排的,他们都不会照着给她办的。 “祖母,你怎么在这啊,快回去吧。” 闻迅而来的夏长风匆匆忙忙地过来,一身红薯渣子还没来得掸干净。 夏老太太看着他这副模样,皱起了眉头:“长风,我不是让你在家里看书吗?怎么又跑出去干活了?” “祖母,现在还看什么书啊,今天要磨红薯粉,还得蘑些米浆出来趁着天气好晒干了。” 夏老太太又气又急:“你整天做这些事,有什么出息啊?难道你就想一辈子在这个破地方吗?那些粗活岂是你做的?” 夏长风叹了口气:“祖母,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不在这里,要在哪儿?走吧,我送你回去,一会我还得回作坊那儿去磨粉。” 现在也很多事,趁闲时赶紧做好了,等忙时才不会慌慌张张,一无所有。 中午阮氏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跑进来看夏蝉。 夏蝉睡着了,她便轻声问夏妍:“你姐姐 怎么样了?” “娘,姐姐今天看起来好像好多了,祖母吵醒了她,不过一会又睡着了。” 摸着额头不烫手,阮氏也就放心了。 “也许这样睡一会就好多了,妍儿,娘去给你煮些粉条吧。” “娘,你刚干活回来累呢,做饭的事就交给我吧,你歇一会,晚些是不是还要去干活?” “是啊,油菜地里长了很多草,正好拔回来喂那些野猪。” 夏蝉闻到香味儿,饥肠辘辘的耐不住了。 又喝了些灵泉水,整个人精神更好了,便起身穿鞋出了去。 阮氏在院子里编草席,夏妍正在灶房里做饭。 “娘。” “小蝉,你怎么起来了呢,这里风大,快回去躺着。” “娘,我现在好多了,这风一吹我觉得更舒爽呢。” 阮氏看她倒也是精神和气色好了很多,也由得她了,只是进屋去拿了件外衣服出来披在她身上:“这会可千万别再受寒了。” “娘,这几天辛苦你们了,放心吧,我没事儿的了。” 阮氏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真是吓人呢。” “姐姐你起来了。”夏妍从灶房探出头来:“果然是睡得好精神好了些,姐姐你想吃什么啊,我给你做。” “还真饿了,感觉什么都想吃。” “妍儿别给你姐做辣的,你姐现在就得吃些清淡的。” “好咧。” 阮氏拿了梳子来,将夏蝉睡得凌乱的长发细细地梳顺束了起来。 不一会儿夏妍端出一大碗的面,上面还卧了二个香香的煎蛋。 “姐,这是蒋婶给你送来的,知道你病了她可担心了,还来看了你二次,你吃了可得赶紧好别吓人了,平时看你做事一个顶俩,可一病起来也够吓人的。” 吃了一大碗面下去,胃也暖实了许多,觉得力气也逐渐地回来了。 她松了松筋骨:“阿娘,下午我跟你们去干活吧。” “瞎说什么,这刚好呢就别折腾,好好在家里给我呆着。” 夏妍也笑嬉嬉地说了一句:“娘,我看着她。” 第一百五十七章:不可能的事 夏蝉在家里哪里呆得住,躺了几天了,骨头都要生锈了一样,还是想出去锻练一会。 而且空间里的白虎好几天没有放出去,也没劲地趴在那儿,像极了动物园里的宠物。 好说歹说,夏妍终于是让她出门了。 她直奔后山而去,郑君一家还在桑林里烧炭,见着她过来了他家娘子赶紧上前来:“小蝉,听说你病了,现在可好些?” “现在好多了呢,多谢关心啊。” “没事就好,你看,我们烧出来的炭,还不错呢。” “是哦,瞧着挺好的。” 郑君抹把头上的汗:“烧多点出来,到时还可以用来烧制瓷器,用炭火比柴火要更好一些。” “好啊,辛苦你们了。” “小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若不是你肯收留我们,我们现在都不知道饿死在哪里呢,哪能像现在这样有饭吃得饱,还有房子可以住。”而且也让她家的小孩跟着族里的小孩一块念书,射箭,半点都没有什么差别对待。 郑君一家一直很感恩,这样的乱世能如此安稳,还求什么呢? 林间还传来伐木的声音,是郑君他们的同伴在林里砍木头烧炭。 “小蝉,你要到林子里去啊?” “是啊,去看看。” “可得小心点,路不好走哦。” 夏蝉笑笑,挥挥手穿过桑林往后山去。 把白虎放出来,抖抖身子它就威风了,在林间飞快地跑着,迅猛得像风一样。想想以前她还想着要怎么将它引到陷阱里去,还是有点天真啊,她再快也是跑不过它的。 进了山里使劲地撒野,追得那些躲藏起来的小动物满山跑的。 也没呆太久就赶紧回去了,得赶在她娘前面回家才行,不然会挨骂的,不是怕,是不舍得让娘这么生气。 毕竟不是每一个妈妈,都会这样在乎自己的孩子的。 回来的时候特意带着白虎在山林间里转一圈,告诉它哪些地方有陷阱,让它别乱跑。 白虎抬头望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些 都还是她让人挖的呢。 不过现在也有用处,前段时间族人就在里面发现了两只狼。 作坊那边还忙碌得很,她跑过去看,夏长风正挥汗如雨在磨着玉米粉。 “长风哥。” “小蝉,身体好了吗?”夏长风抹把汗抬头看着她笑。 她颇是不好意思:“看来这一病,倒是无人不知了。” “你可是大家的主心骨呢。” “小蝉姐姐,你坐这里。”夏如月把凳子让出来给她。 “这些都是今天磨的啊?” “是啊,趁着这几天天气好,磨出来吧再晾晒一下。” “厉害了,不过为什么不让牛来拉磨啊,这样多累啊?” “牛再有力气,也不能天天折腾啊,还盼着它们明天开春耕种呢。” 夏蝉就摇头了:“你们啊,总把自己当牛使,虽然牛是珍贵的财物,但是人才是根本啊。” “小蝉,你看,咱们今年的苞米收成得真好,个个颗粒饱满的,我听我娘说,她就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的苞米。”夏如月也想过来跟她唠呼,拉了凳子过来坐着,一边给苞米脱着粒。 以前都是千金小姐,哪做过这些粗活,现在却不同了,个个女孩子都厉害得很,小手拿起苞米交叉一使劲,玉米粒儿就哗哗地往下掉。 “那是因为久没有人耕种这里,田地肥得很。”灵泉水流下来,也不知道滋润了多少年,这里长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与别地不同的。 女孩子们谈着,又说起了刺绣,针法。 问起夏蝉,夏蝉就打哈哈。 “这些可真问到我的弱点了,还真不懂,等我会了再来教你们哈。” “听她的。”夏长风也忍不住笑:“现在叫她绣啊,到明年这个时候,线只怕还没穿过针孔。” “长风哥,你真会扯,开什么玩笑呢,绣可能是绣不成的,但是线绝对能穿得过孔。” “好啦,信你就是,你病刚好赶紧回去歇着吧,一会你娘也该回家了。” 夏蝉想想也是,不过刚到家门口 看到阮氏放在外面的一筐猪草,她就知道自己回来得晚了。 还没进门就听到王嫂子的声音:“秋雪,虽说我们都是流放,诸多事都不能作主,可是孩子长大了,也得成家啊,这事啊,我还真头痛也不知道怎么办。” 阮氏叹口气:“那你问过族长没有?” “没呢,还不敢去,夏龄让我先来问问你。” “这事啊,我也真不知怎么着,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也是人之常情啊,我想官府也应该不会有过多的阻拦吧,只是我们是流放的,人家姑娘愿意吗?” “自然是愿意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提这事了,就是旁边那个寨子的姑娘,家里弟妹多养不活那么多,也不求别的,就二身衣裳,半袋米加些杂粮就成了。”王嫂子也叹气:“唉,虽说这些东西不多,可是我想想还是有点委屈我们夏龄了,倘若夏家还如从前那般,这般姑娘也就只能给我们做粗使丫头啊。” “你现在啊,可别多想那些了。” “秋雪,如兰现在是恭王妃了,她有没有跟你透口气,我们还能不能再回京城啊?他们参与太子的事我们妇人一概不知,现在却被连累得这么惨,真的是命苦啊。” “王嫂子,她现在可是恭王妃不是我的女儿,她做的任何事都为恭王府考虑,那些不可能的事就不要去想了。” 当初太子谋反,不就是恭王带人压制的吗? 然后也是恭王带人抄家,也是恭王先提出要诛九族的。 但是后来不知怎的,又改成流放了。 这些事,族中三岁小儿都知晓。 “秋雪,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份心总死不了啊,一边在这里适应着,一边又念想着,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总觉得一辈子在这里流放,子子孙孙都得这样出不了头,心里就特难受。我们现在也还好有小蝉,还有九殿下庇护着,可是子孙后代呢?现在多少流放的人饿得饿死,打的打死,过得还不如野狗。” 第一百五十八章:亲上加亲 王嫂子说得伤感:“我们这一辈,就这样也就糊弄过去了,可子孙若还是这样没盼头,一出生就得低人一等,就得受苦受难,那还生出来干什么呢?” 阮氏摇头:“王嫂子,话不是这么说的,总会好起来的。” “看不到头啊,望不到边的苦啊,也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 阮氏就不知要如何搭话了,安慰人的事,她也不太擅长。 夏蝉便笑道:“王嫂子,那你是想替夏龄哥娶媳妇,还是不想啊?” 王嫂子一怔,把眼角的泪擦了擦,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瞧我,也不知怎的就扯那么远。 “成亲生子,可是大喜事儿呢,哪有你那么想的啊。” 王嫂子也不好意思:“是啊是啊。” “没事,你就去跟族长说,这也算是我们白虎窝第一件好事儿,趁着现在冬闲着,还可以办得热热闹闹的,这样吧,明儿个我上山去打些野鸡野兔的,一块送过去作聘礼。” 王嫂子赶紧摆手:“这倒不用,那姑娘家里穷得很,没要求这些。” “王嫂子,他们没要求是他们的事,我们给那是我们看重她,你待她好,往后她会打心里更孝顺你,对你好的。” “是啊,就照着小蝉说得去做吧,这几天她病在家里,估计都闷坏了。” 夏蝉呵呵地笑,知她者,还是她娘也。 其实现在这样也是挺好的,流放的人能娶到媳妇,那端的是太好了。 “好吧,就这么着。”王嫂子也是个爽快的人:“小蝉,那可就得多麻烦了,等你出嫁的时候啊,我给你做几身好衣裳。” 汗,说着就说到她身上来了,她还是赶紧逃吧。 进了屋还听到王嫂子跟她娘说:“小蝉年纪也不小了,你有没有瞧得上的,我去帮你说说?” 第二天一早就上了山,溜了圈白虎,带回了不少的野味。 分了二份出来,一份就送过去给邻寨的那姑娘,一份留着给夏龄办喜事。 族长的意思是要去官府报备,即是如此,那就不报了,她在这里朱定璋敢 为难族里的事吗? 邻寨的姑娘家里很苦,粮都让劫匪抢了一大半,她娘又一直有病,她爹年初摔断了腿一直做不了重活,寨里的人都嫌弃她家穷,居说从小有订娃娃亲的,但是人家不愿意娶她。 族里的人相商好,由几个长辈一块去了邻寨。 一切都很顺然,然后挑了个好日子再去迎接,那边要求的东西都给了,不仅如此,王嫂子还大方地将家里仅有的布料全送了过去,还有苞米啊,磨的粉啊,谷子什么的,全都写了单子送过去。 虽不如富贵时那样多规矩,但桩桩件件也是亲手打理着,看重得很。 家里也开始准备着忙成亲的事,第一件事当然是要房子再整一下。 阮氏把家里的一匹布送过去,让王嫂子给夏龄做套新衣服。 族里会木匠活儿的人,也抓紧着时间又给做了桌子,凳子,郑君他们也烧几个陶罐过来。 女人们也不得闲了,开始帮着做一些细致的事,集在一起做被子,做帐子,把王嫂子家挤得个热热闹闹的。 也不知怎的话就扯到了夏蝉的身上来,跟阮氏说:“你们家小蝉也十六了,也可以找个婆家了,要不张宗怎么样?来个亲上加亲也挺好的。” 阮氏赶紧摆手:“你们快别说了,小蝉不喜欢听这些事呢。” 谁知道当天晚上,年婶就过来了,一进来就笑眯眯地盯着夏蝉看。 夏蝉莫名其妙的:“年婶,你看我干嘛啊,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我看着你啊,就怎么看都这么好看,可惜啊我儿子还小,要不然我就想着你给我做儿媳妇了。” 汗,夏蝉有些无语了。 她想起了年婶家那总爱流鼻涕的儿子,胆子小得很呢,一条小花蛇都能把他吓得尿裤子。 “当然,我是没这个福气了。”年婶一笑:“不过今儿个过来啊,还真是给你说个好亲事。” “给我说亲?”她差点没一口水给喷了出来。 “是啊,也不是别人,就是张宗,他正好年长你二岁,他也是个勤快的小 伙子吧,你们也是知根知底的,正好亲上加亲呢。” 夏蝉越发的暴汗了,放下了杯子:“年婶你说什么呢。” 这里的人要不要这样无知啊,亲上加亲结婚,生出来的小孩可是容易畸形的,张宗可也算是她的表哥啊。 “别不好意思啊,小蝉,你嫁过去你姑母还能亏待你不成,就是她找我来跟你们家说的呢,秋雪啊,你觉得怎么样啊?” 阮氏也很无语,看了一眼夏蝉:“我,我也不知道啊。” 女儿的亲事,她是没想过。 “不行。”夏蝉记得这时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生怕不擅拒绝的母亲一下就答应了,赶紧就坚决地拒绝:“我嫁给谁,我也不可能嫁给张宗啊,年婶,这事你是提也不要再提了。” 年婶见她如此态度,还好生诧异:“小蝉,为什么啊?” “他是我表哥啊,这可不以成亲的,半点也开不得玩笑,年婶,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亲上加亲这样的事,简直是胡闹。婚姻之事我是没有想过,我就想赖着我娘好好过一辈子,可别打我的主意。” 年婶就糊涂了:“亲上加亲不更好吗?再说了我们可是流放的人,不嫁在同族那嫁那去啊?谁敢娶啊?谁愿意嫁啊?” “不好,一点都不好,现在夏龄哥不是就要娶外寨的女子吗?谁让你来提这事的你回去跟她说,让她死了这条心。” 年婶回了去跟夏绣说起,夏绣气得咬牙:“我家还委屈她不成,她被人退过亲,谁还敢娶她啊?要不是看在她现在能干,我才不会委屈我儿子呢。她不嫁,她还真想嫁给九殿下不成,她也不照照镜子,她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年婶轻摇头:“芸芸她娘,你这么说可重了。” “我怎么言重了。”夏绣气愤得紧:“要不是张宗让我找人说,她还以为我能瞧得上她啊,整天跟着男人抛头露面的,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 “我家里有事,我先回去了。” 年婶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替夏绣说这事。 第一百五十九章:自卑 后来也不知怎的传来传去,传到夏蝉的耳里就变成了她想嫁给周至深,把夏蝉没给气得吐血。 看来不管生活多艰苦,八卦依然是人人喜爱的,无中生有的事,她也懒得去回应。 夏龄成亲的那天,天气还蛮给力的,一大早的阳光更明媚无比。 这边的风俗没有那么多讲究,不似京城那般多繁文缛节。 不过王嫂子还是费了一番的心思安排,一大早的族里的几个壮实年轻人就跟着夏龄去接亲了,还抬了花轿去,又请了能说会道的蒋婶子过去做喜婆,该有道数,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这边呢也是杀猪办宴,一早就喜气洋洋的。 毕竟这么久来族里的第一件喜事,都想沾沾这喜气。 夏蝉和夏妍也难得清闲,和几个女孩子在村头坐着吃果干看热闹。 你尝尝我的,我尝尝你的,各种家各味,倒也是吃了个丰富。 “新娘子来了。” 迎亲的去了十七八个,那边送亲的,也只有一个小女孩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孤伶伶的看起来寒酸得很。 接进了王嫂子的院子,然后就由族里的长辈主持着拜堂,磕头,然后送进洞房。 当然也不是马上洞房,只是新娘子在洞房呆着而己,夏龄还得出来陪着族人吃饭。 夏如月送吃的进去给新娘子,一会出来小声跟夏蝉说:“她都不知吃,在哭呢。” “干嘛了?”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夏龄哥的娘子还蛮好看的。” “要不我进去瞧瞧吧。” 夏蝉将面条吃完搁下筷子,在外面轻敲门:“嫂子,我是夏蝉,可以进来吗?” 等了一会,里面传来有些惊恐的回话:“你,你进来吧。” 轻推开门进去,这屋里比外面安静得多了,新娘子一个人坐在床上,很是很瘦削,五官明朗,长年累月的劳作,也让她被晒得肤色有些沉黑,但是年轻就是底气,依然不影响她漂亮的样子。 夏龄哥的媳妇,还是蛮好看的,怪不得夏龄哥磨着他 娘给同意了。 “嫂子,你长得真好看。” 那女孩和她一般大,一双星子般漆黑的眸子,弯弯的的秀眉,在乡下这样齐整的姑娘,都是很讨人喜欢的,夏蝉想若不是她家穷,只怕早也就嫁作他人妇了。 “我,我听说过你。”她怯生生地看着她。 夏蝉有些不好意思:“外面只怕把我说成母夜叉吧,呵呵。” 她没说话,只是看了又看她,像是不敢置信一样。 毕竟,能让官府都不敢招惹的凶悍女子,谁知道却是一个这般好看的柔弱女子呢。 “嫂子,你为什么不吃东西啊,你不饿?” 女孩咬着唇,摇摇头不说话。 “那你是不是想你爹娘了,嫂子,你放心吧,这白虎窝离你们寨子近,可以时常回去看望,也是方便得很的。” “不是。” 她眼里藏着酸楚,似乎不太想说,夏蝉也不再问,只是劝慰她:“嫂子,成亲是人生的大喜事儿,该高兴的,我也不是要为夏龄哥说话,但是他是个厚道的人,为了保护亲人手被劫匪砍伤了,这也不碍事儿,他依然勤勤恳恳的干活,所以他家现在才有这样好的日子过。” 女孩也是不说话,夏蝉又不好勉强人,徒地在这里也尴尬,罢了罢了,她还是出去吧。 不过一低头看到女孩的手好些伤痕,裂开的口子都还泛着血渍。 她又从怀里掏出一小罐伤药放在桌上:“嫂子,你的手受伤了,要上药,这几天也不要沾水才能好得快一些。” 正待要出去,她却忽然出声了:“夏,夏蝉。” 夏蝉甜甜一笑:“是,就是夏蝉,我出生的时候正好夏天,蝉叫得厉害,我父亲一听说是个女儿,瞬间变了脸,他也不喜欢我,让他给我起名字,他想都不想就给我一个蝉字。”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她睁大了眼睛:“这,这怎么会?” “他也不喜欢我娘吧,又重男轻女,挺正常的。所以啊,婚姻之事,还是你情我意才好,嫂子,你一直哭,我冒昧的问, 你是不是不想嫁给夏龄,如果你点个头,这事包我身上,我马上送你回去,这门亲事作罢,也不需要你们担任何责任。” 若她没能力,她只能看着人家成为怨偶,可是现在她想,她在族里还是说得上话,她也不喜欢看到年轻的男女就这样被强迫在一起,这古时不像末世,没有离婚之说的,女人要么被休,要么一辈子就这样了。 “不是的,是我点头愿意的。”她小声地说:“我难过是因为我觉得我很可怜,我家穷得很,我出嫁也是一无所有,你们反而办得风风光光的,我觉得我一辈子给你们做牛做马都还不清。” “天啊,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嫂子,你跟你说吧,之所以要办得这么慎重,是因来对你的重视,你的婆婆也是个和善的人,她知书达理,她知道想要人对她好,她就得诚心以待,夏龄哥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想你们往后待她好,这才将你们的亲事办得这般慎重,至于你家没给什么陪嫁真的不要往心里去,当你婆婆叫人去你家提亲的时候,她就清楚你的家是怎么样的状况,她现在就盼着你和夏龄哥往后能琴瑟和鸣,恩恩爱爱,这样家里的日子才会越来越好。”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不然你以为呢?” 她很自卑地说:“可是,我大字不识一个,我们寨里的人都说,你们是想让我过来做使唤丫头的。”还有些更难听的,她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这些无关的,嫂子,你是个勤快孝顺的人,这些都是你的美德,你不用那么在乎人家的说法,只要我夏龄哥待你好,还有你婆婆对你好,关起门来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这些才是真的。” 她咬咬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手都受伤了,我给你上点药吧。” “夏,夏蝉,我叫水芹。” “好的,以后我就叫你水芹嫂子,而且啊还得把王嫂子的称呼给改一改,不然就乱了辈份了。”得叫婶子了。 第一百六十章:阮氏病倒 说了一番话,她感觉到新娘子心情好了些,劝她吃些东西,新娘子也吃了。 妹妹在外面叫她,夏蝉应了一声又出去了。 “新鲜的糕点来喽。” 热呼呼的蜜糖米糕,相当的诱人,小孩子最是喜欢了。 “小蝉,这是你的。” “哇,这么一大碗啊。”蒋婶端了过来。 “是啊。”蒋婶笑:“你说不要那么甜的,这个少放了些蜜糖下去。” “谢谢蒋婶。” 正待要吃,阮氏却伸手过来:“娘尝尝你的,看看蒋婶有没有在你米糕里加好吃的。” 夏蝉一笑:“哪有的事。” 不过娘喜欢吃,就拿去呗。 夏大伯母擦着手匆匆进了院子:“米糕都好了啊。” “可不是,你这一回去倒好,直接等吃的了。”蒋婶笑了她一句:“米糕是最后的,灶房现在也没事了,都坐下来吃吧。” 米糕松软,香甜,纯天然的蜂蜜蒸制的,还真是格外的好吃,大人小孩都喜欢。 吃完妇人们开始收拾着,洗的洗收的收,女孩儿和小孩子就都先回家去歇息。 很晚了阮氏才回来,似乎很疲惫的样子,夏蝉起身给她揉着肩头:“娘,怎么这么晚啊,不是很多人一块收拾吗?” “王嫂子拉着我说话呢。” “怎么了,她是不是不太喜欢新娘子啊?” “倒也不是,只是王嫂子有些忐忑。” “呵呵,她啊,有时也是想得多了,不过她也是个好相处的人,还有水芹嫂子也蛮好说话的呢,吃过苦的人,会懂得珍惜,也会过日子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只要夏龄哥他们一家待她好,她肯定会加倍还之的。 有些人不用过多的了解,说几句话,看她神色,看她言行,就知道她是一个什么品性的人。 阮氏笑她:“你关系还打得挺快的嘛。” “是啊,聊了几句,水芹嫂子也是个苦命的人。” “是啊,希望他们越来越好吧。”阮氏笑:“好了,早些睡吧,别冷着了。” “嗯。” 夏蝉翻了个身,转过头来又问:“ 娘,我不想成亲那么快。” “娘不催你放心吧,不会你一觉醒来娘就给你许人家的,娘可想着疼你一辈子呢。” 夏蝉呵呵笑,转过身就睡了。 或许是昨天太晚睡了,一大早她起身阮氏还在睡,她抱了弟弟出去院子里:“你在这儿读书,小点声别吵醒娘了,我去山上打猎,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姐姐,你去吧,要小心一点,我会看好弟弟的。”夏妍一边洗衣服一边抬头说话。 一拉开门,恰好就看到新郎官夏龄哥。 “早啊,夏龄哥。” 夏龄有些尴尬,讪讪然地说:“小蝉,早啊,你要出去吗?” “没事,怎么了这一大早的过来。” 他很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小蝉,可不可以帮我打几只山鸡野兔什么的,我帮你家干几天活。” 夏蝉噗地一笑:“夏龄哥,现在大冬天的哪有什么活干啊,你现在新婚,好好陪着水芹嫂子就是了。” 他抓抓头,脸上微红:“到时农忙的时候帮你干,小蝉,我是想三朝水芹回门带回去给她家人,她说她弟妹很久都没吃过肉了。” 夏蝉扬扬手里的弓箭:“夏龄哥,我这正好就是要上山去打猎呢,我一会给你带回来,干活那事就别说了哈,我也没有什么好礼物送给你们,你们想要些山货我还是有办到的。” 其实啊,她今天就是想着给弄些猎物回来给水芹嫂子带回去,但是夏龄能来开口拜托她,她更高兴,代表着夏龄重视这个新婚妻子。 夫妻互相尊重,恩爱,重视,再苦的日子都会甜,都会幸福的。 水芹吃了很多苦,夏龄哥能珍重她,挺好的。 这附近的猎物也不多了,毕竟白虎和她太常出来行动了。 想要更多,还得进大山里。 放出白虎去追赶攻击力强大的,把它先喂得饱饱的。 马上要下雪了,还要多屯点动物在空间里,以保证老虎口粮,还有过年要的一些肉类,先准备好总没错的,不然大雪封山什么都难。 中午也得在山上解 决,白虎烤野味吃上瘾了,都不想生吃,叨来了野鸡和一只獾给她烤。 夏蝉到流水边找了个位置清理干净,用木枝串了生起火慢慢烤,放点孜然,辣椒,盐未,熟了扔给它,吃得那叫一个欢。 今天的收获还是很丰的,空间里活的放了很多,她还猎了梅花鹿、穿山甲、刺猬、兔子、狼、山鸡、狐狸、野猪以及一只很肥壮的赤麂。 乖乖,要是在末世她可不敢,很多都是保护动物呢。 不过现在这里,只要是山上的都可以猎。 赤麂和穿山甲很暖身,拿回去给娘和弟妹补补身子正好。 实在是太多了,砍了根木棍挑着回去。 到了桑树林郑君看到她,赶紧跑了过来:“小蝉,你这次怎么跑那么远啊。” “是啊,现在越深山的地方,猎物才多呢,郑君叔,这只狐狸给你们吃吧。” “不用,你快回去吧,刚才你妹妹还来这里找你,我不让她进山林,叫她回去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哦,好的,那我现在就回去,你们处理了可以腊起来,过年就能吃上肉了。”扔下东西赶紧的往家里跑。 妹妹很懂事的,一般不是有什么事,她都不会冒然上山找人。 而且妹妹知道林子大,她又是去打猎的,想要寻找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刚出了林子扬伯看到她,也在叫:“小蝉,你快回家去,你妹妹到处找你呢。” “哦,好咧。” 心下有些不太好了的预感,越发跑得快了。 “娘,娘。”一进去赶紧叫。 夏大伯母端着水从屋里出来,见到她说:“小蝉你才回来啊,没事儿了,你娘可能就是有些吹了风,上吐下泄的,现在好些了。” 她吓了一跳,丢下东西在院子里就飞快进了屋。 夏妍和夏全就守在床边,阮氏无力地躺着,脸色苍白得跟纸一般。 “姐姐你回来了。”夏妍看到她也松了一口气:“娘病了。” “娘没事儿。”阮氏虚弱地挤出笑:“老毛病了,这身体啊,一年是比一年差,一受凉就这样。” 第一百六十一章:吐血 以前阮氏在夏家,也是过多的忧思,又诸多事操劳着,身体不好药都没有怎么断过。 可是现在夏蝉觉得她的身子比以前好多了啊,每天喝的灵泉水把阮氏调理得越发的好。 以前刚流放来像是强弩之末般随时都会倒下,她看着就担心,后来发现了灵泉水的功效,她就让阮氏天天喝,身体终于慢慢好些,这么久来就连风寒脑热都甚少有呢。 昨天的风,可没有前几天那么冷,娘也和往常一样穿衣服的,怎么就忽然这样了,而且脸色还这般难看得很。 夏蝉坐在床边捉起阮氏的手:“娘,你哪儿不舒服啊,你告诉我,可不要瞒着。” 阮氏温柔地笑:“娘没有不舒服,你们太是担心了,也许是昨天吃得多了,不太适应而己,没事的哦,娘歇一会就很好的了。” 夏妍端来了粥:“娘,你喝一点吧。” “好,娘喝。” “小蝉啊,你回来就好了,我家里还有事儿,这会天也黑了,还得回去给你祖母做饭,你这边有事就过来叫我哦。” “好的,辛苦你了伯娘。”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客气的话,长风跟着蔡郎中去采药了,一会要是送过来了让他也早点回来吃饭。” “嗯。” 阮氏吃了小半碗粥就吃不下了,强打着精神又跟夏蝉说话:“你今天可有打到猎物?” “有的,好多呢,今天跑得远一点,阿娘,一会我给你做赤麂汤喝,吃那个暖身子。” “给你祖母家也送些过去。” 夏蝉有些不太情愿,可是又不想拂了阮氏的意,便点了点头。 “阿娘不想吃饭,有点累了想睡会,小蝉,一会你和弟弟妹妹可得吃饱哦,晚上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吩咐完,她还真的躺下闭上眼要睡。 夏蝉怕夏全吵着她,便把弟弟叫了出来吧。 猎回来的动物,一些留着自家吃,一些给蒋婶处理了分给族里的人,一些亲自送过去王婶子那儿。 夏龄看到她便问:“小蝉,你娘好些了吗? ” “瞧着好多了,不用担心,夏龄哥,这是今天打回来的,乱七八糟的都有一些,可以吗?” “太多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拿去吧,跟我还客气什么。” “小蝉。”王婶子也从里面出来:“这芋头糕拿回去吃,可香呢,水芹做的。” “小嫂子刚嫁过来就下厨啊?” “可不是,能干得很呢,都不让我做事,又勤快又利索,搞得我都闲得都没什么事做。” 王婶子笑得眼都眯了起来,可见对这个新儿媳是很满意了。 “婶子是个有福气的人,婶子,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哦。” 回到家把芋头糕分给弟妹吃,真的是很香啊。 “姐姐,我给娘吃。”夏全吃了一块就不舍得吃了。 “你吃吧,不用留给娘,娘肚子不舒服最好不要吃太多东西,不然她会消化不好的,等娘好了到时我去叫水芹嫂子做。” 吃完晚饭夏长风和蔡郎中才回来,夏长风拿了草药进来:“小蝉,我们只找到这几样,一会熬些二婶喝喝看。”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我娘睡下了,明天吧。”如果是肚子受凉吃错东西,她这倒是有很好的西药,不过现在阮氏睡下了,看看情况先,明天不行再吃药。 送走了夏长风,她烧水给弟弟洗脸烫脚,让他先去房里睡觉。 她和夏妍一块再赶紧把猎物腌好,趁着这几天风大腊起来。 夏全才一进去就惊叫:“姐姐,姐姐。” 她赶紧将水瓢一扔跑进去,看到阮氏歪倒在被子上,身上,被上都是呕吐出来的粥以及…鲜血。 “娘。”她大叫一声,上前去扶阮氏。 阮氏又挤出笑,轻飘飘地说了句话:“娘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夏蝉心急得都乱了:“小妍,快,去叫蔡郎中过来。” 她知道蔡郎中的医术不行,可如今除了叫他,都不知道要叫谁了。 蔡郎中来得很快,给阮氏把脉:“脉息很弱啊。” 废话,看得看得出现在阮氏有气无力,脉息不弱才怪。她心急地追问:“ 蔡郎中,我娘这是怎么了,绝不可能是受凉吧。” 受凉会拉会吐,但是不至于要吐血,这点常识她也还是有的。 “对了,你娘不是有头风之症吗?听说是坐月子没坐好,月子病最难治的了,不好说啊。” “娘。”夏蝉心疼地抱着阮氏:“你哪里疼,哪里难受,你跟我说。” 阮氏轻声地说:“娘不痛,就是没力气,想睡又睡不着。” 夏妍熬了中药过来,夏蝉接过喂阮氏喝了二口,谁知道阮氏受了那味道,立马又吐了起来,顺带着又吐了很多的鲜血。 姐弟三人,还真的是吓着了。 族里人知晓了,也都纷纷过来看。 蒋婶和王婶子都要留下来照顾阮氏,夏长风把夏全带走了:“小蝉,我带夏全去我那边休息吧,明儿个我过来帮忙。” “好,辛苦你了长风哥。” 蒋婶看着阮氏,眼泪都流了下来:“秋雪,昨天你都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突然这样,你这不是吓人吗?你看看,你孩子们都吓着了,你可不要不管她们了啊。” 夏蝉心生不悦,冷声道:“蒋婶,你可不要乱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 谁跟说她娘快不行了,她就跟谁急。 她也努力地想着,这是什么原因呢?吐血她只知道可能是受外力冲击或者是有内伤,这二样应该都不存在。 会不会是胃出血呢?去灶房里将灵泉水取出来,放了粒胃药伴着安眠药下去然后端去给阮氏喝。 “娘,喝点水精神好一些,想睡就睡一会。”吐血折磨得娘奄奄一息的,得好好睡一觉才行的。 阮氏喝了,长舒了一口气:“喝些水似乎舒服些了,蒋婶,王嫂,你们都回去吧,不用在这里守着,有小蝉和妍儿在就好了。” “可她们也还只是孩子啊,要是有什么事…。”蒋婶看了夏蝉一眼,没往下说。 阮氏柔柔一笑:“能有什么事啊,不会有事的。我家小蝉和妍儿啊,也不是什么胆小的孩子,她们会照顾好我的,你们回去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牵挂的人 药生了效,阮氏躺下不一会就传来了匀称的呼吸,夏蝉守了好一会,确定她真的是睡着了,也松了口气。 转身看向妹妹:“快睡吧,别担心了。” 夏妍小声地问:“姐姐,妈妈会没事儿的对不对?” “是的,我会看着娘的,你睡一会。” “姐姐,我睡不着。”夏妍很害怕,怕一醒来娘就不见了。 夏蝉命令她:“睡不着也要睡,赶紧的,现在娘病了,弟弟还这么小,一切都得咱俩顶起来,姐姐左右也只有两只手,很多事都得你来做的。” 夏妍便没有再说话,躺在一侧静静地看着。 好一会后,寂静的屋里传来了阮氏低喃的声音:“夫君,不要,不要丢下我们,夫君,小蝉和妍儿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夫君,你要让春红进门便进吧,让我将小蝉接回来好不好,求你了…夫君,妍儿这般不好,玉婆子总教她些不好的,还是让我亲自教养吧,再这样下去会毁了她的,夫君,我真的没有抵毁母亲的意思,求你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姐妹俩腾地坐起了身看着另一张竹床上的阮氏,还睡得香呢,却是在说梦话。 “姐姐,要不要叫醒娘?” “不用了,她睡得香呢,别叫醒她。” 夏妍听得鼻子酸酸的:“姐姐,阿娘很不容易,我觉得以前的我,真是很讨厌,阿娘跟我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事事都跟着她作对,我也瞧不起她,觉得她很没用,爹爹才不喜欢她,娘受什么委屈他从来不理不问的。” “你现在认清了,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你好,故意要把你带歪,不过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夏妍真的是很后悔,那时怎么就听不进娘说的话呢,那时日子好过,但是娘的心却没一刻好过的,她还总是气娘,现在想想,真是想扇自己二巴掌。 “不要想那么多。”夏蝉摸摸她的脸:“娘是不会责怪我们的。” “是吗?” “当然了,因为她是我们的娘啊,她爱我们都来不及,怎么会责 怪我们的,睡醒之后娘也就醒了。” 她守了一夜,阮氏胡说了一夜的梦话,说得最多的,都是夏侯渊她的父亲。 那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平日里阮氏从不提及,她用力的生存,用所有的力量去保护她所有的孩子,就像生命里没有那个男人出现过一样。 可是现在一病,她还是说起这些梦话。 其实她心里是放不下的,若不然怎会如此呢。 她这娘真傻啊,不管人家待她如何,那男人依旧是她最重要的人。 叹了口气躺下侧身看着邻床的阮氏,幸好一直到天亮都没醒,也没再呕吐。 天一亮夏妍也醒了:“姐姐,娘睡了一晚啊?” “是啊。” 她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姐姐,你也歇一会吧,我去做早饭。” 夏长风也很早就送夏全回来了:“他念叨着二婶,天还没亮就想着要回来,二婶怎么样了?” “还在睡呢,我想应该好些了,长风哥,昨天晚上辛苦你了。”要是小全还在这里,夏蝉还真怕他会受惊,毕竟他还太小了,现在阮氏就是他的天。 蒋婶和王婶子也早早就过来,里里外外地帮心起来,知晓她守了一夜,还赶着她去睡。 王婶子还说:“我今儿个就在你家呆着,哪都不去,昨天知晓你娘病了,夏龄跟他媳妇也不知多担心,今天天没亮就起来忙活,把家里的活都干完了,他们中午不回了,让我在这里好好照看着你们。” “还真是的,也让他们操心了,没事儿的。” 终究还是被赶着去补眠,等她睡了一觉醒来,就听到院子里娘跟人说话的声音。 “也不知怎的就难受,不过还好,现在好多了,辛苦你们了。” “这里有风,还是进屋去歇着吧。” 阮氏道:“没事儿,屋里闷着呢,我就吹吹风也好。” 夏蝉拉开门,看到娘跟蒋婶和王婶子还有族里的几个妇人在说话,小桌上堆放满了各种干果和好吃的,墙角下还堆放着劈好的柴火以及一些蘑菇香菇之类的 。 她娘坐在妇人堆里,气色是不若之前,但是比起昨晚却也是好了许多。 “小蝉醒了。”阮氏先发现了她,冲她温柔一笑:“怎的不再多睡一会。” 蒋婶也笑:“是不是我们说话太大声,吵醒你了?瞧我这嘴巴,就是声音小不了。” “呵,没有呢,我是睡足了,蒋婶你们聊,我去灶房帮忙做吃的。” 一进灶房有些傻眼,哪还能挤得进去呢,一屋子的人忙活着,就连妹妹也只能被挤在一边很无奈地站着。 她的这些族人啊,可真是的,她心里甜得像是喝了蜜一样。 “妍儿啊,昨天我不是打了些猎物回来吗?难得今天也这么人齐,快拿出大伙吃。” “好咧。”夏妍爽快地应了。 但是孙二娘却说:“拿什么啊,小蝉,那些你们留着放着慢慢吃,我从家里拿了上次分的野猪肉过来。” “我这拿的还是熊肉呢。” “我拿了山鸡蛋来,山鸡蛋好,补身子。” “小蝉啊,饭都做好了,那我们也该回去了。” 一个个她都留不住,饭菜一端上桌,全都一窝蜂就跑走了。 阮氏便笑:“算了,小蝉,我们族人一直互帮互助的,往后他们有什么需要,我们多上点心。” “也只能这样了。”物资一下变得无比丰富。 “姐姐,咱们今冬的柴火都足够了,郑君他们拉了一大车过来呢。” 夏蝉摇头:“妍儿,现在他们住在我们这里,也一起吃苦干活,往后可不要这么叫他的名字,不礼貌,年长的呢就叫哥,成亲了呢就叫叔。” 夏妍点点头:“好,姐姐我记住了。” 阮氏好生欣慰:“小蝉,以后有你管教着妍儿和小全,娘也就放心了。” “娘,你放什么心啊,真是的,你现在好些了吗?” “好得多了。” 夏蝉也暗松了口气,可能娘真的只是胃痛,昨天晚上的药起效了,那一会她还给娘再吃些胃药。 没有胃镜也不知道娘的胃具体怎么样,只能在饮食上慢慢地调养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换年货 傍晚夏龄夫妇回为,也还特地过来看望了阮氏。 阮氏一如往常那般,也是不停在做着针线活儿。 家里的事,似乎永远都忙不完一样。 都说冬闲冬闲,可是冬来了不种地,却也不见得真正停歇下来过,不是做这个就是那个,反正总是有各种的事忙。 “娘,别做了,咱们现在又不是没衣服穿。” “你哪懂。”阮氏笑:“很快就要过年了,你们三个都得穿新衣服过年,不赶着点就怕赶不上了。” “这个无所谓的啦。” “什么无所谓啊,过新年哪个小孩不穿新衣啊?” “我又不是小孩,你做弟弟妹妹的就好了,要是做不过来,可以让如月帮忙啊,她做的针线活不错的。” 阮氏笑着摇头:“这怎么成呢,人家如月也有她家的事儿啊。” 夏妍是很认真跟着阮氏学女红,不过这事儿夏蝉真没兴趣,看了会便说:“趁着今天天气好,娘,我去打些猎物,明天拿到县上去换些东西回来。” 带着白虎进一趟山,又收获满满回来。 这次没分给大家了,用车子拉了拿到县上去换一些东西。 马上就要过年了,要置办的还蛮多的。 族里的小姑娘大媳妇,个个都有想跟着她一块去。 平时都不敢出白虎窝,不过有夏蝉在,倒是都大胆了,把家里的粮啊或者一些干货拿出来,想去县里看看能置换些什么。 人多索性就套了牛车,拉着大包小包的天一亮就出发。 现在个个都不娇气,走了许久都没人叫一声累,饶是如此赶到县上还是大中午了。 县里又比先前热闹了些,许是快年过了,十里八乡的人都拿着自己的东西赶来,没钱就以物易物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最受欢迎的,除了肉还是肉,夏蝉打回来的一车猎物,一下就被抢光了,夏妍也拿肥皂跟人换东西。 都是女眷,夏蝉也不敢走远,生怕她们吃了亏,毕竟这可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 夏妍就胆子大一点,毕竟也来过好几次县城了。 换了东西回来,轻声地跟 她说:“姐,她走了。” “啊?”夏蝉一时没回过神来。 夏妍又说了一句:“夏如兰前二天匆匆忙忙地走了。” “哦,走了那不好么。”感觉空气都清新多了呢。 夏妍也一笑:“是啊,挺好的,走了就好,一辈子我都不想再看见她了。我去那茶楼给小全和娘买点心,顺便打听一下消息。” “不错哦,现在还会这个了?” “你说的嘛,多知道一些事心里也好有数,也好有个打算。” “对的,去吧,小心一点。” 大家口袋里也只有一点钱,用来置办年货都不够呢,哪舍得拿去茶楼吃吃喝喝,她就随着大家一起好了。 饿了有带出来的红薯干还有煮好的鸡蛋。 去了干货店,比起比之前也多了好些东西摆出来,她买了些生瓜子,几粒就要一文钱贵得要命,大家都只是看着,不敢生出磕瓜子的心理。 不过夏蝉却是别有打算的,先种在空间里,结了籽后再给族人种在田间地头。 白虎窝土地肥沃,种这些应该不错的,到时大伙就有瓜子磕了。 刚换完夏如月就来叫她:“小蝉,你快出去看看,有人欺负水芹呢。” 夏蝉赶紧跑出去,还以为是什么登徒子,没有想到却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正指着水芹叫骂,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本地话。 水芹低头垂泪,换来的东西掉了一地。 那妇人喋喋不休,又拉又推水芹。 “干嘛呢?”小蝉上前去,将水芹拉在身后护着,看着那妇人:“你干嘛欺负人啊?是她撞倒你,你也不该这么不饶人啊?” “没有呢,小蝉,我看水芹没有撞到她,是她在后面一直跟着,水芹停了下来她就一头撞上去的。” “年纪大了就不用讲理吗?”夏蝉瞪着那老妇人:“她可是我白虎窝的人,我罩着的。” 水芹却拉拉她的衣服摇头:“小蝉,我没事。” 一边低下身子捡掉落一地的东西,有鞋底,布料,一些零零散散的。 捡了起来那老妇人却忽然就一把抢走,还狠狠瞪了水芹 一眼。 水芹委屈地说:“这是给我母亲买的。” “怎么,比强盗还狠啊。”夏蝉抓住那老妇人的手:“放手,不是你的东西,休想拿。” 在她的眼皮底下想抢东西,问过她同意吗? 手指微微使力,那老妇人痛得大叫起来,夏蝉抢回了东西交给水芹:“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反正现在水芹是我的嫂子,你们敢欺负她就是欺负我。” 又有个瘦高的男子跑了过来,眉目跟那老妇人长得很像,他紧张地看着那老妇人。 不待他问,夏蝉直接便说:“管好你的家人,再敢抢东西下次我直接剁了她的手。” 那男子看看她,又看到她身后的水芹,皱了皱眉头好生不悦,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小蝉,我们走吧。”水芹的声音带着哀求。 这时夏妍跑了过来:“姐姐,怎么了?” “没事。” “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可以了吧,就都等你了。” 来的时候是一牛车的东西,回去时也换了一牛车,拉着高高兴兴就回去了。 田间依然不见佃户的身影,瞧着让她心里好生的凄凉,也不知上哪去了呢,现在是挨饿还是挨冻呢? 回到白虎窝天色也黑了,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猎物换来的很多年货夏蝉也交给夏妍处理,让她分给族里的人过年用。 阮氏把饭做好了,和夏全等着她们回来吃。 夏如月吃了饭也过来跟她嚼耳根子:“小蝉,你知道今天在县上拦着水芹要抢她东西的是谁吗?” “是她娘家寨里的人吧。”她看那妇人穿的衣服和水芹以前穿的是一样的。 “哇,你怎么知道的啊,你都没去过那里呢。” “呵,她是不是以前欺负习惯了水芹,现在看到又理所当然想抢人家的东西?”水芹家势弱又穷,听说在寨里谁都瞧不起。 夏如月神秘地摇头,压低了声音:“也不是呢,后面来的那男的,还记得不,水芹差点就嫁给他了,她们寨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个事儿,我觉得夏龄哥啊,也不知是不是捡了个破烂货。” 第一百六十四章:谣言带来的伤害 夏蝉无语了:“如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我也是听桂嫂子说的,那天她不也是去接亲了吗?那边寨子的人跟她说的。” 桂嫂啊,那就是个大嘴巴很八卦的人,整天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的,夏蝉最记得就是她的嘴,不带闲的。 “她刚到我家来,还问我水芹有没有跟那凶巴巴的老婆子说话,然后就跟我们家说起水芹的事,小蝉我跟你说,听说那男的是水芹相好的,两家早早就订下了亲,水芹不仅要做家里的事,还得帮他们干活,可是他们呢又嫌人家水芹家穷,不能给他们家什么好处,拖着迟迟不肯成亲。” 夏蝉正色跟夏如月道:“如月,今天这话呢,你说到这里就在这里断了,也不要去传,女人的声名挺重要的,水芹嫂子也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她现在和夏龄哥好好过日子,我们就得尊重她,她也是我们的亲人,我们也得爱护她。” “哦。”夏如月点点头。 “行了,挺晚的了,回去吧。” 夏如月一走,阮氏就摇头:“这桂嫂子还真是,什么话都乱说。” “是啊,改天我让蒋婶去敲打一下她,可别把人家好好的家给弄得乌烟障气的。” 没有感情基础的人,也最怕别人乱说的了,一猜忌离了心,那日子再好也不会多幸福的。 调了药放在灵泉水里给阮氏吃,又把燕窝拿出来交给夏妍:“小妍,这个每天泡一盏,放点莲子或者清炖,好了调点蜜你们吃。” “燕窝,哪来的啊?还这么多?” “山上找的呗,娘的身体不好,得好好补补,以后吃的要好消化的,还得看着娘不许她饿着,中午只管给娘做着吃,没粮了你跟我说就行。” “好咧。” 明天她得去找找看看有没有石斛和五指毛桃,她知道那个是养胃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就上山了,石斛不好找,找了很多地方并没有发现,但是五指毛桃 却多得很,这里的人大约不知道它的药用价值。 一会儿功夫她就挖了二大捆,挑着到湖里想捞条鱼,远远地看到水芹独自一人站在湖边抹着泪,看着那湖水也不知想做什么。 赶紧快步上前去,远远地就叫:“水芹嫂子,你在这干嘛呢?” 水芹转过头来看见是她,赶紧伸手把眼泪擦了挤出笑:“我在想能不能捞鱼呢。” “捞鱼这事,就交给我吧,看我的。” 岸边放着木伯常捞鱼的长柄竹蒌,夏蝉扯些草扔到水里,待到鱼游过来吃眼疾手快就抄起那那竹蒌猛地一捞,几尾来不及逃走的鱼就捞了上来。 “水芹嫂子,这些给你够吗?” 水芹一怔,看着那草地上乱蹦跳的鱼也没有说话。 “不够我就再捞一点吧,这湖又大又深,鱼可多着呢,想当初我们来白虎窝,什么吃的都没有,就靠着这湖里的鱼续命好几天,这可是我们族里的宝地啊。” 水芹点点头,呐然地说:“我,我知道了。” “嫂子,你知道什么啊?你是想干什么啊?” “我,我没想干什么啊?” 水芹那样子,骗得了别人却是骗不了她,夏蝉放下竹蒌拉着水芹坐了下来,直接问她:“你跟我说说吧,你是不是跟夏龄哥吵架了?” 她摇摇头,一脸的苦涩:“我哪有跟他吵的资格。” “嫂子,话不是这么说的,你要是相信我,你就跟我说说吧。” 水芹咬着唇,泪水又滑了下来,不过一会儿她还是选择相信夏蝉,便跟她说:“现在你们族里都知道我的事,越发的看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呢?” “小蝉,我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我真的也不知还有什么颜面在这里,我婆婆待我极好,夫君也敬我,越是这样,我就越无地自容,我觉得真对不起他们,虽然我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身嫁过来,可是传出这些话,也让他们蒙羞,实在是 愧疚不已。” “我也略略听了些,嫂子,你知道婆婆爱你,夏龄哥也敬你,你要是想寻什么短见,那你岂不是更伤他们的心,那不是坐实了那些风言风语吗?你行得正做得端,你怕什么呢?” “我…,小蝉,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是的,我们俩小时候是订过亲,我也以为长大了就会嫁到他家去,他家田地里的活,也都习惯了叫我去做,但凡有些好的东西,他们也习惯了来拿,就因为我家穷,我十七了也拖不得,我爹爹也想我们早些成亲,他那边却反悔不想娶了,要么就让我家里出很多的嫁妆,可是今年的收成不好,粮还给劫匪抢了大半,肚子都吃不饱怎么拿得出嫁妆来?我爹娘愁得就只差没要把我妹妹给卖掉了。” 夏蝉心疼地拍拍她的肩头安慰:“总会有好日子过的,水芹,别人怎么说不重要,夏龄哥怎么看你才是真的。” “他知道我是清白的,他相信我的。” “那不就行了,你跟他过日子的,他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无关紧要的人你在乎什么呢,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家过好日子,巴不得把你踩得越低越好,这样就能死死的压在你的头上。”比如瞧不起她又想要占她便宜的那对母子。 水芹想了好一会,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了。” “好了,走吧,咱们回去。” “小蝉,这么重的东西我来帮你挑,我力气大得很呢,在家里所有的活都是我干的。” “不用不用。”夏蝉赶紧阻止,水芹大约是没听过她扛野猪的事。 可是水芹更快,马上挑起就跑在前面。 她只好捡起鱼赶紧跟上,水芹又问她:“小蝉,你个是用来做柴火吗?这个可不好烧啊,晚些我去帮你砍二捆好烧火的回来。” “不是,这是五指毛桃,这根洗干净了煮汤对身体很好的,我娘脾胃不好,我给她挖的。” “真的啊,那回头我给我婆婆挖些回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你要保护她 送水芹回了去,夏龄看到水芹也是松了口气:“你回来了,锅里有红薯,还温着呢。” 水芹柔声地应:“好,我先把粥煮上,一会母亲回来就可以吃了。” “夏龄哥,你看,你媳妇抢着我事做,这会我又不想扛重的东西了,你帮我挑回去呗。” 夏龄二话不说,又把那二捆五指毛桃挑了起来。 水芹还担心他,赶紧过来扶一把。 出了去夏蝉才说:“夏龄哥,族里的风言风语,你也听到了吧。” 夏龄叹了口气:“我听到了。” “那你怎么看?” “我,我知道水芹是清白的。” “是个男人就得拿出男人的态度来,保护好你的妻子,她先前很苦,她也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她在乎你们,不想让你们丢脸,蒙羞。” 夏龄听了若有所思:“一会我去找桂婶。” “你找她说说也好,还有呢你回家多跟嫂子聊聊天,开解开解她。” 夏龄叹了口气,坦诚地跟她说:“小蝉,我挺心疼水芹的,我上山砍木就看见了她,她真的很辛苦,那天晚上劫匪来了,我被追上西山林手受伤晕了过去,第二天一早就是她发现了我,是她给我采草药,还把带来的半只红薯让给我吃,我知道她常去西山林里砍柴,我看到过她好几次。” “那你清楚就好,以前别人欺负嫂子,所以你要多疼爱她,我告诉你啊,她是个很知恩的人,你待她好,往后她会往死里待你们好的。” 夏龄摇头失笑:“我才不想要让水芹死,我要她好好的,还没成亲前我就问过她,我说我手伤了做不了重活,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她说她不介意的。” “你们真是,虐单身狗啊,好了好了,你赶紧回去陪着你的媳妇吧,把东西给我。” “什么是单身狗啊?” “说了你也不懂,夏龄哥,反正你们不要在乎别人说什么,谣言都没有几分是真的,不是有人传我要嫁给周至深吗?你觉得我会吗?” 夏龄一听就笑了:“要是是别人我可不敢断定,但是你绝对不会,你都瞧不起他。” “所以 嘛。好啦好啦,唠磕着我家都到了,把东西放这赶紧回去。” 这个时代的男人可能不会太懂女人的心思,也没有过多的甜言蜜语,但是淳朴扎实的两口子,心放一处,也会在艰辛的生活里相濡以沫白头到老的。 她叫了妹妹出来,姐妹俩把五指毛桃剁了留根,然后清洗干净用簸箕晾晒着,一些小的就栽在院子里。 杀了一只山鸡下去陶罐里炖汤,不多一会,浓浓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姐姐,这真的挺香的呢。” “是啊,一会多让娘喝一些,娘呢?” “去作坊了,我不让她去,她说她就去看看,说孙宁的第一匹棉布要织出来了。 “真的啊。”那还真得去看看了,顺便再去瞧瞧阿娘有没有又在干活。 她娘总是闲不住,哪怕歇口气坐会,她都能随手拈点活干。 轻些的倒也无妨,可是阮氏总喜欢把重活往身上揽,怕别人说她偷懒一样。 到了作坊看见娘坐在一边剥玉米,夏蝉也松了口气。 她一去夏长风便说:“小蝉,你是来接二婶回去吃饭吧,快回去吧,二婶气色还不好,还得多歇着。” “是呢。”她笑:“娘,走吧,咱们回去了。” “哪有这么早,现在也不饿,吃不吃都无妨的。” “那可不行,你脾胃不好,一顿都不能落下,长风哥,我们走啦。”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阮氏却说:“要不你先回去吧,等我剥了这一箩筐苞米再回去。” “娘,一会我来剥。” 拉着阮氏起身回去:“娘,你好好躺着吧,你的气色还很差呢。” “总躺着这怎么行呢,族里还有这么多的活要干,这样不好的。” “怎么不好,我也有干活。” “可咱家也只有你一个人顶着,这样慢慢的会有意见的。” “现在也是各家煮各家的,娘,你不用想那么多的,明年春耕后我把田给郑君他们种。” 阮氏有些吃惊:“这,合适吗?” “他们在桑林那里又开荒了些田地出来种,但是人多那么少地肯定是不够吃的,我把田地给他们,他们给我们一半粮就好了,我想着 平日里打猎,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我们也可以吃饱的。”她压根可没想过要一辈子在这里种田,那可不是她的志向啊。 种田这事还是比较累,她不想娘亲累着。 阮氏想了想道:“倒也好,他们没田地,往后总是要吃饭的。” 现在房子都做好了,用瓦的地方想必也不多,族人也不会将粮拿出来养着他们的。 “是啊,娘,你相信我就好,我肯定不会饿着你们的。” 阮氏一笑:“信,娘哪会不信你呢。” 回去吃饭,汤的味道真不错,懂事的夏妍不舍得吃,老想着让阮氏多吃些。 夏蝉便跟她说:“你只管吃吧,现在天气好,明天一早我又进山去,这次我尽量多捉些活的回来,咱们圈养起来吃,争取天天让娘喝上养脾胃的鸡汤。”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好啊,姐姐,那我是不是先去砍竹子织个大竹笼来。” “在院子里圈个地围起来就好了。” 说干就干,姐妹俩下午就去竹林砍竹子。 木伯也过来帮忙,破竹子和削皮织竹笼,忙活了一下午。 第二天天没亮,夏蝉就起身去山上了。 天气越的是越来越冷,阴沉沉的似要下雨,拢紧衣服把白虎放了出来。 到处都是厚厚的落叶,就连鸟也躲起来了。 “白虎,看你的了。”那些动物藏起来,可不易找啊。 白虎猛啸一声,然后乱跑一气,惊得寂静的林间动物乱跑,深藏在洞里的都赶紧跑出来逃命。 夏蝉就比较忙了,除了野鸡想要活的,别的都无妨,可以给族人过冬吃。 晌午刚过,林间就沙沙作响,冷冷雨滴从叶缝间滴落下来。 下雨了,得赶紧回去才行,不然家人又该担心了。 把猎物收好,才走到桑林雨就更大了。 “小蝉,小蝉。” 她抬头一看,是郑君的娘子周绮英。 “周嫂子。”她讶异地问:“你怎么也跑这来了?” “我夫君说你去后山了,现在下这么大的雨担心你呢,让我来这看看,给你送雨具。”赶紧拿了斗笠戴在她的头上:“这么多东西可累了吧,我来挑,你别累坏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反复 “这后山那么大的林子,动物当然多啊,周嫂子,一会这只野猪就给你们留着过年吃吧。” “不用,你头些天才给呢,哪吃得那么多,你娘身体不好,拿回去给你娘补补身子。” “有呢,放心吧。” “前二天我看你们族人也有进山去打猎,一整天也只拎了一只山鼠回来。你倒好,每次一进山,总是多得不得了。” 夏蝉谦虚地笑道:“我运气好嘛。” 一到家门果然看到阮氏站在那儿等着,见她回来赶紧朝屋里叫:“妍儿,你姐姐回来了,快把烧好的热水盛起来给你姐姐泡个澡。” 泡了个热水澡,把寒气也给驱散了,整个人顿觉舒服。 娘细心得都把衣服给她拿好放在一边了,出了去妹妹就把锅里的饭和菜端出来:“姐姐,给你留的呢,刚又热了一遍,快吃吧。” 扒二口饭吃二口肉,抬头看着阮氏和妹妹笑。 阮氏担心地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干嘛傻呼呼的笑,莫不是发热了?” “没呢阿娘,就是觉得特别的幸福。” “姐姐是淋雨淋傻了。” 夏蝉还是傻笑,匆匆吃了饭就和夏妍一块将抓回来的活的野鸡野兔和山鸟都分开在笼子里装起来,现在下雨也只能拿到杂物房里去放着养,想在木楼底下围个小棚起来,可是现在下雨干活,肯定会让娘骂的,想想便作罢了。 放好跑了回来小厅那里,娘正拿着书教夏全认字,夏蝉喝了口水舒心极了,这样的生活,清贫但又宁静,别有种岁月静好的安逸。 可是却看见娘的身子一歪,就往一边倒了下去。 “娘。”她丢下水杯,眼疾手快地过去接住。 一手掐她的人中,阮氏喘着气,整个人变得苍白无比,身体在发抖像很冷又像是痛一般。 “妍儿,快去叫蔡郎中过来。” “好。”吓着的夏妍回过神来,连斗笠也没戴就往外跑。 一如先前的状况那般,使劲地吐,就连早上吃的粥都吐了出来,伴着一些鲜红 的血。 蔡郎中把了脉说:“唉,脉息真的很乱,小蝉啊,感觉不太妙啊,你们得有个准备。” “什么准备?”她瞪着蔡郎中:“你要是瞎说话,我可不爱听。” “那我就不说了,反正这样我还真是没办法。” “妍儿,送蔡郎中出去。”不会说,那就不要说,否则休怪她翻脸不认人。 阮氏喘着气朝她摇头,叫她别那么凶,可是又浑身难受得说不出一个字。 “娘,不要多想,也不要说话,你好好歇着,我去房里找药给你吃,上次去县里我就买了好些回来。” 转身在空间里拿出了胃药,这胃药和这个时代的药丸不一样,她便捣碎加在水里喂着阮氏喝。 可是只一会儿功夫,阮氏又吐了出来,还伴着一大口的鲜血。 “妍儿,上次长风哥采回来的草药再煎一点来。”不管了,什么药都好,只要娘吃下去有效就行。 姐妹俩不停地忙活着,擦身的擦身,熬药的熬药。 檐下的雨,大得像是倒流而下,风敖敖地吹着,冷意刺痛得要入骨一般。 屋里点起了炭火,只留了个南边的窗开着,姐弟三人就静静地守着阮氏。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门砰砰作响,夏妍出去了开了门。 是王婶子过来了,手里抱着一个篮子,衣服也给打得湿湿的。 “水芹做了些苞米粥,还有你们喜欢的芋头糕,还热着呢,快吃快吃。” “妍儿,小全,你们吃吧,我不想吃。”夏蝉一点胃口也没有。 王婶子却说:“不行,你也得吃,我看着你娘,你们都去吃。水芹说看到妍儿去请蔡郎中了,又瞧你们屋子一直没烟火,就知晓你们没做饭,特地让我送过来的。” “水芹嫂子还真是细心。” “小蝉啊,没事的哦,天龙寺的主持都说你娘是个有福气的人,你们不要担心那么多,要是你们都不吃东西啊,你娘病着也不安心的。” 想想倒也是,夏蝉便叫着弟妹过来,都胡乱地吃了一些。 王婶子看着脸色苍白的阮氏叹 了口气:“你娘现在该是享福的了,你们一个个这么懂事的,她是真的很知足很开心,再累也笑呵呵的,以前她在夏家,也有丫头婆子侍候着,可是我却不见她怎么开心笑过,每次见她总觉得她有着忙不完的事,操不完的心。可这病,唉,可能是以前的产后风发作,这个很棘手啊,月子里染上的病,也只有月子里才能调得好,可惜你父亲他…。” 说说她自个也难过地流泪:“说实在的,你父亲倒是一了百了,什么都撒手不管了,把你们姐妹三个留给她,换成我,我肯定坚持不住的,那些日子里人人都觉得她可能会走夏琪娘子的老路,找棵树上吊。” 夏蝉静静地听着,这些事她并不知道,那时原主都半疯巅的状态了,对这些并不记得。 那时的娘,不仅仅是身体的苦吧。 柔弱的身体,却住着一个强大的灵魂,这就是母亲,不离不弃,咬断牙也得撑着。 那个父亲,不提也罢了,反正她是不喜欢的。 阮氏睡了一会又悠悠醒来,看到了王婶子挤出笑:“怎么又过来了,这么冷的天,还下雨呢。” “过来看看你。” “我没事儿的,就是有些累。” 王婶子抹了把泪点点头:“是的,你肯定会没事的,现在你家小蝉这么能干,你的妍儿和小全那么懂事听话,正是你享福舒心的时候呢,我家媳妇瞧你们家一直没有烟火生起,让我送些吃的过来。” “又得麻烦你们了。” “说什么话呢,难道我麻烦你们的还少吗?水芹也想过来看看你,不过她也是新妇,不太合适,我就没让她过来了。” “可别让她来,不好。”阮氏轻声地说。 又胡乱聊了一会,阮氏精神缺缺的,外面也传来了敲门声,夏妍出了去看一会进来说:“王婶子,嫂子来接你回去了。” 王婶子起身:“好,我这就回去,小蝉啊,有事你就过来叫一声,两家离得近,也就几步路的功夫,不要怕麻烦哦。” 第一百六十七章:冒雪采药 “雨下这么大,一出来就一身湿的,你怎么还过来了呢?” “母亲。”水芹将手上的蓑衣披在王婶子的身上:“路不好走,你腿脚不好,我就过来接你了。” “也就几步的路而已,没事的。” “母亲,我背你回去吧,前面几个坑都是水,容易拐到脚的。” 王婶子赶紧拒绝:“不用不用。” “母亲,没事的,我力气大。” 她弯下腰,还真一把将王婶子背了起来。 王婶子心里叹了口气,伏在她的背上,张开手用蓑衣给她挡着点雨,心里甜得像是喝了蜜一样。 都说现在的媳妇和婆婆不亲,水芹虽然不太会说好听的话,或是做事什么却都是紧着她,又孝顺又贴心。 现在族里有几个儿媳妇会和她家的一样,下雨还来接她,还背她。 真的是欣慰又感动啊,夏蝉说得果然没错,她真心待这个媳妇好,媳妇肯定会加倍对她好的。 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啊,一边儿去吧,她知道媳妇是个正经的人,别人只是眼热而己。 现在家里娶了这个媳妇,她可真不知轻松了多少,一早上起来就有倒好的温水喝,衣服什么天不亮就洗净了,她沾都沾不到,等她起来水芹都去田里干活了,屋里屋外收拾得多好啊,儿子也轻松,脸上的笑也多了。 进了屋去,水芹放下她:“母亲,我去打水给你洗脚。” “别,你看你衣服都打湿了,你先快去换身衣服,小心别着凉了。” “母亲,我知道的,给你洗了脚我这就去换衣服。” “这样湿着不好,夏龄啊,快让你媳妇回房去换衣服。” 水芹换了衣服又过来侍候着,给王婶子捏着脚:“母亲,阮婶子怎么样了?” “唉,瞧着也不太好,她以前月子没做好,患了头风,以前在京城时就总是吃药,身体也一直不好的,流放到这来,天天起早摸黑的干活,头风一发作更是严重。水芹啊,以后你生了孩子,可得养好些,月子病最不好治的了 。” 水芹点点头:“我知道了母亲。母亲,我寨里有些偏方可以治头风的,要不我明天早上去山上找些那草药回来给阮婶试试。” “也行,不过下雨呢,要不等天气好了再去。” “没事的,大不了就淋湿一身,但是病却是等不得的,要是有用的话也能让阮婶少受些痛苦。” “我陪你一块去。”夏龄说了一句。 水芹抬头一笑,点了点头。 用巾子给王婶子擦了脚:“母亲,你早些睡吧,炭火生好了,小蝉说了不能把窗关得密实,我给留了条缝。” 家家户户分炭的时候,夏蝉就耳提面命跟每个人都说了一遍。 半夜时分,那大雨的声音更大了,像沙子打在瓦片上一样,冷意更是四面八面包围过来,要把人冻僵一般。 是下雪了,还挺大的。 夏蝉拔弄着炭火,生怕阮氏冷着,又抱了另一床的棉被来给她暖和着。 握握被下阮氏的手,冷冰冰的,她捂了很久似乎都不见暖。 产后病,她以前也听过,听说是挺难治的。 心疼地看着她的娘,娘的命还真是苦啊,明明在高门大院里,却是连个月子也坐不好。 第二天阮氏还是病怏怏的,一点精神也打不起来,但至少又比昨天强了一些,勉强喝了几口鸡汤。 夏妍很细心,将汤里的丁点的油都撇了,生怕阮氏一腻又会吐。 雪,还在下,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 “姐姐,这里的雪也真大,不比京城的小。” “嗯。” “姐姐,阿娘会好起来的,她不会舍得我们的对不对?” 夏蝉用力地点了点头:“对,小妍,进去吧,这里冷呢。” “我剥点苞米去喂鸡和兔子。” “下雪了吗?”阮氏微弱地问。 “下了呢,娘。”夏蝉赶紧进去,抚起阮氏坐起,给她披好衣服捂着被子,又叫夏全打开门给她看。 院子里积得厚厚的都是白雪,阮氏感慨地说:“真快啊,又一年了。” “娘,冷吗?” “不冷。” “娘,一 会我就带你去县里看病。”她决定了,蔡郎中不行,那她就带着娘亲去县城,县城不行就去州里,也不行就去京城。 阮氏摇头:“唉,不用了,娘这是老毛病了,治不好的,躺着几天也许就会好一些。” “可是这样,终究不是办法。” “倒也是,娘会把你们拖得很苦。”阮氏也自责极了。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想你这么难受,娘,你现在才三十多岁,人生的路一半都没走到呢。”怎么可以就这样算了。有些病不治好,只会越拖越严重。 “娘觉得老了呢。”阮氏喘着气:“娘又有些累了,小蝉,娘哪都不去,就想躺着,好累呢。” 这个天气还雪夹着雨,要是出去必会一身湿,唉,再等等,过二天天气好了她一定会带娘去看的。 “小蝉。”屋外传来夏龄的声音。 她赶紧去开门,夏龄和水芹一身湿淋淋地站在外面,背着一个箩筐,里面放着些杂乱的草与一些树叶子。 “小蝉,我和水芹去山上找了些去头风的草药,你给阮婶熬水洗个头敷一敷试试。” “多敷几次。”水芹补充道:“这是我们寨子那边留传下来的,也不知道行不行。” 她把箩筐放下递给夏蝉,那双手冻得红通通的。 夏蝉心里感动极了:“夏龄哥,嫂子,你们这大雪天的怎么还跑出去采药?” “没事。”夏龄憨憨地笑:“我们没那么怕冷,回去泡个热水,再换身衣裳就好了。” 水芹又道“小蝉,快给阮婶试试吧,如果有用你跟我说,我还上山去采。” 她的眼泪啊,差一点就要忍不住了。 接过筐点点头:“好,谢谢你们了。” 水芹羞涩地摇头:“快去熬吧,趁烫敷着。” 水芹很细心,把草药的泥给洗干净了。 夏蝉和妹妹一块赶紧拿进去熬了一大锅水,先给阮氏洗了个头,然后用羊皮囊装好趁热敷在她的头上。 阮氏闭着眼睛,似是很舒服,手也微微地有些暖意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求医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三天,处处白茫茫一片。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夏伯母在田里弄了些油菜送了过来,也是冻得焉焉的。 切得碎碎的放在粥时煮给阮氏吃,清清淡淡也只是吃了小半碗而已。 “娘,明天雪就会停了,明天我带你去县上。” 阮氏还是摇头:“不去了,过几天就要过年了,不折腾这些了,也许开春暖和起来我就会好的,你看今年夏天的时候,我还不是一直好好的。” 夏蝉很坚决:“不行,得去。”不能再拖了。 “是啊,娘,得去。”夏妍也坚定地和夏蝉站在一边:“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早我就起来煮些干粮给你们,你们放心吧,我会顾好家,也会照顾好小全的。” 一大早的就出发了,套上车板,用简易的竹子弄了个避风的棚子,垫上棉被和盖上熊皮,这样就没那么冷了。 蒋婶也早早就过来,帮着忙前忙后:“小蝉,要不我跟你一块去吧,这样也多个人照应着。” “是啊小蝉。”蒋婶的儿子也过来帮着说:“就让我母亲跟着去,这样有时也方便转个手的,你家里的事你就放心吧,我看着呢。” “还有我呢。”王婶子也匆匆跑了过来:“我去吧。” 夏蝉有些无奈,好说歹说,还是带着蒋婶一块走了。 套上绳子她在前面拉着,蒋婶在后面推。 她力气大,一喝灵泉水更是像喝了营养剂一样,叫蒋婶上去坐着,可是蒋婶怎么也不愿意,生怕累着她。 走到半路找了个地方扶阮氏坐起来,喂她喝点水,也倒了些给蒋婶喝。 蒋婶好生奇怪地问:“小蝉,你这水还有点温呢,甜甜的可真好喝。” “早上我妹妹烧的水,搁了点蜜糖吧。” “怪好喝的。” “是嘛,那一会再喝些。” 两人推拉着牛车,也不敢贪快,怕路太颠簸让阮氏受不住,有些雪深坑大的地方,都是直接抬过去的。 折腾着到了县城,都晡时了。 县城里也是好大的雪,处 处冷清得很,街上的店家都门户紧闭,找到药铺也是关门。 夏蝉好生不死心,拉着车又到茶楼那里。 小二正缩着身子在桌上打瞌睡,她上前去敲敲,他瞧见她吓了一跳:“夏,夏蝉。” “对,就是我。”现在倒好,苗州城里的人都快认得她了:“我问你件事,药铺怎么关门了?” “前二天又有很多劫匪来,洗劫了苗州城,很多铺子都空了,那药铺正好在那边,也给抢了,马上又过年,索性就关门回家了呗。” “那大夫家是在哪里的?” 小二看着她凶巴巴的神色,吓得直吞口水:“我,我哪知道啊。” “你好好给我想想。” “我…。”他眼神一飘,瞧着她身后。 夏蝉也吓到脚步声,转头一看是朱定璋带着好几个爪牙。 她挑挑眉头看着他:“朱定璋。” 朱定璋头皮一紧,有点后悔过来了,刚才看到板车倒是想看看谁那么大胆,没想到又是这个母老虎。 “我不是来赶你的。”他忍气吞声地说:“只是来巡逻。” 这个夏蝉,他是真不敢惹,上次恭王妃带着那么多人来,夜里忽有刺客撞进,居说还有白虎出现,然后没过几天就匆匆而走,似乎是什么事都没做呢。 虽然那边消息封锁得严密,不过他想除了夏蝉也没谁了,这一带除了她,还有谁那么厉害,胆子那么大的。 “你敢赶我吗?我说过,我的族人到这来,要是你们敢赶,敢动,我必让你们付出惨重的代价。我问你,那药铺的大夫住在哪?” “我,我哪知道啊。” “呵,真不知道吗?”她笑,抽出了开山刀,弹弹刀锋吹了吹:“有时候需要见点血,人才会更老实一点。” “别别别,我马上叫人去查。”朱定璋吓得冷汗涔涔而出。 这祖宗从不恐吓,她会来真的。 赶紧的叫人跑回衙门去查,不一会气喘喘地跑过来说:“是十八寨的。” “十八寨在哪?” 朱定璋指着南边 :“那里一直走十八里山路,就是十八寨了。” “好,给我带路。” 朱定璋睁大了眼睛:“姑奶奶,这怎么合适呢?我是苗州城的父母官,前二天这苗州城才遭劫难,我也有诸多的事得处理。” 她将开山刀猛地一插在门框上,入木三分晃了晃,朱定璋的鼻子都能感受到那刀上的寒意,差点没脚软得倒下。 “合适吗?”她温柔地问。 他吞吞口水:“我,我叫人带你去。” “就你。”怕死鬼最好用了。 她也不知道这里的大夫如何,有朱定璋这狗官同行去,想必不敢敷衍她。 逼着朱定璋带着去,那山路很小又不好走,车子不好行驶,她便弃了车子背着阮氏走。 天黑透了,也终于走到了那十八寨。 那的雪更深,也更冷,孤寂寂的几个木屋透着暗幽幽的光。 官府的人一来,吓得寨子里的人都惊恐地跑了出来。 朱定璋找到了那大夫:“你,赶紧过来。” 夏蝉将母亲背进那大夫的屋里,也许是折腾了一天,火光下的阮氏越发的憔悴,面若金纸般吓人。 “娘,喝些水。” 阮氏无力地摇摇头。 “娘,那你饿了吗?吃点东西。” “娘不想吃,你们吃吧。” “大夫,你快给我娘看看。” 那大夫也不敢迟疑,马上就给阮氏把脉,皱着眉头说:“脉息很乱,夫人似乎身体很虚弱。” “这些你不说我都看得出来。”虚弱得都让她心惊胆跳的呢:“你只要告诉我,我娘这是什么症状,要怎么治,要什么药?” 那大夫摇了摇头:“我真把不出来,夫人,你跟我说说你的状况吧?” 夏蝉心里虽不悦,却也没出声,毕竟这个时代的医术没有那么先进,如果在末世去到医院,也得做各种的检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心口很痛,头也痛。”阮氏喘着气虚弱地说:“浑身像是棉花一样使不上劲,一吃东西就想吐。” “还会吐血。”夏蝉补了一句。 第一百六十九章:似光一般出现 那大夫把了脉,然后直摇头:“老夫医术浅薄,还真不知夫人患的是何病。” 蒋婶不死心,继续补充:“大夫,你再好好看看,她以前总是头痛,是产后风。” “这个啊?倒也有点可能,但是也老夫也不敢妄下结论。” 阮氏生怕夏蝉冲人家发火,抓住她的手轻摇头,涩然地说:“小蝉,娘这是老毛病了,真的,京城看了很多大夫,都不曾瞧好。” “娘,我会找人看好你的。”她当然不会为难大夫。 医术各有长短,不能因为人家不会就发脾气,这是不对的。 那大夫又说:“夫人若是产后风的事,我倒也有个方子可以开给你,但是月子病最好的方法还是月子治,等你做月子的时候,多加注意便能调转些回来。” 蒋婶怕勾起阮氏伤心的事,便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她不会再生孩子的了。” 男人都死了,怎么生啊。 夏蝉拿了方子,也付了点钱给那大夫,背起阮氏离开了。 已是入了夜了,黑漆漆的一片,朱定璋打着火把跟着走,又累又冷,可是他还不敢发怒。 到了县上跟夏蝉跟阮氏说:“娘,我们在县上住一天,明天再打听打听有没有好点的大夫。” 太晚了,而且蒋婶跟着她奔波一天,如今也是疲惫不堪的,回去的路还那么远,这怎么经得起折腾呢。 在东来客栈住了下来,三个人挤一个房,一早上就匆匆忙忙起身去给阮氏买吃的,顺便打听一下这一带有什么出名的大夫,就是乡间的那些都行。 也不知是不是折腾得一天,阮氏越发的没力气,脸色腊黄气若游丝,好不容易喂了点面条进去,可是又尽数呕吐出来了。 夏蝉吓有点手足无措了,生死的场面她看得多了,可是看着阮氏这样,她还是慌张。 “娘,不要吓小蝉,你坚强一点,一会我再去打听打听,一定找个更好的大夫看你的。”实在不行,她就去邺城,那里 繁荣一些,想必一些好的大夫也会在那儿的。 “秋雪,你向来坚强的,一咬牙也没有什么坎过不来的。”蒋婶也安慰着,看得有些心酸,阮氏的状态,真的是太差太差了,感觉好像就快要不行了。 可是她不敢说,她怕小蝉难过。 “小蝉。”阮氏轻轻拉着夏蝉的手:“不要找了,娘认命啊。” “娘,你认什么命啊。” “小蝉,以后弟弟妹妹,就交给你了,是娘对不起你,这么拖累着你,若是有来生,娘一定会好好回报你的。” 一边说,眼泪又忍不住滑了下来。 夏蝉忍着泪大声地说:“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呢,我才不要听这些,我最讨厌听这些了,你们把孩子生下来,你们就有责任把他们都带到长大成人,这关我什么事啊,不要托给我,我不干。” 她不要,她就要这个娘好好地活着。 “小蝉,娘怕是不行了啊。”阮氏泪如雨下:“娘也舍不得,娘也知道你辛苦,可是小蝉,娘真的没有办法了。”很痛很痛,气都喘不过来了。 “我不听,反正你不许放弃,没有办法就我来想办法,蒋婶,你在这里帮我好好看着我娘,我去邺城请大夫。”她把身上的钱全拿给蒋婶:“辛苦你了。” “小蝉,小蝉。”阮氏低低地叫。 她听而不闻,夺门而出了去,凶狠地跟客栈的人说:“我娘现在就住在你们客栈里,你们若是敢怠慢她,你们休怪我不客气,还有,给我去转告朱定璋,不管是谁来这里伤了我娘半根寒毛,我就把他两只手给剁了。” 这里不太平,朱定璋又一肚子的坏水,她要是不比他更蛮横一点,他就能骑到她的头上来。 对付那种坏人,就得比他更狠,更坏。 刚冲了出去,差点就跟一队人马撞了个正着。 那是正规的军队,个个身穿铠甲,手持武器。 她猛然冲了出来,他们还以为她想做什么,立马就持刀相对,戒备起来 。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现在惹不起这些人,她没有时间了,必须赶紧去邺城。 “二小姐。” 一声熟悉的呼叫在头顶上传过来,夏蝉抬头一看,是张云庆。 “二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娘身体不好,我得马上去邺城找更好的大夫看看。” 赵熙骑着白马上来,身披着银白色的披风,暗沉的风雪天,像是一道光般。 他下了马,神色沉静:“带我去看看。” 声音似有魔障一般,她怔了会带着他进了客栈。 小房间里,阮氏半昏迷状态,唇角却还在冒血,蒋婶拿着帕子正在不停地拭着。 夏蝉心里绞痛不已,只恨自己只能看着娘受苦却什么都做不到。 “殿下。”张云庆抬目看了赵熙一眼。 地上猩红一片,赵熙似乎瞧不见一样,白色的云纹靴子踩在上面,立马就沾脏了。 他走近瞧:“这多久了?” “回九殿下的话,好些时候了。”蒋婶也难过地抹泪:“九殿下,你发发慈悲救救小蝉的娘吧,小蝉的娘真的命太苦了,小蝉的弟妹又还那么小,他们没有爹了,不能再没有娘了啊。” 赵熙伸手抓住阮氏的脉把了把,眉头皱得紧紧的,看得夏蝉的心也揪了起来。 不一会他说:“云庆,拿我续命丸来。” 张云庆一震,小声地说了一句:“九殿下,那只有一颗了啊。” “拿来吧。” 张云庆也没再说什么,转身从一边的护卫那里接过东西奉上,赵熙打开那锦盒,里面放着一粒拇指大小朱红色的丹药。 他一点也不犹豫,拿了出来伸手想捏开阮氏的唇,但想想又不妥,抬头看着夏蝉一眼:“你来吧,让她服下,一会灌她喝点…比较好的水。” 夏蝉反应了过来,赶紧过去,接过丹药塞进阮氏的嘴里,阮氏已经不会吞咽了,她又取下随身带的竹筒,倒了口水让阮氏喝,抬高她的脖子,不一会药丸就滑下了喉咙。 第一百七十章:趋之若鹜 夏蝉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她觉得阮氏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气息也平稳了一些。 生怕自己看错眼,揉揉眼睛再仔细看着,果真是,也不再吐血了。 一会儿后阮氏像是整个人舒了一口气一样,长打了个大大的嗝,然后徐徐张开了眼睛。 “娘。”夏蝉捉紧她的手:“我胆子其实也没有那么大,你不要吓我可好?” “娘觉得,好像很饿。” 知道饿啊,那倒是好事。 “好好好,娘,我马上给你去买点吃的。” 她想冲出去,一只手压在她的肩头:“云庆。” “我马上去买些吃的。”云庆说。 “娘,你感觉是不是好一点了。” 阮氏挤出笑:“是啊,只是心口还是很挺痛的。” “吐血太久了。”赵熙淡淡地说了一句。 阮氏这才发现他,挣扎着想起身,他说:“不必多礼,阮氏,你躺着便是。” “小蝉,快替我向九殿下行礼。” “他说不必多礼了呢。”让她正儿八经给他行礼,她也觉得怪 怪的。 赵熙瞧了她一眼,也不多言。 “小蝉,你可真是的。”阮氏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可是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还带着宠溺地说:“九殿下,你也莫要怪意,我家小蝉在山野间久了,也没什么规矩的。” 他说:“我知道。” 阮氏又说:“小蝉,娘怪热的,你帮娘掀掉一床棉被吧。” 夏蝉伸手一摸,果然娘后背衣服都湿了一片,赶紧掀开一床棉被。 赵熙清咳二声:“夏蝉,你给她清理一下吧,我在外面等你。” 客栈的小二战战兢兢地送了桶热水进来,呆也不敢多呆就退身出去。 最近的苗州城,总是出现各种大人物,十几年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让全客栈的人都提心吊胆的,万一得罪了这些贵人,那就混不下去了。 夏蝉和蒋婶刚给阮氏擦洗干净,又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是个女的,双手奉上一套干净的衣服:“二小姐,九殿下让奴婢送来的。” “哦,谢了。” 那赵熙还真是细心, 反正吧你欠我,我欠你的也扯不清了,她也懒得去计了,拿了衣服进去给娘换上。 张云庆很快就买回来了吃的,是软烂的粥,她交给蒋婶让蒋婶喂阮氏吃便出了去。 客栈的墙下有株红梅开得特别的绚烂,赵熙就站在那儿负手看着,长身玉立,白衣如雪,细碎的白雪染上他的黑发,更显得他像是画一样。 “咳咳。”她这粗鲁的人啊。 想学人家清咳装一装清高,可惜的是喉里有些痰,嘎涩难听极了。 他也没回头,只道:“你娘好些了?” “好多了,喂,谢谢你的药。” “你就不怕我给她吃的是毒药?”他觉得她算是个谨慎的人,然而他拿药给她的时候,她却是问都没问一声。 “我信你,你也没必要对我娘下毒手。” 他一听就呵呵笑了:“夏蝉,你可知道你现在多让人趋之若鹜。” 她不懂:“什么意思?” 他转身,将手里折下的梅花送给她:“意思就是,很多人对你很有兴趣,明白了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不能小看他 她摇头:“不明白。” 那些人脑子秀逗了吧,对她有兴趣,她区区一个流放的贱藉女子,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吗? 不过想想又明白了,点点头:“他们对我的命有兴趣吧,想杀我对吧。” 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呢,上官诩,夏如兰皆都是。 赵熙摇摇头,忍不住叹气,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我以为你很聪明,其实也有点…。” 她一瞪眼:“有点什么?” 他的意思,是说她蠢吗? 他含笑道:“也没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绝对不是好话,赵熙,你来干什么啊?” “有点想念你,过来看看呗。” 夏蝉白他一眼:“信不信我能把你打趴。” 上过战场,也见过生死,怎么说话还要这样流里流气的。调戏她的人,可都得付出代价的。 “夏蝉,你是有自傲的底气,但是,你最好也不要低估谁。” 她就笑:“我低估你又怎么的了?就你这软弱的小身板,咱们一对一地打一场,我一个过肩摔你未必能起来。” 瞧着就这样弱不禁风的,估计没有张云庆保护他,都不知道被人杀死在战场上多少次了。 他笑容暖了些,叹了口气:“当真是来这里看看你们,顺便过个年。” “你要在这里过年?”中州呢?不守了吗?而且他可是九殿下,圣上很喜欢的皇子,他的娘都还在京城,他不在中州也该在京城才对的。 “中州大雪,两国暂时休战。” “呵呵,听说你抢回来了,你就不怕你前脚一走,后脚人家又抢回来,战场上波云诡谲变幻莫测,每天都预料不到会发生什么事。” 他有些无奈地说:“我知道,可是圣命难违。” 那这样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休战其实也好的,至少让战场上的将士能多过一个平安的新年吧。 “为什么来这?” “想来,便来。”他说:“你娘好些了没有?好些我送你回白虎窝吧。” 他不想说罢了,她也懒得去问,反正他是高高在上的九殿下,她也不能赶他走。 进了去看娘 ,已是能坐起来了,吃了东西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那丹药着实是好,看来她要跟他多要几个放着才行。 背了阮氏出去,九殿下已经让人备好了轿子,抬着回去比板车要舒服,夏蝉也就不推辞了。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马出了苗州城,直接就往白虎窝而去。 风雪还很盛,行走的速度却不慢。 夏蝉和蒋婶也坐在马车上,蒋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好几次掀开帘子往外看。 “小蝉,真的是九殿下啊。” “当然是真的了,要不叫他过来让你捏一捏,看看是不是真的?” 阮氏小声地说她:“你可别瞎说,这可是冒犯,九殿下是身份尊贵的皇子。” “呵,我觉得他和一些人不太一样。”不像周至深,也不像上官诩和夏如兰的作派,他算是比较好相处的那种。 蒋婶也感叹地说:“果然算命的没说错,你娘是个有福气的人,冥冥之中就安排了九殿下过来。” 夏蝉就一直在想着他说的话,他说过来看看她,似真又似是假。 手里的梅花依然开得好,放在鼻间轻嗅,还有淡淡的幽香味。 以前她也从不会这样花心思去猜一个男人的想法,这种感觉说又说不出来,真是怪怪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可是他来这里吧,她还是高兴的。 有他在苗州呆着,至少这个年是平平安安过的,而且娘现在也有起色了。 风雪很大很大,路都瞧不见。 可是她可以安稳地坐在马车里什么都不用操心,赵熙的人马会安然将她带回的。 一放松下来,顿觉周身都疲惫至极:“蒋婶,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 “你睡吧,也是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再好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 到了白虎窝,处处白雪。 但是那青砖瓦房,却又让赵熙震惊不已。 不止是一处,几乎都是这样的房子。 这个夏蝉啊,总是不断让他刮目相看。 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茅草棚子。 第二次那是简陋的小木楼。 第三次倒是好,还是有模有样的青砖瓦房,整齐洁净,门 庭院落皆全。 户户间路上都铺上了青砖碎石,雪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说庄子倒也不像,瞧着是各住各的,却又说不出来的舒适。 他真不知道下次来,这里又会变成什么样,那么瘦弱的一个女子,居然那么大的本事,把这里打理得这般好。 “九殿下。”族长领着人出来迎接,皆跪了下去行大礼。 他下了马:“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阮氏从轿子下了来,躺了几天了身子还有些虚弱,王婶子过来背了她回去,夏妍惦起脚尖往后看。 蒋婶说:“别看了,你姐回来了,没事儿呢,就是太累了,现在还在马车上睡着了。” “哦,我姐可真能睡啊。”和九殿下一块回来也能睡得着,她是真的佩服啊。 “九殿下。”族长想请他进去。 他却说:“不急。” 走到马车边上,掀开了帘子看,她还歪着头真在睡,一络不听话的头发垂在她的鼻尖上。 忍不住手有些痒,伸手想给她拂开。 手才到她跟前,黑眸瞬间张开,一手已经抓住了他的手,使力地捏着:“想干嘛?” “给你撩开头发而已。” 她也不说话,只是腕间暗使力,算是给他点下马威。 咦,弱不禁风的赵熙居然面不改色,好,她再加把力,最后也不是暗挫挫来了,而是一手抓着车窗,用整个身子的力气想要掰倒他。 他依然不动如泰山,镇静地看着,气都不带喘的。 夏蝉放开他的手,明白了他说的那句话。 不要低估谁,说的就是他吧。 瞧不出来,真的是瞧不出来,他怎么力气如此大,若是换了旁人,早就痛得下跪求她放开了。 “二小姐还好吗?”他挑眉,眼眸有些嘲笑。 夏蝉自在地撩撩发:“当然,好得很呢。”出了马车看着漫天风雪:“赵熙,谢谢你送我们回来,好了,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他笑,不紧不慢地道:“我说过,我是来这里过年的。” “白虎窝很小啊,只怕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容不下,也得容。” 第一百七十二章:红梅 她是不知道一些事,他也不打算告诉她。 京城发生很多事,明的,暗的,都不太好。 过了这个年,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各会去什么地方都不得而知。 负着手走着青砖路上进了去,小道旁边居然还栽树种花,被雪打得焉焉的,但是来年想必会是另一番欣欣向荣的样子。 如果风平浪静,这里倒也算是一个惬意舒服的地方,自给自足,粗茶淡饭,平平淡淡,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你争我夺。 赵熙的到来,令人意外。 他还带来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不名贵,但是却恰好每一样都能用得上。 包括现在最紧缺的棉衣,被子,还有一些食物以及种子,农具,药物,布匹。 他大方地赏赐了所有的人,包括逃难到这里的郑君他们,但是周至深那一派的人,过来拜见,便只随便赏了几样东西而已。 他似乎还真要留下来过年,走了一圈,然后在她家旁边的空地上说盖个房子,族人饭都没吃,就赶紧把她家旁边的平地整出来,然后搬砖,打地基忙得热火朝天的。 夏蝉进了房去看阮氏,阮氏坐在床边,脸色红润了好些。 倒了热水给过去:“娘,喝点水。” “这山里的水就是好喝,甜甜的。”阮氏感叹地说:“小蝉啊,九殿下要在这里过年,对于我们族人来说,可真是一件大好事儿。” “好与坏现在谁知道呢,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精神好多了,人也轻松了,小蝉,九殿下是给我吃了什么啊?刚才我问蒋婶,她也说她不清楚。” “我听他说是什么续命丹。” “什么?”阮氏浑身一震,瞳孔都放大了:“这,他怎么能给这么宝贵的东西给我,小蝉,这可是九殿下的救命之药啊,这,这怎么使得啊。” “他不好好的嘛,哪用得着救命啊,使不使得都晚了,现在药都吃了,也都化了呢。”她想也肯定是珍贵这物,要不然张云庆不会提醒赵熙的。 阮氏又急又懊:“小蝉,你有所不知,九殿下打 小身体不好,圣上为他四处求药,他小时候病得人都昏昏噩噩了,眼看着就要…然后有个高人出现,给了素王妃三颗续命丹,吃了一颗把他给救回来了,这可是千金难买的珍贵之物啊。” “娘,你也很重要啊,你不要去纠结这些,他给了你,可能他已经不需要了。” 阮氏摇头:“小蝉,话不是这么说的,这东西真的很珍贵,当初上官将军危在旦夕,全家人跪在西山那里求九殿下施舍一颗药丸续命,但都无功而返。”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上官将军?上官翎的父亲?” “正是。” “娘,我明白你的心思,有些事情吧是讲究个缘份的,刚好他看到你,刚好他就带上药,可能有些事情冥冥中就注定了有这样的安排,当然,我知道这是天大的恩情,以后他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也不会推辞的。” 阮氏长叹了口气:”瞧娘,把你们都拖累了。” “哪能这么说呢,娘,我可不喜欢你说这样的话,人家都说有娘在,家才在,没娘的孩子没人疼,那才是可怜呢。” 阮氏心疼地抱抱她:“娘这一辈子做得最对的事,就是生下了你。” “娘,我也很幸福的。” 她真是没有想到,她还能享受到这样美好的母爱。 “娘,姐姐,吃饭了。” 夏妍端了锅进来,一锅黄澄澄的粥。 “咦,哪来的?” “九殿下身边那个穿灰衣服的人给的,他说娘身体虚弱,吃这个黄米粥好。” 是张云庆啊,没想到他还真是细心。 小米更好消化,吃这个对病人来说是比较好的。 “娘,这几天你得吃清淡一些,等过几天好些了,我杀了山鸡放下去一块炖粥给你吃。” “娘没那么娇气,现在真的是感觉好多了。”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样,浑身暖暖的。 先前挣扎在寂冷里,全身冷得像在僵硬一样,痛得也喘不过气来,她都不敢给孩子们说,生怕吓着她们了。 “姐姐,我也给你做了些肉汤哦,这几天你辛苦了。” 夏蝉摸摸她的头:“好,姐姐 知道了,等娘吃完后,我便去吃,妍儿,这几天也辛苦你了。” 阮氏吃了饭后,她捧了碗出来小厅里,看到那小桌上摆着一个花瓶,瓶中还插着一枝沾着水的红梅,这不是…。 “妍儿,这个是哪捡来的?” 夏妍端了饭菜进来:“这不是捡的,这是九殿下的人送过来的,说是你忘了在马车里,还特地送了瓶子过来插花。”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无语了,这赵熙是想唱哪一出啊。 那白玉瓶子插红梅是格外的好看,可是放在这陋室有点格格不入了。 “姐姐,一会我吃了饭也去旁边看看有什么好帮忙的。” “不用了吧。” “九殿下救了我们的娘,就是我们的大恩人,我就想多给他做一点事好回报他。” “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一会你在家里照顾娘就可以了,我去帮忙。” 夏妍抿唇一笑:“也好,姐姐做事可厉害了。” 匆匆扒了饭出去一看,夏蝉也真是震惊了。 什么叫平地起高楼,夏蝉还真是见识到了。 末世造高楼那真是一个快,可是她也见识到了现在的速度,官兵与族人合作,人多力量大,她才吃个饭的功夫,框架就已经做出来了,看那架势还不是做一层的样子。 幸得前些时间郑君他们也没有停歇,一直不停地烧砖做瓦,倒是方便了他。 官兵像蚂蚁搬家一样,源源不断将材料从山上搬下来,堆得到处都是。 她拿着开山刀也过了去,捡起一根木材就开始砍。 张云庆赶紧过来阻止:“二小姐,这万万使不得。” “啊,这不用砍吗?用来做大梁这个只怕不行哦,有点小了。” “不是,二小姐,这些活不适合你干。” “怎么就不适合了,我们族里的房子,很多木材都是我砍的,我看一眼结构,我就知道需要多长,好吧,如果这些事你安排了别人做,那你告诉我可以做什么,什么都行,我能挑能搬能抬。” “二小姐,这是粗活,真不适合你。”张云庆急得汗都要出来了:“你就先回去歇着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秘密掩不住 “我不适合粗活,那我适合什么啊?张云庆,我觉得你现在说话怪怪的,老实跟我说,是怎么回事啊?” 别以为她是个粗人就看不出,其实她是受过全方面的训练,也是有细心的一面的。 张云庆低头看着脚尖:“二小姐还是去问九殿下吧。” 九殿下的事,他实在是不方便说啊。 “他人在哪里?” “去后山了。” 夏蝉二话不说便往那儿走,林子里还有人在伐木,也有很多官兵在炸毁的山上找寻着平整光滑的石头。 赵熙站在一处看着倒塌的山,若有所思。 夏蝉走前去:“赵熙,你别看了,山给上官诩给炸了,你想要的东西没了。” 他也不说话,只是伸手:“水。” 夏蝉解下腰间的竹筒,将水递给他。 递出去后才后知后觉,她为什么要那么听他的话啊,干嘛给他啊,他堂堂一个九殿下,身边侍从几十人,怎么可能没有水呢。 “还给我。” 他却是仰起头,就着竹筒喝了一口,转过头冲她微微一笑:“这不,还在么。” 一样的味道,一样喝下去全身舒坦,充满了力量。 他就知道,她是个神奇的女子。 “你…。”她有些恼羞成怒:“还给我,这是我调的蜂蜜水,我收蜂蜜多不容易,差点没给野蜂蛰得满头包。” “是不容易。”他低声冷告诫她:“夏蝉,你要记住一些道理,财不露白,宝不显眼,否则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包括你最亲的亲人,都不可肆无忌撞地显露。”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是他知道她的秘密了吗? 上次在山洞里她给他打针的时候,他其实是清醒看到了全程吧? “赵熙,你知道什么?”她在想,要不要把他暗杀掉算了,少一个人知道她的秘密,她就安全一些。 他说的那些道理,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清醒得很呢,要不然现在也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走走吧。”他说。 举步往前走,长披风有些不方便,索性 解下扔给身后跟着的侍从,并摆手让他们不用跟着。 他带着她一直往没人的山上走,她心里就盘算着下手的好机会,要不放出白虎来,一口将它咬死,这样他的人马也不会将恨意发泄在她的头上,到时她收起白虎谁也找不到。 “恭王收了个能人。”他忽然停了下来。 一直陷在自己盘算里的夏蝉没留意,一头撞在他的背上。 退了一步揉揉头:“是开枪打伤你的那个?” “对。”他说。 “然后呢?”她全神贯注地听着他要说的话,这可能也是他来这里的意思。 那个能人,有可能有是她的同类,她猜想,他是不是让她去干掉他,这样他就没有致命的威胁了。 他垂眸看着她左手的尾指,那银戒很小,并不打眼。 不过他一看,夏蝉顿觉危机,立马将手缩在衣袖里藏起来。 “他跟你一样,尾指上有这么一个银戒。” 她倒吸了口气,这下真的是证实了她的猜测,她的同类啊,说不定还是她认识的呢。 她要去京城,她要去会会他,问问他是怎么来的,或者他有没有可能找得能回去的路。 “夏蝉,他的枪,想必就是从戒指里拿出来的吧。” 她摇头:“我不知道。” 他也笑:“我还以为你是个坦诚的人,毕竟我先拿出坦诚的态度来跟你说这些了。” 负着手望着远处白雪覆盖的山头:“夏蝉,你这个人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谁吧?” “怎样,跟你有关系?” “有那么一点吧,我也只是提醒你而已,并没有什么恶意,你的秘密你不说,我也并不想知晓。”他知晓,她算是一个善良的人。 她努力地让她的族人过上安稳温饱的生活,她不顾一切想要保护住她的亲人。 她和那个男人并不一样的,她不自私,她并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 “以前我做什么,我清清楚楚的,但是现在吧,似乎不那么清楚了。”他有些长叹:“但是并没有很糟糕的感觉。” “听不懂。” “没关系。”他说:“你回去吧。”慢慢地,她就会都知道了。 他走了,她还一头雾水。 唉,他把她给说得糊涂了,以前周至深的心机再深,她沉着冷静,没多久时间就把他给看透了,但是现在到了这个赵熙,她还就真的看不清楚了。 然而他和周至深不同的一点就是,他不会算计她吧,暂时她也没看出来他会利用她。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傍晚赵熙的高楼就已经初有雏形了,朱定璋带着人又送了很多东西过来。 夜晚点起了火,匠人冒着风雪一样通宵达旦地做着房子。 一大早的她去看,不得不说人家带来的能工巧匠就是不一样,一刀一刀雕刻出来,就是比族里随便的精致得多。 听到脚步声便去开了门,是一个很可爱的小丫头,她抱着一大捆的梅花站在外面:“二小姐,九殿下让奴婢给你送花过来。” 给她送花,她像是风雅的人吗? 不能吃不能用的,她才不想要呢。 “哇,好漂亮的花啊。”夏妍在身后钻了出来:“九殿下可真有心思,姐姐,你还快谢谢九殿下。” “他又不在,我谢他干什么,再说了我也不喜欢花,凭地多事了。” 转身进去,她才不理会呢。 夏妍美滋滋地抱了进来:“姐姐,插花可好了,瞧着美好的东西,能让人心情愉悦,吃饭都香一点。” 夏蝉一盆冷水浇下去:“可别那么香,口粮还得省着点,明年还要留种子耕地呢。” 夏妍耸耸肩:“姐姐你可真扫兴,你不喜欢娘喜欢,以前娘在家里,最喜欢花了,春天时各种的花,夏天看荷花,秋天又赏菊,一到冬天就是梅花水仙登场了,家里的瓶子里,就没一天缺花的。” “你们喜欢就好了,反正我是没这个闲情。”一会吃了饭,她还得去江边那儿瞧瞧,现在下这么大的雪,估计很多地方都结冰了,也不知道那江边的水车会怎样。 趁这段时间,要修的就先修,不然春暖就忙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湿身 到处白茫茫一片,冒着雪气到了江边,江水变得沉静了许多,甚至都结冰了,上面还有厚厚一层白雪覆着。 水车也被冻住了,江边的桥梁残破得很。 翻开雪一看,冰结得并不是很厚,底下还能瞧见有水在流动。 抬腿试了试,冰还挺结实的,居然没破。 再使力地试,冰面上就开始裂开了。 呵,也不知道这样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会不会掉入江里面。 有点跃跃欲试了,好像很久没有进行过速度训练了,正好现在有时间,不妨试试。 深吸一口气,猛地就往那边跑。 全神贯注地听着脚下的声音,风里带着一些哔裂声,她一回就得往上一点的地方跑,可不想跌入江水里,一身湿回去她娘会生气的。 不一会就练得气喘吁吁的,浑身也直冒汗。 回头看离水车的地方已是好远了,忽然一粒石子袭来,凌厉的风声让她抬头看。 赵熙就站在江边朝他笑,石子落在她脚下方,咚的一声响,然后那上面的雪就慢慢往下沉了。 不好,冰要破了。 下游被她跑过的地方,大片的冰雪逐渐往下浮去。 她赶紧往上游靠边走,赵熙这么坏,等她上岸后一脚将他踹到江水里去才行。 可是现在的地方比较尴尬啊,岸边是一片光滑巨大的石头,就连藤蔓也没有,冬天水位下降,修出来的简易木桥也在这个位置也断了。 赵熙沿岸上前来,朝她伸出手:“我拉你上来。” “好啊。”她爽快地答应。 一拉住他的手,她就使力将他猛地拉了下来。 哗的一声响,刺骨的江水立马就淹没了身体。 她踹开他,努力地往下游去。 水很冷,可是习惯后觉得还好,游着也是很畅快的,到水车的地方上去,转眼一看,赵熙也来了。 他会水性,唉,真是太可惜了。 他也上了来:“我倒是真想拉你上来,你却别有用心。” “也不知是谁故意把冰弄破的。”他好心吗?才怪。 他笑了笑,也不辩解。 一 边的侍从赶紧拿着披风上来要披在他身上,他接过却递给她。 夏蝉没好气地说:“我要这个有什么用啊,现在全身都湿了,回去我娘又得生气了。”她真不是想要湿身,都怪他。回去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娘解释呢,娘肯定不会相信赵熙陷害她的。 “这有何难,不让她知晓不就行了。” “不让她知晓,她就在家里,我衣服湿了她看不出来吗?”她不需要回家换衣服的吗? 赵熙看着只觉得好笑,她很狼狈的样子,他看过多次了,她的厉害勇敢也让他刮目相看,但是就因为衣服湿了而气鼓鼓的,却煞是可爱。 “对于我来说,这是简单的事。”他招手:“容易。” 一个丫头上前来:“奴婢在。” “带她去换衣服。” 夏蝉跟着那丫头走,在村尾处停着几辆马车,上了其中一辆,小丫头拿出了干净暂新的衣服。 “不用你侍候,你先出去吧。” “是,二小姐。” 换上了衣服,大小合适,布料很柔软也很暖和,衣摆上还绣着朵朵梅花。 下了马车赵熙也从另一辆马车下了来,笑着打量着她:“瞧着还挺合适的。” “给我做的吗?” “不然呢?” 夏蝉擦着湿湿的长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赵熙,你来这里的目的是干什么?”她懒得去猜了,也没这个耐心跟人玩捉迷藏的。 他道:“如果你真想要我给你一个目的,这倒也是不难,听说这里有金矿,这几日你闲来无事,跟我进山找找吧。” 看来不给她一个目的,她是不安心的了。 她冷笑:“果然如此。” 天下乌鸦一般黑啊,还以为他不同呢,其实都一样的。 不过他打的是亲民牌,一来就是给族人送东西,哄得大家高高兴兴给他起房子,看这阵势,赵熙是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吧。 心里有些不高兴,沉着脸往家走。 正好瞧见孙宁,冒着风夹着拐杖,一手还拿着东西。 她加快二步追上他,一拍他的肩头 :“孙宁,去哪呢?” “小蝉。”他回头欣喜地看着她笑:“你这是去哪了?” “去江边走走看看,你是来找我的吗?” “是啊。”他停了下来。 正待要说什么,可是看到她漂亮的衣服,那袖口还有精致的刺绣,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她身上的衣料,极好极好的那种。 “找我什么事啊?” 他将手里的东西往怀里兜了兜:“也没什么事。” 他织出来的布,那么粗糙,她想必是看不上的吧,就不拿出来献丑了。 “我看你的样子才不像没事,听我妹妹说你快织出布来了,你是不是来给我送布的啊?你跟我说过哦,你织出来的第一匹布是给我的。” “快,快了。” 孙宁这个人,其实很简单,她一眼就能瞧得明白。 猛地就抢过他手里的东西:“我看看这是什么。” “小蝉,别看,唉。”迟了,她都已经抖开了。 浅白色的布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灰扑扑的,和她身上那锦白的颜色一比,更是难看无比,还有好些线头招摇地长在布上,实在是粗糙得紧啊。 孙宁后悔不已,不该拿过来的。 “哇,你织出来的啊,孙宁,真牛啊,不错不错。” “这不好看,小蝉,你还给我吧。” “怎么不好看了,我觉得挺好看的啊,你第一匹布就能织出这样的水准是很不错的了,往后只要你勤钻研,肯定能织得越来越好的,呵呵,这是我的,我可不客气了哦,回头我就染个颜色做件夏衣穿。”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半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她也不是安慰他,孙宁的心又明亮了几分。 “孙宁,明年还有个重任交给你。” “你说。”只要她吩咐的,他都会拼命去做。 “你得教会我们族里的妇人们织布,以后我们自耕自足自己做布料,也不用愁没衣服可穿了。” “好。” 她搭上他的肩头:“这布我就收下了,走,我请你吃肉去,这是你成功的第一步,值得好好地庆祝一下。” 第一百七十五章:喝酒 正好赵熙又叫人送了东西来,夏妍正在整理着,夏蝉一眼就看到了有好几罐的酒。 “妍儿,今天杀只赤麂温点酒,给孙宁庆祝一下。” “姐姐,什么开心的事啊,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呗。” 夏蝉把那布给她看:“瞧见没有,孙宁织出来的第一匹布,你说该不该庆祝。” 夏妍也开心极了:“那还真是值得,等着吧,我一会就去抓出来杀了,这布给我看看,哇,真好呢,姐姐,这布你有什么打算啊?” “先染个颜色,然后做夏衣怎么样?” “可以啊,这个交给我来刺绣好不好?” “呵呵,这真是再好不过了,女红这事我还真做不来,孙宁,你先坐着,我去田里拔些萝卜,再在雪地里翻些小油菜回来,咱们吃肉喝酒打火锅。” 孙宁很不好意思:“小蝉别忙活了,我娘煮了我的饭,作坊那边还忙着呢。” “忙也得吃饭的,活放着它是不会跑的,一会我就跟你娘说一声,叫她别等你吃饭了,妍儿你看着他哦,别让他走了。” 夏妍痛快地应了一声,就叫着孙宁:“我正好煮了茶呢,孙宁哥,你尝尝味道怎么样,还有啊,我现在有些帐不太会记,难得你有空,就教教我呗。” 孙宁父亲曾是夏家的帐房,做帐记数这些事,他从小耳濡目染,倒也是精通。 夏蝉提着篮子去,顺路跟孙二娘说了一声,孙二娘可高兴了:“好好好,你这是要去哪呢?” “弄点萝卜油菜的。” “这大冷天的,我去吧,别冻着你了。” “不会的,你年纪大了,也怕冻啊。” “不怕不怕呢,我正好也想去田里弄些回来晚上吃,我去我去。”不由分说她就抢了夏蝉手里的篮子。 “好吧,那我去挖几根冬笋。” 用来涮火锅,又鲜又嫩,可香了。 冬笋藏是深,但是比别的季节更要嫩,更要鲜。 跟这片竹林打交道得久了,也是熟门熟路的,轻易地就找到了深埋在泥里的冬笋。 拿了回去给剥壳,切片,夏妍也 处理好了那赤麂,肥嫩嫩的肉放了一缸。 夏妍分开几份,孙二娘送油菜和水萝卜过来,给了她一份,然后又还端了去给赵熙。 夏蝉也懒得说她,睁一只闭一只眼的。 其实啊人家九殿下那么高贵的身份,好吃得多的是呢,人家才瞧不上这些粗食。 放了药材做锅底,先放一些骨头下去熬汤,待到味道出来了,就放冬笋,赤麂肉,夹起蘸姜蒜和辣酱吃,真的是很美味又过瘾。 汤也鲜极了,阮氏喝二碗汤,热乎得汗都要出了:“你们慢慢吃啊,我去外面散散热,孙宁,多吃些,我看你这些时间都清减了不少。” “阮婶,你吃这些就饱了?” “没事。”夏蝉笑道:“我娘身体刚好,吃多了会撑,合适就好,你别多想,我们放开吃吧,再喝点酒,妍儿啊,你跑一趟叫长风哥,还有如月过来一块喝酒呗。” 这样比较好一点,不然她一个女的和孙宁喝,好像怪怪的。 天这么冷,她又有点贪杯,想好好品品这酒香。 居说酒能驱寒气,今天还掉下江里了,真怕头会痛。 现在娘身体刚好,她可是万万不能倒下的。 夏长风和如月,还有族里的小翠也都来了,几个年轻的男孩女孩们坐着吃,热热闹闹的,没有长辈倒都自大。 如月还带了年糕来,放下去烫一烫夹起来蘸料吃,也极是美味。 不过她们都不喝酒,就羞涩地夹点菜吃就不怎么动筷子了。 果然是淑女啊,相比之下她就真的是吃得太豪放了,温好的酒味道还不错,甘甘甜甜的喝下去通体舒畅,比末世那些高度数的白酒可好喝得多。 “明年我们夏未上山去摘果子,我教你们酿果子酒喝,果子酒味道不错,我们女的喝也大有益处。” 夏如月睁大了眼睛:“小蝉,果子酒你也会?” “会点,慢慢试着酿,也许会翻车。” “翻车是什么啊?” “就是失败的意思,不过失败几次,总会有成功的。” “姐,你喝得有点多了吧,不能喝了。” “还好呢,我觉得我挺好的,孙宁,来,喝啊,明年这个时候,估计全族的人都能穿上你纺出来的布。” 孙宁轻摇头:“我可不能喝了,一会还要去作坊。” “孙宁,我知道你的,你放心吧,我都记着呢,我知道谁是我们的朋友,明年就叫人给你师傅做一个瓦房。” 孙宁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又给她倒满了酒:“好,小蝉难得开心,我陪你一醉方休。” “来来来,喝,长风哥,酒杯端起来啊。” 夏长风却摇头:“我可不胜酒意,不能再喝了,晚些回去祖母还要督着我看书呢。” “好吧,那我和孙宁喝,这酒不错。” “姐,人家这是皇宫里的琼浆玉液,当然不错了。” 吃吃喝喝到傍晚,夏蝉真的是醉倒了,往墙边一靠就睡着了。 夏妍看了摇头笑:“可真是的,话才说一半呢就睡着了。” “也是喝多了,妍儿,扶你姐姐去房里休息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了。” “这些活是我的,孙宁哥你可不许动,我扶我姐进去休息马上就来收拾。” 夏如月和小翠也站了起来:“妍儿,我们先回去了哦。” “好的,下次再过来玩啊。” 夏妍扶着夏蝉进了房,阮氏赶紧上前来:“你姐喝多了?” “是呢,姐姐难得高兴,多喝了二杯。”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呵,倒也是。” “娘,你看着姐姐,我去灶房收拾干净,孙宁想抢我的活干呢。” 阮氏给夏蝉掖好被子,出了去外面正好看到夏长风从灶房出来。 他礼貌地告辞:“二婶,我先回去了。” 阮氏笑笑:“好,对了长风,你祖母身体好些了吗?” 夏长风低头道:“好些了,现在也能起来了。” “哦,那就好,等会吧,我拿只野兔你带回去。” “不用了二婶,家里有吃的。” “拿回去吧,给你祖母补补身子,你跟她说一声是小蝉孝敬她老人家的,小蝉不是个嘴甜的人,不会说好听的话哄她高兴,但是小蝉是个很善良,也很孝敬的孩子。” 第一百七十六章:断指 夏长风百味陈杂地拎着那只野兔回去。 他娘正好做好饭:“咦,长风你回来了,正好吃饭。” “娘,我不吃了,刚在二婶那儿吃了回来。” 夏母笑着说了一句:“中午吃到现在啊?可真够久的。” “是啊,小翠还有如月,还有孙宁,好几个个一块吃,聊着不知不觉时间就这么晚了。”看着手里的野兔,他轻声地说:“娘,这是二婶让我拿过来的野兔,说是小蝉孝敬祖母的。” “你二婶可真是的,我们家现在也不缺吃的,她留着自个补补身体啊。” 话是这样说,可是夏伯母还是伸手去接过了兔子:“可真肥壮啊,这个地方的猎物,比起以前我在京城见到的,可真不是一个样儿。长风,你快去读书吧,不然一会你祖母又该念叨了。” 夏长风坐了下来:“今天我不想念书。” 坐在廊下的竹椅上,吹着冷风一动不动的。 夏大伯父进了灶房,看着杀兔子的夏伯母,小声地问:“长风怎么了?” “不知道他呢,刚去小蝉那里喝了些酒,可能是醒醒酒吧。” “他要不去读书,母亲该又要念了。” “由得他吧,其实长风比谁都难过,再读又如何呢?我们现在是流放的身份,能考功名吗?” 夏大伯父沉默了,有些烦燥:“你快点煮吧,我都饿了,家里有酒吗?今晚我也喝二杯。” “哪来的酒?”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那夏蝉那里又是哪里来的?” “人家她那儿是九殿下今早上差人送过来的,看来小蝉是真的走了运了,九殿是真的要庇护她到底了,可真有福气啊。” 夏大伯父冷着脸:“她没送一坛过来吗?我可是她的亲大伯父,她爹不在了,她该孝敬的人也是我,往后什么大事,也得我给她撑着。” “没有呢。” “长风。”廊下响起了夏老太太尖锐而又惊慌的声音。 灶房里的夏大伯母和夏伯父惊得赶紧跑了出去,只见夏长风左手拿着柴刀,右手却是血淋淋的一片。 “长风,你 的手指?”夏老太太看到地上断了一截的指,急忙地拉起夏长风的右手一看,差点没昏厥过去。 “长风,怎么了怎么了?”夏伯母也倒吸了口气,第一件事就是上前捂住他的手想止住血。 夏长风脸上冷汗涔涔,可却又淡定自若地说:“刚才想拿刀削点竹子做个菜篮子,不慎伤到了手指。”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夏大伯母也没多想:“流这么多血,可痛了,他爹,你快去叫蔡郎中啊。” 夏大伯父也立马儿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功夫蔡郎中就来了,看到断了的手指,一语就惊呆了所有的人:“断了半截食指,长风啊,那你以后再也写不了字了。” 夏侯全一下就跌坐在地上,重重地吸着气,像是被抽了主心骨了一样。 “蔡郎中。”夏伯母抹着眼泪:“你快想想办法啊,快帮长风把手指给接回去。” “断指怎么能接得回去呢,这个我可没办法啊,我只能先给他止止血。” “他不能写字了,那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指望啊,蔡郎中,我求你了,你救救长风,救救我们家吧,我给你磕头了。” 她真的跪了下来,重重地给蔡郎中磕头。 蔡郎中很无奈:“就是把头磕破了我也没有办法啊,你听说过谁断了手还能接回去的?” 慌乱中夏老太太忽然说:“快去找夏蝉。” “对,找小蝉。”夏伯母拉着夏长风:“长风,快走,我们去找小蝉。”夏蝉那么厉害,说不定有办法的。 “娘,小蝉她喝醉了。” “醉了也得给我醒来。”夏老太太使力地用拐杖捶着地:“长风的手指,必须接回去。” 一帮人过了去,阮氏开了门:“大哥,嫂子,你们怎么过来了?” “夏蝉呢?”夏老太太挤了进来怒叫:“快叫她出来。” “小蝉她喝醉了,在里屋睡觉。” “这个时候她倒还有心思睡觉,快叫她起来把长风的手指给接回去。” 阮氏也不急,只是淡淡地说:“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我去问问小蝉办不办得到。” 进了去,轻轻摇醒夏蝉,柔声地说:“小蝉,小蝉。” 夏蝉迷糊地睁开眼睛:“娘,什么事,我好困哦。” “你长风哥的手指断了,你能不能接回去。” “手指断了要接回去可难哦,我又不是专业的医生。” “你办不到吗?” “我办不到啊,娘。”她转个身继续睡。 阮氏又出了去,淡淡地跟他们说:“小蝉说了,她接不了。” “不行也得行。”夏老太太喘着气叫:“长风断的是右手食指,要是接不好,这一辈子就不能拿笔写字,那就毁了。” 阮氏眼里滑过一丝惊讶,抬头看了一眼夏长风。 他镇定自若,不似旁人那般又急又慌。 “给我一盆水,我去把她给泼醒了,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睡觉,一个女孩子喝什么酒,还真是没半点教养,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哪家青楼的姑娘。” “小蝉她不骗人,她说了不行,她就不行,母亲,你不喜欢她我不勉强你,但是你这般抵毁她,你可对得起她对你的孝敬。” 意外地,阮氏很强势地拦住了,就不给夏老太太进,让后面跟着来的族人看得都傻眼了。 一直以来阮氏都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夏老太太让她往左,她不会往右,现在居然这般硬气。 “不行也得行。”夏老太太更凶:“阮秋雪,我不知道你们一家子存的是什么坏心思,明知道长风聪颖好学,却故意让他来喝酒,要不是喝了酒他会伤到手吗?这都怨你们,要是能接回去,这事我也就罢了,要是接不回去,我绝不善罢甘休,我豁出我这条老命了。” “祖母。”夏长风赶紧拦着:“这不关小蝉她们的事,酒是我喝的,手是我自己伤的,跟她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要在这里蛮横不讲理了,这也许就是命,我认,我也死了心踏踏实实一辈了流放在这里种田。我知道你事事为我好,你老放心,只要我有口吃的,我绝不会让祖母你饿着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不争气的东西 “什么命啊?你就真的想在这个鬼地方一辈子吗?你认什么认啊?”夏老太太悲切地叫着往里冲:“我不管,夏蝉必须把你的手指给接上,要不是她让你喝酒,那什么事都没有。” “祖母。”夏长风大声地叫:“是我自己伤的,我这一辈子,我就不想再读书写字,不想再有别的念头了,你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我也不要明白,都别拦着我。”夏老太太横下了心,抹了把泪就要往里冲。 门外蓦然火光大亮,围看的族人让出一条道。 赵熙带着人进了来,立马便有人跟他说了起因。 他招招手,一个御医过了来给夏长风检查着断指,皱起眉头说:“殿下,这个只怕难了,微臣无能为力。” 他神色清冷,看着夏老太太:“听明白了吗?” 夏老太太呆呆地看着发,赵熙又说:“江御医是宫里数一数二的,需要我跟你说说他的身份来历吗?” 夏老太太哪敢啊,江御医大名鼎鼎,在京城谁人不知道,他说不行,只怕也是没人能说行的,看着夏长风的断指,徒然无力地滑坐在冰冷的雪地上。 这一刻,所有的心思都灰飞烟灭,了然无希望,从头都凉到了脚,再凉透了心窝。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止住血了。”江御医道:“这几天莫要碰到水。” “都散了吧。”赵熙瞧了一圈,也站了起身出去。 众人恭送他,等他走抬起头。 “母亲,母亲。”夏伯母叫了几声。 阮氏转头看,夏老太太让人扶了起来,可是一放手又跌坐在地上,竟然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最后还是被背着回去的,夏伯母擦着眼泪,看着面色惨白的夏老太太躺在床上,还有手上沾满了血的儿子,哀伤不已。 夏侯全也不吭声了,沉着脸出了去,拿起刚做的水烟就坐在屋下大口大口地吸着,呛着也直咳。 这东西本来他也不喜的,只是心情实在是烦燥得很。 “母亲,你去吃些东西吧,我看着祖母。” “娘哪里还 能吃得下啊。”什么都吃不下了。 “娘,去吧,家里如此,如果你再有什么事,儿子只怕更加艰难。” 屋里安静了许多,夏长风端来水:“祖母,喝些水吧。” 夏老太太只是看着他,也不张口,就这么瞪着眼珠子看。 夏长风也不勉强她:“祖母,那你想喝的时候就说一声。” 他坐了下来,呆呆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呼啸的北风夹着父亲的咳嗽,像百般的死寂,低头看着包扎好的手,纱布上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可时却有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长风,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唇角浮上一抹苦笑:“祖母,你何必这么问呢。” “我辛辛苦苦谋算,可你还真是一个不争气的东西啊。”夏老太太挣扎着,终于坐起了身,然后狠狠地就扇了夏长风一巴掌。 打着还觉得不解气,又一巴掌过去。 夏长风也不闪不躲,任由她打着。 只要祖母消气,怎么打都无妨。 “母亲,你打长风干什么啊?”夏伯母听到了动静赶紧跑进来阻止:“长风的手指断了,他比谁都难过。” “你问问他心里想些什么?他对得起我们夏家的列祖列宗?对得起死去夏家英烈吗?” 夏长风不语,夏母心疼儿子,护着说:“母亲,这样对长风也不公平啊,长风已经很努力了,你还想要他怎么样啊?他不想出头吗?可是我们都被抄家流放了啊,造成今天所有局面的人不是他,为什么要将所有担子都让长风担着。”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他是我们夏家的长子长孙,他就得担这个责任。” “母亲,我不想跟你争这些,他能反这个天吗?他能吗?”说着她都心疼地哭了:“每天天没亮,他就起来读书,他勤勤恳恳的让大家都满意,可是母亲,他也是人啊,他也会累啊,他也反不了这个天。” 夏老太太闭上眼,咬牙道:“你个妇人之见,就没教个好样。” “我不管你怎么样,他是你的长孙,他也是我的儿 子,你们不心疼,我心疼。长风,你去歇着吧,娘不会让你一个人担起所有重任的。” 她把儿子赶走,又端了饭菜进来给夏老太太吃。 气头上的夏老太太自然吃不下,夏伯母也难得硬气地说:“你要吃便吃,不吃我会端走。” “侯全,你倒是瞧瞧你媳妇,她是怎么孝敬我的?”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真是反了天了。 但是外面的夏侯全还是当没听到一样,依然抽着水烟咳嗽着。 “母亲,你也不用叫了,有些事情我们也不是不知晓,我就问你一件事,夏龄成亲的那天,你打发我回来,你做了什么事?” “混帐东西,居然还敢这么跟我说话,高祖啊,你看着啊,这就是咱们夏家娶的好媳妇?” 门终于开了,夏侯全冷着脸站在门边喝斥:“还吵吵嚷嚷的,是不是巴不得整个族的人都知晓?看看这个家,像什么破玩意?” 一脚把门口的凳子给踹翻了,然后就往外走去。 夏伯母赶紧叫:“你上哪去啊?” “别跟着我,上哪去都比在这好。” 北风从大门钻了进来,透骨般冷。夏伯母想追出去,但是小巷暗黑,却也不知道他一下去哪了,等了好久都不见有人回来,只得关了门回身,无力地靠在门板上。 夏蝉睡了个舒舒服服的觉,一直睡到天大亮这才醒来。 好像从来没有睡过这么久了,这酒啊,后劲还真是大。 “娘,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啊?”她隐约记得很吵,娘也跟她说了话,但是她记不得了。 “你长风哥的手指,不小心切断了。” “啊?”她吓了一跳,赶紧下床穿鞋:“我过去看看,他是怎么弄的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阮氏轻声地说:“切断的是右手的手指。” 右手?那就更奇怪了,干活不是右手拿刀,左手拿东西吗?要伤也是伤到左手啊,夏长风又不是左撇子。 “兴许是喝得多了。”阮氏说:“你洗个脸去看看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烧书 洗了把脸要过去,夏妍却叫住她:“姐,你去哪呢,早饭都没吃呢。” 板着脸,把蒸好的红薯,还有粥盛了过来。 “我不吃了,你们吃吧,我过去看看长风哥。” “姐,不要去。” “干嘛啊?” “昨天晚上你不知道,祖母真是凶,还嚷着说都是你的错,要你负责,要不是蒋婶拦着,她就去拿冷水泼醒你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蝉想了一会,马上明白了,妹妹这是替她气不过呢。 “她那人那样,我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我是看长风哥,又不是看她。” “可她肯定会为难你的。” “你像是怕人家为难的人吗?她不待见我们没事儿,但是长风哥是很正直公道的人,你也知晓的,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他有事我肯定是要去看的。” “你啊,过去肯定会被骂的。” “呵呵,才不怕呢。”夏蝉抓了个红薯就往外跑。 到了夏长风家里,大门虚掩着,她一推就开了。 “侯全你回…小蝉,是你啊。”夏大伯母脸上的期待变成了失望,无力地打了个招呼又继续捡着柴火。 “大伯母,长风哥呢?” “在屋里呢,小蝉,伯母问你一件事,断指能接回去吗?求你,可得一定想想办法啊。” 夏蝉揉揉眉头:“这个我可不行啊,伯母,有些事我可能会,但是断指重接不是简单的事儿,我不是专业的,我做不来的。” 很多血管得讲究怎么连接回去的,她真不行。 夏大伯母苦涩地笑了笑,有气无力地说:“好吧,我知道了。” “长风哥。”夏蝉一把推开了夏长风屋里的门。 里面烟火气差点没呛着,火盆里的火苗烧得旺旺的,夏长风将一页一页的字,还有书撕下来扔在火盆里烧着。 “长风哥,你干嘛啊?”她吓了一跳,赶紧就去抢他手里的东西。 夏长风说:“如今留着这些也没有用了,烧了倒也还可以取暖,免得占着地儿。” “你手受伤了,脑子也有病是不是?书是珍贵之物,干嘛要烧呢,你要真是冷 ,我叫郑君再给你送一车炭过来。” 看夏长风拿了笔又要扔到火盆里去烧,她赶紧抢了:“行了,别胡闹了,不就是右手的手指断了吗?你还有左手啊,怎么就得把这些东西给烧了呢?咱们流放在这里,本来这些东西就稀少又珍贵,多少孩子连本书都没有,你倒是好,还烧起来了。” “那你拿走吧,别留在我这里。”他不想看到。 “长风哥,你伤了手,你想写字有的是办法,有些人双手都没了,用脚还能写出锦绣文章呢。” “没用的了。”他灰败地说。 “你先把你自己都否定了,那你就是再多长两只手都没用,你要是肯定你自己,没手你都能行,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搞的,不过即然这样的局面了,就得想开一点接受现实。”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劝他想开一点。 “小蝉,我终于不用再去多想什么了,整个人轻松了,可是又还是很难过。” “我都不知你在想什么,但是我跟你说啊,不管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不要放弃自己的追求和喜好,不然以后准会后悔。” 一页一页的字都是他写的,很认真很端庄,字迹漂亮极了。 她知道夏长风是个能静下心来学习的人,天份不错,所以被寄予重望。 “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现在所有的事,都只能这样。” “好了,你别想太多。”她拍拍他的肩头:“东西很珍贵,别烧了,这些都是你的心血,烧了多心疼,与其这样浪费,你不如给族里的小孩子,正好现在清闲些,你也别整天去作坊那里了,族里那么多人,让他们做就行了,你去教孩子们读书写字吧。” 他抬头看她,满脸的迷惘:“读了,又有何用呢?” “谁说读书没用,大字不识一个就很好吗?至少我们可以教会后代的人知书达理,不要做个蛮子,我们祖上留下诸多的书藉给我们,不就是告诉我们一件件事要怎么做,要一代一代传承下去,以前的妍儿也不识字,被人哄骗得团团 转的,你倒是好,什么都懂,但是你却说有何用?” 夏长风给她说得无话可说,夏蝉恼气地把书放在他的手里:“我不管你怎么处理了,你自个看着办。” 夏长风没再撕了,而是蹲在地上,将一页页的书和纸都给捡了回为,放得齐齐整整的。 看他这般,她心里也不好受。 “长风哥,让我看看你的手吧。” “没什么好看的了。” 她执意要看,解开纱布看着右手食指少了一小节,还好,只是可能握不了笔写不了字,别的影响应该不会太大的。 现在数九寒天,伤口愈合得慢,看起来还鲜血淋漓的。 “长风哥,我给你清洗一下伤口再上药,会很痛,但是你得忍着点。” 解下竹筒,用灵泉水给他清洗创口。 水一碰到伤处,他痛得脸色苍白,冷汗涔涔而出,却还是坚强地咬牙忍着,没叫出声。 再撒上药粉,又用干净的纱布给包扎好:“这几天别去做重活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这水放了点对身体有益的药,留给你清洗伤口和饮用。” 嘱咐完后又出去,看到夏伯母还灰头土脸在灶房里忙着,然后另一屋传来夏老太太的声音:“张青瑶,都什么时候了?你是存心想饿死我吗?” 张青瑶就是夏大伯母的名字,是大家闺秀出身,深得夏老太太的喜爱。 没想到现在居然也是这般直呼其名了,听着就知道肯定是吵过嘴了。 夏伯母也没有应,只是看着她要走便说:“小蝉,要回去了吗?” “是啊。” “长风现在伤了,身体有些虚弱,我瞧着你家山鸡甚多,可否拿只过来给长风补一补?” “好啊,你过去找妍儿拿就行了。” “你让她送过来吧,你大伯昨天一宿没回,这么冷的天我实在是担心,一会我还得去找他。” 夏蝉还是淡淡地道:“那等你有空过去拿吧,我妹妹也要照顾我娘和弟弟,只怕也没空跑来跑去,今儿个我也有事得忙。” 夏伯母却说了一句:“你们倒是,比我还忙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要他何用 夏蝉懒得理会她说这些话,真是搞笑,就她的事是事,人家家里就没事了。 她愿意给山鸡都算是看在长风哥的面子上,送上门和自个去取,那意义是不同的。 她们家可没欠大房家的,爱要不要,不要拉倒,她才不会上赶着来讨好呢,也不会委屈妹妹来的。 刚走没多久,就看到大伯从巷子的一头出来了,睡眼惺松,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似是刚睡醒一般。 他也瞧到了她,板起了脸。 她笑着叫了一声:“大伯父。” 他鼻子里淡淡地哼了一声,就当是应了。 夏蝉也不再说话,错身而过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馨香味道,一种不属于男人身上的味道。 耳尖地还听到吱的一声响,是关门的声音。 早醒的族人,早就把大门打开,把院子和门户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不过一些事,她也不想去知道得那么清楚,实在是没兴趣。 “二小姐。”张云庆看到了她。 她挑挑眉:“你家九殿下找我吗?” “正是。” “好。” 她跟着他走,出了小巷就看到了那快盖好的楼房,只有一个轮廓却也是大气磅礴了。 九殿下的马车,就静静地停在一侧。 “你找我有什么事?”她站住了直接问。 “山上走走吧。”他说。 “好啊。”夏蝉爽快地答应。 她心里也早就清楚,他来这里寻找金矿,肯定也是想早点找到的,那就看他的运气呗,反正她是陪同。 他救过她,也救了她娘,这恩情很大,他让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 “上车吧。” “不了,我走路就行。” “云庆。”赵熙又道:“牵马来。” “是,殿下。”张云庆牵了两匹马过来。 赵熙弯腰出了马车,轻松地跃上了一匹马,居高临地看着她:“会骑马吗?” 她呵呵笑:“我会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干什么?”少瞧不起人了。 他笑了笑:“那走吧。” 一夹马腹,轻挥鞭子就往江边走去。 江里结了厚厚的冰,马急跑在上面还是让 人心惊胆跳的,夏蝉都提起精神来认真看着,要是冰一碎她就赶紧跳下马。 前面的赵熙像是在马场骑马一样,一点惧怕的感觉都没有,轻松自在得很。 她的气势居然给他压下去,这感觉可不太舒服了,她也立马抬头挺胸,不再看着江面。 掉下去就掉下去,反正又不是她一个人落水,有他还有张云庆呢。 咦,现在她才发现,他怎么只带了张云庆一个人,胆子倒是大得很,不怕她在深山老林把他给干掉。 过了一线天,眼前豁然开朗,但是再往上面马却不好走了,于是弃了马前行。 张云庆在前面挥刀砍开一些树木走出条小路,一路沿着江边一直往里面走,像是目的很明确一样。 她心里却冷哼,这条路上官诩的人马走过,还往里走了快三天,可最后怎么样,还不是一无所获,他注定也是找不到金子的。 “累吗?”他忽然问了一句。 “还好。”他这么弱都不累,她怎么可能累,体力可是她的长项。 他停下来,低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要是累了,不妨把你的白虎放出来骑一骑,威风一下。” 夏蝉瞳孔张大:“哪来的白虎?” “你说呢?”他笑:“不怕它憋得慌吗?” 他笑起来,可真是好看,可是她却真想打掉他脸上得意的笑,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 是啊,白虎在空间里是憋得久了,可是,她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他笑,心情极好,大步踏着张云庆的脚印往前走。 后面的夏蝉气得牙痒痒的,真想抓把雪往他头上扔过去。 一直往前走,野狼闻着气味而来,赵熙也不紧张,张云庆抽出刀冲去杀狼,他就在前面带路。 他走,她也跟着走,几只饿狼而已,想必奈何不了张云庆的。 不过一会还是有狼往两人冲了过为,他停下来命令她:“解决它。” “你为什么不解决?” “我是殿下。” “哼。”她冷哼,一雪团朝那狼头上砸了过去,也抽出了开山刀,只要它敢扑上来,她 就砍它个一刀二断。 赵熙又停下来了:“夏蝉,前面还有只熊,去解决它。” “又是我?” “那等等云庆。”他漫不经心地说。 他就不会自己动手吗?别人不清楚她可知道的,他力气大得很,不亚于她。 杀了漏网的狼,熊走近了,他不怕,她也才不怕呢,熊越发的近,再一步就能扑上他了。 但这会儿张云庆提着血淋淋的大刀上前来拦住了熊。 “走吧。”赵熙又道:“我不喜欢天黑,得早到早回。” “二小姐,九殿下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作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用,她要他何用啊?做祖宗不成。 他带着往前走,翻过了山,气不喘脸不红,眼前还有座高山,还得再爬上去。 “水。” “啊?” “你耳朵是不是不太好使?”他拧眉问。 “来,给你。”她抓了一团雪郑重地交到他的手里:“双手捂着,一会它就变成水了。” 他扔下,伸就去要去解她腰间的竹筒。 “干什么?”她极快地捏住他的手,一手抓紧开山刀,冷声警告他:“我可不是吃素的,信不信我把你的爪子给砍下来。” “你母亲的命是我救的。” 就这么轻轻巧巧一句话,她就松开了手,任由他取下挂在腰间的竹筒。 赵熙喝了一大口,扔回给她道:“这味道越发的甘醇,不错。” 她默不作声,但是暗暗却告诫自己,以后只要他在,她不能再装灵泉水出来喝了。 “夏蝉,曾经我只想着全身而退,赶紧处理完这些忧心之事便隐身,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我想带着你上战场去。”有她在,估计很多将士会少点痛苦,能好得更快。 从前不想被卷入,但是见得多了,心也无法再平静了。 “你可能不会理解,但是我想若是你跟着我上了战场,你就会懂了。”可是他又想啊,她只是一个女孩子,那些地方太血腥了,真不适合她。 而且她的族人现在也需要她,若一走这里肯定会乱套,不复现在的安宁平和。 第一百八十章:我帮你 爬上了半山走到一个开阔的地方,隐约看到张云庆慢慢往这边走过来。 赵熙居高临下看着:“居说你从很高的山一跃跳下,没伤分毫,夏蝉,你是不是有翅膀。” “对啊。”她脸皮很厚地一口应下,还吹嘘:“我不仅有翅膀,还有犄角。” 他噗地一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粉面微红,如若桃花般:“分明是个美人。”怎么可能是怪兽呢。 夏蝉醒悟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这是在夸她好看吗?不对,这可能是嘲讽她。 想好好研究一下的,可是他已经往前走了,她又赶紧跟上。 虽瘦弱,但是挺高的,他走二步她不得三步才能跟得上,他慢悠悠地上山如闲庭信步,速度却是不弱的。 到了山顶更空旷的地方,雪风更甚了。 他停了下来没再往前走了,夏蝉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不是她上次来挖到铁矿地儿吗? “夏蝉,挖吧。” “挖什么?你埋了什么宝贝在这里吗?” “挖山,这山里埋的,都是宝贝。” 她心里一惊,这赵熙凭地厉害啊。 铁矿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宝贝,最很好的能源。 “我又没有带铲子来,你叫我怎么挖?” “那就等等吧。” 于是两人就这么等着,风打在脸上有些疼。 张云庆终于上了来,微微喘着气:“九殿下,二小姐,这里风这么大,怎么不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 夏蝉就觉得自己真是特傻,他总是在影响着她的智商,是啊,她站在风口干什么呢?喝西北风吗? 找了棵树,挥刀砍下粗大的枝丫,然后坐在枝丫上歇息。 张云庆最忙了,在后背揪出了铲子,把上面的雪给铲走,然后就使劲往下挖。 不多一会,黝黑的石块就扔了上来。 “这里是铁矿。”赵熙说。 夏蝉心里有数,还是假装很惊讶:“你们怎么知道的啊?” “养伤的时候,走了些地方,叫人一直往里走,各带了些东西回来,便猜出来了。” “真厉 害。”她竖起拇指。 他却笑:“你说话,似乎不太真心。” 汗,那要她怎么说啊,她不是他的迷妹,并没有很崇拜他啊。 “云朝多年战乱,国库虚空,诸事不振,我想要把这铁矿开采起来。” “然后呢?你想要让我族人给你们做免费的挖矿打铁工人吗?” “没想过这些。”顿了顿他又继续说:“如今苗州,归我管,但我不曾理过这些事,这铁矿若是不开采出来,我心不安。” “你要开采,也没人拦得住你,你不是带了很多人马来吗?” 他摇摇头:“他们都是守家卫国的好将士,我想我们都不会在这里呆太久的。” 中州的安宁,也只是暂时的,说不好什么时候父皇就会让他去守中州。 “我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治理,我知道你是个有办法的人,不妨帮我想一想,苗州越好,于你,于你族人也只会有益无害。” 夏蝉也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苗州风气不好,劫匪甚多。” “这些我都知晓,即然来了,我就不会任由这些横行下去。”他要了苗州,他就得对这里所有的百姓都有个交待。 决定一些事,都比较忽然,其实他并没有细细想好,他没治理过什么地方,也从不曾有过这方面的想法。 夏蝉倒也是听出他的迷惘和期待,想起了那不知所处去的佃户,心里也有所感触。 即然现在苗州归赵熙管,那就治好一点,让这里的百姓安居乐来倒也是好事。 人的能力有限,虽然管不了那么多,但是能管多少,就管多少,尽自己所能让更多的人不用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赵熙。” 赵熙抬起头看她:“何事?” “明儿个我带你走走苗州吧,我在这里,可能比你还熟一些。” 多走访,他心里就有个数,该整治的就得整治,像朱定璋那样的狗官,第一个就该剔除。 他笑了,漂亮的眸子里流敞出灿烂的光芒:“夏蝉,我跟你说这些,也正有此意。” 她还真是 知他心,种种的无头绪的事,似乎也变得轻松了。 “九殿下。”张云庆用麻袋装了一袋石头:“可以带回去了,我挖了好几个地方,皆都取了石。” “好,走吧。”他起身,朝她伸出了手。 这次她重重地拍他的手一下:“赵熙,希望你能让苗州更好。” 行吧,她现在信任他,也愿意全力协助他。 三人下了山,直接就往白虎窝回去,他没有要再寻找金子的意思。 到了杀熊的地方,张云庆还要拖着回去,她见他这样比较辛苦,便说:“熊交给我吧,我拖回去。” “二小姐千金之躯,使不得。” “什么千金之躯,我是流放之人,上得山砍柴,下得地挖沟,有什么事我没做过的。”她不娇气呢。 赵熙伸手了,提起了那麻袋矿石:“走吧。” 那么尊贵的九殿下,居然会主动提石头,画风有点歪,呵,好吧,他还是有点绅士风度的,没让她一个女的去扛这些。 回到桑树林那里,郑君和一些官兵还在烧瓦。 赵熙把石头交给他们:“提炼看看。” 护卫捧上了水给他净手,张云庆又嘱咐了几句,没一会护卫送上了一盘素包子。 他倒也不是很讲究,拿着便吃。 “二小姐,今天没怎么准备,就这包子,可以吗?” “可以,谢谢。”有什么不可以呢,她又不是什么娇贵的大人物。 回到家里刚歇了会,张云庆又送来了熊肉,还有处理干净的熊皮。 “张云庆,这熊皮很暖的,你们留着吧,我家里已经有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九殿下那边也不需这些。”张云庆有些讷讷然:“你母亲病刚好,身体虚弱怕冷,用这个御寒最好不过。” “好吧,那谢谢了。” “张先生。”阮氏倚在门边感激地笑:“多谢你们照顾。” “不敢不敢。”张云庆不敢托大。站在院子里一会,然后又道:“二小姐这几日要与九殿下去苗州办些事,云庆会留在白虎窝,若夫人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云庆做。” 第一百八十一章:半夜刺客 张云庆留了下来,盯着房子的进展,还有铁矿石的提炼。 他表了态,他会替夏蝉照顾好家里。 张云庆这人,乍一看是个武夫,闷葫芦一样的男人,做得多说得少,但是也细心得很,现在阮氏的状态也越来越好,夏蝉倒也是放心出远门。 一早上吃了早饭就出发,临走的时候妹妹做了很多好吃的,还有阮氏把她的衣服都收拾得好好的,叫她要照顾好自己,保护好九殿下。 她阿娘倒也是被九殿下的外表蒙骗了,看似柔弱,其实他一点都不弱,她不用他保护就不错了。 上了马车,拿着苗州的地图看了看,还是挺大的,只是山多,地广却人稀,又到处有落草为寇的人,要治理只怕也不易。 马车摇晃得让她头有点痛,也不敢再盯着地图看了。 刚出白虎窝没多远,看到路边躺着几个奄奄一息的逃难人。 负了伤,身上血迹斑斑,衣衫褴褛又单薄,还赤着脚冻得通红通红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们一行人,有惊惧又有无奈,交织成了一种绝望的样子。 车马停了下来,赵熙出了来看着。 他们蹭着地往后退,身体不停在发抖。 夏蝉也跳下了马车,看着一个和夏妍般大的女孩子,衣服都烂得不遮体了。 她一靠近,那女孩就尖叫着,紧紧地抱住身体,脚被刺伤了,正流着血。 她转身回了马车,将包袱里干净的鞋子取出来给那个女孩,轻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你们是从哪来的,要去哪里啊?” 一个年老妇人抱紧了女孩,也许是她身上的亲和力让老妇人放松了戒备,抖了抖唇说:“我们是逃难的,家里遭了灾想投靠亲戚,可到处也不得安生,被劫匪追得流落到这里,真的是走不动了,我们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给你们抢了。” “婆婆,我们不抢东西。” 她回头看着赵熙,赵熙也皱着眉头看,转身吩咐侍卫:“拿衣服给他们取暖,还 有水,粮食。” 但是这些也只能是一时性的,吃了这顿,那下顿呢? 他看向她,她一下就猜中了他的心思:“如果我是你,我会想办法去解决,现在苗州城是你的,他们在这里,你就得尽力去保证他们能好好活着。” 而不是冻死,饿死在这里。 “我没处理过这样的事。”他说:“苗州现在处处都缺粮,挺糟糕的一个状态。” “我明白。”她也努力地想了想:“这样吧,这里离白虎窝不远,让他们去白虎窝先住着,周氏那边还有些空的木楼,都可以利用起来,我们族里还有些存粮,省着点也可以让他们过了这个冬再说。” 现在遇到的不多,尚可解决,但是谁也预判不了苗州城会有多少这样的难民。 最紧缺的,除了粮还是粮,还有衣服。 赵熙叫了人送他们回白虎窝,两人也没再坐马车,骑着马在前面慢慢前行一边谈着话。 “我让韩非来这里治理吧,他把邺城打理得还不错,这些我想他会得心应手。” “那邺城呢?到时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苗州?”她去过一次,那里面很繁荣,小孩快乐地满街跑,比起苗州要安定平稳得多,就算是城外亦也是,因为他不像朱定璋一样不作为,天天只想着怎么中饱私囊。 他不语了,他素来独善其身,不像恭王一般事事经营,什么能人都有。 “好的地方不能让它坏,不好的,要让它好起来,或许你可以实行一下自治,让这里有本事的人来管理,或者是在你认识的人里,找一个信得过的,定下方向和规划,照着走总不会错到哪儿去的。” 先安定再求发展,这些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事。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吧。 他点点头:“嗯。” 又叹了口气,夏蝉挑眉问他:“还有什么问题?” “没,只是觉得以前什么都没做,有些遗憾。” “现在为时不晚啊。”她笑着鼓励他:“你走出了第一步, 好过你站在那儿看着。” 一夹马腹往前跑,回头冲他笑道:“赵熙,到时苗州城的百姓会感谢你的。” 昨天晚上她听娘讲了一些赵熙的事。 她觉得他吧,也不算是摆烂,只是不喜欢那些争夺,要不然也不会搬到西山那去住,离皇室远远的。 但是最后不可避免地还是被卷入了,初到白虎窝这儿,虽然他母妃想让他帮阮氏一把,但是他并不太想插手,内心并不冷漠的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庇护她,上了战场,看多了生死,慢慢地也改变了一些想法。 他要了苗州来打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对于苗州城的百姓来说是一个好的开端。 赵熙追上她,两人并行驰马前行。 没有直接去县城,而是要绕一大圈。 处处都萧条得很,路上遇到的难民,还有冻死饿死的人,多得让人难受的。 错过了客栈,便在破庙里住上一晚。 护卫点上了火取暖,把带来的干粮在上面热一热,他也不嫌弃,就那样拿着吃,一边吃一边跟人商议着事。 她都睡醒一觉了,看到他在火堆边还在沉思。 “赵熙,你不睡会吗?是不是这破庙太破了,你不习惯?” “战场上,连挡风的破庙都没有,也都过来了。” 那就不是不习惯了:“好了,别想那么多,凡事慢慢来。” 他揉揉困倦的眉:“嗯。” “你休息吧。”她站起身出去看看。 冷冷的北风吹得脸面生痛,最冷也是这么个时辰了,他带来的人马都缩在一块取暖过夜。 转了一圈,跟守夜的人闲聊二句。 忽然破庙里传来守卫的惊叫:“来人,保护九殿下,有刺客。” 里面刹时火光大亮,打斗声传了出来。 沉睡的将士立马醒来,拿着武器冲了进去。 夏蝉也想进去看看,但此时却又发现黑暗里有一队火蛇忽然出现,是箭,带火的箭,他们想要把这里烧了。 “赶紧出来。”她大声地叫。 上百支带火的利箭破空而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臣服 赵熙在护卫的保护下出了来,大家掩护着防着冷箭,身后的破庙瞬间也大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真不妙,这边在明,那边在暗,就像活靶子一样。 而且来的刺客不少,她估莫肯定有数百人。 箭法都很精准,可见都是精锐,有人想将赵熙一击即倒。 “大家别站着,打滚,在黑暗里躲起来。”她叫一声,也打个滚往田沟里扑去。 沟里的冰雪很刺骨,不过命重要啊。 他们越逼越近,假乎要将赵熙逼向身后黑暗的地方。 那里,好像有一个很大的湖。 如果被逼过去这么多人冰肯定会破的,掉入冰水里估计他们会拿箭整守住不给上来,到时不熬死也会被冻死。 “夏蝉。”赵熙挥剑挡开剑:“你往一边走,不用顾及我。” 她想了想:“好。” 在一起只会是目标,更不利行动。 她往侧边退,矮着身子小跑到没人的地方,把白虎放了出来:“看你的了,带我去后方袭击他们。” 哪能这样让他们打着退呢,老虎不发威当他们这里个个是软弱的。 骑上了白虎,像风一样跑得远远的,不一会就绕到了后方。 在空间里拿出了燃烧弹,一挥手过去火光顿现,哀声连连。 对刺客留情就是对自己残忍,她不是圣母玛利亚,该杀就杀,干净俐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 后方出现状况,瞬间就打乱了刺客的节奏,赶紧回过头来对付她。 近身博斗是她的长项,又有燃烧弹加持,他们人多一时也伤不她。 赵熙那边的护卫也是训练有素的,火箭攻势一弱,立马就冲上来开始反击。 白虎更是凶猛,张开血盆大嘴在刺客群里乱冲乱撞,如入无人之境般。 “撤。”有人低声一声叫。 黑衣刺客不恋战,立马就开始四散跑开。 她和白虎四下追杀了一番这才回来,天色微微亮了,破庙越发的破旧,黑呼呼一片。 外面的荒田上,躺着一些护卫和刺客的尸体。 赵熙叫人清理 查检着,所有的刺客无一生还,有些没伤到要害但是来不及逃走的,全都七孔流血暴毙了。 白虎身上也被刺了几箭,有血冒了出来。 即然放都放出来了,那就不避忌了,她光明正大地拿着竹筒里的水倒出来给白虎清洗着血渍。 白虎乖巧地趴在她身边,若不是那体积宠大,都要以为是她养的乖猫儿了。 也没人敢过来,只远远地看着。 赵熙倒是不怕,朝她走了过来。 白虎立马就站起来吧了,威风凛凛地看着他,全身毛发立起,蓄势待发,吓得那些护卫赶紧又抓起了武器,赶紧提醒赵熙:“九殿下,切莫过去。” 赵熙一步都没停,依然往她这而来。 白虎脖子一伸,张嘴长啸。 夏蝉也没喝斥,而是跟他说:“赵熙,你可别过来,它要是咬伤你我可不负责任。” “无妨。”他过来。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哎哟,她威猛的白虎居然往后缩了。 它居然怕他? 夏蝉都觉得惊奇了,越发的近,白虎四肢慢慢着地,像是匍匐下去臣服他一样。 “我就知道。”他眯起眼欣赏着白虎:“你会收服它,或者是驯服它,果真如我所料的一样,这是一只很有灵性的白虎。” “然后呢?”她挑眉问他:“你想怎样?” “收起你的刺吧,我并不想怎样。” 他看了一会白虎,又转过身去:“全检查过了吗?” 一个护卫说:“检查过了,九殿下,有十一人不幸被杀,刺客死了四十三人,无一有活口,牙里都藏了毒,除了被杀死,咬死的,余下全都是毒发身亡的。” “身上可有什么东西?” “什么都没有搜出来。” 他冷声地道:“还真是警慎,看来真不想让我好好过一个年啊,把刺客的衣服都扒下来吧,他们不需要了。”但是有很多人需要的,一路过来看到很多逃难的人,衣服鞋子都快给人扒光了。 挖了个大坑,把刺客给埋了下去。 也将被杀的一些护卫给葬了,整顿一下东西 往继续往前走。 平静得很,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知道,可能还会再有埋伏和刺杀,一次没下成手,还会有下一次的。 大家都沉默着,走了半天到了一处歇脚的小镇,那个地方夏蝉倒是记得,上次她送盐商经过的地方,就一个好些的大茶楼,还不许他们进去呢。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这一次跟着九殿下,自然就能进去了。 白虎跟随着进了去,吓得那些小二浑身发抖,两脚不听使唤的。 一会战战兢兢地上了茶水点心,赵熙身边的护卫试了没毒,这才让两人吃。 赵熙倒了杯里的茶,把杯子推到她跟前:“水。” 好吧,她拿出竹筒给他倒了一杯:“你是不是不敢喝这里的茶?” “泉水好喝。”他说。 这人倒是,还讲究又挑剔呢。 “想杀你的人大约也来不及布置,我们改变了路线,这些东西应该都没下毒的。” “你还太嫩了。” “哟,还瞧不起我来着。” 他喝了口水,垂眸看着杯子:“我才三岁不到,便被下毒,很多人比你想的细致,不管你什么时候去何处,都有安排好人和事等着你。” 夏蝉差点没让水给呛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也太可怜了吧。 他却淡淡地说:“警慎,总是没错的。” “哦哦,明白了。不过我跟你说,前面就是伏树林,那里是绿林草寇的地盘,林间处处枯骨,过往的货商被抢杀甚多,劫匪被我教训过一次,不知道还在不在。” 赵熙招手,一个护卫上了来。 他吩咐了一番,护卫点头应是,不一会带着几个人便下了茶楼。 面上来了,肉少得可怜,拔拉了一会才挑出四五粒黄豆般大的肉粒。 “小二,你们有这么坑人吗?牛肉面,就这牛肉?” 小二一脸苦:“客官,现在天寒地冻的,很多人都饿死了,我们也没有肉啊,这都是上个月存起来的。” 一说上个月的,夏蝉是不敢吃了,这么久肯定都坏了。 搁下筷子:“给我一碗素面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清理劫匪 吃了面一会儿那护卫就回来了,小声地报告着打探来的情报:“前面伏树林里,有三处埋伏,有劫匪,也有刺客。” “果真还是死性不改。”夏蝉也气了:“赵熙,这些恶瘤,留他们不得了。” 赵熙叫人拿出地图放在桌上,其中便有伏树林的样子和细致位置。 伏树林的地理位置不错,很适合打劫,因为两边都是江水,想要过去要么走船,要么就是翻山,这山又不高,当然很多人会选择翻山。 不管是选择哪种方式过去,都有相对的风险。 赵熙安排着人,什么位置都考虑得周到,夏蝉就在一边看着也不出声,看着他安排只想说,不理俗事不食人间烟火的九殿下,现在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不愧是上过战场。 一些护卫化整为零,从客栈出了去。 他和她坐了一会,等时间差不多了,又便带着几个人赶着马车出了小镇, 伏树林路口的茶摊还有,那老板看人的眼神全是考量。 都不是好鸟啊,一会了结伏树林那些事再来处理他。 一进去如她上次那般有劫匪冲了出来和护卫打半在一起,夏蝉留意他们的手,好样的,有些伤很眼熟呢,还是她给予他们的纪念品。 没长记性啊,还是又出来重操旧业了。 一掀开帘子,白虎跳了下去呼的一声大叫,吓得好些劫匪脸色都变了。 “给你们机会你们不要,那么,就没机会了。” 她抽出开山刀,和白虎扑上去杀他们。 追到隐密点的山林,还看到了被杀的路人,还有几个不着寸缕的女子,身上污脏不已,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死不冥目一样。 夏蝉眼红了,也后悔了,上次也许就不该留情的。 转过身更是手下不留情,一刀一个厮杀着。 鲜血喷得到都是,劫匪不像刺客那般受过专门的训练,都不是她的对手,轻易地就都将他们都拿下了。 “夏蝉。” 赵熙一声喝叫,她怔了怔,转过头看着他。 他走了过来:“不必这般。” “赵熙,他们都该死。如果我上次没有放过他们,现在这些人就不会死,你看。” 他叹了口气,牵着她的手出山林:“别去看了。” “我觉得,我错了,他们或许都不用死的。” 赵熙取下她的竹筒,倒了点水在帕子里,细细地给她拭净脸上的血渍:“不用怪你自己,是他们的命。” “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她又说不出什么来。 心情真的很糟,有自责,有懊悔,也有气愤。 “他们要经过伏树林,自然要想过这些后果,这些人在这拦劫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 她闭上眼,还是好难过:“我不知道。” “那就不要去多想了,继续往前走吧,还有硬仗,打起精神来,这一次把这伏树林里所有恶根全都拔了。” 夏蝉深吸口气,把复杂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叫丫头从马车里拿了衣服给那些裸身而死的女人盖着。 现在能做的,多没用,多微乎。 往前走,有劫匪,也有刺客。 杀得筋疲力尽的,伏树林很安静,偶尔响起一声声的鸦叫,更发的悲切。 安静了,他的策划和安排都恰到好处,无一人能逃脱。 这伏树林,感觉就像乱葬岗一样,处处有尸体白骨,到处都是血。 出了伏树林,也就是苗州的边界了,看了一圈又回去。 路口处摆茶摊的男人想跑,被控制了起来。 被押到了赵熙的跟前:“九殿下。” 他看向夏蝉:“你怎么处置?” “我?” “对,这个人如何处置交给你。” “为虎作伥,也不是个好东西。”她想了想,心一狠:“让他少条腿吧,若是再敢动点坏心思,直接把他二条腿砍了,让他就这么守在这林子口让那些人瞧瞧这就是后果。”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上次一只掌的代价,太轻了,他们记不住。 这一次,端不能再如此仁慈。 这男的少一条腿,敢动什么歪心思也难跑路。 进了小镇,赵熙直接下了文书张贴在墙上,宣告了他的主权,又令小 镇上的人去伏树林清理,也让他们心里有个震慑,往后老老实实地,种田也罢,经商也罢,若有人再敢在伏树林打劫,格杀勿论。 接着再往别的地方巡视,看到的种种都令人心酸。 苗州够乱的了,但是居然还有很多流难过来的人,为了生存卖儿卖女就像家常便饭一样。 赵熙心情也不好:“不该如此的。”苗州地广,山多,本该也可以安足的。 “他们也不是不愿意好好地生活,都是没有办法吧,我们去县城看看就知道了。” 去了一些寨子,也知晓得越发的多了。 这年头的苛捐杂税,真的比头发都多,这个税那个税,压得叫人喘不过气来,还官匪勾结不得安生。 回到苗州城,一进去居然发现流难过来的人更多了,朱定璋知晓赵熙来了,吓得赶紧出来迎接,看赵熙眉头不展的,便说:“九殿下,下官马上派人把他们全都赶出苗州。” “朱定璋,求你做个人吧。”夏蝉冷哼一声:“放心,一会就拿你开刀,到时不知是要把你赶出苗州还是他们了。 朱定璋给她吓得直吞口水,一句不敢吭声。 迎到了府衙,赵熙命人将所有的帐拿来看。 田地赋税的册子,堆起来比她还高,夏蝉咋舌,退了出去让他看吧,她一瞧到这些就头痛。 这几日一直奔波,也是累极了。 跟小丫头说了一声,就进房去睡觉。 头有点作痛,就像上次发作的样子,感觉不太妙,从空间里拿了止痛药先吃下。 睡是迷迷糊糊的还是醒了,有人在屋瓦上走动的声音,很轻,但她还是听到了。 白虎一声咆哮,屋顶又安静了。 不会又是刺客吧,怎么像是韭菜一样,收割一批又还有一批,若是往时她早就冲出去了,可是现在头作痛啊。 门吱的一声开了,小丫头进了来:“二小姐,九殿下说我们得马上走,奴婢侍候你穿衣。” “小心啊。”小丫头身后有黑衣刺客,拿着匕首正要朝她脖子上刺过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不会趁人之危 夏蝉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开山刀朝那刺客扔去。 铛的一声响,将刺客的匕首撞歪了。 小丫头吓得尖叫一声,浑身虚软地跌坐在地上。 白虎也冲了上去,张开嘴就朝那刺客咬去。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白虎还没到,那刺客就倒了下去,夏蝉瞧见赵熙手持弓箭站在那儿,一身凌然正气,威冷得竟不可逼视。 那种气势,真的是很强大很强大。 他将弓箭扔给护卫,大步进了来,皱了皱眉看着她:“怎么如此?” 心想着难道精明如她,也给人下毒了还是被迷得要昏呼了。 “我头痛。” 他眸子缩了缩:“我们现在必须离开这里,苗州城现在很不安全。” “好。”她不矫情, 抓住了他的手,借力起了身。 他拿起床边外衣给她披上:“能走吗?” 一阵昏眩袭来,她痛得有点站不住,却还是想坚持:“我想应该能的。” 话音刚落,身子忽然腾空,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没有马车,只有快马。 寂黑的夜里,几十匹马静待着。 上了马他一声令下,几十人就从府衙后门出了去。 才走到城东破庙,熊熊大火就在后面烧了起来。 从另一处出城,但是也不太顺利,好些黑衣人拦死阻拦着。 赵熙这边,就只有几十人。 夏蝉瞧着心急得很,可是她的头又很痛,很痛。 火光和厮杀声,刀剑相碰的声音不绝于耳,越发刺激得让她脑袋都要炸开了,若不是赵熙抱着她,她早就从马上摔下来了。 眼前忽然一黑,赵熙用披风将她置住了,并且用一根腰带将她绑在一声,低声道:“你睡一会,我会带你冲出去的。” 夏蝉脖子一痛,立马就跌入了一片带着淡淡龙涎香的黑暗里。 等她醒来的时候,却是天大亮了。 头顶是稀落的稻草,正午的阳光从那照了进来,有些刺眼。 没有愣很久,很快就想起了怎么回事,抬起手指一看,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她尾指的空间戒指不见了。 赵熙?是他夺了她的东西。 腾地一起就坐直了身,脑子还有些晃荡,这破败的草屋里空无一人。 “醒了?”温雅的声音响起。 她转过身,看到赵熙进了来,衣服上血渍斑斑,像是受了伤。 她黑眸盯住他:“赵熙,你拿了我的东西,你最好给我拿回来。”否则真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赵熙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枚嵌蓝宝石的龙纹戒指。 “我不要。”他的东西再好她都不要,她只要回她的。 “你再看看。”他说。 夏蝉眯起眼,终于瞧清楚了,宝石戒里侧,淡淡的银光,是她的空间戒指。 “那个人来了。”他说:“他若看到你这东西,只怕会抢。” 夏蝉倒吸了口气,从他的手心里拿起戒指,指腹触碰到他温暖的手心,那暖意竟从指间传到心间,胀痛的脑袋似乎也削减了些不适。 右手放在戒指上面,她能看到里面的东西无缺。 “在我眼里,它就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东西,无任何意义,便是对我再重要,我赵熙端也不会这样趁人之危抢夺。” 夏蝉有些气弱:“抱歉。” 赵熙也并未生气,而是道:“这样的警慎心思,还是好的。” “你受伤了吗,让我看看?” “无妨,有些擦伤吧。”他说。 可是她还是想看看,昨天晚上应该打得挺激烈的,他居然都会受伤。 解开他手肘处的纱布,看到有一大片灼伤的地方,有些眼熟:“子弹擦伤的?” “子弹?”他奇怪地问:“是什么东西?” “那个人是不是开枪?” “对。和上次一样,很响一声,我明明闪过了,但是…那东西着实是厉害得紧。”还是将他给伤了。 “它威力很强大的。”她用水给他清洗了一下创口,幸好只是灼伤了片皮肤,并没伤得很深,上了些药粉再给他包扎好。 垂目看着他有些污脏的手,她很认真地问:“赵熙,你需要我去帮你对付他吗?” 如果他说需要,或者他 是这么想的,她都会去。 现在赵熙最大的威胁,也就是那个拿枪的人,别的刺客对于他来说,并没有这般食寝难安 赵熙却说:“不用,我都只能避着走的,你去送命有何意义?” 她感叹地一笑:“你也有点看不起我啊,赵熙,不瞒你说,其实我很厉害的,只是现在头很痛,看起来比较弱鸡而已。” “你就算是风头强劲,也没这个必要,我还要将苗州交给你打理呢?” 她瞪大眼睛:“啊,你开什么玩笑,你要把苗州交给我?” 他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思来想去,交给你我放心。”她虽是女子,但是思想新颖,勇敢有能力,仁慈又不会只有妇人之见。 “赵熙,我可是流放之身。”交给他,他是真心大。 她虽然没参与过太多勾心斗角的事,但是她也看过,听过一些,他这样做朝堂之上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就会死死地抓住他的弱点,拼命地踩。 “我清楚,但是我觉得交给你会更好,走了这么久,所见,所闻,你心里也清楚,当然,我也会派人来协助你。” “赵熙,恭王府的人都想我死呢,你用我来治理,你这不是明摆着跟恭王作对吗?你还想独善其身,你还能不理俗事吗?” “你以为明面上的风平浪静,就真的静吗?他要杀的,何止是你一个。”他神色黯然地看着破草屋子,一会儿又坚定地说:“我如今也是无法置身事外了。” “好吧,你敢交给我,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但是我倒是想问你,在苗州城你有多大的权利?” “苗州是我的封地,我,就是这里的天,一切皆能说了算。” “苛捐杂税呢?还有地方官员呢?” “由得你作主,我想年后我可能还会去守中州。”父皇现在是气,但是也会知道中州的重要,到时想必还是会让他去镇定的。 “行啊,你敢给我,我就敢接手,给我二年的时间,我一定会让你的封地大变样。” 第一百八十五章:狭路相逢 夏蝉也明白,皇室不同于普通人家,争斗和手段,那是生存的标志。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赵熙又不傻,他只是不喜,不代表他不懂的。 恭王想要坐上那个位置,想要安枕无忧,最好的方式是让兄弟们团灭了,这样就没人能跟他争天下了。 休息了会还得再走,他关切地问她:“怎样,好些了没有?” 她点点头:“好点了。” “那行,走吧。” 出了去才知道这是一个山窝窝,四处零零散散只有几户人家,看起来普通得很。 还有往北的地方没看,那里也是通往京城的路,会比东面,南面和西面来得繁华一些。 怕吓着行人,她将白虎收了起来。 奋战了大半夜的,白虎也是倦了,正好让它在空间里休息会。 路上吃了些干粮,她依然昏昏沉沉的,头痛发作起来,可真要命啊,什么药都不管用,她真想叫赵熙把她敲晕过去算了,但是又不想这么软弱。 走着走着,天又阴沉了下来,天空又飞起了鹅毛大雪。 下雪天黑得很快,正好有个小山村在山脚下,便转入小路进去那儿躲躲风雪。 那里静寂寂的,像被人遗弃的小村庄。 如今苗州十室九空,有很多流难来的人,但是,也有很多人逃难去了,太多的劫匪了,惹不起只能躲。 村里寂静极了,刚进去一会儿,就听到了孩子哭的声音,还是有人的。 一个侍卫推开其中一间门看,见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一张张瘦削的脸惊恐地看着他们。 是逃难来的人,再推开其中一间,还是。 “九殿下,这里有许多逃难而来的人,男女老幼,足有数百人。” “年壮的呢?”赵熙问。 “并不多,只有几个而已,属下打听了一下,好些年壮的在路上被抓壮丁了。 赵熙也不惊讶,只是说:“分些粮给他们,还是要加强防备,今晚就歇在这里。” 夏蝉的情况并不太好,他不想再继续赶路了。 明天也就能巡视得完,不差这么一点时间。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 点起了火取暖,夏蝉 头痛得要坐不住,赵熙让随行而来的御医给她针灸。 一根根银针刺进脑袋里,夏蝉觉得自己像是刺猬一样,但是痛楚却是稍微缓解了一些。 “九殿下。”一个护卫进了来:“外面有老人烧了热水送过来。” “不必了。” “九殿下,他说,他想拜见你。” 赵熙拧起眉,思虑了一会便答案了:“让他进来吧。 伸手将披风拉高一点,半挡住夏蝉的脸。 护卫带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进来,他头上缠着污脏的布,吃力地提着一个装水的罐支着拐杖进来,目不斜视,一进来就恭恭敬敬地行礼:“草民花大山见过九殿下,九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必多礼。” “谢九殿下。”他双手颤着,扶着拐杖起了来,一张沧桑的脸满是哀伤:“九殿下,草民煮了些姜水给你们驱驱寒,还请你帮帮我们吧,我们这村子里的人,逃的逃,死的死,也就只剩几个跑不动的,还有年纪小的了,我们快活不下去了。” 赵熙也没有推诿,而是道:“你们安心等着吧,我,必不会置你们不顾的。” “九殿下,你可是青天大老爷啊,草民替村民们谢谢九殿下。” 他走的时候,只是匆匆一瞥了眼他身后的夏蝉,并没有多好奇和留意。 待他一走,赵熙就问夏蝉:“你待如何看?” 夏蝉头虽痛,可是该有的细心和警戒,也一样没缺:“他绝不是上了年纪的人。”虽然很像,就连手上的皮肤都弄得粗糙不堪,还有脸上的皱纹以及老年斑都细致得很,可是眼睛出卖了他,上了年纪的老人眼珠子会有些浑黄,而他是黑白分明,应该是个年轻的,身体健康的男子。 刻意这般装扮还来见赵熙,可见别有所图啊。 赵熙欣赏地看着她道:“那你觉得他会是谁?” “啊,难道是我认识的吗?”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但是,你可以大胆地猜一猜。” 怕她多想事儿头会更痛,他伸手给她揉着脑袋,指尖微微用力,揉 得她格外的放松舒服,要爆炸的头又慢慢地舒缓了些。 她想了一会,腾地坐起了身:“他不会就是…有枪的那个人?” 这个时代的人,只怕还没有那么精湛的化妆技术,有些需要现代的用品和药水才能化出来这样真实的效果。 他点了点头:“你猜得没错。” 夏蝉倒吸了口冷气,就这么近,要是他忽然拿出枪就近射击赵熙,那赵熙再有九条命只怕也逃不开了。 今晚,还要都一块住在这里。 她说:“要不,你马上悄悄的走,骑着白虎回白虎窝去。” 白虎跑得比马快,又凶猛,但凡一般人都不敢追的,回到白虎窝里还有张云庆,后面还有延绵的崇山峻岭,相对来说也是安全一些。 赵熙听她这一番话,舒心地笑了:“没枉我这般诚心待你。” 还好,她虽如刺猬,却也不是冰冷无情的。 她脸上一烫,垂眸看着那火焰:“你不走吗?” “不走,他即然在这里盯紧我,他还敢明目张胆来见我,可见他有自信以为我认不出他,那我就如他的愿,今晚必有一死战。”也该清理一些那些讨厌的尾巴了。 夏蝉摇头:“你觉得值吗?赵熙,他一介凡夫俗子,而你是九殿下。”没必要这般以玉击石,很不划算。 “如此穷追不,总要有个了断的。”他轻叹了口气:“只是这里多难民,难免会有损伤了。” 夏蝉也用心给他分析:“你占了一个优势,他大约也是不知道你会认出他的,刚才进来的时候我也看了,夹在这里的刺客不多,我想他们不会明着来的。” “我也是这般猜想的。” “他送了水来。” 他笑:“这水,估计没事,但是必有后续。” “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你又不是没水喝。”他一直喝她的灵泉水好吧,空间里的灵珠源源不断地生产水,怎么也喝不完,里面都成小池塘了。 末世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毒药,不是这里的银针能测得出来的。 他却说:“若是不喝,怎么能让他们放心,怎么有下一步。” 第一百八十六章:监听 夏蝉还是挺佩服赵熙的魄力,他真的喝。 他也知道那个人的本事,也知道那个人有很多的秘密。 明知人家今晚一定要杀他,也依然喝。 他还是走到外面,跟一些守卫一块喝的。 她知道他是喝给暗处的人看,他们喝,她就不喝了,养精蓄锐,今天晚上她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可不想拖后腿。 头还很痛,在空间里找了找,拿出了弓弩还有电击棍。 等赵熙进来的时候,她交给了他:“这是抹过麻醉药的,一按这个开关每次能发五支,一被击中对方很快会昏迷,还有这根电棍,你伪装一下,按下这个开关后朝对方挥打过去,哪怕是碰上他们的武器,都能让他们产生很强烈的电流,立马就没了战斗能力。” “不用。”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拿着防身吧,上好的武器能让你更强大或者是反败为胜。” 他看了看那些东西:“你藏好吧,别让他看出你的秘密了。” 两人刚说了这么几句话,一个护卫又进来禀告了:“九殿下,刚才那个村民又送来了地瓜粥,他说这是他们村里所有的粮了,以表心意。” 赵熙也深吸了口气:“好,收下吧。” “赵熙。”夏蝉拉住了他的衣服:“等会,还有新的棉衣吗?给我,我有用。” “何用?” “给我就行了。” 她想到了,她空间里还有窃听器呢。 赵熙便没再问了,叫人拿了件新的棉衣来,夏蝉拆开点袖子里面的线,将小巧的窃听器塞了进去,然后跟赵熙说:“你现在让人把这件衣服送过去给他,就说是你的打赏。” “若是被发现了?” “我想不会的,他又不是真正的村民,不会稀罕你给的这东西。” 他招来护卫,让他们送衣服过去。 护卫回来说:“九殿下,他很是感激,捧着衣服泣不成声。” “好,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夏蝉拿出了耳麦塞在耳朵里,那边传来了 沙沙的声音,开始不太清楚,不过一会儿又清楚起来了,不愧是军用的顶尖的设备,品性就是杠杠的。 “那女的今天我也看到了,柔柔弱弱地缩在赵熙的怀里,一点也瞧不出来令人闻风丧胆的样子。” 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任何时候,小瞧对手都是失败的根源。” “崔公子,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他们吃了粥了吗?” “我看着有些吃了,先前送过去的姜水,我也亲眼看到赵熙喝了,我想他肯定会吃粥的。这么冷的天,谁不稀罕吃口热腾的暖暖身子。” “哼,我崔安的易容术,岂是他能识得破的,传令下去,三更之后以火烧花村,趁乱都涌向赵熙,到时我下手,你掩护我。” “是,崔公子,崔公子,那我们还需要再通知暗卫前来吗?把这个村子围起来杀个干净,确保万无一失。” “估计用不上,就让他们先埋伏着,到时看情况再见机行事。”那个姓崔的很自信地说:“人多易打草惊蛇,今晚我亲自了决他,一解恭王心腹大患。” “崔公子立大功,肯定能升官进爵,到时还请崔公子多提携。” “是啊是啊,崔公子,等你回到京城,恭王肯定会大大嘉奖你,到时荣华富贵美人,怎么享都享不尽。” “话说那个夏蝉长得也真不错啊,瞧着那张脸,病歪歪的还是美得很,怪不得九殿下为了她居然放弃嘉奖封赏和军权,这叫什么来着,英雄难过美人关是吧,啧啧,也不知道她有几分本事,居然能把清高的九殿下迷成这样,都四处逃命了还不舍得扔下她。” “这会说不定两人正滚作一团呢,那夏蝉一看就是被赵熙揉得憔悴了,崔公子,今晚杀了赵熙,能不能把她赏给兄弟们?” 他们说着,竟然把话题说到她的身上来了,还说得不堪入耳的。 夏蝉扫了赵熙一眼,她倒也是想不到,赵熙居然会放下军权还有封赏。 这时 耳麦又传来了声音:“你们都别打她的主意,她不能活着。” “为什么啊崔公子?” “这是恭王的意思,都别再说了,养精蓄锐,等三更后动手。” 那边安静了,久久没有声音传来。 夏蝉摘下耳麦:“他们打算三更动手,先火烧难民住的房子,赶着他们涌过来,然后趁乱出其不意地对你下手。赵熙,粥有问题,你叫他们别吃了,偷偷倒了。” “不。”他抬起眸子:“每一场仗,都会有牺牲,我跟他交过几次手,对他十分了解,是个多疑的人,若有一点不对,所有计划都会推翻。” “可是,唉。”她叹了口气,也不知要说什么了。 只觉得夜里的雪风,真的好冷,从屋缝里透了过来,像是要把所有人冻僵一样。 赵熙看着火堆在沉思,瘦削的脸看着有些孤寂。 “赵熙。” 他抬头看她一眼,并没问她何事。 夏蝉烦燥地抓抓头发:“你为什么要放弃封赏,手握军权你可以更强大,你想要做什么事也没人拦得住你。” “封赏,又有什么用?我食肉糜,路有饿死,何味?” 高高在上能有悲悯之心,挺好的啊。 苗州的百姓有他庇护,是真的比别的地方都幸福了。 御医进了来,小声地说:“九殿下,验了粥,没什么症状?” “给我一碗。” 她在空间里抓了只鸭子出来,鸭子能吃,呼呼地就将一大碗的粥给吃个一滴不剩的,看着也没什么症状,还围着火走了一会,然后就蹲下窝着眯起眼要睡。 她拿根棍子捅捅它,它懒洋洋的只移动了一下身子,再一会她试着用棍子将它往火堆上推,它挣扎了一会还是闭上眼睛。 想来也不是什么剧毒的药,或者只是让人困倦无力的吧。 在空间里打了一竹筒泉水:“赵熙,晚些让他们喝下。” 这泉水有奇效,能让人精神百倍。 抱歉了,虽然都是末世来的,但是不同的路,注定了要为敌。 第一百八十七章:告捷 监控那边安静了下来,一直没有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人动棉衣。 大约是不把赵熙放在眼里,不屑于他赏赐的东西,其实正合夏蝉的意。 若是有人动了棉衣,还细心地发现了监探,那么势必会引出更多的麻烦,那个姓崔的肯定也会猜测她的身份。 她让江御医进来给她扎了针,头痛又缓了解了许多。 赵熙出去一会也进来了:“快三更了。” “我知道,赵熙,我放出白虎来助你吧。”白虎的战斗力,可是很强的,一般的人都难以近身,一虎可当十勇士用。 “不必,我现在让人赶紧将你送出去吧。” “我现在好多了,如果你是怕我拖累你们,那我走就是,如果不会,那我留下来跟你们一块。” “女孩子,何必见这么多血。”他招手,叫了护卫过来:“悄悄的送二小姐进山。” 夏蝉其实真的很想留下来和赵熙共进退,他待她,是真的挺好的,她也无以为报,只想助他一臂之力而已。 赵熙叫丫头进来,给她换上护卫的衣服,又嘱咐那丫头:“以后,她就是你的主子。” “奴婢明白,九殿下请放心,奴婢一定会拼死保护主子。” “好,去吧。” 那丫头带着她从后面出去,风雪盛得叫人张不开眼睛,悄悄地进了山,风小了许多。 也正好是三更时刻了,那小山村起了火。 应该是很吵杂的,但是风雪大,躲在林子里的她也听不到。 转过身跟小丫头说:“你叫容易是不是?” “是的,二小姐。” “你回去帮赵熙吧,把这个带去给他。” 那丫头却是不接她递上来的电棍,而是很固执地说:“奴婢不走,你现在就是奴婢的主子。” “你这人还真是,你别忘了,你真正的主人是赵熙,他现在有难。” “二小姐不必担心,九殿下贵人自有天佑,奴婢是绝不会将二小姐一个人放在山林里的。” “我才不信这些话,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的,好吧,你去面前把那树给我砍下来。” “二小姐,你要那树有何用?” “我自有用处,叫你去你就去。” 那丫头也不敢违她的话,马上就去砍了,趁这个时候,她把吃饱休息好的白虎放了出来,顺顺它的毛:“一会,你去帮赵熙一把。” 丫头砍树回来了,看到她和白虎在一起,并没多惊讶,先前几天白虎也是一块同行的,九殿下说了,白虎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只听夏二小姐使唤,不必惊慌。 在砍下的树枝上淋上汽油,让白虎叨着,又吩咐那丫头:“你跟着白虎走,快到村子里便点火,这个树枝能燃起来,白虎它有灵性,它知道怎么去保护九殿下的。” “二小姐,奴婢不能离开。” 夏蝉口气冷当凌厉,大声地命令:“即然现在我是你的主子,我的话就是命令,你只能执行,不能拒绝,马上给我走,听到了没有。” “二小姐…。” “走,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白虎咬着树跑了起来,丫头也只好一咬牙跟着跑。 那边姓崔的,的确如先前所说的那般,想混在人堆里轻松刺杀赵熙。 但是意外发生了,在外面隐伏的人居然都来了,进了村子见人就杀,不管是村民还是难民,疯了,连他们一块也杀。 他和几个同伴也装不下去了,吹着哨令隐伏的人看清楚,一边赶紧将伪装的假发,衣服什么都扯了。 一切有点晚,乱箭也不认人,进展一点都不如他所计划的一样,只好手忙脚乱地对抗着自己人。 一只白虎呼地穿过风雪而来,身后腾地火光四起,它咬着一枝长长的树,后面的熊熊大火燃着,哪怕在雪地里扫过,依然不灭不熄,直往隐伏的人马那儿种,那火的光芒一下就将暗处的人照得清楚,顺便再将队形冲乱。 就这么点喘息的时间,赵熙抓住了,所有的护卫执箭激射。 后面又忽然响起了震天动地的马蹄声,昏暗中张云庆骑 马带着众多将士而来,手持大刀锐不可挫。 “杀。” 隐伏的刺客立马无处可退,前有赵熙,后面有军队。 “快走。”一看见不对劲,姓崔的立马扔出燃烧弹,在重重围困里要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去。 倒底是他小看了赵熙,今晚一战,只怕重挫不可。 他越是想走,越是想有人缠住他。 不怕死的人,一个个上前来,以命想拦住他。 他烦燥至极,要是这样到了天亮,他就别想走了。 拿出了枪,想找至赵熙解决他,没了赵熙这些人就没了主心骨。 开了几枪,有人倒下,但不是赵熙。 最后一次他瞄得很准,哪怕是腰腹处传来钻心的痛也没在意,依然站得直直的,托着枪对准赵熙。 刚一扳动,一股强劲的力量带着火就袭了过来,将他狠狠地打倒在地上。 是那只白虎,他的衣服也燃了起来,赶紧在雪地上打个滚灭了火。 白虎嘶吼着,朝他扑过来,他狼狈地不停翻滚躺避。 “崔公子。” 他咬牙忍着痛,燃烧弹扔了出去,想将那凶猛的大白虎烧死,那白虎像是不怕一样,避火开火焰还对他穷追不舍的。 一直战到了天亮,血染红了雪地,嗷嗷的风也像是被镇住了,唯有雪还在静静地下着,欲想把这片腥红的地方给盖住。 “殿下。”张云庆检查了一番过来请罪:“殿下,他逃了,是我无能,我马上再去追杀,将他斩于苗州。” 只要那个奇怪的男人一死,从此九殿下便不再有后顾之忧。 那个男人只带着三四个人狼狈地逃出了包围,而且身上还负了伤,现在去追杀是个好机会。 赵熙却摇头:“丧家之犬,让他走吧。”要是再追的话,只怕死伤更多,那个人身上有太厉害的武器了,在花村这一夜能灭他们的精锐,已算是告捷了。 昨晚死伤很多,但是比他预计的要好很多。 这一次将刺客几乎全灭,京城的那个人想必也会有所收敛的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我会娶你的 “夏蝉呢?” 丫头赶紧过来:“九殿下,二小姐还在山上。” 赵熙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容易,违抗本殿下的命令,什么结果你心里清楚。” 说罢也不再多说,立马就往山里走去。 张云庆叹了口气,看了那丫头一眼:“你啊,九殿下吩咐的事,你怎么能不分轻重呢?” “九殿下说二小姐是奴婢的主子,主子命令奴婢回来,奴婢也不得不从。”何况九殿下这边,是真的很需要人手。 “现在九殿下很生气,你说这些也没用。”只能自求多福吧。 他也不多说什么了,马上尾随着九殿下往山上走。 白雪覆盖住了所有的脚印和痕迹,山林静悄悄的,什么都瞧不出来。 “夏蝉。”他放声叫,回应他的是回音,还有雪被震落的声音。 哪去了呢?为什么看不到,心里也有些惶恐与紧张生起。 “白虎,去找你的主人。” 疲惫的白虎又爬了起来往前走,走到一处沟壑处,只见露出半只脑袋和一只手,那衣袖处绣着的红梅眼熟得很。 赵熙下了马跑过去,扒开雪一看,是夏蝉。 脸红得很,身体也很烫,气息微弱如游丝般。 他心一紧,赶紧将她抱了出来:“云庆,快叫江御医。” “殿下,你看,二小姐的耳朵出血了。” 他低头细看,果不其然,夏蝉的耳朵流出了血,有些都已经凝固在脖子上了。 用了针灸,再喂她喝点水。 她的手冰冷得像雪团子一样,他想了片刻,还是将她双手放入怀里。 他能感觉到她的手,在慢慢地变暖。 夏蝉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他:“赵熙,夏天的蝉是不是过不了冬。” “年年夏天,我都能看到它们,不曾消失过。” 她虚弱地笑了:“我有点冷哦。”是很冷很冷呢,不停地抖着,想控制都控制不住的。 “我在,会让你暖起来的。” 不妨再抱紧一点,他不能让她有事的。 脱下棉服,将她抱得更贴近,用身体的暖去渗透她冰冷的身体。 她救他的时 候,没男女之防,如今她需要他,他也不必拘泥,往后娶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现在都知道她是他的人,女孩子的声名很重要,他会对她负责到底的。 夏蝉的身子慢慢恢复了过来,脸色也好了一些。 白虎和那个丫头走了后,她也想帮忙,可惜刚起身头就炸开一样痛,怎么也坚持不住,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然后一头扎进雪堆里怎么都起不来了。 她以为她会和过冬的蝉一样,跨不过最冷的夜。 赵熙拿着帕子,细细清理着她耳朵里的血液。 她是痛到什么地步?居然会流这么多血,却还在坚持,这样的毅力可真不一般,换了男人都未必受得住,何况她还是个弱质女流之辈。 有时候他都会忘了,她才十六岁的女孩,有些愧疚,也甚是心疼,轻轻给她揉着头。 良久后夏蝉缓了口气:“好多了,昨天晚上怎么样了?” “大获全胜,我想这一二年内,我不需多担忧被这么多刺客围堵刺杀了。” 夏蝉挤出一抹笑:“那就好。” 听到外面传来鞭打的声音,以及一些低沉的闷叫,侧耳细听,是个女子的声音,皱着眉头问他:“怎么回事?” “惩罚。”他淡淡地说。 “你是在打容易吗?” “当她不服从命令丢下你,她就得承受后果。” “疯了,什么后果,是我让她去的,赵熙,你说我是她的主人,那么她就听我的,要罚,也只有我才能罚她,现在马上立刻叫人停止。”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我管你那么多,把这力气用在刀刃上不好吗?非得责罚自己的人。”而且她觉得那个丫头真没做错。挣扎着起身:“即然你不叫停,那我出去叫,我跟她说过的,她只需要执行我的命令,后果我来承担。” 赵熙抱紧她的肩,拿她没办法:“云庆。” 张云庆在外面马上便叫了一声:“停。” 夏蝉这会儿也才发现,两人这么拥抱着好生的暧昧,厚厚的披风下,她只着里衣,他亦也是, 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还有暖实胸膛散发出来的热。 腾地就脸红了,只觉得耳根子也火辣辣的。 “夏蝉。” “我好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我会娶你的。” 她睁大眸子看着他,他说得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让她心都漏跳了几下。 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九殿下,我知道权宜之计,不必当真,我不是那种思想很保守的女子。” “但我是。” 啊?她张大了嘴巴,他这么说可叫她要怎么回应哦。 大哥,别放了她可是流放的人,而且她还被退过亲,名声不好哦。 有时她很厉害,可是有时她也很弱鸡,就像现在一样,他不是都清楚吗?出来那么多天,头痛就折磨了她大半的时间。 “九殿下。”张云庆在外面说:“中州,又失守了。”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也咬了咬牙。 几个深呼吸后,他又说:“那局势如何?” “恭王已派人前往中州谈和。” 他浑身一紧,抓起了拳头。 好不容易收回来的中州,死了多少的将士,可是就这么轻易地,又被夺了。 她问他:“赵熙,你要去中州了吗?” 赵熙压抑着愤怒:“暂时没有圣旨,我不能离开苗州。” “是不是你要护我,引得你父皇大怒,命你在苗州不许走?” 她猜对了,但是他并不想应,心间只是觉得好无力。 “我好多了,想出去看看。” 他没反对,她便坐起身,如今头痛缓和了许多,力气逐渐地回来了,捡起一边的衣服穿好。 轻手轻脚地出去,外面的草屋化为灰烬,将士正在清理着死人与伤者。 昨天晚上,刺客死了很多,护卫也是,还有更多就是手无寸铁的难民。 一切都写满了哀愁与悲绝。 白虎就伏在村口大路上,静静地守望着。 容易瘸着脚,拿着披风追上了她:“二小姐,穿多件衣服,现在风雪大容易染风寒。” “谢谢。” 那丫头惶恐不安:“奴婢受不起,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事情。” 第一百八十九章:心悦于她 “容易,你跟在九殿下身边很久了吗?” “奴婢跟九殿下好几年了。” “你跟我说说他的事吧,从你知道的开始。”她有点想要了解他了。 容易斟酌了会才道:“奴婢小时候被家人卖,后来要被卖去青楼,是九殿下让人买下了奴婢,奴婢从此就不再被卖来卖去,九殿下让奴婢跟人学艺,起初是保护王妃的,九殿下日日读书,强身健体,甚少下西山,一些细琐的事,奴婢也是不知的。” “他性格怎么样?” “这个奴婢不敢妄说。” “好吧,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在京城?” “九殿下这次到苗州封地,向素王妃要了二个丫头,素王妃便让奴婢和简单一块过来,那夜在县城刺客袭击,简单没逃出来。” 夏蝉叹了口气,死亡像是离得很近的事一样。 “九殿下说奴婢来这里,就是方便照顾二小姐的。” “嗯,我知道了。他在京城,是不是不太好的处境?” 丫头想了一会,摇摇头道:“这些奴婢不知道。” “不要我问一句你就说一句,你把你知道的一些事都跟我说,我想知道得多一些,也看看能不能替他解烦忧。” 这么一说,那丫头也没再藏着了:“九殿下收复中州,圣上大喜,召九殿下回京大加赏赐,要将三军军权交给九殿下,还要给九殿下赐婚。九殿下拒了。后来传出二小姐你要造反,圣上龙颜大怒,要将你们铲草除根诛九族,九殿下在宫外跪了一夜,他向圣上用他和素王妃的生命来保证你们不会造反,他还说心悦于二小姐,愿用军权,还有赏赐来换取苗州。后来所有赏赐都收了回去,九殿下便来苗州了,圣上下了令,若没召见,永世不得离开苗州半步。” 夏蝉听着心里也很震惊,赵熙他这样,值得吗? 三军军权抓在手上,那就代着权力。他却放弃了,被贬到苗州来不得离开,那就代表着要与那龙椅失之交臂了。 “二小姐, 这里风大,你身体不好,要不还是回去避避风吧。” “不用,我现在头痛好些了,你们九殿下是不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声不吭的。” “是的,九殿下若是心情不好,几日不说话,也不思茶饭。” 看来赵熙也不是完美的人,还是会有情绪,会钻牛角尖的。 白虎也伤了,她给它清洗了伤口,又喂他吃了些东西,让它趴在那儿歇息一番。 村里炊烟生了起来,张云庆叫人将死马杀了煮来分给残存的难民吃。 他端着一碗肉,又从唯一的小破屋出来,一脸的挫败。 “怎么了?”她上前去问。 张云庆摇头:“九殿下心情不好呢,也不吃东西的。” “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闹这样的事,给我吧,我拿进去给他吃。” “二小姐。” “还有什么事?” 张云庆压低声音:“九殿下昨天晚上也负了些伤,麻烦你了。” “哦,好吧。” 她弯腰进了去,赵熙还是坐在那儿,像雕塑般一动不动的。 “煮好的肉你也不吃,那要吃烤鸡吗?”她拎只出来烤给他吃。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赵熙也不言语,夏蝉在空间里摘了一把桑果出来捧到他跟前:“那吃这个可以了吧。” 他看也不看一眼,摇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你这是跟谁较劲呢,有这个必要吗?” 不吃啊,她塞到他的嘴里去:“赵熙,这些事情是你左右不了的,那么你现在最要做的就是保存好你的实力,然后去思考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桑果很清甜,汁水丰沛,滑下喉咙像是五脏六腑都放松了许多。 她一个一个硬塞给他吃,他皱着眉头,拦住了她的手:“叫人看见,成何体统。” “你不是说要娶我吗?要是饿死了是想让我嫁过去做寡妇吗?” “夏蝉,你这个人还真是有点…。” “有点什么?” “脸皮厚。” ……她有点想暴走,赵熙还真是个直男,真有点生气啊,居然说她脸皮厚 ,可是又是谁说要娶她的。 “赵熙,你是不是后悔了?你现在还有机会,他们不是要杀我吗?不是说我想造反吗?你带我上京城,只要你服个软,你父皇那么喜爱你,肯定会原谅你的,你失去的东西和权势都会回来的,到时你就不会只能听着而无能为力。”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他冷声问:“谁多嘴说的?” “别管,反正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是后悔了。”他说:“我不该跟那丫头说你是她的主子。” 挺好的,一转身,把他卖个底朝天。 她有些点想笑,原来他是后悔这个啊,不过有点晚了,他培养出的人,都很听他的话,即然他说了她是主子,那么给了她的人,肯定听她的话。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难收了。” 他白了她一眼:“看来你头不痛了?” “痛得死去活来那么久,也该好了。” 他也长叹了口气:“也许只能等吧,反正现在哪儿也不能去。”也许父皇会很快下旨让他再去将中州夺回来。 “张云庆说你受伤了,哪儿伤,给我看看。” 他瞧她一眼:“不必了。” “殿下。”外面有人叫。 “进来。” 护卫进了来,双手呈上如筷子般粗细的东西:“殿下,找到了这些。” 夏蝉一看,是子弹呢,足足五发。 昨天晚上昏迷前,她也听到了枪声。 “这些东西,给我吧。” “你也有枪?” “我没有,但是我想留着,也许有用的一天,而且我告诉你一件事,这东西用一个少一个,那个人慢慢地徒有枪没有弹,也不足为惧了。” 他大方地都给了她:“即然头不痛了,那准备一下出发,今天巡完之后便回去,三天之内,针对现在,你给我一个比较好的建议。” 这,赵扒皮啊,也不让她休息一下?三天就要让她交方案。 不过这一路走来,她大约心里也有了个数,再好好思虑一下,给他提一些建议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第一百九十章:整改苗州 一天之后,便打道回去了。 还是回到苗州县城,那夜大火烧过后,还残破一片,整个县都找不到多少百姓,都还怕再来一次那样无端的灾祸,能跑的都跑了。 朱定璋闻风而逃,到府衙的时候空空如也。 张云庆找了一圈,回来气愤地说:“府衙里的东西被卷走甚多,应该也没有走多远,殿下,我去将他追回来。” “不必了,这般贪心之人,势必一无所有。” 到处都是难民,他带着那么多粮和值钱的东西走,能走得出苗州吗? 看着空城,他跟夏蝉说:“交给你了。” 用了二天的时间,夏蝉将方案交给了赵熙。 他看了,压下心里的震惊:“大收难民?” 用苗州城来安置逃难来的人,她就不怕这里大乱吗? “是。”这件事,她想了很久。 这城里空荡荡的,即然无法住人,就用来安置难民,现在这样的天气,他们无处可安身,又饿又冷,苗州现在又如此大的雪,如果不及时安置,只怕都过不了这个冬。 愿意的,留下来在苗州落户藉,不愿意的大可离开。 苗州地广人少,田地都在那些大地主的手上,抱歉了,她要劫富济贫重新划分田地,她有这个打算,但是不能那么强硬。 赋税什么的,要交的厚厚一沓,她看都不看。 反正赵熙说交给她打理,而且他不需要那些,那么她就不客气了。 有些担心阮氏的身体,但又抽不开身来,张云庆正巧要回白虎窝去办事,她便拜托他帮她多照顾家里的事。 苗州的各大地主,自也有庄园,部曲,明里暗里很多瞒天过海的。 今儿个全都来了,正式来见赵熙。 夏蝉让人去通知的时候,就叫人顺口提那么一嘴,叫他们人来就好,九殿下什么都不缺,只是请他们去相商一下设粥施善。 那些地主,个个都是人精。 现在九殿下是这里的天,变天了,若不顺着来,只怕所有的经营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比较好了的房子,也就是府衙的了。 夏蝉叫人清扫干净,用来接待那些大地主们。 容易开心地跟她说:“二小姐,有地主进城了呢,带着一车一车的粮食。” “都挺聪明的嘛。” 对,她不要别的,就要粮食,就想他们拿出粮食来救济现在的难民。 城外已经开始设棚施粥,大开城门接纳难民,登记后分配好暂时容身的地方。 别看这些事看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是不容易,细琐得烦人,她让人去接了夏长风还有孙宁过来帮忙。 夏长风现在不能写,不过容易会写字,让她帮着就方便了。 孙宁会做帐,让他记着帐目到时就不会错乱,也让她省心了。 和地主们谈,肯定是要赵熙出马,这是他的封地,那些人谁也不敢不给他面子。 夏蝉也不走远,就在府衙门口逗弄着白虎。 得露露面,让他们认识认识一下她,往后她的工作才好进展。 她一个弱女子,他们肯定是不服她的,借白虎的威风,赵熙的势,反正不管如何,她都要对苗州大整改。 她记得民国的时候斗地主,那可真是惨烈,当然那种方法并不是她想要的,狗急了跳墙,凡事徐徐图之。 现在的苗州伤不起了,更需要大家一条心站一起才能彻底的改变。 谈了很久这才散,她进去问赵熙:“怎么样了?” “他们愿意把存粮拿出来,田地的事,夏长风整理得如何了?” “还没全登记整理好呢,想着即然着手准备了,就好好整理一下,弄得清清楚的好,免得到时一些逃难出去的人又回来,这些因素也得考虑到,如果是人家的当然也不能白种白占。” “让你理这些事,是不是很头痛?” “有点。”她苦笑:“不过觉得一切辛苦都会是值得的,万事开头难嘛,开好了头,能平稳很多年,也会让很多人过上好日子。” “辛苦了。”他说。 她忍不住一笑:“跟我说这些。” 任务都交给她了,现在才来跟她说辛苦,早干嘛去了呢。 他也笑了笑:“那 便,谢谢你。” “照计划,各自忙去吧。” 现在真的诸多事要做的,分好人,安置好,还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赵熙的人,还得四处巡视以保证这里的安稳。 幸好雪也没再下了,白虎窝也拉了很多炭过来这给人取暖。 夏蝉去看夏长风那儿,他最忙了。 “长风哥,怎么样了?” “明天应该可以了,到时进城的人照这般登记,那就方便得多。” “嗯,懂手艺的人多吗?” “一半一半吧,我都记好了,并且安排在别的地方,我叫人跟他们说清楚了,如果留下来他们要做什么,他们可以得到什么,都如你所说的那样,清清楚楚的。” “嗯,那很好。” “小蝉,从他们记事起,赋税就多如牛毛,他们有点不太相信只交一成。” “第一年是一成,第二年是二成,什么猪牛鸡啊,那些税就不用了,自己有多勤快就能收获多少,我还准备将他们编成几个小队,分下去苗州各个地方,然后在他们当中找个可靠些的人来管理。” 懂手艺的她别有所用,织布的,打铁的,烧窑的,各行各业都好,现在百废待兴,什么人才都需要。 夏长风抬头看她:“小蝉,这么多人,可怎么养得起啊?要是照你这样打理,估计会有更多的人涌来这里了。” “来这里,我会收留他们三天,可来领粥先歇口气,确定要留下来就入户藉听从分配,苗州山地很多,他们得去开荒出更多的田来耕种,慢慢用他们的勤奋去养活他们自己。” 也就是现在雪下得大,又到处劫匪横行民不聊生,要不然谁会离开自己熟悉的家乡。 “这,苗州哪有那么多的粮啊?” “这个赵熙会解决,不用我担心。” 这个谈好了,他说,他会去买粮。 “长风哥,你一身的学识也会派上用场的,到时我会在各个地方办一些私塾,教孩子们念书识字。” 有学识,不定一就要考功名,只要找到合适自己的位置,也一样能发光发亮。 第一百九十一章:带他挖金 说大了,这是苗州,比白虎窝大很多很多。 说小了,她也把苗州当成白虎窝来治理,大方向不错,一些细节是可以慢慢调整改进的。 现在来苗州躲难的人也多,天天忙得很。 张云庆还来找她:“二小姐,殿下找你有事相商。” “好,我这就去。” 拍拍衣服上的尘灰,立马就回去找赵熙。 其实天天见到他,但是现在乍一看,又发现他好像瘦了一圈,眉眼间满满都是沉重。 “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你看看。”他递过一封信。 接过一看夏蝉也无语了:“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啊?” 赵熙要买粮,是跟丰州的丰王买,丰王也就是他的六哥。 丰王出身并不怎么好,他亲娘只是一个洗脚婢出身,只因圣上醉酒起意把她临幸了,就一次便有了身孕,生下丰王就撒手人寰,死后连个封号也没追加,丰王记在一个不受宠的妃嫔名下养着,圣上也不喜欢他,丰王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自己没有竞争那位子的实力,早早成了亲便请旨远走京城。 圣上将丰州给了他,封他为丰王。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丰州很小,还不如苗州,但是却是鱼米之乡,再加上这些年来丰王闭州自治,精心打理,那里倒也比别处安定。 不过丰王管得很严,如若不是丰州人藉,没批文一概不许入内,处处关卡都有重兵把守,就是看着你饿死,冻死,没批文不给进就不给,听说那丰州外面的山岗,都成了乱葬岗,全是饿死冻死难民。 他是有粮的,但是贵得要命,一百两纹银一石,比劫匪还要狠啊。 赵熙揉着眉头:“我能凑到的,也只有数千两银子而已。” 这远远地不够,苗州现在难民甚多,要的粮很多很多,而且还要预留出开春的粮种。 “那你怎么打算?” 他眸间有抹冷厉:“不管如何,粮,必须要筹到,我不能出苗州,但是你可以去,你和云庆带着精锐,趁夜从云岭翻过去,抢也好,强借也罢,必须弄到粮。” “居我所知,丰王在丰州这些年一直屯兵,就算是我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他成功弄到粮,我和张云庆等人也能成功撤回苗州,那丰王会善罢甘休吗?他和恭亲王走得也近,借此契机你说恭亲王会不会给他施压,暗中给人给武器让他打苗州,当然明面上他绝对不敢拿你怎么样,毕竟怎么说你都是九殿下,你若有什么事他绝对也讨不了好处,但是苗州的百姓和难民呢?岂不是雪上加霜。” “这些我何曾没考虑过。”但是百两纹银一石的粮,他当真买不起。 从小到大,他对银钱这事从没上过心,也没去经营过。 现在方知道没钱如此难行,诸事难办。 “傍晚你选几个绝对信得过的,我们回一趟白虎窝。” 他抬眸看她,她镇定地说:“挖金子。” 金子也是钱,比起纹银来更要稀罕得多了。 他思虑了一会,认真地问她:“你确定了?” “对,很确定。” 傍晚几匹快马从县里出发,直往白虎窝而去。 到了那儿正好入夜,家家户户已经吃了饭上床歇息着,张云庆在白虎窝口等着。 夏蝉望了一眼村里稀疏的烛火,拉转马头:“从江边走。” 弃了马沿江而行,如今江上厚厚的冰,到对面的石山是轻松得很。 看了看方向,翻了山直往最高的石山后面那儿去。 也没打火把,白虎在前面开路,一行人摸黑而行。 直到到了山洞,这才点了火把。 洞口的水也结成了厚厚的冰,没有积雪覆着滑得很,她踩上去脚下一滑差点往前倾去,一只手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是赵熙。 她有些不自在:“我会小心的。” 谢谢,请放开他的手,这么多人看着呢。 张云庆带着人往里走,火光照亮山洞的上方,黑压压全是蝙蝠,有几个人抬头一看,抓紧了火把赶紧低头认真走路。 密密麻麻的,是真的好生骇人。 进了山洞深处,就是一个大溶洞。 将准备好的绳子系在腰上,她想要先下 去。 赵熙却拉住她的绳子:“云庆。” 张云庆立马道:“二小姐,我先下去看看。” 绑住绳子三二下就往下滑,到了冰面上他才说:“无事。” 于是几个黑衣人皆开始抓着绳子往下滑,用铁锹凿开了薄冰,再潜入水里去,不多会就有人抓着绳子爬上来,给赵熙拿上了一块金灿灿的石子。 金,是真金,在火把下那光芒特别的耀眼,似乎比她上次采的成色更要好一些。 赵熙放在一边:“好,去采吧。” 下面的人不停开采,然后放在篮子里让上面的人拉上去,不一会儿功夫就弄了一堆了。 等他们累了,再换人。 夏蝉就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忙碌着,平静得让她不太习惯,他们看到金子,不该是要兴奋,尖叫吗?这可是金山,这是苗州大的财富。 差不多了他们便爬了上来,将金子放在麻袋里挑着出了山洞。 “夏蝉。”一直默不作声赵熙开口说话了:“我不会让人来这里开采的,这里的事,也不会传出去。”他挑来的这些,全是他最信得过的人。 她轻淡地说了一句:“如果开采了,你将会是最富有的殿下,你失去的一切,统统都会回来,或者还要更多。” “这并非是一件好事。”他说。 “我有点累了,暂时就不跟你们回苗州城了,那里的事都安排好了,暂时照着计划进行就好。” 赵熙站了会,看着她从水车那里爬上了山坡,一人一虎往白虎窝走,没一分功夫就看不见了,这才回头:“走吧。” 这些金子还得拿到苗州城去处理打碎,再送到丰州去换粮。 “二小姐她似乎不太开心。” “她是我见过,最有决断的女子。” 张云庆笑了笑:“倒是不枉九殿下来这里,二小姐是真的可以与九殿下并肩的女子。” 赵熙淡淡地说了一句:“别多话,赶紧走吧。” 他其实也从不曾想过这些,当初护她是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曾想到她会如此的让他轻松。 第一百九十二章:回家真好 夏蝉轻手轻脚地翻进了院子,就是怕忧醒了娘和弟妹。 暗沉沉的屋里,一盏如豆般的小火苗烧着,让夜风吹得摇摇摆摆的,但又坚持地亮着。 还以为是娘或者是妹妹没睡,侧耳细听,都是酣睡声,心里一暖笑了笑,推门进去了。 是娘给她留的灯,给她留的门。 想必她不在的几天,天天都是这样的。 回房躺到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回到家了,一切都像踏实了。 这些天真的是忙得没什么时间休息,带着赵熙他们去了金山,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改变白虎窝的平静,也不知道会不会给族人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可是现在却没觉得后悔。 罢了,不想那么多,有些事冥冥中自有安排吧。 族人的命是命,可是苗州很多的难民,他们也是生命,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吧。 沉沉入睡,到自然醒的时候,一抹稀薄的阳光在窗边照着,让她有些彷惚。 终于出太阳了,糟糕的天气算是要结束了吗? 院子外面也传来夏妍低低的声音:“小全,你念书别这么大声,别吵醒了姐姐,姐姐很累呢,让姐姐多睡一会。” “哦,好的,三姐我听你的。” “真乖,罢了,要不你现在还是写字吧,这雪地上写字最好,娘去挖冬笋了,中午三姐还给你做好吃的火锅。” “妍儿。”夏蝉站在窗边叫。 夏妍抬起头,满脸的欢喜:“姐姐,你醒了。” “醒了呢,这都什么时辰了?” “呵呵,快吃中午饭了,我一会给你做好吃的。” 还真是睡得够久的,穿好衣服出去,贴心的妹妹立马就给她打来了一盆温水洗脸。 还是回到家舒服啊,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 “小蝉,你醒了。”阮氏扛着锄头背着背蒌回来了。 “阿娘,你出去干活了啊?你身体不好呢,得好好的养。” “好多了,再在家里呆着啊就不得劲了,娘去挖了些冬笋回来,可真不好找,要不是孙二 娘帮着,我还真找不着呢。妍儿啊,你去抓只肥点的山鸡来给你姐姐好好补补,瞧着那脸都瘦了一圈。” 夏蝉撒娇地笑:“娘,人家哪里有瘦啊,还不是老样子。” “瘦了,姐姐,我中午做你爱吃的火锅,前几天用晒干的辣椒拌着鲜榨出来的花生油,再放点花椒,野葱做了个酱,可不错呢。” “说得我都流口水了,在外面就想着吃你做的饭。” 回到家真的好,千好百好。 在外面虽然赵熙给了她一个丫头侍候着,可是真的比不上家里。 阮氏笑着将背蒌里的菜拿出来:“孙二娘给的,知道你喜欢吃这青菜,她特地给我的,说是在灶房边上的空地种的,盖了稻草没让冰雪打着,等开春了娘也跟她那样种。” “太好了,一会我去谢谢她。阿娘,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啊,有没有哪儿不适啊。” “倒是比不得以前干活的劲儿,不过慢慢的也好些了,一些轻便的活还是能做的,放心吧,九殿下那边的人,也总是过来帮忙照顾的,一切都好着呢。” 阮氏坐了下来,一边剥着冬笋壳一边问她:“小蝉,九殿下一切都安好吧?” “他啊,挺好的,他身边护卫众多,也会照顾他的,娘,这些用不着我们去担心的啦。”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阮氏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小蝉,九殿下为了我们放弃了很多的东西。” “我知道,我听说了。” 阮氏却摇头:“你不懂,小蝉,九殿下这样,舍弃太多了,别的不说,就说他素王妃吧,如今还狼自在京城,她身体不太好,京城又有些乱。” 夏蝉低下头,也颇是无奈:“有些事难两全吧,月也有盈缺,他现在庇护的也不是只我们,还有苗州城的百姓。” “起初,他并没有想这么多的。” 这个夏蝉倒没反驳,赵熙以前考虑的,只是他的母妃,还有他的处境。 “阿娘,往后他要考虑的事,可能会越来越多,这就是长大 ,人都是这样,越是长大,就会知道去承受更多的责任,很多事情也会推着我们往前走。” 阮氏剥好了笋,细细地削了外面的根和皮:“你说得倒也是对的,唉,素王妃是个有福气的人,但愿她会越来越好,现在我们在这里,倒是挺好的,也不知道你舅舅他们怎么样了,昨夜里我忽然做了个梦,不太好。” 夏蝉过去给她轻揉眉头:“娘,别想那么多,梦很多时候往往是相反的。” 现在时势这么乱,能善保其身就不错了,一些担忧,也只能是担忧什么都做不了。 夏妍杀好了山鸡,进去灶房开始忙活着。 阮氏把细长的山鸡毛收了起来,用来编扇子:“到了天热,这个就好用了。” “姐姐。”夏妍也探头出来说:“我打算在院子里种几株果树,这样往后不仅有果子吃,而且夏天来了还有蝉在叫,蝉一叫,就等于你在陪着我们了。” 夏蝉忍不住笑了:“你也不怕吵?” “才不会呢。” “好好好,只要你们不怕吵,到时春暖了,我弄些果树给你们种。过了年后,我是真会挺忙的,可能十天半个月都回不了一次。” “没事,你照顾好自己娘就放心,娘想你了,就带弟妹去苗州城看你。” “娘,挺远的呢。” “娘不怕远,而且你和九殿下一起打理苗州啊,娘相信也会安全些。” “那当然啦,以后要让苗州人人吃得饱,家家有地,而且平稳,安定。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劫匪横行的。” 夏妍好生崇拜地看着她:“姐姐,你真厉害啊。” “妍儿,家里就得拜托你多顾着点了,读书念字也不能放下了,我一回来可是要考你的。” “放心吧,我不会落下的,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夏妍在灶房里忙了一会又问:“姐姐,孙宁他们在苗州怎么样了?” “挺好的啊,就是忙。” “姐姐,到时我跟着他学做帐好不好?” “当然好啦。”有一技之长,再好不过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不满 舒舒坦坦地吃了顿饱的,味道真的不错啊,她这妹妹的手艺,越练越是好了,饱得她都直打嗝了呢。 “妍儿啊,过二年等苗州稳定了,你真的可以去那儿开个饭馆,包你赚钱。” “真的吗?” “当然了,我骗谁我也不能骗你啊,做饭馆可赚钱了,我跟你说利润那是对半的。”这个她也是听人说的。 做得好吃,客人不断,来钱可快了。 “别听你姐姐说,这会到处都没有粮,谁还有闲钱去吃饭啊。”阮氏笑着说了一句。 “娘,我说过二年,我想用二年的时间来让苗州安定,这白虎窝,也会越来越多人的,到时候还会有人进来,右边那些山林里面还有大把的地可以开荒。” “还来啊?”夏妍直摇头:“姐姐,你也不去看看,你们前些时候送来的那些人,只顾着吃,整天跟我们族里要粮要衣服要被子什么的,还偷我们田里的东西呢。” “这样可不行啊,一会我去看看。” 话音刚落,夏大伯母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小蝉在家吗?” “在呢,大伯母你进来吧。” 夏大伯母进了来,提了个篮子,摆着齐整整的红柿子干。 “秋天你大伯进山里去采的,做了些果干,可甜呢,你尝尝。” “不用了大伯母,我家也有些呢。”秋后很多人结队进山去摘各种果子,晒好了也都送了些给她。 “没事,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吃着就当零嘴儿。”夏伯母打着笑:“对了小蝉,你长风哥在苗州可好?还适应吗?” “好着呢,我让他在哪里登记,安排一些逃难过来的人,大伯母你是不是想他了,要是想他,等过二天忙一段落了,就让他回来。” 夏伯母一听赶紧摆手:“不是不是,就是问问,九殿下能用得上他,我不知多高兴呢,只是让他做这些事,他成吗?” “长风哥读过那么多书,没有问题的,他写不了字,但是我安排了个丫头帮他写,他只需要 过目,造册和安置就行了。” “那是…多大的官啊?” “大伯母,这也不是官不官的,现在做的事,都是义务帮忙。” “呵。”夏伯母脸上有些尴尬:“也好,让他练练,要不然在白虎窝天天就知道去作坊那里磨粉,瞧着他也不开心的。” “过年长风哥肯定会回来的。” “小蝉。” 孙二娘也来了,夏妍机灵地赶紧搬了凳子出来:“孙二娘,你来了,你肯定也是想问孙宁哥的事是吧,快坐快坐。” “呵,还是妍儿你聪明。”孙二娘夸了夏妍一句,还是迫不及待地问:“小蝉啊,我们孙宁在苗州城怎么样?” “他也挺好的,所有的帐目都得他记着,可辛苦了。” 孙二娘眼一红,泪差点就滑了下来。 真没有想到断了一条腿的儿子,居然还可以做这样重要的事。 她感激万分:“小蝉啊,多得你照顾了。” “没有,我也挺忙的,也没空照顾他,你们都不用担心那么多,他们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每天起得比我还早,勤勤恳恳的,做事又细心又稳妥。” 又闲聊了一会,她说晚些要去苗州,她们便匆匆回去了,估计都想准备些东西让她捎去。 阮氏轻声地说:“她们说的照顾,并非是照料的意思。” “娘,我知道呢,谁不想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孙宁和长风哥的本事,都不要浪费了,等咱们小全再长大一点,我也好好培养他,以后让娘也更高兴。” 阮氏噗地一笑:“娘现在就很高兴了。” 夏蝉想陪着娘多聊会,可是又还有事要做。“娘,一会我去湖里抓些大鱼,你帮我准备几个箩筐,到时我让夏龄哥他们帮着送到苗州去,过年让住在里面的难民都吃顿好些的吧。” “这主意倒是好,可是现在湖都让冰封住了,怎么捞鱼啊?” “这不难呢,把冰打碎,很方便的。” 阮氏马上就去杂物房里找竹箩,夏蝉也准备着大石锤准备到湖里去捞 鱼,族长就来了。 “小蝉,回来了啊。” “是啊族长,你快坐。” 族长看她拿着东西:“这是又忙些什么啊?” “去湖里抓鱼。” “现在天寒地冻的,湖面上冰厚得很呢,甭抓了吧,家家户户现在也有吃的。” “不是,我是要带到苗州去,那里很多难民,想着过年让他们吃顿好的。” 族长一听她这么说,眉头皱得像是要打结一样:“小蝉啊,这鱼咱们族里的人,都不敢放开了吃啊,要不然早就绝了,怎的还想着送到外面去呢?” 夏蝉也直接跟他说理:“族长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虽然这湖是在白虎窝,可是却不属于我们的,你忘了,我们可是流放的人,所有的东西都不归我们所有,包括现在住的,用的,还我们的命。” 阮氏听得她这样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这么刚硬。 族长有些不快,却没翻脸,还是跟她说:“你们收留进来的那些人,吃我们族里的,成天要东西,我们族里能有多少东西你也是清楚的?总不能为了别人把自个给饿着了,这一年来我们多辛苦干活,为了对抗劫匪,还死了多少的人,你也是知道的。” “族长,这事我去看看,我会解决的。” “我倒也不是怨你多管闲事,只是提醒着你啊,我们白虎窝就这么大,粮就这么多,先有郑君他们,倒也是老实本份勤快的,留着就留着罢了,但是人多杂了,可就不好打理了。” “族长,那你可就得有个心理准备了,这里将会来很多很多的人,四处的难民都会有,他们会来这里烧砖,制瓦,要炼铁,这白虎窝将会和苗州城一样热闹。” 苗州样样都紧缺,那铁矿必是要开采出来。 各行各业的东西,都离不开铁。 族长一听瞪大了眼:“你要烧这么多砖瓦干什么?咱们族里的人,个个都有房子住了。” “我们是有房子住了,可是外面很多人没挡风遮雨的地方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不值得可怜 人的格局还是要往大里看,不能己安不思危,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难得现在赵熙人在这里,也有决心想要整治,并不像一些当官的一样,来这里把百姓剥削一层又一层,撑得腰圆肚涨就走人。 族长有些闷闷不乐地走了,夏蝉也没有多理会他。 她觉得族长的眼界还是太狭窄了些,如今这里是有她压着,才会有风平浪静的今天,可是她也是人,某一天她可能也会离开,越富裕平静的地方,到时只会越凄惨。 又起身去找那些难民,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 他们就住在周氏那边的木屋里,也就十来个人吧,住了二三个地方。 看到了迟江,正坐在木屋下面削着竹子。 见她不似以往那般热络地打招呼了,只是抬头看看,然后又低头忙活着他自个的事。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蝉便也没有跟他说话,以前周至深在这里的时候,像她是所有物一样,迟江对她是恭恭敬敬的,现在呢赵熙来了,她和赵熙也走得近,赵熙也早就放话出去说她是他的人,论身份和各方面,周至深拿什么来跟赵熙相提并论。 到了木屋,他们不在,估计都聚在一块了。 果不其然在一处木屋下听到了热闹的声音。 “熟了熟了,这里的红薯可真甜啊。” “可不是,烤着吃最好了,一会把这些吃完,我们再去跟他们要,他们那里可多了呢,不要白不要。” “咳咳。”夏蝉在楼下清咳了几声。 木楼的门吱的一声就开了,有人探头出来看,瞧见是她便欢喜地叫:“是二小姐回来了,二小姐,你快上来。” 上了木楼,狭小的地方挤了满满当当的人,中间的一个火盆烧着炭火,正煨着红薯,烟火和食物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实在不怎么好闻。 “二小姐你坐这里,这暖和。”有人给她让了个最好的位置出来。 “好啊。”她自在地坐了下来,伸出手烤烤火:“你们到这里,也有七八天了吧。” “是啊是啊,二小姐,你是 慈悲心肠,收留了我们,这地方能避避风雪,可是我们还是冷,还是饿啊。” 一个妇人也道:“是啊,二小姐,你是观世音菩萨,你就发发善心,施舍些吃的,用的给我们吧,我们家老头,都大半年没有吃过肉了,你们这湖里有鱼,可是他们不让我们去捞来吃。” “呵。”夏蝉淡淡一笑:“这世间皆是可怜人,不自渡谁能渡得了你们,伸手要东西很容易,但是能把尊严捡起来更珍贵。” “二小姐,你这…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现在谁家都没有闲粮养闲人,没人会一直给你们粮的,你们想要什么东西,就得自己去挣出来。” “二小姐啊。”那妇人可怜兮兮地说:“这冰天雪地的,你叫我们上哪去找吃的啊?我们就是想种田,也一无所有啊?” “那你们是想着要我们一直养着吗?你们就没什么打算吗?现在苗州城贴了召示,所有的难民都可以去那里暂住,每日供一粥,可入户藉分田地,有手艺的另外安排。” 一个男的说:“二小姐,我们是去别地投亲的,应该不会留在苗州城。” “哦,这样啊,那就照着苗州现在的规矩,不想留在苗州的,三日之内必须离开,三天内我们会给你们每天提供二碗薄粥。” 他们面色沉重,那妇人又说话了:“二小姐,你这不是要逼死我们吗?现在冰天雪地的,我们能去哪啊?” “别人都能走得,你们不能走,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规矩就写在苗州城,没办法,我爱莫能助,所有的人都一视同仁。” 他们几个左看右看,那男的又问:“二小姐,那我们要是留下来呢?” “留下来,就先去苗州城登记,听从统一安排,到时会给你们分田种地,你们明年自己养活自己。” “可我们什么都没有啊?” “现在所有的难民,都什么都没有,相活下去的人,总是有办法的,当然,我们也会给你们一些工具,还 有一些粮先维持着,你们要是喜欢在这里,也可以在这附近找个山窝开荒种地,明年自己养活自己。” “开荒?现在苗州不是也走了很多人,很多田地都没人种吗?” “是啊,可是是谁的,就是谁的,都会有登记的,不能强抢硬夺,暂时没有人种的地,可以种上,粮得交二成,开荒出来的地,第一年只需交一成,现在苗州那边有人已经领了口粮去开荒种地了。” 种地人的眼里,没有真正的闲时。 那些识时务的,不想浪费时间。 而暂时留在苗州里的难民,除了老弱病残妇孺,都得出去开沟挖圳修路,为年后春暖耕种作准备。 “二小姐,这,让我们想想吧。” “没问题,如今告示也出来了,我们也不能例外,这三天夏氏每天提供一些粮食给你们,但你们也得为他们做些事,他们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如果你们要走的话,也得趁早,这几日天气好一些,再过几天可就不一定了。” 拍拍手她走了,直接就去了湖边。 那儿夏龄和夏遥他们几个正奋力地锤开冰面捞鱼,冰面上冷得不行,水却还是有些暖暖的,捞上来的鱼也是生蹦乱跳着,新鲜得很。 “怎么样?”她过去问:“捞了多少了?” “还真不少呢,这鱼真肥。” “辛苦了。” 夏龄小声地问她:“小蝉,那些逃难来的人怎么安置啊。” “我给了他们选择,要么留下来开荒种地,要么就离开苗州,如果留下来,就让他们去东山那边的山窝里开荒,那里土地看着也还算是肥沃,我们借他们点工具,他们每日想要粮,就得派些人来帮我们族里干活。”这般也能堵住族里一些人的嘴。 “他们愿意啊?听说他们以前过得都不错,家里还有丫头婆子侍候呢。” “今非相比啊,也由不得他们愿不愿意,不愿意马上就给我离开苗州。”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抱歉,现在苦难的人很多,谁也没法子去可怜只想伸手索取的人。 第一百九十五章:过年 又有些族人来帮忙,很快鱼就捞了好几箩筐,清淤泥的时候,又挖了好多藕,条条如手臂般又长又大,嫩的吃起来鲜甜脆嫩,余下的可以用来炖,炒,或者煮汤。 其实藕还可以用来做藕粉,营养价值也是很高的,但是现在产量并不多,还想着弄些到别的地方去做藕种。 看着天色不早了,阮氏催着她快点去苗州,免得到时天太黑了赶不了路。 “回头我再挑些苞米出来,让你夏龄哥明天早上一块送过去,都不容易啊,让他们也吃顿饱的吧。” “阿娘,不用了,咱们白虎窝的苞米啊,顶好顶结实,留着做种子更好,苗州还有些余粮呢,各处的大地主都得上交存粮共度难关。” 还能支持一段时间,干活的吃二顿,不能干活的,一天只能吃顿稀的。 毕竟难民甚多,天晴也要防着下雨,开春后种了粮食下去,也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有收成。 天断黑了,也到了苗州城。 城里城外都是一片忙碌的状态,城外在修路,挖水沟,为明年雨季排洪作准备。 居说有些地方地势低洼,年年积水成洪,庄稼淹了许多,索性挖个湖来蓄水,挖上来的泥将边上的田地填高一些。 一些小山坡之类的,清理干净用来种豆薯之类。 城里的积雪打扫得干干净净,也多了很多烟火之气。 刚洗把脸夏长风就来了:“小蝉,明天就可以带人去白虎窝挖铁矿了。” “谈好了吗?” “当然了,现在算来算去,农具缺得很,必须打出铁来,再将农具分下去。” “是啊,必须在开春前做好,保证春耕。”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很多人都相信九殿下,也愿意留下来,明天早上又有人到各个地方去,开始开荒造田。” 夏蝉也松了口气:“长风哥,辛苦你了。” 这些天是真够忙的,把夏长风都累得瘦了一圈,不过精神却不错。 “做些事,我挺开心的,证明我还是有用的。”夏长风感叹吐了口 气:“小蝉,我和他们一样,也相信你和九殿下能把苗州打理得好的。” “只我们肯定是不行的,就像我们族人刚到白虎窝一样,如果不团结就绝对不可能那么快安定,现在肯落户在苗州的难民一样,如果能团结在一起,力往一处使,那日子才会越来越好的。长风哥,你也是种过一季地的人了,经验也是有些的,等先把城里这些事处理好,到时还有事要麻烦你,你可以带着木伯他们去各个地方,把种地,打鱼,打猎这些本领传给他们,很多人可能以前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什么都不会得从头学去,有人教着,就能少走很多的弯路。” 夏长风笑点了点头:“你如此信任我,我自不会负你所托。” “要是累就说一声哦,别强撑着。” “身体可能会累,但是,我绝对喜欢这样的事。” 夏蝉一笑:“行,那还是老规矩,让容易搭配着你干活吧。”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那丫头会些拳脚功夫,也能保护夏长风。 第二天晌午,夏龄他们就推了板车过来,装了多鱼还有冬笋,以及一些干货。 张云庆领着年轻力壮的难民跟他们一块回去挖矿。 忙忙碌碌着,高价粮终于运回来了。 她去看了一下,心里气得有些想揍人。 那丰王是人吗?要那么高的价钱,结果给的却是陈年旧粮,有些都坏掉了。 赵熙也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这些不适合做种子。” 怎么可能适合,十颗种下去,能长二颗就不错了。 “夏蝉,今儿个过年,你先回去吧,粮种的事,我会解决的。” “哦。”她应了一声。 她感觉他这几天有些闷闷不乐的,但是忙着也没有问他。 都不是小孩了,谁都会有难事和不开心的事吧,自己慢慢去排解呗。 过年肯定是要回去的,叫上夏长风和孙宁一块回,孙宁走路不方便,便赶了马车走。 一到白虎窝小孩子们就欢喜叫了起来:“回来喽,回来喽。” 夏 长风感叹地说:“真快就过年啊,总以为还要好几天,怎么一转眼就到了。 “是啊。”孙宁也说:“像昨天才出白虎窝的一样。” “你们可都忙傻了,看,你们的娘脖子都要伸长了。”都在村口盼着他们回来呢。 “小蝉,我还有帐没做完呢,明天一早马车给我吧,我自个早些去苗州城。” “行行行。”一个个比她还积极的,搞得她都不好意思偷懒了。 跳下了马车,夏全跑了过来甜甜地叫:“姐姐。” “乖不乖啊。” “很乖呢。” 她伸手摸摸,不好意思地说:“嘿,姐姐忘了带些好吃的回来给你了。” “三姐做了很多,姐姐快回去吃。” 一进院子,就闻到香味了。 “哇,你们在做什么啊,好香好香啊。” “姐姐你回来了。”夏妍拿着长筷子翻动着锅里的丸子:“我们炸藕丸子给你吃呢。” “我可真有口福啊,辛苦你们了。” 阮氏拧了帕子给她洗脸:“擦把脸吧,你妹妹都准备老半天了,她说你今天晚上肯定会回来吃饭的。” “当然了。”今天过年啊,当然要一家人一块吃个团圆饭。 加了兔肉去炸的丸子,香得不得了,刚出炉新鲜酥脆可香可好吃了,狼吞虎咽地连吃了五六颗还觉得不够:“好吃好吃。” 阮氏看着摇头失笑:“瞧你,一点吃相都没了,也幸得九殿下没在这里,是不是中午没吃饭啊?” “娘,你不说我都忘了,好像真没吃。” 阮氏一听就心疼,赶紧盛了一碗鸡汤:“快喝些垫垫肚子。” “不着急娘,一会我们一起吃。” 藕丸,蜜酿莲藕,莲子炖鸡,还有红烧兔子肉,冬笋炒蘑菇,小油菜配着白饭。 算不上什么丰盛的年夜饭,可是饭菜香,人团圆,没什么比这更叫人满足的了。 “娘,妹妹,小全,新年快乐。” 弟弟妹妹在笑,娘在给她夹菜,夏蝉酸得眼泪差点滑下来了。 这么多年来,这是她感触到最暖的新年。 第一百九十六章:一视同仁 没有烟花,没有昂贵的礼物,也没有门庭若市,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真的挺好。 睡一觉醒来,眼没张开就习惯性地套鞋子,可是没往常的好穿,睁开眼睛一看乐了,呵,她又有新鞋子穿了。 床头边上还放着一套做好的新衣服,她认得出来,就是她娘时常拿在手里绣的,上面的百花图案,精致又漂亮。 她娘的刺绣,不得不说真的是好。 “妍儿,这么早啊?”天色才发亮呢,夏妍就在灶房忙起来了。 “姐,天都没亮透呢,你快回去再睡一会吧,反正早饭也没有那么快好。” “不了,醒来就睡不着了,妍儿,这鞋子是不是你给做的?” “合适吗?” “超级合适,太喜欢了呢。” 夏妍一听就高兴:“你喜欢就好,姐姐你常在外面走路,费鞋子,我跟如月姐学的。” “我的妹妹可真棒,可惜今年太忙了,姐姐什么都没有准备。”一点过年的礼物都没有给家人准备,心里还真是挺愧疚的。 “姐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看家里吃的用的,哪样不是你置办回来的,要是没有你准备好啊,我们现在都喝西北风呢。” “你把我捧得轻飘飘的,呵,有什么让我做的。” “没呢,这灶房脏,姐姐你先洗把脸就出去吧,对了,我还有好些字不认识,长风哥又不在,我都写在一张纸上了,姐姐你呆会教我认认吧。” “好啊。” 妹妹很积极向上,可惜的是她却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管教。 “小妍,你要是不认识字,也可以去问大伯父的,我想他现在应该不会给脸色脸看的。”她带着夏长风去苗州城,上次回来看得出夏大伯母很高兴。 夏妍却说:“我才不去呢,大伯父跟大伯母整天吵吵嚷嚷的。” “啊,为什么啊?”是太闲了吗?原主的记忆里好像大伯父和大伯母一直相敬如宾,没吵过架啊? “谁知道呢,昨儿个下午还吵了一架,大伯母还哭了,然后祖母就在那里骂 骂咧咧的,他们家的事我们最好都不要沾手,管得他们呢,只要祖母不来烦娘就好了,娘现在身体好一些了,可不能让她来祸害。” 她的妹妹,可越来越精明了,夏蝉感叹地说:“有你在家里啊,我还真是放心了,到时春耕我得更忙了。” “没事姐姐,你只管去忙吧,我知道你现在办的都是大事儿。” “小蝉在家吗?”外面传来了夏年的声音。 “年叔,我在家呢。” “一会上我家吃早饭去。” 夏蝉还没回答,夏妍赶紧就小声地说:“姐姐别去,肯定没好事儿。” “行,一会我就去。” 匆匆洗了把脸:“我不去,他们也会上家里来的,有些事与其让娘忧心难做,还不如在外面解决。” 她知道他们要找她谈什么,昨天回来,要收粮的事夏长风和孙宁都说出去了。 这事其实也不用瞒着,苗州城早就召告了。 上次族长也找她谈了些事,就是不想让难民到这里来,但是她也提醒了族长大家的身份,还有白虎窝也不是夏氏的地方。 夏妍熬好了萝卜白粥,她端起匆匆喝了半碗:“我去去就回来。” 族长那里,院子里已经坐着好几个辈份高的人。 夏蝉进了去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年婶搬了张小凳子给她:“小蝉,坐,吃早饭了没有啊?要不要我给你盛碗红薯粥。” “不用了,我在家里吃了些。” 几位长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族长开口了:“小蝉,听说你要对我们白虎窝征收一成的粮食。” “是啊,照着现在定下的规矩,白虎窝这里的地是属于我们开荒出来的,也没有原主人,所以只需要征收一成便好。” 族长用力地在地上敲着水烟,将里面的灰烬倒出来,拉长了脸:“小蝉,我们以为你跟着九殿下,会给我们族里谋福谋利,尽可能的让我们都过得更好,你征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可你怎么能征自己族人的呢?种地多辛苦这事,你也是清楚的 。” “还有,你让那么多人进来白虎窝这里烧瓦,烧砖,进进出出的把这里弄得乌烟障气的,还有那么多人跑来挖矿,他们还到湖里去打鱼,都快捞光了,我们到时候吃什么啊?” “是啊,这么多人都涌进来,居说到时还要让他们的家人一块,人多了山就这么大,到时我们怎么打猎,怎么摘果子,捡蘑菇?” “你们看到的,就只是眼前的这些吗?”夏蝉冷厉地扫了他们一眼:“叔叔伯伯们,我以为你们年纪大,也是在京城呆过的,眼光和格局都会不一样。今天这么多人在这里也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解释的,为什么要征粮?苗州的安全不需要人来守护吗?你们喜欢过提心吊胆等劫匪来抢的日子吗?你们现在手里有农具,家里有锅,很多人可没有,那山上全是铁矿,当然得挖出来提炼,各行各业都得用到铁,这是我们苗州的财富,也能让我们变得更强大起来。你们以前住着草棚子,忘了那是怎样一个惨了?很多人也需要住,等我们苗州好起来了,这些还可以卖出去。” “你倒是想得长远,弄到的这些钱财,又不是归族里所有。” 也不知是谁说的,夏蝉看了一圈,个个都低着头不敢与她直视。 “当然不归族里,你们也可以去烧窑做瓦,各凭本事吃饭,现在所有税制都改了,不管你做哪行都可以,州里有了钱财,造桥修路,方便的是所有的人。”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小蝉,那我也可以去烧炭卖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个时候做,赚钱是需要先解决温饱,人人手上有了钱,就会再想别的,苗州很大,山也很多,你们只管去开荒,多种点桑树多养点蚕,只管放心去种养各种东西,税制都得一视同仁,我也不怕你们背后说我什么,我行得正站得直不怕谁说。” 二年的时间,必须让苗州大变样,这是她对赵熙的承诺。 百姓安居乐业,都能自给自足,苗州会安稳起来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表哥 她知道有些决定族人会不满意,但是她也不管那么多,进了山去看挖矿的,速度还是可以的,在山里暂时搭盖起一些树屋挡风,放了很多炭给大家烤火。 “二小姐。”张云庆见她来了,赶紧过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 “过来瞧瞧。” “还可以,这里还有人懂得提炼铁出来,我让他负责这些事,幸好你让夏公子一一分好,真的是太省心省事了。” “辛苦了,张云庆,这里挖矿炼铁的活比较辛苦,要让他们吃饱一些。” “知道的。” “你家九殿下已经买到粮了,今天应该就会运到这里来,有什么需要做的你到白虎窝去找夏龄,我跟他打过招呼了,他有空也会来帮忙的。” 烧瓦那里,也得加快点速度,赶紧先做一些房子出来,不然雨季一来这里就麻烦了。 “有了铁,倒也是松口气了,二小姐你有所不知,战场上的兵具破败不堪,哪比得上西戎那边的,这也是我们总不能把西戎赶走的原因之一。” “慢慢总会好的吧。” 看了看架起的大锅里,煮着一些鱼汤,还有些玉米渣渣,也这是大年初一,要不然只怕一丁点肉味都看不到。 回到家跟夏妍说:“咱家还有些什么猎物?留几只你们吃,余下的让夏龄哥送去给挖矿的那些人吃,他们挖矿提炼打铁,都是苦力活。” “姐姐,我和小全都不需要,留只山鸡给娘补身子就好了,余下的就拿去吧。”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还要赶回苗州城去,毕竟那里难民很多,每天很多的事。 要不是想进山看看铁矿,她今天早上就得回去了。 天才亮夏长风和孙宁都已经出发了,现在约莫也快到苗州城了。 刚出了村头,水芹就追了上来:“小蝉,等一等。” 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将篮子塞给她:“给你做了些芋头糕。” “哇,闻着就香,谢谢嫂子,还是嫂子最好。” 水芹给她夸得不好意思:“就这么一点吃的,瞧你说得。” “呵呵,一点也是爱,谢谢嫂子了,我还有事得回苗州 城,等闲了再回来看你们。” “小蝉,我娘家那边的人,让我来问你,是不是今年真的只要交一成粮租?” “当然,所以让他们好好开荒种田吧,他们能开多少都行,等稳定了去苗州府衙说一声,下种的时候会有人过来看,造册上书,以后开出来的田地就是自个的了。” “那种桑树养蚕呢?” “交布料就好,今年都是一成。” 水芹开心地笑:“好咧,一会我就回去跟他们说是真的,那今年我们都得勤快一些,多种些粮自己有田,就不会饿着了。” “是啊是啊,叫他们放心吧,我们也会保证苗州的安稳,绝不会像去年那样不得安生的。”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慢慢来吧。 一到苗州城容易就跟她说:“二小姐,九殿下都二天没吃东西了,要不你去劝劝他吧。” “他为什么不吃啊?没胃口还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呢,九殿下现在有烦心事儿,不过奴婢也不知晓。” “那让他烦一会吧。”她也很忙的,不太想去做解语花。 虽说容易给了她做丫头,可是心还是向着原主子的呢。 送一些难民到靠西的地界,定顿好之后又匆匆回来,那也是三天之后的事了。 一进城夏长风就拉着她叫:“小蝉,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可就要去找你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他神秘地笑:“好事儿。” “嘿,我居然还有好事儿,快跟我说说,让我振奋一下,这几天真是累惨了。” 那边的村民有点不合作,自己种不了又想霸着不给人家种,让她给收拾了一顿就乖了,有些人就是这样贱骨头欠收拾。 现在苗州一块地她可都不想浪费,太穷了,耗不起。 “一会你就知道了,快去快去。”他推着她往府衙那走。 一踏步进去,一个淡灰色衣服的男子猛地就扑了上来拥抱她:“表妹,我可找到你了,表哥还以为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你了。” 夏蝉看着他愣了那么一会,就已经给他抱住了。 表妹?哦对对 对,这个是原主的表哥阮盛和,她舅舅阮伯君的儿子。 不过也是个心如闲鹤的人,总到处跑,并不常在家呆着。 “表妹你现在在苗州城可真是声名大振,我只一打听,就有人将我带到这里来了,还活着,可真好啊。” “咳咳。”清咳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悦,是赵熙。 他只看着,不言不语不动声色,只是眼神有些冷。 夏蝉不太习惯被人抱,还是个男人,使力推开了他:“你怎么来这里了?” 阮盛和叹了口气,好生的委屈:“还不是为了你们,我父亲可担心你们了,但是身体抱恙不能来看看,就让我前来,我从去年中秋就开始出发,到现在才见到你,可真所谓历尽了千辛万苦,不过知晓你们都好好的,那都是值得的。” “去年中秋?”那可真够久的,是爬过来的吗? 他叹了口气,拉住她的手诉苦:“表妹,你有所不知啊,现在世道乱得很,我也是经了九九八十一的苦难才到,衣服都被抢得只有一件了,还几次被人抓壮丁,要不是我聪明,现在都不知道被带去哪里做苦活呢,你看表哥的脸,都瘦成月牙儿了。” 听着挺苦的,可是为什么她差点想笑呢。 “这不好吗?顺路就给你减肥了,太胖了对身体可不好,表哥,你来得太好了,我们苗州城需要你呢。” 她这表哥是个很有才学的人,以前十分有傲骨,但是会试被人替代了名次后,就开始变了,不再参加任何的科考,爱喝酒,爱玩,爱结交三教九流的朋友,把外祖母气得够呛。 但是舅舅也是个不务正业的人,都是由得他去玩的。 他赶紧摆摆手:“表妹,我可不是来这里干活的,祖母让我来娶你呢。” “啊?”入口的茶水喷了出来,夏蝉呛得直咳。 一边的小丫头赶紧拿帕子给她擦擦唇角。 “娶我?”没搞错吧。 阮盛和笑道:“是啊,祖母说你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怕你嫁不出去,叫我来和你成亲,她老人家再想办法周旋,让你入阮家的户藉。” 第一百九十八章:猜不透男人心 夏蝉噗地一笑:“你确定要娶我吗?”他的小桃红,小柳绿,小西西之类他怎么交待。 阮盛和叹口气:“你着实也是挺可怜的,我也可以委屈一下的。” “得了吧你。”他想娶她还不嫁呢。 表妹嫁表哥,生了畸一窝。 不过人都来了,她肯定不能这样放他离开:“表哥啊,你想要娶我,那可得经得起我的考验呢。” 他皱皱眉头:“这么麻烦的吗?” “当然,我越是难娶证明我越是珍贵,做人不要轻言放弃,来来来。”她拉住他的衣服,呃,是怕他溜了。 以前表哥天天沉迷于读书,雄心壮志想要大展拳脚。 她现在还隐约记得他跟人高谈阔论的伟大理想,但是科考黑暗,他看透了,也失望透了,也就放弃了。 谁跟他说起,他都不耐烦地摆摆手说没兴趣,不如出去弹琴,跟美人吟诗作对更有乐趣。 拖着他走到桌案前,把他压了下去:“表哥,你看看这些,如果你一个人看不过来,可以把你以前的那些好朋友全都叫过来,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待如上宾的,如果他们怕路上不安全,还可以派人去专门接送。” “表妹,你心很黑啊。”他来了不给走,还想坑他的朋友。 “没有啦。”她嘿嘿笑:“来,我给你磨墨,累不累,要不我给你按按肩,我知道你还喜欢喝白菊,回头啊我让人找找,给你泡一壶。” 来了,就不给走了。 这样的人材,就得扣起来发展苗州。 她是个粗人,只能管些粗事,一些细琐的文案和处理,还是得交给专人去做才行。 “夏蝉。” 她抬起头看了赵熙一眼,眨眨眼睛示意他别出声。 他却冷声道:“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也不等她,顾自就从后门出了去。 负身站在那寒梅树下,如今花榭得七零八落了,看起来有些磕惨。 夏蝉掠掠发,高兴极了:“赵熙,我这个表哥很厉害的,来得可正是时候呢,咱们苗州不是缺人才吗?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实在是妙。” “他说…要娶你?”而她居然没拒绝。 也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烦,有些郁闷,一种很压抑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呵,我外祖母可能是怜惜我吧,正好吊着我表哥,让我表哥给我们办事。” “不需要。”他口气越发的冷了:“我赵熙想要人才,还是能找得到。” 如果找不到,他也可以自己做那些事的。 “为什么不需要啊,很需要好不好?人才哪还嫌多的,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去洗把脸。”回来下了点雨,弄得怪不舒服的。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等她换了衣服洗把脸出来,就有人告诉她说赵熙出城了。 傍晚的雨越发的大,一直下到半夜都不见停的。 她也叫人盯着阮盛和,只要她松一口气,又立马拿别的事给他过目,反正就是要把他累摊,累得忘记反抗。 刚睡了会就听到声响了,应该是赵熙回来了吧,他就暂住在她隔壁。 这么晚了还以为他回来就会歇息,没想到进进出出的声音就没断过,吵得她也睡不着。 索性披衣出门去看看,正好瞧见一个护卫端着一盆水出来。 她叫了过来:“怎么了?” 低头一瞧,那盆里的水染得红红的。 “赵熙受伤了?” “二小姐,九殿下从马上摔下来,伤得挺严重的。” “这么不小心啊。”可真是的,怎么骑马的啊。 这节骨眼上那么多的事要做,怎么能受伤呢。 赶紧也跟着进去看了,赵熙衣服半解露出上身,江御医正在给他止血上药,凑上去一看也倒吸了口气,他左边整条胳膊又红又紫的还直流血。 “二小姐。”丫头容易唤了一声。 她点点头:“江御医,你们都出去吧,让我来。” 创口还是要先消消毒才好,她觉得她的药比现在的好。 谁知道才拿帕子要给他擦血,他却转个身,冷声道:“江御医,谁让你下去了?” 这…是生她的气吗? 落空的手有些尴尬,还是放下帕子:“好吧,你们继续。” 江御医又继续替赵熙上 药,包扎,她站了会还是出去了。 回房继续躺着,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仔细想了想,两人之间的冲突,就是她的表哥阮盛和。 可是她表哥现在做事挺可以的啊,表哥的抱负还是没有灭亡的,一开始是被逼着鸭子上架,现在就是真的绞尽脑汁为民服务了。 这个上上下下的人都看得到,他不是也默认了她表哥的能力吗?也没说不要她表哥插手苗州的事了。 男人的心思啊,猜不透,也不好猜。 快早上才睡了个囫囵觉,起身容易听到了声响,赶紧就进来侍候她:“二小姐你醒了。” 她打个呵欠:“雨还在下啊。”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现在小一点了,九殿下五更天出去的那会,下得更大。” 夏蝉一怔:“他五更天又出去了?” 三更半夜才回来,五更天又出去,而且他伤得看似不轻的,搞什么,自虐啊。 “是啊,九殿下五更天就出去。” “他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吗?” “奴婢也不知道,只知晓九殿下今日要去白虎窝挖铁矿的地方,昨天摔得可厉害了,腿好像伤也很严重,走路都得人扶着,江御医还让他要好好休养几天呢,可是九殿下都不听,唉,也没有人能劝得了他。” 这丫头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不过听着也别不是滋味的。 她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容易,我是不是哪儿得罪了你们九殿下?” 容易张了张嘴,然后叹了口气:“奴婢也不知道。” 这叫她怎么说啊,她一个小小的丫头,怎么敢乱说话。 谁都看得出来九殿下是生二小姐的气,可又闷闷的谁都猜不透是什么原因。 “容易,那你跟灶房那边说说,让他们做些滋补的食物给你家九殿下好好补一补,今天我还得去南化那边看看,下这么大的雨,不知那儿怎么样了。” “二小姐,刚才奴婢看到夏公子,他叫我准备一下,一会跟他一块去南化看。” “合着我今儿个,好像没什么事了?” 丫头不言语,夏蝉揉揉眉头,有些头痛地看着窗外的雨。 第一百九十九章:受伤 路过苗寨,看到几个妇人还有小孩在水沟里吃力地抬着板车。 个个一身泥水脏透了,怎么也抬不起来。 瞧了一会她还是下了马,帮着她们一块抬。 马车也不知放了什么,死沉死沉的。 她跳到沟里去使尽全力都抬不上来,只能跟那几个妇人说:“你们在上面拉,我说一二三,大家一块使力。一…二…三,用力。” 脑后忽然有凌厉的风声,她头一偏,却没有放下板车。 因为边上有个小孩,如果她一放,势力会将那小孩压死。 肩头传来刺骨的痛,她咬牙忍着,朝那小孩大吼:“走。” 也不过比她弟弟大那么一点,忽如其来的状况他都懵了,就怔怔地看着一点也不懂得要从车板下爬出来。 又一刀,她身子矮了几分,刀尖刺在马车板上,刀身嵌入她的肩头,痛意酥麻地传来,鼻尖也立马闻到了血腥味。 “走啊。”她朝那小孩再吼。 一个妇人尖叫着,拼命朝那小孩走近想要去拉,但是却又让几个人拦住。 腰间一棍袭来,痛得让她差点脚一软。 大吼一声,使尽浑身的力气将马车挪开了一点。 又是一棍,打在她的脚上,将她无力地打趴在地上。 沉重的马车压下去,那小孩惨叫一声,口吐鲜血。 夏蝉手探空间,将白虎放了出来。 老虎的咆哮还有人的惨叫混在一起,她喘息着,用弓弩将逃跑的人给击倒。 脚也好痛,被沉重的马车给压得死死的,怎么也抽不出来。 全身的力气像是一下被用光了一样,大雨越下越大,四处除了哗哗声不闻任何声音。 白虎满嘴鲜血走了过来,用身子推了推马车还是没作用。 它呆了一会,然后撒开四蹄就往白虎窝走。 夏蝉歇息了一会,喝下了营养剂让力气倍增,使力地想要把马车给抬起来,可奈何脚钻心地痛着,徒地也是白费力气。 重生后似乎还是第一次这样无能为力,雨打在肩头的伤口上,很痛很痛,腰痛脚头脖 子也痛,看着被压死的小孩,心间也说不出来的痛。 累啊,趴在泥地喘息,睁大眼睛看着大雨,不一会儿的功夫它就打得她张不开眼。 总以为自己很厉害,原来也是这么的渺小。 也不知道就这样摆烂了多久,听到了马蹄声她警戒了起来,是苗人吗? 将弓弩抓得紧紧的,抹去脸上的雨水眯起眼静待着。 不一会几匹马冲破了雨幕朝她走来,还有白虎相伴着,为首的白衣男子正是赵熙。 她瞬间松了口气,他来了。 “夏蝉。”他大声唤她的名字,从马上有些狼狈地一跃而下,一个不稳还摔在泥地里。 她挤出笑,假装轻松地说:“嗨,赵熙,咱们可真是难兄难弟啊。” 他受点伤,她也得跟着受,还真是有霉同倒。 “快。”他大声叫着。 后面的人下了马,纷纷赶了过来。 马车上面用麻袋装的全是大石头,数十袋重起码上千斤,赵熙命他们赶紧将石头搬到一边去再将马车抬出来。 脚间一松,夏蝉也长吐了口气。 身子也被抱了起来,她对上他冷怒的眸子。 他咬着牙,声音冷冷地从牙缝里迸出来:“夏蝉,我没发现你这么蠢。” 她呵呵地笑:“我肩头痛啊,腰也痛,脚也痛,真不想再被骂。” “笨蛋。” 好吧,她是有点笨,怎么满车的石头不懂得先卸下来,傻傻地就跳进淤泥水沟里去抬呢,要不然别人要伤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赵熙,你放我下来。”他自个走路都不行呢,还抱着她,这会也是一颠一颠的。 “闭嘴。” “你干嘛要凶我?” “凶你怎么了?”他更凶了。 她有些委屈:“我都受伤了,就不懂得怜香惜玉一下吗?”他当她是他手下的兵吗? 他咬着牙抱了她几次,这才将她抱上马,脚也钻心痛得很,只好让人扶了一把这才上马。 夏蝉拉住他的衣服:“赵熙,我不回白虎窝。” 她不能让娘和弟妹看到她受伤的样子,她们会 很难过的。 他拉转马头:“回苗州。” “赵熙,你叫人马这里收拾一下吧,毕竟这也是大路,时常会有人行走。”好几个人死在这里,挺吓人的。 “夏蝉,你不痛吗?” “我痛啊。”很痛呢,可是她都忍着,她不哭的。 “痛还不给我闭嘴。”凭地那么多话。 好吧,她不说了,他心里有气,她不会让他有机会发泄在她身上的。 快马加鞭,路很滑,她都担心会马失蹄又再摔着,第二次的伤害绝对会更严重,只能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好不容易到了苗州城,雨也小了,松了口气,顿觉身上各处更是痛得很。 马直接骑进了府衙,一下马他立刻就将她抱进房里:“叫去江御医。” 一脚把门踢上将她放在榻上就解她的衣服,夏蝉抓住他的手:“你干嘛呢,我还没昏过去。”怎么可以这样明目张胆的。 “你受伤了。” “我知道,你叫容易进来给我脱衣服。” “我全身上下,你哪没看过?” 嘎,她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浑身一冷,带血的衣服已经让他给剥下了,只露出小肚兜。 “赵熙。”她恼了:“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叫容易进来。” 他这是欺负她受伤没力气吗?被砍伤的肩膀痛得要命,挡都不好挡外泄的春光。 “容易不在。”他说。 拉起被子将她湿冷的身子给捂住,用力地抱了抱。 敲门声响起,江御医在外面说:“九殿下,属下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他深吸口气,低头仔细看了看,把被子拉高将她没受伤的另一侧肩头也给包得密实。 肩上刀伤很长,入骨三分,肉还绽露出来,止了很久的血这才停止。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这伤可真是严重了,二小姐,你这肩头只怕是一年半栽的不能用力了。” 夏蝉侧下脸看了一眼,伤口有点宽,如果这般任其愈好,只怕要很长的一段日子。 “江御医,你会缝衣服吗?” 江御医一怔:“二小姐怎么这般问?” 第二百章:缝针 “帮我将伤口缝起来。” 江御医有些震惊,抬头看着赵熙。 这事九殿下不下令,他可不敢做,二小姐的胆子,大得都要破天了呢,伤口像衣服一样缝起来这样的事,他还是第一次听。 赵熙神色镇定:“江御医,会吗?” “略懂一二吧。” “好,那就试试,我会给你找到工具。” 赵熙拿起衣服边上的竹筒给江御医:“下去用这里的水洗干净点手。” 关一关上,夏蝉就从空间里拿出医护工具套装,吩咐赵熙消毒,也给肩膀伤口消毒,想了想,还是给自己打一针麻醉。 痛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啊。 等江御医进来,她便教他怎么缝,当然跟缝衣服也是不同的,要是一拉一扯的,不痛死才怪。 江御医也是个老医生了,她一指点就通,慢慢就上了手,饶是如此,完成后也是一头一脸的汗。 “好了。”她虚弱地一笑:“终于完成了,我全身上下,也就这里有伤口的,别的都不太重要。” “脚踝扭伤了,很重要。”赵熙加了一句。 江御医马上说:“属下马上去熬药,给二小姐泡脚。” “不不不,扭伤千万不能热敷,必须冰敷,应该还有冰块吧,给我拿点来用布包着我敷着消肿,热敷会加剧血液流动,到时会更严重的。” 无力地趴在床上,赵熙轻按她的腰,她差点跳起来:“痛痛痛。” “不是说不重要吗?” “大哥,我也是人啊,铁定乌青一片了,能不痛吗?”只是没有皮开肉绽那么可怕而己。 “谁是你大哥。”他闷闷地说了一句。 一边用冰块敷着她的脚,一边又拿热热的药包敷她的腰。 夏蝉就在想,这应该是什么冰火两重天吧。 挺舒服的,疲累也一消而散了。 “赵熙。”她趴在床上轻声地问:“你是不是最近心情很不好。” “没事。”他轻淡地说。 “你不跟我说就算了。”她可不想一直追问,或许他有些事情想不想告诉谁,只想一个人静静地消化。 沉静了很久, 久到她都以为这事就过了。 细雨打在窗上,沙沙的,腰间暖暖热热的,痛也变得越来越酥麻。 他忽然说:“我母妃生病了。” “啊?”她想转过身看他,却被他按着,沉声道:“别动来动去的,扯到伤口。” 她一下就明白了他压抑的心情:“赵熙,那怎么办?” 他现在又不能离开苗州,他的母妃对于他来说,当然也很重要的。 京城现在这么乱,人心各异,换作是谁,都会忧心忡忡。 “赵熙,要不我替你去京城看看你母妃吧。” 他不能出苗州,目标太大了,而且一出就是抗旨,后果挺严重的,她想她乔装一下偷偷地去,速去速回应该风险不大的。 腰间力道一沉,她忍不住叫出声:“痛。” “你还知道痛?”就这样一身伤痛的人,还想替他去看他的母妃? “赵熙,可是,你母妃怎么办哦?”如果不让人去看看,他肯定心里一直不安的。 “我母妃也会照顾好她自己的。”他轻声地说。 那种无奈的感觉,叫她也觉得心疼。 如果他乖乖听他父皇的话,他就可以照顾和保护好他的母妃,断不会如此分隔两地牵肠挂肚。“赵熙,你父皇要给你指婚,那个女的是不是个丑八怪?” “不知道。” 她有些想笑了:“万一是个美女,错过了不是很可惜。” 他拢起眉头,手上力道加重了些:“你问这些,可有何意?” “就随口问问,你不用什么事都上纲上线的。赵熙啊,我有点困了,一会你出去帮我把门给带上吧。” 局部麻醉可能还是有些影响,他给按着腰也挺舒服的,一舒服就犯困啊。 沉沉睡了一觉,等她醒来天都要黑了。 还真能睡啊,肚子此刻也饿得咕咕叫的。 刚动了动身,小丫头的声音就响起了:“二小姐你醒了。” “容易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九殿下命人让奴婢回来照顾二小姐,二小姐别乱动,小心扯到伤口了,饿了吧,奴婢给你炖好了汤。” 端了过来 ,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一口。 “这是什么汤啊?” “奴婢也不知道,九殿下说很补的,特地熬来给你补身子的。” “他呢?” “九殿下去苗寨了。” 想必他是去处理她和苗寨的恩怨了,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 吃了饭精神好多了,表哥也过来看她:“听说你很厉害的啊表妹,你怎么会受伤的呢?” “你话真多。” “要我帮你做事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的。”变脸很快啊。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道理你不懂吗?常在江湖走,哪有不受伤的。” 阮盛和笑了,展开扇子摇了摇:“表妹,听说你是夏高祖附身,我真的很好奇呢,是怎样附身的啊?还有都说是我父亲将你教导得多才多艺的,我怎么不知道我父亲本事如此大啊?这些是不是要跟表哥说说才行啊。” “阮盛和。”她直呼其名:“你是不是有病?” “我怎么会有病啊?” “没病这大冷天的,你干嘛摇扇。” “这是我从自小到大的习惯啊。” “不好的习惯,就得改,不然你现在走出就是丢我的脸。” 阮盛和有些讪讪然的,将扇子收了起来。 这表妹有时候可真不好说话,摇扇子都要挨骂。“好了,你也训过我了,回归正题吧,你回答得让我不满意,我可不帮你做事了哦?” 夏蝉呵呵一笑:“好吧,那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某一天我做梦,夏高祖告诉我,他不想看我夏氏一族灭亡,倏的一声就把毕身修为传给我了。” 阮盛和一脸嫌弃:“表妹,你当我是傻子吗?” “没啊,反正就是这样的,要不你觉得应该怎样才对呢?” 他抓抓脑袋:“骗人可没意思,你要知道你在京城现在可很出名,我父亲都被叫去问话了好几趟。” “表哥,你要是不帮我做事,我就叫人剥了你的衣服扔出去,让很多年轻姑娘来看你的笑话。” 他瞠目结舌:“夏蝉,你还是女人吗?” 她是怎么做到说这些话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第二百零一章:休战 “二小姐,九殿下回来了。” 丫头话音刚落,赵熙就进了来,大步而行还夹着一股冷气。 瞧到阮盛和也在,眸间有抹不喜,淡淡地问:“阮先生的事忙完了吗?” “忙完了。”阮盛和吐了口气:“差点没累死。” “我有点事和夏蝉说。” “哦哦哦,好,我就出去。” 夏蝉有些得意地跟他夸:“看吧,我说我表哥是个人才,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丢给他,他不仅打理得很好,而且还很快速呢。” 赵熙并不答她这些话,而是道:“苗寨那边的人,不会再伤到你了。” “怎么谈的啊?” “全族逐出苗州,永世不得踏入。” 她叹了口气:“现在天气这么冷让他们走,去到别地估计也很难。” “本殿下能饶他们一命,已是恩,胆敢伤你,就得承受带来的后果。” “伤我的人,也被我杀了。” “那他们的后代呢,我可不喜欢纠纠缠缠没完没了的。” 她想了想,觉得他这样处置也是省事:“也好,走了我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我杀了他们的亲人,他们冲我来倒没什么,就怕冲我的族人,我不想连累谁,而且白虎窝的人也不可能永远呆在那儿不出来,我们现在给苗州的定位,就是安宁。” “你好好养伤吧,现在也没别的事。” “怎么会没别的事呢,马上就要春耕了,多的是事做,我也不知道铁炼出来了没有,也不知道现在他们那里搭起瓦房了没有,挖矿的地方条件很糟糕,又很辛苦,不能让他们还住不好。” 赵熙也懒得跟她多废话,直接说:“你要这么喜欢操心这些事,行,明日我送你回白虎窝去。” 夏蝉嘟起嘴:“不要。” 要回,也得等她伤好了再说,她娘的眼泪,是杀伤性最强的武器。 “你要知道没有你,天也不会塌下来。”还有很多人呢,她不用什么事都自己上的。 “好吧,那我就好好歇着吧。” 空间里的玉米长得好好 ,掰下来做种子,还有油菜也成熟了,一粒粒的籽饱满的,这些统统都是好种子啊。 桑椹黑得发亮,长得和手指一样,摘下来酿酒,那么大的一片土地,放着太浪费了,索性将收下来的油菜籽撒上去,这个做种子倒是好,一粒能结出很多很多。 怪不得古人有云,春种一粒栗,秋收万颗籽。 倒了灵泉水出来清洗伤口,伤得比较重,再加上天气冷好得比较慢。 这段时间还收到了一个消息,西戎和云朝要停战,中州归西戎所有,还有些别的条件,也正在相谈中,具体的细节还不得而知。 赵熙跟她说:“停战也是好的,再不休生养息,只怕两国都艰难,北有匈奴还虎视耽耽,局时大举南下,云朝和西戎谁都不得安生。” “据我所知,一定停战求和,割地赔偿是一回事,可能还得进贡啊,和亲之类的,你的妹妹们可能有点危险了。” 要被和亲,惨啊。 赵熙却说:“云朝只有二个公主,全都出嫁了。” “逃过一劫,不过别的美人就不好说了。”但是这些都不是她和他能干预的事了,她又问:“赵熙,你母妃的病好了吗?” 赵熙摇了摇头:“还不知,最近我…联系不上我母妃那边,不过我知晓不管处境如何,我母妃不会想让我担忧的。” 这事吧,也只能等消息,急也是急不来的。 春雨下了二场,冰雪也都消融了,田间地头蓄满了水。 春还没真正来到,但是悄悄地已有痕迹了。 墙角的梅榭了,长出嫩嫩的绿芽儿。 不过喜梅的赵熙,却没有什么时间去欣赏,他很忙很忙,每天很晚回来都会瞧瞧她。 她的伤口还算是争气,也算好得快,拆了线后很快就结痂,现在也都掉了,江御医无比的感叹:“我行医多年,还真是头一回见这样的,不过似乎更有好,若是早些会,中州的将士也会少受好多的痛苦。” 夏蝉便跟他说:“那你就好好学,仗肯定是 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要打的,江御医,你介不介意多收几个弟子呢,你看这苗州这么大,人口也比较分散,若是有什么头痛脑热的全都跑来苗州城很费事,如果各小队都有人会些,那就方便得多了。” 江御医也是个仁善之人:“这何妨,只要为了苗州好,有人愿意跟我学,我就用心教他们。” “那就太好了,以后苗州的百姓会好好感谢你的。”很多赤脚医生的水平就和蔡郎中一样,着实是不行啊,能跟着江御医学一学,相当于进修了,也是一件造福百姓的事。 江御医一听就赶紧摆手:“二小姐可别这么说,比起你和九殿下对苗州百姓倾注的心血,我这点小事不足一提。” 夏蝉把这事跟夏长风说,让夏长风去问,不多一会好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就来了,正好夏龄给她送衣服过来,瞧见这事倒也是很有兴趣:“小蝉,我能跟着一块学吗?” “可以啊,但是马上就要春耕了,你忙得过来吗?” “没关系,我回去跟水芹说说,现在还没下种,先学几天,到时耕种完了,我又再来学。” “有这个决心就好,夏龄哥,我娘和弟妹还好吧。” 夏龄笑:“还挺好的,都不敢跟她们提起你受伤的事呢。”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过得几天再回去看她们了,你跟她们说一声,田地给郑君她们种,让她们别去忙活了。” 身体不好的娘和瘦弱无力的弟妹,做不了重活的,她现在估计也抽不出时间去忙那些事了。 “种田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到时我们一人帮一点,一会功夫就给你们种完了。” “不用,我是想着郑君他们没有田,他们也要糊口,让他们种着吧。对了,后来那些逃难过来的人怎么样了?” “他们去南山背后那里开荒了,不过晚上还回来木屋那里歇息。照你说的,一天就提供些粮给他们,他们也叫了二个人来帮我们族里干活,我们把湖又挖大了些,周边还修出了路。” 第二百零二章:春耕 三月种小麦,也开始浸泡种子准备种水稻了,这南方的天气暖和些,紧凑一点可以种上二季的水稻。 如今满城皆饿,自然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 种子都来是地主那里和白虎窝那儿拿出来的,这个赵熙直接给地主补偿了金子,白虎窝那里给了些粮补偿,还直接免了上半年的粮税。 地主依然是地主,部曲赵熙也没动,让他们养着,但是得轮值,让他们抽出人手来跟着军队满苗州巡逻,但凡有听说有劫匪的地方必严查到底,严惩不怠,谁都不留半分情面。 如此杀一敬百,倒也是震赫了许多人,也有些人收了心,开始踏踏实实地种地。 苗州城也多了好些人,有些逃难的回来了,还有些是不想种地而做生意的。 阮盛和说这样倒也好,各行各业都要慢慢发展。 还跑到她跟前来抱怨:“为什么我最近越来越多的事,我从年初到现在,一直想抽出空去看姑姑都做不到。” “忙不过来你可以写信叫你的朋友来帮忙嘛,你看现在春来了,这苗州处处美景呢。” 阮盛和哼了一声就走了,一边抱怨着,一边也是跟着人出去忙的天昏地暗的。 白虎窝那边的铁提炼出来的,比预料中的还要精纯。 打出来的锅和农具先紧着百姓用,先一小队一小队分,等多了再一家家地分。 这些也得先赊着,等到时收了粮再多交半石。 毕竟挖矿,提炼,打铁这些都需要人,他们也需要吃饭,也不能让人家白劳动。 桑树林里成片的桑树也都砍了枝条,送到各处给人种植。 白虎窝的油菜籽也收了,没舍得用来榨油吃用,而是想着到时分给百姓冬天用来做种子。 如此循环上一二年,苗州粮油应该是不愁的了。 空间里的葵瓜子大得像大圆盘一样,成熟了她一样再继续播放,等时候到了就交给各小队种下。 感觉脚也好得差不多了,下地走路也没什么问题的,得到赵熙允许她立马就回白虎窝了。 如今触目看去 ,四处小草青青,扩宽的路能容几辆马车过往,田间农户在忙碌地劳作着,瞧着别有一股舒心的感觉。 路修得很好,平整了许多,一些弯弯曲曲的索性舍弃了重修了笔直的路一直通到白虎窝那,快马只消一个时辰多些就到了,比以前省了不少的时间。 白虎窝里眼熟的族人也开始劳作着,正在平地,大水牛在田间哞哞地叫。 “小蝉回来了。” “是啊,年婶,你们准备种稻子是吧?” “对呢,秧苗长了,要开始种了。” “好,你们忙,我先回去。” 在村口遇见了孙二娘,孙二娘还夸她:“小蝉又白了些,越来越好看了,还是苗州城里的水土养人啊。” 这话说得,让她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这段时间好像真的在苗州城里缩着,操心的事又少,又不能到处去,吃了就睡的还真的是胖了。 “孙二娘,我先回家去了。” 孙二娘张了张口,像想说什么,但是又把话吞了下去,只挤出笑道:“那你回家去吧,你娘肯定想你了。” 村口小孩子们跑了出来,看到她欢快地叫:“小蝉姐姐。” 夏蝉也看到夏全了,笑呵呵地说:“夏全,姐姐回来了。” 夏全看到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夏蝉好笑地上去抱住他小小的身子:“干嘛哭啊,是不是太久没有看到姐姐了?这么多小伙伴们看着呢,哭鼻子人家可是会笑你的哦。” “姐。”夏妍欣喜的声音响起:“刚才我听到好像你说话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还真是你回来了,可真想你了。” “小全怎么哭了?” “小全最近爱哭鼻子,快下来,回去跟娘说一声姐姐回来了。” 夏全挣扎下来,迈着小短腿就往家里跑。 “长得还挺快的,衣服瞧着都短了,回头我拿匹布回来给他做身合适的。” 夏妍挽着她的手:“姐姐,不用这么浪费,小全现在长身体呢,一会一个样的,短些没事,天气暖和了正好凉快,你给你做几身衣服吧,你现在天天 在外面的,满身补丁人家要笑话你。” “怎么会呢,我好像蛮多衣服穿的。”反正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每天的吃穿都是容易给她打理妥当。 “就这么说定了,走走走,咱们回家去。”站在这外面说话的,真有点怪怪的。 进了家门,她扬声便叫:“娘,娘。” 阮氏在屋里应了一声,夏蝉就要进去,夏妍却拉住她:“姐,娘换衣服呢,你过来看看我种的小菜苗,感觉长得不太好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 硬是将她拉到院角边的菜地,长得磕磕惨惨的小菜苗也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焉着叶子有气无力的。 “这几天下雨下得多了,过些天就好了吧。” “姐姐,你看,这是几大缸子的酸菜,可香了呢,你再不回来啊,我就要叫夏龄哥给你捎到苗州城去了。” 是真的好久没回了,夏蝉有些心虚,也不敢说忙,她在府衙养伤可清闲了。 “姐姐,一会就去抓条鱼回来做酸菜鱼给你吃好不好?” “好啊,一会我就去抓。” “小蝉啊。”阮氏终于出来了,站在门口含笑地看着她。 “娘。”夏蝉跑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娘好像脸色不太好看,脸又瘦削了几分。 “怎么回来了,没事不要总往家里跑,你那边忙着呢,有时间就好好歇着。家里有你妹妹啊,你都不用担心的。” “娘,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怎么脸色不太好的?” 阮氏笑道:“这几天晚上一直下大雨,担心着你,也没睡好吧,没事儿的。” “娘,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握住阮氏的手:“娘,你的手怎么那么冷啊?” 阮氏温柔地解释道“刚才洗了些东西,没事儿的,一会就暖了。” 夏妍背着竹蒌:“姐,我出去抓鱼了,哦对了,一会你得给小全好好检查功课。” “行行行,一定办到。” 夏全很机灵,立马就去将他的启蒙书拿出来读给她听,还拿写好的字给她看。 第二百零三章:他要来吃饭 水芹也来了,羞羞涩涩的有些不好意思:“小蝉。” “嫂子,快坐。”夏蝉拉了张凳子出来,关心地问:“夏龄哥不在,你家里的活怎么样,要不要叫夏龄哥先回来帮忙啊?” “都做得七七八八了,再过二天就可以移栽了,不用叫他回来,我自己都能做得好的。” “你这么厉害啊?” 阮氏道:“水芹可真是能干得很呢,早人大伙起来,她就把家里的活都做完出工去了,中午都不带回来的,一个顶俩,咱们家的田的还好给郑君他们了,要不然水芹还想着帮我们干活,像铁人不会累一样。” “嫂子,这可不行啊,要注意劳逸结合,不然身子可是吃不消的。” “没事儿的,我以前在家里也是这么做,也不累。” “仗着年轻啊。”阮氏摇头:“下次夏龄回来,我可要跟他说说。” “阮婶,不用跟夏龄说,他能在城里跟御医学医,这是多好的事情啊,要是换了以前是想都不敢想啊,难得的好机会,让他用心学,家里拢共也就这么些田地,我可以的。” “嫂子,你倒是很拎得清的,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江御医的医术不错,往后学得一技之长,和你王婶子也不用那么辛苦了,现在夏龄哥也很认真,他还有个优点就是他识字,医书什么的都能看得懂。” 如果不是时势这样,像江御医这样德高望重的人,估计不会随意收弟子的。 水芹点头:“是的,这是老一辈说的,先苦后甜,我懂的。” “嫂子,你思想如此开明,往后啊,肯定有福气。” 水芹不好意思地笑了,又跟阮氏说:“阮婶,家里的柴火还有吗?” 阮氏赶紧说:“有的有的,不用费心。” 水芹闲聊了一会便走了,阮氏跟她说:“王婶子娶的这个儿媳妇,是真的很不错啊,勤劳能干,待人也大方,对王婶子照顾得可好了,你夏龄哥回来想帮着干些活她都不让的,就叫你夏龄哥看书,潜心记学的东西。一有空啊,她又还到咱们家来,这帮一点那帮一点的, 你看,这个竹篱芭就是她弄的,手巧得很。” 两人聊了几句,外面传来了马车的声音。 “夫人在家吗?” “是张先生。”阮氏站了起来:“张先生,我在家呢。” 夏蝉听出是谁了,张云庆呢。 吱的一声响,大门开了。张云庆背着一大捆的柴火进了来,大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压住。 阮氏赶紧上前去:“张先生,怎么弄这么多柴火啊?” “前些天一直下雨,想着你们的柴火也烧得差不多了,正好在煤矿附近又收拾了些晾干的树丫,顺路就给你们送过来,哦对了,还碰到一只野兔。” 一只手从柴火里探出来,将野兔递给了阮氏。 “这么肥的兔子啊,张先生,你们留着自己吃吧,我家里还有东西。” “没事,那山上时不时各种猎物,不缺。” 夏妍一进来看到了张云庆,倒也自在:“张先生你来了,又给我们家带柴火了啊,辛苦你了。” “小事一桩,我还放在这里。”他将柴火背到木楼底下:“这底下有些积水,赶明儿我搬些石头来垫高些。” 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一抬头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夏蝉,顿觉尴尬:“二小姐,你回来了。” “呵,回来看看,张云庆,谢谢你啊。” 他微黑的脸瞬间颜色深了三分,有些结巴地说:“二小姐,不必客气。我,我去忙会。” “好的。” “张先生。”阮氏拎着兔子道:“中午过来这里吃饭。” “没事,我跟大家吃大锅饭就成。” 张云庆这个人话不多,不过倒是很厚道,托他帮她多照顾家里,还真是大小事务都帮衬着。 她要是不把田给郑君,估计张云庆这会儿可能给她修整田地呢。 阮氏感叹地跟她说:“张先生可真是一个好人。” “嗯,他是挺好的。” “姐,我回来了。”夏妍背着竹蒌兴奋地叫:“今天运气可真不错,弄了二条鱼呢,还蛮大的,姐,要不这样吧,一条做酸菜鱼,一条试试做烤鱼,你给我的书我都看完了,一直就想试试,正好今天你在 ,还可以指点指点。” 夏蝉有些心虚:“指点就算了,这方面的事我不太精通的,你多尝试几次就会越来越好的。” “煮那么多吃不完,岂不是浪费了?” “娘,刚才我还见到了九殿下,我邀请他来我们家吃饭,他说好呢,所以我就多捞一条鱼啊。” 阮氏一听吓了一跳:“你这丫头,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咱们这么简陋的地方,怎么能请九殿下过来呢,这,这可太失礼了。” 夏妍有些迷惘:“娘,可是九殿下挺高兴的啊,他也答应了啊。” “莽撞啊你,小蝉啊,你快帮着娘一块收拾收拾,咱这院子里乱糟糟的。” “娘,不用了吧,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再说了他又不是没有来过。”不用搞这么慎重吧。 可是阮氏却固执,搞得她只好忙活起来,又是洒扫又是整理清理,差点就没有爬上屋顶去清洗一番了。 赵熙也真是的,他在他那新建起来漂亮新房子吃不行吗?跑来她家凑什么热闹,本来她一回来家里都当她是宝一样,剥个蒜都不让。赵熙一说,她就不受重视了。 酸菜鱼还没吃呢,心就先酸了。 “小蝉,九殿下也喜欢花,你走得快,要不你上山去采些来,有些野花已经开了。” 夏蝉求饶:“娘,不要了,你搞这样麻烦,以后他还敢来我们家吃饭吗?你看我们挨得这么近,他以后肯定会常来的。” 阮氏想了想:“倒也是,不过改明儿娘去山上挖些花回来种,这样家里有,时常也可以插瓶就方便了。” “娘,你们跟我去苗州城住吧,这样我也方便照顾你们。” 阮氏却摇头:“那不行,娘还是喜欢在这里,跟我们的族人在一起,水田给了郑君,不过我们还有旱地啊,娘也喜欢种些豆啊,瓜啊,苞米的。” “你去了苗州城,也有土地,也可以种这些。” “娘还是喜欢这里。”阮氏笑着摸摸她的头:“去洗个脸吧换个衣服吧,九殿下一会就要来了。” “娘,我这衣服不脏啊。” “得换,听娘的话。” 第二百零四章:不宜拘束 换上干净暂新的衣服,夏蝉格外的不习惯,饭应该是煮好的了,可是妹妹还不知在磨蹭着什么也不端出来,灶房里飘来阵阵的香气,诱得她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叫。 托着腮眼蹲在地上巴巴地看着门口,盼着盼着。 赵熙还来不来啊,他不吃,她一家子都饿啊。 为什么要来人家家里吃饭还不早点的呢,要人家全家饿着肚子等他,他好意思么? 还不来,她要趴下了。 “九殿下。” 外面传来了声音,她精神一震,哇,可以吃饭了。 猛地一起身想进去吃饭,可是脚却麻了,扑地就摔在地上。 一双污脏的靴子出现在她的眼前,衣袍处处也甚是脏,她往上看,赵熙瞧着她笑:“大可不必行如此大礼。” 他还真是的,谁给他行大礼了,她是脚麻啊。 阮氏赶紧说:“小蝉,地上脏啊,看这衣服又脏了,快进去换一套。” “娘,不换了,赵熙衣服更脏。” “你…小蝉,是九殿下,不得无礼。” “无妨,我与她不必如此多规矩。”赵熙笑道:“矿上有些事耽搁了时间,让你们久等了。” “没有没有。”阮氏招呼着九殿下:“九殿下快里面请,妍儿啊,饭好吗?” “好了呢,娘,我这就端来。” 阮氏也赶紧去帮忙,让夏蝉招呼着。 跟着赵熙一块来的,还有张云庆,他提了些东西过来:“夫人,今日九殿下在山上得到这些东西,可晾干煮水喝,对身体大有益处。” 是一篮子的灵芝,有大有小,黑红黑红的。 阮氏赶紧说:“使不得,这东西还是赶紧收回去。” “夫人,九殿下给的,你就收下吧。” “收下吧。”夏蝉也说:“不然他一会估计吃不饱。” 赵熙瞧了她一眼,眸间有些笑意,并不在乎她这般取笑他。 夏妍上了菜,烤鱼的味道香得让她差点口水都流出来了,还有酸菜鱼,不得不说下了心思去钻研,做出来的东西还真不错。 快手快脚地装了口汤尝尝,酸辣 的味道慰藉得肠胃无比舒服,满足地叹口气:“就是这个味儿,太开胃了,好妹妹,快给我筷子,我今天要放开了吃。” 对她极崇拜的妹妹却拍开了她的手:“姐姐,九殿下在这里呢,你含蓄点。” “难道要等他吃完,我才能吃吗?” 她娘和妹妹的眼里都写着一个字:是。 夏蝉无语了:“这样那不是跟供奉一样,奉完才能吃。”这么拘束可不好,这样赵熙也会不自在的。 赵熙忍不住笑了:“夏蝉,吃吧,没人少得了你的。” 可真是的,不过他喜欢她这般自在。 夹了一筷子鱼给她:“饿着了估计心里又会把我骂个千万遍,吃吧。” 她偷笑:“阿娘,妹妹,你们听到了吧,是你们敬仰的九殿下让我吃的哦,你们要听他的,对了,张云庆,你也一块吃吧。” 张云庆赶紧摆手:“不了不了。” “张先生,一块吃吧。”阮氏诚挚地邀请他:“今日妍儿做了好多,一块吃吧。” 夏妍也凑和着说:“是啊,我不小心煮多了呢,张先生,我给你盛饭去。” 赵熙也说了一句话:“无妨,云庆你也吃吧。” 盛意难怯,张云庆只好接了夏妍端过来的饭,但是说什么也不坐在桌边吃,而是端着碗到外面的墙脚蹲着吃。 夏妍见状赶紧去搬了凳子给他坐,阮氏吃了一会,又用小碗夹了些菜到外面去:“张先生,吃菜。” “夫人,你太客气了。” 夏蝉在里面小声地跟赵熙说:“搞得我们两个,好像脸皮很厚的样子,正要规规矩矩的,今天谁都别指望吃饱,那太对不起这开胃的菜了。” 赵熙看着她一笑,心情顿好。 细心地给她夹了些鱼腹,那刺少,肉嫩滑。 “赵熙,你没有吃过这种烤鱼和酸菜鱼吧,怎么样,味道是不是好极了?” 他点点头:“不错,是挺好吃的。” “那当然了,这是我教我妹妹做的,记住,夏家出品,必属精品。” 一顿饭吃完,她也想去铁矿看看, 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赵熙复又带她进去了。 挖矿的人不算多,可是那整个山头都是,产量倒也是很可观的,也就近提炼,打出来的铁具,锅看着都还不错。 赵熙安排得也可以,住的地方是瓦房。不过到底还是挖矿炼铁之地,瞧着有些污脏。 这个山窝都快踏平了,处处见到都是忙碌的人,山上也是处处的新绿,瞧着叫人觉得像看到了希望一样。 “赵熙,这里喝的水还是要注意一下,要不然这样的环境会比较容易染病的。” “都是江里的水,日日叫人运来。山上也有泉水流下,但瞧着不太适宜马上饮用。” “这个啊,要不这样吧,交给我来做,我把泉水过滤一下。” 她是说干就干的个性,马上就带着人去山上看,山上林木多水质还是很丰富的,不过可能之前连日下雨,现在看着还是浑浊不已。 她叫人挖了个大坑,把水蓄起来,又叫他们去运炭和砍竹子进来用。 把炭研细了放下去用来过滤水质,这是第一关,往下一点又再挖一个坑,让上面第一重水过滤下来,再如此过滤又装上竹子,让水顺着竹筒一直往下流,到了山脚下就用石头和砖瓦砌一个池,旁边还做了些可以洗衣服洗菜的池子。 现在这里住的人多了,拖家带口而来,即然做了还是要做得细致一点,让大家更方便。 “二小姐,炭这么黑的东西,怎么流出来的水会变得这么干净?” “它可以过滤水,让水更净,不过这山间的水还是要煮开了才能喝。” “知道的,二小姐。” 这边暂时的吃穿用度还勉强过得去,等以后稳定了些了,肯定不能让他们这样无偿付出的,后面会有更细致精准的补贴出来,她表哥还在研究怎么做才最妥当。 忙完一切的时候,月亮都升了起来,黯黯淡淡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纱。 洗净了手要起身,赵熙也过来了:“忙完了?” “算完了。”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居然这么晚了。 “走吧,一块回城。” 第二百零五章:他要去做质子 山间早修好了大道,车马运送东西早就把路踏得平平的,骑马很快出了白虎窝,正好是家家户户吃饭时间,盏盏烛火黑暗里飘摇着。 刚走到村尾,夏全就叫:“姐姐。” “小全,怎么不回家吃饭还在这里啊?” “三姐姐让我在这里等姐姐,叫姐姐回家吃饭。” 她心口一暖,柔声道:“好,来,姐姐带你骑马。” 将夏全抱上了马,高头大马让夏全有点害怕,夏蝉抱住他:“没事不用害怕,我会抱稳你不让你摔下去的。” “我还有点事处理,一会你吃完了过来那边一块回去。”赵熙没等她,拍马先走了。 一回到家阮氏就问她:“九殿下呢,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 夏妍也说:“是啊姐姐,今天晚上我都准备好了饭。” “他有事得忙呢,我一会也还要去苗州城。” 夏妍就赶紧摆饭,看着她的手有伤,心疼地问她:“姐姐,痛吗?” “没事儿,今天做水池的时候不小心磕着的,娘,你们怎么都不吃肉啊。”就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夹的。 阮氏笑道:“我们在这里天天有好吃的,在家也是闲着,也吃不下这些,你多吃些。” “什么闲着啊,我瞧着娘你都瘦了。”她夹回去给阮氏。 可是阮氏也不吃,就放在一边的小碗上看着她吃。 “娘,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在苗州城也吃得挺好的。” “姐姐,我们在家也多好吃的呢,现在春暖了,种的各种菜都长得快,圈养起来的山鸡都快要下蛋了。” 吃完找了个借口到灶房去,将空间里的灵泉水倒些到缸里,不能日日回来,但回了就想让家人多喝些对身体有益的灵泉水。 刚一出门就看到了赵熙,她仰起头看他:“赵熙,我还有一件事现在得去做呢,你再多等我一会。” “何事?” “挺重要的事。” 她要去找周祥和,周祥和现在还住在木屋里,作坊那边给他做的小房子,他并没有住进去,只用来放一些半成品之类的 东西。 到了吊脚楼下面,里面烛火黯淡,她扬声礼貌地问:“周先生在吗?” 周祥和探出头:“二小姐,可有何事?” “有事呢,想请你去苗州城做师傅,可好?” 周祥却说:“二小姐,我年纪渐来,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也不喜多折腾了,只想在这里安逸地过日子。” “我能上去跟你谈谈吗?” “如此陋室,二小姐你若不嫌弃,周某岂会不愿。” 夏蝉大大方方上了吊脚楼,周祥和的这个地方不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一张竹床,一张桌子,一些织布机的木材放着,乌黑的碗里半盏桐油烧着灯芯,散发出浓烈的气味和黑烟。 她坐了下来:“周先生怎么不搬到作坊那儿去住。” “懒得折腾了。” “可我知道先生你却是一个勤快的人呢,你是身体勤快,思想失望吧。” 周祥和倒了碗水给她,淡淡地笑:“二小姐说的话,倒是好生叫人听不懂。” “怎么会不懂呢,呵呵,周先生,明人不说暗话,你在这里,只是一台织布机,来来去去也就是这么些人,我诚心求先生到苗州去,那里十台,百台的织布机,上百成千的人等着先生教导。” 周祥和笑了笑:“家主留我在这里本是种田的。” “你甘心种田吗?” “命如草芥,撒在哪儿,便生在哪儿。” “不,我不是先生这样的想法,人一生下来可能身份不太一样,这些是我们不能改变的,如果硬要说是草芥,那我也要努力地向阳而生,要活出自己的价值,做不一样的草芥。” 周祥和淡淡地说:“二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也得歇息了,不便招待你,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夏蝉还是不想放弃:“周先生,你好好考虑一下,你要是愿意我随时叫人来接你去苗州城,现在的苗州大变样,百废待兴,先生是个人才,屈居在这里太浪费了。” 周祥和也不说话,她呆了会还是下了楼。 和赵熙在黯淡的月光下并肩而 行,他安慰她:“如今来苗州的难民这么多,也许也有织布的能人,不必非他不可。” “可是我觉得他会答应我的。” “谁给你的自信?” “当初周至深撒走白虎窝的时候,他没有走,哪怕他知道这样的决定可能会引来周至深的不悦,他是个很认真的人,一有空他就在作坊里织布,重新调整织布机,说白了吧,他也是有追求的。” 晃晃悠悠地走,月亮躲进云层里,田间黑漆漆的,四处也寂静一片。 他忽然说:“夏蝉,我可能要离开了。” 夏蝉拉住马停下来:“什么?” “我去西戎做质子。” “疯了你?”夏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倾近身子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烫啊。 “云朝没有公主和亲,那边提出让皇子去做质子。” 夏蝉脑子一下就嗡的作响,思绪也有些乱了:“为什么是你,赵熙,论年纪也不是你最大的,也不是你最小的,你父皇他不是很喜欢你吗?他怎么舍得让你去呢?” 她真的心急了,做敌方的质子,九死一生啊。 “是我请求的。”他抬头看着月亮钻了出来,那朦朦月色无力撕开萦绕的黑雾:“我一去能换来两国至少三年的平安,恭王也答应我,这三年内绝不动苗州,如此甚好。” 她心急地叫:“不好,我觉得这样一点也不好,他的话可信吗?你知不知道去做质子等待你的是什么样的结果?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美好。” 若是换成别的皇子,可能也就只是质子而已。 但是赵熙他上过战场,他杀过西戎不少人,那边的人肯定恨他入骨,他一去就如入虎穴般,等待他的都不知是怎样的凄惨。 她亲眼见过一个真实的事例,一个辑毒的卧底被发现了,他们狠狠地给他一顿教训。 等她和同伴赶到的时候,那卧底被剥皮抽骨,天灵盖都打得粉碎,全身就没一寸好皮肤,血都放光了,就连脚趾甲全都拔了出来,那残酷的场面,叫人看得脚都发软。 第二百零六章:说说而已 他沉默了许久才说:“我考虑到了所有的后果。” 夏蝉听到咬咬牙:“你考虑到了,那你母妃呢?” “我母妃会理解的。” “赵熙,那我呢?如果我说,我不想你去,你能改变主意吗?”她没忍住,还是直接问了出来,这可能比较丢脸,可是她也不管那么多了,心里是这样想,嘴里就这么问。 黑暗里看不清楚,可是她知道,他在看着她。 她眼神不躲不闪,抬头看着他的脸:“赵熙,你说你要娶我的。你说着说着,我当真了。” 他却笑了,伸手一弹她的额头:“夏蝉,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必当真,你大可嫁给你堂哥表哥之类的,我想以你的能力,他们断不可能欺负得了你。你看人还是很准的,那个谁来着,阮盛和是个人才,可以依靠,走,回去吧,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他不想说,也不想多想。 他拉转马头,狠狠一抽鞭子,马撒开四蹄就跑。 夏蝉恼气极了,咬牙切齿地叫:“赵熙,你给我说清楚。”啥乱七八糟的,让她嫁给什么堂哥表哥的,她不揍死。 他跟她说过的话呢?不能说说而已。他不是说女孩子的声名很重要,不能乱说的。 之前在众人面前,还对她搂搂抱抱的,她受伤他还脱她的衣服。 用力地拍马想赶上他,可是一路上他却急驰得很,她拼尽全力居然也赶不上他。 很想放出白虎来骑,可是又快到城边了,那里人甚多,会吓着孩子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一回到府衙就去找赵熙,他不在房里。 她黑着脸坐了下来,她就不信了,有本事的他一晚上都不要回来啊。 有些事情,他必须给她说个清楚才行的。 她拒绝敷衍,拒绝不明不白。 可是等啊等啊,三更半夜还是静悄悄的。 “赵熙呢?” 丫头告诉她:“刚才九殿下还在外面办事儿,奴婢也不知道呢。” “我趴一会,他回来你立马告诉我。” 她在外面忙了一天,也是很累了。 反正这是他的房间,他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总是要回来的。 趴着睡一不小心就到了天亮,揉揉眼睛看了一圈,赵熙的房间还是一如即往,折叠得齐整的被子和床席向她诉说着一件事,那就是他一晚上没回来。 “容易,你家九殿下呢?” 容易柔声地说:“九殿下一早就出去了。” “去哪了。” “奴婢也不晓得,可能又是去矿山那边了吧,对了二小姐,阮公子找你有事。” 夏蝉赶紧洗了脸就出去,府衙面前阮盛和正在拍着马:“一会跑慢点,别把我这把骨头给颠碎了。” “表哥,你找我啊?” 阮盛和顶着两只国宝黑眼圈说:“你还知道我是你表哥啊,我都要给你们挫磨死了。” “啥事啊?”别尽说费话的,她一会也要去矿山,不找赵熙问清楚她心里不舒服。 “今天靠西边的伏树林那边有些乱,你保护我过去处理一下。” “表哥,脸还要不要啊?你让我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去保护你?” 阮盛和却理直气壮地说:“老虎都能驯服的女人,男人听到你的名字都怕,不带你去带谁去,我听说那里曾经是劫匪窝,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跟我父亲和祖母交待,还有这苗州城一大摊子的事,你去处理吗?” ……好吧,她去,她得保护国宝。 至于赵熙,改天再跟他说说吧,她会将他知道所有做人质的惨绝后果一一告诉他的,不管如何,她要让他打消主意。 一上马车阮盛和就睡,昨晚也不知是不是做贼去了。 她也有些无精打采地骑着马一路上田间绿意疏青,农人在田间地头忙碌着。 白雾绕着山,深深浅浅像是仙境一般安宁的苗州。 杀了那么多劫匪还是有起到震赫的作用,后来又分了小队下去,叫他们都留意着,若是发现有人烧杀抢掠马上上报,绝不轻饶。 后来又杀了几个,口口相传着慢慢地打家劫舍的事便没听到了。 阮盛和爬了出来:“到哪了?” “远着呢,睡你的吧。” 他打着呵欠,看着田间的绿意:“真快,一转眼 都插秧了,我来了这么久都还没有见到姑姑呢,我姑姑可好?” 夏蝉一听有些心虚,她回过几趟家,好像把阮盛和给忘了,也没跟娘提过。 “挺好的,我妹在家里照顾她。” 阮盛和噗地一笑:“你妹,夏妍?她会照顾人?” “当然了,你什么眼神,瞧不起她啊。” “小蝉儿啊,不是我瞧不起人,是夏妍那个尖酸刻薄啥都不懂的人,她不闹个鸡犬不宁就罢了,你说她会照顾人这是蒙谁呢?” “行,你说过的话,我会如实转告她的,到时你别后悔。” “我阮盛和岂会后悔。”他又肯定地加了一句:“你妹就是个笨蛋,让人玩弄到股掌还不自知。” “很好,十分好。” “小蝉儿,咋了?生气了,你表哥我没啥毛病,就只是喜欢说大实话而已。” 夏蝉垂下眼眸:“没,不是生你的气。” “生谁的?赵熙?”他小心翼翼地问。 夏蝉白了他一眼:“表哥,我劝你还是不要那么大的好奇心,知不知道好奇能害死猫。” 阮盛和耸耸肩:“没听说过,不过估计也是真的,我也懒得打听你和赵熙破事儿,我还是好好看看这片土地,一会各小队各小队进去看看吧。” “你不着急回去?” 他反问她:“出来就是做事的,不是更应该想着要怎么把事情做到最好吗?” 好吧,他说得对,她不跟他争。 一路慢悠悠走到伏树林边,边界有赵熙带来的人马和地主的部曲巡逻着,也倒是安宁得很,伏树林砍了很多的树不再看起来阴森森的了。 到处都亲自去看,阮盛和说话做事很有一套,柔中带钢的把这里的人都听得连连点头十分信服,并表示会好好种地营养,绝不再做那等杀人越货的事。 夏蝉心里想着事,也并没有怎么细心地听,出来三四天了,现在真的很想快点回到苗州城去找赵熙再问问做质子的事。 偏得阮盛和做事温温吞吞的,还说索性出来了,就要把苗州的边界走一圈,把关心送到千万家去。 第二百零七章:不告而别 最后她按捺不住,让他慢慢送温暖和安心,骑了马连夜就赶回苗州城。 心里头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颠得屁股都要成三瓣了,天色也蒙蒙亮,勤奋的农户这个时候却起了床,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一些淡淡的烟火萦绕着苗州城。 进了去里面也开始在洒扫,一大早就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气息。 “夏小姐早。”认得她的,也纷纷打招呼。 “早。”她也点点头,牵着马进去。 一进府衙就大声叫:“容易,容易。” 那小丫头赶紧披衣起身:“二小姐你回来了。” “赵熙呢?在这吗?” “二小姐你说九殿下啊?” “是啊,别给我犯迷糊了,赶紧的告诉我,他在哪里?”院子里没有看到他常骑的马在,想必是不在府衙的。 “这个,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啊。” 夏蝉心急得来气了:“他是你的主子,他在哪里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二小姐,奴婢这几日一直跟着夏公子到处去登记。” 夏蝉吸口气:“抱歉啊,我心急了,他可能在白虎窝吧,我去找他。” “二小姐,你才刚回来,现在还早呢。” “没事,我找他有很急很急的事。”她觉得不能再等了,这些天在外面,时刻都惦记着,那种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二小姐你先吃个包子啊,奴婢去灶房给你拿。” 她哪有心情吃啊,转身就出了府衙。 一出城就把白虎放出来,趁着天色早没人骑着就往白虎窝跑去。 很快就到了白虎窝,天色也大亮了。 赵熙那才新起的楼殿在朴素瓦房的衬托下耀眼无比。 有两个护卫在那里搬东西的,她上前去问:“赵熙在这吗?” “不在呢。” “在矿山?” 两人摇头:“不知晓。” 好,她再进去,反也到白虎窝了,不差那么点时间。 矿山里面炊烟袅袅,一早上挖矿的,提炼的,打铁就挥汗如雨,各种声音交夹在一块,她睁大眼睛到处寻找着赵熙。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 为什么不找一个人的时候,好像总觉得他一直就在,随便一抬头就能看到,可是要找一个人,他好像就藏起来一样,非得叫人一番好找。 “张云庆。”她看到张云庆了,赶紧跑过去:“赵熙呢?” 他怔了怔,也不敢看她的眼睛,盯着脚尖说:“九殿下啊,这…。” 她霸道地说:“你可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张云庆,谁都可以糊弄我,你不可以,告诉我,赵熙在哪里。” 忽然地心间生出一种害怕的情绪,很希望张云庆跟她说赵熙就在这矿上。 可是张云庆却叹了口气告诉她:“九殿下他去西戎了。” 心忽然激跳了一下,难受的情绪一下就弥散了开来,夏蝉张开嘴大口地吸气:“他什么时候去的,走了多久了?” “二小姐你也不要去追了,殿下去了五天了,这会也已经到了西戎境地了吧。” “混帐。”她抓起拳头,狠狠就往矿石上一砸:“赵熙他这个混帐,他怎么可以这样子偷偷摸摸的走。” 五天,那正好是阮盛和叫她去伏树林的那天早上。 他是故意的吧,就那么怕她缠着他吗?他跟她再说清楚一点,会死吗? “二小姐,你的手流血了。” “甭管。”流吧,爱流就便流,心口痛得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他个不负任的东西。把苗州城丢给我,又把我的声名毁了,他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算什么男人?”她不要哭,她要努力忍住不让眼泪滑下来。 张云庆也抱歉地说:“九殿下这样决定,也是不想节外生枝,二小姐,九殿下是为了苍生为了百姓,我们云朝已经伤不起了,他不去也不行,丰王他有妻儿,就是最小的十殿下,上个月也刚生了个儿子。” 夏蝉冷笑:“就他孤家寡人是不是?就他什么都无所谓是不是?那我呢?他说他要娶我的,这事儿你也知道的,他在京城都跟人说我是他的人,所以他来苗州。” “九殿下说二小姐你不是一般女子,你不会在乎声名的。” “ 滚他的,谁说我不在乎,我很在乎。” “九殿下还说阮先生是一个值得依托的人。” “他想害我一辈子吗?他说什么我就得非那么做吗?好,他要去送死就去呗,关我什么事。”她不要去在乎,他也才不在乎了。 难受,太难受了。 什么都不想再说了,捂着痛疼的心口回到的白虎窝,谁叫她都像听不清一样,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一回家直接扑到床上:“阿娘,我什么也不吃,也不想说话,我就想躺会,天塌下来也不要叫我,好吗?”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阮氏叹了口气,默默地给她拉好被子:“睡吧。” 带上门出去跟夏妍和夏全说:“走,咱们出去吧,让姐姐安安静静的休息。” 想睡个天昏地暗,想捂着被子,什么事都不理。 从小到大,她积攒了很多的失望,很多事情她也想得开。 他忽然这样的决定,这样的不辞而别,她却是难不开,也难受得说不出来吧。 睡不着,睁着眼睛躲在被窝里,胡思乱想着关于他的事。 窗边的日头照进来,又慢慢地消失,又从另一边照进来。 一点点光沉了下去,夜黑得像会吞噬人一样。 昏昏沉沉的,似乎天又亮了。 她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吵死了,也懒得出声去阻止。 不多一会夏妍进了来,带着哭腔哀求她:“姐姐,求求你起来吃一点东西好不好?就一点,妍儿给你煮了黄米粥。” “不吃。”她什么都不想吃。 “姐姐,这样子我和娘都很担心你。” “不用担心,我想,我死不了的,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姐姐。” 夏妍还想说什么,但是夏蝉却有气无力地说:“妹妹,求你了,你要是心疼姐姐就出去吧,我不想说话。” 夏妍只好叹了口气出去,跟外面的人摇摇头。 阮氏也愁啊,女儿这样不吃不喝的,可怎么行呢?铁打的人也吃不消啊。 谁都知道她难过,可是,却又不知要怎么去劝她。 阮盛和自告奋勇:“姑姑,我进去看看她。” 第二百零八章:相思病 阮盛和进了去,咳了咳清清嗓子:“表妹,听说你病了,表哥来看看你,啧啧,看起来病得还挺严重的。” 要是往时,这个表妹不怼死他才怪。 可是今天却耳朵聋了一样,也不转身瞧他一眼。 他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真的病了,这相思病啊没药可治的,表姐,你慢慢熬吧,不吃不喝也好,省点粮,现在苗州的粮紧缺呢。” 夏蝉转过身,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滚。” “我还以为哑了呢,原来没有啊。” “阮盛和。”她怒叫。 “叫表哥。”他摇起扇子,坐在椅子上喝了杯茶:“等你死后我就立马回京城去,在这里三餐不饱还得做牛做马的惨兮兮的,还不如回京城去找几个美人弹弹琴,喝喝小酒来得有意思。哦,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九殿下搞到了个特赦,让你恢复良民的身份,不过我想你都要死了,给你就太浪费了,给了你娘也没用,你弟妹只要还在这里流放一天,她都不会离开的,思来想去啊,要不给我的小桃红吧,她被连累好像也被流放了,我给了她她一定很感谢我,肯定会以身相许的。” “做你的春秋美梦。”她坐起来:“阮盛和,我还没死呢。” 她不会死的,她只是有些难过,也许现在也该结束所有糟糕情绪的时候了。 人生很长的路,来来去去会认识很多的人,不该那么没骨气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再高的坎,爬也得爬过去。 当他离开苗州的时候,没有考虑过她,那么现在,也不值得让她要伤心多久。 她还会认识更好的人,她还会把自己的生活经营得更好。 再大的坎,爬都得爬过去,人生里注定要经历一些坎坷,她不会躺在那里爬不起来的,以前没他,她一样很好的。 深吸口气,把疲惫赶了出去:“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让妹妹打了桶水进来,洗个澡换身衣服,吃饱了便上山。 还是有些提不起劲来,不太想动,便让白虎出来帮她狩猎, 白虎一会儿叼回一些野鸡野兔的,她 便生火烤了起来,撒上辣椒孜然和盐未,扔给白虎吃得饱饱的。 撕了个鸡腿下来,才咬了口却没胃口吃了,又扔给白虎。 它吃饱喝足了就趴在她身边休息,夏蝉把脸靠在它背上:“我会没事的,我会好好的,我得回去了。”家里人都担心她,她知道的。 静悄悄的山林让她很放松,但不能待得太久了。 扛着猎物下山,又扔了些给矿山的人。 张云庆看着她松了口气,但是又不敢多问,只好说:“二小姐你回来了,我们又刚打铸了一批铁锅,可以送到苗州发放下去了。” “好,辛苦了。” “二小姐…。” 她淡淡地问:“何事?” “云庆往后,任由二小姐差谴。” “你做好你的事就行了,我没有什么事让你可做的。” “是。”他低应了一声:“二小姐,苗州不能没有你。” 夏蝉也没说话,只是提着猎物上了马,直往白虎窝去。 “妍儿,接住,把这些东西拿回家去,我现在还要去苗州城,还有啊,家里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托人来跟我说一声。” 夏妍眼巴巴地看着她,用力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走了二步,她又拉马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一脸心疼的阮氏和弟妹,用力地一笑:“阿娘,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要保重好你的身体哦,过几天我就回来看你。” “好。”阮氏眼眸微湿,也用力地蹩着泪:“小蝉,你要顾好自己。” 她大声地叫:“会的,娘,再见。” 把心里的郁气也给说了出来,好像真的是轻松了许多。 拍马回苗州,身体有些虚弱觉得累极了,但也知道这几天的摆烂会有很多的事等着她,喝了半竹筒灵泉水就开始忙碌起来。 三天后京城里来人了,给了她一个特赦的旨意,如阮盛和所说,她成了良藉,并且破格让她暂时代管苗州。 她知道这是赵熙给她争取的,但她一点也不想要。 但是阮盛和用力地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说出口,还跟她说:“你现在是良藉了,多少 人羡慕来着,你是不想要,但是你也得为你娘和弟妹想得长远一点,没人愿意一辈子被流放的。” 这一句话就让她哑火了,她知道族人都不甘心的。 流放的人还不如逃难来的,连走都不能随意走动,辛苦做下的一切都不属于他们的。 这一代没有希望,可是还有下一代啊。 阮盛和又摇起了扇子:“丰王又送了粮食来了,九殿下没有白付出,小蝉儿啊,你们若是有缘不争那朝朝暮暮的哦,…。” “闭嘴。”她不耐烦地朝他吼:“阮盛和,你别叫我小蝉儿,我又不是你外面的红粉知己,我和他也没有缘,你不要再将他和我联系在一块了。” 这个表哥真是的,别人都知心知肚明她的难过,在她面前不敢提赵熙,可是这个表哥知道她哪里痛,就专门往哪里捅刀子。 “这么凶。”他耸耸肩:“对了,梁君子史文敬他们应我之邀来这里玩二天,怎么样,想不想他们留下来啊?” “当真?”她双眼一亮。 那些都是人才啊,其实也有抱负,但是官场太黑暗了,他们也看不惯,便和她阮盛和一样坠落,成天花天酒地挥霍青春年少。 “这事我会骗你吗?人来是来,不过能不能留下他们就不好说了,我前前后后写了十几封信给他们,邀请他们来苗州可是他们就是不干,这次不瞒你说,也是我骗他们过来的,我说这里有个小姑娘弹的小曲唱的戏文可好听了,我告诉他们我不喜欢小凤仙了,我要娶这个人间有天上无的绝艳小姑娘,他们十分好奇便来了。” “一帮子龉龌的男人。”真是的,画了不少的大饼,可是那俩家伙说什么也不肯来,现在倒好,一个虚捏出来的小姑娘他们居然来了。 阮盛和捂嘴笑:“小蝉儿,这你就不懂了,男人嘛怎么没点爱好的,到时可得麻烦你演一下那小姑娘,尽量把他们糊弄下来。梁君子在治水方面十分不错,史文敬在经商方面,倒是遗传了他爹的精明和手腕,若是能将他们留下来,苗州的发展会越来越快的。” 第二百零九章:河神娶妻 又下起了雨,这苗州的春天,还真是雨多得不行,都下了好几天了还没完没了的。 不过南化那边有些事,再大的雨她还是得过去看看。 顾不上披上蓑衣了就牵着马出去,容易追了出来:“小姐,这样会淋湿的。” “穿上也是一样湿,还不如不穿了呢,容易,今天你还是跟夏长风去乡下看看吧。”今天要分锅,还要分粮,有些需要记录在册,得容易去帮着点。 她也带了两个人一块去南化,一个是江御医,一个是护卫。 南化好像有点问题比较棘手,小队的人连夜来苗州上报。 江御医起初是宫里的御医,虽然也随军多年,但是年纪比较大了,骑马急行这事可不适合他,她让护卫跟着他慢慢来,顺便带些粮和新铸出的锅,农具到南化。 南化是苗州靠南比较边远的地方,在那边有条宽大的河流,十分的湍急,雨水一大或者是洪水期便满溢上岸,淹了农田浸村庄都是常有之事。 今年初夏长风带着人去那里修河堤,也搞了很长一时间才解决一些问题。 到的时候都已经晌午了,田间寂静极了,也不见有人劳作。 洪水果然大,处处水连成一片也看不见路。 下车牵着马再往前,靠近河边那里隐约可见许多人站着,也许在抗洪吧,不过还能听到锣鼓的声音,这就有点奇怪了。 分来这小队的人并不多,因为这边河连着山林,耕地不多,原先居住在这里的人,逃难后也陆续回来了。 牵着马走了过去,看见河堤的木桩上系着竹排,一个穿红衣的女子被五花大绑在上面,嘴里还塞一块布。 “这干嘛呢?”她拍拍前面看热闹的人问。 那人头也不回便说:“这是给河神娶新娘呢。” “啥?”她掸掸耳朵,她不会听错了吧。 曾经书上看到过的河伯娶妻的事,现在居然能看到真实的。 一个披头散发穿得很魔幻的男人拿着铃铛赤脚在一块空地上摇着,嘴里也念念有词的。 “吉 时已到,祭河神,佑我南化,衣食无忧。” 话音一落,就有人上前要去解开那绳子。 夏蝉一惊,赶紧挤了进去大声喝叫住:“住手,干什么呢?” “夏小姐。”那披头散发的男人认出了她,赶紧上前来:“夏小姐你也是来祭拜河神的吗?夏小姐这般诚心,河神一定不会发怒,今年必是风调雨顺,户户丰收。” “胡说八道,赶紧把人给放了。” “夏小姐,这万万使不得,这是我们给河神挑选出来的新娘,要是误了吉时,河神可是会发怒的啊?” “有病啊,哪里来的河神,你们这是想谋人性命吧。”这样绑着将人放进河水里,必淹死无疑了。 一个老者出了来,长叹了口气:“夏小姐,祭河神是我们南化每年必做之事,今年晚了些河神一发怒,便淹了庄稼,就连住的房子也冲塌了,徜若要是再不把新娘送下去,到时只怕我们南化不保啊。” “封建迷信,哪里来的河神,马上把人给我拉上来。” 那披头散发的男人又说:“夏小姐,你是管理苗州的官,照道理我们也得听你的,可是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河神一发怒无人能幸免,我们可不想冒此大险,为了我们南化所有的父老乡亲,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河神新娘给送下去,二小姐,得罪了,你们拉住她,放绳。” 无知的人还真的是上来拦住了她,以身体为盾将她往后面逼。 不过她怎么推,可是一重一重的人就是挡在她前面,不让她靠近那木桩半步。 “吉时到,解绳,送河神。”神棍大声地叫着。 夏蝉厉声喝叫:“住手,谁敢松开绳子,回头我就叫人把你们关到大牢去,这姑娘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就不心疼是不是?今天我在这里,谁敢动手放绳子我瞧瞧,若是我不找谁算帐算我输,走开。” 人多怎么了,法不责众是不是? “夏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今天我们不给河神送新娘,它肯定会发怒把我们 这里全淹了。”那神棍指着竹排上的女人:“而且她也是一个不祥的人,克死她父亲又要克死她母亲,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狗屁河神,这世上就没有这种莫须有的东西存在。” 无知的人相信,她可不相信。 神棍忽然大声地叫:“看,河神来了,河神发怒了,马上就要将南化淹没了。” 夏蝉抬头看,上岸的洪锋滚滚而来,带着树木泥草,气势恢宏。 敬畏大自然可以,但是这么无知,却是她不喜见到的。 “拦住夏小姐,再不放新娘就迟了。”神棍的铃铛又摇了起来。 更多的人将夏蝉给围住,夏蝉又气又恼。 绳子最终还是给放了,那竹排一下就给涌下来的洪锋给颠覆噬没。 她心急如焚,可是怎么也冲不到前面,她抓着刀却又对拦住她的无知百姓下不了手。 要是再晚就怕来不及了,她推开一边的百姓往河下游跑,猛地就朝那起起落落的红衣跳下去。 抓住了女孩的衣服,可是女孩被绑在竹排上结结实实的,而且水流大得不行,在水里力气也使不出来,想拉都拉不住。 只能随洪水而下,先一刀把绳子给斩断了,扯开女孩嘴里塞着的布,女孩却像破布娃娃一样,一点气息都没有。 带着她往边上游,一个浪头打过来直接将她们都给淹没。 几个沉沉浮浮,终于抓住了边上一株斜横下来的树,硬拖着慢慢就将女孩带上了岸。 跑下来看热闹的人很多,包括那披头散发的神棍。 他故意大惊失色地叫:“居然敢跟河神抢新娘,夏小姐,你好大的胆子,人都死了你还带上来,今年南化必大祸临头啊。” 夏蝉气极,一手指着他喝斥:“给我闭上你的嘴,等我救活了她一会就收拾你。” 女孩在水里也没有淹很长的时间,脖子间还有些跳动。 夏蝉跪坐在女孩边上,用力地按压着的心口,一会儿又给她做人工呼吸。 也很快地女孩嘴一张吐出一大口水,哇的就哭了。 第二百一十章:不祥之人 “活了。”围观的人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好神奇,明明看着人都没气了,这夏小姐按一按亲一亲居然又活了,真是活见鬼了。 那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夏蝉将她扶了起来,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没事没事了,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人把你淹死的。” 夏蝉的衣服让她紧抓着,她望着那神棍,怕得浑身都在发抖:“夏小姐,你救救我。” “他们想让你死,先过我这关。” “夏小姐,你这么做,这是要灭我南化啊。” “胡说八道,哪里来的河神,连日下大雨,河水暴涨这是正常的事好不好,至于这里为什么会被水淹,是因为这里地势低,夏长风年后就带人修整河堤了,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鬼神之事,只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那年纪最长的老人一摇一摆走到她跟前,一脸苦涩:“夏小姐,求你别插手我们这里的事了,这姜紫云是个不祥之人啊,她克死了她父母,还克死没成亲的相公,如今她亲伯父也奄奄一息,要是再不将她送走,只怕所有旁亲都得给她克死啊。” “是啊。”几个人也附和着说:“夏小姐,这可不是唬人的事,我们这村里的人全都给她克得身体都不好啊。” “是啊,我娘也病了。” “还有我家孩子,也是莫名其妙病了好几天一直不见好。” 那神棍又说:“就是她克的,要不然为什么好端端的会这么多人病呢,她就是个不祥的人,如果不早点把她送去给河神,她还会祸害更多的人。” “你胡说。”女孩哭着看那神棍:“分明是你想让我给你做小妾,我不愿意你就到处这样抹黑我,我爹娘冬天又冷又饿一身病走了,这哪里怨得了我,还有江郎他去年被雷辟中了,这又关我什么事。” “瞧瞧,这不就知道谁是人是鬼了。”夏蝉站了起来,一把揪起那神棍:“回头我饶不了你。” “夏小姐,我可是通神明的。” “少在我面前来这套,本小姐不信神不信鬼,一会把你的皮给剥。”这么一肚子坏水,她必得好好教训他一顿才行,而且这样封建迷信的风气,也该杀一杀了。 虽然各族有自己信奉的东西,但只要不害人的她都不干涉。 “夏小姐,使不得啊,我们这河里,的确是有河神的,夏天它还会出来把河里的鱼都吃掉,可厉害得很呢。” “山上还有老虎呢,不吃人吗?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什么好奇的,但是河神这子虚乌有的事,别到我面前来说,真不想被水淹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修好河坝和防水堤,这些事我也放在心上的,等洪水过后就会派人过来大修水利。” 这时一个妇人挤着人群叫嚷着:“让让,让让。” 她挤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抬着木板,上面躺着个脸色灰败的老者。 妇人一把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夏小姐,我是姜紫云的伯娘,她真的是不祥啊,你也得给我们作主啊,你看我们当家的,给她克成什么样子了,郎中都说已经无药可治了。” 南化这些事,她也略有耳闻,居说挺多人身体抱恙的,所以这次就亲自过来了。 “我带了江御医过来,他一会也就到了,都稍安勿躁,你们去问问,谁身体不适的都过来让江御医瞧瞧。” 红衣小姑娘也就是姜紫云擦着眼泪伤心地说:“伯娘,大伯明明是自己摔伤的,为什么还怨到我的身上来了呢。” 那妇人一听,立马凶狠地骂:“就是你克的,本来看在你可怜收留你,谁知道却把你大伯克成这样,以前摔过多少的跟头受过多少伤,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你这是恩将仇报啊,倘若再留你,只怕下一个倒下的就是我了。” “行了,你们别急了,我看看。” 夏蝉掀开薄布,只见那老者下肢绑着布条,布条让血水染得湿透,还有些黑色的灰尘,味道让人闻了恶心得都想吐。 “只是摔伤腿 吗?” “正是呢,起初也还好,可是越来越严重了,问了郎中也说治不了了。”妇人抹着眼泪,一脸的哀伤:“他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没了可叫我们娘仨的日子怎么过啊。” “我看看。”她虽不是学医出身,可是也略懂皮毛,如果没有摔伤脑子什么的,怎么会如此严重呢? 解开那布条一看,围观的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腿上一个碗口大的伤,四处乌黑黑的一层灰,还有蛆在扭动着,脓水不断地流出来,腐臭味更盛了。 她皱着眉头问:“这黑色的是什么东西?” “二小姐,这是撒的香火灰,去邪的,可是也没用啊。” “你们可真是,难道不会去找大夫看看吗?”无语了,江御医培训出来的弟子,还是得赶紧到各地多走走才行。 “二小姐,我们一直伤了就是这样处理的啊,若不是姜紫云这个扫把星,我当家的怎么会不好呢?这几天一直高热不退,大仙说了要将她给赶紧嫁给河神,这才能消灾解难,保我当家平安。” 夏蝉喝斥:“简直胡来,你男人要是死了,你也是帮凶之一,搞什么香火灰,什么乱七八糟的。” 正好看到江御医也到了,便赶紧叫:“江御医,你快过来看看。” 江御医下了马过来,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眉头也皱得紧紧的。 “怎么样啊?” 江御医叹了口气:“二小姐,挺严重的,我瞧着伤口感染多时,伤者气息虚弱得很,是不行的了。” 古时受伤最怕的就是感染发炎,而且还没有什么药可治,这个夏蝉也略知一二。 神棍一听,立马就叫了起来:“看吧,我都说是河神发怒,再不把新娘送过去,死的就不是一个二个的事了。” 妇人也呜呼地哭了,夏蝉把腰间的竹筒解下来扔给她:“赶紧给你当家的清洗好伤口,我和江御医研究一下看有没有别的方法救他,记住清洗干净一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灰都给我洗干净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求她收留 上了马车,在空间里拿出青霉素还有抗感炎的药物,捣碎了用纸包好一小包一小包的。 叫了江御医过来把药交给他:“一会你把这些药交给那妇人,嘱咐她给伤者服下,四个时辰吃一次,时间记住点,还有不能过量了。” 其实这样的情况,直接要吊水消炎才最妥的,但是这个时候众目睽睽,她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江御医看着药摇了摇头:“二小姐,还是罢了吧,他感染得太严重了,你的药物甚是珍贵,没有必要这般浪费。” “不试试怎么知道,江御医,到时我们来试试看怎么提炼一些消炎的防感染的药物吧。” 江御医一脸震惊:“这个可以吗?” “当然可以,很多东西都和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回头吧,现在先把这里的事处理了先。” 江御医便也不再多说,拿着药过了去。 那妇人照着夏蝉说的清洗干净伤口,可能太痛,那伤者都要晕过去了。 伤口脓肿还有血水流出来,看得好生骇人。 江御医还是用老办法,先把脓肿和血水清理。 一番的折腾伤者彻底痛晕了,将药交给那妇人,把夏蝉的嘱咐再交待一遍。 可是妇人还是不相信他,质问道:“若是我男人还是活不了,那你们要怎么给我个交待啊?是你们阻止这个扫把星嫁给河神的。” “我都说了没有么狗屁河神,现在天天下雨,上游的水冲下来,河流水满为患是正常之事,你男人能不能活,就看药有没有效果,还有他的体质怎么样。”夏蝉可不敢包这个男人活。 河堤上又来了好些人,有些咳嗽着,有些喘着气,听说苗州城的御医来了,于是过来看的。 江御医给他们看诊,夏蝉就叫来小队的队长,把锅,农具,还有粮分发给他们。 她才不管这里谁的辈份大,以谁为尊,那些人仗着年纪大又辈份高的,自傲得很呢,很不利于管理。 在物质上,就要让他们开 始有一个意识,只有跟着大部队的路线走,才会有好的日子过。 分发完跟他们说:“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如果水灾严重我们肯定不会放手不管的,大雨不会一直下,停了到时我会派人来重修河堤。” 人群里各种声音静了下来,一抹阳光从云缝里透出来,她抬头仰望,擦了把脸上的水。 一声低低的叹气声传来,妇人惊喜地叫:“当家的你醒了?” 木板上面那老头醒了过来,气息依然虚弱得很。 夏蝉将提前准备好的葡萄糖水扔给妇人:“喂你男人喝下去。” 半竹筒葡萄糖水喝了下去,那男人的气色又更好了一些,浑浊的眸子多了些神采。 “这是什么水?甜啊。” “当家的,这是夏小姐给你喝的,你觉得怎么样啊?” “我觉得身体像是轻松了许多,心口这里也没那么痛了。” 那妇人喜极而泣:“那就好,夏小姐你这水一定是神水对不对?你可真是菩萨心肠啊,你救了我当家的就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一定要把你供奉起来,早晚给你磕头。” 夏蝉一听赶紧摆手:“我还没死呢,别把我供奉起来,你也不要迷信什么神鬼的,我这水里是加了药物下去,回头我叫江御医跟你们说说怎么做,常喝对你们身体也有好处。” 话音一落,有人笑出了声,她抬头一看,是个年轻的男子,束着发穿着粗布衣服,瞧着很休闲的样子,也不像是这里种田的人。 她挑眉直视他:“很好笑吗?” 他还是忍不住,笑着说:“不是,只是我忽然想笑,夏小姐,笑也犯法吗?” 是个看热闹的吧,懒得理他。 江御医也刚好看完了诊,一脸沉重地说:“二小姐,瞧着不像是小事啊,差不多都一样的症状,而且基本还都是全家全家一块的,我怀疑可能会传染的。” 夏蝉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瘟疫,去年死了那么多人,大灾大难过后,最容易有这些 可怕的事发生。 “我们这样吧,先把生病的安置好,叫他们不要乱走,再具体看看是什么原因好对症下药?” “一二天只怕无法完成这些事。” “无妨,我们出来也不是走过程的,多住几天把这些事处理好更安心。” 南化这地方的客栈,也分给小队了,匀出几间房让她们住下。 那姜紫云可怜兮兮地跟在她后面,夏蝉回头跟她说:“没事的了,你回去吧,我看你大伯父精神不错,应该是能熬过去的,他们想必不会为难你的了。” 还有那神棍,让她打了一顿,叫护卫将他的嘴缝起来,派小队的人押送到苗州城去交给阮盛和处置。盅惑无知百姓,还想要人性命,就得严惩才行。 姜紫云摇头,难过地抹眼泪:“我不回去了,回去也是遭罪,我爹娘不在了,大伯和大伯母说得好听是照顾我,其实哪里把我当人看,天天打骂不说,收了族长的钱就说我跟他们家犯冲,把我推出去嫁给河神。” 没依没靠的女孩子,的确真的可怜。 姜紫云扑地朝她跪了下来:“二小姐,你要是可怜我,就收留我吧,让我在你的身边侍候着,做牛做马紫云都心甘情愿,紫云这条命是你从河神那里抢回来的,你要是不要我,那我唯有死路一条了。” “你这么说我可不爱听了,那神棍我是怎么处置的你也看见了,我是个无神论者,在我的眼里没有仙没有神也没有鬼,河神什么更是子虚乌有的事,再者呢你爹娘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随便死的。” 姜紫云哭得眼泪汪汪的:“二小姐,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说这些,求求你收留我吧,我没爹没娘,田地也让大伯他们占了,如今我捡回一条命,可是等着我的,也许是比死更苦的日子,他们打着照顾我的名义,随便都可以将我许配给人做妾做填房的。” 这女孩的忧虑也许不是凭空而来的,想想也真是可怜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传染病 反正苗州城也大,多她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伸手也许就能解救她水深火热的一生,何乐不为呢? 夏蝉点头了:“好,我要把南化的事处理了才回苗州,到时你跟我一块回去。” 姜紫云一听,喜得咚咚地给她磕头:“谢谢二小姐,谢谢二小姐,二小姐的大恩大德,紫云一定铭记在心。” “不必如此,去了苗州城,也许会比这里更累。” 她很认真地说:“紫云不怕累,也不怕苦,只想着命运不被人贱踏。” 这女孩倒是挺特别的,夏蝉问她:“你是不是识字?” “二小姐,紫云的父亲曾上过几年私塾,前些年光景好的时候,父亲也教过紫云认字。” “挺不错的,好吧,即然你不回去了,那就帮我们收拾一些东西,我们现在还得去村里看看。” 和江御医,护卫三人又到村里去,处处看了一下,月上中天这才回到住的地方。 紫云把一切都收拾得很好,还弄得干干净净的,让几人一回来就能休息了。 是个聪明的女孩,带到苗州城去,往后肯定会比留在南化好的。 疲累地躺下想起阮盛和说的事,那梁君子和史文敬也是这两天到苗州吧,等她回去估计他们已经走了。 罢了,有些事真的是讲缘份的,强求不了。 一大早又和江御医去,那村里又更多人咳嗽了,饮用水,吃的还有环境都大概看了一下,都有点问题。 第三天村里养的狗啊,鸡开始死,更是人心惶惶了。 不过苗州城也派了更多的护卫过来,她索性把村给封了,叫大家蒙着鼻子感少传染。 死的鸡狗也不葬了,直接放火里烧掉,用过的衣服,一些生活用品也烧了。 全村的人,几乎无一幸免了,全村一直笼置在剧烈咳嗽的阴影中。 江御医也叫来了几个新收的弟子一块帮忙,支起大锅熬着各种药,但却似乎没有什么效果一样。 夏蝉让护卫做好防备,日日消毒,戴好帕子蒙住口鼻,尽量不要跟这里的村民接触,若是有什么不适立刻报备。 心里也做好了一个准备,如果真的查不到源头,这里严重得又治不了,也只能放弃 了。 除了这个村外,所幸别的地方还算是平静。 有些症状较轻的,她索性就在空间里拿出药来对症而下,边治边观察。 还有饮用水也全部不给喝村里的,直接外面送进来,她还倒了些灵泉水下去加强他们的抵抗力。 慢慢地逐渐好转了一些,症状轻的也不怎么咳了,还可以帮着照顾们的家人。 “夏小姐。”护卫气喘吁吁地跑来:“快去看看,在喝水的上方发现尸体,还有很多死老鼠。” “走,带我去看看。” 一去看还真是,可能是刚葬下不久,只一张破席子卷着,先前一直大雨被水冲了出来,被大雨冲出来的,尸肉腐臭还有老鼠虫蚁在噬咬。 “快挖个地方葬了,远离水源,葬深一点。” 忙完一切回到住的地方,看到了姜紫云的大伯和大伯母在等着。 “二小姐,我们特地来谢谢你的,是你救了我当家的,也救了我们家。” “不必如此客气,你要知道不是什么所谓的相冲,别再那样听人胡说八道了,也别用以前的那些土方子,伤了病了就得去看大夫,南化的不行就去苗州城看。” “是是是。”他们连连说是。 江御医很好奇:“我看看你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老者拉起裤管让他看,他感叹极了:“好得挺快的,回去还得好好休养。” “是是是。” 两也是连连应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还有话要说。 夏蝉忙了一天也累了,直接问他们:“还有什么事你们就直接说吧。” 妇人打起笑开口了:“二小姐是这样的,我们也知道错了,这事也不能怪紫云,我们是来接她回去的,她也在这里打忧了二小姐多日,不能再麻烦二小姐了。” “我不回去。”姜紫云从里面出来,小脸绷得紧紧的。 那妇人瞪了她一眼:“紫云,别耍小脾气,人家夏小姐可是个大忙人,快听话跟我们回家去。” “她不回去就不回去吧,我会将她带到苗州城的。” 妇人一听就急了:“啊,这怎么行呢?紫云只是一个女孩子,你把她带走,我们可不放心啊。” 说罢还用手肘撞了撞那老者,示 意他赶紧说话。 老者也赶紧说:“二小姐,你有所不知,她是我亲弟弟唯一的血脉,若是她跟着你走,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怎么跟她死去的爹娘交待?” 姜紫云吸口气忍着泪说:“句句说得好听,你们想让我回去,也就是想我继续替你们干活罢了,我知道你们还想着把我卖给人家做媳妇收一笔聘礼。” 妇人面子上过不去,赶紧喝斥:“瞎说,大伯大伯母可是为你好。” 夏蝉不喜欢这个恶俗,这真是要不得,她接管这里,她就得把这些恶习给废了,这样也能少很多人间悲剧。 也没耐性跟姜紫云的伯父伯母说大道理,直接说:“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她现在想去哪里,她自己决定就行,你们把她叫回去打什么算你们心里清楚,我可告诉你们哦,现在苗州的规矩就是男婚女嫁,不得强迫,若有发现从严处置。” 一番严厉的警告,让他们脸色难看极了。 “好了,你们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人啊,不能太贪心,现在捡回一条命也该要知足一点,月满则盈,水满则溢。 传染病的事终于可以歇口气了,刚回房喝了口水就传来了敲门声。 “二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是江御医的声音,她起身开门:“进来吧。” 江御医满眼惊叹:“二小姐,你给那伤者用的是什么药,端的是神效啊,老夫随军也多年,见过许多感染的,也是无药可治束无策。九殿下曾经受伤,老夫也是无能为力,最后张先生告诉老夫,是二小姐你治好了九殿下,原来二小姐才是神医啊,还请二小姐能指教一二。” “江御医我哪是什么神医啊,只是略懂些皮毛罢了,我只知道感染发炎要用青霉素,还有消炎药,这些可以做出来的。” 江御医喜道:“如果真能做出来,那就太好了,这样一来也能感少战场上将士的伤亡啊。” 江御医可是医者仁心啊,夏蝉也不藏私:“我们回了苗州城就来着手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 也许会成功,也许会失败,毕竟医药这些事是很严谨的。 然而不努力一试,永远触摸不到成功二字。 第二百一十三章:有朋远方来 一大早又去河堤那边走了一圈,洪水过后到处还是一片狼藉,正好现在也有人手,便叫着护卫帮着收拾清理了一番。 这里的治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是个大工程,回头跟阮盛和说说,让他安排吧。 春季雨水多,夏季暴雨也多,都会造成洪灾。 再等一二天,那村子整体的情况也良好,她这才回苗州。 来的时候刚种上秧苗没多久,这会却是一田碧绿喜人了。 农人也在辛苦地种着旱地,山脚下的桑树冒出了新叶,山上的野花也都开得红艳艳的。 苗州城清扫得干干净净,小孩子在街上嬉戏着,看到有人骑马来了赶紧闪到一边。 都累惨了,便让护卫回营地去休息两天。 她带着姜紫云去了府衙,容易一看到她欢喜地过来拉马:“二小姐你回来了,累了吧,瞧着都瘦了一圈。” “累也是值得的,南化的事已经处理好了,我表哥呢?” “阮先生出去了,要一会才会回来。” “好,对了,这是姜紫云,你带她下去安排一下吧。”安排人的事容易现在擅长得很,毕竟跟着夏长风做后勤做了那么久,一点都不用她操心了。 “行咧,姜姑娘,你一会跟我去后面那里,把你的户藉地说一说,还有你会什么都跟我说清楚,我好安排你做事儿。” 姜紫云睁大了眼睛:“啊?我就侍候二小姐就好了。” “我不用人侍候的。”夏蝉笑道:“来这里的人,都得接受安排,都得干活努力养活自己。” 容易也说:“是啊姜姑娘,就算是要侍候二小姐,也是我啊。” 姜紫云有些失落,不过还是跟了容易走。 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阮盛和就回来了,一身的泥水脏兮兮的。 “怎么,掉沟里去了啊?” “可不是,小蝉,你送回来的神棍你想怎么处理?” “这不是你的事吗?怎么来问我,我负责抓人,你负责后续啊。” 阮盛和瞪了她一眼:“哪有你这样办事的,费脑子的事都交 给我,过份了啊。” “呵,不然呢,你手能提肩能挑吗?对了表哥,你那两个朋友是不是走了啊?” 阮盛和接过容易端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别提了,一点音迅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半途被人抓了壮丁了,他们又没有我聪明能干,指不定一辈子都得给人家做苦力了。” “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幸灾乐祸呢?” “有吗?没有。” “罢了,没来就没来吧,现在苗州总体还算是安稳的,到处欣欣向荣,挺好的,不过南化的水利还是得好好治理一下才行,洪水一来更搞什么嫁新娘给河神,怎么说都拦不住,你还得加强这方面的精神劝导啊,别让封建迷信一直下去。” 阮盛和感叹地说:“要是梁君子在就好了,他治水很厉害的。” “你说我吗?”门口传来清悦的声音。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大门口站着两个年轻的男子,粗布麻衣一身简洁。 夏蝉定晴一看,咦,可不就是在南化河堤那看热闹的男子,当时她还不高兴地问他好笑吗?糟,要是早知道他是梁君子,那会她就好好跟他说话弄个好印象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而且他们也知道她的身份,想假扮什么唱小曲的小姑娘也是不成的了。 “君子,文敬,你们怎么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们啊。”阮盛和欣喜极了,快步上前去就想去抱两人。 那两个直接推开他:“走远点,你身上脏兮兮的,别弄脏了我们的衣服。” 史文敬冷哼一声:“如果提前告诉你,那我们怎么能听到你心里的话呢,是不是很想我们给抓去做苦力?” “怎么会呢,我们可是那么好的朋友,嘿嘿,你们来得真是太好了,苗州城需要你们啊,兄弟,来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夏蝉,我最最厉害的表妹。表妹,这瘦的梁君子,胖的是史文敬。” 夏蝉友好地伸出手:“嗨,你们好。” 两人也不给她面子,直接问阮盛和:“你说的小姑娘呢,快带我们去看 看。” 史文敬掰着手指,让关节咯咯作响:“阮盛和,你要是敢诓我们,你就死定了,这一路上我们可是吃了不少的苦才到的。” “嘿,不急,不急嘛。” 梁君转动着手腕:“是不急,还是没有?” “干嘛,在我表妹的地盘想打我啊,我告诉你们,我表妹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她比老虎还凶,一根手指就能让你们躺平。” “滚,别败坏我的声名。”夏蝉将身后的阮盛和提出来扔给他们:“他骗你们的,这里有小姑娘,但是没有唱戏文弹小曲的,现在都饿得半死不活的,哪有那个闲情去弹弹唱唱,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来,怎么揍我表哥我都没意见的。” “表妹你…你的心真的是很狠啊。” 两个男的也不客气,抡起拳头就朝阮盛和劈头盖脸打去:“敢骗我们,太可恨了,打,往死里打。” 阮盛和抱头痛叫:“哎哟,痛痛痛,你们打就打,不要打脸啊,我还靠脸吃饭的呢。” 史文敬气喘吁吁的:“这家伙怎么这么可气呢,本来想停的都停不下来了。” 夏蝉就看着也不插手,要是有点瓜子磕磕那就更好了。 “姐姐…啊,你们在干什么?” 夏妍背着一个大竹筐出现在门口,看到三个扭打成一团的男人,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妍儿你来了。”夏蝉赶紧过去,将妹妹身上沉重的背蒌给取了下来:“怎么拿这么多东西过来啊?” “阿娘让我带过来的,抓了几条鱼,还有今年的春笋,又鲜又嫩的,老多了,还有咱们自家院子里的青菜。”她小心地看了那三人一眼,轻声地问:“姐姐,他们在干什么啊?” “打架呗,不用多理会,你来得正好呢,姐姐很久没有吃你做的饭了,给姐姐做一顿吧,再给姐姐做酸菜鱼和烤鱼。” 她有个想法,用美食来征服梁君子和史文敬的胃。 她想他们应该也是有心想留下来的,要不然早就走了,现在就只需要一个好的契机和台阶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兄弟就是坑 夏妍的厨艺,那是毋需置疑的,她让容易帮着夏妍做,没一会儿的功夫四菜一汤就做出来了。 一大盆的酸菜鱼,烤鱼,还有鲜笋汤,鱼肠炒蛋,青菜。 简简单单的,除了青菜和鲜笋汤,别的都是他们没见过的菜式。 见多识广的两人一点也没在乎,还在说:“这玩意儿能吃吗?你们这里怎么这样寒酸啊,盛和,还是回京城去吧,咱们搞个诗社,叫几个小娘子弹琴喝酒吃肉岂不是更有滋有味。” 史文敬也皱着眉头说:“鸡鸭鱼,鱼排在未,我也最讨厌吃鱼了,又腥又多刺,我们远道而来,怎么的也搞个八宝鸭,蒸羊羔,鹿尾儿,桃酥万福肉什么的,再不济你也搞只鸡来做叫化鸡啊?” “抱歉呢,我们苗州的母鸡得留着下蛋孵小鸡,公的还留着过年祭祖呢。” “酒呢?” “酒啊?”阮盛和有些头痛:“现在的粮食不够,哪有余粮来搞那些喝的。” “要酒还不简单啊,等会。”夏蝉回了房去,在空间里将酿好的桑椹酒拿出来,也不倒多了,就一壶拿了过去。 “什么酒啊?这么这么黑,听说苗州有人擅盅,很多人养虫子,你们是不是用虫子泡的?”梁君子看着黑黑的心里就有点发怵。 “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怎么,你们即爱酒还怕啊?你们不喝我喝。”夏蝉倒了一小杯,细细品了一口。 真是不错呢,灵泉水滋养出来的桑椹本来就好吃得很,用来酿酒更是绝了,又纯正又甘甜,比起这个时代的粗酿酒,不知要好喝多少倍。 梁君子看着杯子里黑黑的酒,闻着那香气还是有些抵抗不住,人家一个女子都大大方方地喝了,又是他叫嚷着要酒的,要是不喝岂不是让人看低了。 小小抿了一口,桑椹酒的甘甜立马在舌间炸了开来,他从来没有喝过如此奇怪却又好喝的酒。 史文敬小声地问:“梁君?怎么样?” 梁君子看着那一壶酒,苦着脸摇摇头说:“又苦又涩,太难喝了。 ” “吃饭吃饭。”阮盛和招呼着:“都不用客气,一路上你们辛苦了,这一顿当是给你们接风洗尘啊,别说我不够朋友的,平时我都是青菜配粥。” 招呼打过之后,他就不客气地吃起了鱼。 史文敬只挑了青菜尝尝,说了句:“这青菜倒是比京城的甜一些,鱼肯定很腥吧,亏得你吃得下去。” 阮盛和说:“是啊,谁叫苗州穷呢,都没有肉,今儿个要不是你们来,我连鱼也看不到,这鱼真不好吃,我都是硬着头皮吃的。” 梁君子瞧了他一眼,夹了块烤鱼吃,眼睛都亮了,也闷不吭声的,夹了一筷子又一筷子。 史文敬又问:“梁君?你不是也讨厌吃鱼的吗?” “都说从军三年,母猪都赛貂婵你不知道吗?咱们一路艰难到这,饿得我都没办法挑了。” “这鱼真难吃,罢了,我也喝杯压压腥气吧。”阮盛和把杯子递了出去。 梁君子很小气,只给他倒了一点。 阮盛和喝了一小口,然后就一饮而尽,拉长了脸:“苦得真想叫声娘。” 夏蝉忍不住笑了,这几个臭味相投的人,还真是好兄弟啊。 夏妍也忍不住开口了:“你们说我做的鱼难吃,那怎么停不下来呢,人家九殿下都夸我做得好吃呢。” 本就狐疑的史文敬一听,马上就夹了来尝,然后就暴走了:“你们两个混帐东西,居然想蒙我。”一把抢过酒就着壶喝了一口,也惊艳了,果然他们都在骗他,就是想吃独食。 扑到桌边去抢鱼:“阮盛和你好了哦,今天是请我们吃饭,你还好意思跟我们争。” “好了好了你们,再这样争来争去倒得满地都是,谁都没得吃。” 刚才都嫌弃鱼来着呢,现在一个个吃得真是香啊。 最后一点点的汁都拌饭分完了,饱得直打嗝的。 “阮盛文,晚上我还要吃鱼,就跟现在一模一样的。” 才吃饱呢,就思着下一顿了。 阮盛文耸耸肩:“抱歉了,我们苗州什么东西都稀缺,粮不养闲人,你们来 这里玩玩的话,一天只能提供二碗薄粥,要么就自己掏腰包出钱买粮。” 史文敬才不上他的当,直接看着夏妍笑眯眯地说:“小姑娘,我看你很面善啊,相识就是缘,要不你跟我走吧,给我做专门的厨子,你要多少钱都行。” “抱歉了,这也是我表妹,是流放到这的,没有赦令不能出苗州。” “阮盛和,你的究竟有几个表妹啊,为什么那么厉害啊?” “两个啊,喏,这不都在你们跟前了,一句话留不留下来。” 梁君子斟酌了一会说:“如果给我配个厨娘,就你表妹吧,然后日日一壶美酒,我可以考虑留下来。” 阮盛和给夏蝉使眼色,叫夏蝉先答应再说。 可夏妍却先拒绝了:“我不会留在这里,我要回去照顾我娘和弟弟的。” 那两人面面相觑,故作犹豫。 “行了,都别在装了。”夏蝉直接揭穿他们:“你们要是想走,早就走了,这些吃的只是身外之事,往后在苗州我教你们酿这样的美酒,还叫我妹妹做更好吃的美食招待你们,今天只是鱼而己,还有各种更好吃的呢。” 梁君子双眼一亮:“你真会教我做此佳酿?” “当然。” “成交。”他爽快地应下:“给我人手,明天我去南化给你治水,若是南化往后再有水患,我梁君子把名字倒过来写。” 这可真是…爽快人啊。 史文敬叹了口气:“梁兄,你答应得这么快,咱们一点实际的好处都没有得到呢,而且你这样搞得我不答应留下来,好像很计较一样。” 夏蝉眉开眼笑,热忱道:“史文敬,欢迎你来振兴苗州。” “夏二小姐,我可不像梁君子那样有本事,我啥的不会,就是会吃会喝,我家现在钱粮什么都没有了,每日都是艰难维持的,我帮不了你什么哦。” “我一直相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精明的脑子比你家的钱啊粮啊更要珍贵。” 富可敌国的史家现在还能立足于京城游刃有余,靠的不是钱,而是精明的脑袋。 第二百一十五章:三从四德的娘 财帛动人心这事从古到今都不会说错的,越是不谨慎行事,死得越快。 史家为了保全自身,早就把万贯家财捐了出去,只留了个空的大宅院,贵重的东西早就送给达官贵人,史家只能变卖一些不值钱的来度日。 就是这样逃过了抄家充公的危机,京城多少没有根基后台的富贵商人,都早变成白骨了。 史家对史文敬的培养,她早就听舅舅说过,请的不是什么名师,但是绝对都是顶尖的,史文敬还没学会自己吃饭呢,就会打算盘了。 史文敬和表哥臭味相投,在表哥考场失利后,两人更是走得近。 夏氏一被抄家,阮家也是岌岌可危,史文敬教了表哥一招,便让阮家离开了暴风圈没被牵连。 很俗气,可是也相当有用,找个美人去疏通关系,然后在任何场合,丝毫不敢提夏氏,也从不去走动来为姻亲活动。 这是很明智的一种行为,要不然一大族的人也被抄家跟着伦陷进来,那就真划不来了。 夏蝉送妹妹回去,史文敬和梁君子也对白虎窝很有兴趣,跟着想要去看看。 阮盛和就不乐意了:“史文敬去了就算了,我们白虎窝里面的铁啊,砖瓦什么的往后还要他卖出去,但是梁君子你去干嘛呢,南化的水利迫在眉捷呢?” “阮兄,这事急不来的,南化那边的河道我早看了过了,也有了大概的方法,晚些回来我再把具体的方法写出来。白虎窝那么出名,我当然得去看了。” 换了马车出行,史文敬一路上和夏妍相谈甚欢,不知怎么的就谈到肥皂上去了,两人一拍即合,恨不得马上就要去摆摊卖肥皂。 反倒是梁君子和她兴趣缺缺,坐在马车板上有些昏昏欲睡。 风吹得格外的凉快,这天气真是太舒服了。 转眼间就到了白虎窝,史文敬站在马车上远眺,看着青砖绿瓦眼睛睁得大大的:“夏蝉,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啊?不仅能在官府的压迫 下过得如鱼得水,还能让盖起这么好的房子,屈指算算一年还不到呢。 梁君子看的和他不一样,对白虎窝的田间设计称赞:“不错,这水利修得好,再大的雨都不会积涝,而且很便利。” “周至深身边的能人修的。” 他点点头:“怪不得了。” 村头的小屋,小孩读书的朗朗声不绝,像极了富足安宁的庄园,然而却不见有什么部曲。 “找什么?”夏蝉问伸长脖子看着的梁君子。 “你在这里养了多少部曲?” “哪有闲粮来养这些,我们也不需要。” 夏妍骄傲地说:“是啊,有我姐姐在,才不需要那些呢,现在苗州多安宁啊,没有劫匪养部曲有什么用。”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处处养着部曲各自为主也只能保一些人的安宁,这样太浪费人力了。” “梁君子,说句实话你们在南化见到我之后,是不是就打算留下来了。” 梁君子瞧了她一眼,摇头感叹地说:“怪不得盛和说你很自大,的确也是。” 史文敬却是不同的看法:“夏二小姐有自大的本钱。” “我喜欢你的说法,哈哈。”夏蝉开心地笑:“晚些我进山去看看能不能打些猎物,今晚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阮氏不在家,去旱地种豆子了。 夏蝉颇有些无奈,说了多少次了,可是她娘依然不愿清闲在家呆着。 史文敬和梁君子对入户的水十分感兴趣,索性让夏妍带他们去江边看看水车,她便去旱地找阮氏。 日头有些盛,只穿了件单薄的春衣,戴了个手编的竹帽出门。 远远地看到娘了,还有张云庆,他正抡着锄头翻地,她娘就提着小篮子,将豆子给种下去,远远看起一男一女耕作,画面无比的和谐。 她忽然想,娘还这么年轻,如果有个能陪伴她爱护她的男人,知暖知热地陪伴着,那多好啊。 “小蝉,你回来了。” 阮氏看到了她,欢喜地提着篮子过来:“怎么到这田里来了, 脏呢。” “我们种地的人,还怕地脏啊,娘,不是叫你不要种这些了吗?” “种些好,咱们白虎窝的地肥,种出来的东西特别好,这些花生种下去,到时就能拔很多,也可以分给外面的人做种子。” “张先生,辛苦你了。”她客气地道谢。 张云庆说:“不辛苦,你娘一个人做这些太累,我闲着,便也就过来做些。” 怎么可能闲着呢,矿山和打铁烧砖的地方,处处都有事要他忙,这些她心里有数的。 “是真的挺麻烦张先生的,其实这些事我也能做的,张先生他…。”她笑笑,也没说下去。 夏蝉点点头:“呵,我知道。” 她不在,他都替她照顾家里,她明白的。 “夫人,你们先回去吧,这里只有一点了,我一会就能种完,二小姐难得回来,你回去多陪陪她。” “好啊,那就辛苦你了张先生。”夏蝉也有话要跟阮氏说,于是就痛快地答应了。 母女俩走了一会,阮氏便小声地说她了:“小蝉啊,你对张先生还是要客气一些,虽然九殿下让他留下来听你差谴,可是张先生也是个挺好的人,要多尊重些。” 夏蝉笑着点头:“我知道呢,娘,你觉得他怎么样?”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阮氏一怔:“什么怎么样啊?” “我爹早死了,娘,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过吗?我觉得吧你和张先生也还挺合适的呢,你不妨也考虑考虑一下啊。” 阮氏脸上微有怒意,声音冷厉地道:“小蝉,你怎么能这么胡说八道啊,娘是那样水性杨花的人吗?” “娘,这跟水性杨花有什么关联啊,你现在一个人,他也一个人。” “很多事你可以乱来,但是这样的话娘可不要再听到第二次了,不然娘真的会跟你生气的,娘这一辈子守着你们三姐弟平安长大已足矣。” 好吧,她不再说了。 她娘是传统的女人,从小就被教养三从四德,骨子里刻着从一而终,怕是宁愿一辈子守寡也不会再嫁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不公平的年代 有些遗憾,但是这些事也是不能勉强的。 古代就是这般的不公平,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女人还得克守妇道。 别说古代,就是末世也有很多女人为了孩子不再嫁的,男人为了孩子不再娶这类的事就鲜有少闻。 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观念开始灌输,明年吧,填饱了肚子就可以考虑设学堂的事了,得从娃娃抓起,男娃女娃都可以念书,到时宣传工作就交给她表哥去做,她表哥有三寸不烂之舌,不能浪费了。 “小蝉,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忙啊,看你都瘦了一圈。” 夏蝉勾起唇甜甜地笑:“还真是,去了一趟南化。” “娘也听说那里水灾,好些了吗?” “好多了呢,娘,咱家来了二个客人,一个是梁君子,一个是史文敬,都是人才啊,他们也愿意留在苗州,可真好啊。” 阮氏有些惊讶地问:“梁君子是不工部梁尚书的小儿子?” “正是,娘你也听说过他啊。” “那真是个人才呢,比他大哥出色得很。” “对呢。”梁君子是妾室所生,十分有才华,也很聪颖,可惜的是出身这事把他压得出不了头,不过他也看透了,懒得去争那些虚名,还不如做闲云野鹤自在。 “娘在梁家也见过几次,还有史文敬娘也是知晓,一会见了还真得好好谢谢他,若不是他帮忙,只怕你舅舅家也会被我们给连累了。” “娘,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表哥会处理的。” “那一会娘给你们做些好吃的,我去扬伯那里拿些木耳,还有孙二娘家的菜,长得真是一个叫好啊,你喜欢吃水芹做的芋头糕,一会娘去看看她方不方便给你做些。” 夏蝉抑起头撒娇:“娘,我一回来你怎么就尽是想着给我折腾好吃的啊?” “娘就想你吃得开开心心的。” 她笑着点点头:“好。” 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会读书时候,一到周五寝室的同学就热烈地谈论着回去要吃什么好吃 的。 原来这样的感觉真的很赞啊,有人宠,有人爱,有人在乎。 “娘,你们跟我去苗州城吧。” “娘就喜欢这里,也习惯在这里了,现在路好走了你要回来也不远,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也可以让你妹妹给你送去。” 好吧,这事她都说了不下二次了,娘还是不肯到苗州城,也罢,可能住在这里都是熟悉的人娘会比较轻松一些。 夏妍也早回来了,就是不见梁君子和史文敬的影子。 一问夏妍便说:“他们对那水车着迷得很呢,一直在看着,眼睛都快挪不开了。” “行,那不管他们了,不过是得管饭的,我去看看能不能打些猎物回来。”来者是客,总不能让人家跟着她们一家吃青菜玉米粥吧,还是想尽最好的来招呼他们。 “姐姐,不用去了,他们说了吃鱼就好,而且现在白虎窝每天进进出出很多人,早就没有什么猎物了。” “倒也是。”她笑笑:“那好吧,咱们去湖里看看。” 姐妹俩拿了背蒌和竹篮出去,湖加大了许多,也清了很多淤泥,如今满湖青青绿绿浮着荷叶格外的好看。 湖边就是竹林,本是想掰些竹笋回来的,细细一瞧就知道晚餐可以加菜了。 劈开一条竹子,里面白嫩嫩的虫在蠕动着,小心地捉了出来放在竹篮里,再寻找生虫的竹子,不一会就捉了小半篮。 夏妍抓了鱼过来看到虫子倒也不害怕:“姐,这能吃吗?” “当然,一会用油炸一下,放点盐,辣椒粉,可不知多香呢。” “听着很不错,可是又觉得吃这虫子怪怪的。” “可有营养了呢。”都是高蛋白的东西啊。 二人往回走,看到前面的夏年一拐一拐的,夏妍关切地问:“年叔,你的脚受伤了吗?” 夏年回头看是姐妹俩,挤出笑道:“刚才在那水沟里洗脚不小心让蛇给咬了。” “我看看。”夏蝉把篮子交给妹妹。 若不是毒蛇便无碍,若是毒蛇还是不能 大意的。 夏年掳起裤管,脚腕上有蛇咬过的牙印子,现在还在渗着血。 “夏年叔,你坐下来。” 她也蹲下身,用力一按夏年的脚,鲜血又滑了下来,鲜红鲜红的。 “小蝉,这应该不是毒蛇咬的,我认识,一会我去叫蔡郎中给我弄点蛇药就好了。” “嗯,那行,我先给你清洗一下吧。”灵泉水洗过伤口,也算是消毒了,这样也放心一些。 “妍儿,你先回去做饭吧,我去看看那条蛇还在不在,在就把它给抓了,免得到时还伤人。” 夏妍连连点头:“好啊。” 到夏年说的那水沟里,乍一看倒没发现,拿条棍子往草边这打打那打打,不一会就听到了声音,一条又肥又长的水蛇出现了,挺凶悍的,吐着信子想伤人,她一棍子就将它拦腰打去,它吓了一跳,头往泥缝里就一钻想逃。 夏蝉哪会给它机会,抓着尾巴一拉,将它扯了出来。 软呼呼的东西猛地就想朝她手腕一咬,只不过她更快啊,一手捏住它的七寸让它动弹不得。 它用力地缠住她的手,垂死挣扎着,夏蝉一点也不怕,由得它呗,反正它又伤不到她。 刚走到巷子口就碰到了夏如月,瞧到她手上的蛇尖叫一声,吓得脸色苍白身子紧贴着墙根。 “如月。”夏蝉笑着打招呼:“没事,我捏住它了,伤不了你的。” “小蝉啊,你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你抓它干嘛啊?” “当然是吃啊,这可是好东西啊,可鲜美了,一会来我家吃饭啊。”夏如月挺漂亮的,正好介绍给梁君子和史文敬认识,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桩美事呢。 夏如月一听拼命地摇头:“我可不敢吃这东西。” “唉,那你真没口福,我先回去了。” “小蝉。”夏如月又叫住她,有些羞涩地问:“那个,长风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他啊?”夏蝉嗅到了些不对劲,而且她这么一问,夏如月的脸居然红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许你放手大干 “我,我就是问问而已,又没别的意思。好了,不说了,我要回家了。” 夏如月捂着脸就跑走了,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夏蝉无语地耸耸肩,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这可真不是一件好事,夏如月和夏长风可是旁亲呢。 女大多情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夏长风也算是族里年轻男子的佼佼者,长得不错,又有学识,而且也聪明勤劳,很受女孩子的欢迎。 他在作坊做事,女孩子就跑去作坊忙活,他在田间,女孩子也不怕日头晒黑,都跑田间去。 她回来想把蛇处理一下,夏妍却过来说:“姐姐,让我来吧,别弄脏你的衣服了。” “你不怕啊?” “我不怕啊,这蛇这么肥,应该很好吃的。” “呃,好像是。”妹妹的胆子现在变得真大,太让她刮目相看了。 夏妍捉过蛇,拿起菜刀直接就剁了头,剽悍的样子将刚回来的梁君子和史文敬看得脚软。 她笑着抬头跟他们说:“你们回来了,今晚吃蛇。” “不不不,我还不饿,还想再看看这里,让文敬留下来吃吧。” 史文敬也摇头:“现在时间还早,我还想去看烧瓦的呢,你吃吧。” 两个胆小的家伙,居然又急着出了去。 “秋雪。”外面传来大伯母的声音。 正在院子菜地里拔草的阮氏抬起头:“大嫂你来了啊,快坐,小蝉,你去倒点水给你大伯母喝。” “好咧。”夏蝉应声要去。 夏伯母却赶紧说:“不用不用,也不渴,就过来闲聊。” 她走到菜地边跟阮氏说:“这菜倒是长得挺好的。” “是啊,妍儿打理的好,大嫂,你要不要摘些回去煮?” “不用了,我家也有,就那老不死的挑,反正家里就这些,她爱吃吃,不吃拉倒,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氏轻声地说:“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想必脾气也是不好的。” “是啊,就只会冲我一个人发脾气,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啊。” 这会夏全也回来了,估计是跑回来 的,小脸红扑扑的。 夏蝉上前去:“回来了,今天学得怎么样?” “姐姐,一会我念给你听。” “好啊,快去洗手,姐姐带了桑椹果给你吃。” 有吃的夏全就很开心,净了手吃着黑黑的桑椹:“姐姐,这真甜,比白虎窝的还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点。”空间里长出来,是真甜,灵泉滋生十分养人。 “嗯,谢谢姐姐。” 她又教夏全认了会字,夏伯母便要走了,走的时候仿佛生气一样,将门撞得格外的响。 “娘,我大伯母怎么了?” “你大伯母想让你祖母住到我们家来,不过妍儿说了绝对不行,我也只好婉拒了她,她生我的气吧。” “别理她,她要气就让她气吧。” “唉,其实你大伯母也不容易,和你大伯总是三天二头的吵架。” “他们以前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阮氏摇头:“谁知道呢,不过族里倒是有些你大伯的风言风语传出来。” “娘,那是他们的事,你最后不要插手,也不要过问。” 阮氏苦笑:“你娘我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和心思啊,能把家里人照顾好就不错的了。” 天擦黑了,梁君子和史文敬才回来,看着鱼直流口水,看着蛇羹又怕得吞口水。 看着夏蝉和夏妍吃得那么香,又有点蠢蠢欲动想要尝一尝。 两个都是吃货,最后没忍住尝了点汤,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什么顾忌都抛在脑后,大碗大碗地吃了。 “鲜,真是鲜。”史文敬一边吃一边竖起拇指:“想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跟着父亲去吃过宫廷御宴,可就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 “真的吗?那我的手艺跟宫里御厨的比起来怎么样?” 阮氏笑道:“妍儿,你还真当真了。” “阮夫人,我还真觉得小妍儿的手艺顶呱呱的,小妍儿,要不这样吧,等苗州富足了些,我出钱你出力,我们合伙开个酒楼,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的。” 夏妍却摇头:“我才不想呢,开酒楼能赚多少钱,我要赚很多 很多,这样就能让我们一家人衣食无忧。” “有大志,不错不错。”史文敬颇感兴趣地说:“小妍儿,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想看你是怎么做肥皂的,你放心吧,我绝不是想偷师闷声发大财,只是很有兴趣。” “这不难啊,不过我们族最近也没有猪油的,做不了。” “猪油这东西,我倒可以搞得到。” “那就容易得多了,你拿到猪油就可以立马做了,其实做起来挺简单的,但是又很实用,洗手,洗衣服都行。” “那能不能再研究一下,尝试做洗脸的出来呢?” 夏妍就不知道了,抬头看着夏蝉。 夏蝉笑笑:“当然可以,洗脸的就不能叫肥皂了,做香些叫香皂岂不是更好,可以放些牛乳,或者母乳这些纯天然的东西都不错,原理差不多,你多想想,多试试。” 史文敬和夏妍很投缘,为了和她聊天还挽起袖子帮着一块洗碗。 梁君子郁闷地在院子里坐着喝茶:“还真是有了佳人忘了兄弟。” “心思别这么歪,我妹才十四岁。” “十四岁不正好可以许配人了吗?要不这样如何,我这兄弟也没娶妻的,把你妹许配给他呗,他父母不在这里,我这个兄弟可以先代替他父母啊。” 夏蝉瞪了他一眼:“梁君子,你对得起你的名字吗?不占人家便宜你就不舒服是不是?” 他一笑:“说说嘛。” 喝了一杯茶,看着满天的星斗还是忍不住感叹地说:“夏蝉,说实在的,我还真没有佩服过哪个女人,你是第一个。” 在南化看她跳入水里救人,他就折服了。 怪不得阮盛和一来就不回去了,在这里真的有一股力量,让人想一展抱负。 他压低声音:“恭王妃亲自来请我为恭王效力,许我梁家家主之位,许我锦锈前程,但是我拒绝了。” 夏蝉也不气,笑眯眯地说:“那你想好哦,我可不像她有本事许你什么的,我现在只能许你三餐温饱,许你放手大干。” 他眸间亮意闪现:“这些就够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丰收在即 史文敬没回去,这白虎窝的各种价值不妨让他留下来慢慢研究,以后好发扬光大。 梁君子就跟着她一块回去了,现在春种下去,也算是忙一段路,河水也逐渐恢复以往的水位,可以着手修南化的水利了。 暂时还抽不出太多人,阮盛和去跟地主们协调了,让他们出些部曲一块做,夏蝉和梁君子就先去了南化。 此次人多,也没有让人空房子出来了,直接在河堤边安营扎寨。 她也没搞特权,大家住草屋她也一样住。 梁君子比她所想的能吃苦,也不介意住得简陋,吃得粗糙。 他跟她说:“这条河从上游到下游,我都早考看清楚了,南化的地势我心里也有个大概,真正要把这里修好,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这河道浅,一逢大雨就必淹。” 夏蝉看了看地图,也觉得有些头痛:“如果要把两边加宽加高一些,那真是大工程啊。”估计几年都未必做得完,这个时代可没有机械化,都得靠人力而行。 苗州大多的人力都放在耕作上面,而且巡逻稳定边界的事也不能轻怠。 “我是这样打算的,先把河道清理,挖深,哪里淤堵先把哪里清一清,保证现在到粮食收成不被水淹,但是春夏暴雨多,若不加高加固,明年洪水一到还是会淹浸上农田。” “先治标再治本吧,这是最好的,这个你擅长的,你作主就好,我听你的调配,你需要我做什么你就说一声。” 梁君子一笑:“你就不怕我骗你?” 夏蝉也笑:“我这个人做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也没有这样的闲心思来开玩笑。” “那还等什么呢,走啊,清河道去,有个转弯的地方迫在眉捷,堆了太多垃圾在那,有得你忙的了。” “走。”来这不就干活的吗?一天她都不想等。 说干就干,下游有个地方真如梁君子所说的一般,中间成了个小岛一样了,河水开了叉变成几道小水沟了,上游水一大这里必堵,然后水就会一直往上涨漫上农田。 跳下去和大 家一块清理,一箩箩的淤泥,烂木头什么往上面搬,用人力传递着比较快,但是也着实是辛苦,一上午都没清三分之一。 大家累得吃了饭谁也不想多说话,吃完躺平争取时间休息。 夏蝉也躺了会,然后爬了起来。 后勤几个妇人还在忙碌着洗碗洗筷,见到她赶紧招呼:“二小姐,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这是刚煮好的茶吗?” “是的,加了点金银花,清凉下火还能止渴。” “辛苦了,对了,今天在河泥里挖出来的河蚌清理出来吧,晚上给大伙做个鲜汤。” “好的二小姐。” “这茶我提出去吧,一会你们也争取时间休息一下。” 在茶水里倒入灵泉水,让大家体力和状态都更好一些,做这些事真的挺辛苦的。 下午接着清理,接着连干了二天,这个地方终于清得干干净净,河道也顺便加深了。 夏蝉把末世看到的一些河道美化样子跟梁君子说:“这样用石头斜修,一格一格再填上泥,种上一些草方止水土流失,还挺好看的,而且斜修的话还可以起到一定的安全作用,不会怕一不小心就摔下水里去。” 资金人力都不行,要不然细致一点,弄个防护拦是更好的。 “倒是不错,我先记下了,眼下重要的还是清理,如果两边竹子太多,还得砍了,挖了,不然慢慢拦积着垃圾和淤泥越来越多,河道也会越来越小。” “没问题。”一会她就去磨刀。 她的开山刀是真的辛苦,这种刀的工艺很高的,可是也经不起她折腾,现在又是卷边,又是缺口了。 磨一磨,还是又可以用的。 “夏蝉。” 她转过头:“怎么了?” 梁君子看着她一笑:“也没什么,忙吧。” 日子就在忙碌里,不知不觉地过去,累得叫人有点想摆烂,可是她又喜欢这样累的日子,每日结结实实的辛苦让她忘了那人对她的戏弄。 一晃六月就到了,谷子沉甸甸地弯下了腰。 叶子也渐渐变黄,也就一个月左右就可以收到粮 了,想想就愉悦啊。 也要开始进入紧张的防备时刻了,苗州境内现在处处都是丰收的景象,也很安宁,招得外面的人虎视耽耽的。 阮盛和叫人来让她回去,要相商护粮的事。 大家也累了很久,回去休息几天。 骑着马和梁君子并肩而行,走过田间地道他感叹地说:“也不知为什么现在我看到这一片丰收的田地,会有一种喜悦的心情,以前我祖父跟我们说过,当我们懂了,那就明白了。我先前一直在参悟着,就是想不通,这一段时间也没有想过这些事,就一直埋头苦干的,没想到忽然之间我看着这一切,我就明白了。” “好事啊,人和稻子都一样,成熟了,就低头了。” 他笑着点头:“对。” “梁君子,辛苦你了,回去苗州城我让人把我妹妹接来住几天,让她给你做好吃的,好好犒劳一下你。”奋战那么久,梁君子这个贵公子都变了个人了,又黑又瘦的,一点也不复以前斯文悠闲的模样。 “好啊。”现在熟了,他也不跟她客气。 又走了一会,她总感觉他在看她一样,一回头她他赶紧就移开了脸。 一回苗州城看到护卫多了些,城里也都凝着一种紧张的气息。 “小蝉儿,你可回来了。”阮盛和一看到她松了口气:“快快快,有急事要跟你说。” “这么急啊,洗把脸行不行?” “有什么好洗的,洗不洗都是这么黑,反正你也难嫁出去的了,形象面子要不要都无所谓。” 无语了,这是什么表哥,真想一拳打晕他。 梁君子也瞪了阮盛和一眼:“阮盛和,你是不是吃了砒霜,我发现你的嘴又更毒了。” “你帮我表妹说话?哟,你是不是对我表妹有什么心思啊?” 夏蝉忍着想踹他的冲动:“表哥,还记得那神棍我是怎么处理吗?说话得三思啊,我和梁君子在南化河道共同奋斗几个月,艰苦里培养出来的革命友谊,你可真是,别以己心度他人,不是说有急事吗?还有心思在这瞎扯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想他了 进了去里面阮盛和收起嬉笑打闹的样子,认真地跟她说:“丰州那边乱了。” “乱了?那不是有丰王坐镇着吗?”而且就她所知,丰王这几年屯兵积粮,边界管得很严,所以那边还是挺安宁的。 “乱了,今年那边也有洪水,好几次浸淹庄稼,收成并不好,很多地方的流匪窜去作案。” 夏蝉也是紧皱着眉头:“那这样的话,估计我们苗州也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没错。” “必须加强守备,尤其与丰州交界的地方,明天早上我就过去。” “你刚回来,不休息二天吗?” “有什么好休息的,我答应过苗州百姓,要护他们平安的,自然不能让他们提心吊胆的,各地的守卫也得加强,一有状况立马点狼烟,周边的护卫都去援助。” “这些我也安排好了,没想到现在不打仗平安了些,还是这么多这些事,我还以为可以清闲多几年呢。现在邺城那边也乱七八糟乌烟障气的,天天打家劫舍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偏得现在我们这里安置好了一切,也接受不了那么多逃难过来的人。” 邺城一向不是管理得很好吗?夏蝉疑惑地问:“韩大人是不是出事了?” 阮盛和点头:“是的,召回京城去,被人参了一把被罢免了,新调来的不作为,一切都乱套了。” “那真是可惜了,看来我们这周边交界的地方,真的得多加警戒才是。地主们那边怎么说?” 阮盛和道:“我要他们将所有的部曲交给我们调配,保证大家平安收粮,至于他们的粮,到时让百姓帮着收,这事我们谈得很顺利,也都很开心。” 夏蝉忍不住笑:“开心的是你吧。”地主会开心才怪,不过过程她不管,结果满意就行了。 人手一多那就更能保证大家的安全了,收了又得赶着下种子种第二季,农忙农忙,最忙的就是这么一个夏天。 但是有付出,就能有收获倒也是值得的。 夏妍也来了 ,二话不说马上就开始做饭,她还带来了很多吃的,有肥美的螺,蘑菇,酸菜笋子,还有只大山鸡,鸡蛋,新挖出来的小红薯,白胖的竹虫。 “妍儿,你们在家都还好吗?” 夏妍利索地剥着笋:“一切都好着呢,你就放心吧,娘很好,弟弟也很好,现在史文敬也在那里,有些粗重活他也会帮忙干。” “那就好。”这样她就放心了。 “姐,我们都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黑瘦了不少。” “没事,瘦一些更浑身轻松,我身上现在是一点赘肉都没有,全是有力量的肌肉。” 夏妍忍不住笑:“姐姐,你少臭美了。” “今年白虎窝的粮怎么样?” “瞧着很喜人,和去年秋季差不多,现在大家都不像以前那样担心劫匪会来抢粮,等着再过些时间就可以收割了。姐姐,今天晚上我炖只鸡给你好好补一补,不然娘知道你这么瘦,会心疼死的。” “呵呵,好啊。” 她还想问史文敬在那里适不适应,一个护卫急匆匆进来说:“二小姐,不好,丰州方向狼烟起。” 夏蝉立马放下杯子:“好,我马上去。” “唉,姐姐,你还没吃晚饭呢。” “你们吃吧。”她是来不及了。 护卫已经牵了马过来,她一跃而上。 梁君子也跑了出来:“夏蝉,那边有护卫,你刚回来呢。” “我得去看看,不然放不下心,你累了那么久好好休息吧,没事的,我能搞得定。”她还有白虎帮忙,只要不是正规军队大批来袭,她都不怕。 匆匆带了人踏着夜色又出了城朝丰州方向去。 一到那里瞧着就打起来了,人还挺多的,不过支援过来的人也不少,流匪被赶得连连后退,一看到她和更多的援兵到,流匪更是急急逃命。 “不用追了。”她下了马:“有受伤的吗?先处理一下。各回各的位置上去守着,一有状况马上点火通知。” “二小姐,就怕他们一会还来,这里是丰 州往苗州的必经之道。” “没事,我今晚就守在这里。” 有她在倒大家倒也是放心,都各回各的地方去守住。 半夜也没风,只有又圆又大的月亮挂在天边。 她站在树下看了很久,第一次见到赵熙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明亮的月色。 他倒是厉害,把摊子扔给她,让她一直这样疲于奔波着,累得没时间喘息,这个时候,他一定在西戎吃香喝辣赏月听小曲吧。 但愿是她所想的那样,一直也没有他的消息,她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但是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吧。 耳尖地听到了一些动静,将白虎放了出来。 久没有出来活动的白虎抖抖毛发,威猛地长啸一声便朝山下冲去。 她不想杀人,但是她也不能让人来欺负苗州的百姓。 鬼哭狼嚎的声音不一会就在山下响起,还带着隐隐火光,巡夜的护卫一下就跑了过来:“二小姐,有状况?”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劫匪来了,去看看吧。” 下了山坡就看到白虎逐着十几个流匪跑,她吹了声口哨白虎便掉头回来。 “没事,吓走他们就行了。” “二小姐,他们估计还是会再来的,我们也不能日日只在这里守着啊?” “赶一次不行就赶二次,慢慢地他们有所耳闻也就不会再来自讨没趣了,有些流匪也是迫于无奈,他们没伤我们苗州百姓,我便只驱赶他们,如果伤了那也不用多客气。” 又回到山坡上去驻守,天快亮的时候又来了几路散匪,都不用大家出手,白虎呼啸一吼就吓得脚软打退堂鼓了。 日头升起红似火,照着大片金灿灿的粮食,早起的农人也开始出来劳作了,站在高处还能看到修好的路上有马车在行驶,拉着砖瓦。 破落的小村庄,逐渐也立了一些青砖灰瓦房,这个冬天结束后,争取让大家都能吃得饱,住得暖。 中午时分好几个小姑娘提着篮子结伴上了山,一个个走得小脸红扑扑的,可是满眼又掩不住的兴奋。 第二百二十章:丰收季节 “你们别到这里来,这是和丰州交界的地方,不安全。” “二小姐,知道你来了,我们特地来给你送东西的。” “啊?”她有些懵。 一个小姑娘捧着一只小碗:“二小姐,这是英英娘做的螺,娘说要送给二小姐吃。” “二小姐,这是我做的小鱼干,也给你尝尝。” “二小姐,我摘了李子,这些都很甜,你们辛苦了。” 夏蝉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在这里有吃的,你们快些回去吧,这里说不定随时都会有劫匪过来的。” “我们不怕。”几个小姑娘一块齐齐摇头。 一个大些的说:“有二小姐在,这里很安全的,我爹娘说二小姐是神,会保我们平安,也会让我们吃饱,穿暖。” 夏蝉有些不好意思,她们可真是,把她也捧得太高了。 其实吃饱穿暖,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生存事。 也许这是这些年太是动乱了,他们也只有这么低的要求。 她不收下小姑娘都不罢休的,还说要是拿回去会给爹娘骂的。 好吧,她只好收下了。 李子她们真的是给她挑最大,最甜的,入口一咬就是甘甜的汁水,还透着浓浓的蜜味儿,这个地方的李子是真不错啊,回头她弄几株种在空间里,也带些回去白虎窝种了给娘和弟妹吃。 水果虽然吃不饱,可是也是个好东西,茶余饭后来点还是很舒坦的。 坐在石头上吃着李子望着蓝蓝的天,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要守护那么大的地方,原本她只想守护族人的。 现在比以前辛苦很多,压力也很多,可是也挺开心的。 现在的苗州和去年的苗州完全不同,这种变化是所有人的功劳,大家上下一条心都想过安定的日子,才会变得这么快的。 她坐镇在这里十余天,也不知驱走了多少的人,谷子越发的弯腰了,有些早的地方逐渐收割,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放松警惕,她更是没日没夜地在周边巡查着。 白虎也不得闲,跟着她到处跑,许多 人倒是知道了一件事,有她的地方就有白虎,白虎出没的地方,就有她,就一直跟劫匪耗着,真起到了很不错的震摄效果。 月余很多地方抢收,谷子一担担地往家里挑。 新铸打出来的简单农具开始分派到每个小队,现在就不是免费发的了,以粮来换,当然也只是一点而己,保证打铁的百姓能吃饱。 这其实也就是一个循环的过程,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新农具是她先前画出来的,比较简单,打造也比较快,用起来很方便。 翻地是她以前用的那种犁,耙地是多齿的,一边翻过来一边就耙,比以前要快得多了。 丰州,益州那些地方居说派了兵来镇压扫荡,动静倒是小了些。 让大家把粮藏好些,有事还是老方法,一方有情况八方支援,她也回了苗州城。 路过的地方瞧着粮都收回去了,又绕到伏树林那里去瞧了瞧,还好,也很平稳,这里阮盛和盯得最严了。 处处丰收的景象,百姓的脸上也满满是笑意,看得让她格外的舒心。 回苗州城就看到很多人推着马车装着满车的粮入城,有些没马车的索性就用竹箩挑着,夏长风和容易忙得团团转的,正在登记着各小队和各族各寨送来的粮。 “不是说农忙完了再收粮税吗?怎么这么早就送来了?” 阮盛和摇着扇子:“百姓很淳朴,怕我们没粮吃会饿死,毕竟我们养着不少的人,粮也见底了,迟早都是要交的,就早点送过来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蝉一笑:“可真暖心啊。” 所有的付出都觉得很值得了,还有人送来了西瓜,切开一看籽可多了,吃一口也不是特别的甜,皮厚得很。 她记得末世刷过一个小视频,教人怎么种好吃的西瓜,很简单,用秋水仙素来做诱因,能培养出无籽的西瓜,听说还挺甜的。 正想着就听到有人叫她:“小蝉。” 抬头一看她也差点没认出来:“水芹嫂子,你怎么来了啊?” 水芹嫂子又黑了一圈 ,还更瘦了,她背着满满一背蒌的东西进来,肩膀都压得快挺不起来了。 赶紧的上前去替水芹取下背蒌:“嫂子,怎么这么重啊?”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菜啊,米的,今年的新粮可好了,特地背过来给你们尝尝,还以为看不见你呢,一来就瞧着了。” “呵呵,我也刚回来,嫂子你快坐下歇会,来吃块西瓜。” “不了,你们吃吧,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嫂子,你怎么跟我娘一样的德性啊,西瓜还有呢,吃吃吃,这么热的天吃这些最解暑了,你看你热得满头大汗的。”顺手倒了杯灵泉水给水芹喝。 说实话,这个水芹嫂子她还是蛮喜欢的,勤劳能干,贤淑又孝顺。 不是个多事的人,但也是个热心肠的人,谁家有什么事她都会去帮忙。 水芹不好推辞,只好吃了口:“今年我也种了瓜,不过小得很,还没熟。” “嫂子你也会种这些啊?” “样样都种一些,这样什么都有得吃。” “真是勤快,嫂子,赶明儿有空我教你一种方法种瓜试试看,说不定又大又甜。” 水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好啊。” “嘿,你是来找夏龄哥的吧,一会我带你去找,估计在药铺里面忙着。” 水芹脸色有些羞涩:“小蝉,没事,我晚些去药铺找他就是,对了,你娘让我给你捎个口信,说你的生辰快到了,若是有空就回去一趟。” “嗯,好的,现在最忙的收粮已经完成了,大概也有些空闲了,赶明儿就回去,走走走,我带你去找夏龄哥。” 小别胜新婚呢,她没经历过,可是这话她还是懂的。 水芹笑笑,轻轻点了点头。 “嫂子,你笑得这么甜,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水芹扭捏了一会,脸都红透了,还是小声地跟她说:“小蝉,我有了。” “哇,这可是大喜事儿,夏龄哥知道一定开心极了,走走走,马上就去找他。”还要让江御医给夏龄哥放个假才行。 第二百二十一章:背后嚼舌根 药铺里忙忙碌碌的,各种中药材堆得到处都是,只留了条小道让人进出。 几个脸生的在外面整理着药材,夏蝉上前去:“夏龄在吗?” “哦,夏龄啊,他还没回来呢。” “行吧,那我们等他会,对了,江御医在吗?” “江御医在里面呢。” “行,你们忙,我去找江御医聊聊。”做青霉素的事也可以整理一下细节写出来给江御医,让他去钻研一下。 水芹也是闲不着的人,便问那人:“那夏龄住哪里,可以带我去吗,我给他洗洗被子衣服收拾收拾。” “啊,你是他什么人啊?” 水芹有些不好意思,夏蝉挑眉看着那年轻男子:“她是夏龄的妻子,怎么,有意见吗?” “不不不,我怎么会有意见呢?二小姐,我先忙去了。” “嫂子,你也别忙着,坐会等他吧,估莫着也快回来的了,我去找江御医谈些事,你现在别总想着去照顾谁,现在你最大,让他来照顾你还差不多。” 她觉得男人啊,就不能惯着,女人还是要多对自己好一点。 进了去江御医正好在里面忙着看诊,她也不好去打忧。 出来在银杏树下乘凉,耳尖地听到有人库房里小声地说话,言语间隐隐约约提到夏龄的名字,她便忍不住走近了细听。 “林小姐比起外头那个,可不知要好看多少呢?” “可不是,夏龄这个妻子,长得可真黑,也瘦。我要是夏龄,我都宁愿选择林小姐了。” “咳咳。”夏蝉不快地咳了几声。 里面瞬间就安静了,在背后这样说人长短可真是的,看来江御医是管得太松了。 江御医送了患者出来:“二小姐你回来了。” “是啊,刚回来,江御医这里最近怎么样啊?” “多是暑热,还有小伤小痛的事。我打算带人去每个地方走一走,分发一些去暑热的凉茶,还有一些小伤小痛应急处理方法。” “挺好的啊,要不要我陪着你们一块去。” “不用了,你才回来呢,也 累得够呛的,好好休息吧。” “呵,行吧,那我趁这几天闲着就把做抗感染和消炎的药制作方法给写出来,等你回来你再看着来研究。” 江御医一脸震惊:“二小姐,有些方子尤为珍贵,你要给我啊?还是三思而行啊。” “为什么要三思啊,我留着有什么用,给你不更好吗?江御医,交到你的手上我可放心了呢。” “好。”江御医一脸慎重:“我自不会负二小姐的信任。” “不用说得这么严肃啦,哈,我也没什么事,就是闲转一圈,对了,我水芹嫂子来了,今天放夏龄哥半天假呗,让他陪着水芹回去吃个饭什么的。” “这哪是问题啊,索性让他明天上午再回来吧,说起来夏龄也很久没有回去了,收粮的时候好些弟子告假回乡帮忙,我也问他要不要回去,他说不用,家里人能把事做得妥当。” 夏龄哥心可真大,不过现在水芹怀孕了,他还是要多花点时间和精力来顾家里的事才行。 夏龄还没回来,她也要回府衙去准备一下,想着一会儿跟水芹一块回白虎窝好了。 不用等着说要哪一天才回去,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等着,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 每次都两手空空的,她也挺内疚的。 她到了苗州城后,都没有什么时间去照顾家,也没给家里置办什么,倒是娘和妹妹,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送来给她,有布料都是给她做衣服。 粮铺边上有个小店,也才开的,用麦芽熬成糖卖,闻着又香又甜叫人直吞口水。 买了一小包,那老板死活不肯收她的钱,她哪会要,现在各行各业才开始,小本经营都不容易的。 看到衣铺里帕子端的是漂亮,也想买,却还是和麦芽糖一样,只送不卖。 只好空手回到府衙,叫了人帮她去买。 买好东西赶了马车去城门口和水芹会合,只看到她一个人夏蝉还是挺讶异的:“嫂子,夏龄哥呢,他怎么不陪着你一块回去啊?” 水芹 羞涩地说:“夏龄说现在药铺很忙,江御医说最近很忙所有人都不能告假,他便让我先回去。” “那你一个人索性就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好了。”不对啊,明明江御医亲口跟她说的,让夏龄明天上午再来。 她又想到了那私下的议论,莫不会是有什么情况吧。 “我也不放心我婆婆一个人在家,家里有养猪,还有鸡啊鸭的,我婆婆也忙不过来的。” 王婶子是能干的人,现在也不算老啊,这些家头琐事,怎么可能忙不过来。 她想到还是好好看看夏龄这边的状况,有时认真执实学东西是好事,但是若有什么花花肠子,那就不行了。 让水芹坐上马车,也不敢赶急了,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白虎窝去。 烈日下一垅垅的水田倒射着光,银闪闪美得真叫人感叹。 “嫂子,你现在有身孕了,可不要做那么多粗活了,像今天这样背着这么多的东西走那么远,那也不行的,事事皆小心,免得伤了胎气。” “应该不会的吧。”水芹低头轻抚小腹:“我从小也是粗生粗长的,我想我的孩子,应该也是跟我一样不娇气的,但是我又不太想跟我一样叫人瞧不起,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等长大一些就让夏龄教着认字,跟着学医。” 水芹幻想着往后,脸上的笑也变得幸福了许多。 马车一到村口,孩子们就围了上来,一口一个小蝉姐姐地叫,个个嘴甜得不行。 不过这次她有备而来的了,把麦芽糖和零嘴儿分给他们。 可是她看了很久,也没有瞧到弟弟,估计在家里吧。 回到家里看到大门敞开,院子里却没人在。 她扬声叫:“妍儿,我回来了,小全,小全,娘?” 屋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回应她。 全都出去了?是在外面干活吗? “姐姐。”一声呼叫从身后传来。 她转过头,看着气喘吁吁的妹妹牵着弟弟进了来,也许是跑得太急了,夏全还忍不住咳嗽,呛得满脸通红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出远门 “干嘛了,怎么跑那么急啊?”夏蝉牵过弟弟,轻轻顺顺他的后背,让他能快些缓过气来。 夏妍就笑道:“这不我们知晓你回来了,就想早点见到你嘛。” “还真是的,我回来还能跑得了吗?” “这可不好说,上次做了吃的你都还没来得及吃,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夏蝉不好意思地笑:“没办法啊,对了妍儿,娘呢,是不是又去干活了?” 夏妍眼神飘向树尖:“大概是吧,娘总不喜欢闲下来,我也没有办法。” 倒也是,那一会她再去田里找娘吧。 “看看姐姐给你们带了什么回来。妍儿,这个帕子给你的。” 夏妍看着那彩色绣线的帕子,双眼都亮了:“好漂亮啊,不过姐姐你干嘛要破费给我买这些啊,我在这里也用不到帕子。” “用不用得到是一回事,反正我给你买的你拿着就是了,小全,你看,这是你的。”一包油纸装的麦芽糖拿出来。 夏全看着夏妍,不知要不要接。 夏妍一笑:“看我干嘛呢,姐姐给你买的,你接着就是了。” 夏全乖巧地接过:“谢谢姐姐。” “真乖,可是咱们一家人,也不用这么客气的,喜欢就拿着吃去吧,我还给你们买了很多东西回来。” 笔啊,纸的样样都,还有布料针线之类的。 夏妍看着马车上琳琅满目的东西叹了口气:“我的好姐姐啊,你买那么东西干嘛啊?真是钱多没地方去是不是?家里什么都有,你不用惦记着的。” “可是姐姐平时也用不到钱啊,不给你们买给谁买呢,真是傻丫头,还嫌东西多的,快帮着姐姐搬下来。” “好咧。姐姐,一会咱们去弄点鱼吧,我给你做你喜欢的酸菜鱼吃,现在经常练着,我做出来的鱼肉越来越嫩滑好吃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行,没问题。” 湖里的鱼不若以往那般多,费了些时间这才捕捉上来,夏妍提了鱼:“姐姐,我先回去准备着,你去后山弄几根竹笋呗,看看还有没有那个竹虫了,那个吃起来蛮香的。” 这个妹妹厨艺越来越好,也越来越会吃了,这一点小要求当然得满足了。 弄了些竹虫回去也大中午了,夏妍还在片鱼,这速度可有点慢啊,她还以为快煮好了呢,毕竟回来都这么久了。 夏妍一边片鱼一边跟她说:“姐姐,刚才大伯母跟我说娘和王婶子去凤仁寨那里替她相看个姑娘,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 “啊?”夏蝉一脸懵:“这是怎么回事啊?” “长风哥到适婚的年纪了,大伯母想给他找个好亲事,听说凤仁寨有个姑娘很不错,大伯母就动了心呗,不过她觉得自个去不合适,就让娘和王婶子替她去看看。” “那娘她们今晚要住在哪里啊?” “放心吧,那小队有个妇人跟大伯母早就认识的,两人也来往了几次,住她家里没事儿的。” 好吧,不过她觉得有点怪怪的,阿娘就这样丢下夏妍和夏全去人家那里过夜,两个都还算是孩子,阿娘就放得下心吗? 也许是夏妍太能干了,娘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出去走走也好,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她也不想娘整天困在白虎窝。 长风哥要娶外面的女子也是好事,反正同族结婚她是觉得很不好的。 夏妍刚做好饭,史文敬就来了。 夏妍调侃他:“你是属狗的吧,鼻子这么灵,我这才做好饭拉了柴火呢。” 史文敬也不生气,笑嬉嬉地道:“那可不是,我一看到你家炊烟一起,赶紧的就从矿山回来了。咦,怎么不见阮夫人呢?” “我娘出去了。” 他随口说了一句:“奇了怪了。” 夏妍一瞪他:“怎么奇了怪了,我娘就不能出去吗?” 史文敬嘿嘿笑,摸了摸脑袋:“倒也不是,阮夫人不是身体不太好,总在家的么?” “你不要来我家吃饭了,这样咒我娘身体不好真是太气人了。” 夏妍一板起小脸,史文敬立马就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瞎说话,我打嘴,你看,狠狠地打。” 还真打,响亮得让夏蝉都笑了。 这两人可真是的, 感觉有那么点青梅竹马的意思啊。 “史文敬,你在这里也看了许久了,怎么样,有什么头绪和想法吗?不妨和我谈谈啊,我最近比较有空,可以帮你实现一下理想和抱负。” “着什么急,现在我就是有想法,你们苗州这么穷的地方也拿不出钱啊,现在处处粮价高涨,但是你们才收了一季呢,都惜着不会那么快拿出来的。” 这史文敬可真是,把苗州看得太透了。 “现在城里倒是慢慢热闹起来了。” 他挥挥手不在意:“小打小闹的,没几年时间都成不了气候。” “我倒是想请教你,什么样才能成气候?” 史文敬倒是很认真跟她分析:“现在最好的就是低调,不要做什么大的作动,包括兵器,越是强越是树大招风,不灭你灭谁?现在苗州如此安宁暗里都不少人眼红你的。” 这一点夏蝉倒也是很赞同:“是啊,先休养息缓过来再说吧,倒是你兄弟梁君子忙得晕头转向的。” 史文敬就笑:“他忙他估计也是欢喜的。” “好了,你们不要谈了,吃饭吃饭。”夏妍把菜端了出来:“史文敬你少吃点别跟我姐姐抢,你天天都来蹭饭的人一顿吃少饿不了你,还有啊,一会老规矩,碗筷归你洗。” “妍儿,史先生也算是姐姐留下来的客人呢。” “没饭,我都习惯了,不让我做点什么我心里不舒服,我不喜欢吃白食。”史文敬也不在乎,笑嬉嬉地替夏妍回答她。 “好吧,由得你们安排,吃过饭我去矿山那里看一看。”许久没来,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刚出门就看到水芹背着一蒌桑叶回来,压得背都弯了。 “水芹。”她赶紧上前去:“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做这么重的活,小心胎气,你回来怎么也不休息一下就去采桑叶了。” “没事的,家里的蚕快吐丝了,现在天天吃得多,我采多点回来才放心。” “你啊你啊,多顾着自己的身子哦。”回头她得跟王婶子说说,让王婶子照顾一下水芹。 第二百二十三章:要改革了 郑君子那边的烧瓦烧砖已是很有规模了,分工很明确,该做什么的做什么,桑树旁边的黄泥山都快给挖平了,处处摆着浇好的砖瓦,还有马车等着运往别地去。 “二小姐你来了。”郑君子的娘子从屋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她,满脸是笑地迎了过来:“好些时候没见你了。” “最近总在忙,现在得了些空就过来看看,怎么样,现在习惯了吧?你家孩子呢?” “当然习惯,住在这里越来越好呢,我家孩子整天不着家的,估计放了课就在村里玩吧,回头他饿了他就会回家了。” 看她说着脸上都是笑,看起来很满足的样子,夏蝉也知人家不是托大了说。 “那就好,现在天天烧制这些,热得很吗?” “都习惯了,郑家祖辈做这些,再热些就先停几天,等着秋凉了再做也行,正好平出来的地修一修,又可以用来耕作种粮食了。” “也好啊,努力的生活,功夫不负有心人的。” “这也是幸得二小姐你们庇护啊,不然现在只怕是白骨一堆了。” “瞎说什么呢,我先去看看。” 看了一圈,是真可以,有些地方得了史文敬的指点,做出来更细致又更省力,郑君他们还在做一个窑。 他跟她说:“史先生让我们也可以试着慢慢做出瓷或者是琉璃来。” “是啊,慢慢越做越好,而且你也可以试着去别的地方找找,就地烧制就地用,这样就能少很多搬运的功夫。” 郑君点点头,搓搓污脏的双手有些忐忑地说:“可是这样在别地,也不知晓能不能做得成?” “只要在苗州,我就包你做得成,郑君子,苗州将会推出一些承包制,你做出来的窑,你烧出来的砖得交税制。” 郑君子一脸懵,想了一会脸上的皱纹都成了川字,颇是为难:“夏小姐,如今我们日日烧制,也只是混了个饱,要交税可真不知如何凑出来了?” “呵,你多想了,你们这么辛苦,也 烧制了这么久砖瓦免费给官府支配,可以的了。我的意思是这种方式要改变了,以后你们的砖瓦呢,谁都可以买,但是价钱吧还是得依照着官府的指导来定。然后你们卖出多少,付出多少都要做个帐目,我们呢会看你的帐来决定每月收你多少税钱,这样明白了吗?” 郑君倒吸了口气:“夏小姐,这样真妥吗?我是想都不敢想啊,以前我们那里,也只当官的亲戚才能自己开窑卖砖啊。” “在我这里谁都行,只要是合依依规的就行,这就叫做个体户,你们能做多少,做得越好,赚得越多除了一定的税钱余下的都是你们的。”温饱解决了,很多事情也要进一步,不然也会出现问题的。 参照着末世改革的一些进程来做,可以少走很多弯路,能迅速让苗州人民富裕起来。 苗州人人有房住了,还可以卖到外地去赚外面的钱。 “我现在也只是大概跟你说说说,具体的事到时阮盛和会过来跟你谈。” “好的二小姐。” “行,你们忙吧,我还要去矿山那里看看。” “二小姐,我送送你。” 夏蝉一笑:“还真这么客气干什么,都这么熟了,哦对了,谢谢你们帮我照顾家里。”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郑君子看着她,眼眶就有些泛红了。 夏蝉不敢再逗留,一个大男人对着她哭,她可是会手足无措的。 骑马往矿山走,现在山间这路啊压得实实的,也平坦得很,两边茂盛的树木遮着阳光倒凉快得紧。 还没到就听到了打铁的声音,还有人声齐使力地叫唤声。 一出林子眼前豁然开朗,来来往往好多打着赤膊的男子正在忙碌着,矿山挖了好大一片。 阳光太盛了有些看不清,只能眯起眼慢慢寻找。 还是没看到,只好找了个人问:“张云庆呢?” “二小姐,张先生这两日都没有到矿上来。” 咦,奇了怪了,他干什么去了。 不过这里安排得也挺好的,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张 云庆不在也不会乱套。 看了会,喝水,还有吃饭什么都还算好。 这里也有郎中驻守着,有什么小毛病的都能解决,房子也起得蛮好的,连片成排,很多挖矿和打铁的都拖家带口住在这里,小孩子有些没事做便跟着去捡石子,妇人们种菜的种菜,洗衣,煮饭也都是忙忙碌碌的。 “二小姐你来了,坐啊。” “好的,谢谢。”她坐下跟妇人闲聊:“你们搬来这里住多久了?” 妇人笑了笑:“我倒也是来得晚的,不过真好,没多久这里就做起了瓦房,还给我家分了二间,我们两口了一间,孩子一间,住得真是挺舒服的。白天我就帮着做饭,洗衣,种些菜什么的,我家孩子也跟着去拣石头了。” 夏蝉点点头:“这里吃得饱吧?” “当然,以前没粮都是留着给做力气活的男人吃,现在送了很多粮来,我们也可以一日吃三餐了,二小姐,说实在的,这日子比起以前我们给人做牛做马,那真的是轻松得多了。” “那就好,以后还会有更细致补贴的,每日出工做得多,都会有工钱拿的。” “啊,真的啊?” “嗯,当然了,你们天天这么辛苦,该有补贴的。”先透个口风吧,让大家高兴一下,反正这些事也是马上就要推进的了。 想要铁具,可以用钱,用布料,用粮来换,各自看着灵活运用吧,不过铁矿她暂时还不想交给谁来承包经营,往后这里还要打造兵具,箭。 她有个预感,仗还是要打的。 走了一圈又进了林子,放出白虎去打猎,这附近人多了,猎物也越来越少,走得挺远的才把白虎给喂饱。 白虎窝没了灵泉,石山也给炸了,以前随处可见肥美猎物的景况也是不复存在了。 不过没关系,慢慢万物复生,苗州会越来越多东西吃的。 想着过二天才回,索性任由白虎在山上觅食。 它本是万兽之王,一直在空间里会慢慢磨去它的锐气和本能。 第二百二十四章:照顾弟弟 天断黑了,夏妍也把饭给做好了,但是夏全却有些昏昏沉沉,瞧着很没有精神的样子,吃了两口饭还哇的就吐了出来。 夏蝉伸手一摸,额头真烫,弟弟可能发烧了。 “妍儿,你去烧点温水来,我给弟弟泡个澡。” “好,姐姐,要不我去请蔡郎中吧。” “我虽然不是专科出身,但是我觉得我比蔡郎中还管用。” 她空间里有感冒发烧药,一会给夏全吃点。 洗了澡吃了药,夏全还在烧着,迷迷糊糊的眼睛都睁不开,却还在不安地叫着:“娘,娘。” 夏妍叉着腰叹了口气:“你叫娘干什么?不舒服就赶紧睡觉,真是的,你都五岁了。” “妍儿,你怎么这样凶呢,弟弟也才五岁,还是一个很小的小孩呢,生病不舒服当然想娘抱着,哄着,你去忙你的吧,洗个澡一会也早点睡,我来照顾弟弟。” “姐姐不用,我来照顾吧,你都累了一天了,你早点休息,放心吧,我会看着弟弟的。” “我来,平日里家里的事都是你操心,难得让我也来照顾一下你们,乖,听姐姐的话。” 姐妹相争了一会,夏妍争不过夏蝉,也只能先去匆匆洗了个澡。 夏全发了一夜的烧,退烧药都没有什么用,总一直叫着娘,听着让夏蝉揪心极了,一晚守着也不敢睡,不停地给他抹身帮助散热,到了天色微亮时总算是消退了许多,人也沉沉睡了。 她疲累地打了呵欠,揉揉眼睛还是不敢睡,生怕一会儿情况又有变。 吱的一声听到夏妍开门的声音,披衣过来小声地问:“姐姐,小全怎么样了?” “现在没那么烫了,还早呢,你再去睡一会。” “姐,我哪儿睡得了那么多啊,你去休息吧,晚上你都叫我必须要听你的话,说轮流休息,现在也该到你了。” 夏蝉心里一暖,手轻点她的额头:“你啊,你啊,好吧,那我去睡一会,要是小全有什么情况你叫我。” 夏妍用力地点头:“ 好,我知道了。” 等姐姐一走,夏妍就执起弟弟的手小声地说:“小全,乖,听三姐的话,不要老是找娘,三姐知道你难受,可是娘现在也很难受,有三姐在,三姐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时门吱的一声又开了,她吓了一跳,有些惊慌地问:“姐姐,你怎么又过来了。” “我是来告诉你一声,再过一个时辰左右,要是小全醒了你就把桌子上那碗药喂他喝了。” 夏妍赶紧点头压下惊慌生怕给精明的姐姐看穿了:“哦,好好好,我知道了。” “记住了哦,有事叫我。” 夏蝉倒头下去睡,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外面叫这才醒来。 是桂婶的声音,正在叫夏妍呢。 她赶紧起身去开门,桂婶看到她愣了一下,往里面瞧:“小蝉,你娘呢?” “我娘不在乎,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找她有点事。”她眼光躲躲闪闪的:“算了,那等她回来再说吧。” “嗯,行,桂婶,要进来坐会吗?” “不了,我还得去摘桑叶呢。” 那就随便啦,弟弟不舒服呢,她也没心思陪谁闲聊打发时间的。 屋里静悄悄的,她还以为弟弟和妹妹都睡着了,从窗口往里看了一眼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咦,人去哪了,出去玩了吗? “妍儿,妍儿。”她扬声叫了几句也没人应。 推开门进去果然不在,药已经吃了,被子也折得齐整的,夏全估计又吐脏了衣服,换下来还搁在地上没来得及洗。 她拿了出去想清洗干净,现在日头正好,晾一会很快就能干了。 弟弟的衣服,也是磨得很陈旧,而且很多破损的小洞,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瞧得让她心酸,罢了,下次不要带布料回来了,直接买成衣吧,什么东西拿回来她们都不舍得用,不舍得穿,却是使劲地给她做衣服。 家人的爱,细心又温暖,无私又伟大。 “姐姐,你醒了,哎呀,那衣服很脏,你放着我来洗就好了。” 她抬 头看着夏妍背着夏全回来,两人都被日头晒得脸红扑扑的。 “妍儿,这么大的日头小全还不舒服呢,怎么背着他出去了,快放下来我看看。” 净了手赶紧过去,从夏妍背上将夏全抱了下来,一手覆上他的额头:“还在发烧呢。”那稚嫩的小脸焉了一样,细细一看她还吓了一跳:“小全,跟姐姐说你是不是很难受,怎么哭了啊?”眼睛哭得红红肿肿都要睁不开了。 “姐姐,早上小全吐得难受,我就想着带他出去找蔡郎中看看,早上外面也凉快,他会舒服些的,刚才去看了水芹嫂子的蚕,小全胆小给吓哭了。” “没事,下次小全要是不舒服,就不要折腾他,让他多喝水多休息才能恢复得快一些。”心疼地轻抚夏全的脸:“小全啊,你可是小小男子汉,也不要那么胆小,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可得记住了。” 夏全咬着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姐姐喂你喝点水,想睡就睡一会哦。” “姐姐你饿了吧,我现在去给你煮点东西吃,衣服你放着不许动,一会我就麻利儿的给洗了。” “好。” 夏蝉喂弟弟喝了几口灵泉水,又细细给他洗了脸净了手。 没一会疲累的弟弟就睡着了,夏妍从灶房探出头来跟她说:“姐姐,刚才水芹嫂子跟我说了件事,可能娘今天都不回来。” “啊?”去那么久吗?这真是不太像娘的行事风格啊。 “妍儿,你跟姐姐说,娘去哪里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给长风哥相看媳妇啊,好像还听说有外祖母家的什么亲人消息,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娘可能去打听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倒就合理了。 若是有阮家一些旁亲的消息,娘想必也会去寻找的。 只是她娘也真是的,这事跟她说,她一小队一小队核实那不是更快吗? “姐姐你听,蝉在叫呢。” 院子的树,蝉鸣吱吱作响,是夏天的味道。 又一年夏到,她十八岁来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妹妹的计划 蝉叫得个没完没了的,像是要把夏天的炎热完全叫出来。 “妍儿,你不嫌它吵你吗?” “怎么会,我们都喜欢呢,中午听着蝉叫,就像姐姐在身边。” “可是,你们的父亲并不喜欢。” 当时一听到说阮氏生下的是女儿,他立马就沉下脸去小妾的房里了,后来阮氏让嬷嬷去跟他说,叫他起个名字。 刚好窗外的蝉叫得起劲,他冷声说:“就叫她蝉吧,像贱东西一样烦。” 父亲很讨厌蝉,叫下人上树捉干净,可是夏家的园子甚大,树木也多怎么也捉不完,让他厌烦不已。 阮氏觉得叫这样的名字不好,出了月子还是请他起个名字,就说蝉用来做小名就好,然而父亲却很固执,就这么个。 父亲不喜她,从没抱过,也不喜欢在家里看到她,原主过得挺可怜的,后来送到外祖父家去,处境倒又还好了一些。 但是原主的性格却变得又敏感又倔强,反正不太可爱的那种。 “他都不在了,喜不喜欢也没什么,姐姐,别说你我了,就是夏全也不见得父亲有多喜欢的,父亲只喜欢于氏。” 于氏就是夏侯渊的小妾,娇艳妩媚,弹得一手好琵琶,深得他的欢心。 不过现在他死了,过去的一切便也只能慢慢去释怀。 “姐姐,粥好了,你吃些。” “好。妍儿,家里的粮还够吃吗?” “够呢,你放心吧,有什么事张先生会帮我们打理好的,姐姐你只管顾好你自己和苗州城的事就好了。” “有你这么能干,姐姐是真的放心很多,妍儿啊,可是姐姐也不想你这样一直在家里啊,你这么小也该对人生有些规划的。”她并不想只让妹妹会持家过日子。 夏妍也端了粥出来,喝了二口感叹地说:“姐姐,我想跟史文敬做生意。” “说来听听。” 夏妍一愣:“姐姐,你不觉得我这样要抛头露面的不好吗?而且做生意的话,也是比较让人看不起的营生。” “呵呵,我要是这样 封建的女人,我现在也就不天天抛头露面了,女子不该只在厅堂,也可以走出去,看看更远的地方。做生意怎么了,不偷不抢的,靠自己的能力得到更多让自己更好那才是最实在的,如果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眼光下,那做不成什么事,也会很累的。” 她羞涩一笑:“我就知道跟你说,你也不会反对我的,姐姐,史文敬弄了很多猪油来,让我做肥皂,他说现在多做一些,等到秋冬之后这些就会有人买了,没钱可以叫人拿粮来换,粮他可以找人来买,不愁卖不出去的。” “行啊,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赚了算你的,亏了算姐姐的,大胆去做吧。” 夏妍甜笑:“姐姐,你怎么也和史文敬说的一样啊,他也鼓励我大胆做,也说赚了算我的,亏了算他的。” 史文敬这人,倒还真是实在。 妹妹跟着他做生意,她也放心。 夏全还在熟睡,摸摸小脸也松了口气,不烫了。 下午看着精神好了一些,夏蝉也在家里陪着他。 小小年纪便经历了这般多的坎坷和颠簸,也不能总觉得他胆小,原本弟弟身体就弱。 去年倒还好,她在家里时常给他喝灵泉水体质好了一些,今年她都忙翻了,也才回了几次家而已。 心里也生了念头,还是再劝劝娘吧。 为了小全好,搬到苗州城去。 娘喜欢养花种菜,这个一点问题也没有,苗州城四处还不都是土地。 她诸多的事都是要在苗州城处理,近一些真的能照顾得到更多的。 还有夏妍想要做生意,也适宜在人多的地方。 听到有些哭闹吵架的声音传来,这大中午的这是干什么呢?大伙忙了大半天,中午难得回来不抓紧时间休息还在闹什么? 细细一听居然是大伯父和大伯母的声音。 “妍儿,你听到了吗?好像是大伯父和大伯母在吵架,你陪着弟弟在家,我去看看。”搞什么,日子是过得太安生了吗? 都还想着要给长风哥找媳妇呢,这 样打打闹闹的叫人知道了谁敢嫁过来哦。 “姐姐你别去掺和他们的事。” “为什么啊?” “反正别去。”夏妍拦着:“有这精力你还不如教我认字呢。” “你这丫头,我教你就是。” 夏妍赶紧拿出书来转移姐姐的注意力,在姐姐的指导下刚写了二个复杂的大字院子大门就推了开来。 夏老太太驻着拐杖进来了,夏蝉还以为是来找事儿的呢,那边吵架老太太不痛快,指不定就想来拿娘和弟妹出气。 也不出声,只是挑起眉看着老太太。 夏老太太却意外地冲她一笑,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慈蔼地笑:“小蝉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来看看祖母,祖母可想你了。” 这…什么情况啊?居然会冲她笑,不像老太太出场的方式啊。 “你看看你,都累得瘦了,祖母瞧着可真是心疼死了。”老太太急步上前端详着她。 不对不对,不该这样的,危险的意识在闪着,可是她还是没想到老太太想干什么。 妹妹比她更直接,跟夏老太太说:“祖母,我姐姐可没有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你是白跑一趟了。” “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祖母岂是那贪食之人,祖母就是想念你们了,小蝉啊,你看看你,怎么晒得这么黑,身边没个人照顾你的,这怎么能行呢。” 夏蝉压下各种不解,淡淡一笑:“我身边有人照顾我的。” “是外人祖母可不放心,小蝉啊,你现在是我们夏家最有出息的孩子,祖母得好好照顾你才是。” 哦,原来是打这样的主意啊,夏蝉明白了。 “祖母,你现在这样瞧着还需要人照顾呢,我很忙的,也没时间照顾你,你就好好在家里让大伯母照顾你吧,长风哥有空了就会回来看望你的。” “你们两个都这么忙,怎么还能让你们来来回回这么累啊,祖母决定了,祖母去苗州城照顾你们,别看祖母年纪大了,可是祖母是过来人,什么都会,定能把你们照顾得好好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老太太进城 夏蝉也没答应夏老太太,照顾?都不知要谁照顾谁呢,说得那么好听。 夏老太太就不是个善茬,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妹妹也跟她说:“姐姐,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回苗州城去,要是再呆着啊,说不定她真会缠上你的,最近大伯父大伯母也不知搞什么,老吵嚷嚷的,估计祖母烦着呢。” “可是娘也没回来,我哪能放心你和弟弟在家啊。” 夏妍就笑:“姐姐,你觉得以娘的个性,她会外面连住几晚吗?我猜啊她今天晚上肯定回来,晚上我也索性不做饭了,就去水芹嫂子那里一块吃。” “那你要麻烦人家,多不好,水芹嫂子现在还怀孕了,不能多操劳的。” “姐姐,我是想让水芹嫂子帮我看着弟弟,我做饭一块吃,这样我们都能热闹一下的,水芹嫂子总帮我们,我也很想回报一下她,每次叫她来我们家吃饭,她又不来,要是给她送些吃的,她又加倍送回来,搞得我都很不好意思,她不来我们家吃,那我们去她家和她一块总是可以的。” “行行行,你这脑瓜子也是转得厉害的,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就托人带口信给我。”现在每日很多马车运东西到苗州城,想要知晓消息也是挺快的。 “哪会有什么事,你就放心在那里忙你的,弟弟我会照顾好的,你看小全也没事了,小全,你跟二姐说说。” 小全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夏蝉:“姐姐,小全没事了,姐姐不担心。” 夏蝉轻抚下他的小脸蛋:“真乖,下次姐姐回来,还给你带糖哦,在家里要好好听你三姐的话,要多吃点饭。” “知道了姐姐。” 虽有些不放心,不过妹妹着实是挺能干的,还有史文敬也会来帮着照顾一二,她便先回苗州城了。 接下来要开始推进一些行业的私有制,各种细节还得和阮盛和好好推敲,商量。 生辰这事其实无所谓,过了就过了 ,她也不是很在乎的。 谁知道回去第二天中午她正和阮盛和还有几人商议烧窑改革的事,容易就进来了:“二小姐,外面有人找你,说是你的祖母。” 她一听就知晓是夏老太太来了,头痛啊,这种人赶又赶不得,请又请不走。 “容易,你快去叫夏长风过来。” “好。”容易马上就去。 不一会夏长风也就来了,看到他祖母也是震惊得很:“祖母,你怎么不在家里好好歇息,怎么跑这里来了?” 夏老太太拿着扫把扫着大院子里落叶:“怎么,祖母来不得苗州城啊?” “祖母,长风不是这个意思,祖母,这事一会有人做的,你快坐下歇一会,现在也快中午了,我带你去吃些东西再送你回去吧。” “你啊。”夏老太太一笑:“祖母这次来就不走了,你和小蝉都是祖母最喜欢的孩子,祖母一直想念着你们,你祖父总托梦给我,让我来这里好好照顾你们。” 这个理由,呃,真的是很牵强,夏蝉严重怀疑夏老太太偷袭她的创意。 “祖母,这怎么行呢,你年纪这么大了,好好歇着,我和小蝉在这里挺好的,不用谁来照顾我们的。” 夏老太太一挥手:“你们哪会照顾自己啊,你瞧你瞧,你现在也瘦了,还有小蝉也瘦了,别人哪比得上自己人上心照顾,祖母心意已决,长风,你也不用多说什么了,听祖母的话,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以后祖母亲自照顾你们,一定把你们养得白白胖胖的。” “祖母,这,这怎么行呢?” 不行啊,夏长风气势好弱,这样估计夏老太太会留下来的。 果不其然夏老太太强势地说:“不行也得行,祖母的话你也不听了吗?长风,你要忤逆祖母吗?” 这个大棒压下来,孝顺的夏长风一点还击能力都没有,只能叹口气:“祖母,唉。” “唉什么唉。”夏老太太笑:“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祖 母来亲自照顾你们,你不开心吗?” “可你老人家身体不好啊。” “就是没事做才不好,在这里动动手脚的可不知多舒服,这苗州城的空气啊就是比白虎窝的舒服,闻着香啊,还有一股甜味,长风,一会祖母就去给你和小蝉做饭吃。” 夏长风求救地看向夏蝉,夏蝉别开脸。 他都没办法,还想指望她,她更没办法。 以后烦的也是夏长风,她别处走的时间更多。 也许等夏老太太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她觉得没趣了就回去吧,毕竟这里可不是什么享福之地,她也不会叫人去侍候老太太的,老太太想在这里作威作福啊,没门儿呢。 谁知道中午老太太果然真的做了好几个菜,还挺用心的,那鸡蛋煎得焦黄又香又嫩,青菜也煮得油晃晃的,还有个田螺,用紫苏炒得也算是入味。 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好手艺啊,她抬头和夏长风面面相觑。 老太太坐在一边拾着豆子:“今晚我给你们做豌豆糕吃。 夏长风颇是无奈:“祖母,你不用折腾了,我们要吃就去外面买二块就得了。” “那外面的哪有祖母做得好吃,你们没吃过祖母做的吧,你们曾曾祖母以前就是专门给宫里做糕点的,我也跟着学过,等你们尝了我做的,就再吃不习惯外面的了。现在有祖母在这里照顾你们,你们只管安心办好你们的事,想吃什么说一声,祖母一定尽心给你们做。” 夏蝉也不多说什么,现在瞧着是多说无益的了。 但是容易跟她抱怨:“二小姐,现在你祖母把我的活都给抢了,把你房间收拾了,还把衣服啊,被子都拆去洗。” “由得她吧,她爱做让她做,等她累了,她就会想着回去了,你们也不用把她当成我的祖母就事事由得她吩咐,千万别让她养成颇指气使的毛病。” 上下都吩咐了一遍,让人不要捧着夏老太太,她就看看夏老太太能坚持多久。 第二百二十七章:生气 正好也让容易腾出手来帮着夏长风编写一些资料,夏长风学识渊博,让他写一套适合幼儿启蒙的书出来,统一教材学习。 还小不用学太博大精深的,就通俗易懂的。 然后还要写一些关于种养的书,到时让人每个小队去宣传,教学。 谁要是说一声闲,她都可以安排很多事给他们做得明明白白的。 “二小姐,有人找你。” “好,一会我就来。”她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依然认真地跟人沟通着。 关于经商税制的事,还有挖矿,炼铁的工钱,口粮要怎么去安排好,都得细细地推敲,这些都不是小事,一点都不容得马虎。 后来居然就把这事给忘了,到了吃饭的时候,夏老太太给她装了一碗,硬是塞在她的手里:“天大的事都得先吃饱肚子先。” “我们再谈一会就好了。” “那你吃着,听他们谈。” 夏蝉看着白饭上面卧着俩鸡蛋,香得让人直流口水的,几十人就这么看,她也吃不下口啊。 “要不,大家都先吃饭吧。” 他们是大锅饭,嬷嬷煮什么就吃什么,最常见的也就是水煮青菜,萝卜之类的。 夏蝉也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吃独食啊,夹起鸡蛋想要给阮盛和,她这表哥最近费脑子啊,头发大把大把地掉,给他补一补吧。 可是眼尖的老太太看到了,咳了咳:“小蝉,那可是祖母从牙缝里省下来给你的,你这么瘦得吃好一些,不然哪来的体力管这么多的人啊?他们一个个牛高马壮的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跟你争吃的啊。” 阮盛和一听,哪好意思接,赶紧说:“小蝉儿你吃吧,我吃青菜就好了。” 别说是他,一个个都很识相地离她远一点,怕成为老太太口里那个跟瘦弱女子争食的男人。 扒了二口饭听到夏老太太说:“周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啊?是来求我们家小蝉给你做什么事吗?” 汗,她说话真是让人无语。 不过周先 生?难道是周祥和? 她一喜放下碗赶紧出去看,果然还真是周祥和站在门口。 夏老太太正抬高下巴跟人家说:“我家小蝉现在是苗州的父母官,忙着呢,不是你想见就见的。” “祖母,别在这里给我瞎闹。”她赶紧小跑上前去赶紧赔礼:“抱歉周先生,我刚才太忙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听到你们在谈事。”周祥和不卑不亢地看着她:“这些,我不在意。” 夏蝉愧疚极了:“周先生,快快请进来吧。” “小蝉,他就是周家那边的一个下人,都没有什么地位的,你理他干嘛啊,你饭都没吃完呢,快回去吃。” 夏蝉有些生气了,语气也冷厉了几分:“祖母,你要是再这样赶我请都请不来的尊贵客人,尽给我扯后腿,那我立马就让人将你送回白虎窝去。” 老太太皱着眉头:“他算什么客人啊?好吧好吧,我进去就是。” 夏蝉很抱歉地跟周祥和说:“周先生,真是对不起,太失礼了,你快快请进来。” 周祥和微微一笑:“我说过,我并不介意这些,如果我在乎别人说什么,那我今天就不会到苗州城来找你了。” “是是是,你进来吧。” 他却摇头:“我想,我就不进去了,你跟我说哪里可以做作坊吧,我拉了东西过来,总要有地方放。” 他这么一说夏蝉才看到路边停着一辆板车,上面放着一些生活用品还有织布机。 她舒心地笑了:“周先生,真是太感谢了,真的,万分感谢啊。”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周祥和也笑道:“我现在还什么都没做,也许我也做不到你所想的那么好。” “我想要的好,并不是要顶尖的,而是一群人一条去研究,去创造出各种的奇迹。先生,你还没吃饭吧,进来吃了饭再去。” “我来的时候吃过些东西。” “好,那我现在带你去。” “你去吃你的饭吧,叫个人带我过去就好了。” 周祥和并不多话,但 是打过几次交道夏蝉也知晓他是个很实在的人,也不喜欢那套虚礼,于是叫了容易来让她带着周祥和去城里的作坊。 百废待兴,现在正好很多蚕丝送了过来,可用来纺布做衣服呢。 苗州很缺的,还是一些必需品,这些东西要赶紧做出来。 泡了一大桶的茶,倒了些灵泉水下去提出来给大家解渴,头脑风暴再继。 史文敬傍晚也来了,因为这里有些事想让他看看有没有办法去解决。 比如锅啊,农具什么的,现在日日打造完全没有上限,如今也开始有些存货了,而苗州很穷,没有什么银钱流通,她想把这些销出去换钱回来。 捧着晚饭凑到史文敬旁边去问:“我弟妹还好吗?” “怎么可能不好,你妹妹那么厉害,不好才怪。” “怎么了?吃火药了吗?”这么冲呢。 史文敬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捧着碗到墙角蹲着吃。 还真是莫名其妙,夏蝉都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 最近一次见面,他还在她家吃饭呢,不都挺好的。 阮盛和也瞧到了,凑过头来嚼舌根:“你得罪他了?” “我也不知道啊。” “瞧着像是挺生气的样子,他最不喜欢吃萝卜的了,宁愿吃白饭都不吃萝卜的,曾经有人打赌让他吃一块萝卜给他一百两金子,金子啊表妹。” 夏蝉白了他一眼:“我耳朵没聋,不用重复。” “他的脾气我是了解的,你现在惹恼了他,等会咱们需要他做的事,只怕是不会很顺利的了,我建议你赶紧去把他哄好。” “我怎么哄,他一个大男人要我怎么哄啊?再说我还真不知道他生什么气来着。” “我给你出个主意吧,他喜欢喝酒,上次你拿出来的那种什么桑椹酒不是挺好喝的嘛,再拿点出来呗,我发誓啊,绝对不是因为我想喝。” 夏蝉冷哼:“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再看史文敬,果然他又一瞪她,她确定了,他是真生她一个人的气。 第二百二十八章:吃得死死的 为了更顺利地完成会议,夏蝉还是拿了桑椹酒出来,阮盛和自是欢喜得紧,可是爱酒的史文敬却是嗤之以鼻,连看也不屑看一眼。 不吃她的东西代表不妥协啊,果然也很不顺利,史文敬压根就是在摆烂,不仅不出谋献策,还处处打击,搞得大家士气低迷的。 只好早早散了,阮盛和找到她:“文敬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打闹归打闹,真办事他还是很认真的,以我对他的认识,我们所遇到的难题,他都可以帮我们搞定的。” “那怎么办,我也瞧出他是生我的气,可是最近我都没招他惹他啊。” 阮盛和瞧着她也不像是说大话,拧着眉头想了好久:“难道是妍儿那丫头得罪了他?可想想也不至于吧,妍儿还是个小孩呢,文敬不可能那么幼稚和妍儿计较然后不顾眼前的大局。” “我哪知道啊。”她觉得她最无辜的了。 “不行,眼下这些事还是要他来解决,我们现在手里有粮,有铁具有砖有瓦但是就是没钱,没钱就不能实行下一步,不能发工钱,这样时间长了肯定会出大问题的。” “我哪会不知道,可是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啊。” 阮盛和想了一会跟她说:“要不这样吧,一会我托人叫妍儿过来一趟,问问她怎么了,有时解铃还得系铃人。” “也行。”她也好些日子没见妹妹了。 第二天挺早的,妹妹就来了,依然是背着很多的东西进城来。 夏蝉看到她都吓了一跳:“妍儿,你怎么瘦得那么厉害啊?” 夏妍就嘻嬉笑:“姐,我这是长高了呢,阿娘说是抽条,姐,你们是不是想吃我做的饭了,我立马给你们做去。” “不是,姐姐有话想要问你呢,妍儿,最近史文敬是不是跟你闹什么别扭了啊?” “没有啊,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他好像蛮生我气的,我提出什么他都直接反对,又不给点建设性的意见,反正搞得我挺头痛的。” 夏妍一听就来气:“我看他是吃饱了撑着吧 ,他在哪我找他去。” 气冲冲地就往里走,夏蝉叫也叫不住。 不一会夏妍就从史文敬房间出来:“姐,马上让他去干活。” “现在啊?他还没吃早饭呢。” “吃什么早饭,饿着脑子更清醒,姐,赶紧去,一会我就在这里待着,给你做午饭吃。” 后面跟着出来的史文敬狠狠地瞪了夏蝉一眼,刚好又让夏妍给看到了。 夏妍抬起下巴,凶巴巴地问:“史文敬,你是找死吗?你敢这么瞪我姐?” 史文敬的气焰像是一下就被浇灭了,赶紧挤出笑:“没有没有。” “我告诉你,你给我好好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也会在这里呆着,直到我姐所有的问题解决为止。” 史文敬长叹一口气,颇是无奈:“行,我知道了。” 夏妍说归说,还是给大伙烙的几个饼,卷着小酱菜,配着茶水一边吃一边喝一边开着会。 这一次史文敬主动合作很多了,拿出了他的精明能干来,所有叫人头痛的事都迎刃而解。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中午就完美地安排妥当了,夏妍也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难得的史文敬却没吃,而是催着夏妍:“走吧,我跟你一块回白虎窝去。” “你们吃了饭再走也不迟啊。” 史文敬瞧都不瞧一眼:“不吃了,夏妍,走吧。” 直接替夏妍背着背蒌,然后拉着她就出了府衙。 留下夏蝉和阮盛和面面相觑的,阮盛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反正史兄应下的事,他就会办得好好的,也不用多想什么,吃饭吃饭。” “感觉挺怪的。”她真是想不通呢。 “有什么好怪,一个锅配一个盖,我这史兄啊向来潇洒得紧,没想到让夏妍这个黄毛小丫头吃得死死的,也真是绝了,小蝉儿啊,我可不是为了我好兄弟说话,他虽然是商贾出身,但却是个很优秀的人,绝对能配得起夏妍的。” “你想得太远了,我可一点也瞧不出来有什么猫腻的,他们行事说话都是坦坦荡荡的才不像你这么龉龌呢。” “我又怎么 了?”阮盛和觉得好无辜。 “你思想不正,懒得跟你多说,吃了饭我还得出去。” 匆匆扒了碗饭便去作坊看看,城东庙旁边叫人做了好些作坊出来纺布,做衣服,刺绣等,如今也正式投入使用了。 去到正好他们在吃饭,捧着白米饭配着青菜豆腐吃得还挺香的,但是作坊那里还是纺布的声音传来。 从窗口往里一看,是周祥和还在纺布呢。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周先生。” 他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忙活:“二小姐怎么过来了?” “现在吃饭的时候,周先生怎么不吃饭?” “不着急。” “人是铁饭是钢,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也不差这么一点时间的。” 孙宁支着拐杖进来:“师傅,让我来吧,你先去吃饭。” 他这么一说周祥和才停了手,把梭子交给他。 孙宁熟练地穿梭着线,不一会儿夏蝉就看到布慢慢延长了。 “织得不错啊孙宁,可是你不是不喜欢织布吗?现在你做好帐就行了。”现在挺多路可以让孙宁选择走的。 孙宁却笑道:“以前不喜欢,现在熟悉了又喜欢了,如今我闭着眼睛都知道哪条线挑错了。” “厉害了哦。” “小蝉你放心吧,记帐的事我交给几个信得过的,他们每月或者是隔几天都会交给阮先生的,也都做得挺好的。” “可我觉得你记帐也很好啊。”而且孙二娘特想他做记帐先生,似乎觉得那样身份会更高一些。 “我师傅为了我才没有离开苗州,我现在倒也有个目标,就是纺出云朝最漂亮的锦缎丝绸。”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即然有这样的心愿,她也不好多问什么了。 孙宁又说:“小蝉,你妹妹给我拿了一罐蜜糖,我不爱吃甜的,一会你拿回去吃吧,这么热的天气你多喝些蜜糖水。” “我妹还给你送了蜜糖啊?”她怎么不知道妹妹带了这东西来,妹妹也没提啊。 孙宁笑道:“是啊,刚刚她和史先生一块过来的,放了就走我只有一条腿也追不上她。” 第二百二十九章:惊喜 夏蝉拿着蜜糖回去若有所思的,她这妹妹啊,也算是她的迷妹,什么好的都巴不得一古脑儿给她。 不过好像也还有一个人会妹妹这样费心思,那便是孙宁了。 少女情怀总是诗,总是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送给重要的人。 刚出作坊不远就是药铺,一辆马车横冲直撞驶了过来,路边一个小孩往边上躲差点一个不稳摔地上。 她伸手一把给扶住了,看着那马车帘子一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孩从里面利落跳了下来。 身子还没站稳就扬声叫:“夏龄哥,夏龄哥。” 药铺的小厮说:“林小姐,夏龄哥还没回来呢。” 女孩得意地笑了,把手里的篮子塞给那小厮:“我就知道我肯定比他还快,看我采到了什么药,拿去挑一下吧。” “林小姐你可真厉害啊。” “那当然啦,我林语之可是苗州城长大的,什么地方有什么药材可清楚了。” 夏蝉就侧身看着那女孩,长得也算是蛮小家碧玉眉清目秀,身上别有一股骄气,那应该是打小养出来的,和苗州现在定居的人完全不一样。 也谈不上多漂亮,然而那种自信与傲气却让她挺亮眼的。 这时又一匹马匆匆而来,她眯起眼睛一看,是夏龄。 一身灰衣一个背蒌,夹着马腹急疾而来。 到了药铺一拉马缰跳了下来,刚才那白衣女孩笑着迎了上来:“夏龄哥,你输了,我比你快一步回到。” 夏龄笑道:“还是你厉害。” “我就只是想羸你而已。”女孩笑着拿出帕子,惦着脚尖给夏龄擦着额头上的汗:“这下我羸了,你得给我办一件事了。” 夏龄爽快地答她:“你说吧,不管什么事,我都给你办。” 女孩一捂嘴,声音拉得长长的:“我的事,可不好办的哦,你答应得这么爽快,可不要后悔。” 这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有说有笑,而且举止也是超出了这个时代对于男女的界限,这让夏蝉好生不喜。 水芹 虽然不如这个女孩亮眼自信,但是水芹却是一心一意在家里种田,还给他照顾母亲,这夏龄怎么能这样呢? 不行,她非得找个合适的人好好敲打敲打他才行。 如今在苗州城才呆多久,就跟别的女人这么亲近,就把结发糟糠妻给抛到一边了?她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有些不快地回到了府衙,正好江御医过来这边有些事,她便叫住他说话。 “江御医,你那里是不是有个叫林语之的女弟子?” “是啊。”江御医点头:“怎么了?你认识她吗,还是需要她跟你去办事?”当初收女弟子的时候,他就想过女子忌病讳医,有女医倒是方便许多。 “不是不是,我就想问问她是不是和夏龄走得很近?” 江御医一听就拧起了眉头:“这个我倒也没有留意,不过二小姐你这么一说,那回去我问问。” “行,你帮我敲打一下,我不喜欢男人三心二意,夏龄是有妻室的人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们都不宜太过亲近的。” “这事我记下了,我必会好好了解一下,再严肃地处理这事的。” 有江御医这样承诺,夏蝉也倒是放心了许多。 只希望这样的敲打也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能让他们醒悟。 这事有人去办她也松了口气,天气越来越热,为了凉快她索性叫容易给她做了二件短袖,穿着就在大树下乘凉一边看着帐。 府衙里进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也不在意。 只许男人打赤膊不许女人穿短袖,她不喜欢这样的规矩,这么热的天捂着,会一身痱子的。 “小蝉。” 熟悉的声音响起,像是做梦一样。 她揉揉困惑的眼睛,还真是她娘。 丢下帐就跑了过去:“娘,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招呼啊。” 阮氏柔柔地笑:“你妹说这样才能给你惊喜啊。” 她这妹妹,估计是让史文敬那奸商给带坏了,可是这个惊喜让她好开心啊。 赶紧的将 娘身上的背蒌给取下来:“娘,怎么拿这么重的东西啊。” 沉得她都怕娘细瘦的骨架给压坏了,白虎窝到这里,可也是有挺远的一段路程。 看着阮氏额头上的发都汗湿了,又赶紧回身拿起石桌上的扇子给娘使劲地扇风:“娘,这天气可热可热了,你辛苦了。” “不热,刚好张先生要到苗州城,便送我过来的,家里南瓜长得可好了,顺便摘了几个过来给你们尝尝。” “娘,好沉啊。” “娘坐马车过来的,没觉得多沉,倒是你啊,瞧着倒是瘦了。” 夏蝉呵呵一笑:“娘,是天气太热了才瘦的,我瞧着你也瘦了呢。” “娘也是天气太热,不太想吃东西。” 母女俩噗地就笑了,阮氏看着她的衣服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责怪她:“你啊,这样图凉快,只怕会招来闲话的。” “我才不管呢,这样又不露胸又不露腰的,其实一点也不奇怪的。” 阮氏也没有多说她什么,这个女儿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很遗憾地说:“上次你回来娘也不在,后来你又忙着,娘也不想打忧你,倒是错过了你的生辰。” “娘,我不在乎那些虚的,反正现在只要咱们一家人好好的,还有苗州城的百姓越来越好,我天天都开心。” 阮氏宠溺地一笑,点点她的额头:“你啊,娘一会给你做些好吃的。” “不用,哪能让你操劳呢,这里有个人啊,天天管着我吃穿的。” “你祖母啊?” “是啊。” 阮氏揉揉脑门:“小蝉,要不娘想想法子把你祖母接回去吧。” “不用了娘,她是不会回去的,现在她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天天精神着呢,也变得很勤快了,没在这里给我添堵。”老太太天天出门买菜给她和夏长风变着花样做可口的饭菜,像是个很懂过生活的精明老太太一样。 还以为老太太会坚持不了多久就回白虎窝去养尊处忧的,可是老太太适应得无比的好。 第二百三十章:不肯来城 难得娘亲来,她顺水推舟地将所的帐都丢给阮盛和,理直气壮地偷懒陪娘亲。 带着娘在苗州城走一圈,又是去小摊看,又是去卖铁具的,还带去作坊看了。 作坊里面的人正在有序地运作着,姜紫云一瞧见她马上就跑了过来:“二小姐,你来了,上次你来我没看到你,急得都哭了。” “紫云啊?这是我娘。”夏蝉礼貌地介绍。 姜紫云嘴甜地夸:“二小姐的娘可真年轻啊,也真好看,怪不得把二小姐生得这般花容月貌的,紫云一直很好奇二小姐的娘长什么样,今日一见,也算是了心愿了。” 阮氏羞涩地笑:“过奖了。” “看着夫人紫云也想起了娘,幸是羡慕极了,紫云不打忧二姐和夫人了。” 她低头离开,眼角的泪泛着光。 一离开作坊阮氏便问:“小蝉,这个紫云姑娘就是上次你说的从南化带回来的吗?” “是啊,她爹娘不在了,被她大伯家里收养,挺苦的吧,差点就嫁给河神了,她也不愿意再呆在那里,我索性就将她带到苗州城来了,反正这里也需要很多的人做事,多一个也无妨的。” 阮氏点点头:“没娘的孩子,的确是可怜啊,离开也是好的,不然真不知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不过你即然把她带到这里了,往后在她的终身大事上,你也可得帮看一二的。” “知道了娘,现在还早呢,等所有的事稳定了,我就索性让她到府衙里来帮忙做些事。” 她知道带走人家,肯定有些事要对人家有所负责的。 “娘,走,我带你去看个地方。” 走到街尾的地方,推开一个小院子,里面栽种了很多的花,还种了一些果树,院子里的泥一垅垅的刚打平,几间青砖灰瓦房间,看着古朴,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谁住在这里啊?” “娘,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不过现在还没弄好呢,你看,这院子也够大吧,你想种什么都成,你就搬到这里来我和一块住吧,这样你天天能照顾到我也不用再 挂心了,那不是很好吗?” 阮氏想都不想,就摇头。 夏蝉又继续想说服阮氏:“娘,你想想啊,弟妹也会越来越长大,总不能一直困在白虎窝对不对,妹妹想要做生意,住在这里就方便得多了,还有这里冬天的时候苗州也会先开设学堂,更方便小全念书,在这里我不会让你们饿着,冻着的。” 阮氏低头看着被泥压歪的小花,弯下身子扶正了叹口气说:“小蝉,娘不来,不过你倒可以叫你妹妹来这里的,等小全再长大一些,他喜欢这里,也可以来。” “娘,你为什么就不来啊?”她就不懂了。 她这是掰碎了跟娘说各种道理,娘就是很固执不肯来,真的是想不明白啊。 “小蝉,你的叔叔伯伯们都还在白虎窝,娘不能来这里,不然不好的。” “怎么会不好呢?娘,谁要在背后说什么,我去跟他们说道理去。” “别闹哦小蝉。”阮氏柔柔地笑:“娘现在可喜欢白虎窝呢,咱家院子里的杏子树啊挂了很多的果,把枝压弯了,等中秋成熟了,娘摘了给你送来。” 夏蝉忍不住嘟起嘴:“我不想吃,我就想要娘到这来。” “现在人人都知道你顶着苗州的天,你还这么孩子气啊?” “娘。” “好了,不要撒娇了,这么大的孩子了,刚才看到有卖桂花糕的,闻着真是香,娘想尝尝呢。” “我叫人去给你买。” “这些事,咱们自己去就好了,哪还用得着麻烦别人。” “不是啊,娘你不懂的,我去他们都不收我的钱,我也不有白占他们的便宜啊。” 阮氏一笑:“倒也是,那娘去买。” 夏蝉明白娘是岔开话题,有些失望,可是娘难得来一次,她也不想让娘不开心的。 “娘,那你这次来就得多呆些时间。” “不行啊,娘一会就得回去了,你弟弟还在家里呢,娘放心不下。” “娘,你上次去给长风哥相看姑娘,不也是在外面呆了一晚上吗?有妹妹在家,妹妹会照顾好弟弟的。” 阮氏揉着她的头发笑:“还记得这么清楚啊,不过娘是真的要回去了,家里的蚕正吃得多的时候,你妹妹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我也跟你弟弟说好会早些回去的,正好晚些张先生的马车回白虎窝,顺路捎上我。” 娘都早决定好了,她再多说什么都用。 只好赶紧的叫人去帮她买些东西,然后拉着阮氏又回府衙吃饭。 夏老太太早把饭给做好了,不过夏长风还没回来,便用盘子扣着生怕凉了。 夏老太太见不得阮氏闲着,便拉长声音:“这南瓜子也晓得洗洗晾晾吧?回头还可以炒香了做个零嘴儿给小蝉吃呢。” “母亲。”阮氏恭敬地叫了一声。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不管是做什么事都不用别人多说一句,眼睛不止是用来看东西的,也得学会找事儿。” “是。” 夏老太太又说:“小蝉啊,你再等一会吃哦,我去门口看看你长风哥回来没有。” “娘,我来洗吧,你坐着。” “没事,你祖母说得没错,这南瓜仁啊,晒干了炒了挺香的,不过瞧着还有点生,回头留几个大南瓜让它一直长老了,可以做种子也可以做零嘴儿。” “娘,你不用怕她的,她在我这呢,不敢以老卖老。” 阮氏一笑,摇了摇头:“你啊,你祖母毕竟是祖母,还是不能过了哦。” “嗯,我心里有数的。” “现在瞧着她在这里也真能照顾你,娘倒也放心了,其实在这也挺好的,不然回去对一些糟心的事,指不定也气闷得很。” 夏蝉好奇地问:“怎么了娘?” 阮氏犹豫了一会,还是跟她说:“你大伯父要娶侧室。” “啊?”夏蝉惊得下巴都差点没掉下来:“不可能吧,长风哥都要娶媳妇了,再说他们才过几天安生的日子啊,怎么就寻思着这些呢?” 还真是吃饱了撑着啊,她想起了那天碰到大伯父,在他身上闻到的油腻香味儿。 小心翼翼地问:“娘,我大伯父是不是要娶桂婶进门啊?” 第二百三十一章:寡妇要再嫁 她这么一说,吓一跳的倒又是阮氏了。 “小蝉,你,你怎么知道啊?这事是谁跟你说的?” “也没人跟我说,我猜的。” 阮氏皱起眉头:“小蝉,你是不是早看出什么苗头来了?” 夏蝉坦诚地跟她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有天早上出门看到大伯父了,在他身上好像闻到了一股香味,那种味道我在桂婶身上闻到过,但是长辈的事我也不好胡乱猜测,后来苗州各种事忙着,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娘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的,现在族里人人都知晓,你大伯母气得都病倒了,可是你大伯也铁了心,就是要让桂婶进门,要不然就把你大伯母给休了。” “这么严重?” “可不是,唉,娘也不知道你大伯怎么想的,长风也这么大了,如今你祖母又到城里来,他和你大伯母两人在白虎窝也算是清清静静的,还有桂婶也是,如月也都要谈婚论嫁了。” 这事啊,还当真理不清楚。 桂婶也算是夏氏一族的媳妇吧,她男人去年给劫匪杀了,但是族人没有亏待她,还处处事事都照顾她,无非也是敬重她死去的男人。 寡妇再嫁倒也不稀奇,然而又要嫁给同族的做侧室,这就叫人非议了。 “娘,长风哥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应该不知晓吧,现在族里的人都不敢把这事往外说,还在劝着你大伯父,你大伯父却是吃了称砣铁了心,非要让桂婶进门。” 夏老太太忽然扬欢喜地叫:“长风,你回来了,饿了吧,祖母给你们做好了饭,可以吃了。” “辛苦祖母了。” 夏长风孝顺地扶着夏老太太进来。 阮氏和夏蝉便闭口不再谈。 夏长风礼貌地叫阮氏:“二婶,你来了。” “是啊,来看看你们。”阮氏柔和地笑:“好些日子没见,长风似乎越来越精神了。” 老太太得意地说:“那当然是了,我们长风在苗州城管的人可多了呢,各种文书 造册,都是长风做的。” 阮氏也打心里赞赏:“长风的确是厉害。” 夏长风不好意思:“二婶可别这么说,长风做的也只是微未之事,跟小蝉比不得。” “你跟小蝉做的事都不一样,这些细致的事啊,她也未必做得出来。” 夏老太太护着长孙,夏蝉也凑和着说:“祖母你说得倒也是,不过现在可以吃饭了吗?我真的饿了。” “人齐当然可以吃了。” 夏老太太将盘子揭开,一盘炒盐菜,一盘清炒青菜,还有二个煎鸡蛋,一盘煮南瓜,虽然都是素但是瞧着也是很可口的样子。 夏老太太装了二碗白饭,一碗给夏长风一碗给夏蝉,给阮氏的是搅着玉米粥的稀饭,而且只有小半碗。 “孩子们都辛苦,得吃好些。” 阮氏应声道:“那自是的。” 夏蝉抢了阮氏的玉米粥,把白饭给她:“娘,这么热的天气,我可吃不下白饭呢,你吃。” “她吃什么白米饭啊,你要不吃那留着到了晚上我加点水又可以煮成粥。”老太太眯起眼盯着阮氏,十分的不悦。 “祖母,你别管过头了。”夏蝉一瞪她:“你要吃饭我也没意见的,是你自个不吃,但是你也不能不让我娘吃,我娘吃我名下的白米怎么了?”真是的,她可不舍得让娘饿肚子。 阮氏轻声地道:“小蝉,别这么跟你祖母说话,娘不爱吃白米饭,娘就喜欢吃粥。” “娘,你不吃我也不吃了,我就饿到晚上,看你心不心疼。快吃快吃。”她还夹了一个香喷喷的荷包蛋夹到了阮氏的碗里。 “小蝉,娘不喜欢吃鸡蛋,你吃…。” “娘,你必须吃,就得吃,咱们家里的鸡也下蛋了,我叫妹妹天天做给你吃,不喜欢就吃到喜欢为止。” 她就得这么霸道,不然阮氏都不听的。 夏老太太看着阮氏碗里的白米饭和荷包蛋,心疼得要死,可是又不想和夏蝉对着干。 这些天她是彻底地看清了,这个孙女在苗州 城可厉害了呢,简直就是苗州城的天了,她仗着是孙女的祖母,走到哪人人尊敬她,让她感觉以往失去的荣光似乎又回来了。 当然她也知道这个孙女的脾气,顺着啥都好说。 这个孙女办事雷厉行风,可不讲究什么尊卑的,惹火了还真说不定会差人将她送回白虎窝去。 她可不想回去呢,在这里多有面子啊。 天天买菜做饭她都特有精神,现在这城里也慢慢热闹起来,以后应该还会更好的。 “娘吃不了这么多。”阮氏笑着扒些饭到夏蝉的碗里:“你多吃些,看这瘦得跟猴一样。” “娘,这叫身材好。” 夏长风也笑她:“小蝉妹妹的衣服就是省布料。” “这样才好啊。” “你啊。”阮氏宠溺地笑,又说:“幸得你祖母在这里照料你们,娘也是很放心。” 夏老太太响亮地道:“那当然了,别的事我帮不上他们,但是衣食上,自然不能让他们随便应付了,你回去白虎窝要是有什么好吃的也别只顾着自己,多送些过来。” 阮氏柔顺地应声:“是。” 夏老太太头抬得高高的,一边吃一边教训阮氏:“你倒也是个争气,生了小蝉这么个能干的孩子,还有夏妍,夏全,回去也得勤加教导,切不能偷懒犯怠。” “是,母亲。” “也就是现在时势不一样了,要换了以前,哪有婆婆吃饭你这做媳妇的也坐着的,以前我做媳妇的时候,吃饭一直在跟前侍候着,就没挨过凳子。” 夏蝉听得有些想翻白眼:“祖母,你还让人吃不吃饭呢?以前你家长辈没有跟你说过食不言,寝不语吗?” 话多得不行,总是想要摆做长辈的架子,可真是够了。 想想如果真的把娘和弟妹接来城里住,少不了老太太也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到时她不在肯定会天天给娘立规矩的。 还是离这老太太远一点好,不然那种苦啊,真是说也说不出来,明里暗里,她都不想娘受这些苦。 第二百三十二章:父亲的小妾 一吃完她就拉着阮氏往房里走:“娘,我正好有事要你帮我做呢,你跟我来。” “什么事啊?” “娘,吃果子这算是事吧。” 阮氏一笑:“你吃吧,娘去洗了碗再来帮你收拾一下房间,一会也该回去了。” “娘,你就安心坐下吃吧,一会还给弟弟妹妹带回去,祖母天天闲着没事做,让她洗就好了,我可不舍得她奴役你的。” 以老太太那尿性,肯定不是洗了碗就完事的,她一看到娘有片刻的空闲就浑身难受。 “你啊。咦,这都过了节了,怎么还有桑椹啊?挺甜的,比我们白虎窝的还要好吃。” “是特别培养出来的,种在温室里一年四季都会有,不过现在才开始也不多。” 阮氏感叹地说:“现在苗州的能人越来越多,以前娘知道在京城附近有个地方有人做了暖室来种花。” “是啊娘,都是一样原理的,对了,我这有人给了些葵瓜子,娘,一会你带回去分给大家做种子,田头园地菜园尾什么地方都能种,不仅好看还能产瓜子,这样冬天就能吃到炒瓜子了,我记得娘你炒的瓜子就特别好吃。” “这可真是好东西啊,行,娘带回去种。” 俩娘关在屋里吃东西闲聊,容易在外面敲门,有些急地叫:“二小姐,你快出来一下,有事儿。” 她开了门:“容易,什么事啊。” “阮先生让你现在到府衙大堂去。” “行,我马上就来。”转过身跟阮氏说:“娘你先坐会,我去去就来。” “嗳,小蝉,你这衣服,多穿一件…。” 夏蝉风风火火地往府衙大堂去,其实也近得很,现在她住的就是府衙的后院,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大堂,那里乱哄哄的挤了好些人。 阮盛和一看到她赶紧过来:“小蝉,你娘走了没有?” “没有啊,怎么了?” “你看。”他一手指向角落里缩着的一个女人。 那女人衣衬褴褛,头发乱糟糟的散发出一股酸臭 的味道,似乎还让人打了,手脚都血渍斑斑的。 “这怎么了?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啊?” “你再好好看看她。”阮盛和又说了一句。 这下夏蝉也不再粗心大意了,上前一步看着那瘦骨如柴的女人,女人脸又脏又黑,还有伤疤,眼眸满布着惊慌和惧怕。 “于氏。”阮盛和提醒她。 夏蝉恍然大悟,对,怪不得只觉得有点眼熟呢,于氏,于嫣红,是她父亲最喜爱的小妾。 抄家流放的时候,于氏那会正好不在,然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又只是一个小妾,是夏侯渊在青楼赎回来的,没有什么根基也没有什么价值,官差对她没啥兴趣,久而久之就这么逃过了一劫。 可是这会却在这里?还变成了这副鬼模样,真是叫她想了好久都没想起是谁。 “一帮人闯进苗州地界,还偷偷抢抢,于是被人送到这里来了,我瞧着她面熟,也是想了很久这才想起是谁。” “于氏?”夏蝉看她眸子飘飘闪闪,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便轻声一叫。 这一叫那于氏吓得双手护着住头,像是怕被人打一样。 “这事不要让你娘知道了吧。”阮盛和说:“怕她见到想起一些事,心里会难受。” “唉,你想得很周全,可是晚了一步,瞧,我娘来了。” 她娘拿着她的衣服就站在府衙小侧门边,也是不敢置信般瞪大眼睛看着于氏。 “于氏?”阮秋雪轻步走过去。 “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于嫣红尖声叫了起来,拼命地缩在墙角。 “你看看我,我是阮秋雪啊。” “阮秋雪?”于嫣红叫了一声,慢慢地放下了手看着她:“阮秋雪。” “是,我是,你这是…都经历了什么啊?夏家抄家后,你去了哪了?” 于嫣红脑子一阵错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着的几个人。 阮氏便跟她说:“你不用害怕,这是我侄儿盛和,这是小蝉。” 于嫣红迷离的眼神看着夏 蝉:“这是阎王府吗?” “什么阎王府,这是苗州府衙。”夏蝉有些头痛。 她感觉她娘肯定会管这闲事的了,于嫣红是父亲的小妾,那会仗着父亲的喜爱明里暗里可不知让娘受了多少委屈,但是娘的性情,她也实在是太了解了。 “夏蝉死了。”于嫣红看着她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夏蝉道:“大小姐不会让你活的,大小姐给你下了药,你会疯巅而死,这是地狱,你是鬼。” “你不要胡说。”阮氏的脸苍白。 “大小姐亲自给她下的药,我都瞧见了,家主还说了,一个都不留,全都流放,我得跑,赶紧跑,跑得远远的。啊,好痛,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她又抱住了自己尖声叫着,活像真有人打她一样。 都说疯巅的人有些话,听着疯,但是却是真的。 作为正主儿,夏蝉倒也没有什么感觉,她姐想让她死她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去年都亲自来过苗州,到处说服人想搞死她呢。 倒是她的娘比较难接受这些,紧紧地抓着手里的衣服,用力得指节都泛白了,整个人也有些摇摇欲坠:“不会的,不会的。” 于嫣红又哈哈大笑:“大小姐不让二小姐活,哈哈,老爷还在京城,还活着,我看到他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夏老太太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一个箭步窜了过来:“什么贱东西在这里满口疯言疯语,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不许打人。”阮盛和一声低喝。 二个护卫拦住了老太太,不让她上前去。 于嫣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老爷在京城,在京城。” “这疯子,小蝉,赶紧把她扔出苗州去,有她在只会脏了我们夏家的声名。” 于嫣红又哭了,呜呜的好伤心:“我不要死,不要,不要。” “唉。”阮氏叹了口气:“小蝉,要不娘把她带回白虎窝吧,怎么说,她曾也是你父亲的妾室,如今都这样了,若是不管,她会死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你夫君娶新妇 “娘。”夏蝉摇头:“这事我会处理的。” 让娘带回去可怎么忙得过来啊,这个于嫣红现在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娘又要做农活,又还要照顾弟的,已经够累的了。 “小蝉啊,留在这里你怎么处理啊?她估计要人照顾的了,你平日都够忙的了,让你祖母也更不合适。”阮氏看着于嫣红,眼眶有些泛红:“她是你父亲最喜欢的妾室,进门的时候,也叫过我一块姐姐,我也不能不管她。”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赶走她就是了,你们就是多事。”夏老太太气恼地说:“让她在这里胡说八道的,我儿子都死了,岂能让她这般污了声名。” 阮氏摇头“母亲,要是赶走她,她会死的,外面的世道很乱,尤其是苗州外面。” “死了岂不是更好,落个清净,这种人啊,就不配跟我夏家沾上边。” 阮氏还是好言相劝:“母亲,于氏虽然出身青楼,但是也非她所愿,怎么说她也是侍候过小蝉的父亲,如若让她流落外头不管死活,传出去也只会说我们心狠。” 夏老太却冷哼:“对这样的人,就得狠。当初要不是你没用,侯渊岂会让她这样的人入门?” 夏老太太这么一说,阮氏顿时也无语了。 夏蝉倒隐约还记得一些,老太太对于嫣红是不喜欢的,但是在夏家,哪有娘说话的地方。 父亲要纳妾,娘不敢不让,怕被按上心胸狭窄的罪名,盘算着帮他挑个良家女,可是父亲却执意要将青楼的于氏迎进来,娘好言相劝几句,父亲摔脸立马走人。 什么还不都是他们母子说了算,成也是娘,败也是娘,这两母子都是一个德性,就是推卸责任厉害得不行。 什么错都是别人的,他们自身一点错都没有。 “母亲,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侯渊他不在了。”阮氏苦涩地说:“想必他也不想看到于嫣红这样流难的,云朝这么大也能在这里遇上,也算是一种缘份。” “哼,你眼里哪还有我这个母亲?我说一句,你就顶一句,有你这么 做媳妇的吗?”夏老太太尖酸刻薄地看着她,张口又想要说什么狠话。 夏蝉清咳二声,夏老太太生生地将嚣张收了起来,赶紧跟夏蝉说:“于嫣红就是个疯女人,小蝉你可不要听她瞎说,你爹可不知多疼爱你呢,他怎么会想害你,要不是她在地底下保佑你,你肯定不会像今天这么风光的。” “我现在很风光吗?”夏蝉也有些薄怒:“不会说你也别乱用词的,别人不知道以为我整天欺压百姓耍威风的,还有啊,他疼不疼爱我你比谁都清楚,我以前不懂事,但不代表我眼瞎心肓。” 阮氏小心地扶起于嫣红:“好了,不怕了,于嫣红,我们不会打你的。” “老爷他在京城改名易姓风光娶妻生子,哈哈,阮秋雪,没你的份,哈。” “我看你是真疯了,侯渊他死了你还这么败坏他的声名,真是个贱东西。”夏老太太气得脸色铁青。 阮氏也有些头痛,生怕她于嫣红再惹夏老太太生气,赶紧说:“于嫣红,你不要说话了,走,我带你去后面洗个脸换衣服吧。” “阮秋雪,没你的份,嬉嬉,也没我的份。” 这样的疯女人,真的是头痛啊。 夏蝉转身看向阮盛和:“你瞧瞧你,总是我清静一些你就给我招麻烦的。”别的事就罢了,总之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安置好的,但是现在是直接给她娘添麻烦啊,她是一万个不想。 “我也不想啊,可是这事闹到这府衙来了,我瞧着有些眼熟,再辩认了一番这才认出来,就差人去请你。” 事情是这样的,于嫣红和一些逃难的人一块就闯进了苗州境地,偷偷抢抢的让护卫给抓住了,他们便把人送到这里来。 等她和阮盛和处理好那些逃难来的人回到后院,她娘已经给于嫣红洗净了身子,还换了干净的衣服。 洗净的脸好些丑陋的伤疤,细细密密的好是骇人。 刚开始污脏不堪夏蝉还瞧不出来是伤疤呢,曾经妩媚动人的于姨娘现在就像是个可怕的怪物一 般。 怪不得会沦落到现在这样,要不然以她的姿色还有弹得一手的好琵琶,随便找个男人都能过得很好的。 “于嫣红,你这脸,是怎么了?”阮氏看着她的脸小声地问。 于嫣红却笑:“刀,刀。” “娘,算了,你也不要问她了。你看她现在这么开心,估计把那些事忘了。”现在想想其实疯了也是极好的吧,这样便可以遗忘被伤害的痛疼。 她刚才问了那些逃难的人打听了一下,于嫣红是勾栏院的人,也不知从哪里送来的,有天半夜勾栏院失火,烧死了很多人,她饶幸逃了出来,但是又疯巅不正常,那些男人肆意地欺凌她,完全不把她当人看。 有吃的也不会分给她,还打她,叫她去偷偷抢抢,也还真是吃尽了苦头。 “小蝉,让娘带着她回白虎窝吧,那里虽然也穷,可是也比她这样再到处流落好啊,到底也还是夏家把她连累了,不然她也不至于此。” 夏蝉点了点头:“好吧,只是我也怕累着娘了。” “不会的,张先生也在附近,家里有什么事他也会相帮着。而且娘刚才跟她聊了一些,她虽然是有些疯,可是慢慢跟她说话,她也会听的,应该不会让我太操心。” “娘,罢了,你也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我知道你心意已决,现在谁都不能拦住你了。” 知母莫若女啊,阮氏听了也轻叹地笑。 “娘,你看她满头虱子的,回去只怕弄得弟弟妹妹身上都是,拿剪刀给她剪了头发吧。” “行,也太乱了,娘梳了很久也梳不顺。” 夏蝉进屋去拿了剪刀,一朝于嫣红头上挥过去,于嫣红就吓得哇哇大叫着蹲在地上:“我听话,我不讲,不要毁我的脸。” “于嫣红,别怕,我们只是给你剪头发而已。”阮氏赶紧安慰她:“我们不会伤你的。” 于嫣红怔怔地看着她,良久眨眨眼睛:“你是阮秋雪。” 阮氏一笑:“是,我是阮秋雪。” “你的夫君改名换姓娶新妇,你快去,快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疯言疯语 阮氏看着于嫣红就叹气:“你跟我回白虎窝去,可不要乱说,不然…。” 她还没说完呢,于嫣红就害怕地抱头叫:“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我不会打你的,但是以后你不要乱说话好不好?”阮氏耐心地说教着。 于嫣红也像是听懂了,眨眨眼睛静静地养着她。 瞧着也没有很严重,夏蝉心里也是略略松了口气。 张云庆赶着马车也来了,进来跟她说了几句话:“二小姐,各小队的砖瓦,都已经运来了入了仓库。” “好,辛苦你了。” “二小姐太客气了,这本就是我份内的事,何用得上谢一字。”他抬头看阮氏,目光坦然:“夫人,可以回去了吗?” 于嫣红一看到男人,吓得浑身发抖直往阮氏身后躲。 阮氏哄着她:“于嫣红你别怕,这是张先生,是个好人,他不会伤害你的,你听话上马车吧。” 张云庆讶异地问:“这是?” 阮氏跟他解释:“张先生,这是于嫣红,这是小蝉的于姨娘,恰好流难到这里,我便想着把她带回白虎窝去。” 张云庆有些错愕地看着她,阮氏却没多说什么,而是转身接过夏蝉递上来的竹蒌:“怎么这么多东西?” “给弟弟妹妹的,还有一些衣服给你们。” “哪用得着这么多东西啊?你留着哦。” “娘,这都是合适的,我怎么穿嘛,还有些我的干净衣服给她穿吧,家里多一个人,毕竟不一样的。” 阮氏温柔一笑:“小蝉还是这般心细,那娘回去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祖母知晓吗?” “知道了。” 阮氏扶着于嫣红上了马车,张云庆接过背蒌放在马车板上。 “张先生,劳烦你了。” 张云庆也是不多话的,等于阮氏和于嫣红坐好后便拉着马车往城门而去。 等他们走后阮盛和便问夏蝉:“小蝉啊,你觉得于氏的话,有几分的可信度?” “疯子说的话,你们也听?”夏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你可不要蛊惑我们家小蝉,小蝉的父亲早就死了, 就是他在地底下保佑小蝉,这才能逢凶化吉,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小蝉,也是他托梦让我来照顾小蝉的。” 还真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夏蝉才不会信这老太太半个字。 两人索性去府衙大堂商量些事,没一会梁君子也从南化回来了。 晒得黑不溜秋的,但是整个人看着结实了许多,虽然一身疲惫,但双眼却灿亮。 一进来就灌了一大杯水:“舒服啊,可渴死我了。” 阮盛和可不心疼他,直接催工:“水利修得如何了,可得抓紧一点啊。” “阮兄,上吊也得让我先歇口气啊,你把累死在这个盛夏,明年洪水来了你就后悔了。” “喂,梁君子,你认不认得我父亲?”夏蝉托着腮问。 梁君子擦擦唇角的水渍:“你父亲夏侯渊,太子党的人,认识啊,怎么的?” “我家出事后,你在京城可有见过我父亲?” 他好生诧异地道:“他不是流放的途中死了吗?你怎么忽然问这事啊?” 夏蝉一笑:“没什么,就只是问问而已。” 她想她可能有点魔障了,居然会把于嫣红的疯言疯语当真。 太子党全数抄家流放,父亲也不例外,当时圣上大怒,谁敢那么大胆包庇他啊。 而且当时那山崖上百丈,官兵去底下查看,回来也说了人没了。 “怎么了?”梁君子挺好奇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阮盛和和夏蝉异口同声地说:“没有。” “我感觉被你们排外了。”他有点小受伤。 夏蝉嬉嬉一笑,给他又倒了杯茶水:“我就是听一个发疯的女人提起,这才问一问而已,想着你和史文敬在京城呆得久一点嘛。” “我们离开的时候,京城也蛮乱的,一直宵禁,天天各种的事发生,京城里人人自卫,天天各种抄家流放的戏码在上演着。” 夏蝉这么一跟他解释,他觉得心里舒服得多了,不太喜欢被他们排在外面的那种感觉。 “夏蝉,你这衣服?”怎么光着两只胳膊呢? “舒服啊,凉快啊,怎么,你要说教我 吗?” 梁君子一笑:“哪敢。”她一脸你说说看的样子。 “好了,不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梁君子,南化的水利修得怎么样了?” “暂时告一段落了,得轮着休息休息才行,要不然铁打的人都熬不住。” “那是的,你安排就好了,那你怎么又跑回来苗州城啊,就在那里休息几天不是更好吗?跑来跑去的折腾。” 梁君子叹了口气:“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水,就想离得远远的,果然是干一行恨一行,夏蝉,我要吃好吃的。” “我妹也不在的,这样吧,我给你安排一顿丰盛的晚餐。” 梁君子辛苦了,她得好好犒劳一下他才行。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想要马儿跑得快,就必须让马儿吃得好。 又问了一些水利的事,进展得还算是很不错,心里的石头也放了下来,争取今天秋冬的时候完工,明年南化就不会再有水灾了。 除了南化还有别的地方呢,得慢慢来,一步步去解决那些问题。 背着背蒌穿街过巷,买了豆腐,咸蛋,想买点肉食,可是苗州城还是很匮乏,来得晚了转了二圈都没有买到。 没肉总归差点意,索性在空间里拎了只兔子出来。 夏老太太一看到兔子双眼都亮了:“这么大,可以留着吃好几天了。” “今晚就吃了,大家也辛苦了这么久,一块吃。” 夏老太太心疼得很,可是她现在很聪明,不会跟夏蝉强反调,看着她买的豆腐和咸蛋:“这个咸蛋蒸一蒸,一个倒是可以拌一大碗饭。” “这个不用你来做,你帮我打下手就好了,今晚我来主厨。” 豆腐先用油炸成金黄色,咸蛋蒸好只要蛋黄,捣成碎炒出油未再放豆腐,慢慢煎着,不一会香味满大院都是。 明明一只很大的兔子,一经夏老太太的手,似乎缩水了。 罢了,反正也够吃了。 红烧兔子肉,放点辣椒什么的又开胃又香。 老太太还煮了个大南瓜,满满一大盆的。 她还拿了桑椹酒出来招待梁君子,大家都很辛苦,她有好东西也不想私藏。 第二百三十五章:难过 梁君子夹了一块豆腐吃,整个人都惊呆了:“天,这也太美味了吧,我以为你妹妹的厨艺很了不起了,没想到你还更厉害?” 那种蛋黄的咸香包裹着豆腐,真的超香,比肉还要好吃。 “苗州城现在不多东西,也就就地取材做出这些,大家都辛苦了很久了,可不要吃客气,如今我们的粮仓满满的,不用顾忌什么,放开了吃吧。” “小蝉,我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你下厨,谢了哦。”梁君子好开心,端起酒敬她一杯:“我先干为敬了,你随意。” 女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喝酒的,所以他不会勉强她跟着一块喝。 夏蝉便笑:“知道我的好了吧,那往后你就好好做事,以后我还做各种好吃的给你尝尝。” “行,一言为定,我再敬你一杯,你随意。” 酒入腹中,甘甜醇香,说不出来的愉悦与轻松。 看着她,他有些移不开眼睛,眉头眼角全都是笑意。 阮盛感叹地说:“也幸好有九殿下,若不然想吃一顿饱的,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诱人的食物似乎一下就变得索然无味了,夏蝉低下头看着白饭。 “别的州交的粮税,赋税多如牛毛,只有我们不一样,这些都是九殿下争取来的。”阮盛和跟梁君子说:“他是我见过,最舍得也是对自己最狠的人,他可以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只身来苗州,他也可以为了苗州,只身到西戎为质子,我们现在在这里吃肉吃饭,也不知道九殿下现在怎么样呢?” 梁君子放下碗,有些不快地说:“阮兄,你跟我说这些作什么呢?” “说这些,是想让大家不要忘记了九殿下,我们能有今天的开心,全是有人在付出。” 夏蝉也不高兴了,搁下筷子:“你还让不让人吃了,你们吃吧,我出去办点事。” 不想吃了,也没胃口吃下去了。 讨厌的表哥,肯定是尝着今天的菜很好吃,故意在这个时候提起九殿下让她吃不下,这样他就能多吃些了。 他知道的,她不想再谈赵熙,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事。 当初他要走,那般坚决,谁也不能让他回心转意,甚至连个告别的言语都没有留下。 他把苗州扔给她,她也全心全意在付出,绞尽脑汁为百姓谋好日子,每天累得跟狗一样一点都不敢松怠了,又何曾轻松过。 一口气跑出了苗州城,正好是种桑树的地方,四处一片碧波茫茫。 黯淡微光也依然催不走采桑人,她也上前去帮着采摘。 天黑透了,朦朦胧胧的上弦月升上了空,却怎么也照不透黑空。 “夏蝉,夏蝉。” 隐隐约约地,她听到了有人呼叫她的声音。 远远地,看到田间地头有人打着火把走来,一边走一边叫着。 是梁君子。 她深吸口气将所有难受的情绪压了下去,从桑田里出了来:“梁君子,你怎么到这来了?” “现在很晚了你没回来,我担心你。”火光下,她的眼睛清亮,他低下头看着地上的影子,也不敢与她正视。 “呵,我是夏蝉哦,你担心我干什么,走吧,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他将胳膊伸长,尽量给她照亮脚下的路。 坑坑洼洼的田埂却让他走得有些跌跌撞撞的,夏蝉捂嘴笑:“我眼睛厉害着呢,你小心走你的路就好了,不用给我照亮的,要不然摔到泥水里可别怨我哦。” “不怨。”他说。 “梁君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我问了人,说你往这边走的。” “你也真是的,你就不怕我今晚回白虎窝去,你在这里找一晚都找不到我。” “你娘今天才来过,你不会回去的。” “你这么肯定?” 他说:“你不会想让你娘担心你的。” 好吧,都给他看透了,夏蝉也不语了,只是脚步放慢了一点,等着他一块走。 田间道小不好走,她习惯了,他却还没习惯呢。 上了大道就好走了,没多一会就进了苗州城,依稀有些灯火在亮着。 梁君子又忽然说话了:“小蝉,一切都会 越来越好的。” 她笑笑:“我知道啊,这也是必然的,要不然我们在折腾什么呢是不是?” “嗯。”他点点头。 “对了,史文敬明天也应该回来了,你们也很久没见了吧,你看看你那边修水利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让他给你想办法。” 史文敬晌午才回到苗州城的,带了一大马车的东西回来,有盐有布料,还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他喝了一小口水:“还是回到苗州舒坦啊,在外面天天总担心人家打劫的,一到苗州就平静了,夏蝉,你快谢我。” “干嘛,有大好事啊?” “当然。”他笑:“过不了几天,就有商队从我们苗州过。” 这还真是好事啊,夏蝉迫不及待地问:“那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从苗州过,不收商税,如果贩卖我们苗州的物产,给他们最低最优惠的价格。” “没错。”这个也是她一开始跟史文敬说好的。 只要有商队经过,她会保障他们人货两全,慢慢来往得多了,自然就能带动苗州的经济。 如今的苗州不和以以前一样了,甚至比别的地方都安稳。 “所以这几天我们得做出更多的东西来,山货什么都行,只要是苗州产出的就行,我一会也得赶紧回白虎窝去,看看夏妍做出多少的肥皂来。” “要不我让妍儿明天来吧,你才回来呢,先休息两天。” 史文敬却说:“她不累的么?你让她来就来,让她走就走?” 汗,好吧,他似乎又要开始怼她了,哪个环节得罪了他啊? 她让自个的妹妹来怎么了?妹妹想经商,商队快要来苗州城了,让妹妹来这里不是更好么? 史文敬只是喝了杯茶,连脸都没洗又驾着马车匆匆回白虎窝去了呢。 梁君子从城外回来,扑了个空,气得有些咬牙切齿的:“他肯定回去让你妹妹做好吃的了,那家伙有吃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没关系啦,他很快就会回来的,过几天就有商队来了,他得回来城里张劳。” 第二百三十六章:第一桶金 史文敬办事还是挺靠谱的,没二天就从白虎窝回了来,还拉回了一大车的肥皂,夏蝉看了看,比起以前做的要精致一些,可见妹妹也是挺用心的,一直在改良,看得见的进步。 包装吧,还是略嫌粗糙了一些。 去作坊旁边做纸的地方,让人做出纸盒子来装着,上面还端端正正写苗州产几个字。 要想打响苗州的名气,包装也重要,口口相传也重要。 妹妹也在商队来的前一天到了苗州城,又带了些肥皂,还有白虎窝的特产。 夏蝉也没有时间多和妹妹聊天,亲自带着人和史文敬一块去边界迎接商队。 浩浩荡荡的马车和保镖,幸得苗州的大道早规划修好了,要不然真不方便。 史文敬和他们相谈甚欢,那些商人骑在马上看着苗州绿意浓浓,也好生的惊讶。 她听到有人说:“还以为苗州现在到荒芜一片呢,没想到耕种得更多了?” “是啊是啊,这么多桑树?难道这里也养蚕织布了?” “史公子,你说的铁具,就是在苗州城打造的?” “对,一会到了你们就知晓了。” 带到了苗州城也是近中午了,夏妍亲自操刀做了几桌丰盛的菜款待他们。 个个吃得赞不绝口的,看着城里安盛的状态,也都收起了傲慢的心思。 吃饱了便带到铁铺,作坊去看。 那些商人对陈列的农具很感兴趣,是他们没有见过的新鲜东西,夏蝉叫人演示给他们看,又是犁又是耙,不一会一块田地就松好了土,可以直接种粮食了。 东西是好是坏,也不用多说,从大家的表情里可以看出来。 “夏小姐,这东西很贵吧?” “不贵,一把犁一两银子,也就是七八石粮食左右,但是一把犁能一直用,又快速又能节省人力,买十把送一把,买得多还可以再商量价钱。” 这种销售方式是末世的推销法,总要给商人一些利润和空间他们才会去做,不然人家赚什么呢? 织出来的布料,这些就贵了,因为她可不想卖到外面去,苗州 很缺这些呢,但是要让他们看,让他们知道差价在哪里,他们就会把别地的布料卖到这来。 有想要销出去的,也有想要买进来的,一高一低的差价这就是商人喜欢的商机。 砖瓦也可销,不过这些东西笨重一些,运送不方便,而且利润比较差,也就只是先凑个数表面上好看而已。 烧出来的罐子,也是形状各异琳琅满目,还有几样比较细致的,那是史文敬又叫了专门的师傅过来指点着刚做出来的瓷器,精致又漂亮由面的花纹都是美不胜收。 史文敬说了,不在于多,要在于精,真正值钱的东西,那都是惊艳之物。 珠花,首饰,帕子,这些价格就公道了。 最后还有肥皂,现场就叫六七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洗衣服给他们看,各种污脏都能轻轻松松洗干净。 他们对这个奇怪的东西特别感兴趣,看了很久,也问了很多。 价格这事夏蝉没参与,这些是史文敬和夏妍的,而且说到做生意,那可是史文敬的拿手好戏,很多细节都是他安排的。 晚上他们就自行解决往宿吃饭了,史文敬说过份的热情,人家就不会把他们当回事。 终于也可以歇口气了,妹妹做好了晚饭:“姐,你先吃着,我一会就回来。” “去哪啊?” “嗯,我去作坊看看,那新布料染的颜色可真好看。” “去吧去吧,早点回来啊。” 夏妍挎着篮子往外跑:“知道了。” 史文敬一回来就四处找人:“夏妍呢?” “说去作坊了。” “又是那儿。”他念叨了一句,心情有些不太好,盛了饭大口吃着。 “史文敬,你觉得他们会买我们多少东西?” “你猜?” “我要是猜得出来,我就不问你了,真是的。”她才没那个闲心思跟他玩猜来猜去的游戏呢。 史文敬吞下饭跟她分析:“他们的马车,很多是空的,今天我观察他们一天,我估计他们要的东西不少。尤其是肥皂,肯定全要的,已经私下里有三个人来跟我谈了,想试探我 价格还能不能再低。” “你怎么想的呢?” 史文敬笑了:“这东西啊我跟你就反道而行了,一样是价格战,但是谁给的价高,我就给谁。” 夏蝉差点没让饭给呛着:“你可真行啊你,跟我反着来,万一卖不出去呢?那么多肥皂岂不是要砸在自己的手上,我可告诉你哦,这东西也不能放得太久。” 史文敬很自信地说:“你那铁具什么,只要有打铁铺的地方,人家慢慢仿着总能打得出来,慢慢就不属于稀缺的东西,但是肥皂不一样啊,再怎么看他们也做不出来,而且这玩意儿一般贫苦的百姓是不会买的,但是一些富贵人家就喜欢了,而且还会起攀比之心,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富贵人家不会想买贱价的东西回去的。”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亏也不是亏她。 吃完饭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不是说想让我妹妹来开酒楼吗?前面那个楼可以盘下来啊,正好现在有客人,可以先尝试着做。” 史文敬却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想要忙死你妹吗?” “可我妹也喜欢做这事啊。” 他冷哼一声:“再说吧。” 再说,就是现在没戏啦。 不过夏蝉想妹妹也挺忙的,家里还有个精神错乱的于嫣红呢。 史文敬总冷嘲热讽她,她也不气。 她知道史文敬是心疼她妹妹,打心眼里也是替妹妹高兴的。 商队的人在这里留了三天,将铁具铺里陈列出来的农具全都买了,还买了很多灵芝,草药,瓷器,以及要了所有的肥皂。 夏蝉也购置了他们带来的一些丝织品,针线,以及一些小玩意儿。 忙完这些也终于松了口气,夏妍和史文敬都是大羸家,肥皂卖得最多钱了。 史文敬给了夏妍七成,看着一堆的银钱夏妍像是做梦一样,捏了捏脸:“姐,这真的是我赚的啊?” “对,就是你赚的,我们家妍儿,真是厉害了。” “姐。”夏妍酸涩地叫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第二百三十七章:钱给她 “妍儿,这怎么哭了呢,赚到这么多钱这是好事儿啊,值得高兴的啊,这么久你也辛苦了,今天晚上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好好犒劳你。” “姐,我是高兴的,原来我也可以这么有用。” “谁敢说你没用啊,咱们家现在最会赚钱的就是你了。” 夏老太太看着一堆的银钱,也是眼馋得紧:“妍儿,你一个小姑娘家也不用什么钱的,这些祖母给你好好保管着免得丢了,等你要用了再来找祖母要。” “不。”夏妍断然地拒绝,抬头看着夏蝉:“姐姐,这些钱给你用,我知道你要养很多人,也需要很多的钱,这些全都给你。” 夏蝉感叹极了,她这个妹妹,可真是个懂事贴心的小天使。 “不用,矿上工人的工资,走公帐的,这些是你的,你拿着就是。” “我在白虎窝又用不上钱,回头我还可以做很多的肥皂,史文敬说了,他们还会来买的,以后还会买更多更多的,姐姐,你就先拿去用着解你燃眉之急,我的就是你的。” 夏蝉轻笑,感叹地说:“我真不知道我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有你这么好的妹妹,行,那我就不推诿了,一会叫人记下,往后这些钱加上利息都会还给你的。” “姐姐,你这么跟我说就生份了,你快收好,我得回白虎窝去了。” 夏蝉抬头看天色,天都要断黑了。 “天都黑了,今晚就不回去了吧,再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早上姐姐叫人送你回去。” 夏妍却不依:“不嘛,我现在就想回去,我放心不下阿娘,她一个人要照顾于嫣红和弟弟,会很累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我送你回去。”一边默不作声的史文敬说了句话。 “行吧,这些钱你也拿着,肥皂也是多得族里的小姐妹们帮着你一块做,不能让她们白辛苦了,容易,你去我房里将那篓东西拿出来。” 夏妍心急火燎地要回白虎窝,东西一放好就催着史文敬:“快些哦。” 夏蝉也没空,转身就和阮盛和开始算帐,到快天亮了这才困倦回房 歇下。 想着明天没什么事,便安心地睡了个舒服的懒觉,很久都没有这样睡得舒服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一打开门看到容易端着水盆站在外面:“容易,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不是要和夏长风要去仓库那边忙吗?”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二小姐,有个姓张的,他自称是商人,特意来找你。” 她懵一好一会,不会是她想的那个盐商吧。 “人在哪里啊?” “在亭子里喝茶呢,一大早就到了。” “你还真是的,那怎么不早叫醒我呢。”不管是谁吧,反正找她的肯定是有事。 赶紧端过容易手里的水盆,端了进来用帕子三二下洗了脸。 容易给她找了衣服换上:“二小姐,他说他不着急,奴婢想着二小姐你快天亮才休息,就想让你多睡一会,便自作主张,还请二小姐恕罪。”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 不等都让人等着了,还是赶紧漱口换了衣服出去见才是。 果然如她所猜想的那般,那个张姓商人就是她上次护送的盐商,后来盐商一去没消息,没想到他还又来了。 “夏小姐。”张姓商人见到她,笑容满面地站了起来:“不知贵人可否还记得张某。” “当然记得。”她笑道:“去年冬天你正好困在苗州城,张老爷你慷慨,半送半卖了我们一车盐。” “不敢当不敢当,小人姓张名岳,夏小姐叫我张岳便好,夏小姐的相助之恩,张某没齿难忘,夏小姐所托之事,张某也一真记于心中,只是因为一些事耽搁,才这般迟到苗州。” 离开的时候,他就想着这个夏小姐气势非凡,往后必不是池中之物,存心想要结交,果不然其然,她成了苗州的父母官,一入苗州他就感受到了安稳的气息,所到之处看到的皆是务实之人,满车货物无人会多瞧几眼。 一听他的话,夏蝉双眼就亮了,满心欢喜地问:“听张老爷这么一说,似乎我所托之事有所成?” “正是。”他心里都是赞赏,这个夏小姐,真是聪明之人。 带着她走 到外面,数辆马车待着。 他点头示意,让一边的护卫掀开油布,满车都是拳头般黄灿灿的东西,正是夏蝉想要寻找的土豆。 “夏小姐,这是你要找的东西吗?我打听过许多人,似乎只有这一样适合你所要的,我想你们苗州缺粮食,这个能裹腹,大约就是它了。” “对,就是这个,这是土豆。张老爷,这车土豆我都想要了,你开个价钱吧。” 人家大老远从北方给她带了过来,这份心尤为珍贵,要得高,她也会给。 他摇摇头:“这东西在那边,可贱得很,都是喂猪喂牛羊的东西,不值什么钱,我是特意送过来给夏小姐,以谢夏小姐去年护送的恩情。” “你不必如此客气,在商言商,北方再贱的牛羊皮毛,到了南方一样是珍贵之物,你这一路过来也是不容易的,其中的艰难你比谁都清楚,去年我护送你,但你给了我盐,我们早就抹平了。” “那如果我说想交夏小姐这么个朋友呢?”他试探地问。 土农工商,商排最末位,诸多人都轻贱,他南北行走多年,早知这当中的辛酸,这般问也是有高攀的意思。 她挑眉笑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收下了哦。” 他大喜过望:“好,好好。” 夏蝉赶紧叫人过来将土豆给搬下来吧,阮盛和还奇怪地问她:“这东西有什么用啊?我们苗州现在也不是很缺吃的啊?” “你要是做得妥当,土豆可是美食啊,总之这是极好的东西。”古时很多货物难流通,也不懂其好处,真是挺遗憾的。 “容易,你赶紧的去街市上看看有什么肉买回来,今天我朋友来了,必要好好款待一番。” “夏小姐,使不得使不得。”张先生赶紧摆手。 “使得的,朋友之间不讲钱,那自然好酒好肉地招待,这一车的土豆在别人的眼里可能不算么,可是这能让更多的人吃饱。” 这荒乱的时代,人家给她找到了,还千里给她送来,这份情义,真的不是价钱所能衡量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为过冬作准备 “二小姐,这个土豆好吃吗?” “好吃,不过咱们先忍着不吃,这些是要用来做种子的,等再有收成的时候就可以吃了。” 正好分给她住的那房子有几垅地还空着,可以种一些,还有一些再种到田里。 种土豆就像种红薯一样,放着阴干催出苗了,切成块种到土里去,到时就能收获很多土豆了。 第二天托人拿了些回白虎窝去种,那里土地肥沃可能会收获更丰。 张岳带来的不仅是土豆,还有北方的皮毛,这些都是好东西啊,苗州的冬天可冷可冷了,有多少她都想要。 可是这东西她也明白,到了南方就是珍贵之物,很多富贵人家的太太有件皮袄子,平日里都不太舍得穿的。 张岳是个大方的人,直接送了她几块大的皮毛让给她做成衣服。 不过阮盛和却馋那几车的皮毛,夏蝉脸皮薄,不好意思跟张岳谈,免得人家以为她和他交朋友是冲着利益去的。 阮盛和叫她给了酒,又叫容易做了几个下酒菜,和张岳喝了一场酒,张岳出来就直接叫人将货全卸了,扶着阮盛和的肩膀,一口一句兄弟叫。 夏蝉看得有些心虚,这张岳啊,虽然是老江湖,但是阮盛和却是惯会扮猪吃老虎的。 她有点怕张岳第二天酒醒后会后悔,没想到第二天张岳还兴致勃勃地来跟她说:“夏小姐,算命的说我这次南下遇贵人,可真没说错的,你们就是我的贵人啊,等我这次去漠北,再给你们运更多的皮毛牛羊过来。” “呃,好。”他不觉得很亏就好。 他又说:“夏小姐放心,我已经叫了信得过的人去盐田那边了,联系上了直接就可以叫人运盐到苗州来。” “有劳了。” “夏小姐你言重了,能得你们相助,张某是三生有幸也,昨日得阮先生指点,如初梦醒啊。” 林盛和又带着他去粮仓,叫人将粮食,苞米装上车,还有陶罐,一些农具,刚织出来的丝 制品,一些贵重的药材,满满当当地又将马车全给填满了。 张岳没有再南下,而是带着东西又北上,争取在冬天之前再贩一趟皮毛过来。 夏蝉也送了他几坛自己酿桑椹酒,想要送他到边界,他却挥挥手:“如今苗州安稳得很,在这里我压根不担心什么,二小姐,你们多保重。” “好,多保重,一路平安。” 张岳带着护卫浩浩荡荡又出发了,阮盛和舒心地看着院子里堆织如山的皮毛,神色愉悦极了:“得忙活起来了,你跟夏长风说说,让他安排会做衣服的妇人,把这些都做成大大小小的衣服,或者是褥子,被子,我估计秋收完张岳还会再送第二批过来,咱们苗州这个冬天,将会比以往都暖和。” 她噗地一笑:“看起来好像是,你也真厉害,我都不敢开口,你倒是挺敢跟人家要东西的。” “什么要?这是交换,我也没让他亏,他是贩货的商人,北方多皮毛,但是没有什么粮食,正好我们苗州有啊,他何必舍近求远运到更南的地方去再贩盐而回呢,一来一回都不知要浪费多少的时间,我给他算了算,他这样一年走不了几次,除去各种成本,人力,所赚也不算是太丰厚,这还不算上路上耽搁浪费的钱财,还有各种风险。但是我可以把苗州作为他的中转点,一来一去他就省了不少路程,表妹,我跟你说这些,你能理解吗?如果不能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不想浪费口水。” 夏蝉白了他一眼:“少看不起人了,你一说作为中转点,我什么都明白了。” 像搞快递一样,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呢,这是大家都有利益的事。 苗州现在养蚕的很多,丝制品的质量也越来越好,从现在开始也实行给月钱的制度了,一个个高兴得像是不会累一样,到了吃饭时间谁都不舍得停下来。 做得越多,拿的钱就会越多。 苗州城里喧闹的气息,也越来越浓 厚。 忙得告一段落,也该到矿上去了。 一早的夏蝉便领着阮盛和夏长风,容易,还有孙宁去矿上,铁矿现在是苗州前景很不错的资产,也开始有些收益了,自然不能白让他们辛苦。 进了白虎窝,大道笔直,田间绿油油一片,山脚下桑树连成片,隐隐约约的还能见到采桑人出没。 九殿下的房子,依然那般威武屹立于村口扎眼无比,房子做好后,他应该都没有在那儿住过一夜吧。 经过家门口看到弟弟站在那儿,她笑笑挥挥手却没进去,忙正事要紧啊。 进了矿山,工人稍作休息等着他们。 一听到能发钱,瞬间就听到了有人哭的声音。 发了钱,粮,还有一些吃穿用度的东西,别看事不大,可是也够让人忙的。 白虎似乎感受到她来了,站在山头上啸叫着。 “阮盛和,我去去就来。” 放养了那么久,还真有点想念了。 一进山白虎就跑了下来,拱着她跟她戏玩,还咬着她的衣服扯着她走。 “你要带我去哪,慢点慢点,别扯破我的衣服了。” 它将她带到一个山洞,一进去腥臭味薰天,处处是血渍还有猎物。 有些死去多时,都发臭了,有些还负着伤,惊恐地看着她和白虎。 白虎拱着她,夏蝉哭笑不得,摸摸它的头:“你看,有些都臭了,也不能吃了,不过也挺棒的了。” 捂着鼻子进去,把没死的收一收,然后挖了点土把腐臭的猎物给埋了。 她走它也跟着走,似乎不想孤独地呆在山上了。 夏蝉索性将它收进空间里,看着它大口喝着灵泉水,然后舒服地趴在桑树下歇息。 动物和人一样,大概都不喜欢太孤独。 空间里的土豆长得飞快,还有油菜籽也长得不错,李子结得密密实实的像拳头般大。 摘了些出来,一会给弟妹吃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拿着猎物下了山,正好阮盛和他们几个也忙完了,便一块回白虎窝。 第二百三十九章:不留情面 “娘,娘,我回来了。”一进屋她就扬声大叫。 “小蝉。”阮氏从蚕房出来,笑得眉眼弯弯:“知晓你今天会回来,你妹妹说什么都不让我去采桑叶,让我在家里等着你呢,累坏了吧,来,水芹嫂子给你做了芋头糕。” “娘,你们为什么那么好啊,这样真会把我宠坏的。”一知道她回来,就准备着各种好吃的给她。 阮氏宠溺地看着她笑:“这样就能把你宠坏啊,阿娘的小蝉还真是一个傻姑娘。” “咳咳。”阮盛和清清喉咙:“姑母,我也在呢,不要忽略我了。” 她们的眼里都没有他的存在,他失落了,他也想人关心他呢。 阮氏柔柔一笑:“盛和,你也辛苦了,快坐着,姑母去给你煮茶,妍儿一会就回来了,她说了给你们做可口的饭菜吃。” “阿娘,不用了,给他口水就行了。” “小蝉儿,你这样对我,你还有良心吗?” “没有,我的良心给旺财吃了,阿娘,你看我带了这么多猎物回来。” “这么多啊,你怎么不给些矿上的人吃呢?他们天天做辛苦的体力活,得多吃些有营养的。” “我想给啊,可是他们不要,不仅如此,还给了我们好多山里的香菇蘑菇干什么的,满满一大袋呢。” 阮氏提议:“要不,分些给族人吧。” “好咧,我也正有此意。”娘住在这里,很多事情都要族人照拂一二,多打点些关系不是坏事。 和阮盛和分工合作,各自去送着。 刚从老人住的院落出来,就看到水芹,正挑着桑叶走,两大蒌的桑叶叠得高高的,几乎都要看不到她。 “嫂子,你怎么还挑这么重的东西啊。” 水芹给日头晒得红透的脸露出羞涩的笑:“家里的蚕快吐丝了,吃得多。” “多也不能这样啊,嫂子,你有身孕了,得悠着点,别做太重的活了。”算一算也是好几个月了吧,不过瞧着肚子只是微微一点鼓,而且宽大的衣服遮着,不细看都瞧不出她怀孕了呢。 “嫂子,正好我要 去你家,这只大山鸡给你补补身体,我来挑桑叶,你拿着。” “不行不行,这太重了,会压坏你的。” “嫂子嫁来白虎窝也挺长时间了,没听说过我有一身力气吗?”她不由分说抢过挑在肩上。 虽说她力气不小,可是这担桑叶还真是有些重量的。 “小蝉,我家里有很多吃的,这鸡你拿回去给阮婶补身子,你弟妹还小呢,多吃些长得快。” “我家有呢,进矿山猎了很多回来,几乎家家户户都送了,就别跟我客气了,不然下次你不许再做好吃的给我了。” 水芹一笑:“好吧。小蝉你慢点,别摔着了。” 她是不敢走那么快,跟着个孕妇,得慢点才行的。 “嫂子,你今年都养了好几次蚕了吧?” “是啊,趁着天气还不冷多养些,现在蚕丝送到镇上去,还能换钱,也可以买别的东西,想想就高兴的。” “对的。” 到了夏龄哥的家,水芹赶紧将大门打开:“搁院子里就行了。” 刚放下桑叶,就听到夏龄的声音:“水芹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不饿我们都不饿的吗?” “今天上午摘得多一些回来晚了,我马上给你做饭。” “哪来的山鸡?” “小蝉给的。” “赶紧给煮了。”夏龄淡淡地说了一句。 “夏龄哥。”夏蝉抬头看着他,颇有些不快。 夏龄也许才起床,头发还乱糟糟的,一脸的颓废与戾气。 瞧见她夏龄赶紧打起笑:“小蝉,你怎么来了,刚才我都没瞧见你?水芹,赶紧去煮茶。” “不用了。”夏蝉皱着眉头:“夏龄哥,你是现在才起来吗?” 夏龄颇是不好意思:“今儿个是…起得晚了些。” “只是晚了些啊,现在都大中午了,这样的状态可不行啊,你的妻子怀着孕在外面干活,你知道女人怀孕多辛苦吗?你倒是好,你在家里睡大觉,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忙着,回来还得侍候你?夏龄哥,你心安吗?” 她不客气地说他,反正当是亲人,也就不用多留情面,这的确是 他的不对,他必须好好地反省才行。 夏龄羞得抬不起头,水芹倒是心疼他,赶紧说:“小蝉,夏龄只是昨天晚上看书看得很晚,今天才没起来的,他也心疼我的。” “夏龄哥,你要时刻记着,水芹可是你真心求娶回来的姑娘,你娶她回来,不是把她当牛马使唤,你要呵护她,爱护她才行的。” 他不吱声,任由她说。 夏蝉也不想过了火,挥挥手:“行吧,你们做饭,我也该回去了。” 刚出大门水芹就追了上来:“小蝉,这把山姜你拿回去,前二天挖回来的,很香。” “不用了嫂子,你回去吧,要多休息哦。” “小蝉,其实夏龄他挺好的,只是这一段时间心情也不太好,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我也不懂得要怎么开解他,等他好起来,他还会是以前爱护我的夫君的。” “嗯。”夏蝉笑着挥挥手:“你多保重自己的身体,记着,你爱别人的前提,首先要先爱你自己。” 别人不知道夏龄怎么了,可是她知道。 江御医找了他们谈话,可能还让他回家跟妻子团聚冷静一下。 倒是好,不思己过,回到家里做起大爷来了。 希望她的话能让他醒悟。 有些人能共快乐,但是不能共患难。 回到家妹妹也回来了,于嫣红高高兴兴地在水盆边上玩水洗桑叶,哼着小曲像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姑娘。。 瞧着脸色红润了些,还长肉了。 “姐姐。”夏妍撒娇地道:“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特意在村里走了一圈,都没看到你呢。” “我去夏龄哥家里了。” 阮氏轻叹口气:“你夏龄哥啊,也不知是怎么了,从城里回来怏怏不乐的,一直在家里呆着呢。” “我知道,我跟他说了些话,也许他会好起来的。” “那就好。”阮氏一看于嫣红又叫了起来:“你别玩水啊,等会衣服又湿了。” 于嫣红看着她咭咭笑:“老爷娶新妇,阮秋雪,没你的份。” “好好好,没我的份。” 于嫣红又哭了:“也没我的份。” 第二百四十章:丑事张扬 “总是这样疯言疯语的。”夏妍叹口气摇摇头:“有时候觉得她可怜,有时候又觉得她活得还是挺自在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什么都不用担心。” “每个人都是要承受很多的东西,越来越明白,也就是长大了,妍儿,辛苦你在家里照顾这么多人了。” 夏妍利落地切着菜:“还好,其实于嫣红也挺听我话的,跟着我去干活也不闹,虽然总做不好,可是听话就让人省心。” “那倒好些。” “咱们啊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的,以前在家也不见得她待见我们,现在却要我们养着她,管着她。” “就当是积福吧。” “我也就只是说说,娘的性格你也知道,她不会不管的。”夏妍念叨着,嘴里虽这么说,可是也没有什么不满。 刚做好一道菜,于嫣红就跑了过来可怜兮兮地说:“饿,我饿。” 夏妍无奈地说:“行行行,祖宗,我现在先给你盛碗饭吃。” 盛了一碗白饭,夹了鱼腹比较嫩滑的给于嫣红:“慢点小心有刺啊,吹凉点别烫着了。” 于嫣红端着饭一溜烟就跑到墙角窝着吃,一边吃又一边抬头看着她们嬉嬉笑着。 阮氏在屋檐下问着阮盛和:“你祖母如今身体怎么样了?” “应该挺好的吧。反正我走的时候,她老人家是挺硬朗的,就是想着你,挺担心你们的。” 阮氏心里酸涩:“都是我没用,你祖母这么大年纪了还让她牵挂着,盛和啊,你跟京城那边可联系上了,可带了口信去?” “我估计祖母是收到了口信的,但是京城到这太远了,又不太平静,便是写了信我们难收到,但是她知晓这里一切都好,也就放心的了,姑母,你也不要想得太多,让亲人最放心的最好方法,就是照顾好自己。” 阮氏点点头,眼里却有些泪光泛起。 “姑母,瞧着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妥?” 阮氏快速地抬眸往灶房看了一眼,那姐妹两 个还在忙着。 阮盛和又说:“姑母,如果不适可不要强忍着,江御医在苗州城,他的医术还是可以的,如果姑母你不便过来,我可以让江御医来一趟。” 阮氏压低了声音:“我现在还挺好的。” “姑母的脂粉,却是有些厚了。” 阮氏笑了起来:“你啊,怎么尽看姑母这些,姑母现在当然不比以前,这里的生活辛苦一些,人也老得快,唉,岁月不饶人啊,上了年纪一年就比一年老得快的了。” 于嫣红看到桌上的李子,冲过去拿了几颗捧到阮秋雪跟前:“吃,吃。” 阮氏一笑,在她手里拿了个:“好,我吃,你也吃吧,小蝉带回来的,挺甜的。” “阿娘,可以吃饭了。”夏妍叫了一声,又道:“小全,快去洗手。” 难得团聚,几个人几个菜,开开心心地吃得全光盘。 刚吃完就有小姑娘过来找夏妍:“妍儿,你吃过饭了吗?” “吃了,怎么了?” “去作坊看看吧,今天如月姐没有来,我们也不知怎么回事,感觉做出来的肥皂不怎么好。” 夏妍一听紧张起来:“好,等我洗完碗去看看。” “妍儿,一会我跟你去看看。” 夏妍一听就更高兴了:“好啊,有姐姐一块去指点更好,姐姐,现在我们把作坊改了一下,那里不纺布了,用来做肥皂。” “那挺好的啊。”现在苗州城有专门的纺布,做衣服的作坊,比这种家庭式的小作坊不知要快多少。 等着夏妍忙完,她拿了东西出来:“妍儿,这些布料也分给大家吧,秋凉了正好做些衣服。” 经过夏长风家里,就听到吵架哭闹的声音,夏妍拉着她急步走:“姐姐快些,免得他们看到你叫你进去。” “还吵吵闹闹的啊?” “是啊,每天就没有消停过,现在全族无人不知呢。” 那今天夏长风回来,只怕也会知晓了。 还是老太太精明,就不回来,就躲在城里落个清静,就不理这些破 事儿。 姐妹俩去到作坊的时候夏如月也已经到了,正筛着草木灰,双眼红肿得像核桃一样。 “如月,怎么哭了?” 夏如月一抹眼里的泪,倔强地说:“没。” 好吧,她说没就没,夏蝉也不再问她,每个人都有些不想说的难过事儿。 夏妍把布料给小姐妹们,都高兴得不得了,但是夏如月却吸口气沙哑地拒绝:“我没心思做新衣服,你给别人吧。” “如月姐。”夏妍咬咬唇:“你的衣服也都破旧了,拿着吧,等你想做了再做。” 突然哇的一声,就听到夏如月号陶大哭:“小蝉,我不想再呆在白虎窝了,我讨厌这里。” “好了,你别哭,如果你不想呆在白虎窝,我可以安排你去城里做绣活。”她能体会夏如月的心情。 她娘这样,她要承受很多异样的眼光,想必也挺难受的。 这时于嫣红忽然跑了过来,急得哇哇叫又说不出话,拉着夏妍使劲地指着家的方向。 “姐,我回去看看。” “等等,我也回去。”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哭闹的声音,是桂婶的。 夏蝉头痛了起来,该来的还是避不开啊。 进了门看到桂婶披头散发哭着说:“你们不给我作主,我就一头撞死在你屋子里。” “干什么?”她冷厉一声喝:“桂婶,想耍泼别的地方去。” “小蝉,你是苗州的父母官,我的事,你得给我作主啊。”桂婶一看到她,立马就拉住了她的衣服生怕她跑了。 阮氏头痛地说:“桂婶,我家小蝉也还是个姑娘家,你叫她怎么给你处理这些事啊,你们一个个都算是她的长辈了,能不能拿点长辈的样子出来?” 桂婶却无赖地说:“我不管,小蝉现在管着这么多,我们也是同族人,这些事小蝉就得管,我总不能让我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没名没份的。” 阮氏吞了吞口水,看着桂婶的肚子:“你,你有孩子了?” 桂婶头一抬,响亮地回答:“对。” 第二百四十一章:退让 夏蝉眯起眼,一脸薄怒:“我又不是你孩子的父亲,你凭什么到我家里来闹?” 她家弟妹还小,这样不知羞耻的事却要闹到她家里,真是无语了。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沉下脸道:“你勾人夫君还不知廉耻,没名没份苟合来跟我给你作主?正好呢,我大伯母来找我,也要我给她作主,告你破坏她的家庭,我是要将你浸猪笼呢,还是拉上去游街示众?” 桂婶听她这么一说,吓得脸色苍白。 一切都不像她所想的那样,头些天也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不守贞洁可是要浸猪笼的。 肯定是族里的人也跟夏蝉说了,所以夏蝉现在才会这般说。 如果夏蝉真这么做了,那她岂不是没有活路? “滚出我家去,我告诉你,我不想理你这些破事儿,真要逼得我出手,你就不要后悔。” 有些人,就不能对她太好,不然就会骑到她头上来。 桂婶看着她像活阎王一样,一身怒意吓人,也是全身虚软,也不敢再多言什么就出了去。 不一会围墙外面就传来了呜呜哭的声音,阮氏听得好生心酸,欲言又止的。 夏妍担着她摇摇头,轻声地说:“娘,你别管。” “小蝉,可是这样跟桂婶说话,是不是太重了?” “阿娘,她都不顾面脸面了,我又何必给她台阶。” 夏妍也说:“娘,她平时就是看你好说话,总来磨着你,总叫你跟姐姐说,叫姐姐成全她,搞得大伯母以为你和她走得近,对恼咱们了。现在姐姐这么说她才好,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来烦你。” 阮氏叹了口气:“唉,可是桂婶也挺可怜。” “她有什么可怜,她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我也不是想为难她什么的,我就是不喜欢别人自己拎不清的事还这么来逼我,她想再嫁也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相反的我觉得要是合适的,在不破坏人家家庭为前题,我都希望她能找一个男人疼她,往后余生知冷知热的。” 她老公死了,事实上也没有人强迫过她要守一 辈子。 最可恨的,其实是她大伯父,算什么男人啊。 夏蝉又看了会妹妹的功课,还是提醒她:“你虽然现在做肥皂赚钱,但是学习的事还是不能放松了。” “我知道的姐姐。” 阮氏会心地说:“你妹妹可勤快了,每天很早就起来的,有不认得不会的,她就跟史先生请教。” “对,不懂就要问。” 阮盛和又摇起了扇子:“现在我们的小妍儿,也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当初你怎么说我妹的,你忘了吗?”夏蝉一挑眉:“要不要我提醒你。” “表妹,求放过,表哥承认有眼无珠。”得罪谁他都不能得罪夏妍啊,是个厉害的小辣椒,呛人呢。 现在还又很会赚钱,又会做饭,他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阮氏看着她和阮盛和斗嘴也笑:“你们啊,可真是的,说几句不到就能斗起来。”听着都觉得高兴,别有一种热闹气氛。 “姑母,你都不知道你们家小蝉儿多厉害,她总欺负我,压榨我。”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小蝉是个有分寸的人,跟你是闹着玩的。” 又聊了会,听到外面木伯大声地叫:“小蝉,快去湖里看看,桂婶要跳湖了。” 阮氏吓了一跳,有些惶恐地看着夏蝉。 “娘,没事我去看看。” 往湖那边跑,已经好些人围着看热闹了,桂婶就站在湖边哭叫着:“你们都不要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让我死了算了。” 没人敢上前,生怕逼得她跳下去。 “小蝉,快想想办法。”阮氏急急地叫。 “你倒是跳啊。”夏蝉挤上前去:“你一跳白虎窝就宁静了,一切都结束了。” 桂婶一听又难过地抹泪,然后朝人群大声地叫:“夏侯全,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死在这里。” 此言一出,众人都震惊。 只知道夏侯全和桂婶有首尾,没想到现在孩子都有了,这可真是什么事儿啊? 族长也沉着脸说:“夏年,去叫夏侯全过来。” 简直是伤风败俗,丢尽了夏氏的声名啊 。 夏侯全很快就过来了,族长怒声说:“夏侯全,你倒是说说,这事可得怎么办?” 夏侯全脸色灰败,有些愠怒地瞪了桂婶一眼,张张嘴巴却一字也说不出来。 “你不说那我来跟你说吧,如此伤风败俗,败坏风气,照着族规,逐你一家出族,马上搬离白虎窝。”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夏侯全震惊了,抬头看着族长:“族长,这,这。” “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吗?我们夏氏多年来,再怎么起起落落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丑事。” “族长,我愿意成全他们,让刘桂花进门给夏侯全做侧室,求你别将我们一家从族谱删了。” 意外地,求情的却是夏大伯母张青瑶。 族长拧起眉头:“张氏…。” “他什么都不顾,可是我不能不顾我的长风,我不能让长风叫人看不起,从现在开始我不拦了,不管他爱娶谁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族长,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念在长风的份上,不要把我们逐出族。” 女人啊,总是容易被妥协的一方。 她的眼里有泪,有不甘,却也有失望。 族长长叹了口气:“长风是个好孩子,可是夏侯全却可真…罢了罢了。” 不能毁了长风一辈子,人家的亲娘都愿意退一步了。 张青瑶转过身便走,阮氏不忍,追了上去:“大嫂。” 张氏抹抹眼泪:“我没事,我也不知道我在争什么,家不成家,长风一回来也走了,罢了,我也走吧,索性眼不见为净。” 阮氏转头看向夏蝉,夏蝉也说:“大伯母,那你跟我一块去苗州城住一段时间吧。” 走到村头夏如月等在那儿,可是看到张氏在马车板上,又一脸怯怯的,也不敢正眼瞧张氏,只小声地说:“小蝉,我,我改天再去苗州城吧。” “好。”夏蝉应了一声,赶着马车便走。 一路上大伯母一言不发,却默默在擦着眼泪。 夏蝉挺想跟她说还不如索性和离算了,可是这件事在古代很多人都不能接受,要是让娘知晓她这般劝大伯母,娘非生气不可。 第二百四十二章:最怕你冲动 火烧苗州城之后,十室九空,后来虽然陆续回来了一些人,但是终归还是空置得多。 慢慢地安定后,重新修缮了一些屋子,能住的住,不行的也拆了重新建。 原本夏蝉是想着接娘和弟妹一块来住的,可是现在也知道她娘说什么也不会来的了。 大伯母来了又没地方住,总不能和夏老太太挤一个小房吧。 索性就让大伯母住进她那小院落,也能方便夏长风过来看望,陪伴。 回到府衙找了一圈没看到他,也不知上哪去了。 天黑透了他才回来,容易迎了上去:“夏公子你可回来了,二小姐一直在找你。” 夏长风疲惫地说:“小蝉,我把做衣服的事都安排好了,明儿个就能开始了。” “嗯。” 她刚想说些别的,夏长风又说:“今天跑了好几个地方,可真累极了,我去休息一会。” “长风哥,大伯母在我那院子里。” 夏长风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然后也是什么都不说就回房去了,月上中天还是静悄悄的,一点也瞧不出他要出去的样子。 一大早她起来,夏长风又跑了,去作坊那里忙了起来,瞧着这是想逃避啊。 可她又担心大伯母一个人会胡思乱想的,不行,她还得去找夏长风谈谈。 各地送了很多蚕茧过来,堆得作坊到处都是,夏长风带着容易脚不沾地看着,然后造册登记。 “长风哥,你出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小蝉,我忙着呢,你看,这里到处都是事儿。” “放着它也跑不掉,你出来,我跟你说的事要紧。”她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他耗。 最近靠近丰州地方又不安宁了,还伤了好几个百姓,她得去看看。很快也要秋收了,她可能会挺长一段时间不能回苗州的。 夏长风慢吞吞地跟她走到后面的小巷子,她也不想跟他转弯抹角的:“长风哥,你去看你娘了吗?” 夏长风垂目看着地上的泥石:“最近都比较忙,你也知道的。” “这是借口,我不想听这些。” 他闭上眼 咬着牙,脸绷得紧紧的。 “长风哥,你觉得你爹要娶妾室的事,这能怪你娘吗?从头到尾你娘就是一个受害者,最后为了你也忍辱负重,你这样子对她不闻不问的,你知道对她来说是多痛的打击吗?这比你父亲纳一百个小妾还要难受。” “小蝉,为人子,这些事岂能管之,我也不知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家里不是这样的。” 父亲和母亲和睦恩爱,从不大声说话。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作为儿子,他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悲哀地什么都改变不了,他现在也累,不想去面对这些事。 “你怎么就不能管了,不对的就该说,他为老不尊不怕人笑话,凭什么所有的痛苦让你和你娘来承担,他现在倒是好,心想事成在白虎窝逍遥自在。长风哥,你该庆幸,你有一个这么疼你爱你的娘,谁都可以伤她的心,但是你不能,如果我是你,我会好好去珍惜,我会让她更欣慰,更开心。” 夏长风若有所思,然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把手里的册子塞给她:“你帮我看着,我回去先看看我娘。” “喂…。” 看他跑得飞快的,转眼就没影儿了,她看着手里的册子无语地笑了。 下午吃了饭,就收拾着东西准备去丰州方向了。 要去的时间比较长,衣服得多带一些。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表妹。” “干嘛。”她头也不抬:“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真粗鲁。”阮盛和皱皱鼻子:“我安排好了人,一会你都带上。” “多少啊?” “三十个,全是九殿下留下的精兵护卫。” 她抬起头:“要这么多人干什么啊?很快就要秋收了,各地都需要人手去巡逻查看。” 今年老天爷很赏脸,风调雨顺的,尤其是下半年,所有的一切都稳定了,几乎没有一块荒田,而且瞧着收成应该还不错的。 越是这样,越是怕贼惦记。 “我总觉得这一次丰州边界的动静,别有所意,还是得小心一点。”原本他不想让夏蝉去的,可是谁 叫她也知道这些事,非得去。 “你看出来了,你以为我就看不出来吗?冲我来的呢,我就会会丰王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原本他就不受宠爱,当西戎提出条件的时候,皇上第一个考虑的就是让他去做炮灰质子,不在乎的儿子死了他也没感觉,反正他又不缺儿子。 最后是赵熙代他去了,他不仅不念这个恩,现在还纵人乱苗州,还伤及无辜百姓。 “你要记住分寸,可不许过了,不然…。”阮盛和语气一转,叹了口气:“现在九殿下不在,若你给人抓住小尾巴,再添油加醋一把,只怕无人能保你,京城那些地方不像白虎窝,口诛笔伐比你的拳头还厉害。” “我用不着他来保。”她闷闷地说了一句:“没有他天也不会塌下来。” “他走的时候,最怕就是你做事冲动了。” 这一句话,彻底让夏蝉没了力气,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吸着气。 阮盛和走过来,拍拍她的肩头:“所以,你还是不要再让他担心了。” 坐了很久很久,容易进来问她:“二小姐,护卫都在外面等着了,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现在。”收拾心情吧,不想他了。 从此也是天各一方,大约是老死也不会相见的人了,想他,没任何的意义。 刚出府衙骑上马往城外走,就有人在后面追着叫:“二小姐,二小姐。” 转头一看,是姜紫云。 她拉住马,等着姜紫云上前来。 姜紫云跑得气喘吁吁的:“二小姐,你多保重。” 她一笑,点了点头:“好。谢了。” “二小姐,我等你平安回来,这是我给你求的平安符,能保你平平安安的。” 她挥挥手:“紫云,我不信这些的,我要出发了,你回去吧。” 骑着马出去,城外的农户来来往往,挑着抬着,努力地生活着。 秋风乍起,吹起稻浪如潮一般。 抬头望向丰州的方向,似有狼烟而起。 这几天,一直如此,似乎向她宣战一样。 她来了,不管是什么目的,她都不惧怕。 第二百四十三章:惨死的小姑娘 快马加鞭急疾往丰州边界而去,越近,越是能看到狼烟滚滚。 不仅仅是警示的烟,似乎还有大火在烧着。 她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不要在房间里发那么呆的久,早点来早点就能阻止糟糕的事发生。 粮田被火烧着,临近的屋子也烧成了火团,还有小孩在哭,受伤的人努力地爬起来,想要把火扑灭。 那些可恨的劫匪在她到之前,已经骑着马又吆喝着又返回了丰州边界。 欺负她不能到丰州吧,真是气得她牙痒痒的,赶紧命令护卫:“快灭火。” 幸好现在田间还是青苗多,又正是上浆期,田间都灌了水,用树枝一拍打很快就能灭了。 这个地方她留了心的,特意叫他们慢半个月再种植,这样晚熟她也能腾出手来这护着。 地方那么大,人手就那么点,如果不把时间错开,再怎么巧妙的安排都会分身乏术。 这样分明就是蓄意破坏,并不是为了抢粮。 圆圆的大月亮挂在天边,她亲自给一些受伤的百姓包扎,上药。 护卫告诉她:“烧了二十苗左右的庄稼。” “我知道了,大家分散守着,两人为一组,一有动静马上吹哨。” “二小姐,二小姐。” 她刚出来吧,一个赤脚小姑娘便叫她,小脸挂满了泪:“二小姐,你帮我找姐姐好不好,我姐姐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了,就是找不到,你见过的,今年夏天的时候我们还一起给你送过果子吃。” 夏蝉心疼地看着小姑娘的脚,走得都是鲜血。 “我记得的,你姐姐很好看,脸圆圆的,笑起来还有小酒窝。” 小姑娘使劲地点头,满眼都是恐惧:“姐姐不见了,阿爹阿娘也被人打伤了。” 有个受伤的人坐起身问:“小米,劫匪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你姐姐,不会是让他们给掠走了吧?” 那小姑娘惊恐地摇头:“不会的,我姐姐能跑很快的,一定不会的,不会的。” 夏蝉安慰她:“你先别着急,我帮你去找 找先,说不定在山林里呢,告诉我,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姐姐叫恩恩。” “好。我现在就带人去找。” 哪怕夜黑路不好走,她还是带着护卫进了山,一边找一边叫:“恩恩,恩恩。” 寂黑的山林静悄悄的,惊飞了夜鸟和一些小动物,找了很久很久,但是却不曾听见有人回应。 她有个预感,只怕给她送果子的那小姑娘真的给劫匪掠走了。 如今月圆夜静,可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那小姑娘现在也许正生不如死。 想着就浑身难安,心急如焚,望着丰州连界那寂黑的山又无能为力。 悄悄放出了白虎,摸摸它的头:“帮我去找那个小姑娘好不好?如果找到她,把她带回来。” 她不能去,她可以让白虎去。 白虎晃晃脑袋,抖了抖身子,然后就窜了出去,月光下几个起落就已经瞧不见了。 转身下到山脚下,护卫跟她说:“二小姐,这附近的几个山头我们也找了,找不到,要不回去歇一会吧。” “我不想回去。”她不敢看那小姑娘失望的眼神。 天色也快亮了,朝霞逐渐地染上了天空,光一点点地把山林染亮,照在烧毁过的苞米地,水田上。 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二小姐。”一个护卫气喘吁吁跑了过来:“西边有状况。” “走。” 立马上马,一秒都不能浪费了。 是曾经驻守过的那个小山坡,上了去已经有护卫在那里了,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在一株树下,有一块白布覆着,布小了,遮住了脸却露出一双娇小的三寸金莲。 一个护卫低沉地跟她说:“二小姐,别看了,我们把她葬好。” “我看看。”她执意要上前。 深吸了口气,慢慢掀起那白布。 正含苞待放的小姑娘,怎生的惨不忍睹,双眼被残忍地挖了出来,身无寸丝,头发被火烧过,脸上身上都是被火烙过的痕迹,甚至还残忍地将她的双r给割了,下身也没有完整的 地方,大腿上用烙铁烫出苗州二个字,身下躺的地方都是血水。 她生前是遭受了多非人的折磨啊,夏蝉觉得快要窒息了。 如果早来,再早一点,更早一点,她就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啊。 她记得这个小姑娘的,小姑娘给她拿果子吃,说是她挑出来,都是很甜很甜的。 她离开的时候想带些果树回去,也是小姑娘给她去挖的。 “啊。”她愤怒地一叫,一拳狠狠打在树上。 拳头鲜血直流,却不及她心里一分的痛。 “恩恩,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二小姐。”护卫担心地叫她。 “我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容许我自己有事。他们是不是故意把人丢在这里的?” 一个护卫点头:“是的,骑马来丢下就走。”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这是挑衅,你们都作好准备,从现在开始我就驻守在这里直到秋收完毕,来一个劫匪就给我杀一个。” 用灵泉水将小姑娘的身体洗得干干净净的,又拿了一套暂新的衣服给她穿上,布条覆住她的眼睛这才敢将小姑娘带回那小山村里。 小姑娘爹娘和妹妹的痛哭,像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这世间最伤的,也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谁也没有怪她,但是,她却怪她自己。 叫人去买了纸钱,好好安葬这个花样年华的小姑娘,在她的坟边,夏蝉还亲自栽了一株果树,一株桑椹树。 让她春有桑椹吃,夏有果子吃。 不远处的山林,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响。 她警戒地马上跑到高一些的地方看,是和丰州交界的山林,像是枪响。 又是砰砰二声,还有白虎的啸叫,听得让她心惊胆跳的。 不好,她赶紧吹哨。 护卫立马赶了过来,大家跑下山坡警戒地看着丰州的方向。 白虎从那林子里跑出来,后面还有一堆人穷追不舍。 “放箭。”她下令。 砰的一声响,她身边一个护卫倒了下去,身口处一个血淋淋的洞。 是那个有枪的人,他又来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新仇旧恨一块报 但是开了一枪后就没再听到枪声了,这边的护卫利箭齐发将追白虎的人给赶走了。 白虎趴在地上喘着气,奄奄一息的。 身上有个地方还直流着血,夏蝉检查了一下,是子弹擦伤的。 幸好没打中要害,若不然…。 “抱歉,是我让你受伤了。” 白虎回头蹭蹭她,似是不在意。 消毒后上药,她也在想有枪的人来了,势必不会空手而回吧。 狠忍地杀害恩恩,还挑衅地扔回来,就是想要激怒她。 她猜想他们的目的,要么是她,要么就是白虎。 对方有杀伤力极强的武器,这一点是她比较顾忌的。 但是不能这样等着,不然只会被他们控制着节奏,肯定会这里动一动,那里动一动,让她和白虎疲于奔命,然后会在某一次忽然火力全开,将她给杀了。 她一死,苗州估计也会乱。 她真不明白恭王的脑袋装的是不是屎,有这么个厉武的秘密武器,不拿去对付外面的人,倒是要搞得百姓不得安宁,这样的人还想做一国之主?那真是百姓之害。 又气又恨,又有些无奈。 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他们白天东打一下,西忧一下。 晚上她就叫人开始行动,在一些路上挖下陷阱。 阮盛和知晓了这边的事,又派了些人来增援她,告诉她马上要秋收了,务必挺住,别地都不用操心,他会安排好。 江御医也来了,这边界充满了要战争的味道。 派出的探子回来告诉她一个并不太好的消息:“上官诩来丰州了。” 夏蝉冷哼:“他倒还真是不死心,好啊,他要是来了这里,新仇旧恨一块报了。”她可不喜欢积怨在心呢。 那会她没有办法,只能任他拿捏。 现在她不是流藉,她掌管着苗州,端看他还能拿她怎么样。 “什么时候会到这边界来?” “最慢二天的时间吧,他今天一早到的丰州,丰州到这大约也是一天左右的时间。” “不,我估计他今晚就会过来,现 在让附近的百姓化整为零,悄悄往后面的小队去。” “二小姐,我还打听到了一件事,上官诩好像带了几十个高手。” “没事,你们今天吃饱些,晚些稍作休息,若是别的地方有骚乱,让部曲去看,今晚上我们要做件大事。”现在必须养精蓄锐。 她不怕上官诩,就只是顾忌那个有枪的人。 要怎么才能一杀他们的气焰呢,这里也眼看就要收成了,那些人是吃饱蛋疼来找事,她却很多事要忙呢。 以少胜多,往往要出其不意才行,而且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扑杀。 静静地想了一会,看到有一队人马往这而来。 用望远镜看清了,是张云庆。 “二小姐。”张云庆下了马:“阮公子让我过来这边协助你。” “其实不用的,不过来了也好。”这样她底气更足。 战场上的经验还有博斗,格杀,张云庆都不亚于她,是个猛将,有他在如虎添翼。 “听说上官诩来了。” “对,你的消息也很灵通。” “阮公子和史公子花了好多功夫,消息传得快。”张云庆拧着眉头:“二小姐,他们的目的是你,你且先往后面去,这里交给我。” “我做事不太喜欢往后退。” “二小姐,这事马虎不得,如果你有什么事,我如何跟九殿下交待?” 夏蝉就冷哼:“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你不用再跟他交待什么了。”还想管她,他管得了吗? “不管怎么样,你对苗州来说很重要。”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夏蝉淡淡地说:“他们的目的是我,张云庆,你也是血肉之躯,对方有枪,还差点要了赵熙的命。” “我不怕死,我会以命来护二小姐。” “我很欣赏你的忠义之心,但是我们也没必要想得如此悲哀,张云庆,今天晚上上官诩会到边界,我想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也叫他们知道我不是吃素的。” “二小姐你请吩咐。” “我这有一桶汽油,正好现在刮的是北风,你绕到他们后侧去泼 上,等上官诩的人到了,便放火烧山,逼他们往江里跑,这边将大石头滚下去。” “甚好。”张云庆喜道:“我这会便去。” “不,汽油有味道,太久怕人闻出来,要晚些。”别的人闻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但是那里有个和她身份一般的,他会知道的。 她现在最要防的,也是他。 听着轻松,但是实则也是很危险的事。 下午搬了很大石头放着,她用望远镜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那边的人起锅煮饭,一点顾忌都没有。 她这边是不给允许的,宁愿大家吃干粮,或者是叫人送食物过来都不能生火。 都是长头发的男人,她逐一认真细看,不见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末世人。 天色渐黑,月亮爬了起来,厚厚的云层遮着黯淡得很。 她将观察好的地形画出来告诉张云庆:“你从这里出发,到这里,再到这里,如果你被发现了马上点火,我这边现在开始就做好作战的准备。” 月上柳梢头,她终于看到上官诩带着一队人马来了。 随后那边的火把灭了,黑沉沉的再也看不清。 北风呼叫着,白虎也喂得饱饱地站在她身边待战。 随着对面山上绯红的火苗窜起,风很大,火势很猛,将那半个山头都围了起来,他们只能往山下的江水跑。 看到有人往江水跳,也有人从山间小道想入苗州,她便一吹哨子,白虎威猛地窜了出去,守住山坡边的路,她和护卫将石头都往江水里推,惨叫声不绝于耳。 “二小姐,小心。” 利箭夹着风,朝她袭来。 月亮爬出云层,她看到了上官诩,他就站在对面的山上,拉弓搭箭对准她击射。 她伸手一抓,将羽箭捉住了。 紧接着,他又拉开了弓。 比箭法是不是?那就以他最擅长的来将他给压倒。 她也不躲闪,站得直直的拉开弓,眯起眼将箭头对准他。 放开的时候力道大得让她浑身都颤了一下,两箭相撞,强者霸气,弱者让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黄雀在后 利箭穿透了风,一直刺进上官诩的手里,力道强大得还将他逼得往后退了二步。 夏蝉又拉起了第二箭,直接瞄准上官诩的心脏。 他想要她的命是不是,现在来看看谁能要谁的。 忽然砰的一声响,腰间的痛意炸了开来,眼前一黑往前栽了下去,仿佛地,也还听到了枪响。 大意了啊,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痛,很痛很痛。 这种知觉让她知道她还活着,可是粗心却差一点将自己害死。 “二小姐,你忍着点。” 一抹阳光照了进来,刺照得瞳孔有些生痛。 江御医正拿布压着她的腰,她能感觉得出鲜血在流敞。 “水,水。”她虚弱地叫。 江御医听了,赶紧吩咐一边的妇人:“快给二小姐喝水。” 竹筒里的水入了喉,立马将灼热的痛压下去一些。 她不想打麻醉,想要把这痛记住,这一次差点要了性命啊。 张云庆在草屋外面着急地叫:“江御医,二小姐怎么样了?” 江御医给她包扎好,这才说:“可以进来了。” 张云庆立马就过来,急急地看她。 夏蝉虚弱地一笑:“我没死。”她是蝉,哪怕是埋地底十年,一样能活。 张云庆自责极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二小姐,二小姐,请你责罚云庆吧。” 他一把就跪在地上,一脸的懊悔。 “我罚你干什么,我的自大给我自己上了一课,张云庆,这事一点也怪不到你的头上,你别么事都往你身上揽的,没有谁就一定要为谁付出。” “我答应过九殿下,用命来保护你。” “呵,他答应过我的事也多了呢,他做到了吗?我是我,你是你,生而为人都是一样平等,凭什么你就要保护我,你的命就不是命吗?你给我起来,告诉我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那边死伤惨重,白虎咬伤了那开枪的人,他们现在应该回丰州城内了。” “那你呢,怎么样?可有受伤?” 他更是一脸的愧疚:“云庆惭愧,昨晚并 没有出到什么力。” 夏蝉很无语,这张云庆还真是的,难道要受了伤才叫英雄吗? “你没受伤最好,张云庆,我现在想让你去丰州,我现在很讨厌丰王,你知道要怎么做吧?” 张云庆抬起头,好生的惊讶:“现在?” “对,就现在,即然他们不想过安稳的日子,那就成全他们,让他们雪上加把霜,就得趁现在,他们以为我伤了,那边会放松警惕。但你去丰州还是要多加小心,虽然上官诩受伤了,但是还有那个有枪的人,还有丰王的护卫,一切都以自身安全为第一原则,明白吗?” “二小姐,张某一定不会再负你重托,若不让他们付出代价誓不回来。” “张云庆,你现在不要气我,我现在全身痛得厉害,不想先给你气死了,你记住我的话就没错了,代价是其次,你自身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听明白了就给我大声一点回答。” “明白。”这一次张云庆很响亮地回答她。 “好,你去吧,我在这等着你回来。” 此仇不报,真的是吞不下这口气。 她若是能起得来,她还想亲自去。 那边撤走了人,边界也平静了。 “白虎呢?” 江御医轻声地说:“白虎也伤得严重,就在外面,肚子裂开好长的口子,可我我不敢动它。” 她挣扎着想起身,可是痛得浑身没力。 江御医赶紧说:“二小姐,你别乱动,又流血了。” “江御医,你听我说,白虎是很有灵性的,它不会胡乱伤人的,这样子你去休息一会,我叫白虎进来看看它的伤势。” 她叫了白虎进来,白虎半个身子都血淋淋的,一路进来,一路都在敞血,走到她跟前用虎头轻轻蹭她的脸。 “白虎,乖乖听话,我受伤了帮不了你,我现在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一会江御医会给你治伤,乖,我先给你打一针。” 吃力地从空间里拿出麻醉针,在白虎身上扎下去。 白虎趴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她,不多一会它头垂下 便眯起眼睡着了。 “江御医,你可以进来了。”让江御医先给白虎清洗好伤口,看到白虎肚子上长长的伤口,肠子都快流出来了,还有好几个地方都是匕首捅出来的血窟隆她就心疼得不行。 “江御医,白虎的肚子伤得比较严重,你得先把它周边的毛发剪掉,然后把伤口缝起来。” “瞧着是的。” 现在江御医缝伤口的技术,也是越来越好了,熟练又俐落地拉线,先把最严重的肚子缝了止血再处理那些匕首刺伤的地方。 看到一处伤的时候,江御医抬起了头:“二小姐,这像是枪伤。” 夏蝉紧张地想起身看,奈何身子一点劲也没有,看了一会松了口气,是枪伤,幸好不是要害:“一定要将子弹取出来,还有伤口灼伤的肉都得剜掉,用我竹筒里的水清洗干净伤口。” 江御医往伤口里面捣腾,还真找出一个金灿灿的东西。 她想昏迷之前听到的那声枪响,应该是白虎给她挡了子弹,要不然她昨天晚上命休矣。 第二天阮盛和就过了来。 神色凝重地看着她:“怎样?” “死不了,我就会好好地活着的。” 他叹了口气:“你这次看起来,可真是有点惨。” “我娘不知道吧?” 阮盛和摇头:“你们母女都是一个德性的,我岂会让她知道,现在夏长风,还有你祖母史文敬一概我全都瞒着呢,如今处处秋收,你受伤的事还是得保密,以确保苗州各地秋收顺利。”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他唠唠叨叨的,让她一下没抓到重点,只说:“你考虑得挺周到的,那现在各地怎么样了,有没有加强巡逻。” “我觉得最好的应对,就是不要变,还如往常一样,不然会引人起疑。” “你说得也有点道理,我现在是伤患,费脑子的事都不要跟我说,反正你自己处理好就行了。” “张云庆呢?” “我派他出去办事了,顺利的话,也许明天或者是后天就会回来了。” 他皱起眉头:“那要是不顺利呢?” 第二百四十六章:以牙还牙 “闭上你的乌鸦嘴。” “不顺利他就回不来是不是?小蝉,你是不是让他去丰州了。” 不得不说她这表哥真是厉害,居然三言二语就猜到了张云庆的去向。 他严肃地骂她:“夏蝉,你脑子也受伤了是不是?你明知道对方那么厉害,你居然还让张云庆去丰州,你这不是任性吗?你知道张云庆是何等人物不?他要是折在丰州,你怎么对得起九殿下?” 夏蝉给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的,她知道会有风险,可是,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不给丰王一些教训,丰王只怕是学不乖,还会和恭王联起手来破坏苗州。 “下次做决定的时候,能不能用点脑子,它的存在不是只装饰你好看的脸蛋。” “我腰好痛啊。”别说了,再骂的话她不仅是腰痛了,头也会痛。 他好是不满:“要不是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能让你良心都痛。” 算了,放她一马吧。 这事冷静下来仔细地想一想,是冲动了一些,也没有细细安排就让张云庆去了。 丰州那边,其实所有人都不熟呢。 可是不做也做了,现在也只能静等消息,希望张云庆那榆木脑袋能不那么死板吧,风险指数太高就赶紧撤回来,生命高于一切。 看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虎,阮盛和好奇地问她:“夏蝉,你觉得虎肉会不会比狼肉好?” “阮盛和,你少打什么歪主意,没事你就去山脚下那个村子找一个叫圆圆的小姑娘,她姐姐被杀害了,爹娘的伤也不知好了没有,别空手去哦。”好好去慰问一下。 傍晚时分,有护卫进来跟她说:“二小姐,丰州方向大火。” 她感觉是张云庆成功了,恨不得从床上爬起来去瞧瞧,可是又身不由己。 第二天下午张云庆就回来了,双手一揖跟她报告:“二小姐,张某烧了丰王府。” “真好,以牙还牙,我特别喜欢这样的方式。”端看他还敢不敢再来烧她苗 州的庄稼,她夏蝉可是一个记仇的人。 “二小姐你看。”张云庆忽然从袖里拿出一样黑呼呼的东西。 她吓了一跳,差点没整个人弹坐起来,张云庆手里拿拿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 “放放放,别这么对着我,很危险的,天啊,你是怎么拿到的?”万一走火,这么近的距离她会死翘翘的。 张云庆一听,赶紧将枪放在小桌上:“张某以最快的速度到了丰州城,如二小姐所说的那般,上官诩受了伤,他们带来的人损伤惨重,防范并不强,我本想杀了上官诩给二小姐出气,但他那儿进进出出许多人不好下手,反而是那个有枪的,却是闭门不许谁进去,一个人关在里面不知在做些什么,后来丰王有要事来见他,他便出了去,我趁那会功夫翻窗进去,在桌上发现了这个就带回来了。” 不得不说,张云庆运气还真不错。 如果那人将枪放在空间里,张云庆说什么也拿不到的。 “他被白虎咬伤了,桌上有染血的纱布,还有好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本来也想杀了这个有枪的人,但又答应过二小姐,必须以安全为第一原则,还是赶紧在晚上布好了一切放把火烧了丰王府就回来。 “这是个好东西,不过我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枪。” “二小姐,你会使用吗?” 她保守地回答:“我摸索着,应该不难的。”她怎么可能不会呢。 这是一把意大利伯莱塔m9军用手枪,相当不错的,各方面的性能都十分优越。 “张云庆,幸好你平安回来了,要不然我表哥真的会把我骂死,你这一次火烧丰王府办得相当漂亮,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奖励你才能表达出我现在高兴的心情,这样吧,我答应你一件事,当你需要我替你办的时候,你只管开口。” “不敢不敢。” “反正我是应下了,你记着就行了。” 高兴真高兴,真想喝二杯呢,不过还 是想想就算了。 等张云庆出去,她拿了手枪看,拆开弹匣还有二发子弹在里面,她身上的枪伤还有赵熙以及白虎的,应该都是这把枪造成的。 把它收进空间里,从此,它就是她的了。 那个人应该也没有更高端的武器了吧,要不然赵熙就算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灵泉水得天天喝,还要吃消炎药,不然怕感染啊。 白虎也收进空间里去,让它在里面歇息喝灵泉水,这样会恢复得更快一些。 又躺了二天,阮盛和带着她回苗州城养伤。 走的时候那小姑娘一家都来给她送行,跪在地上朝她磕头:“二小姐,谢谢你给我们恩恩报仇,让恩恩也能瞑目了。” 夏蝉急得很:“你们快快起来,这是干什么啊,阮盛和,快点。” 真是的,想让她这个起不来的伤者下去扶吗? 阮盛和过去道:“你们起来吧,这是她应该做的事。” 又拖沓了会,这才离开。 原本她还想着躺马车上回去,可是张云庆不给,他说那样会太颠簸,会扯到她刚好些的伤口,做了张简易的竹床,让四个护卫抬着她回去。 有些尴尬,可是她也拗不过他们。 湛蓝的天空浮着几朵白云,瞧着叫人心旷神怡的。 今年的秋,很美,也很丰收。 北方已经开始冷了,但是这里还没那么快,空出来的良田还可以种上油菜,萝卜,各种过冬的菜都可以种起来。 今年的苗州百姓,都不会饿肚子。 去年那种出门有冻死饿死惨况,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阮盛和,圆圆家你有没有多给些东西?” “我免了他们五年田租,以后开设学堂,她可以去,免所有费用。” “嗯,那就好。” 可是她还是很遗憾:“如果我早一点到就好了。” 阮盛和望着远方说了一句:“有些人命中注定了要有那一劫,你早到晚到,属于她的劫一样会来。” 真难得啊,她这毒舌表哥居然会安慰她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赶人 趁着夜色,悄悄进了苗州城。 也正是万家灯火吃饭的时候,街上的店铺都打了烊,安静得很。 阮盛和跟她说:“现在才秋收,要忙各种税收之事,九殿下给你的那个小丫头去帮夏长风一块做事了,我另外再找个人来照顾你吧,府衙里进进出出的人多不宜安养,送你回你那小院如何?” “都行啊,我都无所谓。”正好她大伯母也在那里,要是大伯母会做的话,不用她开口都会照顾一二吧。 直接去了那小院,一推开门看到热闹的场面,阮盛和还以为走错了地方:“抱歉。” 转身看看门口,没错啊,州街三十二号,正是夏蝉的小院子。 整顿苗州城的时候,她与众不同地给每个院落,商铺都标上了序号,奇奇怪怪的想法,但是好吧,真的是很不错,送东西什么不要太方便。 “是长风回来了吗?”夏老太太听到动静从屋里出了来。 一瞧着是阮盛和,还是打起笑:“是你啊,阮公子,这么晚了可有事?” “这不是夏蝉的院落吗?” “是啊。”老太太说:“她不在你又不是不知晓。” “是就好了,我还以为走错了呢,快抬进来吧。” 把门打开一点,好让竹床抬进来。 夏老太太一看到夏蝉吓了一跳:“小蝉,小蝉,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祖母啊。” “别嚷嚷。”阮盛和沉声道:“把门关上。” 后面的人把大门关了上来,护卫也把夏蝉小心地在地上。 “夏蝉受了些伤,事关重大,不能传出去了。”阮盛和很严肃地跟老太太说。 老太太吓得呆呆的,惊恐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孙女。 这个孙女可是她现在舒适生活的指望啊,真要有什么三长二短的,她的日子就难过了。 夏蝉看到了便宜姑妈夏绣,还有张芸芸,张宗张启父子一大家子人齐齐整整在这,心下就不悦了。 她娘都不想在这里过好日子,生怕人家说她有私心呢,这便宜 姑妈倒是好,一家子都来了。 院子里晾晒着他们的衣服,还有窗边挂着的一些细件东西都能看得出来他们在这里住了不短的时间。 “小蝉。”夏大伯母湿着头发匆匆出来:“你伤了,怎么了?” “还行。”她应了一声。 阮盛和垂眸问:“你在哪个房间,时间不早了,我叫人抬你进去,我也好回府衙去办事。” 夏老太太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吱声的。 “咋的?夏蝉,这是你的房子,你还没房间吗?”阮盛和讶异地问。 夏老太太这才说:“小蝉,要不你跟祖母挤一个屋,祖母照顾你也方便一些,换了别人照顾,祖母可不放心啊。”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那你们自己安排吧,我还有一大堆的事呢,先走了,夏蝉你好好静养,明儿个我再来看你。” 他说走还真走,利索地关门出去,都不送佛送到西帮她清理一下屋子里的闲杂人。 还说静养呢,这么多人,怎么个安静。 这表哥,到底不是亲生的哥,不心疼她呢,哼哼。 早知这样,她还不如在边界再养多几天回来。 “小蝉啊…。”老太太一开口就要嚎哭。 夏蝉一瞪她:“别哭给我听,我现在伤口痛着,我房间呢?” 老太太低下头,小声地说:“这也只有五间屋子,你姑母他们秋收后来这纺布挣些工钱,也没个地方住的,空着也空着,他们住一间,芸芸和你表哥各一间,我一间,你大伯母一间也就满当了。” “谁作主让你们搬进来的,我不想说第二遍,我没让你们进来的,马上给我出去。” 还得了,一个个全住进来了,请神容易送神难。 “小蝉啊,我们可也算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说这么难听的话呢?”夏绣一听就不高兴了:“我们来也算是你的客人,你不欢迎我们也就罢了,你居然还要赶我们,你就不怕别人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吗?” “我看起来是个怕人说闲话的吗? 出去。” “我就不出去,你又怎的,你这真是太气人了,我可是你的姑母?” “想弄死我妹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我们的姑母啊?” 这是存心欺负她躺着不能动啊,真是太气人了,但是也别当她是病猫。 正好大门又推了开来,夏长风和容易走了进来。 “二小姐。”容易一看到她就扑了上来:“你伤得怎么样?奴婢很想去边界看你,可是…。” “暂时没什么大碍,静养些天就好了,长风哥,你带祖母回府衙去吧。” 老太太最近的表现还是可以的,而且估计让她回白虎窝,她也是不干的。 夏大伯母柔声地说:“母亲,要不我们回白虎窝去吧,这样一直打忧小蝉,也是不方便的。” “你要回你就自个回,我是来城里照顾小蝉和长风的。”夏老太太才不回呢。 “容易,帮我收拾好房间,不属于我的东西,别让我看到。” “是,二小姐。” 容易绝对听从她的话,立马就去做。 夏绣和张宗张启气得要命,恨恨地瞪着她。 老太太还是心疼女儿:“小蝉啊,你看现在天色都黑了,你叫他们上哪去啊?先住一晚上,有什么事明天再商量嘛。” “那今天晚上二小姐住哪里?”容易也不客气地说:“当初他们来的时候我就说过,这是二小姐的地方,你还说我这是你们夏家的事,不许我多说一句。” 夏长风也道:“附近就有个客栈,前几天重新开了,这会应该也还有房间的,姑母你们可以过去看看。” 夏绣气得咬牙:“这可得花多少钱,你们给吗?” 没人理她,容易把房间的东西清了出来,夏长风便跟夏大伯母说:“母亲,劳烦你和容易清理干净些。” 夏大伯母回过神来:“好。” 赶紧去打了水,和容易两人将房间抹擦得干干净净的。 容易又回府衙去将夏蝉的帐子什么都取了过来重新换上,小心地和夏长风将她抬进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你不喜欢我 夏绣在外面骂骂咧咧的,她充耳不闻。 不过后来就没声音了,容易端了粥进来跟她说:“小姐,她们终于走了。我瞧着老太太给她们塞了些钱,带去客栈那了。” “这些我不管,别来惹我就行了。”老太太就是所有私房钱给夏绣,那都是她的事。 现在也没力气管这些呢,就只想快点养好伤。 “二小姐,你受罪了,奴婢会好好照顾你的,要是能跟着二小姐去就好了。”她想着夏蝉伤了好几天,一直这样也没有什么人贴心照顾,就觉得很自责。 “你怎么跟张云庆一个德性,是不是赵熙培训你们的时候,都是用同一本手册的,好了,把眼泪收起来吧,真想哭,等我某一天死了再哭也不迟。” “如果二小姐有事,那奴婢也不活了。” 夏蝉深吸口气:“容易,一块死会比较热闹吗?” 容易忘了哭,愣住了。 “傻傻的,好端端的活着不好吗?好了,你现在也很多事要忙,不用在这里照顾我的,我那祖母估计也是不会走的,有她和我大伯母照顾我就好了。”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的,现在办重要的事好,你总不想看到我躺在床上,还得想各种的事,还得操不完的心吧。” “小蝉。” 夏大伯母在外面敲敲门,轻唤了一声。 “伯母,进来吧。” 夏伯母进了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蛋羹:“太晚了也没找到什么好的,小蝉你先吃个蛋羹吧,长风说一会和我回白虎窝,明儿个一早我就捞鱼让他带过来给你好好补身子。” “大伯母你要回去了吗?” 她挤出笑:“在这里也住了好些日子,总归也是要回去的。” 夏蝉道:“可是我还想大伯母能在这里多留些日子,要是方便的话就照顾我一二的,我现在伤得有点严重,这件事也不想让我娘知道了。” “好。”夏大伯母也没多考虑,爽快地点头:“你想让伯母照顾你,伯母就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 那这样我就放心了,大伯母,我让你住到这里来并没有要赶你的意思,我是很不喜欢姑母一家,什么好事想占尽,又还瞧不起人,什么都理直气壮的。” 夏大伯母感叹地说:“倒也只有你才能治得住她,她是你祖母唯一的女儿,我们什么都得让着她,倒也是习惯了。” “我可不惯着她。” 容易烧了热水,给她擦洗身子,看到腰间的伤口,泪珠儿又落了下来。 “很快会好的。”现在都比开始好很多了。 容易还给她洗了个头,让她整个人轻松得多了。 舒舒服服地睡到天大亮,进入空间看白虎,瞧起来也比前些天精神得多了。 伤口也恢复得不错,没有发炎。 还是不敢大意,给它消炎,换药。 江御医过来看她:“二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恢复得还好吗?” “还挺好的。” “二小姐,我带了女医过来,方便给你换药。”他往外叫:“林语之,你进来见过二小姐。” 门口进来一个白衣女孩,垂眸走了进来,也不敢胡乱看,弯腰见了个礼:“语之见过二小姐。” 这个就是和夏龄哥有点小暧昧的女孩,这会瞧着规规矩矩的,大约警示过后都悬崖勒马了吧。 “江御医,不用这般安排,一般的换药什么我都会,我也并没有那种怕看男医生的观念。”说医术,江御医排第二,苗州城谁也不敢排第一。 而且现在诸事皆忙,没必要专门安排一个人给她,太浪费人力了。 谁知道那林语之却抬起头,咬咬唇鼓起勇气说:“语之知道二小姐不喜欢语之,可是语之过来,也真是想给二小姐尽一份心,请二小姐相信语之,语之一定会尽心尽力照料二小姐,绝不会藏有私心的。” 这个女孩,似乎想法有点多啊。 “我并没有不喜欢你。” 可是她就说了这么一句,那林语之的眼泪就滑下来了。 夏蝉顿觉头痛:“我这边我大伯母,我祖母在已经足够了,我不用人来照顾侍 候了,容易我都打发出去做事了,无关喜不喜欢的事。” 别再哭了吧,她可不擅长去安慰人。 幸好她祖母也回来了,提着一篮子的鸡蛋:“小蝉,小蝉,哎哟,江御医你来看望我家小蝉了,快坐下,我给你倒茶喝。”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老太太可热情了,江御医这种身份的人,要是换以前在京城,她可是请都请不来的。 “不必了,我过来看看二小姐。” 老太太拍胸脯:“放心吧,我家孙女儿,我一定会照顾好的,这一大早的我就出去找人借鸡蛋要给我家孙女好好补补。” 夏蝉严厉地跟夏老太太说:“你要是借了不还,你就给我回白虎窝去。” “乖乖,祖母当然还,祖母照着你们说的,不敢说你受伤了,要不然现在肯定一院子的人来看望你了。” “知道就好。” 江御医知晓她要静养,也没有多呆,带着林语之就走了。 夏伯母在院子里洗衣服,她祖母在灶房忙着,刚才她那不靠谱的表哥让人送了只老母鸡过来给她补身体,老太太正在杀鸡炖汤呢,这会院子里已经一阵阵的香味在飘着了。 她却在想,要是娘知道她伤得这么重,只怕是吃不下睡不着了。 争取快点好吧,不然纸包不住火,迟早娘都会知道的。 等她生龙活虎了,往轻里说她娘也不会那么忧心的。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夏老太太叫醒她,说是吃饭了。 怕米饭不好消化,还特地给她做了小米粥。 “小蝉啊,你别动,祖母喂你。” “不要。”夏老太太愿意喂,她还不愿意享受呢,一点都不自在。 垫着被子在背后慢慢坐起身,痛得还是有点倒吸气。 “你看你,这动来动去的伤口又痛了吧?” “还是要活动一下才会好得快的,你也去吃饭吧。” 老太太也不去,等着她吃了收拾碗筷下去,这才将就着剩下的吃。 其实吧老太太也没糊涂透顶,还是分得清好赖,也就是太明白了,所以现在才会盼着她好。 第二百四十九章:看不上 受伤的消息,还是长了翅膀一样传了出去。 总有人来看她,也不打忧,就默默在她家门口放各种好吃的,天天捡东西的夏老太太笑得嘴都合不拢。 夏蝉也很无奈啊,这事情也不知要怎么阻止。 最好的办法还是赶紧的好,立马儿的好,这样的的速度,她怕她娘很快就知道了。 大伯母给她洗了个头,小心地扶她坐好:“这天气有点凉了,我给你拿件外套披着,别沾上寒气了。” “嗯,不用了,现在还有点冒汗呢。” “你这是虚汗,还是太虚了,回头还是叫江御医给你开二副中药熬了喝。” “不用了吧。”江御医开的中药,真的好苦好苦,她也喝了不少了,不想再喝了。 大门边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夏大伯母也无奈地说:“只怕又有人送东西来了,我去看看。” 出了去没一会拿着一小袋蜜饯进来,放在桌上跟夏蝉说:“是那个作坊的小姑娘,叫姜紫云,她还真是个懂事的,每天都给你变着花样送开胃的小食。” “姜紫云送的?” “是啊,我认得她,前些天去作坊帮着做事,是个很勤快机伶的小姑娘,居说是你从南化带回来的,做事很是麻利,还很念你的恩呢,知晓你受伤了,天天给你送这些吃的过来,还天天去长风那里打听你的身体可有好些。” 夏蝉念头一转,便问夏大伯母:“伯母,你觉得她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你觉得她给你做儿媳妇合适吗?” 夏伯母却笑笑,垂下眼眸做着针线活:“小蝉,这些事可别乱说的。” 她顿时就明白了,可能大伯母瞧不上姜紫云呢。 也是她胡乱一想,这些事啊还是不能乱点鸳鸯谱的。 “小蝉。” 好熟悉的声音,是水芹嫂子的。 夏伯母赶紧去开门:“水芹,你怎么来了。” 水芹背着一个竹蒌,放满了东西。 她羞涩地笑着进来:“听说小蝉受伤了,我过来看看。” “嫂子,你 怎么还背那么重的东西啊,快放下来。”真是,看得都急死她了,一个孕妇能不能多顾着自个一点呢。 “不重,就一些吃的,小蝉,怎么样,是不是伤得很严重啊?可真是吓死我了。”水芹顾不上坐下就急急地打量她。 “嫂子,没什么事,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就是腰受了点伤而己,你是听谁说的啊?”消息传得这么快可不妙,她的状态还不佳,好担心娘会忽然就过来了。 “我听我婆婆说的,昨天她身体有些不适,夏龄回来给她看提起的。” “嫂子,那我娘知道吗?” 水芹摇摇头:“不知,她身体不太好,我叫我婆婆可千万别告诉她,免得她更担忧。” 夏蝉一听松了口气,这嫂子办事就是靠谱啊。 “水芹啊,快喝口水,看到你累得脸都红了。”夏伯母端来了茶水。 水芹赶紧双手接过,道了谢小心地放在边上。 可是闲不住的她又说:“小蝉,我带了些芋头过来,我现在给你做新鲜的芋头糕吃。” “嫂子,你就休息一会吧,我现在饱着呢,对了,你现在几个月了啊?” 水芹脸色微红,小声地说:“算一算,大约也是五个多月了。” “怎么肚子还这么小啊,嫂子你可要多吃一点啊,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嗯,我会的。” 夏蝉也挺想问问水芹现在和夏龄哥怎么样,可是好像又不太合适,终归还是没有问。 叫大伯母拿了布料出来,硬要水芹给选些。 “秋冬闲了些,就可以先做一些衣服了,等过了年娃娃一出生就能穿上,也不知是男娃还是女娃,所以多做不同的。这些布料我觉得很合适小孩子用,柔软又舒适。” 水芹直摇头:“小蝉,我家里有布料呢,不缺什么的,秋收的粮食交了税,还余很多,我婆婆说可以卖些出去换成钱在手上。” “我知道不缺,现在的日子都越来越好,可这是我给你家小宝的见面礼啊,收着 就是了。” 夏伯母看看天色:“小蝉,你祖母今儿个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不知呢。” “我去灶房先烧饭吧,水芹啊,中午也留在这里吃饭吧。” “不用了瑶婶,我一会回去。” 夏蝉不同意:“不行,这大老远的来,要回去也吃了饭先,伯母,做上水芹的哦。” 夏伯母应了一声,就去灶房做饭。 水芹颇是不好意思,夏蝉便板起脸来说她:“我可没有把你当外人,你也不要跟我那么客气的,来,快尝尝这些蜜饯。” 知晓水芹是个羞涩内敛的人,她主动拿了给水芹吃。 水芹慌张双手去接,袖子微缩,夏蝉眼尖的直到了她手臂处红红的,皱着眉头问:“嫂子,这是怎么了?” “没事。”水芹慌张地拉起衣袖掩住:“搬东西的时候,不慎擦伤的,一点点不碍事。” 她待要细问,大门却吱的一声响,是老太太回来了。 不是走回来的,而是让人搀扶着进来,正好那林语之。 老太太哼哼唧唧的:“小蝉啊,今儿个祖母可真是遭罪了,也不知哪个杀千万倒了一滩水在路上,害得我滑倒了,我这脚和腰啊,可痛可痛了,幸得林姑娘给我揉了半天,还送我回来,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啊。” 林语之看到水芹,也怔了怔,立马就移开了视线,客气地说:“老太太你言重了,一点小事,不必挂齿。” “林小姐,我祖母伤得严重吗?”夏蝉还是关切地问了句。 林语之道:“不算太严重,不过人老了经不起摔,还是要好好休息,我开了药带过来,早晚熬了浸泡,会好得快一些的。” “谢谢你了,你来得正好,顺便帮我水芹嫂子看看手吧,她的手受伤了。” “小蝉,不用。”水芹赶紧摇头。 老太太也说了句:“林小姐医术很好的,师承江御医,如果你不是夏龄的妻子,只怕你想到城里看大夫都难呢。” 夏蝉瞪了她一眼,这老太太怎么说话的呢。 第二百五十章:不是个好徒弟 林语之落落大方,走了过来垂眸睨视着水芹:“我给你瞧瞧吧。” 水芹有些无奈,只好将袖子挽了起来。 夏蝉看到都倒吸了口气,她觉得她对痛算是能忍的了,因为她一直接受非一般的训练,可是现在看着水芹,也真是佩服她啊。 手肘处肿得半天高了,往下又青又红,还有破损擦伤的。 “嫂子,我真不知要怎么说你才是。”夏蝉有点来气了:“你能多爱惜你一点吗?能吗?” 目测这伤有好几天了,前二天夏龄也回去,这也没有发现吗? 水芹的手做粗活,都是茧子,而且还伤痕累累的。 林语之的轻碰她的手肘:“痛吗?” 水芹忍着:“还好。” “那我给你开点消肿止痛的药吧。” 林语之打开药箱,手指快速地在上面覆着的白布上搓了搓,这一小动作没瞒过夏蝉的眼睛。 写了单子林语之说:“我这只有几样,余的不足你去药铺再捡,到时泡药酒搓。” 单子递出,她又收了回去:“听怕你也看不懂字,你直接到药铺去吧,我们那药铺有泡好的药酒卖。” 水芹声音涩涩地应了一声:“好。” “林小姐,单子给我吧。”夏蝉伸出手。 林语之双手递过来,夏蝉接了当着她的面轻轻一撕丢在地上。 “二小姐,这是为何?” “林小姐的心思,还是要多花点在医术上面。” 林语之眼里写满了不服气,却不敢横:“二小姐你只管拿着单子去问我师傅,我开的这个去淤血消肿的可没有错,防风,牛大力,杜仲,独活,红花,毛冬青,威灵仙,这些我都记得牢牢的。” “她都破皮了直接用,合适吗?她肚子挺起来,你不问问她是不是怀孕的吗?我想你师傅教你开方子,应该也教过你望闻问切吧?你做到哪一点了,你师傅是个好师傅,但徒弟未必都是好徒弟。” 她这么一说,林语之脸刷的红透了,眼泪也涌了出来。 “你也不要在我面前哭 ,现在让我发现都还是小事,你该感谢我给你上了很好的一课,医者治人,可也是要负责的,不是随随便便开个方子就行了。” 老太太也小声说了一句:“水芹可是有身子的人,不能用红花呢,那是落胎的东西。” “你走吧。” 林语之脸色灰白,难受地流着泪出了去。 水芹叹了口气:“小蝉她还是个年纪小的女孩子。” “那又怎样,连脉都不摸一摸,怎么做医者?嫂子,你伤得这么严重,夏龄哥不管你吗?” 水芹低下头:“他不知道的,他若是知晓,肯定不会不顾我的。” “那他不给你看看吗?他学医现在也挺长一段时间了,这种跌打损伤的,他应该是会的。” “他回来那会,我去采桑叶了。”水芹支支吾吾的:“我想一会就去找他的。” “你只管替他说话,我心里有数。大伯母,你去我房间的柜子里将那红色的药拿出来。”那种正好水芹能用上。 夏伯母小心地给水芹上了药,也说:“水芹啊,你还是顾着点啊,别做事总这么拼命的,现在你们家也不愁吃穿用度的,你现在有身子了,好好养着才行的。” 水芹轻轻地应了一声,也不说什么。 吃了饭夏蝉故意使唤她:“嫂子,我订了个银钗,在509号铺,你帮我去拿回来呗,还有糖铺也顺便帮我买点糖回去给我弟弟吃。” “好。”水芹自然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立马就出门去给她办事,夏蝉便让大伯母去药铺叫夏龄过来。 “小蝉,你找我有事啊?身体的伤好些了没有?”夏龄过来,也还是很关切地问起她的伤势。 “现在还能坐坐走走,好得越来越快了。” 日日喝灵泉水,用灵泉水洗伤口,效果是真的不错。 夏龄点点头:“我师傅说你这次真的很严重,起码要休养好几月才行。” “我这事,我自也会放在心上的,夏龄哥,这次我叫你过来,是有别的事。” 夏龄端正 了坐姿,不过目光有些闪烁,似若有所思。 “夏龄哥,我是个直接的人,也就不转弯抹角了,水芹嫂子受伤了你知道吗?” 夏龄一惊,抬起头:“这,什么时候的事啊?我不知啊。” “你可真是一个好夫君啊,我看她的手肿痛的程度,不低于五天,你前二天回去,你居然也没发现?” 他动动嘴皮子,好一会才低声说:“前二天我回去,又想着药铺这边有事就匆匆赶回来了,她不在家。” “是你想避开她吧,夏龄哥,我还以为上次我跟你把话说得很明白的了,你在家里静思了几天,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悟出了什么?你最好坦白的跟我说清楚,也别把水芹当傻的。” 夏龄就长叹一口气,双手捂了捂脸:“小蝉,我这些事,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那你怎么个处理?” 他似乎好生的痛苦,最后一咬牙坚决地说:“小蝉,有些东西我也不知怎么说,我也知道不好,我也不想对不起水芹,可是我又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心,那种感觉你是不会明白的。” “情难自禁是不是?”她不明白?她看过的狗血剧比他知道得要多得多了。 他那心思,她现在一眼就瞧出来了,想着水芹为她受的罪,吃的苦,就无由来的气愤。 “小蝉,你还是个姑娘家,你不懂。” “狗屁,不要跟我说我不懂什么的,我就问你,你现在是想要和林语之在一起吗?” 他搓着手,头垂得更低了。 最后索性豁出去了,一咬牙看着她说:“小蝉,我也不瞒我,我是真的喜欢林语之,我看到她我会很开心,那种快乐割不断,放不下,在家的几天,像是度日如年,越发的想念她,我也知道我这样对水芹不好,而且你很喜欢水芹,我和林语之在一起,你肯定会不悦的,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我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林语之,我想和他在一起,没有她觉得日子,人生也像是没有什么乐趣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渣男 这话,可真是说得伤人啊。 夏蝉有点庆幸水芹并不在这里,要不然听到不知会多伤心。 “夏龄哥,你娶水芹才多久?我记得没错是去年冬天吧,那时你心疼她,你说想要保护她,我还以为一起苦过来的感情会更深,可你倒是好,进城学医才多久,以前水芹是你的红玫瑰,当你遇上你现在的白月光,你就觉得她是蚊子血了吧,你就觉得大字不识一个的她配不起你,而且思想上跟不上你是不是?她长得没有林语之好看,没有她自信,也没有她出身好有主见,所以你连看都不想再看到她了?” 她说得不客气,夏龄低头轻声地说了一句:“也怪去年一切都太仓促,没考虑好就结婚了,我现在也是挺后悔的。” 夏蝉气得真想骂他一句渣男,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男人了。 遇到更好的,现在说后悔了。 可是现在水芹的人生,已经也回不去了,还怀着身孕呢。 “小蝉,我知道你一句话可以让我和林语之在这里呆不下去,可是真的,我真的很喜欢她。” 夏蝉压抑着怒气质问:“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这样会公报私仇小心眼的人吗?” 他小心翼翼地说:“不会,小蝉你是个很念恩的人,我们是亲戚,你端不会这样做的。” “哼。”她真想冷笑,说实在的,真是恨不得这样做呢。 “夏龄,你现在又要怎么办,你若还是对水芹不闻不问不理,夏龄,我可不管你是谁,我一样不会跟你客气的。” “小蝉,她即成了我的妻子,这也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那我也不会亏待她,我会让她在家里继续呆着的。” “呵呵,然后呢?她还是继续替你照顾母亲,替你打理屋里屋外生儿育女教养,你就一个人潇潇洒洒在城里和你的白月光卿卿我我的。”她气得肝痛,腰也痛:“这就是你所说的不亏待,这分明就是坑人,你就是个渣男,你把人家水芹当大傻子是不是 ?” 气死她了,想忍的,可是也忍不住。 “咦,水芹,你怎么站在这大门口啊,这风挺大的,你快进去啊。” 门外传来了大伯母的声音,也瞬间就拉回了夏蝉的理智。 糟糕,水芹怎么回来了。 大伯母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推开虚掩的大门进来:“夏龄,水芹的手伤得严重呢,你在正好给她看看,她现在肚子大了,可不能再让她多做重活了。” 夏龄头垂得更低了:“是,瑶婶。” 走过去看着水芹:“你哪里受伤了,我给我看看。” 水芹却挤出笑,把手背向身后:“没呢,挺好的,你们药铺不是很忙吗?要是没事的话,你就快些回去吧。” 夏龄是百般尴尬,正好这会有台阶下,立马便说:“是挺忙的,那我先回去药铺了。” 拿起药箱,头也不回就赶紧溜。 夏蝉气得拿起桌上的杯子就一砸,气呼呼地叫:“渣男。” 夏伯母吓了一跳:“小蝉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 “大伯母,没什么,不关你的事,你去忙吧,嫂子你过来,我想问你些话。” 水芹用力地笑着,笑得脸都僵了:“小蝉啊,你还叫我一声嫂子,我是真高兴,我没事的,你不要生气,身体要紧。” 她黯淡的眸子,藏着泪,掩盖不住伤。 “嫂子,不要笑了。”看得她真的很难受。 当初夏龄跟她谈起,她还是第一个支持这种自由式的婚姻,她看着水芹过门,她帮着张罗亲事的。 一心一意想要让家更好,以为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有人会心疼她,可是偏偏地,终归还是梦碎了。 “没什么的,我婆婆前些天,也跟我谈了一会夏龄和林小姐的事,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水芹吸吸气,硬是把眼泪给吞了下去:“男人三妻四妾,这也是常事,我本就配不上夏龄,若不是你们流放在这里,我就是给他洗脚提鞋也是不配的,小蝉,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我心里也有数 ,我现在能占着他妻子的位份,都已经是天大的福份了。他爱娶林小姐,张小姐什么的,我都不会反对的。我只求着他看在孩子的份上,现在别让我回娘家,哪怕是让我做妾做使唤的丫头都行的。” 女人,就要这么卑微吗? 水芹认命,可是夏蝉却是替她不值的。 抬头看着水芹:“嫂子,现在他什么都不理,什么都甩手给你,那你一个人都行,为什么又还要替他忙里忙外呢?” 水芹的眼泪忍不住还是滚了下来:“可是,不这样还能如何?我现在有孩子了,我也得为孩子想啊。” “女人的命,就该抓在自己的手里,不珍惜你的人,你大可一脚踹走。” 水芹不懂地看着她,都是迷惘与无助。 夏蝉握住她的手:“三个人的婚姻很窄,你没必要这样委屈你自己,水芹,如果只是为了孩子的话,那你跟他和离吧,你一个人也一样可以的,我会帮你的。” “小蝉,这,这不行,你这么多的事。” “你且不用管这些,你到白虎窝这么久了,我想关于我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我父亲也不喜欢我,一个不受人喜欢的孩子很不开心的。” 水芹还是摇头,夏蝉也知晓这年头的女人,都是这样从一而终的思想,哪怕她不识字,可越是这样,越是保守得很。 夏伯母轻声地说:“小蝉,算了吧,不要为难水芹。水芹,时候不早了,你要回去就早些吧,免得到时天黑了不好走。” 塞了些衣料,还有些鸡蛋在背蒌里让水芹带回去。 等到人一离开她才跟夏蝉无奈地说:“小蝉啊,伯母知道你是心疼水芹,可是男人变了心啊,我们做女人的除了去接受,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说是命苦啊,像我这般,长风都这么大了,可还不是打落牙齿带血往下吞。” “我不信命的。”如果是她,她才不忍。 不信,才不信,可是除了又急又气,她真的也不能替水芹做什么。 第二百五十二章:看望 一个人生着闷气,吃饭也不香了。 老太太还以为夏伯母做得不好吃,一直说教了很久,还恨不得拖着伤腿老腰起来给夏蝉再做可口的饭菜。 夏伯母给她搽着药油,又痛得她哼哼唧唧的。 “你会不会啊?不会就请那个林小姐过来,她给我推药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痛的。” “母亲,你还是不要再提她了,小蝉现在听到她就来气呢。” “怎么了?她虽然不会看水芹的,可是我觉得她给我瞧挺好的啊。” “夏龄想要娶那个林小姐呢,今儿个下午小蝉叫了夏龄过来问,气得很。” 老太太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好气的,夏龄和林小姐看着才般配啊,要不是我们被流放啊,就凭水芹这样的人,做丫头都不够格的。” “行了母亲,就别再说以前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以前的了。” “小蝉可也真是的,这是人家家里的事,管那么多干嘛呢,而且林小姐要是嫁给夏龄,这也挺好的啊,夏龄可是我们的族人,她替水芹一个外人生什么气啊。” 夏伯母停下了手:“我可真不敢跟你说了,要是小蝉听到一准会生气的,她跟我们想的不一样的,她很心疼水芹。” “一个外人而已,至于吗?” 夏蝉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总想着水芹的事。 这个时代,有很多她没办法改变的事。 头隐隐作疼了起来,她也不敢再多想了,生怕一痛起来又和以前一样翻天覆地的。 索性起了身在院子里慢走,听到外面有动静索性拉开了门,看到梁君子风尘扑扑站在外面。 “咦,你怎么回来了?” “听说你受伤了?”他心急地上下打量她。 “嘿,没什么事。”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她挠挠脑门:“早晚就能改变我受伤的事吗?” 他咬了咬牙:“我只是担心你。” “没事的啦,南化水坝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行,我亲自督看着,一切都顺利。” 夏蝉也松了口气:“那就好 ,南化那地势挺宽广的,占了苗州水田的百分之三十五,是苗州的一个粮仓啊,修好了水坝明年就不会有洪水来了,也能保证粮食的丰收。” 他颇是无奈:“夏蝉,你现在受伤了,能不能不要理这些事,你完全放下休养几天不行吗?” “我也想啊,但可能是劳碌命吧,身体是在休息,脑子却忍不住去想。” 他转身去一边的马车,从里面搬了个木盆下来,夏蝉一看睁大了眼睛:“这么大的甲鱼?” “在南化挖出来的,给你补身子。” “行。”她可不客气:“我这次伤得比较重,是真的要好好补一补啊。” 梁君子一笑:“那我端进来,晚些找个厨子来给你做。” 正说着呢,大街又有马车匆匆驶来,到了院门停了下来吧,从上面跳下一个人。 “二小姐。”张云庆恭敬地作了个揖。 “你怎么这么来来了?” “在山里打了些猎物,送来给二小姐补补身体。” 他也不多话的,直接就将马车的东西往下搬。 什么鹿啊,野鸡,野兔,甚至还有一只挺壮实的野猪。 “张云庆,你怎么拿这么多来,我在这里天天各种补的,不缺吃的,这些你带回去给矿上的工人吃吧。” “特地去深山给二小姐打回来的。”瞧着夏蝉的气色又比以前好了许多,他也终于放了些心:“二小姐还是要多躺着休息一些。” “总躺着也不好,起来活动一下才行的,对了张云庆,我娘她们还好吗?她们…不知道我受伤的事吧?” 张云庆垂下眼眸,也不敢直视她。 “哟,怎么这么多东西啊。”喜热闹的老太太不顾腰疼还是起来了,扶着门坎喜滋溺地看着一大堆的山货。 “给二小姐补身子的。”张云庆说:“二小姐,你要是没有什么别的吩咐,那云庆就先回矿上去了。” “嗯,好。” 他又说了一句:“你也不用担心你家里,我会帮着照顾一二的。” “谢了。” 张云庆啥也不再说, 转身就跳上马车,急急挥鞭又出城。 “这么着急干什么呢?”老太太念叨:“即然都送来了,怎么也不帮着搬一下,这些重的东西我现在可搬不了。” “看来,你真是不缺吃的。”梁君子笑:“白担心你了。” “苗州百姓很热情呢,反正你来都来了,去帮着我祖母整理一下吧,我现在是病号,你得听我的指挥。” 老太太喜滋滋的,也不客气地安排梁君子做事:“我们只几个人也吃不完这些,你去买些盐回来,然后把这些宰了腌起来,现在正好北风起可以做腊味了,慢慢吃,能吃到过年。” “是怕我这院子味儿不够大吗?梁君子你跑一趟,城南那边有个院子住的都是老人还有小孩,你送些过去。” 老太太心疼得要命,也顾不上腰疼了,赶紧的过去将好吃的山货捡了往灶房那边去。 还扯着嗓子叫:“张青瑶,都什么时候了,人家小蝉都起来了,这倒是好,该起的还不起。” 一会儿夏伯母羞得满脸通红从屋里出来:“母亲,我起晚了。” “你才知道啊,瞧着这一屋子的人都起得比你早,合着是想我们侍候你是不是?” “母亲,我没这个意思,我马上去烧水做早饭。” “大伯母,你不用着急,还早着呢,只是今天早上恰好家里热闹些而己。”老太太这德性,夏蝉也是挺无语的了。 有好吃的老太太当然念着她的长孙,叫夏伯母多做些,让夏长风回来吃早饭。 对于这些,夏蝉是一点也不在意的,随便她便是。 夏伯母用两只野鸟煲了一锅肉粥,那味道可真是香。 夏老太太盼着孙子来了才一块吃,又生怕夏伯母多吃了,便叫她也等着。 夏蝉就不甩她了,和梁君子吃起香喷喷的肉粥。 偏得夏长风今儿个可能忙,太阳升得老高还没过来。 夏蝉都快吃完了,听得老太太说:“侯全,你怎么过来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夏长风没等到,倒是等来了夏侯全,也是夏蝉的大伯父。 第二百五十三章:想得美 夏侯全一进来,夏老太太就嚷嚷着:“张青瑶,还愣着干什么呢,你男人来了还不赶紧的去盛粥出来,这点事也要我说你,真是没点眼力见的。” 夏伯母低下头,转身去了灶房。 夏伯父进来看了一圈,有些傲慢地在院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不吭声,夏蝉也不吭声,依然慢悠悠地吃着粥。 老太太也坐了下来:“侯全啊,怎么这么早啊?” 夏伯父拍拍身上的的泥尘,拿出水烟抽了起来:“来瞧瞧你。” “你就放心吧,我这挺好的,我也把孩子们照顾得好。” 他看了一眼夏蝉,又没吭声了,呼呼地抽着水烟。 “也没吃早饭吧?”老太太问他。 他没吭声,老太太又扯着嗓子叫:“张青瑶,想让你男人饿死吗?盛个粥的是不是还要我请你啊?” 不一会儿夏大伯母双眼红红地从灶房出来,端了个盘子,上面放了一碗粥,还有一碗小菜。 那夏侯全也不客气,端了起来就吃,活像饿了几天一样,一眨眼的功夫一大碗粥就见了底。 老太太又跟夏伯母说:“再给你男人添碗去。” 她心疼儿子,忍不住问:“侯全啊,那小贱人在家怎么没把你侍候好啊,瞧瞧你,好像是瘦了一大圈,正好这里吃的多,一会你也带些回去。” 夏侯全看到拴在树下的野猪,眼睛就移不开了:“别的就不带了,这猪倒可以赶回去,腊起来可以吃到年了。” “咳咳。”夏蝉咳了咳。 这两母子,是当她死了还是不存在。 “小蝉,你吃完了?要不祖母再给你添一碗?”老太太打起精神赶紧过来。 “吃不下了。”夏蝉偏头看着夏伯父:“我院里的东西啊,还得是我作主的。”想要,她就偏不给呢。 夏伯父的脸色一沉,有些阴戾。 老太太赶紧说:“小蝉啊,咱们这里多吃的,白虎窝啥都没有呢,也不方便出来买的,再说你大伯父屋头新增了人,还有了 身子,也是得好好补补的。” “关我屁事啊,我娘和弟妹都在白虎窝呢,我要孝敬是先孝敬她。” “小蝉,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说话这么粗鲁呢?” “我就这样。” 梁文君也笑:“这样挺好的啊,直爽呢。” “对了梁文君,南化的水利今年能大体上完成吗?” 梁文君也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两人旁若无人地谈着,夏侯全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不过老太太懂他的心思,叫了他进房去说话。 不一会便出来了,正好夏长风和容易一块也进了来,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夏长风轻叫了一声;“父亲。” 夏侯全抬起下巴,鼻腔里出气哼了声就出去了。 老太太说:“你父亲去置办些东西了,长风啊,这么晚才回来,该是饿了吧,今天做了锅好吃的粥,快去洗个手吃。”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夏长风也不问他父亲来这里什么事,默默地吃着粥,看到张氏吃的是白粥和小咸菜便问:“母亲,怎么你吃这个?” “你娘喜欢吃这个。”不待张氏说话,老太太就抢着说了。 “我也喜欢吃这个。”夏长风放下肉粥,争了夏大伯母的白粥吃。 夏蝉看不过眼:“你们至于这样吗?一大锅的粥用得着这样吗?想吃就吃,这白粥喂这野猪不行吗?” “小蝉,也只有二碗了,那是留给你中午吃的。” “中午没了就煮,别给我扣扣嗖嗖的,大伯母在这里照顾我也是辛苦了,连吃都吃不好这算怎么回事啊?” “小蝉。”老太太看了一眼张纸:“你大伯母也出来这么久了,就让她回去吧,离开这么久把男人丢在家里,这算什么事是吧?” “我大伯父今天来,就是跟你说这事的是吧?” “家里里里外外都是事,他一个人也做不过来啊,再说你现在身体好些了,祖母可以照顾你的,也用不着你大伯母了。” 夏长风却说:“祖母,我作坊那边有很多事,如果 这边我母亲没什么事了,那正好去作坊那边帮我几天。” 老太太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长风,作坊那边找个人就是了,你母亲出来这么久了,人家也会说闲话的。” “说什么闲话呢?”夏长风眼里藏着不悦:“我母亲不偷不抢的,谁会说闲话。” “也不是这样,唉,那啥,现在家里太多事了,你父亲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夏长风冷声道:“他不是还添了个人吗?” “那个女人你还指着她做事啊,怀了孩子什么事都做不了,你父亲说闹腾得厉害,蔡郎中说了,十有八九是个儿子,长风,往后你有了弟弟,就有人跟你一起分担着家里事务了。” 夏蝉笑嬉嬉地说:“祖母,你这么喜欢孙子,这事别人照顾你怎么能放心啊,不如你亲自回去呗,再说了新人不是没规矩吗?你老人家最会立规矩的了,这人不教可不行啊,到时也不把你放在眼里的。” “……。”老太太张大嘴巴,啥也说不出来。 她才不要回去呢管这些破事儿呢,那个刘桂花是个泼辣的人谁不知道。 夏侯全就是被刘桂花折腾得疲累不堪,才想来城里将张氏接回去的。 “母亲,吃好了吗?现在跟我一块去作坊吧。”夏长风放下碗站起来:“那边现在挺忙的,各地送了很多蚕茧来。” 夏伯母担心地看看夏蝉,夏蝉一笑:“大伯母你只管去吧,我这都好多了,没事儿的,对了你记着得管你儿子要工钱哦,现在做事都是有钱的。自个有钱想要买什么都不用看谁面色,腰竿子才粗呢。” “好。”夏伯母感激地一笑:“小蝉,那你顾好自己,衣服什么别动,放着就好,等我回来再给你洗。” “去忙吧。”她挥挥手:“白虎窝辛苦一年你才见几个钱啊,现在难得有机会能天天挣到钱,别放过了好机会,你看人家张芸芸一家子都出来了呢,没理由你出来了还回去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外人 都一走院子就安静了,只有老太太和夏蝉在。 夏蝉也停不下来,空间里的书得拿出来重新改改给弟妹。 梁君子也怕她无聊,给她留了两本关于这个朝代的杂文献。 老太太在剥着花生,准备用来晚上炖汤。 一边剥,一边长吁短叹的。 夏蝉听而不闻,最后老太太终于忍不住,还是跟她说:“小蝉啊,你还是让你大伯母回去吧。” “回去干嘛啊,侍候刘桂花吗?”真亏大伯父想得出来。 老太太苦口婆心地说:“她现在怀了身子,也没有办法啊,你大伯父毕竟是个大男人怎么会照顾人?再说了你大伯才是我们最亲的人啊,你大伯母也只是个外人而己,咱们可不能帮着外人啊。” “呵,照你这么说,我和我娘也只是个外人呢,你现在怎么不找你亲儿子养你,侍候你,你为什么要我大伯母一个外人来侍候你,你又为什么要赖在我这里不回去?” 这老太太自个拎不清,还想让人跟她一样,真是搞笑得很。 也懒得和她一块呆下去,拿着书扶着腰慢慢进屋去,躺着休息会吧,这腰真的好痛。 进入空间看看,白虎也好得多了,也能起来走动了。 灵泉水蓄出一个小水池一样溢出来,改天她弄两节藕种在里面,味道应该很不错的。 立冬应时而来,早晚冷嗖嗖的。 张岳的第二车皮毛也运来了,还带来了很多的土豆,阮盛和带着他来看望她,知晓她受伤后张岳可关切了,把他一些珍藏的狗皮膏药都拿了出来给她,还带了一匣子的珠宝给她。 如此珍贵之物,夏蝉可不敢收。 但是张岳却说:“这些玛瑙漠北倒是不值什么钱,就给二小姐你玩着,若是喜欢下次我再多带些回来,你说过的,朋友之间,不用如此客气。” 夏蝉噗地一笑:“你倒是用我的话来堵住我了,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他感叹地说:“这一路过来啊,还是苗州最太平 了,也是你们苗州粮最是充足。” 夏蝉很好奇:“别的地方还是很乱吗?这两年休战,而且朝廷下了许多令,不是都该太平一些了吗?” “哪有这么好啊,税都能逼死人,今年能图个温饱也就罢了,居说明年还要加税,这日子可真不知要怎么过啊。”张岳也直摇头:“我别的且不知,就我们经商各种税,明年也是加倍的给,二小姐,我都想到苗州落户了。” 最后一句,他是半真半假说的。 夏蝉一笑,爽直地说:“你什么时候来都行,苗州欢迎你。” “好。”他也点头:“等我再走一批货,争取在过年前回到苗州。二小姐你多保重,我到了漠北,再给你寻些好的药材补补身体。” 夏蝉挺不好意思:“没事的,我想我很快就能好起来的了。” “二小姐,这边贩去的肥皂相当不错,若是有的话,我还想再运多一车去。” “这件事啊你得问史文敬,他和我妹作主的。”她不管这事。 阮盛和道:“现在史文敬不在苗州,只怕要去白虎窝才能拿到肥皂了。明天我和你一块去吧,我也好久没见我姑母了,想念得紧。” 夏蝉也好想去,可是腰还痛呢。 也只能作罢了,还是再等一些日子吧。 张岳离开的时候,还特地又给她送来了几张漂亮的红狐皮子,那皮毛好看得不得了,容易摸着喜滋滋地说:“二小姐,我给你做件披风,这个做出来肯定很好看。” 有人在敲门,容易赶紧去开了:“孙公子,你来了。” 正是孙宁呢,肩膀上挎着一个布包,容易赶紧去搀扶着他进来。 “孙宁。”夏蝉抬头冲他笑:“你都好一段时间没来了,作坊很忙吧。” “再忙,也得来看你啊。”他坐了下来,将布包打开。 容易就笑:“孙公子肯定又织了好看的布来给二小姐。” “是哦。”孙宁说。 看了一眼桌上的毛皮,眼里的笑容依然灿亮, 柔 软光鲜的布料,一看就极好,夏蝉伸手一摸:“真软哦,孙宁,这是你织出来的吗?” “是啊,怎么样?” “棒极了。” “给你的。” “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收了。呵呵。” 孙宁也挺开心的,容易端上茶,他喝了一口便说:“小蝉,我想买下作坊边的那三间屋子,将我娘接过来一块住,现在苗州的桑蚕越来越多,估莫着会一直忙的了,也没空回去照顾我娘,也做不了什么粗重的活,索性就想接我娘过来这里。” “挺好的啊,那边的屋子是有主的吧?” “是的,不过价钱合适,他也愿意出手的。” “孙宁,要不我去帮你谈吧。” 他却笑着摇头:“不用,这些事我还能搞得定,等我真需要你的时候,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好吧。” 孙宁又感叹地说:“要是咱们白虎窝的那座山没有给炸毁,能弄到那极好的泉水给你清洗伤口,可能会好得更快,可惜了啊。” 夏蝉垂下头,没将秘密给说出来。 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风险,而且对于孙宁来说,也许不是一件好事。 “没事,我身体壮实,也好得挺快的,过几天生龙活虎了就回白虎窝去,也顺便看看你娘。” “好。”他笑着喝完杯子里的水:“我作坊那边很多事呢,得回去忙了。” 送走孙宁容易跟她说:“二小姐,孙公子看中的那个房子我也知道,要的价钱可高了呢,不过就是离作坊挺近的,那房子也不错,是个带阁楼的,看着很漂亮很舒服,还有个小院子呢。那人知道孙公子是白虎窝的,而且和你也很熟,也降了些价钱,但是孙公子还是一下拿不出来。” “嗯,只是他不愿跟我开口,我就得尊重他。”如果他跟她开口了,她会义不容辞地帮他的。 孙宁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卑不亢了。 少了一条腿,但是现在也找到了目标和人生价值,也依然乐观,向上。 第二百五十五章:只见新人笑 老太太的腰伤随着天气一冷,也加剧了。 容易去药铺跑了一趟,拿了些药材回来:“去得可真不巧,江御医不在。” 夏蝉问她:“江御医去哪了?” “说去十八寨那里了,药铺别的大夫给开了些药让我拿回来煎。” “好,那你去煎一煎吧。”药有没有效一回事,主要是老太太喝下了,就不会老在屋里哼哼唧唧地烦人了。 容易洗着药材,又叹了口气跟她说:“二小姐,我看到夏公子和那个林小姐,两个人越发的亲密,感觉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夏蝉也黯然,自打那次谈过后,夏龄似乎就豁出去了,现在也更是明目张胆地和林语之在一起,总是出双入对的,如今整个满州城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 她虽然在这养伤,也有听到不少他们的传闻。 还听说小雪后,夏龄就要正式去林语之家里提亲,所有规矩都是照着娶正妻而来。 他也在看合适的房子,用来迎娶林语之。 她替水芹难过,可又没有办法。 也挺想一脚把这对渣男渣女踹得远远地去做最苦最累的活,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一切,也作罢了。 “容易,一会你跟我回白虎窝吧,我现在身体好了些,想回去看看了。” “二小姐,你的伤可以吗?” “现在好多了,我只是想瞒着我娘一时而己,但是慢慢地她终归会知道的,很久没有见到她们了,我也挺想念的。” “好的二小姐,那一会我去买些东西。” “好啊,我屋里有钱,你去取了多买些,我娘喜欢吃桂花糕,我弟喜欢吃糖,多买些吧,白虎窝孩子多。” 容易很细心,在马车上铺垫了些被褥,免得她太颠簸了。 一路回去看到绿油油的一片,那是油菜,这个冬一过,苗州的食油也不用愁了。 逐渐地很多事都不用她去操心了,盐啊,衣服什么的,全都是阮盛和去安排打理的,她养了这么久,肥肉都养出一些来了。 来来回回的马车,把路压得实实的,也很平坦,慢慢走一点也不算颠。 一 进入白虎窝山上,四处一看都是成片的田地,西山那边是水芹嫂子娘家的寨子,现在也多了很多多田地了,还有南边那儿,隐隐约约可见一大片的平整。 快到村口,小孩就跑了上来,争先恐后地叫:“小蝉姐姐回来了。” 夏蝉也笑着下了马车,把糖分给小孩子们。 容易小心地挡着,生怕一些熊孩子会撞到她的腰伤。 “走吧,没事的。” 一到家门看到院子门敞开着,里面还传来了谈话的声音。 “等我拿了田地的钱,便还给你。” 她妹妹说:“不用,二娘你就拿着用吧,我不缺钱呢。” 夏蝉进了去笑:“妍儿,我回来了。” “姐姐。”夏妍欣喜地一笑:“小全,快出来,姐姐回来了。” “小蝉回来了。”孙二娘也笑:“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 “是啊,比较忙就回来得少,快坐啊。” “不坐不坐了,我家里还有事呢,正好我院子里的菜长得好,一会我给你送来。” “不用了,我们家也挺多散的,二娘你留着吃吧,我送送你。”夏妍很主动地要送孙二娘。 夏全正好从屋里跑了出来,欢喜地朝夏蝉冲过来:“姐姐,姐姐。” “小心啊。”容易赶紧拦住小全。 “没事。”夏蝉一笑,揉揉夏全的头发。 几个月不见,弟弟又长高了一些,抽条了,脸也瘦了。 “小全啊,你在屋里做什么呢?” “写字,念书,二姐姐让我要认真读书,将来就可以帮你做事。” “真棒哦,小全,娘呢?” “娘出去了。” 这个弟弟可真是听话,不过看着身子就是孱弱了些,夏蝉拿出糖给他:“来,先吃点,玩会再看书。” 夏妍进来,笑眯眯的在夏蝉身上撒娇:“姐姐,我可是把你给盼回来了,真是想你了,要不是现在挺忙的,我都要去苗州城找你了。” “最近都在忙肥皂的事是吧?” “是呢,史文敬接了好多订货,我们做都做不过来呢,天天一直赶一直赶的。前些天张老爷还带人来接了一马车的肥 皂走,说要运到漠北去。” “妍儿啊,那你有没有打算扩大规模呢,意思就是请更多的人来做,我可以在苗州城给你找个更大的地方做生产,那里会有更多的人来帮忙的,结工钱就是了。” 夏妍却摇了摇头:“姐,我现在不想去别的地方弄这些,其实吧这肥皂也许就是个新鲜货,慢慢的很多的人都会了,我想也越来越多人自己回家做的,而且我也觉得我现在还是要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好好学更多的东西。” 目标还是很明确的,也没让利俗薰昏头,这个妹妹的自律,真是让她佩服的。 史文敬说了赚钱的事,也不着急的,而且做什么事徐徐图之更好,树大容易招风。” “他说得没错。”夏蝉笑:“感觉每一次见你都让我越来越刮目相看,小妍儿啊,你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夏妍羞涩地一笑,又站了起来:“姐姐,我抓鱼给你做好吃的。” “不用着急妍儿,娘呢?” “好像谁叫娘有什么事就出去了,一会我瞧瞧她在哪儿,小全,你去拿莲子出来给姐姐吃啊,前两天刚采回来的,可甜了呢。” 夏妍才出去一会,急匆匆在外面就叫:“姐姐,姐姐你快去王嫂子家。” “怎么了?”夏蝉也赶紧起身。 夏妍支着腰喘气:“水芹嫂子好像要流产了,快,快去。” 夏蝉赶紧丢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外跑,容易也赶紧叫着:“二小姐,你慢一点,慢一点。”别扯到伤口了啊。 王嫂子家围了好些人在看热闹,里一层外一层的。 见到夏蝉来了赶紧让道给她进去,阮氏在里室,看到夏蝉急急地说:“小蝉,快帮帮你水芹嫂子。” 水芹躺在床上,脸白如纸般,细汗涔涔不断从发间冒了出来。 她紧咬着唇不叫一声痛,哪怕唇间的血也冒了出来。 一个人太能忍,真不是一件好事。 痛,也不能叫出来,流血都不流泪。 “小蝉,你快帮帮水芹啊。”阮氏浑身都紧张:“水芹流了好多血,怎么也止不住。” 第二百五十六章:保不住孩子 夏蝉看到单薄的褥子,慢慢晕染出了鲜红的血,也是心一紧。 “小蝉,快想想办法啊?”王婶子也着急地叫着。 夏蝉摇摇头:“这个流产的事我不在行啊。”她不懂,真的不懂啊:“王婶,你有没有叫人赶紧去苗州城请大夫啊?” “刚才有马车去苗州城,就让他们捎话去了,可是要过来也还要些时间啊。” “那,蔡郎中呢?”夏蝉问:“快叫他来啊。” 管他医术差不差呢,时间就是生命啊,怕晚了孩子就保不住了,那鲜血看得好生的骇人啊。 “蔡郎中也不会啊,刚才来看过了。” “水芹。”阮氏心疼地抓住水芹细瘦的手:“坚强一点,没事的哦,夏龄很快就回来了。” “嗯。”水芹沙沙地应了一声。 可是等啊等啊,却一直没有人来。 夏蝉有些心急,跟容易说:“你去白虎窝口等着,要是看到夏龄了叫他快点,快点,再快点。” “好,二小姐,我马上就去。” 容易小跑着就出去了,一步也不敢停。 啪的一声,冬天的雨落了下来,打在青瓦片上很是清脆,也带来了袭人的冷意。 “水芹的手好冷啊。”阮氏心急地问:“你家的炉子呢。” 王婶子马上就去拿,也取了柴来,可是生了好久柴火,怎么也生不起来。 她好生的尴尬:“我太久不会生火了,这些事一直是水芹做的。” “我来吧,你看看有没有热水,给水芹倒点喝。” “娘,我回家里去倒吧。” 夏蝉一回家,夏妍就心急地问:“姐姐,怎么样,水芹嫂子没事了吧?” “不知道呢,现在还没有大夫过来,真是急死人了。” “姐,以前我听史文敬说过,他说可以咬着人参能养住气,正好王婶子家里有一支山参。”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赶紧过去。妍儿啊,要不你先烧点热水…算了,不用不用。”应该不会有事的。 端了水赶紧过去,其实她是个未嫁的女孩 子,在这里也不太合适,可奈何白虎窝的女人都不懂这些,也想她在这定定心。 一直到下午还不见夏龄回来,夏蝉更是急了,水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终于院子里传来了容易的声音:“二小姐。” “是不是夏龄回来了。”她一喜,赶紧冲了出去。 “不是。”容易用力地咽了口气:“是郑君子回来了,他说他一到苗州城就跟夏龄说了,他还去了一趟别的地方,现在才回来。” 那怎么搞的,现在这么晚了夏龄还没回来。 她复又进去,看到水芹的气色越发的不佳,她便问王婶子:“王婶子,你这是不是有人参啊,给水芹先咬着补补气啊。” 王婶子迟疑了一会问:“这就能保得住吗?” “这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人家说过。” “唉,我也不知道放哪了,这会儿头痛得很,想也想不起来。” 一会儿后水芹睁开眼睛,看到夏蝉用力地笑了笑:“小蝉,你出去吧。” “好,我去外面,有事你叫我哦。” “水芹。”阮秋雪在里面大声地叫。 夏蝉心抽地一痛,只怕孩子是保不住了。 果然一会儿蒋婶便摇头叹气地出来,然后去灶房烧水。 “蒋婶?” 蒋婶惋惜无比:“孩子没保住,出来了,是个男孩啊,唉,水芹的命啊,可真苦。” 蒋婶揭开锅盖,看到里面的红薯都直叹气:“看看,怀孕这几个月,水芹一直就吃这些。” “咱们白虎窝不是产粮很高吗?” “是啊,可是水芹不舍得吃啊,平日里只见她给王婶子做饭煮粥,她都是吃剩的或者是红薯掺和着。她天天采桑叶喂蚕,一刻都不见她停的,全白虎窝就她养得最多,就因为夏龄想要在苗州城买个房子,她就咬了牙拼了命地做事赚钱,谁都没亏着,就亏了她自己。” 看到那冷透了的红薯,夏蝉心里也别不是滋味的。 水芹是真的好,知晓她伤了,什么好东西都恨不得送过来,可 是她自己却不舍得吃顿好的。 “你说我们流放后,男男女女都下地干活,也都是什么活干,但是怀孕了多少会护着点啊,这水芹是个实诚地的人,这么大的肚子还去砍木头送到郑君子那里去烧炭,能换多少钱是多少钱,就想着给夏龄赶紧凑够钱买房子。现在倒是好,孩子也没了,你说她这是图什么啊她?” 又气,却又是更多多的心疼。 不是本族人,但是心也不是铁打的。 夏蝉默默地听着,蒋婶烧了水送进去,又和阮氏给水芹抹好了身子。 天色断黑了,夏妍送来了热粥。 阮氏难过地说:“小蝉,你进去劝劝水芹吧,她听你的话,好好劝她,让她多少得吃些东西。” “好的娘。” 夏蝉端着粥进去,屋里只点了两盏小油灯,她拔弄了会,油灯终于亮了些。 坐下看着水芹,虚弱得像是空中微未的小雪花一样。 偏得水芹还要冲她笑,跟她说:“小蝉,我没事,就是有些累,想睡一觉。” “你从来不会怕累的,命运对你不公,你没有抱怨过,你的命很苦,但是刚好,我这有糖。”她从袖里拿出半包糖,拿起一颗塞进水芹的嘴里:“你尝尝。” 水芹无力拒绝,只以能轻摇头。 夏蝉强硬地命令:“你必须尝尝,水芹,你得听我的话。” 她黑眸中倔强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了下来。 “我真没用,连个孩子也保不住。” “有些事注定是缘份,缘份你挡不住,缘散你拦不了,水芹,没事的,夏龄回来,我要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必须要,哪怕他怨她不讲道理都好。 水芹闭上眼睛,苦涩地道:“小蝉,不要等了,天色很晚,也很冷,你早些回去休息吧,他不会回来的。” “那我就在这里等一晚上,明天他不回来,我就等一天。”夏蝉也犟上了。 她真怕她一走,这可怜的女子会想不通一了百了。 那样可真是太便宜了夏龄那个渣男。 第二百五十七章:不值得 水芹其实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夏蝉执意要留下来,水芹也明白了个中意思,又是感激又是难受地跟夏蝉说:“小蝉,我不会做傻事的,你回去休息,乖,你身体伤还没好呢,不要这样陪我熬着,我保证,我绝对不会有事。” “那你睡,不用管我的。” “不行,外面下雨了,很冷呢,小蝉,快回去。” “我要是冷,晚上我就跟你缩一个被窝里,正好两个人可以暖和暖和。” 她这么一说,水芹更是泪如雨下:“小蝉,我真的,真的不会做傻事,不为谁也为了你,你听我一回好不好,我这辈子总是听人的话,也很想有人相信我,听我一回。” 她真的不想夏蝉大晚上在这里守着她,夏蝉身上的伤还挺严重的。 她刚小产,是个晦气的人,怎么能让夏蝉挨着呢,她怕这种晦气会传染给夏蝉啊。 小蝉不介意,可是她介意。 夏蝉听着心里别不是滋味:“好,那我听你的,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我也希望你是。” “嗯,我会,一定会的。” 夏蝉沉定地道:“水芹,你知道我很佩服你身上一种韧劲,你会养蚕,你知道蝴蝶是怎么变化的,破茧成蝶是个很痛疼的过程,但是结果很漂亮,你一样也是,这个世上男人算什么,不要太去在乎,尤其是不在乎你的人,更不值得你去浪费感情和付出所有的一切,如果我是你,我会和夏龄和离,你一个人可以过得比现在好十倍,百倍。水芹,你可以选择回你的娘家,如果他们不接纳你,你可以到苗州城来,现在苗州城诸多的事,只要你勤快绝对饿不死,只要你能干绝对能让你自己过得更好。” 水芹很认真地应了一声:“好,我知道的了,我记在心上了。” 夏蝉给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出了去。 雨越发的大了,她娘和容易还在屋檐下等着。 王婶子正在灶房手忙脚乱地做着饭,几人也没打招呼,撑着伞就回了家 。 夏妍已经做好了晚饭在等着,谁没吭声,默默地叫着饭。 夏全把最嫩的鱼肉夹到夏蝉的碗里,稚声稚气地说:“姐姐,吃。” “这个最好的,给小全吃,小全吃饱饱长高高,到时候像大树一样,能把娘和姐姐们都保护好不好?” “好。” “小蝉,你吃吧,弟弟在这隔三岔五的就有鱼吃呢。” “娘,可是我在苗州城也很多吃的啊,你看,我都长肉了呢。” 夏妍看着外面的雨,好生担忧:“今天开始冷了,真的有点担心水芹嫂子啊。” 阮氏也放下了筷子:“前些天郑先生送了些炭过来,娘给水芹送些过去吧,她那屋子可冷了。小产的人不能着凉啊。” “娘,锅里还温着粥,要不再盛一碗过去给水芹嫂子吃。” “好,那你去盛吧,娘去拿炭。” 阮氏撑着伞送东西过去,夏妍也没心吃饭了,叹了口气说:“以前觉得王婶子挺好的,可是自打水芹嫂子过了门,婶子倒是也变了,什么事都等着水芹嫂子做,今年的炭得买或者用粮换,王婶子就不舍得了,让水芹嫂子挺着大肚子去砍树,到手的工钱水芹嫂子一点都摸不着,说是要给夏龄哥在苗州城买个带院子的大房子,前些天她还过来跟娘说,要给夏龄哥再娶一门亲,这回啊可是门当户对的,礼数不能马虎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不懂得珍惜,他们以后会后悔的。 因为再也不会有人像水芹这样傻傻地付出了。 阮氏回来,说水芹吃了半碗粥,夏蝉也放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触目望去四处白茫茫的,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竟是夹着小雪,处处又冷又滑的。 容易早早就起来,用铲子把院子里和巷子的薄冰雪都铲开,就怕她不小心滑倒。 到底是人家赵熙培训出来的人,不得不说就是心细,还有忠诚,这一点夏蝉真的是自叹不如。 她要去看水芹,容易扶着她小心地走:“二小姐你慢点 ,地上很滑呢。” “放心吧,我会走稳一点的。”这一伤,好像她都成了易碎娃娃一样,去哪里人人都不放心的。 尤其是容易,本来她也挺忙的,要跟着夏长风去做事,但是还是挤出时间来照顾她,陪着她。 推开了王婶子家的门,还是冰雪一片,并没有打扫的痕迹。 听到声响,王婶子这才披着衣从屋里出来:“小蝉,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看看水芹。” “你也可真早啊,她应该还在睡吧,快进来吧,这外面冷呢。” “婶子也才起啊。” 王婶子有些不好意思:“这天气太冷,早起寒气重,年纪来了身体受不住呢。” 夏蝉进去,水芹也醒了,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躺着,干什么呢?”夏蝉低声地喝斥:“好好躺着休息,身体要紧。” “我说,我会好好的。”水芹挤出了苦涩的笑:“我不会骗你的。” “是啊,信守承诺,我喜欢。”夏蝉给她弄好被子。 手心下的被子薄得很,数九寒天压根抵不了什么寒气。 “水芹,你一晚上都没睡好是吧。” “是啊,想了一晚上,想着你的话,也想着我自己。”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会尊重你的,倘若你需要我帮忙,只是一句话的事。”徜若和离,她肯定也会为水芹谋些福利。 但是水芹如果还想和夏龄过下去,那她也不会去生气和阻拦,毕竟这个时代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都是天经地义之事。 “好。”水芹轻应了一声:“不过也不着急了,横竖孩子也没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王婶子一会儿端着红薯过来,还是半冷不热的,夏蝉瞧着就是昨儿个还搁锅里的那几个,心生不悦地道:“王婶子,水芹小产了,你就给她吃这个补身子吗?” 王婶子脸上一阵发烫,却还是说:“水芹就喜欢吃红薯,这红薯也挺好的,水芹在娘家的时候,也不是顿顿能吃得上红薯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等到心死 “呵,你可真是一个好婆婆,这红薯你留着自个吃吧吧,也是食物可别浪费了,一会我会叫我妹炖些汤过来。” 真是欺人太甚了,她也不想多费口舌,跟容易说:“你回去跟我妹说一声。” “好的二小姐。” 容易回去没一会又回来了,端着一碗热腾的米酒煮鸡蛋:“刚好回去的时候遇上蒋婶,她给的米酒,三小姐煎了几个鸡蛋下去一块煮,还放了红枣,说是补气血的。” “好。”夏蝉接过递给水芹:“吃些暖和的。” 等水芹吃完两人才回去,日头升起,照在冰雪面上白晃晃的有些刺眼。 正好又遇上了郑君子拉着炭,郑君子停了下来:“二小姐。” “这是要去苗州城吗?” “正是呢。” “今天路滑,得慢点小心点。对了,到了苗州城再去替我叫夏龄回来,就说,是我夏蝉叫他回来的。” 郑君子脸色也不好:“他昨天晚上还没回来吗?我昨儿个一去就先找他,跟他说他妻子身体不适,让他赶紧回来。” “若是他回来,我就不用你再替我转告了,麻烦你了,快去快回吧。” “好,二小姐你也慢点,这路很滑。” 夏蝉就等着,端是看夏龄回不回来。 吃了早餐听说水芹娘家的人都来了,有点担心他们会闹起来,她还是和容易赶紧又过了去。 闹倒是没闹,就来坐了坐,然后大包小包拿着东西就走了。 她走出巷子口,正好就看到他们离开的背影。 容易感叹地说:“二小姐,水芹她真是苦啊。” 到了王婶子的家,王婶子黑着脸很不高兴呢,嘴里念叨着一些不好听的话,不过一看到夏蝉来了,也不敢再说,笑道:“小蝉,你快进来烤会火,我给你倒杯茶。” “不用了,我不是来喝茶的。” 进了水芹的房间,她坐靠在墙上,朝着夏蝉笑:“小蝉,有糖吗?” “有呢。” 拿出麦牙糖给她,水芹挑了个大的含在嘴里,吃了好一会满足地 说:“真是甜啊,我也真敢开口跟你讨好吃的。” “别这么说你自己,甜的滋味能治愈很多的苦涩,有时我也会吃的。” “是苗州城刚开的那家麦芽糖铺子买的吧,这香味我都记得,每次我从那里经过都会放慢脚步,再狠狠闻几口那香甜的味道,感觉就像占到了便宜一样。” “你喜欢吃,以后就不要亏待你自己,想吃就买。” “是啊,你说得对。以前你跟我说,要多爱自己我其实都明白的,事实证明你真的是对的,小蝉,别人都说我命苦,可是现在我忽然感觉我还是很不错的,因为我能遇上你。” “别这么说。” “真的,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明白那么多的道理,小蝉,我决定了,我愿意和夏龄和离,他爱娶哪个是哪个,你说得对,我有手有脚的,我可以养活我自己,我可以让我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我不用为谁而活的。” 她真的是想明白了,这个家她便是再努力付出也不会再有什么回报的了。 夏龄现在一心喜欢那个城里的小姐,人家门户比她好得多,又长得漂亮,人家能让夏龄倍有面子,也能和夏龄比翼双飞。 昨天晚上,等了一晚夏龄都没有回来,她彻底地明白了,不在乎她的人,不管她付出多少,不管她失去什么,人家都不会在乎的,那又何苦这般作贱自己呢。 “我支持你。”夏蝉欣慰地笑:“你这么年轻,你为很多人活过,都很累,也是时候为自己而活了。” “是啊。”她感叹地说:“小蝉,以后不管怎么样,或许会更苦,更累,可是我选择的路,我都认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外面传来了王婶子的声音:“夏龄,你回来了,快去看看水芹吧,她小产了。” 夏龄不知有人在房里,还不满地说:“她怎么搞的,这么大的人了,连个孩子也怀不住,可真没用。” “别瞎说啊,你快进去看看她,小蝉也在屋里呢。”王婶子生怕 他再乱说话,赶紧就把夏蝉在的事说出来了。 夏龄进了来,也有了心理准备,看了水芹一眼然后挤出笑:“小蝉,你怎么也在这里,你身体不好,该回去多休息。” “我倒是想休息。”夏蝉冷笑:“夏龄,你的心狠,我现在也真是领教了,可真是厉害得紧啊,从前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他脸上泛红:“我,我有事回不来。” “你是不想回来呢,还是真的回不来这些你心里有数。” “小蝉。”水芹轻摇头:“罢了,别说他了。” 夏蝉疑惑地问:“水芹,我说他几句,你还是心疼他啊?” 水芹淡涩地一笑:“我不是心疼,只是说这些也无济于事,罢了,何必呢。” 似乎倒也是啊,一个人心死,不需要怎样撕心裂肺,不需要怎样狠狠的发泄。 “夏龄,和离吧。”水芹平静地说:“你给我写个和离书,以后你爱娶哪个娶哪个,你也不用再烦燥觉得委屈她做小了。” 夏龄震惊地抬起头看着她,似乎不相信这是她说出来的话。 可是这又是个绝对的机会,他不想失去,还是再确认一下:“这事,可不能开玩笑的,别传出去说是我逼你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小蝉都在这里听着呢,她为人最是公道的了,千真万确,你给我和离书,以后我跟你再无关系,你婚我嫁,各不相干。” 他不想错过这机会,很爽快地答应了:“好。” “那然你们同意,那我就做个见证人吧,这种日子你们都不想再继续了,分开或许对谁都好,但是只有我作见证也不行,容易,你去叫族长过来。” “是。”容易马上就出去。 夏龄就诧异了:“这和离的事,也只是一张休书而已,用不着叫族长吧,当初水芹过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嫁妆,现在也简单得很。” 夏蝉淡淡地道:“话可不是这么说,我让族长过来,对你也公平,你想弃糟糠再娶佳人,人也要,财也要,可不能那么贪心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和离的帐 不一会族长也来了,蒋婶,还有阮氏,好几个长辈子都到了夏龄家的院子。 夏龄亲自写了文书,以和离的方式,不是休。 休这个字水芹可以接受,但是夏蝉不接受。 现在急欲想解除婚姻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和离书大家都没有意见,直接按指印。 水芹没有多犹豫,直接也是接下了手指印,夏龄看着松了口气。 夏蝉将和离书放在一边:“好,现在和离完了,接下来该分一分家产了。” 王婶子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小蝉,这分什么家产啊,这些都是我们夏家的东西,跟她可没有关系的啊。” “放心,你们做的,你们挣的,我坚决不会让水芹带走,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赚到了,而是一辈子抬不起头的事,她主动要和离,但是过错的一方是谁,大家心知肚明,你们没理由鱼与熊掌兼得的,世上也没有多少两全其美的事。” “小蝉,我不要,我什么都不需要。”水芹轻摇头。 “你要不要一回事,但是属于你的,就得说得清清楚楚的。”她抬起头看着众人:“这么多人作见证,我也不会偏心于谁,行吧,现在开始说说,房子几间,这些是水芹过来之前便有的,这是夏龄的,水芹没有份。” 谁都没吭声,王婶子听着也是松了口气。 夏蝉喝了口水,接着又说:“接下来就是粮了,水芹是去年冬天嫁过来的,春耕就开始参与,种子是夏家的,但是照料耕种,收割,大部分是水芹一个人做的,这些有争议吗?” 没人出声,那代表没争议了,夏蝉便说:“那就夏家一半,水芹一半。” “什么,她一个人要争这么多?”王婶子叫了出声:“田地可进我们夏家的啊。” “你不种,它能自己长出来吗?王婶子,你下地做了多少活,大家有目共睹,夏龄有回来做过多少活,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上半年你们收了五千斤的水稻,还有玉米,红薯等物,零零散散的这些我就替水芹 作主不要了,大方送给你们。下半年从开耕开始,夏龄就没有再回来帮忙了,从头到尾都是水芹一个人在忙的,照着现在苗州的规矩,她种你们的田,给你们一成粮食便是,余下都是她的,所种的那些杂粮,一应都大方赠于你们。” “小蝉,话不是这么说的啊,水芹在家里也是要吃要用的啊。”王婶子的脸,拉得长长的:“照你这么说,谁做的就是谁的,她还住我家呢,那是不是也得付钱啊?” “可以啊。”夏蝉抬起头看着王婶子:“她照顾你侍候你,也得算点工钱给人家吧,她可不是你买来的侍候丫头呢,你吃的都是她种出来的,我也没算你的了,水芹今年养了很多蚕,卖的钱我给你们一成也足够的了,毕竟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忙活着。” 她低头一点点地算,最后写了个数出来:“你们要给她九十三两银子,三两就不要了,也赠给你们吧,当是还给你们娶她的费用,也足够了,现在你们是给现呢,还是怎的?” 粮卖了,蚕茧也卖了,钱在王婶子和夏龄的手里抓着。 不算不知道,一算原来一个人居然能挣出这么多的钱来,听着的人都倒吸了口气,这个水芹可真是个下金蛋的母鸡啊,不是一般的能干。 可是夏蝉算得清清楚楚,半点没往虚里报,大家也是听得心服口服的。 水芹也是吓了一跳,竟也不知道,原来她可以这样厉害,她家全卖了也不值十两银子,可她居然可以挣到这么多。 “哪来的钱啊,我们现在哪有钱。”王婶子叫苦连天的。 反正钱在手里,就是不给,又能怎么样,抢吗? “没钱,就写个借条吧,这事我替水芹作主,算你们欠她的。” 王婶子看着夏龄,有点拿不定主意。 夏龄也犹豫着,并不太想搞这些。 他所想的和离,只是水芹离开他家,从自跟他没有关系而已。 “怎么,连这个也不肯写啊,那也行。”夏蝉看看房子:“这个房子就归 水芹所有,你们马上搬出这里,以后这就是她的地方,田地也归她所有。” “这怎么行啊,小蝉,这可是我们夏氏的地方,田地也是我们家的。” “呵,王婶子,你别忘了你是流放之藉,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你家的?人家水芹给你们家挣了那么多,你就想着过河拆桥吗?真不怕族人指着脊梁骨说你们。” 夏龄咬了咬牙:“好,我写欠条便是。” 端端正正地写下,还签下了他的大名,不过却还是不够君子,气愤地甩给水芹:“行了,现在你满意了吧,从现在开始,你离开我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水芹,捡起来。这就是你的面子,你的尊严。” 水芹是弯下了腰,将那欠条捡起来。 从小到大,她都是弯下腰的,并不介意再多弯一次。 “水芹,你听着,他什么时候还清你银子呢,他就什么时候有资格抬头跟你说话,他一辈子不还,他一辈子看到你都得低头,你可以把他的骄傲和尊严踩在脚底下,个个都可以瞧不起他。一个人没钱可以,没脸没底气没信用,知道的人都可以瞧不起他,在你面前,他拿什么来跟你横。” 没事,帐可以赖,脸看看还要不要。 水芹点点头:“我明白了,很明白很明白。”她拿着欠条,头也抬得高高的,心中无由来的充满了底气,。 “行了,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那你拿着你的东西走吧,今晚跟我去苗州城,你的能干大有用武之地。” 水芹是回不去她的娘家了,无所谓,反正她管到底了。 领着水芹出门,夏龄却冷冷地说了一句:“小蝉你这样护着一个外人,你还是姓夏吗?你还是我们夏氏的族人吗?” 夏蝉扭头,挑挑眉瞧他:“什么意思,说我不偏袒你吗?你觉得你配吗?爱情无罪,如今我也没拦着你和离,但是别怪我说句不好听的,像你这样贪新厌旧的男人,真不配得到这么好的妻子。” 她念亲,但是她不会护短。 第二百六十章:要及时止损 水芹也不留恋,就拿了一身衣服跟着夏蝉走。 夏妍啥都不说,就张罗着做好吃的,还熬了一锅小黄米粥给水芹。 水芹想帮着择择菜,阮氏拦住她:“水芹,小月子也是月子,一定要养好身子,不要碰到水不要着凉了,你叫我一声婶,你就放心在这里住着,养好了身子想去哪里,我都不会拦着你。” 水芹一低头,眼泪像珠子般滚落:“阮婶,你们待我太好了,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傻孩子,也不能哭的,月子里哭,对眼睛不好,你看我现在的眼睛不太好使,就是因为没坐好月子。” “哭了,哭了。”于嫣红叫了起来:“放炮了,老爷又要娶新妇了。” “你这张嘴啊,真是不能消停一下,来来来,没事过来帮我剥莲子。”夏妍看着于嫣红好生的无奈。 于嫣红很听她的话,乖乖过去干活了。 阮氏也带着水芹进屋里去休息,出了来夏蝉轻声地问她:“娘,你会不会怪我揽下这么多的事,以后我们跟王婶子家,可能再也走近不了了。” “怪你干嘛,阿娘觉得你做得很对啊,小蝉,现在阿娘觉得好骄傲呢,你总在做我想做却又做不了的事,真的很厉害。” 夏蝉给娘夸得轻飘飘的,也很是不好意思:“娘,哪有你这么夸自己女儿的。” 蒋婶也送了米酒过来:“这个给水芹补补身子吧,我们以前做月子,那都是吃这个的。” “好啊,蒋婶,我替水芹谢谢你。” “快些好就行了,谢什么谢,小蝉啊,你大伯母还回来吗?” “我不知道呢,这个要看长风哥。”前些时间大伯母是在照顾她,不过现在她好些了,长风哥就叫大伯母去作坊那里帮忙,看样子是不想让大伯母回来了吧。 “不回来还好呢,她那家里啊,现在乱七八糟的,男人不懂得收拾,刘桂花也不收拾,仗着有身孕什么都不做,就窝在屋里吃吃喝喝的,他们家整天吵吵闹闹,刚才过来的时候,还听见 吵架的声音呢。” “他自个折腾回来的,怨不得谁,蒋婶啊,在这里吃了午饭再回去吧。” “不了,我回家吃,你们吃。” 吃过饭天色又变了,昏昏暗暗的看着又像要下雨。 知晓她下午要回去,阮氏便催着她赶紧,免得到时下雨路更滑,又更冷。 她带着水芹一块走的,孙二娘还拿了一大篮子鲜嫩嫩的青菜给她带到苗州城去吃。 水芹好生的内疚:“小蝉,真是不好意思,你本来身体受伤了,现在却还要带着我这个累赘,为我操心动气的。” “水芹,你再这么说,我可真会生气,什么话啊你,以后可不要说了,把帘子放好好好躺着,别吹冷风了。” 容易也说:“养伤就要心情好才会好得快的,水芹,你要是真想感谢二小姐,就不要说让她生气的话,最重要的是先把你的身体养好。” 夏蝉夸她:“容易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慢悠悠回到了苗州城,正好阴沉的天就下起了雨。 容易将马车赶进了院子里,打了伞撑着让夏蝉和水芹下来。 夏老太太看到水芹一怔:“水芹,你不在家里好好呆着,这个时候到苗州城来做什么?” “我与夏龄和离了。” “啊?”老太太吓了一跳。 夏蝉看了她一眼:“水芹可是我的人,我让她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如果你不乐意,那你就回白虎窝去,容易,收拾个房间出来给水芹住,还有我柜子里那被子拿给水芹取暖。”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好咧二小姐,我马上就去做。” 当着老太太的面,夏蝉也直接跟水芹说:“你是我叫来的,我没吩咐你,你什么事都不用做,记住了吗?” 特意这样说,也让水芹心里有个数,现在还是小月子呢,走的时候她娘跟又交待了好几次,说千万要养好,不要沾水不要冷着。 而且老太太是什么样的德性,她最清楚不过了,就怕趁着她不在,把水芹支使得团团转的。 老太太晚上做了饭,有些哀怨:“小蝉,中午芸 芸过来看我了,她说她现在住的那地方,又小又湿很是不方便,我本来还想着让她过来这里住的,就她一个人而己。” “你这么心疼她,要不你给她在苗州城买间屋子,这样不仅她,还有你的宝贝女儿,宝贝外孙都不用委屈了。” “我…我哪有钱啊。” “你没钱就别打我的主意,我就不喜欢看到她们。” “小蝉,他们才是你的亲人呢,你这人怎么不晓得念亲的啊,往后你有什么事,也是要亲人来帮衬着啊。” “他们不扯我后腿就好的了。”帮衬,省省吧。 她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姑母一家子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楚得很。 她让容易去叫了江御医过来,江御医给水芹把了脉,然后开了些药:“二小姐,一会回去我就叫人捡药,每天煎好送过来。” “不用麻烦的,直接拿过来这里煎就是了。江御医,夏龄和林语之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 江御医抬起头:“二小姐的意思是?” “如果他们不重要,那就让他们离开药铺吧,德行有缺,都自私得很,这种人并不太合适做医者。” “我明白了。”江御医说:“二小姐,他们的确也没把心思放在学医术上,前些天我对所有人测考了一下,他们让我挺失望的。” “如果他们找你麻烦,你只管推我身上来。” 江御医笑了笑:“二小姐你就好好养伤吧,这些小事,你就甭操心了。” 晚上阮盛和过来吃饭,对起竖起拇指:“你办事可真是比我所想的还要厉害,可以哦。” “干嘛哟。” “人家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倒是很不一样的。” 她压低了声音:“那叫人家水芹一直就受这样的委屈吗?孩子没了,最好的结果就是和离,要不然她在那个家再呆个三五年,辛辛苦苦都是为人作嫁衣,最后人家看她不顺眼,直接来个无出就将她休了,被休与和离,那可是不同的,再不及时止损,她伤得会更重。” 第二百六十一章:商品房 “有道理啊,你这嘴巴真厉害,谁能说得过你。” 她白了他一眼:“这不是说得过说不过的事,原本就这样嘛,如果你是水芹,你让人这么欺负你会怎么样?” “我岂会就这样和离了事?”他想了想说:“其实算起来,早点散了也好,不然以后更多的苦头和委屈等着她,她是个很能干的女人。” “那是,以水芹的勤劳,她绝对能在苗州城生存,也能过得比以前更好。”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伯母回来,也帮着给水芹煎了药,又洗了一大堆的衣服,还进去跟水芹说:“小蝉还是个姑娘家,很多事她不懂的,你要有什么就只管开口,即然到了这里,就什么都不要想,安安心心的把身体养好先,哪儿不舒服,哪儿不懂的你就只管说只管问。” 水芹点点头,满是感激:“是,瑶婶。” 夏伯母叹了口气:“其实我与你,倒也是一样,但是我现在却不如你自在了。” “瑶婶,不会的,长风是个好孩子,他会护着你的。” 说到夏长风,夏伯母眼里也多了些欣慰:“如今我的指望,也唯有他了。” 男人她算是死了心了,现在的盼头,也就是儿子。 “瑶婶,等我好了,可以跟你去作坊做事吗?我什么都可以做的,累的脏的什么都行,只要能养活我自己就好了。” “养好身体先,作坊事儿多,正缺人呢,算一算啊,比在家里种田还要好一些。” 冬天闲季,但是作坊却是热火朝天的,各地的蚕茧和棉花送过来,都是日夜不停歇在忙着抽丝做布制衣。 有些家里没事儿的,要么帮人家起房子,要么就进城来找些活做事。 苗州城的房子,明显的紧张了起来。 夏蝉看了一圈,过去跟阮盛和商量要不要做一些房子起来,一是作坊那里越来越多人,明显小了,还有就是一些工人的住宿,也得解决下,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终究是不方便的。 阮盛和一听便笑:“我正有此意呢,不过现在州府没钱,小蝉妹妹,你向来主意多,这事你来想个办法啊 ?” “我听你这话,似乎早就盘算好了,也想交给我解决是吧?” “小蝉妹妹,我是那样的人吗?” 是,绝对是。 不过州府没钱这件事,夏蝉倒也是清楚。 所有的钱都投在正常的运作上去,收的那点点税也只够养活工人还有护卫。 “不过这事,我还真有个办法,也不知行不行得通,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吧,我们和郑君子合伙,他出材料我们出人工,或者是请冬闲的泥瓦工来起房子,设计得漂亮一些,卖给地主啊,商人的,刨去成本外还是可以赚点的。当然福利房也要,就是比较实在价钱合适的,卖给一些想进城发展或者以后会长住在苗州城的人,像夏长风之类的。” 阮盛和抬起眸子瞟了她一眼:“你就只差没说夏长风阮盛和之类的,我住州府不好吗?还包吃的,啥事不用理。” “你现在单身一个人就是,等你有家了你看看还是不是这样的想法。” 一提到这个阮盛和就忿然了:“本以为苗州盛产美女,可是来这么久了,连个标致的都看不见,怎么个有家,让你坑在这里,我怕是要一辈子孤身了。” “你是想欠揍是吗?我不是美女吗?”气人啊,难道她是母猪不成。 “你就是个母老虎。” 夏蝉不客气一拳挥过去,要不是腰疼,她一定要让阮盛和左右两眼的黑影对称。 打得服气了,阮盛和也不敢再多抱怨了,认真地商量起苗州城建房的事。 对于房地产开发,夏蝉不懂行,可是末世却是知道一件事,人多的地方房子越来越贵,搞房地产的个个富得流油的。 现在倒不求自个腰包鼓起来,就打算发展苗州城,让州府库房充盈些而己。 现在地主们都有钱有粮啊,商人也都往苗州来购粮,商业一运作起来,行行都能风生水起,苗州城会越来越繁华的。 末世呢就有银行贷款之类的,现在可没有,苗州城一家钱庄都没,想借都没地儿。 她又想了主意,叫人做房子缩小版的模型,像末世一样搞个先销售的 。 喜欢的先下订,钱可以分期付,先回笼一些资金流通。 阮盛和找了几个人来,给她画图做房子,在东城街边选了一大块空地,还拆了一些老旧破残的房屋。 郑君子自是没二话,一找他来商量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先不收分文提供砖瓦,闲荒时人多,大家一块挖沟打地基,开始做起漂亮带阁楼院落的房子。 仿的就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庭院,几进几出,相当的精致大气。 宣传的事就交给阮盛和去做,地主们来了几拔看,心里各自有盘算。 一起房子老太太比她兴奋,一边压着花生碎一边问她:“小蝉啊,什么时候能起好?” “这个可不好说,还要过些时间吧。”哪有那么快的事,这个时代没有机器,都是人工操作。 “瞧着可真不错,到时你要选啊,就选个最大的,咱们一大家人住在一起,那才热闹呢。” 夏蝉奇怪地看她:“谁说我要了。” 老太太居然还理直气壮地说:“你现在是苗州最大的官,大房子不给你给谁啊,瞧瞧这个,都是人家住过的旧房子,跟你的身份不搭。” “这是要卖的,苗州城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要起些贵的,一些普惠的,谁需要都可以买。” 正好夏长风进来了,老太太赶紧过去,给他拍拍衣服上的尘灰:“长风,你回来得正好,快跟小蝉说说,让小蝉给你弄套房子,不然你一直住在府衙那里多不方便啊,往后还要成家立业的呢。” 夏蝉抬头说:“长风哥,是啊,你可以考虑一下,反正小院子也有的,你们给府衙做事的,都会特别优惠。” 夏长风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现在住在府衙挺好的,我可不想折腾。” “长风,你傻啊,现在人人都想搬到苗州城住呢。” 夏长风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去灶房端了粥大口吃完又赶紧去作坊忙活,把老太太气得顿足:“小蝉,谁的你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长风可是你哥,无论如何你得给他留一套屋子,要带院子的那种,不能比你这差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置办房子 这期间还有一件事,那便是夏龄又取亲了。 叫人来请她去喝喜酒,她没去,也没随礼。 反正在白虎窝那里摆喜酒,她娘会搞定这些人情来往之事。 离水芹小产都还没一个月呢,他可真是急不可奈啊。 不过水芹倒也没什么,依然淡定地休养着。 小月子一满,她立马就跟着夏大伯母出去作坊那边干活了。 阮盛和拿着满满一卷宗的资料来找她,意气风发的:“猜猜,咱们最大最贵的房子给谁买了?” “史文敬?” 阮盛和嫌弃极了:“他小气得很,就要了个小的,只三间房带阁楼的那种。” “咦,一点也不像是京城来的人,那个最大的我可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呢,什么亭台楼阁,都是仿的京城建筑。” “他啊,精得要命,估莫着也有他别的打算吧。” 夏蝉点点头:“嗯,那倒是,不过现在订出去了也就松了口气,是谁要的啊。” “张岳,他还托我们布置些屋里,托人先送了一半的钱过来,说是过年前会举家搬来。” “果然是商人,财大气粗啊,有钱好说话,别说是屋里了,就是院子里都赶紧儿地移栽上花木,还有桌子啊床柜什么的,现在也是照着屋里的尺寸开始打造,到时在他来之前,一准给他一个五星级的家。” 现在不缺人手,做什么事都快得很。 “这些都是有意向的,还是你们夏家的人眼光长远啊,一个个都想迁到苗州城来,到底是京城呆过的,还是知道人多热闹的地方发展好。就连夏龄都订了个小院子,三居室的那种。” 夏蝉冷哼:“他倒真不是一般的厚脸皮,欠着水芹的钱不给,还好意思来买房子。” “那是卖不卖给他呢?” “这个我倒不想跟他计较,反正要出的气也出了,订价在那里,他出得起钱就卖给他呗。” 孙宁还是置办了靠近作坊那边的小院子,转手的那屋主看上了做出来的新房,六个房间还有花园的。 夏蝉私下里优惠了给他,在 新屋还没有交付前他还可以在旧居那里住着,那屋主也明白,直接半买半送把房子转手给了孙宁。 忙忙碌碌着这些,一转眼也就年关了。 房子也在不停地赶工着,慢慢显山露水框架也出来了,和小模型一模一样,有些没买到的地主们也后悔了。 不过夏蝉也跟他们透露,第一期是五十套,到时还会起第二期。 腰伤也不知不觉就好了,天天就往工地上跑,亲自督着将所有的细节尽善尽美做到最好。 年前一到,苗州城越发的热闹,喜气洋洋的,处处开始张灯结彩,才腊月呢,年味就已经出来了。 她说她忙,可是水芹比她还忙,每天早上她起床水芹就出去了,她睡下水芹还没有回来。 这个女人啊,一拼起来可真是不要命一样。 但是有些寄托也是挺好的,不然想着伤心事,日子怎生的难过。 史文敬从外地回来,带来了好多稀罕的东西,卖给一些商铺狠狠赚了一笔钱直接就去白虎窝。 这个奸商啊,卖苗州的东西出去赚钱,又把外面的卖到苗州再赚一笔,有钱又小气得要命,回来连个缝衣针都不舍得送人。 没过二天妹妹进城,却拿了很多东西来,衣服啊,鞋啊,还有皮袄子。 “妍儿,你哪来这么多的东西啊?这些我没在苗州城看到有卖啊?” “史文敬送给我的,他带了好多东西回来呢,我哪里穿得了那么多。” 夏蝉就纳闷了,这个史文敬怎么对她这么小气,可是对她妹又大方得不像同一个人啊。 “姐,他还带了好多好多吃的,你看,我都给你拿了些过来尝尝。” 夏蝉努力地反思啊,她肯定是哪里得罪了史文敬,可是她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到。 “我们这次肥皂又卖了好多钱呢,史文敬都分给我了,我也给了小姐妹工钱,还余下这么多,姐,都给你拿着。” “别,你的钱,你拿着就好,你不是想开酒楼吗?正好东城那边在做房子,第二期会加很多街边铺面,留着买。 ” 夏妍却摇头:“不,我现在不想了,姐,你拿着吧,我又没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妍儿,要不还是出来苗州城住吧,这边不管做什么都会方便一些。” 可是夏妍还是摇头:“姐姐,我还是喜欢白虎窝呢。” “现在我们很多族人,都挺想出来的。” 吱的一声,门开了,水芹拿着包糖进来,笑眯眯地说:“妍儿来了,来,吃糖啊,桂花口味的可香了呢。” “水芹姐的脸色越来越好看了。” 水芹不好意思地一笑:“是吗?” “当然,你现在心里轻松了,人也精神,气色自然也好。” 水芹现在的确是变了些,夏蝉日日给她喝灵泉水,而且在这里休养一个月,也不像以前那样枯瘦了,正是十七八花一样的年纪,只要足够的养份,绝对也能绽放属于自己的美丽。 水芹进了房,一会拿出好些布料,还有做好的衣服:“妍儿,我给你还有阮婶,小全都做了衣服,看看合不合适的。” “哇,很好看啊,水芹姐,这都是你做的啊,真是好看啊。” 水芹见她开心,心里也高兴:“是啊,我看着苗州城好些衣服还不错,就从作坊买了布料回来,做得有些粗糙,等我以后针线活更好,再给你多做几身。” “水芹姐,你就给你多做几身吧,我们挺多衣服的呢。” 夏蝉也说:“是啊水芹,天冷了你给你自己多做几身。” “有的呢,反正我现在一个人,挣得根本也花不完,就喜欢折腾这些。妍儿,你是不是一会就要回去啊?” “是呢,一会正好郑先生他们的马车回白虎窝,捎我一程还省得走了。” “那我赶紧去买些东西,等我一会哦。”一边说一边赶紧就往外跑。 夏妍诧异地问:“水芹姐还要去买什么啊?” “估计就是想买些东西让你带回去吧。” “水芹姐可也真是的,她一个人也挺难的。” “咱们也不要把她当外人,没事,她买了你就拿着吧,这样她心里会舒服一些。” 第二百六十三章:回家过年 赶在过年前张岳终于到了苗州,带来了一家大小十多口人。 到的时候有些晚,天色都断黑了。 丫头敲开了院门,夏蝉也赶紧出去,领着张岳一行人直接去了东城的新家。 进了去看着那精致的院落,他百感交加:“二小姐,还是你办事牢靠啊。这房子,可真不错。” 时间不长,他还挺担心赶不出来的,没想到做得比他预想中的好。 “那是必须的啊,你出了大价钱买的,给你承诺说年前能住进来,我天天盯着这里呢,日夜不停工都得给你办妥当好住进来过年,不过现在大冷天的花木不易活,等到春了再给你栽种,现在都规划好了。” 她一点也没托大,是真的亲自盯着这个大工程。 “这些闲事儿不着急,这几次我来苗州城,每次来都觉得又不一样,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的惊喜等着我。” “那就拭目以待啦,欢迎你定居苗州,回头我表哥再给你送户藉册过来。” “有劳了。”他拱手:“二小姐,实在是抱歉,内子染病,也不能来跟你见个礼,还请莫要往见怪。” “没事儿,让夫人好生休息,改日我再来叨忧。” 几辆马车拉着很多家当,其中一辆遮着厚厚实实的帘子,外面还有丫头站着侍候,她估莫那应该就是张夫人吧。 也听说过他夫人身体不太好,常年卧床养病的那种。 现在一路奔波,肯定更不适,改日再来拜访比较适当。 快回到家就看到水芹提着灯笼站在门口等她,赶紧小跑加快速度:“水芹,你怎么等在门口啊,冷着呢。” “不冷。”水芹笑:“屋里的炭火太暖了,我就想出来散散热的。” “瞎说,对了,过二天就要过年了,明儿个跟我回白虎窝吧。” 水芹摇摇头:“不呢,我在这里守着,这几天正好大雪,我好好清扫一下院子,不然雪一化水可脏了。” 夏蝉也没有勉强她,毕竟白虎窝是她的伤心之地,不想再回去也是正常的。 只是有点心疼她要一个人呆在这儿,年 节是团圆的日子,也最易有人孤单。 天高皇帝远,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不讲究什么封不封笔的,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她和阮盛和索性就提前两天一块回白虎窝。 夏妍和阮氏早几天就开始准备过年的吃食了,年糕,米果什么都做得差不多,鸡鸭鱼肉等着过年那天杀了新鲜吃。 一进村就香气扑鼻,家家户户都在炸丸子,那个香啊,勾得叫人直吞口水的。 “小蝉回来了。” “是啊蒋婶。” “一会来我家吃炸丸子。” “好咧,蒋婶,你忙吧。”去年回来,都盼着她带些好东西,今年大家都自力更生了,年味浓得很,小孩子在村头玩,也是吃着各种甜食面饼的。 夏全也在那儿玩,欢快地跑了过来:“姐姐,表,表哥。” 有点怕阮盛和,叫了一声就缩在夏蝉后面。 水芹买了一大包的糖让她带回来,拿出给夏全:“分给大家一块吃吧。” “夏全这性格扭扭捏捏的,倒是像姑娘家,男孩子胆子这么小,可不是件好事啊。” “还小呢,着什么急啊。” 家门口的积雪打扫得干干净净,大门敞开着,香气也飘溢了出来。 “妍儿,我回来了,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啊,真香啊。” “姐。”夏妍高兴地探出头来:“我在炸鱼块呢,今年冬天大湖里捞了好多鱼,家家户户都分了好几条呢,不耐养索性炸了慢慢吃。” “娘呢?” “娘去拿莲藕了,一会还做莲藕丸子。” 于嫣红就蹲在灶房里,眼巴巴的看着夏妍,时不时等夏妍给她点吃的,看起来又发福了不少,衣服都绷紧了。 “小妍儿啊,你可得感谢我来了,不然你这么多好吃的,怎么能吃得完啊?”阮盛和也不怕烫,伸手去拿了一块刚炸好的鱼吃:“真香啊,要想想以前我们都是不爱吃鱼的,可现在居然觉得它香,果然人就是贱。” 于嫣红瞪大眼睛恨恨地看他,阮盛和讶异地问:“她干嘛这样看着我。” “表哥,你跟她抢吃的。” “还会 护食呢,看来也没完全傻。” “表哥你少看不起人了,人家于嫣红现在还是很听话的,一直帮我做事呢,于嫣红,再添把柴到灶里,一会炸好鱼给你试试新衣服。” “妍儿,你张罗着这么多东西也辛苦了,让我来吧。”夏蝉卷起袖子要接手炸鱼的工作。 夏妍哪里让她做这些事:“姐,不用,灶房是我的地盘,你可以来拿吃的,但是不许跟我抢事儿做。” “你啊。” “姐姐,你难得回来,木伯他们都挺想你的,要不你去看看吧,正好拿些炸好的鱼,还有做好的糖饼送过去给他们尝尝。” “好好好,听你的。” 阮盛和却说:“你能行吗?走路可小心点,要是摔着扭伤了腰别哭。” “早好了。” 这次是休养得最久的一次,哪怕她觉得没事了,个个都盯着她,不让她做重活的。 村尾处,是几个孤寡老人住的地方。 正好看到木伯坐在门口的小木凳上,满头银丝,她差点没认出来。 还是木伯先叫她:“小蝉回来了?” “嗯,是啊,回来过年。”隔了一段时间没来,觉得木伯好像又苍老消瘦了许多。“木伯,我妹妹做了些吃的,让我拿来给你们尝尝,最近身体怎么样?” 木伯笑着点头,转身去搬了一张木凳子给她:“还好,坐会吧,小蝉。” “好。”夏蝉接过凳子,坐了下来。 时间可真不饶人,一晃眼到这里也两个年头了,这里天天要辛苦劳作,都老得特别快。 “小蝉啊,去看看老扬吧,他旧疾复发,天天痛得难受,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呢,前些时候一直念叨着想要见你呢。” 夏蝉一听心里别不是滋味,跟着木伯去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一推开便有一股难闻的异味扑鼻而来,昏暗的房间里,扬伯就躺在小小的木床上,脸瘦得都变形了。 “老扬,小蝉来了,你不是一直想见小蝉吗?” 扬伯努力地睁开眼睛,看清了夏蝉,昏浊的眼珠子亮了一些,低沉地叫了一声:“小蝉。” 第二百六十四章:无法办到的事 “扬伯,是我。”夏蝉赶紧握住老人枯瘦如柴的手。 扬伯的伤还是劫匪所伤的,年纪来了一直也好不仔细,江御医还亲自给他看过几次,但是都效果甚微的。 反反复复的折腾着,身体也是越来越差。 “小蝉啊,我觉得我快不行了。” “扬伯,你不要这么说,我一会叫人去请江御医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我心里有数的,这几晚啊,也夜夜梦到我的家人,他们在等着我呢。” 夏蝉心里挺难受,也挺自责的,早知道她就自己守在白虎窝口,这样扬伯也不会伤得这么重了。 “小蝉啊,我一辈子起起落落的,我也认了命,可是我真不想死也还是个流放的人啊,小蝉,可不可以,让我死之前能入良藉,。” 夏蝉很想答应他,可是,这些又非她所能做到的。 其实现在在苗州是不是流放的身份,真的不重要了,她压根就不搞阶级这一套,大家都是公平的。 然而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的思想不一样。 她帮着扬伯清理了一下房间,去找族长,让他安排人去照顾一下孤寡的老人,不仅仅做吃的,还要一些妥善的照顾,工钱她出。 当天晚上,扬伯就咽气了。 族里的人放下了手里的活,给他办了后事,抬到山上去安葬,夏蝉想着那天他说的话,心里还是闷闷不乐的。 “阮盛和,要怎么样才能赦免夏氏全族人,让所有人都成为良藉。” 阮盛和很认真地想了想:“这个可不容易啊,除非你有什么功德让圣上格外开恩,你想想九殿下为了你一个人费了多大的腾,折腾了多久,最后都去做质子了。” “那就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反正我是没有办法,这种大事啊,大约也只能找九殿下了。” 那说了等于没说,他在西戎都不知道是死还是活呢。 今年比起去年来,物质不知要丰富多少,可是似乎还没有去年那么开心了,大约是扬伯的 死让她心里难受吧。 当初轮值守白虎窝口的事,也是她提议的。 将自责压在心底里,半点不想让低落的影绪来影响到家人。 阮氏也给阮盛和做了一套淡蓝色簇新的衣服,感叹地说:“盛和,难为你了,过年也要委屈你在苗州。” 阮盛和捂着心口:“天啊,姑母这是跟我客气啊,小蝉儿你看看,你看看。” “看你个头啊。我娘是心疼你不能回家。” “我爹还不乐意看到我在家里无所事事,天天吃喝玩乐,前些时候托叫我好好在苗州,务必孝顺姑母,照顾好表弟表妹们。” “当真啊?“阮氏激动了起来:“有信吗,给我看看。” “姑母,是让人捎的口信,反正叫我安心呆在苗州,说现在京城乱七八糟的,他生怕我回去跟人学坏呢。对了,祖母还说了,叫你要保重好身体,他日有缘必会再相见。” 阮氏一听眼泪就落了下来:“母亲年事已高,我不能在跟前尽孝,却还要劳她时时挂念,我当真是不孝至极。” “姑母你可别哭,母亲说你性格最是柔弱,也最是担心你,不写信便是怕你看到哭吧。” “我不哭。”阮氏努力地忍着,深吸着气将泪又忍回去。 夏蝉轻抱娘亲:“阿娘,会见到的,会的。” 只要都好好活着,总有那么一天会见面的。 外面有小孩放炮仗的声音,夏蝉也跟夏全说:“小全,想要出去玩就去吧。” 小全摇摇头,缩在阮氏身边:“小全不去,小全要陪着娘。” “姐姐,这会儿京城肯定很热闹吧,年年过年都是会放很多的烟花,到下半夜天空都还是亮的。史文敬回家去过年了,他说给我带烟花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阮盛和却给她泼冷水:“都不知道他还来不来呢,他在京城看似是穷,但是过得多逍遥自在啊,而且在苗州他可赚了不少的银子,走的时候还把你所有肥皂都拉走了,要是坑你,你可别哭。” 夏妍跟他争论:“不可能,他绝对会回来的。” 阮盛和拉长声音逗她:“难说哦。” “看来你真是挺闲的,要不这样吧,今晚的碗筷归你洗了。”真是的,这个表哥有点不厚道,吃饱了就开始欺负起她妹妹来了。 “放炮喽,放炮喽,老爷娶新妇喽。”于嫣红又拍手叫了起来:“老爷改名了,老爷不叫夏侯渊啦。” 阮氏无奈地摇头:“嫣红,嫣红,别乱说。” “没你份,哼。“于嫣红又哭:“也没我的份。” 夏妍揉揉脑袋:“唉,总是这样,于嫣红,别哭,来帮我收拾碗筷,我俩一块去洗了,一会我拿蜜糖果子给你吃。” 一说到吃的,于嫣红就听话得很,跟在夏妍屁股后面乐颠颠地收拾起来。 门敲响了,还以为是邻居来拜年,打开门一看居然是脸生的人,一副下人的打扮,抬着挑着好多东西问:“这是夏二小姐家吗?” “我是,你们是?”夏蝉努力地想,记忆中好像并不认识这些人。 “二小姐新年好,我们是张老爷家的下人,奉老爷之命前来给二小姐拜年送些年节礼,祝二小姐一家安康。” 他们搬了东西进来,罗罗总总的六七箱。 “这,怎么这么多东西啊?” “二小姐,这是张老爷让我们给你送来的,我们初到苗州不识路,晚了些,还请莫要见怪。” “这么多东西,使不得使不得。” “二小姐请一定要收下,这是我们老爷和夫人的一点心意,我们也不打忧二小姐一家团圆了,告辞。” “怎么了?”阮盛和出来。 “你看,张老爷叫人特地送过来这么多的东西,说是年节礼。” “他可真豪爽啊,这会儿才送过来,就是要让你不好拒绝,那就收下吧,他真心想与你结交,你领了便是。” “这怎么好意思呢?” “回头你再置办差不多的送回去,不就行了。” 夏蝉听了就头痛,搞这些人情来往,她最不喜欢也不擅长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请贴 一箱皮毛,一匣子玛瑙珍珠,还有各种精致的玩意儿,名贵滋补的药材。 这年节礼,可真是厚重。 罢了,这个时候送来,肯定是不想让她推拒的。 不得不说张岳是个很心细的人,知晓她还有个幼的弟弟,还有个九连环玩具,一套很适合女孩子练字的贴子,还有防寒的抹额这些。 “姐姐,没事,即然人家这么有心,送都送来了,就安心收下吧,改明儿咱们好好回礼。” 夏妍做事,越来越大气了。 “你看,我拆都拆了,当然得收下了,玩去吧。”把九连环给弟弟:“慢慢玩,这个很有意思的。” 一会儿家里也热闹了起来,邻居们来拜年了。 阮氏也早有准备,用红纸包好了铜钱给孩子们做压岁钱。 很多送了吃的过来,你吃我的,我吃你的,热热闹闹地要将这寒夜给暖透。 夏蝉又送了些小食去给木伯他们,经过夏龄家听到哭的声音,有点像王婶子的,也没多理会快步就回来了。 正好蒋婶也来了:“小蝉,快来尝尝我做的糖角,第一次做呢,也不太懂,搞了一下午才做出这么点。” 她拿了块尝:“不错呢,蒋婶,挺好吃的。” “是嘛,那多吃些,明儿个也有空,我做些到时给你带去苗州城吃。” “不用不用,我也不太爱吃甜食,现在吃几块就好了。” “小蝉啊,你说的办女子学堂,什么时候能成啊?我家孙女啊,跟着你们念了几天,一直就想着学呢,可是咱们白虎窝都是小孩子,还男孩多,她也不好意思跟着学的。” “还要再晚一些时候吧。”也就夏氏一族的一直在京城,眼光终究不一样,很多还是想把自己的儿女培养得更优秀的。 但是很多地方呢,又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自私得只想让儿子学,女儿留着干活或者是嫁人。 年前叫人去调查了一番民意,几乎都是想让自家男孩上学,没有几个是女子。 女子学堂她又不想放弃,她觉得真正要改变一些传统的思想,还是得从孩子抓起。 “那好,到时你可跟我说一声。现在我们白虎窝这里,有粮也有钱了,你说得对,女孩子家家的,多些本事还是好的,不要往后给人卖了都不知怎么回事。” “瞎说,你家玉儿不知多聪明呢。”阮氏笑道:“又听话,又乖巧,还勤快。” “刚才还想着跟我过来你家坐坐,要走的时候如月又来找她了。不过说真的,我倒是宁愿她多跟你们家小蝉啊,妍儿好好学学,以前你们当家的,还有夏老太太都瞧不上你这两闺女,可是现在两闺女可不知多让人羡慕呢。” 阮氏感叹地看着,也笑了:“我一直觉得,我的孩子都挺好的。” “那是,个顶个的好,个个都比那夏如兰强。” 一谈到大女儿,阮氏脸上的笑容顿时也僵硬了:“蒋婶,不谈她了。” “好好好,不谈她,来吃瓜子吧,小蝉拿回来的种子,种得可好了,大得跟圆盘一样,里面的籽可结实了,一个都炒了这么多,又香又脆的,年前有人来收,价钱给得也不错,我想明年多种一些,攒多点钱到时我们也去苗州城买个房子住。” 两一边吃着,一边聊着明年的计划。 族里人热情,叫夏蝉过去坐坐。 她也去了,家家坐一会,还去了后面郑君子那儿。 一见她来了,郑氏一家不知多高兴,赶紧迎了进来:“本该我们过去给二小姐拜年的,怎的还劳你过来。” 夏蝉挥挥手:“甭要这么多的规矩和客气,就过来蹭蹭热闹。” “二小姐,你吃,刚烤出来的花生,可香了。” 郑氏的妻子剥好了花生,还把那层薄衣给搓了,将饱满圆润的花生米捧给她。 “嫂子,别这么客气,这样我就不自在了。”夏蝉笑道:“你们明年也要搬到苗州城住新家了,真好。” “这都得多得二小姐啊,要不是二小姐 我们只怕早就饿死了,哪还能说像现在一样能吃得好,穿得暖,过了年还能再住上更好的新房。” “我也只是收留了你们,你们越过越好是全靠自己,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晓啊,你们拼了命的干活,没日没夜的烧砖,烧瓦,大热天中午都不舍得休息一下,还要空出时间来种地,所有的好日子都是有付出的。” 郑君子眼眶微湿:“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能认识二小姐这么个贵人,要不然这一辈子我是真的想都不敢想,能在城里住上好房子。” “努力干啊,只要我还在苗州城管着,付出多少就能收获多少。” 私有制度是能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郑君子是挺幸运的,就是这个先吃螃蟹的人。 苗州城起房子,价钱一公布出来,郑君子只是来看了一眼,二话不说便定了个大屋子,这也激励了很多人奋斗的心思,只待明年春一暖,狠狠地拼一把,说不准能过上更舒适的好日子。 坐了会还是回去了,站在山路上往里面看,远处有灯火亮着,是铁矿区那儿。 如今的苗州城,像是个太平盛世一样,可惜的是,那个想真正想改变这里的人,却不在这了。 一大早的又有人过来,专门给她送请贴,请她去吃饭。 是张岳,她想了会,还是去吧,人家那么有心,正儿八经地给她下贴,她领这个情。 想带妹妹一块去,妹妹却不愿意,小声地跟她说:“姐姐,今天才大年初一呢,我不想让娘和弟弟在家。” “那要不你们也跟着我去苗州城住二天再回来,那里过年还挺热闹的,说不定还有烟花看。” “姐姐,今天我们要去蒋婶那里吃饭呢,还有郑先生一家,也请我们过去吃晚饭,都答应了,要是食言不好的。” “好吧。”即然答应了人家,那也不能失约了。 她和阮盛和先回去,夏妍还给她准备了好多吃食让她当作礼品回送给张岳。 第二百六十六章:做客 吃了中午饭就赶紧回苗州城,还是得准备一下,张罗些东西去的,不然怎么好意思呢,她昨儿个都收了人家那么丰厚的年节礼。 阮盛和也准备了些东西,两人早早就出发。 也挺近的,毕竟同一条街,只是在另一边而己。 那里现在看着还有些荒落,毕竟刚开发出来,又是大冬天的,移植过来的树啊,花花草草的都还没活。 张家占地最大,地理位置也极好,门口还特地让人做了两只石狮子,威武又大气。 张岳信任她,任由她折腾,但是她也没让他失望,这个大宅院她真的花了很多的心思和时间,都是让最好的木匠和泥瓦工人做的,不比京城的大宅院差。 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还有佣人站着,一看到她和阮盛和来了,立马上前来迎:“阮公子,夏小姐,快快里面请,我家老爷已经久候多时了。” 一边叫边上呆着的小厮:“快快去跟老爷通传。” 张岳很快就出来吧迎:“二小姐,阮公子,失迎失迎了。” 阮盛和笑嬉嬉的:“哎哟,说过不要搞那么多规矩,也不要这么客气的,不然这饭吃得就叫我不安心哦。” 张岳哈哈一笑:“对对对,阮兄说得极对,那快进来,怎么还拿这么多的东西啊?” “一些我妹妹做的吃食,给张老爷你尝尝。” “太有心了,老南啊,快收下。” “是。”老佣人上前来,接下了夏蝉手里的东西。 夏蝉随口问道:“住进来几天,觉得怎么样,还习惯吗?” “不错,相当的敞亮,我内子也很是喜欢,慢慢万物复苏,想必这房子会更漂亮。” “是呢,我家不学无术的表哥负责的园林,说是仿京城某个大臣家里的。” 张岳一听哈哈大笑:“二小姐可真会开玩笑啊,阮兄才高八斗,不学无术这四个字,真不合适他,我也是时来运转,要不然怎么可能让阮兄和二小姐亲自给我建造房子,早该要请你们来吃饭 ,只是刚搬过来又诸多的事忙碌,折腾到现在,今儿个不醉不归啊。” “正合我意。”阮盛如跃跃欲试:“天知道我都快忘了醉是什么样的滋味了。” 张岳的夫人没出来,但是上菜的时候,张岳还是指着几道精致的菜色说:“这是我内子特地给你们做的家乡菜,唉,若不是身体不好,内子特别想感谢你们对我的帮助。” “又说这些见外的话了,成就是互相的,不说这些,但愿往后我们都越来越好,愿张夫人在这里也能身体好起来。” 张岳眼里有淡淡的哀伤,不过还是笑:“是啊,我倒也希望她身体好。” 屋子很大,但是很安静,并没有小孩之类的,夏蝉只知晓张岳的发妻身体不好,但是人家的一些家事,她也没有打听过。 张岳很健谈,而且走南撞北的见识十分广,什么都能侃侃而谈,大家都聊得很开心。 酒一杯接一杯地喝,慢慢就觉得有些热有些薰薰然了。 水芹提着灯笼,就站在张家大门口等着。 里面的人还在喝酒,佣人也不敢扫兴,便去跟张夫人报了这事。 “是二小姐家的人,我见过,好像叫水芹的,她拿着衣服提着灯笼,就在外面。” “现在又下雪了,多冷啊,你们也不晓得请她进来吗?”张夫人有些薄怒,下人的规矩,可是她管着的。 “夫人,我们请了三次,她执意不肯进来,她说现在下雪特冷,她给夏二小姐送衣服,让我们不用跟二小姐通传,她在外面等着二小姐出来就行。” 张夫人拢起眉头坐直了身子:“这倒是个懂事儿的,是夏二小姐身边的丫头吗?” “也谈不上是丫头,我倒听说过她的事,是白虎窝那边穷山沟里的本地女子,嫁到白虎窝二小姐的表亲为妻,一年时间不到,她夫君在苗州城结识家境不错的一位小姐。”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张夫人淡淡地问:“然后便是抛弃糟糠是吧。” “夫人说得没错,这水芹听说 是一个很能干的人,为了她夫君在苗州城学医,大着肚子还扛下家里所有的活,在家还侍候婆婆,孩子活生生给累没了,然后二小姐作主,让她和离了,这个水芹什么都没要,就拿了张欠条跟着二小姐走,在二小姐那里坐满了小月子又去作坊那里做事。” 张夫人叹了口气:“听着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啊,你给她拿把伞出去,风雪大也别让她冻着了。” “是,夫人。” 又晚了些,张夫人又问:“她还在外面吗?” “回夫人的话,在呢。” “你给她送杯热茶让她暖暖身子,我看老爷他今天晚上兴致很高,指不定要喝到什么时候。” 念了经,又抄了经书上香,外面嗷嗷的北风一直吹着。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夫人,该歇息了。”丫头把床铺好,将暖婆子放了进去暖着被窝。 张夫人听着风拍打窗的声音:“那个水芹还在外面吗?” “我去瞧瞧。” 丫头一会回来跟她报:“夫人,还在呢。” 说完又奇怪地问:“夫人,你好像特别关心她。” 张夫人点点头:“倒真是个实诚的女子,那就别为难她了,她想等就让她等吧。” 第二天一早张夫人起了身,贴身丫头跟她说:“夫人,昨夜里二小姐和阮公子都喝醉了留在府里过夜。” “全都喝醉了?” “是的呢。” 张夫人又问起:“那昨晚上等夏二小姐的那人呢?” “她在外面一直等到都打了三更的鼓才走的。” 张夫人有些不悦:“为什么这么迟才去告诉她。” “夫人,一开始二小姐也是不想留宿的,说这么近一会就到了,后来喝醉了就留宿了,奴婢有交待前院的人,一有消息马上就出去告诉外面等的人。” “昨天晚上多冷啊,下了这么大的雪。”她心生怜意:“巧儿,你去帮我打听打听这个人。” 如今刚搬到苗州,府里正缺人手呢,如果合适,她倒是想多请几个人品不错的来打理府里的大小事。 第二百六十七章:宿醉 第二天夏蝉头痛万分地回到家,痛啊,真的痛。 她后悔了,不该喝那么多的。 她害怕了,上次头痛差点没要了她的命,这会又开始了。 在张岳家里她强忍着,半点都不敢表露出来,就怕让人家担心了。 这会一到家,整个人痛得都要瘫软了。 水芹给她煮了醒酒汤,很苦,可是她也不敢嫌弃,立马儿地就喝完了。 “水芹,我头痛,麻烦你跑一趟药铺请江御医过来。”她一点也不敢马虎大意。 水芹立马就跑去了,不多一会便带着江御医来了,江御医二话不说就拿出银针给她扎。 阮盛和也过来了:“不就是醉个酒,要不要这么大的阵仗啊,人家不知道还以为在张家喝了毒药回来呢。” 水芹看着夏蝉痛疼的样子心疼极了:“阮公子,你有所不知,小蝉一头痛起来十分可怕的。” “多可怕?” “阮公子,这个真不是闹着玩的。”江御医也说了一句,他见识过夏蝉头痛起来是什么样的状况。 “好吧。”阮盛和坐了下来:“我喝醉了也只是睡一觉就没事儿了,怎么人与人之间,会是这么大的区别呢?” 扎了针,又喝了药。 夏蝉昏沉沉地睡了一觉,一醒来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窗缝里冷风吹得她无比清醒,水芹进了来:“小蝉你醒了,头还痛吗?” “好像不怎么痛了,可真吓着我了,水芹,昨天辛苦你照顾我了。” “哪有辛苦,饿了吧,我给你熬了点粥,快趁热喝了垫垫肚子。” “真好,一醒来就有吃的。”真的是幸好有水芹在呢,大伯母和夏长风,夏老太太都回白虎窝去了。 她那便宜表哥,他不过来蹭吃的都算是厚道的。 “我煮了一大锅姜苗水,吃了粥正好泡个澡会舒服些,还有啊,以后也不要喝那么多的酒了。” 夏蝉乖乖地点头:“我知道的了,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喝多的,谁知道酒的后劲那么大。” 大冷天的,处处白雪覆着,泡在热乎乎的姜水里,全身都舒爽极了。 刚泡了 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些声音,想着可能是水芹在扫雪吧。 这水芹啊,像陀螺一样的,总停不下来,叫她休息就像要了她的命一样。 泡了澡穿好衣服出去,却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 “水芹,什么事啊?” “没,没事。”水芹赶紧把门给关了。 “怎么了,你脸色难看得很。” 水芹咬咬唇,想了一会儿还是跟她说:“我阿娘带着我妹来了,跟我要钱。” “你想给,就给一点,你不想给,也不要勉强你自己。” “她们想要二两银子。” 夏蝉就讶异了:“为什么要那么多,是不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啊?如果你那没有,你去我房间里拿。”妹妹给的钱还放着呢,先给水芹应应急无妨。 水芹初去作坊那里,工钱也应该不是很多的。 “没事,就是也不知道她们从哪儿听到的,说我有九十两银子,来找我要,年前,也的来过一次的,那会说我爹病了,我把身上所有的工钱都给了她们。罢了,她是我娘,我给她一些便是。”她真不想让夏蝉看到这些的。 “不够的话去我房里拿吧。” “不用,我给她们一些就好了。” 水芹拿了钱出去,进来的时候身上穿的棉袄也没了。 夏蝉在箱子里拿了件暂新的皮袄子给她:“本来年前就想着给你的,不过记性不好,一直把这事给忘了。” 水芹抓着袄子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 “好了,我去府衙看看,水芹,今晚就咱俩吃饭,弄个简单点的吧,把野猪肉切了烫一烫,再弄个蘸水沾着吃。” “好,我来弄。” “不着急,现在还早呢,你先休息一会吧。” 水芹哪里闲得下来,待夏蝉一走就赶紧的清扫院子,皮袄子她也不舍得穿,这么好的东西她从小到大连摸都没摸过。 折得齐整地放在房里,野猪肉趁着冷得有点硬,更好切成薄薄的片儿,灶房里还有水萝卜,可是没有青菜了,她知道夏蝉可喜欢吃青菜了,尤其是那种小油菜,随便炒一炒都能吃一碗白 饭。 现在大过年的,这几天都休市。 要不还是出去找找,说不准能找到。 挎着篮子就出去了,大街上的雪扫得干净,她逢人便大胆地问:“有没有青菜,小油菜的那种,我想买点。” 老南赶着马车从街上走过,正巧看到了。 “老爷,那个是二小姐府里的水芹。” 张岳揭开帘子看了一眼,的确是,这么冷的天居然只穿薄薄的衣服:“她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刚才听到她问人家有没有小油菜卖给她,现在这么大的雪,苗州城哪有哦。” “我们府上有吗?” “好像有吧,夫人吃素,青菜瓜果的,府里一直都有备的。” “那回头看看,要是有给她送些吧。” “是,老爷。” 回去还真有,便差人送了些过去。 可不多一会,水芹又来了,拿着银子硬要他们收下,推推让让的好一会,张老爷也出来了:“水芹,你就拿着吧,这值什么钱啊,二小姐可是我的贵人,我府上青菜多的是,往后需要你直接过来拿就是。” “那不行的,一码事归一码事,如果你们不肯收钱,我也不敢要这菜。” “我跟二小姐的交情,不用谈这些钱的,听话,快收回去。” “不行。”水芹还是很固执,索性将几文钱放在地上:“张老爷,你们的交情是一码事,现在我要东西是我的事呢,不能混为一谈的。” 看她这样认真,张岳也无奈:“你可真是,好好好,老南,收起来吧。” 水芹羞涩一笑,走了几步又赶紧回来,朝张岳鞠了躬。 张岳也忍不住一笑,进了去内院,张夫人看他笑容满面的便问:“今天是又有什么事让你心情这般好啊?” “给你捡药回来的路上,看到二小姐家住的水芹,到处问人有没有小油菜卖,我让老南送了些给她,她居然还跑到咱们家里来硬要给钱。” “你收了啊?” “我倒也不想,可是她很固执,非要给不可。夫人,药捡回来了,你先躺会,一会煎好了药我再来喊你喝。” 第二百六十八章:坏消息 史文敬从京城回来了,匆匆忙忙的,像是逃难一样,还带了很多他的各种书藉以及重要的东西。 阮盛和也讶异:“我还以为你最早都要过了十五才能回来呢,怎么那么快,还带这么多东西来作什么?你那小房子放得下吗?” “不是说还要做第二期吗?给我做个三进三出的房子。” 阮盛和取笑他:“哟,铁公鸡也愿意拔毛了,今时不同往日了哦,我可跟你说,第一期是良心价,第二期可不是这么个价钱了。” 史文敬瞪了他一眼:“钱的事,本少爷什么时候跟你计较过,废话真多,赶紧的,我先掏钱找个临街的地方,给我做个三进三出大院子。” “有钱好说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是吧,表妹。” 夏蝉也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史文敬,京城是不是形势很不好。” 史文敬小心地搬着一箱东西进来,看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夏蝉好奇心顿起,想必是史家的传家宝,不知是怎样价值连城的东西啊。 史家富可敌国,虽然明面穷得只剩下个壳子,但是肯定也是留有后手的。 “何止是不好,四处抄家,到处腥风血雨的。” “恭王?”阮盛和皱着眉头问。 史文敬点点头:“清异己,如今七殿下也被幽禁,二殿下也突然暴毙。太子虽然被废了软禁在青峡谷,但那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全换上了恭王的,如今便是连巡城的,都是恭王府的,居说展前轮值的御林军,也让恭王换了不少。”他看了看阮盛和,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你祖母托人给我传了口信,叫你千万不要回京城。” “恭王要动我阮家?” 史文敬也没有回答,但是沉默却就是答案。 阮盛和心情顿时不好了,夏蝉也不知要如何安慰他。 原主小时候住在外祖母家里,外祖母和舅舅对她是真心的疼爱,不让她受什么委屈的。 原主的舅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官员,对官场失望了,所以自在潇洒地混日子,也小 心翼翼地不结交什么别有心思的人。 一般来说,平凡又低调自省的人家并不会招什么祸端。 终究可能是她连累了外祖母家,现在恭王一家独大,随便给阮家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抄家流放。 她只是担心啊,外祖母年纪这么大了,流放的苦她如何受得了。 “你还能联系到京城那边吗?”阮盛和沉声问道。 史文敬道:“能是能,但是也做不了什么啊,我能听到风声,也可以确定这事十之八九的了,不过我也叫人留意了,若是有你家的消息,会快马加鞭送来。” 阮盛和负手站在窗边,看着府衙院子里的那株红梅。 依然红艳一片,夏蝉也看着,又想起了赵熙。 如果他在,他会怎么做呢?他能阻止吗? 他应该可以,可是,他也许还得付出代价。 “夏蝉。”史文敬又开口了:“听说京城现在很多参你的贴子,多得齐人高。” 夏蝉自嘲地笑:“我也这么出名了?” “但是圣下压下了,只要你不出苗州,你就能安然无恙。你务必记着。” “西戎又蠢蠢欲动了。”史文敬说:“今年讨要公主和亲。” “我记得赵熙说过,他只有两位姐妹,好像都已经成亲了。”这事西戎不会不知道吧。 “所以,这不就来了,借口罢了,占了中州还不知足,知晓现在云朝内乱,又和漠北那边勾结,想趁云朝势弱,一南一北夹攻。” 所以说什么和平协议,全都是假的。 你想休生养息,他怎么会给时间你强大呢,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 所谓的质子,压根一点用处都没有。 如果真的再来犯,第一个就是杀了赵熙祭旗。 刚开始说阮家可能要抄家流放,她是忧心,现在一想到西戎要杀赵熙,更是坐立难安了。 “史文敬,那你还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比如朝廷要怎么应对这样的事。” 史文敬不负责任地双手一摊:“我一介小小商人,哪能打听到那么多机密的大事。” “我懒得跟你 说了。” 她真心急得不行,回家的路上很多人跟她打招呼,她都恍若未闻。 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很想赶紧想个好办法,可是脑子却偏偏跟她作对一样,一团麻般乱糟糟的。 “小蝉,你别再走来走去了,晃得我头都痛了。”老太太也忍不住说她了。 “我也头痛,你别吵我。” “你们可真是的,一个比一个难侍候,我回去过个年,那刘桂花居然还给我脸色看,她算什么东西啊。” 夏蝉懒得理她,只是听着念很烦,还是又去了外面。 不知不觉走到了作坊,姜紫云看到她赶紧过来:“二小姐,二小姐。” 夏蝉回过神来:“我怎么到这来了?” “二小姐,你还好吧?” “没事,我就走走,你忙你的吧。” “小蝉。”孙宁看到她,也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 “我随便走走,打忧你们了不好意思啊。”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正好我现在也闲一会了,走,我带你去我小院看看。” “好啊。” 他拿着拐杖,走得很顺当平稳:“这边。” 真的很近,就在作坊边上,一推开门进去就看到种了很多花花草草,有围墙,有阁楼,小虽小却是挺精致的。 “屋主前二天就空出房子来了,我想着修缮一下,等开了耕就搬进来。” “挺不错的这房子,我知道谁修房子拿手,这个事交给我,明儿个我就叫他过来。” “小蝉,我都安排好了。”他笑:“就是带你来看看,往后你有空了,就过来这里吃饭,我娘和我妹想等开耕忙完后再来,多种一季地,一年的粮食也就不愁了。” “对的,只是会辛苦一些。” “我娘也年纪来了,身体也不如从前,还有桃花也快到了说亲的年纪,往后很多事我还是要担起来的。” 夏蝉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啊。 “不过现在我觉得没问题,我也有自信让她们能过得更好一些,这些,都是因为我有底气有自信。不怕你笑我自大,我现在织出的布挺好的,很多人花钱来求。” 第二百六十九章:做火药武器 “小蝉,这大约就是你说的能力吧,就像你以前一样,你是有能力来保护我们族人,所以你从不会怕劫匪,你也不把朱定璋放在眼里,我渐渐地,越来越明白能力的重要了。” “真好。” “你现在是不是也遇到了让你烦心的事。” 夏蝉叹口气:“是啊。不过我想,很多事也急不来,当能力配不上野心的时候,可能还需要沉淀,要好好地充实自己。” 孙宁冲她一笑:“你可以的。” “你也不知道什么事,倒还真是这么相信我。” “当然,必须的,我觉得你总有办法解决所有的难事。” 她长吐一口气:“好吧,我忽然觉得也没有那么烦了。” “中午在这里吃饭吧。” “不了不了,我祖母做了饭,不回去吃她又要念叨。” “你现在也知道地方了,要是在家里呆腻了,烦了你就过来,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夏蝉一笑:“好啊。不过你放心吧,我祖母虽然在家里厉害得不行,把我大伯母和我娘都拿捏住,但是在我这讨不到便宜,她现在也慢慢适应我作主的状态了,并不会让我烦忧的。” “那就好。” 回去吃了饭她就跟夏老太太说:“我要回白虎窝一趟,可能要久一点的时间,我可告诉你,要是你让我那便宜姑妈她们住进来,你就可以跟她们一块离开了,我说到做到,还有水芹可是我请来的,你要是敢撵她走,我也跟你没完。” 夏老太太不高兴了,撇着嘴:“我是你祖母呢,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你要不乐意,那你跟我一块回白虎窝吧。” “我才不回去。”她一回去见到刘桂花就一肚子的火。 “不回去最好就乖乖听我的。” 说她霸道都好,反正她不太喜欢房间被人分享。 骑马回去白虎窝,夏妍看到她好生的意外又高兴:“姐姐你回来了,正好我们才开始吃饭呢,史文敬拿了好多京城的特产来,可好吃了。” “他倒是真快,也 不歇歇脚就跑来这蹭吃的了。” 夏妍笑笑:“姐姐,可不要这么说他,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是给我送钱来的,年前他运了一车肥皂去京城,卖了大价钱现在给我送过来呢,还带了好多礼物,你看,那箱子东西都是他送给我的。” 夏蝉扭头一看,哟,那箱子可不是史文敬来的时候小心翼翼抱着的吗? 还以为是传家宝呢,原来是送给她妹的礼物。 这史文敬莫不是看上她妹了吧,啧啧,好像也不错哦,不过妍儿还小,她坚决反对早婚早育,他要真心喜欢妍儿就耐心地等着。 “小蝉,怎么忽然回来了。”阮氏也出了来:“快进来吃饭。” “娘,我不吃了,一会帮我拿东西进去,我要去一趟矿山,有事儿呢。” 阮氏也很理解她:“好,那你忙着,一会娘给你收拾,小心点哦。” “知道了娘。” 骑上马正要走,夏妍又跑了出来,拿着一张春饼卷着肉:“姐姐,你拿着路上吃。” “你啊,总怕我饿着,好,你们吃饭,不用理我的,晚上也不用等我,我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 到了矿山,张云庆也正在哪儿,见她来了也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过来:“二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跟你商量点事。” “进去说吧。” 进了屋,他倒二杯温茶,夏蝉喝了杯解渴:“张云庆,我想看看你这边能不能帮我做件事。” “二小姐你吩咐便是。” “我想做火药出来,火药可以做出火箭、火球、火蒺藜等火器。我觉得很快又要打仗了,天下一乱,我们这也不可能安稳的。”有强大的武器,就像有定心丸一样。 “火药似乎也不是很难,矿上有个仍需做烟花的,我估莫着有些细节可能是一样的。” “虽然万物相通,但是当中细节还是不同的,一会你叫他过来我好好问问他,现在每天能产出很多铁,还是要多打些武器。” 张云庆皱起眉头,好生的为难:“这里越往里挖出 来的铁矿石越精纯,完全可以打造一些精良的武器,但是云朝有法,不能随意铸造武器。” “如今京城恭王势大,西戎和漠北蠢蠢欲动了,我很不安,我觉得如果我们没点准备的话,不妥当。” 张云庆沉默地想了一会,毅然地说:“好,二小姐这事你就交给我办吧,武器还有你要的火药,只要能造出来,我必给你做。” “试试吧。”做出火器那威力蛮大的,战场上十分占优势。 其实古代在唐宋之时,就已经慢慢有这方面的一些成果出来了。 硝酸钾、硫磺、木炭粉末混合能做成火药,燃烧起来相当激烈,如果在密闭的空间里燃烧还会发生爆炸。 硝酸钾也不难,就是民间俗称的火硝或是土硝,用硝土和草木灰原料就能做成。 硝土一般存在于老墙脚,崖边,岩洞以及不易被雨水冲洗的地面,最后利用盐溶解度的差异,控制温度和浓度,使硝酸钾从混合液中结晶出来。 也是一个化学的变化而已,不太难。 把详细的制作过程写出来,又一块商研着一些细节。 等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张云庆要送她回去。 她摆摆手:“不用了,这白虎窝我比你还熟呢,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休息一会,明天早上我们分头各自去找硝土。” 这个东西比较少,这边的房子都新起的,得去一些比较老旧的地方。 还有硫磺,量大也得慢慢寻找,木炭粉末就简单得多了。 夜里的风,冷得透骨般。 整个白虎窝都在黑夜里沉睡,唯有她家亮着灯。 大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进了去。 阮氏披衣出来:“小蝉回来了?饿了吧,娘给你热热饭菜。” “阿娘,你怎么还没睡啊?” “娘睡不着,做些针线活正好等你,快坐着,娘去给你热热饭菜。” “一说好像还真有点饿了。” 揭开盖着的盘子,妹妹做了很多丰盛的菜。 “别动,让娘来,你累了一天了,好好歇一会。” 第二百七十章:被温暖包围 阮氏将锅里的热水盛出来,拿了帕子给夏蝉:“先洗个脸,洗洗手烫烫脚的暖和,一会就可以吃了。” “娘,真是抱歉,我一年都在外面跑着,也没有怎么照顾到你们,让你们辛苦了。” “你跟娘说这样的话,傻是不傻,苗州城这么安定,就是最好的照顾了。” 热了饭菜端过来给她吃,鱼留的全都是比较嫩,比较多肉的。 饶是如此,她娘还细心地在一边给她挑鱼刺,温柔地看着她吃。 喝下一碗暖热的鲜鱼汤,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笑什么,快吃。” 夏蝉撒娇地说:“娘,就是觉得有娘宠着我,真的好幸福啊。” 阮氏也忍不住笑:“我的傻丫头啊,像长不大一样。” “我不想长大呢,娘也不要老。” “你以为是神仙呢,娘都老了,快吃吧,别饿着了。” 吃完阮氏又催着她赶紧去睡,被子又软又暖和,她娘还细心地在里面放了羊袋子热水,把被窝薰得暖呼呼的。 一点一滴的细节,都能让她的心给暖透。 呼呼的北风她才不怕呢,只是还要更强大一点,这样才能保护娘,才能让家人过更安宁的生活。 她也不敢跟娘透露史文敬带来的消息,不然娘只怕不知会急成什么样。 外祖母那边的事,一时半刻也打听不到。 现在只希望那个冷漠无情的夏如兰能念着外祖母对她的恩情手下留情了,外祖母待她,可谓也是真心疼爱的。 天刚一早她就起身了,悄悄地不惊动了家人,去灶房草草漱口洗个脸,倒了一大盆的灵泉水兑在水缸里这才离开。 今天她得进山去寻找硝土,白虎也早就养好伤了,但一直在空间戒指里养着,还是要让它在山林里多活动的。 放了出来一人一虎在山间行走,一直就找到天色黑透才到矿上,放下找到的硝土又匆匆回去。 依然是她温柔的娘在等着她回家,给她热好饭菜。 “小蝉,娘给你烧了一 大锅的水,一会泡个热水澡的舒舒服服的才好睡。” “好啊娘,辛苦你了。” “看你,把娘当成谁了,居然跟娘说这样的话。” 阮氏也不睡,拿着她的鞋子缝补了起来,又在箱子里拿出一双暂新的绣鞋给她。 “阿娘,我不要穿新的,缝好了我再接着穿。” “你穿新的,这是特地给你做的呢,你这双鞋子缝好了正好给娘穿,娘下地干活也容易脏,穿旧鞋子去更好。” “娘,我们有鞋子。”水芹也给她纳了几双呢,只是来的时候没顾得上捡鞋子。 “娘,明天你就不要等我了,我指不定也不回来,就在矿上找个空房子凑和一晚,这些天,我都会比较忙。”天天让娘等这么晚,她真的是挺愧疚的。 “那不行,现在天这么冷,不能凑和着,你要是不能回来那娘去里面照顾你。” “娘,那不行,你当我没说,我还回家里来。” 阮氏一笑:“这不就是了嘛,忙归忙,你还是要记得吃饭,不要累坏了身体哦。” “知道的了。” 正要去房里睡,又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哭,她侧耳细听着。 阮氏却说:“没事,你睡吧。” “娘,你没听到哭声吗?” “听到了,娘也习惯了,是你王婶子呢,腿疼得厉害吧,也没人照顾着,难受呢。” “夏龄呢?” “听说要在城里开个药铺,也一直在他岳父家里住着,过年到现在,也就回来一二次,现在就只剩王婶子一人在家,因为水芹的事,族里人人都有些想法,也不喜欢去她那里走动了。” 阮氏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要是水芹在,她可不知多享福呢,水芹让她像在京城一样舒舒服服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啊,她什么事都得自己来。明面上娶个城里的娇小姐有面子,实际上苦的却是她自己。” 先前水芹刚嫁过来,王婶子是实实在在的享福啊,当人家的付出和感恩她慢慢认为是 理所当然,又瞧不起人家的出身,如今事事操劳知晓当中的艰苦了,实在是活该。 一觉沉沉睡到天亮,她早起,妹妹却更早,已在灶房蒸起了包子。 “妍儿,怎么那么早啊。” “昨天你起得太早了,等我醒来你都出去了,今天当然要早一点,姐,我烧好热水了,你洗个脸马上就可以吃包子了。” “你是几点出醒来做这些啊?”她不懂做包子,不过也知道要发面,醒面,可是很费时间的事。 “昨天晚上就包好了,今天蒸一蒸就行。” “妍儿你可真能干啊,不过姐姐好心疼你,这么早就要起来做这些。” “姐姐你也很早啊,包子好了。” 一揭开盖,真香啊。 大肉香菇馅的,咬一口满嘴留香。 “妍儿,好吃。”包子发得很好,松软香甜得恰好。 也许是太久太久没有吃过了,真没发现原来包子可以这么美味。 “姐姐,你多吃几个,一会带几个去矿上给张先生尝尝,张先生每天挺忙的,可是一直也在帮着咱们家做各种的事。” “好啊。” 一笼包子,也只留了几个,余下的全用油纸包了给她带上。 第一批次的材料已经找到,找个人少的地方开始试验,看似简单,但是要做成炸药可不是那么容易。 还是得再想个法子才行,去烧窑的地方,史文敬又叫人起了个很大的窑,专门烧制瓷,釉。 慢慢地越发的厉害,烧制出来的东西颜色也逐渐多了起来,看着还挺不错的,五颜六色的格外漂亮,。 史文敬看她来了嘲讽地道:“难得二小姐有空大驾光临,可有何指教?” “看看都不行吗?”真是的,怎么就对她那么大的意见呢。 “行,你随便看,二小姐你这么厉害,要不你教教我们能不能做出新的东西来,放心哦,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夏蝉拿起一个碧绿的碗看了看:“倒是想指点你些新东西,可这你这态度让我不喜欢。” 第二百七十一章:心服口服 “二小姐此言,倒是有些张狂哦,史某最佩服几种人,能力也是其一,自打我到苗州后,只见二小姐前呼后拥,好不威风啊。” “看来你对我意见,真是不小啊,我也喜欢以德服人,这样吧,我也不想跟你计较那么多,我就给你露一手,如果你觉得服气,以后见到我乖乖叫我一声姐姐。” 这般要求,也是便宜史文敬了。 也是看在他对妹妹爱护有加,她才会忍他的。 “行。”史文敬双手抱胸:“我这人最讲道理了。” 讲个屁,她都没得罪他,他却总不给她好脸色,还总是跟她作对的。 正好看着一边的工人在做瓷器,拉胚。 一边的树上还残留着一些顽强的黄叶子,她伸长手拉低树枝摘了几片叶子,放在做好土胚上。 “这,二小姐,这是做好的啊。” “由得她。”史文敬摆摆手。 不就是坏掉几个,他还不放在眼里。 “行了,这些先放进去烧制,我再去找些花来。”以前常在视频里看到一些神奇的视频,现在倒是可以一试了。 在山上折了几枝好看的梅花,史文敬看到嗤之以鼻的:“二小姐是在暗示我送个瓷瓶给你插花吗?” “我没这雅趣,也没时间去欣赏,东西放着,到时烧好通知我,这几个酒瓶子借我用用。” 带进矿上去,放上炸药去研制快速的燃烧弹。 其实古代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用熬制的鱼油灌进鸡蛋里,点燃扔出去,撞击力也可以使之爆炸,如果放在瓶子里,威力又会更大一些。 但是熬制鱼油并不易,而且现在处处缺粮缺吃的,哪来那么多的鱼来熬制。 傍晚的时候史文敬的人来告诉她,说可以出窑了。 速度还是可以的哦,她也赶紧去了。 开了窑,她让人夹了几个刚烧好的瓷杯出来,将几朵梅花扔进火红的的杯里,高热的温度立马就让梅花烧了起来,再猛地泼水上去,一阵难闻的浓烟生起,呼呼作响之后就炸裂了。 一个不行,那 再试一个,连着几个都不行,看来网红的办法不妥啊,史文敬都在看她的笑话了。 现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那几个放树叶的了,等它慢慢自然凉了才行。 史文敬叫人拿出来,洗净一看师傅都惊讶了:“史公子,你快看。” 史文敬接过一看,只见那刚烧制出来的瓷碗上面,叶子栩栩如生,甚至颜色还犹存着,端的是十分新奇与好看。 “我看看。”夏蝉也探头看。 还好,有些小科学实验并没有骗她,不然今天她面子里子都全丢在这了。 史文敬亲自拿着去浸釉,一会再取出来,看着上面越发的漂亮的纹路,看夏蝉的眼神也不同了,心服口服地叫了一声:“姐姐。” 噗,夏蝉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不过还是绷住了,严肃地点点头:“嗯,乖,现在借你的窑给姐姐烧小酒瓶子,多多益善,当然我也不会白让你干活的,回头我告诉你怎么做玻璃。” “玻璃?” “是啊,玻璃的用途可广了,可以用来做窗户,又轻巧又明亮,还可以用来做花瓶之类的,总之我们的生活能用得上的。好了,今天很晚了,改明儿我有空了再来教你们,我得先回去了。”能早些回去就早些,不然她娘又要等到很晚。 现在的天气太冷了,她不想让娘受寒。 匆匆忙忙地回去,饶是如此,还是过了晚饭的时间。 夏妍看着她一身衣服脏兮兮的便好奇地问:“姐,你是去挖矿了吗?” “嘿,没呢,只是在史文敬的瓷窑里折腾些事,弄了一身脏。” “没事,娘会给你洗干净的。” “娘,辛苦你们了。” “姐姐怎么老爱说这些话啊,我们都不喜欢听。” 阮氏也笑道:“是啊,快洗个手吃饭吧,今天倒是早了些。” “是啊,等这边的事忙一段落,我也得去南化看看了,去年那里水灾挺严重的,现在梁君子都还在那里忙着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阮氏温柔地将她垂落在脸颊的发顺到耳后 :“好,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家里的事你就放心吧,你妹很能干,娘也挺好的,现在也不用种地,也没有什么事的。” 冰雪融化,一场寒冷的春雨唤醒了沉睡的山林,万物渐渐复苏过来,树梢也开始带萌出青芽儿了。 农人又在田里开始忙碌了起,给桑树施肥,补田埂,除草之类的,春雨滴滴答答,下了一场又一场。 她的炸药弹也算是越来越好了,阮盛如让人来告诉她一个消息,叫她速回苗州城,来了一个贵客。 可是那家伙卖关子,也不愿意告诉她是谁。 但是身份肯定是非同一般的,要不然他不会来打忧她的。 难得放晴的天气,她娘也正好想要去苗州城买些种子,夏蝉也高高兴兴地带着娘进城去。 “娘,现在城里那家卖糖的,花样越来越多,也是越做越好吃了,还有那卖桂花糕的,也多了很多品种,一会到了之后,你都尝尝。” 阮氏微笑地看着她:“娘进城可是去买些种子的,可不是去吃东西的。” “反正来都来了,顺路的事,我妹不是跟你说了嘛,多逛逛,不用着急回来,晚些我忙完再跟你一块回来。”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早知让你带回来就好,还省得娘跑一趟的。” “娘,你偶尔也要出来走走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样子嘛。” “好,走走,走走。娘可真拿你们没办法。” “娘,妹妹今年也十五了,越长越好看,我记得春分就是她的生辰,一会儿咱们去城里给她买个漂亮的首饰。”她看妹妹整天就簪着她先前送的蝴蝶珠钗,也不换别的。 “你妹就喜欢你买的那个,天天戴着。” “那我得给她多买一些,也给娘买一些。” 阮氏就笑着摇头拒绝:“娘都老了,戴那些干什么啊?可别浪费那钱,给你妹买就行了。” “娘还年轻着呢,这么好看的娘,就得好好打扮打扮的,娘,你看以前夏家没抄家时,我祖母还不是一头首饰的。” “现在哪能跟以前比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素王妃驾到 马车刚走到城门,就看到一个衣衬褴褛的瘦削的女人。 “停停停。”夏蝉赶紧拉住了马车,跳了下来:“你不是以前在城外面种地的那佃户吗?” 那女人一看到她,眼泪就流了下来:“二小姐,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记得,我还跟你要过菜种子,还有莲藕。” 后来劫匪猖狂,几次火烧掠夺过后,她就没再看到这个佃户了,心里还好生的遗憾来着,没想到现在又看到她了。 女人激动地点头:“是啊,是我。” “我一直叫人留意着你,但是都没找到。” “二小姐,我逃难去了,差点没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才回到苗州城。” 夏蝉看她饱经风霜的沧桑声,也是知她真的是吃了不少的苦,安慰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可是二小姐,我什么也没有了。” “有的,我知道你的,你是这里的人,我们会给你分地的,放心吧哦。” 她用力地点点头,夏蝉又让她上马车,带着她一块进去。 阮氏将车里的外衣拿了出来,双手递给她:“现在还冷,多穿一件衣服。” 那妇人颤抖着手,接过干净的衣服,哭得越发的伤心。 “不哭哦,现在苗州安定些,日子会越来越好的。”阮氏安慰她:“什么都会慢慢有的。” 进了城,经过作坊刚好看到夏长风在,夏蝉便叫他:“长风哥。” “小蝉,你回来了。” “这个以前是苗州的人,你问一下她资料登记一下,然后安排好。” “行,这事交给我吧,对了,阮兄说有贵客来了,让你快去府衙。” “好咧,知道了。” “小蝉,你有事就去忙吧,娘自个逛一圈就好了。” “没事的娘,反正现在还早呢。” “正事要紧,别胡闹,快去吧,娘在这里下车,正好瞧瞧衣服。” “好吧。”夏蝉将荷包塞给阮氏:“娘想买什么就买,晚点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这苗州城开了酒楼,她都没有机会去尝尝呢,正好娘来了,带娘去尝尝。 将马车赶到府衙门口,守门的赶紧上前来拉住。 “ 阮盛和呢?” “阮公子在后院。” “不是说找我有事吗?还跑后院。” 嘴里念叨着,一边整整身上的衣服,一边往里走。 今天这衣服可新了,是妹妹给她做的。 还没进去就大声嚷着:“阮盛和,我回来了,什么事催得这么急啊,让我务必早早回来的。” “咳咳。”阮盛和假咳提醒她注意一下形象。 “咳什么咳,大冬天都喜欢摇扇子的人,还会风寒吗?” 一抬头她愣住了,待客室的主位坐着一个娇美柔弱的妇人,眉如青黛,脸色苍白疲惫,像是经典电视里的林黛主一样,有着一种我见犹怜的病态美,可是气势又富贵,不容人小觑。 有点熟悉,可是她想了好一会,她还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妇人的身边,还有几个丫头婆子安静地站着,肩头挺直,目不斜视,看着就觉得十分有规矩的样子。 “咳咳,小蝉,还愣着干什么啊?快行礼啊,这是素王妃啊。”阮盛和见她直勾勾地看着人,也不招呼的,心想着这二愣子表妹大概是不记得谁了,赶紧就提醒。 啊,素王妃?赵熙的生母。 怪不得呢,看着如此的眼熟,眉眼和赵熙还真是有好几分的相像。 “小蝉,快行礼啊。”阮盛和又心急地催了她一下。 夏蝉退了一步,淡淡行了个礼:“民女夏蝉见过素王妃。” “快快起来,不必多礼。” 素王妃的声音也甚是好听,像泉水滴落一样,别有一种让人心静的感觉。 “一转眼的,你都长这么大了,若不是今儿个特别一见,我还真认不出来你了。”素王妃看着她好生的感叹,又软声地细问:“小蝉,你母亲可还好?” “谢谢素王妃牵挂,我娘挺好的。” 素王妃点点头,也叹了口气:“也真是苦了她了。” 夏蝉没说话,心里在盘算着,这素王妃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去年的时候听说她生病了,赵熙还挺挂念的,现在看着那弱不禁风的样子,的确是挺不健康的状态。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小蝉,你快坐。” 一边的婆子机灵地赶紧搬了凳子过 来,还细心地铺上了锦帕,生怕她屁股受凉。 夏蝉抬起眸子直视她,不亢不卑地问:“听闻素王妃一直在西山养病,忽然这般不远千里奔波来苗州,可是有什么贵干?” “咳咳。”阮盛和又假咳了,小声地说:“小蝉,别这般鲁莽。” “抱歉,我本就是鲁莽的女子,还忘素王妃莫要见怪。” 她不想装,看到和赵熙相像的脸,心情也挺不好的。 素王妃柔柔一笑:“无妨,早前听赵熙提起过你,说你是个直爽果敢与众不同的女子,我便一直好奇想见见你,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王妃不必夸我,我几斤几两,我心里有数的。” 素王妃也是个特玲珑心细的人,听出了她不甚喜的态度:“小蝉姑娘,似乎不欢迎我。” 阮盛和赶紧打圆场:“怎么会呢,我家表妹就是那种粗人,王妃莫要介意,这几年流放在这里,跟个男人差不多了。” 素王妃又打起了笑:“这怎么会呢,小蝉出落得越来越好看了。” “好了,你们不用一唱一和的了,素王妃,要不你直接说吧,你来苗州想必不是来见我的吧,我还有蛮多事的,真不想花心思来猜你的目的。” 她也不想如此无礼,但是一看到素王妃就想起赵熙,心就烦燥就恼恨得很。 她也知道这样很不好,应该把这些坏情绪压下去的。 素王妃咬咬唇,好一会抬起莹莹眸光看着她,也直接告知来这里的目的:“小蝉,可以代我去看赵熙吗?” “去看他?素王妃你忘了啊,你儿子在西戎做质子呢,我怎么去啊?我是不能离开苗州的。” 素王妃却说:“小蝉,只要你愿意去,我可以让你离开苗州的。” 她看向一边的婆子,那婆子立马就双手捧起一个托盘,素王妃拿起上面的令牌:“这是圣上所赐的牌子,你拿着它,哪都可以去。” 她垂下眸子,用力地忍着眼里的泪,哀凉地道:“西戎和云朝又要打仗了,我很想去看他一眼,最后一眼,可我没办法离开,我想你能替我去看他最后一面。” 第二百七十三章:欲让她去西戎 她没有哭得悲天抢地,只是眼泪就那么一滴滴地滑落下来,很努力地忍着,那种柔弱伤感的样子,叫人无法忽视。 纵使是铁石心肠的人,可能也无法拒绝吧。 没有说得多难,多不容易,很多一些外在的因素都没提,就这么平静地请求,夏蝉拒绝的话堵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可是去西戎却又不是简单的事,凶险至极,九死一生。 两国开战,假面的和平撕裂,必杀赵熙振士气。 她走到梅花树下静静地看着,寒风料峭,梅花早榭落,一些青嫩的小叶子爬满了枝丫。 阮盛和走了出来:“刚才江御医来给素王妃请了脉,她身体极不好。” 夏蝉淡淡地问:“表哥,你也劝我要听她的话是不是?因为赵熙自愿去做质子,所以我和我的族人才能平安,整个苗州才有今天,我得知恩图报是不是?” “不,这事我不劝你,你自己考虑,毕竟去西戎可不是回白虎窝这么简单的事。” “我就不明白了,素王妃为什么谁都不找,还不远千里来找我?” “素王妃思念九殿下成疾,圣上心怜,周贵妃进言可让人替素王妃去西戎看九殿下最后一面,恭王府便推荐了你。” “可真是一堆吃饱饭没事做的神经病。” 越是这般的安排,越就代表着会是有去无回的事。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似乎一直针对你。”阮盛和也是想了很久都想不通,拍拍她的肩头:“这不是一件小事,你自个慢慢想吧,素王妃会在这里逗留三天,我想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她也会理解你,也不会勉强你的,你没来之前,她跟我先谈了一会。” “嗯。我知道了。” 阮盛和走了二步又停下:“对了,素王妃和你娘私交甚好,她来这里的事暂时还是不要让你娘知道吧,免得你娘也为难。” 夏蝉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有些事呢,却偏偏不如人意。 从府衙大院出来,她就想着赶紧去找娘,买好种子和东西之后不要在苗 州城逗留太久,赶紧就回白虎窝去。 可是找到娘的时候,却看到娘和素王妃身边的婆子站在一起。 “娘。”她轻叫了一声。 阮氏激动地说:“小蝉,你快过来,这是素王妃身边的王婆子,素王妃到苗州城了。” 夏蝉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天意啊。 那王婆子也恭敬地说:“老奴给素王妃买好桂花糕了,怕素王妃等得急,先行回去,夫人,小姐,老奴告辞。” “王婆子,等等,我和你一块去拜见素王妃,一别几年,一直盼着念着,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见了。” 看样子,阮氏无论如何都是要去见的。 天意啊,夏蝉心里轻叹,也不说什么,由得娘吧。 两个投缘的女人一见面,便是抱头痛苦,当天晚上阮氏也住了下来,跟素王妃聊着这几年在这里的的经历。 夏蝉也让人好生招待素王妃,吃用都是找城里最好的,自己却是连口粥都吃不下。 其实当素王妃提出她的目的,她的心就不平静了。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夜风还在嗷嗷地叫,刚合上眼就看到赵熙浑身血淋淋地看着她。 难受地坐起身,心跳得有些发痛。 去,还是不去?虽然她表面上拒绝了,可是心却一直很纠结。 若没有他,她早就不知怎么死了。 心烦意乱地捂着被子坐在床上,等着天色渐渐明亮,早起的水芹在扫院子,然后又是大伯母起来在灶房忙碌着声音。 屋顶传来沙沙雨声,水芹说:“难得放晴,又下雨了。” “是啊,这一大早的,又下了。” 两人都将声音压得很小,生怕吵醒了还没起的人。 赖在床上很久很久,直到雨声越来越大,她这才叹了口气起身,将头发束好了过去府衙见娘和素王妃。 没想到老太太也挺早的,穿得齐齐整整的,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的。 “小蝉啊,你快换个好看的衣服,一会我见你一块去给素王妃请安。” “你要去吗?” “那当然啦,现在夏家就我的辈份大, 也只有我才能在素王妃面前说得上话,自然是要去见的。” 给她三分颜色,真还能开染坊。 “由得你,她来这里是别有目的地,未必会见你。” “那不是这样说的,素王妃见不见我呢,要看她的心情,但是我得去请安的啊,不然就失礼了。” 夏蝉冷哼:“礼教都快要崩塌了。” 可是夏老太太还是执意要和她一块去,夏蝉也随得她了。 雨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下,刚暖和的天又徒地增了几分冷意,打着伞去了府衙大院。 “二小姐,你来得这么早。” “我娘醒了吗?” “夫人好像还不曾醒来,不过素王妃早早便起了。” 有点奇怪哦,在她的记忆里,好像娘一直都很早起来的,现在都巳时了,天光大白的怎么娘还没起来呢?难道是昨天晚上和素王妃聊得太晚了。 “素王妃那儿那安排好早点了吗?” “素王妃已经吃过了。” “嗯,那去看看我娘。” 她娘住在她曾经住过的屋子,隔壁正好是素王妃住,素王妃身边侍候的人也算多,进进出出的怎么她娘没听到吗? “娘。”她轻敲门叫。 里面安静得很,她又再大声一点:“娘,娘。” 还是无人应声,她心下不安,立马使劲推开了门进去,只见阮氏头发凌乱地倒在地上,似乎意识全无。 她心一下提了起来,一个箭步跑了上前去:“娘,娘。” 可不要吓她,冲上去转过娘的身体,紧张地就去探她的鼻息。 微弱的气息让她安心,又让她忧心。 赶紧抱了起来放在床上:“容易,快去请江御医。” “是。”容易也赶紧转身往外跑。 “娘,娘,你怎么了?”夏蝉心急地捂搓着阮氏的手,冰冷得很,也不知道摔在地上多久了,脸色蜡黄难看极了,嘴唇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 这个样子像极上次头风发作最严重的时候。 那会她带着娘到苗州城求医,正好遇上了赵熙,他把珍贵的续命丸给了娘,这才让娘好转起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被下蛊 “秋雪,秋雪。”素王妃也过来了,担忧地看着阮氏:“怎么忽然这样子?” 夏蝉难受地回答她:“素王妃,我娘这是头风又发作了。” 素王妃一脸的心疼,也急得站立不安,吩咐身边的丫头:“快去看看大夫什么时候来,为什么会这么严重啊?” “江御医来了。” 江御医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也没歇口气立马就上前去。 把了脉打开药箱拿出切好的人参片放在阮氏的嘴里,然后拿起银针便扎在阮氏头上的穴位上。 只是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效用,阮氏的脸色依然灰败,还是气若游丝。 “娘,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吓我好不好?”夏蝉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吹气。 这手满是茧子,也像是不会暖和一样。 窗缝门隙里钻进来的风,冷得不可思议。 “容易,快把窗缝给堵上,太冷了,我娘的手都不会暖,还有赶紧去叫我表哥拿汤婆子来。” “是,我马上就去。” “江御医,秋雪如何了?怎么气色还是不太好,王婆子,你快去我箱里拿那支百山老山参过来。” “噗。”忽然的阮氏嘴一张,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温热温热的,喷在夏蝉的脸上,让她觉得格外的刺痛。 “娘。”可不要吓她啊,只觉得心都提到嗓子口了。 素王妃也吓着了,退了一下差点没站稳,身后的王婆子赶紧将她扶住。 江御医急得满头大汗,还是沉住气赶紧给阮氏止血。 血却不停止,从阮氏的嘴里,鼻间滑了下来,她潜意识在咬牙忍着,浑身都在抽搐了。 “容易。”夏蝉急得方寸大乱:“你快去药铺,把所有的大夫都叫过来。”再这样吐血下去,她娘真的会丧命的。 抓着娘的手,好想替她分担一分痛楚,可却又做不到。 “王婆子,你还站在干什么啊,快去拿山参啊。”素王妃也有点吓着了:“秋雪,秋雪,振作起来哦,没事的。” “王妃。”王婆子叹了口气:“依老奴看,阮夫人都不像是头疾啊,以前老奴也给夫 人送过药,何曾见过夫人如此严重过,我看啊,这倒像是中蛊。” “中蛊?”素王妃震惊不已。 “居说有些苗人擅蛊,以身为器,是为母蛊,给人下的就是子,每当下蛊之人一催动,子蛊就会发作,叫人痛不欲生,老奴以前曾在宗人府见过,这是件两败俱伤之事,若不是生仇死恨,一般都不会下这般极端的蛊,依老奴现在看啊,应该是那母蛊之人在催动,而且还不是一次二次之事了。” 王婆子的话,夏蝉也听进去了。 吸了吸气,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江御医,你老实跟我说,这不是头疾对不对?” 江御医沉默不语,她口气冷硬地质问:“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御医一脸愧疚:“对不起二小姐,我第一次给夫人把脉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异常,九殿下说,这只怕是厉害的蛊,九殿下一直暗中在寻找,但是一直找不到出处。” “真好,所有人都知道,就瞒着我,我觉得我就像是个傻瓜。” 现在她想,她知道为什么妹妹和娘不肯出来苗州城住了,不是真的喜欢白虎窝,是因为在这里她常看到,娘被人下蛊的事就瞒不了她。 素王妃催问道:“王婆子,那有没有办法啊?快想想啊,这样秋雪多难受啊。” “王妃,这个老奴还真没有什么办法,解铃还需系铃人啊,要找到下蛊的人才行。” “秋雪向来与人为善,从不得罪人,哪怕是别人欺负她,她都是退让不争,谁就这么狠呢,居然给她下这样的蛊。” 夏蝉听了素王妃的话,心里也在猜想着。 是啊,那端会是谁想让娘死呢?娘好像没有跟谁结过怨。 倒是她,结下的怨很多,会不会人家想要她的命,反而误伤了娘呢? 她想起了白虎窝前面住的一些苗人,生仇死恨是有了,可是最后也让赵熙给赶走了。 素王妃的百山老山参拿来了,给阮氏吊着气,又拿了几粒珍贵的药丸给阮氏服下,又或许是养蛊的人休停了一会,阮氏终于平静了 许多,没再吐血,也没抽搐了。 “容易,你赶紧去城里看看,要是有人回白虎窝叫他们转告一声,叫张云庆来见我。” 她得问问张云庆才行,驱赶走苗人的事,他最是清楚了,如果是他们下的蛊,不管是天涯海角她都得去找到他们才行。 “小蝉,让我来吧,你快下去洗把脸,换个衣服。”素王妃坐过去,接过丫头拧好的毛巾给阮秋雪擦着脸:“真不敢相信才两年的时间,秋雪变了这么多,可真是吃尽苦头了。” 说着鼻子一酸,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滑了下来。 夏老太太手颤抖着,差点没打翻一盆的水。 王婆子走了过去:“让我来吧,你也不用害怕,想必阮夫人一时半刻不会没事的,这些不过是折磨罢了,我在宗人府呆的时候,见惯了这些折磨人的事。” 拧了巾子,拿过去给夏蝉擦脸。 张云庆来得很快,夏蝉在院子里见了他,冷着脸质问:“你和赵熙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娘不是头风,而是被人下了蛊。” 张云庆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怒力大吼着。 “二小姐,你别激动,九殿下一直在查这件事,但是很可惜,一直也查不到什么源头,你娘也不想让你担忧,千嘱咐万嘱托,让我们谁也不要在你面前提一字,若是你知晓,便说是头头疾发作。” “你知不知道这样子,我娘会错过很好的时机,要是她真有什么三长二短,我不会原谅你们的。”她也不会原谅她自己的。 是她自己粗心大意,也肯定是她自己连累了娘。 张云庆给她说得头低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夏蝉又深吸口气,将坏情绪压了下去,如今说这些没有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下蛊的人。 “张云庆,那些苗人被你们驱赶到哪里去了,从哪儿出的苗州?” “二小姐是要去找他们吗?”张云庆摇头:“不用了,不是他们的下的蛊,当时九殿下花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在他们身上查找,最后断定这事似乎跟他们没关系。” 第二百七十五章:无处可查 “那会是谁?”到苗州之后结最大仇的,除了他们,她真的是想不出来了。 难道是那个什么黄老虎,不可能,他现在家产被压,躺在床上等日子,压根没有能力来这样害人。 是谁,会是谁,是她的便宜姑妈,还是夏龄?又或者是周至深留下来的一些下人,似乎一切都是她怀疑的对象。 “这个我也不得而知,九殿下走的时候,还交待我要一直查,但是很抱歉,直至今天张某还是没能查出什么端倪。” “如果找不出下蛊的人,那我娘怎么办,她这样子迟早会折腾死的。”那是她的娘,一个爱她如命,护她如宝的娘,她不能不管的。 “二小姐。”王婆子出来了:“你别激动,我看夫人这状态,应该是被下蛊挺长一段时间的了,你好好想想,你娘是什么时候出现这样状况的?” “大约是去年冬天。” “那大约就是那些时候了。”王婆子也叹了口气:“她应该也有所察觉的,夫人是善良,但是并不粗心,等她清醒的时候,再好好问问她也不迟。”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王婆子,你见到识广,你告诉我像我娘这样的情况,我要怎么做我娘才能好,求你帮我,只要我娘能好,不管你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王婆子也爱莫能助:“我以前在宗人府,看过各种残害人的事,对这些只是略知而己,却是不会解这些。” 夏蝉好生的绝望,浑身的力气像一下被抽光了。 王婆子想了一会又说:“不过以前宗人府有个姓麻的姑姑,对这些还挺擅长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 “小蝉。”素王妃也出了来:“我明儿个就回去,我带你娘一块走,就去京城找麻姑。” 夏蝉什么都没多想:“我替你去西戎见赵熙。” “不。”素王妃却摇头:“这不是条件,小蝉,秋雪是我至好的姐妹,我不能看着她这样不管的,虽然我能力微不足道,可秋雪的事,我不能置之不理。 ” “你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想让我去西戎替你看赵熙最后一面吗?” 素王妃一脸哀伤:“不一样的,小蝉,我和你娘是手帕之交,先前你娘写信托我能免你于流放,我一直很愧疚,我没帮上忙,现在看着秋雪被折磨成这样,不管如何,我都不能不管的。你放心把你娘交给我,我保证,我会照顾她,这也绝不是条件,我现在也收回我说的话,我不要你替我去西戎替我看赵熙,你就好好的在苗州,哪都不要去。” 夏蝉心也很乱,娘的事不能拖,越快把那可恨的蛊清除了才行。 可是,也不能匆匆忙忙这样就走,总要让弟妹来见见娘,现在世道这么乱,安知道一别能否再有见面之日?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让张云庆回白虎窝去接弟妹出来,自己也有点六神无主,除了傻等着,都不知要做些什么。 王婆子给她端了一杯茶出来:“二小姐,你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谢谢。”喝了一口,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热呼呼的茶也暖不了她冰冷的身子。 王婆子也没走,还是站在一边,似乎有话要跟她说。 “二小姐,你现在着急,也是没什么用的。” “她是我娘,我怎会不着急。”理智和情感,是不一样的。 王婆子说:“那倒也是,二小姐是个重感情的人。”变了,是真的完全变了,阮夫人是王妃的闺中好友,来往甚密,她自然也见过阮氏的几个儿女。 以前的夏蝉,有些奇怪,有些自私又任性骄纵,对阮氏从来不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的担忧,满身都瞧得出来。 “二小姐,你真的不要误会王妃,其实王妃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只想让你去西戎,她也知晓个中利害,不管让谁去,只怕也是有去无回的事。九殿下是一个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的人,对任何女子都不会多看几眼,可是上次回来,却跟王妃屡屡提起你,还说你救过他,王妃也十分好奇,一直想来见见你,一路而行,一路反 反复复的纠结是否要跟你提这事,入苗州的第一天,看到苗州安定丰足的生活,她就已经决定不说了,奈何阮公子是个极聪明的人,三言二语的,就把王妃的心思给揣清了。二小姐,你也不用纠结,王妃和阮夫人的感情,至真至纯,先前收到夫人的信,王妃四处求助,却力道微薄,没能改变什么结果,一直心怀不安。” 夏蝉看这王婆子说得真诚,想必也不是空口捏来。 “二小姐,昨儿个王妃说的话,你就当忘了,苗州现在这样挺好的,王妃说了,九殿下有九殿下的命,注定那般,便是那般,如果你真去了,九殿下知晓,也不知会如何怨恨气怒。” 王婆子也没多哆嗦,说完这些就进去了。 夏蝉抬头看着檐下的雨,依然滴答答落个不停。 真是想不到,赵熙那般冷淡的人也会夸赞她。 他看到她,是真的会生气吗? 可是她又梦见,他浑身是血。 纵使现在素王妃完全改变主意了,可她却心生波澜再难平静。 下午弟妹也接到了苗州城,同来的还有史文敬,于嫣红,他们都很平静,对于娘的病重一点都不惊讶。 夏蝉看到心里又越发的自责,合着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不知。 妹妹习惯地拿着梳子给娘梳好头发,又调了些蜂蜜温水,一小勺一小勺慢慢喂给脸如死灰般的阮氏喝:“娘,多喝一点水,多喝一点,别让姐姐担心。” 很细心地拧好巾子,将阮氏的身子擦干净,将带来的干净衣服给换上。 做好一切后出来,还安慰她道:“姐姐没事的,娘这样休息几天就好了,娘不会有事的。” “妍儿,上次娘不是替长风哥去相看姑娘,是病了对不对?” 夏蝉轻轻点头,说了个字:“是的。” “为什么要瞒着我啊?” “姐姐,娘不想你担心啊,娘说你是做大事的人,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很多人都指着你吃饭,过安定的日子,这些小事就不要让你操心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你不要问 夏蝉现在也明白,为什么史文敬会针对她了。 那些本该要她承担起来的责任,全是妹妹替她担了。 心中别不是滋味啊,她对得起苗州的百姓,可是她对不起家里的人。 起初不是这样的,她只是想保护好家人的。 “姐姐,我保证,娘明儿个一定会醒来,绝不会有事的。”夏妍反过来还安慰她。 一边的于嫣红惶恐地叫:“不死,不死。” 素王妃颇是感叹:“秋雪命苦,可是安慰的是,孩子都长大了,也变得越来越好。” 夏妍对着素王妃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头:“素王妃,我娘现在还昏迷不醒,等她好些了再走吧,到时一切就麻烦素王妃了。” “你这孩子,跟我何必客气,快快起来。” 素王妃身体也不好,说了一会王婆子端来参汤给她服下,便又去小息了。 雨变小了,于嫣红又跑到院子里去疯起来,一边哭一边笑:“阮秋雪要死了,我要做夫人了。” “你给我闭嘴。”夏妍凶狠地叫了一声。 于嫣红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呜,老爷娶新妇,没她的份,也没我的份。” 夏妍赶紧过去拉她:“你再乱吵乱嚷,晚上我就让你饿肚子。” 于嫣红是个疯子,什么都不顾,但是却不能叫人笑话姐姐啊,夏妍不想她在这里闹,便说:“于嫣红,走,我带你去买糖吃,不许再乱说话知道了吗?” 于嫣红一听到有好吃的,立马就点头:“好,我要吃糖,吃糖。” 夏蝉看着夏全闷闷不乐的小脸,小声地问他:“小全,跟你三姐去买糖吃可好?” 夏全低头看着脚尖,轻声地说:“我要陪着娘。” “好,那你就在这里跟姐姐一块,娘会没事的,不要太担心哦。” 夏全很乖,就坐在门前的小凳子上守着。 王婆子拿了糕点出来给他吃,他都摇头不吃。 “这孩子,也是个懂事的。”王婆子轻声地说。 “王婆子,我想问你一件事。” “ 二小姐,你说便是。” “我父亲是不是还在京城?是不是改名换姓了?” 王婆子大吃一惊:“二小姐,那于氏的疯言疯语,你还当真了。” “常言道,疯之言,三分却是真。” “这个老奴就不知晓了,素王妃身体不好,一直在西山静养,京城很大,很多的事,我们也不是事事都知晓的。” “好吧,这事,就当我没有问,王婆子,听江御医说你们王妃身体不好,不怎么思饮食,常常胃口不好,可否还有些别的毛病?” 王婆子细思了一翻跟她说:“王妃就是吃多了身体不适,也饿不得,有些寒凉的也吃不得,心口常烧得慌,药也不知吃了多少,可就是不起效,自打九殿下去了西戎,王妃的身体越发变本加厉的不好。” 这大约是胃不好吧,她空间里有胃药,可是是西药不适宜拿出来直接服用。 “王婆子,曾经我在书里看过关于这种病的,这样吧,我回我院子里去拿些药,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先吃,如果有效果我再多弄些给你们。” 又下起了细雨,她打着伞回到小院,看到老太太双目无神地站在树下,从头到脚都淋得湿湿的。 她叫了好几次,老太太这才回过神来:“小蝉,你回来了,你娘还好吗?” “一时半刻,好不了。” “真不是头疾吗?”老太太又追问了一句。 “不是,是给人下了蛊。”夏蝉没心思跟她多说,扭头就进了屋。 在空间里拿出几罐西药,磨成粉按照比例放在纸上包好。 “晚上你自个吃吧,不用做我的饭,我不回来了。” 说罢又匆匆赶往府衙,把药给了王婆子又进去守着阮氏,跟夏妍说:“妹妹,你带着弟弟回我那里去休息吧,今晚我守着娘。” “不,姐姐你休息吧,我来照顾,你明天还有事要忙呢。” “天大的事,现在都不如娘来得重要。” 可说夏妍说什么都不走,跟她留下来看守着阮氏,夏 妍又不肯让她累着,于是两姐妹便轮守着。 半昏迷的阮氏吃不了东西,夏妍就喂她喝些蜂蜜水,到了下半夜趁着妹妹小息,夏蝉便从空间里拿出营养针来给阮氏打了一针。 一大早感觉有人在动,一睁开眼看到阮氏吃力地想拿衣服给她披在身上。 “娘,你醒了。” 阮氏虚弱地一笑,满眼都是心疼:“你这孩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就在这里守着啊,娘的头风没事的,只要好好睡上一觉,就能好些。”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娘,你不用骗我了,我知道不是头风。” 阮氏眼神一黯,长长地叹息:“唉。” “娘,你告诉我,是谁给你下的蛊?” 阮氏移开视线:“娘不知道。” “娘你绝对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是不是夏绣?还是王婶子,或者是周氏那边的人?” “小蝉你别乱说,不可能是她们的。” “那是谁,娘你倒是跟我说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我们真的很心急啊。”她都急死了。 可是阮氏却说:“小蝉啊,娘不知道,你也不要再问了,娘只知晓娘是个累赘,把你和妍儿给拖累了。” 夏蝉生气了,咬着牙缝:“娘,你这么说,你是把我和妹妹当成什么了?” 阮氏的眼泪也滑了下来。 夏蝉又心疼了,娘才醒来呢,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逼犯人一样逼问着娘呢。 “娘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跟你说话,不过娘你放心,素王妃说要带你去京城,找一个叫麻姑的女人,看她能不能解了你身上的蛊。” “娘不想去。”阮氏苦涩极了:“娘知道你们孝顺,不想让娘受这个苦,可是娘也知道素王妃不容易,这年头不管求谁,都得付出代价,她唯一的儿子为了我们都去做质子了,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在京城现在连自保都难啊。” 她娘总是这样的为人着想的,可是她真不想娘再受这种椎心之苦啊。 如果那养蛊的人再操纵几次,娘的身体会完全垮了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心意已决 阮氏并不想去京城,素王妃跟她谈了很久,还是有些无能为力。 夏蝉这边,却是心意已决了。 她去见素王妃,请求她无论如何都要带娘去京城。 “对于蛊这种事,有些神乎,我也知道就算是找到了麻姑,也未必就能保我娘平安无事,可是我还是想请求你带我娘去京城,一点点的机会我都不想错过。我这边,我也决定过几天动身去西戎。” 素王妃赶紧摇头:“别,小蝉,算了,不要去了,我也放下了这个念头。” “可是我已经决定了,有些念头一旦生起,再也放不下,我循从内心的意愿,所有的后果我自己承担,现在我妹妹逐渐有自立的能力,也能照顾我弟弟,苗州城有我表哥,最让我放不下的,就是我娘了,所以我想把她托付给王妃你。” 她的信任,让素王妃心里好生的舒坦,可是又心痛,也不忍她这般的好姑娘去西戎送死。 “小蝉,罢了吧,你退后一步想,赵熙不会想要你去的,恭王对你起杀意,不会让你活着回来的。” “我没见过恭王,但是,我不怕他,他早就想杀我了,只是本事还是不够。” 素王妃叹了口气:“我都不知要怎么劝说你,赵熙说你是一个很执着的人,果真也是如此。” “所以真得麻烦素王妃照顾我娘了,我弟弟还这么小,我不想他没了娘,无论如何都不能干等的。” “是啊,那我再劝劝你娘。” “好,有劳王妃了,小蝉也想问王妃一句,若是我见到赵熙,你想让我替你说些什么?” 素王妃咬着唇,泪光在闪动,拿帕子擦了擦,然后又叹了口气:“曾想了很多很多,可是都觉得不重要了,你跟他说,我会保重身体的。” 千言万语,只在这句话里,夏蝉也明白了。 “好,我会记住的。” “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本事,是我护不住他…。” 素王妃伤心起来,泣不成声,一边的王婆子赶紧上前去劝:“王妃可别这么说,九殿下 若是知晓你这般想,可不知多难受呢。” “我若是厉害几分,我也能护他周全,不用他去西戎做质子啊,每天我想都不敢想他在那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素王妃越说越是激动,夏蝉便退了出来。 正好阮盛和带着梁君子进了院子,她快步过去:“梁君子,你回来了,南化那边的水利,进展得怎么样啊?” 梁君子过年也没回去,在苗州城呆了几天又去南化继续忙着,整个人又瘦了一圈,这里的辛苦是肉眼可见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还行。” “马上就是雨季了。” “今年应该能挡得住洪水。”他抬起黑眸,把杂乱的情绪压了下去,目光灼然地盯着她问:“听说素王妃来了?” 夏蝉点点头:“是啊,就在里面,你要去见她吗?可能要等一会。”现在素王妃情绪不佳,不宜召见谁。 “罢了。”他挤出笑:“我也没有什么事的,我跟九殿下,也并不熟。” 夏蝉也笑笑,轻描淡写地说:“你们在这里也好,我想跟你们说件事,我打算去西戎。” “你疯了。”梁君子立马就反对:“你知不知道去那里会有什么结果?” “我知道,但是不去,我想我会后悔,这两天我也冷静地想了很多,还是决定去。”心里的波澜,终归要做一些事才能平定。 阮盛如倒是很平静,微微有些叹气:“有时我真讨厌我的直觉,果然你还是选择去,那我现在该如何说呢?是要给你求个护身符吗?” “你帮我照顾好我弟妹,帮我打理好苗州,我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夏蝉,云朝和西戎马上就要开战了。” “是的,我知道,所以我必须赶在这之前去,梁君子,苗州的水利,我托给你了。” 梁君子却咬着牙,硬梆梆地说了一句:“我不会受你之托的,如果你要去西戎,那我立即回京城去。” 他说罢转头就气,背挺得直直的。 夏蝉有些无奈:“他生气了。” “他只是不想让你去送死,小蝉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是的。”不用想很久很久,两天的时间足够了,她就只要问自己一句,如果不去会后悔吗?答案是会,所以她就不多犹豫了。 “表哥,如果我有什么,我认了,或者也不用那么悲观,你看前两年的苗州,那时敢想到会有今天的安定和自给自足吗?我手头上的一些事,还得交接给你才行。如果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我在山里做事。” 安排好了又回到小院,妹妹过来这边做饭,小全拿着书坐在树下读,水芹正在扫院子。 为了去见一个男人,她得抛下家人,念头一生起九头牛都拉不回了,还真是,想想都唾弃自己。 “姐姐。”夏妍小声地告诉她:“祖母今儿个不知怎么了,好像身体不适的一直躺在屋里呢。” “可能是先前淋了雨吧,让她躺会就行,晚些实在难受她会说的,到时再去请大夫过来给她看看。” “好。” “水芹,你进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水芹放下扫把,立马就进来了。 夏蝉关起了门,拉着水芹坐下:“水芹,我要出趟远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想拜托你帮着我照顾弟弟妹妹。” “小蝉你这是说哪里话,你不是总跟我说,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吗?我照顾他们不是应该的吗?你这样说拜托,我也不喜欢听的。” 夏蝉心头一暖:“嗯,好,总之以后就要多辛苦你了。” “没事儿,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 水芹做事,还是很靠谱的,不用怎样去拍胸脯保证,只要她应下的事,她就拼了命地一定会做到。 “小蝉,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再过二天吧,我这二天在苗州还有些事。” “好,那我先给你准备些东西。” “不用那么麻烦,水芹,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你要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你要先学会把你放在第一位,善待你自己,对你自己好。” 水芹用力地点头:“我知道的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无后顾之忧 不知这一去,是否永别,很多事她还是得先做好准备。 比如老太太,她不在没人压得住,估计会放肆的,作威作福就罢了,但是肯定也会欺负她弟妹的。 她在,这些倒也不用担心,老太太得仰仗着她过舒坦风光的日子,做事慢慢收敛,但是人性不能太高估了。 正好傍晚夏长风回来看老太太,知晓她病了又是端茶送水的,又是出去买糕点。 “长风哥,祖母现在怎么样了?” “精神不太好,不过摸着也没发烫,刚才我买了她最喜欢的糕点回来,她也不想吃。” “让她休息一会吧,休息有时候是最好的良药,长风哥,我有话要跟你说。” 夏长风看她如此的慎重,也认真了起来:“你说。” “我这有一笔钱,你拿去买个房子吧,我跟我表哥说好了,他会帮你找。” “小蝉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娘在这里不方便,作坊那边,我倒也可以看看能不能安排她住进去。” “我没这个意思,你总归是要买房子的吧,你这样一直住在府衙,也不是办法的,你总要娶妻生子,总要有自己的家是吧。” 夏长风笑了笑:“这些事我暂时没考虑,不过我娘在这里,的确也是挺久的了。” “长风哥,我要离开苗州城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长风哥是误会了,她还是直接摊开了跟他说吧:“大伯母的为人我知道,她住在这里照顾我,我也记在心里,如若往后她能照拂一下我弟妹,那也是我们的好运,可是祖母什么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心里清楚,我有点自私,我不想她拿捏着我弟妹,也不想她折腾我娘。” 她这么一说夏长风也明白了:“小蝉,你要去哪里?” “西戎,估计很快两国要打仗了,我去见见赵熙。” “小蝉,那可是很危险的事。” “我知道,可是我已经决定去了。”遵从内心,也无所畏惧了。 夏长风叹了口气:“那好吧 ,你即然想去,那想必是谁也拦不住你,祖母这边你放心吧,明儿个我就开始去找合适的房子,我会让她跟我一块住的。” “你倒也不用着急,让我表哥慢慢帮你找。长风哥,这钱你拿着吧,我还不知道你,你也没有什么钱,身上有些一出去又成散财童子了。” 夏长风说什么也不肯收:“我不要,你快收起来。”又叹了口气道:“其实也是我自私,祖母跟我提过说要买房子的事,但我一想到时父亲必要来来打忧,我母亲会难过,于是便一直这般随波逐流,实在是惭愧啊。” 长风哥这里,很好沟通,这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倒也是明白了长风哥为什么不肯在城里安家的想法,他的确是个不错的人,但是却有个不让他省心的父亲。 长风哥性格淳厚孝顺,不会像她一样不喜就拒,管他什么天王老子。 夏长风思虑片刻又叮嘱她:“小蝉,这件事还是不宜太张扬,不然对你不利。” “我知道的。” “你即然决定了,那做哥哥的,只能愿你一帆风顺,平安归来。这里,你且放心,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的,我也会尽我之力来照顾你弟妹和二婶。” 夏蝉舒心地笑:“长风哥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 夏长风一听,却是低下了头不敢跟她对视。 她要去西戎的事,她娘终究也还是知道了,倒也没有说什么,就是挺难受的。 夏蝉又去矿上带了些刚做出来的炸药,张云庆想要跟着她一块去,她拒绝了,跟他说:“白虎窝还是要有厉害的人镇压,铁矿是多叫人眼红的东西,很多卑鄙的人是不会跟我们讲道理的,有时候拳头硬才是王道,你得明白这个道理。” 张云庆点点头:“我知道,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只身去西戎也太危险了。” “去了,我也就没想着能回来,所以也不怕。” “二小姐…。” “不用说什么,张云庆,我若没回来,你还是 得帮我照顾我家人。”她真是想把娘托给他要,可是又怕往后他也会尴尬。 张云庆为人老实,讲情义的好男人,主要是对她娘真的是很细心体贴,比原主父亲不知好多少倍。 “二小姐你如此信任张某,张某便是肝脑涂地,也不会负你所托。” 又来了,赵熙培训出来的人,总是这样不把自个的命当回事。 “二小姐你多保重,一定…要回来。” “我尽量啊。”她挤出笑。 这些事,可由不得她呢。 不过她想,人人都拜托了个遍,家人想必会无忧的了。 找到了白虎,它可高兴了,在她跟前跳前跳后的。 “白虎,我们去西戎,可能有去无回,你怕是不怕?” 他低啸一声,舔舔她的手,乖巧地俯在她脚下。 “好,我明白了,那走吧,希望我们的运气会好一点能平安归来。” 带着白虎出了去,半路上看到史文敬正悠闲地坐在树下磕瓜子。 她笑笑,当是打招呼了。 他却拦住她:“喂,没话跟我说?” “我要跟你说什么吗?” “你就打算这样孤身一人孤撞西戎?” “嗯,是啊,你有意见?” 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对你的心服口服真想收起来,跟我来。” 他一骨碌从躲椅上起了来,带着她往窑那边走。 一辆马车上,放满了烧好瓷瓶,还用稻草垫压得稳实。 “你带着这个去西戎,便说是商人,再带一二个人同行,说什么借口都好,身份呢,我都给你想好了。”他扔过来一个小册子:“写在这了,你回去好好给我记熟了。” 夏蝉翻开一看:“你让做益州的瓷商?” “这些瓷器都是刚烧出来的,跟益州林家瓷窑的一模一样,你最好也伪装一下,不然你以为西戎是那么好去的?你以为你想见到谁就见到谁?” 他说得还是有几分理的,有时做事真得灵活变通才行。 看不出来啊,他总怼她,对她意见很大,可是还是不谴余力来帮她。 第二百七十九章:等你回来 笑嬉嬉地将册子放入袖子里:“谢了哦,我如今更有底气了,史文敬,这车瓷器算我给你买的。”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这几个钱,我还不放在眼里,反正,你平安回来就好了。” 拉着瓷器回去,她想想也是好笑。 她怎么没有想到伪装一下身份呢,还真是,这脑子终究是不够灵活啊。 如今两国关系紧张,而且恭王府那边,肯定会有所动作的,她想要顺利进入西戎见赵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是改变一下身份,会更顺利。 阮盛和看了那小册子,也直赞:“看看,奸商就是奸商,脑子就是灵活得很,小蝉啊,你也有脑子的,时不时也要用一用,不然会生锈的。” “阮盛和,你不说话我不会当你是哑巴。”好气人,他怎么没想到这些主意呢?还说她。 “人吧,不用多,我去给你找个靠谱的。” “谁啊?” 他神秘一笑:“现在保密,过二天你出发的时候就知道了。” “神叨叨的,反正你给我准备好就行了,我先回去了。” 一回去妹妹就跟她说:“姐,我和水芹姐做了好吃的芋头糕,你快过来尝尝。” “好啊,水芹呢?” “她出去买东西了。” 屋里静悄悄的,夏蝉奇怪地问:“祖母呢?” “长风哥说要去看房子,,祖母也跟着去了,祖母可真是偏心眼呢,我看到她拿了很多钱给长风哥,叫长风哥赶紧买,她想搬到更好的地方去住。” “不管她。”老太太愿意搬走,这是最好的事。 “一会我给娘和素王妃送些芋头糕去。” 夏蝉点点头:“我跟你一块去吧,把娘接回来这里方便照顾。” “好的。” 看着妹妹还稚嫩的小脸,夏蝉有些心疼地唤:“妍儿,以后,你可能要更辛苦一些了。” 夏妍挤出笑:“有姐姐在,我从来不觉得辛苦的,姐姐,你什么都不用多想,你赶紧做完你想要做的事回来就好。” 有了史文敬的支招,夏蝉现在也是多了很多的自信:“我会的,希 望能赶在你生辰前回来,好好给你庆祝。” 夏妍甜甜一笑:“那就太好了,到时候我们可以放烟花,史文敬在京城给我带了一箱子过来,我都不舍得放呢。” “好。” 姐妹一块去府衙,把阮氏接了回来。 傍晚夏长风和夏大伯母就回来给夏老太太收拾东西,夏伯母颇是无奈地说:“你祖母也真是的,看中了那个房子,要得急人家出的价钱高,她也不管了,而且还说现在就要搬过去,我本想着晚几天收拾好了再置办些东西才过来她都不愿意。” 夏蝉是一点意见也没有,只是问她:“大伯母,那你们钱够吗?” “够的,够的,你祖母给我们帮补了不少。” 夏蝉知道老太太有钱,平时扣扣嗖嗖的,伙食里可扣了不少的油水下来,不过老太太有钱她是不管,也不惦记。 她愿意给谁就给谁吧,现在着急搬出去也正好呢,娘正好在这里静心地养身体。 “大伯母,买的是哪里啊?” “就是槐花胡同里面第三幢,半旧不新,也还算是干净,也挺合适的。小蝉,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每天都很忙,我们搬到那边去,我也会天天回来这里照顾你娘的。” “有劳大伯母了。” “别跟我说这些客气的话,经过一些事啊,我倒也知晓谁才是至亲的人,横竖也就几步路,来回方便得很。” 水芹买了好些东西回来,布料,鞋底,然后就点起油灯想通宵达旦给她做衣服。 夏蝉赶紧拦住她:“水芹,你可别忙活了,我都用不着这些。” “小蝉,你要出远门呢,多带些衣服,鞋子,总归是用得上的。” “不是,这一次呢,我不想让人认出我,四处皆乱,我要是天天穿着新衣服,人家不盯上我吗?树大会招风的。” 水芹一怔,心急地问:“那我可得给你准备什么呢?” “你把你的旧衣服给我就好。”低调,一定得低调。 这一次她的身份是普通贩卖瓷器的妇人,可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驯虎高手夏蝉。 水 芹似懂非懂,但是却是很听她的话。 “小蝉,那我挑些我好的衣服出来洗干净。” “越旧越好,洗得发白,磨损得厉害的那种最适宜。” 要将形象颠覆到底,叫恭王的人意想不到,她就能平安地走出云朝。 早上端着熬好的小米粥进去看阮氏,阮氏坐床上靠着躺枕,身体瘦弱得像根干柴一样,那腊黄没血色的脸,让夏蝉又一阵的心疼。 打起笑坐了下来:“娘,你看妹妹熬的粥,可香可香了,放了些补气血的药材,可能会有些奇怪,不过吃了对娘的身体有好处哦。” 阮氏用力地挤出笑:“无妨。” “娘,我喂你吃。” 吹凉了些,一口一口慢慢喂给娘吃。 吃了小半碗阮氏就吃不下了:“小蝉,你什么时候就要出发?” “明天。”她轻声回答。 阮氏看着她笑,眼泪却又滑了下来:“小蝉,娘总是让你冒险。” “娘,不是的,素王妃也不想让我去,可是我想去,可能我欠着他的还没还清吧,就想着去看看。” “可是…。” “我会尽我所能,回到娘的身体,朱定璋欺负我的时候,娘跌跌撞撞出来找我,那时我就说过,我以后会保护你们的。” 阮氏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难过,伸手温柔地将夏蝉垂落的长发绾到耳后:“阿娘在苗州等你,一直等,等到你回来为止。” “阿娘,可是我更想你跟着素王妃去京城找麻姑。” “不,娘得在苗州等你,等你回来后,你让娘去哪里,娘都答应你。” 阮氏柔顺,可是有些事她认定了,也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夏蝉索性也就爽快地应下:“好啊,娘,你说的哦,可不许反悔,我一定会回来的。” 阮氏握住她的手,软声轻语:“很多时候娘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娘总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让娘骄傲,让娘开心的小蝉儿啊。” “娘,你喜欢我吗?” “喜欢,很喜欢很喜欢,所以小蝉你一定要回来。”阮氏毫不犹豫地回答。 第二百八十章:乔装 到了出发的那天,夏蝉急得要命,阮盛和那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一早上慢悠悠地过来蹭早饭吃,她就催问:“表哥,你怎么还不将我的搭档介绍来啊?” “不急不急,先吃饱再说,反正我都安排好了,一会有马车来你随便上,也不要多问,到时停了下来你看到有瓷器的马车,直接上去便是。” 他对吃的更感兴趣,吸吸鼻子:“夏妍妹妹,你做什么好吃的啊,真香啊,好了没有,我都快饿惨了。” 夏妍将熬好的一大锅鸡粥端了出来,香气在院子飘散得越发的浓郁。 谁都没有心情吃,就阮盛和吃得最香了。 呼啦啦地吃完一碗,笑嬉嬉地将碗递给夏妍:“妍儿,再给表哥盛一碗呗,真香啊,比前面那家新开的酒楼大厨子做的还要好吃,你们要是吃不完,一会我打包带走中午吃。” 夏妍瞪了他一眼,还是再去给他盛了一碗。 “吃啊,吃啊,为什么不吃呢?”阮盛和看众人都不动筷,便说了一句。 离别在即,谁吃得下啊,跟他一样没心没肺吗? 大门作响,水芹赶紧去开门。 素王妃带着王婆子和几个丫头过来了。 抱病的阮氏便挣扎着要起来,素王妃赶紧上前来压住她的肩头:“坐着别乱动,你看你,气色还很差,不应该起来的。” “小蝉一会就要出发了,我得起来送一送她。” 素王妃解下披风盖在阮氏身上:“现在还冷着呢,要多注意身体,别让小蝉在外面还放心不下的。” “小蝉,一路可得多加小心。” 夏蝉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你们都不用担心我。” 王婆拿着一个精致的荷包,鼓鼓囊囊的:“二小姐,王妃给你准备了一些零散的碎银子,一路也方便使用。” “不用。”阮盛和挥挥手一笑:“都不用给她准备什么了,越是平静越是好,我也没有么好说的,反正吧表妹你不用担心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给你顶着。” 终于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了,夏蝉舒心地一笑:“这比嘱咐我,更让我开心,对的,我会见机行事,以我的聪明你们都不用担心我什么,都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此许功夫,外面又传来了马蹄声,阮盛和说:“人多了,可以出发了。” “小蝉。”阮氏急得又想起身。 夏妍赶紧扶她起来,阮氏脚步有些不稳,走过来轻轻抱了一下夏蝉,压下无尽的担忧:“我的乖女儿,多保重。” 夏蝉忍着泪,用力地点头:“好,娘,你可一定要等我回来。” “好。”阮氏依依不舍,可是终究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夏蝉一步三回头,最后一咬牙还是立马出了院子。 若还能活着,必会相逢的。 几辆马车在外面,这是阮盛和安排的,他说这是忧人耳目。 随便上了辆,便拉着她往东城那边去,马车去了菜场,在那贩菜搞了老半天,然后又慢悠悠去吃了个面这才出城。 她在马车里乔装了一番,变成了个中年妇人,城外的驿站处,也有些马车在那里停着,车夫在喝茶。 她找到放了瓷器的马车上了去。 不一会喝茶的商人一散,马车又开始往前走。 轻揭开帘子一看,厉害啊,她表哥给她安排的,居然是张岳家的老佣人,好像叫老南来着。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平凡,低调,满是岁月的沧桑,浑身一点棱角都没有,真的是一点都不引人注意,她表哥的眼光,还真是歹毒得很。 她没跟老南说话,老南也是拉着马车,慢悠悠会往南走。 这条路是从南化离开苗州的,然后经水路往西走,正好她看看南化的水利修得怎么样了。 慢悠悠地走,正好晚上就到了南化。 南化修水利很久,如今也有客栈了。 老南要了间房,揭开帘子,声音沙哑地说:“下来吧,到了。” 夏蝉也小心翼翼,扶着他的手借着力下了马车。 像是老夫老妻一样,老南跟她说:“你先拿东西进去休息,我把车马放好,喂它们吃些东西。” 夏蝉也低低地应了一声, 就一手扶着腰,一手拿着东西,慢慢地跟着小二进了客栈。 稍晚时分,老南回来了,进了房间恭敬地跟她说:“二小姐,一路上,可得委屈你了。” “别这么说,老南,这一路去满是危险,你想清楚了吗?你现在想要回去还来得及,而且我保证,没有任何人会责怪你,我也不会让张岳对你有什么不满。” 老南笑了笑:“二小姐和阮公子看得起老南,这是老南的荣幸,老南也很高兴能陪着二小姐跑这一趟,我也知道风险重重,人生里又有几次能做些有意义的事。” “那好吧,谢谢。” “二小姐,你今晚睡床上,我就在地上歇一宿,明儿个我们还得再在南化盘桓一日,这才坐船往西走。” “嗯,这个我知道,不过有个我不赞同,你睡床,我睡地上。”老南是上了年纪的人,她年轻力壮呢。 “二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 “这一次你是跟我出来办事的,你听我的就行了,凡事我说了算。”她霸道了起来。 也没卸妆,就和衣趴在桌上小息了一会。 天一亮她就起来,给手和脖子补妆,处处细节都做得十分妥当。 老南感叹地说:“二小姐的易容术,可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啊。” “这也不是易容术,是化妆术。”她可是接受过专业培训的,空间里也有最好的化妆工具,要变装,当然要变得像才行,绝对不能犯同类的致命错误,她连改变瞳孔颜色的美瞳都拿出来了。 一双漂亮水汪汪的眸子,变得灰暗浊黄又无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从头到脚在她的身上,就看到内敛和岁月留下痕迹,只怕她亲娘现在站在她面前,都会认不出她来。 老南带着她,又在南化收购一些粮食,布料什么的。 临水的码头,安静而又繁闹,两边的河堤修得很高很宽,和往年的不可同日而语,像去年那样的洪水再来,想必也是安然无事的。 只是有些遗憾啊,梁君子拂袖而去,不管这里的事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苗州女魔头 码头有船来了,往西边而去,这边的交易还算是公平,给钱给粮都行,老南数了老久,一个子儿一个子儿从破旧的荷包里拿出铜板来,像是很舍不得一样 就这样两人带着货,终于上了船。 有些陈旧的船,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得到处都是,异味也很大。 一路往西行驶,南化地带的河堤,修得都很好,河边的良田也冒出了青绿,桑树田里农人正在忙活着。 老南打开有些破旧的布包,从里面拿出两个又冷又硬的馒头,给了她一个。 她接过慢慢吃了半个,硬实得不好下咽啊,拿出破旧的羊囊喝了口水,很自在地就递给了老南。 老南也不介意,就那么喝。 两人就像是一对相拌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自在。 “再吃些吧。” “留着中午吃吧。”太硬了,她吃不下啊。 有人过来问:“你们是哪儿来的啊?这瓷器瞧着不错哦。” 老南就咧开嘴笑:“我们是益州的,这是林家瓷窑出产的瓷器,都是不错的。” “那还挺出名的啊。” “是啊,你要不要,给你看看,价钱好商量啊。” 老南一下就精神起来,像商人一样,恨不得无时无刻做成生意,立马就从货车上拿下一个碗:“你瞧,都是上好的,这上面都有印记的,这个便宜啊,一文钱一个,你要是要得多了,还可以更便宜点给你,卖了好带我老伴去看个大夫,她身体不好。” 为了配合老南,于是夏蝉挤出虚弱的笑,哀哀地看着那个问话的人。 问话的人看了他们一眼,又看看瓷器,摇头说:“我也只是问问,对了,你们去哪儿啊?” “不知呢,走到哪,就卖到哪吧。” 那人顿时没兴趣了,又走到船头去跟几个年轻的人玩起了骰子。 他坐下的时候,夏蝉看到他腰间有个牌子,约莫是恭王派来的人吧。 老南也看到了,朝她眨眨眼。 她明了地一笑,看来往西的路,肯定处处都布满了眼线。 大船一直驶,到一个码头,都会有些人上,有些人下。 有些看走路,她都瞧得出来是个练家子 。 不太妙的是,好像半船都是那种人。 很快也就出了苗州境地,绕了会便到丰州了交界了,过了丰州再往西,走一日就是中州,然后是西戎。 她和老南选择下了船,在丰州的地方落脚。 丰州看着老旧得很,不管是衣服还是精神面貌,都远远不及苗州。 卸下了些瓷器摆卖,官兵就来收了三次税,老南愁眉苦脸的,每个过路的人都会积极去推销。 夏蝉就坐在地上眯起眼小息,去西戎真的是急不来,慢慢来吧,得让人彻底地对她和老南不起疑。 还是有人来问津的,老南也熟稔地给人介绍着益州的瓷器。 做成了生意于是满脸都是笑,越发的殷勤起来了。 要不是她知道内情,还真以为老南是个沿路做生意的贩子,果然高手在民间啊,最厉害的演员,就是真是这么一回事才算厉害。 傍晚老南买了一碗面给她吃,他又啃起了馒头。 下去了细雨,两又又急急将东西往马车里放。 然后拉着货,一家一家客栈去问,找了一个最便宜的过夜。 客栈里很多杂乱的人,下了雨有些脏。 老南小声地跟她说:“二小姐,让你住这样的地方,实在是抱歉了。” “别这么说,安全起见,越低调越是好的,你累了一天了,我出去喂马,再讨点热水给你喝。” “我去吧。” “别,我去,照道理这些都是女人做的事,如果什么都你出面,反而会让人盯上我的。” 老南想想倒也是,便没再阻止。 夏蝉去喂了马,看了看车里的货,把干草又给压进绳子里去。 然后拿着木盆去找小二要热水,小二一口就拒绝:“你们住的柴房,还想要什么热水,没有。” “我当家的忙了一天了,累得很,就想要热水烫烫脚,那,我能不能去烧些啊,求你了。” 小二不理她,当她不存在,还在跟人讨论着丰州的事。 “那天晚上的大火,可烧得真是猛啊,丰王府损失可大了,丰王的一个儿子在慌乱中都被东西给砸伤了,居说变成了个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二肯定地说:“当然是真的,丰王到处求医呢,还请了我们这里一个神婆过去说是犯小人,有脏东西缠上了。” 夏蝉忍不住又打断他:“求你了,就让我去烧个水吧。” “你说会不会是苗州的那个夏蝉啊,居说她长得比鬼还可怕呢。” 另一个凑热闹的人说:“那不太可能,居说夏蝉长得挺漂亮的。” 小二的摇头:“不可能吧,我们可听说她长得三头六臂,像个母夜叉一样吓人啊。” “小二,麻烦你嘛,发发好心,就给我一点热水,一点就好,我要是拿不回热水,我当家的会骂我的。” 小二给她缠得不耐烦:“灶房在那边,快走快走。” 夏蝉拿着木盆扶着腰,像是脚腿不好一样。 背后的人还在议论着她,她没来过丰州,但是关于她的传说可还真不少。 不过这般安排似乎真是对了,真没人怀疑她。 倒是一些年轻的女子,或是行色匆匆的都悄然地给人跟上了。 去灶房烧了些热水端回去,跟老南说起客栈里的人。 老南也叹了口气:“二小姐你是不知道,恭王府这次派出了很多的人,让你走得出苗州就回不去。” 夏蝉冷哼一声:“想要我的命,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天还没亮就听到了吵杂的声音,她警戒地立马坐起了身,在漏风的木窗往外看,只见许多人急匆匆地往外跑。 老南也坐了起来:“有情况?” “不知道,我们静观其变吧。” 除了有人着急跑了出去,也不见有人跑回来。 她出去喂马,小二的也打着哈欠在扫院子,还喝斥她:“你别把我这地方给弄脏了。” “知道了知道了,对了,今天早上看到很多人往外跑,是不是有什么热闹可看啊?” 小二冷哼一声,不屑地瞧了她一眼:“这些热闹是你这穷酸的人瞧得起的吗?” “呵。”夏蝉挤出笑:“我也就好奇的问问。” “劝你可不要那么好奇,这种热闹可是要命的。” “啊,这么可怕的,是什么事儿啊?” “有人发现苗州女魔头夏蝉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正面交锋 这个小二,果然真的是很八卦,认为她很穷看不起她,可是呢她稍微追问一下,他就巴拉拉地说出来了。 早上那些跑出去的人,大概就是恭王府里的眼线。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的女人,被误认为是她了。 她拿了干粮出来给老南吃,老南奇怪地问:“二小姐,这是什么啊?” “我做的一种,呃,压缩饼干,吃了比较经饿。” “还不错,就是有点干啊。” “多喝水。”她倒了点水在杯子里给他。 灵泉水多喝些,一路的疲惫也能很快就恢复。 吃过早饭后,还是慢悠悠地出发,这个地方看起来人又少了很多。 没再坐船了,从官道往中州走。 越走越是荒凉,都春耕之时了,可是好些地方却不见有人劳作。 她叹了口气,恭王和圣上若是把心思放在强国富民之上,只怕也不是这般景象啊。如此这般,人家不趁你乱侵战才怪呢。 也怪不得张岳说走过那么多地方,现在就苗州比较太平的,现在看来也是。 她和老南绕了远路,没有选择最快的路线。 一路卖些,买些,乱七八糟地堆了一货车的东西,更像是走街窜巷的小贩了。 要打仗的消息,越靠近中州越多的西戎兵出来抢掠,当真是凶残嚣张得很,偏偏云朝这边的人,弱得一直避着,很多百姓苦不堪言,于是都想着到西戎去。 这样更好,方便她混入。 大家都排着队出城,年轻的女子不问青红皂白一概全都扣押不给走。 检查到她和老南了,都得从马车上下来。 老南小跑着过了去,破旧的荷包拿出来,将铜板倒了出来塞给那小喽罗:“我们是做生意的,这是我的妻子阿枝,大人,求你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吧。” 小喽罗不客气地将钱收了,却还是凶巴巴地问:“你们去中州干什么?这车里都是什么?” “大人,我们是益州来的,车里装有益州林家瓷器,这个可好用了,阿枝,快拿些下来。” 夏蝉就将一套 茶具拿下来,脚步蹒跚地走了过来:“长官,可好用了,给你喝茶,还有这茶叶,是我们从丰州贩来的。” “你们是益州人?” “是的。”老南打笑弯腰,做低伏小。 那人检查了一下马车,看里面有没有藏人,搜查了一番,将东西都翻得乱七八糟的,瞧着也没什么值钱和让人怀疑的东西,便不耐烦地挥手:“走走走。” 真没想到这么顺利,夏蝉心里松了口气,也没着急马上回马车,老南过来扶着她,慢慢回去。 挽扶着上了马车,可忽然里面走出个人,却说了一声:“慢着。” 这声音,有点标准又熟悉的腔调,夏蝉一怔,是那个和她来自末世的同类。 深吸口气,一手压住老南的手,示意老南稳住。 “崔先生。”那个小喽罗上前来,讨好地笑:“你老怎么出来了,这冷呢,你放心吧,我们一个个都检查,什么都查了。” 姓崔的明显不太相信他们的办事,还是亲自上前来看,瞧瞧马车轮子,又瞧了瞧上面的东西,淡淡地说了句:“你们这是要去中州做生意?” 老南跳下了马车,依然打起笑:“大人,我们是益州人,内子患病,我们这一路走到哪,做买卖做到那,赚些蝇头小利,给内子也找好些的大夫看看,听说中州有个姓雷的,看妇人之症十分厉害,便想着去那看看。” 姓崔的上前来了,夏蝉眼角瞥见他尾指上的银戒,没敢多看。 他看着她,眯起眼锐利的眸子像是x光一样,上上下下都要将她给看透。 夏蝉给他看得低下了头,做出有些瑟缩,有些害怕的样子。 他忽然说:“我也略懂歧黄之术,正好,给你瞧瞧。” 夏蝉心一紧,暗忖着难道他看穿了她。 不太可能,她对着镜子练习了很多次,而且这么多天她和老南磨合着,真就像是一对相伴多年的夫妻。 “这…。”她有点犹豫,不知要怎么办看着老南。 怕他干嘛呢,大不了一拼,她手里有枪有 白虎,他伤过她,她也不必跟他客气。 老南上前来,打着揖:“大人,这只怕脏了大人的手。” “怎的,你们是说谎吗?”他眼神一凛。 “不是不是。”夏蝉赶紧说,然后掳起袖子,头缩得低低的将手伸到他跟前。 “哎哟,你这手,可真脏,我给你擦擦再让大人给你把脉。”老南上前来,拉住袖子就在她的手上胡乱擦几把。 姓崔的低头看着眼皮底下的手,污脏,皴裂,粗糙得很,指甲缝里还藏着污泥,一点都不像年轻女孩的手。 他依然将手放在她的手腕上,忽然的就用力一把捏住,像是要折断她的手一样。 夏蝉心里死死地控制自己,不能反抗,不能对抗。 “啊。”她尖声地痛叫着,整个人往地上栽去。 “大人。”老南像是心疼妻子的好男人:“求你别伤害内子,我所有的货都给你,给你。”立马跪了下来,咚咚地就给他磕头。 崔进放开夏蝉的手,夏蝉跌伏在地上,捂着手呜呜地哭着。 “大人,有问题吗?”小喽罗奇怪地问。 “把里面东西给我拿出来看看?”感觉很奇怪,像有问题,但是又找不到什么问题。 “我看了,里面都是些破旧的衣服,还有被子什么的。” “叫你拿就拿。”崔进冷冷地一瞪那喽罗。 那喽罗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从马车里拿了几个包袱出来,当街解开给崔进看。 一包是馒头,又冷又硬。 还有一包是药材,另一包是衣服,一眼都能看尽。 崔进拿起一件衣服,洗得发旧了,还磨得都要破了。 看来是他多疑了,把衣服一扔:“行了,走吧。” “谢大人,谢大人。”老南赶紧拜谢,又赶紧催促夏蝉:“还不快谢谢大人,把东西收拾好别挡着大人了。” 两人将东西胡乱地丢进马车里,老南将她扶上马车,带着往外走。 她的手腕,差点没折断,还真是痛啊,这个姓崔的,往后前仇旧帐总是要一块算的,给她等着瞧吧。 第二百八十三章:直觉很对 两边铁甲明枪森严极了,如果真被怀疑,只怕乱箭齐发,不死也一身伤。 这样轻松出关,那是最好的事。 快走到尽头的时候,后面又传来了姓崔的声音:“站住。” 她叫老南别停,压住他的手。 反正出关的人那么多,若是一叫就停,那不表示心里有鬼吗? “喂,叫你们呢,赶马车的。” 如此这般叫,那就不得不停了。 “大人,这,他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崔进皱着眉头:“我直觉,他们有问题。”虽然说不上来,可是多扣押几个人,慢慢地审问也无所谓。 正待要说什么,旁上却有人大声地叫:“站住,别跑。” 崔进转过头,看到有人往回跑,于是便二话不说,立马拔腿就往那方向跑了过去。 他一走,自然手下的人马也跟着跑。 夏蝉小声地跟老南说:“走。” 此时不走,还待何时呢。 不急不慢徐徐出了关卡,也重重地松了口气。 “二小姐,手还好吗?” 她转动腕部关节:“没事。”就是有点痛。 将藏在头发里的戒指取出戴在尾指上,嵌在边上的宝石有些微冷,像是此时的天气,这是赵熙送给她的。 中州现在也是属于西戎的地方了,这里管制松了很多,然而也不能马虎大意了。 跟着一些人往城里走,西戎人越来越多,而且还有军队出现,处处可见佩戴着武器的人。 打仗气氛,越来越浓烈。 还得继续往西,那儿是连绵的高山,从官道上走能看到更多的军队后勤,正在运粮草,武器。 普通百姓遇到,全都得靠边儿,而且他们有需要,都得去帮忙。 两人一路打听着关于西戎的事,越往西,天气越是暖和得紧。 再下一座城,马车货车尽弃轻身上阵。乔装一番,她让老南先回去,她一个人往西戎的首都明城。 她跟老南说:“我一个人更方便,你也不用等我,自己小心辗转回去,别原路回了,那个姓崔的是个很利害的人物,一点都不能小看。” 老南却担忧:“二小 姐,若是你需要帮助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的,你这一路回去,也得多加小心,回头我们苗州见。” 他点头:“好。” “回去告诉我娘,让她放心,就说我蛮顺利的。” 老南跟着张岳走南闯北,阅历很丰富,她想他回去应该没有多大问题的,可是这世道乱,很多事难料,还是嘱咐了一番,这才分道扬镳。 她往西戎的首都明城去,一个独身的老女人,并不会多有人打什么歪主意。 也有关卡,却很顺利。 明城里,繁华又富贵,别有一番和云朝不同的风情,建筑有点东南亚的那种味道,男人皮肤都偏黑,女人穿着紧身的长裙,露着手肘,特别的妖娆风情。 金灿灿的地方,那就是西戎的王宫,赵熙肯定就在里面。 入城了会有人随时检查,若是没有文碟在手,全都得驱逐出去。 这个对于她来说一点都不难,半路跟人撞一下,就能摸到文碟了。 找了个衣铺,换身这里的行头,大大方方走在街上,摇身一变成了西戎的贵家小姐。 最好打听消息的地方,除了茶楼,还是茶楼。 找了个最大的茶楼,点了满满一桌的糕点,果子品尝。 这一路过来走的是苦行僧般的路线,吃冷馒头吃到她想吐,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点肉,感觉又没了。 这里的糕点,偏酸甜,味道还是不错的。 说书的口沫横飞在说着,下面的人听得津津有味的。 仔细一听,她都乐了。 在说她呢,她夏蝉的大名,居然传到西戎了,可喜可贺啊。 “说时迟道声慢,那夏蝉大吼一声,双手将白虎举起,狠狠扔在大石上,只见砰的一声,坚石四射,碎沫横飞。” 她真想笑出声,这真是的,把她形容成什么母夜叉了。 而且她和白虎才不是对立的,白虎是她的好朋友,只会帮她。 一段说完,下面顿时传来鼓掌的声音。 小二的给她上了茶,她淡淡地问:“今天还会说些别的吗?” “小姐,你今儿个来得正对呢,要是再晚一些就 没位置了,今天说的是云朝一个神奇的女人夏蝉,我们公主连着召说书先生进宫说了三天了,等过几天公主生辰,还得进宫去给公主说书助兴。” “公主对这些事,也有兴趣啊。” “那自然,你瞧,那边底下坐的婆子丫头,有几个都是公主府打杂的,公主喜欢什么,他们就得懂什么,这样才能在公主面前说上话。” 夏蝉点头:“那倒是。” 在楼上细细地观察着,瞧着一个瘦弱的妇人在廊下伸长脖子听,一边吃着瓜子,一边喝着自个带来的水。 她招来小二:“帮我送几样点心给她。” 那妇人看到点心有些惊讶,抬头看夏蝉。 夏蝉冲她一笑,依然慢悠悠地喝茶。 关于她的段子听完,又说些别的,大家也没了兴趣便一哄而散了。 那妇人上了来:“这位小姐,你怎么给我点东西啊,是不是搞错了?” 夏蝉一笑:“没呢,姐姐你坐吧,我是来明城走亲戚的,你跟我家里的嬷嬷有几分像,瞧着亲切,就给你叫了些点心,你不介意吧。” “小姐你是哪人啊?”那妇人吞吞口水,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糕点,干果。 夏蝉也不回答她,只是笑道:“这些点心都不如我家厨子做得好吃,你要是喜欢,坐下来尝尝。” 一听这语气,必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无疑了,那妇人又看她的气势,眉目,长得娇贵白净,一点都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子。 “刚才我听小二说,你们都是公主府的。” 女人防备了起来,也不回答她。 夏蝉笑着吹了吹茶:“那过几天我们在公主府说不准能见着。” 那妇人眼一亮,防备的心放了下来:“过几天公主的生辰,小姐你也会去。” 夏蝉自信地说:“那自然了,我这次来走亲戚是其一,最重要的就是这事了,你是公主府的人,我倒是想问问你,公主最喜欢什么,若是你能帮上我一二,我自也不会薄待于你,你要银钱房子,或是想要在公主身边说得上话,那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第二百八十四章:混进宫里 有些人的贪婪,在言行举止里很轻易就能看得出来。 夏蝉看人还是很准的,这个女人的确是贪心的。 所以三言二语的,她就能套出很多话。 她直接扔了个小金块给这个女人,出手大方让这个女人更相信她,知而不言,什么事都跟她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还小声地跟她说:“你想讨好公主,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跟梅花有关的物品。” “梅花?这个时候,可不好找,公主喜欢这个吗?” “公主倒也谈不上多喜欢这个,是那个云朝来的质子喜欢,他喜欢的公主就喜欢了,他高兴公主就高兴。” 夏蝉点点头:“哦,我明白了,是云朝的九殿下赵熙。” “正是正是,公主可喜欢他了,不可惜啊,这月初九,他就得押到中州去杀头,这几天公主心情都不好。” “那倒也是,不过横竖也还有好几天才到初九,公主还有时间多和赵熙多相处的。许姑姑,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走走走,我带你去置办几身衣服。”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一见如故,以后还请你在公主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 那妇人还真跟她走,夏蝉也不着急,让她好好介绍一下明城,只说刚来明城,对这不熟。 那妇人不客气,带着她去买买买。 夏蝉也问她在公主府做什么,平时和谁接触,样样都掌握得清楚,走到偏落的地方,直接一手刀就把她给打晕。 找了个客栈给她打一针让她睡,然后乔装成她的样子,拿着腰牌进宫。 西戎国主是个很有野心的人,生下儿子都莫名其妙地夭折了,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叫玉珠,国主十分疼爱她,公主府也是设在偏宫里。 十六岁的少女啊,情怀都是诗,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喜欢起一个人,可是不顾一切的。 赵熙在宫里,只怕过得不知多逍遥舒服呢。 所有人的担心,那都是多余的。 可是排除万难来了,总要去看看,总要 把素王妃的话给转告。 他爱在美人窝里享受,那是他的事。 进宫,得检查腰牌,公主府的人还比较受待见呢。 她扶着腰到门口,开口跟守门的说:“今儿个真是倒霉,摔了一跤可痛了,你扶我一把可好。”碎银子塞了过去,那小太监立马就笑嬉嬉的:“许姑姑,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啊,腰不好得慢些,来,我扶你去公主府。” 有钱,还真是能使鬼推磨。 有人带着她进去,也不至于乱走遭人怀疑了。 一边走一边暗暗记住路线,要是逃离的时候也能方便快速得多。 此时正是春暖时,偏宫的公主府,百花齐放,尤其是那牡丹,开得绚丽多姿富贵又喜人。 小太监扶着她往后面的下人房去,一边跟她搭讪:“许姑姑今天又出去听评书了是吧?” “是啊,这几天公主不开心,我们做下人的,那得多想点法子来让公主开心。” “许姑姑可真有心啊,今天听说公主大发雷霆,将跟前侍候的几个姐姐全给打了一顿。” “啊?”她故作惊讶地问:“是什么事啊?” “公主府里的事,咱家可就不知道了,反正姑姑今天小心些就是了,有事没事,最好不要在公主跟前晃动。” “明白明白了,多谢啊。”银子再递一个过去,那小太监更是眉开眼笑了:“许姑姑要是有什么吩咐,往后只管说就是,何必跟我这般客气呢。” 说得比唱的好听,收钱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推让一下呢。 进了一个小院,一个肥胖的女人坐在那儿,瞪了夏蝉一眼:“都什么时候了才回来?你要是不想回来,就别回来啊。” “安姑姑,许姑姑的腰伤着了呢。”小太监替她说话。 那姑姑一点面子也不卖给他:“这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安姑姑。”夏蝉挤出笑,带上几分讨好:“今天的确是回来迟了,因为我去给姑姑买好吃的了,你看,金黄金黄流糖的柿子,看着就好吃啊。” 从姓许的嘴 里,她就打听清了一些这里的人际结构,这个安姑姑就是她的顶头上司,掌管着公主府所有的嬷嬷,宫女,十分好吃又爱仗势欺人。 姓许的呢不敢得罪她,总会讨好着,但是背后又一直吐糟这个安姑姑,恨不得能干掉她。 安姑姑一看到好吃的,脸色立马就好看了些:“算你是个懂事的,下次出去得早点回来。” “今天有些扭伤了腰,要不然早就回来了,痛啊,唉。” 安姑姑顾着吃,也不像她想的那样会叫个人来扶她进房间。 夏蝉就只能自己猜测了,正房肯定不可能是她的房间,但多少也是个姑姑的身份,不是左边就是右边了。 想了想,还是往右边走去,安姑姑却叫住她:“许青,你去我房间干什么啊?” 错了啊,那她现在可得往哪去呢? “唉呀,我这头,也有点晕呼了。”她靠在墙上装虚弱:“就想扶着墙靠靠。” “瞧你那熊样。” “呵。”夏蝉挤出笑:“我靠会就好了。” “行了行了,别在这里碍眼了,小凤,你这没眼力见的死丫头,还不赶紧扶许青去房间。” 一个小宫女过来,夏蝉半靠在她的身上,让她带着回房去。 进了一个很小的房间,也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另一个姑姑,姓刘来着,这会应该在当值吧。 这会还是白天,等到天黑了她才好行动。 在空间里拿出灵泉水喝了一口,精神又满满了。 还想着歇一歇,才坐上床外面就传来了安姑姑的叫声:“都收拾整齐了出来,快些。” 夏蝉也赶紧穿上鞋子,也扶着腰出去了。 安姑姑嘴还没抹净,脸色却是很不好:“都赶紧跟我去殿前侍候。”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安姑姑,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嬷嬷问。 “叫你做事就做事,不该问的,一概别问。” 一行十几个急急到了一处宫殿前,只见穿着铠甲的侍卫抬着一个个身染鲜血的宫女和婆子出来。 伤的地方,或是脖子,或是心窝,全都是要害。 第二百八十五章:西戎公主 胆小的人被吓得瑟瑟发抖,站也站不稳。 就连肥胖的安姑姑,也都脸色苍白了。 一个威武壮硕的男人持捡出来,冷声地吩咐:“把里面收拾干净了。” “是,刀将军。” 刀将军啊,夏蝉忍不住多打量了二眼,一路过来,一路打听西戎的事,这个刀将军的大名可是如雷灌耳啊。 这是西戎第一勇士,居说骁勇善战十分厉害。 西戎国主将公主话配给他,也就是说,他是准驸马爷。 然而公主玉珠喜欢质子赵熙,在公主府也不是秘密,上上下下都知道。 夏蝉都替这个高大的刀将军觉得绿啊,从头绿到脚。 进了里面,凌乱一片,处处都是血渍。 安姑姑赶紧指挥着:“快,赶紧擦干净。” 夏蝉和一个小宫女擦地上的血,那小宫女瑟瑟发抖:“大云,大云她死了。” 小宫女太害怕了,粗手粗脚的,缩啊缩,还碰到了一边的木架子。 架子上面放着一个漂亮的青花瓷瓶,抹得锃亮锃亮,夏蝉的脑子里响起许姑姑说过的话:“我们公主有一个花瓶,可喜欢了,也不舍得用来插花,就放在殿里,也只有安姑姑才能碰。” 如此贵重的东西,若是打碎了,那这个小宫女的命也完了。 也没有多犹豫,还是扑身上了去,恰恰好将那落下的花瓶抱在怀里。 小宫女整个人都吓傻了,脸色苍白地看着不知要如何反应。 “看什么,还不快放上去。” “你们不要命了是不是?”安姑姑也是心都快跳出来了:“这可是公主最喜欢的花瓶,打碎了你们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小心地拿了起来看,然后放了回去弯腰恶狠狠地说:“我可跟你们说,现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然刚才抬出去的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小宫女吓得瑟瑟发发抖,跪在地上连连点头。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正在擦着地,一个赤着足的女孩走了出来,身上只穿了一件很单薄的裹胸裙,露出少女优 美的玲珑曲线,肌肤白嫩如初开的莲花一样,浑身上下都是娇贵的气息。 这大约便是西戎最受宠的玉珠公主了,长得还蛮好看的,这赵熙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若是反了云朝,在这里做上门女婿,那不知多舒服快活呢。 “公主。”安姑姑赶紧上前去,接过一个小宫女递上来的衣服轻拢在玉珠公主的身上:“这风大,可别着凉了。” 玉珠公子呵呵一笑,悲凉地说:“我心都凉透了,这风算什么呢。” “公主。” “别跟着我。” 她就这样赤着脚,走向一大片盛开的牡丹花海。 “快些把这里整理干净。”安姑姑又急,但是也不敢上前去打忧玉珠公主,便回头催着大家做事。 小宫女泪流满面的,夏蝉小声跟她说:“你怎么还哭啊,要是让公主看到,说不定得罚你。” “大云是我的同乡。” 夏蝉叹了口气:“那你现在哭又有什么用呢,在宫里你还是顾好自己就行了。” 这是君主制的国家,人家一句话,让你死就得死,连冤都无处可诉。 小人物的生存,就是看人脸色,听人指令。 里里外外都擦得干干净净,玉珠公主拖着疲惫地身体回来了,宫人大气也不敢出。 晚餐时分丰盛的饭菜送了进来,但是玉珠公主一筷子都没动,主子不饿,做奴才急得不行,安姑姑比较有身份,便上前去劝。 “公主,还是吃些吧,若是饿坏了,皇上可不知多心疼。” 玉珠公主斜躺在椅子,双目写满了哀伤愁思:“他若是真的心疼我,就不会让赵郎赴死。” “公主,要不奴婢去宫外把说书的请进来给公主解解闷。” 玉珠公主提不起劲,挥挥手无力地说:“安姑姑,你下去吧,我只想安静,把东西都撤了。” 安姑姑长叹一口气,也不敢再多言别的,一挥手叫人过来将饭菜撤下去。 一桌的好菜公主不吃,安姑姑却是会错过的,叫人放在小 屋里,拿起大鸡脚就大口地撕咬,嘴巴还不停地教训人:“刚才你们看到的,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若是谁多话,后果自负。” “姑姑,她们是不是全都犯了错?”一个小宫女小声地问。 “主子说错,就是错,不该看的,不该听的,也是错,她们命该如此而已,你们给我牢牢记住了,这几天不许提赵熙两个字,听到了没有。” “安姑姑。”一个小宫女匆匆地跑进来:“国主来了。” 安姑姑吓得赶紧将鸡腿放下,拿起帕子擦擦嘴巴:“快,都去殿前侍候着,给我打起精神来啊,出什么岔子我可保不住不你们。” 急急跑到殿前,一个公公拦下了她们:“都在这外面等着吧。” “敖公公,你辛苦了。”安姑姑拍着马屁:“这几日看你是憔悴了许多啊,回头我炖个人参汤给你好好补补。” 那公公娇傲地哼了一声,然后又说:“公主府没了十个人,回头再让人给你补上。” “是是是,辛苦公公了。” 里面忽然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傲娇的公公都吓得赶紧嘘,叫大家不要说话。 正要奉茶进去的宫女脚一软,整个人跪在地上。 “还不快端茶进去?” “姑姑,我,我起不来,脚软。” 安姑姑骂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可是晚了,万一皇上发火她也担当不起啊,拿起茶托想也不想就往后面的人手里一塞:“你赶紧送茶进去。” 那个倒霉的人不是谁,就是夏蝉。 这运气也真没谁了,夏蝉有些感叹,她就只是想跟在安姑姑身后看热闹,顺便多了解一下玉珠公主和赵熙之间的各种关系。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敖公公催着。 夏蝉硬着头皮:“好,这就进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万一她将西戎国王给杀了,那不是不用打仗了吗?然后两国和平国泰平安的。 不过这些,也只想入歪歪,很多事岂会如此简单就能解决。 第二百八十六章:为爱勇敢 西戎国主一身刺金线的衣服,亮得扎眼,看起来还是挺威严的。 此刻正板着脸跟玉珠公主说:“你身为西戎公主,身上自有你的责任和担当,本就不该胡来任性,闹出如此笑话,你不思过也罢了,还给我使小性子,玉珠啊玉珠,你可不是小孩子,你也不是寻常百姓的女儿。” 玉珠公主吸口气,下巴抬得高高的倔傲地说:“我还宁愿我不是公主呢,父王,如果你真的心疼玉珠,玉珠就求你这么一件事,不要杀赵郎。” “我早就该杀了他。”西戎国主越发的气怒:“看看你,成何体统,一点大局都不顾。” “父皇。”玉珠公主跪了下来,拉着西戎国主的衣服哀哀相望:“求你好不好,你放了赵郎,你让玉珠做什么,玉珠都愿意,不管是嫁给刀将军,还是牛将军,玉珠都听你的。” “你不听,都得听。这几日你就好好在公府里反省,下月十五是个好日子,好好准备一下你和刀旺的婚事。” “父王。” 西戎国主却是不想再听,用力一扯衣服,将玉珠公主拖在地上:“不要再多说了,我不会再由得你胡来的。” “父王。”玉珠公主无力地伏在地上哭,奈何她的父王却是大步走出了公主府。 夏蝉端着茶在一边,就静静地看着。 可怜啊,看赵熙把人家迷成这样,都要父女反目了。 看着宫里没有人,她心转一转,放下茶便上前去扶玉珠公主:“公主,你起来吧,别哭了。” “滚。”玉珠公主使劲地一推她。 脾气还是蛮不好的啊,夏蝉叹了口气:“公主,你这样哭,又有什么用呢?” “你有办法吗?”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公主,光哭起不了作用,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吩咐就好,我还可以为你出谋献策。” 玉珠公主一听,倒也是忘了哭,怔怔地看着她:“许姑姑?” “公主,你这样哭,我真的很心疼。”好吧,小女孩就是要哄,就是要 顺着的,受了情伤的女孩,最是没理智了。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打听到赵熙在哪里,今天忽然变故,好像很多事都乱套了。 “许姑姑,父王把赵郎给关到天牢里了。”玉珠公主的又止不住地哭:“再过几天,他就要将赵郎押到中州去杀头了。” 先前许姑姑都说赵熙幽禁在王宫一处,有重兵把守。 “天啊,关到天牢里,那可不是个好地方。” “许姑姑,你说,可得怎么办啊?” “公主,你是想救他出来吗?” 玉珠公主一听,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纠结又疼痛。 “唉,公主,我也明白你的心情和感受,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被杀头的。” 玉珠公主悲伤地说:“若不是赵郎,我早就见阎王爷。” 夏蝉给她出主意:“公主,要不我替你去见见他吧,在牢里想必缺吃没穿的,给他送些也好,也让他知道公主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她这么一说,玉珠公主更是心疼极了:“那天牢,哪里是人呆的地方。” “公主。”安姑姑此刻也进来了:“地上凉啊,快快起来,许青,你眼睛是干什么用的,还不快将公主扶起来。” 此时软弱的玉珠公主忽然一下就冷厉了起来:“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安姑姑一怔,有些诧异于玉珠公主的态度。 玉珠公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本公主的话,你是听不懂吗?” 安姑姑吓得赶紧低头往后退了出去,等她一走,玉珠公主便赶紧说:“许姑姑,你真的愿意替我去看赵郎?如今我父王正在气头之上,回头他会杀了你的,而且天牢里还刀旺的人看着。” “为了公主,我什么都不怕。不过公主,我能去天牢吗?你有没有令牌给我,让我畅通无阻的进去。” “有。”玉珠公主连连点头:“我去房里收拾东西给赵郎,你赶紧去叫人多准备些吃的。” “好,我这就去。” 打着玉珠公主的旗子,要吃的也是简单的事 ,很快就打包好了。 也不知道玉珠公子在收拾什么,折腾到天色都黑透了这才叫她准备出发。 天牢在宫外一个地方,专门关一些死囚犯之类的。 马车停了下来,果然守卫森严,众多铁甲卫兵严关把守。 “来者何人,这是天牢,不得擅闯。” “放肆,公主府的马车你们也敢拦。”玉珠公主探出头来,冷着脸喝:“给我滚开。” “公主,这是天牢啊,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你还是快回去吧,刀将军有令,谁都不能进去。” “滚开。”玉珠公主将头抬得高高的,娇蛮地道:“刀旺算什么东西,我冷玉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拿出一面金牌在手上举得高高的,所有的守卫一看,立马就跪了下去:“大王万岁。” 夏蝉扶着玉珠公主下了马车,玉珠公主拿着令牌,就直接往天牢里面走。 天牢里面光线暗沉,空气不流通味道也极是难闻极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为情所困的玉珠公主倔傲地抬起下巴,每一步都走得坚定有力的。 原本她以为玉珠公主会将令牌给她,让她一个人来见赵熙,没有想到玉珠公主却是亲自前来。 爱情这东西啊,可真是厉害极了,可以令人变得勇敢有力量,也可以让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孩变得叛逆。 这感觉有点像末世别人说的忠告,以后流的泪,就是脑子里进的水。 胡思乱想着,玉珠公主已经带着她一直走到天牢最里面。 “公主,不能再往里面走了。” “开锁。”玉珠公主还是很紧定地叫。 “公主。”天牢里的小头目摇头:“真不能再去了,里面关押的是云朝质子赵熙。” 玉珠公主也不多话,拿起马鞭狠狠就往那小头目身上打了过去:“给我开门。” 挨了打的人不敢多话,只得拿出钥匙去开门。 吱的一声,生锈又沉重的铁门终于开了。 玉珠公主顾不上礼教和身份,立马就奔向那关在尽头牢房里的赵熙,柔情万千地唤:“赵郎。” 第二百八十七章:又大意了 鸡皮疙瘩啊,可真是起了一身,夏蝉都忍不住搓搓手臂。 最难消是美人恩啊,这赵熙应该很感动也很得意吧,这个时候还有人为他不顾一切的。 时隔很久,她也终于再次见到赵熙了。 他现在虽然有些狼狈,头发散乱,衣衬和脸上也染上了些许血渍,然而气势却又沉静冷锐,像是成熟了许多一样。 岁月催人老啊,再好看的美男子,依然是逃不过的。 质子生涯可见也不是那么舒服的,夏蝉就静静地看着,玉珠公主奔向他,心疼地看着他的脸:“赵郎,这是谁伤你的?疼不疼啊?” 赵熙拧起眉头,淡淡地说:“玉珠公主,你怎的还来,我想,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赵郎。” 他冷漠地纠正:“请你叫我赵熙。” 哎哟哟,好无情啊,亏得人家玉珠公主不顾一切前来看他。 夏蝉是打算看会好戏了,她也是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比预想中的还要快就见到了赵熙,还以为得潜伏一段时间,再慢慢去摸清呢。 但是以现在的状况来说,只怕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给她混了,赵熙很快就要押到中州去杀头祭旗。 “赵郎,赵郎。”玉珠公主情真意切:“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啊?” 赵熙也不理她,只是冷冷看着一切。 夏蝉淡定地看着,忽然后面传来脚步声,安姑姑跑着过来:“公主你快走,皇上来了,刀将军也来了。” 玉珠公主的脸色蓦然一变,然后赶紧说:“许青,你快帮我把东西送进去给赵郎,我出去挡一挡。” “好咧。”夏蝉爽快地回答。 这个时候,可能不太适合把赵熙给救出来,太多人在这里了,风险比较大。 双拳难敌四手啊,而且也没必要跟西戎结下太大的仇。 牢卒将铁牢的门打开,她一手提着被子衣服,一手提着吃食进去,对着赵熙眨了眨眼。 赵熙又拧起了眉头,她心里暗笑。 小子,认不出她来了吧,哼。 他垂目看到她尾 指的戒指,瞳孔猛然放大,震惊地看着她。 哟,认出来了。 可是她还来不及得意,砰的一声,身后的铁门关上了。 “小心。”赵熙使劲将她抱着往一侧转去,身子紧贴着墙壁,堪堪躲开数十支射过来的铁箭。 不好,她大意了。 夏蝉也反应了过来,转身在空间里一摸,找到大磁铁块,扬起来将铁箭都给吸附住。一手交给赵熙,一手又去拿弓弩反击。 “夏蝉。”玉珠公主冷笑,一反常态骄傲地站在人群后面:“看我把不把你逮着。” “你是装的。”夏蝉此刻心里,也真是懊悔极了。 装的,所有的天真单纯,所有的无助和不顾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现在看玉珠公主的模样,分明是一个冷静而且聪明理智的女子。 “如不是这样,你会上钩吗?你们云朝的人都是蠢货,你们办不到的事,本公主却能办到。”她张狂地笑:“箭射不死你是不是?没关系,本公主有一百种方式让你死,来人啊,抱柴来,把她烧死在这里,剁下头送给恭王做四十大寿的贺礼。” “冷玉珠。”赵熙厉声道:“不得伤她。” “赵熙,我想我把话都给说得很清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可以让你做我的驸马,保你一生平安富贵,你若是不听,那我更留不得她。” “你便是给足我一百个机会,我还是那句话,我赵熙,决不做你的裙下之臣。” 夏蝉咕哝了一句:“我感觉好像没有我什么事一样。” “闭嘴。”赵熙一凶她。 好吧,不说就不说,他对谁都淡淡的,但是却会把坏脾气发泄在她身上。 “冷玉珠,你若是还顾念我对你的恩情,你就不许动她一根寒毛。” “赵熙,如今你们可没有做决定的权利。”冷玉珠目光坚定:“我是不会让她活着走出西戎的,她的头可以给我们西戎换来丰州。” 西戎国主,还有那个高大威猛的刀将军也来了。 国主赞赏地笑:“玉珠果然是 父王的好女儿,不错,不错,居然活抓了传说中的女魔头。” “父王,女儿说过自己能搞定,你还是过来了,是不相信女儿吗?” “当然不是,就怕这夏蝉太是厉害,让你受伤了。” 冷玉珠张狂地笑:“就她,区区一个女人,我可不放在眼里。” “是吗?”夏蝉冲她笑:“要不,你就把我放在心里吧。看箭。” 真是又气又恼,弓弩发出,尽数往玉珠公主身上射去。 玉珠公主也不躲不闪,直接拉过身边肥胖的安姑姑往前一挡,安姑姑惨叫一声,身子往下跌落。 最后一箭,从玉珠公主脸上擦过。 好一会后,玉珠公主摸摸脸,一手血渍:“夏蝉,尔敢伤我?” 那刀将军一挥手,身后铁甲卫上前,重重将玉珠公主和西戎国主护在身后,冰冷的箭对准赵熙和夏蝉。 赵熙伸手一把抱住夏蝉的细腰,将她提到身后护着,无惧森冷的箭头会将他射成马蜂窝的下场:“国主,此刻杀了我,你想在中州祭旗振士气之事,那便办不到了,士气不怕提,怕拖,怕振不起,怕做不到。” 西戎国主想了好一会,一挥手:“放下,把他们关着饿几天。” 士气很重要,三军早知的事,不适宜变动。 “父王。”冷玉珠说:“不妥,得先把夏蝉杀了。” “你也不必听信于评书人乱说,我看这个女人,也只是狡猾了一些,这天牢精铁打造,她插翅也难飞。把她饿一饿,再杀也不迟。” 他想横竖是在眼皮底下,还怕她跑了不成,饿得奄奄一息没力气了,想怎样处置都行。 “玉珠,作为公主,你就该这样,当断不断必将自乱。” “父王,我还知道将计就计呢,再狡猾又怎么样?” 西戎国主好生的高兴:“哈哈,不亏是父王的女儿,好好好,刀将军,好好给我重兵把守着,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了。” “是,大王。” 冷玉珠走的时候,还是有些意难平地看了赵熙一眼。 第二百八十八章:不太舍得 一重一重上锁的声音,好吧,如今可真是,一个没救出来呢,反倒自个也陷进来了。 夏蝉是懊悔啊,她还是吃亏吃得不够多,总是太自信,总是不够警慎和细心。 看吧,这就是她的结果。 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着呢,他肯定会骂她的。 可是他却不说话,等了好久,她都有点不安了。 不吭不响,不像是他的风格啊,要不是刚才她都听到他和玉珠公主说话,她会以为他给人割了舌头。 抬起头悄悄看他,他正好在瞪她。 她又低下头去了,那家伙估计是在蕴酿情绪呢。 她得沉住气才行,敌不动,我不动。 脸上一痒,她习惯地往后面一缩,不习惯别人碰触她的脸。 “丑。”他说。 哟,语气好像不凶哦,悄悄抬起头看他。 他挑挑眉:“你脾气,倒是比我还大。” “呵呵。”夏蝉暗里松了口气:“你不准备骂我吗?” “想。”他说,眸里却又浮上一些温暖又柔软:“可是,又不太舍得。” 嘎,她没听底吧,他对她说这样的话,她寒毛都起来了。 “赵熙,我还宁愿你骂我一顿。”不要对她说这些,她这个人不适合听好听的,他这些好听话要是拿去哄玉珠公主,他肯定不至于被关在牢中的。 玉珠公主要不是对赵熙感情,她也绝不会这样上了当。 有些东西啊,不怕装出来,就怕真真假假夹杂着难分了。 “我听到有消息传来,说你离开苗州了,我猜,你会来这里。”还真来了啊,这个傻女人,怎么越来越笨了。 “呵呵。”夏蝉淡笑:“我替你母妃来看看你而已,也没别的事,你不要多想了。” 他眼神一黯:“我母妃可好?” “她说她很好。”怎样的他心里有数吧。 “夏蝉。” “干什么?” “这样子,真丑。” 他居然还嫌弃起她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真是让她挺无语的。 不过吧,她也不习惯这样的妆容,罢了罢了,取了灵泉水出来洗脸卸妆。赵熙却拿了她的帕子,沾湿了给她擦着脸,一会就露出她的庐山真面目。 他眼神又柔和了几分:“如此这般,不 更好。” “好有什么用,你看,我们都关在里面了。” “我们会出去的。” “哟,这么有自信啊,你在这里做质子看来也没有闲着,打通了很多关系吧,是不是今晚三更我们就能出去了。” 他笑道:“不是,看守我的人,全是西戎国主的心腹,怎会轻易给我收买,我每日说的一句话都会一字不漏地传到西戎国主的耳里,我相信你,你来了,你会带我离开这里的。” 夏蝉有些抱怨:“你可真是会算计啊。” 在西戎是软饭吃习惯了吧,居然靠起女人来了,还一副进直气壮的样子。 “赵熙,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厉害。”这铜墙铁壁的,怎么走啊,炸都炸不开。 “我们总会离开这里的,机会,肯定会有的。” 他细细地将她的脖子,也抹得干干净净的,又将她头上的大花朵取了下来,嫌弃地丢在地上:“丑。” “大哥,现在不是你审美的时刻好吗?” 他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眼神却也是怎么都移不开,想她来,又不想她来,终究她还是来了,和他料的一模一样。 只是很多事她并不知道,当玉珠公主收到消息说她离开苗州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布置一切等她了。 包括下令传达出她是个天真无邪没有心机的人设,野心勃勃地想要擒夏蝉。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只能干着急。 如今看到了她,倒又心静了。 “你还好吗?”他问。 夏蝉却不想搭理他了:“关你屁事。” 刚才都还是高冷的样子呢,现在倒是话很多,他走的时候,不是很坚决,不是不管不顾,也不将她当一回事吗? “生气了?” “哼。”不理他。 有点饿了,拿出干粮配着果子吃。 “听说,你受伤了?” 她不想回答,他手却伸了过来:“我看看。” “赵熙,拿出你走时的那种无情来啊,我告诉你,我也只是替你母妃来看看你而已,我会离开这里的,但是抱歉,我不带你走。” 他靠在墙上,深吸口气:“不知为什么,所有的不安似乎都消息。” 他想大约是因为他看到她了吧,很多 的担心也消散了。 吃饱喝足,她就观察着外面。 三重铁栅栏锁着,最外面还直接就是铁门,想观察外面的路线都难。 赵熙也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一样:“我知道这里的地形。” “知道又如何,这些都是精铁打造,抱歉啊,我可没有徒手断铁的能力。”她没有评书人所形容的那么厉害。 安静了一会,他又说:“我与玉珠公主,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这跟我有关系吗?”为什么要跟她解释呢。 他笑笑,有些叹息。 夏蝉又问他:“赵熙,玉珠公主这么漂亮,而且又喜欢你,为什么要放着好生活好日子不享受呢,偏要在这吃牢饭,等杀头,你何苦啊。” “你说呢?” “我又不是你,我哪里知道。如果是我啊,有这样的好事我偷笑都来不及呢,西戎国主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往后王位是要交给她来继承的吧,你要是做了她的驸马以后这些也是你的啊,多划算,轻轻松松就能得到最高的位置,在云朝你的哥哥们,还都争得腥风血雨眼下都没个结果呢。” 他瞥了她一眼:“你这嘴皮子,倒是越发的厉害,是跟阮盛和学的吧。” “呵呵,你不说我都忘了跟你说件事,我和我表哥快要成亲了,等我此次回苗州,我们就正式成亲,那铁矿就算是你给我们的随礼吧。” “夏蝉。”他拧眉,声音有几分的不悦。 “干嘛呢,我表哥来苗州的目的,可就是来娶我的啊,如今我是良民的身份,我跟他成亲后他就可以带我回京城了。” 赵熙起身,走到一边去坐下,闭上眼睛一副不想跟她说话的样子。 夏蝉冷哼,小样,气她的时候他是很爽,这会不让她气回来吗?她是个记仇的人呢。 各自呆一边,谁也没吭声。 不过过了好一会,他还是又主动跟她说话了:“伤得严重吗?” “死不了,死了你现在见到的,就是鬼了。” “夏蝉。” “干嘛?” “能好好说话吗?” 她想了想:“现在不能。” 说完又觉得好笑,现在的自己怎么幼稚得很,像是读幼儿园跟同学闹别扭一样。 第二百八十九章:枪的威胁 夜深了还真有点冷,她看着一边被乱箭刺穿的包袱,还是伸手去拿。 “别乱动。”赵熙喝斥她:“你吃了多少亏了,怎么还是一点防心都没有。” “不就是衣服和被子,这有什么。”她又不碰吃的,这都不行吗? 他颇有些无奈:“夏蝉,你总有一天会为你的粗心后悔。” “不用总有一天了,现在不就是为我的粗心买单。”还有上次受伤的事也是。 “宫里的东西,但凡碰的,吃的,用的,都得多加小心。” “过来人的经验吗?” “你听就听,不听有你哭的时候。”她可真是,粗心得让他烦燥了:“我不怀疑你的能力,但是你受伤,绝对是因为粗心。” 汗,还真给他猜中了,但是她死鸭子嘴硬:“你懂什么,人家有枪啊,你说我的时候你不想一想,你还曾经给人一枪差点要了命呢。” 十步笑八步,有意思么? “那个姓崔的?” “呃,是啊,不过他也没好过,白虎咬伤了他,听说也是休息了大半年才好,我让张云庆去替我复仇,一把火烧了丰王府,还得了这个。” 她有些得意地把枪拿出来:“如今它是我的了,这是我现在最厉害的武器,刚才要不是太多人护着西戎国主,我就一枪把他给干倒了,他一倒下西戎必人心惶惶,两国肯定打不成仗了。” “夏蝉,那你想过坏的结果吗?你一个人能战千军万马吗?” “这次过来,我也没想那么多了,大不了死在这里。” “你想死,我却不想。” “…。”好吧,她高估了他的义气。 不过她也想到了一个问题:“赵熙,如果你能出去,那你会回云朝,还是继续留下来做质子?” 赵熙沉默了,他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夏蝉叹了口气:“你以为你来做质子,真的换取了内外平安吗?你的三哥在京城依然嚣张地扩张他的力量,云朝这两年并不是休生养息努力在富国强民,该打的仗,也一样会打,西戎国主已经屯兵中州,要一举和漠北的胡人瓜分了云朝。” 总而言之,她觉得他的付出是真的很不值得的,现在也是没 有任何意义了。 快凌晨的时候,她有些困了,靠在墙上小息。 一会儿听到有人在吹笛子,并不太美妙,不过听了一下,她也听出个七八来了,这大概是传达信息吧,只是她不懂罢了。 她对面的赵熙,眸子微张,长眉微拧想必是听得懂的。 第二天依然关在这里,只送了水不送饭,像是要将他们饿得奄奄一息一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赵熙瞧了一眼,把水给倒了。 这种方式一点威胁性都没有,就是一年不给她吃喝都没问题的,她空间里有的是食物。 但最让她不堪的还是生理问题,总要方便的啊。 这牢房就这么小,一抬头就能全都看清,她总不能尿在裤子上吧,虽然她接受过各种极限的训练,可这会也是急得有些不适。 “怎么了?” “没事。”她不会说的。 正好铁门一响,有人来了。 夏蝉也将不适给压了下去,抬头看着进来的人。 又是玉珠公主,一身光鲜亮丽的衣服,戴着黄金头饰,富贵逼人带着众多人马浩浩荡荡地进来了。 “赵熙,你想得怎么样了?” 赵熙冷冷看了她一眼,并不想搭理。 “如果你杀了她,我们的事,可以再作商量。” “不可能。”赵熙很坚决地拒绝。 “赵熙。”冷玉珠看了眼地上的空碗,隔着铁栅栏看着他:“如今浑身酥软万蚁噬咬的滋味不好受吧,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夏蝉走近他们:“你们是在决定我的死活吗?是不是要先问过我,或者是问过我手里的枪同不同意?” 蓦然地伸手出去,跳了起来一把将玉珠公主的脖子给勾住。 “放开公主。”后面的人全都涌了上来。 “站住。”夏蝉凶狠地瞪着他们:“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立马拧断你们公主的脖子。” “夏蝉。”刀将军急急而来,一脸凶神恶煞:“要是敢伤我公主,我让你全家陪葬。” “好啊,那就试试看是你传令快,还是我拧得快。” 打蛇打七寸,挟天子以令诸候这事最爽了。 这个玉珠公主抓到了她,正是骄傲自得的时候。 “你们不用管我,马上去杀了夏蝉。” 玉珠公主命被人捏在手里,却也是个倔强的人。 牢房里冒起了烟,夏蝉正想提示赵熙,但是一只温暖的手却覆上了她的口鼻,是赵熙。 夏蝉不犹豫,拿着枪对着刀将军瞄准扣下扳手。 砰的一声响,那刀将军还站在原地,可是低下头,却不可思议地看着肩头,血已经飙了出来。 一会儿这才往后面倒退几步,直至身子被后面的人给挡住。 “将军。”外面的人大叫。 刀将军一张口,血喷了出来。 “开门,要不我就打爆她的脑袋。”她把枪对准了冷玉珠的头。 “打开铁门。”那刀将军口流鲜血,很不甘心地下令。 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他现在痛得都要两眼一黑了,他相信,她绝不是开玩笑。 但只要他们还在明城,他就能让他们出不去。 铁门开了,烟雾还萦绕着。 赵熙先出了去,一手捏住冷玉珠的脖子,夏蝉也赶紧出来。 冷玉珠看着赵熙,眼里好生的悲凉:“赵熙,我是怎样待你的?你却是这般待我?你可对得起我?” 夏蝉可不喜看这些狗血的事:“冷公主,你也不见得真的是多深情,在这里别演了,时间地点都不合适,赵熙,她是我们的护身符,带走。” 一路上且防且守着,终于是出了天牢,可是面对的却是黑压压的大军,西戎国主也来了。 却是不敢近身,而是在重重人墙后面。 “赵熙,你是我西戎的质子,你这是想反吗?你是想破坏两国的契约和平吗?” “西戎国主,你也不要把什么好的占尽,你要把赵熙押到中州去杀头祭旗振士气的事,你全军上下,谁人不知。” 狗屁契约,他都不想守了,现在却说人家要破坏。 “西戎国主,你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不想她出事,最后都给我让开。” “夏蝉,你以为,你们就能走出明城?” 夏蝉冷声喝叫:“走不走得出,那是我们的本事,现在,马上,立刻让开。” 她都怕赵熙怜香惜玉不舍得下手,索性将开山刀架在冷玉珠的脖子上。 她一点都不客气,手腕微使力,冷玉珠的珠子就有血沁了出来。 第二百九十章:最危险的地方 西戎国主还是心疼女儿,生怕她真的对玉珠公主下杀手,最后叫人让开道给让她和赵熙顺利离开了重重包围。 冷玉珠喘着气,都奄奄一息了口气却很硬,还叫嚣道:“夏蝉,你们逃不出明城的,我劝你们不要白费力气了,赶紧放了我,我会让人给保个全尸。” “你就省口气吧,你都在我手上了,这明城我想躺着出去都行。”没听说过挟天子以令诸候吗? 赵熙却没有她那么乐观,夏蝉挑眉疑惑地问他:“我说得没有道理吗?” “你对西戎并不了解。” “冷玉珠就是我们的盾牌,带着她我们在西戎哪里都能去。” 赵熙摇头:“你想错了,尤其是明城,有着你所想不到团结,真正能做到上下一心,人人皆兵。你没看到西戎皇宫,并不多守卫吗?因为不需要。玉珠公主一声令下,全城人口一致,皆传她是一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女子。” 他这么一说夏蝉也收起了狂妄,转回头一看,玉珠公主脸色沉黑在地上,已是气若游丝一般了。 “她怎么了?” “毒烟。”赵熙简洁明地下决定:“不能带着她走了,再没解药她会死的。” 这西戎的人可真是敢做,也不怕他们的公主就这么没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用得淋漓尽致的。 看来也不能带着玉珠公主作为人质走了,不然玉珠公主一死,更会引起大麻烦。 将玉珠公主丢在破庙赶紧就走,明城皇宫的警钟一直在响着,路上行人匆匆,各自奔回家关门闭户。 客栈也有卫兵把守着,每一个都在严查,自查,还有百姓自发结队上山去查找。 藏在树上夏蝉终于也明白了他们的自信打哪来,照这般上下一心,只怕不太容易出明城。 “入夜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入夜的明城,灯火通明,防得更是严,出城的关卡全封,一概不许出入。 赵熙带着她大大方方走在大道上,化了妆两人拿着火把,和许多搜捕的百姓一个模样。 反倒是一 些走阴暗小道的,半路被将士拦了下来,全都带了去问话。 赵熙熟门熟路,带着她七弯八转的往明城皇宫走。 “你常出来吗?” “走过一次。”他说。 这记忆能力真是让她咋舌,厉害得很啊。 他带着她走到城墙根下,指着一株高高的大树:“你应该有办法吧,从这里翻进去。” “还真有。”她笑,从空间里拿出钩绳,瞄准了大枝丫嗖的一声就发射出去,拉了拉试下稳固度,一吸气抓着就往上爬。 是个幽暗的地方,但是干干净净,地上一片落叶都没有,梅树下还放着茶具,似乎主人随时会回来一样。 赵熙推开门,屋里沉黑,但有股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夏蝉立马就明了:“这是你住的地方?” “是。”他没否认。 最危险的地方,果然是最安全的。 正要跨步进去,赵熙却拦住了她:“跳进去,八尺之外。” 夏蝉心里默默换算了一下距离,他却是先跳了进去,在里面说:“我接住你。” “不用。”她可不是柔弱女子。 吸气轻盈往里一跳,与他并肩而站。 他带着她往里走,刚进了里屋就听到外面吱的一声响,他赶紧拉着她往床铺下一钻。 床帘下有淡淡的光芒亮起,还夹着一缕不属于这里幽兰香味。 “公主,不曾有人来过,你看地上的灰没有脚印子。” “我还以为他会来这里,看来,也只是我多想了。” 说这话的正是玉珠公主,气息有些虚弱,不过夏蝉还是能听得出她的声音。 先前她还真是小瞧了玉珠公主啊,人家的才智哪里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任性小女孩,分明理智而且聪明多疑。 若不是赵熙也够了解她,只怕现在玉珠公主又来个瓮中捉鳖。 想想就捏了把汗,又听得玉珠公主叹了口气,幽幽说了一句:“赵郎这一去,只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公主。”宫女轻声地道:“你也不必难过。” “我们终究,各回各的位置。”玉珠公主好生的遗 憾。 好一会长长地叹息,又道:“再见,只怕是敌了,也不知我是对,还是错,我一直不明白,若是说没缘份,那为什么老天爷安排我们相见,可说有缘份,我却留不住他。” 影子投在地上,拉得长长的,有那么点孤寂的味道。 夏蝉和赵熙伏在床底下,狭窄得很,就连转个身都不行,他的气息拂在她的脖子上,温热又痒痒的,让她很是不适。 靠得太近了,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似乎狂烈而又急剧。 轻轻挪了挪身子,想离他远一点,他却一把按住她的腰,让她不要动。 “公主。”外面忽然传来声音,玉珠公主步了出去,冷声喝问:“何事?” “刀将军流血不止,想要见你一面。” “怎么会这样?”玉珠公主沉思一会:“好,我去看看。” 回头又吩咐人:“好生给我在外面瞪着这里,若有动静马上来通知我,切莫在这院子里进出打草惊蛇。” “是,公主。” 一会儿门合上,又恢复了安静,夏蝉狼狈地从床底下钻出来,也长松了口气:“这个玉珠公主,可真是多疑。” “西戎国主对她十分精心栽培,不像一般女子的教养。” “是啊,不过这么聪明厉害的女子,你真的要放弃吗?赵熙,我虽对她不熟悉,但是有一点我却是敢肯定的,她对你动了真心。” 赵熙淡淡扫了她一眼,也没吭声,不过她感觉他好像不太高兴一样。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窗外的月光明亮,照得窗外樱花似雪。 赵熙将墙上画取了下来,直接扔给她:“收好。” “不留下来给玉珠公主作个念想吗?” “这是西戎的防守图。” “…。”好吧,她眼界小了。 做质子做到这么厉害,能迷得人家的女儿七荤八素,还能将人家的防守图给弄到手,他还是头一个。 “赵熙,我可以帮你藏很多东西,还有什么贵重的,你只管找出来给我吧。” 她现在都有点想去一趟西戎皇宫的藏宝室了,出来后她就是最富有的人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逃出明城 在皇宫比在明城外面安全,大队人马在外面搜捕,但是不会在宫里这样,不过警戒比以前森严了很多。 两人藏在赵熙以前住的地方,也不愁吃喝,她空间里有的是食物,饭后水果也丰富得很。 李子,桑椹,还有柿子各种轮换着来。 赵熙将西戎皇宫的地图画了出来,对于走过一次明城就能把大街小巷记住的人,皇宫的地图她也没惊讶了。 有赵熙在,她基本什么都不用理,也不用动脑子,他会把所有的事策划好,她只要等时候一到,和他一块行动便好。 玉珠公主天天都会来,不过有事在身,每次只呆了一会就匆匆离开。 终于等到了离开的机会,也是初入夜的时分,打晕二个守卫捆起来,换上衣服混进队伍里出去换防。 这次的人是去军队,就在皇宫不远的地方。 入了夜依然明亮,处处是燃烧起来的火把,触目可见都是忙碌的状的态。 一车车的武器,还有粮草都动了出来。 “快点快点。” 小头目大声地吆喝起来,催赶着大家赶紧搬东西,运车。 半夜的雨哗啦啦地下着,人却也不停歇。 夏蝉也听到了一个消息,这些武器必须加赶送到中州。 看来不管杀不杀赵熙,西戎和云朝还是要开战。 而且也早就有蓄备,这些东西都不是一时三刻便能准备好的,各种武器精良得,抬着就觉得沉重。 若是真运到中州,到时不知道这些东西会沾染上多少云朝百姓的血。 被叫去推粮草,这么大的雨一点也不好做事,路泥泞得很,都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夏蝉也没有偷懒,纵使藏身于此,还是得小心谨慎,不能叫人看出端倪来了。 一直忙到凌晨,她和赵熙才有机会去小息。 在男人堆里,她也没扭捏,该吃吃,该睡睡。 第二天还一直下着大雨,但是粮草得先行,她和赵熙冒着雨推着粮车出了军营。 也许是雨太大,也许都是军中的人 ,检查并没有很严格,城楼上,有人在雨中弹着琴,隐隐约约的都听不清楚。 真不知是谁,这样的天气居然还有雅兴。 但是赵熙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力道大得吓了她一跳。 转身一看,他脸色苍白得极了,额头青筋毕现,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她压低声音问。 赵熙压着难受,低声问道:“可有药止痛。” “你哪不舒服?” “头。”他甩甩脑袋,像是快要倒下一样。 夏蝉在空间里拿出止痛药,赵熙放入嘴里,可是夏蝉瞧着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一样。 丝丝缕缕的琴声穿破大雨入了耳,她听着没什么,可是随着琴声的变,赵熙好像承受的痛苦也在升级。 “你这痛,是不是跟琴声有关?” 他没说话,只是咬着唇,血伴着雨水滑了下来。 她赶紧查看空间,还好,有麻痹神经的药物,赶紧拿出来给他。 赵熙服用后整个人便慢慢麻木,强大的意志却支撑着他双腿还在吃力地行走。 她想去扶他一把,他却摇头。 眼前就是城门,成败在此一举,万不能引起谁的注意。 有人在城楼,还有关卡里看着,没有发现谁有异样,于是逐一放行。 一出明城雨更大了,但是粮草和武器的运送,却是不能停。 赵熙的状况慢慢好了些,中午到了一个驿站,她给了一些营养液给他喝,让他能快速地恢复体力。 他坐在地上喘了口气,望着雨幕:“终于出来了。” “他们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 他苦涩地笑:“你以为质子真是客人?” 掳起袖子,手臂处的伤疤纠结,看起来格外的不适。 “玉珠公主不是对你挺好的吗?” 他笑笑,也不说话,只是将袖子拉好。 她来,只看到他挺好的状态,她想他不好的,也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走过来的,这么想着顿觉心有些痛。 他也想说过去的事,只拧眉看着一车车的武器,粮草:“夏 蝉,你先一个人回去。” “你要干什么?” “我不想让这么多东西到中州,我要毁了这些,还有后面接着运出来的。” “你一个人,做得了那么多事吗?你知道押送粮草,军械有多少人?光是我们现在的粮草,二十车就有上百人,而且每到一个驿站,还有信息交接。” 他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指尖,声音清冷:“我入西戎,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即是死,也想死得有所值。” 而不是在祭旗上,也不是在明城皇宫里。 他说得悲壮,她却笑:“不必如此,西戎之所以能打胜仗,除去一些客观的原因,最大的因素是因为他们粮草充足,武器精良,如果这些我们占为已有呢?那局面是不是一下就扭转过来了。” 行军打仗,没有粮草武器,一切都是空谈。 他双眼一亮:“你有办法。” 夏蝉扬扬手,银戒微微发亮:“有啊,待到入夜来吧。” 下午刚好到了一处驿站,换上休息好的防军押送粮草,这批人在驿站休息,等着下一批特资到了又押送,如此便能日夜不停,极快将粮草武器送到中州。 到是安排得挺不错的,但是抱歉了,她要在他们的地盘,抢他们的东西。 看了看地图,入夜时分他们正好到达无人居住的山林地带。 放出白虎,和赵熙一快冒雨快速前往目的地。 路不好路,东西又沉重得很,押送的队伍便慢了下来,只用了一个时辰就追上了。 白虎一声咆哮,顿时吓得他们胆寒,只有几十个人也不是她和赵熙的对手,想逃的也得跑得过白虎才是。 顺利将粮草收纳进空间,尾指顿觉有些沉,赶紧又折转回去驿站,都还睡得香呢,和衣躺下刚眯了一会,又听到外面有声响。 又一批东西到了,她坐起来往外看,一车一车的东西进了驿站,重得轮子都半陷进泥泞里,是武器到了。 而且押送武器的人,比粮草要多一倍不止。 第二百九十二章:等他来接 赵熙轻声地说:“这些可不比押粮草的,训练有素,还有武将押送,若要取,只能智。” “我知道,不过现在老天也在帮我们,这么大的雨可没那么火把来照明,黑暗里这边少几车,那边少几车压根看不过来。 押送的人累了一天了,都想着吃饭热饭好好休息,这是官家驿站,警惕也是放松了几分。 不过等早上醒来就发现不对劲了,领头的沉着脸查看了好几次,真的是不见了,有些是连马车一块不见,有些是马车上的东西换成了柴火,里面的武嚣全消失了。 震惊得他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数千斤的东西凭白就飞了。 早上又有人来报:“不好了将军,在阳山峡里发现了押送粮草的人,无一生还。” “粮草呢?” “没找到。” “见鬼了这是。”这事不少,马上便派了人快马加鞭回去明城报,赵熙和夏蝉也赶紧趁乱就离开了这里。 空间一下放了这么多东西,沉得让她有点抬不起手。 一路小心翼翼着,尽挑一些无人的小道走。 离明城越来越远,到云朝越来越近,也逐渐地长松了口气。 不过意外还是发生了,她的头痛偏偏这个时候发作。 而且一点都不给她喘气的时间,来势汹汹得让脑壳快要炸裂。 见识过她头痛的赵熙,一点也没犹豫,直接将她劈晕了不让她煎熬。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中州了。 盘桓了二天,头痛越发的剧烈。 赵熙便离开了中州送她回苗州。 等夏蝉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了,窗后不知名的白花在风中簌簌而落,妹妹在做饭,弟弟在外面念书,她去西戎的事,就像梦一场一样。 可是尾指上的戒指,依然沉得很。 伸手一覆,她便能看见里面堆放着抢来的东西。 “小蝉,你醒了。”阮氏端着水进了来:“九殿下说你这二天应该会清醒,还真是没说错。” “娘,我是怎么回来的?” “你忘了是吧,是九殿下前几日送你回来的啊,他说你太累了,需要 好好睡上几天。” 不可能吧,怎么算,她也早就回到了苗州了,除非是他不想让娘知道。 “他呢?” “你说九殿下啊,他回京城去了。” 夏蝉一听,顿时失落无比。 她冒着重重风险入西戎去救他,这一回来他倒是又回京城去了,真是…讨厌啊,又这样不告而别。 “饿了吧,正好你妹妹做了粥,娘给你端些来。” 还真是饿了,身体也没力气得很,撑着想坐起来都不行。 这头痛一发作起来,一次比一次厉害,她真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不想让家人担心,她喝了点营养液让体力快速恢复,下了床看着窗外的如雪般的小白花,这里的安宁和在西戎逃命的景象仿若隔世。 吃了点粥阮氏又给她端了药来:“是九殿下吩咐江御医给你煎的补汤,说对你身体好。” “哦。”她应了一声,喝了几口便不喝了。 阮氏问她,她便说:“太苦了。” “你这孩子,还以为你不怕苦呢,再喝多二口便不喝了,一会娘给你到街上去买蜜饯吃。” 哄着说着,还是让她又喝了小半碗。 阮盛和也过来看她了,瞧着她笑:“这气色倒是比前些天要好些了。” 她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看来赵熙是把你收买了。” “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你前些日子像是个活死人一样,我都觉得你救不过来了,但是九殿下可坚持了。” 再坚持又如何,他还不是一转身又京城去。 苗州现在再好,再安宁,都留不住他。 不想再说这些,便问阮盛和:“今年南化怎么样,水灾严重吗?” “今年那里水并没有漫上来。” 她略略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有些遗憾,梁君子终归是走了。 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问阮盛和:“他走的时候,可有说什么?” “谁?” “赵熙。”她没好气地说。 跟她装什么傻呢,她这个表哥多精滑的一个人啊。 阮盛和坏笑地问:“那你想他说什么啊?” “不说拉倒。”她不问了,惜字如金的赵熙,估计也是什么都没交待吧。 阮盛和端起茶慢慢品了一口,这才告诉她:“他叫你在苗州等他,到时他会来接你。” “接我干嘛?我现在又不想回京城。” “人不想还是心不想?” “滚,看你真闲。”居然还有心思来调戏她。 水芹敲敲门进来了,看到她醒了好生欢喜:“夏蝉,我给你做芋头糕吃。”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不用了。”她轻摇头:“水芹,我刚在还累得很,什么都不想吃,你别忙活了,坐一会吧。” 水芹好生心疼地看着她瘦削的脸:“现在比以前又更瘦了,小蝉,可得多吃些,好好补回来。” “呃,我会的。” “小蝉,你真的是好厉害,我都听老南说了你去西戎事,张老爷知晓你平安回来也很想过来拜访你,可是你身体还未好,又怕打忧你休养。” 夏蝉一怔:“张老爷?” “这个你就不知了吧。”阮盛和一摇扇子笑道:“各花入各眼,各人自有各人缘,水芹跟张夫人投缘,现在水芹就在张家帮张夫人管家呢。” 夏蝉点头:“我明白了,这也挺好的。” 水芹却是不好意思:“说是帮忙,其实我觉得我什么都没做,每日夫人都叫我认字,写帐,不过我总是很笨,老学得慢。” 夏蝉听她这么一说,可高兴了:“没事,张夫人有心栽培你,你好好学着就是了。” 张夫人名是名门望族之后,是个有见识有魄力,也能做大事的人,学些皮毛也够水芹受用一生了。 若不是不熟,而且也不合适,她还挺想妹妹去跟张夫人学些规矩的。 也就月余的时僮,水芹的脸上就多了些自信了。 “都不用太担心我,我休息二天就好的了。” “饭做好了。”夏妍进来问:“姐姐,要不端进来这里一块吃热闹。” “不了,你们吃就好,我现在不饿呢。” “小蝉,正好我也不饿,我陪着你。” 水芹看她总往窗外看,一会出去便给她折了好几枝花回来插瓶。 第二百九十三章:盛意难却 休整了二天越发的精神了,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一早出来练了练身体便和娘一起出去买菜。 如今的苗州城越发的热闹,尤其是早上,更是熙熙攘攘的人。 一早拿着各种东西进城来卖,新鲜的桑叶,草鞋,药材,青菜,鱼虾之类的。 现在摆摊都只象征性收一个铜板,用来支付打扫卫生的人工。 不管什么朝代,城市的卫生还是要打理好的。 也只能专挑一些不认识的人买,不然都说不要钱,要不然就半买半送,阮氏也是习惯了,看着脸生的便去问。 一会买好了些青菜,又买了只山鸡准备回去。 女儿身材才刚好,还需要好好补补,素王妃留了许多珍贵的药材,用来炖鸡汤再好不过了。 沿街又开了好多铺子,也是早早地都开门做生意了。 看到夏龄的时候她一怔,倒是好快啊,走的时候只听说他要和新婚的妻子开药铺,这会都开好了。 林语之也看到了她,扬起笑出来打招呼:“夏蝉,阮婶,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快进来坐坐。” 阮秋雪有些尴尬:“出来买些菜,不曾想走着走着,就走得这么远了。” “这还真是相请不如偶遇啊,快进来坐坐吧,夏龄,你还愣着干什么呢,快出来请阮婶进去坐啊,这可是我们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啊。” 夏龄回过神来,赶紧过来。 “不坐了,你们忙,你们忙。” “阮婶,坐会嘛,听说小蝉身体不好,正好我们药铺有上好的人参,我正想叫夏龄送去给小蝉妹妹补补身子呢,你们来得正好,还省得我们跑一趟了,夏龄你说是不是啊?” 过份的热情,让人不适应,向来不太会拒绝人的阮秋雪,更是不知要怎么推拒 夏蝉赶紧解救娘亲:“林小姐,真不用了,我们家什么都有,你有心了。”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啊,我们论起来,可也是一家人呢。” 呵呵,这林语之倒是看不出来,挺厚脸皮 的。 夏蝉也懒得理会她,只挽着阮氏的手:“娘,咱们回去吧。” 出了外面阮氏跟她说:“这药铺也是上个月尾才开的,还给我送了贴子,只不过我那会身体还有些虚,便没来。” “没关系的,你想跟他们走得近就走,走不近也不要勉强。” “唉,有些事,总归是回不去了,王婶也来看过我,言语里跟我说起血辈亲疏,让我别跟夏龄计较,可真是的,我跟他计较什么啊,我只是心疼水芹,我也不会赶她走的。如今水芹去了张家帮忙,这也挺好的。” “呃,这事前二天她也跟我提了一下。” “是水芹人好啊,老实又本份,张夫人才会高看她,教着她管家,理事。张夫人也想着水芹能搬进张家去住,可是水芹哪里放得下我们,你没回来,我身体也不好,她一有空就把家里整得干净亮堂,还去跟江御医学了一套什么小儿推拿的,夏全咳嗽她天天给小全推,倒是好得比往时都快。” 慢慢走慢慢诉说着家常,一会也就到了家门口。 老南赶着马车也刚好到,看到她笑着过来行礼:“二小姐。” “老南,不用这般客气,你叫我夏蝉就好了。” “那不行。”老南摆手拒绝,又在马车里抱出一个箱子:“二小姐,夫人让我给你送些药材过来补补身子。” “张夫人怎么这么客气啊。”这让夏蝉都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罢了罢了,人家都送来了,大大方方收下吧,往后再还这个人情便是。 老南送了东西也不多打忧,推说府上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打开箱子一看,山参那都是一扎一扎的,摆得齐齐整整。 这礼物,还真的是珍贵了。 中午水芹抽空回来,看到东西一笑:“老南还挺快的,小蝉,一会我就给你炖上吧,今天妍儿回白虎窝去了,我一会杀了鸡做饭。” “水芹,你都忙了半天了,回来就歇一会吧,中午我做饭就好了。” “阮婶,我就停不下来呢,你让我坐着,我就浑身难受的。” 夏蝉叹了口气:“水芹啊,张夫人送的这些,也太贵重了。” “没事,张夫人人可好了,而且张家现在在苗州站稳了脚跟,也多得你的帮忙呢,小蝉你收着便是了。” “水芹啊,去张家没多久,这倒是越来越能说了。” 水芹有些不好意思:“小蝉,张夫人也一直这么说,说得好好感谢你,不过她身体一直不好,怕过了晦气给你,也不好来上门看望的。” “瞧你说的,我是忌晦这些的人吗?改日我再登门去看望张夫人。” “那夫人肯定是很高兴的。” “张老爷在家吗?” “张老爷动身去南方盐田了,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水芹现在说话,还真是越来越自信,整个人也像是熬过冬的山茶花一样,越发的青翠可人。 不过干活依然是利索得很,杀鸡做饭一气呵成,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饭给做好了。 也没吃就洗了手要回张家去,夏蝉叫她吃两口再走,她却说不饿,立马儿就走了。 阮氏跟她说:“水芹是很细心的,想必是赶着回去陪张夫人吃饭,也就是为赤诚的心,让张夫人对她另眼相看,城东新开的几家衣铺,盐铺,粮铺,张夫人都打算让水芹打理呢。” “人心换人心吧,水芹是挺值得的,原本我想着让她慢慢接手作坊,不过现在有人扶持她,她也愿意去学,便让她去吧。” “那张夫人也挺好的,但遗憾的是却不能生养。” “只要她和张老爷两个人不强求就好了,有孩子固然是好,但是有些没有,也没什么的。”末世很多丁克一族的,她觉得挺正常的。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要去接受这些,可能有些难吧。 “家里若是没个孩子,终究不妥的啊,张老爷家大业大,总是要有人继承家业的。” 想着夏蝉还是个未嫁的女子,阮氏也没有说过多的东西。 第二百九十四章:羞辱人 水芹匆匆忙忙赶到张家去,正好张夫人才用膳,看到她额头都出汗珠了,张夫人便问她:“怎么这么快回来,不是让你休息会再过来也不迟吗?” “做好了饭就过来,得守着你才行,不然你又懒得多吃了。” 张夫人听了一笑:“你啊你啊,我让你帮着我做事,你倒是管起我来了,快坐下来一块吃吧。” “我不饿呢,夫人。” 水芹帮着将菜给摆了上来:“夫人,这是我上午做的素三馅,味道像肉,不过是素的。” “瞧着也不错。” “夫人,其实你吃些肉,也是挺好的,这样身体才会越来越好。” “我倒也知道这些道理,不过吃斋敬佛也是几十年了,这习惯啊,难改的了。罢了,我也就如此了,不折腾了。” “夫人。” 张夫人摇头:“水芹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多说,我心里都有数的,我这辈子没子女缘,我不强求。” 水芹却咬着唇:“可是…。” “没事,我和张岳也不是少年夫妻,我们相伴多年,知根知底,岂是一些小人能拆得了的,你与其给我操心那些事啊,不如坐下来好好陪我吃饭,有人陪着,我也能胃口好一些。” “好。”水芹温驯地应声。 虽说张夫人很喜欢她,可是她一点也不会愈越本份,也只是小吃几口,更多的是劝着张夫人多吃一些。 吃完又陪着张夫人静心抄经书,认认真真地写,一点都不带糊弄的。 许久后张夫人抬头看她,她还在抄着,张夫人看得舒心,是真实在的女子啊。 一会进屋去小睡,跟贴身的婆子说:“我看她是真实诚的人,待人也宽厚,与其让张家那边送人过来,倒不如我选个好的。” “夫人,这怕是不妥吧,水芹可是有过婚配的。” “那又如何,是那男人负了她,往后我若不在了,她也会宽待你们,有时候不要把声名看得太重,那会成为累赘和束缚。” 婆子听得难受:“夫人,你别这么说,你会长 命百岁的。” “我的身体,我最是清楚了,只是这两年老爷得在苗州城扎稳根基,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拖累他的。” 躺了下去气就有些喘不过来,婆子又赶紧拿了靠枕给她,让她斜靠着休息。 水芹等张夫人睡着后,又赶紧的去城东的铺子忙,过几天货物便要到了,都得先张罗收拾好。 “哟,瞧着不错啊,还挺大的呢。” 水芹听到声音一怔,抬起头看着进来的女人,神色冷淡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你一个低贱的女人都能来,我就不能来了?”林语之抬高下巴傲视着她:“水芹,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你别不识趣的巴着夏蝉家不放,你跟她可没有什么关系,还要点脸就赶紧滚回你寨里去。” 她讨好夏蝉,但是夏蝉不给面子,她也不能拿夏蝉怎么样,毕竟往后想要日子过得好,还是得靠着夏蝉才行。 要论亲疏,她现在才是夏龄的妻子,和夏蝉家也算是挺亲近的关系,可这水芹算什么啊? “也不知道那张夫人是不是眼瞎了,居然会让你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卑贱女子来打理这些铺子。” 水芹也不理她,勤快地拿着布抹着货柜,夏蝉跟她说这样摆着让人自由挑选会更自在,她跟张夫人一说,张夫人也很赞同,今儿个刚好做了个小货架送过来了。 “喂,我跟你说话呢?” “林小姐,我没你这么闲。” “我是夏龄的妻子。”林语子拉高了声音。 水芹一听便笑了:“这样啊,那行吧,即然你来了那我也费事再跑去讨钱了,夏龄欠我的钱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给我?” 林语之脸上一阵白:“什么钱啊,别胡说八道的。” “你不知道吗?我和离的时候,他欠着我几十两银子呢,还有他亲手写下的欠条,林小啊,你来这,我以为你是来还我钱的呢。” “这关我什么事,反正你听着,你赶紧的从夏家搬出去,别在那里装可怜的,有意思吗?” “林小姐看来是真 的挺闲的,这样的事都要管,要不这样吧,你们即然没钱还给水芹姐,那你就替水芹姐干活呗。” 水芹一喜,看到夏妍赶紧过去:“妍儿,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水芹姐,我带了肥皂来你这摆卖啊。” 放下背蒌,满满一蒌都是:“这都是刚做出来的,加了牛乳还有花香下去,可好闻了,你闻闻。” 水芹闻了闻:“的确是香,我记得作坊刚好有一批丝帕可漂亮了,用那帕子包起来卖,这样就更吸引人了。” “好啊,你作主就行,可是水芹姐,你这样任人上门欺负,这就不对了。” 林语之脸一红:“夏,夏妍妹妹。” “谁是你妹妹,我只有一个姐姐,你别乱叫,现在苗州城谁不知道你们欠债不还的,居然还上门来说人家,除了你也真没谁了,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妍不客气的话,羞得林语之满脸通红,也没脸再呆下去,赶紧的掩着脸就回去了。 如今药铺刚开,但是生意惨淡得很,苗州城的人都知道她和夏龄是被江御医赶走的,都不会光顾他们的小药铺,她和夏龄除了会些皮毛又不懂别的手艺,让她去作坊做工,她肯定是不干的。 思来想去,还是想夏蝉能帮他们一把。 但是夏蝉对他们爱答不理的,都这么久了还不消气,肯定是因为水芹这个乡下女人。 哭着回了去,委屈得不行,夏龄劝慰了半天也烦了,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我就不信了,我还不如一个乡下的女人,她会的我都会,我会的,她却未必会,长得又丑又土都能讨到张夫人的欢心,要是我下了心思去,张夫人肯定会喜欢我的。” 夏龄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又何必事事跟她争呢?” “这不是争的问题,这是面子,你看,我们在这里开铺子,她就在前面,这不是要跟我们对着干吗?这不是叫人看我们的笑话吗?一个被休的女人,她都好意思出来抛头露面的,她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第二百九十五章:想得透彻 张家的大门敲响了,小厮看着脸生的女人,没擅自放入,而是问:“你是谁啊,找谁啊?” “我是城东街上开药铺的女大夫,哦对了,我夫君叫夏龄,是夏氏一族的人,是夏蝉的堂哥。” “夏二小姐?” “正是呢。”看来还是夏蝉的名字好使啊,一说人家都知道,态度都明显的好了。 不过小厮还是没让她进来,而是问她:“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家夫人身体不太好,就过来看看,小哥,这个你拿着喝茶,回头跟你家夫人提提我,我们龄安堂的的药啊,可好了。” 小厮看着几个小铜板,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也没瞒着,还是去跟张夫人报备了这事。 张夫人看着那几个铜板就冷笑:“当我张家是什么地方呢?当我没开过眼吧。” 一边的婆子也笑道:“夫人,这小地方的女子,见识也是有限的。” “听说昨儿个,她还去店铺想羞辱水芹,这个女人啊,脸皮可真还是厚,如今来巴结我,约莫是心里想着她样样比水芹强,肯定更能入我的眼。”一边说一边摇头:“这样的女人,给我提鞋我也不要。” “我也听说了,问了水芹,水芹说无妨,嘴长在那人身上,爱说什么由得她说去。” “我却是不喜水芹受这样的委屈,龄安堂边上不是还有家铺子嘛,租下来买下来,怎么样都行,就开个药铺。” “行咧,夫人,我这就出去打听打听是谁家的。” 晚些水芹回来,等张夫人吃了饭,便陪着礼佛,拿着抹布把边边角角都擦得一尘不染的,等张夫人睁开眼睛,她便赶紧去扶:“夫人,累了吧,厨房给你炖好了燕窝。” “你喝吧,我这会觉得还撑。” “夫人,那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一会多少喝些,对你身体好。” “你啊,总是想着别人,你瞧瞧你自个,瘦得只剩把骨头了。” “我瘦些干活才利索呢。”扶着张夫人,还是往院子里去, 慢慢走着。 知晓张夫人的身体不好,走了一圈便到了亭子里小息,随身拿出锦布铺在石墩上让张夫人坐。 “这都五月了,不用那么小心的。” “那不行,早晚还是凉气盛,小心些准是没错的。” “水芹,今天杨婆子可有跟你说开药铺的事。” 水芹一听叹了口气:“夫人,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么件事呢,我觉得这样并不好。” 张夫人就奇怪地问:“为什么不好,那林语之都示威到你跟前来了,你就不想让她难看吗?水芹,人可以忍,但是不要任人骑在头上,这样别人会以为你好欺负。人可以善良,但是要有度,这事我也跟你说过的。” 水芹点点头感叹地说:“是啊,夫人说过的,水芹都记在心里呢。水芹现在觉得真的很知足了,也很高兴,有你和小蝉她们护着我,比我亲爹亲娘都还要好,前些天净慈寺的大师来府里讲经,我也得幸听了一耳朵,也感触得很,水满则溢也如人情世故一般,我若是样样都得了好,未必就是好。苗州城就这么大,龄安堂的生意并不好,他们瞧着我越来越好,嫉妒也是正常之事。我现在也慢慢的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把时间和心思放在更有价值的事上,那会更好,不值的,没必要去在乎了。夫人,真没必要开一家药铺,怎么算来,怎么都不划算,真的是费了时间又费本钱呢。” 张夫人听得连连点头:“你也是心灵手巧,想得比我还透彻,好吧,这事听你的,现在铺子也盘下来了,我便送给你,你想要做什么都行。” “那不行。”水芹摇头:“我不能收,夫人,除非你想让我走。” “你这人还真是的。” “夫人,你对我真的是够好的了,你教我的道理和本事,够我受用一生了,我不能太贪心了,不然老天爷把对我的好收回去,那我就有得哭了。” 这话把张夫人给逗笑了,摇了摇头:“你啊,唉,水芹,你就把心搁肚子里,也 不要把你自个当成我们张家的下人。” 杨婆子小心地端了燕窝上来,水芹接过吹了吹,等差不多了便双手递给张夫人:“夫人,你尝几口嘛,这可是我亲自炖的呢。” “你啊,总是不怕累一样。” “不累,我答应过张老爷会好好照顾你的。” “你倒不用怕他,他看似精明,但也是对外人,其实他性情温和,是个好相处的。” 水芹有些莫名,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夫人要跟她说这些。 但是张夫人一边说,一边喝着燕窝,一会小半碗就见了底,她看着也挺高兴的。 等着张夫人晚上歇下了,她这才又从长街走回夏家去。 长街上灯火还亮着,不愁天黑看不见路。 晚上的冷风一吹,带来了花香的味道,着实是有些舒服。 “水芹,你回来了。”夏蝉笑道:“正好做好了晚饭。” “二小姐,怎么这么晚啊?” “不晚啊。” 夏全敦厚地笑:“水芹姐回来了,三姐,可以吃饭了吧,饿了饿了。” “可以了,快搬椅子。” 水芹要进去帮忙,夏蝉叫住她:“水芹,你都累了一天,快坐下来吃饭吧。” “是啊水芹姐,我都忙完了呢,快快,趁热吃。” “我,我不饿,你们吃,吃好了我一会收拾。” 阮氏摇头:“水芹,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呢,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能不饿。” “我在张家陪着张夫人吃了一些。” 夏蝉也没再勉强她,只是吃了饭进了水芹的房间:“水芹,林语之找你的事妍儿已经跟我说了,你别把她当回事,要是她再上门,你该反击反击,不要做个软柿子让人捏。” 水芹心中满满是感动,用力地点头,有些哽咽地说:“我知道。” “你要不嫌弃,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现在有张夫人教你开铺做生意,这是个极好的事,你要用心好好地学,能飞多高就飞多高,回头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全都仰望你,那才真的是痛快。” 第二百九十六章:说亲 功利又喜钻营的人,夏蝉真不喜。 林语之和夏龄不死心,打着来看望她的旗子想来套近乎,她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幸好她娘也装聋作哑,也不劝她什么,由得她任性行事。 有些人总以为水过无痕,服个软套个近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她还是很记仇的,就记着他们欺负水芹的事。 一个有心机,一个没良心,真真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千万不要再祸害别人才行。 趁着还没到农忙之际,二期的房子又开始造起来了,作坊那里越来越多东西,天天产出来丝绸又多了更多的花样,更多的商人闻迅而来吧,把苗州城挤得好生的热闹。 西戎和云朝还是没有打起来,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因为她抢了他们不少的武器,还有粮草。 丰州那边也不敢过来忧乱苗州的安宁,一切都很好,只是她的心还是有些燥。 赵熙回京城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他是否安好。 他是质子,没有被允许的情况下回来,那算是潜逃吧,别人不说什么,反正她知道恭王肯定会借此生事弹赅赵熙。 六月的苗州,桑叶绿油油一片,处处都可见采桑人,她戴着斗竖行走在田间,淡黄色的裙子上溅上了泥汁斑斑。 帮几个小孩抓了条咬人的毒蛇,搞了一身脏。 一身泥的小孩送了她几枝荷花,接过闻了闻,便一屁股坐在田埂上。 孙宁支着拐杖跑到她身边:“地上脏呢,怎么坐在这了?” “你忙完了吗?” “是啊,这织布机也没有多大的毛病,修修就能用了。” “那就好,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起身拍拍裙子,走在孙宁的前面。 “小蝉。” “嗯。” “你好像不开心。”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冲他笑,露出八颗牙齿:“怎么可能,你看我现在笑得多灿烂。” “你的眼睛出卖了你,你不开心。” “我要是天天乐呵,人家不当我是傻子啊。而且我怎么可能会不开心呢,你看,这稻子金灿灿沉甸甸,这 里的人安居乐业,这正是我喜欢看到的。” “你要这么说,那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复又沉默地往回走,她却是笑不出来了,回了城孙宁让她去他那里坐坐,她也没拒绝。 与其在家里装作若无其事,不如不回去吧。 还没到农忙收稻子,孙二娘和孙桃花也进了城来住。 孙桃花在作坊做事没回来,孙二娘年纪大了,就在家里忙活着,隔三岔五的还要回白虎窝去打理一下田地。 小小的院子打理整齐干净,几盆花在暖阳下竞相开放,鲜艳的颜色让这小院格外的有生机。 “小蝉来了。” 一看到她,孙二娘可高兴了,赶紧把豆子一收:“快坐快坐,正好煮了金银花茶,我倒一杯给你喝,这苗州的气候啊真是热得很,容易上火呢。” “有劳你了。” 孙二娘笑呵呵的:“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你就当自个家一样,随便坐,随便看,对了,一会就在这里吃饭。” “好啊,我就是跟着孙宁来蹭饭吃的。” “正好我前几天逮鸡过来,我现在就去烧水杀鸡。” “孙二娘,不用这样,整个青菜就行了。”她不挑的。 “那怎么行呢,你看你都瘦了一圈,孙宁,你陪着小蝉聊天,还有啊,把那果子干啊,糕点啊,还有粽子都拿出来给小蝉吃,别傻傻的站着。” 孙二娘可高兴了,一边杀鸡,一边还悄悄探头出来看院子里说话的两人。 孙宁跟她聊天,更像是在汇报工作一样,跟她说作坊每天能产出多少的布,有多少人来订,怎样怎样的。 她也是随意地听着,他说什么她听什么,这样也不会太无聊。 孙二娘在凉茶里搁了很多蜜蜂,甜得让她有些不习惯,吃些微涩的果子更好解解腻,午后的凉风吹过,说不出来的轻松。 孙二娘把凉掉的粽子又蒸热了给她吃,有咸的,也有沾糖吃的,尝了些便夸孙二娘:“这粽子包得不错。” “小蝉你喜欢吃啊,明儿个我给你包新鲜的送过去。” “别,千万别搞这么麻烦,我 娘会说我的。” “难得你喜欢吃呢,放心吧,我会跟你娘说,让你娘不说你哦。” 好吧,早知道她就不夸了。 门轻响,外面有人叫:“孙二娘在家吗?” “在啊。”孙二娘在衣服上抹抹手,放下刀赶紧去开门。 是一个头戴着红花的老婆子,一进门就笑嬉嬉:“二娘啊,给你道喜了。” 孙二娘一脸愣:“你给我道什么喜啊?” “哎哟。”那婆子捂着嘴笑:“瞧我,都忘了跟你说了,我夫家姓胡,这里的人都管我叫胡婆子,我啊,专门就是给人做媒的。” “做媒?”孙二娘抬头看了夏蝉一眼,赶紧说:“不需要不需要,你先回去吧。” “你还没听我说完呢,孙二娘啊,有人看上你家少爷了,托我来说媒呢,裘家大小姐啊,人品那可是真没得说,上得厅堂,下得灶房,还能纺布,更能刺绣。” 孙二娘越发不悦了:“裘凤贤那个寡妇啊,你还真敢来说。” “寡妇怎么了,刚好比令郎大三岁,俗话说得好啊,女大三,抱金砖,而且人家裘小姐家境殷实,多的是人求娶呢,也就是令郎有福气,让她给瞧上了。” “你回去告诉她,别做梦了,快走快走。”孙二娘生气地赶人了。 “你说什么话啊,你也不看看你儿子,都少了一条腿,哪家黄花大闺女会想着嫁给他啊,人家裘小姐要不是看着你儿子在作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人家也才不稀罕呢。” “再不走我可拿扫把赶了。”孙二娘真的气了,抄起门后面的扫把。 那胡媒婆一看,赶紧就出去。 孙二娘把门拴住,气呼呼地骂:“真是,要不是今天有客人在,我非得一顿好骂不可,我们家孙宁虽然少了一条腿,可是多少人都比不上他。” 这点夏蝉赞同:“是啊,不管是人格还是品性,孙宁都是极好的。其实也才十八岁,不用着急成亲的,等你站得更高了,不知道多少好姑娘想嫁呢。” 大好年华,别急着娶妻生子,赶紧趁好机做一番事业出来才是正道。 第二百九十七章:撕破脸 回来无意跟娘说起,说有媒婆去给孙宁说亲,她娘还感叹地说:“这也是一件好事,孙宁也的确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但是那裘寡妇不太合适吧,娘听你大伯母说起过那个裘寡妇,好像不是个好相处的,她男人也死得不明不白的,这事还闹到官府了,最后裘家花了一笔钱把这事给平息。” 这些小花边的消息夏蝉就不知了,但是有人说,也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裘寡妇看上孙宁,就是看中人家孙宁现在能干,会赚钱,而且人口简单,一嫁过去那不就当家作主能享福吗? 她以为人家孙宁少了一条腿就没什么要求了,这事请个媒婆一搓合就能成,想想也真是好笑,这个时代的婚姻啊,总是这样简单,不需要了解,也不需要讲究合不合适。 “那寡妇真不要脸,也不拿块镜子照照她自个是什么模样,想嫁给孙宁,简直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夏蝉听到夏妍这么说好生奇怪,抬头看了她一眼。 妹妹怎生会说出这样刻薄难听的话啊,难道和那个裘寡妇有什么过节吗? “妍儿,你知道她啊。” “我才懒得知道她呢,也就是听大伯母说起过她,是个不要脸的人,还往长风哥身上贴,总拿话调戏长风哥,差点没气坏大伯母。” 可是夏妍这气,好像也有点过了吧。 听说大伯母崴了脚,夏蝉买了些糕点也过去看她。 如今的大伯母,也不像以前那样带着心计了,很多事想通想开了,反而和她家走得近。 她不在的时候,那会娘身体不好,大伯母也是天天都跑过来看望娘。 敲开了门,可真是热闹啊,大伯父来了,还有那刘桂花也来了。 大伯母眼里含着委屈,看着她说:“小蝉,你要没事,回头我再去你那。” “长风哥不在吗?” “他,他今天不在,去收蚕茧了,要过二天才回来。” “即然他不在,那我就更不能走了。” 长风哥不在,她得替大伯母撑腰啊,不能让人欺负 了她。 “小蝉啊。”夏老太太也过了来:“你身体好些了吧,回去吧,祖母明儿个做豆糕送过去给你吃。” “我过来又不是讨吃的,怎么,都打发我走啊,万一你们合起手来欺负我大伯母,长风哥回来我怎么跟他交待啊?他现在可是给我办事儿,我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才是。” 不请自入,一屁股坐在院子的竹椅上,看着地上放着诸多的东西,淡淡地问:“大伯母,这是清垃圾吗?怎么放在这里,不要的东西就清出去呗,你提不动我可以帮你,我有的是力气。” 大伯母没吭声,刘桂花打起笑讨好地说:“小蝉,瞧你说的,这些都是我和你大伯的东西。” 夏蝉装糊涂:“你们的东西放在这里干什么啊?” “咳咳。”夏大伯咳了二声。 老太太赶紧说:“小蝉,你大伯父他们是要搬到这里来住,这苗州城方便,不用多久时间长风就可以添个弟弟了。” “那可不好说,要是是个妹妹呢?祖母,你可不要做了个错的决定把长风哥的心寒了,有些感情被伤害了那可不是说弥补就能弥补得回来的,这屋子好像是长风哥出了大头,你和大伯母出了小头,而我大伯母和刘桂花是一个子儿都没出,他们想搬进来,是不是要所有人同意才行啊?” “夏蝉,你可真是放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伯父吗?”夏候全气恼,双眼冒火地瞪着她:“这是我们家里的事,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我又成了外人了啊。”夏蝉挑挑眉,一点也不畏惧大伯父的色厉内茬。 “小蝉。”大伯母怕她为难,轻叫一声朝她摇了摇头。 她要是个怕事的人,名字就倒过来写了。 夏蝉收起笑冷淡地瞪着大伯父看:“有些人脸皮厚,倒也是情有可原,可是我印象里的大伯父爱面子,高傲,自命不凡,如今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田里有水蛭,一旦附在人身上,就不停地吸血,最后只有一种结果,那就 是甩下来,砸个稀巴烂。”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夏蝉冷笑:“大伯父也是读过书的,岂会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有些事啊,你们差不多就好了,长风哥和我大伯母都想离你们远远的,你们还真好玩,还想到这里来参一脚。” “夏蝉,你别以为你有几分本事,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夏伯父水烟一扔,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文斗,武斗,我要是怕你一样算我输,你可以拿长辈的架子出来压我,但是不值得我尊重的人,拿什么身份出来压我,我都当个屁。” “候全,你快坐下,吓小蝉干什么呢。”夏老太太出来打圆场:“这点小事,怎么还都动起气来了呢,刘桂花都要生了,这住城里还是方便一些的,再说家里也没有人照顾她,你大伯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啊。” “祖母,那你回去照顾她啊。”夏蝉建议:“白虎窝也挺方便的,她怀的可是你的孙辈呢。” 夏老太太一怔:“我,我可是一把年纪,让我照顾她?那不是反了吗?” “那你是想让谁照顾呢,我大伯母吗?刘桂花是我大伯母的妻还是妾啊?是嫁给我大伯母的吗?她跟我长风哥又有什么关系,有什么资格让我长风哥照顾?没那个本事,就不要纳那个妾,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我大伯母可是没空的,回头我还要我大伯母帮我妹妹去做酒楼的事呢。” 刘桂花小声地说:“我,我现在也不用谁照顾的。” “那你来这干什么呢,你想在城里住,让你的男人买房子便是,这是我长风哥和我大伯母买的。”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来管,我们家也不欢迎你来,出去。”夏伯父很生气,指着门口叫她走。 “夏长风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的家,我想来就来,想不走,就不走。” 不服啊,来打一架啊。 吸儿子血的人,她也不是第一次看了。 对付这种要面子又没本事的人,就得比他更凶。 第二百九十八章:情窦初开 “长风哥这房子共花了多少银子,你给了多少,你就占多少的地,作多少的主,他是你的儿子又如何,别想着什么都理所当然地占尽好处。” 难听的话她还是没说出来,反正她就跟他过不去了。 夏老太太看她态度强硬,权衡再三还是让儿子先回去。 气得夏候全一肚子的火,走的时候还抬脚将桌上给踢翻了。 夏蝉就看不惯他这样,还气他:“越是没本事的人,就越是拿这些东西出气,真正有本事,就别做水蛭。” 要不是他见识过夏蝉的本事,他的巴掌估计早就呼到她的脸上来了。 最后还是气鼓鼓的走了,夏伯母委屈地捡起落在地上凌乱的东西,泪珠儿也一串串滑跌下来。 “大伯母,你别哭,只要我在,我就给你撑腰作主,决不能让他骑在你头上欺负你。” 夏伯母哭得更凶了:“他也是知晓长风这几日不在家,便想着搬过来,只要住进来了,我们也拿他没办法,当初买的时候,长风特意要买小的,你祖母却是有别的打算。” “我明白的。”夏老太太那心思,她一瞧就知道了。 “小蝉,今天让你为难了。” “我为什么难啊,我不怕得罪他。反正你也不用低声下气,这里的房子是长风哥买下来的,是你儿子的家产,他有义务孝敬大伯父,但是他没义务照顾刘桂花。大伯母,我家也不远,有什么事你就过来叫我呗,别把我当外人的。” 夏老太太回来了,有些不太搞兴,长吁短叹的。 夏蝉便说她二句,让她拎清一点:“你往后还是要靠着长风哥孝敬你,也要靠着我大伯母来照顾你的,你也别指望你儿子还有刘桂花,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了,有些老人的晚年可怜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有空可以去街尾胡同那里看看。” 以刘桂花的德性,等老太太动不了,病了,不嫌弃就阿弥陀佛了,照顾,想得美吧。 至于大伯父那种人,只会摆架子, 装样子,实则什么事都做不成,所以夏祖父并不喜欢他。 回家跟娘说起,娘无奈地摇头:“小蝉,你啊你啊,娘真不知要说你什么好。” “娘,他们这样欺负大伯母,我实在是看不过眼。” “小蝉啊,有件事娘还真想跟你说说。” “什么事啊?” 阮氏想了想,还是跟她说:“今天有人见着我,拉着我去说话,想给你妹妹说门亲事。” “啊?我妹妹还小啊,不着急吧。” “你妹妹十五了,也该是议亲了。” “不行,我觉得妹妹还小呢,不急不急,娘,以后有人说你就推了,我觉得吧妹妹越来越有见识,让她找个自己喜欢的就好,千万别乱点鸳鸯谱。” 阮氏又将声音压得更低:“可我觉得你妹妹,好像有些心思了。” 夏蝉震惊不已:“这不可能啊,我妹现在天天忙得很呢,城东那边的一幢小楼给史文敬盘下来了,他和妍儿准备改成酒楼。” “你妹妹找水芹教她做衣服,我看着,像是男的,可我也假装不知道,我也不好问。” 夏蝉顿觉头痛,十五岁的小姑娘,在末世可还是个未成年人,可是这个时代,好像真的是谈婚论嫁,情窦初开。 “娘,你现在也不要多想,反正外面谁来给你谈这事,你都一概以妹妹小为由拒了,妹妹做的衣服,大约是给史文敬的吧,毕竟他们现在是合伙做生意,他对妹妹帮助很多,也很照顾,他一个男的在这里孤身一人,求着妹妹给他做件衣服,也是没什么的。” 想来想去,也是只有史文敬吧。 对妹妹最好的人,除了史文敬,还是史文敬。 那家伙对谁都小气,但唯独对妹妹却大方得很。 虽说是合伙做生意,其实大多数都是史文敬在出钱出力。 好奇心还是让她忍不住去妹妹的房间看了会,在小筐里有东西覆住的衣服,的确是男款的,灰白色袍子,上面一针一线绣着松柏,云团。 只绣好了一只袖子,十 分的精致复杂,当然,也是真好看。 妹妹这么忙,每天晚上还要抽出时间来绣,想必是真的动了心了。 若是两情相悦倒也罢,好好相处恋爱,过个几年都年长一些坚定一些再成亲也不迟的。 转念一想,她也有些咋舌,妹妹都人来说媒了,怎么她就没动静呢? 她也长得不错啊,是太凶了吗?把苗州城的男人全吓住了。 得反思一下才行啊,这种声远播,到时传来传去,都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的母老虎。 想到空间里的白虎,也不能一直呆着,趁现在有空,还是回一趟白虎窝将白虎放山里呆段时间,让它撒撒野,打打猎。 一大早便去了白虎窝,看着沉甸甸的谷子心情甚好。 这白虎窝的土地经过灵泉水的浸润,真比别的地方肥沃,种出来的东西好吃,而且产量都特别好。 苞米结结实实,比小儿胳膊都粗,打理得好的桑叶,比她的脸都还大。 绕到后山去看,水车还在咕辘地转,沿着江水往上走,在一线天的位置居然在水底又看到了金灿灿的东西,潜下去捡起一看,是金子。 现在族人对金子可谓也是有些怕了,没有之前的狂烈捞金状态,捡了一会也没再发现了,这才起来。 把白虎放了出来,它在水里玩了一会抖抖毛发。 “去吧,我要是去远的地方再回来接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但是她想,可能不会一直在苗州的。 满山都是杜鹃,开得绚丽极了。 也随处可见都是蘑菇,便捡了一些想着中午带回去做个小鸡炖蘑菇。 日头高高的回去,经过史文敬的瓷窑又看了会。 “瞧着你也没事啊。” “什么意思啊?我本来就没事啊。史文敬,谢了哦。” “与其谢我,不如再亮点本事出来让我见识一下。” 夏蝉噗地一笑:“不行,我要不藏私一点,你就会把我看扁。你们酒楼的盘盘碗碗都烧好了吗?” “当然,一会就可以拉到苗州城去了。” 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第二百九十九章:你要有心理准备 和史文敬好像没有什么好谈的,她可不喜欢他怼她。 看了看正要走,史文敬却叫住她:“夏蝉,我叫人打听过了蛊的事。” “怎么样?”夏蝉一听,心都提了起来:“有下文了吗?” “有了。”他叹了口气:“那个麻姑,的确挺懂这些的,以前是在宗人府里做事,不过如今却在恭王府里。” 夏蝉顿觉不好,怪不得呢,素王妃说叫人找那个麻姑,可却一直没下文,原来如此。 “你有没有办法让她帮帮我,不管什么代价都好说。”她只想阮氏平安。 “这样明显了,你还不明白吗?你娘的蛊,十之八九是恭亲王府的人下的。” 夏蝉细细地想了很久:“可是我娘好像没有跟恭王府的人接触过啊,若是有,也只是夏如兰而已,她再样狠毒也不可能给自己的亲娘做这些事吧。” “这算什么,有些人为了往上爬,六亲不认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我想大约不会的,虽然她是心狠的人,可是也是熟读圣贤书,她不可能下手的。”夏蝉对夏如兰不太了解,但是原主的记忆却让她很笃定。 “不是她,就不能是她身边的人?” “这个倒有可能。” “麻姑不可能来苗州的。不过素王妃和九殿下回去了,约莫恭王那边会有所收敛,又或者会别有谋算,你自个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我不想准备什么,可是我娘再痛疼倒下,我会直接带着我娘去京城,去恭王府找夏如兰。” 史文敬皱起眉头:“那不是把人头送上门吗?” “只要我娘平安,我无所谓,什么都不怕的。”她耸耸肩:“反正你什么都知道,现在说开了也好,到时我若不能回来,我弟妹就拜托你了。” “又来托孤?” “孤你个头,我娘会好好的,我若一去不回,但是我娘必能回来。” 史文敬也叹了口气,忽然跟她说:“夏蝉,抱歉。” “为什么跟我道歉?” “先前对你态度不好,有些误会你,是得给你说声抱歉的,也是早该说的 ,但是抹不下面子。”他苦笑:“想必你也不会多在意这些,但是我还是要说。” 夏蝉哈哈一笑,伸手一拍他的肩头:“算了吧,我把你们都当成朋友了,说实在的,我也挺高兴你这样护着我妹,史文敬,悄悄跟你透露个小秘密,过几天你或许会有惊喜的礼物哦。” 没忍住,她还是先给他透点风。 史文敬好奇地问:“什么礼物?” “嘿,到时你就知道了,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想空手轻松回苗州城?哼,夏蝉,你人都来了,把这些带回去,还有啊,你家院子里放了些东西,你也拿去给你妹。” “你要拿东西给我妹,为什么不自己拿。” “过几天吧,前二天因为一些事我们拌了几句嘴,她估计还在气头上,过二天她消气了,我正好也要送东西去苗州城。” 哎哟,听不下去了,酸啊。 “这些东西你不带,但是你家院子里的灵芝,你得先拿回去,是我亲自上山找的,你叫你妹磨成粉或者炖汤喝都好。” 不听不听,酸死她了。 她捂着耳朵跑得飞快,又酸又有点甜啊,妹妹有人关心有人疼,真好。 她觉得自己像个小可怜一样,没人疼没人爱啊没人在乎。 绕到竹林去挖了二根新鲜的竹笋,看到几个族人在湖边割草喂鱼,又闲聊了几句这才往家走。 家门口放着一辆马车,院门还开着。 “我来我来,这个沉。” 这声音可不就是张云庆吗?夏蝉在墙缝里一瞧,可还真是,而且她娘也来了。 张云庆搬动一个菜坛子,而阮氏坐在一边:“这是妍儿春未时做的酸菜,我想着小蝉她喜欢吃酸的,想搬到苗州城去,这些天她一直好像不太开心,我也不知要怎么劝慰她,那就多做些她喜欢吃的。” “二小姐还好吗?” 阮氏轻点头:“还好。” “九殿下说了会回来接她,一定会的。” 阮氏听了只是笑笑,跟他说:“不谈这些了,我还想上山去捡些蘑菇呢,这个时候山上应该挺 多的,我看街上也有人卖了。” “我去吧,山上路不好走,万一摔伤了可怎么好,那不是让她们担心吗?” “唉,我总是这么没用。” 张云庆赶紧说:“不是,我,我没这个意思,夫人,只是山上的路真不好走,这些粗活你让我去做就好。” 阮氏眼尖地看到他的衣服破了,便说:“也好吧,我看你衣服肩膀处破了,也开线了,我给你缝缝。” “没事的。” “你总是帮我,偶尔的,也让我做些我力所能及的事。” 张云庆便脱下外袍,放在屋檐下的小桌上,阮氏进去拿了针线出来,剪了破烂的就开始缝,一抬头看到菜地边上开得正好的杜鹃笑了:“这是你种的吧。” “呵,在山上瞧着挺好的,便挖了出来,焉了好些时间呢,不过现在瞧着也活了。” “挺好看的。这些菜也长得真好,张先生啊,你不用这么费心在这里打理,我们往后可能,不太会回来这里住了。” “没事,回来了想吃便吃,想看花,也有花。”张云庆蹲下来,将菜地边上的杂草给拔了去,又说:“晚些你回去,便带些。” “好。”阮氏抬头微微一笑。 檐下有燕子飞了回来,叽叽喳喳的好生热闹。 阮氏抬头看着,眼里有些泪:“也不知道明年这个时候,我还能不能再看到这些燕子。” “夫人不必伤感,九殿下回京城去,必会给夫人寻良医。” 阮氏却摇头:“我不想这些,我也不想九殿下为难。” 夏蝉听得也是难受,贴在墙上心塞得很。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夫人,后山的竹笋很嫩,我去挖几根,再捞些鱼一并带回去吧,我听人说天麻能治头痛,在山上挖了一些,和鱼头一块炖了多吃些。” “这些好东西你留着就是,给我吃不值当,到时也是浪费而已。” “夫人…。” 阮氏温柔地道:“我会尽量忍着,若是有人给你带口信,你就来苗州城带我走,把我带到大山里去,我不想让我孩子看到我最后凄惨的样子,张先生,拜托了。” 第三百章:丰王给抓了 有些恍恍惚惚地回到苗州城,依然热闹的大街,日头正盛,夏蝉却觉得寂冷寂冷的。 娘是自知无法再撑多久了吗?娘也是知道京城那边,并不会有好消息传来。 “小蝉。” 她停下脚步,看了很久这才看清楚是夏长风站在她跟前。 “怎么了?”他皱起眉头问:“差点让马车撞到了,你在发什么呆啊,是没睡醒吗?” 她摇摇头:“没有。” 收回心神,不好意思抓抓头:“没事儿,我只是想事,想得有些入迷了。” 他细细打量了她,见她是真没事这才放收,拎起一只胖胖的东西:“这个特地带回来给你的。” “黄琼。” “一个猎户那里买来的,给你们补补身子。” “不用,你带回去给大伯母和祖母吧,我们家有很多吃的。” “拿着吧,这玩意儿居说比较暖补适合你们。”夏长风不由分说就塞在她手里,怕她还回来,赶紧就跑。 长风哥可真是的,好吧,那她就收下了。 娘的身子怕寒,这个黄琼的确是暖补的东西,给娘好好补补也好。 妹妹去酒楼那忙着,水芹倒是得了空回来,陪着弟弟一块。 一大一小在树下的小凳子上坐着,拿了棍子当笔,在地上写着字呢。 “水芹,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啊?” 水芹抬头冲她一笑:“今日没什么事,就早回来了。” “姐姐,娘回白虎窝了。” “嗯。”她笑着点头:“今天我们有口福了,长风哥给的。水芹,张夫人不是也畏寒吗?一会杀了送一半到张家去。” “这,小蝉,要不还是留着让阮婶多吃些吧,阮婶也怕寒,张夫人不吃荤。” “哦,这样啊,那也没事,正好我在西戎皇宫里搞了些燕窝,品相都是极好的,一会你帮我送些过去,上次她送了这么多滋补的山参过来,我都还没好好去谢谢她呢。” “张夫人她不会介意的,你能收下,她挺高兴的。” “她倒是个豪爽的人,等她身体好些,我再去拜 访她。” 进了屋,在空间里拿了一匣子的燕窝出来,还摘了些桑果李子之类的一会让水芹送去给张夫人,灵泉水孕育出来的这些东西,对身体甚好。 可惜的是,她娘不是虚,而是给人下了蛊,想补都补不好。 傍晚阮氏回来,一进门就笑呵地说:“小蝉,你看,娘给你拿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我闻到了酸酸的味道。” “你这鼻子啊,可真够灵的,就是你妹妹做的酸菜,酸笋,颜色可漂亮了,还有蒋婶给了土鸡蛋,今天晚上炒给你吃。” “娘,只能留着明天吃了,今天晚上有好吃的呢,水芹正在做饭,闻到没有,可香了。” 她出了去,却只看到娘一个人。 “娘,你一个人回来的啊?”张云庆呢?她还想叫他进来一块吃饭的。 “正好铁矿那里有人驾马车出来,顺便送娘来的,来,帮娘把这些东西抬进去吧。” “娘,你别动,我一个人搬就好了。” 才搬进去夏妍也回来了,看着那满满一篮的菜便随口说了一句:“娘,今儿个怎么买这么多青菜啊?” “不是买的,是咱们家菜地里种的。” “没人打理也能长这么好啊?” 阮氏说:“是啊,可能土肥吧,就长得好。” 夏妍也没有追问,而是兴致勃勃地说着她的酒楼准备得怎么样了,还说过二天灶房弄好了,先去做几个菜大家试试味儿。 吃完饭夏妍就赶紧钻进房里去做她的衣服,夏蝉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娘的事,真不能干等着别人。 她还是要带娘去京城,无论如何都要让娘平平安安的。 弟弟妹妹还这么小,不能没有娘啊。 只不过马上要收稻子,也会蛮多事的,还得等农忙过后动身比较好。 早上起来娘带着弟弟去看大伯母了,她闲来无事便去夏妍的酒楼看看。 也处在热闹的繁华地方,一进去看到很多人在摆弄着花草,大的,小的,处处都摆满了,让生硬的地方变得高雅好看起来。 “ 姐姐,你来了。”夏妍高兴从柜台里出来:“你看,这些都是史文敬叫人种好的,今天才运过来,他说服盆了,这样好养。” “是啊,他懂得蛮多的,挺好看的。” “这一楼呢,是大堂,可以摆七八张桌子,二楼呢是雅间,那里还可以讲书,弹琴什么的。” “史文敬在京城不愧是吃喝玩乐的能手,那一套搬来这里,想必会客似云来的。姐姐也不知道要送什么给你,这样吧,回头姐姐再想些食谱写下来给你。” “姐姐,别费这心思了,史文敬说以后我也不要总下厨,我教会几个人,让他们做就好了,而且也是特定几个菜,不用天天换的。” 夏蝉忍不住笑她:“张口闭口都是史文敬的,史文敬都要比姐姐重要了哦。” “这怎么可能啊,他哪能跟你比呢。” “没事,可以比,我不介意的。” “姐姐。”夏妍一跺脚,小脸都红了。 “呵呵,姐姐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别急上眼啊,不过的确史文敬说得有道理的,你不要把你的发展局限在灶房。” 上二楼看了一下,真不得不说,史文敬爱玩归爱玩,做起正事来还是不错的。 才看了一会,楼下便有人叫她:“夏蝉,夏蝉。” “干嘛呢?” 是她的便宜表哥呢,她靠在扶栏上装虚弱:“我现在还没恢复好呢,有什么事你自己解决啊,江御医说了,我这要休养二三月。” “有事跟你说,你快下来。” 她慢吞吞地下来:“啥事啊,你快些说,我才出来晃悠了一会又不行了,头有些晕要回去躺会才行。” “少装了。”他正色说:“丰王给抓了。” “啊?”丰王抓了关她什么事。 “九殿下派人来抓的。” 夏蝉挺直了背:“什么时候的事?” “有二天了,居说要抓到京城去定罪,具体什么事我现在也不太清楚。” “那你跟我说这些,现在也搞得我一头雾水的。” 抓了就抓了吧,再多的事,她也不知道啊。 第三百零一章:夏妍的意中人 谷子越发的低头了,中州局势也暧昧不明的,但是这些事都离她很远,她不想理会,她也理会不了。 白虎窝里面的铁矿,又来了一批工匠,是京城那边派来的,越发的日夜不停歇,打造着武器军械。 农忙前遇上大暴雨,还有山体滑坡,可真是够让她忙碌的了。 一身泥垢累得那是马都骑不动,直接瘫在运东西的马车上。 还是催着马夫快点回城,今天妹妹的酒楼开业,她得赶回去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去庆贺呢。 家里静悄悄的,都去酒楼那里帮忙了吧。 拿了衣服匆匆洗个澡,搓着湿漉漉的长发院门一把就推开,阮盛和跑了进来,喘着气指着外面:“快,快。” “快啥?” “史文敬…要走了。” “干嘛啊,今天可是他和我妹酒楼开业的大好日子呢,还有什么事比这个重要的?” “不是啊。”阮盛和深吸了口气:“史文敬不干了,要走了。” 夏蝉坐不住了,放下巾子:“发生什么事了,别给我说一半留一半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跟我走,一会就知道了。”阮盛和拉了她就往外跑。 “等等,大门没关。” “谁会拿你夏二小姐的东西啊。” 他不由分说,拉着她在大街上狂跑。 一口气跑到酒楼,他又喘得说不出话来了。 但是夏蝉一眼也看出来了,热闹的人群里,那灰白色刺绣的衣服格外显眼,青枝松柏,还有绣的云团都无比熟悉。 但是穿着它的主人不是史文敬,而是孙宁。 一刹那,她都惊呆了。 转头看着阮盛和,阮盛和点点头:“史文敬也知道了。” “如果我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吗?”她喝点营养液,能跑得贼快。 阮盛和摇摇头:“除非你把他打晕了扛回来,但是你留得住他的人,你也留不住他的心。” “姐姐。”夏妍看到她,欢快地出来吧:“快进来,你来得正好呢,再过一会就是吉时了。” 夏妍亲密地挽着她 的手往里面走:“姐姐,我还以为你要晚些才能过来呢。” “妍儿,史文敬呢。” 一提到史文敬,夏妍脸上的笑就落下了,板上脸不快地说:“甭理他,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呢,甩子脸走人,我才不会惯着他的少爷脾气,爱走就走,没有他我也能行。” 头痛啊,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先是走梁君子,现在是史文君,又还只余下她表哥一根独苗苗了。 “小蝉,这怎么披头散发就出来了。”阮氏下了楼:“快跟娘进来,娘给你把头发梳好。” “哦,好。” 白虎窝的族人来了,夏妍又出去招呼着。 夏蝉跟着娘进了一间小息的房间,阮氏叹了口气:“小蝉,你都瞧到了吧。” 夏蝉点点头:“看到了。” “娘也真是没想到,现在,也是乱糟糟的。” “娘,你别想这么多,这些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今天很多亲朋好友,也很多族人。” “娘,我知道,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来问妹妹的。” 阮氏轻轻给她梳着头发:“史文敬大约是生气了,早上他过来接妍儿到酒楼,还问妍儿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送给她,我看着他们高高兴兴出门的,娘听得他们在酒楼后面拌了几句嘴,然后史文敬就气冲冲的气了,想必是回白虎窝去了,你脚程快些,要不一会你去劝他几句,让他别跟妍儿一般见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好的,娘。” 阮氏给她梳好头发,却又还忍不住叹气:“小蝉,娘也不是嫌弃孙宁的意思,也不知怎么说,总觉得吧,好像也不太合适一样。” “娘,你别想那么多,全都交给我就行了。” 本来身体就不好,真别再操心这些事了。 出了去外面,满堂宾客,夏妍像鱼儿一样欢快地招呼,落落大方又游刃有余地周旋着,身上已经隐隐有种女强人的气势出来了。 夏小玉和几个同族的女孩子羞羞涩涩地站在角落里,夏蝉过去招呼她们:“很多吃的,干果啊 ,水果啊,去尝尝吧,不用客气的。” “小蝉姐姐,妍儿真能自己打理这么一个大的酒楼啊?” “是啊,没事儿的,慢慢学着来。” 她叫了小玉过来问话:“小玉,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史文敬回去?” 小玉摇头:“没有呢,我们一路进城,都没看到人回白虎窝。” “我看到史文敬了。”一个女孩子小声地说:“他是往北走的,不是往白虎窝。” “哦,我知道了,谢谢啊。” 出去跟表哥无力地摇摇头:“他啊,估计也是回京城了。” 阮盛和叹了口气:“搞得我现在都想回去了。” “回去干嘛啊?你忘了外祖母说的话啊,叫你无论如何都不要回京城。” 阮盛和却是一脸苦涩:“几何时你也变得这么听话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家里人如何了,若是换成你,你不想回去看看吗?” 这么一说,夏蝉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拦他。 的确也是如此,自己的家人有事,自己也是坐不住的。 “罢了。”阮盛和无奈地笑:“我想九殿下会帮我解后顾之忧的。” “你就这么相信他?” “你不相信他?” 夏蝉冷哼:“不想相信。” “你们可是一块经历过生死的,你要是不相信他,你会放心把命交给他,小蝉儿,你这个人啊看似很好说话,其实你不太信任任何人,你只相信你自己。”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说罢转身就进去了,各自都有情绪,慢慢消化吧,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 族人来恭驾,自也不会空手而来,照着以前的规矩,还是会给些礼品之类的。孙宁就一笔一笔地记着,好让夏妍日后把人情给还回去。 他就坐在门口不远处,穿着暂新好看的衣服,干干净净清清亮亮,浑身都有一股自信,沉稳的气息,像是最好年华的翩翩少年公子,叫人忍不住都多看他几眼。 蒋婶还夸他:“孙宁啊,你这到城里来,越发俊了,这苗州城的水是能养人啊。” 第三百零二章:喜欢藏不住 孙二娘听到人家夸她的儿子,也高兴,脸上满是笑:“还不就是这样子,瞧你说的。” “还真不一样呢,越来越出息了,现在给你说亲的人,估计很多吧。可有合适的,要不蒋婶给你牵个红线?” 孙宁都没说什么呢,孙二娘就着急地说:“不着急,我们家孙宁忙得很,现在不想这些事,好好给小蝉把作坊的事打理好就好。” “孙宁哥。”夏妍亲自端了水果出来:“累了吧,你快尝尝,这是我姐姐拿来的,可甜可甜了,也是只有我姐姐才有办法弄到这么多好吃的果子。” 孙宁尝了一个,笑了笑:“小蝉找来的东西,就是好吃。” “我也尝尝。”孙二娘也忍不住吞口水。 夏妍挑了一个最大的给她:“不酸的,二娘你放心吃吧。” 孙二娘咬了一口,赞不绝口:“好吃好吃,小蝉就是厉害。” 吃饭的时候,边上一个小孩不慎将孙宁的衣服弄上了油,孙宁也很紧张地跑到灶房后面去洗。 “孙宁哥。”夏妍跑过来:“怎么了?” “这衣服有些脏了,我洗一洗。” “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里面那么多宾客,你去招呼着就好。我只是怕久了就洗不净了。” “不会的,你用我给你的那个肥皂洗,快就干净的。” 孙宁低头,又搓洗了一会:“好,回去再试试。” 夏妍没走,站在一边看着羞涩地笑着问:“孙宁哥,你喜欢这个衣服吗?” “当然喜欢啊。” 这布是他织出来的,他一眼就看得出来,他送给夏蝉,没想到夏蝉真细心,又拿去给人做成衣服给他。 “你喜欢就好。”他喜欢,她也很高兴。 “妍儿。” “二娘。”夏妍转头看孙二娘,甜甜地笑问:“菜都没上完呢,是不是不合你的胃口,要不我让灶房的人给你做几道喜欢的。” “不用,挺好吃的,我看着孙宁出来,就来看看,妍儿啊,你今天可 是东道主啊,你招呼着大伙就好,不用顾着我们娘俩的。” “孙宁哥和你,也是我的贵客啊。” 孙二娘僵硬地笑了笑,还是拉着孙宁说:“走吧,咱快回去,别尽让人操心的。” 孙宁支着拐杖,笑了笑,又跟着娘往里走。 走得急了一个不稳,差点就往前栽去。 夏妍紧张地上前扶住他:“孙宁哥,你慢点,我扶你进去吧。” 孙二娘挤出笑过去,拉开了夏妍的手:“三小姐,这不合适,会让人说闲话的,你进去先吧,我和孙宁慢些。” 夏妍一怔,有些失落,又有些难受。 不过里面的小二叫她,她又打起精神进了去。 孙二娘小声地跟孙宁说:“你可得离三小姐远一点。” “娘,你瞎想什么啊。” “娘不是瞎想,娘看出来了,反正你听娘的准没错,娘是不会害你的。”她是过来人,夏妍脸上的那些心思她都看得出来。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孙宁想想还是说:“好,娘,我听你的。” “是啊,你听娘的总没错,娘也是为了你好,娘也知晓…你的心思,咱们不急。”反正夏蝉也不想着嫁人。 她知道儿子现在配不上人家夏蝉,但是等女人年纪一上来了,再能干都好,男人都会嫌弃,到时她家的孙宁也就变得合适了。 吃过饭后夏蝉也没多等,还是回白虎窝去看了。 史文敬果然不在,烧窑的人跟她说:“史公子一早上高高兴兴的去了苗州城。” “他,还会回来吗?” “当然了,你看这盆花,这是史公子最心爱的,说是要送给三小姐的,不过昨儿个才挖回来,为此史公子从山上滑跌下来,身上擦伤得挺严重的,就连盆上描图,都是史公子自个描的,坏了三个。”那人偷笑:“史公子说,他小时候念书都没有那么认真,不过刚种下还没服盆,可能会打焉,他早上走的时候还吩咐我洒点水在叶子上就行了,别给他乱浇坏了。” 夏蝉顺 着他的指点看过去,一个精致的木架子上放着一盆刚栽种下的紫花儿。 那人又说:“这是小三小姐喜欢的花,史公子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一株含苞的,榭过的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好,谢谢了,要是他回来了,你叫人跟我说一声。” “好咧,二小姐你慢走。” 夏蝉有个直觉,她觉得史文敬是不会回来了。 一腔心思为了傻妹妹,可是傻妹妹却心系孙宁,这感情的事啊,还真是天下第一头痛的事,解无可解,理无所理,半点都不由人的。 一个人又回了苗州城,阮氏一看到她就紧张地问:“小蝉,怎么样,找到史公子了吗?” 夏蝉摇摇头:“没有,他可能有事出去了,生意人嘛,怎么可能总在一个地方,你看人家张老爷还不是跑南撞北的。” 阮氏看了夏妍一眼:“你看看你,惹出事来了吧。” 夏妍不服气地道:“娘,我可没惹出什么事,你们管他在不在呢,他不在苗州城又怎么样,天还能塌下来吗?别把他想得那么重要的,他就是个油嘴滑舌的人,整天没事做老在我身边打转的,早就该出去找点事做了。” 夏蝉也不喜欢妹妹这样的说词:“妍儿,你这么说他,是不对的,史文敬这个人玩笑归玩笑,但是真是一个挺不错,也有本事的人,他只是对你好,很多事你才会觉得理所当然。你想想啊,你今天越来越能干,三分是靠你自己的勤奋,可是有七分是史文敬在帮你,教你,你可以不喜欢他的一些做事方式,但是你不能不懂得感转。” 她这么一说,夏妍就低下了头。 好一会咬咬唇,好生的委屈:“姐,我还真没有得罪他,今天一早上我们也是开开心心的一起到酒楼来准备一些事,然后忽然他就莫名的变了脸,语气就十分不好,我气不过就跟他顶了几句,然后他就甩脸子走人,真的,我真没有对他做什么过份的事。” 第三百零三章:我就喜欢他 这个夏蝉相信,妹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知史文敬的心思罢了。 一个男的对一个女的好到无微不至,好到倾尽所有,那不是没有缘由的。 妹妹还小啊,不太懂得这些。 可是妹妹好像又懂一些,她也用她的方式去对孙宁好。 娘也在这里,水芹也在,她怕说重了话会落妹妹的面子,还是忍下了。 等洗了个澡到妹妹房间,妹妹正在看着帐目。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夏妍抬头冲她一笑:“不用,孙宁做的帐就是好,一目了然,什么都是清清楚楚的,我也是最放心不过了,可惜啊他就想在作坊做事,要不然来给我做帐那我就省心喽。” “你想孙宁给你做帐吗?” 夏蝉就这么随意的问了一句,夏妍立马合上帐册,端端正正地坐好,很认真地跟她说:“想啊,姐姐,我想孙宁应该会听你的话,要不你跟孙宁说说嘛,就让他抽时间来,反正他总归是要吃饭的,现在农忙孙二娘和桃花又要回去白虎窝去收粮食,他一个人还得煮饭什么的多麻烦,中午让他过来,在酒楼吃饭,晚上也吃了回去还省得麻烦呢,我不会让他很累的,帮我过过目就好了,史文敬先前请了个写帐的,可我总归还是觉得自己人看看放心。” 听她这样说,夏蝉的心真的是沉了又沉啊。 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傻子才听不出来呢。 “姐姐,我让桃花忙完就到酒楼里来,我叫她给我做管事的。” “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的,好好教她几天就行了,桃花又不笨,与其花钱请外人,不如让她来做,不懂的我教她嘛,这比作坊纺布不知好多少。” 夏蝉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没忍住打落妹妹的心思:“我觉得不合适,你最好还是另请别人。” “为什么啊姐姐?”果然妹妹立马就不高兴了。 “孙桃花的性格内向,软弱,羞涩,胆儿小,没一点主见,哪里合适来着了,你要找个八面玲珑,又细心,又 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能说会道的。” “你这说得倒是跟史文敬的一样。” “史文敬走了。” 夏妍不在意地说:“走了就走了呗,甭理他,过不了多久他又会回来了,他那人啊就是这样子的。” “我想他可能回京城了吧,不会再回来了。” 她这么一说,夏妍就有些惊讶了,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小气啊,就说了他几句而己。” “真的只是拌个嘴吗?妍儿,你自己好好想想,好好再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啊,我才不理他呢,我就送个衣服给孙宁的,他还给我摆脸色,还阴阳怪气的,气得我都想揍他呢。” “我也以为那件衣服是你要送给他的。”孙宁给她的布料,不过她衣服多,给妹妹了,妹妹没自个做衣服穿,倒是又做成袍子还细心地给做了精致的刺绣给孙宁,这真是,她自个想想都觉得挺无语的。 “我为什么要送衣服给他啊,他有的是钱,他不会自个去买啊,他在城里的房子还有仆人呢,也可以叫她们做。” “那你为什么要做给孙宁?” “我…。”夏妍语结,脸一红,然后也说不下去了。 “妍儿,你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孙宁?” 夏蝉以为妹妹会含蓄,或者是羞涩不语,可是妹妹居然很快就点了头,跟她坦承道:“我,我是挺喜欢孙宁哥的。” 夏蝉觉得头又要隐隐作疼了,一手揉揉脑门:“妍儿,你觉得你们合适吗?” “我们怎么不合适呢,他未婚,我未嫁。” “妍儿,我是怎么说来着,我说过同族的人不能成亲。” “他姓孙又不是姓夏,论起来也不是我们同族的人,以前就是我们家的帐房,被一块流放他也真是倒了霉了。姐,你这样跟我说,你是不是看不起孙宁哥,是不是因为他只有一条腿?” 夏妍说到最后,都有点咄咄逼人的气了。 “我怎么可能看不起他。”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们合不合适,我就觉得很合适,姐,即然现在都说 开了,那你就帮妹妹一个忙吧,帮我请个媒婆去孙家说亲。” 夏蝉觉得妹妹可能受她的影响甚深,现在说话行事,都是大胆又奔放了许多。 “你让我去找媒人?妍儿,你才十五岁。” “你才八岁的时候,娘就给你和上官诩订了亲。” 夏妍一句话堵她哑口无言的。 “姐姐,现在订亲,明年或者是后年再成亲也可以的,只要先订下来外面那些女人就不会打孙宁哥的主意了。” “你先别着急,让我想一想吧。” 怀着沉重的心情出了来,搓着脑门把头发也揉得乱糟糟的。 还真应了那句话了,女大不中留啊。 妹妹有了喜欢的人,就想跟他在一起,好像是挺正常的,只是她觉得妹妹又还小,不要考虑这些事先,然而她又不能用末世的一些规矩来要求妹妹要怎样怎样。 感情这东西,一旦错过了,那可能会是心里永远的痛。 烦恼啊,蹲在树下拿棍子划拉着落叶,将它们戳得到处都是洞洞。 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跟娘说了她的打算。 “娘,妹妹心里有了孙宁,要不你找个媒人去说一说吧。” 阮氏也好生的震惊:“啊,这,女孩子这边找人去说媒,不太合适吧?” “没办法啊,谁叫妹妹喜欢他呢。” 阮氏想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又笑了:“那好吧,只要你妹妹喜欢就好,孙宁虽然只有一条腿,可是人品却是不错的,也是个勤快淳厚的孩子,现在也十五岁了,论起虚岁,那是十六了,像她这么大的姑娘,也都订亲的订亲,这即是她的意思,娘就找个人去问问吧。” “娘,找个信得过的,委婉的说一说,先别说是妹妹的意思。” 毕竟不成的话,妹妹的脸面也不会丢。 “娘知道的,改天找你大伯母去提一提,订了亲,折腾各种礼数也是一年半载的,倒也是正是合适了。” 阮氏对这事,也没有什么抗拒,只要女儿喜欢就好。 而且孙宁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不会欺负女儿的。 第三百零四章:瞧不上夏妍 夏蝉也以为这桩事应该是欢欢喜喜收场的,孙宁人品再好,可是很多世俗的人还是会介意孙宁不是个健全的人。 夏妍吧,多能干的小姑娘啊,也不是她夸大,长大了些也长开了,遗传了阮氏的美貌,像是含苞待放的小花蕾一样,指日便能惊艳地绽放。 她不仅会赚钱,还心灵手巧,又做得一手好菜,这些都是她的优点。 谁家不想这样的好女孩啊,娶她回来,那就是娶了座挖不尽的金山啊。 人家不是不想,是不敢高攀啊。 能让她看上,可以说得上是一件挺荣幸的事吧。 农忙了好几天,谷子终于收了回来。然后又要赶着翻地,修田,播种,为下一季的水稻作准备。 这个时候花生,豆子,苞米,各种作物也跟着成熟了,都得收。 种田的只恨不得能多长出两只手来,忙得那真是一个够呛。 夏候全托人带口信来,让夏伯母回去帮忙收谷子,但是这事夏蝉替她拒了,就说酒楼忙着,让他自己想办法。 等这些事忙完的时候,日子已经翻转到八月了。 夏蝉给晒得脱了一层皮,所幸天生丽质,休整二天居然又白回去了。这让阮盛和看得真是嫉妒极,他就黑得像是煤炭一样。 京城那边,一直没有赵熙的任何消息。 她也没有刻意去打听什么,也不管那里有什么事,但是阮盛和告诉她,外祖母写来了信,说阮家平安无事,并叫他好好在苗州好好做事。 她娘看到信的时候,又泣不成声了,一遍一遍地说着自己不孝,不能侍奉外祖母。为此也还郁郁不快了好几天。 夏蝉看娘这段时间身体还算是好,也想着等插了秧苗,还有夏妍的事告一段落后就带着娘去京城的。 晒好谷子,该交的税交了,该卖的卖了,孙二娘也终于要正式到苗州城生活了。 夏伯母听说她回来了,便早早收了工要去孙家说媒。 去的时候夏妍还叫人做了很多糕点,又还去水芹的店铺买了好些贵重的礼品 让夏伯母带上。 然后紧张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等着消息。 夏蝉也难得早回来,躺在树下的长椅上乘凉。 看着妹妹走来走去的,看得好无语:“妍儿,姐姐的脑袋都要给你晃晕了,你就停一会吧,这模样啊,要是让外人看到,可也不知怎么说你,女孩子啊,还是衿持一点好。” 恨嫁的心思只差没写在脸上了 “姐姐,我哪能不紧张啊,这么大的事儿,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多余的,你对你自己也要有点自信才是啊,你这么好看,这么能干,谁能娶到你,那是他的福气呢。” 夏妍一听羞涩地笑,摸摸发烫的脸蛋:“姐姐,真的啊?” “我还骗你不成啊?” “那你觉得这事能成是吧?” “是啊是啊,应该能的。”孙宁是少了一条脚,又不是脑子少根筋。 再说了,他要是自卑的话,还有个精明的孙二娘啊。 “姐姐。”夏妍停了下来,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水芹姐的铺子里有一匹西域来的布,红艳艳的缀着金丝线可好看了,我想到时买下来做红盖头,肯定很好看。” “嗯,这样吧,我叫水芹给我留着,到时我送给你。” 夏妍甜笑着点头:“好。” “你啊。”夏蝉用力一点她的额头:“以后给我含蓄一点,不能叫人笑话,听到了没有。” “痛啊姐姐,你力气小点。” “知道痛就好,我可跟你说啊,感情呢还是保留三分好,有些时候谁付出得多一点,可能会比较累,也许还会比较容易受伤。” 夏妍有些懵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哦,我记住了。” “当然,我更不想你去经历这些,一生平平顺顺也是一种幸福,挺好的。” 夏妍忽然问她:“姐姐,那你和九殿下,是谁付出得多一些啊?” 夏蝉立马就躺不住了,腾地坐了起身:“我和他可没有什么,不要瞎问。” “不是啊,表哥说你是九殿下喜欢的人,也说你喜欢九殿下,有人要给你做媒 ,表哥都是这么跟人家说的。” “表哥他脑子有时候是坏的,你要都信他,会被他坑死的。”阮盛和!她要劈死他。 怪不得呢,她还以为她是母老虎,人人都怕她,怎么一点桃花也开不了,原来是阮盛和在搞破坏。 夏妍又好奇地问:“姐姐,那你是不喜欢九殿下啊?”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妍儿,你一个小孩子,别整天把这些喜欢啊什么的挂在嘴上哦。” “秋雪,秋雪。”大门外传来了大伯母的声音。 夏妍一喜,赶紧就跑过去开了门,迫不及待地追问:“大伯母你回来了,怎么样了?” 夏大伯母也挤出笑:“你娘呢?” “我娘在屋里呢。” 这时屋里的阮氏也听到了声音,赶紧出来:“大嫂,你回来了。” “这外面风凉,我们进去说吧。”不由分说的大伯母把阮氏往屋里推,还跟夏蝉交待:“小蝉,时候不早了,你和妍儿快些去睡哦。” 这意思,是让她看着夏妍吗?感觉不太妙啊。 屋门关了起来,但是心急的夏妍哪里等得了,耳朵贴在窗边偷听着。 夏蝉朝她摇头,让她赶紧回屋,却反而给她一把拉下贴着墙根。 夏妍的手紧张得都直冒汗,湿湿的一团。 里屋的阮秋雪直接问:“大嫂,看你的样子像是很为难,孙家那边怎么说啊。” “唉。”夏伯母叹了口气:“孙二娘说了,孙宁配不上妍儿。” “啊?那你没跟她好好说吗?” “我说了啊,可是孙二娘就是咬着这句话,一直说孙宁配不上夏妍,我觉得啊并不是这么个意思,而是她可能瞧不上妍儿。” “这,这不太可能吧。”阮氏也不敢置信。 “孙二娘还跟我说了一件事,她说让我们另请高明,孙桃花不适合在酒楼做事,明儿个啊就跟着孙宁去作坊纺布,你看,还有这个。” “衣服?这不是妍儿那天送给孙宁的吗?怎么又拿回来了。” “孙二娘说也不知道是妍儿亲手做的,这真不合适,非得让我拿回来。” 第三百零五章:她不干净 夏蝉觉得妹妹的手,像是忽然变凉了。 抬头担忧地看着,妹妹一脸的懵然。 其实她也搞不懂,为什么啊?孙二娘凭什么看不上她这么优秀的妹妹。 夏妍忽然起身,扭头就往外走。 她吓了一跳,也赶紧跟上。 刚好张云庆在大门口,差点没撞个正着。 他拿着一竹篮的东西:“二小姐,这么晚了,你们要出去。” “呵,溜达一下,张先生,你这么晚怎么还在苗州城啊?” “刚好送些东西来,有篮子新鲜的蘑菇,便顺便送过来给你们尝尝鲜。” “你有心了,张先生,你先进去坐会。”她扬起朝里面叫:“娘,张先生来了。” 她得去追妹妹,妹妹一个人在街上跑呢。 “妍儿,你干什么去啊,你给站住。” “姐,你不要拦我,我倒是想要问问我哪点配不上孙宁,但凡孙二娘能说服我一点点,我都会死了这条心。” 夏蝉无力得很:“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固执啊?” “我就想知道。”夏妍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姐姐,我以为,很多人都会喜欢我。” 微暗的灯光下,她发间戴着蝶蝴簪子也在晃动,也像在哭泣一样。 妹妹的性格,大约也是受了她一些影响,也变得固执了。 夏妍苦涩地说:“姐,让我去问问,真是不喜欢我的话,我不会烂缠着他,不会让他为难的。” 夏蝉长叹一口气:“唉,好吧,那我陪你一块去。” 夏妍没拒绝,两人并肩走着,背后的灯火拉得影子长长的。 作坊那里还灯火明亮,很多人依然在忙碌地织布,抽丝。 从边上走过就是孙宁的家,往后走越发的安静。 快到孙宁看到还有灯火亮着,他们还没睡下。 “娘,我觉得夏妍挺好的啊,你为什么就瞧不上她呢,你都不知道好多人喜欢她呢,可是她太能干了,都不敢开口。” 听声音,像是孙桃花的。 “你懂什么。”孙二娘冷斥了一声。 孙桃花又说:“我是不懂你啊,娘,我也知道夏妍 喜欢哥哥啊,她有事没事就往咱家送东西,不要白不要多好啊,而且哥哥只有一条腿,有这么好的姑娘喜欢他,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嘛,要是哥哥娶了她,我们以后都不用干活,还能过上好日子了,要是还在京城的话,这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大好事啊。” 夏蝉想大大方从正方进去问孙二娘,可是夏妍却停住了。 偷听有些不太道德,可是往往,又才能听到最真实的。 孙桃花有些气:“娘,你这是把我的好日子都给断送了,你真是的,我哥哥傻,你也跟着傻是不是,你以为夏蝉能瞧得上哥哥啊。” “你这话说得可真是,反正听我的就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了。” “你以为你拒了夏妍,人家夏家还会让我们过好日子啊,娘,我发现你人老了,脑子也不好使了,放着到手的好日子不要,还得罪人。” “你知道什么啊。” “我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啊。” “还问个没完没了的是吧?” 孙桃花也是气呼:“是,你不跟我说,我就问,我明天就跑夏妍那里干活去,作坊累死人了,给妍儿做事多好啊,又轻松,钱又多,说不定往后还能找个更好的夫君呢。” 孙二娘也好是无奈,压低了声音:“你啊,好吧,娘现在跟你说,你可不要乱传出去,有些事得烂在肚子里知道吗?” “好,你说啊。” 窗外的夏妍和夏蝉,也把耳朵竖了起来。 “夏妍身子脏了,不干净,再能干咱也不要,咱们孙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清贵之家,可是现在日子也过得舒服自在的,要娶妻,也得娶个干干净净的黄花大闺女。” “啊?”孙桃花吓着了:“这,这不可能吧,夏妍她可是个正经的人啊,不可能,绝不可能,阿娘,你别胡说,这些要是传到夏家的耳朵里,咱们会被打死的。” “娘可没胡说,娘亲眼看到的,刚到白虎窝来的时候,夏蝉发疯了,夏妍病得要死要活的,娘去了她们的小草屋,看到夏妍光 着身子,下身还有血,分明就是给人脏了。” “天啊。”孙桃花摇头。 “所以啊,她再能干,可是让人脏了身子,咱家也不能高攀。” 夏妍有些站不稳,夏蝉担忧地扶了她一把。 可是夏妍笑了出声:“呵呵,呵呵。” “妍儿。”夏蝉担心持看着她。 黑暗里的妹妹双手抱着胳膊,瘦削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姐姐,我死心了,死心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她失神落魄地往外走,却是站不稳一样,还把放在墙边的东西给撞倒在地上,弄得咚咚作响。 里面的孙二娘和孙桃花也听到了外面有声音,孙二娘警戒地叫:“谁,谁在外面?” 夏蝉好生担忧地看了夏妍一眼,可是还有些事,她也想弄清楚。 “妍儿,你慢点,姐姐一会就来。” 也懒得走到前面进去了,抓着墙头往里一跃,轻松就跳了进去:“孙二娘,是我。” 孙二娘吓了一跳:“小蝉,你,你怎么来了。” 她有些心虚,不知道夏蝉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孙二娘,我不想跟你多说什么废话,刚才你在里面说的,我都听到了,我现在只问你一句,那个男人是谁?”糟贱她妹妹的禽兽,她一定不会放过的。 “小蝉,我不知道啊。” “孙二娘。”夏蝉咬着牙:“你老实跟我说,不要瞒着。” 孙二娘往墙角退着,退到无可退还是摇头:“小蝉,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还在装,我知道你清楚着。” “夏蝉你干什么,你不要打我娘啊,哥,哥,你快出来啊。”孙桃花看夏蝉的样子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地叫着。 孙宁从里面跑出来:“怎么了,小蝉,你怎么过来了?” “孙二娘,你倒是好会装,一直在装,你打眼里瞧不起我妹妹,你也有女儿,若是换成是你的女儿,你心里会怎么想?你还要包庇下去吗?” “我真的不知道啊。”孙二娘一口咬死了:“小蝉,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乱说啊。” 第三百零六章:妹妹失踪了 “我不会打死你,我也没那个资格来打死你,孙二娘,但是你听着,人还是要有良心。” 气啊,真的好气,一拳就朝孙二娘身后的墙打过去。 砰然一声响,墙穿石落。 孙二娘吓得脸色苍白,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你这般包庇着那坏人,你和坏人又有什么两样。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我们家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她好不容易放下,好不容易看着妹妹变得乐观,向上,勤奋。 她真的很气,可是也不能拿孙二娘怎么样,又担心着妹妹,不顾身后孙宁的呼唤,跳出墙头又赶紧跑去找妹妹。 大街上空荡荡的,已看不见妹妹的影子。 她又跑回家去,张云庆还在院子里喝茶,娘和大伯母正在挑着蘑菇。 水芹看她气喘吁吁的:“小蝉,干嘛去了,跑得这么喘?” “水芹,我妹妹回来了吗?” “没呢,刚才不是跟你一块出去了吗?” “发生了一些事,我得去找她。” “小蝉,我跟你一块去。” 夏蝉想想也好:“好,咱们分头找。” 苗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的,要找一个人可不是很容易的事,尤其是夜里,往哪个暗黑的角落里一缩,都不好找。 偏得今晚的月亮缩在厚厚的乌云里,夜深了街上的灯火也一盏一盏地熄灭,打着灯笼也照不亮多远的地方。 她和水芹各自往不同的地方走,她先去了酒楼。 敲开了门小二睡眼惺松地问她:“二小姐,这么晚了你来这,可有什么事啊?” “夏妍有来过这里吗?” “三小姐白天一直在这啊。” “不是,我是问现在,刚刚,她有来过吗?” 小二摇头:“没有啊,今天三小姐让我们早点关店门,一直就没有再来啊。” “哦,好吧,要是你看到她了,你叫她赶紧回家或者你到我家来通知我一声。” “好的二小姐。” 夏蝉打着灯笼又赶紧往别地走,会去哪里呢?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 ,越晚越是让她心急如焚的,闷闷的滚雷还在乌云里响动,狂风大作,看来要下大雨了。 果不其然,半夜过后黄豆大的雨就掉了下来。 纸糊的灯笼也打得稀烂,只能借着雷电过后的光亮找人。 城东找遍了,找城南,城西,又遇上了和她一样不放弃的水芹。 水芹也是淋得一身湿:“小蝉,城北的商铺,巷子我都找了,没有。” “这雨太大了,水芹你先回去吧。” “那不行,就是这么大的雨才叫人放心不下呢,小蝉,我们再接着走吧,山边,庙里,河边都找找,要不我去张夫人那里叫几个人出来帮着一块。” 有些事她不想让人知道,便拒了水芹的好意:“不用了,水芹,这么大的雷雨你就在城里街铺这些地方走,别的地方就交给我。” 山林间,河流这些都充满了危险,她哪能让水芹去。 越是找不到,越是心急如焚啊。 也没有办法,湿淋淋去了府衙把阮盛和挖起来一块寻找。 雨下了一夜,她也找了一夜,夏妍却不知所踪,急得嘴巴都起了泡,又累又饿又不敢停下来,生怕夏妍有什么不测。 中午回来,屋里静悄悄的,夏全也不在,娘也不在,都不知上哪去了。 这也好,别让娘知道了心里急,她先把妹妹找回来先。 “水芹,今天还得麻烦你在苗州城再给我找一找,我去白虎窝。” “小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怎么能是麻烦呢。” 夏蝉一咬牙,还是跟阮盛和说:“表哥,你带多几个人出去找吧。” 无论如何,先把夏妍找回来先。 孙宁支着拐杖也过了来,一脸的憔悴和疲惫,身上的衣服脏污得很:“小蝉,找到夏妍了吗?” 夏蝉淡淡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没有,我们正在找。” 她没时间多说,骑上马急急就往白虎窝的方向走。 真是好担心妹妹会做傻事,贞洁在这个时代来说,可能比命还重要。 可是,是妹妹的错吗 ? 最该死的,还是那个糟蹋妹妹的禽兽。 雨还下着,一点也不停歇的意思,田间地头处处积满了水。 回到白虎窝,劳作的族人跟她打招呼,她挤出笑只挥挥手赶紧就往家走。 推开大门看着院子里凌乱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有人来过,院子里也积满了水,还有被大风吹落的一些东西。 “妍儿。”逐一推开门进去看,却又失望得很。 妍儿没回来这里,那会去哪了啊?真是急死她了。 又去了史文敬烧瓷的地方看,一切照旧着,但是史文敬依然不在,夏妍也没有来过。 山间,江边,以及以前种过的田地里她都找了,就是找不到。 到天黑了这才回苗州城,真希翼一回到家,就能看到妹妹。 受过的伤害,可以慢慢弥补,只要人没事就好啊。 她可以带妹妹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再重新生活的。 家里黑灯瞎火,一个人也没有,搓搓脸疲累地坐在湿湿的椅子上。 “找到了吗?”阮盛和也疲累地进来问。 她无力地摇头:“没有,我都要把白虎窝给翻遍了,就是没找到妍儿,他们也都说没看见妍儿。” 一夜之间,妹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急也没用。”阮盛和也叹了口气:“我看妍儿也越来越懂事,她应该不会这样任性离家出走的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不要问,问了我也不会说,反正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我妹妹,让她平安回家就是了。” “我今天叫了很多人,我们把苗州城全找遍了,包括山上的每个地方,都找不到她。小蝉儿,明儿个我得去矿上看看,可能空不出时间来帮你找人了。” “没事,我一个人慢慢走。”也许时间到了,妹妹就会出现了。 阮盛和说:“张云庆忽然去了京城,一摊子的事,我都得接手,那边不能乱套。” 夏蝉喝了口水,并没有多问。 妹妹的事够让她身心俱疲的了,哪还有心思去理别的。 第三百零七章:分身乏术 水芹也回来了,依然没有带回来好消息。 安静地去煮了些吃的端来给夏蝉:“小蝉,吃些面填填肚子,吃饱了好好休息,明儿个我们再找,一定会找到的。” “我不想吃,你吃吧。” “不想吃也得吃一点,你忘了你跟我说过什么了啊,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 夏蝉叹了口气,趴拉了两口:“水芹,这两天也真是辛苦你了,放下你的事跟着我找人的,明儿个你不要这样跑了,我自个再找找。我想妍儿她可能故意藏起来了,她不想我们找到她,这样再找下去,也是找不到的。” 这两天,她最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但幸好地,一直并没有什么坏消息传来。 这是人生的坎,跨过去了就好,怕就怕妹妹想不开。 “铺子里也没有什么事的,我就处再看看,对了小蝉,阮婶这二天去哪了啊?” “我也不知道呢。” “我看到小全和你大伯母在家里,可没有看到阮婶,时间都这么晚了,她理当要回来才是的啊。” “回头我去问问大伯母。” 水芹吃了二口面,也放了下来,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小蝉,有件事我想着还是要跟你说一说。” “说嘛。” “前些天孙宁和孙二娘来铺里买丝线,孙二娘说要买最好的,要做件漂亮的衣服。我就拿了最好的给他们看,跟孙二娘说那些丝线正好和孙宁新衣上刺绣的是同一批,绣出来的效果很不错,孙二娘就说你的眼光好,选的东西就是好,我就多嘴说了一句,说是妍儿买的,孙二娘就问我衣服是不是也是妍儿做的,我也如实的告诉她了,孙二娘当场就变脸。” 夏妍的心思,水芹也是知道,也是乐见其好,但是也没有想到孙二娘居然瞧不上夏妍。 水芹愧疚得很:“小蝉,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多嘴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原本就是我妹妹做的衣服。水芹,你心里不要多想别的,有些事情总该要发生的,她看不上 我妹妹,不管什么时候去提亲,她都会推了。” “三小姐哪哪都好。” “水芹,我好累啊,我先歇一会。” 她好好想一想,妹妹会去哪儿。 再找不回来,娘知道了肯定会担心死的。 水芹便不打忧她,进了去把灶房收拾一下。 眯了一会儿夏蝉还是打起精神来,赶紧又去大伯母那里看看。 “这个字,是要这么写的,先写这边,再写那边。”大伯母在灯火下,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教着夏全写字,很和谐,又很安静。 “大伯母。”夏蝉打破了平静。 夏全看到她放下笔就跑了过来:“姐姐。” 夏蝉摸摸他的头:“真乖,姐姐来接你回家。” “小蝉。”夏伯母放下针:“妍儿找到了吗?” “没呢,也许过二天,她想通了就会回来,大伯母,我娘呢?” 夏伯母低下头不敢看她,声如蚊呐地说了一句:“可能,有事回白虎窝了吧,她让我帮她照顾小全几天。” 大伯母这样子,一看就是说谎。 “大伯母,我今天才从白虎窝回来,我娘压根没回去,你不要骗我,你跟我说我娘去哪了?” “阿娘难受,张先生带着娘去京城了。” 回答她的是夏全,他黑眸都是不安:“姐姐,张先生说他会带阿娘去找麻姑,张先生说只要我听话,阿娘就很快回来的,我每天都很听话,那阿娘什么时候才回呢?我很想阿娘。” 夏蝉震惊不已:“大伯母,我弟弟说的,是不是真的?” 夏伯母见瞒不过了,也叹了口气说:“是啊,你娘可能听到孙家不喜欢妍儿,气急攻心,喷了口血差点没晕过去,张先生带着你娘去京城了,他说,他会找到麻姑的。”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娘又倒下了。 她深吸口气,努力地消息着这一连串的消息。 大伯母安慰她:“小蝉,你也别着急,张先生是个好人,他带着你娘去京城,那他一定会尽心照顾好的。” “我知道。”张 云庆的为人,她倒是清楚。 “眼下,还是先找到妍儿再说。” “大伯母,小全还是得麻烦你再帮我照顾着,我现在再去找找。” 不歇了,她得尽快找妹妹,然后再去京城。 还以为娘能多撑一段时间,她都想好了的,等妹妹的事订下来了,就带娘上京城。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所有的事都超脱了她的预料。 骑着马出城,放任它随便走着,也就是碰碰运气的事,这城外附近的地方,阮盛和早带人来找了个遍。 累得也只能喝营养液维持着精神体力,马累了停了下来,她坐在田埂上看着水光泛泛,满腔说不出来的苦涩。 她在苗州还找了二天,依然没有任何音迅,又记挂着阿娘,还是决定先去京城。 阮盛和倒也不担心她,只说:“京城有九殿下在,你纵使私自离开苗州上,他也应该能护你周全的。” 她可没想那么多,有时候靠人,真的不如靠己。 去大伯母家接夏全,正好夏长风也在,却是摇头不赞同她带着夏全去京城的:“小蝉,京城是恭王的地盘,你一去如羊入虎口,还带着小全那就更不安全了,何况一路上肯定也不太平,小全身子骨弱,这一番折腾只怕不好。” 他说得,也是有几分的道理,可是现在妹妹不在,家里也没人她怎么能放心得下年幼的弟弟。 “小蝉,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外人了?”夏长风颇有些不悦:“还是你不放心我们照顾夏全,你怕我们照顾不好?” 大伯母也走了过来,有些不快地说:“是啊小蝉,你是信不过我吗?” “没,我没这个意思。” “小全身子骨弱,在路上真的是折腾不起,再说跟着你,也可能种种的风险,你一个人可能更好一些,大伯母跟你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小全的。” “这样只怕会太麻烦你们。” “真是的,麻烦什么啊,你这么说就是见外了。我正好也闲着,就在家里看着小全,你就放一百个心。” 第三百零八章:黑店 “大伯母,夏全交给你们照顾,我是放心的,好吧,那就麻烦你们了。”思来想去,这也是最好的方法。 一去京城,诸事未知,风险重重。 或许她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恭王在京城经营多年,党羽甚多,绝对会对她下手的。 她护得了自己,可是万一伤了弟弟呢。 回去收拾了衣服,又在空间里拿出金子放在放服最下面,不然直接给长风哥,他肯定是不会要的。 她也知道不给什么,大伯母和长风哥也会照顾好弟弟,但是她就想尽点心,这样舒坦一些。 低下身子不舍地抱了抱弟弟:“要听大伯母和长风哥的话,要乖乖吃饭,好好学习功课。” 懂事的夏全用力地点头,忍着不哭:“我知道了,姐姐。” “小全最乖了哦。” “姐姐。”夏全眨眨眼睛,晶莹的泪水还是滑了下来:“娘和三姐,还会回来吗?” “会啊,小全乖乖的,她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姐姐,你也要回来。”夏全都带着哭腔了。 再说下去,只怕他会哭得厉害,夏蝉深吸口气笑:“好,回来,还给小全买糖吃,到时放你几天假,姐姐带你去弄蜂蜜,做冰糖葫芦。” 走的时候,她都不敢回头,生怕看到弟弟的样子会心酸。 夏长风一直送她到城外:“去吧,注意安全,一路多加小心。” “嗯,你们也是,也要保重身体。” 拍马离开,走得飞快,张云庆带着她娘先行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在苗州境内行走,那是安全得很,但是出了苗州,却是不同的景象了,有些地方稀稀拉拉的谷子还没收,有些又让火给烧了。 想多赶路错过了镇上的客栈,只能在大山边下的小客栈住一晚,喂了马那婆子就端来了面,殷勤地招呼她:“姑娘,饿坏了吧,快吃碗面。” “谢了。” 面做得是真不错,汤汁浓厚,还卧了个煎得金黄的鸡蛋,香气四溢的。 “我们这山里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吃,鸡蛋面就是最好的了。 ” 她挤出笑,赶了一天的路,汗早把衣服给打湿了,不先洗个澡她可吃不下。 在空间里取出灵泉水擦擦身子,换了套衣服却听到外面有细微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直喝灵泉水让她的耳目变得越发的灵敏,认真一听,顿时怒火中烧。 看过新龙门客栈,没想到现在她居然遇上了。 “那么漂亮的女人,卖青楼可值钱哦。” “死人最安全。”老汉磨刀说:“一会你去收碗,看看她吃完面没有,半夜就动手。”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行,听你的吧,瞧着她不像是一般人,还是杀了妥当。” 杀人越货的黑店啊,桌上的面,肯定是下了料。 外面的世道真不是一般的黑,她越想越是担心妹妹,才十五岁的小姑娘呢,也没有见识过太多人心险恶的一面,如果遇上这样的事,可该如何是好啊? 妹妹娇弱,可不像她一样能自保。 倒了那碗面给空间里的小狐狸吃,不一会小狐狸头一不就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那婆子敲敲门:“姑娘,你面吃完了吗?我来收碗。” “哦,吃完了。” 夏蝉拉开门,把空碗给她。 那婆子又笑着问:“还合你口味吗?” “我不挑吃的,什么都行,嬷嬷,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这几天有没有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小姑娘来啊,长得挺漂亮的,眼角还有个美人痣。” 那婆子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没有啊,我们这店啊,也只是一些错过客栈的人落脚,甚是少人,像你这么好看的,我也还是头一次见呢,姑娘,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着吧。” “好。” 半夜听到声响,她立马就睁开了眼睛。 “姑娘,姑娘。”外面传来了婆子的声音。 她没出声,那老汉粗鲁地说:“叫什么叫,面吃得连汤都不剩,就是剁掉她的手,她都未必能醒过来。” 长刀从门缝里伸了进来,挑开了木拴,两个黑心的老东西拿着刀进了来。 老婆子将油灯放在桌上,那老汉看着夏蝉感叹地说:“真是漂亮啊。” “好 看有什么用啊,快杀了,割肉下来明天还可以做成包子送到镇上卖钱。” 夏蝉睁开眼睛,冲他千娇百媚地一笑。 那老汉浑身一酥,都不知要干什么了。 “杀了我不可惜吗?老头,你不喜欢漂亮的小姑娘吗?” “你这个老东西,晕头了,快趁着她没力气起不来,剁了她的头下来。”那老婆子看得醋火中烧又害怕,今儿个是遇上鬼了吗?看起来很清醒的样子。 “我倒是很喜欢这里呢,不过我不喜欢做小妾,老头,不如你将这老太婆杀了,我们在这里逍遥自在过神仙日子,岂不是更好。” 美色当前,那老头还真有点心动了。 可惜的是老太婆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巴掌打在男人的脸上:“小贱人故意拖延时间呢,她能醒来说不定一会药就不好使了,还不快些杀了她。” 那老头终于捡回了理智,怒目圆瞪,举起长刀就朝夏蝉的脖子砍了下去。 夏蝉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抬起一脚将老头狠狠地一踹。 老头像是球一样,给她踹到墙上,还把木墙给撞坏了。 老太婆震惊了,举起手里的菜刀,也豪不犹豫地往夏蝉身上砍。 夏蝉坐起身,看着菜刀落下不慌不忙地两指捏住,笑了笑猛地一使力,将这黑心的老婆推到老头的身边。 “你,你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我只能说你们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这个女人轻松地一踹一推,他们连起都起不来,是个狠角色啊,今天可真是不走运。 两人见风使舵变了态度,“姑娘啊,你饶了我们吧,我们把所有的钱都给你。” “我放过你们,然后你们继续再这样害人?两个黑心的老东西,你们遇到我也不要说是倒霉,你们做的坏事多了,自然就有人收拾你们。” “姑娘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两个黑心的老东西爬了起来,咚咚地就朝她跪下,盼着她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一码。 “再也不敢就能抵消你们杀人的罪吗?”她相信,她绝对不是第一个。 第三百零九章:不忍出现 你杀了人,你说错了,你再也不会了,那死去的人会活过来吗? 当然不会,现在管制不好,贪官不作为,那她就替那些惨死的人来惩罚这对黑心的夫妻,也免得他们再祸害以后的过路人。 捡起掉在地上的菜刀,俐落地挥下,惨叫声不绝于耳,惊飞了栖息的夜鸟。 黑心老夫妻趴在地上痛叫着,地上鲜血流淌得到处都是。 夏蝉没杀他们,而是挑了他们的脚筋,手筋,让他们再也作恶不得。 又去翻找了一下,将老东西那些害人的药全扔水里,钱财直接抢了,牵着马踏着月色从山路上走,路上遇上贫苦可怜的,直接把那些钱财全给散了。 越是靠近京城也越是繁华,哪怕现在大厦将倾塌,可是中心城市依然是热闹的。 在一个小饭馆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口,马车板上铺着素青色的垫子颇是眼熟,她记得好像是她娘做的,便也停了步让小二将马系好走了进去。 诺大的地方,食客廖廖无几。 张云庆和她娘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娘靠坐在墙边,脸色腊黄透着苍白,看起来颤颤巍巍坐不住一样。 张云庆拿软实的东西给她靠着,端起面条细心地喂她。 她娘吃一点,汤汁又滴落,张云庆就拿着帕子给她擦着。 也许是吃不下,她娘轻摇头,张云庆就轻声地劝:“再吃一点,这容城的面最好消化的了,多吃一些,体力也好一点,明天我们就可以进京城了。” “吃不下了。”阮氏轻摇头。 “那好吧,一会喝些温水,我先凉上。”他倒了一杯热水放在边上让它摊凉。 一抬头看到娘一缕头发垂落下来,他伸手给她轻轻绾到耳后去。 然后阮氏朝他感谢地笑着,就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般,那种很温馨美好的画面,让夏蝉都不忍心去破坏。 她不止一次想过,娘和张云庆很合适,娘温柔,贤惠,张云庆是细心,会照顾娘,两人真的是很合适。 也说过,可是当时给娘否定了,她也就没再说了。 有些东西, 是真的要打破世俗才行。 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那死去的爹生前也是三妻四妾的,从没有想过她的感受,为什么他死了,娘还要给他守一辈子。 那于嫣红疯疯颠颠,可是一听说素王妃要回京城,说什么都要一块去,说要去京城找男人,阮氏担心她不让走,她就哭闹偷偷跑了出去。 这事她醒来,家人也是略略跟她提了一下,她也没往心里去。 她对父亲的这个小妾,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阮氏可怜要收留她罢了。 每个人都应该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她那懦弱的父亲已经死了。 她若一出现,娘和张云庆势必会尴尬。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略一思忖,她还是转身出去了。 “小姐,你不吃东西了?我都给你喂马了。” “不吃了。”她拿出些碎银子丢给那小二:“辛苦你了。” 在外面等着马儿吃饱了些,便牵着走了。 在避静的角落看到张云庆扶着娘出来,他将娘抱上马车,拉着马儿缓慢往前走,夏蝉这才出来远远地跟着。 便是找到麻姑,也不知她能不能解娘身上的蛊,如今娘虽然病歪歪的,可是张云庆这样细心照顾,想必也是暖心的。 也许入了京城,遇上了认识的人,娘和张云庆就不能这样相处了,只能各回到各的位置上去,顾好各自的身份不越界。 要进京城还得交钱,在驿站那里设了关卡,而且还说是奉圣上旨意,没钱就不给过。 如此没底线地要钱,云朝不倒谁倒。 有钱的,交了问几句就给过了,没钱的你就是跪下来求都没用,要是纠缠不休,直接一鞭子抽过去打得老老实实的。 夏蝉在队伍后面排着,踮着脚尖看到张云庆和娘的马车过了去,也是松了口气。 过了这个地方,前面就是京城郊地带了。 轮到她的时候,她也不多话,直接拿出了银子。 只不过那几个男的盯着她看,直吞口水还查问她:“你是哪里人?去京城做什么?” “益州林家人,去京城投亲。” “益州?” “是啊。 ” “听说益州的小调不错,正好我们忙了大半天都累了,唱两句来给大爷们听听。” 夏蝉一肚子的火,这些人把她当成什么了,可是也不想生事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临近京城的地方,那是恭王的势利,必须保持低调才是。 “我不会唱,我是来京城投奔我姑母的,我姑母可是恭王妃的奶娘金嬷嬷。” 随便扯个人出来,吓唬他们收敛点就好了。 没想到居然挺好用的,那几个赶紧收起傲慢的态度,打起笑恭敬了起来:“哎哟,原来是去恭亲王府的啊,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小姐可不要见怪啊。” “怪不得人好看,气质也与众不同,金小姐,就你一人啊,你家里人对你可真还是放心,益州到这里,路途可不短啊。” 夏蝉冷哼一声:“我姑母金嬷嬷从小就请人对我们严加管教,让我们为恭王效力,若是一人出门都怕,那还有何用。” 这种傲气也让那些人以为她是恭王府花钱培养的隐士,更不敢怠慢,还拿了一块令牌给她:“金小姐,这能让你一路顺畅通行,后面的关卡也不用再给银子了。” 夏蝉不客气地接了,还傲然地说:“算你们识相。” “金小姐你客气了,若是有机会,还忘金小姐提携提携,我是王贵龙。” 他还没说完,后面的就争先恐后地说着名字:“我是牛壮。” “金小姐,我叫常青。” “行了。”夏蝉不耐烦地说:“我记住了,别再浪费我的时间,我姑母让我快些去恭王府,若是坏了事,别怪我把帐记你们头上。” “不敢不敢,金小姐,你慢走。” “金小姐,这茶叶极好,你拿着。” “金小姐,这是你的银子,我们怎么能拿呢,快快收回去。” 夏蝉收回银子,不是她的东西她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瞧都不瞧一眼上了马就走。 后面的人瞧到她利索劲,还在说:“瞧见没有,是个高手呢。” “恭王快要起事,如今各地暗士进京,大家都得擦亮点眼睛别得罪人了。” 第三百一十章:为难 夏蝉真想不到进一趟京城就像唐僧去西天取经一样,还得经历九九八十一的关卡,她先前遇到的,也只是第一卡,进了京城郊外,卡卡相连啊,真是恐怖,一卡过不去,前面的钱都算是白交了。 这样算下来进京城一趟,那真的是得剥层皮。 当今天子,就真这么缺钱吗? 怪不得京城来往苗州的人很少,消息也难传出来,那还不是出来容易进来难啊。 空手套白狼得了个令牌,倒是好用得很,每个关卡的一看到令牌就客气得很,也不用她给银子直接就过。 她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跟在娘和张云庆后面。 老实的张云庆就不会拿谁的招牌出来,结果每个关卡都交钱,也幸得他在白虎窝矿上还是月月有补贴,要不然只怕也会被银钱逼得过不去。 越近京城就越来越少人,因为交的钱越来越多,听说最后一关要交十两银子,很多人都想哭了。 可是来都来到这了,都能看到京城的巍峨城门,要是放弃又太可惜了,可是十两银子啊,又不是十个铜板。 她也终于能好好看一看云朝京城这个地方了,光在城外看就能感受到它雄伟的气势。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盘问得也越来越细,所以前进的脚步放慢了许多。 她看到张云庆像是紧张了起来,眯起眼一手挡着日头,看着有人骑着马带着兵马出了来。 身穿着铠甲的少年郎真是好眼熟,那不是她的冤家上官诩吗?怪不得张云庆要紧张起来了。 “将军。” 上官诩下了马,冷着一张脸问城卫:“今天可有什么异常?” “并无。” “怎么今天这么多人进京?” 守城的附身过去,轻声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上官诩皱着眉头:“可都细心点查问,别让人鱼目混珠了。” “是,将军。” 上官诩拿着鞭子巡视着,看到人群里的张云庆。 “将军,可有什么不妥。” 上官诩看着张云庆笑了:“张先生,怎生你回京 这么静悄悄的呢,九殿下没让人去接你吗?” 张云庆也不想跟他说话,看了一眼,刚好前面的人走了,他拉着马车又往前几步。 “喂,站住,我们将军跟你说话呢。” 他手下的人狐假虎威地叫,叫了人过来,团团把张云庆给围住了。 “上官诩,连我你也要查吗?”张云庆不悦地瞪着他。 上官诩却笑了:“张先生,我知晓你是九殿下的护卫,只是我奉皇上旨意在此盘查,若是有人私运些不合适的东西进京带来恐害,那可不是件小事。” “我马车里,没有任何兵器。” “呵,是嘛,这可不是你说了算。”上官诩一挥手,手下的人立马上前就要去掀马车帘子。 张云庆怒了,大刀拦在前面:“谁敢动一下,我就砍了谁。” “张先生好大的威风啊,皇上下的旨都敢不从,敢情这是九殿下指使的吧。” “我此次进京,九殿下全然不知。” 张云庆也不知道京城现在的局势,但是他知道他的一些决定,不能给九殿下添麻烦。 “若不是,岂会如此嚣张,你是离开京城太久,不知道京城对兵器管辖甚严,私带大刀不报备者,可得仗打三十大板,本将军受皇上之令守护京城安宁,不管你是谁,一概不循私。”他冷肃地喝叫:“来人,把马车给我拆了,我倒是看看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把张云庆给我拿下,送去京城府衙仗打三十以示敬效。” 这些城卫怎么可能是张云庆的对手,上官诩也是清楚得很,但是还执意这样下令,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到时传到最高位那里去,那就是另外一种争斗了。 张云庆也不是个傻的,自也是明白。 可是马车里的阮氏,又非一般人士,他随意捏造的身份,蒙骗不了上官诩的。 一只苍白的素手,掀开了帘子,阮氏喘着气看着外面的人。 “夫人。”张云庆赶紧上前来。 阮氏挤出笑,好一会气息稳些 ,这才虚弱地开口:“上官将军,这马车里,的确没有什么刀器,只有我这么一个快要死的妇人而已。” 上官诩怔住了,看着阮氏心情有些复杂。 可是一会儿之后,他又正色道:“张云庆,你还真大的胆子,阮氏乃一流放之人,你居然敢私带往京城,你想做什么?” 这可真是送上门来的好事,恭王正愁没机会狠狠参九殿下一本呢,这事闹大了,绝对能把九殿下的风头给压下去。 “上官将军,我来京城,是治病。”阮氏无力地靠着马车:“你若不能行个方便也不怪你,但是你莫要把事算在张先生头上,是我自己私跑出来,若要治罪,治我的便是。” 真的很心寒啊,曾经她尽心尽力帮助的人,如今却这般无情。 只是早也看透了一些事,只是心寒,并没觉得有多失望和心疼了。 “夫人。”张云庆皱着眉头说:“是我带你出来的,等安顿好你之后,我自会去请罪。” “真是好威风啊,上官诩,看来你的手好得差不多了。” 夏蝉越过人群徐徐上前:“真有点可惜,若是那会我再瞄得准一些,废掉你一条胳膊就好了,这样只怕就不能如此威风了,不过也没事,只要我想做的事,迟早我都会做到的。” “夏蝉。”上官诩瞳孔放大,往后倒退了二步。 他是真震惊不已,没想到她居然敢来京城,还如此明目张胆的。 夏蝉咯咯一笑:“是我哦,从今晚起你最好不要睡得太沉,不然什么时候胳膊没了可不好说。” “小蝉。”阮氏捂着心口:“你怎么来了?” “阿娘,你们瞒着我,以为我就不知道吗?张先生带你来京城治病,我作为女儿,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上官诩的拳头抓得紧紧的,手心的疼仿若还在,浑身满布着杀气。 “怎么,想杀我啊,你可没这个本事,上官诩,去通知你的主子,我夏蝉来京城了,就在这里候着。” 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第三百一十一章:被带到恭王府 “二小姐,你,唉…。”张云庆长长地叹了口气。 “没事的,总归是要去恭王府的,偷偷摸摸不如大大方方,张先生,这一路来辛苦你照顾我娘了。” “不辛苦。” 辛不辛苦她知道,感谢这两字说出来太轻,她也记在心里了。 阮氏也说:“多亏了张先生,不然娘也真不知道撑不撑得到京城。” “娘,我知道的。” “小蝉,你妹妹她还好吗?” 阮氏并不知晓夏妍离家出走的事,夏蝉也不打算告诉她,免得越发刺激得她难受:“娘,妹妹和弟弟在苗州,放心吧,妹妹很想得开的,没事儿的。” “唉。”阮氏长气,又把过错揽在自己的身上:“都是娘没用,是娘没管教好你妹妹。” “娘,这些事你是教也教不好的,别哭哦。” 安慰了一番,城里又涌出更多的弓箭手,其中还有个黑衣劲装的人骑着马出来。 夏蝉淡淡看了他一眼,末世人,终于光明正大见面了。 她悠哉地望着,半点都不见慌张。 “夏蝉。” 崔安眯起眼,阴狠地瞪着她狂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撞,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得你像是云朝的皇上一样,这京城什么时候让你改成了地狱,崔先生,这话若是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可是会掉脑袋的哦。” “你如今虽说是良藉,没有允许却私出苗州,该当何罪?是不是九殿下让你来的,是不是想造反?” “我分明是冲着恭王来的,我一个弱女子,拿什么来造反。” 崔安看着她有持无恐的样子,一双利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最后眼神落在她的尾指上。 他抽出长刀戒备着,一挥手让后面的人先上:“把她给我抓起来。” 这可是恭王的地盘,她再厉害还能对付得了千军万马吗? 夏蝉也没想反抗,乖乖束手就擒。 “二小姐。”张云庆着急地叫。 “张云庆,别上来,好好护着我娘。” “久违了,夏二小姐。”崔安上前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将她 的脸抬了起来。 夏蝉也只是朝他笑:“是啊,只怕从现在开始,你也睡不踏实了,我可是一个很记仇的人。” 他用力地将她尾指上的戒指给扯了下来,看了看只是一个宝石,除此外并没有任何东西。 “崔先生你对我的东西可真有兴趣。” “我对你,也很有兴趣。”他微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慢慢地又滑下她的锁骨。 眼眸里浮现出了跃跃欲试的蠢动,如棋逢敌手一般。 夏蝉真想抬腿将他踹死,不过还是生生忍下了。 “别动我的小蝉。” 阮氏也看见了,拼命地就想下马车过来。 “娘,没事。” 脸上忽然火辣辣地一痛,喉口腥甜的味道也涌了上来,是崔安甩了她一巴掌。 “不要。”阮氏尖声叫。 “娘,我没事,张云庆,你照顾好我娘。” 啪啪地又是几巴掌,那崔安的力气也很大,打得她脸都麻了,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夏二小姐还没事吗?啧啧,我最喜欢骨头硬的人了。” 夏蝉咬紧牙关不让血吐出来,眼神依然清亮地看着他,写满了冷傲与不服输。 这样子的夏蝉,看得上官诩有些傻眼了。 完完全全的不一样,从骨子里到眉目相貌,百般的倔傲。 “住手。”一个公公模样的人骑着马从城里出了来:“恭王要见夏二小姐。” 崔安停了手,接过手下递上来的帕子擦擦手心里的血渍便扔了:“打死在这不更好,省事儿呢。” “崔公子,主子的话岂能不当一回事。”那公公颇是不悦。 夏蝉嘴巴肿痛得说不出话来,还是担忧地回头看着张云庆,张云庆朝她点点头,叫她放心。 被押着往里走,刚到城门那里又有人出来,抬着精致的青鸾软轿,伴着轿子走的不正是王婆子。 王婆子惊讶地看着她,然后又大声地说:“都给我让开点,若是冲撞了素王妃,仔细你们的脑袋。” 素王妃亲自出来了,夏蝉也就更放心了,素王妃会护着她娘平安进京城的。 但是恭王府,她 还是要去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脸上的巴掌,她也必会加倍讨回来的。 入了城门,终于看到传说中的京城了。 又大又繁华,却又有种说不上来旧败,被扯着从长街大道一路往恭王府走去,两边的百姓也围上来看热闹。 街上还可见到成群结队的羽林军,拿着枪矛巡视着,颇有一种紧张的气息。 一帮爪牙走狗将她带到了恭王府,原主以前与恭王并没有交集,但对恭王府也还有点模糊的记忆。 只是一晃几年,恭王府还是一如即往的朴实无华,古仆的楼阁看不出半点的豪华。 但是这里住着的男人,却是最有野心的。 为了登上宝位,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扯了进去前院,只有几个利索的下人在做事,只是让她等着,恭王还没回来。 夏蝉打量了一圈,平凡无奇。 这恭王还真是虚假得很啊,越是这样,越是会装,越是沉深。 再细细观察,其实这个小偏厅似乎也是处处机关,端茶送水都是练家子。 “夏二小姐。” 一声笑盈盈的呼叫中断了她的打量,回头一看,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女人带着佣人走了进来,满头钗凤的好是贵气。 她努力地想了想,约莫有些印象,这应该是恭王的原配妻子白世娘。 “天啊。”她看到夏蝉脸肿流血,像是被吓着了一样,用帕子捂着嘴:“是谁人敢然敢这样对夏二小姐动粗?” “恭王妃,这是崔先生带过来的。” “这崔安的胆子委实也真是太大了,夏二小姐可是侧王妃的亲妹妹,他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啊?瞧瞧这脸肿得,这万一要是破相了,人家女孩子一辈子可怎么办?侧王妃可知晓这事?” “侧王妃应该知晓了。” “那怎么还不过来啊,这可是她的亲妹,这若是换成我家妹妹被人打成这样,我怎么坐得住,非杀了那人不可。” 这恭王妃挑拔关系的手段,还真有点生硬。 其实哪用得着挑拔,她和夏如兰之间压根就不存在什么姐妹之情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后悔退婚了 夏蝉举起手,指指嘴巴又摇摇头。 恭王妃顿时很明了:“你说不了话是不是,可怜见的,这是往死里下手啊。” 叫了丫头拿帕子来,轻轻给她拭着脸上的血渍。 又吩咐丫头:“海棠,快去请侧王妃过来啊。” “是,王妃。” 丫头速速下去,很快地就回来了:“侧王妃说一会过来。” “她有很重要的事吗?” “侧王妃和定安将军的夫人正在喝茶。” 恭王妃一听就摇头:“这个夏如兰还真是的,到处巴结那些人,难道比她亲妹还重要吗?都是恭王把她给宠坏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人家背后会怎么议论我们恭亲王府。” “王妃。”上官诩走了进来,冷声道:“王爷马上就赶回来,这是王爷特别的客人,还请王妃回到后院去。” “你,你敢命令我?” 上官诩没有半点退缩,依然淡淡地道:‘王妃,这是王爷的意思,还请你出去。” 那恭王妃气鼓鼓的,很不甘心,但是终究还是出去了。 看来她在恭王府的地位不怎么样啊,善嫉,恶毒,狠厉,但还是敌不过夏如兰的心机与谋划。 偏厅里安静了下来,只有上官诩在看守着她。 她悠然地坐着,可淡定又冷漠地看着他,一点都没有要成为阶下囚的恐慌。 她就真的不怕吗?她不知道恭王一直想要她的命吗? 此刻她脸肿不堪,半点没有往日绝艳的风采,可是那种舒淡自信却是打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缕阳光窗边照了进来,照得她白嫩的脸几欲透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挑挑眉,他一怔,赶紧低下了头。 如果她以前是这样有主见的人,他想,他可能不会退婚的。 手心,又隐隐作疼了起来。 那一箭,真的是彻底地将他的骄傲打落到底了。 上官家的箭法无双,他从小苦练着,百步穿杨毫不在话下,可是这夏蝉,却是用他最擅长的来伤了他。 他花了好多的时间,才慢慢把自信捡回来,却也不及之前的一半 。 他也终于相信,她真的是比他要厉害,她要杀他轻而易举。 那个羞涩给他洗衣送东西的女子,已经消失了。 他没忍住,还是又问了一句:“你不是夏蝉,对么?” 夏蝉白了他一眼,没言语。 这个时候问这事,他不觉过是废话吗? 早在白虎窝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不一样了。 又过了一会崔安进了来,在上官诩耳边说:“夏小姐找你。” 上官诩看了他一眼,还是警告他:“恭王有令,不得再伤她。” 崔安应了一声:“知晓了。” 上官诩一走,崔安就端详着她,揉揉脑袋忽然问:“你会头痛吗?” 会,她会,难道他也会? 不过这些疑惑她也压在心底,一点没表露出来。 “我总觉得你很熟悉一般。”崔安努力地想着,只是可惜又真的是记不起,眼前这个这么漂亮厉害的女孩子,若是他以前见过,他一定不会忘记的。 院子里玉兰树下,纤细的女子站在那儿紧张地绞着帕子,细长的眉毛蹙着。 “阿诩。”见到他,她紧张地问:“她来干什么?” “我现在也不太清楚她真实的目的,没问两句崔安就来了,夏蝉没反抗束手就擒,然后崔安差点没打烂她的脸,现在她只怕也是说不出话来。” 夏如兰一咬牙,抬起头跟上官诩坚定地说:“杀了她,我不想让恭亲王见到她。” 上官诩摇摇头:“只怕不行,这里是王府,崔安也在里面看着她。” “我有办法,一会白世娘的丫头会端茶进去,无论如何,你让她喝了。”到时把所有的罪都推到那个善嫉的女人身上去,相信以她往时的行事方式,倒也是很合情合理不引人怀疑的。 里面的崔安,还想磨灭夏蝉的意志,恐吓她说:“你听说过满清十大酷刑吗?” 夏蝉当然听过,只是不知他什么意思罢了。 “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首,烹煮,宫刑,刖刑,插针,活埋,鸩毒,棍刑,锯割,断椎,灌铅,弹琵琶,抽肠,骑木驴 。” 培训的时候,她都看过呢,拿这些来吓她,这个崔安还真是变tai。 他又捏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我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他是什么意思,想让她臣服于他? 上官诩进来了:“崔先生,夏蝉是恭王的客人。” 片刻后,丫头送上了茶,然后默默地退了下去。 上官诩端起一杯放在夏蝉跟前:“你喝些冷茶消消肿吧,一会恭王便回来了,恭王十分惜才,你若是好好与恭王说话,恭王不会为难你,还会有求必应。” 夏蝉连瞧也不瞧他一眼,上官诩心下有些急,再等一会恭王便要回到了。 可是崔安在这里,他又不敢表露出半分。 想了想他又道:“我知道你此行而来有求于恭王,夏蝉,如果你真想救你娘,就把你所有的傲慢都给收起来。” 一边的崔安端起温热的茶喝一杯,忽然道:“上官诩,据我所知以前夏蝉与你有婚约,啧啧,这可真是有意思,不知现在你看到如此出采的未婚妻,可否会后悔?” 这一句话,直扎在上官诩的心窝里。 “你是不喜欢,呵,可是我越瞧却是越喜欢呢,一会恭王回来,我便让恭王将她赐于我,用个狗圈套住她天天让她在京城学狗爬,那肯定很有意思。” “崔安,你别过份了,她现在可是恭王的客人,夏蝉,喝杯茶润润喉,恭王马上就回来,恭王最是不喜欢沉默的人。” 话音刚落,一道洪亮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怎能如此待夏二小姐。” 恭亲王回来了,身着藏青色绣云纹长袍,头发束起留着小胡子,身子微微发胖,笑得双眼迷起,就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一样。 可是夏蝉知道,他绝对是一等一心狠手辣之人。 “哎哟,这脸,快快。”恭亲王朝后面的人叫:“拿冰来级二小姐敷一敷。” 又回头跟崔安说:“你啊,还真不懂得怜香惜玉,二小姐这样的大美人,你怎么就下得了这手呢?还上铁镣了,快快打开。” 第三百一十三章:不杀她 “恭王,还是小心防着,这个女人狡猾无比,而且战斗力特别厉害,若是放开她,只怕她会伤害你。” 恭王却笑道:“怎么会,二小姐一看就是个和气的人。” 恭王的话,没人敢不从。 他接过手下递上来的钥匙,亲手替夏蝉解开了脚镣手镣。 夏蝉活动一下筋骨,没找死去攻击恭王。 开玩笑,能活着干嘛要找死啊。 这恭亲王身边的人,个个都是高手,还有这屋子里,处处是机关,她再自信可也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崔安,二小姐可是个大美人,你也可真下得了手啊,快,去请御医来给二小姐瞧瞧,瞧着这伤可不轻,把本王最好的药给拿来。” 夏蝉挤出笑,一手指指墙上的画,一手作写字的样子。 那恭王是个很会揣测心思的人,一看她的样子立马秒懂,便命人去拿笔墨纸砚过来。 她转过身,在小桌上写下几个字。 恭王看得瞳孔放了放,只是神色却又是平常得很。 “恭王。”崔安按耐不住说话了:“还请恭王将夏蝉赐于我。” 恭王将夏蝉写的字给揉成一团,笑了笑道:“崔先生啊,你要不,再想想需要什么?” 夏蝉一听松了口气,成了,她写的字起作用了,恭王是真的不舍得杀她。 恭王的拒绝让崔安似乎很惊讶,脸上也流露出不置信的神色。 恭王却依然笑呵呵的,走近崔安拍拍他的肩头:“你要是喜欢好看的姑娘,回头我让兰儿给你找几个出挑的。” “别的我不想要,我就想要她。” “崔安啊,俗话说得好啊,这强扭的瓜可不甜啊。” 瓷杯不慎翻倒的声音,虽有些轻,但是夏蝉还是听到了。 正是刚才上官诩端来要让她喝的冷茶,不慎打翻它的,也是上官诩。 她看了一眼,崔安也看了一眼。 茶汁滑下,滴落在地上,恭亲王并没有责备,但是身后的佣人却机灵地上前来,用衣袍将地上的茶汁拭干净,顺便还将茶 具收了下去。 上官翊也接过佣人递上来的帕子擦擦手,站在恭王的身后防备地盯着夏蝉。 佣人拿着冰块上来,用上好的丝帕包了给夏蝉敷脸。 冰敷过后脸便没有再火辣辣的痛了,恭王看着慈和地问:“可好些?” 她点头,沙沙地说了个字:“嗯。” “崔先生是个粗人啊,不懂得怜香惜玉的。” “恭王。”崔安颇有些不悦:“夏蝉这个女人不容小觑,你别给她蒙骗了。” 他有些不安,不知道刚才这个夏蝉写了什么交给恭王,让恭王改变了心思,初初恭王一直想杀掉这个夏蝉的。 御医也来了,毕恭毕敬的,恭王让他给夏蝉好好瞧瞧,又笑道:“夏蝉,你姐姐是本王的王妃你便也是本王的家人,到了这里就把这当成自个的家,不必拘束。” 毕敬是女子,恭王带着崔安和上官诩出去避一避,一到外面崔安就忍不住道:“恭王,你怎么不杀了她,留着她只会是心腹之患,她可是赵熙的人。” “我另有用处。”恭王叹了口气:“崔安,要一个人死很容易,但是要将一个人用到极尽,却是费心的。” “我不太明白。”准确点来说,他是不安。 因为他在夏蝉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杀机,和她交过几次手,他深知她的实力,和他在伯仲之间不相上下。 他不喜欢有什么后顾之忧,以前他提出什么要求,恭王无一不满足,待他也如上宾般。 只是几次任务失败后,他敏感地觉得恭王对他好像失望了,这些全都拜夏蝉所赐。 如今他强烈提出将夏蝉给他,被委婉地推拒了,他又提出让恭王杀了她,现在看来,恭王似乎不会听他建议。 “崔安啊,夏蝉可是如兰的亲妹妹,我若是杀了她,那王妃岂不是会难受,如今王妃怀有身孕,最是不能劳心动气,再说了夏蝉就是个年纪小的女孩,被人哄骗也不是寻常之事,相信我跟她晓之以理,她就明白赵熙只是利用 她而已。” 恭王的解释并不能说服他,他心里有数。 恭王又拍着他的肩头说:“崔安啊,我知道你最近比较忙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几天,夏蝉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崔安扯出生硬的笑,动了动嘴皮子:“是,恭王。” 好一会佣人出来,恭敬地说:“王爷,夏小姐的伤已处理好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好。”他点头微笑。 “王爷,那这边无事,我也去城外巡查。”上官诩也告辞。 恭王吩咐道:“仔细些,最近正是多事之秋。” “是,王爷。” 待上官诩和崔安一走,恭王立马收起了笑,冷眸问佣人:“擦茶水的衣服拿去给御医查查,再问问是谁送来的茶?” “是,王爷。” 进了去,又理一副笑意盈然的样子。 夏蝉也冲他笑:“多谢王爷了。” “怎么样,可有好些?” “现在好多了,御医给我个果子含着,喉咙凉凉的极是舒服,也没那么痛了。” “那就好,一直倒是想见见你的。”恭王笑着坐下,又指着一边:“坐,不必拘束。” “是,王爷。”夏蝉大大方方地坐下,以不变应万变地看着这个老狐狸。 越是心机深沉的人,越是不用跟他装什么高深。 恭王看着叹了口气感慨地说:“你们流放至苗州,想必是吃尽了苦头,其实你姐在京城,日夜也不得安然,总想着你们,念着你们,为这事一直周旋,只是不甚顺利,夏蝉啊,你可也不要怪你姐。” 夏蝉淡笑不语,眼里有些不屑,反正不喜欢的,她真是装不来,装得像人家也看得出,那何必费这心思啊。 “小蝉啊,你这次进京,可是有何事?” 这老狐狸假惺惺一番,终于开始进入正题了。 夏蝉也不瞒着,直接说:“我是为了我娘才来的,我娘被人下了蛊,身体不堪折腾,也就剩口气在挺着了,听说京城有个叫麻姑的人对蛊很是了解,于是我便带我娘进京来,想求麻姑解我娘的蛊。” 第三百一十四章:我比他能干 恭王一听,怒得一拍桌子:“岂有此理,迷蛊之术从先帝开始禁用,还有人敢如此大胆。” “还请恭王能帮帮我们。”夏蝉抬起头,眼里带着请求。 “小蝉你放心,本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马上就叫人去找那个叫什么来着。” “麻姑。”夏蝉提示他。 “好,来人啊,马上去找麻姑,找到之后马上带到恭王府来。”吩咐完又还安慰夏蝉:“你放心,只要人在京城,就是挖地三尺,本王都能把人给找到。” “谢恭王。”夏蝉也虚假地应了一句。 恭王叹了口气,故意不经心地问她:“小蝉啊,你为何那般写?你是如兰的亲妹妹,本王是不会为难你?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吧?” “恭王爷现在是用人之际,我自认我比崔安能干,我一直也知道一个道理,想要什么,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想要我娘平安,我自然要拿得出我的价值来交换才行。” 恭王听了一笑:“我倒是喜欢你这么自信的样子,你倒是一个挺聪明的人,那为何,还要帮赵熙?” 夏蝉垂下眸了轻摇头:“我也不知如何回答你,复杂得不是三言二语说得清楚吧。” “那你便好好说,本王有的时间。” “有些东西是道不明说不清的。” 从见恭王的时候起,她就保持着爽快果断的样子,如今这般为难,倒是让恭王别有想法。 接过佣人端上来的茶慢慢喝了一口:“你可知,赵熙与白露定了婚约。” 夏蝉震惊无比:“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她真不知道,一点都没有听到风声。 这反应让恭亲王很满意:“赵熙从西戎回来,重伤了西戎第一勇士刀将军,还带回了西戎的防守图,圣上大喜,加封赵熙为宣平王,并让他帮着处理政事,还将京城第一美人白露郡主指婚于她。” 夏蝉咬着牙,不发一言。 “王爷,定安将军求见。” 恭亲王站了起来,和蔼地说:“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只是一时被蒙骗而已,你是如兰的亲妹妹 ,我自也不会与你计较什么,我也希望你如你所写的那般,比崔安能干。” 博古架上放着的兰花,幽幽绽放,她看得失神,用力地笑了笑。 怪不得那么久都没有消息,大约是不想让她知道罢了。 真不知道,他把她当成什么了?有些事,可能是她想多了而已。 自作多情啊,活该,如今被现实甩了一巴掌吧,比崔安打肿脸还要痛呢。 恭王回了后院更衣,夏如兰拿着衣服替他整理着。 “如兰,去看了你妹妹没有?” 夏如兰叹了口气:“只怕去了,也是自讨没趣,臣妾这个妹妹啊性格已是和往时不一样了。” “如兰,你见过菱角花吗?” “不曾见过呢,王爷怎么忽然说起这花?” “你该去看看,它开的时候锋芒毕露,惊艳四方,正如你妹妹现在一般。” 夏如兰却说:“臣妾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她假意投诚,到时反将你一军,还是多留个心眼好一些,最近太多的意外频出,让我们诸事不顺的。” “用得好了,她可是一步好棋啊,我自有用处的,所以,我得留着她在王府里,你若是觉得委屈,那就为我且隐忍吧,为了大业,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话里有话,夏如兰心里明白,笑着点头:“我知道王爷你的意思了,放心吧,臣妾跟你说过,后院的事臣妾一概会打理好的。” 恭王长舒了一口气,笑眯眯地看着夏如兰:“最懂本王心思的,也唯有你也。” “王爷。”一个丫头进来,恭敬地禀告:“夏二小姐想请王爷给她一辆马车,她说要去宣平王府接她娘亲。” “好。”恭王一口就答应了:“多派几个人陪着她一块去。” 回头看了看夏如兰,夏如兰笑笑:“我知道怎么做,王爷你就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让你忧心过。” “我的兰儿,最是懂我了。” 恭王哈哈大笑,愉悦地就出去了。 恭王府给夏蝉派了豪华的马车,还有好几个仆人跟随着。 皇上给赵熙在京城里赐了王府住,她不 必知道在哪里,仆人知道就好了,他们会带着她去的。 她跟赵熙撕破脸,这也是恭王乐见的。 宣平王府华丽暂新,门口车水马龙的,想要进去还得排队。 果然一被重用,身份立马不同了。 仆人等着,一会前去表明了身份说明了来意。 素王妃一听到匆匆就出来了,看到她担忧地打量着:“小蝉,你还好吗?这两天可真是急死我了。” “挺好的。” “快进来。” 夏蝉却拉开了距离,淡淡地说:“素王妃,我就不进去了,我来接我娘到恭王府去。” 素王妃一怔,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这两天我娘在宣平王府打忧了,来得匆忙也没有备什么谢礼,过几日我会好好备一份厚礼前来重谢的。” “小蝉…。”素王妃有些心急。 夏蝉转过身去不想跟她说话,只吩咐仆人:“把马车垫软和一点,一会回去要慢点,我娘身体不好,不能颠簸。” 张云庆扶着她娘出来的,阮氏也是一直担心她,瞧见立马就想上前来看个仔细。 “娘,我来接你了。” “小蝉。”阮氏摸着她的脸,还带着一些细微的伤,心疼不已。 “没事,好得差不多了,恭王很有心,请了宫里御医来替我看诊,又给我最好的药,当天就消肿了,娘,咱们走吧。” “这…。”阮氏回头看着素王妃,心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娘,恭王答应我了,会找到麻姑替你治病,他会很上心的,咱们到恭王府去吧,在这里打忧人家也不太好的。” 娘走路都没力气,她便搀扶着往马车去。 刚走几步就有几匹高头大马驶了过来,马鞍都嵌着珠宝华丽至极。 丫头跑过来伏在地上,马车上的人出了来,直接踩着那丫头的背下了车。 宣平王府的下人见了赶紧过来:“郡主。” “素王妃。”那女孩甜甜地叫:“赵熙回来了吗?” 这个便是白露了,以前是县主,但是人家母善经营,深得圣上恩宠,如今被封为郡主,而且还将她指婚给了赵熙。 第三百一十五章:谢谢你照顾赵熙 白露郡主长得是真的漂亮,水灵灵白嫩嫩的像是一朵刚盛开的水仙花一样,清纯里还透着甜甜的气息,那种洁净无邪叫人忍不住会喜欢。 “咦。”她转过头来,又回了几步看着夏蝉上了马车:“你不是夏蝉吗?” “是啊。”夏蝉淡漠地问:“有事吗?” 白露殿颜一笑:“呵,倒也没什么事,夏小姐驾着恭王府的马车过来,想必是到恭王府看望你姐姐吧,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她了,不知她胎坐稳了没。” “她的事,也只能你自己去问她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白露郡主打量着她:“夏蝉,都说你十分厉害,几年不见,倒真是变了个人一样,不过还是得谢谢你在苗州照顾赵熙了。” “不必。”夏蝉冷冷地说了二字,心里有些泛酸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垂下眸子一拉马缰:“驾。” 走过长街,穿过热闹的集市,日头照在脸上有些烫烫的,也有些难受。 终于到了恭王府,却一反出门前的冷清。 身着淡紫绣裙的夏如兰,带着恭王府的丫头婆子都站在门口翘首盼着。 那模样,就像是迫切想要见亲娘的远嫁女。 马车刚一停下,金嬷嬷就扶着夏如兰的手急急过来,夏如兰殷切地叫了一声:“娘。” 看她那双眼含着热泪的样子,夏蝉差点都想鼓掌了,这要是在末世,这种演技能拿奖拿到手软。 她就不行了,不喜就不喜欢,想装也装不来。 阮氏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合上眼睛不想说话:“小蝉,娘累了。” “娘,我背你进去。” 她背着娘往里走,夏如兰还在边上叫:“小蝉你慢点,别颠着娘了。金嬷嬷,赶紧我房里把准备好的山参拿来。” 夏蝉手握成拳,被夏如兰恶心到了。 阮氏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顺气。 “娘,我没事。” 她会忍的,只要娘身体能治好,她什么都可以忍住。 娘温热的泪东落在她的脖子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苦了你了。” “不苦 ,娘。” 背到自己的房间去,又大又豪华,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 夏如兰还有边上假惺惺地叫:“小蝉你慢点,我先个枕头给娘靠着,这椅子太硬了,别咯着娘了。” 待阮氏坐了下来,她眼里的泪就扑簌地落下:“娘,你怎么憔悴成这样子了?” “你说呢?”夏蝉终于忍不住了,冷声质问:“这些你最清楚的了。” 真好意思哭,挤二滴马尿出来,就无辜了吗? “小蝉你什么意思?” “你们不要吵。”阮氏喘着气,越发的无力:“娘已经很累了,不想听到你们吵架。” “我才懒得跟她吵呢,恭王妃,现在我娘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夏如兰咬着唇:“娘。” “二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跟大小姐说话啊,我一个下人都瞧不下去了,大小姐有多想念你们,日日诵经念佛祈求你们平安的,你们怎么能对大小姐这样薄情啊?” “瞧不下去就别瞧,我们家的事,用得着你一个下人来置喙吗?你主子没有教过你什么叫规矩吗?”夏蝉好讨厌这个金嬷嬷。 “二妹妹,你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就好,你何必跟金嬷嬷置气啊?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怨恨着我,做了恭王妃在京城享福,也没把你们接来。” “不稀罕,如果你能安份点,别把坏心思打到我们的头上来,你就是做到天上去,那也是你的本事。夏如兰,你别装了,妍儿把什么事都跟我说了,你敢说娘身上的蛊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知道你不满,别什么脏水都往我头上泼。” 夏蝉看了一眼她挺起的肚子:“还委屈起来了是不是,你以你肚子里的孩子来发誓,我就相信你,我给你道歉,如何?” 夏如兰倒退一步,下意识一手捂着肚子摇头斥责她:“夏蝉,你怎么心这么狠,我肚子里的孩子才三个月,也招你惹你了吗?” “怕了啊,心虚了啊,不重要的你什么都舍得,包括你至亲 的人,你感受着新生命慢慢长大的喜悦,你珍重呵护不已,但是你不要忘了,曾经阿娘也是这样孕育你的,为你笑,为你喜,为你挡住看不见的伤害,你也不用在这里做什么戏,你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着,我即然入了恭王府,也求了恭王救我娘,我也知晓要付出代价,半点都用不着你。” 她已心有准备,最坏的打算也知道,所以无所畏惧。 夏如兰若有所思,抬头看阮氏。 阮氏眼里含着泪,却是别开了眼不看她。 “阿娘,你先好好休息,晚些我再来看你。”她轻飘飘丢下一句话,一手护着肚子就小心地走了出去。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王妃。”金嬷嬷赶紧上前去扶她:“往后还是少来这里,免得委屈了,她也嚣张不了几日,她坏了王爷这么多的好事,王爷肯定是饶不了她的。” “她一入王府,我这心就放不下来。” “没事的王妃,王爷不可能什么事由着她来的。你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小王爷,得仔细身子才是,若是气着了急坏了,不正如了她的意吗?再说了那件事,王爷也是知晓的,王妃你可什么都没说,也没做,不必觉得理亏了。” 夏如兰眉头却皱得紧紧的:“如今我也不知道王爷心里是怎么想的,留着她在府上,我甚是不安。” 金嬷嬷又说:“白世娘身边的丫头昨儿个晚上忽然暴毙,管家今天又领了几个人进门。” “我知道了。” “大小姐还是得暂时隐忍,别和王爷生了嫌隙,那上官诩太笨了,一点小事也做不好,王爷又是个极精明的,虽不说破,可是今儿个让管家安排人到白世娘那边去,想必也是心里有所知的。” 夏如兰抬头看着盛放的茉莉,伸手掐了一朵扔在地上:“是我太心急了,怪不得他,他本就不懂做这些事。” 她一知道夏蝉来了王府就方寸大乱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她得镇静,冷静,不能行差踏错一步,马上恭王就要成事,一定得沉得住气。 第三百一十六章:不值当 夏如兰一走,夏蝉就让侍候的丫头都下去,给娘盖好薄被,随身的竹筒里倒了水在杯子里:“娘,喝些水。” “娘不渴。” “喝些吧,娘,以后吃的,喝的,你别碰恭王府的,我一来就有人想要我的命,只怕你也不会例外。” 阮氏苦涩地笑:“他们不会对娘怎么样的,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做什么呢?若是娘一死,就没人能牵制得了你了。” 又叹了口气:“小蝉,娘真的不值得你这般,听娘的话可好,你赶紧出去,以你的能力想要出京城,谁也拦不住你,回苗州照顾好弟妹,什么都不要管。” “阿娘,这话我可就不听了,我像你一样,都固执,流放的时候人人都劝你放弃我,你也不听。” “你啊,你啊。”阮氏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娘会把你拖累的。” “我不怕,有娘在,才有家,没娘在就没家了。” 阮氏轻抚着她的发,心酸地说:“阿娘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 “那娘就要听我的话,什么都不要想,身体好了我就最高兴了。” 阮氏用力地点头:“嗯,可是,要是恭王太让你为难,你也不要勉强了知道吗?” “娘,我心里有数的,他若是让我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不会做的,猜测他现在待我好,估计是别有用处,我们静待着就是了。” “他也许会让你对付九殿下,阿娘也听素王妃说了一些事,如今皇上很重用九殿下。” “我不知晓,不过我相信不会等太久的。娘,你也别多想她的事,就权当你少了一个女儿,反正你还有我和妍儿,还有小全,不要再为她伤心,太不值当了。” 阮氏挤出笑,苦涩地点了点头。 她的蛊,她知道是谁的,但是她谁都不能说。 身体一次次被折腾得奄奄一息,把曾经的疼爱,不舍,都磨得稀薄了。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女儿,唉,罢了。 一切都变了,陌生得面目全非了。 夏蝉出了去 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一个丫头端着燕窝过来:“二小姐,燕窝炖好了,你尝尝。” “我不想吃。” “二小姐,这是恭王爷吩咐奴婢炖的,奴婢守着一步也没走,里面放了些药材能滋补养颜,能让二小姐更快恢复花容月貌。” 丫头的再三强调,夏蝉淡淡一笑:“放着吧,一会我想吃了便吃些。” 丫头放下也不走,就站在她边上听候吩咐。 更准确来说,是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随口问了一句:“上官诩也住在这里吗?” 若在的话,闲来无事不妨再去打击一下他的自信。 丫头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回答她:“上官将军不住这里,离王府不远的地方有个练兵场,上官将军经常会在那里练兵。” “哦,我明白了。” “二小姐要去那里走走吗?” “不去。” 上官诩是她的手下败将,没什么好切搓的。 如今她要养精蓄锐,卯足劲来应付恭王才是。 只是恭王没再露面,夏如兰也没来恶心她,在恭王府里有人侍候着,吃用又精致讲究得很,倒是舒服自在的。 王府的一些事也慢慢知了几分,恭王的正妻白世娘在恭王府徒有虚名,还不如夏如兰受重用。她身边的丫头婆子,人家夏如兰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然而她住的这一处小院,还有众多的下人都是恭王安排的,夏如兰也不会笨得来这里做些什么的。 放宽了心,能舒坦几天就算几天吧。 静心养了几天,她娘的身体也好了一些,能下地走走了。 消失了几天的恭王,也终于出现了,依然一副笑呵呵憨厚的样子,关切地问她:“可否适应?” “挺适应的啊,都长肉了呢。” 恭王一听就哈哈笑:“你倒是调皮,你姐还担心你们不适应呢,看来大可不必了。” “自是不用,我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再说了这是恭王府,安全得很呢,想要杀我的人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跑到恭王府来吧。” 恭王点点头,感叹 地说:“你们夏家二房,倒都是聪明人,你这脸好得怎么样了?” “看着是没事了。” “那就好,正好过几日有个赏花会,让你姐带你出去走走散散心,整日在这府里也会闷得慌。” “我倒不怕闷,但是王爷想我出去走走,那就出去走走,王爷,麻姑的事有消息了吗?” 他开始用她了,那么对等条件,她也得知道一些事情的进展。 恭王倒也没有跟她打马虎眼,爽快地说:“本王来便是跟你说这事的,我让人一打听,巧了,这麻姑居然也在王府里做过事,不过前些时间回老家去了,本王已经让人去找了,不出三五日便能赶回京城。” 真真假假掺杂着,夏蝉也不在意:“有王爷如此挂心,想必我娘很快就好起来的。” 恭王还是笑:“那是,你且安心等着便是,若有什么缺的,跟下人说一声。” “会的。” 他又笑了笑,然后起身走了,压根没想去看望阮氏一眼。 回到了后院,夏如兰接过丫头手里的衣服,帮着他宽衣。 “今儿个孩子可闹你?”恭王愉悦地伸手云摸夏如兰的肚子。 夏如兰甜甜一笑:“可乖了,大约知晓你这几日忙大事,一点都不闹,这几日早上都没让我吐了。” “往后肯定是个懂事听话的。”恭王接过她端来的茶,喝了一口:“过几日周贵妃办个赏花会,你带着夏蝉一块去。” 夏如兰一怔:“王爷,这不会出乱子吗?” “我自有最妙的安排,你只需要带着她去便是了。” 夏如兰咬咬唇,还是将喉咙里的话给吞了下去,扬起眸子笑:“好,那到时臣妾就带着她一块去。” 恭王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着她:“我知晓你的心思,放心吧,等她没有价值之后,我不会留着她的。” 夏如兰只是柔柔一笑:“臣妾一切都听从王爷的安排。” “会很有意思的,到时,你就等着瞧好了。” “好啊,臣妾拭目以待。” 第三百一十七章:赏花会 恭王来过的第二日,丫头就带着一个婆子过来了,夏蝉打量了一眼。 倒不是什么练家子,但是浑身沉稳的气息,还有一双犀利的眼眸,一看就非寻常人。 她上前来轻侧身,有些傲慢地说:“二小姐,我姓钟,宫里的人都叫我钟嬷嬷,王爷让我前来教导你规矩。” 教她规矩?夏蝉有些迷糊了,这个恭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一边的丫头跟她解释:“二小姐,这是王爷的意思,钟嬷嬷可不是一般的嬷嬷,在宫里专门教导公主,妃嫔礼仪,先皇后也是钟嬷嬷教导出来的。” 怪不得有那么点目中无人的样子呢,原来这么有来头。 钟嬷嬷板着脸又道:“我只能教你二天,你最好用心好好学了。” “钟嬷嬷,二小姐冰雪聪明,二天的时间肯定会学得好的。” 夏蝉起初也没放在眼里,倒也是有认真听钟嬷嬷说,可是学规矩原来比打斗要辛苦得多。 从走路姿态,到见什么人行什么礼,那钟嬷嬷说得如数家珍头对是道,她听的像脑子就要打结一样。 下午丫头又带来一个人,这次是个年轻瘦削的,身段玲珑有致。 “二小姐,这是来王爷请来舞娘,专门教二小姐跳舞。” 跳舞?夏蝉有点想暴走了。 恭王这是变着法子在收拾她吧,让她做苦力,哪怕是饿她,磨她肌肤伤她筋骨都好,为什么偏偏要搞这一套。 又是学规矩,又是跳舞,几个意思啊? 可是她又不得不从,她娘的命还捏在人家手里,只得咬着牙跟着学。 规矩倒是教得严,跳舞幸好那舞姬是很严格,只要跳得有那么样子,就不强求什么了。 非人一般的折磨结束后,那丫头也告诉她,说麻姑过二天就能到王府了。 估计就是给她打定心针,让她听话点。 来个三天三夜的越野训练,都比跳舞舒坦。 训练起来她利索干脆,很快把动作要领给学会,可是跳起舞就觉得手和脚一样, 最后疲惫不堪浑身酸痛得不行。 赏花会说白了就是那些勋贵夫人小姐吃饱了撑着搞出来的消遣活动,让她们下乡去看看,这个时候虽然农忙过了,可也是停不下来,还得种花生,红薯,北方还得开始种小麦之类的。 各行各业,都各有各的忙。 一大早的就听到小院子的人忙活了起来,丫头也轻敲门来叫她:“二小姐,你醒了吗?” 都来叫了,她能不醒吗? 喝一大口灵泉水清清心,开了门。那丫头带着二三个人进来,端水的端水,还有人端着珠钗衣服之类的。 “二小姐今日要去赏花大会,王爷命人送来衣服首饰,让奴婢们给二小姐好好梳妆打扮。” “这是恭王爷安排的吗?” “是的,二小姐。” 梳洗过后,一个手巧的下人就给她梳头发,将黑发梳成高高的云鬃,再插上宫花,珠钗。 用纱线绞脸,扑上粉,又给她描眉,点唇,穿上那有点低胸的鲜艳衣裙。 如此这般一修饰,顿时美艳异常。 她都不知道,原来她还跟艳这个字搭上界,这样的装扮一瞧就不像是良家女。 恭王是想用她来笼络人臣吗?她声名响亮,怕一般的男人都退避三舍吧。 阮氏看到她如此装扮,心里也酸涩,眼眸黯淡无比。 “娘。”夏蝉甜甜地叫:“不好看吗?” “不好。” “我以前都不会打扮自己,像个男人婆一样,现在一看也差点认不出自个来了,我要是在苗州能学会这样好好收拾,估计登门求亲的人都会把咱家的门槛给踏平,不过我慢慢学一点吧,等咱们回去后,你就得给我操心这些事了。” 阮氏轻抚上她的脸:“娘不喜欢小蝉这样。” 装容衣服,都不像是一个端庄女子的打扮,她伸手帮女儿拉高点衣服好遮住大片雪白的春光。 夏蝉笑呵呵的:“人生吗,说长也不长,各种风格都可以尝试一下。” “夫人。”丫头淡淡提醒:“好不容易 画好的妆,莫要弄花了。” 夏蝉瞪了她一眼,颇是不喜:“我娘弄花我的妆,也是我的事。” “二小姐,奴婢怕是一会补妆时间会来不及,王爷已经安排好了,哦对了,今天下午麻姑就能到恭王府了,如果二小姐能顺利回来的话,想必能亲自来见麻姑给夫人看病。” “我娘没病,我娘只是被人下了蛊。”夏蝉纠正她。 丫头赶紧说:“二小姐说的是,奴婢说错了,奴婢该罚。” 抬起手,利索地就给自己扇了二巴掌。 “阿娘,我要是忙完了事会尽快赶回来的,这边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可别不吭声,你要知道人的劣根性就是喜欢挑软柿子捏,你的尊严永远都是我的脸面。” 阮氏点点头,颇是不放心:“小蝉,你顾好自己。” “我知道的啦,娘你就放心吧,你要知道你的女儿可是个机灵的人。” 阮氏没忍住,笑了一下,只是看着她出去,又满脸都是担忧。 都不知道这个花会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崔安站在马车边上等着,丫头带着她出来,他阴沉地看了一眼。 夏蝉也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踩着登子就上了马车。 里面也薰得香香的,白纱帐子半掩着。 片刻夏如兰也从府里出了来吧,奴仆成群地前后簇拥着,上了前面的马车然后便开始走动。 恭王府的马车一路行走,路人都退得远远的。 遇上巡城的将士,也是客客气气地礼让着先让恭王府的马车过去。 似乎是往北的方向走,到了一处忽然停了下来。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丫头跟她说:“二小姐,咱们得先等一等了,巧了,刚好遇上白郡主,如今白郡主可是九殿下未过门的妻子,如今白郡主和九殿下可是圣上眼前大红人呢,谁遇上了,那都得让一让的。” 夏蝉不予理会,这丫头话里的意思她怎么可能听不明白。 崔安却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们女人真麻烦,让来让去的,有这时间早就过去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好妹妹 这坏东西说的话倒也是没错,让来让去,折腾了好一会呢,都还在原地不动。 夏蝉也懒得理会人家的小心机,闭目养神地待着。 终于能走了之后,丫头递进一样东西来,用丝帕包着:“二小姐,白郡主送来的,白郡主说今日失礼了,还请二小姐笑纳。” “赏你了。”她对里面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二小姐,奴婢可不敢造次,这是白郡主送给你的。” “不需要,我又不欠她什么,无功不受禄。”不就是先过个桥吗?还得送礼弥补,谁先谁后又能怎么样呢?这帮人心里就是多小九九。 越走越是有些偏落,但是沿路又可见穿着铠甲的羽林军。 马车终于停了,丫头没让她下车。 而是说:“二小姐,王妃让你在车里稍等片刻。” “好啊。” 白纱外面隐隐约约可见莺莺燕燕的,打扮得漂亮的夫人小姐们可高兴了,一见到夏如兰都纷纷上前去嘘寒问暖的。 凉风送来了阵阵的荷花香,闻着终于有几分的舒服。 崔安一直守在马车前面不离半分,今天他的任务应该就是看着她。 那些夫人小姐进去后不多一会,丫头便请她下车:“二小姐,你可以下来了。” 夏蝉也不用她馋扶,直接跳了下来,这么高都不带一点声音的。 崔安瞥了她一眼:“夏二小姐好身手,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赐教一场。” “现在就可以。” 他瞧瞧她的裙子:“改天吧,今儿个只怕不适合。”王爷别有安排呢,他怎么能坏了王爷的计划。 “二小姐,这里。”丫头领着,走向精致的长廊,雕龙画凤精致得很,还用金粉描了边,地上也铺着繁复的刺绣地毯。 这些人真会享受啊,让她想起了那个只缺衣的佃户。 小道上还有打扮得秀丽的丫头仆妇端着时令鲜果,糕点,一盘盘往一个诺大的阁楼送过去。 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这话,真是说得一点都没错。 “上官将 军。”崔安神清气爽地打了声招呼。 上官诩一身戎装,背着弓箭,看起来英武极了,边上还有二个青涩的女子拿着荷包,应该是想送给他。 崔安笑他:“上官将军艳福不浅啊。” 上官诩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夏蝉,颇是惊讶。 “上官将军的弓看起来挺不错的,你还能拉得开吗?”夏蝉一脸嘲笑:“上官将军,箭插入手心会痛吗?”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夏蝉,身上依然没有一点的妖艳,反而更多了几分英武之气,看得叫人心砰然乍跳的。 她的话,让他心口一痛,手心裂开的痛感又浮了上来。 崔安掰着手指,关节硌硌作响:“夏蝉这张嘴,倒是跟刀子一样,我真有点期待能拿刀一片一片割下来的感觉。” 夏蝉冷哼:“我也很期待白虎能将崔先生咬成一块一块的模样,肯定挺爽的。” “不如拭目以待。” “好啊,不是你杀了我,便是我杀了你,但是在这之前,我会先让上官将军刻骨铭心的。”放心,仇她一定会报,忘不了的。 崔安又带着她往放前走,忽然又说:“其实我们也没有必要如此针锋相对,如果我们联手,我们应无所不能。” 怎么改口风了,夏蝉也没再踩他,而是问道:“你为什么要为恭王卖命,我第一次听说到你的事,那时你在西戎,你为西戎上战场。”而且还重伤了赵熙。 崔安脸色不太好看,只跟她说:“恭王能给我要的,你要什么恭王也能给你。” “我要上天入地,他能帮我办到?” “夏蝉,做人还是要认清一点现实。” “行吧,咱们也是仇家,也没必要来那套虚假的,崔安,我和恭王早就是对立的一方。” “因为你姐姐?” “不全然是吧。前前后后他派了多少人来杀我,我不好哄的,不是把一巴掌给个甜枣就行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有点可惜了。”他遗憾地说:“我难得遇上一个刚硬的女人。” 棋逢对手的感觉, 她懂。 只是大家不同的路,只能是对手。 不必怜惜谁,也不必给谁留情,真的交手那是生与死的事。 那幢华丽的阁楼叫云天阁,前面有一个大湖,湖中荷叶碧绿红的白的荷花竞相开放,还有幽雅的九曲长桥从湖中而过,让人可进去荷花盛放的地方去游缆。 阁楼里坐着达官贵人的夫人小姐,台上还在唱着戏。 丫头跟她说:“二小姐,今天的赏花会是周贵妃办的。” “哦。” “二小姐,一会你要听王妃的话,王妃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如果你让王妃下不了台,只怕麻姑也解不了你娘身上的蛊。” “你这是威胁我吗?” “二小姐你误会了,奴婢只是提醒你而已,王爷说了二小姐是个聪明的人,会权衡利弊。” 夏蝉听得一肚子的气,可是又没办法。 里面衣香影绰,夏如兰被人围着好生的风光,笑意盈然玲珑八面地应付着,已全然没有往日还在夏家的涩静模样。 被恭维着,被众星拱月着,不知晓的还以为这一场花会是她办的呢,反而那个周贵妃颜色黯淡,扯着生硬的笑端坐着,像是个配角一般。 这个地方应该是北区的皇家园林,夏家还风光的时候,人家都不会邀请她们过来参加这类高级别的聚会。 如今风水轮流转啊,夏如兰一跃成为圈中贵人。 “王妃,二小姐来了。” 夏如兰一听便转过头来,和蔼地朝她笑着招手:“好妹妹,快过来见过贵妃娘娘。” 夏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想想阮氏,还是深吸口气过去了。 “王妃这妹妹长得可真标致啊。” “是啊,看这肌肤白嫩得。” “这头也梳得不错。” “这首饰是点晴阁的吧,可好看了。” 虚伪的人不说她衣着不得体,尽挑些东西出来夸,夏蝉听着也觉得好笑的。 夏如兰拉起夏蝉的手,柔柔地笑道:“我这妹妹啊,刚从苗州回来,不太懂得规矩,还请大家多包涵。” 第三百一十九:怕我了吗 夏蝉不喜欢她拉着,一下就缩回了手。 夏如兰也不再强求,只是笑着说:“妹妹,来,快见过周贵妃,给周贵妃行个礼。” 丫头小声地说:“二小姐,你就照着钟嬷嬷教你的规矩行礼就是了。” 夏蝉拉拉裙子,弯下了腰不甘愿地行礼:“民女夏蝉,见过周贵妃。” “你便是夏蝉啊。”周贵妃道:“抬起头让我好好看看。” 夏蝉抬起头,不亢不卑地让她看。 周贵妃端详了一会,笑道:“果然是标致得很啊,你们夏家尽出美人胚子,夏二小姐我也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中啊,怪不得叫我家侄儿念念不忘呢。只是这衣服,穿得也是挺新奇的啊,如今虽还是暑热,但是这北园却是清凉有风,夏二小姐可莫要着凉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如兰一听就笑了:“我妹妹在苗州可能习惯了吧,到了京城反而有些格格不入了,她喜欢就好,这些倒我也不管束她,免得她不习惯。” 她的语气带着宠溺,像是一个很有爱的长姐一样。 说得不恶心,听得夏蝉却是恶心极了。 她话音一落,拍马屁的人立马就接声了:“恭王妃可真疼爱妹妹啊,这会你们姐妹团聚,真是可喜可贺。” “苗州的生活是不是很苦啊?” “听说那里的人有些很歌善舞的,夏二小姐去了那么久,会吗?” 夏如兰笑道:“倒也会一些吧,小蝉啊,一会索性你给大家跳个舞助助兴。” 一唱一和的,不就是想要把她推出去跳舞吗? 夏蝉不知道这样安排究竟何意,但是此次前来的,也只能听人指令。 人家夏如兰就连弹琴的,吹笛的都带来了,按班就位,乐音一起便等着她跳舞。 赤足上了台,长长的水袖挥出去,弯腰,踏步,节拍到不到位她不管了,反正差不多就行了。 察觉到了很多目光,她抬起头往阁楼上看,帘子垂着,但是她能察觉到帘子后面有诸多的人在看她。 “不错不错。” 拍马屁的鼓起 掌来:“二小姐跳得这个舞啊,还挺有意思的。” “恭王妃,你妹妹还会别的吗?” 夏如兰笑笑道:“我妹妹会的,可多了,什么射箭啊,骑马啊,样样都精通得很。” “真的吗?我保知道射箭最厉害的是上官将军,二小姐能跟上官将军比一比吗?” “这个我倒是不知了。” “恭王妃,能让我们见识见识吗?”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周贵妃也来了兴致道:“那得有些彩头才行,不能叫你们白看了啊,这样吧,我带个头,让夏蝉和上官诩比试比试,谁羸了,我就把我这支凤翠给谁。” 说罢从头上拔下一支含着金珠点翠的碧玉钗子,光色潋滟,一看就是金贵之物。 夏如兰也笑道:“贵妃娘娘都这么说了,我们若是不拿些东西出来做彩头,那就说不过去了,我就拿这个玉如意吧。” 解下裙间佩戴的白玉如意放在桌上,有她们开了头,那些夫人小姐们哪能不凑个兴,不一会一大托盘的金银珠宝就放在桌上了。 周贵妃又让人去叫上官诩,然后还笑笑道:“夏蝉,本宫记得你曾与上官诩定过婚约是吧?” 夏蝉很淡然地回答:“订过,幸好毁了。” 有人噗地一笑,然后又赶紧捂着嘴。 周贵妃又道:“这可真有趣儿,好吧,那你可别念着旧情。” “即然有彩头,自是要尽全力拼个输羸了,我在苗州生活太贫苦,说来也不怕大家笑话,我连支像样的玉钗都没有呢。” 有人听了直笑,眼里都是鄙夷。 但是有人也为她所吸引,她的落落大方和那自信,像是耀眼的星辰。 上官诩很快就带了过来,行了个礼周贵妃便说:“上官将军,你的箭术是云朝最好的,夏二小姐也说是个中好手,今儿个你们就比试比试,也让我们见识一下,若是谁能胜出,这些彩头便归谁。” 上官诩一怔,想都不想便推拒:“贵妃娘娘,这怕是不妥,微臣还要巡视,北园的安全尤为重要。再说我要这些也无用 ,不如都送与夏二小姐罢了。” 宫人已经送上了弓箭,夏蝉拿了起来试手,淡淡地说:“上官将军是不敢,还是怕献丑?我要的东西,我都喜欢光明正大得到,而不是被施舍。” 如此张狂话,只怕是身份最高贵的周贵妃都说不出来。 几个小姑娘被她气倒了,其中一个站了起来:“上官将军,你就跟她比试比试,像踩死蚂蚁一样,把她踩在脚底下辗压。” 夏蝉倒记得她,刚才在半路要送荷包给上官诩的女子。 拉了空弦,在空气里弹了一下嗖地发现凌厉的声音。 这宫里的御制弓箭就是不错,精巧,就是力道欠制了一些。 上官诩有苦说不出,另一个女子又站了起来:“上官将军,云色说得对,就把她这盛气凌人的样子给打下来,不过到时恭王妃可莫要生气,毕竟比武场上都是用本事的,否则就是不尊重了。” “我喜欢你这样的说词。”夏蝉给她点赞:“你也不必在乎恭王妃高不高兴,她今儿个想让我上天,我爬个梯子也得上,想让下水,我也得跳下去。” 夏如兰笑道:“我这妹妹啊,有些顽皮。” 周贵妃也凑和着说了一句:“真羡慕你们,姐妹情深的,上官将军,你就不用推了,北园今儿个安全得很,恭王爷亲自挑选的羽林军把守呢,你就和夏二小姐好好比一场,你若是羸了不想要这些彩头,倒可以送给你喜欢的姑娘。” 她这么一说,几个小姑娘都兴奋了。 “上官将军,你是怕我了吗?”夏蝉挑眉问。 一手帅气划拉,弓箭就在她的指间转动,像是小孩子玩的溜溜球一样,服服贴贴。 上官诩的喉结在滑动,夏蝉更嚣张了:“我还可以让你更怕。”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亮得刺眼。 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走近上官诩跟前,然后附耳悄声地说了几句话。 上官诩咬了咬牙,无奈地点了点头。 抬头看着夏蝉:“夏二小姐,那就请赐教了。” 第三百二十章:刮目相看 “好。”夏蝉爽快地应下:“想怎么玩,我奉陪到底。” “夏二小姐性格向来吧这么厉害的吗?”周贵妃也有些不爽她的自大了,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大声,正好夏如兰能听得到。 好几个夫人也笑而不语,没凑和着说。 一个有些年纪的公公出来道:“照着比武的规矩,三局定输羸。第一局,百步穿杨。” 百步穿杨可是上官家的拿手绝活,从上官诩爷爷那辈开始,把这门技术是练得炉火纯青的。 上官诩也厉害,这一点夏蝉知道。 但是他缺乏自信,这也是他的缺点。 在箭法上,夏蝉下过苦功的,上官诩也是,从小就被管得很严,练到哭,磨到手破皮都不许停。 天份很重要,但是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和执着,更重要。 没正式比之前,都可以先试试箭,上官诩随意射出去的箭,直接贯穿树叶,引来那几个小迷妹的尖叫。 夏蝉也试了试,瞄准了树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嗖的一放箭,也直接将树叶给贯穿。 这下看热闹的女人们都震惊了,她们知道上官诩的威名,可是一个女的在箭术上不亚于上官诩,也太叫人意外了。 想几年前,这个夏蝉还是京城的笑话呢。 人称草包美人,又美,可是什么都不懂,还倒贴着缠着上官诩,坊间市井茶余饭后,她的笑话就没断过。 最后夏家抄家流放,上官诩断了与夏蝉的婚约,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一样。 没想到夏蝉被流放苗州几年后回来,却是如此惊艳非凡。 正式开始,他让她先。 夏蝉瞄准了很久,凭着灵敏的听觉,在风动之前射出一箭,嗖的穿过树叶一会便落下。 “到了你,上官将军。” 上官诩没用送上来的弓,而是取下了他背后几乎齐人高的大弓。 夏蝉凉凉地道:“这弓挺沉的吧,你的手心还痛吗?还能拉得开吗?” 上官诩不言,只是拔出了羽箭搭上弓,然而手心的汗湿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他。 左手手心,微微发疼,那 是夏蝉伤过的地方。 回后来夏如兰给他找最好的药,最好御医来治,他早已经恢复了,拉弓射箭早就没有问题了。 可是现在,竟然觉得它在发疼。 很轻微,却像会钻入心里的虫一样,周身都不安。 她自信的样子,不屑的神色,都让他有点怀疑自己。 还小的时候,天性迟钝,父亲教导他老是骂他笨。 还有他娘失望的神色,一样样都浮上在眼前。 箭飞出去了,有些微微晃动,树叶也在风中摇摆不定,最后箭是堪堪擦着叶子边缘而过。 “第一局,夏二小姐胜出。”箭和树叶都送了上来,这就是最好的事实。 那个叫云色的小姑娘又替他打抱不平了:“这不公平,刚才夏蝉射箭的时候都没有风,可是现在这么大的风,树叶在晃来晃去。” “小妹妹,你上了战场,敌军会站定定等着你杀吗?”夏蝉微笑问她。 那小姑娘脸蹩得红红的:“反正这样就不公平,再说了上官将军的弓一看就很沉重,跟精巧的怎么能比呢。” “很好,我喜欢你这个说法,请你记住了,同时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到最后。”她将会以他最擅长的压倒他,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弓。 第二局是射箭靶,各个方向,各种大小,甚至还会摆动。 最短的时间内,看谁射中最多。比的是速度还有眼力。 一声锣响便开始了,上官诩沉心定气,一收涣散的心神,利箭一支接一支,嗖嗖地射出去,箭箭正中靶心,这是长年累月的苦练出来的成果,也引得阵阵的掌声,刚才消失的自信逐渐地找回来。 但是旁边倏的一声,三支利箭飞过,前后不一,却是各中三靶的靶心,正是夏蝉所射出的。 掌声顿时停了,都惊讶地看着她。 三箭齐发,还能命中不同的靶心,怎么形容呢,只能说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周贵妃都坐不住了,站了起来认认真真地打量起夏蝉来。 人家狂傲,目中无人,的确真是有几分本事。 哪怕是穿着低俗的 衣服,可是她的亮丽又岂是那些东西能掩盖得住的,怪不得让侄儿心心念念,也不得不说,她侄儿的眼力真的是极好的,这个夏蝉,也只有她吧,才配得上做周家的当家主母。 时间一分一秒都不容她浪费,受过特别训练的夏蝉当然不会顾及地上脏不脏,直接就打滚,掌握最好的角度将箭射出去。 所有的动作都流畅自在,看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崔安眯起眼,浑身也紧绷了起来。 别人看不懂一些动作,但是他看得懂,他也曾经接受过这样的训练。 锣敲响的时候,两人的最后一支箭几乎同时到达。 那公公便带着人去数,将所有的靶收了回来,跟周贵妃报备:“启禀贵妃娘娘,上官将军共射中靶心三十六箭,夏二小姐也是三十六箭。” 周贵妃好生惊讶:“两人都一样?” “正是,老奴数了三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周贵妃笑道:“那这局,看来是和局啊。看来输羸还得看最后一局啊,恭王妃,这最后一局,只怕令妹会吃亏一点哦,自古女子力气就不如男。” 夏如兰脸上虽然平静,心里却也是震惊不已,夏蝉的厉害,她早有耳闻,但是亲眼看着,总觉得有点害怕。 上次在苗州一个人夜闯府衙,警告她一番后又能轻轻松松地离开。 最后一局,比的是力气,看谁的箭能穿破更多的靶心。 这一局吧,都看好上官诩。 上官诩的弓也拉得满满的,胳膊上的肌肉愤起,脖子上的青筋也在跳动着。 箭射了出去,清脆地穿越过一个个稻草编织的靶,直到稳稳地嵌入最后的实木靶里,长长的羽箭,竟入木三分。 他的小迷妹忍不住跳出来喝彩:“上官将军太厉害了,这一局,上官将军必胜,夏蝉,你就快认输吧。” “我还没开始呢,你着什么急啊。” 别的她不太敢自信,但是力气可是她最引以为傲的。 朝上官诩伸出了手:“上官将军,借你的弓一用。免得有人说我胜之不武。” 第三百二十一章:彻底压倒他 就是要用他的弓,才会将他彻底彻尾的压得没有底气。 上官诩并不想给她,天真单蠢的云色却在叫:“上官将军,你给她,她可能拉都拉不开呢。” 他厌烦至极,却没表露出来,只是紧抓着弓往远处看。 夏如兰神色淡然,像是感受不到他的焦虑,什么示意都没。 周贵妃问道:“上官将军的弓重得很呢,夏蝉,你行吗?” “贵妃娘娘,不试试怎么行呢,我可不想到时候又有人拿这个来说,我要胜他,就要完完整整没有任何借口和理由。” 周贵妃一笑:“你倒是自信得很,本宫也期待得很啊,上官将军,即然如此,你把弓给她吧,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贵妃都开口了,上官诩也想不出什么推诿之词,只能任由夏蝉将弓给拿走。 夏蝉转动一下手腕,活动一下肩胛骨,拿起箭搭在弓上。 一吸气,齐人高的大弓在她的手里就像乖巧的玩意儿一样,轻轻松松就拉开了。 没有像上官诩那样浑身蓄满了力气,青筋爆跳,不过她也没藏着掖着,该使出来的力气一分都没减弱,箭穿破风的声音,谁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箭过草靶心就像是过云朵一样,轻轻巧巧的都听不到什么声音。 满场震惊,夏如兰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 那公公将实木靶心取了下来,只见她的白羽箭穿破上官诩的黑羽箭,直入实木到只有白羽尾,何止入木三分? 这种胜,无声胜有声。 公公只是取下来给大伙看了一眼,然后又拿着小跑着往阁楼里跑去了。 夏蝉拿着弓朝脸色灰败的上官诩走近,笑得春风得意:“上官将军,来,你的弓,可得拿好了哦。” “看来夏二小姐的箭法,的确是厉害啊。”周贵妃笑着点头:“今儿个是让我们开了眼界了,不错不错,想必也是上官将军有意承认,想把彩头送给夏二小姐吧。” 一个宫女端着满满一盘的的珠宝首饰过来给夏蝉:“夏二小姐,这 些都归你了。” 夏蝉从里面挑了个白玉如意,拿着绳子晃了晃,一转身就打在上官诩的脸上,冷厉地说:“来,这个本小姐赏你了,你,上官诩,我的手下败将,以后在我面前,可不要说你会射箭,不过尔尔,还将军?可笑极了。” 上官诩站也站不稳,往后退了一步,徒然靠在树上。 “夏蝉,你不要太过份了,你这是得理不饶人了是不是?”那云色小姑娘看她羞辱上官诩,没忍住还是站出来护着了:“做人不要太过份。” “他带着人来杀我,就不过份?我娘对他怎么样,京城的夫人们谁不清楚,上官家败落,我娘嫌弃过他吗?他让人押着我娘去找金子,他任人把我弟举起来要摔死,他就不过份?凭什么,就因为他长得有几分好看,就因为他年轻有为吗?他们跑到丰州边界来杀人,就不过份了,小姑娘,你不要太天真了,你可以相信一个浪子可以回头,但是你千万不要怜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就冲他对她娘和弟妹做的事,他就真的一点都不值得让人怜悯半分。 她和他的个人恩怨,倒是可以慢慢放一边。 若不是她够强大,命够硬,早就被他杀了。 那小姑娘给她说得脸色灰白,夏蝉冷笑,看着地上的白玉如意:“捡起来吧,这可是你的主子给的彩头,以后好好做舔你的狗,看到我了你就得记住,你上官诩是我的手下败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小蝉。”夏如兰听不下去了,冷着脸说:“你放肆了。” “是有点放肆了,可是没有办法啊,谁叫我那么讨厌他呢。” “他不就是不想娶你吗?你何至于要这样?” “我还看不上他呢。” 上官诩抬头看着她,呼吸沉得压得心口好疼。 “夏蝉。” “怎样,还不服吗?”不服,她可以虐到他服为止。 “你,不是那个夏蝉,不是,绝不是。” “呵,我告诉你,蝉垫伏于地,不死不灭,能在秋凉时从树上钻入土中,到春 暖花开又能够爬回树上,周而复始循环,生生不息,寓意着蝉的“重生”,当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只有仰望我的份。” 原主爽不爽她是不知了,反正她现在就很爽。 对付渣男,就不要客气。 他不是喜欢夏如兰吗?但是现在他被羞辱的时候,他的心上人可会替他说话。 她倒不介意夏如兰气得大失礼仪,今儿个的事肯定全会传到恭王的耳朵里,她就不相信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能容许自己的女人护着别的男人。 可惜啊,满腹心机的夏如兰只是站着说了那么一句话就不再出声了。 可见这犊子没多重要,不会护到底。 “小蝉,你的衣服都脏了,榴儿,你带着她下去换件衣服吧。”夏如兰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丫头就上前来,收过宫女手里的托盘彩头:“二小姐,去换衣服吧,那边有厢房小息,已经有奴婢去马车里取衣服了。” 举步带头走,却是往九曲桥的另外一边。 刚走没多远,忽然听到一声尖叫,然后几个宫女急声惊呼着:“不好了,十三殿下落水了,快来人啊。” 周贵妃吓得脸色苍白,慌张地叫:“辰儿,我辰儿。” 一把推开跟前的人,跌跌撞撞朝那湖边跑了过去。 几个宫女和婆子大约不懂水性,心急在湖边叫着,碧波湖里,一个穿着锦衣的小孩双手乱抓乱拍打着惊慌得只懂哭。 几个沉浮,小孩越挣扎越是往下沉,连偶尔抬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夏蝉冷静地看着这突发的事,那小孩都沉下去了,真的没人下水去救吗? 难道这么多人里,就真的没人懂水性。 丫头站得定定的,也不催着她走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多想什么了,双手撑着跳过扶栏往水里一跃而下。 快速地游了过去,小孩已经沉了下去,她抓住了他将他往上提起来。 带着游向岸边,宫女和婆子伸手来接孩子,一个宫女伸手一探小孩的鼻息:“十三殿下好像没有气了。” 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第三百二十二章:皇上看中你了 周贵妃吓得整个人都虚软了,往后一倒,幸好后面的人将她接住了。 夏蝉爬了上来,压根顾得上在水里散乱的长发,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就赶紧朝孩子走过去:“快给我。” 她的话带带子令,宫女不敢不从,将没了气的孩子给她。 夏蝉将孩子放平,立马就给他做心肺复苏。 才压了几下孩子嘴一张,一口混浊的水就吐了出来,哇的一声就哭了,压根都用不上做人工呼吸。 “活了。” 有真惊讶怕,也有淡定的看着的。 周贵妃清醒过后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那些宫女婆子狠狠地推开,爬了过来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辰儿,辰儿,我的辰儿。” 她似是害怕,浑身都在颤抖,像对这突然发生的事意料不到一样。 也就这个时候,公公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驾到。” 站着的人也都跪了下去行礼。 夏蝉也收起了狂傲,乖乖和大家跪在一块,明黄色的绣金龙的靴子映入她的眼底,心下也油然生起了紧张的情绪。 这个云朝地位最高的人,就在她的眼前。 他有着让人生,让人死的至高权力。 她以为他走到边上,是因为周贵妃和那落水的小殿下也在旁边,可是他开口说话了,却是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除了落水的小殿下控制不住还小声地哭,四处鸦雀无声。 然后恭王的和蔼地说:“夏蝉,皇上叫你呢?” 叫她啊,于是她抬起了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云朝的帝王。 满头白发,一脸褶子,双眼浮肿脸色并不太好,而且挺瘦削的,但是依然威仪。 这是从小便养出来的气势吧,叫人不敢放肆。 他身边站着恭王,还有好久不见的赵熙,以及坐着轮椅的周至深。 “你姓夏?”皇上打量着她。 “正是。” “好大的胆子。”他忽然一变脸,冷声道:“夏家除了恭王妃外,尽数流放,没有朕的赦免居然敢回京城 ?你这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父皇。”恭王轻声道:“夏蝉是如兰的亲妹妹,如兰思念亲人心切,是儿臣作主让她来京城陪伴,让如兰也能安心养胎。” 夏蝉也在想,是不是坏了,云朝的皇上是不是要治她的罪? 可是那皇上竟然说:“朕知恭王妃是个美人,不曾知夏家二小姐,更胜一筹。” 他盯着夏蝉白嫩的脸蛋,再往下,视线停留在她的胸前。 原来这衣服又薄又透,刚才落了水更是湿淋淋地贴在她的身上,像是半透明状一般,越发显得肌肤白嫩,曲线诱人。 一件衣服落在她的身上,带着曾经熟悉的檀香味。 赵熙上前一步,挡在她前面弯腰:“父皇,儿臣与夏蝉是旧识,夏蝉辅助儿臣治理苗州,苗州丰盛民安了,也功不可没,还请儿臣莫要怪罪她擅离苗州。” 皇上看着夏蝉,忽然又哈哈大笑:“如此不一般的美人…朕可不舍得罚。” 恭王赶紧说:“还站着干什么,快带夏二小姐去换衣服。”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一边的宫女和嬷嬷反应过来,半扶半扯着夏蝉就起身。 夏蝉似乎有些明白了,恭王这是想将她献给皇上吧,今天的一切事,都是他安排的。 有病吧,那皇上看起来老态龙钟,而且身体虚弱得紧。 才出人群,赵熙的未过门的未婚妻就追了上来:“等等。” “白郡主。” 那白露一脸不悦,盯着夏蝉拢在肩头上的衣服:“九殿下的衣服可莫要弄脏了,用我的吧。” “白露。”赵熙不悦:“你给我回去。” “我不。” 赵熙扯住白露的手,白露忽然大声地叫:“赵熙,你弄痛我了。” “熙儿。”皇上沉声道:“你莫要欺负白露。” “别给我任性。”赵熙重重地放下白露的手,她一个不稳往后退了几步,委屈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就滑了下来。 也就这会儿功夫,宫女和嬷嬷也带着夏蝉往里走了。 她们领着她上了楼,是个雅 间,布置得相当的豪华,长长的铜鹤嘴里还焚着香。 “二小姐,你入了水身子脏,先洗一洗吧,奴婢马上去给你准备衣服。” 撩起红色的帘子,里面竟然还有个汤池,热气氤氲,二个宫女篮子里的花瓣尽数放了下去。 “二小姐,奴婢给你宽衣。” “我不洗。”夏蝉扯紧衣服。 “二小姐,你洗一洗。”宫女软声说了一句,见夏蝉不听从,便求救地看向年长的嬷嬷。 那嬷嬷口气强硬:“二小姐,你若是不洗,那奴婢就只能替你洗了,来人啊,帮二小姐宽衣,沐浴。” “我告诉你们别过来啊。”夏蝉不客气地警告:“我身手怎么样,你们可也是看到的。” 那嬷嬷却不管,还是伸手过来要扒她的衣服,夏蝉一抬脚,直接就将她踹进池子里。 “夏二小姐,你这是想抗旨吗?” “这沐浴,也是圣旨吗?” 嬷嬷狼狈地爬了起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皇上看中你了,这可是你的福气。” “省省吧,我可不稀罕这样的福气。” “你身手是不错,你可以一个人把我们全都踹进池子里,但是你想过你的亲人吗?皇上要是不高兴,全都要了她们的脑袋。” 夏蝉怔住了,是啊,人都有软胁,这儿的人都深知道这一套。 恭王和夏如兰一样恶心,要把她送给皇上。这样的代价,还真是比杀头还叫人恨。 头忽然痛了起来,不好,那可怕的头痛又来找她了,这个时候只会叫她像砧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 眼前的人影,一生二,二生三,景物也在天旋地转了起来,身子虚软得坐也坐不住。 她听到榴儿的声音:“香起作用了,快给她洗干净穿漂亮一点吧,皇上一会就来,到时你们统统都有赏。” “谢榴儿姑娘。” 有人将她扯下水里,温热的水让她全身轻飘飘的,怎么也站不住。 几个宫女给她搓洗着长发,扯下她的衣服又给她搓洗身子。 第三百二十三章:臭不可闻 洗得干干净净的,她们又将她扶了起来,擦干净水渍还扑上了香粉。 宫女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套衣服,也是轻透,而且连罩衬都没有,只束着胸而已。 重影轻了一些,头其实也不是很痛,可是浑身的力气就不知怎么的,像是一下抽光了一样,怎么也挣脱不了宫女们的折腾。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热,很热很热,只觉得身子要烧起来了。 这不是传说中的催情药吧,硬的不行,就上手段。 她掐着手心,让自己尽量保持着清醒。 嬷嬷们看她配合的样子,还以为她认命了,便说了一句:“你好好侍候皇上,指不定皇上一个高兴,还能让你入宫侍候呢,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机会,皇上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滚吧,福气,谁想要被一个年近花甲的老男人糟蹋啊。 榴儿笑道:“这药挺猛的,二小姐你好好享受,走,我们都出去吧。” “这衣服是九殿下的,要拿出去吗?” 一个宫女说:“算了吧,皇上一会就要来了,咱们赶紧出去侍候,皇上一会还要吃丹药呢。” 她这么一说,大家便赶紧出了去。 门吱的一声关上了,香味愈发的浓,夏蝉浑身汗湿,喘着气想撑起身子,却真的使不出力气,像有重重棉花压着她一样。 不能这样认命啊,狠狠地一咬唇,腥味即刻入喉,痛疼让她脑子清醒了一点,趁着这么时间,拼命地一扭身子。 咚的一声重重摔落在地上,骨头都在作痛,可是,她很喜欢这种痛,会让她短暂清醒,会让她有一点点的力气。 就这样一点点往外面爬,可是为什么好远啊,而且外面还有宫人守着,她们一定会将她再抓回来的。 她不想放弃,可是想着逃出去的路漫长又看不到生机,免不了有些沮丧。 若是真的如了恭王的愿,她便是苟且偷生,只怕她娘也受不了。 爬到赵熙的衣服边,那淡淡的檀香似乎冲淡了一些香味,闻着让昏胀的头又轻松了几分,索性将头埋在里面, 狠狠地嗅吸着属于他的气味,衣服上面,也像是带着他的气息一点。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有时候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在身边,其实,她很失望,她很难过的。 脸触到衣袖边上的暗扣,有个圆鼓鼓的东西,有些硌人,她吃力地扒开了看,竟是一个赤色药丸,有些化了腥臭得很,像是被汗濡湿的般。 可就是这味道,竟然一下就让她一下像是轻松了许多。 她又使劲嗅吸着,重重的棉花逐渐地稀薄,力气好像也回来了一点。 可是就是这样还不够,她还是走不出这里,一个至高权利的男人身边,肯定有很多的高手。 她再有本事,可是只有一个人,能力也是有限的。 赵熙把衣服给她,是预料到了吗?他是想救她的吗? 她还可以再相信他吗?可是现在,她除了相信他好像没有更好的选择。 也不想犹豫错过时间,利索地把那腥臭令人作呕的药丸吃了下去。 肚子立马翻滚了起来,胃酸涌了起来,一张嘴就使劲地吐。 外面守着的宫人听到动静,又开门来看,瞧着眼也趴在地上狂吐,她身上,地上都是秽物,味道还难闻极了,立马就变了脸色:“天啊,这,怎么会这样,快,快进来清理,皇上马上就要来了。” 清理了,可是她就是不断地吐,那个嬷嬷大手捂着她的嘴,她还是吐个不停,吐不出东西就吐酸水。 “皇上来了。”一个宫女心急如焚地跑进来:“怎么还没清理好啊?哎哟,这可怎么办,皇上肯定会怪罪我们的。” 着明黄色龙袍的老皇上,脚步有些不稳,却精神抖擞地出现在门口,睁大了两只眼睛兴奋地叫:“美人,朕来了。” 可是一进来闻到那恶臭的味,立马就捂住了鼻子。 也看到了夏蝉就在污脏的秽物里,头发,衣服,脏得无比的恶心。 他立马勃然大怒:“放肆。” “皇上饶命啊。”宫女和嬷嬷吓得也不敢清理了,赶紧跪在地上。 为首的那嬷嬷发抖地说:“皇上 ,奴婢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一进来夏二小姐就一直吐。” 夏蝉趴在地上装死,能让自己多脏,就让自己多脏,就要让这个色皇上没那心思。 “没用的东西,朕要你们何用,来人,全拖下去斩了。” “皇上饶命啊。”那些嬷嬷和宫女呜呼地求饶。 可是皇上怒火中烧,一个字都听不进,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侍卫进来,将那些宫女和嬷嬷全押了下去。 到夏蝉的时候,看她脏兮兮的样子,也不知道要不要下手了。 一道温暖清亮的声音响起:“这里交给我,你们都下去吧。” “是,九殿下。” 夏蝉抬起头,疲惫不堪地看着赵熙。 他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再次睁开眸子,却是温暖又柔和,轻声地说了一句:“总是不听话,叫你在苗州等我,你偏不,你叫我要拿你怎么办?” “听不了呢。”她说。 “太听话,倒也不像你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弯腰就抱起了她。 “赵熙,放开我。”她很脏,很臭,她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也是想吐。 他没介意,抱起她还是出去了,绕到阁楼后面,那里有辆马车已经等着了。 将她放进马车里,他也坐了进去:“走吧。” 马车出了北园,车里腥臭不已,她垂眸说:“赵熙,我现在慢慢有力气了,你快离我远远的吧。”她臭得薰人啊。 “再忍忍,一会再清洗。” “你不嫌臭吗?” 他笑了笑,执起她的手握了握,什么也没说。 “赵熙,你带走我,你这样是要跟你的父皇作对,你的三哥会拿这个来作文章…。” “夏蝉,你话真多。” “你不怕又失去一切吗?” “你来西戎救我的时候,你怕过吗?” 她老实地说:“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想过要救你出来的,我开始只是想替你母妃去看你最后一面而已,救你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他微微一叹息,将她的手执得更紧:“你真不会说好听的话,应该多吃些糖才是。” 第三百二十四章:我依然会救 下了山,马车驶进一个小院子,赵熙也不顾她一身的脏臭,将她抱了出来,一个满头银发的婆子从里面跑了出来:“九殿下,你来了。” 他简洁地下令:“准备温热的清水,干净的衣服。” “是。” 婆子什么都没问,转身便进去准备。 夏蝉洗了几遍,仔仔细细的连头发丝都搓得干净,可是总觉得还有奇怪的味道一样。 送来的衣裙不华丽,但是很干净,舒服。 出了来赵熙也换了套衣服正在喝茶,指指小桌上另一杯茶:“快喝些吧。” 她的确渴得很,吐得都要脱水了。 喝了一大杯,清凉带着微甘的茶水一入胃,整个人都安实了。 “还有吗?渴。” 他又倒了一杯给她:“别喝多了。” 刚才那银发婆子又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素面,恭敬地说:“九殿下,你吩咐的面已经煮好了。” “放着吧,这是夏蝉,以后见她,如见我。” 那婆子点头:“是,九殿下。” “这是你的地方?” “是,往后,你想来便来,记住位置就好了。快吃点东西吧,别饿着了。” 他居然这么温柔地关心她,可真不像平时的他啊。 吃了几口,难受的胃果然舒坦了些,喝了口汤慢悠悠地问:“你未婚妻知道你带我走,会不会抓狂?”他就给衣服给她,那白露郡主都当众吃醋失态的。 “未婚妻?”他微挑眉? “就是你没过门的妻子,白露郡主。” “我父皇执意要给我定的。”他说。 夏蝉点点头:“哦,挺配的啊,男俊女俏,家世相当,父母喜欢。”合适得不能再合适了。联姻还能给彼此都带来实在的好处,多好啊。 他瞄她一眼:“你觉得配吗?” “不配吗?白露郡主不漂亮吗?” 他哼都不哼一声了,有些不耐烦地换了个姿势坐:“吃饱了没?” “没。”太饿了,别说早上的,就是昨儿个的全都吐光干净了。 “吃太饱了不好。”他起身:“走吧,该回去了。” 吃饱了,她又是白眼狼一 只了。 得让她饿一会才行,那药也霸道得很,不宜吃得太饱。 那婆子已经将马车清洗得干干净净,里面的垫子,帘子尽数全都换了,还折了一大把的白玉兰花搁在马车板上,清幽的香味叫人十分舒心。 “我还回北园。”他说:“你先回去,不要再在恭王府了,你现在于他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那儿不安全。” “我娘还在那儿呢。” “叫你任性。”他有些无奈:“无妨,我让人去接,你先回宣平王府。” 夏蝉却拒绝:“不行,今天麻姑到了,我想要麻姑治好我娘。” “你以为他会吗?” “这就要看夏如兰有没有良心了。”哪怕还有一点,大约也不会为难自己的亲娘吧。 他却不太看好:“麻姑未必能行,你心里要有个数,还有要是今天这样的事,如若不是你出意外,你娘知晓了只怕也活不成。” 夏蝉咬着唇:“我知晓了,我也一直在想,他会怎样利用我,但是真没想到会这么的龌龉。” 居然要把她送给老皇上享用,真不是人做的事。 那昏君也是赵熙的爹,在赵熙面前,她也就不骂了。 她爬上马车要走,赵熙又说了一句:“抱歉。” “为什么这样说?” 他却没解释,也转身上了一辆马车,叫人赶了匆匆又回北园去。 快入城的时候,一个小孩拦下了马车:“二小姐。” 夏蝉听得声音颇熟,拉开帘子一看:“廉舟?” “二小姐还记得我?”那小孩也很是高兴。 “记得啊。”不过也变了很多,身子窜高了,模样也变了好些,若不是声音还记得,在大路上遇上,她只怕还真认不出来。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廉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二小姐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 “这是夸我啊?”这小孩,好像比以前跳脱了一些,没一板一眼像个小大人一样了。 “二小姐的好看,是不需要夸的,二小姐,我家家主想请你去喝茶。” 今儿个赵熙跟她这么一说,她心里也没底,或许可以看看周至深 那儿有没有什么解蛊的好方法,跟恭王做交易,真是风险太大,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不是在北园吗?” “家主一会就到,二小姐,你跟我来。” “好。” 廉舟带着她左弯右拐,然后到了临近河边的一茶轩,幽雅精致,上了楼可以将京城主干大道收眼底,一边又还能看到运河边上的船只来往。 一如他的性格,做什么事都不会那么单纯,总会掺杂一些目的在里面。 茶香得很,不过她却没兴趣,吃了一碗素面还饿着呢。 “廉舟,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 “糕点倒是不错。” “不,我想要更抚慰人心的烟火之气,比如最好的饭菜。” “二小姐,这有何难,你稍等会,我立马给你安排。” 廉舟办事就是利索,一会就给她安排了几个大肉大菜的,让她吃得欢快极了。 啃着大鸡腿周至深就被人抬上来了,看她吃得满嘴流油的不由得取笑道:“似乎是饿了很久。” “不怕你笑话,从我离开苗州后,我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饱的,今儿个是饿惨了。” “今天,你真是惊险,我总以为你很聪明,没有想到你还是给人算得死死的,夏蝉,你察觉不出来吗?” 夏蝉拿起桌上的帕子抹抹手上的油:“我想着迟早有一天,我和上官诩总会一比高下,我必须要将他辗压得彻底,在这么多人面前更好,面子里子,所有的自信都一败涂地。” “你胜了他,却输了自己。” “我知道今天有些事就是安排的,无非就是想让那老皇上看上我。”她叹了口气,也挺认真地告诉他:“我看到那小孩沉入水里,若再不下去救,他必会溺亡,哪怕现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去救他。” 大人心思再深,再狠,可是小孩是无辜的。 周至深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钦佩起来:“我在你的身上,总是能看到很多光芒,这也许是我欣赏你,喜欢你的一点。” 他做不到像她一样勇敢,不顾一切,也不顾大局。 第三百二十五章:周至深的好意 夏蝉看周至深有些沧桑的样子,似乎回到京城并没有那么的风光如意。 “我救下的那个孩子,是你姑母的吧。”她看到周贵妃好生激动,还将孩子抱在怀里。 周至深点点头:“是,还不满三岁。” “这么小,也沦为人家的棋子。”这恭王可真是心狠啊,自个的亲弟弟也不放过,不足三岁的孩子,他懂什么呢?他会什么呢? 好端端走着,都能掉到水里去。那么多人都是摆设的啊。 “他只是不想让我再有任何念头吧,像二年前七殿下忽然暴毙一样。” 他姑母意外又生下了孩子,越发的小心翼翼,事事顺着恭王,不敢再作别的谋划,以求能保身求安,便是如此恭王也还是容不下小小的辰儿。 夏蝉对这些争夺谋划没兴趣,很直接地问他:“周至深,你在京城诸事都清楚,能帮我一个忙吗?我娘被人下了蛊,身体被折腾得不堪一击,我这次冒险进京,就是为这事而来的。” “略有听说。”他却是不太乐观:“以前宗人府里有这种事,后来被毁了,旧人也各自散去,有个叫麻姑的,如今应该在恭王府里。” 夏蝉苦笑:“看来我也是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 “我一直在让人打听。” “谢谢。”她真心诚意地谢他。 “夏蝉,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恭王府,还有,小心你姐姐夏如兰,恭王或许只是想达到目的,你若有用,他不会杀你,但是夏如兰不一样。” “嗯,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现在也得回去了。”如今快过午时了,她有些担心娘。 今天恭王的一番安排,最后应该是黄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改变主意不让麻姑救她娘了。 先下了茶楼,廉舟又跑着追了上来:“二小姐。” “何事?” 他双手拿着一个小巧的东西:“家主让我把这个给你,你若有事,便吹响它。” 这可真是一个厚礼啊,若是在苗州,她是不会收下的。 但是现在在京城,她还带着娘,很多事 都迷惘不知,她一个人力量也有限,爽快地收下了:“好,替我谢谢你家家主。” “二小姐多保重。” “嗯。” 她回到恭王府里,照顾她的下人也回来了,却不如以前那样好脸色,而是冷着脸说:“还以为二小姐不会回来了呢?” 她懒得多理会,冷声问:“我娘呢?” 不在院子里,她推开门一看,娘歪歪地躺在床上,还把窗给关了,屋里有些暗沉沉的。 “娘,你怎么了,麻姑有没有来给你看看啊?” 阮氏背转身子向着里面:“恭王府的人说麻姑今天身体不适,就不过来了,小蝉,娘有些困想睡一觉,你去外面玩会吧。” “娘。”夏蝉哪里有心思玩。 坐在床边一摸阮氏的手,冰凉得很,心下一紧:“娘,你是不是又难受了?” “没有,娘就是有些困。” “娘,让我看看。” 娘越是想避着她,不让她看脸,她就越是要看。 可是一看到娘的眼,她有点坐不住了。 娘的眼白上面,满布着黑点点,看起来好生的恐怖。 因为娘被下了蛊,她在苗州也有寻访名医高人,对这些也有约莫的了解,当出现这些异像,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娘。” 阮氏用力地挤出笑:“别看,吓人。” “我不怕,娘,走,我带你去找她。”必须找夏如兰。 阮氏却摇头:“别,她现在怀孕,莫要吓着她,娘是真的也没有什么大碍,就觉得累,倒也是不痒不痛的,你也不用担心,可能我这几日晚上都没有睡好吧,一会好好睡一觉就好。” 夏蝉在房里找出空间戒指,倒了灵泉水出来,再放了一些助眠的药下去:“娘,你喝点水睡一会。” 娘不去,她去,她可不怕吓坏了夏如兰。 等阮氏喝了水躺下,她仔细地盖好被子守着,等着阮氏睡着了才出去。 一到夏如兰住的大院,几个下人却拦住了她:“二小姐,王妃还没回来,非请勿入。” “行,那我就在这等着。” 夏如兰总 是要回来的,她就等到她回来为止。 可是从中午等到傍晚,却是静悄悄的。 王府里一盏一盏的灯亮起,都不见夏如兰回来,她心急想要去前院找恭王,还是让人拦着,这一次他们直接厉喝她:“不得乱走。” “我要见恭王。”他说过的,今天下午要让麻姑来给她娘看看,不能这样言而无信啊。 “休得放肆,再这般吵闹,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夏蝉。” 她转过身看到崔安带着人走了过来,手也握成了拳。 崔安直接问她:“废话不多说,你是要自己走,还是让你娘吃些苦头。” “崔安,是个男人的,就该光明磊落,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就行了,别跟我娘出来,别叫我瞧不起你。” “那走吧。” 他带着她往后面走,一道道的隐门,越走越往下,不见天日的地方,空气也像稀薄得很。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偶尔还能听到惨叫的声音,再往里走便清楚了,就像牢房一样。 有人被绑在木桩上面,被鞭打得鲜血淋漓。 一间间的刑房设计都不同,崔安给她介绍着:“这是烤刑,烧红的铁液往身上泼,再洒上金针,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这个是水牢,再会蹩气的人,我都能让他给淹死。” “还有这个是冰房,把人冻得没知觉了,一棍子下去能看到自个的手被打断。” 夏蝉并不害怕,他一转身,忽然说:“这些,你都看过吧。” 对,她看过。 他一把捏住她的脸:“夏蝉,我们是同类,告诉我,你的空间戒指在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和上官诩比试的时候,那方式就是特战部队训练过的,还有你对小孩进行的心肺复苏,这里的人绝对不懂,夏蝉,我的枪呢?还给我。” “你说什么枪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训练我也不明白,我只是恰巧懂这些而已。” “看来你是软的不吃,要吃硬的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啊,将她给我绑起来。” 第三百二十六章:X20的威力 烧得发红的铁块伸到夏蝉的脸前,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垂落的碎发一靠近,立马就蜷缩,焦化。 夏蝉镇静地看着,满眼的平静。 崔安吹了吹那火红的铁块:“夏蝉,你看看你这脸,白如又光滑,若是我一按下去,这漂亮的小脸蛋立马就毁了,你会变成一个丑陋无比的丑八怪,你所有的骄傲,还有你所祈盼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你喜欢的赵熙,他也将不会再看你一眼,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枪在哪里,你的空间戒指在哪里。” 夏蝉依然倔强:“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那些东西,死也不能给他。 他冷笑:“你以为我会对你怜香惜玉吗?夏蝉,我可不会为一个女人心软。” 她哪会这般想,只是有些不屑:“崔安,有本事的咱们打一场,拿我娘出来要胁我,你还真不是男人。” 他抡起铁块,直接就要往她脸上戳过去,只是又在最后一秒的时候停住。 “我还有别的方法让你开口。” 他放下铁块,一转身却是拿着针筒,推了推将里面的空气挤出来。 “你做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好好享受吧,x20的威力,你应该听过吧。”即然不能伤她,那他就用他的办法来让她开口。 能拿回他的枪,那就太好了,也能让恭王重新对他信任起来。 若没有末世武器的加持,在恭王高手如云的身边,他真占不了什么优势。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那药水生了效,夏蝉顿时觉得浑身如万蚁噬咬,紧接就是钻心般的痛。 她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特制的一种药水,让一些不肯开口的人乖乖听话。 “难受了吧。” 崔安冷笑着:“这也不过只是开始而已,夏蝉,真正的痛,还没开始呢。” 她咬牙强忍着,豆大的汗珠大滴大滴落下。 痛楚一波接一波,像要将她的身体给挤爆一样。 这药水果然真的是很霸道啊,忍不了也得忍,大不了痛昏过去。 “果 然是个硬骨头,那就好好享受享受这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崔安负手悠闲地看着,倒也是想看看她能承受到什么样的地步。 他只知道很多人在药物刚开始起作用的时候就已经受不住,如果说生孩子的痛是十级,居说这个起码二十级,所以也叫x20。 她一直忍,拼了命地忍。 也许是有头痛的经历在前,这些痛是难受得不行,但是还没让她失理智。 痛到一定的份上,所有的挣扎都没用,两眼一黑生死毕交由别人安排。 崔安捏捏她的下巴,有些钦佩,她还是他见过撑得最久的。 “王爷。” 后面传来了声音,他也赶紧放开夏蝉回头行礼:“王爷。” 恭王冷着一张脸:“她可有交待什么?” “什么都不肯说,王爷,罢了,不如杀了她吧,将她交给我处置,我会将这里的所有的刑都用在她的身上,让她生不如死。” “皇上看上她了。”恭王阴沉地说了一句:“暂不能伤她。” “王爷,周至深不是又献了美人给皇上吗?” “若过二天皇上跟本王要人,本王要交个尸体上去吗?再说就让她这样死,未免也太便宜她了。”而且他也深知道皇上喜新厌旧的习性,过不了二天厌腻了那些草包美人,估计又会念想着夏蝉的英气。 男人嘛,骨子里总有一种野性,总喜欢驯服一些难驯的。 马也是,女人更是。 这夏蝉的脱俗亮丽,与一般俗世的女子完全不同,父皇看到她的时候,眼里的惊艳一点都没掩饰。 他也赌对了父皇的喜好,现在只要父皇高兴,一切都好说,被老九牵制的局面,应该很快会改变了。 原本计划好好的,都怪老九忽然杀回来,还带着西戎的防守图,让父皇高兴至极,一高兴吧,老九提出什么,父皇都依了,也把他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他图谋那位置已久,绝不容许被人抢夺了。 不是没想过要杀了老久,但是 如今的老九,再也不是不理世事的那清闲人,他亦也有勇有谋,而且还手握兵权,如今极难对付。 他也知道夏蝉和老九的关系非一般,夏蝉的本事,也让他忌惮,她与老九一条心思,两人联手对他一点都不利。 现在要杀夏蝉,不难,可是这样只觉得浪费,最好的方法是让她与老九离心,又或者互相残杀。 “王爷,若是留着她,往后势必养虎成患。”崔安的意思,还是现在一杀而快,免得夜长梦多。 恭王拢紧眉头问他:“你盘问了她这么久,可否发现她有什么不妥之处?” “暂时也没有发现什么?”崔安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夏蝉是末世的,而且可能身份跟他一样,都是受过特别训练的。 他没看见她的空间戒指,前几次见她,他也没有看到她戴着戒指,所以他不敢确定。 然而直觉告诉他,像夏蝉这样危险的女人,早杀早安心。 可恭王却不是他这样的想法,摆摆手道:“她如今不足为惧,只要她娘的命捏在我的手里,我就能将她搓圆捏扁,那么厉害的一个女人,就这么杀了那太可惜了,现在我让她去杀赵熙,她都不敢不从。” 想了一会,他还是说:“来人,将她送回去。” 崔安有些遗憾,但是王爷的话,他还是不敢不听。 出地牢的时候,恭王爷又随意地问了一句:“过几天,也该吃药了吧。” 崔安心一紧,赶紧上前回答:“是的,王爷,王爷你好记性,这些小事你居然都还记得。” 恭王就笑道:“你的事,本王一直记挂着,也命顾宏义做新药,尽快把你头痛的事给消除了。” “崔安一定唯王爷是从,绝不敢有二心。” 他激动得很,立马就单膝跪在地上表忠心。 如果能解决他头痛的毛病,他真的可以为谁拼命。 恭王看他这样子,心里十分舒爽:“崔先生,起来吧,你忠心替本王做事,本王绝不会亏待于你的。” 第三百二十七章:不见亲娘 待恭王回到后院,夏如兰屏退了丫头婆子,亲自上前去侍候着。 恭王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今儿个孩子可乖?” 他的原配白世娘,一直无所出,如今夏如兰怀上了,他虽然不动声色,但是暗里却是高兴不已,越发对夏如兰重视有加,言听计从。 “今天可兴奋了呢,总是踢我。” 恭王高兴地伸手覆上她的肚子:“让我摸摸,这顽皮的小东西这么闹你,回头生下来了,我必得请最好的师傅严加管教他,好好把他培养。” “呵呵,还没生出来呢,王爷倒是想着怎么培养他了。对了王爷,今日皇上是不是大发雷霆了?臣妾瞧着那些侍候的宫女,婆子,都被拖下去杀头了。” 谈到这事,恭王脸上的笑意就落下了:“周至深献了个美人,倒是平息了父皇的怒火。” 夏如兰一听,也觉得有些讶异:“周至深居然还会这样帮你一把,这倒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他岂是原本王,他是帮夏蝉罢了。” 夏如兰揉着额头:“我一直在想,安排得好好的,为什么忽然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恭王脸色沉了下来:“老九。” “可九殿下不是一直陪在皇上身边吗?王爷,莫不是我们身边有人走漏了风声?” “今儿个用的人,全都是本王信得过的,如兰,如今的老九,再也不是过去的那个了,他不是个迟钝的人,他只消一眼就知晓我打什么计划。”他也仔细地想了想,然后道:“问题只怕是坏在那件衣服上。” “你是说赵熙在衣服上做了手脚?”夏如兰也很震惊:“他居然能提前预料到?莫非他在咱们身边也有眼线?” “不可能,这事只有你知我知,用的也都是可信之人,极有可能那宫女里有他的人,想了个办法让夏蝉脱身。” “看来他的手也伸得很长啊。” 端起桌上的茶,送到恭王的手里:“王爷,臣妾觉得,早点杀了他吧,这事,就让夏蝉去办。如今你让她办任何事,她只怕也不得不从。若是她能除了赵熙,这也能解 我们心头之患,也许只有她,赵熙才不会那么防备。” 她杀了赵熙,也活不成了。 刺杀皇子,那可是死罪一条。 如此一石二鸟的事,确实是很不错。 恭王看了她一眼:“这事不着急,我自有安排,你好好养胎便是。” “王爷,臣妾是替你担心嘛。” 恭王一笑:“本王自有打算,你叫人给夏蝉做几套衣服,估莫着过几天皇上会传她入宫。” “皇上还会记得她?” “如此特别的亮眼女人,谁能忘得了。”他都有点想征服她呢,只是想想,大业比女人重要得多。 “好。” 夏如兰等他喝了茶,想了想还是又道:“王爷,今日下人来跟我报,说是我娘的眼睛都是黑点,瞧着好生吓人。” “那你是怎么想的?” 夏如兰小心翼翼地说:“臣妾想,不若还是让麻姑先给她看看,万一她有什么,那我们就拿捏不夏蝉了。” 自打那养蛊的人死了之后,很多事就不在她的操纵之内了。 她也不敢去看,不想去面对。 她知道为了大事,不得不付出或者是失去一些。 “如兰啊。”他轻拍她的手:“这事,不急。” “可是…。” “你娘越发严重,夏蝉会越听话。”他说。 夏如兰张张嘴,一个字也辩驳不上来,她知道,他说得很有道理。 “王爷。”外面有人轻声地叫。 恭王立马放开了夏如兰,又冷肃着一张脸:“进来。” 一个暗卫进了来,手撑在地上单膝跪着:“宫里传来消息,白国师新炼出来的丹药让皇上精神大震,连御三女,还有精力看了些折子,还要召见九殿下。” “只传召宣平王吗?” “回王爷,是的。” 恭王摆摆手:“好,我知道了,继续盯着,好好留意宫中的动静。” “是,王爷。” 等到那暗卫一走,恭王的脸色更冷怒,直接端起茶就往地上一摔,然后负着手走来走去。 夏如兰揉着眉心,认真地想了一想便安慰他:“王爷不必忧心,先皇的气势也是丹药堆出来的,想必也是强弩之未,不 足为忧。” “如何不忧。” “王爷如今应该定下心来,沉住气才是。” 恭王又走了一会,这才深吸了口气,把怒气给压住:“兰儿你说得没错。” 夏如兰又说:“依臣妾看,那事,还是缓一缓,咱们小心驶得万年船,越是紧要关头,越是不能乱了阵脚,如今出了很多意外,更得多加小心。” 他冷静了几分,压住了烦燥:“听你的,本王的兰儿最是聪明,向来料事如神,等着本王登上宝殿,你必是一国之后。” 夏如兰柔柔一笑:“我与王爷是一体,只有王爷好,我才能更好。” 金嬷嬷轻敲门,在外面说:“王妃,夏夫人求见?” 是她娘,夏如兰咬咬唇:“你跟她说我歇下了,让她回去吧。” “是,王妃。” 恭王又有些事出去了,金嬷嬷便进来侍候着,小心地收拾地上破碎的杯子:“小姐,王爷又生气了?” “如今诸事不顺,他心里有气也是在所难免的,你们做事都小心一些,别冲撞了他。” 金嬷嬷点点头,收拾了东西下去,一会儿又急步进来。 “金嬷嬷,补品呢?” “小姐,王爷去了夕花院。” 夏如兰的脸色顿时难看,手揪起了帕子狠扯着,肩头也气得挺直的。 金嬷嬷赶紧给她顺着气:“小姐,别气坏身子了,你现在可怀着孩子啊。” “我就是怀着孩子,我还一心替他谋划各种事。”真是气得她咬牙啊。 “小姐。”金嬷嬷也不知要怎么安慰她。 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若没有小姐的各种谋划,恭亲王哪有这样的势力。 前二年恭亲王对小姐还是言听计从的,小姐怀孕了,也不知多高兴,可是还是忍不住又去找了个漂亮的妾侍。 丫头送上了饭菜,夏如兰也看着,一点都吃不下。 金嬷嬷心疼地劝她:‘小姐,你多少得吃一点,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啊。” “金嬷嬷,如今别人背地里都说我凉薄,我搭上了所有,包括我的亲娘,我却换来这样的对待,我现在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选择错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不尽她意 “小姐,你可别这么想,你不会选错的,男人啊,三妻四妾是正常之事,再说了恭王以后可是要坐宝位的,三宫六院也是免不了,只要他心里只有小姐便好。” 夏如兰帕子都要绞烂了,心中的气还是难消。 想她才学,样貌,样样皆出色,为了他什么豁出去,他却是这般不真心待她。 “金嬷嬷,你去叫上官诩来,我要见他。” 金嬷嬷一听连连摇头:“小姐,这可使不得,老奴看啊,今天恭王想必也是心里不痛快才去夕花院的,你想啊,夏蝉那般在大庭广众之下,拿着你的玉如意扔到上官诩的身上,还这样羞辱,谁都能听出几分的不对,王爷是个多疑之人,他能不想吗?他就是在乎小姐,他心里才会不舒服的。” 金嬷嬷说得,似乎也有几分的道理。 夏如兰心中的郁气却难消:“我就知道,夏蝉就是想尽法子让我不痛快。” “小姐,那你就更不能如了她的意了,如今你更要和恭王一条心才是。” 夏如兰想想也是,刚才也是嫉火让她变得不理智,差点真的着了夏蝉的道了。 “金嬷嬷,你叫人炖些补汤,晚些送到夕花院去王爷。” “是,小姐,小姐这么做就对了,你的贤惠啊,王爷会看在心里的。” “如果可以,我倒是不想这么做。”而今也只能忍着。“金嬷嬷,你晚些让人去看看上官诩,今日我瞧他精神全无,斗志全无,不是一件好事。”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小姐,还是再缓二天吧,估莫着这几天王爷身边的人,会一直留意着你的一举一动。” “可是我不想等了,我想让他替我早些杀了夏蝉。”只有夏蝉死了,她才会安心,才会睡得安实。 狂风大起,吹起窗边的纱帘拍打在一边放着的花瓶,砰的一声忽然落地,摔得一地粉碎。 金嬷嬷一看气得怒骂:“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居然把花瓶摆在这地方,这可是小姐最喜欢碎冰裂纹花瓶,回头查查,非得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夏如兰抚着心口,一阵的刺痛。 平日里她都喜欢放在桌上,插 上喜欢的花。 今日下人一个疏忽放在窗边却打碎了,像是暗示着不好的事要发生一样。 恭王府偏落的小院,风也呼呼地刮着。 不一会雨就哗哗地下了,阮氏心急如焚,看着昏睡不醒的女儿。 脸烫得红红的,像是煮熟的小虾米一样,她一直不停地用湿巾子敷着,可是女儿的热还是散不了。 她求丫头去叫夏如兰请个大夫来,可是丫头不听她的,她亲自去,淋了一身湿也进不了夏如兰的院子,更别说见了。 可是如今小蝉躺在床上,衣服被汗打显了,就连被子,床单全都湿了。 她急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可是,又没有办法。 自己真是没用,别说要怎么把孩子照顾好,反而把小蝉拖累成这样。 看她咬着牙关,还有血从唇间溢出来,她就知道女儿现在何止是身体不适,想必还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小蝉,你醒醒啊。” “小蝉,是娘对不起你啊。” 阮氏再也忍不住,呜呼大哭起来。 半夜的风雨大,把她的哭声压得微不足道。 一大早的夏蝉睁开眼睛,就看到娘趴在自己身边。 “娘。”她沙沙地叫了一声。 阮氏似曾没听到,可是她却是无由来的害怕,使劲撑起身子,伸手轻探娘的鼻息,虽微弱,却也是有的。 这一动阮氏也醒了:“小蝉,你终于醒了?” “娘,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一整晚了。”阮氏想伸手探探她的额头还烫不烫,可是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夏蝉看着娘的眸子,心又沉了几分,那黑点似乎又多了些。 昨天崔安给她打了一针,她痛晕过去,也不知道怎么送回来这里的,娘看到她那般,都不知怎么担心,原本身体就好,又还要照顾她一夜。 “娘,我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别动,我喝口水来扶你到床上躺着。” 吃力地下了床,拿起搁在一边的竹筒喝了口灵泉水,清凉的水抚慰着她火灼般的五脏六腑,也能感觉力气一点点回来了。 把轻飘飘的娘抱上床,倒了杯水给她:“娘,你喝点水。” 拧了湿巾子 ,给娘擦擦脸:“娘,饿不饿,我去叫她们给你端点吃的。” “娘不饿,不想吃。” “那不行,不想也得吃一些,这样身体才有力气。” “小蝉,不如,算了吧。” 夏蝉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摇头坚决地说:“娘,怎么能算了呢,马上就能治好你了,麻姑现在就在恭王府。” “可是…娘不想你这样啊。”昨天晚上看着女儿痛成那样,她真的是心如刀割。 而且恭王似乎还要让夏蝉做一些,并不太好的事。 “可我也不想娘这样子,我想娘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娘,弟弟妹妹都在苗州等着你呢,走的时候我可是拍了胸膊跟他们保证,说一定要治好你的。” 现在不管了是哄还是撒谎,她不能让娘放弃了。 找出空间戒指,拿了些葡萄糖液出来,兑着灵泉水让娘喝,让娘慢慢恢复体力。 等娘睡着后,又拿了一支补针出来给她打了。 戒指还是要随身藏好才行,崔安已经开始怀疑了,他搜过她的身没发现,应该不会再把目标放在她的身上,而是会重点查她娘和她住的地方。 竹筒里依然盛满新鲜的灵泉水,放着让她娘喝。 梳好头发,里戒指小心地藏在里面。 丫头在外面敲门:“二小姐,你们醒了吗?” “醒了。” 丫头推门进了来,端着简单的白粥小菜:“早膳做好了,昨儿个大雨,今天菜还没送来,你们就将就着先吃吧。” 还是是狗眼看人低,就这白粥小菜打发人,前几天还丰盛得很呢,她昨天没能让恭王如愿,待遇立马就降了。 这粥闻着还有股异味,她抄起直接往外面一扔:“喂狗去吧。” 那丫头看了也不生气,只是笑道:“看来二小姐是不饿,罢了,偶尔清清肠胃也是挺好的,今儿个还会下大雨,送东西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到,二小姐可就得先忍一忍了。” 她冷哼:“滚出去。” 她饿得着吗?空间里随便拿出来的食物,都比这些不知要好多少。 只是娘现在这样,她得见恭王才行。 不能任由他拖一天又一天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夏蝉发威 她说要见恭王,但是恭王府里的人却跟她说恭王出去了。 这是故意躲着她啊,夏蝉又气又恼,却又没有别的办法。 夏如兰那里,她是半点都不用指望的了,去都懒得去说。 阮氏睡了一上午,精神似乎好了许多,坐起了身子问她:“小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中午了娘,你饿了没有?要不我们出去吃些东西吧。” 阮氏轻摇头:“倒是不饿,刚才娘做了个娘,梦到你外祖母了,小蝉,娘想去看看你外祖母,可好?” “好啊,你想去,咱们就去。” 她想走,若是恭王府的人要拦,她也不客气。 扶着娘起身,给娘梳好了头发,想给娘上点脂粉遮遮沉黑的脸色,阮氏却说:“小蝉,不用折腾这些了,给娘找个纱帽来吧,莫要吓着人了。” 知晓她们要出去,看守她们的丫头自然不愿意,拦着说:“没有恭王的吩咐,你们不能出去的。” “你是觉得你能拦得住我吗?”夏蝉眯起眼不悦地看她:“还是你觉得我会对你怜香惜玉下不了手?你是恭王的走狗,你得听他的话,抱歉,我跟你可不是一样的人。” 那丫头还拽高气扬的:“二小姐,你最好还是听话一些。” 夏蝉懒得跟她说话,直接抬脚就一踹,她像是玩偶一样摔到墙角边上。 “还要再拦吗?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是不?我要走,你们谁都拦不住我,记住,以后跟我说话客气点,我脾气可不好。”她敢来这里,她就不怕出不去。 空间里有做出来的炸药那些,恭王府里高手如云又怎么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那丫头不敢再吭声了,只是示意人赶紧去禀报。 夏如兰也很快就知道了,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插着花说:“即然拦不住,还拦她作甚,由得她吧,她还会回来的。” “王妃,她可不是一个人出去,还带着阮夫人。” “麻姑还在恭王府,她就还会乖乖回到这里来。苗州那么 远她都来了,不可能现在才想着放弃的。” 夏蝉扶着娘慢慢走,恭王府转个弯那就是热闹的大街。 “娘,我去雇辆马车。” 外祖母的家,离这里有点远,在比较偏落的地方,走着过去,是挺远的。 “娘,先吃些东西。” “娘不饿。” “可是你总是这样不吃的,哪里来的精神力气啊,不管饿不饿,到时间了就得吃一点,这样对自己的身体也好,咱们也好好尝尝这里好吃的,娘,你看,那里有桂花糕卖,你最喜欢吃桂花糕了,我们去买一些,我记得外祖母也喜欢吃糕点的,不如我们也买一些给外祖母尝尝。” 到了京城,她没想过要去看外祖母,看舅舅他们,生怕给他们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现在娘想去,那她就陪着。 一些事就不管了,那些麻烦交给赵熙去解决吧,她也不想那么多了。 “小蝉你也喜欢吃红糖糕啊。” 夏蝉不好意思地笑:“娘,我都不太记得了。” “娘记得你还喜欢吃你外祖母给你做的韭菜煎饼,静悄悄的可以一次吃三个。” 关于这些,原主真的记得很淡,大约觉得不重要吧,所以她现在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买了些糕点,又买了些果子,她雇了辆马车便往外祖母家去。 天还有些阴沉,似乎还要下雨一般,闷热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索性将马车的帘子掀起来,她娘就靠在马车窗边,有些贪婪地看着这里的一切。 似陌生,却又处处还如此的熟悉。 “小蝉,前面那家是卖布料的,那家布料最好了,你们小时候都喜欢那里的布料做衣服,还有前面点翠阁,是卖首饰的,也是全京城最大,最好的地方,贵的也有,便宜的也有,再往里面进去,那里有个糖炒栗子的小铺,要到秋天才开铺,炒出来可香甜了。” “娘,到时候有板栗卖了,我买给你吃。” 阮氏只是柔柔一笑,轻拍着她的手:“娘不馋这些。” “不是 馋不馋的问题,想吃就吃嘛,你女儿不缺钱,多着呢。” “你啊。”阮氏笑:“以后你要是喜欢吃,就来这买,总没错。” “好吧,回头我去找找他们,看他们有没有兴趣到苗州开分店,我们苗州土地好,板栗也是极好的,要是做得好吃,不愁没人买。” 阮氏笑而不语,马车经过一个地方,她又说:“这里的肉汤也不错。” “是哦,闻着可香了,车夫,停一下,帮我去买两碗肉汤过来,多的赏你了。” 有钱好办事,那车夫立马就去了。 阮氏叹了口气:“你啊,怎么说风你便是雨的。” “娘,即然经过,想吃就吃嘛,不要委屈自己。” “娘只是跟你说。” “我对吃的并不挂心上,不过我很喜欢和娘一块尝尝各种好吃的。” 车夫乐呵呵地将肉汤端了过来,她吹凉了些先端给娘喝,也只是喝了一半阮氏就喝不下了。 夏蝉喝了一口,味道是真不错。 抬头看了一下把店名给记住了,回头她便来这里买给娘吃,恭王府里的东西,她才不屑呢,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下什么料。 这样慢悠悠地逛着,慢悠悠地走,也终于到了外祖母的家。 原主的记忆这里还是挺不错的,亭院精致,秀美,但是现在那高高的墙头乌漆抹黑的,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小心翼翼扶着娘下了马车,风不慎吹开了阮氏的纱帽,正好给那车夫看到了,吓得他脸色发白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夏蝉给了银子他,他立马头也不回就赶着车走。 敲了很久的门,却无人应,难道没人在家吗? 夏蝉退后二步趴上墙头往里看,顿时吓了一跳,阮家像是被烧毁过了,院子里的阁楼,亭子都没了,里面乱七八糟的,也只余小湖边的几间耳房还算完好。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那耳房的门开了,外祖母拄着拐杖弯着腰,慢慢往这走来,一头银丝格外的刺眼。 “娘,外祖母出来了。” 第三百三十章:想见不敢见 阮氏一听,紧张得不行,大力地拉她的衣服:“小蝉,快,快下来。” “娘,外祖母的腿脚不好,一会就能出来开门了,你不用紧张,放轻松一点。” 阮氏忍着泪,把糕点放在门口,然后急急地说:“咱们快走。” “娘,你不是想见外祖母吗?” “娘这个样子,让你外祖母看见了,岂不是会难受,快,咱们快走,莫要让她发现了。”娘思亲心切,又怕亲人担心的心情,夏蝉倒也是深有体会。 就像她受伤的时候,压根不想让阮氏知道,悄悄地养着,等好一些了才出现。 挽扶着娘走到转角处藏起来,看着外祖母开了门,四处瞧看着。 比原主记忆里的,要老了很多。 “谁啊?”阮老夫人四处看着,却是没看到人,地上还放着包好的东西。 阮氏捂着嘴,眼泪早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也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着,压根不敢走近,也不敢上前去叫唤一声。 夏蝉轻用力地握住她的肩头,无声地安慰着她。 外祖母看了好一会,还是没有人,还以为有人掉了东西,便坐在门坎上等着。好一会后,她才拎了东西有些伤感地转身进去。 “娘,外祖母进去了。” 阮氏无力地靠在墙根上,悲绝地低叫了一声:“娘。” 夏蝉轻声地安慰她:“阿娘,你放心,等你好了,你就大大方方来看外祖母,她一定很高兴的。” “可是…。” 夏蝉霸道地打断她:“没有什么可是,只要你不想让外祖母伤心,不想让弟妹和我失望,你就可以做到的。” 鸡汤,还是要喝的,勇气和信心都是可以加持的。 “娘听你的。” 此刻的阮氏,像是孤独无助的小孩一样。 夏蝉冲她一笑:“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外祖母家也是一样,我们也是一样,只要好好地活着,就有希望有盼头,外祖母一会看到她喜欢吃的糕点,她一定会想起你,外祖母肯定想你好好的。” 挽扶着 娘走出巷子,天阴沉沉得像是要下雨一样。 快到巷子口,几个男人气势汹汹地转了进来,口里还嚷嚷着:“姓阮的今天要是不还钱,咱们就把他家那几间破屋子给拆了。” “把他老娘的脚打瘸,给他点教训才是。” “站住。”夏蝉喝叫住他们:“这是要上哪去?” “你谁啊,关你什么事?” “是不是前面被火烧过的阮家?” 他们站住了,一个为头的过来:“姑娘,你是他家的谁?” “我就问你是不是?”她声音冷肃:“老实回答我。” 在苗州管事也久了,身上也有了些威严,为首的也给震住了,老老实实地说:“正是,阮伯君欠了我们钱不还,我们是去讨债的。” “他欠你们多少钱?” “三,三十两。” 夏蝉将荷包扔给他们:“这里有一块金子,足足值五十两,拿着,以后不许再去打忧阮家,若是让我知道,别怪我打断你们的腿。” 为首的接过,打开一看双眼都亮了。 金子,真的是金子,好大的一块。 “看清楚了吗?”夏蝉喝问:“记住我说过的话了吗?” 有一个男的贪婪地打量着她,似乎在看她身上还有没有金子。 夏蝉挑挑眉:“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贪心,有些人有些事,是你们惹不起的。”正好墙边有个闲置的巨大石磨,她伸手去掂了掂,轻轻松松一手就举起来了:“谁要是敢动阮家的人一根寒毛,就像这样的下场。” 会起石磨往地上一砸,碎石飞溅。 那几个粗壮的汉子看得震骇无比,里面院子里的主人闻迅出来,看到摔碎的石磨怒叫:“谁动我的东西?” “娘,快走。” 夏蝉咋舌,赶紧带着娘就出去。 阮氏又好笑,又酸涩:“小蝉,你怎么能把人家的东西给毁坏。” “我不是故意的嘛,不过都放在外面墙脚下任风吹雨打,想必也是没用的了。” “你舅舅他们现在的日子…想必挺难的。” “都会好 起来的,娘,我们现在不能让太多的弱点给恭王抓在手里。”现在还不能直接出面去帮舅舅。 阮氏了然地点头:“娘明白。” “没事的娘,呵,走,咱们回去吧。” 这里偏落,想要租个马车可就不容易了。 不过却可以租个船,从运河走,这样还省得轻松了。 外祖母家不远处,就是河道,以前熙熙攘攘的可热闹了,现在却是清冷得很。 夏蝉对这里还是蛮熟的,因为原主以前常叫人划了小船去找上官诩,从这里到上官诩家,也蛮近的。 花十文钱就可以租个不错的画舫,沿着运河往上走。 河面上凉风习习,柳枝招摇,岸边还有人叫卖一些小吃。 天色越来越是暗沉,风也一下就变得狂妄起来。 “小蝉,要下大雨了。” “是啊。”夏蝉望着天色越来越暗沉:“无妨,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要下便下。” 雨点滴下河面,又急又大,打得啪啪作响。 船夫也淋了一般湿:“小姐,只怕要停一会了。” “停吧。等风雨过后再走也不迟。” 那船夫将船往边上靠,可真是熟悉的地方啊,上官诩家的后门。 那株梧桐树还是原主栽的呢,就因为上官诩欢喜梧桐。 看得也未免有些不爽,冒着雨跨了上去,走到那边徒手就将梧桐树给拔了起来扔进河里。 船夫吓得脸色苍白:“小姐,这,这可是上官将军家的东西,你怎么如此大的胆子啊?” “他若看见我,只怕是头都不敢抬呢。” 阮氏轻摇头,叹了口气:“小蝉你这又何必呢。” “就是不喜欢这些,拔了多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看着舒心多了。”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人都是会变的,有些人会越来越好,有些人,也会变得面目全非。” “阿娘总是做错事。” “娘你是说和上官诩订亲的事吗?没有错误的过去,怎么有现在全新的自己,没事,过去的糟糕才会成就现在的我。” 第三百三十一章:让她进宫 阮氏听了好生感叹:“小蝉,娘觉得你说的话,总是很有理。” “呵,生活感悟出来的,娘,把这件衣服穿着,别着凉了。” 她把外衣脱下来披在阮氏身上,又拿起画舫上面的蓑衣给阮氏捂着,一刮大风下雨,还是会冷的。 娘的身体虚弱,病不起,也经不起太多的折腾。 她就无所谓了,要是真着凉了一会回去吃个感冒药就好了。 天黑透了,恭王府小院的丫头急得团团转,这个时候了还不见夏蝉回来,若是恭王怪罪下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想来想去,还是赶紧去恭王妃那里报备。 夏如兰听了心里也略有些不安:“没派人跟着她们吗?” “王妃,王爷没安排,奴婢便没擅作主张。” “我看你平日里不是很聪明吗?” “小姐。”金嬷嬷也是心急:“要不去外面看看,若是没回来,王妃不若让人好好去找一找。” 这话也提醒了夏如兰,是啊,也可以大张旗鼓去找的,毕竟一个是她的娘,一个是她的妹妹。 “还不去外面看看。”夏如兰沉下脸打发那丫头走。 待到人出去后,金嬷嬷这才小声地说:“小姐,不若,借找人的这个时机…让二小姐消失。” 夏如兰点了点头:“嗯。”她也正有此意。 “先去外面看看。”做戏做三分,这样多疑的恭王才不会怀疑她,那个榴儿可是恭王的人。 金嬷嬷扶着她出去:“小姐一会你就和榴儿丫头在外面等着,余下的事,老奴自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夏如兰抚着她的手捏了捏了,当是赞同了。 只是刚出了去,就看到湿淋淋的夏蝉背着阮氏走近。 心提到嗓子口的榴儿松了口气,赶紧叫人提着灯笼过去照亮。 终于回来了,也踏实了,心里不爽想质问几句,可是这会腰还疼着呢,又不太敢惹夏蝉。 夏如兰把遗憾收了起来,打起笑上前去:“娘,小蝉,你们可回来了,可把我急死了, 这么大的雨,你们是上哪去了啊?天黑透了也没回,我正要叫人去找你们呢。” “是怕我们不回来了吧,猫哭耗子假慈悲。” “小蝉,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看我呢?”夏如兰咬着唇,一脸的委屈。 夏蝉就看不惯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收起来吧,别摆给我看,娘这样了你能不做作吗?你要真还有一分良心,你就赶紧让人治好娘,这才是人做的事。” “小蝉,不是我不想,我也有苦衷。” “别给我多说这些无用的,恭王妃,你娘在你的府里,被人欺负,不给饭吃,你都眼瞎了吗?” “榴儿。”夏如兰冷声质问:“可有这回事。” 那丫头一怔:“王妃,奴婢早上有送东西的,想着阮夫人身体不好,清淡了一些。” “真是清淡,都馊出味来了。” 啪的一声,夏如兰竟然一巴掌打在那丫头的脸上。一脸薄怒:“你们不要太过份了,这般对我娘,这是在打我的脸是不是?” 那丫头似乎想不到夏如兰会打她,愣住了。 夏蝉懒得理会她们狗咬狗,娘今天体力透支,已经累极了呢,还是赶紧背进去休息才是。 进了去将娘放在床上:“娘,你歇一会,我给你捏捏脚。” “娘不累,倒是你背着娘走了这么远,可累坏了。” “怎么可能,这点路就让我累坏了,那我就太弱了。” 丫头进了来,态度好了很多:“二小姐,夫人,你们吃饭了没有,需要我叫人准备吗?” 夏蝉冷声道:“不用,端盆热水来。” “是。” “小蝉,别对她们那么凶,她们也是替人做事而已。” “娘,这些人就是欠收拾的,就不能对她们好,你不用同情她们的,蛇鼠一窝而已。” “也许,你姐姐也是真有说不出来的苦衷。” 夏蝉却摇头:“娘,你啊,就是心太软,人家说二句话,你就替人家着想了,今儿个我看她打人啊,也许是借此出气呢,我给你泡泡脚 ,你今天累了早些睡觉。” 给娘洗了脚,打开带来的行李一看,虽然还是叠放得整齐,可是也有翻动过的痕迹。 半夜雷声轰轰,大雨也不曾消停过。 但是一大早的,却是阳光谱照,万里无云。 给夏如兰教训了吧,早餐倒是准备得很丰盛了,夏蝉也不吃,去外面买了些糕点,刚回来那个丫头就松了口气:“二小姐还好你回来了?” “有事?” “王爷让你打扮打扮,今儿个进宫面圣。” 还要进宫?她心一紧。 “你们王爷没说什么时候叫麻姑来给我娘瞧瞧吗?” “王爷说了,等王妃一会醒了,就会带麻姑过来给夫人瞧瞧,二小姐你就放心吧。” 她真放心才怪呢,这些人没个实话的。 可她也不想生枝节,拿糕点进了去跟阮氏说:“娘,她们说今天夏如兰会让麻姑来给你瞧瞧。” 阮氏也点头:“是啊,刚才也跟我说了,小蝉,放心吧,娘不是小孩子,娘也想好起来。” “嗯。”夏蝉愉悦地一笑:“娘这么想,那我就真的放心了,我今天有点事,忙完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好,那娘在这里等着你。” “知道了,我给你买了些糕点,娘你先尝尝,还遇到了卖果子的,很甜呢,也给你乱七八糟买了一些。” 这些果子都是空间里摘的,灵泉水滋润着长大,吃上一个神清气爽的,对身体大有好处。 安排妥当了,这才出去。 丫头榴儿领着她去了另一间房,几个人折腾着,又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上了马车往宫里走去。 她心里也在想,如果今儿个娘没有什么好的进展,她就得跟恭王谈一谈了,看看他意欲为何,总不能这样让他牵着鼻子一直走。 云朝的皇宫,要比西戎的亮堂大气得多,当然,也是森严得多。 不能从前门进,只能从侧后门进去,一进去马车也只能放在一边,得步行进宫。 还得搜身,不能带任何的武器进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你现在很危险 昏君都惜命,看来还真是。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宫墙高高,小道狭窄,上面还有羽林军在两边高处走动监视着。 丫头榴儿却像是有很高的地位一般,一些宫女婆子,太监遇到她,都热络地打招呼,并且让道等她先过。 早前她就听说恭王在宫里的势力就很强了,守宫的,守城的,都是他的人。 云朝后宫的亭台楼阁,如画一般的美。 各种花也竞相开放着,可是美则美矣,夏蝉却觉得死气沉沉的,冷冷清清的,除了一些低头忙碌行走的宫人,都看不到什么人来往。 传说中的后宫佳丽三千,她也看不到。 榴儿将她带至一个偏落的小宫殿:“二小姐,就在这里先等着吧。” 夏蝉也不急不催,就安静地观察着一切地形。 这后宫比起西戎的,真要大很多,而且地形相当的复杂,要熟记于心不是一件易事。 “榴儿姑娘。”有人朝那丫头招手。 丫头想了想,还是过了去,可一双眼睛却还是看着夏蝉,生怕夏蝉又弄什么妖蛾子出来。 是个老嬷嬷,低声附语不知跟那丫头说什么。 夏蝉百般无聊地蹲在地上看着蚂蚁搬食物,又坏心地拿棍子撬了它们的窝。 风吹来,荷香舒适宜人,真有点想打瞌睡。 叫她进宫来,却被晾在这里。 “喂。”一道娇嫩的声音响起。 她抬起头,看着穿着华丽的小正太,笑道:“你是那天落水的,十三殿下对不对?” “嗯。”他人小小,可是却挺严肃的,板着一张脸说:“我母妃说是你救了我。” “呵呵。”夏蝉笑笑:“你以后注意点,要远离危险的地方。” 他却皱着眉头:“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那你身边的人,可得好好换一换了。” 他说“已经换了。” “以后小心点,多长个心眼。” 那小孩点点头,不过侧着脸打量着她。 “看什么?” “你不喜欢周家家主吗?” “小孩,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他很厉害的。”十三殿 下满脸的崇拜:“他会很多的东西,不过他也管教我很严,我昨日听到我母妃问他喜不喜欢你,他说,一个人喜欢是没用的,这是为什么啊?” 夏蝉抓抓头发:“这可真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小屁孩,你才大多啊,问这些可一点都不合适,去玩儿吧,去摘花也好,掏鸟窝也好,这个年纪不要想遥远的事,使劲儿地玩就行了。” “玩?”他瞪大眼睛:“这可不行,要是让周太傅知道了,这可是要打手掌心的。” “周至深?” 十三殿下点点头:“嗯。” “不怕,使劲去玩,要是他问起,你就说是我说的。” “那,你跟我一块去玩。” “好啊。”夏蝉欣然而应:“要这里干等着,我正讨厌呢。” 与其等着不知道什么样的命运,不如跟着十三殿下去玩。 只有跳脱了一些人的掌握,才会有更多的变数。 她带着十三殿下走,走得远了那榴儿才发现,提着裙子边追边叫:“十三殿下,我们一会还得见皇上,不能离开这里的。” “不行,我就要和她玩,我父皇现在也没空。” 十三殿下就拉着夏蝉不放手,还叫身边的公公:“你们拦住她,别让她上来。” 榴儿急得直叫:“二小姐,你可别走。” “抱歉啊,十三殿下是皇子,他叫我陪他玩,我可不能不从。” “二小姐,你就不想想你娘吗?” “别总拿我娘出来威胁我,我现在倒是想看看,你们是不是压根就没想过要救我娘。” 十三殿下带着她往远处走,有公公拦着,那榴儿一时也过不来,不一会两人就甩开了她。 不过也没玩,他是将她带到了一处小花园,银杏叶儿在阳光下有些发亮,穿着黑衣的周至深,依然高深冷沉。 “是你叫十三殿下带我过来这的吧。” 周至深一笑:“坐下吧。” 她也不客气,坐在石椅上,十三殿下中规中矩地行了个礼:“太傅,那我先去写字了。” “去吧,好 好写,今儿个没写好,还是得加倍罚你。” 夏蝉端起茶喝了一口:“他不过是个小孩子,你别对他那么严厉。” “我对他严格,是为了他好。” “很多人都喜欢打着这样的旗子,把自己认为对的东西加诸在别人身上。” 周至深抬目看她:“我好好培养他,不对吗?” “七殿下暴毙,不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吗?在皇家,有时候太优秀了,未必是一件好事,你觉得他是小孩子,别人就不会对他有防心了?你别忘了那天在北园他落水的事,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别人?” 周至深说不出话来了,她总是一针见血,把故意隐藏起来的真相给说出来。 “何必呢,让他开开心心就好。” “还没到最后,一切皆有可能。” 夏蝉也笑笑,并不跟他争这些。 周至深是多精明的人啊,他怎会不懂枪打出头鸟的道理,现在十三殿下还安然在宫里,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护着,还有一点就是十三殿下年幼,没有什么威胁力。 “夏蝉,你现在很危险,你知道吗?” “怎么说?” 周至深垂下眸子看着地上碎砸砸的光影:“恭王要将你献给皇上,以你的性格,你定会不从。” “对。”她很直接地回答:“我又不喜欢他。”而且皇上一把年纪了,她才不要做他的妃子呢。 “如今皇上的性情,早不如从前,稍有不顺,便杀之。” 她要是抗旨不遵,只有这么一个下场。 “我不怕死。” “你可以不用死,夏蝉,我可以先一步去跟皇上请旨,让他将你指婚于我,他对我,还算是念些情份,这样一来,也直接免你之难。”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恭王牵着鼻子走吗?周至深,我最大的目的,不是要避免惹火烧身,而是要救我娘。” “哪怕,用你的命去换她的?或者,委屈你自己?” “嗯。”她点点头:“只要能救我娘就好。” “以我对恭王的了解,他绝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你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我心悦于她 夏蝉也叹了口气:“我知道,然而我别无选择。” 他有些失落,从前她拒绝他,现在,她依然拒绝他,可是内心深处,似乎也早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没有再和以前那般难以接受了。 她并不是嫌弃他是半个废人,他知道,她不是那个眼皮子浅的人。 “听说,苗州现在很不错。” 她洋洋得意:“那是。” “夏蝉,我一直想问你,那泉水,真的没有了吗?” “你不是也叫人去找了,为什么还要问我,你不相信我,你还不相信你最忠心能干的迟江吧。” “他说,不曾找到。” “那不就是了。” “可是我却觉得,它在,只有你知道。” 夏蝉一笑:“周至深,别想那么多,看你,年纪轻轻的,头发却白了大半,不值当啊,人生要有追求,但是,也不要钻太多的牛角尖。” 以前在白虎窝,彼此算计防备着,现在倒是好,在京城这个充满了权势与危险的地方,反而比较坦诚相处了。 有个小宫女气喘喘跑了过来:“公子,皇上身边的瑞庆公公,到处找夏二小姐。” 周至深笑容一敛:“夏蝉,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没得我考虑的机会,即然皇上要见我,我就得走了,我娘在恭王府里。” “那,你多加小心,如果你改变主意了,我还会等着你。” 夏蝉笑笑,也没回答他。 起了身跟着宫女走,转过一大片嫣然盛放的凤仙花,到了一处宫殿,那榴儿看到她长长地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来给她整理头发什么的,小声地警告她:“二小姐,一会你见了皇上,说话还是好好想一想,想想你的娘,别胡乱说错了。” 夏蝉掰掰手腕,当着那大公公的面说:“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并不深刻,你,一个恭王府的奴才,有什么资格来警告我?在你说话的时候,最好想想合不合你的身份,别以为自个是个什么东西。” 那丫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瑞庆公公听而不闻, 依然笑呵呵的:“二小姐,请。” 夏蝉深吸了口气,跟着那公公进去。 光可照人的大理石地板擦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 她敛首低头,照着那个钟嬷嬷教的规矩,目不斜视。 她虽然自傲,但是什么地方要守什么样的规矩,她还是心里清楚。 这个君主制的时代,可不会给你讲理,一个不高兴,说杀头就杀头,又能奈他何。 还没到一个小公公就急急出来,手摆了摆,示意两人停下。 只听到前面传来威严的声音:“你可知晓,擅自私离,这是死罪一条?” “父皇,她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儿臣也曾与父皇说过,儿臣这次能回来,拿得西戎防守图,她功不可没。” 是赵熙的声音,听这话,是在为她开脱吗? 沉重的东西跌落地,然后赵熙说:“父皇,请息怒,便是她这次不私自离开苗州,儿臣也会启禀父皇,请父皇开恩让她到京城。” “让她来作什么?一个流放之人,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朕岂会让她恢复良藉,还让她管制苗州?你瞧瞧,这些,全是参她的折子,够她万死不辞。” “父皇,儿臣心悦于她。” 听到这句话,像心间所有的委屈,还有一些压抑,一些蒙昧不明的东西都消失了。 想笑,又有点想哭。 他从来没有跟她承诺过什么,也没有给她许过什么。 说走就走,不会给她一个交待。 不管有没有结果,可是听他这么一说,所有的等待都值得了。 夏蝉吸吸气,看着屏风上的精致刺绣。 “熙儿,你让父皇对你太失望了。” “父皇。” “不要说了,给我跪着。” 跪下的声音,还有走来走去的声音。 一会儿后,眼前影子一动,她身边的瑞庆公公赶紧小步追了上去,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隔着屏风,能隐隐约约看到他挺直了背脊跪在那儿,她安静地看着,有些甜,又有些酸。 没人叫她走,这殿里除了他,也似无旁人了。 她叹了 口气:“你惹怒你父皇了。” 他眯起眼,抬头透过屏风看到隐隐约约的她。 夏蝉索性转了出来,看到一地的凌乱,折子乱七八糟扔了一地,而他就跪在那儿。 “你怎的进宫了?”他拢紧眉头问。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恭王让我进宫,我便进了。本来你父皇要召见我的,不过现在怒火冲天,估计把这事放一边了。喂,你父皇走了,你还不起来?” 他看了她一眼:“你没事就早些出宫吧,别在这里晃悠。” “问题是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事啊?” 她蹲下身,把他身边散落一地的折子捡起来,有些散开的匆匆瞥一眼,好家伙,是参她的,把她写成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文人的笔诛心的枪,不比战场上的箭钝。 茶水也泼了一地,还染湿了他的衣袍,再往上看她这才发现,他额角有红肿的地方,还有些鲜血渗出来。 “赵熙,你的额头破了。” “无妨。” “我给你止止血吧。”想拿帕子的,可是掏啊掏,有些尴尬了,她不像那些小姑娘一样,随身带帕子,只得撕下一处裙摆,给他擦了擦额头。 他压低声音问:“夏蝉,东西有随身带着吗?” 他说的是西戎抢来的武器吧,她点点头:“是,你需要吗?” “回头我让人找你。” “好。” “赵熙,赵熙。”殿外传来急急的女声,人没到,声却是先传了进来:“听说你惹得皇上发火了?” 夏蝉转过身子,看到白露穿着一身嫩黄色的宫裙,像是将要盛放的花儿一样,煞是端庄又娇贵。 她看到夏蝉也在,怔住了,脸上浮上了敌意。 “好大的胆子,这是皇上的养心殿,没有传召,你居然敢进来?”白露一开口,便带着浓浓酸醋味。 赵熙淡淡地说:“我让她来的。” “赵熙。” “你可有事?” “我…我听说皇上龙颜大怒,罚你跪在养心殿,就急忙跑过来看。” 他却不紧不慢地问:“你知晓为什么我父皇会龙颜大怒吗?” 第三百三十四章:蛊入心肺 白露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最不想看到皇上对你动怒。” “我求父皇宽恕夏蝉,我说,我心悦于她。” 又再说了一次,这一次,是当着她的面了。 夏蝉脸上微涩,可是唇角有些忍不住上扬。 白露身子抖了抖,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稳,大声地叫了一句:“赵熙。” “我说得明白,你也听得清楚。” “你,你,你不要欺负我。”白露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夏蝉。”他忽然又点名。 夏蝉回过神来:“什么?” “你怕不怕?” 她听了就笑:“没啊,死都不怕,还怕这些啊。” 他抬眸看着她也笑:“我也不曾怕过。” 那清亮的眼神,像不染杂质的夜空,坚定又带着温暖。 她发现,他这个人不吭声就不吭声,但是也还很会勾人心弦。男人是不是一开窍,都这么叫人接不住。 白露一跺脚,转身就跑了出去。 夏蝉告诉他:“她哭了呢,你不追吗?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啊,不哄着点怕是会伤心很久了。” “我不喜她。”他也很直接,然后担忧地说:“她的父亲现在是国师,擅长炼制丹药,如今我父皇十分沉迷于此。” “丹药之事并不好。”她知道一些历史上的皇上,为了追求长生吃什么长生不老药,丹毒会很重,反而不利于健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他直接问她:“你可有什么好的方法?” 夏蝉摇摇头:“这个我倒不知。”末世主要讲的是科学,真理,和现在一些微妙玄乎的事不太一样。 虽然有些东西,存在就有一定的价值,但是在末世来说,价值不大,并不值得研究,也没有去发扬光大。 身体不好就养生,调理,有病就去看医生,这都是很正常的事,而不是靠丹药。 什么长生不老,一听就是骗人的事,小孩都不会相信。 这时有个小公公在外面小声地叫:“二小姐,二小姐。” 她出了去那公公说:“榴儿姑娘在后门等着你。” “哦,我知道 了。” 转身看了赵熙一眼,朝他眨眨眼挥挥手,她要走了。 赵熙点点头,只说了几个字:“多加小心。” 他知道劝不了她,便也不劝了。 只是有些遗憾,并不能解她心头之忧,要让她如此身陷险境,让人牵着鼻子走。 夏蝉走到后殿门,那丫头看到她松了口气:“二小姐,恭王让你先回去。” “好。”她愉快地应下了。 从养心殿出来,一直挑小路从后宫偏门出去,诺大的宫殿好像没有什么人住一样,压根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热闹。 出了偏门,马车等候着。 车夫把马车赶得飞快,急急往恭王府驰去。 一下马车她就回到小院去看娘,瞧见金嬷嬷也在,进了去这才看到夏如兰坐在主位,娘戴着纱帽斜坐一边,边上还有个满头灰白头发的老太太,正在给娘把着脉。 那个,约莫就是麻姑了吧。 金嬷嬷笑道:“二小姐可回来了,如今亲眼看着也好,不然又要说大小姐不尽心尽力了。” 夏蝉懒理她,走过去紧张地看着。 那麻姑长得有些奇怪,脸色苍白苍白的,浑身像是气血不通一样。 手搭着她娘的脉息,然后一下一下地敲着,嘴里念念有词。 夏蝉也不敢乱出声,生怕打乱这麻姑的思绪。 等到麻姑松开手,她这才敢问:“我娘怎么样?” 麻姑却不回答她,而是看着夏如兰。 夏如兰站了起,金嬷嬷一见,赶紧去扶着。 “麻姑?”夏蝉又叫了一声。 金嬷嬷却说:“二小姐,麻姑只会跟王妃说的。” 意思是,她不够格让麻姑开口。 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夏蝉心里一把火,还是压住了,眼下她还是盼着麻姑能治好她娘的。 一直到了正院,金嬷嬷才说:“麻姑,你今儿个做事,倒是不错,就不用给夏蝉什么脸面,免得她总自以为是的。” 麻姑看了几个丫头婆子一眼,夏如兰便明白了,挥挥手:“不用侍候了,你们都下去吧。” 只留下了金嬷嬷在 边上站着,喝了口茶才问:“怎么样?”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麻姑摇摇头:“王妃,这个小的还真没有办法啊。” “啊?”夏如兰一怔:“你没办法?” “王妃,养蛊之人,是否已不在?” 金嬷嬷道:“前几个月喝酒,掉入运河一命呜呼了。” “怪不得,我看她蛊入心肺,已经是无法掌控的状态,不出三五月,虫蛊必会将她噬咬成空壳,我看她身体也很虚弱,若是发作,也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 夏如兰整个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神色愕然,像是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样。 “小姐,小姐。”金嬷嬷担心地叫。 她回过神来,有些激昂:“麻姑,你好好想想法子,她是我的亲娘,我要她活着,不管多贵的药材,或者是需要什么东西,你只管开口便是。” “王妃,小的能力有限,真的没有把握。” “一点点机会?你都觉得没有吗?” “请王妃恕罪,小的才疏学浅,真的不敢妄下狂言。”麻姑一害怕,直接就跪在地上了。 夏如兰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那个到底是她的亲娘啊,她心再硬,再狠,也真不想自己的亲娘最后被虫蛊咬得肚破肠流,她本意不是这样的,她也不想对自己的亲娘下手的。 “麻姑,今天这事,你可得给我烂在肚子里,若是有一丁点的风声传出去,那就仔细你全家的人的性命。”金嬷嬷冷着脸警告。 麻姑磕了个头:“小的不敢,小的也不会乱说出去的。” “你不仅不能乱说,去了那小院,还得给我装作你能治好的样子,必须得把那夏蝉给稳住了。” 麻姑用力地点头:“是是是。” “你也是个明白人,旁的不用我多说,自个惦量着,先下去吧。” 等人下了去,金嬷嬷看着脸色苍白的夏如兰,软声安慰:“小姐,这都是命,怨不得谁的,原本她不用吃这些罪的。” “金嬷嬷,她是我亲娘啊。”夏如兰真的是十分不是滋味。 她以为,一切都掌控得很好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嫉得发狂 “小姐,你也不想这样的啊,眼下都这样了,也只能先稳住那边别让她们知道了,不管如何,还得先除了夏蝉,这样你才能睡得踏实。” “金嬷嬷,我心里好乱,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金嬷嬷把到喉咙的话又给吞了下去,轻轻地出去把门给带上了。 过了好一会,门又开了,夏如兰不耐烦地说:“出去,我说过,我就想一个人静静。” “兰儿。” 夏如兰睁开眼睛,强颜欢笑:“王爷,你回来了,今儿个怎么这么早?” “有些担心你便回来看看,这几晚你都睡不好,瞧着精神气色,的确也是差了很多。” “无事。”她说。 “你心里有事,我都知晓。”恭王叹了口气,轻拢着她的肩头抱入怀里安慰:“如兰,木已成舟,你也别责怪你自己,这许是老天爷安排的,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好好的保重身体,给本王生一个健健康康的王儿出来。” 夏如兰挺难受的:“王爷,麻姑说她治不了我娘。” “我都知道了。”他拍拍她的肩头:“别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让夏蝉再替我办些事,过几日便能杀了她,如此,你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夏如兰抬起眉角:“王爷,她是我妹妹,我其实也不是容不下她,我所做的一切那都是为了王爷你着想,她坏了你太多的事了,我觉得她会给你造成威胁。” 恭王笑着点点头,眼里的精明藏了起来:“还是兰儿会替我着想啊,以前我都听你的,从来就没有走错的路,现在,我定也是听你的,我都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 夏如兰还是忍不住问:“王爷,那你是怎么安排的?能跟臣妾先说说吗?” 恭王想了想,还是跟她说了。 “今儿个原本安排好了,把她献给父皇,父皇肯定高兴,我想办的那事也准能成,但是,又出了意外。” 夏如兰也没追问,而是静等着他说。 恭王眼里闪过一抹狠厉:“老九 先下手为强,去跟父皇说心悦于她,求父皇将她许配于他。” 夏如兰心里别不是滋味,酸得牙都发软。 “他亲口说的?” “是。” 她强忍着嫉火:“这可真不像九殿下的行事风格,他向来似乎独行独往,便是皇上将白露郡主许配于他,也像是别人的事一般。” 恭王有些烦燥:“他与夏蝉,许不是一般的关系吧,如今父皇对他恩宠有加,事事偏心,我不能等着看他如愿。我叫人找了一批童男童女的的来炼丹药,这事让夏蝉去办,我知道老九一直暗查这事。” 夏如兰一下便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借赵熙的手除了夏蝉?” “这事若是被破坏了,父皇会大怒。” 那丹药,可是为了父皇炼的,但这是个秘密,并不多人知晓。 一旦曝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总要有人出来做替死鬼,自然不可能是最高位的那个。 今儿个赵熙在养心殿所说的话,很快就会传出去,谁都知道夏蝉是他喜欢的女子,哼,到时就看赵熙要怎么收场。 他这如意算盘都打好了呢,所以麻姑不能治阮氏的事,不能泄露出去了。 夏如兰扯出笑:“好。王爷,臣妾有些累,想歇一会,这几天晚上总睡不好的,现在有些犯困了。” 伸手掩着嘴,忍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那模样让恭王心疼,扶着她去床边坐下:“是得歇一歇了,看这眼窝,都有些浮青,我还有些事要出去办,你睡醒后要记得吃些东西补补身子。” “嗯。”夏如兰应了一声,便软软地往靠枕上躺去。 恭王抚抚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也出去了,还吩咐外面的婆子,叫她们让灶房做些可口的食物和补品一会给她吃。 脚步声慢慢听不见,夏如兰睁开了眸子,清冷得不见一丝的困意。 她用力地吸了口气,一拳一拳,使力地打在厚厚的靠枕上。 她以为一个人的冷情是不会改变的,多少次的偶遇,多少次的不顾颜面,可是那个冷漠的 赵熙,却是连正眼都不曾看她一下。 哪个女子会不喜欢翩翩少年郎,哪个女子会喜欢一个有妇之夫,而且还大腹便便,手段狠辣。 可是,他对她不屑一顾啊。 九仙桥上,淋湿的她楚楚可怜的看着,他都能不顾大雨转身便走。 她亲自送伞上门,等在西山半天,等到天都黑透了,他也不出来见她,他也不担心她独身一个女子在那深山里是何等危险。 那天晚上,她走回来,身心俱伤。 夏家抄家流放,她还是托了人去找他,却是一点回音都没有。 无奈,她只能找恭王。 皇上给他赐婚,他不悲不喜,像是旁人的事一样。 她以为,他就是天生不懂情爱的人,可是竟然会在皇上面前说,心悦于夏蝉。 她是哪里不如夏蝉吗?琴棋书画,言谈举止,心细计谋,她哪样不如夏蝉。 夏蝉现在就是一个粗人,怎么就让他如此维护着。 她现在看似乎风光无限,可是这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难受得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沾湿了枕头。 晚些金嬷嬷进来吧,看到她哭得眼都红肿了,心疼极了:“小姐,怎么哭了?” “心里有些难受,金嬷嬷,我想喝些酒。” “小姐,这可使不得,你怀着孩子呢,唉,你还是想开一些,人各有命数啊,再说了现在她也没把你放在心上,若是真心疼爱你,那早就劝夏蝉别与你事事对着干了。” 金嬷嬷还以为是麻姑治不了阮氏的事,便搜肠刮肚地想着怎么劝她。 夏如兰摇摇头:“嬷嬷,不说这些了,可好?” “好好好,小姐你别哭了,我也不说了,小姐来吃些东西。” “我不想吃。” “小姐,你不想吃,也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啊,这可饿不得。” 夏如兰低头看着肚子,心里越发的苦涩。 有了孩子,好像一切都回不去了。 如今也唯有往前走,一直往前走才行。 端起燕窝吃了二口,一阵反胃,难受得直捂着心口吐了起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求人要有态度 消失了几天,恭王终于出现了。 夏蝉也不转弯抹角,直接问他:“我娘的事,麻姑怎么说?” 恭王爷笑了笑:“说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直接点。”别给她转弯弯的,行不行就一个字。 “二小姐可真是个急性子的人。”恭王也收起了笑,沉声道:“这几天,我特别的不高兴。” 她才不管他高不高兴呢,去死她都不管。 她也冷笑一声:“有时候,如意算盘不要打得太好,做人还是要厚道一点。” 恭王冷声:“没人教过二小姐你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吗?如今本王想要杀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夏蝉一点也不怕:“我知道呢,但是就这样杀了我,你又不甘心啊。” 恭王这个人很贪婪,想把她最大的价值利用出来罢了。 不是因为她写的那张纸条打动了他,他知道她和赵熙的关系,疑心很重的他,绝对不会重用她,只会防备。 恭王斜眼看了她一眼,这个夏蝉,不仅漂亮,有本事,还有几分脑子啊。 和传说中愚笨,草包完全不一样。 怪不得上官诩悔了。 他也曾想过将夏蝉收之于府里,和她姐姐一文,一武辅助他,那真是美事一桩。 可是这么美这么厉害的女人,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她控制得牢牢的,再者夏蝉对老九,只怕也是动了心,要不然怎么可能不顾一切去西戎将老九带回来。 他瞧着阮氏的身体,估计不能撑得太久,如果阮氏一死,夏蝉必不会为他所掌握,反而会和赵熙一条心来对付他。 “麻姑可以给你娘驱走身上的蛊。” “当真。”夏蝉觉得心里的郁气,也一扫而空了,这真是几天以来最让她高兴的消息。 “只要我一声令下,麻姑就可以马上开始,不出十五天,就能驱走虫蛊。” “条件是什么?”她直接问。 “崔安会告诉你。” “杀人和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不会做。” 恭王站了起来:“你可以不做,我也可以不治你娘 ,夏蝉,你思量着。” 有些不快地拂袖而去,这个夏蝉也太不知晓深浅了,什么东西,居然跟他讲条件?她有那个资格吗? 夏蝉进去看她娘,还以为娘已经睡着了。 她刚才在娘的水里加了些安眠药,让好睡一些。 可是一进去,却看到娘趴在床上,痛苦地呕吐着。 “娘。”她赶紧跑上前去:“娘,是不是又发作了?” “没,没事。”阮氏虚弱地摆手:“娘刚才起来喝水呛着了,忍不住想吐而已。” 夏蝉拿起一边的帕子给阮氏擦干净嘴角,看着阮氏沉黑的脸,薄薄的表皮下像是有虫游过的痕迹,脖子上更是明显,看得她心痛疼不已。 “娘,你下次喝慢一些。” “娘知道了,这一把年纪了还这样鲁莽,莫要担心哦。” “嗯。”她用力地点头,忍着不让眼泪出来。 娘不想她哭,不想她难过,她就不会让娘看到的。 只是想想刚才恭王说的话,也安慰着娘:“娘,没事的,那个麻姑能治好你,明天她就会开始过来治你了。” 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娘活着吗?不想那么多了。 她也可以先看看,恭王到底要让她去做什么。 第二天崔安就来找她,她轻手轻脚出了门跟着他走。 从运河走,然后又还坐了马车,崔安带着她漫无目的地走,像是闲逛一样。 到了一处学堂,几个孩子正在念着书,崔安停了下来:“看到里面穿红衣的那男孩了吗?” “看到了。” “去扛出来。” “啊?”夏蝉一脸莫名:“为什么?” “你可以不去,不过,想想你娘。”崔安闲闲地抱胸斜靠着大树。 夏蝉闭上眼睛,想了想娘,然后没多犹豫,进去将那红衣服的小男孩给扛了出来。 那小孩又怕又哭,叫嚷着:“我爹可是是礼部侍郎,放开我,放开我。” “太吵了。”崔安伸手,一掌将孩子给劈昏,还吩咐夏蝉:“扔到马车里去。” “崔安,你们这是想要勒索银钱吗?要多少钱, 我给你,把这孩子放了。” 崔安却冷冷一笑:“你真是天真,恭王府岂会缺钱,走吧,下一个。” 居然还要?这是想要做什么啊。 看似随意走,但却也是有目的的,他带着她跳上了一处富贵人家的墙头,指着一个正抚琴的女孩:“带走。” 她不知何意,想想娘还是下了去将女孩给抱走了。 女孩惊慌地哭叫着,挣扎着,不得已她只能捂着女孩的嘴巴,那小女孩看着乖巧,性子却也是有几分不驯,一张口就狠狠地咬她的手。 尖尖的牙齿咬破了皮肉,有些痛,可是更多的却是愧疚。 崔安看到她手上的血渍还取笑她:“没想到这么厉害的夏二小姐,居然让一个小孩给咬伤了,真是太可笑了。” “一点都不好笑。” 她不知道他们抓小孩有什么目的,崔安只是让她做这些事,然后小孩都放在马车里直接带到别的地方去。 “崔安,我奉劝你一句,跟着卑鄙的人做的坏事多了,会有报应的。” 崔安只是冷哼一声:“行了,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他们会死吗?” “难说。” 他这么一说,她倒是略略放心了。 回到恭王府,她娘正在等着她用晚膳:“小蝉回来了?快来吃些东西,快要凉了。” “是啊,娘,你吃饭了没有?” “娘吃过了。” “娘,今天麻姑可有来给你治?” “来过了。” “那怎么样啊?” 阮氏笑了笑道:“好多了。” “哦,那就好,娘,我也没什么事,你也不用担心我的。” 想着白天抓的小孩,她饭也吃不下,心里也甚是不安的。 等着子夜一过,悄悄地就翻出了恭王府。 去过一次赵熙在京城的王府,夜再黑也难不住她,避开守夜的巡逻军队,依然还是翻墙进了宣平王府。 有点大,她也有点迷乎,这赵熙是在哪儿呢? 一般来说,都会在主屋吧。 正想着忽然一声厉喝:“谁?”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她倒是松了口气:“张云庆。” 第三百三十七章:开解 张云庆也听出了她的声音:“二小姐。” 后面有人提着灯笼过来,他赶紧捡个石子扔过去,将那灯火给打灭了,扬声道:“无事,回去吧。” 夏蝉直接跟他说:“我要见赵熙。” “二小姐跟我来。” 他带着进了长廊,一直往北边的屋子走。 “他不在主屋吗?” “素王妃住在那儿,西厢房那,是给阮夫人和你留的。” 心里有些微甜,跟着张云庆一路走到了靠北的小屋,很安静,里面的灯火还亮着,张云庆敲敲门:“九殿下。” “进来。” 张云庆推开门,却没进去,等夏蝉进后反手把门关上就守在外面。 “何事?”赵熙看着卷宗,头也不抬地问。 “真不知怎么说。”她也蛮烦燥的。 他惊讶地一抬头:“怎么是你?” 一听他这么说,夏蝉心里有些不快:“不然呢,你想是白露郡主吗?” 他挑挑眉,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这是吃醋吗?” 他眉宇眼里,藏不住的笑意,浑身的疲惫也一扫而空了。 随手拿起桌上的糕点,送到她的嘴边。 夏蝉哪有心情吃啊,伸手格开:“我不想吃。” “恭王府里的东西,你吃得下?” “吃不下,可是现在也没有胃口吃。” “有何烦心事,说来听听。” 他总是这样,轻易地就将她的心事给看透,不过她也不喜欢藏着掖着,来找他,不就是想跟他说的么。 “赵熙,今天恭亲王让我和崔安去抓了一天小孩,我不知道他叫我做这些事是什么目的,我看也不太像是绑架,而且很明目张胆的,大街上都让我上。” “礼部侍郎,还有一个知事的女儿?” 她点头:“嗯,我记得有两个正是,赵熙,这些是不是对恭王有用的官员,大大小小皆有,串通了,应该是某些他需要的掌控的路线。” “对。”他说:“礼部,知事,营兰,翎长,这些全都听他的,那么他能从漠北引兵进来,畅通无阻。” “那,我该怎么办?我不 想这样,可是…唉。”她真的是好烦好烦。 赵熙看到她的手背有齿印的样子,皱皱眉头扎起一看,牙印不算太深,却也是伤皮伤肉。 “孩子咬的吧。” “嗯。” “我倒是想劝你赶紧抽身出来,只是我也知道你不想放弃你娘。” 是啊,她真的不想,可是要昧着良心去做掳人小孩的事,她又觉得特别的难受。 想找个人诉说,或者给她指一条明路。 赵熙负着手在室内走了很久,一直在想着。 夏蝉低头疚愧地看着他的影子,她觉得她又给他添麻烦了。 “夏蝉。” “嗯。”她抬起头。 他冲她一笑:“无妨,去做吧,先治好你娘,我会替你收拾摊子的。” “我怕最后无可收拾,我怕对不起孩子们及他们的家人。”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这样决绝,他喜欢留有后路拿捏在手里,等到时机成熟后才会做得干干净净,明天我会让人去跟着你,看看孩子送到哪儿去了。” “好。” 他走过来按住她的肩头:“别有太大的负担,有时候他有所动作,还让你参与进去,反而比什么都不动要好。” “你可真会安慰我。”她却笑不起来呢:“每个孩子都是家里的宝,若是不见了,怎生的心急,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就像是天塌下来一样。” 他也不逼她再做选择,她已经够烦的了。 只说:“崔安是恭王的人,这谁都知道,虽然都是让你出面,但是你与他一起肯定也会有人瞧见的,他们心里多少都有点数,要怎么选择,他们心里也一秤称。” “可是,他们本不用如此的。”她钻牛角尖:“是我不好,是我掳了他们的孩子,逼他们做选择。” “你以为你不在,这些事就不会发生?没了你,他还有崔安,还有很多很多的人。” 她哑口无言了,他说得对,恭王有目的,他就会不择手段去达到。 “你参与了的事,我更会投入十二分精神进去,小蝉,这其实是我与他的对 奕,你,还有那些孩子,都是他的棋子。你若是想不通,你就直接想,如果我诸事不管,任由他掌控一切,那就没有你什么烦恼。” 他不想她这样忧愁,他认识的夏蝉,像初升的太阳那样耀眼,锋芒万丈,而不是这样眉宇不展的。 夏蝉摇摇头:“那不行,那年苗州路有冻死骨的事,见得少吗?你得争,必须好好地争,不管刀山火海只要你需要我,我都给你闯。” “不需要你如此,只要你想开些,把愧疚和责任都交给我。” 她还是摇头,不过却是想通了一些事,心里也舒坦了些:“不用,赵熙,我也会为我做的事尽量去弥补,负责。” 如果孩子死了,她会命来偿,绝不让小孩们孤单入地狱。 他说得对,有时候知道恭王一些事,倒还好去操作一些。 他又跟她提了一件事:“那你也多留意一下恭王府那边,最近临城失踪了好些孩子,男童,女童皆有。” “我知道了,想必是关在一起了吧,我也不知道他抓这么多小孩干什么,但是我总会去查明白的,赵熙,我该回去了。” 离开太久怕给人发现,那院子里的人都是恭王的眼线呢。 “好,我让云庆送你,对了,你娘现在如何了?” “今天麻姑开始给她治疗,我回来问她,她说挺好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赵熙听了也松了口气:“那便好,不过你也不要掉以轻心,他并不是一个会遵守承诺的人。” “我会的。”其实她也怕这个。 转身要走,赵熙又叫住她:“把这些糕点带回去吧。” “不想吃呢。” “想吃的时候再吃。” “好吧。”她又想起了一件事:“你要的武器,要搁这儿吗?”地方好像有点小,放不下呢。 “我这也诸多别人的眼睛,不方便,一会我让张云庆带你去个地方吧。” “好。” 她应了一声,他已经俐落地打包好糕点放在她的手里。 走了二步,她又回头,冲进他的怀里轻轻一抱:“谢谢你哦,赵熙。” 第三百三十八章:要一碗水端平 夏蝉发现有人可以依靠,有人可以开解,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很好。 以前她都是一个人的,很多任务,也会派她一个人去完成。 成功一个人去享受喜悦,失败,一个人慢慢去承受那些挫折,喜与伤,都得自己去消化,同僚之间的感情,也是很淡漠的。 赵熙伸手,用力抱抱她,喉间沙哑:“不怕,有我在。” “嗯,真该走了。” 他有些不舍,放开了她。 她冲他嫣然一笑,笑得让他脑子有些犯糊涂,直至她和张云庆一下就消失了。 他真的有些反应慢了,该跟她说手上的伤虽不严重,也要记得上药。 夏蝉啊夏蝉,真像虫子一样也钻进他的心里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他记住了她,变成了他很重要的人。 站在窗边往外望,还是一片的黑寂。 坐了下来又看着那些卷宗,多了些轻松的味道。 至黑的时刻,总会很快过去的。 天亮之后,那个爱笑的,骄傲的夏蝉,还复又回来的。 夏蝉跟着张云庆去了一个空落的院子,把西戎抢来的武器全放了下来,张云庆都很自觉的,在外面守着,等她出来了也不进去看。 只是带着她绕着小路去恭王府,快到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她:“二小姐,阮夫人可好些?” “其实我娘现在的状况,挺糟糕的。” 一听到如此,他越发的焦心:“那恭王妃也不管管吗?” “她啊,指望不上,她不出来恶心我们就不错了,不过我现在开始替恭王办事,他也开始叫麻姑治我娘了,张先生,我想我娘很快就会好的。” “那要多长时间?” “说慢十天半个月,快则几天,具体的他们都不告诉我,也没跟我细说怎么样的治疗方法。” 张云庆点点头:“二小姐,还是要时刻多看着,阮夫人她,总是报喜不报忧,怕你担心。” “我知道的。” “前面就是恭王府了,二小姐我也不便再前去,你多加小心,照顾好你,也照顾好夫人。若有什么事,只管叫人来找云庆 。” “好。”夏蝉也不推他的好意:“张先生,还真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帮我,我外祖母过得不太好,我和我娘悄悄去看望过,我瞧她走路很痛苦的样子。” 张云庆拍着胸脯:“二小姐你放心吧,这事包我身上,我会办得妥当的。” “嗯,暂时别让我外祖母知道我们在京城,免得她担心。” “我知道了。” 记挂在心头上的事,又少了一件,夏蝉越发觉得轻松。 深夜的恭王府,像在熟睡中,不过她能感觉到黑暗里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看着。 并不好怎么避开,因为四处宽敞开阔,连株树都没有,还挂了好些灯笼照亮着,索性就大大方方走进去吧。 先去看了娘,睡得很香,唉,越来越瘦啊,真让她揪心。 和衣躺地上陪着娘,刚要合眼却听到娘喃喃低语:“渊郎,不要,不要跳下去,小蝉会好的,妍儿和小全,也会很快长大的,不要,我们活着才有希望的啊,不要跳,不要跳,不要啊。” 是说梦话了吧,娘的手,还在空中抓着,像是试图想要抓住那个半路寻死的逃兵。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她想起身去安慰娘,给娘顺顺气好让娘快些睡,这些过去的伤心事,别总是惦记着放在心里,徒地只折磨自己啊,那个死了的人,他永远都不会这样痛的。 娘又安静了下来,但一会又喃喃自语:“渊郎,你吃吧,我不饿。” 她捂着耳朵,不想听这些。 她真的不明白,那样无情无义的男人,为什么娘还要这样记挂着,太不值得了。 念叨着这样,又念叨着那样,模模糊糊的也终于到了天微亮,这才睡得踏实一点。真不敢去想像,如果她没给娘吃安眠药,娘的睡眠会有多糟糕。 如今也只能翼望着麻姑快点能治好娘,好让娘的状态好一些。 迷迷糊糊终于睡了个觉,天色一亮,那讨人厌的丫头榴儿又来叫她,面无表情地说:“崔公子已经在外面等你了。” “知道了。”真烦这个丫头。 “小蝉,你还没吃早饭呢?” “没事的娘,一会我在路上随便买些东西吃,这里有些糕点,你饿了就吃这个哦,还有,竹筒里也倒满了水,多喝些,累了就睡,不用等我回来的。” 阮氏点头:“嗯。” 然后看到包糕点的布,讶异地抬头,小声地问:“小蝉,这是,宣平王府的?” 夏蝉束着头发:“娘你真是厉害,这也猜出来了。” “这布上的花枝看着是素王妃绣的,她的绣工特别好,这挑线的功夫啊,也只有她才能做得到。” “昨天晚上我悄悄去的,赵熙让我带回来,娘,我得走了,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哦。” “好,小蝉你也是。” 夏蝉一走,屋里顿时安静了,也没丫头进来侍候,不过阮氏倒也习惯了,不用谁侍候,躺了会精神和力气好了些,便起身穿上鞋子,洗了个脸梳好头发,把自己收拾得齐齐整整又习惯性拿起夏蝉的衣服看,破的便补上。 果不其然,还是有破的,她找出针线,借着窗边的光一针一线慢慢地缝着。 门吱的一声就响了,她抬头看到夏如兰和金嬷嬷她们进来,只瞧了一眼又低头继续忙活。 金嬷嬷笑道:“夫人这一早上的,又在忙些什么啊,这不是二小姐的衣服吗?这二小姐可真是的,你身体都不适呢,还让你做这些活,也真是不懂事。” 阮氏应都不应她,缝了一遍,又再加一遍。 夏如兰小心地坐了下来,这才说话:“娘,这些事你让丫头去做就行了,何必自己来呢。” 阮氏听而不闻,金嬷嬷没忍住,又说教起她来了:“我说夫人啊,瞧着你是很心疼二小姐,你也心疼心疼王妃吧,做娘的,总是得一碗水端平了才是。” “我家小蝉,不会缝补,总是做粗活,男人做不了的活,她也得干,抬石头,砍木头,做水车,辅桥,修路,翻地,种地,背粮食,样样都是一把好手,什么累活她都争着做,缝补衣服这些小事,谈何累之?我们家也是多得有她,若不然真不知是怎样的一个惨字?” 第三百三十九章:你后悔吗 “娘。”夏如兰咬咬唇:“我知道你们受苦了。” “不苦,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虽不如京城舒坦,可也有得吃,穿得暖,我们一点也不苦,苦的是那些冻死,饿死,流乡背井,卖儿卖女的。” “娘,其实,我真的也不想你们在那里,时刻也惦记着不曾放下。” 阮氏笑笑,低头咬了线头,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么破线的地方,这才折叠得齐齐整整的。 “娘,你恨我吗?” 阮氏失落地笑着,摇了摇头。 夏如兰没忍住,看着她瘦得皮包骨的脸,心里酸涩:“娘,你为什么要为了她,这么不顾一切?你被折磨成这样子,你可悔啊?” “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命,怎么可能后悔啊。” “那我呢?如果是我,你会吗?” “会什么呢?”阮氏抬头看她。 她眼里的哀凉,让夏如兰不敢直接面对,也不敢正面去回答,但是夏如兰心里明白得很,她知道娘和她说的同是一件事。 明知道那个米糕下了东西,娘还是替夏蝉吃了,可若是换了她,娘会吗? 阮氏叹了口气:“你如今是恭王妃了,你看,你身边多少的人侍候着,只要你一句话,她们争着给你办事,你啊,已经不用娘了。”也用不着了吧,她又没有什么本事,不能给这个女儿锦上添花的。 “娘,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风光。”夏如兰无力地辩驳。 阮氏也只是笑笑:“哦,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 “如今我和小蝉,也只能任你们恭王府的人捏着鼻子走,有事的话直接吩咐就好,能用到我的,你也尽量不要去麻烦小蝉,小蝉她虽然做事果断,勇敢,可是她是个很善良的人,别总让她难为,她也很累的。” “夫人,你这话说得可真是,大小姐就不善良了吗?大小姐的品性怎么样,你比谁都清楚啊,谁 不羡慕你啊,你忘了吗?” 阮氏听到,也只是笑,苦涩得抹不开口。 原本就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人家说什么,便什么吧,自己心里明白一些事就好了。 沉默,让气氛更尴尬了一些。 夏如兰想了一会,还是开口了:“娘,我妹妹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比较看重的?” “没有。” “娘,我没别的意思,也只是问问,想多了解一下她。” “她看重的,也只有我这么个老拖累她的人。” 金嬷嬷见状,便提醒她:“夫人,大小姐问的不是人,是东西,比如说戒指啊,首饰啊,或者什么东西的,居说二小姐在苗州忽然变得很厉害,而且还能轻易的拿出一些稀罕的好东西,大小姐也是好奇问问。” “不用多问了,没有。我有些累了,你们也回去吧。” 金嬷嬷有些来气了:“夫人,你怎么能这样呢,大小姐也就是想多关心你们。” “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不识趣,也不知好歹。” 阮氏想想也好笑,自个想必也是慢慢让小蝉给改变了,说话也变得尖利了些。 夏如兰抓紧了帕子:“好,那娘你休息,我们走吧。” 金嬷嬷却觉得她受了委屈,还是气,回过头来跟阮氏说:“你可真是的,放着这么好的女儿不疼不爱,往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是不如金嬷嬷你精明,以前在阮府是我教你做事,如今都得你教我做人了。” “金嬷嬷。”夏如兰声音冷了几分:“还不走?” 金嬷嬷只得把气给吞下去,不太甘愿地上前来:“是,小姐慢点。” 她们一走就安静得多了,阮氏也是长松了口气。 曾经让她引以为傲的女儿,现在是真的不想见到,也不想面对,多说两话都觉得心累。 其实夏如兰问的那句话,她心里是有答案的,不管是哪个女儿,如果她能护着,她一定会奋不顾身。 小蝉是这样,妍儿也是,包括恭王妃亦是。 只是说不出 来了啊,一切早静悄悄在改变了。 小蝉的事,她也不会跟谁说,尤其是别有心机的人。 夏蝉跟着崔安在外面,又做了一天的坏事儿。 崔安看她利索的样子,便笑她:“如今是想通了吗?夏蝉,要不这样,你上马车里去扭断一个孩子的脖子给我看看,我就相信你真的是投诚了,以后咱俩合作给恭王办事,前途不可限量。” “人有病就得治,没药就去吃屎。” “我的空间戒指,是三级,你的呢?二级?还是一级,要不我给你看看里面的如何?” 她冷哼,闭上眼不为所动。 区区三级而已,她没重生前,空间都有五级了,重生后空间戒指又升级了,还有更广阔的空间,能养动物,种植物呢,他三级的算个屁。 不过这也确定了一件事,这个崔安的等级,能力,应该都没有她高。 “夏蝉,我知道,你跟我一样,来自末世。” “你这个人真好笑,老是口口声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别人不懂,但是你绝对懂。”他闭上眼,恶心地嗅了一口她身上的气息:“我闻出来了啊,末世的味道,我的直觉向来准得不得了,那肥皂就是你教他们做出来的吧,这里的人当宝一样,其实那玩意儿我们都知道,简单得不行,我猜你这一次进京,肯定还做了一些很有攻击性的武器,比如炸药之类的。” 他说的话让她心漏跳了二下,他说得还真对。 “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摆摊算命,这比在恭王府做走狗不知要多逍遥自在,而且还有尊严。” 他指指头:“我们通晓过去,知道未来,但是有个致命的弱点,我们会头痛,要命一般的痛,我告诉你,恭王能解我们头痛。” 夏蝉冷哼一声:“我可不会头痛。” 赵熙说过的话,她牢记着,多一个人知道她的秘密,她就多一分危险,谁都不能说的。 赵熙如此信任张云庆,但是昨天还是交待张云庆在外面待着就好。 第三百四十章:小人为难 夏蝉一回去,正好看到阮氏狂吐血的模样。 地上,被子上,还有阮氏的身上,帐子什么都被血染得红红的。 还有一些细小的黑色虫子夹在血里,扭动着身子,看得好是骇人。 就连那丫头榴儿,都吓得站得远远的,生怕给沾染上。 “娘。”她扑上去。 阮氏一手捂着嘴,压住血不喷到她的身上,无力地又伸出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想拦着她,不让她靠近。 “娘,不是要更好一点了吗?”麻姑不是要给娘治吗?为什么娘还会这样子,看起来更严重了。 血伴着虫子出来,她不觉得怕,她只觉得痛,替娘痛得不行。 阮氏又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奄奄一息的,气都要透不过来:“小蝉,走,走。”不要碰这些东西,她怕沾上了小蝉会不好。 “我不走。”夏蝉一回头,冲那愣着的丫头叫:“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去叫麻姑啊,赶紧的告诉你们高贵的王妃,让她行行善积积德,给请个大夫来看看。” 丫头避着走,小心不踩到了地上的血,跑了出去想到那可怕的场面,浑身还抖了抖,想想也不敢多停留,马上就去主院禀报。 “娘,求你,不要再这样吓我了好不好?” 阮氏的眼泪流了下来,悲伤地看着她,好一会终于消停了一下,她无力地说:“小蝉,娘求你快走,走得远远的好不好?” 眼泪怎么也忍不住,滑下了脸颊,夏蝉用力地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 娘这样子,她怎么可能走。 “可是,娘好累啊。”好痛,好难受,她真不想再撑下去了。 “娘,为了我,为了妍儿还和小全,再努力一下,我们很快都会好起来的。”她知道娘一定很痛苦,可是,她真的不舍得放弃啊。 这么好的娘,她一千个一万个不舍。 麻姑也终于来了,看到这样子也是很惊慌失措,然后交待一边的丫头做事,没一会下人端来一碗腥气扑鼻的鸡血,画了个符,嘴里念念有词的,然后烧 了将灰搅在那血里,她也嫌脏不敢靠近阮氏,只跟夏蝉说:“你让夫人喝下这碗血水。” 夏蝉也顾不上这些科不科学了,现在能让娘好些的事,她都愿意去尝试。 端了过来扶住娘,小口小口地喂着。 刚开始喝一点,全都吐出来,慢慢地喝了下去受了些用,便没那么激烈了,喝三口吐一口,逐渐地也就不吐血了。却是喘着粗气,像是脱了水的鱼儿一样。 看着那样她就觉得难受,咬着牙却不想让恭王府的人看到她的眼泪。 “娘。”她软声地叫了一声。 阮氏像是个血人一样,连话都没有力气说,只是虚弱地冲她笑了笑又闭上眼睛。 “娘,没事了,没事了。”她轻声安慰。 也不知是安慰娘,还是安慰自己。 放下了碗,一瞪那还站在那儿的丫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打水来。” 她得给娘抹洗干净,在血里蠕动的虫子,慢慢也不会动了,像是吸饱血的水球一样,不慎踩到就有血水喷射出来,还有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丫头也不帮忙,只把水放在门口。 夏蝉不求她们,照顾娘的事,她用不着这些势利的东西。 给娘清洗得干干净净的,再给换上干净的衣服,又把被子,帐子什么全都扔出去,终究娘还是要住在这里,又把地上的血渍抹得干干净净的。 等她收拾妥当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也累得什么都不想动。 吃了点营养液来让自己精神状态最佳,就静静地守在床边。 娘睡着了,又或许是有些昏迷的状态,脸色差得不得了,她执起娘的手,这样热的天依然冰凉得很,整个人像是没有什么温度一样。 一直就守到天亮,好几次都害怕地去试试娘的鼻息,看是否还好。 强心针也打了二针,还输了葡萄糖以及营养液。 可是天色大亮了,娘却没有要清醒过来的状态,还叫都叫不应,一点知觉都没有。 她又让丫头去叫麻姑,丫头却告诉她:“没有王妃的命令 ,麻姑是不会过来的。” 娘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太危险了,还得麻姑来看看才行的。 无奈的,夏蝉立马就冲到主院去:“叫夏如兰出来,我要见她。” 金嬷嬷就冷笑:“你是什么东西啊,我们恭王妃,岂是你想见就见的,在恭王府里,你最好还是守点规矩,再大呼小叫王妃的闺名,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你何曾对我们客气过,金嬷嬷,小人得志也别这么拽,快些叫她出来,我倒是要问问她,为什么我娘越治越糟糕,昨天吐了很多血,一晚上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为什么治自己的娘,要弄得这么复杂。” “二小姐你以为蛊毒是那么好治的啊,岂是一天二天,岂是你所想的那样。” “我不管,我只要我娘好好的。” “想见王妃,那你就守守我们王府的规矩,给我跪下在这里等着,我们王妃想见你了,自然会召见你。” “你…。” “你可以马上就走,我绝不拦着你,但是你想要见王妃,想要求王妃帮你做事,那你就好好的求,跪得高兴了,指不定王妃可怜你们,就来见见。” 夏蝉也很想扭头就走,然而又担心极了娘。 一直昏迷不醒,真的会很危险的。 折回身去小院,娘还是没醒,她叫唤了很久,娘也一点反应都没有,打针什么都试过了,就是不行。 一咬牙又去了夏如兰那里,直直地就跪了下去。 金嬷嬷看着就冷笑一声:“二小姐可得好好的跪着了,可惜了,有些晚了,王妃这会正和周贵妃喝茶呢,你就慢慢等着吧。” “我等着,金嬷嬷,你也听着,若是我娘有什么三长二短,我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你这狗仗人势的奴才。” 金嬷嬷一听就怒了,接过一个丫头捧来的茶水,直接就往她身上一泼:“那就仗给你瞧瞧。”都是要死的人了,倒是一个比一个硬气的。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蝉淋了个透心凉,抹了把脸上的水,倔强地抬起了头。 为了娘跪着,不委屈。 第三百四十一章:假装不知 跪得久了,脚有些发麻,她的背脊依然挺直着。 日头一点点地升高,灼烤着大地,汗珠也像黄豆粒般滴滴落在地上,衣衬早给汗湿透了。 金嬷嬷却还是守在门口,让一个小丫头打着扇,半步不让进,也不去禀告。 是铁了心要好好整治她,其实夏蝉心里也有数,里面的夏如兰压根心里清楚着,只是缩在那壳里不愿意出来吧,或者又是有什么样的图谋罢了。 有时候身体的痛苦,真不算什么,自己养出来的女儿这样心狠,那才是真的痛。 夏如兰受得起,她可以一直跪着,看看夏如兰的心是不是铁做的,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亲娘都能这样冷漠无情。 曾经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人家都说夏家长女,聪慧得很,读的圣贤书,学的礼仪廉耻,孝恭敬悌,全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为什么还跪在这里?”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夏蝉抬起头,看到是十三殿下。 用力地扯出笑:“因为我要求高高在上的恭王妃救我娘啊。” “你跪了很久,我看见了。” “没办法,她想让我跪多久,我就得跪多久。” 十三殿下想了想:“要不我帮你说说吧,恭王妃和我母妃正在喝茶。” “好啊,有劳你了。” 金嬷嬷赶紧说:“十三殿下,你快去玩吧,你不是喜欢看鱼吗?老奴叫人带你去看,王妃这里养的锦鲤可好看了。” “我才不喜欢了,我母妃告诉我,不许再靠近任何有水的地方。” 十三殿下说罢,拔脚就往里跑,一边跑一边叫着:“母妃,母妃。” 匆匆跑进了主室,夏如兰看到他便笑道:“几日不见,十三殿下像是又长高了一些。” 周贵妃看他小脸跑得红红的,拉了过来宠爱地笑道:“还是恭王妃眼力好,一眼就瞧出来吧了,十三是又长高了一些,前面做的几件夏衣,如今又不合适了。” “不合适再做几件,我这儿正好有蜀地的棉锦,用来做夏衣最是舒服了。” “不用不用。”周贵妃轻摇头:“那 布料质时柔软,最是适宜用来做刚出生孩子的衣服。” “我这还早呢,不着急,等到时找到了再做也不迟,先拿去给十三殿下做衣裳吧,十三殿下可是皇上最喜欢的小殿下,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他啊。” “恭王妃。”十三殿下歪着脑袋:“夏蝉跪在外面,衣服都湿透了,她说要见你。” 夏如兰一怔,不过脸上却保持着柔和的微笑:“十三殿下,你要不要吃果子啊,这果子可甜了呢,是西戎国那边的。” 十三殿下抬头看着自己的母妃,周贵妃尴尬地道:“他哪里爱吃这些东西,挑吃得紧呢,我也真拿他没办法的。” “恭王妃,你还要让夏蝉一直跪着吗?”十三殿下不懂太多东西,只是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 周贵妃也忍不住赶紧拉过他捂住嘴:“你别再乱说话了,看这一头一脸都是汗的,走,母妃带你去洗个脸吧,外面那花开得甚好,去摘几朵给母妃。”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拉了就往外面走。 出了去板着脸小声地斥责:“辰儿,别乱说话知道吗?” “母妃,为什么啊,太傅跟我说夏蝉是恭王妃的亲妹妹。” “总之你不要乱说就行了,娘和你太傅跟你说过的,你得牢记在心里才是,今天恭王妃让我们过来,我心里头一安很不安的,乖,咱们再一会就可以回去了,不要乱走知道了吗?” 十三殿下虽然不懂,可是还是点点头:“母妃,我知道了。” “乖哦。”周贵妃轻抱他:“娘晚些带你回了宫,想怎么玩,娘都陪着你去玩。”这里是恭王府不行啊,不能乱说,更不能乱跑。 她一直提心吊胆的呢,但是又不能不来。 叫来了小宫女:“你好好看着十三殿下,不许乱走,也不要到有水的地方去,就在这里看花吧。”她想应该再一会儿,她就可以回去了。 如今恭王一家独大,她这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都得看恭王的脸色行事,她的老七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如今年纪来了,也 伤不起了,十三还这么小,她已经死了心不再争什么了,只求安身保命而已。 里面的夏如兰,也是脸色不极不好看:“她还没走?” 丫头摇头,小心翼翼地回答:“还跪在外面呢。” 这是给谁看呢,这是要让全王府上下都知晓她是如何狠心对自个的亲妹吧。 还有娘的事,不是她不想,是她也没有办法啊。 麻姑说横竖也是只有几天的功夫了,真的没有办法,她现在也是急,她也是难受,可她也没有法子啊。 “叫麻姑一会再去瞧瞧吧。” “麻姑说她已经无能为力了。” “无能为力,也必须得去看。”这个节骨眼她也急,若是娘咽了气,只怕夏蝉那暴脾气,会将恭王府给闹得鸡犬不宁的。 今天恭王也不在,带了很多人出去了,府里余下的都是些女眷还有看家护院的,只怕是防不住夏蝉啊。 她如今有了身孕,半点都容有失。 “王爷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丫头摇摇头:“奴婢也不知晓。” 瞧着周贵妃进来了,夏如兰也没有再多问,打起笑淡定地问:“十三殿下去摘花了吗?” “是呢,这孩子啊,就跟个小姑娘一样,不知怎的,也十分喜欢花。以后啊,我也就将他当成女孩儿养了。” 夏如兰笑:“这可不太好吧。” “无妨,他喜欢就好。” “贵妃娘娘,你尝尝这果脯,叫人特地做的,又香又甜。”她说罢,也是先自己掂了一个吃。 “瞧着就不错,看这颜色真好,金黄金黄的,还没吃呢香甜味就够诱人的,还是恭王妃会找吃的。” “我也就好这几口,你要是喜欢,一会我叫丫头包了带回宫里去吃,往后做了,也叫人送进宫去。” “好好好,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啊,能孝敬你,可也是我的福气呢,哎哟,我这爱吃酸,也爱吃甜的,也真不知道到时会生个哥儿还是姐儿出来。” “当然是哥儿,我怀十三的时候,也是喜欢吃这些,一准是个男孩没差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抢走十三殿下 两人尴聊着,说些有的没的,都在熬着时间。 外面小宫女却惊叫起来:“贵妃娘娘,恭王妃,不好了,十三殿下让夏二小姐给抢走了。” 周贵妃手里的杯子一个不稳就掉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她一脚,所幸地上铺着的是厚毯子,不然这薄瓷小杯只怕早就摔得四分五裂的。 心里吊起的那根弦,终于是落了下来。 她知道恭王妃请她和十三过来,必不会有什么好事,原来,又是打十三的主意。 夏如兰一刹那也是震惊了:“夏蝉好大的胆子,居然在王府里还敢掳走十三王子,太放肆了。” 茶水一放,立马就站了起来,气冲冲地往外走。 她以为夏蝉是想要挟十三殿下来让麻姑救娘亲,赶紧也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金嬷嬷脸色苍白地跑了进院子:“小姐,夏蝉发疯了,忽然就跑了进来抢走十三殿下。” “人呢?” “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还不快找?”人在恭王府被抢,这责任可大了。 周贵妃只顾着哭,也是跟着人跑着到处找她年幼的孩子。 地上遗落着几朵花,那是十三殿下刚刚折的。 小宫女跪在地上哭着说:“贵妃娘娘,奴婢带着十三殿下就在这里摘花,夏二小姐忽然就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将十三殿下给抢走了,奴婢叫她,她也不应,直接抱着十三殿下就跑。” “贵妃娘娘。”夏如兰也赶紧安慰:“你莫要心急,我现在就叫人去找,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来人啊,快去通知恭王啊。” 夏蝉可真的是丧心病狂啊,她不要命,可是也不能这样连累王府啊。 扶着腰急急地走,只走了一会,却忽然就想通了。 今天其实她没有请周贵妃过来的,周贵妃忽然带着十三殿下而来,这可是很奇怪的事,当然周贵妃也不是第一次来恭王府,只是周至深对十三殿下管教很严,功课多得很,出来玩的机会是很少的。 今天的一切,如果是恭王的安排呢? 放 慢了脚步,一边想着,一边往偏落的小院而去。 金嬷嬷扶着她,还在气急地骂:“二小姐这是给小姐你招事儿啊,要是十三殿下有什么事,小姐岂能置身身外?” “嬷嬷,别说了。”有些事还没弄清楚,可不能着急往自个身上揽麻烦。 周贵妃也脸色苍白,失魂落魄地跟着一块到了那小院。 “夏蝉呢?” “王妃,二小姐不曾回来?” “她掳走了十三殿下,你们都给我好好去找。” 说罢又直接往里走,阮氏还是躺在床上,但是周贵妃也在,夏如兰还是叫人搜了一番,又冷声道:“金嬷嬷,你守在这里,夏蝉一出现马上来告诉我,余下的人跟着我,把整个王府都好好找一遍,务必把她和十三殿下找到。” “是,恭王妃。” 周贵妃直勾勾地看着躺在床上薄得像纸一样的阮氏,像是个活死人一样。 夏如兰见她瞧着,便说:“贵妃娘娘,这便是我娘,中了蛊毒,我也已经叫人救治了,可是夏蝉就是固执,做事总是任性得很,想一出是一出,如今只怕发了狂,见我娘如此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掳了小孩就跑,前二日她在大街上也是如此,恭王也为此伤透了脑筋,是我管教不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你也不要太担心,我已经叫人守住王府所有的出口,一有消息马上就会来报,我也叫人去通知恭王了,他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周贵妃虽然心慌得很,可是好像又安实了一些,有些事情没来的时候,总叫人害怕,到了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说不担心,那是骗人的。 可是担心,又有什么用? 她倒是信得过夏蝉,若是她想要害人,在北园的时候她就不会跳下水去救小十三了。 夏蝉此刻也正是和十三殿下在一起,跪在外面的她,忽然有个丫头过来告诉她,想要让麻姑再过去救她娘很简单,叫她马上进去抱走十三殿下。 那是恭王身边的人,她见过。 也就是那么一 会功夫,她考虑过很多的事。 抢走十三殿下她会有什么麻烦,会有么结果。 十三殿下可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再昏庸也不可能不管自个的儿子,必定会雷霆大发,她是死路一条,赵熙再使出浑身解数也救不了她。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恭王想让她死,还想要拖赵熙下水,她都清楚。 只是她也没有犹豫太久就决定了,踹翻了金嬷嬷进去抱走了在摘花的十三殿下。 恭王让她带着十三殿下,要走半个城,似乎要让更多的人都知道是她做下的事。 十三殿下起初很害怕,可是后来就不怕了,他问她:“你为什么要抢我啊?” “抱歉,有人要我抢你走。” “是三皇兄吗?” “嗯,是的,你即然知道他对你不利,你为什么还要来恭王府?” “是恭王妃让我母妃带着我来的,太傅跟我说了,他们可能要对我下手,要我小心一些,不过我没跟母妃说,我怕母妃难过。” 小小年纪却是挺懂事的,也是被逼出来的吧。 “夏蝉,那你会杀我吗?” “我不会杀你。” 她骑着马抱住他,穿街过巷,引来很很多人的侧目。 等到人少一些的地方,她才放缓了速度:“小殿下,哪怕你年纪小,但是你三皇兄不想你存在,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十三殿下倒是沉定地说:“我知道,太傅早跟我说过。” “那你怕吗?” 他叹口气:“我怕也没用啊。” “那倒也是,十三殿下,那么请你更勇敢一点,一会可能会有人带走你,我不知道他们会将带你带到什么地方去,因为你的身份,最后可能会对你很不利,不过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有来救你,这个东西你带着,机伶点别让谁发现了。” 她塞了一个小小的追踪器到他的手里:“记住,谁都不能说,一定要藏好好的,要像所有的小孩一样,该害怕的时候就害怕,该示弱的时候不要太倔强了,保命要紧,你要想着你的母妃,你是她的命,她盼着你回去。” 第三百四十三章:豁出去了 追踪器是特别制造的,没信号也能追踪到。 前几天掳走的官员孩子,一直没有消息,赵熙派出去跟踪的人都给甩了。 她估莫着,十三殿下应该会被带到那些孩子藏的地方去。 这个十三殿很聪明,又懂事。 她也在赌,把这东西给了十三殿下,如果被发现,她会相当的危险,崔安一直对她虎视耽耽的,而且也一直在怀疑她。 骑马到了指定的地方,那里有恭王的人在等着。 他们直接将十三殿下套了麻袋,扛着就丢上了一边等候着的马车,然后扬长而去。 崔安看着她笑,然后朝她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你,死人一个了。”没价值了,也没用了。 她没多理他,马车走远了,慢慢消失在山林中。 恭王府里,夏如兰去了书房,果然看到了正在悠哉写字的恭王。 她也没打断他,而是接手丫头手里的墨,轻轻地磨了起来。 待恭王写完一个繁复的大字,她便笑道:“王爷的字,写得可真好。” 恭王摸摸胡子笑:“那是爱妃的墨磨得好。” “臣妾见过很多人的字,样样风格俱有,可是像王爷这般有帝王将相的,还是头一回呢。” 恭王给说越发愉悦:“改明儿有空了,我教你写。” “臣妾可不敢学,这字啊,非一般人能学的,你真要教啊,到时教咱们的孩子写便是。” “那本王可得好好教了。” 见恭王一直不解释,夏如兰还是开口问了:“王爷,夏蝉在王府里抢十三殿下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恭王端起茶喝了一杯:“你说呢?爱妃你是个聪明的人,都知晓我在府中,怎会又猜不出这些事?” “王爷,这般在王府里做,岂不是会给我们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又何苦呢?” “你懂什么,爱妃,一会你就和周贵妃一块进宫,去告御状,说夏蝉发狂抢走了十三,你要把这事说得跟老九扯不清关系,让皇上令老九去杀夏蝉,再找到十三,父皇对老九的 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宠爱,也够了。”这种状态,也该结束了。 “可要是赵熙撇清呢?那不是白谋划一场,人是在咱们王府里丢的,而且夏蝉也是我的妹妹,这事皇上也是知晓的。“ 恭王冷哼地一笑:“前些日子老九说心悦于夏蝉,为此还破坏了本王的谋划,如今这正好成为压倒他的横梁,兰儿,你说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是不是绝妙啊,还不会脏了咱们的手,又一箭三雕除了心腹大患,到时还有谁与本王相争?” 小十三,不管有没有那个能力,他还是要除掉的,背后周家的力量,实在是不容小觑。 他现在是绝不会再心慈手软,也绝不会再容许有第二个老九出来跟他争夺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我明白王爷的想法了,一会我就和周贵妃进宫。” “还是兰儿聪明啊,白世娘要是有你一半的聪慧,本王现在也不会还如此窝囊在这恭王府里做个亲王。” “臣妾与王爷一体同根,一荣俱荣,本就该事事替王爷的大计着想。” 恭王扣住她的手,满心欢喜:“本王立马就要除了夏蝉,你也该安心了吧。” 夏如兰佯装不快地扫了他一眼,嘟起嘴不悦地说:“瞧王爷说得,像是臣妾不喜自个亲妹妹一样,臣妾还不都是为了王爷着想。” 恭王赶紧陪起笑:“是是是,本王说错了,该打。” “你明知晓臣妾不舍得,偏总要这么说。” “好好好,以后再也不说了,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本王可心疼啊。” “好了,知错就行了,臣妾现在还得赶紧和周贵妃进宫呢。” 夏如兰出了去,想着大事将要成,却是怎么也轻松不起来,以前他做什么事都有商有量,可是现在只觉得越来越猜不透他的心了。 他做的一些事,也不会再提前跟她说。 可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跟着往前走。 上了马车与周贵妃一块回宫,才出府一会,一个小丫头便小声跟她说:“王妃,夫人被扔出府后门了。” 夏如兰讶异极了:“谁这么大的胆子?” “王妃,这是王爷的意思,王爷说将死之人,别让她脏了王府的地方。” 夏如兰别开脸,闷闷地看着帘子上的刺绣,白色的帘子上绣着粉嫩鲜活的合欢花,这是她最喜欢的花,她坐的马车,她用的帐子,被子,衣服,他都叫人绣上她喜欢的花。 可是阮氏是她的娘啊,她的亲娘,生她养她的,也就只有几天的活头了,他都容不下。 深深吸了一口气,纵有帘子隔着阳光,却觉得那种热灼得让她心口发痛。 罢了,她回头去,又有何用呢?他都已经这样决定了。 这个时候,夏蝉也该回来了吧。 她会带走娘的,她会管着娘的。 很早的时候,不是就决定放弃这些会拖累她的人了吗? 恍恍惚惚,马车已经行至宫门口了。 递了牌子进去,作为恭王侧妃,她压根不用等通传,直接便可以进去了。 夏蝉是很快就回到恭王府,这一次,他们不给她进了,还喝斥她:“夏蝉,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掳走十三殿下。” “别在这里强作正义了,别人不知,你们心里都有数,你们拦不住我的。”她做下了这事,那么恭王也必须得治她娘。 不让她进,她就硬闯,来一个揍一个,硬是把这几天弊在心里的气一古脑地出在他们身上。 气怒地叫:“马上去告诉你们的恭王,今天若是不治我娘,我就把他恭王府给炸了。”她豁出去了,一切都是他逼她的。 反正所有的事,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也逼得让她都快没活路了,那索性什么都不管了。 恭王府里的弓箭手一字摆开,锋利的箭对准了她。 “夏蝉,你要是敢放肆,立马让你万箭穿心,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夏蝉将早准备好的炸药拿得高高的:“来啊,杀一个打平了,杀二个我还赚了,看是你们的箭快,还是这炸药炸得快。” 可恨,这恭王府里太多的人,缠得让她无法进去。 第三百四十四章:身家性命 崔安骑马回了来,举起手:“停。” 他笑了,抚掌道:“和我猜想得一模一样,炸药。” “崔安,立马叫恭王出来,否则我把这恭王府给炸平了,我在恭王府好些地方都埋了炸药,牵一发全身,这个,你懂的。” “我懂,我很懂,这里没人比我更懂。”他笑。 眯起眼睛看着她,就像她是他的囊中之物一样。 带着弓箭走朝她走近:“夏蝉,把空间戒指给我,否则我让你娘死无全尸。” “你要敢动我娘一下,休怪我不客气。” “哈哈。”崔安仰空长笑:“你怎么会这么蠢,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被拿捏得死死的,你觉得你娘那鬼样子,真的还有救吗?可笑,可怜,蠢货…” 他肆无忌掸地嘲笑着夏蝉,但是忽然就闭口了,因为夏蝉拿着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他。 夏蝉一点也不犹豫,直接就开枪,对准是那张令她厌恶的脸。 崔安的反应也是很快,狼狈地往一边扑,可是砰的一声响过后,他脑子嗡嗡作响,像空白一片一样,脸上是火辣辣的痛,鲜血溅了一地。 “真讨厌你的笑,崔安。”一枪打爆他脸那会很爽,可是这家伙一看到枪也是反应很快,再慢一步就不是子弹擦脸了。 趁着所有人都呆愣住的瞬间,一把扯起崔安,反手一扯他,听到骨头咯蹦断裂,她踩住他流血的脸,用枪指着他的头:“谁敢上来,我一枪打爆他的头。” 弓箭手你看我,我看你,没敢上前来。 “立马叫恭王来见我,今天要是不把我娘治好,我就炸平他恭王府。” 受够了让人牵制的日子,她今儿拼了。 枪的威力的确厉害,那些人也见识过,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的。 金嬷嬷吓得脚软,在王府门口瘫着想跑也跑不动,夏蝉抬腿一踹她:“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马上给我去叫麻姑过来治我娘,今天要是治不好,我连你一块蹦了。” 这些狗奴才,她也已经忍她们很久了。 金嬷嬷抖着身子:“二,二小姐,你娘治不了,已经,已经扔到王府后门去 了。” “什么?”她双眼圆瞪:“你们敢把我娘给扔了?” 那怕死的老奴才看她凶神恶煞的,吓得尿都出来了:“二小姐饶命啊,治不了,是王爷让扔出去的。” “治不了?”夏蝉抽出腰间的开山刀,锋利的刀一挥,直指金嬷嬷的喉咙:“今天你要是敢有半句隐瞒,我就要了你的老命,什么是治不了?给我说清楚。” “麻,麻姑治不了啊,下蛊的那个人死了,控,控制不住。”金嬷嬷抖得不成声,生怕夏蝉要了她的老命,不敢有半句谎言。 “合着一直都在骗着我。”夏蝉咬牙切齿,抓刀的手都气得微微发抖,那金嬷嬷看她吓人的样子,直接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又有一个小头目带着好些人围了过来:“夏蝉,快放开崔先生乖乖就擒,今日我且留你一个全尸。” “缩在人群后面说话,算什么英雄,过来啊?”看她不一枪蹦了他。 她不怕跟他们同归尽,要死,她都会先拉崔安垫背,不然留着他赵熙都会很危险,拖着死狗一样的崔安,又像是她的护身符,他们也不敢靠得太近。 拖着往后门去,那些守卫也紧跟不舍。 恭王府的后门,有二条乞食的狗扒拉着那被破席子包住的人,似乎在想着要不要咬上一口。 席子血淋淋,人也像泡在血水里一样,一切都红得刺眼。 “娘。”夏蝉悲切地叫了一声。 包在破席子里的人依然静悄悄,没半点的回应。 拖着崔安上前去,眼里的杀意吓得那狗赶紧跑了。 “王爷,一切都安排好了,只要你一声令下,马上就能将夏蝉万箭穿心。” 恭王却摆摆手:“不必,让她走。” “王爷,让她走,那就是放虎归山啊,她手里有枪,危险得很,随时都有可能来找上你。” 恭王却笑了一声:“区区一个女人,本王要杀她谈何容易。” “王爷,你是在乎崔先生吗?他于你现在似乎也是用处不大了,比他武艺好,比他听话,比他有用的人士多了。” “本王做事,用得着你来指挥?”他有些 不悦地沉下脸。 报备的那人马上退了回去,低下头:“王爷,是属下多嘴了。” “让她走。” 杀她,折磨她,让赵熙去,这种痛心的戏码,才是他喜欢看的。 夏蝉一手将娘背上背,一手捏着崔安的脖子,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着作护身符离开恭王府。 到了运河,那里有她早准备好的船只,跳了上去,待到河中心一脚就将崔安踹下水里便急急划着离开。 箭落在小船前边,离得远了劲道不足,一点威胁也没有。 追来的人也跳上了河里的一些运船,像是穷追不舍一样,不过她却也是看出来了,他们都像是做样子的。 下了船,隐入小巷,再赶了马车走,一会后面就静悄悄的了。 走到一个地方,她跟人说了一句:“我要见张云庆。” 这个时候赵熙估计不在的,她能找的,也只有张云庆,有些事她托付给他,也是放心不已。 赶着马车赶到一株大树下,刚停下就看到张云庆骑着马风尘仆仆而来。 “二小姐。”他翻身下马:“我听闻你的事了,九殿下此刻还在宫里。” “那,那我就不多说了,张云庆,我娘就交给你了。” 掀开帘子,将血淋淋的娘给抱了出来。 张云庆双目张大:“夫人怎生这样?” “张云庆,我娘还有一口气,我可能没办法守她到最后了,想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她。” “二小姐何出此言?夫人的蛊不是已经在治了吗?” “他们根本没有办法,一直在蒙骗我而已。”真的是很后悔,都怪她太笨了,让人牵着鼻子走了这么久,还让娘受了不少的委屈和痛苦。 “罢了二小姐,如今你们平安出来就好,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一切等九殿下出了宫再说。” 夏蝉摇头:“如今满城的人都在追杀我,我岂能去见他,张云庆,这些交给赵熙,这个黑色的是追踪器,它一亮代表十三殿下就在附近,越近它就越闪得快。” 空间戒指也脱了下来交给他,这些,都是她的秘密,她的身家性命,全都交给赵熙。 第三百四十五章:无所畏惧 “张云庆,我娘,就拜托你了。” “云庆一定不会负二小姐所托。” 把娘交给他,夏蝉也是无比的放心,不用怎样去嘱咐她都知道,他会将娘照顾好,甚至比她更细心,张云庆不多话,可是他却是个顶天立地,言而有信的人。 “二小姐,你现在出去一定要多加小心,想必到处都有抓你的人。” “没事。”她不用谁来抓,她会主动送上门的。 夏蝉好生不舍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阮氏,不舍啊,真的好不舍。 是阮氏让她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母爱,温暖而又伟大。 虽然一些事阮氏没有说过,可是她知道的,这个将娘折磨得要死的蛊,其实是给她下的,娘却替她受了。 哪怕是阮氏其实感觉到了,她可能不是原主,可是阮氏对她的爱还是一如即往。 不离开,只会拖累娘,徒地给赵熙添麻烦。 “娘,来生我们再做母女好不好,如果你找不到我,那我就去找你,我真的好舍不得好舍不得你啊,对不起娘。” 她跪下,恭恭敬敬地给阮氏磕了三个响头。 娘无人可治,而她现在也无路可走。 母女的缘份,像是走到尽头一样。 一咬牙还是起身离开,骑着马走了一会,又想起一件事:“张云庆,如果你遇到了我妹妹,告诉她人生除了生死别离,余下的都是小事,还有啊,如果到了那么一天,请你把我和我娘葬近一点,这样我们都不会寂寞了。” 别的也不用再做么安排了吧,他日若是赵熙坐了高位,他会念及旧情,替她照顾一二弟弟的。 安顿好一切,也是轻松了许多,如今一个人,竟油然生出痛快的情绪。 想做什么,那就痛痛快快去。 买了一壶酒,痛痛快快地喝了拍马就往那黄澄澄的宫殿而去。 路上的巡逻队看到了她大声喝叫了起来,整齐的御林军穿着铁甲,拿着羽箭将她外三层里三层团团住。 大街上的人纷纷躲僻,谁也不敢留下来看 这种热闹。 这一次领军来抓她的,巧了,还真是个大熟人上官诩。 她觉得老天爷有些安排,真是挺有意思的。 下了马高举双手,任由御林军冲上来将她抓住绑了个结结实实的。 “将军。”几个人押着她,走向了上官诩。 上官诩眼里有些讶异,却沉静地说:“将她带进宫。” 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后面看着她被狼狈地推着走。 心思翻涌着,他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束手就擒,以她的能力,她可以反抗,或者她甚至可以逃得远远的。 恭王的精锐倾巢而出,只为将她灭杀,可是她一样能瞒天过海从眼皮底下去了西戎,成功地将九殿下给带走,她的本事绝对不小,算一算,她应该有时间逃走的,她却没出去而是反其道往宫里而来。 他有些想不通她,看着她挺直的背脊,这种勇气,是他所没有的,也让他生起了敬佩的心思。 其实他更应该以抓捕的名义,将她杀了才是最正确的,这样他失去的自信,被辗压的面子统统都会重拾回来。 可是他下不了手,他也不想这样做。 他是后悔了,早知她如此的精彩绝伦,他不会退婚。 蛰伏了几年的蝉,是真会从土里钻出来,重新展示它的存在。 “将军。”一个副将挤挤眼睛:“不妨现在先收拾她一轮,反正皇上放话了,生死勿论,我等也就当看不见,也好给将军你出口气。” 上官诩淡淡看了他一眼:“说什么呢,好好押送着进宫吧。” “居然敢抢走十三殿下,也是活不成的了。” “这些是圣上决定的事。” 他的亲信上前来,咳了二声:“将军。” 他看了一眼,也没说话,还是继续前行。 亲信赶紧跟上,急急说了一句:“将军,你的东西掉了。” 弯腰作势捡,然后将一张纸条塞进上官诩的手里。 上官诩捏着那纸团,心里叹了口气,行走一处洗砚池,直接将纸条扔了进去。 纸团浮 在那黑池上,不一会整团都变得漆黑。 “将军。”亲信好生讶异,今天将军怎么变了个人,恭王妃传来的消息看也不看了。 上官诩却说:“以后,不必传信了。” 大步往前,追上了夏蝉。 怕死脚软狼狈的阶下囚他看得多了,像夏蝉这样大义凛然又沉静的,倒还是头一次。 她的确是不怕死啊,很多的东西,他都不如她。 直接前面的宫门进入,朱红色沉重的宫门一开,夏蝉都笑了。 没有想到第一次从午门进来,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夏蝉如今,也算是云朝的名人了吧。 “你不怕?” 她冷哼,眼角扫了上官诩一眼:“何怕之有。” 真搞笑,居然来问她这个问题,她若是怕,她就不会回来了。 还是怕她狡诈,宫里的公公检查过后,又拿了铁镣,脚链将她套住,免得一会冲撞了圣驾,那事就大了。 押着上了台阶,外面还跪着很多告御状的文武百官,估莫着都是来告她的吧。 还有好几个看到她,眼都红了,像恨不得将她生吞了一样。 她想,可能是失去孩子的官员吧。 他们想怒骂她,想揍她,可是这是大殿门口不得喧哗,于是也只能这样忿恨地看着她。 庄严的大宫殿里面似乎安静得很,但是公公没宣召,也没人押她进去。 于是大家就这样面对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看着她,气得浑身都发抖。 有人小声地说:“岑老别激动,别殿前失仪,这可是大罪。” “这个女魔头,她抢走了我的孙儿,我看着她就恨不得剥了她的皮,只要我的乖孙能好好的,便是要了我这条老命,我也在所不惜。” “岑老,这不值当,莫要与这般凶残极恶之辈相拼,她斗胆包天,但是圣上绝对不会饶她贱命的。” “是啊,岑老。” 几人纷纷相劝着,夏蝉心里也叹了口气,觉得真是抱歉。 铁一般的证据前面,她想她便是有一百张口,也说不清了吧。 第三百四十六章:朝堂之上 “大胆夏蝉,你可知罪。” 天子圣怒,威不可视。 即使夏蝉十分不喜这个皇上,很多行为也瞧不上,可是天子的圣威,还是让她心头一凛。 夏如兰站在一边,哭红了双眼,一手拿着帕子抹泪,一手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诉说着她的罪状。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说要孩子的心头血才能让我娘好起来,三番五次肆意掳掠孩子,我多次好言相劝她还不听,还将我身边的嬷嬷给打伤,皇上,我虽知晓九殿下心悦于她,事事有九殿下给她撑腰,臣妾也为娘忧心不已,可臣妾也知晓这事不可为。是臣妾管教妹妹不力,还请皇上降罪。” 说完就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哭道:“皇上臣妾与贵妃娘娘正在府里赏花,却不巧阿娘又病发,她狂性大发,居然在王府中掳走十三殿下,臣妾难推其咎,请皇上责罚。” 她哭得那真叫一个悲痛,像真煞有介事一样。 这些夏蝉倒也不震惊,反而老皇上的态度,让她奇怪极了。 照理说,牵连之罪,她这姐姐肯定是难推其责。 可是老皇上居然跟她姐姐说:“恭王妃,你不必自责,朕已知晓前因后果,此事与你无关,都是这贱人作的。” 夏蝉抬头一看,正好迎上老皇上盛怒的眸子,一手指着她的脸:“你可有么话可说?” “皇上,如果你能让我说,我是有话要说,恭王妃口口声声在御前诉我狂无人性,但是什么事情都是要讲证据的。” 夏如兰气愤地质问:“夏蝉,如今到了圣上面前,你还要狡辩吗?你敢说,那些孩子不是你抢走的吗?” 又有人争先恐后地出来给夏如兰开脱:“启禀皇上,这夏蝉几年前流放至苗州,只恐是心怀不满早有异心,恭王妃远在京城,不知其性残暴,实属也情有可原。” “是啊,恭王妃一片心慈,念及姐妹情份,若不然岂会留她在王府里安住。” 夏蝉听了发笑:“你们可真会拍恭王妃的马屁啊,这朝堂之上,神 圣之殿,你们也要点脸,她不过是恭王的一个侧妃而已。” “放肆。”一个老臣怒发冲冠:“做下如此恶事,你还有脸辩驳。” 他双手一合作了个长揖:“请皇上当即处死这恶女,以息众怒。” “皇上,这恶女如此猖獗,跟九殿下脱不开关系,还请皇上明察。” “皇上,九殿下在苗州私造兵器,恐是有谋反之意,还请皇上明察啊。” 夏蝉呵呵地笑:“看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我若是要逃,我绝对有本事能逃得出京城,我不走,一是我不想让你们把白的说成黑的,二是不想你们把九殿下给牵扯进来,如果没了九殿下,那么恭王一家势力独大,掌控朝堂,要登帝位易如反掌。” 此言一出,吓得众人都脚软。 知晓她胆子大,可是真没有想到她胆子这么大,天都敢捅破一样。 老皇上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文武百官,全吓得都跪了下去。 夏如兰也跟着跪了下去,背后薄汗溢出。 有很多事情,大家心里明白,谁都不挑破。 有些东西,一旦说破,便再也无法掩藏。 老皇上忽然哈哈大笑:“夏蝉,蝉…微不足道的贱物。” “皇上,万物存在,自有它的道理,不管是贱与贵。” 老皇上深深地吸了口气,止住颤巍巍的身体,一字一句冷问:“朕问你,十三在哪里?” 夏蝉摇头:“民女不知。” “你可知罪?” “民女也不知,皇上要杀民女,民女认这个命。恭王妃替民女解释了一个说法,可是民女还有几个问题,她说我娘被人下蛊要心头血来治,这是何必之说?我掳来的孩子呢?哪去了?便是杀了也得有个扔尸的地方吧。” 一个大臣气得无语了:“这就得好好问你了,你还有脸来问?” “刑部的人应该都知道,任何事情都要讲究个证据,因何而起,在何结束。” “来人啊,将她押到刑部打入死牢,好好给朕审问,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一定要 把十三给找到。” 夏如兰陪着恭王在养心殿外面求见,破天荒地,皇上没传召他们。 瑞庆公公弯着腰出来,脸上陪着笑小心翼翼地说:“恭亲王,皇上刚吃了丹药歇下了,回到养心殿气得一句字也说不出来,便是连周贵妃跪见,皇上也没宣召。” “有劳公公了。”恭王叹了口气:“都是我这做儿子的不孝。” “亲王可别这么说,这事啊,要怪,就怪那夏蝉,老奴在宫里几十年,还是头一回见如此嚣张拔扈之人。” “公公好生侍候好皇上,若有何事,只管叫人来找我。” “恭王,恭王妃慢走,老奴进去了。” 瑞庆公公又小步跑了进去,不多一会,一个小公公也溜了出来,在花园里恭敬地给恭王行了个礼:“恭王殿下。” “皇上可是吃了丹药?” “回殿下话,皇上是气得站都站不稳,奴才们扶着皇上回了养心殿,皇上连吃了三粒丹药这才缓一些。” 恭王点点头:“好生给我看着,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来报。” “是,恭王。” 待到那小太监一走,夏如兰看着他冷沉的脸,这才说:“皇上这会,应该也是气坏了,我也没有想到夏蝉她居然这么大的胆子,那般说出来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周贵妃呢?”恭王忽然问。 “跪在偏殿那儿,也想见皇上,不过也一直没宣召。” 他揉着脑门,走来走去,回头眼眸中一片坚决:“你也去跪着,求皇上恕了你的罪。” “啊?”夏如兰一怔:“王爷,皇上似乎没有怪罪于我。” “今日皇上不传见我们,便是起了心了,如兰,委屈你了。”他低头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往后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骇得退了一步,下意识地用手护着肚子。 “夏蝉要鱼死网破,本王如此这般安排,一是保安全,二也是要让皇上放下疑心。” 夏如兰指尖微微发抖:“王爷,孩子才四个月,我们想别招儿,可好?” 第三百四十七章:舍得孩子 他语重心长地说:“兰儿,有句话你应该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我这可是也为了我们以后着想。” 夏如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手捂着嘴,眼泪静静地滑了下来。 “兰儿,这事要怨,就怨夏蝉,她若是什么都不说,那就不会有什么事。” “恭王。”夏如兰还是试图想要阻止他这样:“皇上并不会怀疑什么的,你也知道朝堂上人人都在为我们说话,皇上不会责罚我们的,我们好不容易才有这个孩子的啊。” 恭王冷哼:“你看到的是这样,你看不到的后面,参我的折子可不知多少,你要知道君心难测四个字。” “王爷。” 他大手一挥,不耐烦地说:“不要多说了,本王就问你,这是跪,还是不跪。” “我…。”夏如兰心里酸涩不已,也顿觉委屈极了。 她知道他手段极狠,可是没有想到往日百般宠爱,他可以这样残忍对她。 从小在夏家她就知道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何等重要,她娘连着生了三个女儿,一点都不受重视,生三妹的时候身受损,久久不曾有孕,所有的眼泪都能自己藏着。 听人说第一胎若是没保好,往后只怕不好怀。 御医说她底子寒,她这一个都吃了很多的药调养,好不容易怀上的,都说她怀的是哥们。 然而恭王的话,她却又不能不听。 刚跪下一会,一个老嬷嬷就给她端了一碗水过来:“恭王妃,王爷心疼你呢,让奴婢给你送水过来喝。” 她捂着心口,无力地笑了笑。 “恭王妃你快些喝吧,老奴还有事儿得去忙呢。” “好,我喝,我喝。”他为了那个位置,什么都可以舍弃,现在是孩子,以后是她。 她也可以,她也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冰凉的水入了腹,慢慢的痛在腹中炸裂了开来,往四肢八骸散去。 肚子像在翻动着,激烈得让她心在发痛,指尖微微地发抖,她用力地抓成拳忍住了。 慢慢地肚子也不翻动了,她却越发的难受。 双手捂住了肚子,企图想留住,可是一股暖热还是涌了出来。 浅白色的裙子上,红意越来越深,逐渐地朝那些浅白延漫。 想哭,可却又紧紧地咬着唇。 “哎哟,不好了,恭王妃流血了。” 很久之后,终于有宫女叫了出声。 然后众多的人都过了来,她被扶了起来,扶到周贵妃的后宫休息,周贵妃红着眼执起她的手涩然地说:“恭王妃,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身怀有孕,怎么能这样跪着,皇上也说了,这事跟你无关,你看看你偏这么固执,要是有么万一,这可如何是好啊?” 夏如兰喘着气,眼泪滑了下来:“她是我妹妹,她所做的一切,终究跟我脱不开关系,贵妃娘娘,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啊。”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顺水推舟,照着恭王安排的走。 “恭王妃,你这可真是…我是不会怪你的,那日的事我也知道得清楚,真的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贵妃娘娘,孙御医来了。” “快,孙御医你快给恭王妃瞧瞧。”周贵妃赶紧起来让了位置给御医。 孙御医一把脉,然后摇了摇头叹息地说:“恭王妃滑胎了。” “什么?”周贵妃其实看到夏如兰流了那么多血,心里有数,可是也还是装作很震惊的样子:“孙御医,你再好好瞧瞧,可不要弄错了,这事可不马虎不得。” “回娘娘话,千真万确,恭王妃真的是滑胎了。” 周贵妃急得走来走去,手足无措:“这可如何是好?” 身边上了年纪的嬷嬷便跟她说:“贵妃娘娘,要不还是快些去告诉恭王爷。” “对对对。”周贵妃又赶过去抓住夏如兰的手:“恭王妃你莫要难过,我已经叫人去请恭王了” 夏如兰红着眼,呜呜地哭着:“我的孩子啊。” 入了夜的养心殿,静得只能听到风作响的声音。 夜里的风,也不敢张狂。 “皇上可有用晚膳 ?” 瑞庆公公摇摇头:“贵妃娘娘,皇上茶饭不思,奴才也不敢劝啊。” “我知道了。” 周贵妃端起一边的粥,还是进了去。 “皇上…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吃一些。”她进了去里面,灯火暗沉,便放下粥要去点灯。 “别点灯。” 老皇上的声音沙哑,苍老又无力。 周贵妃听了便作罢,倚靠在柱子上也是无力地说:“皇上,十三怕黑了,现在天黑透了,他一定会很害怕。” “她是流产了是吧。” “是,孙御医确认了。” “老三可真是狠得下心啊,是做大事的人,可是太狠,太狠了。”便是连他都怕了三分,他长叹了口气:“如今这般,不杀夏蝉,也难堵众口悠悠。” “皇上,把她交给臣妾吧。” “朕给了小九三天时间,他必须找到十三,活着的十三。” “能吗?”周贵妃希翼地问。 “唉,朕也不知。” 黑暗里,喘粗气的声音听着让人难受。 “皇上,要不,还是再吃一粒丹药吧,要不然你也会更难受。” 他哀哀长叹:“岂能再吃,你回去吧。” “是。” 周贵妃退了下去,瑞庆公公又进了来,端着水伤感地哀求着:“皇上,你喝口水吧,这般不吃不喝的,这如何是行啊?” “瑞庆,他今天可又为你做了什么事?” 他没提谁,不过瑞庆公公心里明白,一五一十地说:“小全子说恭王给他置办了一百亩地,还在京城给买了个大宅子,房契也都送过来了。” 小全子就是他的干儿子,宫里的太监没有后代,却会挑选些孝顺懂事的培养,为自己往后养老送终。 “他可把宫里的人都盯得紧啊,如今朕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今日更是破斧沉舟让夏如兰流产,要逼得朕处置小九与夏蝉。” “皇上,九殿下会处理好的。” “唉,朕是盼着小九能逆转,可朕也害怕失去小九啊,朕的皇儿,一个个死于非命…都是朕无能啊。” 第三百四十八章:只能保你三天 夏蝉被打入天牢,一顿皮肉之苦自然是少不了的,这些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刑部的逼问,向来都是先打一顿老实了再说。 周贵妃深夜到天牢,叫刑部的人讶异不已。 她看到夏蝉的时候,夏蝉就是被吊在木柱上,手脚皆绑着,被打得衣衬褴褛,浑身血迹斑斑。 “贵妃娘娘,这脏污之地唯脏了你的眼睛,我们一定会好好审问,让她说出十三殿下的下落。” 周贵妃抬眼看着夏蝉,银牙咬得狠,像是极恨一般。 她身边的嬷嬷开口说:“大人,我家贵妃想着十三殿下,寝食难安茶饭不思,就想着亲自逼问这恶人,你们先出去吧。” “这…。” “大人,我们贵妃娘娘不喜有人看着,请大人行个方便。” 嬷嬷出手大方,直接就塞金叶子。 待到人都出了去,牢室里安静得只剩两人。 周贵妃看着那黑色的鞭子,鞭子上面还钉着小刺,上面沾满了血渍,瞧着都觉得痛。 抬头看了夏蝉一眼,打得奄奄一息的,闭着眼睛却像是一切随意一样。 “夏蝉,本妃的十三呢?” “我不知道。”夏蝉张开眼睛愧疚地看向她:“他们只叫我抢人,然后满大街跑,最后又交到他们的手上。你要是真想找到十三殿下,还得盯着恭王府的一举一动才行。” “你知不知道他是皇子,你知不知道这样可是死罪?” “知道。”夏蝉坦然地说:“但是我没得选择,周贵妃我很抱歉,我也理解你的心情。” 周贵妃激昂地叫:“理解我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我只有十三了,你知不知道他就是我的命?” “我知道,每个孩子都是家里的宝,不是我,也会有别人,我这么说不是为我开脱,你可以打我,杀了我,但是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周贵妃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的十三要是死了,你,你所有的家人,所有的族人,所有九族之内的人,全都得给我的十三陪葬。” 夏蝉 也很苦涩,如今她被关在天牢里什么也做不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事怎么样。 “本妃也只能保你三天,三天之后若是没有十三的消息,或十三有什么坏消息,别说是赵熙,就是神仙也难保你。” 她忽然一说,夏蝉倒是怔住了,周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相信她吗? 可是从被抓后到现在,她没有怎么为自己开脱过啊。 他们拼命地从她的话里找破绽,要将赵熙拖进来。 她呢,就抱着清者自清的态度,想着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也不屑于多说。 她也以为周贵妃现在过来,还让守着的人下去,是要狠打她一顿出出气,一般人绝对饶不了她的。 “很意外是不是?” “是。”她坦诚地回答,又好奇地问道:“周贵妃你怎么会相信我?” “你若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在北园你就不会救落水的十三,阿深跟我说过你,他说你是他见过人品最端正的女子,他说你善良,勇敢,果断,你是为了你娘才任人左右,而我也知道是谁容不下十三。” 这周贵妃倒是个拎得清的人,怪不得能在宫里长居高位。 只是想必也是忍气吞声,七殿下被死后就看得明白,诸事委屈求全以保平安。 怪不得赵熙宁愿离开京城在西山不问世事,深宫的的生活和权谋,盘根错节的关系真的是叫人头痛,表面风光实则各种身不由己。 “周贵妃,赵熙是去找十三殿下了吧。” “是,他说,他一定会找到的。” “他一定会努力努力去找,包括那些被我带走的孩子,但希望恭亲王不要心狠先杀害他们,周贵妃你能相信我,我真的很高兴,只是我也还要跟你说一声抱歉,是我让十三殿下身至险境。” 周贵妃拿起了鞭子:“外面很多眼睛在看着,为了我的十三,也只能委屈你了。” “我明白,你只管打吧,我皮糙肉厚,还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周贵妃也不再多说,执起鞭子抽打了夏蝉好几下,正好让 匆匆赶来的刑部尚书看个正着。 “贵妃娘娘,这些粗事哪能让你来啊,仔细可别伤着了。” 周贵妃扔掉鞭子,咬牙切齿:“我现在恨不得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贵妃娘娘切莫生气,微臣一定好好再严刑逼问,今晚非得从她的嘴里撬出十三殿下的下落好给贵妃娘娘一个交待。” “是啊娘娘,一会崔先生就会过来,崔先生自有办法让她开口。” “恭王府的崔安?” “是的,今日夏蝉还打伤了崔先生。” 周贵妃却忽然怒目圆睁:“夏蝉是本宫的仇人,要死,她也只能死在本宫的手里,在找到十三之前,谁都不能动她。” “贵妃娘娘,这…是恭王的意思,崔先生是恭王府的能人,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把人交给他绝对,便是铁嘴也能让她吐渣子出来。” “要是打死了呢?” “这,夏蝉本就是要杀头的,早死晚死,还不都一个死。” 周贵妃怒道:“大胆,你们的眼里只有恭王还有皇上吗?皇上说三天后杀她,你们都听而不闻是不是?若是十三殿下有什么三长二短,本妃还要她给十三陪葬,岂能让她这么轻松就死。” 她这话一出,刑部的人都错愕了。 看来这周贵妃真的是气疯了,就连这样的话也说出来。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皇上年迈了,而且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以后的掌权者除了恭王还有谁,很多事明暗里,更是唯恭王是从,周贵妃以前也是深明这一点的。 周贵妃气得浑身激动起来,喘着气道:“本妃告诉你们,皇上还没死呢。” 嬷嬷们吓慌张,跪了下去:“娘娘,请慎言啊。” “娘娘可真是气糊涂了。” “高嬷嬷,你就在这里守着,不许谁带走了夏蝉,她的命得本宫亲自来要。” “是,贵妃娘娘。” “你们,可都听到了。”她抬高了下巴,看着刑部的人:“本妃现在可不管你们什么恭王不恭王的,本妃必须要手刃害十三的仇人。” 第三百四十九章:气疯的女人 “娘娘,可是风大?你的手都凉了。” 周贵妃身子微抖:“本妃只是激动罢了。” 这几年,一直想着明哲保身,没想和恭王对着干,如今是激动亦也有害怕。 她也不知道这样豁出去会换来十三什么样的结果,可是现在她只能这么做,不然十三一点存活的机会都没有。 恭王太狠了,什么手足之情在他的眼里连个屁都不如。 挡他路者一个都不留,太子和小七,就是血淋淋的例子,便是不可能有机会的庆王,一样也逃不过被软禁的下场。 恭王府里那个姓崔的她早就知道,也是一个阴险不择手段的人,而且相当厉害,曾在中州差点要了九殿下的命,后来被恭王招安,成为恭王最凶的一条狗,京城上下,文武百官都惧他七分。 恭王原本想让崔安做御林军首领,以保皇宫安宁,这怎么行呢?三思之下,皇上退了一步让崔安成为京城巡卫使,督管着京城的安危。 小七暴毙之后皇上才清醒过来,可是为时已晚,后宫已经都是恭王的耳目,没有几个可用之人。 所有的一切都被恭王掌控着,若不是忽然九殿下回来,打破了恭王一家独大的局面,只怕恭王早就逼宫了。 “娘娘,回头若是恭王府的人计较起来,只怕…。” 她无力地看着浓黑一团的夜色:“本妃已经不管那么多了,只求十三能平安。” 现在恭王府的人,一定以为她气疯了才会这样不管不顾,也是好的,那就得让他们更放心才是。 “停下,去宣平王府。” “娘娘,这个时候,只怕不合适,不如等明日天亮后再来。” “不,必须现在去。一会我让你做事,不要多想什么,马上做便是。” 半夜马车冲进了宣平王府,打乱了宣平王府的安宁。 一进去便打砸,恨不得要将宣平王府给烧了。 最后周贵妃还关起门来,狠狠训斥素王妃,发泄了一通怒火才回宫。 素王妃看着留下来的纸条,赶紧叫胡嬷嬷:“快去 打听打听,找找这个人。” “王妃,贵妃娘娘可相信吗?” “如今秋雪都那样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想现在周贵妃也被逼得无路可走,只能把希望寄托于熙儿身上,应该不会骗我们的。” “好,那奴婢明儿个一早就去找。” “好好打听,要躲着点人耳目。” “奴婢明白。” 周贵妃还没回到宫里,消息就已经传到恭王府了。 恭王听了冷笑:“女人就是这样子,除了胡闹,还会些什么,周至深呢?他有何举动?” “周至深把他自己关在府里,今日一步都没有踏出周家,听说送进去的饭,也是一口没吃。” “好好看着,周贵妃这个蠢女人如今在气头上,本王倒是不担心她能作出什么风浪,你们只需盯着周家的一举一动就好。” “是,恭王。” 别一个又问:“恭王,周贵妃让人守在天牢,不让崔先生带走夏蝉。” “罢了,反正夏蝉迟早得死,等周贵妃手刃她。”多活一二天而已,相信气疯的女人到时看到她儿子的尸体,绝不会让夏蝉死得轻松。 这些小事儿不值一提,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问:“赵熙呢?他如今在哪里?”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几个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无人出声。 “说话啊?”恭王冷冷地扫了一圈。 好一会后,终于有一人出了来,小心翼翼地说:“回王爷,一直没有赵熙的消息。” 赵恭惊讶不已,怒意横生将茶杯猛地砸在那人身上:“本王让你们密切监视着赵熙,你们跟我说没有他的消息?” 那人也不敢闪不敢躲,任由杯茶砸个正着,瞧见恭王发火,立马就跪在地上:“请恭王息怒,是小的们无能。” “本王在乎的是赵熙的一举一动,我们倒是好,在这里给我报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他气得直咬牙。 一室的人,也赶紧跪了下去。 他气呼呼地走来走去,好一会后深吸口气把怒气压了下去才问道:“他是几时进宫,几时出宫 的?” “回王爷,九殿下如往常一样早早进宫给皇上整理一些折子,后来夏蝉掳走十三殿下的事一传出,皇上令御林军抓捕夏蝉,似乎那时候就没再看到九殿下了,也不知他是几时出宫的,宣平王府那也没有他的消息。” “王爷,要不还是马上下令杀了十三殿下,免得夜长梦多。” “你现在才知道夜长梦多,叫你们看着他,你们是怎么给本王办事的。”真是要气死他了。 合着在说这些有用没用的,就想掩盖赵熙不在监视之内的事。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恭亲王也沉心定气,让自己最快冷静下来:“现在马上让所有的人都找赵熙,一有消息立即来报,严加看守着那些孩子,若有不对劲,立马全杀了。” “是,王爷。” “对了,让上官诩来见本王。” “是。” 恭亲王在书房呆了好一会,又快步去了主院寝室。 “王爷。”几个守夜的丫头见了他赶紧行礼。 “王妃可睡下?” 丫头还没回答,帘子里面就传来了夏如兰的声音:“王爷,臣妾还没睡。” 他挥挥手,让丫头们都下去,掀开帘子进了里面,夏如兰一手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他赶紧上前去扶她:“慢点,还疼吗?” 夏如兰压住心里的酸楚:“王爷,疼过后,已经不疼了。” “让你受委屈了,本王会记住你替本王做过的事,往后一定会好好弥补你的。” 夏如兰扶住他的手:“王爷,这事,就让它过去吧,我跟你说过,我们是一体的,你好,我自也好。” “还是你最得本王的心,兰儿,好好养好身体,过几个月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嗯。”她用力地点头。 看他神色凝重,她还是忍不住问他:“王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要跟兰儿说?” “有件事,本王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想问问兰儿你的意思。” “王爷你说。” “赵熙不见了,所有的人都没有他的消息,本王在想,要不要立刻杀了那些孩子,包括十三。” 第三百五十章:谁都不能动 夏如兰凝着秀眉,也在认真地考虑着。 很多事情慢慢地变化,很陌生,脱了掌握也不知要如何走才对。 也只能照着当前的形势去分析,想想怎样对自己最有利才是。 “那些孩子能让漠北军畅通无阻到京城,助王爷早登大业,若是杀了只怕会有些枝节,可是赵熙没有任何消息,又叫人不安。” 一旦杀了十三殿下,那么所有的计划,就得提前,步子就打乱了。 “本王如今只知晓赵熙在父皇面前保证,说一定会找到孩子,他拿命出来担保,让父皇留夏蝉三天。” “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要保夏蝉?”这真的让夏如兰好不是滋味。 明明于他很不利了,他居然还要这样做。 赵熙啊赵熙,那夏蝉有什么好的呢?就这么值得他这样不顾一切吗? 忽然觉得自己好悲哀,若是有人为她这样,那是多么的幸福啊,希而就连肚子里还没成形的孩子她都留不住。 “如兰,你说现在本王该怎么做?” 夏如兰敛心神,想了好一会:“杀了吧,反正也是不能留的,赵熙找到也只是尸体,民愤会将他淹没,皇上再怎么偏爱也不可能不责罚他。” 抓了那些孩子,压根就没想过要好端端送回去的,只是想让漠北军更顺利入京城而已,现在计划有变,只能先杀了。 “你说得倒也是。”恭王点点头:“本王马上让人去做,你好好歇息。” “夏蝉呢?崔安杀了他没有?”夏如兰不放心地说:“她也不能留得太久。” “周贵妃现在气疯了,要她说出十三的下落,还要她给十三陪葬,谁都不许动夏蝉。” “我觉得有点不安,这不像周贵妃的性格。”夏如兰头有些痛:“王爷,还是让崔安去处理了她,给她个痛快吧,也算是成全我们姐妹的情份。” 赵恭却不觉得这是多重要的事,现在赵熙没有消息,他心中也是极不安呢,也没把夏如兰这话放在心里。 只说:“我知晓了,都三更了,你早些休息,如今养身好身体才 是重要的。” 夏如兰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知晓了。” “本王还有些事,便不陪你了。” “王爷,上官将军说明日一早要奉旨上山查寻,今夜便不过来了。” 赵恭咬了咬牙,气恨:“倒还当他是一回事了,若不是本王,他上官诩能有今天?” 手下不敢吭声,赵恭又冷笑:“好,本王倒是记住他了。” “去吧,杀了那些孩子,割心送到白国师那炼丹药。” 早就计划好的事,也不必再多想多犹豫了。 父皇吃下丹药,知道是十三的心炼成的,只怕是…。 现在也就只有老九是他的威胁了,不过还有个夏蝉牵制住老九,心倒是还定了一些。 老九越发想要护着夏蝉,他现在就越是不能让夏蝉这么快死才是。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他要找十三,就好好的找,三天?哼,就是三年他也未必找得到。 天刚蒙蒙亮,文武百官便上朝。 到午时都还没下朝,百官的马车等在宫外,也急得团团转,不知发生了何事。 还有些更是心急的家眷,更是叫了下人过来看看。 宫门依然紧闭,似得有大事发生一样,只是谁也不知如何。 到傍晚时分才有人出来,也是疲惫不堪,不敢多言上了马车各自匆匆而去。 夏如兰在府里也是等得心急,叫了人去打听:“怎么这个时候王爷还不回来?” “小姐,你稍安勿躁,王爷想必是有急事,刚才也才听说刚下朝呢。” “今天真是奇怪。”她心是不安极了:“金嬷嬷,你快叫人去找上官诩,让他过来。” “小姐,昨天晚上王爷就找了他,不过他没来。” 她一怔:“他为什么没来?”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小姐,上次你传给他的纸条,他也是看都不看一眼就扔了。” “金嬷嬷,马上准备一下,我们去天牢。” “小姐,你刚小产,御医都说了要好好卧床休息,莫要走动劳累的。” “如今我怎么能躺得安心,总觉得好像有事要发生一样。” 金嬷嬷也不敢再多劝说,叫 了丫头进来给夏如兰穿衣,大热的天还是再加上披风,生恐她得了月子风,那就麻烦了。 上了马车,也一反往常带了诸多的侍卫护着往天牢而去。 刚到就看到了周贵妃,她脸上扬起笑:“贵妃娘娘,怎的也在这里守着?” 周贵妃瞧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我得守着,不然有人跟我抢夏蝉的命。” “瞧你说得,难道我还会护着这样的恶人不成,哪怕她是我的妹妹,可她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我也绝不会姑息的。” “夏蝉的命,必须本宫来取,谁都不能动。”周贵妃坐着一动不动:“恭王妃你刚小产,不宜见风,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我就是进去看看。”夏如兰也不让,傲然地走近了。 若是以前,周贵妃早就让了,可是现在周贵妃就是不动一分,还伸出手拦着:“恭王妃,你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你也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吗?瞧瞧这是什么?” 拿出一块皇上御赐的金牌,就亮在夏如兰的眼前。 “皇上说了,夏蝉就交由本宫处置,旁余的人不得插手。” 夏如兰一笑:“贵妃娘娘瞧你这认真的劲儿,我劝你做事啊,还是想想怎么留有余步,别把路给走尽了。” “我如今哪还有后路可走,我的小七暴毙,我的十三如今也下落不明,我若是再装聋作哑,便一无所有。” 看着周贵妃眼里的恨,沉深似海,夏如兰脑子里闪过一些念头,但是那念头跑得太快了,她想抓住的时候又有人匆匆跑过来说:“恭王妃,王爷让你马上回府。” 恭王回去了啊,她也松了一口气,意味不明地扫了周贵妃一眼又扶着金嬷嬷的手上了马车。 金嬷嬷还念叨地说:“这周贵妃可真是气疯了不成,居然敢这么跟小姐说话了?” “我,我想她不是气疯,她或许和赵熙站一条线了。”她看周贵妃沉静得很,可不像是气得要发疯的样子,她也想通了一些事,脸色大变急声叫:“快,快回府里。”她有要事和恭王商量。 第三百五十一章:平安归来 刚回到恭王府,正好看到恭王出门,还是皇上身边的瑞庆公公带着的。 “如兰,你身子不好,怎么还跑了出去。”恭王过来抓住她的手轻拍了二下:“好好呆在府里,别叫本王担心哦。” 她心事重重,但是有外人在,还是压了下去:“知道了王爷,王爷这是要上哪去啊?不是才刚回来吗?” 瑞庆公公笑道:“恭王妃,皇上这是有要事让王爷进宫相商呢。” “哦,那劳烦公公了,公公慢走。” 她也朝恭王点点头,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上了马车走远这才进去。 “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回王妃,属下也不清楚,今日恭王见皇上,属于等人都不能跟随进去,不过只是听说皇上昏倒在金鸾殿上,到晌午后才醒来。” “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属不也不知。” “下去吧。”即然不知,也只能静待着了。 心里想着事,也吃不下饭,穿得多了出去,里面的衣服早就闷得湿了,也不敢擦身体,只换了干净的衣服在屋里呆着。 金嬷嬷端着补品进了来:“小姐,吃些吧,身体要紧啊。” 夏如兰摇摇头,难受地说:“嬷嬷,你说得我都知道,可是我现在很不安,真的是吃不下。”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小姐,有件事老奴也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你说便是,哪有什么该,什么不该啊?” “夕花院的那个,听说这几日反胃吃不下,我刚才过去瞧了瞧病歪歪的,于是我便细心地问了那边的婆子,说是小日子过了三天了还没来。” 夏如兰惊讶地抬起头:“金嬷嬷,你这话的意思是?” “那位啊,恐怕是害喜了。” “啊?” “我瞧有八成就是,小姐,所以你得打起精神来。” 一股不甘浮上了夏如兰的心头,她的孩子都四个月了,却要这样为了恭王的前程而小产,那个扬州瘦马凭什么能给恭王生下第一个孩子。 若是生了个男孩,往后那不是威胁么? “金嬷嬷,我 不想王府多个人。”她说得很直接。 金嬷嬷点点头:“我明白了,小姐,你把这碗补汤喝了,我立马就去把这事办妥,也能让你安安心心的。” “好。” 夏如兰端起汤,小口小口地,硬逼着自己喝了大半碗的。 金嬷嬷收了碗便下去,过了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轻声地跟她汇告:“小姐,成了。” “还是金嬷嬷你会做事,金嬷嬷,桌上这个镯子你拿着吧。” 金嬷嬷摇头:“小姐,不用。” “你拿着吧,还有很多的事你要替我操心着呢。” 金嬷嬷想了想,还是收下了,看她斜躺在窗边的罗汉床,生怕夜风凉,又拿了件薄薄的被子替她盖上。 夏如兰眯起眼,舒心地享受着金嬷嬷的贴心侍候。 看吧,她不需要家人,她们什么都不能为她做,还会拖她后腿,而金嬷嬷却能替她解所有烦忧,也还能细心地照料。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让金嬷嬷留在身边照顾的原因。 很多事她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但是有人可以代劳。 刚闭上眼想小睡一会,立马又有人进来了,急匆匆地说:“王妃,恭王让人传信出来,说十三殿下已找到了。” 夏如兰一惊:“当真?” 这,这怎么可能,赵恭做什么事都是稳妥得很,而且疑心很重,藏人的地方连她都没有说,那赵熙是怎么找到的? 这些她现在都没有时间多思索,心里慌乱得很。 想了想还是躺了下去,便是找到又如何?这些事可跟她没关系,掳走小孩的是夏蝉,麻烦的也是夏蝉而已。 反正无论如何,赵熙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替夏蝉开脱这些众所周知的罪。 后宫里,周贵妃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就是她的十三。 不仅她的十三,还有夏蝉掠走的那些孩子,全都平安出来了。 十三殿下探出脑袋来:“母妃,你抱得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你吓死母妃了,你知不知道?” 她还以找不回来了,便是找到,可能也是天人永隔了,恭王的狠辣,她可是领教过的。 十三殿下点点头:“母妃,我知道了,其实我也很想母妃,我也怕再也见不到母妃了,不过夏蝉跟我说男子汉不要怕,遇到事情要勇敢面对,沉着冷静先想想怎么保身。” “夏蝉跟你说的?” “是啊,她跟我说很多事情害怕是没有用的,他们把我带到一个很黑的地方,我们都被绑了起来,起初他们要杀我的,我就求饶把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全部给交给他们,也乖乖的不吵不闹。夏蝉给了我一个小东西,九皇兄就是循着那个东西来找到我的。” “给母妃瞧瞧?”这个夏蝉,是真的有几分本事啊,留了一手,这才让赵熙这么快就找到了十三,看来她也赌对了。 与其盼着恭王能手下留情,不如相信赵熙。 “九皇兄拿走了,母妃,我要去见父皇。” “好,你先洗个脸换个衣服,母妃带你过去,你父皇看到你必定是很高兴的,这二日你父皇真的是心力交瘁,累得很。” 亲自接过宫女递上来的帕子细细地给十三擦净脸,换了干净的衣服又把头发梳好,便牵着去了养心殿。 “十三殿下。”瑞庆公公看到他也是热泪盈眶。 “瑞庆公公,我来见父皇。” “好好好,圣上还念叨着十三殿下呢,瞧见十三殿下平安,定会龙颜喜悦。” 周贵妃看着外面还有人守着,便细心地问:“瑞庆公公,皇上是否在忙着?” “皇上听闻十三殿下回来,精神也大,也能起来了,恭王正在里面侍候着。” 周贵妃有些犹豫,也许来的不是时候。 “那九殿下也在里面吗?” “九殿下想必很快也会来见圣上。” “母妃,我现在要进去见父皇。”赵辰仰着小脸,急不可捺。 周贵妃整整他的衣衫:“辰儿,你进去见你父皇可不要乱说话,你要记住你周太傅教你的,不该说的不要乱说,明白吗?” 第三百五十二章:童言无忌 瑞庆公公带着十三殿下进了养心殿,十三殿下一看到皇上立马就小跑了过去,边跑边喊:“父皇,父皇。” 年老的显宗皇上一看到他,立马推开宫人的手不再喝汤:“辰儿,朕的辰儿,快过来让父皇看看。” 激昂的心情也隐忍不住,拉住了赵辰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赵辰懂事地说:“辰儿让父皇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人完好无缺地回来,他也就松一口气了。 老来得子,再加上孩子天性天真活泼,他甚是宠爱十三。 “父皇,儿臣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父皇禀告。”他小小年纪,却又学着那些大臣的样子,双手作个揖,有模有样地要启禀。 “你说。” “父皇,你放了夏蝉吧,她不是坏人,真正想要害辰儿的不是谁,是三哥。” 恭王在一边听了笑笑:“十三,你这又是听谁挑拔的呢?” 赵辰恨恨地瞪着他:“我都听到了,在那黑暗的屋子,他们都当我们是死人,什么都说,他们说夏蝉这次死定了,所有的罪都得她去顶,他们说他们听命于恭王府,还说要挖我们的心脏去给白国师炼丹药,幸好九哥来得快,不然我们现在全都被杀死了。” 恭王听他这么说,也是不惧,依然笑眯眯的:“十三啊,你还真是个小孩子,人家说几句你便相信的。” “十三。”皇上皱着眉头叫了一声。 赵辰很认真:“父皇,我没乱说,我不说谎的,我发誓,就是三哥想要杀我的,是他杀了七哥,他也容不下我,上次在北园也不是我贪玩掉到水里,是有人把我推下去的,我还看到那些人身上有恭王府的令…。” “十三。”皇上这一次声音更威严了,冷肃地打断他:“别胡言乱语的,朕看你是刚回来吓坏了,瑞庆。” “奴才在。” “带十三回宫去,传御医给他好生瞧瞧。” “是。” 赵辰不太想走,不过瑞庆公公还是 上前去拉着他的手:“小殿下,还是快回宫吧,你母妃在宫外等着呢。” 赵辰想了想虽然气恨,不过还是想起太傅的话,有些事不能逞强的,还有担心自己的母妃,也就二日的时间,整个人却看着苍老了许多,也瘦了一圈。 “父皇,儿臣先告退。” “去吧。”皇上挥挥手:“以后在宫里好好读书,别乱跑的。” “是,父皇。”赵辰低头,乖乖跟着瑞庆公公出去。 皇上舒了口气,又温和地跟赵恭说:“十三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别往心里去。” 赵恭恭顺地递上茶:“父皇,十三也不过是个三岁孩子,儿臣怎会与他计较,只是有人挑拔离间而已,如此拙劣的把戏,儿臣也见得到多了。” “知晓就好。”皇上点点头:“如今十三安然回来,朕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几日你也辛苦了,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恭王却忽然跪了下去:“父皇,十三是回来了,儿臣也知晓这几日父皇担忧过度,体力透支,本不该再让父皇再操劳,可是事关小九,儿臣也不得不提。” “恭儿,这事,改日再议吧。” “父皇,若是再等,到时只怕我们谁都保不住小九了,小九是父皇的心头肉,也是我的亲手足,儿臣不能看着他被拖累,如今弹骇他的血书都送到了恭王府,万民请示要父皇杀小九与夏蝉。” 皇上闭上眼睛,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父皇,这些事不能等,必须先一步平了民愤,不然只怕到时人心惶惶,难以平息民愤。” 皇上沉默了许久,看着宫灯下投下的浅浅影子,好一会才开口问:“你意下如何?” “父皇,事关九弟,儿臣还未曾想好,也想听听父皇的意思。” 这事啊,他非得逼着皇上表个态不可。 “明日一早,朕传熙儿入宫。” “父皇,只怕到时晚了,若是万民击鼓鸣冤,京城必乱也,如今内乱外忧,不能再雪上加霜 了。” “朕累了。”皇上喘着气:“让朕再缓一缓吧。” “父皇。” “你九弟找人也找了二天,不眠不休的,让他先好好睡一觉,明儿个一早再说这事,恭儿,你先回去吧。” 恭王还待的想要再说什么,可是皇上猛地一阵咳,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养心殿的公公又赶紧上前来侍候着。 罢了,那就明日吧,让如兰再闹一闹,把这事弄得大一些。 这事,非得要下不来,不管如何处置,反正不能让赵熙占了好处,这种平分秋色的局面,也必须打破了。 出了宫回到王府,正好是三更击鼓。 “王爷。”夏如兰迎了出来。 “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王爷没回来,臣妾怎么能安然入睡。”她接过丫头递上来的帕子,给恭王擦擦脸又接过他解下的披风:“听说十三殿下回来了。” 恭王冷着一脸,不喜地点了点头。 “王爷,那,宫里是怎么说的?” “今儿个十三在皇上面告了本王一状,说本王才是幕后主使。” 夏如兰心一跳,不过还是镇静地问:“那皇上是怎么说的?” “童言无忌。” 他吐出四个字,牙却用力地咬了咬。 “只怕不是这么想的。” “现在最了解本王的,是本王的父皇,当然,本王也最了解他。” 夏如兰叹了口气:“白天我去了天牢,周贵妃强势拦着不让我进去,口口声声说夏蝉的命是她的,还把皇上搬了出来,当时我就想到了,周贵妃可能和赵熙他们联手了,皇上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糊涂咱们呢,想叫你多加小心,奈何瑞庆公公在,也没有机会跟你说。” “本王心里清楚着,如今父皇已经不再信任我,也不再相信我,但是他如今却只能顺着我,十三告状的时候,他也当着我的面训斥十三。” “王爷,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呢?” “咬死赵熙夏蝉不放,除掉他们,还有谁能跟本王相争。” 第三百五十三章:动了心 夏如兰亲自带头,跪在午门前面,后面跟着所有孩子的亲人,有送回来的,也有先前失踪的,所有的阵年烂帐,一并算在夏蝉身上。 万民血书,击鼓鸣冤,这是多少年都不曾发生过的事。 午门前面那面大鼓,又被敲响了起来。 云朝开宗皇上亲自下的御旨,若是万民请愿,当是头等大事,天子犯法与民同罪,便是当朝皇上都不得包庇。 皇上昏庸无能,贪官恶吏横行都不曾让这面鼓敲响,如今却是震得后宫不得安宁。 赵熙风尘仆仆从后门进了宫,急步就去了养心殿。 “父皇。” 心急得走来走去的显宗皇上看到他松了口气:“熙儿,你终于回来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父皇,儿臣已经令人拦住了漠北军。” “好好好,熙儿啊,你可真是朕的好孩子。”显宗抓住他的手,看到那一道道的伤口,又是好生心疼:“苦了你了。” “儿臣不苦。” “熙儿,你听到了吗?”击鼓的声音又响了。 赵熙点了点头:“儿臣听到了,回来,也略有耳闻这事。” “皇上。”瑞庆公公小跑了进来,急急地禀告:“文武百官已经跪在养心殿下,请皇上处置九殿下和夏蝉。” 显宗皇上闭上眼,咬着牙长吸着气,一脸的懊悔,一脸的无奈。 “都是父皇无能,熙儿啊,如今父皇也是乱了,你要父皇替你保下夏蝉,只怕是做不到了。”他是真的后悔啊,怎么就喜女色,怎么就喜享乐不思朝政,慢慢地让自己走到被儿子左右的地步。 如今醒悟了,但是却晚了,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操纵的了。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索性把位置传给赵恭,可也知晓这个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心狠手辣,没有容人之量,所有的兄弟定会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还会顺他者昌,逆他者亡,于百姓真不是一个好君主。 “父皇,我已经想好了。” 赵熙抬起眸子挤出笑:“父皇你不必担心,我出去应付吧,你身体不好,好生 在这养着,这些事交给我来处理就行了。” “熙儿,若不然你索性跟夏蝉扯清关系,朕再委屈你一些时间,到时再让你回京城。” 赵熙想都不想就摇头拒绝了:“不,儿臣不愿意这么做。” “熙儿,你可知道这样会有多大的后果,他们在外面请旨,要杀你与夏蝉。” “便是死,儿臣也不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夏蝉的身上,父皇,她为了我死都不怕,若是儿臣这会怕,那岂不是连女子都不如?” “这不是到你逞强的时候,熙儿啊,你有个最大的弱点,为君者切忌不可这般感情用事,你可知晓自古以来,皇上会自称寡人?” 赵熙点点头:“父皇,儿臣知道,儿臣心中已自有考虑。” 寡人,无情也,他想他不配。 他没想过要坐上那个位置,他也不想跟谁争,从前没有想过会为一个女人动心,一旦动了之后,原来怎么也控制不住。 也很喜欢那种比肩作战的感觉,她走进他的眼睛,他生命里所有的事物像是一下就鲜活美好起来。 不再是晨钟暮鼓,灰白暗沉。 “熙儿,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儿女情怀,此乃小事。” 赵熙只是笑笑,也不反驳,心里自有他的主意。 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端看谁,怎么想,要什么而已。 显宗皇上似乎也明白他的一些打算,感叹地说:“熙儿啊,父皇老了。”岁月不饶人,他也不得不认,可是真不想给世人留下更多的骂名。 他希望赵熙可以更理智一点,可是对这个儿子也是亏欠得,也是最对不起他。 他喘着气,想站也站不起来。 瑞庆公公赶紧叫人拿来朱红色的丹药:“皇上。” “父皇,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再吃了。”欠的债,总归是要还的,不管是谁的。 哪怕贵为天子,可是凡事皆有因有果。 尤其是他知晓这些丹药是怎么炼成的,他更是反感,更是不想父皇再服用。 “九殿下,皇上如今若是不服用丹药, 可不妥啊。” “瑞庆公公,这些丹药,就真一定要用人心来炼吗?” 瑞庆公公一怔,想了一会还是无奈地道:“那些孩子能让皇上身体健壮,延年益寿,那是他们的福气。” 赵熙不置可否,瑞庆公公又道:“九殿下,皇上服用丹药多年,也是习惯了,若是一日不服,只怕身体不甚好。” “罢了。”他失望地摇头:“父皇,你先休息着,儿臣先出去处理了外面那些事吧。” “熙儿。”显宗皇上撑起身体又叫住他:“熙儿,若是这些风波一过,朕听你的,慢慢不再服用这些丹药,如今你听父皇的,可好?” 虽然只是简单一件事,可是赵熙知晓这对于父皇来说是多不容易。 父皇说到,也会尽力去做到的。 “父皇,儿臣替百姓谢谢父皇。” 哪此这般真是再好不过了,丹药要童男童女的心脏为引子炼制,实在是残忍至极。 人虽有自私,也有高低,但是不能就这样要了他人性命。 跪在外面的人,有大半是失去了孩子的,追根究底也是因为父皇的丹药,也罢,作为儿子,他会替父皇扛下这些。 一出养心殿,就看到黑压压的人头跪了满满一地。 文武百官,无一缺席。 不管是中立的,还是恭王派的,全都跪着,要逼皇上出来表个态处置他和夏蝉的事。 “众位大人快起来吧。”他站在廊下,眼神清正坚定:“我知晓你们为何而来,今日,我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赵熙。”一个老臣抬起了头,激愤地叫:“如今罪证确凿,你与夏蝉相勾结,在苗州私造兵器,你要如何与万民交待?” “赵熙,夏蝉是你的人,你可别想着扯清关系?” “对。” 赵熙淡淡一笑:“本殿下压根就没想过要跟她扯清什么关系,夏蝉做下的事,我也不会推卸责任,如今西戎在中州蠢蠢欲动,有漠北军已私自南下至益州,众位大人可还曾记得,中州是我们云朝的疆土。” 第三百五十四章:自愿贬为庶人 “九殿下,这事与夏蝉做下的恶,如何能扯为一谈?你倒是瞧瞧,恭王妃一介女流之辈,也深明大义,你作为皇子,岂能纵容,包庇如此生性凶残的女子。” 说这话的人,激动得都像要昏厥般。 赵熙居高临下看,也瞧到了跪在一边的夏如兰,满腔的不屑。 “夏蝉几时入京城的,恭王府的人再清楚不过了。在这之前遇害的孩子,与她何相干,我并非要包庇于她,为她开脱,我敢肯定的一件事便是,如果夏蝉没有入京城,没有一个孩子会活着回来,包括十三殿下。” “九殿下,你怎么如此黑白不分,是非不辩,若是你继统大殿,那云朝何有明日,今日圣上若是不处置你,那老臣便一头撞死在这养心殿。” “你随意。”他半点不拦。 “你,你。” “这么多孩子的死,总得有个交待,苍夷山后面,埋了数千个孩子不止,全都挖心惨死,九殿下,如今百姓就在宫外。” “要处死一个人很简单,可也得有证有据,你们有亲眼看到夏蝉杀那些死去的孩子吗?送回去的孩子,相信也有好好细问,夏蝉可有伤他们?”他叫来一个人:“吴尚书,你来告诉他们,苍夷山后面的孩子,都是什么时候死的?” “现在挖出一些,最短的时间也在几月前,最长的,是几年前。” “夏蝉在苗州,也是近日才到京城,这些作下的事,跟她有何相关,是谁说她娘需要挖心来续命,谁在后面给她造谣,谁最想她死,这些还不清楚吗?为何那些孩子被残忍挖心,那就得好好问问白国师了。”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 夏如兰也怔住了,没有想到赵熙居然这么不顾一切,居然派人去国师府调查这些事,还公睹于众。 这时有几人匆匆而来,肩上扛着蒙住黑布的东西:“九殿下,白国师已经逃了,在他的丹房里还找到了这些。” 揭开黑布一看,百官倒吸了一口气。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几个孩子的心口都 被挖了个口,衣服上沾满了鲜血,死前小脸甚至还是惶恐,有些眼都合不上。 “本殿下不喜被人质疑,张大人,你是刑部的,你上来查看查看,这些孩子的死是不是跟埋在苍夷山后面的一样,什么时候被挖心的,清清楚楚给本殿下说出来,免得有人说本殿下偏私了。” 那张大人上前来,查看了一番小心翼翼地说:“正是和埋在苍夷山后面被杀的孩子一模一样,尸体已经软化,应该一日有余了。” “那夏蝉在哪里?” 张大人冷汗涔涔:“回九殿下,夏蝉至今还被关在天牢里。” “各位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扫了一圈,没人再吭声 夏如兰却不想他替夏蝉开脱:“九殿下,你为所喜之人的确是绞尽心思,可她做下的种种恶行,又岂能罢了?” 差点被赵熙带偏的人,立马又打起精神来,忿然不平地诉着夏蝉的罪状。 “恭王妃,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九哥哥,我愿意给夏蝉作证,她是个好人,她没伤害我。” 这会十三殿下,也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大声在人后叫了起来。 赵熙朝他笑了笑,感谢他此刻的挺身而出,依然沉定有力地宣告:“如今中州被占,西戎蠢蠢欲动要噬吞我云朝疆土,夏蝉将会将功赎罪赶走西戎贱人,收回中州保云朝疆土不失,万民平安。” “九殿下你倒是说得好听,谁不知夏蝉是你的人,若是让她领兵,岂不是如了你九殿下的意,局时只怕倒戈相向,京城不安。” 赵熙抬起眸子,看着一双双眼睛:“恭王妃这是恐我造反吧?” 从怀里拿出一张圣旨,前面的几个老臣睁大了眼睛看着。 诏书写得清清楚楚,显宗皇上要立他为太子。 “看清楚了吗?”他冷声问。 “恭王妃,你最好也看清楚一点。”他说罢双手一扯,将那诏书撕了,三下五下,撕得粉碎扔在地上:“我不会要那个位置,我赵熙自愿贬为庶民, 今日在此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作数。” 要交待,他想没有什么比这样更有力了。 有很多事,不可能每一个人去解释,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相信,喊冤的平民已经在宫门口,他竭尽全力要保住夏蝉。 他知道这样父皇很失望,但是抱歉,在他看来夏蝉是比较重要。 一回头看到了父皇,他心里叹了口气,但是却又觉得很松轻。 “父皇,还请你下旨吧。” 宫门口的百姓,还得要有个交待。 显宗皇上摇摇头,脚步有些踉呛,说不出来的五味杂陈。 事至如今,也只能去面对和接受。 这个儿子胆大得也超出他所想,居然去搜了国师府,全然也不顾后果。 瑞庆公公扶着他进去,写了圣旨出去宣读。 恭王听到,终是松了口气。 贬为庶民,那代表着无权无资格,再也不能与他所抗衡了。 虽不能永除后患,但现在还是于他有利的局面。 心里也是忿然不平的,父皇果然偏心而且还留了后手,居然要立赵熙为太子。 今儿个若不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撕毁诏书,他都不知有此事。 可见父皇对他,早怕是起了防心。 越是想,越是气,越是不甘又越是恨。 天牢里,夏蝉给打得奄奄一息,身上的衣服给剥得只剩下薄薄的肚兜和亵裤,还被打得破烂不堪浑身是血。 一桶冰水直接兜头泼了过去,冷得让她又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疲惫地睁开眸子,看着发疯一样的崔安。 这个疯子,他已经折磨了她整整二个时辰了。 鞭打都是最低入门级别的,那些电视剧里的情节,所谓的英雄救美,救美人于难的事压根就不会出来。 大约她不算美人吧。 崔安把玩着雪亮的刀子:“夏蝉,我的耐性快耗尽了,快说,空间戒指在哪,不然我就把你的肉,一块块给割下来。” 拿着雪亮的刀子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我知道你骨头够硬,可我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第三百五十五章:食君之禄 他搜遍了她身上,空空如也,压根就找不到他要的东西。 夏蝉一口血水就喷在他的脸上:“是男人,就直接给我个痛快,我便是死,也不会把戒指给你的。” “好,极好。” 他话音刚落,刀子就捅进了她的腰部。 “你腰部受过伤,子弹擦过的,就是这个地方对吗?” 夏蝉痛得几欲窒息,崔安这个死bt,他还扭动着刀子,将伤口扯得更大。 血汹涌而出,喷落在地上,处处都飘散着血腥味,那种痛是熟悉而又难忍的。 这个地方是受过严重的伤,还是拜他所赐。 “现在是你的腰,一会就是你的脸,我会将我的痛,加倍还诸于你。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死有何惧,比死更可怕的却是折磨。” “崔安,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有机会活下来,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她可不会跟他讲什么情份,也不会这样磨磨唧唧。 “杀你?”他哈哈大笑,搜出刀子又猛地往她腰间刺了进去,痛得夏蝉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死死地咬住了唇。 “这样岂不是比杀死你更有趣。” “崔安。” “别着急,咱们有的时间,我会慢慢将你全身的血都放掉,让你好好地感受一下死神的脚步,来,让我猜猜你是哪个部门的?身手如此了得,王牌战队的?” 她忍着痛,由得他猜。 真正厉害的人,都会被保护得很好,绝不是官方资料能查到的。 其实他知道她又如何?现在可不是末世。 “曾经我杀过一个缉毒的人,全身的骨头被敲碎,我割了他的大动脉,让他看着血慢慢的流光,哈哈,他只能看着,最后我还把他的眼睛给挖出来了,他到死都不知,派来救他的人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夏蝉心里震惊不已,那不是边境的缉毒英雄吗?当时她都去了,大家都在想那是毒枭做下的事,没想到却是眼前这个人。 有空间戒指的,一般都是末世官方的人。 三级以上,那更是非一般身份。 那缉毒英雄想必不是死于敌手,而是被自己人下黑手。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倒也不是什么很意外的事。 卧底,也不止一方有,有些人为正义,有些人为钱。 “很震惊是吧?”他哈哈大笑:“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啊。” “崔大人。”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一道声音响起,崔安扭转头,看到上官诩健步而来,他乐了:“上官将军来得正是时候,来来来,好戏正要上场,还记得在丰州的时候我跟你说过那个女人怎么被搞死的吗?你现在带了多少人来,趁着夏蝉还有口气,上来先享乐享乐。” 对,来的人正是上官诩,他不是一个人,还带着好几个手下,皆是军营里的将士,看起来人高马大,武威强壮。 若是往时,夏蝉何惧于他们,可现在被吊着,被折磨了几天不给她吃的,气力早全无,现在想必是普通的人上来扑住她,她也推不开。 心里寒气生起,可却也不能惧,横竖一个死字,想开了便是。 上官诩也是她的仇人,几次三番交手过,彼此都没有手下留情的,上次在北园她狠狠地羞辱了他一番,如今她在他们的手里,想必也是要吃苦头的了,罢了,闭上眼睛吧,再大的苦难也总会有结束的时候。 就像生命一样,再强盛但是也会逝去。 上官诩凝着眉头看着夏蝉的腰,鲜血还在滴流着:“崔先生,皇上并没有下旨要处置夏蝉,你这般动私刑,只怕是不妥。” “不妥?”崔安哈哈大笑:“你跟我说不妥?上官兄,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夏蝉可是你的仇人啊,来,让你先捅几刀心里先痛快痛快。” 他把滴血的刀子塞到了上官诩的手里,抱胸倚在一边看好戏。 上官诩却把刀子往地上一扔,金属撞地的声音让夏蝉好生意外,微微张开眸子看着他。 只见上官诩正色跟崔安说:“这刑部还是有规矩的,夏蝉是特别的犯人,不能这般动私刑。” 崔安挑起眉:“上官兄,你可不要 说你是来阻止我的?这个夏蝉不能留,你知,我知,这也是恭王和你那白月光恭王妃的意思。” 上官诩还是很执着:“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不能杀夏蝉。” “哟?”崔安是真的意外极了:“上官将军,你这是不把恭王放在眼里了吗?” 上官诩说:“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 “这变得比京城的风还要快啊,上官将军,你可想好了。” “崔先生,我想得极清楚,所以今儿个,还是请你离开刑部。” “啧啧,这可真是叫人意想不到,上官将军居然会为了护一个弃子而违背恭王的意思,上官诩,如果我要是不走呢?” 论实力,谁输谁羸都未定。 上官诩正视着他:“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来阻止你,崔先生,若是皇上有旨意,我不会拦你半分。” 崔安动动胳膊,一扭转那骨胳就作响,臂上肌肉贲起,眸里杀意顿起。 上官诩也不敢大意,解下身上繁重的铁甲交给一边的侍卫。 崔安的拳头很快,直接就朝上官诩的门面打过去。 上官诩闪得有些狼狈,不过还是尽所能和崔安一比高下。 现在吃瓜群众倒是变成夏蝉了,她是真的万万没有想到上官诩居然会来护她,还真是天下红雨了。 他和她也算是死敌了吧,哪怕是他再忠君,可只要他故意拖晚一会崔安都能把她折腾死,或者是他故意被崔安压制着。 可是她现在瞧着上官诩,那是真的全心对抗崔安。 射箭是他的特长,近身博斗可能是短板,几次三番被崔安狠狠摔在墙角上,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牢室里谁都能听到。 可是他一抹嘴里的鲜血,还是又爬了起来。 崔安来气了:“上官诩,好,那你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我就替恭王先把你给清理了。” 上官诩的身手变得越发笨重,崔安一扯住他,狠狠往地上一摔,然后一脚就要踏断上官诩的胸骨,夏蝉没忍住出声了:“上官诩,往左边一滚,扫他下盘。” 第三百五十六章:对不起 也就电光火石的时间,上官诩莫名地就相信她,往边上一滚,一个飞腿扫过去,刚好把骄傲自大的崔安给扫得摔在地上。 崔安一个反跳,轻松就起了来,吐口血沫子,眼神越发变得阴冷:“好啊上官诩,那就别怪我不留情了,今日杀了你和夏蝉,让你们在地狱去做对鬼鸳鸯。” 夏蝉刚才也看了一会,崔安身手是不错,不过下盘力量差,还是挺多破绽的,上官诩若是一直攻他下盘,应该可以拖上比较长的时间。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这个上官诩也是个脑子转不过来人,带来的侍卫都搁一边好看,是没打过群架吗?不知道人多力量大么?大家一起上啊,三个臭皮匠凑一桌好歹也能弄出半个诸葛亮啊。 “上官诩,往地上一滑,踢他下身废了他。”男人的弱点,越重力量越能让他惨痛。 她这话一出,吓得崔安赶紧往后退,靠着墙站住身子,正好让上官诩的头躲过一拳重击。 崔安想想也是一身冷汗,要是上官诩反应够快,或者是换了夏蝉这个女人,他这会估计是手下败将了。 眯起眼睛看着夏蝉:“看来你活得不耐烦了,那好,我先送你去见阎王。” 真不能再留了,不然夜长梦长。 戒指不在她的身上,而且她嘴巴特别难撬开,往后他再慢慢细寻便是。 一手探进空间,将特制的虎爪给取出来戴在手上,尖利得冒着寒芒,他抓紧拳头朝夏蝉走去,想要将虎爪扎进她的脑瓜子。 上官诩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脚,赶紧朝侍卫叫:“快把夏蝉护到外面去。” 崔安一低头,一拳朝上官诩的背脊打下去,虎爪刺进上官诩的后背,鲜血一下就飙了出来。 上官诩依然没放开,他便拖着上官诩往前走,一拳就朝夏蝉的门面打了过来。 吊在半空中的夏蝉使出所有的力气往后一荡,刚好避过,但是那虎爪还是划过她的脸,火辣辣地痛着。 崔安抬起一脚往她身上一踹,利用力 道的回旋,抡起拳头朝她胸腔迎上去。 夏蝉紧咬着牙,等着那尖利的虎爪将她的身体给贯穿。 砰的一声响,刺耳而又熟悉。 身子晃了回来,没有痛意,只看到崔安倒了下去,肩头处血涌了出来。 抬眸看,不远处的走廊上,赵熙拿着的还在冒烟的枪。 忽然地泪差点就想涌上来了,原来她也能体会得到在紧要关头,被人这样英雄救美。 他来了,虽然晚了一些,可是来了。 好像一刹那,所有的力气都不翼而飞了,感觉被吊着的手好痛,腰也好痛,脸也好痛。 “对不起。”他大步走近,却只对她说了这三个字。 拿起一边的刀,抬手割断了绳子,一手将她落下的身子接了个正着。 她喘息着,很想笑。 “抱歉。”他又说。 看到她被折磨成这样,除了说对不起,除了说抱歉,他真的不知要说什么。 “赵熙,我很痛啊,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赶紧找个大夫给我看看。”对不起这些话,她不介意放以后再说。 血一直流,腰间巨痛不已,如今气力全无,她怕会撑不下去啊。 赵熙抱住她,也不再多说什么,立马就往外走。 看着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的上官诩,也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就出去了。 “九殿下。”手下的人赶紧掀开马车帘子。 赵熙摇头:“不用了,马上去传御医。” 马车一走动就会颠簸,她受伤了血会流,会受不住的。 拿件衣服盖住她的身子,抱就往王府走去。 怀里的人轻盈得像是羽毛一样,莫名地,他有些怕了。 她曾像山一样沉重,让他安心又踏实。 可原来她也会这样柔弱,像碎雪一般风一吹便会落下。 天牢离宣平王府不远,急步而行不一会也就到了,御医早候着,他把她小心地放在软榻上,也不知是痛还是怎么的,她脸色苍白如雪,双眸紧闭。 “高太医,你快看看。” 高太医先是给把了把脉:“脉息 很弱。” 这一句话让赵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着她一身的伤痕,说不出来的那种心痛与难受。 头发都给剪得凌乱不堪,脸上,身上都是血,还有那细瘦的手腕,红紫得都在渗着血水,他想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些力量,都生怕弄痛了她。 闻迅赶来的素王妃看到,也是吓得脚软:“天啊,小蝉她,她怎么被折磨成这样?” “母妃,她会好起来的。”他相信她一定会的。 她那么强大的人,没有什么能打得倒她的。 曾经她被人伏击,肩头也是伤得入了骨,很快地她又生龙活虎的了。 “嬷嬷,快去库房拿人参来,最好的那种给小蝉含着。” “好。” “她腰受伤了,一直在流血,高太医,你快止住。” 赵熙也不顾及身份及男女之忌,直接掀开衣服给高太医看。 夏蝉腰间血肉模糊的样子,让素王妃差点都站不稳:“天啊。”太可怕了,小蝉这一定很痛。 高太医拿出药粉直接洒上去,痛让夏蝉身体都在发抖。 素王妃过去,轻声地说:“小蝉,你一定要坚持住,想想你娘,想想你弟妹。” 夏蝉额上冒出黄豆般的汗珠,一听到她娘,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睁开眼睛喘着气问:“我娘,现在还好吗?” “好,比前二日要好得多了,小蝉。”素王妃接过下人递上来的帕子,细细地给她擦着额上的汗和血:“你娘越来越好,你也要坚持住。” “素王妃,你可不要骗我。” 他们都说了,她娘无药可治,下蛊的人也死了。 她会接受现实,她不想被骗,不想人家给了她希望又让她绝望。 “没骗你,我们找到了人,正在治你娘。” “真的吗?” 素王妃认真地点头:“当真。” 她虚弱地笑了:“那就真的是太好了。” 她也可以放心了,又一阵巨大的痛疼袭来,夏蝉抓住了拳头想忍住,可是太痛太痛了,彻底两眼一黑头垂了下去。 第三百五十七章:真看得起我 等她醒来的时候,大抵是晚上了,宫灯静静地亮着,四下静悄悄的,房里还有极好闻的香味,让人很放松很舒服的感觉。 若不是腰间依然痛疼不已,她会以为是梦境。 “醒了?” 赵熙沙哑的声音响起,她扬起眸子,他正柔和地看着她。 “嗯。”她沙沙地应了一声。 他拿着羽毛,沾了水在她唇上轻润着:“很渴是吧,忍一会。” 几天没沾米水,御医说不宜直接给她喝水。 夏蝉觉得自己像是包成了木乃伊一样,腰也是,腿也是,脖子还有双手都是,能灵活动来动去的大约只有眼珠子了。 “赵熙,我昏迷之前你娘说得是不是真的?”她还是心心念念着阮氏。 “是。”他望着她柔柔一笑:“周贵妃帮的忙,我母妃叫人去找到曾经在宗人府里做过来的一个老嬷嬷,她去看了你娘,如今你娘是一天比一天好。” “我一直挺相信你的,谁都可以骗我,哪怕是善意的,但是你若是骗我,我绝不会接受。” 他一笑:“我若骗你,你把我的命拿去便是。” 她顿觉轻松了,绷紧的神经彻底地放了下来:“好,不是骗我的就好,直是的,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啊,能吃能喝还是能换钱?” 只要娘能好,所有的痛和苦都是值得的。 “赵熙,事情怎么样了?” 他有些惭愧:“算是平息了,我替你揽了件苦差事。” “说说吧。”平息了,这么简单吗?不过他似乎不太愿意细说,要不然就不会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等你好了之后,要去中州打仗,把中州收回来。” 夏蝉惊得差点没从床上弹坐起来:“你让我去打仗收复中州?” “是。” “大哥,你还真是看得起我,是梁静如借了勇气给你吧,我一介女子你居然叫我征战沙场。”她真不知是要佩服,还是要无语。 可想想也许这是他想出来的解困之法,不然她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恭王还有她那冷漠的 姐姐,可是会死咬住她,不让她好过的。 她都想不出来,她要怎么样才能跳出巨大的坑。 “我相信你可以的。” 她失笑:“我都不相信我自己呢,赵熙,那可不是过家家。”她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他也轻笑:“相信我吧。” “我要喝水。” 他转身,把她的戒指拿来放在她的手心里,严肃地跟她说:“以后这些东西,你自己保管好,不要再随意交给别人。” “要是放在身上,早让崔安搜了去。他若得到,会给你造成很大的威胁的。”她空间的东西和各种资源都很多,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她主要想安定苗州,发展苗州让百姓安居乐业。 崔安却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空间里一些先进的东西,他拿出来再制造加工,会有很大的杀伤力的。 手心也包上了纱布,让她不甚方便,一触摸进了空间,那里的空气清新舒适,水池里的荷花香得沁人,瞬间神明都清灵轻松了。 喝了一大口灵泉水,又拿出药箱,还有营养液。 叫赵熙给她打开了喝了点,终于像是活过来了。 “赵熙,我的腰还是很痛,伤得应该挺严重的,你把纱布给我拆了,用灵泉水给我清洗一下然后再给我缝好。” “我?” “对,你。”现在除了他,她还能相信谁啊,江御医会缝针,但是他不在京城啊。 “我没缝过针。”会弄痛她的。 “没关系,我不要求美观,只要你把伤口缝起来就好,那样能好得快一些,也不会轻易地就扯裂。” “会很痛的。”他不想她再痛,先前御医给她上药包扎的时候,她都痛昏过去了。 “没关系,这药箱里面有个止痛的,你给我扎一针我就会没感觉,还有瓶水你找个高点的东西挂住,我需要消炎,止菌。”不能让伤口发炎了。 “好。” 细长又尖尖的针,真不知是什么做成的,锋利得很,扎进她的胳膊里也不见有血流出来。 她有着 很多神奇而又他没见过的东西,早也见怪不怪了。 药水推了进去,等着生效的时候他问她:“夏蝉,你能做出这些东西吗?” “我做不到,很多工艺是这里无法达到的。” “哦。”他遗憾地轻应一声,好一会又问她:“夏蝉,你和崔安,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吗?” 她垂下眸子看着他的衣袂:“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你们都很神秘,他会的,你亦也会,他有的,你亦也有,还有一样你们都会一模一样。” “什么?” “头痛。” 回到京城他也详细地调查过崔安,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他也清楚。 痛起来几乎是一模一样,是恭王用丹药给崔安压着,让他平安地过了几年,所以崔安才会对恭王忠心耿耿。 为什么会这样夏蝉也不太明白,她和崔安不太一样,她是重生在原主身上,而崔安却是原本而来,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 “夏蝉,有一天,你会离开这里吗?” 她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他:“会,没有人会永生,这个世上每天都有新生命到来,每天也会有人离去。” 她会,他亦也会。 麻药逐渐起效了,神经都变得迟钝了起来。 “赵熙,可以给我上药了。” 他掀开薄被,看到她腰间雪白的纱布又给染红了一片,用剪刀小心地剪了下来,如她所说那般用灵泉水清洗,再消毒,她的侧腰伤得很深也很长的口子,皮肉翻开还有血水不断流出来,他看得都倒吸口冷气。 “赵熙,白色的那个是止血的纱布,止了血你就大胆地下手缝吧,我感觉不到痛的。”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很轻。 “九殿下,白郡主求见。” 赵熙却是头也不抬:“不见。” 吸吸气定定心,拿起针手也不敢抖,轻轻刺进她的肌肤。 她脸色依然平静,像是感觉不到痛意一样。 可是他还是怕她痛,扯线的时候很又轻又快,将那伤口缝好的时候,衣服都让汗给濡湿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说不出的话 清理了血渍又消毒,还给她脸上也细细地上药,他小心得很,就像她是易碎的瓷娃娃一样。 “赵熙,我没那么娇弱。” 他一直不说话,像是很难过一样。 夏蝉故意取笑他:“赵熙,你的白露郡主还在外面等着你呢,要不你还是先去见她吧。” “我不喜欢她。”他闷闷地说了一句。 站起身走到窗边,开了窗让徐徐夜风吹了进来。 心情真的是差到了极致,一闭上眼就是她身上深深浅浅的伤。 而他却说不出来再也不让她受伤这样的话,他还要让她征战沙场,在战场上受的伤绝对不会比现在少。 他多想保护她,让她不经风雨,让她无忧无虑的。 战场多残酷啊,他比谁都清楚的。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那里能埋葬所有的仁慈与懦弱,那里会让人痛苦与无奈。 “赵熙,我饿了啊,你也不管我了吗?” 其实喝了营养液,她并不是很饿,可是他好像有点怪怪的,她不太喜欢这样的气氛。 他要有事,他只管去忙,她又不用谁来陪着。 赵熙出了去,不一会捧着粥进来,吹了吹送到她的唇边。 “你放着吧,我自己可以吃的。”让他喂她可不习惯。 他霸道地下令:“张口。” “我忽然不饿了,麻醉药效没过呢,好像也不能吃东西的。” “夏蝉。”他拉长了声音,颇是不悦。 “真的,我不骗你,不能吃东西的。”她很认真地撒着谎。 可是他如子夜般沉黑的眸子,也是写满了不相信。 幸好敲门声又响了,打破了这种僵持。 赵熙的声音好不耐烦:“何事?” “熙儿,是我。” 是素王妃的声音,夏蝉松了口气:“赵熙,你母妃这么晚了来找你,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你快些出去看看吧,我困了想睡一会。” 赵熙还是搁下碗起身出了去,轻轻把门给带上。 “熙儿,快去书房看看白露郡主。” “母妃,怎么不叫她回去?” “你去看看就知晓了,快去吧, 听母妃的话,母妃进去看看小蝉。” 想着夏蝉的倔强,赵熙想想让母妃去倒也好,免得她饿得难受,便交待道:“母妃,桌上搁着碗粥,让她吃了。” “好。” “母妃,她伤得很严重,不能让她起来,也不要让她动。” 素王妃轻声地说:“母妃都知晓呢,你放心吧,母妃会照顾好她的。” 白天夏蝉送过来的时候她都看见了,那么重的伤,也只有夏蝉才能这么快就能醒过来。 进了去轻声地问:“小蝉,你好些了吗?” “素王妃。”夏蝉扬起眸子:“多谢关心,现在感觉像活着了。” “挺过来就好,一切都会好的。”她坐下来,心疼地看着满脸是伤的夏蝉。 明明是个漂亮的侯门贵女,也是娇生惯养被人侍候着长大的,可是家道中道却要变得如此的坚强勇敢。 女孩子最在乎的脸啊,现在却这样,若是换了一般的女子,现在真不知会不会以泪洗面,可是夏蝉却是眼里带着笑,藏着一种闪耀的光,容颜于她来说像是一点都不重要般。 “小蝉,真是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都是熙儿连累了你。” “没有啊,素王妃可别这么说,对了,我娘真的好些了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娘的事不宜惹人注意,我便没将她接过来这里住,你若是不相信,明儿个我让张云庆送你娘过来。” “不不不,别让我娘来,我这个样子她若是看见,可不知多难过,素王妃你考虑得很周到,有些事的确是越少人知越好。” 素王妃心里好生的感叹:“你和你娘的个性,倒真是如出一辙。”总是报喜不报忧的,也不想把最糟糕的状态给亲人看到。 “晚膳时分山庄里送来信,说今日你娘又好了些,还能吃得下几口黄米粥。” 夏蝉想到娘那会儿总吐血,别说是东西,就是喝水都喝不下,如今能吃得下东西,哪怕是很少,可是也是一件很好的事。 “素王妃,谢谢 你。”她的感激,真不知要怎么表达出来,心下也是愧疚得很,那会见到素王妃,心里对赵熙有气,她觉得她的态度真的挺不好的。 素王妃一笑:“你可别跟我说这些,你娘现在这么严重可也都怨我,要是我能早些带她回京城找麻姑治,她不会这样,你也就会伤得这么严重。” 还有熙儿,唉,罢了,她一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他不管怎么做,她都不会去管束的。 一提到这个,夏蝉就恨得咬牙切齿的:“素王妃,那麻姑压根就治不了我娘,恭王府在骗我。” 素王妃也感叹地说:“归根到底,现在能好起来就好了,小蝉,来喝点粥吧,再不喝可就要凉了。” “素王妃,你搁着就好,我一会就喝。” “我喂你。” “不行不行。”这怎么好意思呢,她是伤得不轻,不过喝了营养液,力气也在慢慢恢复,喝粥这样的小事难不倒她的。 “你不让我喂,那好吧,一会熙儿来。” 汗,那样她就更不自在了。 素王妃将一羹粥温柔地送到她的唇边:“你娘好起来,你也要多吃些东西才能更快好起来,等身体更好了,就去山庄看你娘。” 好得让她都无法拒绝,夏蝉很不好意思,还是张嘴喝下了粥。 让人侍候真是不习惯,她还是得快些好起来。 喝完了粥素王妃放下碗,又用梳子轻轻给她梳着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柔声地安慰她:“小蝉不用担心,头发会慢慢长好的。” “我不在乎这些。”为了执行任务,她还剃过光头呢。 崔安为了找到她的空间戒指,把她的头发给割得狗啃一样,这些外表的东西她真没有在乎过。 素王妃小心地给她梳着发,看着她的头皮还给扯伤了好大一块,看着都觉得疼。 “小蝉,你别把自己当外人,也不要跟我们客气,在这里就好好养好身体,慢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素王妃你放心吧,我不是一个软弱的人。” 第三百五十九章:好自为之 赵熙到了书房,白露安静地坐在那儿,一双漂亮的眸子却是红肿不堪,脸色也是憔悴至极。 “何事?”赵熙进来,也只是冷淡地说了二字。 白露咬着唇,好生心酸委屈地看着他:“赵熙,你为了一个夏蝉,就真的可以这么不顾一切吗?如果不是我今天非得要撞死在这里,你都不会来见我对不对?” 她知道他并不喜欢她,指婚也是皇上的旨意。 可是,她很喜欢他啊,很早很早就喜欢他了。 哪怕她的父亲跟她说赵熙点头,也不过是别有目的。 她不管这些的,只要做他的妻子就好了,她会努力去爱他,努力去感动他。 哪怕所有的人都有目的她都不管不顾,他喜欢西山的清静,她就会陪着他晨钟暮鼓,他若是要去苗州,她都会陪着他去。 可是一个夏蝉,把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他给忧乱了。 为了保住夏蝉,他可以放弃到手的太子之位,他也可以无情的叫人搜国师府,并且召告天下那些孩子都是她父亲下的手。 那是她的父亲啊,挖孩子的心,也都是为了炼丹药给皇上延年益寿,他这样做引起多少的轩然大波,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压根就没有为她想过。 他不管不顾了,就为了一个小小的流放女子而已。 “赵熙,她就那么重要吗?比你父皇的命还重要是不是?” 赵熙淡淡地问:“你来只是质问我这些吗?”那别浪费时间了,他即然去做了的事,自然都是三思衡量过后的。 白露听着他这无情的回答,难受极了,还是忍不住问出来:“赵熙,你为我考虑过吗?” 他皱皱眉头,只说了两个字:“不曾。” “呵呵。”她难过地笑了。 觉得自己可真是一个小丑,以前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好不容易她父亲得了皇上的恩宠,青云直上,她喜欢赵熙的事,也如愿等到了皇上的指婚。 那时她觉是她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他的眼里,他的心间却从来没有过她。 “赵熙,现在声讨我父亲的折子,堆 起来比我还高,赵熙,我们白家在京城呆不下去了。” 赵熙却冷声回答她:“你父亲做的本是伤天害理之事。” 白露有些激昂:“可我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谁,听谁的指令你最是清楚?” “我父皇吃丹药也是一个错误,早就应该结束了。” “呵呵,你说得可真是简单,你知不知道若是没有丹药,皇上会怎么样?皇上现在的身体,都得靠丹药每天维系着?你想过这些没有,那个女人比皇上还重要吗?” 她的激昂的心情,一点都没有感染到他。 他依然平静如波:“如果要用杀生来维持,绝不是一件好事。” “赵熙。”白露好生无力:“你是不是为了夏蝉,魔障了,那是你的父皇啊?” “你可以去苍夷山走走。”赵熙也冷声道:“而不是在这里追问我要一个答案。” 他何尝不纠结,他何尝不难受,可是他想他这样做应该是对的。 苍夷山后的尸体,挖出来何止上千,他看着心里真的是难受至极。 哪怕是谁斥责他不孝,他都不想这样的事再发生。 看着窗外莽莽的深黑:“现在的苍夷山,只怕是是人鬼不分,如若沼狱。” 死去的人并不会再难过,活着的人才要去承受椎心的痛意。 夏蝉说孩子是每个家的宝,若是失了,天就塌下来了。 “你为了她放弃太子之位,也值得吗?赵熙,你是多么辛苦才走到这一步。” “不曾想过,失去何会可惜。”他觉得值得,夏蝉比这些东西都重要。 “赵熙,我是圣上指给你的妻子,你会护着我吗?”哪怕是一分也好,如今白家正经历着风雨,只要他能护她一分,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赵熙却无情地说:“我如今要照顾夏蝉,于别的事,只怕是抽身无术了。” “好,我知道了。”白露失望地点头,泪水又控制不住滑了下来。 再呆下去,除了伤心又还有什么。 “你多保重自己。”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赵熙还是叫住了她:“白露。” 白露一喜 ,双眼光芒绽放:“赵熙,你改变主意了是不是?” “你们好自为之,做下的恶都会有报应的。” 她苦涩地笑:“我又自作多情了。” 总是这样啊,多可笑是不是,她都要瞧不起自己了呢。 脚步有些不稳地走出了宣平王府,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偏门等着她,丫头一看到就心急如焚地上前来:“小姐,你终于出来了,老爷急坏了,现在得马上出城,再晚就怕来不及了。” 她上了马车,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宣平王府,眼里的泪又不争气地涌出来模糊了眼睛。 以为触手可摸的东西,原来离她好遥远好遥远。 再不走,只怕命都要交待在这了。 “小叶,一会让车夫绕到苍夷山那里,我想去看看。” “小姐,这可怎么行呢,你不要命了啊。” “我想看看。” “小姐,那没什么好看的,我们现在必须南下,然后再北上。” 夜里忽然火光冲天,照得城西那里亮晃晃的,白露闭上眼睛,心里绞痛不已,那着火的地方是国师府。 城外接的人也是心急万分,看到马车来了松了口气:“妹妹,你可来了。” “姐。”白露伤心地扑进女人的怀里。 “好了,不哭不哭了,姐姐答应你,等风波平了,等恭王继了大统,我们一定还会回来的,到时谁负了你,你就狠狠地欺回去。快上来,咱们一会坐船,到了益州再和漠北军会合。” 白露擦着泪,也是好生震惊:“姐姐,你也跟着我们一块走吗?你可是正儿八经的恭王妃。” “恭王让我跟着你们一块走稳妥一些。”白世娘拉住白露的手,轻覆在肚子上。 白露震惊不已:“姐姐?” “三个月了,我和恭王都不想有什么意外,趁现在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更好。” “那个,夏如兰她知道吗?” “我怎么会让她知道,她多狠的心啊,夕花院里的那瘦马,不过月事来晚了几天,她就让人给那瘦马灌了药,下手可狠了,那瘦马只怕永远都怀上不孩子了。” 第三百六十章:连夜逃离 白露眨眨眼,一脸的惘然与难过:“姐姐,为什么人都会变得这么快?”以前的夏如兰,聪慧过人,也是贤良大度。 为了做恭王妃甚至低声下气侍候了姐姐小半年,可是慢慢地恭王越来越是宠爱她,信任她,她就越发不把谁放在眼里了。 姐姐在恭王府都得忍气吞声,还要装作各种的愚笨,才保得平安。 要知道白家比起夏家来,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白家祖上是漠北扎居,祖辈驻守漠北,漠北军忠心耿耿,只是树大招风,皇上忌惮白家,到她父亲的时候便召了她父亲到京城,在京城里的父亲不允许被练武。 闲着也就跟着一个道士炼丹造药,慢慢地皇上又开始宠信起父亲,她的亲姐姐做了恭王妃,而她也从县主一跃成为了郡主。 便是公主,也没有她那么娇宠,皇上给她赐的珠宝华服,都把屋子堆满了。 她在后宫自由进出,周贵妃见了她那都得记让三分,那些功勋贵族的夫人小姐,谁不想巴结她,想娶她的人都把白家的门槛给踏平了。 夏如兰呢,家都被抄了。 白世娘叹了口气:“傻妹妹,你哪里知道啊,这人总是会变的,你的天真真的不适合皇家,其实这样也好,咱们离得远远的,我们家还有漠北军呢,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依仗。”这也是恭王对她还看重的一点。 谁能乱糟糟世道,谁有兵权谁就能显贵。 恭王娶她,不就是因为这个么?现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走,无非还想着白家的漠北军能为他所用。 “走吧,别再看了,咱们总会回来的。” 赵熙贬为庶人,皇上将幽禁的太子放了出来,局势暗昧不明。 挖人心炼丹药的事公诸于众,自然白国师推脱不了这罪名,如今民愤正急,不得不避三分。 不过她想不用多久的,皇上没有丹药身体怎么维持。 分散的几辆马车,像是丧家之犬一样在暗夜里离开了京城。 吃饱睡了一觉,第二日夏蝉顿觉精神足了很多 。 人果然是要靠休息,还有吃东西才能维持旺盛的生命。 伤也像是没有那么痛了,灵泉水再好用,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还是得好生休养才能好起来的。 倒也不渴,就是有点饿了。 门轻轻推开,一个小女孩端着清粥走了进来:“二小姐你醒了。” 夏蝉松了口气,不是赵熙,也不是素王妃,倒是自在得多了。 “是啊,这是我的早膳吗?” “是的二小姐,素王妃一早亲自给你准备的,不过九殿下走的时候交待,让奴婢来侍候你。” 夏蝉听了倒是想笑,这赵熙啊真的是太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了。 不管是他还是他母妃来侍候她,其实她真的是一点都不自在。 “二小姐,奴婢先给你洗脸。” “好。” 小丫头手脚很利索,而且轻巧得很,湿帕子半点都不会沾到她的伤口,净了脸和手后小口小口喂她吃粥。 “你叫什么名字?” “回二小姐的话,奴婢叫小谷。” “挺好记的。” 小谷不好意思:“奴婢的贱名,二小姐倒不用去记,九殿下让奴婢好好侍候你,有什么事你吩咐我做就好了。” “没有贵贱之分的,小谷,那这段时间可要辛苦你了。” “二小姐可不要这么说,能侍候二小姐是奴婢的福气,奴婢也早就听说过二小姐,素王妃去苗州的时候,奴婢一直很遗憾不能同去见见二小姐。” “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我也只是普通人一个。” 小丫头的眼里都是崇拜的光:“奴婢们在素王妃身边侍候着,早就听说过二小姐你,你救了九殿下,你惩治了贪官,把苗州打理得很好。奴婢的阿娘还跟奴婢说,若是能去苗州真好。” “慢慢的,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嗯。” 小丫头好生的勤快,跟她说话也停不下来,桌上,椅子,什么边边缝缝的都仔细地抹得干干净净的。 一会儿又拿了一束漂亮的花进来,细心地插在描花瓶里。 “小谷,赵熙去哪了?” “九殿下昨 天晚上在这里守到快天亮,然后宫里有急事,又进宫去了。” 他昨天晚上守到那么晚啊,她倒是不知道。 可能是麻醉药,还有实在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睡得极沉。 一会高御医又来了,给她换药,小谷也在一边认真地看着。 “二小姐这伤,好像好得还挺快的。”尤其是一些比较轻浅的地方,竟然开始结痂了,看得高御医都大为感叹啊。 夏蝉解释道:“大约是因为我比较年轻,新阵代谢快,伤口也好得比较快。”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新陈代谢?”高御医一脸懵:“二小姐,那是什么药?” “这不是药,就是身体机能比较好的意思。” “哦,是这样啊,二小姐的身体是真挺好的,可是这腰间的伤啊,真的是伤得深。” “嗯,我知道,不过好好养着,也会很快好的,过不了多久,我又还能生龙活虎的。”她就像杂草一样,给她一点泥土她就能扎根拼命地生长。 高御医叹了口气:“二小姐,这些伤是能养好的,可是你伤得的确是重,伤到了底子,以后只怕难以孕育孩子。” “呵呵。”夏蝉笑了笑:“我没想那么长远的事。” 她还要上战场呢,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 只是心底隐隐地,还是有些失落。 “二小姐倒是豁达的人。” “不然,能如何呢?”她问。 高御医点点头:“你说得,倒也是理。” “小谷,替我送送高御医吧。” 小谷听话地送高御医出去,她从空间里拿出个桂花糖,香香甜甜的,可是那甜味却入不了心底。 小谷送了人出去又回来,她索性叫小谷把她凌乱的头发给修剪了,这么热的天剪短了倒也舒服,还清爽。 素王妃带着人进来,捧着很多粉色系的衣服:“小蝉,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这些颜色的,瞧瞧可喜欢。” “谢谢素王妃,都挺好看的,我对衣服不挑,能穿就好。” “女孩子穿好看些,多好啊。” “素王妃。”胡嬷嬷进来:“周贵妃来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示好 周贵妃是特地过来看夏蝉的,素王妃出去迎接,便直接带了进来。 夏蝉挺不好意思的,叫小谷把她扶起来,可是刚动一下就扯到腰间的伤,痛得她冷汗涔涔,衣服又让血给染红了。 小谷吓得脸色苍白:“二小姐,还是莫要动了,要是再扯伤口,会更加痛的。” 素王妃一进来也看到,吓得赶紧快步上前来阻止:“小蝉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好好躺着,要是把伤口扯开,那不是又得受痛吗?” “贵妃娘娘来了,我想起来给贵妃娘娘行个礼。” 周贵妃也快步上前来阻止:“夏蝉,你何必多礼呢,好好躺着休息别乱动,我听高御医说了,你伤得很严重,都是我的疏勿,让崔安那坏东西进去天牢,还差点要了你的命。” 幸好九殿下去得早啊,要不然她也是愧疚难当了,她答应过九殿下会保住夏蝉三天的,却差点出意外了。 “贵妃娘娘,你不必自责,崔安那个人打我的主意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你也不可能一天不眠不休守在天牢,我是真的很想跟你说声谢谢,若不是你,只怕我现在都成没娘的孩子了。” 周贵妃不仅护住她,还救了她娘。 人家对她的恩,她认的。 周贵妃感叹地说:“那日在恭王府见到你娘,我就觉得奇怪,后来一问便知是什么事,我记得以前宗人府有过这些,极为残忍阴毒,给禁止了,后来那些人全给撵出了宫,我听身边的宫女说过一二,说有个姓黄的小姑娘可聪明了,小小年纪就把宗人府的各种本事都学会了。” “总之,真的很谢谢周贵妃,谢谢你救了我娘。” 周贵妃在床边坐了下来:“你救了十三,本宫何尝又不感激于你,这崔安,还真是心狠手辣啊。” 下手不是一般的重,看着浑身是伤的夏蝉,就让她倒吸口气。 这也是夏蝉,若是换了别的女子,只怕早就交待在天牢里了。 “我带了些宫里的舒痕药出来,等好些了你用上,去伤疤特别不错。” “谢贵 妃娘娘。” “本来今日十三也嚷嚷着要来看你,让阿深留在宫里了,倒是让我给你带来这个。” 周贵妃打开一个小木盒,里面放着一个九连环。 周贵妃笑道:“这是十三最喜欢的消遣之物,平日里宫女碰都不给碰的,听说你伤了要躺着休养好几月的,立马就把他喜欢放在盒子里让我带过来,说给你解解闷。” 夏蝉心里好生的暖:“十三殿下真有心,他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贵妃娘娘你把他教得真好。” 要是像一般孩子慌乱,只怕回不来了。 “我啊,倒没怎么教他,都是阿深在教导他。” 周至深在很多时候,如果不钻牛角尖的话,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良师益友。 “等我好些了,我会去找十三殿下道谢的。” “谢他作甚?” “当然得谢谢他,若不是他平安归来,这会我肯定是身首异处了。” 周贵妃有些尴尬地笑,又坐了一会便说:“你好生休养,过几日本妃得空了,再来看看你。” “好,谢谢周贵妃。” “好好躺着,别动,别又扯到伤口了。” 素王妃帮她送周贵妃出去,不一会又回来跟夏蝉说:“周贵妃可真是客气,送了好几箱的滋补药材,小蝉啊,你可得努力的吃了。” “周贵妃怎么会对我这么好啊?”夏蝉有点想不明白。 她和周贵妃并没有什么旧情,上次在北园,她都感觉得出来周贵妃挺反感她的。 哪怕是她后来救了落水的十三殿下,周贵妃也没说什么啊。 她猜想,周贵妃可能是想巴结赵熙吧。 不过倒也是,恭王这么狠毒,哪怕十三殿下还是个三岁稚儿他都容不下,周贵妃还不醒悟的话,到时哭的就是她了。 午后小睡片刻,听到外面有些闹哄哄的声音。 她轻声叫:“小谷,小谷。” 小谷立马就推门进了来:“二小姐,是外面太吵了把你忧醒了吧。” “是何事啊?” 小谷想了想,还是老实跟她说:“恭王府的人上门来,要让九殿下和素王 妃搬出宣平王府。” “啊?为什么啊?” 小谷又有些犹豫了,似乎在想着要不要跟她说。 夏蝉就说了一句:“小谷,你即然来侍候我,就得听我的,就像容易一样,赵熙把她给了我,我就是她的主子,她就得忠于我,不能有什么隐瞒。” 小谷年纪小,让她忽悠两句心就不定了,便说:“九殿下现在已经贬为庶人了,他们说九殿下的身份不能再住在宣平王府,素王妃想着二小姐你伤得严重,不宜移动,这几日暂不搬出宣平王府。” 夏蝉惊得差点没想跳起来:“赵熙被贬为庶人?” “二小姐,你不知道啊?”小丫头心里直打鼓,她觉得自己可能错了,不该跟二小姐说这些的。 夏蝉是真一点都不知这些事,她被关在天牢里,都差点没一命呜呼呢,哪会知晓这些啊。 “他为什么会被贬为庶人?小谷,你看着我的眼睛,不要说谎,一五一十的跟我说清楚。” 小丫头看着她的眼睛,怯生生地说:“大殿前的鼓被敲响了,很多百姓涌到皇宫门口跪着,要皇上杀了你,九殿下为了平民愤,把国师府挖孩子心炼丹药的事给抖了出来,还被逼着撕了立他为太子的诏书,自愿贬为庶人,还说让二小姐你去上战场,收复中州。” 夏蝉抑郁了,赵熙这样做值得吗? 他跟她撇清关系那不就行了吗?傻不傻啊。 做了太子,然后离那个位置就有一步之距了。 只要他走到那个位置上,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胜者为王,败者臣服,恭王算什么呢? 她真不太明白他在想什么,国师府不就是他未婚妻白露郡主的家吗?他倒是下得了手。 小谷挺害怕的:“二小姐,奴婢不该乱说的。” “你别怕,这些都是事实你也没有乱说。” “二小姐,奴婢不想失去侍候你的差事。” 夏蝉莞尔一笑:“你啊,别想那么多,这些事我也不会跟谁说起是你告诉我的,没事儿哦。”这小丫头,可真是天真单纯得很。 第三百六十二章:你最好习惯 看到她,夏蝉就想起了妹妹夏妍,忽然就在苗州失踪了,她找了很久也找不到,心里真的是好担心啊。 可是除了担心,又别无他法。 “小谷,我有个妹妹,也跟你差不多大,到时你们若认识,也可以做朋友的。” 小谷惊惶地摇头:“二小姐使不得,奴婢只是个下人。” “在我的眼里,就没有贵贱之分,我也早跟你说过的,有时人贱让人瞧不起,是因为做的不是人事,你不要把你看得太低了。” 小谷似懂非懂,还是点点头。 夏蝉又问她:“你会认字吗?” 小谷摇摇头:“奴婢不会,奴婢的弟弟倒是上学堂。” “那你为什么不一块去?” 小谷神然黯然,低头看着指尖。 门轻轻推开了,赵熙走了进来:“在说些什么?” “九殿下。”小谷赶紧行礼。 赵熙吩咐:“打盆温水上来。” “是。” 他走到她跟前,低头细细地瞧着,瞧得让她心跳有些加速的。 看着她脸色比昨日好一些,他也是松了口气:“气色好了一点点,刚才在说什么呢,这个小丫头与很投你的缘吗?” 夏蝉笑道:“只是闲聊罢了,我问她有没有读过书,她说她没,她弟弟倒是有上学堂。” “我记得是她爹要将她卖到勾栏院去,是云庆刚好路过,便买了下来送到西山照顾我母妃。” “啊?”夏蝉张大嘴巴:“小谷现在看着还挺小的呢。” “她侍候我娘也有好几年了。”赵熙拉过椅子在床前坐下,看到床头桌边放着精致的盒子便问:“这是宫里的东西,周贵妃来过?” “是啊,她说来看看我,还送了好多滋补的药材过来,这个九连环是十三殿下特地送给我解闷的。” 赵熙脸色柔和了几分:“这个十三,倒真是有意思,他喜欢的,可未必就合适你。” “你的意思是我老了,不能玩这些?” 他笑:“你自个说的,我可没说。” 小谷端了温水进来,他便拧了 巾子,轻轻给她擦脸。 夏蝉有些别扭:“我又没出去,脸干净得很不用擦。” “擦擦会更舒服,一会我再给你消毒,换药。” “这些事还是让小谷来做吧,她手很巧的。” “你扒我衣服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让云庆来?” “…。”夏蝉哑口无言了。 真没有想到赵熙会是这样计较的人啊,太让她不能接受了。 “可是,我上次肩头受伤的时候,你不是也照顾过我了,就算是我扒过你的衣服,这也该扯平了吧。” “平不了了。”他垂眸温柔地擦着她鬃间的薄汗,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眉。 “夏蝉。” “干嘛。”她凶巴巴地叫,周身都不自在极了。 他靠得太近了,挺暧昧的。 他说:“我不管你从哪里来,我不管你脑子里接受的思想是什么样的,但是我赵熙是个挺执着的人。”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说一半他又不说了,害她又很纳闷的:“然后呢?” 他笑,手指划过她的眼皮:“然后就是,从一而终。” “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的那个意思。” 天啊,这烧脑啊,赵熙太不是人了,她还是个重伤者,肌肤之疼受了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让她费脑子。 他温柔又霸道地下命令:“如果你觉得不自在,别扭,尴尬,那我劝你最好现在把那些统统放一边去,你起码要有半个多月不能起床,我这段进间恰好也会比较有空,我会亲自照顾你。” “那个,我能说不吗?” 他笑着摇头:“你没有说不的权利,如今所有的主动权,都在我的手里,你只能乖乖听我的话。” 她就纳闷了,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霸道了。 不是高冷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修道之人一样吗? “夏蝉。” 她心一跳,也不敢看他了。 “你不说话,代表认同了。” “我觉得,我还是有点意见的。” 他拉开她的手,每根手指轻抹着,柔得像羽毛一样让她心痒痒的,忽地五指一拢,将她手紧 扣:“很多事,我也不太会,以后我好好学着让你习惯,让你开心。” 学着怎么去保护她,怎么让她开心。 她缩了缩手,他却扣得紧,手心的温度灼着她,又暖实又有些不习惯。 还是慢慢地放下了防备,心里叹了口气,五指也回扣住了他的手。 罢了,矫情什么呢。 她心里早就有了他,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他总烦恼,不会为了他出生入死的,他又不是她的谁,她却愿意为他一句话风里来雨里去的。 抬头看他,他眸间含笑,一脸柔和,像是最醉人的春风一样。 “今天我父皇问我,他说你有什么好?我跟他说我也说不出来吧,可是世间,好像有你一切就很好。” “赵熙,我没有优点吗?你去苗州随便找个人问问,我善良,勇敢,嫉恶如仇,我还知民间疾苦,遵老爱幼。” 他给她说得忍不住笑了起来,弯起绯红的唇:“的确是挺多的。” 夏蝉抱怨:“可你有点眼肓,你看不见,第一次你来苗州的时候,可不把我当回事啊,也不太想管我生死。” “若是知晓会有今天,当初,我就会带你离开。” 夏蝉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也是没想过会有一天,她和高高在上的九殿下能走得这么近,近到容不下别的人。 他执起她的手,看着手腕上的淤青和勒伤:“这些伤,我会记得的。” “那你看来挺闲的,有什么好记的呢,这点痛都不算什么。” “伤在你身,痛在我这。” 夏蝉抖了抖,有点冷啊,赵熙这是在说情话吧。 真是不适应,还是不要说了,她和他都不算是那种浪漫的人。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御医说我的脸伤得挺深的,不知到时留了疤会不会很难看。” “不会。”他说:“如果你在乎脸,那我无妨跟你一样,如此就公平了。” “大哥,你不要那么极端。”这样会吓人的。 赵熙笑了笑:“那就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我看上你,不是因为你这张脸。” 第三百六十三章:西山养伤 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在照顾她,伤口消毒的时候,比高御医还要轻,一边吹一边给她擦消毒药水,也不假别人之手给她换衣服。 夏蝉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布娃娃一样,什么羞耻心都放一边去吧。 要不是她接受过特别的心理训练,换作一般的女子,让一个还没明确关系的暧昧男友换衣服贴身照顾着,臊都要臊死了吧。 他很自在的,就像和她是老夫老妻一样。 她曾接受过一个任务,在医院里做护士,看着有些爱老婆的男人,也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妻子的。 心里多少觉得挺遗憾的,像恭王为了争那个位置,什么手段什么牺牲眼睛都不眨一下,连未成形的孩子都可以放弃。 而赵熙,却为了她把立太子的诏书给撕了,这人与人之间,还真是不一样的。 “在想什么?” “我在想崔安死了没有。” 他认真地想了想:“那天在天牢里,我用枪打中了他的肩膀,倒在地上似乎没起来。” 他那时心全系在夏蝉身上,后来也没有在意这些事。 “你即然开枪了,就该多开一枪送他上西天的。”她想崔安应该没死,赵熙并没有打中要害。 “打不响了。”他说。 那可能是没子弹了吧,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当时得到那把枪的时候她就查看了,里面是只剩下几发子弹。 他又道:“若是没死,待你好了之后,便亲手去收拾他吧。” 她一笑:“好啊,留着给我报仇也不错。” 风拍打在窗边,带来了桂花的香味。 入秋了啊,真快,这时间像总是很匆忙一样,还没好好地体会当中的盛意就悄然而逝了。 赵熙一回来吧,恭王府里的人也没那么猖獗,没再赶着人离开昌平王府,不过赵熙也还是有作打算,等得几日夏蝉伤口好了一些,便安排着搬到西山那儿养伤。 京城终究是是非之地,太多眼睛看着了,一个不留神的就会带来意想不到的伤害。 从小到大,他吃的亏够多的了,他可不想她 和他一样。 素王妃还是觉得再养些日子好,怕动来动去伤了夏蝉的伤口,毕竟伤得真的是不轻啊,全身上下就没有几块好肌肤。 赵熙却是执意如此,他慎重地道:“昌平王府太大了,人多嘴杂,耳目也多,有些暗亏我吃了便罢了,我不能让夏蝉冒险,她如今身体太差,我不能让她有一丁点别的意外。” 漠北军还没有离开益州,而今父皇身体有些糟糕,他可能也不能日日在王府呆着。 西山那里虽然在京郊,但是他用心打理多年,个个可靠忠心,也能让他安心许多。 素王妃心里好生愧疚:“好,那就回西山吧。” 她想她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一直身体不好,儿子也照顾得不好,从小赵熙就遭了很多的罪,而且她也笨拙得很,也没为儿子做什么。 为了她,儿子甚至早早出宫陪着她在西山住,放弃了王位的争逐。 为了她,儿子还得去中州的战场九死一生的。 若是她争气一点,也不至于把儿子拖累得这么辛苦。 赵熙叫人抬了软轿,带着夏蝉从昌平王府去了西山。 在山脚下夏蝉掀起轿帘看,莽莽青山如黛,羊肠小道蜿蜒而上,山间众多花树竞相开放,红黄的绿的叶子相染让山林看起来像是画一样的美。 半山处开阔的地势隐约露出亭台楼阁的一角,精美绝伦。 果然是皇家养生之地,美啊,空气也是好极了。 山脚下有个很大的庄园庭院,赵熙跟她说他母妃就住在这里,而他喜欢半山的安静,便在半山住, 他也把她安排上了半山,马车停在山脚的庄园里,软轿抬着上了山,走在林间栈道上,安静怡然。 每一个歇脚的地方都有精心布置,或是一汪清泉,一丛素竹一株枫树又或是桃花,杏树,她想这里的春天那肯定是美不胜收的。 不过这个时候虽然看不到那么多的花开,梨树上却结满了累累的梨子,还有大大的火红柿子,馋得让她有些吞口水。 这树上摘下 来的,肯定比买来的好吃得多。 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她就仰头往上看。 赵熙倒是看穿了她:“想尝尝?” “想啊想啊,可以摘个来试试吗?” “柿子约莫还涩,要用水泡二天,这梨应该是可以的,这株不太好吃,后面的那株树结出来梨子最是甜了。” 他走过去拿起树下放着的竹笊蓠,挑了个大的摘了,又到泉水边洗净这才拿过来给她:“尝尝。” 夏蝉咬了一口,眼都亮了:“这真是太好吃了,好清甜啊。” “喜欢吃,日日叫人摘新鲜的给你。” “呵呵,这是你的地盘,这些很多都是你布置的吧。” 他也笑:“你怎么知道。” “有些景致就像你。”高岭之花一样,清雅得很。 “为何这么说?” 她神秘一笑:“秘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走吧,快到了。” 上了半山,秋风凉凉,山下美景尽收眼底,还能看到大半个京城的样子,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半山的宫阁楼台早就收拾得干净,他将她抱下轿放在垫着棉布的躺椅上,又拿了披风给她盖上:“这里会冷些。” “空气好极了,在这里养伤肯定会比昌平王府要好的。” “那自是,也很清静。” 一路折腾她也累了,丫头小谷侍候着她歇下。 一夜无梦睡得踏实无比,虽然是秋老虎张牙舞爪的季节,可这里却是很清凉的,晚上睡都得盖着薄棉被,又暖实又舒服。 山风送来了桂花的浓郁的香味,比起昌平王府的更清洌几分。 晚上的月亮,圆得像银盘般,皎洁又又明亮,把山下的景致照得像泼墨画般。 赵熙在亭子里弹着琴,月光下白衣如胜雪,优雅而又清贵。 夏蝉喝口茶,赏月,赏花,赏秋夜,可是都觉得不如赵熙来得好看。 这茶比酒还要上头,喝着都觉得有点醉了。 一直还不太明白,像赵熙这样清雅贵气的男子会看上她。 她本粗俗,而他高雅。 她一身蛮力不解风情,这个时代的很多东西,她都不会。 第三百六十四章:你不想回去吗 好的心情能让人身体更快康复,何况好山好水好地方。 这山间还有瀑布,不过现在他不允许她去看,还要她一直卧床休息,夏蝉就不喜欢那样了,腰上的伤一时半刻是好不了,不过一直躺着真的是会很累的,还是想慢慢下床行走。 好说歹说,他只允许她下床在屋里走走,想去外面,也得他抱动。 轻浅的伤好得快,掉了痂后就淡淡的粉色,不过伤得深的,还是需要时间来抚平。 一早赵熙就下了山,什么事她倒也不知道,反正起来小谷就告诉她,说赵熙下山了。 她扶着腰小心地下了床,小谷赶紧上前来搀扶她:“二小姐你不要走得久了,不然九殿下知道了会生气的。” “嘿,你不说我不说,他哪会知道。” 难得他不在,她不多走动一下感觉会比较亏的。 今日的秋风更甚,晃着枝丫叶子纷飞,处处美得不要不要的。 只恨腹中诗书读得少,想不出太多文人雅客优美的句子来形容一番。 不过也罢了,何必去做作那些呢,赵熙知晓还以为她脑子进水了。 躺在亭子里的躺椅上,看着做了一半的轮椅,这是她画出来,赵熙亲手操刀做的,不出二天就能做好,到时她想去哪里坐着轮椅都行,又不会累着,这样赵熙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亭前的枫树红艳艳得泣血一般,风一吹落得满地都是,小谷拿着扫把慢慢扫成一堆,顽皮的风却一下又将堆好的叶子刮得到处都是,于是小谷就左跑右跑地追着,忽然小谷丢了扫把就跑回来,神色变得紧张起来:“二小姐快进屋里去,有人来了。” “谁啊?” “奴婢也不知晓,是一队人马,穿着黑衣服的,不是西山这边的人。” 夏蝉伸长脖子,她也看到了。 那队人马走得很快,蜿蜒的山道如覆平地一般,只几息时间一队人越发近了,黑色的披风在秀丽的风景中格格不入。 这衣服…是恭王府的人。 小谷焦急地催促着:“二小姐,快进 去。” 半山上侍候的人也发现了忽然的入袭者,皆赶紧防备了起来。 来的都是恭平王府的高手,今日赵熙并不在,而且山下素王妃住的地方,似乎也挺多马停在那儿的。 “不用躲。”她摇头:“小谷,让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惊慌。” “二小姐,这肯这是冲着你来的,要不让人悄悄从后面下山去进宫告知九殿下。” “一去一回,可得多少时间,你想到的事,估计素王妃也早就想到了,他们即来之,我们就且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小谷很心急,二小姐现在身体还没好呢,可是好像急也没有用,现在想从后山走也估计是来不及了。 那些黑衣人已经上了半山了,为首的还是被抬着上来的。 这可不是她的旧仇人崔安吗?看来赵熙开的那一枪真没能要他的命,也太可惜了。 “好久不见啊。”崔安主动先打招呼:“我就知晓,你我毕都是生命强韧之人。” 黑衣人放下轿子,崔安下了来,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这地方的空气,可真是好,夏蝉,我们又见面了。” “真是可惜了,看来有时间我要教赵熙练练枪法才是。” 她斜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枪,忽然就对准了崔安:“你现在离我十米,风速虽急,但是这个距离我能一枪爆了你的脑瓜子。” 崔安的瞳孔缩了缩,假装镇定地笑:“我相信你不会。” “谁给你的自信,如今我在这里养伤,可是拜你所托呢?新仇旧恨不报一报,你觉得我心头的恨能消吗?” 崔安思虑着,虽惧她手里的枪,他深知道她的实力如何,也知晓她不是诓他。 这么近的距离,换成他手里有枪,他也能一枪爆了她的头。 可是他最厉害的武器,如今在她的手里,这也是他最忌惮的。 “夏蝉,这枪要是开了,后果你可得自负。” 夏蝉咯咯地笑:“怎么个自负,崔安,你以为我不敢吗?还是你觉得我会怕你。” “我们之间现在并 没有谁惧谁的想法,但是这些人,还有山下的素王妃,你可就得好好想一想了。” 夏蝉冷哼,好生不快还是把枪放了下来。 其实这些也是做做样子的,枪里没有子弹,也只能装腔作势罢了。 “夏蝉,我这次来,没有恶意?” “没恶意?”她扬眉嘲笑:“在你的眼里什么才是恶意,一来就大开杀界吗?我今天得躺在这里可全是拜你所赐,崔安啊崔安,我可不是圣母。” “这次来,我想好好和你谈一谈,你先听我说完再考虑。” “好,你说。” 他看看她身后的人:“让她们都下去吧。” “那你身边的人呢?我这个人比较喜欢讲究公平。” 拖拖时间也好,说不定赵熙就在回来的路上了,如果他能赶回来了结崔安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崔安一挥手,吩咐侍从:“你们也都下去吧。” “崔先生,这…。” 崔安说:“无妨,我知道她伤得有多严重,她伤不了我。” 如果夏蝉要开枪,她早开了,不会跟他说这么多的话。 等到诺大的地方只余二人,夏蝉开口问他:“你找我什么事?” “我找你只是想和你合作。” 夏蝉呵呵地笑:“合作?你觉得以我们现在糟糕的关系,还能合作吗?先前你们说能治我娘,把我骗得团团我还没有找你们算帐呢。” “这些事,并不重要。”他云淡风轻地说。 不重要?他可真是自大得很,以为所有人和他一样自私吗? 如果不重要的话,她岂会让恭王府的人牵着鼻子走。 “夏蝉,我们都是末世之人,难道你就不想回去吗?” 夏蝉倒是很意外,没有想到他会跟她说这个。 很好奇地问:“还能回去吗?” “我一直在找,现在有些苗头了。”他边说,边观察着她的反应。 夏蝉冷嗤:“呵,又想吊着我玩啊?崔安,有些当上一次就够了,我不会在同一个坑里遭两次跟头的,你想我再给你们背黑锅,做坏事,二个字:没门。” 第三百六十五章:需要她的帮助 “这件事我骗你倒是没有用,夏蝉,我一个人的力量,可能无法回去。”他需要她协助。 “那就是有求于我了?”风水轮流转啊。 崔安皱着眉头,有些反感她的油盐不入。 “我很奇怪,我穿过来的时候,我就是我,而你却是夏蝉,我调查过你,土生土长夏家二小姐,抄家时一切都没变,直至到了苗州就完全变了,人还是那人,芯子不同了。” 夏蝉耸耸肩:“这个,我也不知道。” “时空裂变,我到这里的时候是春天,你,大约是夏未。” 这崔安的确真的是将她调查得很清楚,夏蝉也认真地分析他说的话,可信度应该是蛮高的。 “夏蝉,我们必须迟快回去。”他说:“初来时并不会头痛,后来逐渐开始,痛的时候一发不可收拾,我们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不容于此。我有个直觉,我们要么回去,要么很快就会结束在这里,让这里的一切重归于平静。” 她嘲笑他:“你比女人还要多直觉。” “夏蝉,我卖命于恭王,一是因为他能找人炼药压住我的头痛,二是他能帮我找到要回去的材料。” “什么材料?” 崔安却摇头:“我不会告诉你,你现在其实并没有相信我,但现在开始你可以记住一件事,我不会再对你有恶意,我只有一个条件,你把枪还给我。” 夏蝉揉揉脑袋好笑地看着他:“不好意思,我是个女人,我很记仇,你怎么伤我的,我都会加倍还回去,而且抱歉啊,我不会相信你的。” 枪当然不能还给他,给他杀她吗?她才不会那么笨。 “夏蝉,你要是不放下这些,那你就永远都回不起,我们也会很快会头痛死在这个鬼地方。我这次来,也只是告诉你我有回去的方法,你什么时候想通想透了来找我。” 夏蝉想了片刻,倒是悟出了点味道:“你想走,但是你一个人走不了。”他需要她的帮助。 他点了点头:“我等你想好了来找我 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 说罢他转身就走,像是怕什么一样。 不过也是,赵熙打了他一枪,他便是再有什么神效的药,也不可能好得那么快,如今上山也还是要让人抬着呢。 他刚走一会,就有一队人马又上了来,是西山的护卫。 夏蝉挥挥手,让他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必要去缠斗的。 刚用过午饭,赵熙就回来了。 气喘得有些急,不若以往的气定神闲,看了一圈又打量着她。 夏蝉好笑地问:“怎么,不认识我了吗?”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崔安来过了。” “是啊,不过他看到我手里拿着枪,怕了,匆匆说了二句话就走,放心吧,他也虚弱着,也忌惮我呢,不敢对我怎么样。” 赵熙屏退下人,在她身边坐下:“你和崔安,是旧识?” “不,我以前不认识他,我也没有见过他。” “他来找你,是什么目的?” “好像也没有什么,就是他有些事需要我帮忙才能达到,是来跟我示好的呗。” 赵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像在思虑着他想不通的事一样。 “赵熙,我和崔安不是一路人,等我身体好了,若有机会我可能会干掉他,像他这样人品败坏的家伙,很该死。”不为谁,也为那个惨死的缉毒卧底。 晚饭的时分,不知何处传来悠长的钟声,赵熙饭也没吃,又匆匆地下了山。 不过这一次夏蝉察觉到了有些不同,明里暗里,他又安排了很多人在山上,似乎还怕像今天上午一样忽然有人冲上来。 夜风带着重重冷意,她看了会书就困倦不已,忍不住就打起了瞌睡。 等书一掉地上猛地惊醒,一看宫灯下小谷趴在桌上睡着了,窗外的残月清清冷冷的。 空间里看看时间,半夜四点了,这个时候赵熙居然还没回来。 心里有些不安,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还不回来。 扶着腰小心地拿衣服给小丫头披上,这么冷的天她就这样睡会着凉的。 衣服刚盖好,小丫头就睁开了眼睛:“ 二小姐,你怎么能起来啊?” “没事的,我现在腰伤好了很多,小谷,你快回房去睡吧,不用在这里侍候的。” “九殿下没回来,奴婢得守着二小姐。” “不用的,白天已经够辛苦的了,晚上不用守着。” 可是小谷却很执着:“不行,这是奴婢答应过九殿下的。” “你啊。”真是拿她没办法,夏蝉只好说:“那你把窗关上吧。” 窗关上不让呼呼的山风吹进来,屋里也就没那么冷了。 刚才睡了好一会,她还以为会睡不着了,没想到又躺了一会,还是沉沉入睡,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了。 小谷轻手轻脚在擦着地,一看她醒了赶紧洗了手过来:“二小姐,你醒了。” “什么时候了?” “二小姐,快午时了,看你睡得香,奴婢便没有叫醒你。” 夏蝉咋舌,天啊,她居然一觉睡得这么沉。 以前的她好像睡得都很浅,有什么声响她会醒过来,现在是养伤养得久,警觉性越来越低了吗?这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小谷,赵熙回来了吗?” “二小姐,九殿下现在还没有回来呢,可能是宫里有事,耽搁了。” “哦,我知道了。” 小谷赶紧侍候着她洗脸漱口,端来可口的食物给她吃。 依然日日一盅燕窝,还有各种名贵的药材炖汤滋补,幸好现在是秋冷了,可是还是夏季,她估计会被补得流鼻血。 “小谷,以后不用天天喝这些汤了,隔三岔五喝一点就行了。” “二小姐,这是素王妃日日炖了叫人送上来的。” “小谷,不若一会你下山去,亲自替我走一趟谢谢素王妃,再替我好好问问我娘如今怎样了?”若是有手机,若是能视频那该多好。 可是这个时代的通迅,就是这么的不方便。 “二小姐,要不明天去吧,听说素王妃也进宫去了,奴婢想九殿下没有回来,想必素王妃也没有回的。” 母子俩一块进宫去,想必是宫里发生了不小的事。 第三百六十六章:不接受 一直等到天断黑了,赵熙依然没回。 夏蝉觉得不太好,有点不太安心的感觉。 山间的小道,灯火亮起,隐约可见人影在走动,防备着夜里会有人上山。 小谷也跟她说:“二小姐,今晚不如去秘室里休息。”那里安全得很,里面的人不开石门,外面的人是难以进去的。 “不。”夏蝉摇摇头:“我现在不倦,再等会,赵熙可能很快就回来了。” 也许是前些天他太空闲了,总是在山上陪着她。 他忽然又进了宫这么久不回,她总觉得有事儿发生。 山下的灯火,忽然又亮了许多。 居高临下,她看得清楚。 半山上的人也警戒了起来,不多一会儿小谷带着一个身着铠甲的男子来见她,夏蝉看他腰间有着令牌,应是宫里当值的羽林军。 “小的奉上官将军之令,前来见二小姐,这是小的宫牌,还请二小姐过目。” 夏蝉接过一看:“你是陈宫。” “是,小的正是御林军宫中侍卫陈宫。” “上官翊?”夏蝉淡淡地问:“他要来见我?何事。” “上官将军奉九殿下之命,前来接二小姐进宫,不过山下的九殿下的防卫军并不允许上官将军上来,故此上官将军让小的上来。” 他说罢,还奉上了上官诩沉重的弓。 夏蝉明白了,小谷却紧张地跟她说:“二小姐,千万不能相信,要是下了山可不好,九殿下怎么可能会让他来接你呢?” 照理说也是这样的,赵熙真要让人来接她,是谁也不太可能是上官诩。 但是夏蝉看着那张沉重的弓,略一思虑便道:“好,我跟你下山,小谷,你叫人准备一下,我现在要下山。” 小谷摇头:“二小姐,这么,九殿下没在,事事得多加小心,万不能轻信于人,在这山上会相对安全的。” “无妨的小谷,你叫人准备就是了。” 就冲上官诩没上山来,还有他叫人送上来的这张弓,她就知道他有百分之六十的机率不会伤害她。 赵熙进宫没回,没人比在宫里当值的上官诩更清楚。 这张弓 对上官诩的重要,也没人比她更清楚吧。 还有上次在天牢里,如果没有上官诩忽然的出手,她想她早就让崔安弄死了。 坐着轿子下了山,上官诩带着一队人马就守在山脚下,见了她这么快下来,倒是有些意外又有些钦佩,虚虚行了个礼,然后直接便跟她说:“九殿下让我接你进宫,可能,你得辛苦一下了,坐马车能行吗?” “行。”她现在好了许多。 上官诩也不多解释什么,只是让一个瘦弱的男子上了她的软轿,跟护卫说:“你们护着从西门进去,不必太着急。” “是,将军。” 上官诩爬上了马车板,拉着疆绳一赶马车,急急地出发。 所幸他选的路也比较平坦,赶马车虽然急也不至于太是颠簸。 快到城门的时候,便直接弃了马车:“能走吗?” “能。”虽然慢一点,但是她还是能走的。下山的时候喝了营养液,精神力气也足了些。 他给了她一套羽林军的衣服:“那换上跟我走吧。” 城门灯火通明,他带着她往里走,也许早就安排好了,挺顺利就进了去,不过京城里面能感受到气氛紧张,处处可见拿着武器的队伍,这个时候的大街,一个行人也瞧不见,各家各户还早早熄了灯,紧闭门户的。 走得急了腰会痛,夏蝉脚步慢了下来,他也停了下来:“需要我背你吗?” “不必。”她爬着去,也用不着他来背。 于是他也只能放缓了些,两人并肩而走在幽黑的小巷里。 他忽然说话了:“夏蝉,你不怕我这次带你进来,将你杀死在京城。” “这条小巷前面左转,直通朱雀大街,再一直走,就是后宫门了。”这是一条最快捷入宫的路,她没走过,但是她知道。 “皇上快不行了。” 夏蝉有些讶异,没想到他会跟她说这些事。 不过这倒也是证实了她的不安,怪不得赵熙和素王妃久久没有回来。 如果不行,那接班人是谁?如果是恭王的话,他势必立马清君侧,杀个干干净净的好放心。 “如今宫里 ,尽是恭王的人。” “那你听赵熙的话来接我,那不就是背叛了你的主子,也背叛了你的白月光吗?” 良久后他才说:“如今,我已不想再做违心的事。” “那你不要后悔就行了。” “抱歉。”他说。 “什么?” “抱歉。”他清清楚楚地再说了一句:“我知道不是一句二句,就能消除我对你做过伤害的事。”可是说出来,他觉得压在心头沉甸甸的东西像是一下轻了许多。 夏蝉也不吭声,不过心里却在想,算他聪明,要不然等她好了之后,她非得加倍复仇不可。 赵熙倒也是真敢,居然就相信上官诩,上官诩以前可是忠于恭王的啊。 走到宫门的时候,她已经是出了一身薄汗,紧贴着衣服有些难受。 上官诩进了去,却见赵熙已经站在那儿了。 “小蝉。”赵熙关切地打量着她。 夏蝉挤出笑:“我还好。”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抬眸跟上官诩说:“上官将军,辛苦你了。” 上官诩脸半隐在黑暗里,嘎涩地回答:“不辛苦。” 曾经那个追随他,眼里只有他的女子,现在却让人抱着,如若珍宝一般。 而她也不再娇横,不天真,她骄傲灿烂得比阳光还热烈,已是他触不可触碰的距离。 头发剪得很短,可却很俐落明亮,宫灯照进她的眼里,依然满满是吸引人的自信。 看了很久,直至赵熙抱着她消失在长长的宫道里,他都收不回视线。 “将军。”手下轻声报:“轿子给拦在京城外面进不来。” 他点点头:“我知晓了。” “将军。” “还有何事?”他有些不耐烦地问。 “你先前不在的时候,恭王妃身边的嬷嬷,姓金的那个,她送来了一盒糕点,她特地交待属下,让属于跟将军说,是将军喜欢的艾草团子。” 上官诩垂下眸子:“她可还说了什么?” “她跟属于打听将军,属于照着将军说的,说你在宫里当值。” “知道了,以后恭王府送来的东西,都拒了吧,也不必跟我说。” 第三百六十七章:收不回视线 为什么呢,他也不知道,大约不想看到夏蝉再嘲笑他的眼神吧,那女人的眼,真的是比刀子还利。 在北园她怎么贬底他的,他其实都记得清楚的。 说不难受,那是骗人的,个中的滋味他最是清楚。 这几年来,像是梦一样,不过如今也清醒了。 艾草团子曾经是他最喜欢吃的,现在想想,过了那个季节,似乎也就不念想了。 不管晚不晚,他现在只想做觉得对的事。 赵熙抱着夏蝉一直往养心殿走,夏蝉好生不自在:“赵熙,你放我下来。” “你出汗了,还痛就不宜走路。” “你也知道我不宜啊,还叫人来接我进宫?” “我想你大约有办法,小蝉,我有些自私,我不想我母妃死。”他声音好生的哀伤:“我父皇昏迷不醒,御医无计可施,前些天他写了道遗诏,想要我母妃陪葬。” 夏蝉好生震惊,这狗皇上,真的这么狗啊。 自个死也就罢了,还要活着的人陪葬。 “我不是医生,就是你们这里所说的大夫。” “且先看看吧。” 养心殿下站满了人,太监,宫女,还有恭王府的人。 大约只等着老皇上咽下最后一口气,恭王就要作势而起。 “夏蝉。”十三殿下跑过来,拉住她的衣服哀求:“救救我父皇。” 小小年纪的他,眼眸里充满了害怕和不安。 “十三殿下,这个时候很晚了,你应该要在宫里睡觉才是。”周贵妃呢,怎么还不把十三殿下给带回去。 她看了一圈,只看到周贵妃身边侍候的一些下人,却没有看到周贵妃。 赵熙告诉她:“周贵妃与我母妃,皆全在太后的慈云宫。” 哦,这是变相的控制是吧。 “赵熙,我可真的是没有把握。”救心丸这些特效药她是有,可是要抢救一个昏迷不醒的老人,她真的不专业,她会的都比较浅显。 入了养心殿,气氛也是肃然又紧张,宫女和太监缩在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喘。 瑞庆公公拉开沉重的帷帐,一股浓香的 药味混着薰香扑鼻而来,有些呛人。 显宗皇上就躺在那儿,像是个死人一样,脸色腊黄得像金纸一样,花白的头发散在枕间,瘦削得只剩下把骨头撑着。 几个御医站在一边,皆都面带凝重之色。 夏蝉认得当中就有高御医,上次她受伤就是他来给她治的。前些天赵熙在西山的时候,高御医还来给她复诊了。 “你们都先下去,高御医你留下,你跟小蝉说说我父皇现在的状况。” 几个御医听赵熙这么一说,都松了口气,有些争先恐后地出去。 高御医轻声地跟夏蝉说:“二小姐,皇上已经三天不清醒了,自打丹药没了,皇上的状态是一天不如一天…。” “九殿下。”一个小公公进来:“恭王要见圣上,外面的人快拦不住了。” “九殿下,奴才去拖一拖。”瑞庆公公自告奋勇。 “有劳了,务必多拖一会。” “是。” 那头夏蝉也已经了解了皇上的状况,说透了就是依赖丹药成瘾了,就像瘾君子一样,只是这皇上年纪大了,而且又一直沉迷女色耗空了身体,没了丹药支撑不了几天就倒下了。 御医试过用金针刺激,还试过好些方法,但是收效甚微,这几日要么不清醒,要么就只一会儿功夫,喂下去的东西多数都吐了出来。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这有点像是末世中风的症状啊,还没到末世的时候,中风,癌症,偏瘫那都是人类攻克的难题,不过到末世的时候,这些特效药就已经问世了。 这个显宗皇上,不得不说他真是运气好,她空间里正好有那些药品。 如果不是她和赵熙如此关系,而且也感恩于素王妃,周贵妃对她的恩情,她才不管他生死,这样没用的皇上,活着就是浪费纳税人的钱。 “怎样?”赵熙过来,小声地问她。 “还是没有把握呢。”人的身体啊最是复杂,老皇上都昏迷三天了,她可真不敢打包票。 “那若是有一点点的机会,也姑且一试吧,不管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好吧。”她点点头:“那就试试。” 不为谁,也为了赵熙。 他也很久没有休息了,而且压力也很大,整个人憔悴极了。 “高御医,你且先下去吧。” 高御医有些犹豫:“这?” “去吧。”他说:“在外面守着,若有事,我会立即叫你进来。” 高御医出了去,夏蝉在空间里拿出几种药水:“赵熙,你帮我先替你父皇消毒,我给他先吊水输液。” 强心针也得打上,反正她也不太懂,将适合老皇上这症状的药都给使上。 捏开显宗皇上的嘴,将中风的药丸喂进去。 这会外面的争吵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还伴有打碎东西的声音。 “赵熙,我能把我想到觉有用的药都给用了,接下来你父皇能不能醒来,就看他的命。” “把养心殿包围起来。” 外面火把大亮,将窗也照得红彤彤一片。 “护驾。” “赵熙,你休要伤父皇。” “贼女夏蝉在里面,生擒得赏金千两,得其人头升官级。” 夏蝉在里面听得分明,自嘲地笑:“我倒是挺值钱的。” 瑞庆公公急急跑了进来:“九殿下,恭王已经派人包围了养心殿,你和夏二小姐还是速速离开。”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走得了吗?”夏蝉看着指着窗子:“看,到处都是火把,都围得个水泄不通了。这会别说是人,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吧。” “二小姐,这养心殿还有秘道。”瑞庆公公走到龙床边,掀起了沉厚的床帘:“可从这里离开,能直接到御花园的石山。” “瑞庆公公,你扶着夏蝉先走,她身上有伤不宜久走,请你多照顾她一二。” “那你呢?”夏蝉抬头看他。 他却只顾看着药水滴落:“我先不走。” “你不是先不走,你是不会走是吧。” 她把他的心思看穿了,他也没有否认,只说:“若是天亮后我没回去,你有多远,就走多远,去上次那个小院接了你娘,让张云庆护着你们离开京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回来。” 第三百六十八章:宫变 “呵,我这脚程啊,现在可走不了多远,所以我也不打算走了。”他不走,她也不走。 “夏蝉,别任性。”他拉长了声音,好生的不悦。 夏蝉冷哼:“你别冲我发火,我脾气也不是很好,你也知道有时候我是一个任性至极的人,所以也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她调了调输液的速度,希望这会儿老皇上可快点醒来吧。 他有些无奈叹息,也是深知她的性格,便不再说什么了。 瑞庆公公急得顿脚:“九殿下,二小姐,你们就不要争这些了,让老奴在这里守着皇上便行,你们快些走吧。’ 可俩人都冲他一笑,啥都不说,静静地收拾着桌上奇奇怪怪的东西,一看就知是打定主意不走了,罢了罢了,他劝不了也就不劝了。 他在皇上身边侍候多年,可是这些奇怪的东西,他是闻所未闻啊,好奇地问:“九殿下,二小姐,这能让皇上醒过来吗?” “不知。” “不知。” 他和夏蝉竟然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 两人抬头看了一下,皆都忍不住笑。 瑞庆公公摇摇头:“你们啊。” 怪不得圣上滔天怒意都能赦免了夏二小姐,这当中的必也是看九殿下情深的缘故。 外面的人拦不住,也只一会儿功夫恭王就带着人进了来。 一身戎装,手持利剑怒火冲冠:“赵熙,这可是父皇,你岂能和贼女夏蝉加以残害,这岂是人子所为,今日兄长决不容忍你如此胡作非为,来人啊,把赵熙和夏蝉给本王拿下。” “怎么有人为了夺皇位杀兄弟说得如此的高尚。”这赵恭也真是太不要脸了,如果赵熙真想要谋害皇上篡夺皇位,压根就不用把立他为太子的诏书给撕了。 如今赵恭可是全副武装,带着兵马有备入宫,目的是什么那不是明摆着的吗? “三皇兄,父皇还好着呢。”赵熙冷视着他:“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父皇如今这样,全都是你们加害的,你们在对父皇做什么?快快停下 。” “这是能让你父皇清醒过来的药。”夏蝉笑:“恭王,你要是个好儿子,那就叫人出去别打忧,皇上一会也就醒了。” 恭王一听,越发紧张了,怒叫一声:“还都站着干什么,没瞧到他们在谋杀皇上吗?还不快给本王把他们拿下。” “真这么急啊?”夏蝉挑眉看着他:“赵恭,这可是你的父皇啊。” “别再妖言惑众。”赵恭抡起剑,直接就要斩向那输液的管子。 赵熙举起一边铜铸仙鹤挡住了:“三皇兄,你带剑入宫,是何居心?” “父皇,儿臣替你报仇雪恨。”赵恭大叫一声,挥剑直朝赵熙身上刺过去。 “恭王啊,不妨先好好看看,你瞧,你父皇醒了呢,看着你呢。”夏蝉悠闲地提醒。 刚才要不是看到显宗皇上的手指动了动,她也不敢说刺激恭王的话。 显宗皇上还真的是醒了,瞪着两只眼睛像是铜铃一样看着赵熙,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烧出眶了。 “皇上。”瑞庆公公激动地连着大声说了两句:“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赵恭无比震惊地看着:“父皇?”还真的是醒了,也太不可思议了。 显宗皇上咬着牙,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指着他,嘴抖了抖,却是说不出话来。 “父皇。”赵恭反应很快,立马上前来,单膝跪下:“儿臣一定会誓死保护父皇,不让奸人得逞。” “赵恭,你真的为圣上好,那就安静的等着,看见这瓶药水没有,等药水滴尽你父皇就好了,如果你贼子野心图谋不轨,那么,你肯定会阻止。” 有时候先机很重要,能说的别弊在肚子里。 赵恭带着人马都拿着武器撞进来了,就是想要成事,离那宝座也只一步之遥,此刻只要他一声令下,他带来的高手必定能灭了赵熙,该死的也可以咽气了。 一切也就在一念之间,怎叫他如何按捺得住。 退一步,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现在软禁的太子也放出来了,越来越多未知的变数。 牙 一咬,赵恭举起了剑:“夏蝉,赵熙,本王岂会眼睁睁看着你们谋害皇上,来人啊,放箭。”乱箭杀死,出去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在场的人,除了他之外,最后全都会变成死人。 “住手。”门窗砰然作响,上官诩带着手持利器的御林军层层将养心殿围住。 “上官诩,你来得正好,快把夏蝉,赵熙给拿下。”赵恭一见是上官诩,立马就开始命令。 上官诩利箭却对准了他:“恭王爷,请你马上带着人离开养心殿,末将受皇上御旨过护皇宫,没有圣上旨令,任何人不得带兵带武器入宫。” “上官诩?你是要与他们一伙,图谋不轨?”恭王气得咬牙切齿的,没想到曾经养的狗,现在居然要与他为敌。 “恭王爷,末将只听皇上旨令,请你马上带人撒出养心殿。” 御林军并不少人,恭王衡量着,他带来的尽是高手,应可一战。 不能再拖了,过了今晚最好的时机,那老头一旦好起来他就更没有什么机会。 他朝边上的人使个眼色,于是嗖的一声,箭就直直朝龙床上的显宗皇上直接飞了过来。 赵熙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大喝一声:“三皇兄,你这是想弑君吗?” 谁知道赵恭那不要脸的,却也大叫一声:“快,保护皇上。” 人一动,一切就乱了,乱箭齐飞的,赵熙要护住夏蝉又要护住皇上,忙得应接不暇的。 上官诩带着人马也杀进来,跟恭王府的人战作一团。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赵恭带来的人都是高手呢,夏蝉手覆上空间,直接取出了炸药弹:“赵熙,朝他们扔出去。” 赵熙对她的话言听计从,想都不多想,拿过就朝拿着刀剑扑上来的人砸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白烟扬起,火花四溅。 奋不顾身扑上来想要刺杀老皇上的那几个人,被炸得血肉模糊的。 她改良过的炸药威力的确是厉害得很,这也震慑到了赵恭。 他瞪大眼睛看着夏蝉,眼里生起了些惧意。 第三百六十九章:清醒过来 不止是他,在场的人都没有见过杀伤力这么强的炸药。 显宗皇上也不知是吓回了神,还是药水起了作用,张了张嘴巴居然能说话了,喘着气说了几个字:“大胆,都退下。” “三皇兄,若是再上前一步,这个我会直接砸在你的头上。”赵熙抓紧了另一个炸弹瓶子。 赵恭冷汗涔涔,持剑的手也变得湿滑,进吧,没有把握,退吧,可又不甘心。 “反了反,这是想造反吗?”一声苍老又威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一个满头白发老态龙钟的老人让人扶着进了来,养心殿里的御林军,还有恭王府的护卫皆纷纷让出道。 扶着老人的的男人扯高气扬地叫:“太后在此,尔等还不快快跪下行礼。” 原来那就是太后啊,瞧着和显宗皇上一样老般,不过谁叫显宗皇上喜好女色,早早亏空了身子。 赵熙一拉夏蝉的手,带着她一块跪了下去。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看着凌乱的养心殿,怒得一脸冰冷,扫视了一圈威严地喝叫:“尔等当这养心殿是什么地方?岂是想闯就闯?你们眼里还有皇上?还有王法吗?” 上官诩先请罪:“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并不责备他,只是瞪着赵恭斥责:“恭儿,你担忧你父皇安危情有可原,可这般带着人进宫惊忧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赵恭低下头:“皇祖母教训得是,是孙儿莽撞了,孙儿实在是担心父皇安危,这才带人入宫,还请皇祖母恕罪。” “瞧瞧,瞧瞧。”太后看着乱儿八糟的地方,还有炸飞的血肉,气怒地喝叫:“还都愣着干什么?该出去的就出去,该做什么的就做什么,瑞庆,还不叫人赶紧把这清理了,这是想要吓着皇上吗?” 瑞庆公公反应过来,赶紧说:“奴才愚钝,来人啊,快收拾养心殿。” 夏蝉抬头看着药水也滴完了,推推赵熙的手,赵熙便起身赶紧去拔了针。 “熙儿,这是何物,你给皇上做了什么?”太后讶异地问 他。 赵熙如实地说:“皇祖母,这是在救治父皇,如今父皇醒来,想必没有大碍。” 显宗皇上坐直了身子,竟然抬手动了动胳膊,半真半假地宣告:“母后,朕如今觉得身体甚好。” 老太后赶紧上前来,站在龙床边上看,眼里含着泪:“皇上好,一切皆好。” “是朕让母后担心了。” 皇上伸出手,瑞庆公公很懂他,立马就上前去扶了一把,将皇上扶着下了床。 显宗皇上颤巍巍地站好了,冷冷地瞪着跪在地上的赵恭,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恭儿,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只差就没当场弑父了。 赵恭饶是胆大,此刻也是冷汗涔涔:“儿臣也是为了父皇的安危,还请父皇恕罪。” “恭儿,还不快带着人出去,以后做事啊,思前想后不能再这般莽撞冲动,不可行,万万莫行,切记,切记。”太后语重心长地连说了二句。 有人这般给台阶,赵恭便也就顺势道:“皇祖母教训得是,孙儿铭记在心。” 罢了,时机一过,便是过了。 再不甘也只能忍下,磕了个响头:“儿臣惊忧了父皇,请父皇恕罪。” 夏蝉瞧见显宗皇上胸脯起伏得厉害,像是在拼命地隐忍着怒火,最后却又平淡地说:“你也是担忧父皇,不知罢了,时辰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是,父皇。” 赵恭带着人退了下去,瑞庆公公这边也让人把养心殿收拾干净了。 扶着太后进来的那人打量着夏蝉,夏蝉冲他淡淡一笑,原主的记忆让她知道这是谁,被软禁的太子赵扬。 也是一个没什么担当的人,而且头脑简单得很,被人三言二句掇使着,就敢起兵造反,不过软禁了那么长的时间,估计长了不少的教训了。 “老九的眼光,倒是不错。” 他就这么说了一句,太后冷冷的视线扫了过来,像刀子一样利,还好生不屑。 赵熙轻声地说:“小蝉,你也先去出去吧。” “好。” 她规规矩矩地行礼:“民女夏蝉先行告 退。” 不为谁,也为了赵熙,她不想给他添什么麻烦。 瑞庆公公过来扶了她一把:“二小姐,老奴扶你出去。” “有劳了。” 无关人士皆都退出了养心殿,上官诩依旧带着人守在养心殿门口戒备着。 今晚他站的队很明显,也是无法再回去了。 瑞庆公公是真细心,知晓她有伤在身不能久站,特地叫人端来椅子让她坐,小声地说:“二小姐你稍坐片刻,想必一会九殿下便会出来,老奴还得进去侍候着,你若有什么事,只管跟小敬子说。” 他招来一个小公公,又嘱咐他:“好好侍候着二小姐。” “谢公公,公公你只管去忙吧,不用管我的。” 后宫里的灯火,逐渐地又明亮了起来,只是没有月亮的晚上,还是幽黑得很,风也冷。 十三殿下跑了过来:“夏蝉。” “小十三,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没回去睡觉啊?” “我刚才看到养心殿打起来了。” “现在没事了,你看,平静了,放心回去休息吧。” “我母妃没回宫,我一个人睡不着,夏蝉,我能在这里跟你说说话吗?” 夏蝉听得出来他的声音里带着惧意,年纪小小,却要被迫面对很多的事。 生在皇家虽然身份高贵,但是却与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 伸手去拉他的手,小手冰凉得很。 便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他的身上:“小心别着凉了。” “你是个好人。”他说。 她听了就笑:“可不要这么早下定义,好与不好有些时候很难去界定的。” “是你救了父皇,也救了我母妃。” “是你父皇命大,别想那么多哦。”这个十三殿下比她弟弟还小几岁,不过却是挺懂事的,也不怕事儿。 “夏蝉,我是很害怕的,可是我看到你来了忽然就不害怕了。以后我要是有空了,可以去看你吗?” “当然可以啊。” 照顾十三殿下的宫人过了来,小声地说:“十三殿下快些回去吧,贵妃娘娘已经回到宫里了,正差人到处找你呢。” 第三百七十章:别乱吃 十三殿下一听松了口气,可是也有些依依不舍的:“夏蝉,你下次要是进宫,也要来找我玩。” “好啊。”她一口应下:“你好好的跟你太傅读书,好好学习好好锻炼,这样长大了你就是个很强大的人,就没有什么能吓得了你了。” 他用力地点头,朝她笑了笑,又解下披风要给回她。 “不用了,你披着吧,我年纪大了不怕冷。” “你才不大呢。” “比起你来我可真是一个老阿姨了,呵,快回去吧,这外面风大。”这小孩,真的是聪明又可爱,希望那显宗皇上能多熬二年吧,给十三殿下多遮二年的风雨。 没有父亲的孩子,要么很强,要么会比较弱。 她弟弟就是后者,虽然她一直要求他要强大一点,独立一点,可是弟弟性格还是比较软弱的,差了那么点的男子气概。 残月从重重的乌云团里爬出来,那虚弱的月牙儿像风一吹就散一样。 小敬子不知从哪里给她端了一杯热茶来,她想喝上一口暖暖身子,赵熙这会却是出来了。 “夏蝉。” 他叫得有些急,吓了她一跳,赶紧放下茶:“里面的事处理完了吗?” 皇家家事,这些外人最好不要参与,也不要知道。 “嗯。”他点点头,将她手里的茶抢了下来给公公拿着:“走吧,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西山去了。” “好。” 他扶她起来,刚走二步瑞庆公公又小跑着上了来:“九殿下,奴才已令人将清晖宫打理干净,你和二小姐可在那歇一晚上。” 赵熙却是拒绝的:“不必了,西山还有些事,夏蝉的伤药还在那儿,我们得回去。” “九殿下,这是皇上的意思。”瑞庆公公提醒他。 他不在意,捉住了夏蝉的手说:“明儿个一早,我会亲自送药进宫。” 瑞庆公公一听,便也没再说什么了。 他扶着她慢慢往外走,正好遇上在宫里巡逻的上官诩,停了下来,轻淡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上官诩一怔,低头看着他们紧扣在一起的手 ,也几不可闻地道:“不必。” 到没人的地方,他就开始说教起她来了:“宫里的东西,别乱吃。” “好,记住了,没下次了。” 走出狭长的后宫长廊,终于到了后门,那里好些马车在候,素王妃掀开帘子,看着他们也松了口气,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都回来了那就好,也叫人放心了。 夏蝉与赵熙共乘一辆马车回去,她忍不住问他:“赵熙,你怎么会让上官诩来接我?你也知道我和他的恩怨,你就不怕他把我杀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一个有了悔意的人,不会再做错的事,上官诩并不是糊涂的人,若不然上次在天牢里,他就会给机会让崔安解决你。” “你是真的很自信,也很大胆。” 他轻叹口气:“也只有他去,我才会放心,后宫里诸多人都是恭王的眼线,上官诩的身手不错,他可以保护你进宫,还有武器也得他运进宫里来,不然今晚如何跟恭王相对抗?” “你父皇会怎么对你三哥?” 他垂下眸子:“父皇心里已有打算,我也不便多问。” “哦,好吧,反正他心里有数,会防备着恭王就行了。” 她真是很不齿显宗皇上的自私,一个女人给他生儿育女,他别说感谢,死还想要拖着一块,真是无语了。 所幸崔安和她一样身受重伤,今晚行动他没有参与,不然那家伙懂得多,那是十分不利的。 回到西山天色已经亮了,素王妃也是疲倦不已,还是下了马车过来跟她说:“小蝉,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会,养好些精神再上山。” “我没事的,素王妃你好好歇着。” 上了半山她打了一筒灵泉水出来给赵熙:“我看素王妃脸色不太好,这水拿给她喝吧。” “好。”他也不推拒,接了过来一会出去放给下人,让下人拿下山去。 “吃点东西歇一会,等睡醒后我带你去北园山脚下看你娘。” “真的啊?”她双眼一亮,心情也兴奋了起来。 “我骗过你吗?” “呵呵,基本算是没有吧,你说 的哦。” “当然,好好睡一会。” “那你呢?” “我现在还要进宫一趟。” 她也想起了他答应过瑞庆公公的事,从空间里拿出保心丸等药:“赵熙,这个你带着去吧,告诉你父皇如果不是特别难受就别吃,还有这个是葡萄糖水,他现在身体还虚弱,让他天天喝一支吧。” “好。”他收下。 “这个你喝了。”深缩的营养液,她想他需要的。 他又不是铁人,一直奔波着怎会不疲累,很多劳心劳力的事呢,他没跟她说,可是她知道的。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一睁眼已经是日头微偏了。 看看时间,下午二点多了。 “小谷,赵熙回来了没有?” 小谷摇头:“还没有呢。” “好,先给我打点水来,我洗个脸。” “好的二小姐。” 小谷打来温水给她洗脸,又拿了衣服出来:“二小姐,今天你要和九殿下出去,不如穿这件吧,这件裙子可好看了。” 粉嫩嫩的衣裙,那是素王妃给她置办的。 “随便都好。” 换上小谷就夸她:“二小姐穿这个果然好看。” “不会怪怪的吗?”头发剪得短短的,但是又古色古香秀气的衣裙,像是进错了场子一样,她多数的衣服都是简单,俐落,颜色也是暗沉,跟男子的差不多。 “怎么会呢,二小姐长得这么好看,就该多穿些好看的。” 夏蝉看着铜镜里的脸,伤得深的地方还没有掉痂呢,还有些淤青,浅粉杂夹着,看起来有些磕惨呢。 不过不得不说,原主的颜值真的是很抗打,哪怕是这样还是挺美的。 以前是娇弱,换了芯子后又多了股英气和自信,像盛放的花儿一样。 “二小姐,你的唇红润润得真好看,不像奴婢的,奴婢每天秋冬之时总会干得裂开,搽猪滑也不管用。” 夏蝉抬头看了一眼,小谷的唇的确是挺干燥的,还裂开好些口子。 “小谷,回头我做些润唇膏给你用用。” 小谷只是笑:“二小姐你就多歇着吧,看,九殿下回来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酸菜鱼 山腰红叶处,赵熙一袭白衣,快速地往上行走。 他还真的是赶回来了,只要他答应过的事,他是真会为她办到。 一会儿功夫,他就已经上了来。 她冲他一笑:“这么快。” “无什么事便早些回来,吃过饭了没有?” “没呢,刚醒来换好衣服,你就回来了。” 小谷也赶紧说:“灶房那边也应该做好了,奴婢去端上来。” “不必了,我们今儿个出去吃吧。” 夏蝉很是乐意:“好啊好啊。” 倒是好,她来京城这么久,好像都没有怎么在外面吃过顿好的呢。 “赵熙,你要不要歇一会,晚点出去也没问题的。”他送她回来后又匆匆去了宫里,都没有好好睡觉呢。 他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刚才回来的时候在马车里打了个盹,倒也不觉得累,你思母心切,再晚些怕是你等得心急了。” “好吧,那一会你在马车里睡也好。”他背着她下山,走得甚慢,生怕颠簸会让她难受:“我父皇现在看着平稳些了。” “那就好,这样你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夏蝉。” 她双眼含笑:“干嘛?你可不要跟我道谢。” 他眸里盛满了温柔:“好吧,那就不跟你道谢了。” “虽然现在皇上的情况稳定了些,但是你还是要想办法子,什么陪葬的事都取消了,不是我想要诅咒你父皇,可是现实中,人是没有长生不老的。”终有那么一天的。 “我知道。”他说。 她心里叹口气,也知晓他压力大,不愿再给他增加一分,环紧了他的脖子。 “夏蝉,我跟父皇说了,等到时你收复了中州,我娶你为妻。” 她心猛地一跳:“啊?”这么忽然啊,他都不问她的愿意吗? “忽然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都有点懵了。 “你不愿意吗?” “好像太快了。”一点都不浪漫啊,居然没求婚,赵熙这个大直男,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啊,他都没有送过她花,也没有说过什么甜言蜜语,嗯,好像都还没有亲过 呢。 “过些日子你身体好些,我父皇会召见你。” 夏蝉头大:“他还要见我啊?” “这次我父皇是要赏赐你,你先好好地想一想,你想要什么。” “这倒是一件好事,好,我会好好想想的。”这大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她知道为什么皇上要赏赐她,因为她将他从鬼关门拉了回来呗。 关于恭王的处置,他没说,她也不想问。如果他想让她知道,他一定会说的。 下了山,庄园里已经备好了马车,她又叫赵熙送了灵泉水进去给素王妃,俩人便乘了马车进京城。 城门的守卫似乎换了,都是穿着铠甲的御林军,小厮将腰牌递了出去,立马就放行了。 进了里面,依然热闹,大街上熙熙攘攘的挺多人。 他带着她去了个很热闹的食肆,上了雅间便跟她说:“这里的八宝鸭子不错。” “那倒要好好尝尝了,我来京城这么久,好像没有吃过什么名菜。”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卤羊肉,秘制鸡爪你应该也会喜欢。” 古代的菜,看着是真不错,不过尝起来吧,就真的味道一般般了,可能是她吃过各种好的嘴巴养刁了,不过也不想扫了赵熙的兴,还是高高兴兴地吃。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阵喧哗的声音,正好小二送菜进来,夏蝉好奇地问:“楼下是怎么了?” “有位大哥喝醉了,正在闹事儿呢,非得说我们做的鱼不好吃,要教厨子怎么做。” 那看来还真是喝多了,那小二又念叨叨地说:“他说他吃过最好吃的鱼,叫什么酸菜鱼来着,酸菜和汤比鱼还好吃,真是醉糊涂了,腌的咸酸菜可是贱物,怎么可能比得上鲜美的肉啊。” 夏蝉却一搁筷子,紧张了起来:“小二,快去把那个人给我叫上来。” “怎么了?”赵熙也抬头看着她。 “酸菜鱼,我妹妹的拿手菜啊。赵熙,我忘了跟你说一件事了,在苗州发生了一些事,我妹妹忽然就离开了,我找了她几天都找不到,我娘的身体又不能等,便先来京城了,我想那个 人可能知道我妹妹的下落。” “小二,请他上来。”赵熙从袖中直接给出一绽纹银。 不一会小二就带着人上了来,脸色喝得绯红。 “客倌,人带上来了。” 那人许也是收了银子,心情甚是好,上来看到两人穿着不错,还点了一桌子的菜,想必是非富即贵的人,客客气气地问:“不知两位叫我上来,可有何贵干?” 夏蝉问他:“你说的酸菜鱼,是在哪里吃的?苗州吗?” 那人摇头:“不是,我是在路过彰州时在船上吃过,那味道好极了,可惜这一路直到京城,我都没找着,这家食肆也算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还以为能吃上,谁知也不过如此。” 夏蝉激动地问:“是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瘦瘦小小长得挺好看的做给你吃的。” 他摇头:“不是,是一个妇人,我听她说好像是一个女孩子教她的。” “那你知道那个女孩,是不是我说的这个?” 那人一怔:“这个,我就不知了。” 赵熙又拿出一绽银子:“你再好好想想, 那人用力地甩了甩脑袋,想要更清醒一点,可是想了好一会还是摇头:“还真是不知,我记得当时我就问她,这鱼怎么这么特别,酸菜和鱼的味道刚刚好,真是好吃。那妇人就跟我说,这是酸菜鱼,我就问她这是什么地方的菜色,她说她也不知,是一个小姑娘教她的。” “那酸菜鱼,可有什么特色?” “麻麻辣辣的,初初还觉得不习惯,可是越吃越是香,鱼肉鲜嫩,酸菜地道,上面还放了好些调料,那妇人说是花椒,辣椒,葱花,还有蒜之类的,味道当真是一绝啊,吃过一次,便忘不了那味道。” “彰州的小船,彰州具体哪儿?”赵熙又问他。 他也如实说了,赵熙便点头:“好,这银子,归你了。” 那人拿了银子,高兴地下了楼去。 “夏蝉,我会叫人去彰州找你妹妹的。” 她挤出笑:“好。” 总归也是好事吧,终于打听到了一点点妹妹的消息。 第三百七十二章:偷偷去看望 夏蝉也真盼着赵熙派人去彰州能找到妹妹,这样娘问起来,她也好有个交待。 出来吃饭这一趟,可真是值得。 出去看到大街上卖糕点的,她只不过是多看了二眼,赵熙便问她:“想尝尝吗?” “我吃饱了倒不想吃这些,不过我娘喜欢吃桂花糕。” 赵熙立马就交待小厮去买,她还看到了街角卖板栗的地方,真是快啊,上次她和娘走过的时候还没有呢,但如今却是热闹了,很多人排队买板栗。 “赵熙。” 她一出声还没说呢,赵熙便明白了,又叫人去买。 还带着烫意的板栗,他剥了个给她:“尝尝。” “闻着好香。”放入嘴里,也是糯香甘粉:“如我娘说的,真是好吃。” 她这么一说,他就回头看了一眼那地方。 走到北园山脚下,也是日落西山,炊烟四起,火红的夕阳煞是好看。 张云庆正在外面劈柴烧水,看到马车来了立马就起身,赵熙轻摆手,示意他莫要出声。 “张云庆。”夏蝉冲他一笑。 他看到她,有些一怔。 “怎么,认不出来了?” 张云庆有些不好意思:“二小姐这头发,可剪得真特别。” “没办法。”她也不想搞成这样。但不剪的话,就狗啃一样更难看。 “二小姐可是来见阮夫人的?阮夫人见到你,必定很是高兴,阮夫人如今好得多了,这几日还能起来走走,总跟我谈起你,不过这会有点不巧,她还没醒,不过估莫着也是快了。” “张云庆,不用叫醒我娘,让她多睡一会吧,我怕她现在看了我,也会担心呢。”毕竟脸上还有伤呢,身上的就更不能让娘知道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她就来看看,远远看一眼,知道娘越来越好就很放心了。 这时王婆子端着药材出来,看到这么多人也赶紧过来行礼。 “不必多礼,辛苦你们照顾我娘了。” “二小姐你真是太客气了,能照顾夫人是我们的福气,再说了都是张先生在照顾,你瞧, 夫人闻不得柴火烟味,先生就日日在这外面生火熬汤。” 张云庆脸微红,好生不自在。 “张先生,真的很谢谢你。” 张云庆摇头:“二小姐莫要折煞云庆了。” 这里院子里传来轻微咳嗽的声音,王婆子说:“定是夫人醒了。” 张云庆交待她:“王婆子,你扶着夫人在院子里坐坐吧,风大,记得给她披多件衣服,莫要跟她说二小姐来了。” “是,老身这就去。” 夏蝉站在马车里,正好能看到里面院子的光景。 王婆子扶着她娘出了来,娘还是挺瘦的,可是气色却是比在恭王府那时不知要好多少,也不知道王婆子跟她说了什么,她脸上泛着笑,又温柔又暖和。 是真的慢慢好起来了,素王妃没有骗她。 “张先生又在外面忙活啊?” 王婆子笑道:“是啊,夫人不是喜欢吃山鸟汤么,张先生今日上山去猎了一只很大的鸟,刚杀了炖汤呢,夫人晚些可得多喝二碗,吃得多了身体才会好得快一些。” “我啊,总是麻烦你们。” “夫人可不能这么说。” “改日我家小蝉来了,我得叫她好好谢谢你们。” “夫人,这可万万使不得,老身能照顾你,也是老身的福气啊。” 两人说说笑笑着,夜鸟归巢,有燕子飞进檐下的小窝,阮氏也叹了口气道:“也许过得一二天,鸟儿也南飞了,我离开苗州也好些日子了,不知道我家妍儿,小全怎么样了?” “夫人身体好了,就可回去团聚了。” 阮氏点点头,感叹地说:“是啊,我这身体可真是把我家小蝉给害惨了,对了,她可知晓我现在好些了?” “二小姐肯定是知的,不过二小姐现在比较忙,等她得空了就会来看你。” 阮氏脸上浮上了笑意:“那我可得使劲地好起来,这样我家小蝉看到了也会高兴的。” 回去的时候夜色逐渐,小路阴暗难行,可却是满心欢喜。 在京城的这段日子虽然艰辛 ,可是也是值得的,这不,一切都慢慢好起来了。 “赵熙,我娘在这里休养的事,还是要叫人保密着,万万不能泄露出去了,我娘的蛊毒十之八九是夏如兰到苗州后给下的,我娘却不愿意跟我多说,不过我心里却是明白的。” “嗯,我知晓了。” 她靠在他的肩上,夜风徐徐吹入,只觉心间舒透极了,也没有什么烦忧之事。 马车慢慢走,摇摇晃晃的她竟然又给晃睡了。 真是不可思议,她白天才睡了长长一觉啊。 等她醒来的时候,都到西山脚下了。 胡嬷嬷听到外面有动静出来了,瞧见是她和赵熙赶紧行礼:“二小姐倒是来得巧,王妃亲手做了些百合玉露,老奴正要差人送到山上去呢,如今这天气喝,正是合适的。” “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胡嬷嬷就笑:“今日素王妃有精神,就亲自做的,二小姐在苗州给的药,还是甚好的,素王妃的身体比以前好些了,也不会总闷闷没胃口。” “那就好,多做些养胃的。” 他要背她上山,她不想累着他:“我慢慢走,坐了这么久马车屁股都麻了。” “伤没好呢,爬山这怎么行?” “凡事都要慢慢去适应,去锻炼才能更快恢复,没事,咱们就慢慢上去,累了就歇一会,腰痛了你就背我好了。” “那好吧。”他妥协。 山间挂着的宫灯都点亮了,在夜风里飘荡,衬着落叶别有一种孤寂的美。 累了,就在石凳上坐下歇一会,喝一口温热的百合玉露糖水,清甜清甜的喝下去五脏六腑都熨烫得舒舒服服的。 忽然觉得还是挺幸福的,有一个人可以陪伴左右,可以照顾她,可以让她依赖。 而且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也在爱着她。 “赵熙,我不会打仗,如果正你好有空,你可得好好教教我怎么排兵布阵了。”她是真不会,但是她会好好学,她想要快点收复中州,然后回来和他一块过这种平静舒适的日子。 第三百七十三章:要赏赐她 一个人的力量是很有限的,哪怕武功再高,身手再厉害,可是两军对敌,讲究的还是策略。 怎么说她也是看过三国演义的人啊,也知道诸葛亮的重要性。 赵熙将他所有的经验都教给她,日日给她讲一些战术,还有他遇到一些临场应变的事,还要日日进宫去看他父皇。 夏蝉空间里还有族长给的战书,说是夏高祖留下来的。 写得是相当深奥难懂,有些她得请教赵熙,有些还要自己去琢磨推敲,或者是用石头代表军队演练,这种培训的难度可不亚于身体训练,让她有些吃不消的。 可是她也不想放弃,因为快要触碰到幸福的天花板了。 赵熙回来,还给她带了一封信,是她表哥阮盛和。 表妹,见信好。 哼哼,她不太好呢,还没往下看,她就觉得没好事。 果然女人的预感真是太特么准了,阮盛和是先跟她说了一遍现在苗州的状况,然后就开始诉穷,说要办学堂没钱,跟她说京城有钱人多,让她去周旋周旋。 这是把她当交际花了吧,没钱就去挖金子啊。 嗯,不过这事吧还是不要说,财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说什么了?”赵熙问她。 她笑笑:“也没什么,就说现在苗州秋收喜人呗。” 赵熙道:“苗州现在很不错,很多地方也是可以慢慢借鉴。” “估计不行吧,苗州是你争取的另类,便是如此都很多人讨伐,长久下去这样也是不行的,赋税可以全国性减轻,但是想所有地方都跟苗州一样,那很难行的。” 这个朝代又不像未来那样,还出口,进口什么的,经济要发达,还是需要一个很漫长的改变过程,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今独树一帜的苗州叫人眼红得很,现在都不知多少人盯着,只想着某件事或是某个原因来一举吃掉那块肥肉。 局势现在不好说,她也得好好为苗州的未来想一想才是了。 估计她表哥写信来吧 ,不仅是要跟她诉苦,还暗示了一番。 那家伙精明得不行,如果赵熙当政的话,要让他打理更大的地方才行,特尽其用啊,不能让他闲着了。 不过这些也只能想想,说实在的,她也不太想赵熙当政,有时候站得高了,大家的台阶也不一样,可能很多事都会变也不一定。 做皇上哪个没有三宫六院,哪个没有皇后妃嫔啊? 但是她接受不了,牙刷与男人都无法共享。 叫小谷磨了墨给阮盛和回了信,叫他好好想想办法,路是人走出来的,告诉他外祖母和舅舅一切都好,让他不用挂心好好把心思放在苗州,银子的事她想想办法。 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下午宫里来人,传她入宫谨见皇上。 前些时候听赵熙说过,心里有数倒也是镇定,而且赵熙也还在宫里呢,哪怕她说错话,做错什么他都会给她擦屁股的。 小谷给她画了个精致的妆容,山下有马车来接她,是那个给她搬凳子的小公公,白白净净很听话的样子,她记得好像叫小敬子吧。 见到她小敬子笑眯眯地夸:“二小姐现在看起来可精神了。” “是啊,恢复得很快。” “前些日子皇上就想传二小姐进宫谨见的,不过九殿下却说二小姐身体还不太好,不宜颠簸。” 夏蝉有些不好意思,赵熙是真的挺看重她的。 “二小姐你也不用紧张,皇上估莫着会好好奖赏你的。” “呵,是嘛。” 小谷一听,倒是机灵得很,立马就将一个荷包递出去给那公公:“敬公公,拿去喝茶。” “这可使不得。” “敬公公,这是二小姐的小小心意,你就收下吧。” 小敬子衡量了一番,还是收下了,笑嘻嘻地说:“二小姐往后有什么事啊,也只管吩咐小敬子。” 在后宫的人心思最是细腻了,估计心里早就想了一番别的事。 小谷也是素王妃身边的人调教出来的,心比细,小事都想得周到。 平顺进了宫里, 小谷得在外面等着,小敬子带着她直接就去养心殿。 一个小公公进去通传后,皇上马上就宣夏蝉进去召见。 敛首吸气,沉静地进了去。 养心殿的地板光可鉴人,倒影出她的样子。 跪了下去,正儿八经地行礼:“民女夏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她垂目站立,不乱看,也不亢不卑。 “抬起头来。” “是。”应了一声,她将头抬高。 没直视显宗皇上,眼神落在一边的赵熙身上,他双目含笑看着她,有宠溺,也有愉悦。 “咳咳。”显宗皇上清咳了二声。 夏蝉回过神来,收起笑挺直了肩头。 “夏蝉,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夏蝉朗声回答:“回皇上,民女身体恢复得还不错。” “瞧着也不错,小九把你照顾得很好。” “嗯,是的皇上。”这一点不可否认。 “小九也应该跟你说了朕想见你的事吧。” 夏蝉很老实地回答:“是的,九殿下还跟我说,皇上你要赏赐我。” 她的率真让显宗皇上哈哈大笑:“你们啊,即然这么说了,朕若是不赏你,那岂不是食言了?” 差点一命呜呼,如今又能活着,他是真感慨。 “那你可想过要些什么?今儿个你说,朕或许都能满足你。” 或许,那就是都不一定了。 夏蝉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有时候不要太高估自己,太贪心会一无所有的。 多少人参她,她心里也有数,那折子比她还高呢。 “皇上一番盛意,民女自当领受,民女别的倒没所求,就求皇上一件事。” “说。” “皇上,民女想要在苗州办学堂,让更多的人能读书识字,也为云朝培养有用之材,只是苗州刚恢复一二年,钱财短缺府衙空虚。”拔款吧,要钱,也要教书先生。 显宗皇上哈哈大笑:“你就只要这个?夏蝉,今儿个朕要赏赐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可得好好想想。” 第三百七十四章:御旨亲批 想要大富大贵加官进爵,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或者还有一件事也很重要,就是让族人从流放成为良民藉。 可是这些天夏蝉也研究了一下云朝的律法,若没有功勋,没有大赦这些都不是那么轻易的事。 她估量过可不可行,最后决定还是不冒险,毕竟这没有先例,皇上就是答应了她,百官也会揪着这事非把她撕了不可。 护着她的赵熙,也会承受更多的压力。 罢了,有些事徐徐图之吧。 她若是能收回中州,那不就是有功么?到时可以请皇上特赦,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皇上,民女的确只想做要这个,还请皇上成全。” “办学堂,区区小事罢了。”显宗皇上招来了瑞庆公公:“让翰林院的姚富远去办,先生,书册一概让翰林院安排,童子入学一概全免。” “是,皇上。”瑞庆公公立马就让人去传皇上的口谕。 夏蝉也欢喜地磕头:“民女谢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他挥挥手,心情甚是好。 接过公公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朕如今瞧你,倒也是能与朕的小九匹配了。” 夏蝉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一眼赵熙低头笑。 “夏蝉,朕倒是问你,让你去收复中州,你可有信心?”她的能力,他倒也是看略知一二,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怪不得也能入小九的眼。 长得好看是其一吧,但是更耀眼的并非是她的外表,而是不可限估的能力。 “回皇上的话,民女有百分之六十的信心。”她有特别的炸药加持,而且还有赵熙这个这么好的老师指导,他曾在中州培养出来的将士,也会尽为她所用。 天时人和地利加起来,那就是自信。 “女子打仗,自古以来倒也是头一回,夏蝉,朕信小九。”所以能破例让她一个女人领兵打仗。 “皇上,其实还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巾帼不让须眉,虽然男女体力上可能天生有悬殊,男主外女 主内这个认知也是千古不变,其实这是有失偏颇的,女子在很多事上也不输于男子,男女的力量加在一起,那才是真的不可限量,民女这次在苗州办学堂,还想办女子学堂,这样才能百花齐放万家争鸣。” 显宗皇上听了还是笑:“你这嘴巴啊,如人所说,还真是厉害。” “民女失言了。” “无妨,朕如今多听听这些也好。”他又道:“瑞庆,那便从苗州开始吧,有女子学堂便也得有女夫子,让姚大人物色些不错的人选去苗州。” 她说的百花齐放万家争鸣打动了他,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倒是知晓万万不能再糊涂下去。 他听得最多的就是百官你批斗我,我批斗你,甚少有人跟他说要怎样百花齐放。 夏蝉这些话,倒是让他轻松。 夏蝉心里吐了口气,看向赵熙,他又在宠溺地看着她笑。 “好了。”显宗皇上有些不耐烦:“你们别在这里你看我,我看你的。” 夏蝉挺不好意思的,这时皇上又跟她说:“你先下去吧。” “是,皇上。” 下了去小敬子给她拿了果子来:“二小姐你尝尝,这是进贡的桃子,个顶个的甜。” “谢谢。” 夏蝉收下了,却拿在手里没吃。 “对了敬公公,我现在能去看看十三殿下吗?” 小敬子想了想:“二小姐要是想去的话,奴才去问问。” “好啊,那就麻烦了。” 小敬子叫人去问,没一会小公公跑了回来,跟小敬子低语几句,小敬子便过来说:“二小姐,十三殿下正好得空,奴才带你去咸福宫。”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好,辛苦你了。” “这谈何辛苦,能给二小姐带路,是小敬子的福气。” 这宫里的人,倒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说话的。 入了后宫并没有多少广阔的花园,后面都是红墙黄瓦的宫殿,感觉挺安静的,一路上走来也只遇上一些做粗活走动的宫人。 小敬子带着她进了一入算是比较大气的宫殿,外面早 有宫女嬷嬷候着,一见到她来了便派人赶紧进去禀告。 十三殿下像小鸟一样飞跑出来,远远地就叫着:“夏蝉,夏蝉。” “十三殿下。”她含笑:“小心别摔着了。” “你终于有空来看我了,你真的来了,没骗我哦。” “是啊,来看看你,免得你说我食言,有没有打忧到你读书?” 他摇头:“没有呢,今日我母妃身体不适,我就早些回来了,你要是再早些我都没在宫里。” 夏蝉听他说话老气横秋的样子,都忍不住笑:“那我是运气好来得巧呢。” “嗯,快进来嘛,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我已经过了贪玩的年纪了,十三殿下,你带我去贵妃娘娘行个礼吧。”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去拜见周贵妃的。 十三殿下点点头:“那好吧。” 他带着她去了进宫,才走近就听见阵阵剧烈咳嗽的声音。 “母妃。”还在门口十三殿下就扯开嗓子叫嚷着:“夏蝉来看你了。” “小蝉?”周贵妃好生意外,赶紧就坐起身子:“快请进来。” 夏蝉进了来吧,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夏蝉见过贵妃娘娘。” “夏蝉,我母妃很喜欢你的,你不必这样多礼。” “十三。”周贵妃摇摇头:“你怎么能这样叫夏蝉的名字呢,不妥哦。” 十三歪着脑袋想:“那我叫她什么啊?” 周贵妃柔和地笑:“你叫小蝉姐姐倒也是合适的,不过再过些时候,叫姐姐可又不合适了。” “为什么啊?” “你这脑袋瓜子,怎么总是喜欢问为什么啊?”周贵妃一句话刚说完,又忍不住猛烈地咳嗽起来。 咳着咳着,差点当场就吐了,一边的嬷嬷赶紧上前去给她顺着背。 好一会消停了点,她叹了口气甚是不好意思:“夏蝉,让你见笑了。” “没有,贵妃娘娘你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啊?” “年年秋冬,总也是免不了,不过今年厉害了些,御医开了好几幅药也不见起效。” 第三百七十五章:肺炎之症 一边的嬷嬷也心疼地说:“是啊,贵妃娘娘可遭罪了,咳得晚上都睡不好,喘气腰腹都难受的,奴婢恨不得能替娘娘担了这些,好让娘娘轻松些。” 宫里的人啊,就是会说话。 病还能代替的吗?夏蝉笑笑,也不去打人家的脸。 生存不易啊,都在使出浑身的解数。 不过听着周贵妃气喘得厉害,便装模作样地说:“贵妃娘娘,我也略懂一点点,能否让我给你瞧瞧。” “好啊。”周贵妃欣然而应。 夏蝉走近,像这个时代的大夫一样,装装样子给她把脉,又叫她吐出舌头来看,一番做作之后才进入正题:“贵妃娘娘,能否让我听听你心跳急不急?” 呼吸很是急促,她又问:“贵妃娘娘你这几日除了咳嗽外,还有什么不适?” 周贵妃又一阵咳嗽,好一会才停下喝口水,却是很疲累的样子。 那嬷嬷便说:“这几日贵妃娘娘越发不适,身体发热总不退,还会呕吐,对了,贵妃娘娘说心口好生的痛。” 这有点像是肺炎的表现啊,这个时代的肺炎,也算是凶险之事,没有什么针对的药。 “贵妃娘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回头我让人送些药过来给你试试。” 周贵妃倒是想都不想便欢喜地道:“好啊。” “十三殿下,你要不出去玩,今天的风特别凉爽很适合放纸鸢,你去扎一个,一会我们放吧。” 十三殿下圆溜溜的眼睛看看她,又看看周贵妃。 周贵妃就笑:“去吧,辰儿,让春嬷嬷帮你裁纸,做个漂亮些的,母妃也想看纸鸢飞上天呢。” 那嬷嬷听了便过去牵十三殿下:“小殿下,奴婢带你去拿纸。” 待到人都出去,周贵妃这才喘着气问夏蝉:“小蝉,你有什么话要跟本宫说的,只管说吧。” 周贵妃的心思玲珑得紧,所以说啊,后宫里就没有几个是吃闲饭的人,能在高位坐得久,那都是不可小觑的。 “贵妃娘娘,我 怀疑你可能是肺炎,这个会传染的。十三殿下年纪小抵抗力差,会容易被感染到,这段时间最好还是不要和他靠得太近。” 周贵妃一听脸色大变,有点坐不稳。 夏蝉又赶紧安慰她:“贵妃娘娘,你也莫要害怕,肺炎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很严重的话,吃二天药就可以好些的,回头我回山采些草药磨了粉送进宫里来给娘娘你服用。” “小蝉。”周贵妃咬着唇,有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好生的情真意切。 “周贵妃你不介意就好。” “一点都不。”夏蝉连快闭气的皇上都能救活,她怎么能不相信她呢,心里是真的好生感激,暗自也庆幸当时赌对了。 “谢谢贵妃娘娘的信任,这次进宫还有件事也想跟贵妃娘娘说,前些日子我去看了我娘,她好多了,还能出来走走了,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周贵妃轻摇头:“你莫要这么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可这事于我,却是山一般的重,娘娘你要多休息,多喝点温水。” 周贵妃连连点头:“好。” 又闲聊了一会,宫女进来禀报:“贵妃娘娘,九殿下过来接二小姐了。” “快请九殿下进来…哦不,如今不太方便接见的,小蝉,九殿下即然来接你,你就早些回去吧。”说罢她又掩着嘴咳嗽起来。 “好,贵妃娘娘,晚些你让人在宫门候着,我会叫人送药来的。” 行了礼出来,赵熙就站在咸福宫门口等她。 “走吧。”她轻松地笑。 并肩出了宫里,她把大大的桃子递给他,赵熙看了一眼:“周贵妃给你的?” 她笑嬉嬉地说:“不是,小敬子给的,说是进贡的桃子,不过我记住你的话了哦,没吃呢。” 赵熙笑了笑:“长记性就好。” “赵熙,真的有这么严重啊?一杯茶,一个桃子都得防备,那这样在深宫里是活得多累啊?”也总不能不吃不喝啊。 赵熙叹了口气:“ 你不知道的,后宫没有永远的敌人,今日与你相谈甚欢,明日也可以为了一个目的毁了你。” 夏蝉吐吐舌头:“想想就压力山大,还是西山好。” 简单,舒适,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尔虞我诈。 “周贵妃感冒很重,好像是肺炎了,回头我拿点药出来,你叫人送进宫给她吧。” “行。”她要报恩,他自是不会拦她的。 “今天真是收获太大了,苗州的学堂都御笔亲批,还会办女子学堂,又会派学识渊博的夫子过去,必须好好庆祝一下,一会回去整条鱼来,我来做烤鱼给你吃。”这凉凉的天气,太适合吃些鲜美滚烫的食物了。 “别折腾了,有时间还是好生休息好好看看兵书。” “老是催着我学习,赵熙,要劳逸结合啊。” 赵熙长吸了口气:“我父皇想你再过月余就出发,年底收回中州。”所以时间无几,她不仅要好好休养好身体,而且还要把各种兵法记得烂透才能灵活运用。 “这么赶的时间啊?”年底就要收回中州,这也太急了吧,也不能把人家西戎人当笨蛋啊,他们要是不强大不擅战,哪会和赵熙在中州缠搅那么久。 他握住她的手,轻声地道:“我也想你快些回来,夏蝉,我想早些成婚了。”平生第一次,他有如此急切的念头,一旦生起便无法压下去。 她有些羞涩:“这个,我争取吧。” 结婚生子?她有些迷惘,她是不是真的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存活在这个时代里,跟一个人过一辈子。 崔安说她和他,可能会很快死在这里。 可是他是真人穿过来,而她是寄生于原主的身上,这完全不一样,她不知道可不可以,可是她愿意为赵熙试一试。 一回到半山居住处,她立马就在空间里拿出药来,研碎了交给赵熙,赵熙又混了些药物放在纸包里,叫心腹送到后宫去,然后又督促着她看书,研究夏高祖留下来的兵法。 第三百七十六章:太子送礼 熬到半夜累得睁不开眼皮子,书都不知掉了多少次,可是第二日一早,还是觉得脑子里空空的,有些隐隐约约的痛在跳动着。 听到外面有孩子说话的声音,让她很是意外,再仔细侧耳一听,好像是十三殿下的。 “二小姐你醒了。”小谷端了水进来。 “是十三殿下在外面吗?” “是的呢,十三殿下一大早的就过来了,说是找你玩的,素王妃陪着他一块上来吧,不过小姐你还没醒来,素王妃就和十三殿下在外面吃些东西,叫奴婢们不要叫醒你了。” 真是难得哦,十三殿下居然来了。 “我又睡得晚了,你该早些叫醒我的。”日头都老高了。 小谷拧了巾子给她擦脸,又张罗着要穿的衣服:“二小姐你昨天晚上那么晚才睡,早上晚些起来也是正常的。” 一般人可能正常,可是她不需要睡那么多的啊,可能是养伤养得久人都变懒了。 匆匆梳洗换好衣服出去,素王妃正在陪着十三殿下在下棋,夏蝉挺不好意思的:“素王妃,你也上来了,不好意思,我今天睡得晚了。” “呵呵,夏蝉姐姐我,你是睡懒觉啊,我都玩了好久了呢。” “是啊是啊。”夏蝉觉得脸都有些发烫了。 素王妃都在这里呢,也不知道素王妃会不会以为她是个懒惰的人。 十三殿下开心地笑:“夏蝉姐姐,我母妃说这几日太傅身体不适,我不用上课了,让我在你这里玩几天,可以吗?” 周贵妃其实是想让十三殿下回避吧,生怕肺炎传染给十三殿下。 “你要是不嫌弃这个地方冷清不好玩,当然可以啊。” 素王妃笑道:“小蝉,不若还是让十三殿下在山下庄园住吧,我照顾他便好,你身体还得好生休养呢。” “素王妃没事的,我现在身体好得多了,十三殿下想在哪里,就在哪里吧,无所谓的。” 十三殿下嘴甜地说:“我喜欢夏蝉姐姐啊,长得好看又厉害。” “一早 上是吃了糖是吧,即然你要在这里,可就要听我的话,你太傅身体不适,我也可以教你功课的哦。”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嗯,母妃让我要听你的话。” 夏蝉摸摸他的头:“你怎么这么乖巧听话啊,要是我弟弟在让他跟你学习学习就好了。” 素王妃却担心她:“小蝉,你日日这么累,这可怎么有时间啊?” “没关系的,十三殿下很听话的。”她看了一眼跟着丫头捡叶子的十三殿下,压低声音说:“周贵妃身体不太好,这才把十三殿下送过来的,昨日我也见过她了,等过几日她身体好了,自会接十三殿下回去的。” “就怕你累着。” “还好啦,在这里天天也太安静了,有孩子热闹也挺好的。” “熙儿说你挺喜欢喝百合玉露的,早上我又做了一些,还热着呢,快尝尝。” 夏蝉喝了一口,开心地笑道:“暖暖甜甜的,好幸福啊。” 是真的幸福,男朋友的妈妈给她做的啊。 “喜欢就多喝些。” “嗯,好的。赵熙呢,是不是又进宫了?” “是啊,天没亮就进宫去了,恭王要走了。” 夏蝉好生讶异:“要走?” “听说去镇守漠北,这几日熙儿诸多事,可能会忙一些。” 这就是皇上对赵恭的处罚啊,还真是没什么力道。 这京中的进退利弊她也不太懂,只能静静地看着。 才说了一会话,就有人上山来了,提着一大篮子的东西。 “素王妃,二小姐,大殿下让人送了一篮子螃蟹来,说是福州那边特地送来的,眼下正好是那边蟹肥美的时候。” 素王妃一怔,竟然问夏蝉:“小蝉,这,可是收还是不收?” 夏蝉终于知道为什么赵熙年幼的时候受那么多的伤,那么小心翼翼了,他的母妃还真的是没有什么主见啊。 能得妃位,一是因为皇上喜好美人,第二肯定是爱屋及乌因为赵熙的关系。 不住西山远离后宫的争斗,那肯定很快就完蛋的那种,还是赵熙 有远见啊,所幸素王妃的性格沉静温和,也不喜欢追名逐利。 “这可是好东西,大殿下一番心意,怎么能不收下呢。”夏蝉笑:“正好潭里的鱼也肥美得紧,投桃报李,你去抓几尾鲜鱼送到大殿下的府上吧。” 人家示好,那就收下呗,不喜也可以不吃,多个朋友好过多个敌人。 “是,二小姐。” 螃蟹个顶个的大,扒开一看,个个膏满肉肥的,可见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素王妃,中午吃大螃蟹吧,这个可美味了。” 素王妃摇头失笑:“御医说这东西寒凉,我不宜吃。” “想吃的话也没关,温好黄酒配着吃就好。” “小蝉,你懂得可真多,有你陪着阿熙,我也真是放心得多了,我这个母妃真的是什么都帮不了他,还总是拖累他。” “素王妃,我现在倒是知道你为什么和我娘这么投缘了,你们说的话啊,都是一样的,我真怀疑你们是不是同一个嬷嬷带大的。” 素王妃忍不住噗地一笑:“是吗?” “是啊,我娘也总是说拖累我什么的,其实啊不是这么想的,我娘平日里也是任人欺负,可是她为了我也是可以不顾一切的,素王妃,我想你为了赵熙也是可以的。”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有些付出,不一定是看得见,也不一定要怎样的感天动地,有些付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人家敢送,她也就敢吃,太子现在刚放出来,做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的,断不会想找什么麻烦事儿。 螃蟹放了姜片去清蒸,开锅那味道香极了,揭开一看,黄澄澄的膏,尝了尝清甜可口,再配着温好的黄酒,那真是一个妙啊。 素王妃不敢吃太寒,尝了尝就罢了。 十三殿下对螃蟹不喜,吐吐舌头就去解决他的鸡腿。 留了些给赵熙,打个饱嗝开始看书。 玩累的十三殿下躺在她的躺椅上睡着了,她让小谷拿了薄被出来给他盖上,这山上风大,免得把他给冻感冒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千年山参 傍晚周贵妃身边的嬷嬷也来了,给她送了些糕点,还送了几盆开得正好的各色品种菊花。 “今年的菊花开得晚,贵妃娘娘今日身体好了一些,就亲自挑了好看的给二小姐你送过来了。” “真好看呢,贵妃娘娘有心了,嬷嬷,回头替我跟贵妃娘娘好道个谢。” “奴婢会将二小姐的话传到的,贵妃娘娘说要是十三殿下顽皮不听话,二小姐只管打他的手心,不必顾念什么。” 夏蝉笑道:“我可不舍得,体罚小孩可不地道,何况十三殿下可乖巧听话了。”十三殿下是真的很聪明,读书只要讲解一遍他就懂了,而且还能举一反三去理解一些事。“对了,贵妃娘娘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那嬷嬷回答得滴水不漏:“托二小姐的福,贵妃娘娘现在比前几日可好得多了,身体也没再发烫了,咳嗽和心口的痛都缓解了许多。” “那就好,证明药还是有用的,还需要吗?” “劳烦二小姐了。”她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亲自来拿药的。 “不麻烦,你先喝杯茶吧。” 夏蝉进房间去拿了药出来,磨碎调在赵熙上弄好的药粉里,让那嬷嬷带回宫去给周贵妃吃。 那嬷嬷满心欢喜:“二小姐,那你保重身体,奴婢先回宫去了。” “好,你慢走。” 这边嬷嬷前脚一走,后脚下人又带着一个白净帅气的男子上山来,一身深蓝色的衣服,腰间束着锦带,瞧着好生的俊朗利落,那男子双手还捧着只长长的盒子。 “二小姐,这是大殿下的身边林吾。” 夏蝉点点头:“哦,可有何事?” 那人抬起眸子看着她:“二小姐不记得在下了吗?” “呵,这脑子受过伤,不太记得了。”是真没印象。 “我们见过的。”他说:“不过二小姐不记得在下,也是正常之事。” 那言语里,似乎有些别的意思。 “二小姐,林吾是替太子殿下来看望你,太子殿下知晓你伤得严重,一直挺担忧,这是太子殿下 特地给你找来的千山野山参,希望二小姐你能快些恢复好身体。” 盒子打开,不是很大的山参,但是根须却很长,保存得相当的好。 这玩意儿可真是有钱难买,非一般的贵重。 “你家太子殿下送的礼,真是太贵重了,这我可不能收。” “太子殿下倒不看重这些,中午二小姐你让人送来的鱼,实在是美味,太子殿下很是喜欢。” “真不能收,我现在身体壮实得多了,这山参啊我实在是消受不了,我怕我吃了会流鼻血,太子殿下的一番好意,我收下了。” 人送螃蟹,她回以鱼,现在送千金难买千山野山参,她拿什么去还啊。 她很穷的,没有什么性价比相同的东西回赠,人情这东西她也没必要去欠。 “这…。”那林吾好生的为难:“太子殿下交待我做的事,若是完成不了,也不知如何交差?” “这东西真不适合我,你带回去吧,心意比什么都重要,我收到了。”她拍拍心口,反正不管人家怎么为难,怎么说她都不会收的。 她知道太子是想跟她交好,但是抱歉,她可不想去参与各种勾心斗角的事,她现在只想把中州收回来,然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最好就是和赵熙一块回到苗州去吧,经营好自己的小地盘造福一方百姓,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她不收林吾也没有办法,走的时候还是幽深地看了一眼。 夏蝉努力地在想,可是原主的记忆里,真的没有一点这人物的印象啊,他特么搞得像是她欠了他的情一样。 原主以前可是脑残人士,只粉上官诩,谁都看不上眼。 赵熙回来她跟他说起,他还笑她:“千年野山参啊,你倒是舍得推了,这要是吃下去,指不定明天还能上山打老虎。” “得了吧,我还不起那个人情呢。” “你说是谁送过来的?” “林吾。” 他瞧了她二眼,她奇怪地问:“干嘛,有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吧,你是不记得他了吧。” 她 摇摇头:“不记得。” “倒也没有什么好记的。”他说:“螃蟹还有吗?” “当然,留了几个给你尝尝,肥美得很。” “你若是喜欢吃,明天我叫人给你弄些来。” “别了,那东西寒,我现在身体虚不太合适,吃几个尝尝味道就行了。” 不宜多,她现在受不起啊。 吃了晚饭点起灯,继续看着书。 十三殿下咋舌:“夏蝉姐姐,你比我还辛苦啊,你伤得那么严重,应该是要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才是啊,这么大了都还要看书,真可怜哦。” 夏蝉给他说得哭笑不得,这小人精。 “学无止境啊,活到老,学到老。” 他点点头:“哦,懂了。” 赵熙看了他一眼:“十三,你今日的功课完了吗?” “我母妃说我放几天假,可以不用学的。” “想在西山开心地玩,那是不可能的,来,书给我,背给我听听吧。” 十三脸垮了:“九哥,不要了吧。” “给你半个时辰好好看一看,如果背不出来,那明儿个就给我抄十遍。” “九哥,你这比周太傅还要狠啊。” 是真狠,夏蝉觉得他有点敲山震虎,赶紧的也收起心认真地看着。 这些兵法写得枯涩难懂,看得太伤脑了。 可是一会儿更大的打击来了,人家十三殿下只慌慌张张地看了二遍便把书交给赵熙,一长篇都能背下来了。 “夏蝉。” “嗯。”她心惊胆跳地应了一声:“我有很认真在看的。”可是天份有限,不能跟十三殿下相提并论,他对她的要求可不要太高了。 “再上心一点。”他说。 真不忍心说她,可是又莫名地心急。 夏蝉用力地点头:“好,我知道的啦。” 直男没差了,不会哄着她,不会说好听的,还要逼她努力。 “虽现在是纸上谈兵,但是有时些,你未免会遇上一样的,你就能轻松应对了。” “我知道的,赵熙,放心吧,我没有不耐烦。” 就是看书看得她眼痛,连头也一块隐隐作疼。 第三百七十八章:我会好起来的 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等她有意识记事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了。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赵熙,本来清风明月像白玉兰一样的他,竟然胡子邋遢,衣服还皱巴巴的,那眼圈又黑又肿像国宝一样。 她就傻愣愣地看着他,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他黑眸盛满了温柔,沙哑地问:“清醒了。” 夏蝉只觉得头痛得像是炸裂一样,手上还扎着一根根明晃晃的银针。 “我这是怎么了?” “没事了。”他说。 他执起她的手,握得很紧很紧,可下一秒又怕抓疼她,还是松开了力道,却也不愿意放开她的手。 “我又头痛了。”现在感觉得清晳又强烈,好痛好痛啊。 赵熙的样子,像是守了她好几天,可是她好像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这头痛还真是,一次比一次厉害,难道这就是崔安所说的,她不属于这里,要么离开,要么痛死在这。 可是,她怎生舍得离开,这里好多爱她的人,也有很多她在乎的人。 痛得她浑身有些颤抖,忍不住也抓紧了他的手想要减轻一点痛。 赵熙赶紧大声地叫:“高御医,快进来看看。” 高御医进来,拿着粗粗的银针扎在她的头顶上,她觉得像是过了很漫长的时间一样,脑子里的那种痛终于消解了一些。 喘着粗气心还在砰砰直跳,很久才把这种慌乱感觉给控制住。 “二小姐,你还认得老夫吗?” “高御医。”她知道的。 高御医松了口气:“二小姐看来意识恢复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除了头痛,倒也没有什么。” “二小姐,你都昏昏沉沉好几天了,不过现在完全清醒过来,也是一件好事。前几日怎么呼叫你,都像是没意识一般,老夫行医多年,还没有见过如此怪的病。” 夏蝉挤出笑,不知要怎么跟高御医解释。 幸好赵熙替她说话了:“高御医,夏蝉她现在很累,让她歇一会吧,这几天也是辛苦你了, 你去客房先休息,有事我再叫你。” 头还是在持续地痛着,像要让她窒息一般,那些银针插得再多也镇压不了。 赵熙指节用力,给她按压着穴道。 隐隐约约地她还听到他叫小谷点薰香,恍恍惚惚着好像时间又慢慢过去了,那种尖锐的痛逐渐地缓了下来。 听到了自己如牛般喘气的声音,赵熙温暖的手抚着她的脸,声音沙哑地安慰她:“又过去了。” 是啊,又过去了,终于又过去了。 她有些冷意,还没开口赵熙就拿被子将她包住,又伸手紧紧抱住她,像是害怕一般,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 灵泉水大口喝下去,精神和体力都会恢复得很快。 没有胃口吃东西,吞都必须吞下去。 赵熙好生心疼她,也不让她吃得太多,喂了小半碗就搁下,接过小谷递上来的帕子给夏蝉擦擦唇。 “药煎好了吗?” “好了。” 小谷匆匆忙忙出去端,可是药还烫着,又急急地吹着。 赵熙很怕夏蝉头又剧痛,心下有些急,脸色也不太好,小谷越发的紧张了,药碗又烫得很,一个不慎就泼了一半在地上。 “九殿下请恕罪。”她吓得立马就跪在地上。 赵熙有些不耐烦:“你出去吧,不用在这侍候了。” 小谷吓得脸色苍白,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滑了下来。 他搅了搅药,吹凉了一口喂给夏蝉。 喝了二口苦涩得让她受不了,摇了摇头:“不喝了。” “那一会再喝几口。” “赵熙,不要吓小谷,她的手都烫红了,她还小呢,凡事慢一点,没关系的。”她是看见了小谷的手都烫红了。 “是我心急了。” “赵熙。”她努力地挤出笑安慰他:“放心吧,我会没事的,我会很快好起来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嘛,蝉可以蛰伏于地下,不死不灭,只待夏一到又会生机无限。” “嗯。”他也轻应。 “赵熙,睡一会吧,你很累了,我想你睡一会,哪怕 一小会。” “我不累。” “我看着你我就会觉得累,我现在没有什么力气去说服你,就想你小睡一会,可好?” 这软言软语,比刀子还厉害。 他妥协了:“好,我就趴一会。” 他想趴在桌上眯一会便好,这样她一有动静他就能醒过来。 但夏蝉不想他这样,趴着睡多累啊。身子用力地往里挪了挪:“不介意的话,上来挤一挤吧。” 挨着床会睡得舒服一些的。 他有些讶异她会这么说,可是她的眼神澄净坦荡。 “好。”他也爽快地应下。 他也非登徒子,也是认定了她一生一世。 跟她靠得近,倒也安心得多。 也是累极了,沾了床一会儿就沉沉睡着。 夏蝉还是怕痛会折磨她,又会让赵熙担心,索性在空间里拿了强效安眠药服下,熨着他暖暖的体温,睡得格外的安实。 素王妃上来看到就是两人相依相偎睡得香的画面,赶紧的又出去,还把门给合上了。 怕人说一些闲话,虽然她儿子是九殿下,没人敢乱嚼舌根,可是夏蝉却是个姑娘家,让人说不好,伤名声。 “小谷。” “素王妃。”小谷赶紧小跑着上来。 “你在做什么呢?” “奴婢在给二小姐煎药。” “好吧,一会你煎好了,哪都别去,就在这门口守着,别让人进去。” “是,素王妃。” 她也不着急走了,就坐在门口,做粗活的妇人要进去擦地她也让她们先去别的地方做。 风吹在脸上,寒意阵阵,拿着佛珠一边转动,一边祈求着。 但愿夏蝉快点熬过来吧,这孩子,真是太多灾多难了,这头痛好是骇人,连着几天像是昏昏呼呼的,叫她都不应,可把熙儿吓得够呛的,放下宫里诸多的事就在西山陪着夏蝉,还叫了御医在这随时候命。 儿子是真的好喜欢夏蝉,为夏蝉破了很多的例,当然夏蝉这个女孩,也是阳光漂亮又有主见又有本事,让儿子变得比以前更快乐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故人忽来 赵熙在书房接见了心腹侍卫,神然疑重:“查得如何了?” “九殿下,恭王这次只身去了漠北,侧妃夏氏还在恭王府里养身体,崔安也没走,居说崔安患病了,足不出户,我们的人盯了他几天,他是连房门都没踏出一步,只有一个姓顾的,还有侍候他的下人进出。” “顾宏义?” “是。” 赵熙眉头紧皱:“顾宏义可是个炼药的。” “对,这次跟着他,还从他身上偷得一颗。”侍卫双手奉上一颗朱红色的丹药,散发着一种麝香的味道。 赵熙闻了闻:“去找个炼药的瞧瞧,里面都有什么成份?” “是。” 到房间去看看夏蝉,还在睡,高御医将她穴位上的银针逐一收回来:“九殿下,二小姐睡着了,不过如今也是一日比一日好些,痛的时间也缩短了,二小姐也没有前几日那样煎熬。” “辛苦你了。” “这是老夫份内的事,九殿下,有件事老夫也不知该不该跟你说说。” “你说便是。” 赵熙收回视线,认真地倾听高御医要说的事。 “前天老夫在宫里当值,容太医问老夫西山这边何事,老夫便照着九殿下交待的,只说素王妃身体不好,在此候着,他说恭王府的那个崔安,前几日晚上忽然差点一口气闭了过去,也说是头痛得厉害,我听他所说的,似乎和二小姐一样的状症。” 赵熙心下微动:“如今他如何?” “容太医说他只去过一次,用了针灸并没有多大作用,恭王府的人去请了炼丹的顾先生过来,这几日顾先生一直出入恭王府。” “好,这事我会叫人留意一下,高御医,麻烦你了。” 高御医挥挥手:“九殿下你信得过我,也是我的福气,像你和二小姐这般清正的人极少了,真希望二小姐能快些好起来。” “我相信她会的,她现在也是一天比一天好。” “倒也是,九殿下,那无事的话,我就先告退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赵熙叫人送高御医下山,如今夏蝉身体好 些,也不用他在西山上时刻守着。 夏蝉舒服地睡醒,山风呼呼地吹着,可是身上暖呼呼的,难得的有阳光斜照了进来,屋里也亮堂堂的。 “二小姐你醒了。” “嗯。”夏蝉舒心地笑:“感觉轻松得多了,小谷啊,我好想洗个头呢。” “可是…。” “没事的,躺了这么多天,不好好洗个澡我真不舒服,今天难得有太阳,现在我精神也好着,没事儿的。” 小谷向来听话,基本她说什么都会照着办的。 身子日日有人给她抹得干净爽利,可是还是喜欢直接洗澡,还有头皮也痒痒的,她都觉得自己有点臭味,亏得赵熙也不嫌弃一有空就过来看她。 小谷怕她着凉,还在浴室里放了火盆,薰得屋里热呼呼的。 躺了那么久,如今身上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按按腰似乎也感觉不到痛,头痛也缓了下去,泡在热水里只觉得全身轻松,终于像是活了过来一样。 过几日头痛完全消了,好好把身体锻炼起来,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快,如今离过年算一算并没有多少时间的了。 “二小姐。”小谷拿着衣服站在帘子外紧张地问:“你还好吗?” “没事小谷,我没有那么娇气,就泡个澡,挺舒服的。”好好搓洗个干净才行。 泡了一会小谷又叫她,生怕她忽然头痛晕倒在桶里般。 匆匆擦了水渍换上衣服,洗个澡越发觉得轻松舒服。 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起来,刚出去就听到有熟悉的声音激动地叫她:“二小姐。” 是个穿着素衣的标致姑娘,她愣了一会,还没有想起是谁,那人就激动地开口了:“二小姐,是我啊,姜紫云。” 夏蝉反应过来,好生讶异地问:“哦,我记得了,紫云,你不是在苗州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是她在南化救下的那个女孩,似乎长开了一些,比以前白嫩好看得多了,怪不得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姜紫云哇的一声就哭了:“二小姐,我好想你也好担心你, 知晓你在京城,就跟着人悄悄跑来京城找你。” 天啊,这姜紫云的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夏蝉抚额:“紫云啊,这苗州到京城的路可不好走啊,你可真是,一个女孩子你就不怕遇上什么不测的吗?” 她来的时候,都遇上了黑店,要不是起了防心又身手不错,指不定会遭暗算呢。 姜紫云直摇头,红着眼睛说:“我想着二小姐你就什么都不怕,在苗州一听说你要被杀头,我就再也坐不住了,天天上香祈求上天保佑二小姐你能逢凶化吉,平安度过劫难。” 夏蝉叹口气:“你这丫头啊,还真是的,苗州离京城远,消息不灵通。” “后来京城的大官来了,说是来办学堂的,我听说二小姐你受伤了就跑来了,二小姐,看到你现在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呜。”她一说完又放声大哭,抬起满是伤口的手擦着眼泪。 夏蝉看着她那双手,饱经风霜,这一路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这丫头啊,有点笨,又有点固执得叫人感动。 “紫云,我没事,现在挺好的,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啊?” 姜紫云抹了一把眼泪:“奴婢听人说九殿上就住在西山,我想你应该是在九殿下这里的,所以就来山脚下等着,素王妃见了我,便叫人带我上山来找你。” 这小丫头倒还有几分聪明劲的,夏蝉拉着她的手:“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吧。” “没有。”姜紫云摇头:“刚好有家夫人要到京城,身边缺丫头我就跟着她侍候着,才平平顺顺到了。” 夏蝉安慰她:“我挺好的,没事呢不用担心的哦。” 她真是万万想不到,姜紫云会对她那么上心。 她将姜紫云从南化带回来,然后交给长风哥去安排,一直又诸多事在身,所以也没有怎么去打理过姜紫云,如今人家为了她千里迢迢跑来,想想还真有点愧疚。 “二小姐你瘦了。” “没,还是和以前一样。” 小谷忽然说:“二小姐,九殿下回来了。” 第三百八十章:要留下来照顾她 赵熙依然一身白衣如雪,腰束锦带,面如冠玉气质清冷高贵。 今日收拾得干净爽,胡子也修得干净了,走在薄腻的阳光下,像是浑身都会发光一样,叫人不敢与他直视。 西山的风景好看,但是他能让风景黯然失色。 看得入神他已走过来了:“小蝉,怎么出来了?” “刚洗了个澡,舒服多了。”她笑嬉嬉的。 他似乎有些不悦,沉下了脸。 “干嘛啊,谁惹你不高兴了,又拉着张脸的。” 他也不说话,眼神落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 一边的姜紫云马上聪明地说:“二小姐,你的头发还在滴水,我去拿巾子给你擦擦。” “不用了,这头发很短,一会儿就干了。” “听话。”赵熙说了二字。 “呵,别这么凶,不要吓到紫云了,赵熙,这是姜紫云,听说我出事了特地从苗州跑来这里看我。” 赵熙只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小谷,去拿巾子。” 小谷赶紧的就进去浴室拿,赵熙接过给她擦着头发,又跟小谷说:“吃的准备好了吗?” 小谷愣了一会:“奴婢现在去看看。” 姜紫云也马上说:“我跟你一块去吧,我知道二小姐喜欢吃什么。” 赵熙将她的头发擦得半干了才停手:“刚才听我母妃提了一下,这姜紫云在京城乞讨了二天才到西山,跪在外面求见,说与你是旧识我母妃便见了她,问清楚了这才叫人送她上山来。” 夏蝉点点头:“我也真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到京城来找我,挺不好意思的,我在苗州并没有好好照顾到她。” “你救了她,已经是最大的照顾了,你若是喜欢她,让她留下来照顾你吧。” “啊?这,不太好吧,我身边不是有小谷了吗?” “小谷不太细心。” “不会啊,我觉得小谷挺好的啊,她年纪小呢,没事,不会的慢慢学着就好了。”她可不想小谷哭的。 那小女孩很怕失去这份工作,一直努力在做得更好。 赵熙便道 :“那多个人照顾你也好,姜紫云即然来了,就让她呆些时间,她若是想回去苗州,到时你去中州的时候,叫人送她回去便行,接下来你身体好些,还要开始练一练体质了。” 他说得好像也挺有理的,接下来她是真蛮多事要做的。 “好吧,一会我问问她的意思。”姜紫云不是谁的下人,还是要尊重人家的意愿的。 “过几日,我叫人去北园山下接你母亲过来。” 她甜甜地笑:“好啊好啊。” 往后一靠,依在他的身上:“赵熙,我说过吧,我会好起来的。” “嗯。”他细心将她耳边的碎发绾到耳后。 “彰州那边传来了消息,还没找到你妹妹,可是四处打听,倒是有人说见过她,我想再好好找找,她大约就在那些地方的。” 夏蝉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找到了,她若是不想回来,便不要勉强她吧,我娘那边,我会想一个很好的理由来解释的。” “发生了什么事?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夏蝉只是摇摇头,有些苦涩:“有些事我都帮不上,你也不要问了。” 她不说,他便不问。 但是现在她身体刚恢复好一些,赵熙不太敢逼着她看兵书了,还怕她头痛。 夏蝉还没有问姜紫云呢,姜紫云就先来跟她说:“二小姐,可不可以让我留下来照顾你,紫云保证一定会好好用心的,如果不会的,我就认真跟大家学。” “紫云,你不想回苗州了吗?我可能很久都不能回苗州,而且我还要去中州打仗。” 姜紫云跪了下来:“二小姐在哪里,我就想在哪里,我这条命是二小姐给的,二小姐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直就想着能好好的回报二小姐。”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你别跪着,快快起来。” “二小姐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答应你,不过你也不用这么委屈你自己,往后你想去哪里,你就去,说一声让我放心就好了。”若是有合适的人姜紫云想要嫁,她必定会给姜紫云添丰 厚的嫁妆。 江紫云年纪比小谷大些,做事也机灵得很。 只跟着小谷旁边看了二天,什么事都心中有数了。 她的杯里永远都是温水,早上给她准备的鞋子,都是火边煨得暖呼呼的,她要看书写字,姜紫云一准就将墨给磨好,还把纸给先裁好。 一出去外面,不管是出太阳还是阴沉的天气,她都会手里拿着披风,等她锻炼完就给她披上,然后就是上暖暖的姜糖水,又是暖暖的糕点。 就连擦汗的巾子也会准备好,这些细节赵熙看在眼里,十分的满意舒心,观察了二天就放心去宫里忙活各种繁琐的事务。 晚上匆匆地整理了些事务回到西山,已经是半夜了。 山上的夜冷得很,但是想着夏蝉也在这里,这些此许的冷意还有身体的疲倦便也不算什么了。 半处处远远可见有人提着灯笼站在那儿,如果是夏蝉,他上去定是要好好说说她,这半夜风冷露重,站在这里若是风寒了多不适宜。 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好好锻炼,一转月也就要去中州了。 加快了脚步往上走,不一会功夫就上了半山,看清黯淡灯火下的人,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夏蝉,而是她身边侍候的人,叫姜紫云来着。 “九殿下,你回来了。”姜紫云提着灯笼迎了上去。 赵熙淡淡地说:“你怎么不在夏蝉的身边照顾着?” “晚上是小谷照顾着,我也不好抢了她所有的差事,不过九殿下你放心,我自是会尽心尽力照顾好二小姐的。” “以后,不用在这守着。” “是。”江紫云递上披风:“九殿下,这半山风大,还是披着好,若是你身体不适,二小姐会担心的。” 他有些失笑,这姜紫云说得倒也是。 “九殿下,灶房还温着百合玉露,我去给你端来,素王妃今天让人送上来的,二小姐喝了二碗,说留一碗给你。” 即是这样,他倒也不想拒绝:“好,你端到书房来。” 姜紫云听了,立马就小跑着去灶房。 第三百八十一章:细心的女子 赵熙进了书房,姜紫云也端着温热的甜品进来:“九殿下你慢用,我再点些灯,夜里黑看书要亮堂些才不伤眼睛。” 她细心地,一盏一盏的灯都点亮,又把热茶加满,不用他过多吩咐就退了出去。 这个女子,是真的心细,机灵。 瞧瞧,桌上的墨都磨好了。 就连笔也洗得干净挂得齐齐整整的,他瞧瞧桌上的东西,除了该打扫的,倒是没有动过,可见姜紫云是一个懂分寸的人。 除了夏蝉,他不喜谁动他的东西,尤其是书,字画一类。 书房里还放了一盆兰花,幽香阵阵。 还有夏蝉随意搁在这里的东西,看得他心里暖暖的,她一点点渗入到他的生活,这样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写了些东西出来,看到姜紫云还站在外面便道:“你不用在此侍候,以后你只需要照顾好夏蝉便是了。” “好,九殿下。” “书房的兰花,可是你摆的?” 姜紫云小心翼翼地回答:“是的,我想这样二小姐看了花,心情会好一些。” 他奈她一句:“有心了,做得很好,我不会亏待你的。” 她低下头,中规中矩地说:“谢谢九殿下的夸赞,我能照顾二小姐,已经是很大的福气了,九殿下,你若是没有什么吩咐,那我就先下去了。” 天还没亮他又得起来,去看看夏蝉。 她睡得还正香,那个小丫头也睡在边上,一点自觉性都没。 他又悄然退了出来,看着还挂在天边的圆月,今儿个还得早些进宫,虽然每日匆匆忙忙,可是他还是愿意这样忙碌着,只为了回来能看她一眼。 灶房送了些早膳上来,他看着绿豆粥有些不喜:“怎么今儿个早上会做这些?” 下人赶紧道:“九殿下,这是姜姑娘熬的,姜姑娘说九殿下你有些虚火,用绿豆,玉竹等物熬了粥能清虚水,九殿下若不喜,奴婢马上撤下去。” “罢了,放着吧。” 赵熙摸摸唇角,的确有些上火干裂,喉咙还有些干涩的。 这粥还放了些冰糖,吃 起来清润甘甜,味道倒是不错。 “回头让管事给些银子姜紫云。” 她做得好,自然得赏,这样才能一直用心做到最好。 他希望她能如此,把夏蝉照顾得更好一些。 夏蝉起得再早,可是还是没见到赵熙。 早知道早上就不要再贪睡,早一些或许就能见到他了。 “紫云,你知道赵熙是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走的吗?” “九殿下好像是子时才回来的,天没亮就走了。” “这么早啊,紫云,那你明天要是早起的话,叫醒我吧。” 姜紫云笑着摇摇头:“二小姐,还是不要了吧,现在天气这么冷,早上风像刀子一样,九殿下可不想你起来受寒。” 夏蝉心里又甜又羞涩:“我最近也不知为什么总起得晚。”以前她都挺警觉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醒了。 是真的过了最旺盛精力的那个年纪了吗?可是现在她也不过是十八九的年纪啊。难道是穿越了很多东西都改变了吗? 这可不是好现象,她还要上战场呢。 “二小姐,吃早饭了。” 姜紫云端了上来,夏蝉一看就笑了:“这似乎都是我喜欢吃的。”这两天的厨子,可真是上心啊,顿顿还会搭配些她喜欢吃的水果。 “二小姐喜欢就好,二小姐多吃一些,改天我再做些可口的给二小姐尝尝。” 夏蝉讶异地问:“紫云,这些不会是你做的吧?” “是啊。” “你可真是太有心了,紫云,你也别太累了,西山挺多人的,这些事让他们做就行了,我对吃的,也没那么讲究的。” “二小姐,我一点都不辛苦呢,照顾你的很多事都是小谷在做,我们一起把二小姐你照顾得好好的,这样九殿下才能放心啊。” 小谷抿嘴笑道:“是姜姐姐辛苦才是,姜姐姐一来就一直忙活得停不下来。” 姜紫云并不是抢她的差事,而是和她一块分担,又十分和善大方,对谁都是很客气的,这西山上的人都很喜欢她。 “你可真会说话,好好好,我 现在越来越胖啊,都是托你们的福了。” 早餐是真的很合她胃口,开心地吃了果子,但是看到那黑呼呼的中药她就怕了。 以前她不怕苦的,但是连着吃了快一个月苦得发酸的中药,这让她很有阴影啊。 “这个就不喝了,我现在头也不痛了,身体也好了,这会儿还得抓紧点时间练武。”赵熙不在这里,她挺想糊弄一下二个小丫头的。 姜紫云却是摇头:“二小姐,这可不行,这是补身体的药,里面放了山参,还放了灵芝各种名贵的药材,不能浪费了。” “没事的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不用补了。” 姜紫云咬着唇:“二小姐你要是不喝,回头我们就没办法给九殿下交差,小谷,回头九殿下要是追究起来,你只说这事跟你没关系,让九殿下罚我一人就好了。” 迷糊的小谷奇怪地问:“紫云姐,这个也是要罚的吗?”九殿下好像没说过啊。 “没照顾好二小姐,就是我们失责,自然是要的担罚的。” 夏蝉双手揉揉脑门:“好了好了,我喝就是了,紫云你真是,我也服了你了。”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随便倒了都行啊。 还是年纪小的小谷好糊弄,她说不喝,小谷还会帮她消尸灭迹的。 好吧,其实紫云也是为了她的身体好,是她有时候不想太懂事罢了。 捏着鼻子咕咕地将一碗苦涩的药汁给喝光了,恶心得她好想吐。 这个时代的补药,真的是要改良一下才行啊,末世都会加工成可口方便的食物好入口。 姜紫云看着她喝完了这才笑:“二小姐,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肯定比蜜饯果子还甜。” “什么好消息啊?” “今日小全会到京城,你说这是不是好消息?” 夏蝉欣喜若狂:“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九殿下派人去接的,还有啊,一会夫人也会过来。” 这真是双重的惊喜啊,他可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都不早跟她说,弟弟今天都到京城了,那肯定早就叫人去接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轻薄他 “九殿下是想给二小姐你惊喜吧,二小姐,你一会好好锻炼身体,我去灶房做些小全和阮夫人喜欢吃的食物,约莫中午时分,就都能到西山了。” 夏蝉连连点头:“好好好,辛苦你了紫云。” 知道弟弟和娘要来,夏蝉训练的得可不知多认真。 小谷看了一会,姜紫云就走了过来塞给她一个梨子:“小谷,你尝尝,可甜了呢。” “我不吃,姜姐姐你吃吧。” “我特地给拿过来给你的,我知道你最喜欢吃甜的啦,我还叫灶房的刘大娘帮我买了好些红薯,回头我做红薯干给你吃,我娘以前还在世的时候,她做的红薯干那是十里八乡都出名的,黄灿的又香又软又甜,可好吃了。” “姜姐姐,这多麻烦啊,我一个下人,你不用给我做这些的。” “没事,只要你喜欢吃,我就给你做。还有这个,也给你。”她递过来一个小瓷瓶。 小谷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是留香堂香膏。” “是啊,我问刘大娘哪里的最好,托她帮忙买的,你的脸风一吹好多细小的裂纹,要搽些东西才好。” 小谷哪里敢收:“姜姐姐,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的。” 不是一个梨,一个饼,她不能要。 “留香堂的东西很贵吗?” “是啊,我听人说挺贵的,姜姐姐,这个你留着自己用吧。” “我不需要呢,你看我的脸一点也不干,我可不管贵不贵,我身上有些银钱,可也没有亲人没地方花的,这反正买给你的,你要是不要就扔了。” 小谷哪舍得扔:“姜姐姐,这,这怎么行啊。” “那你就放心的用,小谷,看到你我就像看到我的小表妹,我可喜欢她了,可惜后来我爹娘不在了,我姨母便不再和我有来往,我也没有再见到她了。” 小谷听得眼都红了,用力地握住姜紫云的手:“姜姐姐,如果你不介意,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姐姐。” “好啊,我怎么会介意呢,小谷,你看着二小姐,我去炖个雪梨糖水,也给你留一 碗,晚些等二小姐休息了,你再去喝。” 小谷好生感激:“好,谢谢你姜姐姐,姜姐姐,你怎么那么好啊。” “收着就是了,谢什么谢啊。” 中午还没到用饭的时辰,素王妃就叫了人上来请她下去,说是小全到了。 夏蝉高兴得很,洗了把脸匆匆就往山下跑。 一路上下山都不是走的,而是飞快地跑,小谷在后面紧张叫:“小姐,小姐,你别跑啊,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下山走得快了,她脚肚子都会发抖,可是二小姐却是跑得飞快,真怕刹不住万一摔伤了,可就惨了。 姜紫云在后面拉住她:“小谷,没事的让她跑吧,二小姐身手那么厉害,不会摔着的。” “可是摔着了九殿下会生气的。” “不会的,你要小心,你前几天晚趴在地上睡腿都伤了呢。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小谷好生的感激,居然有人还会这样细心地关心她。 “姜姐姐,你真好。”她笨拙,不会说好听的话,来来去去也就这么一句。 姜紫云笑笑:“我把你当成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以后你也不要这么累,九殿下的书房和寝室交给我打理清洁就好,你陪着二小姐就好了。” “这…。”小谷有些犹豫。 九殿下好像不太喜欢换人。 姜紫云却说:“这什么啊,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啊。” “倒也不是,那就辛苦你了姜姐姐。” “不辛苦,我就喜欢做事,穷人家的孩子嘛,停下来都觉得像是一种罪一样。” “姜姐姐你真会说话。” “因为我读过几年书啊,小谷,有空我也可以教你认字,读书,不然往后二小姐身边啊,肯定会有更优秀的人想要呆着的。” 小谷用力地点头:“好,姜姐姐太谢谢你了。” “跟我就不用那么客气了,看着点路下山哦。” 眨眼间夏蝉就跑到了山下,恰好赵熙刚下马。 “赵熙。”她大声地叫。 他抬头看她:“小心些,别跑那么快。” “看着哦。”这算什么快,她都还能跳的呢,还剩一小段 崎岖的山路,她不走了,直接就一跃下去。 赵熙赶紧上前一步,不早不晚,刚好将她接住。 “呵呵。”她开心地咯咯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淘气小女孩的性格了,可能每个女子在喜欢的男人面前,都不想太懂事,都想调皮一把。 赵熙心情也甚好,眼眸含笑:“看来恢复得挺好的。” “当然,要不要过二招?”好像没有正和他比试过呢,谁高谁低都不好说啊。 “有精力也不是这样浪费的。” 她飞快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嘿,谢谢你啊,给我这么多的惊喜,我是真的很开心。” 她的谢不知道要怎么表达,那就亲他一下吧。 亲了又有些害羞,赶紧跳下他的怀抱。 赵熙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白晳的脸也微微泛红。 她可真是大胆得很,光天化日下这样…轻薄他。 可是,他又很喜欢这样的她。 眼神黏在她身上,有些移不开来。 “赵熙,走啊,我都好久没有见过我弟弟了,也不知道他现在长得多高了。”想想也真是太委屈夏全了。 一家人都离开,把他抛给大伯母,哪怕是大伯母和长风哥对他再好,可是毕竟也是寄人篱下啊,心情不一样的。 赵熙跟在她后面,她蹦蹦跳跳着,一边走一边回头跟他说话。 像是个单纯快乐的小姑娘一样,没了往日的坚强与无往不惧,他喜欢她这副样子呢。 “姜姐姐,走啊,你在看什么呢?”快下到山下的小谷回头,发现姜紫云停住了。 顺着视线看,小谷捂嘴笑:“姜姐姐,也不用这么讶异,我都见怪不怪了,二小姐和九殿下平日里就是这样亲密的,他们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姜紫云撇撇嘴:“是吗?” “是啊,二小姐受伤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九殿下照顾的呢,反正九殿下是要娶二小姐的,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皇上也赞同了呢,等着二小姐收复中州立了战功回来,到时候二小姐一家就不再是流藉,就让二小姐做九王妃。” 第三百八十三章:团聚 小全就在庄园门口等着她,怯生生地站在那儿,低垂着头不敢乱看,还有点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夏蝉跑了过去一把将他抱起来,吓得他脸色都有些变了,赶紧抓住她的衣服。 “小全,我是姐姐啊,看你脸色都吓白了,怎么胆子又越发的小了啊。”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长高了,还是挺瘦的,精神气质看着有些懦弱啊。 看来往后有空,还要让更有男子气概的人带着,言传身教地矫正他才是。 “姐姐。”小全声音抖得厉害,将她的衣服抓得紧紧的。 夏蝉也不敢吓着他,赶紧把他放了下来,想让他轻松点,便夸他:“小全长得可真快,肯定有听话好好的吃饭,这衣服真好看,是谁给你做的啊?” 夏全一五一十地回答她:“是水芹姐做的衣服,大伯母做的鞋子。” “挺好看的,小全,大伯母和长风哥他们都好吗?” “都挺好的,长风哥叫你不用惦记,一切都好。” “小全,你有没有想姐姐啊?” 夏全瞧见赵熙也进来了,缩了一下低下头,声如蚊呐地说了一个字:“有。” “干嘛,你怕赵熙啊,不用怕,他不会打人的,也不会吃小孩的,赵熙来,转个圈圈给小全看看。” 赵熙好笑轻敲她的头:“别胡闹。” “你们一个比一个严肃的遇上了,那就会无限的沉默,天会聊死,气氛会沉得压不过气来的。” “小全长高了。”赵熙温和地说了一句。 夏全头垂得更低,不敢抬头看他,慢慢地竟然往夏蝉身后缩。 夏蝉瞪了赵熙一眼,叫他不许吓弟弟,软声地问:“小全,路上辛苦吗?” 夏全轻轻地点了点头,可是一会儿又马上摇头。 “没事了哦,到了京城就好,阿娘一会就来,我们也可想你了。” 好像都不知要说什么,这个弟弟太胆心了。 把他抛在苗州,可能真的是太委屈了。 “饿不饿啊小全?” 夏全也不吭声,只是摇头。 直至姜紫云进了来,姜紫云热情地叫:“夏全 。” 夏全这才抬起头看着她,姜紫云跑了过来:“可算是到了,这一路肯定是辛苦了,要不我带你去洗个脸,先吃点东西,一会你娘也该到了。” “好。”夏全应了个字。 “二小姐,那我带夏全去洗手洗脸先吃些东西吧,小孩子容易饿呢。” “好啊,辛苦你了。” 夏蝉有点头痛,跟赵熙说:“家里的事太多了,感觉我弟的性格更内向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内向过头,就怕是抑郁。 赵熙安慰她:“无妨,他还小,到时跟些年龄相仿小伙伴玩玩,慢慢熟了就好。”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也是,他挺怕生,我娘也应该快到了吧。” “应该快了。” 索性也就不进去了,她站在庄园门口等着。 赵熙陪着她,跟她说:“等你去中州后,就让夏全和你娘在京城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可以吗?” “当然。”他不想她有什么后顾之忧:“还有你妹,我也一直派人在找。” 她回过头朝他莞尔一笑:“都行,听你的,到时我从中州回来,就直接到京城。”京城故人多,又有赵熙照顾一二,还有什么比这更放心的呢。 “赵熙,我会尽我所能将中州拿回来。” “我到时给你写个折子,赦免你夏氏一族的流放,让你的族人能重回京城。” 她咬着唇笑,他怎么能如此的懂她啊,都不用她去多说什么,她想要做的他都知道的。 有他如此,她复何求呢。 “我忽然想快点去中州了。” “万事,也不是你所想的那么好,云朝的军队少,力量薄弱。”很多硬伤。 最强大的漠北军又不能用,而且三军里有很多人都是恭王的,内忧外患并不是很乐观,他不能和她一块去,京中诸多事,他还要保证她打仗的粮草,武器。 若没有这些,再厉害的将军也战不胜,还会影响士气。 他吃过这方面的亏,不想她吃一次。 “有马车来了,可能是我娘到了。”夏蝉看到马车渐近,赶着马车的正是 张云庆。 离得近了,张云庆下了马车,掀起了车帘子:“夫人,到了。” 阮氏感叹地看着熟悉的地方:“真想不到有一天,我还可以到这里来。” “夫人这是说哪话呢。” 他停下了车,跳了下去立马就去行礼:“云庆见过九殿下,二小姐。” 赵熙颔首点头:“辛苦你了。” “不敢。云庆这段时间,不能随候殿下身边,望殿下恕罪。”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套。”他挥挥手,双目已看向朝马车飞奔过去夏蝉。 “娘。”夏蝉开心地叫唤。 阮氏温柔地看着她,也是舒心地笑了。 真好,一直很担心女儿呢,看起来气色和身体都不错的样子,她也就放心了。 她还以为女儿是不是伤了,还是病了,这么久没有来看她,委实不太正常,他们告诉她说小蝉和九殿下很忙,她都不太敢相信。 夏蝉伸手扶住阮氏,将她挽扶了下来:“娘,弟弟也到了呢。” 真的是说不出来的高兴,娘现在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可是气色微微带着红润,看着是往健康的方向发展的。 真不敢去回想娘以前在恭王府的那样子,那是如何熬过来的,她现在都还记得清楚娘吐出来的血带着虫子,真是死里逃生的啊。 扶着娘小心地下了来,素王妃也正好带着人出来迎接:“秋雪,你可到了,早上就开始盼着你过来。” 阮氏赶紧推开夏蝉的手,眼含着热泪上了前去:“秋雪见过素王妃,小蝉,来,陪着娘给素王妃磕个头,若不是素王妃,娘只怕现在都不知在地下哪个角落。” 素王妃吓得赶紧抓住她的手:“秋雪,这可万万使不得,你能好啊,这是小蝉的功劳,是周贵妃想交好小蝉,找到以前宗人府的一个旧人给你治好的。” “秋雪知晓,你和九殿下为了小蝉,为了我们一家费了不少的心思,这一跪,是受得的。” 素王妃有些生气了:“秋雪,你要是执意要这般,那往后我就当不认识你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表现的机会 素王妃向来柔和,哪怕是有人做了错事,她也从不大声呵斥,如今脸色冷沉,却是真的要生气的样子。 阮氏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夏蝉,夏蝉叹了口气:“娘,罢了吧,莫要如此,免得大家都不自在的,素王妃对我们的恩记在心里就好了。” 阮氏无助的眼神,竟然看向了张云庆。 夏蝉倒也不讶异,这么久都是张云庆照顾她娘的,日子久了会培养出一种依赖与信任出来。 张云庆这个人吧,人品也是十分可靠,做事又沉稳扎实,不会行差踏错的。 唉,真是有点可惜,要是娘的思想能转变想通,那和张云庆是真的挺合适的。 张云庆轻声地说:“夫人,二小姐说得没错。” 他这么一说,阮氏便作罢,只是挺不好意思的:“那秋雪就厚脸皮了。” “本就不必来那一套虚礼,这外面风大,来,我们快些进去吧,别着凉了。” “好,小蝉啊,马车里还有些东西,你拿下来。” “好咧娘。” 阮氏一走,她就朝赵熙招招手:“还愣着干什么呢,快些搬东西啊。” 张云庆赶紧上前来:“九殿下,让我来便可。” 夏蝉却是阻止他:“张云庆,不用你,赵熙这是帮未来岳母拿东西,应该的。”这可是赵熙表现的机会呢。 赵熙脸又微烫了,夏蝉啊可真是的,这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敢这么说,也不怕人家笑话,不过她这么说,他又觉得挺高兴的。 阮氏带了很多东西,糕点,果品,各种各样用布包小盒子装着,赵熙拿了个满怀。 “赵熙,我看我娘比上次好了很多呢。” 他道:“再休养几个月,还会更好。” 这个她赞同:“那是必须的。” 进了庄园阮氏看到赵熙拿着这么多东西,自家女儿大大咧咧地在一边蹦蹦跳跳的,欲想张口说却被素王妃拉住了:“秋雪,没事,就让熙儿拿吧,他平日里坐得时候多了,动动也是不错的,走,咱们去厅里说话。” “我家小蝉啊,似乎越来越不 太懂事了。” “要那么懂事干什么呢,就这样多好啊,秋雪,你还看不出来吗?咱们啊是要亲上加亲做亲家了。” 阮氏有些感叹:“这,合适吗?” “怎么,你是觉得小蝉配不上我们家熙儿啊?” “不是,我家小蝉是挺好的,只是我们夏家现在还是流放之人,怕是…。”夏蝉是她的骄傲,她没有想过她家小蝉配不起谁,只是觉得夏氏现在身份如此低微,怎生与帝王之家婚配。 “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你也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你家小蝉的。” 阮氏失笑:“我怎么会担心这些,有素王妃你照顾着,我可不知道多放心呢,我家小蝉啊不太懂得什么规矩,也就你能惯着她。” “不会的,小蝉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在这里自在那是最好的事儿,我就怕拘着她。以后啊你见着我可不要再那般生份客套,要不然让孩子们都不自在的,我们也总是想着他们长长久久和和美美的是吧。” 阮氏点点头:“好,听你的。” “这就对了嘛,你看你养了几个月,身体好一些了,在鬼门关都走了一圈,很多事就要放下,该珍惜的就珍惜,别委屈了你自己,也别让孩子们担心的。” “是啊,这段时间真的想了很多,有些人啊是来讨债的,还完了也就不亏不欠了。” 素王妃知晓她说的是谁,也好生的感叹:“是啊。” 阮氏看了一圈:“素王妃,于嫣红呢?她不是跟着你们回京城了吗,怎么没有见到她。” 素王妃一脸的愧疚:“这事,我也一直不知要怎么跟你说,于嫣红跟着我们回到京城,刚进入京城地段她就偷偷跑了,我派了好多人去找她,一直都没有音迅的。” “唉。”阮氏听了也是长叹气:“罢了,这也是她的命吧,由得她去。遇见和离开,可能都是命中注定的事。” “你即然都这么想,秋雪啊,那你可有想过你自己的事?” 也是闺中好友,所以素王妃才会这般跟她说。 阮氏摇 头轻笑,然后道:“小全也到了是么?我去看看,可想他了,我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他了。” 小偏厅里,夏蝉不客气地打开娘带来的东西,宠她的赵熙还挑了最好的给她吃。 那吊干杏甜得让她眉开玩笑的,压低声音跟他说悄悄话:“赵熙,刚才你看到没有,我娘说话的时候居然看张云庆。” 赵熙却泼她冷水:“那又如何,你可别乱来,不然你娘会骂你的,上次生气的事,你别忘了。” 她嘟起嘴:“我哪乱来了,我也只是跟你说说。” 他挺认真地跟她说:“张云庆年纪大了,在战场上受过伤无法生养,他也没有想过他自己的终身大事,倒不是没人跟他提,西山这里什么人都有,他愣是就喜欢一个人,你娘也是我见过跟他能走得最近的。” “我知道问题大概是我娘那儿,你们这个时代啊,都是男尊女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只能从一而终,太不公平了。” 他笑,宠溺地拿帕子擦擦她唇角的糖霜:“我不会,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分离。” “呵呵,好啊,你说的哦,食言就让你变成大肥猪。” 可是猛一会,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御医说她伤得太是严重,好像不能再孕育孩子。 张云庆就是这个原因,放弃了很多成家的机会,一直就一个人单着。 那她呢? 赵熙是皇上宠爱的九皇子,如果没有孩子他愿意吗?他母妃会同意吗?这个时代无出可是要被休的。 想着后背莫名地就出了一身薄汗,香甜的吊杏干也觉得没有什么滋味了。 赵熙看见她停下来便问:“怎么不吃了?” “不想吃了,太甜了。” 他端起热茶吹了吹送到她唇边:“喝一口解解腻。” 就着他的手,她咕咕地喝了个精光,喝得猛了还有几根茶叶入到嘴巴里,嚼了嚼,余味微微苦啊。 赵熙伸手揉揉她碎散的乱发,又是宠溺又是无奈:“傻不傻啊,茶叶不苦吗?” 她呵呵地笑:“有一点。” 第三百八十五章:胆小的弟弟 “你怎么越来越笨笨的啊,夏蝉,上了战场可不许这样。”他会担心的,很担心很担心。 有时候很多陷阱,她万一就像嚼茶叶这般,一好奇就去,那会吃亏的。 夏蝉用力地点头:“嗯,我会保持清醒的。” 看她是神色不太好,赵熙也暗自后悔。 难得她放松,怎么总是给压力她呢。 还有多少天啊,她就要离开京城去中州了。 她向来强大,从不依靠人,难得的现在像是个天真开朗的小女孩一样呢,他可一定要多反思,一定要多注意不能再打压她,让她多开心一些时间吧。 上了战场见多了生死离别,怕是回来找不到现在这样如此明净的笑容了。 “走,你娘和我母妃大概悄悄话也说完了,去见你娘吧。” “好。” 母女团聚,夏全又来了,阮氏自然是高兴得很,不过也像夏蝉所想的那般,问起夏妍。 在她的眼里,每个孩子其实都是一样重要的。 当然有些人,压根就不配做人子女,不提也罢。 “小蝉,你妹妹呢?是不是在苗州很多事来不了?” 夏蝉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娘,我妹现在在彰州呢,生意越做越大,去彰州发展了。” “你妹怎么忽然就跑彰州去了?” “娘,可能妹妹现在不想在苗州吧,其实很多做生意的人,也不会只在一个地方呆着的,哪里有商机就往哪里跑,说不定过不了几年妹妹还会把生意做到京城来呢。” 幸得她娘生性单纯,有些事情也不知道,倒也没有再追问,但未免还是有些担忧:“你妹妹这么小的年纪,一个人在外面真让人不放心。” “没事的娘,这年头啊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再说她也不是一个人去,还带了好些人过去那里发展的。” “秋雪,你瞧瞧,小蝉和妍儿都是能干的,就别这么多担心了,你眼下顾好你自己的身体,她们才放心呢。” 夏蝉笑呵呵地说:“还是素王妃说得对,娘啊,你不听我 的,你总该要听你好朋友的吧。” 阮氏无奈地摇头:“你啊,没大没小的。” “我就喜欢小蝉这样,小蝉,今日又给你做了百合玉露,快去喝些吧。” “好咧,娘,你看我现在是不是胖了一点,是素王妃天天叫人给我做好吃的呢,把我都养胖了。” “你啊,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也别整日劳烦素王妃,素王妃身体也不太好呢。” “别听你娘这话,我在苗州吃了你配的药,身体也不像以前那样老是犯累,吃得也多,睡得也香,可轻松了。秋雪啊,你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到这来也饿了吧,我让灶房做好饭,咱们先去吃了再聊吧。” 满满一大桌丰盛的菜,庄园里比过年还热闹。 赵熙夹了一只大鸡腿给夏全,夏全有些惶恐地看着阮氏。 阮氏便笑:“吃吧,九殿下给你夹的,要谢谢九殿下。” “不必。”赵熙朝他一笑,又夹起另一只大鸡腿给夏蝉。 夏蝉自是不会跟他客气的:“我也有啊。” “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你的。” “呵呵。”她开心地笑:“那我要不要谢你哦。” 他摇头,又夹了些菜给她:“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啊。” 夏蝉提议:“赵熙,难得这么热闹,要不要喝点酒啊。” 大家吃饭都太安静了,没什么气氛,可能喝点酒气氛就上来了呢,怪不得有些本事不怎么样,会拍马须溜会喝酒,就能受到上司的重用。 赵熙瞥了她一眼:“不许喝酒。” 还吃补药呢,怎么能喝酒,她还真是高兴起来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声音稍微一大点,吓得夏全筷子都拿不住掉在地上,本就安静,筷子一掉地越发的响,他咬着唇,眼泪就在眶眶里打转。 “别哭别哭。”素王妃赶紧叫丫头:“快拿筷子来。” 阮氏也小声哄着他:“小全啊,没事的哦,不哭,筷子掉了就掉了,没人会怪你的。” “是啊,姐姐跟你怎么说的,小小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唉,这个弟弟,可真的是愁人啊 。 赵熙怕她多说,在桌上轻轻扯扯她的衣服。 夏蝉心里也叹了,饭桌上自然不会多说弟弟,但是这性格肯定不好的。 她看弟弟那个瑟缩的样子,连菜都不敢夹,碗里没菜了,他就光吃着白饭,小口小口地吃生怕出了点声响。 只吃了一点点就不吃了,也不敢放筷子,就在那里低头一粒粒硬送到嘴里去。 她深吸口气,轻声地说:“小全,吃饱了没有,姐姐带你去玩好不好?” “嗯。” 他轻应一声,夏蝉便拉着他出去。 庄园里的金黄色的菊花开得甚好,她带着他在假山边的石墩上坐着欣赏:“小全,你怎么越来越胆小了呢,以前姐姐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夏全低头看着脚尖,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柔声地问:“小全,你跟姐姐说,在长风哥家里,是不是不开心啊?” 她想长风哥不是那样的人,但是长风哥也挺忙的,祖母那种性格可不太好说。 但是又能怪谁呢,终归是她做姐姐的没有尽到照顾的责任,而且小全的性格又太敏感柔弱。 “小全,对不起啊,是姐姐的不对,以后不会再随便把你交给旁人了。” 夏全摇头,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 “不哭哦,乖。”她心疼地将弟弟抱入怀:“小全你要知道,这里的人都喜欢你,过二天赵熙会找几个小伙伴来跟你玩的。” 坐了一会赵熙端着补药来找她,夏蝉看得长叹口气:“赵熙,这得喝到什么时候啊?我真不想喝。”太特么苦了。 吃完饭赶紧就跑出来,还以为躲过一劫呢。 他也不太会哄人,只说:“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如果换作是你,天天喝你怕不怕?” “如果是你端来的,别说是补药,毒药我也眼睛眨都不眨就喝了。” 哟哟,直男居然会撩人了。 都这么说了,她能不喝吗?一咬牙捏着鼻子咕咕地就喝了个精光。 他摊开手心:“桂花糖。” “算你还有良心。”赶紧放进嘴里,清甜能解药的苦涩。 第三百八十六章:为对方考虑 “赵熙,你进宫看到十三殿下,就邀他过来玩吧,他的活泼或许能让夏全开心起来。” “好。”他一口答应:“不过夏全还真是太胆小了一些。” “也是可以理解的,小小年轻遭此变故打击,又一直跟我娘相处,性格会有些缺陷是难免的。” 但凡她那不负责任的父亲多活一年二年,夏全也不置至于这样。 男孩子很多习性,都会被父亲影响着一言一身。 所以书里为什么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可不是没道理的。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全没有父亲作为榜样去学习,就只能跟着阮氏,阮氏的性格又太绵柔了,久了夏全也会习惯性地低头的。 他顺顺她让风吹乱的短发:“别太担心,都会好起来的,我在京城也会想想法子,若有合适的就请来教导夏全。” 她的弟弟,也就是他的,自是得上心一些。 “好好引导,他还小呢,一切都来得及的。”夏蝉也不悲观。 “到时,我让云庆跟着你去中州。” “啊?这,要不还是让他留下来吧,你身边也需要人,崔安现在还在京城,对你来说是个威胁。” “我现在一直有叫人监视着崔安,他似乎除了枪之外,没有什么更霸道伤人的武器。云庆战场上的经验比较多,有他跟着你去我会放心一些。” 她仰起头笑笑:“赵熙,你什么事都为我考虑好了,真好,我是真一点脑子都不用费。我觉得我就像是去中州渡金一样,很快就能回来。”然后回来一切就能尘埃落定。 赵熙看着她眼里的光,有些入迷又有些心疼:“我等你回来,不要把你的快乐丢在中州。” “呵呵,你不要太小看我了,我么也是接受过特别训练的人,心理素质很强的,赵熙,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没事的。” 她不是个纯洁不染尘埃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她的手早就染过鲜血。 在庄园里吃了饭,陪着素王妃闲聊着,待到傍晚时分一行人这才上山。 阮 氏心里倒是感叹,她和素王妃交好多年,便是来探访也只到庄园,西山上是九殿下居住之地不方便上去,也只能远远望一眼,没有想到现在却会在这西山上小住几天。 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但是架不住女儿的撒娇。 如今女儿越发活泼,动不动就撒娇,搞得她一点应对之策都没有。 高高在上的九殿下,对女儿也是言中计从的,女儿一开口,她还在犹豫他便说:“阮夫人,你住山上也甚好,我这几日诸多事忙着,有你照看着夏蝉,我也就放心了。” 九殿下都这么说了,她哪能再推拒啊。 山上的风景秀丽,哪怕是树叶满天飞却也是好看极了。 只是这是九殿下的私人领地,她总觉得像是擅闯了。 夏蝉安慰她:“娘,没事儿,你在这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赵熙只会欢迎你,不会有别的意思的。” “你这孩子啊,有时候还是要有一点分寸好,毕竟他可是九殿下。” “娘,他就喜欢我这么自在呢,我要是不自在,他就该头痛了。” “可他是九殿下。” “娘。”夏蝉摇头:“其实两个人若是在一起的话,就不要在乎身份,也不要觉得谁高贵谁低贱的,那样没意思,那样也不是真心的喜欢。” 阮氏给她说得张口结舌的,她这孩子怎么张口闭口就敢说喜欢,若是叫外人听了多不好。 “阿娘,脸面的事,不用太在乎,自己的生活快不快乐那才是最重要的呢,日子是要关起门来过的,好不好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永远都不要活在别人的眼光和嘴巴里,那样很累的。” 阮氏叹了口气,好生的无奈:“好好,你说得对,你说什么都有理,娘听你的,小蝉啊,这头发怎么弄成这样?”也太与众不同了。 在山下的时候她一直就想问,素王妃在也不好开口。 夏蝉不在意地摸了摸:“短点也挺好的啊,还省得洗头麻烦的,阿娘,我现在这样不好看吗 ?” “可…,这也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这样短,总是叫人侧目的。” “怕什么,很快就能长起来的,娘你喜欢看我长发,到时候我好好保护着,留得长长的。”受伤的事,想来想去,还是不告诉娘了。 赵熙在的话,阮氏还是很拘束,赵熙也就索性推说宫中有要事,没跟着一块上山。 阮氏去哪里都是闲不住的,又找了她的衣服出来,细细地检查着看哪里有破损的要给她缝补,但是她如今新的衣服多的是,稍微穿旧些都让下人给处理了,阮氏就给她纳鞋底。 一边绣着,一边又忍不住问夏蝉:“小蝉,你妹妹她真的还好吧?” “挺好的啊,她去彰州赵熙也有叫人照顾一二的,所以你就放心吧,你不信我,你也怕我妹不会照顾好她自己,你还不相信赵熙啊。” “娘不是这个意思,唉。”她咬咬唇,把担忧藏在眼底。 夏蝉哪里看不出来,安慰娘亲:“娘,我妹妹还年轻的呢,她现在去更多的地方,看更大的世界,也会认识更多的人,她会看开的。” “但愿如此吧。” “娘,你尝尝这个,紫云特地给你做的,小全,你也吃。” 阮氏尝了一个煎糖糕:“真香,紫云的手可真巧。” “夫人,你要是喜欢吃,这几日我天天给你做,不过吃多了会上火,我已经熬好了雪梨糖水,一会没那么烫了我就给你们端来。” “还是紫云细心。”夏蝉也笑嬉嬉地吃了几个糖糕:“又香又糯,要是配上加了冰的糖水,那就更过瘾了。” “二小姐,你可就不能吃冰了,还有啊,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于老将军也来了,二小姐你得去听于老将军给你讲解了。” 夏蝉苦着一张脸:“今日我娘来了,不听老将军说书行吗?” 于老将军是赵熙请来给她讲解战术,两军对阵的。 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军,可是讲解之术实在是一言难尽,每次听得让她都很痛苦。 第三百八十七章:经验 姜紫云摇摇头:“二小姐,那可不行呢,这是九殿下费心给你安排的,再说了夫人也得休息一会啊。” 阮氏一脸惊讶:“于老将军,是不是战功赫赫从漠北回来清东门的于老将军。” “是呢夫人,夫人你也认识啊?” 阮氏感叹地说:“倒是听说过,那于老将军征战沙场一辈子,是个德高望重之人。” 清高而又又孤傲,向为不会花心思去讨好谁,哪怕是战功赫赫但是回到京城,也只是区区一个正五品而已。 阮氏是听说过的,也是很钦佩,没有想到这样孤傲的老将军,居然愿意屈尊给她女儿讲书授习的,自然不能让女儿这般轻怠了人家。 “小蝉,快去,不能让于老将军等着,要学什么就好好的用心学,娘现在也真是累了,想去睡一会。” “那好吧,紫云,你带我娘去休息一下。” “好的,小谷,那你陪着二小姐去,不能枉费了九殿下的一番苦心。” 小谷欢快地应了一声:“好咧,姜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看着二小姐的。” 夏蝉听了倒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紫云,你现在倒是挺听赵熙的话了。”她觉得赵熙说的比她说的还管用呢。 阮氏轻声地道:“快去快去,紫云说得没有错的。” “好吧,我一个人说不过你们,我马上去,小谷,一会你泡些参茶给于老将军,记得要切那条好些的野山参。” 她去学习,她去虚心听讲总行了吧。 抱怨也只是嚷嚷的,其实这也算是痛并甜着吧,毕竟她知道赵熙这般安排是为了她好。 姜紫云陪着阮氏进了房,把床铺好:“夫人,可以歇了,床铺被子什么都是新。” “紫云啊,九殿下为什么想要让小蝉跟于老将军学东西啊?” 姜紫云点着安息香:“夫人你不知道啊,小姐下个月就要上战场了。” 阮氏好生惊讶:“我还真不知,小蝉也没有跟我说。” “夫人不知也不 奇怪,毕竟你在北园山下养着身体,二小姐也不愿意让你过多担忧的,其实你养病的时候京城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好的也有,坏的也有,总之现在也都平息下来了,最后的结果就是二小姐下个月要带兵去中州打仗,将中州从西戎人手里抢回来,然后呢一切就平平顺顺的,皇上也会同意二小姐和九殿下的婚事。” 阮氏消化着她说的这些话,有些懵懵的。 姜紫云又道:“夫人,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二小姐不想让你担心,你就假装不知道啊,反正九殿下已经为你们都打算好了。” “你说得,倒也是。” 如今就是让她打算,她也不知要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夫人,你们都是有福气的人,能遇到九殿下,往后日子可京好了,你在京城就舒心的住下就是,什么都不要想了,反正有什么事九殿下都会解决的。” 阮氏心下好生愧疚,这小蝉也还没过门呢,却是什么事都得赵熙来解决,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不要说言不正名不顺,便是小蝉和赵熙真的是拜堂成了夫妻,她也不想成为女儿的累赘。 躺下床去,翻来覆去的怎生也睡不着。 想起来,可是又怕麻烦这里的人,只得再躺着。 于老将军今日可严肃了,板着脸跟她讲解了好多,夏蝉听得云里雾里,因为太多词是专业术语,她不懂啊。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不过不会的,她会抄下来,到时问赵熙,让赵熙再给她解释就好了。 天都黑了,于老将军这才停了下来,感叹地跟她说:“二小姐,其实我说得再多,上了战场最重要的还是要懂得变通,还有你得记住了,士气相当重要,我倒也是希望你能旗开得胜,成功将中州收回来。” “嗯,我也希望,于老将军,辛苦你了。” “这些算得了什么呢,只希望我所说的对你都有用吧,明儿个我便不来了,二小姐,到时一切多保重。” “我会的,于老将军 ,谢谢你倾心相传,让我真是不胜感激。” 于老将军点点,将茶一饮而尽:“最好的感激,便是二小姐你得胜平安回来,到时老夫亲自下厨给你做漠北有名的羊肉汤。” “好,我听你说了三次,那肯定是很美味让你念念不忘,到时能一尝你的手艺,那真的是无憾了。” 于老将军哈哈大笑:“好好好,不过这几日可委屈你了吧,得听我没头没尾说。” “不会,于老将军你说得挺好的。” “你就不用说好听的了,我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清楚的,我那孙子一听到我要长篇大论,马上撒脚就跑,宁愿去清东门挑几百斤石子,都不想听我念叨。” 夏蝉笑道:“这术业有专攻吗,你又不是说书的。说书的能说会道,可是上了战场,只怕是两脚一软双眼一翻,都不知天是黑是白呢。” 于老将军抚着胡子笑:“你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二小姐啊,我是真盼着你们平安归来,说句不好听的,仗可以败,但是必须得留着命回来,你还年轻,不要害怕失败。” 夏蝉明白:“我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这老将军是一个很实在的人,不会说漂亮的话,但是说的都是扎扎实实的道理。 “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于老将军是真的挺喜欢她的,不迂腐,也不守旧,会说话也懂得尊重人,怪不得能得九殿下另眼相看。 开始九殿下让他来给夏蝉讲这些经验,他是不想的,只怕是这些皇亲国戚闲着没事想让他来给女人解闷儿吧。 但是九殿下又对他有恩,开了那个口他也不便拒绝,便一咬牙寻思着当还了九殿下的恩情。 可是慢慢接触下来,也知这个夏二小姐非一般女子。 态度很认真也很上虔诚,而且相当尊重他,看过她练武听过她一些见解,他倒真觉得她非池中之物。 九殿下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夏家这二小姐啊,必定能收回中州。 第三百八十八章:你喜欢便好 “于老将军,今日我娘来了,我便不送你下山了,不过等我大战回来,你就得来接我哦。” 于老将军开怀大笑:“好,一定一定。”接,便是躺着他都会叫人抬到城门去迎接她。 夏蝉叫了人送于老将军下山,还叫小谷拿了东西去给于老将军。 于老将军一看里面的人参就不高兴了,板着脸:“不用,你拿回去给二小姐。” 小谷苦着一张脸:“于老将军,你要是不收奴婢怎么跟二小姐交待啊。” “我给你们家二小姐说这些,不是为了回报。” “可是我家小姐说了,于老将军身体长年累月的战争伤得严重,气血亏得很,这里面有山参给于老将军好好补一补,还有二小姐给于老将军配的一些药,我家小姐还说了,于老将军必须收下,必须好好吃,她回来不止要吃你一顿着肉汤的吃,可能是十顿,八顿,你到时可不能借着说身体不好就罢了。” 小谷不会太婉转地说话,只会夏蝉说了什么,她就原话转告。 所幸于老将军也没觉得这是得罪,这么一说他倒是改变了态度,笑了:“好吧,那我就收下了,这二小姐是不是特能吃?” “啊?二小姐还好吧,遇上喜欢吃的,就会多吃些。” “看来老夫现在开始去找几只不错的羊养着先了。” 小谷听不懂,抓抓脑袋等于老将军下了山便又回去。 夏蝉在走廊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紫云,我娘怎么还没有醒来啊?” 怎么天都黑透了,娘还不起来吃东西呢,一直没动静估计睡得香,她又有点不忍心去叫醒,可又有些担心会饿着娘。 小谷便问姜紫云:“姜姐姐,二小姐都等了许久了,晚膳也拖了好些时候,要不要看看夫人是否醒来啊?” 姜紫云在瓶子里插着花,左看右看的不断摆弄着:“这有什么好看的,夫人又不是小孩子,醒了自然会出来,小谷,你在这看着,要是九殿下回来了你就跟我说一声,我把这刚插好的花送到九殿下的寝 室。” 小谷点点头:“好。” 姜紫云小心地端着花进去,摆放在桌上,细心地揭开铜炉看,又往里面加了点香。 一个人坐在干净诺大的房里,惬意地四下看着。 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是她清扫的,这里很多东西都是她摆放的,像是她慢慢渗入他的生活一样。 如果可以永远留在这那该多好啊,瞧瞧,那架上的一个瓶子,漂亮又高贵必是皇宫才有的贵重物品,这些她在苗州是看都没有见过。 以前她爹总说京城好,原来是真的好啊,叫人来了就不想走了,哪怕是要低头弯腰侍候人又如何,比苗州做织娘不知好多少啊。 如今多少人奉承着她,见了她都客客气气叫她一声姜姑娘。 如果她不走,一辈子大约注定了就是那样,手里的线像是永远都纺不完,布也是永远织不完。 走了,命运可以完全不一样。 轻轻地将床铺抚了遍又一遍,半点折子都瞧不出来吧,她也不怕人闯进来,这可是九殿下的寝室,一般的下人都不可以随便进出的。 “姜姐姐。” 小谷的声音在外面忽然响起,姜紫云赶紧转身出去:“小谷,怎么了?” “夫人醒了,马上就要用晚膳,我们得赶紧去侍候,二小姐说小少爷好像有些不舒服,让你哄着点多吃些饭。” “哦,好。”姜紫云有些不乐意,不过出去还是端起了笑容。 见了小全又笑又夸,使出浑身解数来让夏全多吃了几口饭。 “娘,你尝尝这个,可香了。” 阮氏吃了一口:“是真香,这是什么蘑菇啊?” “这也是菌类的一种,不过不叫蘑菇,是松茸,赵熙特地弄来让你尝尝鲜的,喜不喜欢?”其实这是她空间里采摘出来的,开始她也没有想到,等娘等得无聊的时候进入空间去看,居然发现了一大片,于是挖了些出来让灶房的刘大娘烹制。 卖个人情给赵熙吧,就当是替他先在娘面前卖个好啦。 “挺不错的,这些吃的也不用麻烦九殿下了吧,想 当初我们在白虎窝的时候,吃了上顿还愁下顿的,让他不必去费心想这些。” “娘,不费心,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只要你觉得好吃,那就值得了。” 阮氏吃在嘴里香,甜在心里。 夏蝉忽然又说:“娘,你同不同意我跟赵熙的婚事啊?快则三个月,慢则三个月以上也说准。” 阮氏笑道:“你喜欢的,娘都赞同。” “可不也得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你是我娘,我的事我自然都得你同意的。” “你爹爹不在了,娘也是个没有什么主意的人,只要你觉得好的,娘都觉得好。”真好,听女儿都这般说了,她一颗心也都落定了。 她知道女儿的性格,如果事情没到那个份上,她是不会去多谈的。 再能干,再强大,她也还是想女儿有依靠,有人疼,有人爱有人在乎。 也就是九殿下对小蝉真是太好了,让她总是不敢相信。 她想可能是夏侯渊从来没有待她这般吧,成亲前没有,成亲后也没有,都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她生孩子床都起不来,他都不当回事,还会责备她只会生没用的赔钱货。 可是赵熙对小蝉不是这样的,他会给女儿带好吃的,他也会叫人给女儿做漂亮的衣裳,居说女儿受伤了,他还会照顾,会叫人做补汤给女儿,还会给女儿处理恩怨。 堂堂九殿下啊,身份如此高贵,真的是弯得下腰。 “小蝉,那娘得好好先给你准备,给你做漂亮的嫁衣,给你打最好看的首饰。”一般女孩子都是自己做嫁衣的,可她也知晓现在的女儿啊,舞刀弄剑还行,让她拿针线估计是要她的命。 罢了,何必守旧阵规呢,她也不舍得女儿被针扎到手指。 夏蝉也不客气的,倒是一口就应下了:“好啊娘,正好我怕极了做针线活,如果你给我准备这些,那我就不用去想了。”又夹了松茸给阮氏:“娘,多吃一些。” 打仗的事她想不急吧,过些天再跟娘说。 第三百八十九章:置办房子 夏蝉难得轻松一天,索性带着娘和夏全进京城去看看。 冬天马上就要来了,给娘多买些衣服和保暖的物品。 一早上吃了早膳,就带着娘和夏全下山。 想背着娘下山的,可是娘怎么也不肯,怕累着她了,非得自己走,她也不敢走得快了,娘的身体现在还吃不消呢。 山下的张云庆把马车都准备好了,见她们下来了便揭开帘子:“夫人,二小姐,可以出发了。” “娘,上车吧。” 她转过头来,故意问小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眼角却是瞥见张云庆很自在地扶了娘的手,让娘上了马车。 到时等她从中州回来后可得想想法子,让娘和张云庆捅破那层纱才是。 娘还年轻呢,而且那个男人也不值得让她守一辈子的寡。 上了马车直接去京城,九殿下的马车是没人敢拦下来检查的,顺利地进到城门处,好巧不巧地又看到上官诩骑着一队人马出来。 守城门的人见了便热络地招呼着:“上官将军,你今天到西城门当值啊?” 上官诩没应,只是怔怔地看着那迎面而来的马车。 牵着马车走的人是张云庆,九殿下跟前身份非一般的侍卫,坐在马车板上是短发的夏蝉。 隔了些日子没见,她似乎身体大好了,气色红润清透,双眸灿亮得叫人不敢直视。 居说赵熙请了很多人在西山调教她,不止是战术兵法,还有各种打斗之事。 她似乎越来越好,让他想到了一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没长眼睛的御林军叫了一声:“上官将军在此,都给下马车好好搜查。” “咦,九殿下这边的马车,也需要搜查吗?”夏蝉很好奇,怎么忽然又严格了起来,恭王现在不是去漠北了吗? 他人不在,爪牙还这么张狂啊。 上官诩脸微红,冷声呵斥手下:“别胡说,那是九殿下的马车。” “这…。”那人有些犹豫:“上官将军,可是大殿下有令,为了京城百姓的 安全,所有进城门都必须检查。” 大殿下,那不就是太子么? 走了一个赵恭,倒又放出来一个赵扬,有点像赶走虎又来了狼一样,夏蝉都无语,不过还是不想跟这些人对着来,还想保持着好心情进京城逛街呢。 撩起帘子淡淡地说:“上官将军,即然是大殿下这般要求的,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你们的职责是这样,那只管来检查吧。” 横竖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又不是逃犯怕什么。 现在皇上都知道她带着她娘上京城来的,也算是过了明面了,人家皇上都不追究,总不能这些小喽啰还抓着不放吧。 “抱歉。”上官诩道:“有人报漠北军偷偷入京,为防危及京城百姓,大殿下命我们必须严查,不能让人运带武器进京城。” “那你们可得看清了,有吗?” 小喽啰看了一眼,摇摇头:“没有。” “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上官诩让在一边:“自然可以。” 看见她他本就不想检查的,他知道她是绝不会帮赵恭的。 马车从他身边过,依然还是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驾。”夏蝉让马跑得快些。 进了京城,慢悠悠地走着。 天气渐冷,京城并不是很多人。 不过夏蝉是难得的休息,很快就要转月了,到时她得去中州就没有时间陪着娘了,特意挤出这么一天带娘进京城来逛逛,办事儿。 “张云庆,你都帮我看好了吗?” 张云庆一五一十地跟她说:“看好了呢,也约好了今天的时间。” “那就好。” “你们在说什么啊?”阮氏探出头来好奇地问。 “娘,一会你就知道了。”她挤挤眼笑。 马车行驶运河边上的大街,寂静了许多,这边是新拆建了一些,马路宽得很,家家户户都挺大的。 行至一户马车停了下来,张云庆前去敲响了门,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出来开门,谈了一会他便过来:“二小姐,可以进去了。” “好 咧。”夏蝉掀起帘子:“娘,下马车吧,咱们到了。” 阮氏看着陌生的屋子:“小蝉,这是谁家啊?” “不用管谁家,咱们先进去看看。” 扶了娘下来,姜紫云赶紧上前一步,去把夏全也抱了下来。 一行人进了去里面,那个老者跟张云庆介绍:“这是前院,还有后院,厢房,三进三出不是很大,但是样样用材都是极好的,别的都不说,就拿这梁上的雕花,就是京中有名的工匠所做。” 院子里种的倒不是什么名贵的花树,青松与绿竹,还养了几缸荷花,但此刻正是败落之际,看起来有些萧瑟,不过也看得出来这里以前的主人是个热爱生活,高雅喜静之人。 “住在这里的萧老爷,以前是举人,但是告老还乡了,这屋子呢就托我转手出去,房契什么都在我这,若是你们瞧中了,咱们去官府那里过个印,也就妥当了。” “小蝉,你,你这是要买房子吗?”阮氏吓了一跳:“你哪来这么多的钱啊?”买房子的事可不是买菜买果子的,而且京中的屋子多贵阮氏也是知道的。 以前夏家那么多人,也只是住在四进四出的房子里,因为京城房屋贵,而且夏家也没有那么多银钱,所以和大房也只是分开各吃各的,也得还同住一个屋檐之下。 诸多的不便,也只能那样。 “娘,这个你就放心吧,你就说喜不喜欢这个屋子就行了。” 她看着这个房子还行啊,保养得挺好的,而且这边的房子都还挺新的,书房,厢房,样样设计都很好,通风透气,南北对流,院子也宽阔光亮,后面有个小门可以通向运河,最让她满意的就是这屋子有地龙,冬天一烧起来那屋子里一点都不会冷。 对于娘来说,那真的是太好了,娘很怕冷呢,烧了地龙那这个冬天就会过得舒舒坦坦的了。 灶房那些,改一改会更人性化,不过这也是后事了,端是看娘喜不喜欢这个房子。 第三百九十章:花钱如流水 “二小姐,你这是要买房子啊?”姜紫云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一次夏蝉带着大家一块出来,是逛逛京城随便买些东西,到这里来,也可能是探访亲戚友人的,没有想到二小姐居然是想要买房子。 “是啊,得买。”她还不知道她娘的性格吗? 虽然赵熙的意思是让娘住在西山的庄园那里,他会叫人好生看照顾,这样她去中州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但是她思来想去,还是想给娘买个房子,不然娘在人家那里住得是不安心的。 娘事事都怕给人添麻烦,宁愿委屈自己也不会把需求说出来的,而且弟弟性格也胆小怯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寄人蓠下的那种感觉就更不行了,买吧,让娘和弟弟住得安心舒适就好。 “二小姐,这么大的房子,这可得要多少的银子啊?” 她知道苗州的,最大最好的就是张老爷那个,但是张老爷那里也只是地方大而已,这里可是京城,寸土寸金,而且这屋子好生的精致又舒适,银钱肯定是不少的。 “银子的事就不用担心了,赵熙可是九殿下呢,买个小宅院那是绰绰有余的。”这话她也是说给娘听的,让娘不用顾虑什么。 转过头去问阮氏的意见:“娘,你看怎么样啊?” “娘不知道,这,这也有些不太合适。” “娘,有什么不合适的啊,赵熙有钱我不给他花,那不是留给别人花吗?你只管点头就是了,不过你要是不喜欢也没事,张云庆还找了好几户,咱们今天好好看看对比对比,挑个最喜欢的买下了。” 银钱啊,她是真不缺,空间里还有很多金子呢,随便拿块大些的出来都能买下这宅子,但是这些事不能让外人得知,所以她把钱的出处推到赵熙身上就行了。 她和他又没有成亲,她怎么可能会让他给娘买房子呢。 就算是夫妻,她有,她也不会让他办这些事的。 又出了去,继续再看别的,有比第一户大的,也有小的,贵不 贵倒不是首要考虑的,她觉得房子还是要看第一感觉。 而且地理位置相当重要,不能太偏,也不能太是热闹。 阮氏看她是真要买的样子,便叹了口气说:“小蝉,如果真的要买,那就第一套吧,我觉得那个还是可以的。”不用那么大,后面看的那些四进四出不太合适的。 “娘,你能这么想得通就最好了,其实我也是觉得萧举人那个最不错,也没有什么产权纠纷,宅子又新净保养得好,走,咱们回头去,定下来了就去吃个饭好好庆祸一下。” “你啊,这事要不要先跟九殿下说说。” “不用,这事我能做主,娘,我也知晓你的,你要是住在西山庄园里,你肯定不会很自在的,我呢下个月还有些事要去外面,可能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所以就想着给你买个宅子,你就可是以安心的带着弟弟休养身体了,到时过年我回来,咱们也有个温暖的家。” 而且住在京城里,买什么都方便。 城外吧,还是有诸多不便的。 平民和皇子那是不一样的,赵熙那里日日什么都有人送,一般的大户人家都办不到这事。 阮氏也是考虑了一下便点头:“好,依你吧,第一次看的那房子也是不错的。” 年后想必女儿就要出嫁了,总要有个家的,不然从哪儿嫁呢?还在西山的话不妥,这会让人笑话女儿的。 “行咧,那咱们回去。” 高高兴兴地回去,那看房子的老人一瞧见她们回头,就知道是有戏了,也咬紧价钱不肯降,一直在说这房子怎样好,风水好啊什么的。 张云庆倒是想要磨磨,但是夏蝉不想多等,她就要去中州了,这里买下来也不是马上就能住进来,还得再清扫,再添置新的家具什么的,样样折腾着都得好一段时间。 早些让娘住进来,她也心里踏实的。 这个老头是有些心黑,开口就要八百两。 夏蝉一咬牙,还是答应了:“好,八百就八百,所有的手续办得干 干净净的不要拖泥带水,若是有什么问题,你可得要担起责任的。” “行行行。”那人一口答应。 当下夏蝉就叫姜紫云去磨墨,拿来纸笔写了文书字据。 姜紫云看得咋舌,这么多钱啊,二小姐说给就真的给,九殿下的钱她用起来,真是眼也不眨,也不心疼一下的。 “二小姐,要不还是再回去考虑一下吧,我看他那样子也是急着想出手,这事交给我来办,晾他两天他肯定会来找你,还能省下不少的钱呢,要不就让九殿下来跟他谈,他不卖面子给你,肯定也得卖面子给九殿下的,岂敢要这么贵。” “紫云,钱不过是身外之物,没事儿的,我不想等了,一会儿你跟着他跑一趟去官府拿文书,我陪我娘去看些家具之类的。” 姜紫云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 现在她是人微言轻啊,也做不了别人的主,再多说估计都不开心了。 可是有钱,也不是这样挥霍的啊。 这么大的房子啊,真美,真漂亮,她是做梦都不敢拥有呢,可是二小姐是眼都不眨一下就买下了,攀上了皇子,什么都能轻易就拥有了。 房子去官府走行程,夏蝉拿金子给张云庆去兑换成银钱,索性就多拿了些出来,毕竟还要添家私,用具,然后还要给娘和弟弟留些钱。 张云庆办事向来让她放心得很,压根都不用担心会有什么意外。 姜紫云拿了文书过来,她看了一眼便把房契交给了阮氏。 阮氏看了名字大吃一惊:“小蝉,这怕是使不得吧,这屋子写你的名字好些。” “我不需要,写娘的就很合适,娘,你快收好吧,咱们赶紧去瞧瞧东西,有什么合心意的,该置办就置办。” “不用了吧,萧举人也留了很多东西,娘看着也挺新的还能用用。” “有些东西呢是可以留下来,可是屋里用的床啊那些,还是换新的。” 用人家睡过的她不太喜欢呢,屋子这么贵都买了,这些小样的还有什么必要去省。 第三百九十一章:财大气粗 出了那大街,再转向另一边就是木宝斋,那里阵设着各种各样做好的现成家具。 夏蝉也略知一二,因为原主记得这个,这木宝斋里的家具可贵了,居说做得精致用材用料都很好,工艺也是一流,夏家的邻居娶媳妇的时候,那董少奶奶就陪嫁了个木宝斋的拔步床,可有面子了,那董老太太过来闲聊的时候,老是炫耀着媳妇儿婄嫁过来的那床如何的漂亮。 正好看到了,那当然就得进去瞧瞧了。 好些平常的椅子,绣墩,介是就是别致精美,高度很适合人体舒适度,坐下去挺舒服的。 太师椅,桌子,什么都是一套一套的。 那店小二乐呵呵的,什么都给她介绍。 她看中一张拔步床,真是漂亮呢。 半圆的拱门,华丽又大气。 “小姐,这可是枣木做的,可不容易了呢,你瞧瞧,这些雕出来的花都是老师傅一刀一刀刻的,这枣木坚硬,我们大半年也就才找到这些,尽数都拿来做这拔步床了。” 倒是,枣木是坚硬得很,古代如果条件可以,挺多人会选择用这个来做床的。 “这漆也是上了好几遍,用的都是最好的,你闻闻,一点都不会刺鼻。每外都磨得圆圆滑滑的,绝不会磕着碰痛小孩。而且啊我们卖出去,一旦有什么问题,掉漆也好,还是破损什么的,都是免费上门去修补。” 这小二见她有兴趣,就细细地给她讲解。 怪不得木宝斋的招牌那么响亮呢,人家早就坚持做高端品牌的路线,服务意识很强啊。 姜紫云见她要买,赶紧拉拉她的衣服小声地说:“二小姐,这可贵了,我刚才看了一个,就那个小杌子都要三两银子。” 这么贵,怎么不去抢呢,三两银子,她一年在苗州拼命地织布都赚不了那么多钱吧。 “没事,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夏蝉越过她过去再仔细地看那拔步床。 越看越是满意呢,给娘睡一定会很舒服的。 娘辛苦了半辈子,她想给娘最好的。 “这张我要了,还有没有简单一些的。”她和妹妹 ,还有夏全的就不用那么夸张豪华的拔步床了,简洁些就好,还有客房也还要备几张床才是。 小二请来了这里的管事,直接请夏蝉进去谈。 姜紫云小声地跟阮氏嘀咕:“夫人,这里的东西可贵了呢,你瞧瞧,这张桌子都要十二两银子,这如果在我们苗州可以买多少的粮食啊。” 阮氏只是温和地笑:“无妨,小蝉喜欢怎样的,就让她买怎样的吧。” 这阮夫人可真是的,合着不是她掏银子,她是一点都不心疼啊。 她瞧着二小姐的那意思,是全屋的家具都要在这里置办。 果然好一会儿后看到二小姐笑容满面地出来,欢喜地道:“娘,搞定了,他们这二天就把家具送过去。” “好啊。” 张云庆跟着帐房去付钱,姜紫云眼尖地看着张云庆是一张张的银票给啊。 夏蝉高兴地挽着娘的手往外走:“娘,这里什么都挺齐的,我也懒得挑了,让他们去我们新房看看,合适什么样的就送什么样的,没有就叫人做。” “其实也不缺什么了吧?” “缺得可多了呢,人家用过的干脆就不要了,我要全套新的,娘,咱们一会吃了饭就去买新衣服,被子什么的,多备一些,现在在京城不比苗州,什么东西都挺多的,不用省着。” 不得不说钱还真是好东西,什么都能买到。 买得有些停不下来,到了傍晚才回到西山脚下的庄园。 索性就在那里吃了晚饭再上去,素王妃知晓买了屋子倒也是高兴:“这样也好,住得安心一些,早知我也今日跟着你们一块去瞧瞧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我来置办一下?” “不用不用,小蝉都看好了呢,订了许多,等那边收拾得差不多就可以叫人送去了。” “那明儿个我让人去清理收拾一下,也别不舍得,那些旧的该扔就扔,还有啊,我这边派几个稳重可靠的人先去帮你打理侍候。” 夏蝉也买了很多东西回来,叫姜紫云分给庄园的下人。 鞋子,糕点,或是布料什么的。 她娘和弟弟还要 再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打好点关系比较好。 素王妃的她就在点翠阁买的上好珍珠首饰,素王妃看得直摇头:“小蝉你可真是的,怎么还给我买这些,我平日里又少出门。” “少出门和首饰不冲究,女为悦已者容嘛,这个又不夸张,平日里都可以佩戴的,素王妃,这个你和我娘一模一样的,到时候一块佩戴出去,人家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你们是姐妹呢。” 这话倒是把素王妃给逗乐了:“好,这么说我不收可不行,让你破费了。” 阮氏笑道:“素王妃,小蝉不过是给你买个珠钗而已,你说这话,不就见外了吗?” “对对对,秋雪你说得对,见外了。”素王妃也别有所意地笑了。 夏蝉当是听不见,饭菜上了就大口吃着。 办完了这些事,真的是轻松得多了,吃嘛嘛香的。 席间素王妃又细细地问了下宅子的事,也就一顿饭的功夫,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她在运河边上买了个贵价的宅子。 晚些赵熙回了来,正好没睡。 她正在灯下看着书,他在外面瞧了一眼。 姜紫云便心领神会:“九殿下,我马上去沏茶。” “不必。”他眼里透着温柔:“喝了茶只怕她难眠,灶房还有什么甜品吗?” “有一碗雪梨汁,是留给九殿下你的。” “端来吧。” 姜紫云还以为他要喝,喜滋滋地去端了上来,谁知道赵熙却端进去:“夏蝉。” “你回来了。”她冲他一笑。 “今晚旁的没有急事便回来了。” 他把雪梨汁放在桌上:“喝些暖的,别累着了。” “呵呵,难得哦,居然会怕我累着。”她端起喝了一大口:“真好喝,是雪梨汁吧。” 还温热了呢,喝下去浑身都舒服的。 也不知加了什么,挺清香又爽口的。 “喜欢喝明天让丫头再给你做。”他伸手揉揉她的额角:“今日你买了宅子,还差些什么?” “好像也不差什么了,能订的都订了。” “钱可够?” “够啊。”他太小看她了吧,她空间里可有的是宝藏呢。 第三百九十二章:忽然而来 阮氏这几天也努力去消化女儿要打仗的事,虽然姜紫云早就跟她说了,那会她是懵懵的,总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 自古至今,她都没有听说过谁家女子要去打仗的,现在她女儿要去,那刀剑可不长眼啊。 年年战场上死多少人,她是有听说的。 在西山她也看到了,女儿每天早上很早就起来练武,赵熙还会请一些人来教导。 女儿的眼里,从来就没有一点的害怕和退缩。 她便也把担心和忧思都压了下去,也许,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一切有九殿下在后面运筹帷幄,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九殿下应该不会舍得女儿去上战场的。 孩子们都如此看得开,她真的不想浇冷水,所以也就一直当作不知晓。 素王妃又叫人请她下去,夏蝉便叫姜紫云陪着娘下去庄园。 阮氏一下去就看到庄园院子里摆满了各种花花草草的,素王妃拉着她的手:“秋雪,瞧瞧我给你准备的这些花,可合适?” “这么多?” “处处摆一些啊,你看,这些适合房里的,还有这个可以放架子里,这株罗汉松呢可以种在庭院里,你最喜欢花草的了,多养一些平日里也好打发时间,别总是天天做针线活的,太伤眼睛了。看看,这个是杜鹃,还有这个茶花,明年春天一到就盛开,满屋飘香又生机勃勃的。” “是啊,真好,我都喜欢呢。” “我就知道我准备得对了,走吧,今儿个带我去瞧瞧,我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 素王妃心情也是好极了,还叫了几个做粗活的婆子一块跟着过去,到时让她们先打理清扫干净的。 心里想着如果那房子太是阵旧,说什么都得请人修缮好才让阮氏过去住。 去看了发现比自己想的要好,还挺新的,虽然不大,但也算是样样都可以。 阮氏只是一家三四人住,足够的了,到时买二个丫头照顾着,这小日子也会过得挺舒心的。 回来又留阮氏和夏全吃了饭,这才叫人送她们上山去。 阮氏跟夏蝉说:“素 王妃可真是有心,给我们找了很多好看的花和树,今天都搬到新家那里去了,明日还要请花匠过来种。” “那是真细心,还省得我去找这些了,娘,那你们慢慢忙活吧,正好这几日我都比较忙的,就不陪着你去了。” 她也得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战术和恢复上面。 赵熙跟她说粮草,兵器都在开始运作了,会先行送到丰州去。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道理她明白。 她想过不了几天,老皇上应该会召见她了。 一早上娘亲又带着弟弟下山了,娘现在天天有事忙活着,虽然会奔波些,可是精神气色却是越来越好。所以人有时候真不要太闲,还是要有些目标有些事情来忙碌才比较好。 今日风大得很,不过她进行的是力量训练,哪怕是身着单薄的衣服却也是浑身大汗淋漓,负重进行博击训练。 陪着她练的全是赵熙挑出来的厉害高手,她叫他们不必谦让着她,也不用顾及身份,有多大的本事都使出来。 可是他们还是手下留情,生怕伤了她。 夏蝉越练越没劲儿,停了下来跟他们说:“你们不拼出全力,那我就会以为自己很强大,这是很致命的,等到了战场上他们要的可是我的命,不会这样跟我绕着玩,也不会让着我,这几日的训练意义也不会大,请你们抛开所有的顾虑,哪怕是伤了我,我也跟你们保证,绝不会有任何的后果。” 严肃地谈了一会再次开始,效果就不太一样了。 轻功那些她不会,近身力量博击却是她的长外。 她对他们不留情,他们一样对她不留情,一场痛快淋漓的博斗下来,力气耗光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却觉得收益颇丰。 每个人都有短处,努力去发展,努力去填补,短处也会变成长处的。 头上的光被挡住,她看到了赵熙那张俊削的脸。 也不知是不是累得出了幻像,伸出手去触摸却是暖暖的。 捏了捏她笑:“真是你啊。”这个时候怎么回来了。 他伸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夏蝉 头还晕呼呼的,站都没站稳眼角余光瞥见明黄色的衣服,顿时心下一震惊,赶紧立马儿就跪了下去:“民女夏蝉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上居然过来了,赵熙也不先跟她打一声招呼的,害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此刻她的样子,应该是挺狼狈的呢。 显宗皇上并没有叫她起身,只是跟身边站着的侍卫道:“你们过去,使出全力将夏蝉给打倒。” “是,皇上。” 几个穿着御林军劲装的人走了过来,动了动胳膊,骨头作响的声音很是清脆。 赵熙并没有阻止,而是低首问夏蝉:“还行吗?” “必须行。”不行,也得行。 她咬牙,双拳握紧看着几个健壮的男子,深吸口气将呼吸给调匀了。 其中一人也不打一声招呼,直接就一拳朝她脸面打了过来,拳风凌厉有力,她微微一偏伸手抓住他的拳头往边上一扯。 紧接着几个人一涌而上,拼命地想要将她打倒。 倒下了她也得爬起来,战场上没有男女,只有生死,她也不想他们让着她,他们使出全力,她亦也是。 血在风中扬起,赵熙看得很是心疼,但没有叫他们停手。 他不忍心她受伤,可是,又希望她更强大一点。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她都不能放弃。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显宗皇上坐了下来,顾不上喝茶认真地看着。 好一会后赵熙这才开口问他:“父皇,你也瞧到了,如今也该放心夏蝉了吧。” 他说过她可以,她的能力不是一般的男子能比得上的。 显宗皇上却叹了口气:“果然非一般女子,可是这几日的折子你也瞧见了,如何挡住悠悠之口?” 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带兵打仗的事,便是他再袒护,可是也得顾及诸多的事。 “父皇,收回中州,才是重中之重,有些东西不用去顾虑那么多。” “朕回去,再好好想想。” “夏蝉。”赵熙看到夏蝉被人一拳打到心口,直直倒退了好几步,还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顿时也不镇定了,马上就跑了过去将她扶住。 第三百九十三章:七分把握 夏蝉喘息着:“我,我没事。”拳脚不长眼,正常的。 抓起拳头又还想要再去混战,皇上没叫停呢,这哪能停啊。 显宗皇上大概也是看得差不多了,挥挥手于是几个侍卫便撤了回来。 也有些头破血流身上挂了彩,但这也只是些皮肉轻伤罢了。 他们没让着夏蝉,同样地,夏蝉也没让他们全身而退。 赵熙扶着夏蝉过来,夏蝉又跪了下去:“民女不知皇上驾到,未能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显宗皇上挑了挑眉头看着俯跪在地上的她:“朕以往见你,可浑身是傲骨。” 如今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似乎骨头软绵了一些。 夏蝉眸间含着笑,瞧着赵熙的靴子。 每个人都会为改变的,如果不能,那大概没有遇到一个自己想要改变的人。 她是不怕死,可是她更想好好活着,和赵熙一起。 她会尊重他的父亲,哪怕他的父亲其实有些昏庸无能,还有些糊涂,她也愿意为了他弯腰。 现在显宗皇上也意识到了他很多事是错的,也慢慢在改变了,赵恭如今出了京城就是最有力的方向。 “起来吧。” “是,皇上。” 她起了来吧,赵熙又扶住她,好生心疼地看着她的脸:“有些磕伤了。” “无妨,这些小伤无伤大雅的,一二天就能好仔细了。” “如果朕让你去收回中州,只给你三万人马,你有几分胜算?” 夏蝉一怔,才给三万人?那比她所想的还要少啊,据她所知西戎屯兵可足足有十分人,因为他们不仅是想要占据中州,还想要拿下丰州,苗州,然后跟胡人瓜分了云朝。 以一敌三,她想她还是可以,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行啊,而且在气势上一下就被人家压倒了。 思索了一会,她还是抬起头傲然地说:“回皇上的话,我有七分的把握。” “七分?” “两军对敌,诸多事难说,但是我会尽我所能早些拿回中州。”话,她还是不能说得太满的,万一输了呢。 现在学的东西,也都是纸上谈兵,战场波谲云诡一 切都难断定。 显宗皇上点点头:“好好练,朕可不想对你失望。” “是,皇上。” 看她一身是伤惨兮兮的样子,显宗皇上便说:“熙儿,不必跟朕回宫了。”人回来,估计心都还在这呢,罢了,他也不是不通理的人。 “是,父皇。” 两人送走了皇上,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轻车熟路地拿出伤药给她止血,消毒。 “没事的赵熙,这些皮外伤不算什么,很快就能好的。” “我知晓。”他是心疼,她本也可以像个娇娇女那般,不必受这些伤,也不用这般拼命。 她读懂了他的想法,笑了:“等熬过了这段就好了,我不是温室的花朵,不喜欢一味被保护,我更喜欢两个人齐头并进。” 他摊开她的手心,看到她手心裂了一道血口子,轻声地问:“痛吗?” “不痛。” 脚踝间缠沙袋久了,勒出红红的印子,也轻轻给她按摩了一下。 “赵熙,我看皇上现在精神气色似乎不错。” “是比以往好多了,几个御医精心调养着,不过,还得吃你给的药。” “那是要的,身体要养好起来,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事。” “还有多少?”他有些担忧地问。 “也不太多了,我走的时候,会给你留下大部分。”她空间里的东西数量有限,并不是取之不尽的。 而且皇上年纪来了,又身子亏空得厉害伤了根本,这些药只能让他暂时维持好些的状态而已。 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他带着她往高处走。 半山下的路修得很好,但是往上,却只是修了些石阶而已,越发的崎岖难行。 但是对于两人来说,这路可不算是难走,没路的山都不知爬了多少呢。 山上风越发的大,吹在身上格外的舒服。 谁也没有叫停,也不必谁停下来等谁,谁拉谁一把,就那么往上走着,终于爬上了最顶尖,往下一看众生渺小,京城的繁华也尽收眼底。 换个角度看,是真不错啊,什么权贵争斗,如过眼云烟般。 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树下一丛小野菊开得 正好,沐着阳光在冷风里黄灿灿的。 他闭上眼睛头仰得高高的:“夏蝉,以前我不开心的时候,总会一个人上来这里,如果你觉得累得喘不过气来,上来这里看看,也许会更好。” “赵熙,不用担心我呢,我现在没有什么压力,如果说明天就要出发,我也可以的。”她蹲下闻闻野菊,然后扯了一大把。 “来,拿着吧。”她发现越来越多,便折得不亦乐乎的,不一会就弄了一大把。 “你喜欢这花?” 她抬头冲他甜甜地笑道:“花不一定就要是用来欣赏的啊,这是野菊花可好了呢,晒干了煮茶能清肝火,明双目。” 别的中药她不太懂,但是这个她还是知道的,跟着江御医上山采摘过不少呢。 “对了赵熙,江御医对治伤十分擅长,这一次能不能让他跟着我一块去中州啊。”她觉得江御医留在苗州,有点大材小用了。 “我已经派人去跟他说了。” “呵,看来又是我白操心了。”她应该想到的,他会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他所不能做的便是和她一块上战场了。 伸伸懒腰眺望着落日:“赵熙你放心哦,我这几天都有好好练,未来几日我也会把所有的心思投进去。” 风吹乱了她的发,他伸手温柔地将她不听话的头发绾耳后:“不用,未来几日你都不用这么辛苦了,放松一下吧,过二日便是冬节,周贵妃可能会邀你进宫,开开心心地去玩吧。” “冬节?” “是啊,冬节。”他软声道:“京城的冬节,也是挺热闹的。”也没多少天了,她就要出发去征战,在临行之前,他想她能放松一下。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原主的记忆好像冬节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啊,因为原主不管什么节日都想着上官诩,而上官诩呢是眼里没有春夏秋冬的,一心就想出人头地振兴家族。 最后一抹残阳隐入云层,风也越发的冷,她抱起扎好的一大把花:“我们回去吧,这个时候说不定我娘和小全都回来了。” 再晚天要黑了,路不好走万一崴到脚那就麻烦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贴心姐姐 第二日一早,周贵妃就真差人送了贴子过来,邀请她进宫去过冬节。 还真是如他说的那般,她赶紧恶补一下冬节的习俗。 各地的冬节看京城,京城的冬节看宫里,小谷跟她说可热闹了,但凡有身份地位的才会被邀进去。 这个夏蝉倒也是知晓一二,不过以前夏家不算什么,人家那些大人物压根是不会多看一眼的,所以也没有什么资格进宫去看冬节的热闹。 居说进了宫,会赏花,然后是宫宴,还能看戏听书,然后晚上会有焰火也就是烟花。 她想带着娘去,娘却拒绝了:“我又不爱看那热闹,周贵妃邀你去,你去便是了,我和你弟啊倒是想去新宅子那里再摆弄一下。” “嗯,这样吧,娘,我带着弟弟去。” 娘不想去应酬,这个她不为难。 也把她的思虑说了出来:“娘,现在小全的胆子有点小,男孩子这样子并不好的,我想带他出去多见识见识,慢慢的开了眼界可能就不一样了,而且多认识一些同年纪的人,在京城有了小伙伴也能更开朗的。” 能入得宫里的,想必也非是一般人家,夏全能结交的话,也是极好的。 “这样只怕你要照看弟弟,会不太方便。” “不会的,再说了弟弟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他挺听话的,而且周贵妃待我也极好,想必也会爱屋及乌,早上那嬷嬷来的时候,不还顺便问起你的身体,又送了些滋补的药材过来。” 这倒也是,阮氏也是知道的。 阮氏现在也习惯听她的,她只说了二句阮氏便同意了:“好吧,那你姐弟一块去。” 一早上的小谷就替她梳妆打扮,整理又美又飒。 “二小姐真漂亮,一会进了宫里九殿下看到,肯定会看呆的。”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了,随便一个小宫女都好看。” 小谷很好奇:“是吗?” “当然啦,一会你跟我进宫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二小姐你要带奴婢进宫啊?” “那嬷嬷说了可以带个侍女,你就跟着我去呗。”紫云心细,留 下来照顾娘她最放心了。 小谷一听可兴奋了:“太好了,二小姐,那奴婢也去换个衣服,不能给二小姐你丢人。” 夏蝉噗地一笑:“好好好,随便你折腾,我们还有时间呢,不着急。” 现在早膳都还没吃,时间充裕得很。 小谷跑得急,匆匆跑回房去换衣服,又拉着姜紫云问:“姜姐姐,你看我穿这个好看吗?还是这个,还有我用二小姐给我买的珠饰合适吗?二小姐说要带我进宫,我不能寒碜了。” “小谷这可是大好事啊,我来给你挑,就这件吧,淡蓝色能衬得你白一些,而且做丫头的不能太鲜艳,宫里都是贵人,你抢了人家的风头就是打人家的脸,人家不会跟你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但是会觉得二小姐没教养,连个丫头也不会调教。”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小谷吓了一跳,赶紧将手里那套红色的衣服放了下来:“幸好我问了你,姜姐姐你懂得可真多。” “珠饰也不太合适,我这有个绢花,一会我给你梳个别致的发式再别上绢花。” “好啊好啊,有姜姐姐你帮我打理,我真是太省心了。” 小谷是好生高兴,姜紫云也有一双巧手,给她折腾了一翻,模样是差了一点,但是三分打扮下来瞧着还是很清新可人的,小谷越看越是满意呢,她这样进宫肯定不会丢二小姐的脸。 “好了,别再看了,现在已经够美的了,还是赶紧吃些早膳,要不然二小姐一会出发你还饿着肚子呢。” “没事的,我经饿。” “那不行,饿坏了我可会心疼,再说万一有什么那不是给二小姐添麻烦吗?这一次可是跟着二小姐进宫里去长见识开眼界,凡事都不要出意外是最好的。” 小谷一听有理,点了点头:“姜姐姐你说得是,我马上去吃个馒头。” “吃什么馒头啊,我早上熬了肉粥,二小姐吃一碗,夫人吃一碗,小全也吃了半碗,还有大半碗呢,我去端来给你。” “姜姐姐,这么好的东西,你留着自己吃嘛。” “傻丫头,你可是我的妹妹啊,好 东西我就喜欢留给你,听话哦,要是今天你进了宫,让人相中了那才好呢,听人说有些公子哥们,就喜欢年纪小小又懂事又乖巧又好看的女孩子。” 小谷脸羞红了:“姜姐姐。” “哎哟,害羞了,好好好,我不笑你了,听话哦,别走来走去的弄脏了衣服,我一会儿就给你端过来。” 没一会姜紫云还真的是给小谷端了肉粥过来,肉骨熬出来的汤煮小米粥,特别的香。 “小谷,你多吃些,这粥可不是一般的肉粥,里面还放了人参,灵芝,总之各种大补,吃了对身体有好处。” “谢谢姜姐姐。” “跟我你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姜紫云顺顺她的衣服:“慢慢吃没事儿,我去外面侍候着就行了。” 冬节进了宫,就是赏花,赏景,然后是吃吃喝喝,还有个重头戏就是晚上看烟花。 所以衣服还是得多带件,免得晚上太凉了。 除了这些外,夏蝉又还特别准备了一些礼物。 空手去人家宴会上吃吃喝喝,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古往今来都讲究个礼尚往来嘛。 空间里的松茸挖了些出来,还有果子也都摘了放在盒子里包得好好的,让姜紫云去山间弄了些花草,她在空间里又剪了开得漂亮的向日葵下来,细心地插了一篮子,虽然不是很专业,可是各色花儿一点缀还真是挺漂亮的。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忙完这些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叶,净了手便叫夏全:“准备好了没有,姐姐带你进宫去玩了。” 夏全双眸有些兴奋,又还带着胆怯,轻轻点了点头。 “没事的,十三殿下比你小,很好相处的,这个小玩意你拿着,到时见了十三殿下就送给他。”她拿起桌上长草编的小鸟,提起来像是真的一样,翅膀还会一晃一晃。 “二小姐你可真厉害,你怎么会做这个啊?”姜紫云也是惊讶了,二小姐像是变戏法一样,那长草在她的手里不一会,就成了精致的小鸟。 “在苗州跟人学的啊。咦,小谷呢,人跑哪去了。” 都要出发了,她却看不到小谷的影子。 第三百九十五章:忽然腹疼 姜紫云便赶紧说:“刚才还看到她在房里吃东西呢。” “没事,等她一会吧,紫云,今儿个就麻烦你陪着我娘,晚上给她做些清淡的,这几天晚上更冷了,让我娘早点睡不用等我们。” “是,二小姐。” 姜紫云爽快地应下了,又叫着做粗活的婆子赶紧把地上的叶子和残枝清扫干净。 等了一会小谷还是没出来吧,姜紫云便说:“二小姐,我还是进去看看吧,千万别误了你的时辰,若是去得晚了可不好。” “嗯,也是,你去看看吧。”她可不想让人误会她摆架子呢。 周贵妃现在对她是信任,是有心结交,但是很多东西吧,你越是好人家越是会嫉妒你的,挑拔离间这事暗里肯定不少人在做,有时风吹得多了,自然也就偏信了。 即然答应了去,能早何必晚呢。 姜紫云在茅房门口找到了小谷,小谷捂着肚子脸色一片苍白。 “小谷,你怎么在这啊,快点快点,二小姐就要出发了,就等你了呢。” “姜姐姐,我肚子疼得厉害,可怎么办啊?” “啊?”姜紫云急得一跺脚:“你可也真是的,怎么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肚子疼啊,好难得才能进宫见识见识呢。” 小谷难过得都要哭了:“我也不想,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肚子就是疼得厉害,刚出来我又想去茅房了。” “这,我想可能是那粥太补了,你受不住,二小姐还在等着你呢,小谷你快想个办法啊,不能误了二小姐的事儿。” 小谷急得泪都出来了:“姜姐姐,我现在哪有什么办法啊,都是我这肚子不争气。姜姐姐,要不你去吧,你跟着去照顾二小姐,九殿下也是很放心的。” “小谷,这怎么行呢,陪着二小姐进宫这好差事本来就是你的,要不我马上去问问刘大娘,看这山上有没有什么能止肚子疼的草药,我马上去给你采了熬。” “那不行,便是有也要费多少的时间啊,姜姐姐,求你啦,你就陪着 二小姐去吧,我们不能误了二小姐的事啊。” 姜紫云一咬唇:“唉,好吧。” 小谷松了口气,千恩万谢的:“谢谢你姜姐姐,总是要你替我收拾烂摊子的。” “小谷,我们是好姐妹呢,不要跟我说这些话,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二小姐的,你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一会我跟刘大娘说说,让她给你弄点药,多照顾着夫人好让你休息一会。” 小谷忽然身体不适不能跟着来,夏蝉也没有往心里去,牵着夏全带着几个拿着她精心准备的礼物就下山。 山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她上了马车跟张云庆说:“今日你不用跟着我去,紫云跟着就行了,我娘可能还要进城里那宅子倒腾些事,得麻烦你照看一二的。” “好的二小姐。” 他又叫了人过来拉马车送夏蝉去宫里,嘱咐了几句便亲自上山去接阮氏。 夏全跟她坐在马车里,看着手里的小鸟又是新奇又是稀罕。 “小全,喜欢这鸟儿啊?” 他点点头:“喜欢。” “这个咱们给十三殿下,你可以跟他一块玩。” 夏全抬起头迷惘地问她:“真的可以吗?可是娘跟我说见到十三殿下,可要恭敬着,千万不能得罪了。” “小全,十三殿下也只是个小孩子,孩子之间吧不要夹杂那么多的心思,大家一起玩就开开心心纯纯粹粹的,不用去想这是谁,什么身份,应该要怎么对待。” 她觉得没必要,如果真是要夹杂这些的话,那还不如不让弟弟去玩了。 “小全,听姐姐的话哦。”娘有些不正确的观念灌输给了弟弟,她觉得这真不好,还小呢,本来内心又有些自卑。 “嗯,我听姐姐的。” “真乖。”夏蝉柔柔一笑:“小全,姐姐问你哦,你想不想你父亲?” 夏全想了一会:“姐姐是说爹爹吗?” “是啊。” “嗯,我已经不太记得他的样子了,不过我知道爹爹会打人,也会骂娘,他说话声音很大。”他听到爹 爹骂人会害怕。 “那,如果娘给你找一个更好的爹爹,你要不要啊?”比如张云庆。 张云庆这个人很厚道,对娘很细心又很贴心,照顾得无微不至,也不会让她娘受什么委屈,当然她也不会要求张云庆对小全视如已出,那样对人家不公平,她有能力可以照顾弟弟,负责弟弟的成长和往后的人生,这些都不用压在张云庆的身上。 “姐姐,爹爹不是死了吗?” “娘可以再给我们找一个爹爹啊,娘这么年轻,往后日子还长着呢,有人照顾她,陪着她,然后也陪着你,不是很好吗?” 小全努力地想了很久,还是老实地跟她说:“姐姐,我不知道。” “没事,或许你长大了就慢慢懂了。”流放的这几年,是真的让夏全错过了很多学习的机会,在苗州是识字什么样样没落下,然而信息和各方面人情世故,却是断流的。 “嗯,不过我知道姐姐说好,一定是很好,我都听姐姐的。” “你也要学着慢慢有自己的思想。” “哦。” “真乖。”她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小全,你也喜欢这个小玩具是吧,回去姐姐再给你做,这个呢你就拿去当敲门砖,它能带你去认识更多朋友。” 夏全听了涩涩一笑,不过眼里却多了好多期待。 马车摇晃着,进了城门又在大道上走,街上似乎有些乱。 走走停停好一会的然后才逐渐地正常行走,姜紫云转过头来朝马车里的夏蝉说话:“二小姐,今天街上好多盘查的呢,不过知晓我们是九殿下的人便不查了,还派了人在后面护着我们呢。” 夏蝉探头往后看,果然还有二个穿着铠甲的士兵在后面跟着。 这些人可真是的,整天不是查这个,就是查那个,与其把精力放在清除异已上,不如同心协力想想怎么把强大的外敌给打退,那不是更有意义吗? 赵恭的格局还是不够大,赵扬也是。 这动荡的一切,如今也不知要怎么平稳才是。 第三百九十六章:被嘲笑 周贵妃身边的周嬷嬷亲自到宫门口来接,一见到夏蝉下了马车小跑着赶紧过来挽扶一把:“二小姐你可来了,贵妃娘娘一直盼着你呢,一早上就让老奴来这宫门口都看了三次,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夏蝉知晓现在周贵妃看重她,但是也不知晓居然会这样看重。 若不是此时宫门口热闹得很,诸多贵妇小姐皇亲国戚的马车也刚到,她还以为她迟到了。 这般超级别的待遇,着实是叫诸多人眼红了一把。 皇后娘娘早不在了,皇上一直没有再另立皇后,太后年纪大了不理事务,打理中馈份位最高的也莫过于周贵妃。 想巴结周贵妃的人,也多了去。 “夏二小姐可真是有面子啊,周嬷嬷都亲自来接了。” 一道酸气横溢的声音响了起来,夏蝉抬头一看,满头珠翠的胖妇人,不过懒得理会,因为她压根就不认识她。 “哟,恭王妃也来了,今儿个怎么只有三五个人啊,看着好生清冷啊,平日里不是前拥后簇的吗?” 夏蝉转过身一看,果然是恭王府的马车来了。 那金嬷嬷也没了以往的拽高气扬,伸手扶了夏如兰下来,也不像以前那样风光很多人上前去嘘寒问暖的说好听的话。 最是现实上流圈啊,一朝富贵人人知,失势人人嫌。 不过也是活该,一点也不用同情夏如兰,想到娘给夏如兰拖了那么久,她就一肚子的火。听那个治好娘的人说,如果再早一点的话她娘的元气不会伤得这么厉害,那些蛊虫伤了娘的六腑,虽然身体慢慢会好些,可是只怕一辈子都会很虚弱的了。 那会听到,她真是想杀了夏如兰的心都有。 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不顾,什么都可地牺牲,怎配为人子女。 现在也不知算不算是现世报,恭王离开京城了,只把夏如兰一个人抛在这里,居说恭王结的仇家不少,恭王府日夜都有些不太 安宁的。 夏蝉可真想给那些复仇者提供些汽油火药呢,让他们一把将恭王府给烧了。 但这些也只是想想罢了,她也不是那样不理智的人。 有些自己做下的恶,报应会来的。 “呵呵,夏二小姐,你看,你姐姐来了呢,你们姐妹不是情深吗?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啊?” 有些喜欢推波助澜的人就开始撺掇了。 夏蝉淡淡看了她一眼:“我可没有她这样的姐姐,我娘也没有她这样的女儿,以后你们可都不要乱说话,因为我不喜欢。以前你们不都是很喜欢拍恭王妃的马屁吗?瞧瞧,现在她边上没人呢,还不赶紧去。” 周嬷嬷笑着说了一句:“二小姐,咱们先进去吧,贵妃娘娘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你呢。” “好啊。” 夏蝉转身在马车里将弟弟抱了下来,被人围观着夏全好生害羞,直接她身后钻。 不过在看到夏如兰的时候,他也怔住了,就睁大眼睛那样看着。 夏如兰自也是瞧着了他,用力地挤出了笑柔柔唤了一声:“小全。” “咱们走吧。”夏蝉牵着弟弟的手:“我让赵熙跟十三殿下说了,估计他在等着你哦。” 周嬷嬷领着她们进了后宫:“十三殿下一早就知晓了,要不是周太傅拘着他,非得让他写十页大字,这会儿他只怕也跑到宫门口来接二小姐和小少爷了。” “今天冬节,十三殿下还这么忙啊?” “是啊,周太傅说他前些时间都玩野了心,非得让他补回来,今天早上天没亮就起来念书学习了,表现得好了今天就可以一直玩。” 周至深这人,他对他自己严格也就罢了,对一个三岁多的小孩也这么严格,真是过份了。 她猜想周至深可能是想把十三殿下往主位上培养,所以这般严格。 她进宫好几次,每次来都觉得这后宫有点死气沉沉的,那些花都不敢开得太热烈了,生怕打破了沉寂的后宫。 可是现在好像一下变 得鲜活起来了,宫女成群结队在后宫里忙活着,个个都精心装扮过,粉裙如似朝云,乌丝别绢花,像是行走的画中人一样。 便是太监,也是脸上带着笑在忙活着,后宫里又多了诸多开放得灿烂的花儿,尤其是金黄色的菊花,像拳头一样大朵大朵,也有像丝一样媚惑万千。 “今天可真多花啊。” 周嬷嬷笑道:“是啊,宫里也好久没有办过喜庆的宴会了,皇上让贵妃娘娘好好操办。” 咸福宫里面更是焕然一新,宫女们也忙活着。 “夏蝉姐姐。”十三殿下猛地从门后面跳了出来。 夏蝉故意装作给他吓一跳的样子,捂着心口:“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真是吓死我了。” “哈哈,我故意的,刚才我就看到你了。” 十三殿下给逗得好生开心,然后偏头看到了她身后的夏全:“夏蝉姐姐,这是你弟弟吗?” “是啊,夏全你过来,这是十三殿下赵辰,快把你带来的礼物送给他。” 夏全涩涩一笑,也不敢抬头看,将手里提着的小鸟递了过去:“十三殿下,这是给你的。” “哇。”十三殿下惊叹地叫:“这是什么啊?” “是草编的小鸟。”夏全轻轻提了提,那草编小鸟的翅膀又扇动了起来,越发让十三殿下惊奇极了:“天啊,它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小全,你就给十三殿下好好介绍一下,小十三啊,你带我弟弟去玩,交给你了,有没有问题?” 十三殿下嬉嬉笑:“当然没有问题啦,夏蝉姐姐,放心吧。” “放心放心,去玩吧,累了就回来。” 周嬷嬷也赶紧叫了几个人:“你们跟着十三殿下去,记得也要照顾好夏小少爷。” “周嬷嬷,没事的,我弟弟现在七岁了,会照顾好自己的。”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小少爷没有进过宫,看着点好,这后宫跟外面也不太一样。” 夏蝉知晓个中意思,笑笑也没再多说什么,多个人看着也不是坏事儿。 第三百九十七章:挑刺 姜紫云也睁大了眼睛看着后宫的一切,这周贵妃住的咸福宫,可真是大啊。 怎么可以这么美啊,怪不得二小姐在京城想买多贵的宅子就买多贵的。 好多妇人穿的衣服,那都是绣金丝的,精美得不得了啊,还有那些珠翠首饰,那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肯定也很贵很贵。 这次进宫,可真的是长见识了,只怕她以后回到苗州,以后跟人说起这些,都不知道多少人会羡慕死她呢。 不不不,她即然来了宫城,她都能进到宫里看见这么富贵华丽的宫庭,还能见皇上,贵妃的,她怎么还能回苗州那个小地方去呢。 “紫云,紫云?” 夏蝉连着叫了二声,姜紫云这才回过神来:“二小姐不好意思,我第一次进宫都看傻眼了,这也太华丽了吧,刚才我看那宫灯,真的是好漂亮哦。” 夏蝉一笑:“在宫里别多看,也别多说,别失态了。”很多人恨不得抓她的辫子,然后拿出来狠狠地嘲笑她呢。 “是,二小姐。”姜紫云赶紧收拢心神,跟着夏蝉从雕龙画凤的长廊往里走。 她以为庄园是她见过最好的地方,但素王妃的庄园跟这咸福宫一比,那就小巫见大巫了。 夏蝉跟着周嬷嬷进去拜见周贵妃,周贵妃的宫中也是诸多的人,一溜儿全是女的,有些是上了年纪的妃嫔,有些是年轻的,也有些是皇亲国戚名门贵妇,个个都是精心打扮过,各有各的风韵与颜色。 宫里美人多,这话可真不假。 她并没有多冒犯地看,低头敛首规矩地行礼:“民女夏蝉见过贵妃娘娘。” 打扮得艳丽绝色周贵妃放下茶,亲自上前来挽扶起她:“夏蝉,本宫可把你盼进宫来了,在咸福宫你就不必这么多礼了,快坐到本宫身边来。” 坐在她身边的一个妇人,很机灵地把位置让了出来。 周贵妃拉着夏蝉坐下:“看着气色不错,恢复得还是挺快的啊。” “托娘娘你的福呢,你 叫人送了这么多滋补的药材来,补得好当然恢复得快啊。” 她这席话让周贵妃好生的开心:“瞧瞧这小嘴真甜,人长得好看,说出来的话也好听。” “夏二小姐,贵妃娘娘早就盼着你来了,一早上我就听着她念了几次,还派周嬷嬷去外面等着,呵,我还以为夏二小姐会带什么特别的东西来开开眼呢,我们也早早过来咸福宫想开开眼界。”一个打扮得特妖艳的年轻女子捂着嘴笑:“看来啊我们要失望了。” 周贵妃有些不太高兴了:“颖妃,你这话说得可真是,本宫盼着夏蝉来是喜欢她,可没有别的意思。” “颖妃娘娘不提,我也真是差点忘了,紫云,快,去把外面的东西搬进来吧。” 跟着来的姜紫云赶紧出去,一会儿就带着宫女抱了几样东西进来。 夏蝉接过篮子,将覆在上面布拉下来,插好的花便在众面前显山露水的。 谁都没有见过这样特别的插,新奇又说不出来的好看。 “贵妃娘娘,这花是我特地给你找来的。” 周贵妃也好生的开心:“真好看,这个季节居然还有葵花?” “夏二小姐,你这送花是什么意思啊?你这不是想咒贵妃娘娘吗?”那颖妃捂着心口,装出一脸的惊恐。 这唯恐天下不乱的颖妃可真是,生怕谁不知道她在挑刺吗? 夏蝉扬起眸子,不紧不慢地笑道:“红粉赠知已,鲜花赠美人,这是多美好的一件事情,怎么到了颖妃娘娘那里,就成了不好的目的?人收到美好的东西和事物,总会高兴,鲜花也是,我送花给贵妃娘娘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她天天开心,像花儿一样美美的。” 周贵妃笑盈盈地接过:“我可喜欢了,看到这花啊,真的开心,小蝉你也太有心了,周嬷嬷这可得好好给我放着,不许人弄坏了。” “是,娘娘,这花真美。” “是真美,我就没见过花还能插成这样的,可是又好看得不得了, 你们都好好学着点,以后天天给我宫里摆几篮子。”周贵妃是越看越是喜欢,眼角瞥了一眼颖妃,有些冷意划过。 夏蝉又接过另一个宫女递上来的盒子,揭开给周贵妃看:“贵妃娘娘,这是松茸,特别的香特别的好吃,烫着吃,煎着吃,或者是炖汤什么都行,还有这个是桑椹,这个是李子,这个是桃子。” 颖妃瞧了眼,冷哼了一声,这些东西她都瞧不上眼呢,瞧着就值钱的东西。 周贵妃看着那李子个个硕大圆润,忍不住拿了一个吃,双眼都亮了:“天啊,这也太好吃了,张妃,敬妃,来,你们也尝尝。” 宫女端了过去,给二个年纪大些的妃嫔先吃。 皆都惊呆了:“这可真甜。” “是啊,我在宫里这么多年,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 颖妃还有些不屑,可又忍不住说:“真的吗?一个流放的女子,你们何必这般捧着。” “周嬷嬷,拿些出来分给大家尝尝,不过颖妃只怕是不太喜欢,便不要勉强了。” 周嬷嬷赶紧应声,周贵妃欢喜地拉着夏蝉的手:“快坐下别累着了,你说你进宫来玩就玩嘛,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宫里是有人喜欢嚼舌根的,甭理会就是了。” “贵妃娘娘,这些东西不算是什么礼物,你喜欢就好。” “喜欢极了呢。” 两人闲聊了一会,又有宫女带着妇人小姐进来,还有夏如兰也进来了。 照着礼数行了礼,周贵妃却不理她,只顾拉着夏蝉的手说话,对她视若无睹的。 夏如兰好生的尴尬,大家见周贵妃不理她,也装作没看见,宫里的下人也都是会察颜观色的,只端了个小椅子在未位。 从做了恭王妃后,夏如兰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冷落,如今恭王明着失势出了京城,这些人个个都不再把她放在眼里。 想当初她风光的时候,周贵妃都得看她的脸色行事。 且忍着吧,只等到时恭王回了京,她就能风生水起。 第三百九十八章:别装可怜 坐了一会等着人差不多齐了,周贵妃便提议大家出去赏花,听戏。 太液湖边风景如画,公公宫女划了画舫,载着想游湖赏花的妇人小姐绕着湖边走一圈。 最华丽的那艘,自是周贵妃上去的,周贵妃邀了敬妃,还有几个贵妇人,再拉了夏蝉的手一块上去游湖看美景。 虽是秋冬之际,可是湖边锦绣生花,红黄绿相衬的叶子倒映着湖水,从中再放着各种奇花异草,倒是景致秀丽得很。 岸边还有宫女,贵人走动,这后显得好生的热闹。 周贵妃诸多事要忙,上了岸后她要去忙别的事,就让周嬷嬷陪着夏蝉,一会儿要去江心殿那用膳,然后也在那里听戏。 她不喜欢看风景,周嬷嬷便带着她先过去,到了后宫一处大气磅礴的宫殿停了下来,就开始跟她解说:“这江心殿是前二年才做成的,可好了,柱子都是从江南地区运过来的,光是这不心殿的木材就足足运了三四年,上千工匠做了三年才做成。” 这还真是劳民伤财啊,这皇宫这么多宫殿了,还不够住吗? 拦路设卡收银钱填补国库亏空,重重赋税收得民不聊生的。 “二小姐你看,这地板上的石头,那都是整块整块砌成的,一个石匠得大半年才能磨平一块呢,据说做这江心殿用的钱啊,都能堆成山了。” 夏蝉越发没心情看了,走进江心殿这个华丽的地方,总觉得有种罪恶感。 里面大得很,各咱摆设也是应有尽有,她觉得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正好小敬子进了来,笑嬉嬉地行了个礼:“见过二小姐。” “敬公公,你怎么过来了?”周嬷嬷奇怪地问:“你今日不是要在皇上跟前侍候着吗?” “呵呵,九殿下让奴才过来,有事儿要跟二小姐说。” 周嬷嬷一听笑了:“好,那你们慢慢说,我正好有事儿。” “好些天没见见二小姐了,瞧着二小姐气色大好啊。” 夏蝉笑道:“这都是托公公你的福。” “二小姐可真会 说笑,折煞奴才了,二小姐,九殿上让奴才给你送东西过来。” 他双手呈上一朵小花,细细白白,花芯微黄,但是香气清雅极了。 夏蝉接过,却是一头雾水:“他送这花来是什么意思啊?”不惠质兰心的她,真的是猜不出来啊。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她想了想:“好吧,我自个好好领悟一下。” 小敬子一走,姜紫云上前来:“二小姐,这花可真漂亮啊。” “好看是好看,可是他叫人送过来,我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可能九殿下觉得这花很香,就送过来给二小姐你看看吧,要不你给我瞧瞧,我好好看看再想一想刚才在哪儿看到过。” 夏蝉听了也没在意,直接将花给了她。 姜紫接过,赶紧用手拢住了花瓣,待到夏蝉转过身去这才微微抬起了花,花瓣下面赫然有一行小字:“太液湖畔,琼花树下。” “二小姐,你下个月真的要上战场啊?” 有人看到夏蝉独自一个人,便上前来搭话。 夏蝉笑道:“当然是啊。”这还有什么开玩笑的吗? 粮草都已经开始运送了,再不去西戎就要打丰州了,邻近的苗州也是芨芨可危。 那妇人一脸惧色:“听说西戎人很可怕,他们茹毛饮血,像狼一样,一个可以打我们云朝十个人,你可得多加小心哦。” “那倒是没有那么可怕,也是跟我们差不多,我跟他们打过交道,我不觉得他们有多厉害,大可不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也差不多要吃饭了,她出去找夏全。 叫宫女带着去找,远远地就看到了夏如兰。 夏如兰挤出笑,和蔼可亲地看着夏全,柔柔地叫了一声:“小全,你不认得姐姐了吗?” 夏全头垂得低低的,只望着脚尖也不吱声。 “小全,我是姐姐啊,你为什么不叫我呢?” “小少爷,你怎么这样没规矩啊,见了大小姐也不会打招呼。”金嬷嬷直接就指责夏全:“你这么小怎么好的不学,尽学些 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不好的。” “看来我上次给你的教训还是不深刻,你还是不太记得你狗奴才的身份,别人家给你几分脸,倒还以为自己是个东西。”夏蝉不客气地上前来,一把就把金嬷嬷给推开了。 金嬷嬷也怕她,让她一推吓得都站不稳了,扑的一声就跪在地上。 “欺弱怕硬的老东西。”夏蝉不屑地说了一声,又故意跟夏全说:“小全看到了吧,你要是软弱,奴才都能狗仗人势爬到你的头上来作威作福,当你强大的时候,你瞧瞧,现在也只能趴在那里喘气,什么都不是。” 夏如兰让她尖利的言语给羞辱得满脸通红的,都说打狗看主人,金嬷嬷可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夏蝉这般说,那不是等于在说她。 “夏蝉,你也不必如此羞辱人?” “也就你把她当成人,在我这,她就是你的狗,替你咬人罢了,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她有什么资格训我的弟弟,你也不用装什么贴心好姐姐,我们没有心狠的姐姐,都当她死了。” 夏如兰给伤到了,捂着心口后退了二步。 “我不会心疼你的,不用在我面前装可怜。”夏蝉嘲弄地耸耸肩,牵起了夏全:“走,姐姐带你去吃饭喽。” 人敬她一分,她敬人一尺,夏如兰这对主仆都不是好东西,不配得到她的尊重。 走远了些,她这才小声地问:“小全,你不是跟十三殿下一块玩吗?怎么会一个在这里呢?” 夏全老实地跟她说:“金嬷嬷过来喊我,十三殿下他说他不喜欢那个人,他们就去后面那里玩了。” “你不敢不来是吗?” 夏全轻轻地点点头。 夏蝉也松了口气,看来并不是十三殿下他们不和夏全玩。柔声地告诉弟弟:“以后胆子大一点,你看,我一出她也吓得发抖,你不用怕她的,以后她说什么你都不用理会,如果夏如兰来找你和娘,门都不用开,也不用给顾及什么面子。”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全似懂非懂:“姐姐我知道了。” “走,咱们吃饭去。” 第三百九十九章:无趣的宫宴 刚到江心殿就看宫女们领着好几个孩子过来,十三殿下拔腿就跑了过来:“夏全,你终于来了,咱们坐一桌去,我母妃说今天叫膳房给我们做几道特别好吃的菜呢。” 夏全抬头看看夏蝉,夏蝉冲他一笑,放开了他的手让他自己作主。 “好。”夏全朝他走了过去。 十三殿下鬼精鬼精的,朝她扮了个鬼脸:“夏蝉,好了,你去吃你的吧,本殿下会照顾好你弟弟的,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夏全的。” 这鬼精灵,可真是厉害,把她心思都给猜透了。 夏全走了一步也回头跟她说:“姐姐,你不用担心我的。” “好好好,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你们一个个可厉害了,一会谁好好吃饭,明天我就让赵熙带草编小鸟进来给你们。” 有几个小孩好生惊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夏蝉又道:“听者有份,回头有多少人想要的跟夏全说一声,包准少不了。” “嗯,是的。”夏全也壮着胆子说:“我姐姐说话算数,她说到一定会做到的。” 哎哟哟,还敢打包票了啊,不错哦。 这也是一个小小的进步啊,还真是不容易,虽然只是微未的勇敢,可也够让她开心的了。 周贵妃安排她也坐在身边,殷勤地给她介绍着菜色。 大家都如此吃,夏蝉便也放下了防心,开心地跟着大家吃。 宫宴还是很不错的,用的都是极好的食材,烹调得也很用心。 吃完了就撤下,上了茶点果品蜜饯,然后就开始看戏了。 周贵妃让她点,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这种戏看得真是很考验她,让她薰薰欲睡的。 努力地忍了一会,不行啊,再坐下去她真会打瞌睡,赶紧起身借口说要去净手溜了出来。 姜紫云也不知去哪了,可能跟着宫女去吃东西了吧。 她百般无聊地在长廊上赏着花,恰好就看到了周至深让人推着往这而来。 “哟,可真巧啊。”哪都能看到他。 他抬头看她一眼:“不巧 ,我来找你的。” “找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瞧瞧他问的,还真是奇怪呢,她不在这在哪?分明他自己说的过来找她的。 “湖中景色不错。”他说。 “我觉得西山的景致更胜一筹。” 他笑笑,别有深意地说:“你还是一如即往,不管做事还是说话,都争强好胜可未必是一件好事。” “哼。”夏蝉冷哼,别过去不理会他。 他来找她,必是有事,有能耐的他就蹩在心里不要说。 果然沉默了一会,他便又说了:“这太液湖边,栽了株琼花,开时洁白如玉,清香不绝。” “那又怎样,能吃还是能换钱。” 他失笑:“夏蝉,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你今天这么闲吗?来找我斗嘴?”斗又斗不过她,不知他图什么乐趣呢。 他敛起笑意,忽然问道:“那泉水在你那里,对不对?” “什么?” 他指指她手上的戒指:“你的秘密。” “不过是戴着玩儿的,什么秘密?你想多了吧。”表面上风轻云淡地回答他,可是心里却紧张得打鼓。 知晓她秘密的人并不多,赵熙是不会说的,那还有一个可能性,崔安。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是一个没骨气没原则的人,什么都能出卖,为达目的什么都可以拿来做交易。 “我有没有想到,你心里最清楚了。”他抬头望向远处:“我姑母给我拿了些果子,十分甘甜鲜美,我吃出了那种熟悉的味道。” 灵泉水的味道,绝对是灵泉水种出来的,他喝过灵泉水。 夏蝉不语,他又沙哑地说:“夏蝉,我不会忘记的。” “呵。”她笑而不语。 大意了啊,送果子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这些。 “夏蝉,我想你能给我一些,我不贪心的,要的不多。如今我日日只管着十三殿下的功课。” 他只是把希望放在十三殿下身上了吧,赵熙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人的布局。 “周至深,你是真的想得多了, 灵泉水你该找上官诩要去啊,他把那山都炸了呢,我这戒你要是看着喜欢,改明儿叫赵熙打造个给你,你如此用心教导十三殿下,我想他不会拒绝的。” 甩甩脑袋,她还是进去听戏吧,哪怕是打瞌睡都好过在这里跟周至深费细胞啊。 “夏蝉。”他叫住她:“你有什么条件?” “呵呵,我这么幸福快乐,什么都不缺,哪有什么需求啊。” “我这话,什么时候管用。” “你先管住你的脚,走起来再说吧。” 他总是把他说得无所不能的,让她总也忍不住去踩他。 知晓这样有些伤人,不过很抱歉,她跟他交过手,也知道他是一个挺心狠的人。 回去听戏真的是无聊极了,但是台下的女人们却是听得无比的投入和激动。 很多夫人小姐身边的丫头也回来了,也都是看戏看得目不转晴的。 紫云呢?不会是迷路了吧。 “小蝉,怎么了?” 周贵妃看她瞧来瞧去的,便压低声音问:“你不喜欢看这个戏吗?这可是京城最受欢迎的丢绣球,要不你瞧瞧,有什么想看的点了,一会排前面先唱。” “我是个粗人,不太喜欢看戏,你们看就好,不用管我的,我在找跟我一块进宫的人呢。”末世的电视,电影比这精彩得多了。 这种老掉牙的唱戏,真的是让她提不起胃口。 老看不见姜紫云,让她有些担心呢。 “让周嬷嬷去找找便是了,来尝尝这茶,居说北方一带的,还加了奶,闻着还挺香的。” 周贵妃一句话,周嬷嬷就出去替她找人。 夏蝉也不好意思再说出去找人,看着端上来的茶乐了,这不是奶茶吗?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早就开始流行的了。 不过有些粗糙,闻起来有些奶腥味。 喝了一口,又甜又腻。 “怎么样?” “甜了些。”她笑:“再淡一些,茶叶少一些可能会更合适。” “好,回头叫人照着你说的试试,不过这茶喝着还挺特别的。” 第四百章:捡琼花 好一会儿后周嬷嬷回来了,正好戏唱到精彩之处,周贵妃也无暇问她。 等到落幕后她才问:“可有给夏蝉找到丫头?” 周嬷嬷垂下了眼笑道:“找了一会没瞧着,宫里太大了,许是迷了路,不过一会也该回来了,刚才出去看到十三殿下,和夏小少爷玩得正开心呢。” 此时此刻的太液湖边,风一吹洁白的琼花落得满地,满湖都是。 姜紫云浑身湿透,风一吹就忍不住直打寒颤,双手捂紧了白色的披风,再冷也不舍得穿。 黑眸弯弯看着捡琼花的赵熙,九殿下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一阵冷风吹了过来,极冷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赵熙抬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皱。 “九殿下,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他哪是担心她,他是担心她要是染了风寒,会传染给夏蝉。 现在照顾夏蝉的事儿,大多都是姜紫云在做。 原本想约夏蝉过来这里赏琼花,远远地看到有人站在树下还以为是她,满心欢喜走近一看,居然是侍候夏蝉的丫头。 他一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丫头就吓得失足掉入水中。 他将她拉了起来,她便可怜兮兮地跟他说:“二小姐看到九殿下送来的花,可喜欢了,于是我就叫人带我来找,想捡多些给回去给二小姐做香包。” 听她这般说,他也不忍心责备。 一个处处心里装着主子的人,是值得嘉奖的。 看她冷得一直发抖,他便把披风解下来给她,帮着她将散落在地上的花捡起,只要夏蝉喜欢,做这些事他并不觉得有失身份。 难得她喜欢花,改明儿他叫人找一株琼花种在西山吧。 “把披风穿上去找人要套衣服换了吧,如果有人问起,便说是我吩咐的。” 姜紫云一双媚眼扑闪扑闪地看着他:“九殿下,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这披风这么好,不能让我弄湿了。” 这丫头说话,可有点奇奇怪怪的。 赵熙正待要说什么,一个公公跑了过来:“九殿下。”看 到有人在,他又把喉咙里的话给吞了下去。 赵熙把花交给姜紫云:“跟夏蝉说一声,若是看戏无聊,就到养心殿来找我。” “是,九殿下。” 姜紫云提着花抱着披风慢悠悠地走,心里美滋滋的。 一个小宫女匆匆跑了过来:“你是夏二小姐的仆人吧。” 姜紫云有些不悦:“我不是下人,我只是跟着二小姐进宫而已。” 那宫女一怔:“可是周嬷嬷说你是照顾二小姐的啊。” “可有事?”姜紫云把头低得高高的。 她虽然身份不显贵,可也不是为奴为仆叫人看不起的下人。 “周嬷嬷让我带你去换衣服。” “不用了。”她才不换呢,这湿湿的衣服,别有作用。 宫女也不好勉强她,只能由得她。 姜紫云将白色的披风小心地折好放在篮子底下,用琼花掩盖住,打着寒颤跟着宫女到了江心殿,让宫女进去跟夏蝉说了一声。 夏蝉起身悄悄走了过来:“紫云怎么了?”怎么一身湿湿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二小姐,你看,我找到了这个花,可以拿回去给二小姐做香包了,捡花的时候还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 夏蝉看着一篮子子洁白芬芳的琼花,心里好生的感叹:“你真是的,傻不傻啊,捡这些花干嘛呢,还掉到水里去万一上不来了这不是吓人吗?紫云,这样做太不值得了,以后可不许再这样傻乎乎的。” “没事的二小姐。” “没出事就是没事,万一出事了呢?你识水性吗?太液湖的水多深啊。” 姜紫云好生的委屈,酸涩地说:“二小姐你不要生气,以后我不这样就是了。” “我生气的不是你的行为,是这样做不值得,反正以后你做什么事衡量一下吧,现在衣服湿透别这么穿着,来的时候你不是给我还收拾了套衣服吗?让宫女带你出去换了。” “嗯,好的。”姜紫云乖巧地应了一声,又说:“二小姐,我身体好像有些不太舒服,一会儿我能去马车里休息一会吗 ?” “当然可以了,赶紧去吧,这大冷天的千万别感冒了。” 真是一根筋的人,为了捡花掉水里,也幸好没事。 夏蝉摇头叹了口气,即然出来了也不想回去坐在那里看戏,再看下去她真的会打瞌睡的,那想必也会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料。 不如还是去看十三殿下他们玩吧,那几个小屁孩儿正玩着丢石子的游戏,看谁丢得远,或者有些争议,争得面红耳赤的。 “我最远。” “是我。” “是我。”个个争得不肯让步。 夏全一回头看到了她,便说:“我姐姐在这,不如让我姐姐来看看。” 十三殿下同意:“好,夏蝉是个正直的人,不会偏帮谁的。 于是一帮小屁孩拉着她过来,就要让她评理。 夏蝉看着乱七八糟的石子,一点头绪也没有:“你们都有使出全力是不是?” “当然。” “那你们都是羸的,这样吧,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不玩,夏蝉,你今天要告诉我们,我们当中谁最厉害。” “对。”一个胖小子脸也气红了:“我难得扔得那么远,如果不是我最厉害,我不服。” “是你我也不服。” 这些小孩子吵吵嚷嚷的,让她好想笑。 当真是天真又可爱,也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简单纯粹,不夹杂太多的利益和目的。 “我也不知道你们站在什么地方扔的,还有啊,扔的时候也是讲究个顺风,逆风的,所以真不好去判定谁最厉害,不过我能保证我一会教你们玩的游戏,能让你们个个开开心心的。” “什么游戏?”十三殿下来兴趣了。 “老鹰抓小鸡,我来做老鹰,你们选个大的出来做鸡妈妈,剩下的做小鸡,一个拉一个的衣服,鸡妈妈保护好小鸡,要拦着不要让我给吃掉了,让我抓到就当出局。” 一听还挺有意思的,于是大家挑了个大块头的小胖子出来做鸡妈妈。 不过都是小孩子,又是第一次玩,一分钟不到就全体out了。 第四百零一章:最后悔的事 “好了,就是这样玩的,来,你们玩吧。”她站一边看着就好。 可是十三殿下拉着她不放了:“不行,夏蝉姐姐,反正你也有空,你就陪着我们玩嘛。” “是啊,陪着我们玩嘛。” “姐姐,陪着我们玩嘛。”夏全也脸红红喘着气地要求。 她也不太想扫了他们的兴,笑呵呵地道:“即然盛意难却,好吧,那我就陪你们玩一会。” 这些小鬼吃饱了精力太旺盛,好好折腾他们玩累了晚上就好睡觉了。 “夏蝉姐姐你做老鹰太厉害了,我们都是小孩子,这样不公平,我得去找个厉害的人来做鸡妈妈。”十三殿下觉得这样子不妥啊,这样会一直玩输的。 “行啊。”夏蝉无所谓,只要他们高兴就好。 十三殿下左看右看,忽然看到了领着御林军巡逻的上官诩,于是大声地叫:“上官将军,你过来。” “十三殿下,何事?”上官诩停了下来。 “快来跟我们玩。” “十三殿下,末将还有事在身。” “今天哪有什么事,有事包我身上,现在你就得陪着我们玩一会,快点啊,你跟我们一队,不能再输给夏蝉了。” 上官诩有些微微的心动了,看着那陪着几个孩子在活动身体的夏蝉。 眼下的确也是没有什么事了,该安排的都安排了,该巡逻的也巡逻了,原本是打算小息的。 “上官诩,你想不想看夏蝉跳舞,只要她输了,我们就让她跳舞。” “…。”上官诩觉得这不太可能吧。 夏蝉可以打一套拳法,可以心口碎大石,喷火,可是叫她跳舞?想想他都想笑。 “走啦走啦。” 十三殿下强拉硬扯着上官诩走了过来:“夏蝉,你看我可找了一个厉害的人,你输了可是要唱歌跳舞给我们看的哦,不许耍赖。” 夏蝉扭头一看是上官诩,这十三殿下可真是很会找人啊,找一个她的手下败将过来。 “夏蝉,怕了吧。” “是啊,怕了吧。” 几个小屁孩居然叫了起来, 夏蝉差点没笑弯腰:“我可不是轻易怕的人,小屁孩们,你们可准备好了哦。” 掳起袖子:“我可不会因为你们年纪小就手下留情的,要时输了你们告诉一件你们很后悔的事,还有你们想要怎么改变。” 公平起见,十三殿下还叫了个公公过来见证。 一叫开始的时候,她猛地就往边上跑,上官诩也是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来防着她,她跑左边,他就拦左边。 他没玩过这个,但是学得极快,任务就是拦住她,不让她抓后面的小孩。 孩子们开心得不得了,放肆地尖叫着,笑的声音都快震出后宫了。 就算有个很厉害的防守母鸡,但是速度和体力终究比较弱,一个个的小孩给她抓到了。 最后就只剩下顽强的十三殿下,他跑得慢,可是他厉害啊,还懂得抱住上官诩的腰让上官诩带着他跑,这样他就不会被甩出去了。 “可以哦,小十三,只剩下你了,只要我抓到你你们就全军覆没了。” 最后一个,也最难啊。 男女有别,她也不能使劲抱住上官诩然后伸手抓他后面像黏鱼一样的十三殿下。 跑啊跑,体力耗得有点大,最后都几乎要和上官诩争抢起来了。 在一边看的小孩比她还紧张,齐齐大声叫着:“上官将军,加油,十三殿下,加油。” 不过还是出现了个小意外,脆生生声音小声地叫:“姐姐加油。” “夏全你怎么能跟她一伙,她是老鹰。” 夏蝉乐呵呵地笑,十三殿下终于无力地从上官诩背上滑跌下来,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抓到你了吧,十三殿下,你们全输了。” 陪小屁孩们玩这个虽然有点幼稚,但是比看戏要有趣得多了。 太监也公道地说:“夏二小姐胜。” 十三殿下还算没赖皮,喘着气扶着小腰说:“好好好,夏蝉你羸了。” “那就从你开始吧,你最后悔的事是什么,你以后想要做什么?”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撒谎,我明明最 不爱吃素菜,却为了让母妃高兴就说喜欢,结果天天宫里人都给我做,我想跟我母妃坦白,我也不撒谎了。” 夏蝉忍住笑:“好,说到做到,到时你跟你母妃坦白了,下一个。” 羸家就是爽,等他们排着队来跟她说后悔的事。 “我最后悔的是今天早上尿床了。” “哈哈。” 孩子们一听,全都笑弯了腰,一点面子都不给。 夏蝉也忍不住笑了:“这么大了,尿床着实是不应该了,这个好好改啊。小全,你呢?” 夏全想了一会,小声地说:“我后悔跟娘和姐姐说我过得好,其实我一个人在苗州过得不好,祖母老是偷偷打我,不给我饭吃。” 夏蝉瞬间就心酸了,把眼泪压了下去:“那你要怎么改?” “我知道姐姐想我更坚强,更勇敢一点,我是夏家的男儿,往后要撑起夏家的,我要变得更勇敢。” “好。”她点点头:“我相信你能说到做到的。” 一个个说完,她也不太想去问上官诩,毕竟这些逗逗小孩子,激励他们一下而已。 可是十三殿下却比她还急,还催着问:“上官将军,到你了呢,你有后悔的事吗?” 上官诩说:“有。” 他垂眸看着她的染了泥尘的鞋尖,笑了笑抬起头:“我最后悔的事,是我眼瞎去伤了一个曾经一心待我好的女子,我要把曾经的自己全都改变。” “哦。”几个小屁孩啥都不懂,却要装懂。 那模样看得夏蝉失笑:“好了,都休息一会吧,洗洗手吃些果子,甜点,养精蓄锐等着晚上看焰火。” “夏蝉姐姐,再玩啊。” 她摇头:“不玩了,再玩下去今天晚上估计你们都想跟着我回家了。” 有小孩羡慕地跟夏全说:“你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姐姐真好啊。” 夏全微微一笑:“我姐姐是真的很厉害,我也很喜欢。” “我也喜欢你姐姐呢,夏全,我们能做好朋友吗?有空你能来我家里玩吗?”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也可以到我家来玩啊。” 第四百零二章:别有所思 赵熙在养心殿的书房里,一边看着折子,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往外看。 门开着,可是一直却没有人来。 夏蝉是喜欢看戏吗?还是抽不出空来。 身后一阵熟悉的淡淡馨香味传了过来,他抬头一看:“姜紫云?你怎么在这里?” 姜紫云将茶水放下,轻声地说:“二小姐只怕是不能过来,所以我过来跟九殿下你说一声,免得九殿下你久等的。” “她在做什么?” “二小姐和几个小孩玩得正欢快,还有上官将军也在。” “上官诩?” “是的,九殿下。” 赵熙就有些纳闷了,夏蝉怎么会和上官诩一起,便是玩也奇怪啊。 不过今儿个这些事,他又得赶紧处理了,晚上的焰火,他想和她一块看。 “九殿下,仔细茶水烫。” 他也没看,一会喝了一口,看到她还在便说了一句:“这没你的事,你去夏蝉身边侍候着吧。” “二小姐让我去马车里休息,我却是不累的,九殿下,不若我去榨点雪梨汁给你喝吧,上次你不是说味道不错吗?” “好,你跟敬公公去要梨子做,一会给夏蝉送一杯过去。”他记得夏蝉也说过挺好喝的。 姜紫云应了一声,去找敬公公拿梨子做梨汁,慢慢地捣鼓着。 显宗皇上小息醒了,瑞庆公公赶紧去上前去,拿了衣服小心翼翼地披上:“皇上,风大。” “什么时辰了?” “未时了三刻了。” “贵妃那边,还在看戏吧?” “是呢,还没散,皇上可要过去瞧瞧?” “女人的事儿,罢了,朕去了她们也不自在。” 瑞庆公公接过公公递上来的帕子,给显宗皇上细心地抹脸。 一个小公公又端着盅汤上来,恭敬地说:“皇上,这是周贵妃特地吩咐给你做的汤,是夏二小姐送进宫里来的松茸。” 显宗皇上一听是夏蝉送进来的,倒是好奇。 瑞庆公公见他有兴趣,便赶紧接过,揭开盖一股林野的清香味就扑鼻而来,倒是好生诱人的。 “可有试过?”瑞庆 公公问那小公公。 小公公点点头:“有三人试吃了。” “皇上。”瑞庆公公双手奉上了银匙羹。 显宗皇上接过,闻闻香气吃了一口,只觉得香气扑鼻特别诱人,于是便问:“这是何物?” “是松茸炖的山鸡汤。” “不错。”是真香啊。 喝了一口又一口,几日来的胃口像是一下就打开了,一盅汤居然喝完了。 瑞庆公公看他吃得多,也舒心得很。 吃完了抹抹嘴,显宗皇上感叹地说:“这夏蝉,总是让朕对她很有期望啊,瑞庆,这松茸不错,这般有心思朕可得好好赏她。” 这几日都没有胃口啊,底下的人都急,其实他也心急,宫里有一些事传出去就变味了。 瑞庆公公笑呵呵地说:“皇上,听说夏蝉在京城给她娘买了个宅子。” “哦?缺些什么?” “大约是不缺的。” “呵,倒也是,若是缺什么估计小九也早就办妥了。” 瑞庆公公提醒他:“皇上,夏蝉准备让她的亲娘阮氏,还有弟弟住在京城里,不过他们还未是良藉,今日也有人上了折子,弹骇九殿下有失偏私,阮氏一个流放人居然能回京城,还能在京城置宅而居,这是目无天子,藐视王法。” “你的意思是让朕赦免了她娘和弟弟?” 瑞庆公公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说:“皇上,奴才觉得夏蝉将阮氏还有其弟留在京城,却是好事一桩,这般她在中州也不会胡来乱造,行事都会考虑再三。” “你说得,倒是有理。”他点点头。 “皇上,那…。”瑞庆公公等着他的指示。 “去做吧,本来还想着再磨磨她的傲气,可是谁叫她送来的松茸朕喜欢。她正在陪贵妃看戏吗?” “没呢,夏蝉估计不喜欢看戏,正在陪着十三殿下,还有几个孩子玩,上官将军也在。” 晃宗皇上来兴趣了:“哦?朕若是没记错,夏蝉和上官诩,似乎是冤家啊。” “皇上圣明,记得清清楚的。”瑞庆公公还将他们玩的什么,说过的什么话 都一五一十地转告给皇上。 显宗皇上听了,倒是忽然道:“去召上官诩过来,朕要见他。” “是,皇上。” 上官诩很快就过了来,敛首行礼:“末将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上官诩起身,目不斜视,站得笔直笔直的。 “这段时间你负责宫里,京里的安危,做得不错。”他大方地赞赏,但话语一转,又淡淡地道:“朕还以为,你会随着恭王去漠北。” 上官诩一听,背后冷汗顿生,又立马跪在地上:“请皇上恕罪。” “朕若要治你的罪,还会等到现在?” 那夜危急,若不是上官诩护驾只怕恭王已经谋成事了,将功赎罪,他便也没再追究。 现在上官诩做事负责,勤勤恳恳他也看在眼里。 “人不怕错,可莫要一错,再错。” 上官诩低下了头:“是,皇上,末将一定谨记皇上圣言。” “朕如今有件事,想听听你怎么看?” 上官诩一点,有些惶恐,不过还是镇定地说:“皇上请说。” “当初百官下跪,让朕处死夏蝉,赵熙撕了太子诏书,还当众宣告让她收复中州才保下她,只是女子上战场是前古未有之事,如今西戎重兵屯压中州,丰州,汝南告危。” 上官诩认真地思索着显宗皇上说这话的意思,自然不是叫他分析的。 想了一会,他抬起头:“皇上,末将愿意前往中州。” 显宗皇上心里松了口气,却故作严肃:“你可知西戎屯兵多少?” “十万。” “如今云朝,也只能安排到三万人去收复中州。” “皇恩浩荡,末将便是死也无憾,还请皇上能让末将去中州出份力,也算是将功赎罪,末将定会竭尽全力收复中州。” 显宗皇上点点头,满意极了。 他要的,就是这样。 这上官诩还是很聪明的,虽行差踏错做过些事,现在也算是忠心尽责,他与夏蝉又有旧怨,两人上了战场绝不会狼狈为奸,这倒也是让他放心得多了。 第四百零三章:甜言蜜语 “明日一早,朕希望在早朝看到你的折子。” “末将遵旨。” “好,好。”显宗皇上连说了二个字:“你可有何想要的?” 上官诩摇摇头:“回皇上,末将如今还能得此圣宠,已是皇恩浩荡。” 显宗皇上点点头:“起来吧。”不贪心的人他更尤为喜欢。 “谢皇上。” “这几日,该忙的忙。” 再过几日,就得出发去中州了。 等上官诩退下,显宗皇上又跟瑞庆公公说:“回头让内务府拟旨,朕给上官诩的父亲加封一品公爵。” “是,皇上。” 一桩挂在心头的事终于完成,也让他长松了口气,来了兴趣站起来:“去江心殿瞧瞧,朕也许久不曾听戏了,难得今儿个宫里这般热闹。” “是呢皇上,晚上还有焰火。” 皇上一去,大家看戏就更加正经,也不敢再多言几句。 难得皇上有兴趣,精神瞧着也不错,周贵妃也好生的高兴。 用晚宴的时候,又还是一盅清香四溢一松茸汤,却不再是鸡汤,而是用了几味珍贵禽物吊的汤底,显宗皇上胃口大开,还尝了几样菜,直夸周贵妃做事周到,当下就叫人赏了红宝色首饰给周贵妃。 趁着还没有放焰火的空隙,瑞庆公公找到了夏蝉。 夏蝉客客气气地问:“瑞庆公公,你找我可有何吩咐?” “不敢不敢。”瑞庆公公笑道:“老奴找二小姐,是要给二小姐道喜啊。” “道喜?我何喜之有啊,不知公公此话怎讲?” “有人上奏折弹赅二小姐,说令母是流放之人,按律法可不能在京城置宅。” 买的时候夏蝉可没考虑那么多,这会瑞庆公公一说,她才知晓好像也是。 “二小姐不必担心,皇上岂会让二小姐为这种小事忧心。” 夏蝉听明白了,诚挚地道谢:“多得瑞庆公公帮我说话,这恩情夏蝉记下了。” “二小姐你可误会了,老奴没说什么,是皇上心怀仁慈要赦免二小姐的娘和弟弟,让他们能在京城安住,也让二小姐没后顾之忧。” “那也得 谢谢瑞庆公公的好言,不然岂会如此。” 瑞庆公公笑:“二小姐要谢,便谢谢你的松茸吧,皇上甚喜呢,好几日都不如今天吃得多了。” 夏蝉点点头:“明儿个我回去便去山上好好再找。” 是这东西啊,倒是好办,她空间里有很多,回去了就挖多些出来让赵熙带进宫就行了。 她一点就透,瑞庆公公也舒心:“马上便要放焰火了,奴才便不打忧二小姐看焰火的兴致。” “公公慢走。” 高兴啊,今儿个进宫真是收获甚丰。 娘和弟弟不再是流放之人,这真是一件高兴的事呢。 便是她战死沙场,她也没有多少遗憾了吧,呸呸呸,她才不会死呢,赵熙还等着她回来成亲的,还有啊,到时她也要去彰州把妹妹找回来,还要以军功来求皇上赦免了族人的罪,让夏氏一族能像良藉的平民一样可以回来京城,还能参加科考,能做官等。 砰的一声巨响,烟花终于放上了夜空,绽放出来的色彩璀璨明亮。 照亮了后宫金黄色的琉璃瓦,也照亮了寂黑的太液湖,那倒映出来的颜色美得叫人有些心醉。 “好看吗?”身后传来了赵熙的声音。 她笑,头仰得高高的往后退一步:“好看。” 他握住她的手,与她五指相扣。也抬头看着烟花,其实宫里年年都会有,可是今年的特别,特别的好看。 是因为有她陪着的缘故啊,悄悄地,再靠近一些。 她转头朝他莞尔一笑,身子微微一斜便靠在他的身上了,夜风都变得温暖起来了。 “赵熙,我看过很多五颜六色的烟花,还有各种图案的,可是我觉得这个真好看。” “你比烟花更好看。” 她羞羞一笑,心里甜透了。 直男现在也开始慢慢学会说甜言蜜语了,怪不得女人最受不了这个,威办强大得很。 “元宵的时候,东城门会有打铁花,也甚是精彩。” “我没看过真的。” “明年元宵,我与你一块去看。” “好啊。”她笑。 现在还没过年呢,也还没去中州 呢,他就开始计划明年元宵的事。 她想回后来,日子会很充实,也会有很多的快乐与美好等着她。 两人才看了一会,一个侍卫急急而来。 赵熙看到了便跟夏蝉说:“我去去便来。” 夏蝉看他听着侍姨说话,神色有些凝重,然后回头看了看她,眼里充满了抱歉,她便朝他走了过去。 “看完了焰火,你带着夏全先回去,我会派人在宫门口送你们出城。” “怎么了?” “有些事。”他说:“我现在得去处理一下。” “要不,带上我吧,如果不是机密的话。” “你不看焰火了吗?” “我比较期待明年的铁花。”和他一起看,想必会比现在更惊艳。 他也知她不是一个娇娇女,便说:“走吧。” 烟花在夜空里绽放,她和他及一些侍卫走在半明半暗的小宫道里,没有浪漫也没有悠闲,侍卫拿着箭,身手敏捷的小跑着,带着硫磺味的空气里还夹着危险的味道。 上了一处高高的宫殿,及目往下看,诺大的后宫依然是一片寂静。 伏击的弓箭手拉满了弓,看着黑暗里的一处宫殿。 赵熙一声令下,羽箭如雨般落下。 寂黑处忽然传来了痛叫的声音,紧接着有黑衣人四面八方从那宫里想涌出来。 四处火把一亮,将那想与夜混为一色的刺客照得无处可藏。 手持利剑长矛的御林军形成一个包围圈,将那整个宫殿给包住。 “杀。”一声令下,御林军往前冲。 平静的后宫,瞬间变得腥风血雨。 夏蝉站在高处看得清楚,那些黑衣刺客被包围起来,也是奋起想杀出一条血路。 只是有人想冲出重围出去,就让驻守在高处的侍卫乱箭给射死。 等一切平静后下来,那阴沉的宫殿里,黑衣人已尽数全毙命。 赵熙走了进去:“可有活口?” “没有,有几个最后咬毒身亡。” 赵熙蹲下身,捏开一个人的嘴巴,夏蝉看到那嘴里黑呼呼的,应该是毒药早就藏在牙里,一旦逃不出去便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结束。 第四百零四章:刺客 不过她就很好奇了:“赵熙,这宫里的守卫也算是森严,还有军队日夜不停地巡逻,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呢?”还都带着武器。 这时有侍卫从里面出来:“九殿下,已经仔细搜查了一番,并没有暗室之类的,也不知这些人从何而来?” 赵熙静静地看着,想着这些刺客是怎么进来的。 这么多人,绝不可能是明目张胆从宫门进来,也不可能混得进来。 个个皆是高大彪悍,守门的和巡逻的见了都会多看几眼。 可是怎么进来的呢?他总得找到才行,不然还会有隐患。 今儿个晚上的热闹,他估莫有异常,四处叫人潜伏驻守,这边一有些小小的动静,立马就有人过来告知他了。 可是现在看到这么多的人,还是让他心惊胆跳。 若不是早有准备,只怕今晚宫里真会大乱。 又有人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九殿下,快,有刺客在江心殿刺杀皇上。” 赵熙脸色煞白:“调虎离山计,快,回江心殿保护皇上。” “赵熙,这里忽然出现这么多人,不能离开这里。”夏蝉明确地说:“怕是你一走,还会有人出现,他们身上带着火药,怕是要做大的动静,你在这里,我去保护皇上。” 赵熙也很果断,立马叫了一队人马:“你们跟着夏蝉,听从她的指挥。” “走。”夏蝉废话不多说,带着人就往江心殿那边跑。 江心殿那边已经乱作一团,女人的惊叫声连成一片,还有人四处逃窜着。 她没时间去找弟弟,她想弟弟并不是刺客的目标。 运气还不错,扫了一圈她就看到了明黄色龙袍的皇上。 在皇宫里,能穿这颜色的除了皇上也没谁了,目标是相当的显眼啊。 瑞庆公公护着皇上,狼狈地逃。 还有个穿着紫色衣服有些发福的前太子,也伴着圣驾左右。 显宗皇上的身边,并没有太多的侍卫,两个黑衣蒙脸的刺客穷追不舍。 “父皇快走,儿臣保护你。”前太子赵扬手持长 剑,挡在刺客的前面,但是并不是对手,被打得一点都无还手之力的。 夏蝉也不多废话,拿过一边侍卫的长剑:“你们快去看看妃嫔那边,皇上这边有我足矣。” 区区二个刺客,她还不放在眼里呢。 长剑掷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扎在刺客高举起来的手臂上,免了赵扬的皮肉之痛。 她飞跑过去,赤手空拳就对上了那高大的刺客。 前些天魔鬼训练如今像是派上用场了,拳拳入肉打得他们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一脚就能将其中一个踹得老远,正好让御林军扑上去按住。 “皇上,民女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了。” 显宗皇上喘着气,看她气定神闲的,一颗惊慌的心也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瑞庆公公也抚着心头:“所幸你来得是时候。” 要是再晚来一会,大殿下和皇上只怕险了。 一个宫女急急而来,要去和瑞庆公公一块扶皇上。 夏蝉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她的手,再将她往后一按。 那宫女另一只手里,银光如雪,竟是把利刃。 夏蝉抬腿一踢,将利刃给踹得远远的。 是个柔弱的宫女,可是有时候越是这样的,越是杀人于无形。 瑞庆公公吓得脚软了,扶着皇上坐在地上喘着气。 天啊,若不是夏蝉反应快,这会儿皇上只怕是遇刺了,这怎么一波一波,还没完没了了。 如今也不敢再叫人过来扶皇上了,夏蝉也警戒地四下看着。 御林军扎堆跑了过来,这边的骚乱很快就平息了。 “父皇。”赵熙匆匆跑了过来。 显宗皇上有气无力,喘着气也说不话。 赵熙将他扶起:“父皇,没事了。” “九弟,你怎么才来啊。”赵扬直摇头:“你可知父皇差点就…你也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赵熙不语,只是跟夏蝉说:“你去看看十三,还有你弟弟。” “好。”知她者他也。 她现在是真挺担心他们两个的。 这里有赵熙在她也就放心了,赶紧又进了江心殿去,四处凌 乱,打翻的桌子,果盘,还有跑丢的鞋子,有人在哭,在寻找着自家的妇人小姐的。 “小全,小全。”她扬声大叫。 “姐姐,我们在这呢。” 高台下面的布揭了开来,几只小脑袋也探了出来,正是那几个孩子。 夏蝉看他们平安无事,也是松了口气:“你们怎么躲在这里啊?” “十三殿下让我们躲进来的。” “真是聪明,人乱起来的时候就要这么躲起来,没事儿了,快出来吧。” 里面许是脏,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她仔细地给他们抹抹:“没事了,也不用害怕。” “夏蝉,为什么会有刺客啊?” 夏蝉想了想便回答他:“十三殿下,这是考验你们的临场应变能力。” 说了等于没说,不过都是小孩子,又听她的话,个个都还觉得很有理呢。 各家人都来找自己的孩子,夏蝉送十三殿下回咸福宫。 贵妃娘娘也受到了一些惊吓,而且她离皇上近,刺客也差点伤到了她,逃跑的时候扭伤了脚,此刻正叫御医在敷着。 “贵妃娘娘,万万不能热敷着。”夏蝉看到那热气腾腾的药包,赶紧就阻止:“这样你的脚明天会更肿痛的。” 周贵妃吓了一跳:“这,不会吧,颖妃说她的脚扭伤敷二天就好了。” “别人说你可以信一信,她说的你最好不要信,热敷只会让你更严重。” 她上前去,抬起周贵妃的脚看了看,脚盘肿得像是馒头一样:“贵妃娘娘你忍着点,我给你检查一下。” 得看看骨头有没有伤到,按了按顺顺筋脉,周贵妃脸色痛得发白,冷汗也涔涔而出却没叫一声痛。 “应该没伤到骨头,贵妃娘娘,你叫人这二天先用冰敷着消消种,我明天叫赵熙给你拿点药油来搽,快则十天八天,慢则半个月后就能好起来的。” “要这么长的时间啊?” “伤筋动骨一百天啊,这肿得厉害,晚上睡觉的时候用枕头垫高点脚会舒服一些,切记不要用这只脚走路用力的。” 第四百零五章:咄咄逼人 扭伤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痛起来还是钻心透骨很难受的。如果不好好看待,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就懊悔了。 周贵妃平日在宫里被人侍候着,这种痛估计对于她来说,算是挺重的。 “十三殿下,你要好好看着你母妃,别让她走来走去才能好得快。” “好咧夏蝉姐姐。” “那我先回去了,贵妃娘娘你好好休息。” “小蝉。”周贵妃叫住她,一脸的感激:“真谢谢你。” “贵妃娘娘言重了。”她笑:“没事的哦,你也不要太担心,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周嬷嬷拿了湿帕子过来:“二小姐你擦擦手。” “好咧。” “小蝉,你过几日就要去中州了吧?” “是啊贵妃娘娘。” “身边可还差侍候人的丫头?”她一咬牙,大方地问:“你看周嬷嬷如何?” 周贵妃这么一说,夏蝉倒是吓了一跳。这贵妃娘娘怎么想要把身边得力的嬷嬷给她呢? 她知道在后宫要培养一个能干的亲信,可不容易的事。 周嬷嬷也说:“要是二小姐不嫌弃,老奴会把二小姐当成主子一样,好生侍候。” 夏蝉呵呵一笑:“贵妃娘娘你们可不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去中州可不是去玩儿的,不需要人侍候着呢,娘娘和嬷嬷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 她是真不用,便是要丫头跟着去,她身边也不缺。 小谷那丫头这几天都开始跟庄园那里的大夫学着怎么敷药,怎么清理伤口,她说要是去了战场,可以帮得上忙。 她也不知道周贵妃为什么要这样问她,不过大概也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周贵妃叫人送夏蝉出宫后,周嬷嬷这才说:“看二小姐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不知晓。” 周贵妃担忧地说:“夏蝉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对她好三分,她会报以七分,可是这样的人,最不防身边的人,若是有人暗里使坏,她不知多伤呢。” 周嬷嬷却笑道:“贵妃娘娘也莫要多想,九殿下也不是那种人,而且她身边那个丫头,跟她可没法儿比,九殿 下怎么可能瞧得上呢。” “你哪里知道啊,多少小人得志的事,本宫是见得多了,你瞧瞧宫里长得美的人少吗?怀上孩子的人少吗?可又有多少生不下来的。周嬷嬷,刚才你也瞧到了,夏蝉给看脚,一点也没有什么顾忌的,有些事即然我知晓了,我也不能不跟她说,得让她防着点她身边的那丫头才行。” “下次二小姐进宫,奴婢会跟二小姐说说。” “好,那你可记得,别把这事给忘了。” “贵妃娘娘放心吧,奴婢放在心上呢,二小姐过几日也还是要进宫的,皇上也要宣旨封她领三军去中州。” “是啊。”周贵妃感叹地说:“我觉得她能收服中州赶走西戎人,可是她一个女孩子去战场,也是诸多的风险,周嬷嬷,你也替我准备些东西吧,到时她出发的时候送给她,对了,把我那玉容修复膏也给带上,打仗难免会受伤,女子还是少留些疤痕好。” “娘娘,也就只有一盒了。” “无妨,先紧着她吧,回头再叫人调制便是了。你看今天,要不是她送十三回来跟我说不能热敷,我们还都傻傻的,颖妃那狗东西,我看她是想让本宫的脚给废了,今晚逃跑的时候,我就感觉她是故意推我的,还在那大嚷着叫我,生怕刺客不知晓我是贵妃一般。” 还真是越说越气,恨不得立马抽颖妃一顿。 “娘娘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啊。” “这口恶气我要是不出,难消我心头之恨。周嬷嬷,我那只八宝金簪呢?” 周嬷嬷抬起眸子:“在盒子里呢,娘娘。” “颖妃让本宫热敷,这可是一番好意啊。” 周嬷嬷笑了,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嬷嬷,是得好好赏赐颖妃才是,奴婢将八宝金簪送过去给颖妃娘娘吧。” “去吧。” 夏蝉带着夏全出了宫,姜紫云在马车边守着:“二小姐,你们出来了。” “紫云你没事吧?” 姜紫云摇摇头:“没事,二小姐快上马车吧,夜里的风冷,莫要让小少爷着凉了。” “好。” 上 了马车拉着夏全的手问:“今儿个玩得开心吗?” “嗯。” “刺客出现的时候,你怕不怕?” 夏全小声地说:“起初是害怕的,十三殿下带着我们躲到台下,我想着有姐姐和九殿下在,会没事的,所以后来也不害怕了。” 她轻揉他的头:“是的,刺客只有几个,目标也不是你,不会太大风险的,你们懂得保护自己是一件极好的事,今天交到好几个朋友,改明儿要是有空,也可以跟他们一块玩耍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姐姐,明天要做七只小鸟。” “没问题,明儿个姐姐教你做。” “好啊,姐姐。” 马车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姜紫云在外面有些紧张地叫:“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可是九殿下府上的,这马车里坐的是夏二小姐。” 夏蝉奇怪地撩起帘子,看到是恭王府里的人拦下了马车。 那金嬷嬷扶着夏如兰走了过来,姜紫云紧张得有些无措。 夏蝉站在马车上抬高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恭王妃,这大晚上的你拦下我的马车,是有什么话想要教训我吗?” “夏蝉。”夏如兰给她刺得心里难受:“我只是想知晓娘现在怎么样了,你又何必总是这般咄咄逼人?” “你想问你娘,还是我娘?不,我说错了,你哪里有娘啊,我夏蝉的娘,用不着恭王妃你来过问,若没事还是闪远点,否则别怪夜黑马车撞伤了高贵的恭王妃你。” “二小姐,你又何必这般对大小姐呢,大小姐也是一番好意啊。” 夏蝉怒瞪着金嬷嬷:“我劝你不要多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你给我记着,若再多让我知晓你再多说些不该说的话,休怪我打烂你的嘴巴,什么时候都有效。” 夏如兰她都不给面子,金嬷嬷算个球啊,总拿她自己当回事在那里巴拉巴拉的。 那欺善怕恶的家伙,立马就缩在夏如兰的后面不敢再吱声了。 夏蝉冷哼一声:“紫云,赶车,谁要再拦着,不必客气,若是马车从这个恭王妃身上踏过去,所有的后果我一人承担。” 第四百零六章:慢慢长大的弟弟 夏如兰不敢冒险,似也是知晓她敢做敢当的。 金嬷嬷将她往后拉,她也没反抗。 只是很难受,眼泪滑了下来:“夏蝉,我可是你的姐姐啊?” “你脸皮可真厚,你配得上姐姐这两个字吗?不好意思,你敢说,我可不敢听。” 夏蝉油盐不进,夏如兰也没有办法,只好哀哀地呼唤着:“小全,小全。” 坐在马车里面的夏全听而不闻,也没有应声。 夏蝉看了一眼姜紫云:“紫云,还不赶车,发什么呆呢你?” “哦,抱歉二小姐。” 姜紫云收起心神,立马一拉马绳,赶着就往前走。 等到过了去夏蝉才弯腰进车厢里,还以为弟弟睡着了呢,没想到弟弟睁大了眼睛坐得挺直的。 “一会咱们就到了。” “嗯,姐姐。” “没事的哦。”她笑笑,抚抚夏全的头。 一路无语,出了城后直往西山而去。 到了庄园后就得爬上山了,夏蝉怕他累着,便要背他上山,可是夏全却拒绝了:“姐姐,我可以自己走。” “你不累吗?” 他摇摇头:“不累。” “姐姐也不累的哦,而且姐姐背着你上去,还可以当作是锻炼呢。” 可是夏全还是要执意自己走上去,夏蝉便陪着他慢慢走。 玩了一天的他,其实也是累极了,还是坚持着也不叫一声累,快到半山的时候他忽然说:“姐姐,到时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不会再那么胆小害怕的了,你在中州要保护好你自己。” 她一怔:“谁跟你说我要去中州的?” “他们都在说你要去打仗了,姐姐,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做像你这么厉害的人。” “好啊。”这倒让她很欣慰。 她的弟弟在成长了啊,虽然有点慢,但终有一天也会成为参天大树的。 “姐姐,我会照顾娘的。” 她笑了,很舒心很舒心。 抬头看到又圆又大的月亮爬出了云层,皎洁月光照得四处生辉。 还没睡的阮氏看她们回来了,笑着走了 过来:“你们回来了,焰火好看吗?” 夏全开心地说:“娘,可好看了呢。” “是吗?那你有没有听姐姐的话啊?” “当然有啦,咱们小全可是个听话的人,娘,小全今天结交了好多朋友呢,明儿让小全告诉你都有谁。” 阮氏一听也好生的高兴:“这可真好啊,饿不饿,娘做了些吃的放在锅里温着,怕你们回来晚了饿着。” 夏蝉摸摸肚子:“还真有点饿,还是娘你最懂我。” 宫里的东西都不合她的胃口,而且女人们个个吃得跟小鸟一样,菜虽精致,又都是一点点,她都不好意思放开了吃,半肚子都没吃饱,现在还真是饿了。 “正好今天厨房有鱼,娘学着你以前做的鱼,还熬了粥小米粥,做了个小青菜。” “娘,你身体不好呢,怎么还忙活这些,我吃什么都无所谓的。” “娘现在好多了,就想着好好给你做吃的。” 她喜欢吃的,娘都记在心里呢,做的烤鱼虽然少了些调味料颜色不怎么好,可是却让夏蝉心暖极了啊。 刘大娘又煮了热腾腾的面,还煎了几个香喷喷的鸡蛋。 她和弟弟两人吃得饱饱的,阮氏温柔地笑着看他们:“吃饱了吗?” “饱了,都要打嗝了呢。” “娘做得不好吃。” “好吃,娘做的最好吃了。” “你要是喜欢吃,娘天天做给你吃。” 夏蝉嬉嬉笑:“那我可不舍得娘这么累。” “娘还能累多久呢?再过不久,你就要去中州了。” 夏蝉差点没让口水给呛着:“娘,你,你也知道啊?谁跟你说的啊?” 她身后的姜紫云赶紧给阮氏打眼色,阮氏叹了口气:“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啊,小蝉,娘知道的,娘也知道你会回来的。” 夏蝉也装不下去了,愧疚地低下头:“娘对不起。” 走过去轻轻地抱住娘:“对不起对不起。” “傻孩子,娘知晓你不想让娘担心,我跟素王妃说好了,让她帮我找个厨 艺好的厨子,我好好的学一学,等你从中州回来天天换着花样做好吃的给你尝。” 心里又酸又甜的,都不知要说什么。 阮氏轻拍她的手:“好了,这么大了还撒娇,要让人看到了会笑话你的。” “我不怕人家笑话,我跟自个的娘撒娇这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都累了一天了,快洗个脚睡觉去,明儿个早上你又得早起满山跑的。” “好,娘。” 其实娘知道了吧,她又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又还是挺难过的,阮氏嘴里说着不担心,但只要她在还在中州战场一天,阮氏的心就不会放下。 但是人生里诸多事,又哪有那么多的一帆风顺,总有许多的事要去经历的。 “娘,还有一件大喜的事告诉你们,皇上赦免了你和弟弟,以后你和弟弟就可以光正正大安安心心的住在京城里了。” 阮氏万分惊讶:“这,真的啊?” “当然啦,我骗你干嘛啊,我昨儿个不是送了东西给周贵妃吗?皇上一高兴就要赏赐我,然后他身边的瑞庆大公公就提了几句,皇上就大方的给我送了个顺水人情。” “小蝉,这,这可得好好谢谢皇上,还有瑞庆公公啊。”阮氏感动得眼泪都差点涌出来了。“娘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的。” 她也高兴呢,所以显宗皇上遇刺的时候,她格外的细心,凭着多年来的警觉发现那个宫女有些不妥便利索出手制止,若是她多犹豫一下,只怕显宗皇上都会受伤。 老皇上身子虚空得很,还受了惊吓,若是再受伤只怕是大事。 阮氏欣喜得很,可是又想到了白虎窝的族人,还是有些忧思:“若是我们的族人都能被赦免,那就好了。” “娘,这些慢慢来,等我收复了中州有了功勋,皇上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赦免了,现在皇上很信任赵熙,对我也算是挺好的。” “什么挺好,小蝉,是皇恩浩荡啊。” “呵呵。”好吧,娘说什么就什么。 第四百零七章:我不会答应的 姜紫云也吃饱了这去才看小谷:“小谷你睡着了吗?” 小谷脸色不太好,无力地坐起身:“没呢,你们没回来,我也睡不着。” “你看这是什么?”她拿出一个大梨子,献宝一样送到小谷的面前:“宫里的大梨子,这可是进贡的啊,又大又甜,闻着都叫人想流口水的。” 小谷挤出笑:“是真的很香甜。” “给你的。” “啊?” “傻小谷,这就是我特意从宫里带出来给你的啊。” “姜姐姐。”小谷感动得都要哭了,不能进宫的难受也一扫而空。 “还有这个。”她将篮子提了过来:“知道你喜欢花,这是宫里的琼花,我给你捡回来做香包的,为了捡这花啊,我都还掉到湖里去,都差点没冻死我。” “姜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真的哭了,眼泪都不受控制滑下来了。 “小谷,我说过把你当妹妹嘛,好了不哭,我现在累死了就想睡一会,早上你就得辛苦去帮着照顾夫人和小少爷了。” 小谷用力地点头:“好,姜姐姐你休息,明天所有的事都交给我,我也一定会做好的。” 回了房里,姜紫云将白色披风抱在怀里拢得紧紧的,深深地闻闻上面的味道,真的是好闻极了,脑子里也不断地想着宫里的繁华富贵。 迷迷糊糊地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九殿下牵着她的手进宫,一路上宫女太监,纷纷皆朝她行礼,所有的女人都羡慕地看着她。 “紫云,紫云。” 忽然有人大声地叫,一刹那将她的美梦给惊醒了,睁开眼睛看着屋里白晃晃的光以及清冷简单阵设,她有些气恼,谁那么讨厌啊,怎么把她的美梦给打断了。 “干嘛?”她不耐烦地问。 昨天晚上她都跟小谷说了,她今儿个想好好休息不想侍候人呢。 “姜紫云,日头都老高了,你还在睡,不怕叫人知晓了笑话你,到时就嫁不出去了。” 是前院的王嫂子,姜紫云 坐起了身:“我嫁不嫁得出去,就不劳你操心了,我今儿个有些不舒服,有事你叫别人去办吧。” 隔着窗子王嫂子也有些不耐烦了:“你一个丫头,架子倒是摆得挺高的,二小姐叫你呢,赶紧的。” 姜紫云有些生气,她才不是下人呢。 可是二小姐叫她去,她也不敢怠慢,赶紧起身换了衣服梳好头发,看着床上白色的披风,还是小心地折好放进箱子里。 半山亭子里,夏蝉正在教夏全编着小鸟,教了二次夏全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看到姜紫云来了她便打发夏全:“去屋里慢慢多学几次,你一定会编得很好的。” “二小姐,你有事找我啊?”姜紫云心里有些打鼓,好像夏蝉甚少有这样找她的时候。 夏蝉有什么事,能自己办的,她都不会吩咐人去做。 说实话侍候她的丫头,如果不尽心那会是一件很轻松的活儿。 她心里在猜测,莫不是昨天的事夏蝉知道了,现在叫她过来质问,可是看着夏蝉的神色轻松,也不太像生气的样子。 “干嘛这么严肃啊,紫云,你坐下来。” “二小姐,我站着就好,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呵呵,这可是大好事儿,紫云,你猜猜刚才谁上来了?” “紫云不知道。” “是庄园的大管家严管事,他说他有个侄子年方十八,尚未婚配,恰好也在庄园里养花,说是与你见过二次,你可有印象?” 姜紫云努力地想,记得有个脸上有好些麻子的男人,正好也是姓严来着。 “严管事来问我能不能把你许配给他侄子,呵,我就想问问你的意思怎么样?严管事说了,如果你和他侄儿成了亲,到时会给你们置办些良田屋子让你们可以分出去安心过小日子。”当然她也会给姜紫云置办不错的嫁妆,也不枉姜紫云这些天尽心尽力地照顾她。 婚姻之事,她不给谁作主,哪怕是丫头都好,都要尊重人家的意愿。 姜 紫云一听,脸色吓得煞白:“二小姐你这是替我答应了吗?” “怎么可能,这些是你的终身大事,只有你点头才行的,我就问问你的意思,我刚才还问了刘大娘,王嫂子,她们都说来严管事的侄子是个老实勤快的人,如果你没这个意思,谁也不会勉强你的。”夏蝉叹了口气:“我的一些事,你想必也是知道的,过几天我就要去中州打仗了,张云庆明天要回苗州去先办些事,要不然让他带着你先回去吧。” 矿山那里的武器,炸药得运到中州去用。 打仗可不是闹着玩,装备齐全武器精良,那才是如虎添翼。 在去中州前,她得先安置好姜紫云。 姜紫云并不是她的丫头,她也不能让人家留在京城去照顾她娘和弟弟的,也不太合适吧,说主不是主,奴也不是奴,可能还会引起一些麻烦。 今天严管事忽然上来跟她提亲,她都觉得奇怪呢,不过这个时代大抵就是这样,不用情投意合,觉得合适或者有些什么所图就可以谋之。 抛开这些来说吧,她也觉得挺好的,这样姜紫云要留在京城或者是在庄园,倒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了。 姜紫云用力地摇头,很坚决地拒绝:“二小姐,我是不会答应的。” 让她去嫁给一个下人,那一辈子还有什么出头之日。 女人一生中可以有二次机会改变人生,一是投胎,二是嫁个好夫家。 第一次她是错过了,但是第二个选择,她是不可能稀里糊涂的。 夏蝉并没有想着要去说服她,而是点头道:“好,你不同意也没什么,这事就当没说过,别往心里去,那你是要回苗州吗?” “二小姐,我也不想回苗州,我这条命是二小姐你救的,二小姐你在哪里,我就想在哪里。”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紫云,你不用这么想,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回报的,你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况且我要去的可是战场,那可不是一个安定的地方。” 第四百零八章:要跟着她去 姜紫云镇定地说:“二小姐我知道,我不怕,不管你在哪里,你的身边也是需要一些人帮忙照顾,或者是打理别的事。” “小谷要跟着我去呢,紫云,你真的没必要冒险,听我的话回苗州去吧。” “我不。”姜紫云更坚决了:“我要跟着二小姐,我不回苗州,如果二小姐你执意要我回去,那我不如…。” 不如什么,她却是不知要怎么说下去。 反正不能让她留在西山,那真的不如跟着去中州,若不然此生世,怎还有什么可能再见到九殿下。 昨天他拉她的时候,她像是喝了糖一样的甜,做了一晚上的梦,都是他拉着她的手。 “紫云,这可不是小事,去打仗不是过日子,可能会有很多人想杀掉我,你跟着我是很危险的,你考虑清楚了。” “我很清楚,二小姐我不想嫁人,我也不想回苗州,我想跟着你一块。” “你们啊,可真是,不要肓目地崇拜我。”夏蝉有些高兴,可是也有些感触。 小谷是这样,姜紫云也是这样,好像都很相信她一样。 把准备好的药油,松茸和草编小鸟交给小谷送下山去,那里会有人送到宫里。还特地给瑞庆公公送了坛灵泉水酿出来的果酒感谢。 这些东西虽然看着普通,但是谁吃谁知道个中味道不同,对身体健康也大有好处。 本想送些果子再给周贵妃的,昨儿个她连连赞赏的,但是想着周至深那天的话,还是作罢了。 小谷跟着送到宫门口又回了来,还带了很多东西回来:“二小姐,这是贵妃娘娘给你的,还有这些是十三殿下给小少爷的。” “给夏全的?” “是啊。” 夏蝉赶紧叫了夏全过来,打开一看全是玩的,还有书,还笔墨纸砚的,忍不住一笑,这些孩子也真是的,小小年纪就知道礼尚往来了。 周贵妃给她送的布料特别的好,柔软又轻暖,阮氏摸着感叹地说:“这大约就是湖州产的云锦 吧,真是不错,小蝉,娘这几日赶紧的给你多做些衣服,中州那里冷呢。” “娘,留给你做衣服吧,我好多衣服了,不信你问小谷,一箱一箱的穿都穿不完。” “那些娘不管,这衣服是极暖和的,娘得给你做成衣服,再说了这是贵妃娘娘送给你的,一番心意哪能转送啊,等以后你回来,再给娘买这个料子做衣服也不迟。” “好好好。” 阮氏也不用给她量尺寸,直接拿了剪刀利索地就裁剪,眼睛不太好使,使叫小谷给她穿针的。 “娘,要不要这么着急啊?” “你不懂的,预备早些总不是坏事。” 她是觉得不用那么着,还有好些时间呢。 小谷也拿在一边做香囊,把琼花晾干准备放在里面做香包,她便索性回房间去在空间里挖些松茸,然后弄了一大堆土出来放在西山四处,看看明年能不能自然生长一些松茸出来。 叫人送了一大篮子下去给素王妃,吃过午饭便教夏全射箭。 “一会我们做个靶放在京城的宅子里,到时你有空就天天练,箭法这东西没有天生就会的,得勤练,多练,苦练,才会一天比一天更厉害。” “知道了姐姐。” “夏蝉。” 她惊喜地回过头:“赵熙,你回来了。小全,好了咱们不练了,你收拾一下先进去歇一歇吧。” “在教夏全练箭吗?” “是啊,小全悟性和记性,似乎不太好,不过也不只是读书一条路的。”多方面培养,总有一条适合小全的路。 他抬手,轻轻抹去她额角的细碎汗珠。 “宫里的事都处理完了吗?昨天晚上那么多刺客,应该不是全混进来吧?” “宫里有一口井,跟后宫墙外一个小井相连,刺客从哪里进来的,全是北漠的死士。” “我觉得有点奇怪,赵熙,现在赵恭离开了京城,我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这些死士刺杀成功了,最得益的人也不可能是他,他离得远,等他回来很多 事都已成定局了。” 以恭王的老奸巨滑,他就算是真的想要刺杀显宗皇上,他也不可能用明显的漠北死士,恭王府网罗了多少天南地北的高手啊。 赵熙挤出苦笑:“是啊,原本我想陪着你一块去中州的,等你适应了之后我再回来,但是昨儿个我父皇一受惊,他也不让我离开京城了。” “没事,你好好在宫里照顾你父皇。” “你让人送进宫里来的松茸,我父皇甚喜。夏蝉,有件事我想还是得先跟你说。” “什么事啊?” 他一脸郑重:“这次去中州,父皇会让上官诩领兵,你听从上官诩的调配和安排。” “啊?”夏蝉有些傻眼了,不是只让她去吗?怎么又杀出个上官诩来。不过这可不算是件好差事啊:“是你安排的吗?” “是我父皇的意思。” 夏蝉想了好一会:“还真是挺意外的,不过你父皇那样安排,大约也是有他的想法吧。没事,我会接受服从的。” 让她听上官诩的,她不会觉得委屈。 战场上不是要争谁的权利大,只要结果是好的,她都无所谓的。 “赵熙,其实想想也是不错的,上官诩也是一员大将,上了战场也是强大的力量。” “有点委屈你了,夏蝉。” 他知道她的倔强,也知道她这段时间都很认真学,誓要将中州快些夺回。 她和上官诩的恩怨,他更是清楚得明明白白的。 “不委屈啊,我一个女子上了战场,一开始可能都不会有人信服我的,在战场上实力就是最大的权力,没事儿的,我不怕用时间来证明自己,我也不怕被人指挥,我也不会把私人恩怨和情绪放到正经事上去的。” 她有棱角,但是她也会低头,他真的不用担心那么多。 他感叹地揉揉她的发:“夏蝉,你为什么这么懂事。” “呵。”她莞尔一笑:“不好么?” “好,很好,允许你以后可以不用这么懂事,偶尔也可以冲我发脾气。” 第四百零九章:口红 她很认真地问他:“那有用吗?像你要去西戎一样,我叫你不要去,你还不是执意要去了。” 他含笑地问:“翻旧帐了?” “怎么,不允许吗?” 他执起她的手:“许,下次,我会好好听听你的,我也会好好跟你解释我为什么要那样去做。” 她开心地笑了,这也算是进步吧,有时候两人再心意相通,还是要多沟通才好啊。 “赵熙,我和夏全做的草编小鸟可有分给那些小孩?” “当然,我叫小敬子去打听了,跟夏全玩的拢共就那几个,都叫人送到他们府上去了。” “那就好,现在小全又大胆了一些,是个好的进步。” 赵熙点点头:“是。对了,瑞庆公公挺感谢你,说你的酒不错。” “是我谢他才是,皇上能赦免我娘和我弟弟,我想也是瑞庆公公的好意。赵熙,我发现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对我越来越好。” “是你值得。” “你可别再夸我了,我经不起的,一会尾巴就得翘到天上去了。” 两人没目的慢行在西山林子里,但也没有走多久,又有人来找他。 晚饭都没吃,他又匆匆进了宫里。 夏蝉倒也是习惯了,现在皇上诸事都很依赖他,一见不到他就没有安全感一样。 吃了晚饭拿了中州的地形图来研究,一不小心就看到了深夜,看到小谷靠在墙上站着睡了,顿时有些愧疚,这丫头可真是的,说不用陪着叫她回去休息,却又偏偏不愿意,陪着她熬夜到这么晚。 “小谷,小谷。” 小谷蓦地惊醒,睁大了迷蒙的双眼:“二小姐,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时辰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小谷揉揉眼又站得挺直:“二小姐,我不累。” “你不累我可也累了啊,我现在也准备睡了,你快回房去睡吧。” 她不赶,小谷都不愿意的。 嗷嗷的山风作响,夜深人更静,经过九殿下寝室的时候,小谷好像看到里面有一闪而过的光,立马停了下来:“谁?” 里面静 静的,没有什么声音。 她站在外面好一会,除了风响外真的听不到什么,刚才是她眼花了吗?应该是的,九殿下的寝室怎么可能有人呢,九殿下今天晚上都不会回来。 肯定也不是贼,西山下明里暗里很多人潜伏守着的,身份不明的人都不给上来的。 抓抓晕呼呼的脑袋又回房去休息了,等到睡晒,早起的二小姐已经在山上溜了一圈回来,还带回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帮着收拾,看着一大片的蜂蜡好奇地问:“二小姐,这个要用来干什么啊?” “做润唇膏啊,你帮我把那蜂蜡煮开,只要上面那些没杂质的,还有这红萝卜,红花等都得捣碎,我要那汁有用。” 趁现在有时间做出来,不然到时一去中州,要做这些东西就是不太可能的事了。 她还弄了一堆小竹子回来,叫丫头们削了清洗干净用来当作唇膏模具。 以前就看过她做肥皂,阮氏对这些都是不惊讶的了,趁着日头好就坐在外面赶制着衣服,心思细腻的她一点布料都不会浪费,余下的一点都能给夏蝉赶制几双袜子。 姜紫云走了过来小声地问小谷:“二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啊,怎么弄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是颜色鲜艳各异的。 “二小姐说要做唇膏还有口红。” “我来帮你弄这个吧。” “好啊。”小谷将红花交给她:“二小姐说要捣碎再拧出汁来,对了姜姐姐,你一早上去哪了啊,我早上起来去找你的时候,你都不在房间呢。” 姜紫云淡淡地说:“我起得早,去九殿下的书房收拾了,纵使九殿下现在不在,书房也得一日三次打扫,抹尘,不能等人说了才去做,必须得主动一点眼里有活,心里有事。” 小谷愧疚地低下头:“哦,我知道了,姜姐姐你说得对,我觉得要不是二小姐包容着我,九殿下早就找人来代替我了。” “没事,你不会我会好好教你的。” 夏蝉做的东西,向来很奇怪,但是又 会特好,难得有机会学习,姜紫云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很认真地学着,遇到不会的,她都厚着脸皮问。 她可知道夏妍的肥皂赚得多丰厚,这个估莫着也和肥皂都差不多,以后学会了肯定有好处的。 夏蝉也很耐心地回答,没当她是外人,每个细节都倾心相教的。 做口红和润唇膏其实也不难,就是做出来的未必有卖的那样好,但自用还是可以的。 各种颜色都来弄点试试,倒在小竹管里等着自然冷却。 拿了糖和奶,茶叶去灶房亲自做了壶奶茶,倒了杯给娘喝。 阮氏好生讶异:“这味道,还真是挺特别的,这样的茶我还是第一次喝。” “娘,回头我教你做,如果以后周贵妃来了,你也可以做这个奶茶招呼她,昨天我进宫她给我喝了点,我觉得味道不太好,回来就自己琢磨着,刚才去试了几次,觉得这个味道更好。” 她寻思着周贵妃脚好之后,有可能会出宫走动走动,或者到她家里来坐坐也不是没这个可能的。 娘学会了煮奶茶也能招呼周贵妃,虽不是什么极好的东西,可是也算是一番心意,别人能不能感受到无所谓,周贵妃心里肯定明白的。 “天气冷喝暖暖热热的甜茶,再配些糕点,瓜子,那就更妙了。” 茶水吧比较刮油,本来娘就瘦,奶茶热量高,娘多喝些也无妨,要是能长胖就更好了。 做好的口红和唇膏冷却了,小心地揭开盖子一看,模样不太好看,但是似乎还蛮成功的。 在手上试了试颜色,选了个淡淡绯红的给素王妃,微微橙红色的给阮氏。 她娘身子上虚,苍白得很,唇色更是惨白暗淡,如今这样一抹上口红,还没有上脂粉什么的,但像整个人的气色瞬间都鲜亮了起来。 “娘,你看,多好看啊,以后你天天抹在唇上。” “不好不好,这样会让人笑话的。” 阮氏赶紧想要擦了,她一个丧夫寡妇,哪能这样浓妆艳抹的,这会让人笑话的。 第四百一十章:半夜来人 “谁会笑话你啊?娘,你要是不喜欢这个颜色,还有这个朱红的,肯定也很适合你。”朱红色最显肤色了,还有红萝卜色,这些看起来都精神。 末世女人对口红的追捧可也是欣赏得很,其实女人对美的追求,不管是古还是今都不会变的。 只是现在没有口红,很多女子想要染唇色只能口含朱砂纸,那个喝口水或者风吹晒晒一会儿就淡得没了,朱砂要是不小心吃得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小蝉,娘不用,是丧寡之人,这般让人看到了,会说三道四的。” 夏蝉就不喜娘这样的思想:“男人死了女人就不要活了吗?娘,你管人家说那么多干什么呢。” “不行的。” “哪有什么不行啊,好看就好,不用管那么多的,皇上都不会管寡妇再嫁呢,你更不应该总是这样约束你自己。” 阮氏知晓她想法不同,也不争辩,只是笑笑不说什么。 不过夏蝉也知道娘的思想禁固,不可能几句话就想得通。 慢慢来吧,等她从中州回来后有的是时间。 娘才三十多岁而已,末世这个年纪还很多单身未嫁的呢,别整得像个老太太一样,就一心想着以后一个人终老一生的。 第二日变天了,细雨纷飞,冷意也袭人。 她陪着娘和弟弟下山去新家那里,素王妃叫人日日来帮着搞卫生,如今看着齐整又暂新,她订的家具也都送了过来摆好了,还有各色花儿把屋子里衬得葱葱郁郁,细心的丫头们连叶子都抹得干净净的,被子,衣服,锅碗盆都送了过来,院子里栽种了一株桂花树,她弄了些灵泉水放在大水缸里,叫婆子到时用那儿的水浇,希望这株黄金桂花能早点缓过来。 “素王妃总是担心我们,怕新买来的丫头不懂规矩,硬是叫了二个婆子过来这里。” “这样也更好啊,她们年纪大了有经验,做什么事都不会手忙脚乱的。” “是啊,我叫人看了日子,五天后就不错,到时我们就搬过来吧。” “好啊。”正好她赶得急搬了新家再出发。 “娘,那我可以请我的朋友过来玩吗? ”小全抬起头问着她的意见。 阮氏有些犹豫,这个她可没有想过,夏全进宫去交的那些朋友,全是门第极高,身份非同一般的,而她一个丧之妇,没有什么身份地位,若是请那些人,好像不太合适。 她也不知要怎么做,看着夏蝉想问问她的意思。 夏蝉笑道:“小全,你可以请你的小伙伴过来玩,但是那天可能不太合适的,我们搬新家也算是一件大事,也不想劳师动众的,就自家人热闹热闹而已,这样吧,等搬进来住习惯了,你再请你的小伙伴过来玩。” “是啊,你姐姐说得对。”阮氏也觉得这样甚好。 也不是她不会招呼,只是觉得有点不太合适。 买丫头的事,也索性就交给这里的婆子去看,夏蝉给了些银钱她们:“你们瞧着合适就好,要听话乖巧的,但凡是那种泼辣点的都不行。” 她娘性格太温驯柔弱了,她不在家只怕丫头们会欺负娘的。 “二小姐,我明白的,素王妃也有交待过。” 阮氏却说:“小蝉,娘现在身体越发的好,哪里用得着还买丫头照顾啊,娘会照顾好自己和小全的。” “娘,京城不同白虎窝,也不必什么事都自己来。” 雨越下越大,出了京城到西山天也黑透了,素王妃留她们在庄园里用了晚饭,看到雨大得很,说什么都不让她们回去,叫人收拾了厢房等明天雨小了再上山。 银蛇飞舞雷声轰轰,像是要把天给劈破一样,雨大得一点都不带停顿的。 素王妃感叹地说:“今天的雨格外的大,开春到现在我就没有见过京城下这么大的雨。” “是真大的雨啊。”阮氏眉头微皱,像是别有担忧。 “没事,这西山地势高,不会积水的。”素王妃安慰她。 阮氏只是扯起唇角笑了笑,也不说什么。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夏蝉带着她去房间休息,看她依然是眉宇不展,便问:“娘,你是不是担心张云庆啊,他昨天出发的,现在也大抵到湖州一带了吧,要不我去问问他是坐船,还是走官道?” 阮氏微微咬着唇,看着外面磅礴的大雨也不回答。 夏蝉 出了去,一会进来说:“严管事说张云庆这一次去苗州诸多马车随行,是从官道走的。” 肉眼可见的,她看到娘松了口气。 张云庆对娘的照顾和好,娘也不是无动于衷的。 这么大的雨,也莫名的让她心有些不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安心,索性坐了起来,窗外的银蛇照得屋里亮堂堂的。 忽然听到除了雷雨外还有别的声音传来,越来越是近。 她穿上鞋子就去开门了,正巧看到一身湿淋淋的守卫跑了进来,她拦下了:“什么事?” “二小姐,宫里来人了。” “现在?” “是,是找二小姐的。” “好,我跟你出去看,别忧醒了素王妃。” 这么大的雨,这三更半夜的宫里忽然来人,定也不是什么好事,莫要吓着她们才是。 大步出了去,大门僻雨处,几个太监装扮的人也是一身湿淋淋的。 “夏蝉听旨。” 一见到她,那公公就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夏蝉也规规矩矩地跪下,公公便念了起来:“西戎忽犯丰州,烧杀抢掠,丰州,端州告急,特封夏蝉为苗州县主,带精兵五千立时赶往丰州,以解丰州之困。” 一些名号不用在意,她只要明白什么事就好了。 接过圣旨那个公公便给她说:“奴才恭喜夏小姐成为县主。” “劳烦公公了。皇上的意思是让我马上带兵出发是吗?” “正是。” 一阵惊天动地的雷声响起,耳朵都给震得有些嗡嗡响的。 这事忽然得叫人一点准备都没有,不过夏蝉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好,我立马去告诉我娘一声,马上就可以出发。” 她问清了一些流程,也没绕着长廊走了,冒雨往里面的厢房去,进了房间在空间里拿出些东西放在桌上,又过去敲她娘的房门:“娘,娘,你醒醒。” “小蝉。”阮氏起来开了门:“是不是雷声太大,吓着你了?” “不是娘,我现在就要去军营点兵了,皇上派人来,让我立马带五千精兵现在去丰州。” 阮氏还懵得很:“现在?大半夜的还下这么大的雨?” “是啊,就现在。” 第四百一十一章:娶她的条件 紧急任务夏蝉执行过多次,倒也没有什么感觉,有时就是一个电话,一声急哨,哪怕是还在睡梦中都得立马起来出。 时间昂贵,她十分明白这个道理。 现在这里是倾盆大雨,丰州那边可能是人命关天,要不然也不会三更半夜前来下旨,让她匆匆去点兵前往丰州。 也是考虑这事太突然,怕她娘担心的便过来说一声,要是她一个人的话,现在大概就跟着那些公公去军营了。 “娘,那边水深火热已是不能再等,我这会就要去,你也不必太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还没说完素王妃也披着衣服匆匆走了过来:“小蝉,我刚才问过了,你现在得去军营里。” “是的素王妃,以后我娘还请你多照顾,你也多保重身体。” 阮氏急得团团转的:“可是这么急,我给小蝉做好的衣服都还在山上呢。” 还有诸多定好的事,现在都还没有来得及做,但是现在好像也不是最重要的了,很多东西都没有收拾准备好。 “秋雪别着急,现在离天亮还有好些时候,小蝉现在要去军营,到出发的时候也得天亮,到时我们在南城门等着她就好。” “好好好,我马上上山去拿。”阮氏一听立马就要往雨里冲去。 素王妃赶紧拉住她:“这干嘛啊,好大的雨呢,你上什么山啊?” “我得上去拿东西啊,小蝉的东西都还在山上。” 夏蝉也没有时间多理这里的事,那些人还等着她呢,只能拜托素王妃:“王妃,我现在得走了,诸多事得麻烦你了。” “好,天亮前,我们会在南城门外的官道等你。”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素王妃也拉住了阮秋雪,等着夏蝉匆匆跑走后这才说:“秋雪,小蝉现在正多事忙呢,别让她担心的,我们现在派人上山去取东西便是了。” “可是…。” “你还信不过我吗?想想有什么需要拿下来的,我都让人去搬下来。” 是很急很突然,也只能去接受。 雷雨 轰轰,庄园里的人都醒了,忙碌地收拾着。 天色微亮,雨也稍停了,半夜里下得急,处处积水,稍深些的地方马车都能淹半个轮子。 夏蝉带着人出了南城门就看到了庄园里的马车,她娘撑着薄薄的油纸伞就站在马车边上,这么大的雨那么一把小伞怎么遮得住, 衣服青丝尽湿透了,一脸的担忧,看见了她就连伞也不要就提起裙摆跑了过来:“小蝉。” “娘。”夏蝉心里暖暖的,从马上跳了下来:“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跑出来啊。” “娘给你拿来了东西,小蝉…。” 阮氏有千言万语,可是却是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夏蝉感受到了,用力地抱了抱瘦削的阮氏:“娘,要好好地等我回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记住了吗?” 阮氏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捧着夏蝉的脸:“要回来,娘等你。” “当然,娘在这里,家在这里,我当然得回来。” 她舍得下谁,也舍不得娘啊。 “二小姐,我们把东西都带来了。”姜紫云也走了过来。 夏蝉看着整整两大车的东西直摇头:“不行,太多东西啊,我们现在得赶紧赶去丰州,一刻与不能停下,紫云,小谷,你们也不合适跟着我们一块走。” 她都得骑着马日夜不能停赶往丰州去,那里水深火热不能多等。 “停。” 有人骑着马匆匆来了。 夏蝉还没回头看,就听到有人叫:“九殿下。” 抹去脸上的雨水,看到正是赵熙,他跃下马朝她走过来。 没有太多的依依不舍,也没有离别的千言万语,她黑眸如漆,平静地他说:“赵熙,我现在就要出发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我知道。” “那里不能等,丰州很危急,这么多的东西我带不走,我也不能慢慢赶路。” “交给我。” 他拉住她的手:“走,我送送你。” 拉着她上了马,一夹马腹赶着就往前走。 夏蝉回头 看着雨里的娘和弟弟,大声地叫:“多保重。” 他双手抱住她的腰,力气大得像是要将她的腰给箍断一般,她也感受到了他急促的心跳,伸手握住他的手:“赵熙,我并不害怕,我也不慌乱。” 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一点都会因为这忽然提前的事而变得手足无措。 他将她抱得更紧,一低头下巴搁在她的脖子上。 “赵熙。” 她喊他几次,他却不言语。 夏蝉欲要转头看看他这是怎么了,谁知道唇刚好碰上他微温的唇。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却是狠狠地吻住了她。 她虽然经历过很多的事,可是在这方面还是很纯洁的,脑子像是当机了,忽然就空白一片了。 直到心口因为缺少氧气而窒痛,她才反应过来。 他可真是出乎她意料的大胆啊,后面还跟着数千人呢,就这样亲吻她。 属于他的气息,霸道而又独特,淡淡的檀木香将她笼罩住。 也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身子软得有些坐不住。 “夏蝉,答应我,好好地保护好自己,替我保护好你自己,好吗?”看她有些呼吸不过来,他有些恋恋不地放开了她的唇。 原来亲吻自己喜欢的女子,会是这样的甜蜜,哪怕知晓这样不对,可是还是想一亲芳泽。 夏蝉轻轻地点头:“好。” “我会在京城里等你的好消息,我会照顾好你娘,你弟弟,我还会继续找你妹妹,还有苗州的事,我都会打理好。”他向她承诺着他能做到的事。 “赵熙,谢谢你。” 他捧起她的脸,好生的依依不舍,雨水顺着他的脸滑到她的脸上,拇指抚着被他咬肿破的红唇:“等你回来,我们马上成亲。” “你确定你要娶我吗?赵熙,我可是比较自私比较骄傲,我不喜欢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如果你真要娶我,就只能娶我一个,只能爱我一个,你不可以有侧妃,你也不可以有什么通房丫头之类的,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好好地想一想。” 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第四百一十二章:上战场 成亲的事,可不是小事,不能意气用事,也不能冲动而行,得深思熟虑地想清想楚先。 她不会因为他是九殿下尊贵的身份,就没有任何条件。 不管他是谁,她的观念都是这样。 爱一个不难,但是婚姻的经营却是不易的。 有些事,还是先说清楚比较好,免得到时大家更伤。 她是喜欢他的,但是并不代表着,她会为了他而变得没有了自我。 她觉得喜欢,也是得有界线,要不然一切都会失去颜色。她的爱,比较自私,容不下第三个人。 他有些生气了,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夏蝉,在你的眼里,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除了她,又还有什么样的女子能入他的眼呢。 若不是她忽然出现,他以为这一辈子,他会一个人。 她有些莫名:“可是,你们这里都是这样的啊。” 就拿赵恭来说,他最宠爱的是夏如兰,可是除了夏如兰外,他也还有好几个女人。 “不用想了,我赵熙这一辈子,有你这一个女人足矣,去了中州,想我。”他霸道地要求。 她笑了,头仰得高高的看他。 雨水打在眼眸里有些生痛,可是心却是快乐无比的。 “那你也会想我吗?” “会。”他毫不犹豫地说:“天天都会。” 总以为还有好些天,总以为还可以好好地带她转一转京城,或者跟她好好吃一顿饭,再爬爬西山,可是西戎忽然发起战争,父皇让她先带着将士出发。 他只能骑着马急急而来,也只能送她一程。 “我在中州是看得见的腥风血雨,你在京城却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赵熙,为了我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昨天晚上住的房间,我放了好多东西,回头你去取了。” 雨,还在下,天色也渐亮了。 他也得回去,而她得加速前行了。 停了下来,一个侍卫拉过了一匹雪白健壮的马,他给她系好披风,当着众多将士的面将她抱上了那白马:“这是我给你寻来的雪影。”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名字好听。”她笑:“我 收下了,你快回去,我得赶紧去丰州。”一刻也不能停。 上次在丰州边境那事,也就晚了一会,一直让她很遗憾。 赵熙也没有磨叽,将马绳交到她的手里:“去吧。” 她嫣然一笑,双眼坚定地望着前面的雨幕,大喝一声:“走。”一拉绳子,这白马立马就往前飞奔,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果然配得上他给它取的名字啊,边走边回头看,他还站在官道边上,只是不稍一会雨幕就将他给模糊了。 没关系,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她没有时间去伤感什么的。 只是有点讨厌今天的雨,要是小一点她都还能看到他的。 可是也幸好今天的雨大,不然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亲吻她,那就真的半点都无掩遮了。 唇都微微痛着,给他咬得肿破了。 有些羞涩,可是又有些甜蜜。 他这也算是为了她,破了不少的戒吧,他平日里看着像是不食人间烟火气一样,其实骨子里也埋藏狂热的感情。 深吸口气,把所有的心思都收了回来。 如今诸多百姓生死未卜,儿女情长这些事,还是放一边吧。 这五千精兵,是上官诩给她挑选的。 她去到军营的时候,上官诩已经在了,他跟她说兵贵神速,如今丰州被围困必快,挑的尽是精锐。 他将会在三天后整顿好,然后从京城带着二万多将士出发去和她会合。 他现在也算是她的直系上司吧,他吩咐的事,她自是会用心去执行做到最好。 她带着这五千精兵先去,也必须一鼓作气打出威风来才行,不然她一介女流之辈,只怕他们不会信服。 自古以来得人心,就能得天下,当然她没有这样大的野心,但是能让将士的拥戴那做什么事就顺风顺水得多。 上官诩叫人先把最好的装备给她带上,似乎希望她能一战告捷,大振云朝士气也能对蠢蠢欲动的西戎起到震慑的作用。 雨一直没停,军队也没停,带了干粮匆匆吃了赶路。 夜里也赶路,速度也是极快。 很 多人也在等着看她笑话,可是赶路这些对于夏蝉来说算什么累啊,大伙原地休整,她也原地休整,还会帮着去检查一下马,调整一下,出发的时候依然一马当先。 快到丰州的时候,远远就能看到丰州城内乌烟障气,很多逃难的人从丰州城出来。 当然,也有趁火打劫的。 对于这些夏蝉不手软,直接射箭废了那些劫匪的手。 难民看到朝廷的军队来了,也是欣喜万分,可是看着只有那么少,瞬间又泄气了,还说:“你们是来看看热闹的吧,丰州城内现在可是数万西戎人闯进来,你们要是进去,那也是送死的。” 还有人不屑地说:“还是个女的领兵,是来玩儿的吧。” 对于这些质疑,夏蝉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相信这些逃难的人看到了她和军队,西戎的探子也知道,越是看不起她越好,轻敌那是最可怕的。 离丰州不远,她没让入城,而是停了下来让大家安营扎寨先休息好。 赶了那么久的路,人累马疲的,必须养好养精蓄锐才行,不然进去也是疲于应付,现在丰州城里的事也一无所知,先打听清楚再作安排。 冷雨还在下,这丰州的天气比京城的冷,生起的火似乎也驱不散多少寒意。 她将丰州的地形图打开,细细地熟记于心,一边耐心等着探子回来报消息。 上官诩给她挑的人倒是不多事,不会对她指手划脚教她怎么做。 不过那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呢。 天色阴沉得可怕,探子回来跟她说:“如今丰州被西戎人占据,里面的西戎兵只怕有一二万人,而且尽是精锐,他们占据了丰州最有利的地势,还布置了重重防范,想要撞进去只怕不是容易的事。” “你给我过来,好好细细地说。”她把探子叫到地形图来,一一细问一一标记好。 问到最后,她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丰州的形势比她所想的还要严重,她五千精兵想要强夺回来,那似乎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第四百一十三章:围魏救赵 几个副将也是直摇头,很直接地跟她说:“夏县主,只怕这一次是难了。” “总会有办法的。”她走来走去,又去外面透透气。 雨停了,四处还泥泞,不知何处的乌鸦还在叫着,一声声的有些惨人。 一弯残月挂在天边,风里还带着烟火的焦味,那是丰州城里面吹过来的。 现在的丰州城大约就是人间炼狱吧,她也心急,可是她现在又无计可施的。 如果这个时代有手机多好,她可以打个电话给赵熙,告诉他这里的战况,或者他能把他以前忠心的手叫过来让她差遣,这也让她更有把握啊。 如今只有五千人,而西戎又占据着有利的地势,拿着丰州百姓为盾,如果她强攻进去,他们就会先杀百姓。 打仗可不是赌,那是一条条的命。 她现在也有些明白了,手段,心狠,那都是战胜的一条路。 如果再不赶紧把丰州抢回来,她就完不成任务。 再过几天上官诩带着人马就要到了,大家也不能一直在这城外,到时中州,丰州,彰州的西戎兵一围困过来,那不太妙。 不能在这外面光等着,这样一天天消耗的不止是粮食,还有士气。 忽然想到了一个冒险的法子,把副将叫了过来:“马上传令下去,让大家收拾好东西,马上入中州。” 副将吓了一跳:“县主?你这是何意?” “围魏救赵。” 那副将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思,夏蝉强势地说:“你们听我的就好,马上全队出发。” 趁着夜色,马上就去中州。 中州的地形,中州的屯兵她烂熟于心,西戎十万大军尽出,如今分了些到丰州,力量是大大的削薄,赵熙在中州还有一批人马,她进去若是能找到,也能为已用。 如果人手足够的话,她其实是想留些人下来,等着丰州的西戎军回头去增援中州,这边可以趁虚而入。 但是人手太少了,也只能大家一块行动。 这里离苗州也不远 ,叫探子快马加鞭送信去给张云庆。 苗州她经营甚好,还有赵熙留下来的一些人马,她想让张云庆带过来帮着她拿下丰州,先把这个难啃的骨头给啃下了,等上官诩带着人马过来,也有地方安顿。 夜里的风冷得入骨,谁也没有叫一声冷,轻装从简,个个都跑得热汗夹背。 她知道中州的每条小道,避开了西戎最强屯兵之处。 拿出绳索箭射上去,拉了拉身先士卒先爬上了高高的城墙,再绑好绳索放下去让更多的先锋跟着她上来,领着人游走到侧门处,杀了守夜看门的一队人员,开了城门把所有人放了进来。 最好的进攻就是悄无声息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到天亮的时候声势就弄得很大,四处放火给制造出一种很大的危机。 反应过来的西戎人立马就组织人马全城搜剿,她已经带着将士深隐到山中,让大家好好休息晚上再出去捣乱。 一个副将挺不看好的:“县主,这样打下去有什么意思,他们人那么多,我们迟早都会被他们灭杀于中州内。” “怎么这么气馁,还没开始呢?” “这样像老鼠一样缩在这里有什么用呢,要么就痛痛快快的出去打,大不了战死得了,好过在这里窝囊的。” “你娘养你那么大,就是让你死的吗?你们就没有家,就不想回去吗?我带着你们出来,就想着都能把你们都带回去。”夏蝉也有些生气了:“你们有腔热血很好,你们不怕死也很好,可是活得好好的回去,不更好吗?” “你们现在都给我好好歇着,今天晚上,我要去干掉金胡儿。” 该让人见识一下她的厉害,也该杀杀西戎人的士气了。 擒贼先擒王,金胡儿现在是中州的统帅,她若是拿下了他,对西戎绝对是一个大打击,也能震慑到丰州那边的西戎人。 她的豪言叫人不敢置信,大家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 夏蝉也没有拍胸脯去再三保证 ,让他们相信她,依然沉定地安排着晚上要做的事。 对她有些了解的吴副将倒是担心她:“县主,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现在离三更还有几个时辰,要不然你去好好休息。” “不必。”她有营养液,可以消除疲惫瞬间提高自己的体能。 入了夜的中州,戒备森严,她换上西戎兵的衣服轻松就混在里面。 上了城墙,上面更是人头涌涌,因为上官诩领兵马上就要到了,他们正在商议着要怎么歼灭上官诩带来的将士,然后再势如破竹地往京城杀上去。 她安静守着,一直在等待着机会。 城下传来了骚乱,有火烧起。 那金胡儿拿着沉重的大斧穿着戎装出来,气怒地叫:“所有人把帽山给我围起来放火烧了,将夏蝉那女人杀死在里面,一只苍蝇都放过。” 帽山正是白天她带兵进去潜藏起来的地方,不过这会儿,那儿可没有什么人了。 金胡儿身边围着很多人,并不太好下手。 以她一人之力想要一举拿下那有点难度,她跟在后面走,寻找着破绽和机会。 利箭倏地飞上城,金胡儿站在上面往下看着:“区区几千人想动我?夏蝉可真目中无人也。” “金将军,这夏蝉可不能大意。” “把他们围起来,用石头狠狠的砸。” 砰的一声,城楼里面的房间忽然传来巨大的响声,他回头瞧见里面烈焰熊熊。 “怎么回事?” 大家谁也不知道,刚才都在注意着城墙下的动静,没留意后面。 守卫大声叫了起来:“保护将军。” 于是众多人都往金胡儿那儿靠了过去,又砰的一声响,人群里传来惨叫的声音,血肉横飞着。 金胡儿有些发怵,手下也反应了过来:“有刺客,将军快进去。” 趁着黑又慌乱,夏蝉随意地扔多了几个自制炸药弹,制造出更乱的迹象。 金胡儿被拥着过来的时候,她趁乱将手里的利刃直接送进了他的胸口。 第四百一十四章:比男人还厉害 金胡儿倒了下去,这边骚乱一片,夏蝉还没有来得及离开,乱箭如雨般便飞了过来。 身边的西戎人纷纷倒了下去,她眼疾手快地抓着一个人挡着箭雨。 一边的城楼上,西戎兵点起了火把,将城楼照得明晃晃的,弓箭手一重重排站着,当中簇拥着一个肥胖高大又威武的男人。 夏蝉这才知道上当了,刚才刺杀的金胡儿是个冒牌货,没想到金胡儿这么狡诈,还搞了个假替身。 而且也相当的心狠啊,这里这么多西戎兵他都不顾不管的,宁何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人。 可难道这样,她就是瓮中之鳖了吗?他也太小看她了。 拉住二个西戎人尸体挡着箭,等着箭雨停下的时候,已没再听到惨叫的声音。 她慢慢地寻找着光与空隙,外面点起了火,要将这里烧成灰烬。 她在空间里掏出弓,还有炸药弹。从尸体里跳出来的时候,已经瞄准了金胡儿,倏地一放,利箭带着炸药弹直接金胡儿而去。 “是夏蝉,抓活的。”西戎人兴奋地尖叫了起来。 有人挥起捡想击落箭,但是箭又急又快,压根拦不住。 金胡儿也不把她的箭放在眼里,随手拉过一边的卫兵就用来挡箭,砰然巨响中,有人大声地叫:“将军。” 炸弹的威力强大,当场就将那可怜的挡箭士兵炸得个血肉横飞,靠得近的金胡儿都被那气浪震得连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低下了头看着。 箭穿透了那士兵的身体,还扎在他的身上。 他的手,他的身体,他全身上下剧痛无比。 血模糊了眼睛,他伸想手去抹掉,可是手却像是不听使唤一样,他眨眨眼睛,努力地一看,臂膀空荡荡的,他的臂膀竟然不翼而飞了,高大的身子再也站不住,像山一样往后一倒。 “将军。” “将军。” “抓住夏蝉,格杀勿论。” “别让她跑了。” 乌泱泱的人头往这涌过来,左右城楼的人都往这边跑,誓要将她拿下。 夏蝉眉头都不皱一下,利索地 从高高的城楼一跃而下,双手张开像夜鸟一般自由,肩膀处传来了刺痛,上面飞落下来的箭越来越没有杀伤力,快到地上的时候尽量往上一跃保护好关节,就地打个滚。 “县主。”接应的人过来扶她。 四处砰然作响,火光四起。 她安排的人开始行动了,今晚,就是要杀个天翻地覆的。 肩膀那里被刺了二箭,她眼也不眨一下拔了下来,脱下了翼装,撒了些止血的药粉在伤口处用纱布绑住,立马便说:“走,烧他们粮草去。” 要想乱西戎兵的阵脚,一是杀了他们的重要人物让他们军心散乱,二是断了他们的粮草,这两样一起上,他们焉能不乱。 “县主,你受伤了,要不要先歇息一会,烧粮草的事交给我们就好。” “这点小伤,我还不放在眼里,再说了西戎的粮草分散得很,而且都是重重把关并不好烧,照着原计划进行,依然是我带一小队,余下的人大家配合着,得手之后切记不能恋战,立马撤退过来再从运河下丰州。” 她独自混进去刺杀金胡儿,在得重重包围里依然轻松脱困,这够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了。 金胡儿被炸伤生死未卜,不过结果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对于夏蝉,现在是心服口也服。 夏蝉只带了一小队人员,她要去烧的,却是最大守卫最森严的最大粮草之地安云县。 这个地方也最是远,这里赶过去几乎要天亮了。 吴副将有些不忍心:“县主,要不这个地方交给我去办,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都会把他们的粮草给烧了。” 她太累了,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得清楚,安营扎寨休息的时候,她是没有休息的,而是计划着每一步要做的事,安排好撤退路线,大家休息好了,她也跟着一块出发,身先士卒不顾危险地往前冲。 开始大家都觉得她是个女人,虽然有些能力但是也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是人家给九殿下面子让着她。 现在看来真的是大错特错 ,夏蝉的厉害,似乎一点都不亚于九殿下。 “不用,照我安排的去做就行了,如果午时没有等到我,你们先去丰州和张云庆里应外合,把丰州至少半个城给我拿回来。” 路上的事有时候说不定,很到意料不到的事,那就是意外。 但是有应对方法,不管什么意外来临,都不会不知所措的。 现在每一天的时间都很重要,她不能浪费了。 拿下了半个城,就可以开城门等上官诩领大军进来将西戎人赶出丰州,再慢慢收回中州。 一个士兵将她的马拉了过来,她摸摸雪影:“辛苦你了。”还要连夜跑那么远。 可是就是要这样才能打他们个没防备,他们都以为安云县离这远,虽然防守得严,但是戒心并不会很重的,反侧这附近的粮草基地,她猜想会比较难下手。 但无妨,这里所有粮草加起来,都不及安云县的一半。 带了几十人快马加鞭,直接就往安云县去。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走小道穿山岭会省下很多的时间,半山上的羊肠小道险之又险,寒风呼啸着,山里的黑那真的是黑,伸手不见五指。 便是下了山,也是黑莽莽一片,有好几条小道,她数了数观察了一下选择其中一条继续前行。 天色微亮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山窝处一幢幢的房宇,夏蝉也松了口气,把地形图熟记果然有好无坏啊。 “看到运河了吗?” “县主,看到了。” “你们五个人往那边走,先去抢一艘船在那里等着我,其余的跟着我来烧粮草去。” “县主你看,这里西戎兵特别多,防守得很严压根无法靠近。” “不用靠得特别近,直接上去打起来无妨。” 他们很听她的,也不多问,拔剑上去就和西戎兵厮杀起来。 夏蝉将弓拉得满满的,箭尾依然挂上炸药弹,这样才能烧得更猛烈,一箭一箭地射,就怕火还没烧起来就让人给扑灭了。 烧一个地方,她就带着人往另一边走。 粮仓里面的大火烧了起来,连绵起伏一发不可收拾。 第四百一十五章:白虎追随 这样火烧粮草,是真的很浪费,可是也没有办法。 抢不到手就只能毁了,不能让他们粮草太充足了,打起仗来那只会对云朝的将士十分不利。 坐了船顺水而下,北风呼呼地吹着走得特别的快。 走得老远都还能看到安云县的大火烧着,红透了半天边。 大家也是累极了,倚靠在船上小息着。 累,可又觉得是值得的。 如今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崇拜与信任,再没有任何的质疑。 可能因为她是女人吧,所以要付出格外的多,才会让大伙儿心服口服。 衣服脏得都看不出颜色了,幸好她也不太在乎这些。 “县主。”一个人关切地看着她的肩头:“你的伤口裂开了。” 夏蝉低头看了一眼,血又染红了她的衣服。“无妨,不碍事。” “县主,要不停一边,我们上去找衣服给你换一换,也不差这么一点时间。” “现在靠岸多危险,衣服和命岂能相比,再说我们现在还得赶紧去丰州呢。” “县主,如果丰州的西戎人没走,那我们现在去岂不是不合适,一入丰州的河道,那里全让西戎人控制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蝉神色冷峻:“我知道,那丰州河道最大的渡口设了卡,中州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应该会赶回来的,若是他们不来,我们也得入丰州。”正面交锋都得打过去。 午时在河上,正好跟大部队汇合,吴副将告诉她,丰州那边的西戎兵正往中州赶。 好极了,这正是她要的结果。 傍晚船入了丰州,十室九空,处处断桓残壁白幡飞舞,处处可见无人收尸的平民百姓,寂静寂静的就像是个鬼城一样。 她第一次来丰州,和老南假扮夫妻,在这里盘桓了两天,那会这里虽然不是极繁华,但是也人来人往好生热闹的。 带着人静悄悄地走着,遇上一些还活着的人,人家一看到云朝的旗子,直接就把门给关上了。 该死的西戎人,真的是残忍至极,侵占丰州也就罢了,可是手无寸铁的 平民百姓也杀,处处都还可见到血迹,可见大屠杀有多凶狠。 来不及逃走的,都是一些幼小的孩子和行动不便的老人啊,能跑的,要么出城,要么都跑到山里躲起来了。 有些惨状真的是不忍心看,她很想停下来好好把路边死的人给安葬了,可是又不想误了事。 来的时候赵熙很担心她,怕她看生死看得多了,会很痛苦。 她也以为自己受过很多心理干预,也见过生死杀过人,她心理会很强大。 看到这些,除了难受还有就是气愤。 怪不得半夜三更下旨,让她速速来丰州。 在丰州渡口处,还是和西戎守河的人打了起来,直到傍晚才冲了过去。 连夜到了苗州地带,撤得只有一些不成气候的西戎将士守着,她和吴副将带着气愤的将士,和着张云庆里应外合,在天亮之前就将这些守城的人全都拿下了。 城门打了开来,张云庆带着人进来,一缕阳光照了进来,亮得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一马车一马车的东西拉了进来,全是苗州矿山打造出来的武器,盾,矛,长枪,剑,也还算是精良,最让她惊喜的就是好几马车的瓶子,那都是她研制出来的炸药瓶。 有了这些东西,她底气都更足了一些。 将士收拾了些地方出来吧,让大家暂时先住下。 逐步地再攻城掠地,将丰州的西戎人给赶出去。 晚上她带了些人,将路上的已死的百姓抬了安葬。 撒了些纸钱,烧上香,虽是简单也算是让这些被残忍杀死的人有个葬身之处。 第二天逐渐地能看到一些百姓出来走动了,西戎人很残忍,烧杀抢掠无一不做,能抢的都抢走,抢不走的就烧了,很多人一无所有,连吃的都没。 所幸张云庆也还带来了粮食,还告诉她:“阮生正在准备着,过不了几天还会有陆续有粮食运送到丰州。” “好。” 这样也好,苗州这几年一直大丰收,屯的粮也多,能运来这里用也真是太合适了。 运多少,用 了多少,一笔笔的数还是要记清楚的,将来还要把这些报上去朝廷让百官知晓,免得他们一直眼热苗州不收赋税。 但是在紧要关头,苗州也是有出一份力的。 休整了二天,探子来报,上官诩领着的大军明日可到丰州。 那便太好了,她制定了计划,让人又快马加鞭送去给上官诩。 现在占据着丰州半个城的,只有一万多西戎人。 不过他们好生恶毒,先把无辜的百姓推出来作为盾。 如果不是考虑到众多无辜的百姓,她早就强攻了。 还是要像在中州一样,先进去搅乱他们,再和上官诩里应外合一举将最后这半个丰州夺回来。 刚安排好人,张云庆便匆匆跑了进来:“二小姐。” “何事?” “你快出去看看。” 她搁下笔快步出了去,看到守城门的将士又惊又惧地看着城楼下,她往下一瞧却是乐了,她的白虎,它居然来了。 它傲然地立于光秃秃小山坡上,浑身线条蓄满了力量。 “白虎。”城门一开,她快步朝它跑了过去。 它亦也是四蹄放开,像风一样快朝她奔来,守城的人看得都捏了一把汗,这白虎又壮又威武,这夏县主这么娇小,只怕它一张口就能将她给吞了。 可是快撞上的时候,夏县主却是飞身一跃,一下就跳上了白虎的背。 那白虎也是任她骑着,竟然欢快地又到处奔跑着。 传言夏蝉能御白虎,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那过二天上官大将军一来瞧到,岂不是尴尬了 上官大将军奉命前去苗州抓白虎,带了多少的兵马啊,可是最后还晚殺羽而归,皇上一生气,也不再重用他。 便是太后出面替他说话都没用。 可现在白虎就像是夏二小姐养的宠物一样,她勾勾手指,白虎就跟在她的身后入城。 它傲娇地抬高了头,看到生人还张大了血盆大口。 夏二小姐只淡淡地说了一声:“白虎,不许吓人。” 那凶猛的大老虎居然就乖乖地闭上了嘴,乖顺地跟着她走。 第四百一十六章:想跑路 夏蝉是高兴无比啊,白虎比大将还要厉害,原本还想着什么时候抽空去白虎窝将白虎带过来,没想到它居然来了。 是有灵性的家伙,真好。 她在里面跟人商量大事,它就趴在门口闭着眼睛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入了夜,搅局小分队趁着夜色行动。 走小道,走水路,兵分几路要进入那半个城。 张云庆带人走小道,她熟水性她就走水道。 挑了熟水性的人跟她一道,大家轻舟而行,齐心合力地划着,快到关卡的时候,看到那儿灯火通明,还能听到吆喝声。 河上几艘大船停在那儿,西戎兵正搬着一箱一箱的东西往其中一艘搬。 “二小姐,他们看着是想跑了。” 知晓上官诩带的大军明日便到,西戎军想连夜逃走,这倒是一件好事,到时也省得打起来死伤太多将士。 “嘘,安静。” 夏蝉作个手势,后面的人全都停了下来。 渡口处戒备很森严,很多西戎兵戎装守着,黑压压的人头起码也有上千人,她看泊着的那二艘大船停在那儿,吃水有些沉,应该也是装满了东西。 “你们从这里上岸去跟张云庆会合,听从他的安排。” “县主,那你呢?” “我去看看他们运的是什么。” “县主,这可使不得,你一人很危险。” “无妨,我自会保护好自己,你们不必等我。” 她跳入水里慢慢游了过去,听见那领头的叫:“快点快点,小心些,这些东西可是要送到国主那儿的。” 搜刮丰州民脂民膏吧,想带走?那得先问过她再说。 大船旁边还有小船,上面有人在把守着,严防谁靠近,做足了防范。 她深吸口气潜入水里往前游,似乎空间有了灵泉水后,气息也能越憋越是久。 游过防范区,小管子透出水面吸了口气。 到了装好货的大船,他们只顾防着外面有人靠近,这里面倒是松散得很,找了个机会解决守望的人,进了船舱一看,一箱箱的东西都堆满了。 打开一只箱子看,装了满满一箱的银子,上了锁 的她就撬开,那里面放的就更贵重一些了,有金子,珠宝,衣料。 让她看到了,岂能让他们带走,这些都是云朝的财产呢。 手覆上箱子里,直接把东西放进空间里。 进入空间吓了一跳,居然大了数亩地,灵气越发的馥郁芳香,各色鲜花竞放着,她放在里面的山参,竟然长出了叶子。 还有那朦胧的地方,也像是清晳了起来,只是触手却碰不到摸不见,但是这空间的增长,也让她够高兴的了。 这样又能放更多的东西了,船上的物品都放进去,满满一船处理后要走,又有人走了进来,她一掌打晕了扒了他的衣服穿上,更光明正大去第二艘船。 如此这般出来,最后一艘大船却不易下手,还在搬运着,还有西戎将士正站在上面。 “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大汉吆喝着,一会走上了船头:“石将军,东西也运得差不多了。” “好,到时直接从中州送回西戎。” “将军,那守城的那些,是否要下令撤退?” “让他们守着。” “这…据探子来报,上官诩的大军已经快到丰州了。” “把余下的百姓全拉出去,只要他们敢进一步,就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咱们来这可不是要守住丰州,赶紧的把这些东西运回西戎才是正事。” “石将军,还真没有想到这个小地方,居然有这么多珍贵之物。” “这也是丰王的私产,可诸多是他们云朝宫里的宝贝呢,这丰王啊,可真是有意思得很,哈哈,这么多东西带回去国主一定很高兴,肯定会好好赏赐我们,快些,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总觉得不安心的。夏蝉那个女人可厉害得很,金将军现在就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居然能在重重保护里伤到金将军,而且还能全身而退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将军。”有人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急急报:“船上的东西都不见了。” “什么?”石将军瞪大了眼睛:“若是敢瞎说,我割了你的舌头。” “将军,真的不见了,船舱 里的东西都不翼而飞了。” 那将军气得一脚将他踹下水去:“胡言乱语。” 如今静悄悄的呢,而且他就在这里守着,压根就没有看到谁从那船上搬东西走。 “将军,是真的,东西都不见了。”又有人来报。 石将军脸色变了:“快,看看去,加强守备,全都停下来,发现谁不对劲,马上拿下。” 夏蝉拿出潜水装备穿上,潜入深水里用锋利开山刀在大船底下挖了个大洞,水咕咕地往里冒,挖得大了才能顺利将里面的东西放到空间里。 有箭刺入水里,他们大抵发现了,她也不能久留了,再潜得低一点游出他们躺箭的范围内, 游得远一些上了岸拉弓搭箭,绑上炸药瓶往那几艘大船上乱射一番。 砰然作响地声音不绝于耳,大火也很快就烧了起来。 有人往她这跑了过来,她转身便往河道边的屋舍跑,一会和手下会合,也派人去告诉张云庆说这些西戎人准备逃路杀百姓,首要任务就是解救百姓。 幸得她今天晚上就行动,若是等到明日上官诩到来了再一块,只怕满城死尸了。 渡口那里大火熊熊,西戎驻丰州的将士也是乱作一片。 百姓被推上了高高的城楼。 上官诩带的兵马比她预想的还要早到,已经是兵临城下,但是看着一张张恐惧的脸,也不能强攻。 城里大乱,烟火四窜,轰炸声连连,上面守城的人也站不住了,慌张地跑来跑去的。 天色大亮的时候,城门开了,夏蝉站在城楼上将西戎的旗子扔了下去,再换上云朝的旗子,垂眸看着上官诩领着大军进入丰州。 终于啊,她完成了皇上交待的一个任务。 接下来就是中州了,那会是比较难啃的骨头,但无论如何都要啃了,早点把该死的战争结束,就能早点回去。 风嗷嗷地迎风面吹着,冷得入骨一般。 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受了点伤,刺痛刺痛的,伸手一摸,满手都是血。 “二小姐。” “二小姐。” 姜紫云和小谷爬了上来,急切地朝她跑了过来。 第四百一十七章:战争的残酷 “你们还是真来了。”唉,战场啊,是真的很残酷血腥的,很不适合女孩子。 看现在的城楼里外,处处都是死人,血把城墙面都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小谷看着她的脸,哇的一声就哭了:“二小姐,你的脸,流血了。” “没事,一点点小伤而已。” “这怎么能没事呢,都流血了,二小姐,你等我一会。” 小谷转头又咚咚地扶着墙下了城楼,没一会拿了药上来:“二小姐,我给你上药,奴婢都跟大夫学过了,还有啊,贵妃娘娘叫人送了玉容修复膏,奴婢都给你搽上。” “周贵妃还叫人送了东西来啊?” “是啊,送得可多了呢。” “她可真有心啊。” 其实也只是擦伤而已,真没有什么大碍。 她下了城楼:“上官将军。” 曾经的手下败将,仇人,现在却是她的直属上司了。 上官诩一身戎装,威武极了,身上似乎多了些稳重之气,越发显得老成了。 他点点头,毫不吝啬地表扬她:“做得不错。” 他以为她不可能做到,可是她做到了,把丰州夺了回来,一个成功的开始,大大地鼓舞了云朝低迷的士气。 以前丰州的人要么叛变,要么被杀,要么做了逃兵,空寂寂的丰州因为驻扎进几万将士,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丰州只是开始,中州才是最大的战场。 休整过后,便要着手攻城打回中州的事。 速战速决最好,她也想快些回京城去。 她带人走到河边,西戎兵已经逃了,被烧毁的船黑呼呼的沉在水里,还有好些大胆的百姓正在捡西戎兵遗丢弃的东西。 或是一些盾牌,或是一些衣服,被子什么的,就是破木船也有人在拆着帆,还有到水里去捞东西,居说还有人捞到了值钱的,然后就被赶来的将士制止了。 夏蝉到的时候,那个小将跟她说:“西戎人还有东西没带走,船坏了都沉到河到里去了,不过这个渡口是丰州最大的地方,水深得很一般人难以捞到。” “这些 到时再说吧,先把渡口管制起来,防范也要做好,不能让西戎人从河边过来。” 今天她的任务,就是要把丰州境内的河道做防范。 亲自带着人上上下下地看,拆了些破旧危桥,布置了些暗哨防兵。 在河边一个破旧的木房里看到一对孩子相依偎着,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用来防身的竟是根竹条而已。 “我是云朝人,不是来伤害你们的,不必害怕。”她表明身份柔声问道:“你们的家人呢?” 也只有八九岁的年纪,男孩更小,让女孩护在身后。 “阿娘死了,阿爹被抓了。” 夏蝉心里叹了口气,堵得挺难受的,西戎人大肆屠杀丰州百姓,哪怕昨天晚上她忽然带兵进来袭击,可是里面还是死了很多的人,这女孩子的爹爹,只怕也是遇难了。 “饿不饿?”她低下身子,与这对姐弟平视:“我带你们去吃些东西。” 女孩很认真地跟她说:“阿娘叫我们不要走,就在这里等阿爹。” 夏蝉听到了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其实这对姐弟应该是饿了好几天了吧,这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你们先跟我去吃东西,我会叫人在这里等着,如你们的爹回来了就叫他来带你们回家。” 小女孩戒心很强,没答应,只是在思索着。 小男孩小声地说:“姐姐,我饿。” 也就这么一句,女孩子就破防了,抬头看着夏蝉。 “我带你们去吃东西。”夏蝉说。 女孩扶着墙要起身,可是饿得久了,站都站不稳的。 夏蝉赶紧扶住她,一把抱了起来:“你们这是多久没有吃饭了?” “我们藏了很多天了。”女孩小声地说:“家里吃的很早就被抢光了,坏人来的时候我娘把我和弟弟藏在床底的洞里,隔壁的哥哥说看到我娘被人杀了丢进河里。” 女孩说着眼泪滑了下来,哀伤不已,可是却努力地控制着,没有大哭出声。 夏蝉心疼地抱紧她:“对不起,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们。” “你放我下来吧,我会走 路,我身上脏会弄脏你的衣服的。” “我不怕脏,走,我们吃饭,换衣服去。” 她一手抱一个,跟随她而来的士兵伸手想要帮她:“县主,我来抱一个吧。” “不用。” 她想现这个时候,这对惊魂未定的姐弟,并不想分开的。 “我叫容儿,弟弟叫向南。” “好听的名字。”她有些心酸,以后这对姐弟能记住父母留给他们的,也只有名字了。 如果丰州没乱,没被西戎人侵占,或许这对姐弟是一对很幸福的孩子。 倒了点水给他们喝,一会儿手下的将士拿着馒头过来。 这二个孩子并没有马上伸手就去拿来吃,女孩牵着她的弟弟去河边洗了手这才接过一个馒头,撕开两人分着吃。 “没事,你们一人一个拿着吃,吃完了还有。” 女孩摇头:“姐姐,娘教过我们要珍惜粮食,不是我们的不能贪心。” “你刚刚叫我的一声姐姐,那是没有把我当成外人,又何必跟我客气呢,容儿,你要吃饱一点,以后的路还很长,可能你会走得比较辛苦了,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吃饱了才有力气,跌倒了才能爬得起来。” 女孩似懂非懂,还是接过了她递上来的馒头。 小谷正和一些官军冲洗着街道上的血迹,看见她回来,也赶紧跑了过去:“二小姐,你回来了,这是?” “小谷,这是容儿和向南姐弟,你快带进去给他们穿多二件衣服。” 似乎是要下雪了,冷得不得了,这对姐弟的衣服又薄又破旧,刚才在她抱着都能感觉得一直在抖。 “姐姐,我们的爹会找到这来吗?” “如果他回了家,他就能找到这来的。”夏蝉安慰地顺顺她的头发,看着女儿头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渍,便跟小谷说:“小谷,你给他们洗个热水澡,熬点热粥。” 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肠胃比较弱,还是要吃容易消化的东西。 像他们这样的遗孤,丰州城里应该还有很多的,她也得和上官诩商量一下看要怎么处置才行。 第四百一十八章:会感恩的小姑娘 小谷给孩子们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看到女孩的头伤了便去取了药轻轻给她搽上。 还安慰他们:“你们不用害怕,二小姐是个很善良的人,她很厉害会保护好我们的,有她在那些可恶的西戎人不敢再来丰州欺负人了。” “我们听说过夏小姐。”容儿很认真地说:“以前在茶楼里,我跟着爹和娘去送鱼,听他们讲过书,说夏小姐是个女中豪杰,她把苗州管理得特别好,那里很安全,没有劫匪,那里的百姓都是丰衣足食的。” 小谷开心地笑,听到有人夸赞自己的主子可高兴了:“对,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夏小姐。” “小谷,小谷。”姜紫云朝她招手。 小谷放下梳子,跟女孩说:“你等我一会,别自己梳扯到伤口了。” 姜紫云奇怪地看着那两个孩子:“小谷,他们是谁啊?怎么会在这啊?” “是二小姐带回来的,他们的爹娘都不在了,藏在地窖里饿了几天,好可怜呢。” “你也真是的,这有什么可怜的啊,这是他们的命,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呢。” 小谷抓抓脑袋,也不知要怎么回答。 “姜姐姐,刚才你去哪了啊?” “听人说丰王在他以前的王府里挖了个地下宫,里面藏了很多宝贝我就跑去看热闹了。” “有什么宝贝啊?” “都被西戎人搬空了呢,只留了一些搬不走的也不值钱的。”姜紫云低头一看,瞧见小谷的衣服脏兮兮的便往后退了二步:“天啊小谷,你的衣服怎么那么脏啊,都是血,还有股腥味呢,你怎么搞的啊,这要是二小姐嫌弃你怎么办?我说你啊得注意一下啊,现在二小姐可是县主呢,别给二小姐丢人的。” 小谷低头看看衣服,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刚才我帮着洗清城楼了,到处都是血渍的,不小心沾到衣服了。” “你还真是怕自己不够忙啊,这些事那些将士不会处理吗?” “他们也挺忙的 ,还有很多人受伤了,还要帮着去挖坑安葬死去的将士和百姓,我能帮些忙倒觉得挺好的。” 她不想闲着,大家都在忙,她也很想出一份力。 姜紫云拿了一块糖糕给她:“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灶房刚做好的红糖糕,只有二块,一块端去给二小姐了,还有一块我就留着给你。” “啊,这怎么行啊,姜姐姐,你吃吧。” “我又不爱吃甜的,给你吃的,现在食物比较少,做得也少,你赶紧吃也别让人看见了。我好累啊,我去歇一会,晚饭好了你帮我端进来一下吧。 “嗯,好的。”小谷乖巧地应下了。 姜紫云没走,看了看小谷又问:“小谷,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 小谷一脸懵:“啊?什么话啊?” “算了,等你想起来的时候,你再跟说吧。” 姜紫云有些郁闷,又不好直接提醒,还是闷闷地走了。 她分明看到周嬷嬷拉着小谷去僻静的地方交待,可是是什么事小谷也一直没说,这让她真的很好奇。 小谷拿着糖糕过去,掰开分给那对姐弟吃:“快趁热吃。” “我不想吃。” “闻起来香香甜甜的,很好吃的,吃吧。” 女孩抬头看着小谷:“我想给夏小姐吃。” 小谷温柔地笑:“没事,你们吃吧,二小姐那里有呢,这是刚才那个漂亮的姜姐姐特地拿过来给你们吃的。” 她如此解释,可是女孩还是不吃。 一会儿夏蝉匆匆走了进来,端着个盘子,里面放着一块黄澄澄的糕点。 “容儿,向南,快来尝尝糖糕。”灶房刚做好端上来,还热腾着呢,这么冷的天就得趁热吃,整个人都会暖起来的。 小谷看着笑了:“二小姐你瞧,容儿和向南也有一块呢,灶房做了二块,一给你,一块姜姐姐拿来分给容儿和向南了,容儿还舍不得,想要给你吃。” 夏蝉也笑了,好生的感叹,这女孩小小年纪倒真是懂事得很,还有一颗感恩 的心。 “容儿,来,你吃我这块,我吃你这块,这样我们都感受得到彼此的心意。” 夏蝉还掰了点给小谷:“来来来,我们一块尝尝今天的糖糕,肯定特别的糖。”有心,有爱在里面,比什么都好吃。 “容儿啊,我们叫人在找你的爹了,暂时还没有消息,但是丰州现在什么都没有,我让人将你和弟弟带到苗州去好不好?” 这里马上就要下雪了,住的地方都很多破破旧旧的,也没吃的,真的是很不适宜居住,倒不如去苗州,交给她表哥处理就好。 她刚才去跟上官诩说这些事,上官诩也不知要怎么办,她觉得还不如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来呢,上官诩从小就不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 她提出方案来,他都明显松了口气,然后就说交给她。 夏蝉倒也不想去吐糟他什么,他不阻止她就行了,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要治理改变丰州,而是要把中州收回来,善后这些事只是其次罢了。 她不知道可以不做什么,可是知道了不做些什么她心里很不舒服。 女孩想了一下,然后轻点头:“好。” “行,那我安排着人,明天带你们在城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你们的爹爹,过几天若是没有消息就先去苗州。”先让两个孩子去找一找,这样他们心里不会那么遗憾,八九岁的孩子了,很多事会记得慢慢地想,也知道个中的道理,往后想起来也能放得下。 “紫云呢?我怎么一直没有看到她,去哪了?” 小谷也没敢说姜紫云在睡觉,现在人人都忙着呢,便低下头小声地说:“姜姐姐大抵是在灶房帮忙。” “你去叫她过来,我有事吩咐她做。” 她让姜紫云带着这姐弟俩去找人,如果找不到,就让姜紫云带着去苗州,姜紫云也是苗州的,让她带去实在是很合适。 陆陆续续地又还找到一些没了爹娘的孩子,都让小谷和姜紫云先照顾着,然后安排人送到苗州去。 第四百一十九章:初战告捷 西戎也休整好,调整了兵马要来一雪前耻。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两军正式交战,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里。 这也是夏蝉参与的第一个正式大场面战争,曾经在电视电影里看到的,赫然就在眼前,双方皆几万大军,气势磅礴,杀气都能震得细雨不敢乱下。 两军交战,上官诩让她打前锋第一战。 他慎重地跟她说:“第一战很重要,你能明白吗?” 夏蝉点点头:“我明白,也不用多说,我必会使出所有的本事,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拿下他们的大将。” 要斩落西戎人的士气,要让西戎大军震慑到,那就先杀了他们的大将军。 就像在中州她刺杀金胡儿一样,以小杠大,搞乱他们的阵脚。 穿上了戎装铠甲,也拿了把苗州打出来的长枪。 这边的人都有些担心,他们知晓她实力很强,但是长枪吧,好像还没有看她用过呢。 对方派出的大将,是个二百多斤的肥壮男子,骑的也不是马,而是大象,那粗大的象脚一踏就是一只坑,若是踩在人身上,那必没有生还的机会。 他挥舞着巨大的流星锤,约莫有上百斤,但是却轻松自在,他一锤往地上一砸,一个大坑就出来了,那霸气的样子叫人看了心里都免不了有点发怵。 这些倒是吓不了夏蝉,只是上官诩瞧见,也隐隐有些替她担心,心想着要不要换个力气大些的将军出场拿个头彩。 夏蝉眼里一点畏惧的样子都没有,将护帽戴好,手下牵过她的雪影:“县主,可得多小心。” “他们都骑大象了,我也不骑马。” 谁给谁下马威可都不一定呢,她转身往一处小屋去,不一会开了门,骑着只通体雪白的威武白虎出了来。 那白虎有些刺痛了上官诩的眼睛,他在白虎窝寻了那么久,把那山都炸了还是找不到白虎,果然让她藏起来了,而且看起来还让她给训得服服贴贴的。 威武的白虎身姿矫健一跃,带着她稳稳地就从人群里跳了出去。 一上场那边都震惊了,骑 马的见得多了,西戎那边地带湿热丛林众多,也多有大象,驯服了用来打仗是他们很强的力量。 可是骑虎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白虎跃了起来,长长的呼啸一声,万兽皆都往后退,就连那上阵的大象也是一样。 象背上的男吆喝着制止,然而大象却是不镇定了,烦燥地走来走去还哞哞地叫着。 还没交手,在气势上夏蝉就胜了一半。 长枪一指,她朗声叫:“云朝人氏夏蝉,前来应战,半个时辰内若不能杀你于象下,便是我输。” 豪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 但是她有这个自信,上场前她就喝下了二支营养液,如今只觉得通体有力量。 战鼓打了起来,震得让人热血沸腾。 一声喝叫,骑着马虎就冲了上去。 那人也不是吃素的,大象虽然行动缓慢,可是他的流星锤却是很灵活,带着呼呼的劲风直接往她脑袋上砸过来。 她一个后仰,几乎是躺在白虎的背上,大铁锤从她脸面上扫过。 长枪往身后一撑,人立马就跳了起来,一个回马枪刺向那人的心口,吓得那人立马收回流星锤保护他自己。 长枪与铁锤相撞十会刺耳,也震得各自手有些发麻。 白虎一啸,大象吓得往后退。 连着过了好几招,夏蝉也摸清了这个人的路数,这人虽有力气,但是太胖了,而且大象行动缓慢并不利。 她的长枪很轻易地就缠住了流星锤,利用物理学力量的规则,飞身使力地将铁球踢向那大将。 砰的一声,壮硕的大将从大象背上重重地摔下了地。 正要起身的时候,她已经一枪刺下,将他挑起来举得高高的。 肥胖的身子在半空中挣扎着,她没心软,狠狠将他摔了出去。 战场上的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容不下半分仁慈。 云朝这边胜利的鼓已经敲响了,个个激奋不已。 夏蝉骑着白虎,长枪举得高高的,嚣张地瞪着西戎人:“犯我云朝者必诛之,还有谁一战?”她还能再战,来一个大将这 样公平地决斗,她可以奉陪到底。 可是打仗没这样的规则,那边发出全员进攻的号令,箭与石头满天飞。 她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骑着马虎也赶紧进了城。 天色暗黑下来,乌鸦啊啊地叫着。 城外城里,皆死伤无数。 她有些不忍心去看那血流成河的样子,不管是西戎兵还是云朝的,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这里的人总是还不明白和平共处的珍贵,她只能去理解这个时代的弱肉强食。 也受了些伤,小谷要去叫江御医来给看看,她却摇头:“不用,我这点轻伤随便消消毒上点药就行了,很多受了重伤的更需要江御医呢。” “可是来的时候,九殿下千交代万叮咛,说一定要照顾好你,受伤了一定要让御医来给你看看,万可由得你马虎大意的。” 她答应过的,她说一定会做到的。 夏蝉苦涩一笑,知她者,除了赵熙,还是赵熙。 可此刻她身上细碎的这些伤,真的没必要矫情,城楼下面都躺了一排,她此刻都得赶紧下去帮忙才是。 用纱布将手臂处的伤口一缠,穿上衣服叫上小谷:“小谷,你也快来帮忙搭把手。” 下了城楼下,躺着很多等着救治的将士,小谷也闭嘴了。 因为夏蝉说得十分有道理,很多伤得严重的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而明显的现在御医和大夫真的是不够用。 “二小姐,快来帮忙。”江御医看到她也没客气,直接叫她过去。 战场上受的伤,基本都是外伤,夏蝉此刻真恨自己怎么不是外科医生。 一个被箭刺伤的土兵,那箭头刺进肉里难以拔出,血不断涌了出来,江御医急得满头大汗束手无策的。 箭刺得还有点靠近要害,痛得人都要有点抽搐了。 “必须把箭头挖出来。” “二小姐,这太深了,这箭头是铁的卡在骨里。” “你有没有带麻沸散来?” “吃了,药效还是不够强烈。” “那就是不够,再吃一些,这里交给我就好,你出去看别伤者。” 第四百二十章:渣装备 这里条件简陋,她叫小谷再喂伤兵喝下麻沸散,又灌他喝下一大壶的烈酒,她已经搞清楚箭卡的位置。 “小谷,你跟他聊天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卡在骨头里也得拔出来,不然后患无穷,压根治不了。 夏蝉一边消毒一边跟他说:“会很痛,你得忍着点,想想你的亲人,想想你还想要做的事,挺住了,我会救你的。” 那个士兵口吐着鲜血,眼神有些涣散,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撑着,喘着粗气跟她说:“二小姐,算了吧,不用管我了,死前能这么近看到你,也别无所求了。” “别说话了,想睡就睡。” “二小姐,我是平梁山黄洞人,我家里都没人了,死后也不用送回去,我兜里还有十几文钱,能不能劳烦你们帮我买点纸钱烧。” “闭嘴,不许说这么扫兴的话,你想死死不了,我在这呢,小谷,按住他,用你所有的力气压住别让他动。”消好毒手术刀也是矿山那边打了带过来的,锋利得很。 也不知是痛还是麻沸散起了效,那士兵动了一下就没动静了。 刚开始小谷也很害怕,这样看着一个人的身体流那么多的血,真的是让她浑身发抖,可是慢慢地她就不怕了。 夏蝉需要什么,只要一出声她就马上递上。 箭头挖了出来,她脚软得站不住,看着夏蝉一止血,她立马就倒上药粉。 包扎好夏蝉也是松了口气,赞赏小谷:“做得不错。” 这个胆小的女孩子,越来越棒了,好好培养往后也是一个人材。 “小谷,我身边旁的也没有什么事,你若有空也不用总往灶房跑,如今打仗时期吃什么真的不重要,你给江御医帮忙,好好学些本事在身。” “二小姐,可是奴婢只是一个丫头。” “丫头怎么了,你就甘心一辈子做丫头啊,小谷,你要学着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手里,我可不想我身边的人都想一辈子只做一个丫头的。” 小谷眨着眼睛,慢慢消化着她说的 话。 她有些笨,可是她也知道二小姐这是为了她好。 酸涩得都有点想哭了,她想她真的是运气好得不得了,能到九殿下的庄园,又能侍候二小姐。 “好了,没什么好哭的,把眼泪擦一擦,你帮他清理一下血渍,一会再跟我去帮理救治伤兵。” 小谷用力地点头:“嗯,二小姐,马上就来。” 外面受伤的人,箭伤比较多,西戎人的箭都是铁做的箭头,能穿透盾牌刺在人身上,厉害得很。 她也想,朝廷打造的盾是不是不行? 正好墙脚下也还有盾牌放着,上前拿起一看,真的是薄得很,还混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使劲掰扯几下都有些晃动,一拳过去只怕也能打个洞出来。 怪不得西戎的箭都是铁打造的,合着都是照着云朝的盾牌来研究的。 还有那护身的铠甲,又沉重又没用,她使力一撕就扯开了,里面还有些木屑散落了出来,看得让她又气又怒。 拿着去找上官诩,上官诩也是长长地一叹气,有些沉默不语。 “这样如何跟西戎人打仗?”拿什么去打。 武器装备都这么差,用人海战术又不如人家。 夏蝉真的是很难受,有股气沉在心间,压得很郁闷。 她就说了,以赵熙的能力,怎么可能在中州和西戎人打了那么久,有些东西的确真的是硬伤啊。 “还有今天我也看出来了,那么多人都是乱来一套,人家一上来就往后退,叫都叫不住,或者是四下逃窜,上官诩,云朝练兵就这么水吗?” 上官诩有些不明白:“水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么没用。” 他明白过来了,也是一叹气:“云朝的兵器,都是统一打造,由内务府监督,军营练兵,也是皇亲国戚占着要务,这些都是三殿下在打理的。” “坑瀣一气。”云朝的贪官,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什么钱都敢贪,什么事都敢做,这下一打仗,要的就是将士的命。 “上官诩,那你说现在要怎么办?” “我已经把这些都叫人送到朝廷,皇上约莫过几天就会知道了。” “他知道了又能如何?要重新整顿打造,多久才能做得出来?我们现在天天面对的是强大的西戎兵,或许明天他们又还来。” 他说:“我也很急,但是现在急也没有用,夏蝉,我们只能自己先冷静下来想想法子。” 其实上官诩也没有想到这些东西这么不经用。 他知道京城做官的,都是官商勾结,可是这样真的是太叫人寒心了。 九殿下先前在中州打仗,就叫人送东西回京城要把这事上奏,皇上没看到这些,最后在恭王的示意下,陆续有人跳出来弹赅九殿下无能。 如今他亲眼看着,才知道曾经的无动于衷是多么可怕。 “我现在能有什么法子,苗州现在人不多,天天打造也打不出那么多的铠甲,盾牌。” 他无奈地说:“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夏蝉气了一会,强制让自己冷静了一些,抬头看着上官诩:“你是为云朝而战,还是为恭王?” 他有些奇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只是想问问而已。” 上官诩沉定地说:“你可以看着,时间会证明一切。” “好啊,那我就看着。” 等她一出去,他身边的一个副将就皱着眉头说:“将军,这夏县主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吧,你可是皇上钦点的平西大将军。” “不用过多解释。” 他曾经走错路,急功近利投了恭王,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他亦也是。 “可这苗县主说话也太过了。” “她看到这么多受伤的人,心里又气又急,可以理解,不必多说,快把中州的情况给我细细说。” “西戎那边传来消息,他们想趁着我们伤亡惨重,今天晚上所有人马出动,要将我们围困在丰州。” 上官诩看了一会地形:“让夏蝉今晚守城楼,我去北林迎战,杨将军,你在六里亭守住,现在就出发早些去潜伏做好一切准备。” 第四百二十一章:仰望的人 “上官将军,这可万万使不得,你是三军统帅,岂能这般冒险。” “是啊,将军,还请三思。” “北林地势复杂,于我们十分不利,将军,夏蝉身手敏捷,今日初战还斩杀西戎名将,正是气势旺盛之时,我倒觉得可派她去北林阻止西戎军,说不定还能全胜而回。” 上官诩摇头:“不行,今日夏蝉已经疲累不堪,不宜再战。” “夏蝉今日也不过是一些皮外伤而已,应该没有大碍的。” 上官诩严肃地道:“她休战之后,一直在帮着处理伤员,你们看到她厉害的时候,也要想想她也是人,也要休息,也要恢复体力,我已经决定了不得有异议。” 他难得威严果断,底下的人也闭了口,不再对他的安排指手划脚插嘴。 其实不仅夏蝉需要用实力来证明她自己,他亦也需要。 朝纲不振,贪官污史多如牛毛,正直能干的早就被排挤,或是郁郁不得志失望离开的,走的走散的散,做官的大多都是无能之辈,只会须溜拍马一味逢迎。 文官是这般,武将亦如此。 如今新上任的武将,大多都缺少经验,而且也没有什么威望,如他一般。 三军,服的不是皇威,也不是主帅,而是能力。 赫赫战功和荣耀都会成来过去,他们想看的是,他有没有本事和资格坐在这个位置,能不能把他们平安带回家。 吃饭时分夏蝉也听到了他要去北林的消息,搁下碗就去找上官诩,很直接地问他:“北林地势复杂,你有多少的把握?” 那里处于低洼地带,险之又险,西戎如果把那儿包围起来,居高临下占据着有利的地势,那于带兵前去阻拦的人来说是很不利的。 换了她去,她也只有五成的把握。 曾经满满的自信,今天让装备彻底地打击了一把,让她也有些气馁了。 可是该来的事,还是要面对。 西戎人绝不会坐等着云朝将战斗的装备打造好再来战。 上官诩抬头瞧了她一眼:“不是生气跑出去了吗?” “那又如何?我们现在的敌人是西戎,上官诩,要不今晚我去守北林吧,你守丰州城楼。” “我也需要拿出我的实力来,不然只怕底下三军不将我这个主帅放在眼里,夏蝉,你应该体会得到的。” 夏蝉欲想说服他:“你也知道你是三军统帅,上官诩,虽然威望很重要,但是你若有什么事,那必会动摇到军心,如今这里就是战场,有的是机会去证明你自己,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要冷静一些三思而后行。” 她那冷静的样子,让上官诩心莫名地柔和了几分。 这样的她,和以前哪会相同啊。 睿智而又冷静,自信且又勇敢,他都得仰望她啊。 现在的心情复杂极了,岂是简单的后悔两字可形容。 只是如今这地方这个时候,想这些有些多余了。 敛起心神正色跟她说:“西戎那边探不到更多的消息,未必在这里守城楼就是轻松的活,假若他们声东击西,举全军之力来破城,我们现在人力分散,离得也远未必就能赶得回来支援你,我们的粮草等尽数都在丰州城内,这里若被西戎攻下,那后果不堪设想。” 夏蝉跟他保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让人打开城门。” “那就好,我已决定,你无需再多言。” 夏蝉一咬牙:“好,即然如此,那你带上最好的精兵去,让张云庆跟你一块。” 张云庆很有经验,又是一员猛将,一块同去绝对大有帮助的。 “让他与你一起守城,丰州城也重之又重。” “我能守得住。上官将军,虽然我该听你的安排,但是如果有更合理的,你也应该听从我的的建议,不能刚刚愎自用。” 他有些想失笑,声音柔了几分:“你还知道你该听我的啊,好吧,照你说的做。” 对她,好像硬不起心,总会退让。 “能达到我们想要的结果,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她拢拢头发,还是继续回去干饭吧,然后叫张云庆带些炸药瓶去,那东西杀伤力大,助战还是不错的。 正好稍微能弥补盾和铠甲不足的弱点,只是可惜啊,还是太少了,要是能做出更多来,西戎就算是有二十万人马又何惧之。 未世很多国家发展各种军s高端技术,不为战争也为了不挨打。 晚上静悄悄的,细雨又来了,更是冷得不行。 小谷拿了厚厚的衣服出来:“二小姐,现在外面可冷了呢,今天晚上你要守城,得穿得厚一点别冻着了。” “不用,太厚了不方便,我走来走去倒是不怕冷的。” “可是好冷啊,像要下雪一样。” “你多穿些,我现在得出去了。” 寂冷寂冷,城楼上的风呼呼地刮着,打在脸上都生痛。 将士们穿得并不是很厚,大家也没有过多的东西来御寒,云朝给的物资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四下皆安静,不像有人来袭的样子。 但也不敢大意,她还是到处巡逻着,也有些担忧地看着远处,寂黑的夜看不清楚那些地方,总之应该不像这儿安宁吧。 “县主,现在都是子夜了,他们现在应该不会来的了,你可以去歇息一会。” “不用。”她摇头。 此刻很多人在丰州别处浴血奋战,她怎么能睡得着啊。 “县主,以我的猜测,他们现在一战不得,会回去休整几天,你不如好好歇息养精蓄锐,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夏蝉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 是个上了年纪的小领兵,一脸的沧桑。 “你从军多久了?” “算一算也有十多年了,以前是在中州的。” “哦,那你是跟过赵熙打仗了?” “是啊,九殿下走了,后来恭王全面接手,乌烟障气的,辗转着我又到了丰州,大家逃的逃走的走,你们要是不来,我都不知要去哪儿呢。” 原来是赵熙的旧部下,赵蝉感叹地说:“让你们受委屈了,往后一切都会好的。你现在还能找到多少以前的人?” “也找不到多少了,走的走,散的散,恭王并不喜欢我们,调整了几次剩下都是无足轻重的位置,大家挺失望的。” 第四百二十二章:释怀了 “抱歉啊。” “县主,这也不是你的事,你怎么跟我道歉呢?” “我替赵熙给你们道歉。你们一心一意跟着他,尽忠尽责想守住卫云朝的土地,但是却让你们失望了。”她不去说太多原因,反正旧部下的失望,那是一定有的。 那老兵笑了,一双饱经沧桑的眸子望着寂夜问她:“县主,会越来越好的是吧。” “是的。”她肯定地说。 那老兵也感叹地说:“现在似乎也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九殿下在这里,我们要粮没粮,要兵器没兵器,受伤了还没有药,也没有那么多大夫,大家饿着肚子守中州啊,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夏蝉听着,也替赵熙觉得难受。 来打仗了,更是能感受到他当时的心情。 他要面对的,又何止是她这些呢,还有朝廷百官吃饱了闲着弹赅他的种种事。 怪不得后来他选择了去做质子,不想打仗,不想再让人饿肚子受伤。 心里最后一丝的纠结,也释怀了。 “九殿下去西戎做质子,从中州走的时候,我们都跪下请求他不要去,我们要和他一起战死到最后,可是九殿下却叫我们都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好好地活着。” 夏蝉酸涩极了:“是啊,好好地活着,总有一天所有的委屈都会讨回来的。” “现在好多了,至少能吃得饱,还有衣服换着穿,也有武器拿着,以前我们,拿的是木头。” “赵熙在京城,他会保证粮草,武器能运到。”虽然少了点,差了点,但是不会让所有的人像以前一样饿着肚子上阵。 前线重要,也需要有后备力量的支持才能撑得下去,两者缺一不可。 两人唠叨着,时间也过得贼快,雨越下越大,哗哗一片,大家谁也没进去避雨,还是冒雨坚守。快天亮的时候,雨雾很大也看不了太远的地方。 安全起见,夏蝉还是骑着白虎出去走了一圈。 若是有人藏着,白虎比人还要敏锐,一下就能发现。 不过看 来他们没打城楼的主意,大雨停下的时候还是安安静静的。 但是不远处却传来了骚动,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是上官诩回来了。 “快,上官将军受伤了。” 她一听也匆匆地下了楼,所有的将士都淋得湿透了,好多都是抬着回来的,昨夜的北林打得相当的激烈。 上官诩受伤了,身上插着好几枝折断的羽箭,可是背脊却挺得直直的。 夏蝉松了口气,终算是平安回来了。 “上官将军带回了西戎大将的首级。” 一个受伤的副将,将一个血淋淋的脑袋举得高高的。 顿时欢呼一片,也让受伤的人都忘了疼。 张云庆走了过来跟她报备:“二小姐,张某幸不辱命,昨天晚上与上官将军守住了北林,果然如上官将军所料,西戎精锐尽出,欲想占据北林。” “辛苦你们了。张云庆你受伤了,我给我看看吧。” 张云庆摇头:“我这不严重,上官将军伤得才比较严重。” “好,那我去看看别的伤兵,你去找御医拿点药。” 小谷也没闲着,和她一块给受伤的人包扎。 夏蝉想了一会,还是去看看上官诩,他在屋里咬着毛巾忍着巨大的痛疼,让江御医给他拔箭,脸上的冷汗涔涔像豆子一样滑下来。 她看到他的脸也受了伤,好深一道口子。 “要不要喝点麻沸散?” 上官诩抬头看她:“不用,恐怕一会西戎人还会再来攻。” “没事,有我在呢,你现在伤得严重,好好休养才是,我现在就出去守着。” 下午刚吃过饭,江御医又匆匆跑过来找她:“二小姐,不好了。” “什么事别着急慢慢说。” 江御医吞下一口气:“西戎军昨天晚上攻打北林,那箭都有毒,现在上官将军有些昏迷。” 夏蝉一听也脸色大变:“我去看看。” “不仅上官将军如此,所以被箭刺伤的将士都是,有些严重,有些轻微,但都是中毒的症状。” “江御医,那你快想想办法,我现 在去看看上官诩。” 上官诩是三军首领,举足轻重,如果有什么事那是影响很大的。 她进去上官诩休息的房里,他就躺在木床上,像是沉睡一般,脸色酡红得有些吓人。 一个照顾他的小卒有些害怕:“县主,上官将军一直在发热,吃了药也没有效果,好像一会又会发冷。” “好,我看看。” 她走近,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果然烫得厉害。 许是她的手太冰冷刺激到了他,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瞳孔也有些涣散像是反应迟钝一般。 “上官诩,听得见我说话吗?” 他不语,她索性将他身上的被子掀开,拉开他的衣服一看。 纱布都血红一片,受伤的地方还在泊泊地流着鲜血。 如果不扯开一看,压根都不知道。 那小卒吓了一跳:“县主,我没动将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不关你的事,马上去端盆热水来给你们将军擦擦脸。” 小谷此时也跑了进来:“二小姐,让奴婢来照顾上官将军吧。” 男女有别啊,她可不能让人说县主的闲话。 “他中毒了。”夏蝉说:“这个你不会,在屋里找找,要干净的纱布。” 她俐落地刮开他心口染血的纱布,看着那伤口流出来的暗红一片。 小谷用热水擦净伤口,夏蝉看到那伤口深处微微发黑。 毒这东西可真伤脑筋,她也不会呢。 “县主。”有人在外面大声地报:“西戎人来了。” 他们可真会挑时候啊,如今上官诩中毒伤了,正是群龙无主的时候呢。 上官诩迷糊里也听到了这句话,忽然腾地就坐起身,喘息着强打精神:“扶我出去。” “去干什么啊,给我躺着。”夏蝉凶狠地一瞪他:“你现在能打还是能扛揍?有我在呢。” 转过身问报信的:“到城楼才来报信吗?”那就真该惩罚了。 “他们离这里还十里地。” “好,马上传我令下去,所有人打起精神来,随我出城迎敌。” 第四百二十三章:盛开在心坎 上官诩也心急如焚的,江御医此时也进来了:“将军,县主,这箭上用的是软筋散,还混了一些毒药,不会致命但是这几日会没力气,伤口也会感染。” “江御医,你在苗州可有做好抗感染的药?” “做了些呢,只是不知妥不妥?” “妥不妥都得一试,你快去办这事,我要出去迎敌了。” 回房去换衣服,小谷也跟着进来了:“二小姐你可得多加小心,那些西戎人也太坏了。” “我知道了,小谷,桌上这些药粉你拿过去给上官诩,让他全服下去,然后你看着他不许他出来,就说这是我的命令。” 小谷点头:“好,二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办到的。” “真好,小谷啊,幸好你来了,你可是我的好帮手啊。”她穿好铠甲,一身戎装出去。 张云庆在外面等着她:“二小姐,可得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他们手段卑鄙,吃了一亏都得长些记性才行,你还好吗?” “我没什么事。”张云庆擦着长刀:“二小姐,我与你一块上战场。” “好啊,我正好有些事要吩咐你去做。”别人她现在还不敢百分百信任,但是张云庆她是绝对信任的。 她不惧西戎人,也布置好了等着他们。 战鼓擂起,她双眼紧盯着他们此次来攻城的主帅,站在城楼上拉弓搭箭,箭,也非一般的羽箭,而是苗州出产的长枪。 沉闷的一声响,划破了风声。 长枪连着穿透了几支盾牌,直接插在那主帅的战车上。 若是再近一些,她会瞄得更准,只是隔得远,风也大,还有盾牌拦着。 饶是如此,也吓得那主帅浑身冷汗涔涔而下。 忽然后方传来轰炸声,马受惊厮叫奔跑着。 白虎从他们的侧后边猛地冲了出来,在西戎马阵里横冲直撞,所到之处,还烧起了一条火龙。 “杀。”夏蝉大声一叫,身先士卒冲了上去。 一把长枪舞得滴水不漏,杀吧,什么都不顾了,避免不了要打仗,要分一个输羸那么就认真来较量。 又下起 了雨,如果雨要有颜色,那便是血色吧。 当吹起撒军的号角,她抹去脸上的血静静地看着他们狼狈而逃。 穷寇莫追,也没有力气去追了。 “二小姐。”张云庆第一个找到了她,将她扶了起来。 她笑着,看着满天的雨越来越大:“我们又胜了。” 真好,打得他们个落花流水的,她浑身的力气也像是抽光了一样,站都站不稳的还要张云庆扶着。 长枪都杀得卷了边,身上的衣服也是血红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二小姐。”小谷奔跑着从里面出来,看到她的样子泪一下就滑了下来。 “嘿,哭什么呢,我还好好的呢。”她还活着呢,这是该高兴的事,不应该哭的。 就是很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累过,累得都不太会走路了,还得小谷吃力地扶着她慢慢回城。 城门大开,上官诩苍白着脸扶着墙出来亲自迎接。 她用力地笑了一下:“上官诩,我们以少胜多,我们又打得西戎落花流水的。” 血衣衬着那笑,像是最美的花一样,直接盛开在他的心坎里。 他总以为夏如兰的惠质兰心如解语花,她总是很懂他,不用他说她就知道他要什么,所以他仰望着她,为她做各种事。 可现在夏蝉的笑,却把夏如兰所有的温婉聪慧都击得个粉碎。 如今就像大梦初醒般,但却是错失了。 仰天看着纷飞的冷雨,每一滴都像他悔极的叹息,也只能看着她挺着骄傲的背脊离去。 夏蝉身上也在大大小小受了不少的伤,小谷给她擦净身体,又上药绑好伤口。 “二小姐,这么多的伤口要是九殿下看到了,那该得多心疼啊?” 夏蝉捧着热腾的粥喝了一大口,心里暖和了,力气也渐生了出来:“打仗就是这样子的,哪有什么全身而退啊。” 她想,他也不介意的,哪怕她脸毁了都无所谓,他喜欢她,不止是表面那么肤浅。 “二小姐。”姜紫云也进来了,背着一个背蒌:“看看我带了多少东西回来?” “什么东西这 么多啊?” “都是上好的衣料子呢,他们知道我要到丰州来,都纷纷托我带东西,可我也拿不了那么多啊,就挑了些给你带过来。” 一背蒌还真是衣料子,姜紫云拿出来还兴致勃勃地跟夏蝉说:“二小姐你看,这是我们苗州新织出来的丝,又轻,又好看,只有这么一点呢。” 夏蝉看了会,没有多大的兴趣,却还是说了句:“织布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是孙宁织的。” “他挺用心的。” “还有这个,二小姐,这个是水芹让我给你拿来的,这棉衣在这个季节正合适,穿着一定很暖的。” “水芹手很巧,做得好看,不过只怕现在也没有什么机会穿裙子了,小谷一会你收起来吧。” “是。”小谷拿过放一边,没忍住还是说了一句:“姜姐姐,你怎么不带些合适的来啊?” “这个不合适吗?衣料比较轻也好拿,而且还可以做成漂亮的衣服呢,我总不能拿那些沉得要命的土豆吧。” 夏蝉心里却在想,倒真还不如背一竹蒌土豆过来有用呢。 有匹素色的棉布却是不错的,她摸了摸,相当的柔软:“小谷,你把这布给江御医吧,让他拿去做纱布用着。” “二小姐。”姜紫云好生讶异:“这个用来做纱布也太浪费了吧,这个做里衣穿着又暖又舒服的呢。” 她还想着这么多的布料,二小姐挑了好看的,也会赏她和小谷一些吧。 好的她不要,但是这棉布她却是喜欢的,冬天做多几套换洗贴身衣服正合适。 “只要用得上的,就不浪费。” 姜紫云自然也不反驳她,只说:“二小姐,那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吧,你都累了一天了,要吃饱一点才行。”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不用这么麻烦,一会我跟大伙吃就行了,你和小谷去江御医那里帮忙吧。” “二小姐,可是我们也不会医术啊,怎么能帮得上呢?” “那边挺多事要做的呢,要把纱布洗净晾干再重复用,还有一些草药要捣碎,总之去了听江御医的安排就是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缘份天意 姜紫云有些忿然不平,一大盆带血的纱布都得洗。 那纱布沾上的何止是血,有些还带着皮肉,腥臭味薰天,居说有些还是死人用过的。 她有些恶心得想吐,这些事在西山那里,就是做粗重活的都比这个干净轻松。 这江御医可真敢吩咐,她又不是丫头,居然叫她做这样的事。 “姜姐姐怎么了,是不是水太冷了?”小谷埋头洗了一堆抬头看着姜紫云那一桶,压根动都没动:“姜姐姐,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啊?” 她这么一问姜紫云便顺势而道:“是啊,匆匆赶路回丰州,一直赶路真的是累惨我了,现在头痛得很,心口也闷得慌。” 小谷一听就紧张了:“那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 “可是,还好多东西没洗呢,一会儿怎么跟江御医交待啊?” “没事,这不有我嘛,我一会会洗干净的。” “好吧,那就辛苦你了。” 小谷呵呵一笑:“姜姐姐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呢,跟我还这么客气什么啊,不舒服你就快些回去休息,晚饭好了我端去给你。” “好的小谷,你有这么个贴心的妹妹可真好。” 她是真嫌恶不想洗,她这么辛苦从苗州赶回来,还带来那么多东西二小姐连句好话都不说,什么都不赏给她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让她做这些事,想想都委屈呢,她在苗州织布好歹还能自己赚点钱,可现在二小姐把她当丫头使唤,也没说过钱的事,她又不好提。 如果不是还想再见到九殿下,她就不想来丰州了。 晚些江御医出来,看到小谷一个人埋头洗着,故意咳了二声。 “江御医。”小谷抬起头:“我快洗好了,还有的话放一边,我一会洗。” 江御医板着脸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和你一块的那个女孩呢?” 小谷呵呵一笑:“也不多事,我一个人就能做得完的,姜姐姐身体不舒服,我让她去休息了。” 江御医摇头笑笑:“好吧,她身体不舒服,那就好好休息,你把这些洗完到药 房来一趟,有些药你好好认一认,别到时叫你拿什么都不懂。” 这女孩可真是的,他是御医,一个人舒不舒服,他看脸色都能瞧得出来。 不过他倒也听出来了,这个女孩是护着那个呢。 小谷诚恳地应声:“好的江御医,江御医这里地滑你慢点走。” 他去给夏蝉换药,跟她说上官诩的情况:“吃了药热也退下来了,起效有点慢。” “没关系,缓过来就好了。” “也亏得他忍得住,我把伤口里的毒都剜了,二小姐,幸得当时你有教我怎么做抗感染的药,如今战场上正好派上了用场,也只恨做得少了,不过苗州我也有叫人一直在做。” 夏蝉也挺感叹的,当初江御医一知道她用的药好,就立马想到要是能用到战场上,就能大大感少伤兵的死亡。 是真的一个心怀百姓,悬壶济世的好医生。 以他的资历,其实他现在可以留在宫里做体面的御医,或者是告老还乡,又有高超的医术,不愁没好日子过。 可他来到最艰苦的战场过辛苦的日子。 “江御医,那这个抗感染的药你就好好教小谷和紫云吧,她们都是聪明的女孩子,会用心跟你学的。” “我看那个小谷就不错,明儿个我就带身边了,二小姐你没有意见吧?” 她哈哈一笑:“我哪有什么意见,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替小谷先谢谢你啊。” 没想到江御医看上了小谷没看上姜紫云,说实话夏蝉还真有点意外的。 论聪明和反应,可能姜紫云比小谷略胜一筹呢,而且姜紫云做事心细,可能学这些更合适的。 不过有些事吧,论缘份讲天意的,所以她也不去问。 有空还是多排练一下将士打仗的技术才行,太杂乱了啊。 晚些姜紫云端了饭菜进来给她:“二小姐你饿了吧,我给你拿饭来了。” “辛苦了。” “二小姐,这屋里冷得很,要不一会我去弄些炭来,这样晚上你就不会那么冷了。” “不用了,我没那么怕冷。” 如今打仗 岂敢整晚安睡,得保持清醒然后还要起巡夜。 第二天小谷一早端着热水过来:“二小姐,你醒了吗?” “醒了。”她开门:“小谷,你怎么这么早起来啊。” “再晚小姐该又要出门了。来的时候素王妃再三嘱咐,说要早些起来侍候小姐,不能让小姐总使唤的。” 夏蝉好笑地说:“别把这些嘱咐当一回事,你每天也这么累,我有手有脚的不需要什么样的侍候,这里不是京城,没那么多的规矩。” “二小姐。”小谷咬咬唇,犹豫了一会还是说:“有件事奴婢想跟你说说。” “等等。”夏蝉叫停她:“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在这里就不要口口声声自称是奴婢,回到京城我就找严管事让他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 小谷红着眼睛摇头:“二小姐,这,这不好。” “这怎么不好,就照着我说的去做,对了,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别扯着扯着,倒是把正题给忘了。 “二小姐,江御医说人手不够,让我跟着他去学做药,治伤救人。” 原来是这事啊,夏蝉呵呵一笑:“去呗,学学跟江御医学东西,他可是个真有本事的人,不管是医德医术那都是没得说,你能学得他一些东西,也够受用终生了。” 这大好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拦着小谷,还是想小谷往后有所干,能把她自己的路走得更好。 “可是江御医说,可能要到处去,这样来我就不能照顾二小姐了。” “我都说了,不用,再说有什么事不还有紫云在吗?” “呵呵,好像也是。”小谷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二小姐那你们有什么活放着,我回来马上就干。” “好好好,快点去吧,别让江御医等着,不懂的就得多问知道了吗?” “二小姐,我知道了。” 小谷赶紧的收拾好还是出去了,心里暖呼呼的,刺骨的寒风袭来也不觉得冷。 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可是二小姐却把她往最好的路上推。 她是有点笨,可是这些她明白的。 第四百二十五章:反复无常 “小谷,这么早你去哪啊?”姜紫云打着呵欠起来,看到小谷已经穿戴好了,还穿着雨蓑像是准备出门的样子。这外面的天色才蒙蒙亮呢,二小姐就便是醒了要出去巡视,做丫头的也不用跟着去。 小谷抬头冲他一笑:“姜姐姐你醒了,江御医让我一大早跟他去山上采药呢,说要采很多回来,得早点出发?” “不会吧,现在外面都在下小雨呢,怎么上山啊?” “那这也没有办法啊,好多人受伤了需要药呢,苗州那边现在也没有送过来,还得采,姜姐姐你去吗?” 姜紫云拢了拢衣服:“我倒是想去,可是我们都出去了谁照顾二小姐啊,这里都是男子多有不便。别忘了咱们来的时候素王妃和九殿下是怎么嘱咐我们的,不能任着二小姐的性格来,记住我们的职责。” 她这么一说小谷有些愧疚:“我没忘了的,可是二小姐也让我帮江御医做事。” “你去呗,咱俩都留在这里侍候二小姐,人家还觉得我们太清闲了呢,不过要小心一些哦,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山上可滑了呢。” “好的,姜姐姐你也要多穿衣服,今天可冷了呢。” 两人匆匆说了几句,小谷便赶紧走,误什么都不能误了采药的大事,很多人受伤,药房都快没药了。 山路滑得很,傍晚回来那是一身伤和一身脏,也顾不得去换衣服就赶紧洗净草药。 江御医翻看着她采回来的草药,严肃的脸柔和了几分:“不错,都采对了。”这丫头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还是挺用心的,他说的都记住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小谷不好意思地笑:“可是采得太少了。” “如今冬雪要来临了,很多东西自然不若春夏茂盛。”这丫头能采到这么多,可见心静勤快。 有些人不需要多聪明,但是认真用心就能做得不错。 “江御医,我一会洗好会晾上的。” “做完之后,去换个衣服,我教你怎么薰干药草。” “好。” 忙到天大黑这才回 房,江紫云看着一身的擦伤,还累得有气无力的便庆幸自己把这活给推了。 小谷有点傻傻的,这一辈子注定了就是个侍候人的。 她只需给点小恩小惠,小谷就什么脏活累活都会帮她做了。 现在真是期盼快些能回到京城吧,这样她就能见到九殿下了。 来了好像也没有多久,时间却像是很漫长一样,越发的想念那如玉般的高贵男子。 天气冷得很,下了一场稀薄的雪。 夏蝉带人去山上砍了些木材回来当柴烧,好给大伙儿取暖。 干活的时候出了一身汗,又图着舒爽没把衣服及时穿上,然后华丽丽地感冒了。 难受得头重脚轻,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 小谷照顾了一夜这才回来,跟姜紫云说:“姜姐姐,一会你去照顾二小姐的时候,要劝她多喝点姜水。二小姐这风寒有些严重啊,要是九殿下知晓了,可不知多担心呢。” 姜紫云念头一转:“那九殿下知晓了,是不是就会来看二小姐啊?” “那不知道哦,九殿下很在乎二小姐,二小姐要是病得厉害,那九殿下估莫着会来吧。” “倒也是啊。”她应了一句。 小谷熬好的姜水一出门她就倒在树下,转头盛了些生水就去夏蝉的房里。 这次的风寒,反反复复无常得很,就是不得好。 头还隐隐作痛,夏蝉好生担忧,不知是不是头又要痛了。 那种痛入骨入髓欲生欲死,真一发作不得了,别说上战场,她还得需要人照顾。 对于她的头痛之症,江御医也知晓,日日给她针灸以防万一,可是她还是病歪歪的,全身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每每只有喝一大杯灵泉水这才有些精神,但这种状态可不行啊,如今打仗呢,西戎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来袭。 而且上官诩也制定了计划要开始攻打中州了,这才是大家最大的目标,在年前就想完成。 小谷也心急如焚,守着她不去江御医那里帮忙。 姜紫云还打发她走:“小谷,你 去江御医那里做事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夏蝉也有气无力地说:“是啊小谷,你去忙别的事吧,我休息着不用人照顾的。”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啊,难道我在这里照顾着二小姐你还不放心吗?小谷,我就在房里看着二小姐,哪里都不去,我也不让二小姐出门一步。”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小谷挺难受的:“二小姐,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你。” “是我身体的原因,别什么事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去,听话哦赶紧去做事儿,我现在累得都不想说话的。”夏蝉真不想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来这里,不是来休养的,可是这一次可能比较复杂,她空间里的西药吃了,针也打过了,江御医送来的中药她也没怕苦,一日照三餐吃,就是头晕想吐还没劲。 小谷见状也只能说:“好吧,那我去忙了,二小姐一会我熬好药,你可得喝哦。” “知道了。”她也想快些好起来啊。 再过二三天上官诩就要攻打中州了,这可是头等大事。 小谷出了去,姜紫云拿着巾子给夏蝉抹汗:“二小姐你睡一会吧,说不定过几天九殿下就能来看你呢。” 夏蝉吓了一跳:“瞎说什么?” “二小姐你病了,九殿下知晓那还不心急啊,若是京城没什么事,他肯定会来看你的。” “别告诉他。”他在京城都够忙的了,这些事没必要跟他说,免得他分心。 人吃五谷杂粮生病的事多正常来着,熬一熬扛一扛就过去了,他来又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大夫,他又不是灵丹妙药。 “我没说啊,但是前几日有探子回去京城报消息,你生病的事说不说就不知晓了。” 夏蝉听了顿觉头更痛了:“你们可真是,别什么事都说啊,有些事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但愿赵熙别担心吧,感冒而已,只要不是那要命的头痛,她都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不过这一次的感冒,实在真是让她有些束手无策的。 第四百二十六章:诉委屈 她现在也乖乖合作,让姜紫云把她捂得密实。 因为江御医说她可能寒气太盛,发一把汗捂出来就会好些。 真有点怀念她曾经强壮的体质,如今怎么就越来越差了呢。 敲门声响起,姜紫云马上就去开门:“上官将军,你怎么来了?” 上官诩站在门口,并没有想进去的打算,关切地问:“夏县主现在怎么样了?” “二小姐看着可不太好啊。” 上官诩眉头微皱:“这么多天,还没有好转吗?” “我可没骗你,你进来看看就知道了。”姜紫云让出了位置。 上官诩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进去了。 外面的冷风一吹进来,夏蝉也猛地惊醒,坐起身就看到姜紫云带着上官诩走了进来。 心下有些不喜,回头再说说紫云吧,男女还是有别,不要随便让男子进她的房间,她还在床上呢。 虽然大家心里没有什么,可是这是一个封建时代,男女之防挺重的,若是传到赵熙的耳里或者有人说一些闲话,那也是不好的。 低头看看衣服,还好整整齐齐的,又拉拢了些被子摭着。 上官诩垂目看着地上的砖,目不斜视地问:“夏蝉,你可好些了?” “还行,好多了。” 姜紫云热情地说:“上官将军你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不用了。” “咳咳。”夏蝉也轻咳:“紫云,你也别忙活了,坐下来吧。” 姜紫云要是一走,那不就成孤男寡女了,那更不好呢。 可是姜紫云却说:“二小姐,来者是客,茶是要上的,不然王妃知晓了,可要说我不懂事儿了。” “我不喝茶。”上官诩说。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那我就给你倒杯水吧。”姜紫云一笑,也不看夏蝉黑冷的脸色,转身就出去了。 罢了,心中没鬼,清者自清,也不必那么小家子气的。如此这般安慰自己一番,夏蝉便抬头问上官诩:“三天后攻打中州,可是做好了布局?” “已好,只是你能上阵吗?” 她用力地点头:“我想应该可以的,我以前风寒从不超过三天, 这次可能有意外,但也许明天就会好些。” “还是不要逞强,一切以身体为重吧。我可以安排别的将军上。” “抱歉啊,是我拖了你们的后腿。”这两天她真的要拼命吃药,拼命地好起来,其实收回中州主要是她的任务,若不是这事,那日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只是后来皇上考虑到她一介女流之辈带兵会让人诟话,最后还是决定让上官诩担任主帅带大军来收复。 但是她没忘记,这是她的主责。 他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脸色苍白憔悴,似乎又比前几天清减了几分。 “夏蝉,我知晓你有头痛的毛病,如果你身体不适,不必撑着,这里一切都有我在。” 夏蝉倒是有些惊讶,看来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这事就连上官诩也知道了。 他又说:“崔安也会头痛,痛起来似是比死还难受,我曾见过。” “他是他,我是我呢,我只是风寒难受,再吃二天药必定会好的。” 上官诩沉默了好一会,心里微微地叹息。 她终究是不想跟他说一些事,哪怕其实他知道得并不少。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二天后如果你身体好了,你带兵从北区打中州北部。” 夏蝉用力地点点头:“好的,等一会我精神好一点,我会去找你的副将了解一下全盘的计划。” 看看要怎么打,她要怎么配合。 即是如此,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便说:“那我去忙了,有事你叫人来说一声。” “嗯,不送了。”没穿好外衣,不便相送的。 他出去的时候,还是把门给关好了。 夏蝉往后一靠,倚着大背枕用力地揉揉脑子。 可真得争气一点啊,什么时候痛都好,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个大将力量将会完全不同的。 上官诩走后好一会姜紫云这才将水端进来,左看右看的:“咦,上官将军怎么快就走了,水都没喝呢。” “紫云。”夏蝉一脸冷肃:“今日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平日里她觉得姜紫云做事真是又细心 又聪明的,今日她想她说得还是很明显的。 姜紫云一脸无辜和委屈:“二小姐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你是怪我送水来得慢了吗?没有办法啊,灶房那边忙得不行,如果我不跟人说上官将军来看你得烧水,我连炉子都分不到呢,我已经很快的了。” 夏蝉听得有些头痛,烦燥极了:“我没怪你,你出去吧,这没你的事了。” 天啊,姜紫云居然还要在外面说这些,怎么今日会这么蠢啊。 “二小姐。”姜紫云的眼泪说来就来,从眼眶里滑了下来:“上官将军过来跟你说军中机密,我怎么可以在这里听着呢,万一要是泄露出去了,那我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紫云,我现在没说你什么,我头痛语气不好,抱歉啊,我现在想睡一会你出去吧。” 头突突地痛着,难受啊,还是睡一觉吧。 休息是最好补充体力的一种方法,她还怕头痛睡不好,就在空间里拿了安眠药出来服下,让自己彻底好好地睡。 中午睡醒,好像觉得精神好了些,手脚也有力了。 姜紫云端来了饭菜:“二小姐该吃饭了。” 她摇摇头:“我现在不想吃,你吃吧。” “这可怎么行啊,江御医说了小姐要多吃一些,这才能好得快一些。” “我现在真不饿,你吃就好了。” 江紫云站直了身子:“那我就陪着二小姐一块儿饿。” 夏蝉懵了:“紫云,你这是干什么啊?” “来的时候紫云答应过九殿下要好好照顾二小姐你的,二小姐你病了不思茶饭,那紫云就陪着二小姐一块饿着,也算是紫云的惩罚,谁叫紫云没有照顾好二小姐你。” 夏蝉好生无语了,姜紫云这丫头可真是的,怎么那么一根筋啊。 不过想想倒也是好笑,明明是她救了姜紫云,姜紫云合该要听她的话才是啊,现在怎么感觉好像姜紫云更听赵熙的。 赵熙魅力可还真是大,叫她甘拜下风啊。 “好好好,我吃。”拗不过姜紫云,她还是坐起身吃饭。 第四百二十七章:自嘲 吃过一会想着精神好一点,不如出去走走轻松一下,整日闷在房里反而不太利于康复。 在末世她可没有那么娇气,也没专人来照顾她,伤得再重,病得再厉害都很快就好。 思来想去,还是糙一些比较好。 谁知才一会又觉得浑身无力难受了,还有点想拉肚子。 拼命地忍着,一到茅房就拉得脚虚软。 刚出来还没喘口气呢,又不行了,匆匆又跑了进去。 这一下午拉得就差点没将她送走,她空间里的止泄药吃了也没用。 头晕眼花地躺在床上,像有满天的星星在转动一样,头真的好痛啊,不妙,太不妙了。 她知道头痛一次比一次厉害,现在又多了些不同的症状吗?好像还没有正式感受到那种要命的痛疼,她都要让这些事给折腾倒了。 江御医给她诊了很久的脉:“二小姐脉息有些奇怪啊。”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奇怪。” “你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姜紫云一脸纳闷:“二小姐没乱吃什么啊,饭菜都是灶房做了我端过来的,都是大锅饭呢,大家都好好的,没理由只是二小姐拉肚子啊。”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又恍然大悟地说:“是不是二小姐吃的药太多,太杂乱了药性相冲了这才拉得这么厉害。” 她这么一说,晕呼呼的夏蝉觉得好像也有这么点道理。 这些天姜紫云去给江御医那边帮忙治疗伤者,看来也不是没有什么收获的,药性相冲的事也懂得了。 她这几天不仅中药吃,西药也吃。 又是头痛的,又是消炎的止发烧的,还有感冒药。 杂七杂八的这一吃下去,身体受不住也是有可能的。 现在不止是想拉,还恶心得想吐呢。 明明睡醒后好像精神更好了一些啊,怎么又会这样呢? “二小姐,要不还是好好休息吧。” “唉。”夏蝉长叹气,现在除了休息,也只能是这样了。 “会好起来的。”江御医安慰她。 她却有些气馁:“我觉得头痛没痛死我,现在 这些状况再持续下去,我都跟死差不多了,江御医啊,你想想法子,不管再猛烈的药都好,给我开吧,过二天就要攻打中州了,我想上阵,很想很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江御医也有些束手无策:“只怕也是急不来,你还是先放宽心,有时病就是考验心态,你越是想快好,它就越是缓慢,你不想了它又自然好了。” 夏蝉苦笑:“如今我哪能这样佛性起来啊,当初赵熙拍胸膊替我立下豪言,说我能收复中州的,可是现在我这样站也站不起来。” 真是讨厌,什么时候生病不好,怎么偏偏就这个节骨眼上。 “二小姐莫要急。” “你去忙吧,我会自我调节的。” 江御医也心情沉重,提着药箱出了去,夏蝉也打发了姜紫云出去,有些恼气得很,索性把被子踢了,把窗也开了。 如今束手无策,什么药都不管用,那要病索性病得更严重一些,不要这样缓缓地折腾着她,难受的不仅是身体,还有无能为力的灵魂。 风很冷,夹着小雨斜飞进来。 开始吹得她脑仁生疼得很,可是慢慢地竟然觉得又轻松了起来。 甩甩脑袋,也许她要出去跑一圈,捂着出汗太慢了,跑一圈让身体热腾起来出汗还多呢。 说干就干,马上换了衣服,又喝了一大口灵泉水,手脚也有劲得多了。 姜紫云也许去忙了,正好,不然她一出去姜紫云肯定又要念叨个没完没了。 做贼一样悄悄跑出去,出了大街就狂奔了起来。 调整呼吸,提高速度,一路跑到河边,然后沿着河边的小道跑。 越跑越是暖和,汗出得多也越是舒服,渴了就停下来喝口水,沉沉呼吸再接着跑,不去管跑得多远,反正现在只要跑得舒服就好了。 疲软的身子越来越有力气,但是天色渐黑,还是怕人担心又跑了回来。 刚到大街就看到了姜紫云,她沉着脸就连头发都像写满了不开心。 夏蝉心生愧疚,扯出了笑:“紫云,你怎么在这里啊 ?” “二小姐,你也知道我在这里啊。”姜紫云咬牙,压着气恼:“不过这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好二小姐你,所以我就是找一下午,我就是淋一下午的冷雨,这也是活该。” 汗,听这语气这真是气得不行啊。 夏蝉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紫云,我就是想出来走走。” “二小姐你这么说我可担不起啊,你是县主,我只是一个…无关重要的小人物吧,你怎么可能会对不起我呢。” “二小姐。” 大街的另一处,小谷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可算是找到你了,你跑哪去啊,吓死我了。” “我就走走,反而比呆在房里精神好多了。” 小谷擦擦脸上的冷雨,瞪大了眼睛打量着:“好像是哦。” “是啊,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呵呵。”小谷甜笑:“二小姐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精神好起来这可真是太好了,不过衣服都湿了,快回去换了免得又着凉。” “嗯,好啊,走走走我们快回去。”天黑下来,风更大,温度也更低了。 所幸小谷来得是时候啊,解了她和姜紫云的尴尬。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姜紫云那么生气,生气里好像还带着一些气恨一样。 不过她看着两个女孩为了找她,衣服也都湿了,也是挺不好意思的。 说出来走走吧,这天气还有她的状况她们肯定会拦着不让的,可是不出来走走,她整天闷在房间里也觉得无精打采的。 她虽是主子,但却不想摆那些虚架子,她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都是担心她。 “二小姐,你冷不冷?” “不冷啊,挺好的,我跑步跑出了一身汗。” 小谷奇怪地问:“二小姐,你不是拉肚子拉得起不了床吗?” “是啊,越是躺着头越是痛,就想着出来折腾一下,没想到还而好些了,看来我这个人啊,真是不能照着常规的法子休养。”现在身体慢慢轻松,她的心情也是好了起来。 照这样来看,过二天她完全是可以上战场的。 第四百二十八章:爱护满满 一回去小谷赶紧就给她提了热水来沐浴,生怕她寒气又入体。 洗了澡浑身舒畅,叫小谷不必烧炭盆,还直接打开窗子吹冷空气,小谷有些担心,不过夏蝉振振有词地说:“我就是太娇养了,搞得这几天病歪歪的一直不见好,今儿个下午就这么折腾着,反而又好了很多。” 小谷有些无奈:“好吧,那要是冷了,可一定要把窗给关上啊。” “知道了。” “二小姐,那我去给你端饭过来。” “好啊。” 小谷要出去夏蝉又叫住了她:“小谷,那个紫云好像是挺生气的,一会你开导一下她,别让她气坏了身子。” “倒是哦,姜姐姐今天好生气,不过二小姐也不用太担心,姜姐姐很善解人意,她也是为了二小姐你好,气一会就没事的了。” “我知道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的二小姐,你现在身体好起来比什么都值得。” 小谷这丫头是真单纯又善良,夏蝉给她这么一说,心里也舒坦了好多。 “二小姐,你先休息一会,我去灶房端饭给你,你这跑了一下午,肯定也饿了。” 知她者,小谷也。 现在相处得久了,小谷真的是越来越了解她。 夏蝉也反思了一会,下次出去还是说一声吧,她们是真的会担心她的,她要去哪里,这是她的自由,可以关心,可以担忧,但是她能作自己的主。 今儿个下午,她们肯定满城找她,小谷虽然什么都不提,可她也能猜想得到。 “姜姐姐,还生气啊?” 姜紫云黑着脸说:“我敢么,人家现在可是县主,我一个身份低微的平民百姓,怎么敢跟一一个县主生气啊。” 小谷吞吞口水:“姜姐姐瞧你说的,一听这话就知道你是在生气,好了,你也消消气,二小姐虽是县主,但是我们也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平易近人从来不摆架子,而且对我们也好得没有二话可说。” “是是是,她好,就我 坏,是我们不对,这总行了吧。” 小谷有些懵,这样她都不知要怎么说了。 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姜姐姐,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我现在去给二小姐端饭。” 姜紫云忽然就从床上爬了下来:“我去吧,你看你回来一直就忙着,连衣服都没换,咱们虽然不是主子,可也得多爱护自己的身体才是,快换上干净的衣服,我给二小姐送饭去。” “不用了。”小谷笑道:“我出去的时候穿了蓑衣,里面的衣服没湿呢,现在忙来忙去的倒还好,一点也不冷。” “还是我去吧,你一下午帮着找人了,江御医那个老头肯定有一堆的事要让你去做,我可不想你三更半夜还在那里忙活着,别人不心疼你,我心疼你,要是有空啊,现在就先去忙一些,晚上也能早些回来休息。” “姜姐姐,你对我可真好。”有人关心,小谷是真的很开心:“江御医知道我下午去找二小姐了,让我好好休息不用过去那边帮忙,江御医还说了,照顾好二小姐也是一件大事,比很多事都重要,端饭这些小事我能做好的,你担心什么呢,这几天让你一个人照顾二小姐也辛苦了,你也不能真的全争完我的差事嘛,这几日二小姐没有胃口,我下午特地叫杨大娘做了二小姐喜欢吃的面条。” 也不待江紫云说什么她就径自出了去,欢快往灶房那边去。 说是灶房,也不过是一个大屋子改造而成的,成排的锅在那儿,夏蝉吃的和大家都一样,基本是不会开什么小灶的,哪怕以她现在的身份和位置,都可以开小灶。 小谷开心地端着面条去了夏蝉的房里,献宝一般:“二小姐你看我给你端什么好吃的过来了?” “我闻到了肉的香味。” “呵呵,对了呢,看看。” 她把面放在桌上,夏蝉看得有些直吞口水:“哪里来的面条啊?” 看起来真的是好诱人 啊,煮好的面条拌了红艳艳的辣椒酱,还有肉碎未,小青菜,这些丰州可都没有啊。 “今儿个中午苗州那边又送来了东西,这个好像是叫水芹的给你准备的,还送了好多肉来呢,说我们这里打仗,吃的也紧缺,亲自送进了丰州城交给守城的人又回去了。” 夏蝉听了心里暖呼呼的,这水芹可真是,怎么就那么好呢。 在苗州同住的时候,她也只是跟水芹略略提了一下怎么用辣椒做酱很开胃,吃面的时候搁点下去不要太美妙了,没想到水芹就给记住了,还亲自给她送了过来。 小谷也是,她在西山提过,小谷也记在心里。 很多人或许她们真的不是最机灵最八面玲珑,可是至纯至善,对她好得无话可说。 “二小姐你试试是不是你喜欢吃的味道?” “没试我都知道好吃。”是她到这里来吧,吃过最美味的面,每一口都是大家对她的关心和爱护。 她吃了个精光,病了这么多天,也是今儿个吃得最多了,吃完还把热腾腾的面汤全给喝光了。 摸着肚子,舒坦啊。 “二小姐你喜欢吃那明儿个我叫杨大娘再给你做。” “别,这太麻烦了,我跟大家吃一样的就行。” “不行呢,上官将军也只吩咐了,往后二小姐的让杨大娘独自做。” “这不太好吧,上官诩是三军主帅,可是他也以身作则跟着将士们吃一样的。” “二小姐,上官将军说你的身体更好,这才是最值得的,吃饭这种小事就不用老是去在乎,他还说什么来着了,我想想。”小谷想了一会才想起:“做大事得不拘小节。” 夏蝉噗地一笑:“好吧,听你们的。” 小谷欣慰地看着她:“二小姐你现在看起来好像是精神得多了。” “是啊,以后要是我出去,也不用担心,要知道现在我在西戎人的眼里,可是闻风丧胆的人物啊。” 吃饱喝足了,她觉得她又有劲去杀敌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贴心小丫头 夏蝉也没躺着休息,趁着精神好就去找将士们相商攻打中州的大事。 正好上官诩叫来所有的大将,正在议事屋里讨论着一些细节。 看到她挺意外的,上午去看她的时候还病歪歪的,像是被霜雪打过的花儿一般,可是现在又像生龙活虎一样。 她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得不得了。 “看来夏县主的病,可算是好了。”有个副将调侃地说了一句。 夏蝉一笑:“是啊,可算是缓过来了,病了这么久,也必须得好了,我可真怕赶不上攻打中州,你们只管说吧,我在旁边听着就行了。”也不知道他们相商到哪里了,打断了思路和部署可不好,她旁听就可以,到时有什么不知的再私下问其他人。 夜里从议事厅出了来,就看到姜紫云抱着她的披风在外面站着。 “紫云,你怎么过来了?” 姜紫云扬起唇笑道:“我过来等二小姐你啊,就知晓二小姐没有多穿衣服,给你拿了一件披风过来别冻着了,今天晚上会下雪,可冷了呢。” “没事我不怕冷。” “二小姐你可别任性啊,屋里可能是暖和一些,出来了外面风大啊,而且你风寒还没好呢,要是让九殿下知晓我们没有照顾好你,他会生气的。” 姜紫云拿出赵熙来镇压她,她也没话好说,笑了笑:“好,我穿上就是了。” “二小姐这样就对了嘛。” “你不生气了?”夏蝉笑着问了她一句。 姜紫云低下头:“二小姐不好意思啊,今天是我太心急了,我不该那样子的,我跟你道歉,下次我一定会改改这些不好的,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读书读得少,也不是个玲珑的人会逗你开心,给你说好听的话。” 她这么一说不反而夏蝉更愧疚,一手搭上姜紫云的肩头,亲昵地挽着:“紫云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是我有时太任性行事了。” “没事的二小姐。” 两人说说笑笑往房里走,夏蝉心里可算也是轻松 了。 感冒也好了大半,姜紫云也不生气了,真好。 可是一回房看到那乌黑的药汁,又顿觉鸭梨山大啊。 连着喝了好几天的中药了,那时就想着感冒快些好,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可是其实她的内心是拒绝的。 “二小姐,药应该也不烫了,可以喝了早些歇息。” “紫云,打个商量我能不能不喝啊?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姜紫云摇摇头:“二小姐,不可以啊,你看你都要好了,证明药已经慢慢有效果了更得喝啊,这可是江御医给你开的,我刚才煎了一个时辰呢,你看,手都还烫红了。” 她伸出手给夏蝉看,夏蝉看到那红红的烫伤印子,也不好意思说了,只道:“好,我一会就吃。” “二小姐,你现在吃嘛,吃完了我好拿碗回去灶房。” “二小姐。”小谷推门进来,还端来了一盆水:“来烫烫脚,江御医给的药,说风寒多泡一泡对身体可好了。” “哦,好啊。” “小谷,这里的事交给我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吧。”姜紫云打发小谷走。 小谷却说:“我现在没有什么事做了啊。” “江御医那里多的是事呢。” “呵呵,他说我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二小姐。”小谷笑得眉眼弯弯的:“二小姐,先泡个脚吧。” 夏蝉逃避着吃药:“好,那先泡脚吧。对了紫云,你去看水芹拿了什么肉过来,让杨大娘熬个肉汤给受伤的将士喝。” 姜紫云有些无奈,犹豫了一会还是应下了,出的时候还交待小谷:“要看着二小姐把药喝了。” 等姜紫云一走,夏蝉便耍赖了:“小谷我不想吃药。” “啊?二小姐,今晚这碗药可是姜姐姐煎了很久的,她的手还烫伤了呢。”要是二小姐不喝,姜姐姐知道了会很伤心的。 “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不想喝,小谷,好小谷,我现在好多了真的不想喝,前几天一直喝我都觉得自己快变成苦瓜了,而且也许是药 吃得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她一诉苦小谷就心软,努力给她找了一个理由:“我听江御医也说了,凡药三分毒,吃多了也不好。” “是啊是啊。”小谷真是太懂事了,她就是不想吃呢。 可是看来看去也没地方可倒,这里不像西山,屋里一株绿植都没,低头往下看着泡脚的水。 小谷赶紧摇头:“二小姐可使不得,这是泡脚的。” “没事的,能喝的东西还怕泡脚啊。”她可不介意。 “觉得还是不太好。”小谷接过,想了想还是端起咕咕几口就喝了。 “小谷苦不苦啊?” “我不怕苦的。” “傻小谷哦。”还说药三分毒呢,她自己倒是不介意就喝下去了。 不过没喝药夏蝉是轻松了许多,泡了脚又出了些汗浑身更是舒坦了。 小谷去香炉里看了看,风太大将安息香给吹灭了。 “小谷别点了,浪费呢,我要开着窗睡觉。” “哦,好的。” 小谷很听她的话,等她上了床歇息这才提着水出去。 姜紫云在走廊里看到小谷提着水出来,便上前去问:“二小姐把药给喝了吗?” “喝了。”撒谎的小谷都不敢抬头看她:“二小姐已经睡下了,姜姐姐,不用进去侍候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姜紫云还是不放心:“那香你看了没有,可得点上,这样二小姐晚上才能睡得舒心。” “这个就没点了,二小姐说了不喜欢闻那些味道,她要开着窗睡觉。” “你是不怕九殿下责备你是不是?二小姐有时候任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为了她好的事情,你怎么能不上心呢?”姜紫云越说越是生气:“你啊你,我教你那么多你怎么总是不听呢?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 小谷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啊姜姐姐,二小姐不喜欢的事,我们也不能勉强她啊。” “她什么都不喜欢,九殿下叫人特地给她配的补药,多珍贵的东西,什么人参啊,灵芝啊,鹿茸的,她说不喝就不喝。” 第四百三十章:破罐子破摔 小谷看着一脸气愤的姜紫云,好生的奇怪:“姜姐姐,可是这些东西二小姐不喜欢啊?” 二小姐喝药可痛苦了,很多时候都是她偷偷帮二小姐喝的。 “这是喜不喜欢的事吗?这是在浪费着人家九殿下的一番苦心。” “可是二小姐不喜欢,九殿下也不会太勉强的,二小姐是我们的主子,只要她开心,只要她身体好,这不就行了吗?姜姐姐,我们怎么能要求二小姐像个丫头一样什么都听我们的啊?” 姜紫云一肚子的火,瞪了她一眼:“你是丫头,我可不是丫头,我可没卖身给谁。” 也不想说话了,一转身进了房去,砰地就将门给关上。 小谷抓抓脑袋,有些莫名地提着水去外面倒了。 姜姐姐今天,好像脾气有点大了,不止是今天,好像最近脾气都有点,可能是太累了吧。 半夜的风夹着雨,打在瓦片上沙沙作响。 夏蝉知晓是下雪了,窗外的雪风好冷,不过被窝好暖和。 这被子还是京城带来的,她什么都没带,但是姜紫云和小谷来的时候,带了可整整一大马车的东西,被子柔软厚实,那针脚细密得很,应该是她娘做的。 伸了个懒腰,昨天晚上睡得可舒服了,吹了一夜的冷风头也没痛,大略是真的要好了。 坐起身看着蒙蒙亮的天色,拿过一边的衣服穿好出去,看到处处白铠铠的一片。 下雪了,还下得不小。 上了城楼走去,看到守城的将士冻得瑟缩着,她也好生心疼。 “二小姐。”张云庆看到她出来,大步上了来关切地问:“可有好些?” “比起前几日可不知要好多少。” “这外面风冷,二小姐要多穿些莫要再冻着了。” “没事的,冷些才会让头脑更清醒。张云庆,你能不能叫人到苗州找我表哥,看他能不能弄一批御寒的冬衣过来,现在天气这么冷他们要守夜,真是太单薄了,还有炭也是需要的。” 苗州这几年屯着物资,应该可以匀点过来吧。 看 着那冻得瑟瑟发抖的将士,她就不想站谁的立场去想那么多的事,就单纯想让他们穿暖一点,吃饱一点。 “你开口,大约阮先生会叫人送过来的。” “好,那你就说是我说的。”她也不矫情了,那边有的话,还跟他客气什么。 “二小姐,过二日你还是要一块去攻打中州吗?” “是啊,这不就是我来这里的使命么。” “二小姐你身体还尚未全好,战场多凶险,不如让云庆去吧。” 夏蝉摇头:“不行,我得亲自去,不管谁去都好,反正我是一定要到的。” “二小姐可莫要因为九殿下就什么都不顾,生死比很多事都重要。” 她笑了笑:“也不仅仅如此,他虽给我下了豪言要取回中州,他想,皇上想,百姓想,现在我亦也想。张先生,你的关心我知道,不过我也相信我可以的。” 虽然不能有肓目的自信,但是也要相信自己。 如果不拿回中州,等着西戎更多的兵力过来拿下了彰州,再从那里的运河直上京城和漠北军上下夹攻京城,那云朝真的是芨芨可危。 蒙蒙白天色,到处都是浅白雪,安宁又清冷,像极一个与世无争的国度一般。 下了城楼去放出白虎出来跟着她转一圈,行走城里一处小山凉亭上,天边乍然光一亮,耀眼的阳光跃出了云层。 金光若刺,雪风扑面,只觉得风景真美。 站了一会又带着白虎下了山,它垂拉着脑袋跟在她身后,也不乱跑也不乱吓人。 夏蝉回去用早膳,姜紫云端来的汤面,酸汤十分可口,是她熟悉的味道,这想必也是那天水芹一块送过来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妹妹知晓她爱吃酸菜,总会做很多。 水芹就和妹妹一块做,可是这个时候,妹妹在哪儿呢? 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涉世不深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要是遇上了坏人,她可怎么办啊。 有些不敢深想,但愿一切都平安吧。 “小谷呢?” “小谷一早上就去帮江御医做事了。” 夏蝉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你也去忙吧,我有事要出去。” “二小姐,外面下雪好冷啊,你风寒还未全好,还是在房里好一些。” “不,我不想呆在房里,好了就这样吧,不用多说什么了。” “二小姐。”姜紫云欲语还休。 夏蝉却没再听,转身就出了去。 姜紫云愣了一会,忽然想起重要的事:“二小姐,早上的药还没吃呢。” 可惜一出门就看到夏蝉骑着马和几个人走了,她是连追都追不上。 夏蝉和着好些将士骑马从北区往中州走,先去看看地势好熟悉一下,过几天她得带人从这里走,到时上官诩带兵到中州和西戎人对峙起来,她就抄小道进去捣鼓西戎的大本营。 山林间积雪甚深,也越发的冷意重重。 山风一吹雪花四下散落,打得一头一脸都是。 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犯困,眼皮有些沉头有些痛。 冻得疼痛的双手搓搓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真有点怕一会会从马上摔下来,总觉得坐得不太稳一样。 其实这地方马儿走得一点都不快,身体又有些摇摇晃晃的。 “二小姐。”吴副将停了下来:“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 夏蝉挤出笑摇头:“不用了。” “可是刚才我看你差点就摔下来了。”而且现在看着脸红得很,像是又身体不适一样。 “我会打起精神来的。” 她索性下了马,捧起一边的雪洗脸。 冰冷倒是将火热的脸降了降温,也似乎舒服了一些。 可这种状态只坚持不到十分钟,她又有些晕呼呼的,别说骑马了,就是走路都像是喝醉酒的人一样。 这可不行啊,这样做事很不负责任的。 “吴副将,你带着人往前再察看,不用管我,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好了。”大家若是这样等她,只会拖慢速度。 “这…。”吴副将不太放心,荒郊野外又冰天雪地,把生病的她抛在这,似乎也不太好吧。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吴副将你放心去吧,一会白虎会来这里陪着我的,不用担心我。” 第四百三十一章:不能逼强 有万兽之王在,那的确不用担心什么。 现在丰州城谁不知道夏县主养白虎,还上战场帮着杀敌呢。 吴副将也没说什么了,带着人继续往前行。 等他一走,夏蝉就将空间里吃饱喝足的白虎放了出来,躺在雪地上喘着气,看着湛蓝的天,就连天空都像在转动一样,她真想一拳将脑袋里沉沉的东西给打掉。 早上还觉得好一些呢,现在又这样了,没完没了是吧。 烦啊,明天就要出发了,这样可怎么行啊? 只怕是一上战场,别说是杀敌,还会让别人直接生捕了当成诱饵威胁赵熙。 “白虎,我现在好烦好烦,为什么那么多天了我还不好啊?” 白虎静静趴在她身边陪着她,伸出爪子挠挠她的脸。 “好累啊,我现在睡一会,你守我一会可好?” 想睡,就睡一会吧,也不想去对抗什么了。 白虎依偎给她驱寒,但是还是挺冷的,迷迷糊糊了好一会睁开眼晴,索性坐起身喝了一口灵泉水还和营养液,一会儿终于清醒了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干等着。 她牵着马:“白虎,我们走。”追上大部队去看看。 居高临下远远地就看到吴副将他们往下行走的影子,她想这样可不好,一下雪四处银白一片,除了白色的都比较刺眼,这样子西戎人也早就能发现。 如果提前一晚潜入城里又不行,他们现在守卫森严,有人撞入肯定能察觉的。 山顶的风特别大,吹了一会脑子也清醒了许多,骑马追了上去吴副将问她:“二小姐你好些了吗?” “感觉好多了。” “我们明日走这条路,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再往前走走看。” “再往前出了山,就能看到中州了。” “没关系,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去。我现在状态挺好的,而且我骑的是白马也不易被发现,我得看看他们在这边的防守怎么样。你们在这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会。” 大家都冻得脸红手僵的了, 她把外衣脱下反过来穿,正好是白色的,再将帽子戴上遮着黑发,走得远一些若不仔细看都不知有人在雪地里行走。 在山脚处观察了许久,夏蝉又拉马回头,天色又变了,灰扑扑的一片似乎又要下雪了。 看到山窝处冻得瑟瑟发抖的将士,他们看着她回来也都松了口气。 吴副将站了起来:“二小姐,你还好吗?” 夏蝉点点头:“现在好些了,来的时候比较没有状态。” 吴副将有些担忧:“那明日你还能带我们一块进中州吗?” 夏蝉不知要怎么回答了,她不敢打包票。 哪怕她真的很想,可是还是要看明日的实际情况,若还是来时的那种状态,她的加入不仅起不到作用,还会拖累大家。 有人又问:“二小姐,中州那边平静吗?” “不太平静,我看到他们在挖坑了。” 吴副将有些担心:“挖坑,他们在搞什么?” “估计是提防我们,所以我回来跟你们说一声,你们要不先回去吧,我去那边蹲守着,看清楚他们挖什么坑,什么位置。”她是怕他们担心,这才回来找他们的。 “这怎么行呢,万一西戎军发现了你,二小姐你再英勇也不能以一敌百吧。” “二小姐,我们跟着你一块去看。” “这不是一时半刻,可能要很久。” 众人纷纷说:“这有什么关系。” “本来出来就不是想着要马上回去的。” “要是怕死怕冻,就不上战场了。” “好。”夏蝉点点头:“那我们就不回去先,就地吃些东西先裹腹,一会伪装一下都到山脚下去看他们搞什么动作。” 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多一个人知道西戎的防控,也不是一件坏事。 给大家伪装了一番,再度下到山脚下察看,对面的西戎兵在城外热火朝天地挖着坑,还往坑里装一些尖刺,上面再覆上薄土。 大家看得心里倒吸了口冷气,如果今天没看到,明天可不知会死多少的弟兄。 夏蝉默默地记在心里,明日可得一定要避开这些地方,待到差不多了便叫大家回去。 一路上心情皆沉重,谁也没开口说话。 下雨天黑得快,翻了山回去天都黑透了,大家冻得都很僵硬,进了城夏蝉跟他们说了一句:“放心吧,我都记在心里,明天我带着你们会避开这些危险地带的。” 进了城姜紫云拿着披风等在那儿:“二小姐你可回来了,我都等了你大半天了,中午也不见你们回来吃饭,肯定是饿坏了吧,我都准备好了饭菜热在锅里呢。” “我不饿。” “二小姐,你一天都没回来吃,怎么可能不饿呢,今天的药都没有吃,可还好啊?” “紫云,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做。” 她也没心情回答这些,一拉缰绳让马跑得更快了。 去跟上官诩说了这些事,大家对明天的进攻作出一些调整。 上官诩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夏蝉的身体,很严肃地问她:“你确定明天可以带兵去西戎吗?我要的是完全的确定,绝对不能有半点马虎。” 夏蝉点头:“我可以,如果我出了问题,我会负责到底。”以现在的状态来说,她想是可以的,现在如此,明日想必会更好的。 “这事可不能逞强。” 夏蝉明白得很:“我知道。” 他又说:“张云庆在两军对战的经验十分丰富,我需要他协助我一起攻打中州,拿下正门。” “我的意思也是这样,希望明日一战能来个开门红,我不需要他跟我一块去。” 两军对阵更需要张云庆,她希望每个人的力量和价值都能用在刀刃上。 上官诩看她如此说,心里的担忧也放了下来。 张云庆可是赵熙的心腹,被赵熙派来战场上那是协助赵蝉和保护夏蝉的,如果夏蝉需要张云庆,也只需要一句话,张云庆必会听她的。 她那几日虽然病得稀里糊涂的,可是还是挺理智的。 上官诩便没再跟她说什么事,照着计划安排大家明天的事。 第四百三十二章:不耐烦 安排好之后,上官诩又说:“今天晚上大家都回去早些歇息,养好精神,明日吃过早饭便出发。” “是,将军。” 众人下了去,上官诩叫住了夏蝉:“夏县主。” 夏蝉停了下来:“上官将军还有何吩咐?” 他认真地嘱咐她:“明日早上若不妥,你早些跟我说,我好安排人顶替你的任务。” 她挤出一抹虚淡的笑:“好,我一定会的。”轻重她明白,她会看着来的。 “今日辛苦了,你也去吃些东西,早些歇息,天一亮如果没事,你就得出发。” 她走北区路难行,还得先潜伏着等最好的时机,必须得比大军更早一些。 “倒也不辛苦,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他抬头看她,好一会之后才说:“好,今日别多想什么,好好休息,明日要保护好你自己。” “呵,好的,你也是。” 上官诩嚼着她说的这句话,竟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她这是在关心他吧,好像是,应该是。 夏蝉一出去姜紫云就小跑着迎了上来:“二小姐,上官将军怎么单独留了你下来啊?” “军中要事。”她淡淡地说了一声。 “什么要事啊,这样留你一个,要是别人不知道会说闲话的呢?” 夏蝉也懒得解释:“哪来这么多的闲话。” “呵呵,也是哦,二小姐你现在也饿了吧,小谷说昨天晚上你可喜欢吃那肉酱面了,我特地又叫杨大娘给你做了一份,一会得赶紧吃了,不然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我现在不想吃东西。”夏蝉心事重重,一点食欲都没有。 “二小姐,这可不行,还有今天你一天都没有喝药,我都煎好了呢,你看,不温不热正好喝。” 夏蝉摇摇头:“我不想吃,现在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做。” “二小姐,那我可不管你,反正我是来看着你,照顾你的,你若是不吃东西又不喝药,那我怎么跟九殿下交待啊。” 夏蝉揉揉脑袋:“好了,放着我一会吃行不行,紫云,我现在还有事 要交待你去做,你和小谷去找杨大娘,找多几个去剪白布随便缝一缝做成布袍子,我明日有用。” 雪地煞白,黑色的马,黑色的衣服铠甲都很引人注目,如果用白布掩盖住,一时之间还真不容易发现。 “不行,二小姐你现在就得吃,我得看着你吃了才行,一整天都没吃药,还冻得脸都煞白的,再这样下去九殿下来了,我都不知要怎么跟他说。” 夏蝉来气了:“不知道怎么说就不要说,姜紫云,不要张口赵熙闭口赵熙的,现在你在这里是照顾我,帮助我,你就得听我的,我现在叫你去做事,你也可以选择不做马上离开,不要再在我的耳边说个没完没了,我听了烦。” 吼完之后她也深吸了口气,糟,她怎么能这样呢? 是有些烦燥,可是也不能这样冲人发脾气,不能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啊。 姜紫云也很震惊,没想到她会这样吼她,委屈的眼泪一下就滑了下来。 “抱歉。”夏蝉揉揉脑门闭上眼:“我冲动了,紫云,你先出去吧,让我自己冷静一下。” 姜紫云咬着唇,一转身就擦着泪跑了出去。 看着桌上温热的药,还有面,有些沮丧疲惫和无能为力。 这几天她的心情很糟糕,小谷和紫云都很用心照顾她,想让她早日好起来,尤其是紫云,对她的关心真的是无微不至的。 她现在这样,好像有点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废。 怎么忽然就像炸药一样一点就爆了呢,很多事也不是人家姜紫云可以决定的啊,是自己的身体不争气罢了。 看着这些,也没胃口吃了。 甩甩脑袋出了去,让冷风把她吹醒一下吧。 如果明天她不冷静的状态去了战场,那就不是让人家哭着跑开那么简单了,可能会让很多人枉送性命。 转了一圈又回去,看到一边侧房灯火还亮着便走了过去。 是小谷和杨大娘以及几个妇人在那里剪裁着白布,小谷见到她好生高兴:“二小姐你来了。” “来看 看,小谷,你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啊?” “没事。”小谷呵呵地笑:“二小姐,我们在天亮之前一定做好你交代的事的。” 另一个夫人却替小谷说话了:“二小姐,小谷今天生病了呢。” “没的事,就是有些累,睡了一觉就好了。” “你明明病得很严重好不好,还又拉又吐,走路都走不稳。” 另一个夫人也说:“是啊,幸好我看见了,要不然你就摔地上了。” 小谷赶紧说:“唉,你们别再说了,二小姐够多事的了,别跟二小姐说这些嘛。”别给二小姐添烦心事了。 夏蝉也叮嘱她:“小谷,病了就病了,多休息不要太劳累了。” 小谷扬起笑:“二小姐我没什么事的啦,可能也就是有些风寒而己,江御医给我开了药,我吃了一副现在感觉好多了,要不然我也没有力气来做这些事啊,姜姐姐说了,二小姐明天早上就要。” 夏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冲姜紫云发脾气,但是姜紫云依然还是很负责地叫人来完成她交待的事。 “小谷,紫云呢?” “刚才有些闹肚子去茅房了,她一会就回来,可能是今天太冷受了些寒,二小姐这里没什么事的啦,你快些去休息,明天一早你就得出发呢,睡得好了明天就精神好,我们等着二小姐你打胜仗的好消息。” “好。”夏蝉笑笑,心情舒坦了一些。 也不再多想别的事,大战当前还是要保持住最好的精神状态。 药也不敢吃,凉掉的面也不敢吃,就在空间里拿了干粮和水果出来,屏掉所有的杂念,就着灵泉水吃了倒头便睡下。 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一夜好睡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满满。 穿好衣服拉开门,一股猛烈的冷风就灌了进来。 哪怕现在还早,可是很多人都起来了,外面也是各个小队的人在集合着。 “县主早。” 她点头笑:“早。” 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上官诩,上官诩也挺早起来的,正在跟几个将军在谈事。 第四百三十三章:不妙 “上官将军。”夏蝉清朗地叫了一声。 他抬头看她,她笑着大步进来:“我今日状态好极。”所以不必忧心,也不必再多做的打算,若是有大将尽将安排着上战场攻中州正门。 上官诩看她的样子,神采奕奕的像一身劲般,也是松了一口气。 所有的事都照计划而行,唯独她他有点拿不准,也最是让他担心。 他不想她带病上战场,可又不想看到她难受的样子。 他知道她想去,她比谁都不想放弃。 她病歪歪的时候,她比谁都心急,急得眼都要冒火了。 “那便好。” “我一会吃过早饭就马上出发。” 上官诩点头:“好,到时静待着,合适的时机再进城,若是听到响箭升空,立马全部撤离中州城。” 夏蝉认真地回答:“收到。” 但愿不会听到响箭的声音,那代表着攻城失败,全军撤退。 这一次是真想挤进中州,再一步步将西戎人赶出中州去,云朝的将士不多,天气又恶劣少吃少穿的,不能耗得太久,必须慢慢有点进殿,才会激励人心大振士气。 她下去看她的队伍,小谷已经抱着做好的衣服出来了。 薄薄的白布袍子,不能御寒,但是在雪地里做障眼法却是不错的。 雪花大片地飘落,今日的雪下得很大,不像前几天一样小打小闹的。 大家都准备好了,只待吃饱了就出发。 灶房那里也在热火朝天地准备着,小谷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二小姐,姜姐姐也给你做好早膳端到房里去了,你也快回去吃吧。” “嗯,好,小谷辛苦你了。” 小谷笑着摇头:“不辛苦,比起二小姐你们上战场杀敌,这算得了什么啊,二小姐你可要平安归来啊。” “当然会平安,不过我更想在中州等你过来。” 小谷笑着点头:“好,那回头我就收拾好东西,等着去中州。” “一会好好休息一下吧,熬了一个晚上做那些披风,也辛苦了。” “小谷做的,也只是小 事而已,二小姐快回房吃饭吧。” 姜紫云端着饭菜进来:“二小姐,吃早饭了。” “辛苦你了紫云。还有啊,昨天晚上的事抱歉,我是太心急了才对你发脾气的。” 姜紫云一笑,摇了摇头:“二小姐你说什么啊,我都不知道呢,不过我知道你现在必须吃早饭,然后得早早出发,今天的雪下得很大,可能会走得慢一些。” “呵呵,是啊。”好,能过去就好了,往后她也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吧。 小谷莫名地问:“二小姐,姜姐姐,是什么事啊?” “没事儿,哪有什么事啊,二小姐快吃饭。”姜紫云将饭菜摆下:“今天我给你煎了个鸡蛋,可香可香了。” “好的。”夏蝉坐下,也大口地吃起早饭。 今天要出发打仗地,早饭也难得是干饭,平日早上的都是薄粥,吃饱了好有力气做事。 吃完饭姜紫云又端来了药:“二小姐,你还是喝些药好,昨日都没有喝,今天你要杀敌万一精神不好可就凶险了。” 夏蝉摇头:“我今儿个不喝了,这几日越发觉得好一些,怕是吃了药又会想睡,我今天真的半点都马虎不得。” “可是二小姐你还没有完全好呢。” “没关系的,我也略懂一些医术,身上也有些药,到时真不妥我会吃药的,好了,你们都去忙吧,我现在也要出发了。” 姜紫云端着药,还想说些什么,小谷却拉着她出去:“姜姐姐,算了,二小姐不喝就不要勉强她嘛,你看现在二小姐的精神多好,这苦苦的药她很不喜欢的,要是喝了估计还让她提不起劲来。” “小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谷一怔:“姜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就是觉得不要扫了二小姐的兴。” “这是扫兴的问题吗?你还真是的,怪不得九殿下想把你换下去,轻重都分不清楚,今天二小姐没有吃药,要是打起仗来有什么事,若是受伤了或者又倒下了,那你就负责到底吧。” 小谷有些委屈,若是平时她当然也会劝着二小姐,可是今儿个不同啊,二小姐今天要上战场,一早上神清气爽的。 这药是很苦,二小姐每次喝了都笑不出来。 一早上就吃药,在她老家也是不太吉利的,所以她才拉着姜姐姐离开,然而姜姐姐好像是生气了。 “都准备好了吗?”夏蝉骑在马上双目炯然有神地看着穿着白袍的将士。 这些都是跟了她最久的精兵,如今又要跟着她再次去中州战斗。 “准备好了。”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这一次我们去拿回属于我们的国士,争回我们的尊严,都打起精神,出发。” 她率先带人先出丰州城,后面还有各个将军在整顿队伍也准备出发。 山里的雪越发下得大,昨天是薄薄的一层,今儿个是厚厚的,很是不好走。 白虎在前面奔跑开路,大家跟着往前走,雪齐小腿厚,一个踩着一个脚印从北林区往中州走。 马上拉着两大筐瓶子炸弹,还有一些利箭之类的。 风大得像要将人刮回去一样,走得相当的艰难,才刚上山就觉得很累了。 到了山窝处停下歇息,夏蝉脸色不太好看,她的肚子绞痛得很,可是她算了算也不是姨妈期啊,悄悄地在空间里拿了个强效的止痛药吃下去,还是有点难受,也只能咬牙忍着。 糟糕,好像有点想拉肚子。 “吴副将,我去那边瞧瞧,你带着人先走。” “好。” 等人一走,她赶紧往一边林子去。 拉得脚软无力,头晕眼花的,又吃了二支营养液迅速提高体力,骑着白虎追上大部队。 连着二三次这样,吴副将也看出了不妥,悄声地问她:“县主,你还好吗?” 她点点头:“我没事儿。” 拉了几次,除了脚软外现在还行,反正拉到拉不出来了,那也就太平了。 有点庆幸现在是在山上,如果是在中州打起来这样拉,那真是害死人了。 中午大家吃些干粮对付,她也不敢吃了,怕肠胃造反。 第四百三十四章:关键时刻 拉肚子真不是一般的难受,若不是有营养液提高了体力,她估计都躺趴下了。 大家就着雪水吃干粮,雪风又大又冷,都冻得牙关作响瑟瑟发抖的。 夏蝉将竹筒里的灵泉水分给大家:“喝这个水吧,烧开过的比较好,这雪水太冷了,喝下去万一肚子受凉有什么那就不好了。” 大家听她这么一说,也没有拒绝了,传着一人一口喝。 吃饱了越发的有劲,身子也没有那么僵硬,于是再接着赶路。 终于赶到了山脚下,大家趴在雪地上看着前方。 中州地界处,防守的人并不多,看起来一点风险也没有,可大家心里都明白,那里可埋着陷阱呢。 夏蝉趴在雪地上,用望远镜看着对面。 一会交给吴副将:“这里防守的人少,但是也得防着有诈。” 吴副将看了一会,好生惊讶:“县主,这是何物?”太神奇了吧,居然还能看到对面很远的地方,而且还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守城的人拿着什么武器都看得到。 “望远镜,我在京城做的,终于是派上了用场。” “你可真是厉害啊。” “看清楚了吗?左边十三个人,右边,后方,全都得记清楚一些。” “看清楚了县主。” “好,那过来安排一下。” 她将人叫了过来,在雪地上比划着:“吴副将你带人慢慢爬行靠近,三人负责解决一个,我要的结果是又快又准无声无息,用箭将他们解决了,然后再炸开城门。” 三对一偷袭,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所有的人齐声应:“是,县主。” 似乎是因为挖了坑做了陷阱,西戎守城的人有些漫不经心的,又处处雪白一片,他们也随意地看一眼没发现什么大目标就缩着手取暖。 等他们发现有人靠近的时候,已然是晚了。 大家安排得很明白,执行起来也都是井然有条的,一点都不用她费心。 极速地解决了这些松散的防卫兵,在城门处放好几个酒瓶炸药弹,砰的一声巨响烟雾腾起再抬腿一踢,那大门就开了 。 里面守门的人冲了上来,白虎一马当先迎了上去长啸,张开血盆大口,震吓得他们都愣在原地。 夏蝉身后的将士涌上来,齐发利箭解决掉冲上来的人。 “走,进城。” 中州的地形她熟记于心,一边杀一边往里撞。 肚子还是隐隐在痛,可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外面此刻也传来了战鼓轰轰的声音,上官诩带着人开始攻城了。 所幸的是,好像阻力没有她所想的那么大,中州正门这边的防御有些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所有的人都出城去迎战了。 肚子痛啊,可是还得忍着,现在哪有空去上茅房。 额间的冷汗涔涔而下,手也有些发抖了。 一个没挡住,有人的刀顺着她的长枪往她腿上削了过来,瞬间钻心的痛就袭来。 她也顾不上多看,忍着那痛还得一路杀进去。 力气削弱了她就用瓶子炸弹,一个一个不客气地往西戎军扔去。 厉害的武器,妥妥的霸道极了,看到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同伴,那些西戎军纵使人再多也惧了。 他们的将军在后面叫着,赶着。 夏蝉趁着这空隙又喝了一支营养液,强大的精神和信念,还是将肚子痛给压了下去,拿起一个酒瓶炸弹使劲就往那个将军身上扔过去。 擒贼先擒王,千古不变的道理。 领头的一死,那就成了群龙无首了。 杀出了一条血路,没有再捣乱了,因为到处是西戎兵,分散反而不利。 跟着她的人也是奋勇得很,她带着直接杀到了城楼,然后一路往正门那边去,西戎的旗子扔了一面又一面。 中州正门外,两军交战也是打得天昏地暗的。 她喘着气杀到了正门的城楼,跟着她奋杀的人也越来越是少。 “吴副将,击鼓。” 城楼上的战鼓敲响了,交战的两军停了下来往上看。 她站在上面,将西戎的旗子扔了下来。 旗子一落,后面跟着三支利箭直接射向坐在战车上的大将。 力气不如若以前,有二箭也落了差,只有一箭击中了其中一员 大将。 那大将还伸了手去摸摸心窝间的箭,然后直接往后一倒,从高高的战车上摔了下去。 “降者不杀。” 她大声叫着。 云朝士气大振,反应过来越发使劲地大杀西戎兵。 西戎的撤军的号角吹起,千军万马往四处而散,她居高临下占据着有利的地势,带着余下的人在上面放箭,扔瓶子炸弹,能催毁他们越多就越是有利。 等上官诩带着人冲进中州,她已经累得站不起来了,难受,真的是太难受了,杀人的心情很沉重,肚子的痛也折磨得她没劲。 扶着墙进茅房,也是扶着墙出来的。 上官诩一身戎装,皱眉看着她。 夏蝉愧疚极了:“上官诩,很抱歉。” 他看了她一眼:“回头再说吧。” 现在还有诸多事呢,他也没空跟她多说的,带着人继续往里面走。 西戎丢枪弃甲,也顾得上逃命,很多东西没来得及带走,大家都很忙,忙着要防范,忙着要赶紧又布置兵力,以防他们再杀回来。 等诸事安顿好,已经是傍晚了。 夏蝉面对着死去的将士,难受不已。 他们跟着她来,可是她却没有保护好他们。 若是她战斗力更强一点,若是她没痛得无力,也许他们可能不会死的。 “二小姐。”江御医走了过来:“别跪在这儿,你的膝盖会受不了的。”天寒地冻大雪纷飞,而且二小姐的身上,看起来轻轻重重的也都是伤啊。 “我只是膝盖受不了,可是他们不会再起来了。” 咬着唇用力地忍着,不想让软弱的眼泪滑下来。 “二小姐,这是他们的命啊。” “是我带着他们出来,可要不是我状态不佳,我想他们可能不会死的。” “二小姐。” “江御医,你就让我呆一会吧,就一会。” 她就想呆在这里,她真的是很对不起他们啊。 江御医叹了口气:“好吧。” 一些道理不必去说,二小姐其实都懂的。只要等她情绪平稳了,等她缓过来就好了。 打仗哪有不死人啊,不想被杀就得杀人。 第四百三十五章:自责 天色暗沉下来,雨也哗哗地下了起来,惊走了雪,但是却越发的冷意重重。 二小姐还是在原地淋着雨,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江御医不忍心,打了伞过去给夏蝉遮住雨,苦口婆心地劝她:“二小姐你别再这般责备你自己了,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战场上的事,谁也料不准,谁的命都得靠自己,怨不了谁的,你快些起来吧,别再折腾你自己了,若是身体坏了,那只会误了种种的大事啊。” 夏蝉依然低头,为死去的人默哀。 江御医说得有道理,她知道。 可她依然不想这样放过自己,她是真不想出一点的错,可是她还是没发挥到最好的作用,这一次进攻战争,她犯了很多的错。 “唉。”江御医也叹了口气:“二小姐,以前九殿下到中州来也是跟你这般,用了好些的时间他才振作起来,其实啊九殿下来的时候,压根也没想过能活着回去,不过一切都得面对,还有很多的事等着呢。” 她闭上眼睛,是啊,还有很多的事等着。 小谷和姜紫云也跑了进来,小谷跪在她身边撑着伞:“二小姐,这雨这么大,你快起来嘛。” “小谷。”夏蝉难受极了:“你看到了吗?死了这么多的人,若不是我肚子痛,若不是我没能保护好他们,不会死那么多人的。” “二小姐,这不关你的事啊。” “是我,他,我记得他。”她伸出手,颤抖地指着躺在地上没有生息的一个土卒:“他给我挡了一刀,手都断了,我当时要是力气足够,我自己就能避开,他就不会受伤,一受伤后面的又捅了他一刀,他就再没能起来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二小姐,你不要责怪你自己了。”小谷不太懂得安慰她,只是陪着呜呜地哭。 姜紫云打着伞站在那儿,看着地上躺了一排的死者,血水散了开来,看着有些恐怖。 张云庆也过来了:“二小姐,让他们走吧。” 夏蝉一身是伤,但也不想进去让江御医给她瞧瞧,善 后的车队一来,她便帮着搬抬,将死去的将士抬上了马车,推着一块出了城,那里挖好了一个大坑用来安葬。 边上还有好几个大土堆,立着各种已看不清楚字的木牌,她知道那些地方,都安葬了很多再不能回去的勇士。 也不知最后,她会不会安葬在这里。 湿淋淋地回了去,上官诩忙完了,她去负荆请罪,他却叫来了江御医:“你先好生给她看看。” “是,上官将军。” 等江御医出来后他才问:“她怎样?” “二小姐伤得还是有些严重的,大大小小的伤很多,但是大腿侧上被刀砍得比较深,只怕要些时间才能恢复好。” 上官诩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下去给二小姐煎药了。” 上官诩又问他:“怎么我看她前几二天有些怪怪的,一时精神特好,可是一会又忽然生变,江御医,她究竟是何问题?是你的药不对,还是哪里出了什么岔子?” 江御医斟酌三分这才回答他:“二小姐的药都是我开的,方子一直存着,将军可过目,药也是她身边信得过的丫头煎的,大约是天气变化大,二小姐适应不过来吧。” 这个原因可不能让上官诩信服,夏蝉的顽强他是见识过的,她不是娇气的人。 这约莫是她的个人原因,就像她和崔安一样,都会莫名地头痛。 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尚算成功,不管哪个环节都没有出问题,他自然也不打算责罚她。 本想跟她说说,安慰她几句,可是她的房门一直紧闭着,他也不便进去,罢了,让她静一静吧,有些事必须她自己去想通。 半夜里夏蝉做了个恶梦,惊得坐起了身,一把将身边的开山刀抓了起来。 “二小姐。”守夜的小谷紧张地叫。 夏蝉喘息着:“小谷,我听到有人叫救命,是我带去的将士。” 小谷摇头:“没有,二小姐现在已经结束了,你看现在是子夜时分,外面很安静的没有打仗。” “我梦到他们在向我求救 ,我可以杀过去的,肚子一痛慢了一步,又很多人把我拦住了,我过不去我只能看着他死了。” 小谷心疼地上前抱去抓住她的手:“二小姐,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紫云,我错了。”夏蝉丢下开山刀闭上眼,心里懊悔不已:“我应该要听你的,如果我早上喝了药出去,大约肚子就不会痛,也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姜紫云垂眸看着地上的开山刀,好一会才说:“二小姐你是做恶梦了,我去打点水来给你洗个脸吧。”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洗了脸夏蝉也越发的清醒了,怔怔地看着如蚕豆般的烛火。 快天亮的时候才有些睡意,也让小谷和姜紫云去休息不必守着她。 小谷忧心忡忡:“姜姐姐,二小姐真的好难受,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好一些啊?”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姜紫云淡淡地说:“二小姐又不是第一天上战场,也不是第一天杀人,怎么就想不开呢。” “唉,那是不一样吧。” “有什么不一样啊,只能说没本事的人就会先被杀掉,小谷我很累了,我回去休息一会,早上你就帮我照顾一下二小姐吧。” 小谷应了一声:“好。” 虽然也是累极了,但她却无心休息,走到临时的药房去,早起的江御医已经在那磨药了,见她过来了便问:“二小姐睡着了?” “是的呢,江御医,二小姐好难受,睡着了还做恶梦,可是我也很笨,真不知道要怎么开解二小姐才好。” “你这孩子啊,有些事只能靠她自己的,就像以前九殿下一样,以前九殿下打了败仗,也是死伤惨重,九殿下自己一个人在城外挖坑,不停的挖了二天二夜可叫人担心了。” “那二小姐和九殿下倒是蛮相似的。” “所以啊,九殿下能走出来,二小姐肯定也能的。” “嗯,江御医,二小姐腿上的伤口挺深的,给她配些止痛的药吧,是这个,还有这个,还有这个对吗?” 第四百三十六章:亲自盯着 江御医点点头:“都拿对了,以后啊,你就不要叫我江御医了,跟着我学东西,就叫我师傅吧。” 小谷有些惶恐:“这怎么好呢,江御医我只是一个下人。” “你们二小姐的眼里,就没有什么下人主人的,你也不必把你看得低了。” “可是…可是。” “你哪来的那么可是啊,叫我一声师傅还委屈你了不成?” “不是,是我高攀了啊。” 江御医挑着药草:“我也不喜欢这一套,你也不要说了,对了,以后二小姐的药你亲自煎,自己看着哪都不许去,谁碰一下都不行。” 小谷奇怪地问:“为什么啊?” “你不知道,人心各异啊,二小姐这么强大,是西戎最想除掉的人,也是很多人的眼中钉,她不怕明枪就怕暗箭呢。” 他在宫里做过御医,各种勾心斗角各种见不得人的事都见闻过,多加个心眼小心一点总归不是坏事。 小谷这丫头还年轻,很多事是不明白的。 “师傅,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好好看着的。” “嗯。”孺子可教也,是不太机灵,但是很听话,江御医是越来越喜欢她:“你把二小姐的药取出来,自个磨成粉,除了你自己外,不要让谁碰。” 他倒也是想看看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二小姐不是这里不适,就是那里,脉象也是时好时坏的。 “好咧,我马上就做。” 在小谷的眼里,夏蝉的事就是头等大事,半点都拖不得,马上就去办。 然后又拿着药材去煎药,中州城里的房子特别多,也不用大家挤在一块,跟杨大娘要了一个炉子就生火。 柴火都让冷雨给打湿了,弄得乌烟障气好久都烧不起来。 姜紫云走了过来:“小谷你在干什么啊,弄得到处都是烟呛死人了。” 小谷抬起满是黑灰的脸:“姜姐姐,我在给二小姐煎药呢。” “你是不是不会生火啊,看看这脸薰成什么样了,你快去洗把脸吧,别让人瞧见了笑话的, 这些事交给我来做吧。” 小谷摇头:“那不行呢,师傅说了二小姐的药,我得亲自亲为。” “那老头你听他那么多,什么事照着他说的做,那不是累死自己啊,他是站着说话不知道腰疼的,咱们一天多少的事做啊,甭理会他。” “姜姐姐,我答应过师傅了,师傅还说二小姐这病好生奇怪,所以什么事都得盯着,不能让人有下手的机会。” 姜紫云心漏了一跳:“他,他胡说八道什么啊,本来二小姐这个人就是奇奇怪怪的,又不肯配合吃药,病哪能说好就好啊,你看看咱们云朝,哪有女人跟她一样这么大力气的。” “师傅还说凡事小心谨慎总没坏的。” 姜紫云哼了一声:“你现在倒是好,一口一句师傅的,你都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吧,你可只是一个下人,张云庆买回来在庄园里侍候人的丫头呢,你怎么就敢认师傅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你就不怕他们把你发卖了出去?” 小谷一怔:“啊,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是在这外面久了,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 “二小姐不会的。”她不相信谁,她都相信二小姐。 “二小姐能插手九殿下的事吗?” 小谷愣住了,姜紫云又说:“所以啊,你可不要什么事都听那个江老头的,别到时怎么给卖了都不知道,你听我的就好,我是不会害你的。” “姜姐姐,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可我也觉得师傅是好人,二小姐也是个极好的人,呵,没事的,我知道你心疼我怕我累着,可是我不累,火生起来了,我开始煎药了。” 红红的火苗窜了出来,映着小谷的笑脸,姜紫云站了一会还是转身回房去了。 小谷煎好了药,也顾不上烫,赶紧倒在碗里再端去二小姐的房里。 “二小姐,吃药了。” 夏蝉转过头接过,竟是看都不看就咕咕地喝。 “二小姐,小心烫啊。” 好像来不及了, 一碗药都见底了。 “二小姐,快吃个果子去去苦。” “不用了。”苦又怎样,很多人现在连尝苦的资格都没有了。 “二小姐你别总这么想,这样苦了你。二小姐,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你想吃什么啊?面条可好?或者是粥?” “我什么都不想吃,小谷,你先出去吧。” 她不想吃,也不想说话,一手支着额头沉思着。 小谷也不想再打忧她,拿着空碗默默地退了出去。 可是二小姐这样不吃不喝的,这可怎么行呢。 去找了些小黄米出来,洗了锅慢慢地熬粥。 夜空又飘起了细雨,生怕粥被雨水打着,小谷一手护着,小心翼翼从檐下往二小姐的房里走,这样得兜子个大圈子。 走到姜紫云房间,忽然听到有说话的声音,好像还是男的,奇怪极了呢。 “小谷。”杨大娘正好叫:“一会把二小姐的衣服拿出来给我一块洗了。” “好咧。”她应一声。 姜紫云在屋里立马叫:“小谷,你在外面吗?” “哦,是啊姜姐姐。” 姜紫云腾地就将门打开了,双眸有些幽深,四下看着:“你在我屋外面干什么啊?” “姜姐姐下雨了呢,我给二小姐送粥去,刚才好像听到你屋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在丰州城的时候,两人同住一屋,今儿个到了中州房子蛮多的,姜紫云就说不如一人一间房比较方便。 “哪有什么人啊,可别吓我,今天死了可不少人呢。” “呵,可能是我听错了,姜姐姐你别介意啊。” “我还跟你介意什么啊,二小姐不是说不吃吗?你怎么还熬了粥过去,别你一番苦心熬了粥她还不领情,还会责骂你一顿呢,就像那天说我一样。” 小谷呵呵笑:“没事的啦,姜姐姐那你休息,我去给二小姐送粥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等等。”姜紫云拢拢头发:“把粥给我吧,你都累了一天了,这事让我去做吧,就算是二小姐要发脾气,也冲我来就好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请责罚 “不不不,这怎么能让你去呢,我去就好了,姜姐姐我先走了哦。”若这是一件苦差事,小谷怎么可能让姜紫云去做呢,平日里姜紫云待她可真是好得没话可说,二小姐要是心里烦,冲她发脾气就好了。 她是绝不会生气,也不会不满的。 端了粥进去,二小姐果然也是不想吃的。 小谷不忍心看她颓丧的样子:“二小姐,你得打起精神来才是,所有人都很担心你的,他们死了也不会再活过来,可是你得活着,还得替他们呃…报仇才是。”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这话软软绵绵,却是格外的有力量。 “小谷,我吃。”她努力地挤出一抹笑:“我会好好地活着,替他们活着。” “嗯,二小姐一会我就去剪些纸钱,出去祭拜死去的将士。” “好。” 吃了粥胃暖和了些,小谷又给她消毒,上药,洗了个脸夏蝉便主动去见上官诩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要面对的也不能再逃避。 她直接跟他说:“这一次进攻中州,我带了五百个先锋,死了二百余人,在进攻的途中我状态又差了,是我的错,请你责罚我吧。” 上官诩放下笔,沉定地看着她说:“这一次的攻城,也算是成功,一些牺牲总是要有的,你也不需要给你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夏蝉再次重申:“请你责罚我吧。” 他不罚她,她心里不舒服。 她想他罚得狠一些,哪怕是鞭打她,她都无怨言。 他沉思了一会:“我给你个任务吧,先给你五天的时候养伤,五天后你带人去西戎杀了新来的大将。” 如果这样她会比较轻松,他可以成全她的。 夏蝉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好,不用五天,三天就可以了。” “我说了五天就五天,这次西戎的大将十分神秘,居说也是厉害得很,探子还没有打听到他的任何消息,你去也未必就能成功。这五天的时间里,我也会让人好好再打探。” “那好吧。” 五天就五天,这五天她的伤大约也会好得比较多。 “这五天你不仅要养伤,还要整顿军备,训练将士。” 这任务有点重,不过她却是喜欢。 军中诸多人,多不训练,其实松散,若不是有猛将前攻,有士气振动,只怕难以成事。 训得热火朝天的,累,真的很累,让她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腿上的伤也隐隐在作疼着,晚上回到房里小谷给她换药,看到纱布都让渗出的血染红了好生心疼:“二小姐,可不可以等伤口好些先啊?” 夏蝉摇头:“哪里能等得呢,西戎现在正集合整顿想要反扑将我们赶出中州。” “中州又不是他们的,他们怎么那么理直气壮啊。” “唉。”夏蝉一笑:“你不知道的,不过没事,现在伤口也不渗血了,明儿个,后天吧,就能结痂了。” 晚上她再用灵泉水来清洗一下,会好得更快的。 姜紫云端来了饭菜:“二小姐,累了一天了,快吃些饭吧。” “好。”她快速地吃了饭。 姜紫云又要点香,夏蝉阻止她了:“紫云,以后不用再点了,别浪费。” “二小姐没事的,这些都是素王妃给你准备的,从京城带了很多来呢,这样晚上你能睡得安实一些。” “不需要了,我不怕睡不着,我怕是睡是太踏实了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以后都不需要了记住了吗?”她必须保持住警戒的心思。 “这…。”姜紫云想说服她:“素王妃说了,睡得好了精神才好,才能事半功倍。” “我不需要这些,我只要保持住我以前的生活习惯就好了,没必要搞什么安息香的。”她不喜欢照着别人的方式去生活。 她没失眠,她也不想睡得太沉了。 小谷也说了一句:“二小姐说得对哦,这里打仗,通常晚上都会发生各种的事儿,要是睡得沉了反而不好,或者是有刺客来了都不知晓。” “外面那么多人守着,怎么可能有刺客进得来,小谷你可不要瞎说,别让二小姐睡不好的。” 夏蝉正色地说:“紫云,小谷说得没有错,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都绝对不可以轻瞧对手,有些来伤害我们的,不一定是西戎人,可能就是我们云朝的人,出门在外多几个防心有患无备。” “哦,那我明白了。”姜紫云收起了香:“二小姐那你早点休息吧,我和小谷先回去了,明儿个一早再做好早饭给你送过来。” “你们不用顾着我,江御医那里有事只管去帮忙,紫云,要是后勤处照顾伤兵忙不过来,你也去搭把手吧。” 姜紫云很是不乐意,不过也应了一声:“是。” 第二日训兵,夏蝉也是频频往茅房而去。 到晚上疲惫不堪的,小谷给她换了药:“二小姐,怎么今日比昨日还累一样,要不你休息一天吧。” “不行啊,现在停下来这二天就白费功夫了。”好不容易有点模样了呢。 她累一点没事的,虚弱地靠在大背枕上。 小谷看得好生心疼:“二小姐,那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啊?” “什么都不用,我躺会就好了,一会出去帮我带上门。” “二小姐,那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我在军中吃过了,不必再麻烦,小谷,我就觉得奇怪了,怎么我总会忽然肚子痛呢?” 小谷也心急:“二小姐,那我去叫江御医过来给你看。” “江御医也忙,别让他跑来跑去的。”年纪来了,有时间还不如让他多休息。 “江御医也很奇怪,为什么二小姐总是这样反反复复,现在你的药都是我亲自辗,亲自煎的,我一步都不敢走,药好了就送过来,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呢?” 夏蝉看着紧张的小谷还安慰她:“你别多想,肯定不是你们的问题。” 也许是她自己的,现在肚子痛和浑身无力的她都可以接受,最怕就是忽然会头痛,那真的什么事都做不了,还得让人照顾。 小谷知道她怕闷,开了一边的窗让冷风吹进来,把床铺收拾好一回头却看到二小姐就靠在迎枕上睡着了。 也不忍心叫醒她,抱了被子过去轻轻盖好这才出去。 第四百三十八章:留个心眼 “小谷,二小姐睡着了吗?” 小谷点头:“是啊,姜姐姐你也早些休息吧。” “二小姐饭都没吃呢,就这样睡着了,要是饿坏了可怎么跟九殿下交待啊?” “没事的,二小姐刚才在军中吃过了。” 姜紫云却有些责怨:“小谷,二小姐这样子,那咱们到这里来照顾她什么啊,还不如不来呢,你也跟二小姐说说嘛,我们是来这里照顾她的,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两个整天没事做在偷懒呢。”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呵呵,姜姐姐,二小姐不会这么想的,再说了二小姐不是说让我们去帮江御医嘛,还要照顾伤兵。”这么多的事怎么可能没事做。 “我才不去呢,那些都是男的,我是个还没嫁的女孩子,这怎么合适啊,二小姐动动嘴一说,却是什么都不替我们考虑了。” “好了姜姐姐,别生气了,二小姐可能也没有想那么多,你不去就不去嘛,明儿个你跟我到药房去帮忙,然后我去照顾伤兵好了。” “我不去,你也别去,我也不想你累着,以后你也要嫁人的,现在去照顾那些大男人对我们声名不好,明儿个我就跟二小姐说说,咱们来这里的任务,就是照顾她的。” 小谷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姜姐姐,今天晚上二小姐跟我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啊?” “这…。”小谷也不知道要不要说。 “这什么啊,小谷,我平日里对你怎么样,你有事还要瞒着我的啊?” 她这么一说小谷便也不多想了,坦诚地说了出来:“二小姐说最近她觉得特别奇怪,总是时不时的肚子痛啊,这样那样的,不吃东西还好,一吃过不了多久就有麻烦,所以二小姐决定跟着军中将士一块吃,也让我们留个心眼看看,是不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 姜紫云吞吞口水:“二小姐说的?” “是啊,二小姐说她反思了一会,估计就是吃的出了问题,这几日她再试试,在军中吃几天 ,然后再又随意回来吃,马上就能判断出来了。” 对于姜紫云,小谷是绝对的信任,也不存什么秘密的。 姜紫云说:“二小姐这样想也是没错的,对,好好试一下,看看哪里出了问题,总这样还真会耽误大事呢。” “是啊,姜姐姐,你也多留个心眼看着哦,没事的话我去洗衣服了。” “去吧。” 姜紫云回房去关起门,心还卟卟地跳着。 窗外传来三长二短的响声,她深吸口气赶紧过去打开窗看。 夏蝉身体一没事,整个人精神就饱满,做什么事都有劲。 伤口也好得很快,虽然比较深但是也开始结痂了,对她的行动没有太大的影响,有些痛对于她来说微不足道,那是可以忽略的。 但是有件事,却让大家都慎重起来。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连着五天关于那个西戎大将的消息一点都打探不到,越是神秘越是叫人不安啊。 当知道对方的底牌是什么,那就有所应对,最怕是一无所知。 上官诩也很慎重,叫了她过去:“计划还是往后推迟吧,现在关于新上任的大将,一点风声都探听不到,但是有消息传来,过几天他们会从南龙峡谷来攻。” “即然探子探听不到,那不如我去,更是暗杀不了,那能打听点消息回来也是好的,这样我们可以多做防范。” “不行,太危险了。”他不答应。 “可是几天前,你给我下了这样的命令。” 上官诩拿出身份压她:“现在我是三军主帅,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就必须听我的。” 她有些不服,只能无奈:“好,我听你的。” 上官诩口气柔和了几分:“这也是为你好,夏蝉,你想要弥补过错我明白,但是你也是云朝的猛将,如果我们死亡不少,每个人都没必要去做无谓的牺牲。” 她点头:“我知道了。” 只是有些打不起精神来,她还想着今晚就出发去进行暗杀行动的,现在身体大好,也不再反反复复出现 意外,对于暗杀西戎新上任的大将,她把握还是挺大的。 “夏蝉。” 她抬起头看他:“何事?”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你带些人去南龙峡谷布防,以防西戎从那儿过来。” “好。”她响亮地回答。 她走到门口他又叫住她:“夏蝉,你要是累了,可以休息几天的,不必天天这般拼命。” 她回头冲他一笑:“我不累,早些打完仗,早些就能回去了。” 赵熙,还有她娘,弟弟,他们都在京城等着她。 年前就把这里的战争结束吧,照着所有的计划进行,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那是可以的。 现在西戎军心涣散,连吃败仗节节后退呢。 而且苗州那边一直送着武器装备过来,将士们也是信心倍增。 早些结束,就能少些死亡,多好的事啊。 龙南大峡谷离这正城门有点远,但那里靠近彰州的运河,地理位置还是相当重要的,如果让西戎人把占着,就能从那里运兵直入京城。 现在的云朝啊,内里腐旧,连年打仗国库早空虚,京城防范并没有什么力量,如果西戎重兵一北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骑马走路差不多要一天才能到那儿,居说曾经赵熙在那就打了三天三夜,才将南龙的西戎人赶走。 现在她也要去守他守过的地方,带上简单的东西,这几日都不打算回来了。 张云庆也要跟着她去,夏蝉知道他在南龙打过仗,对那里熟悉得很,也是不反对的。 南龙的山,高得要直入云霄,峡谷里的水深不见底,不过如今全都是银白一片。 纵使水面已结成冰,还是不敢冒险从上面走,雪才下了几天呢,而且也不是一个人二个人,一大队浩浩荡荡的人马,还有沉重的各种军需物品,万一落入水里可是置命的。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山间小路难行,马车都是用人力扛着过去的。 雪风嗷叫狂扫,卷起雪粒子扑天盖地而来,叫人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 第四百三十九章:所遇皆有爱 直到半夜终于到了龙南大峡谷,黑夜里看不清楚这多壮丽,但是夏蝉早从地图里看过这雄伟的地带。 它在中州占着极大的位置,这里也是中州的命脉所在,它的水源滋润了整个中州。 龙南峡谷往北的一边,那便是彰州了。 那里有运河,夏妍大约就在那里。 等打完了仗,她就从彰州回去,顺便找一找妹妹。 若是能找到带回京城去,一家人也能团聚了。 她也不怨妹妹怎么这样任性,什么都不管不顾就离开了家。 有些事在自己的眼里,可能微不足道的,可是在别人的眼里,却是天大的事。 小谷走了过来:“二小姐,你在想什么?这里风好大啊,刚搭好了帐蓬,要不还是进来吧。” 夏蝉指着黑漆漆的北边:“小谷,那里是彰州。” “我看不见呢,一点灯火都没有。” “有的,只是我们离得远了什么也看不到,就正如那边的人也看不到这,我的妹妹可能就在那儿。” “二小姐,要不打完了仗从彰州回去,说不定能遇上三小姐呢。” 夏蝉听了莞尔一笑,这小谷想的倒是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我正有这样的打算。” “二小姐,那快进来,别冻坏了啊,出来的时候姜姐姐交代我可得照顾好你啊。” “紫云是今天要去苗州吗?” “是啊,她说她去拿些东西很快就回来的,二小姐我一个人也会照顾好你的。” 夏蝉笑着摇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小谷,走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走吧,都进去休息,明天还有很多的事要做呢。” 这山上比城里冷得多了,叫人睡不着。 夜里的风雪也大,睡不着就索性起来烧起了柴火取暖。 架起炉子烧了热水,夏蝉喝了一口暖暖身子,张云庆也感叹地跟她说:“我记得以前九殿下在这南龙峡谷打仗的时候,也是这么冷,也是冷得不能睡,九殿下就起来看月色。” 夏蝉笑:“今晚的风雪大,月亮可没爬出来啊。” “是啊,那时风静了,雪停 了,月亮又圆又大,九殿下走上山顶望着月亮,我还以为九殿下是想京城,想素王妃了,可是九殿却问我,苗州的月亮是不是也是这样圆。” “他怎么会问苗州?” “这我知就不知晓了,大约是因为二小姐你吧,我跟随九殿下多年,从不曾见他对哪个女子如此念想的。” “也未必是我呢。”她有些羞涩。 “九殿下有次受了很严重的伤,他倒下的时候只跟我说了一件事,便是让我去苗州带你走,免你流落之苦,我一直也不太明白像九殿下那种诸事如云烟的性格,怎么见了你一次之后,便记在心上。二小姐,这次打完仗回去,想必我得叫你九王妃了。” “你也取笑我么?”她挑眉笑着问。 张云庆摇头:“这怎会是呢,想必你娘会很高兴的。” 何止是她娘,其实她也有些期待做他的妻子。 “太冷了,小谷我不是带了好些酒来吗?快分下去给大家喝了暖暖身子。” “好,我现在就去搬。” 她意料到了这里冷,也早有准备,那是她空间里酿的果子酒,度数不高不会醉人,温热后喝一些却是能驱寒的。 天色蒙蒙亮,风歇了雪也停了。 大家搬寻找着搬大一些的石头,一可以防御藏身,二也是一种武器,西戎的人来了,把这些石头从山上滚下去,多省事儿。 但是地势还是要选好,要陡峭些。 夏蝉从山上又跑到山下去,几经测量试验找到最好防控的地方。 吴副将倒是有些担忧:“县主,现在天气这么冷,峡谷都冰封了,我估计他们会从结冰的峡谷过来,我们这样小打小闹,也拦不了西戎大军多时。” “拦得了一时就一时,这个我也有考虑,就逼着他们走冰封的峡谷,这不我们有时间啊,先好好地布置,来了就用酒瓶炸弹把冰给炸开了。” “那东西也不多了。” “先用了再说,苗州那边后续还会再送来的。” 所幸苗州离得近啊,做出来的东西又都很及时送了过来。 大家忙 活起来又朝火朝天的,下午看到有人挑着东西上来了。 防守的上来报:“县主,是送东西来的。” 挑了好多的炭,还有些粮,夏蝉好奇地问:“哪来的这么多炭啊?” 送炭的小兵说:“这是苗州送来的,说是一个姓郑的送了好几车呢,上官将军令我们挑些过来给县主你们御寒。” 是郑君子啊,他可真有心了,回头见到了,她可得好好谢谢他。 “县主,苗州那边还送了好些棉衣过来,是一个姓张的老爷送的。” “我知道了。” 是真说不出来的高兴,过去所遇的人,皆都默默在用他们的方式在帮助她。 有衣可暖身,有炭可驱寒,她是真很知足啊。 忙碌了一天,挂起锅煮些东西吃,小谷正在给一些不慎受伤的人上药。 夏蝉看着锅里煮的粥,有些感叹,这样累了一整天吃这些,怎么抵抗得了严寒呢,还要在这山上不知多少知呢。吹声口哨叫了白虎过来:“走,我们去看看有没有猎物打回来。” “二小姐,这冰天雪地的,哪里会有猎物啊。” “没关系,我去看看,粥好了不用等我,你们先吃。” 白虎在山上跑了好一会,天气太冷了,猎物都躲起来,还真是找不到。 看到结冰的江,夏蝉恍然醒悟,山上的没有那就找水里的啊。 就算是这江水里没鱼,但是她空间里有,就说是江里找到的估计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骑着白虎往峡谷下跑,凿开了冰,那江水比雪还暖和一些,不过却没看到鱼。 她在空间里抓了十几条,用树枝串了放在水里晃一圈,然后拖着就回去了。 “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哇,鱼,底下居然有鱼?” “有水的地方就有鱼,这有什么奇怪的,不过运气还真不错,一下就找到这么多。” 吴副将喜笑颜开:“县主的运气就是好,不过我也听说县主在白虎窝里可是抓鱼好手。” “你倒是没有听错哦,快把这鱼处理一下,今天晚上我们都喝些新鲜滚烫的鱼汤。” 第四百四十章:防人之心 有好吃的大伙也越发高兴,三二下就把鱼给处理了,没有多复杂的工序,就那么剁了往锅里一放,用雪煮开了搁点盐。 可是热腾腾的喝下去全身都舒服透了,吴副将感叹地说:“这可真是我吃过最鲜的鱼汤。” 夏蝉捧着碗喝了一小口,的确鲜美带着一抹甘甜,可能是灵泉水养大的,味道比别的鱼好吃得多。 “吴副将,是因为现在太冷,咱们又没有什么吃的你才会觉得鱼汤好喝,等咱们回京城了各种好吃的一多,你就不觉得鱼有什么好了。” 有个小将放下碗问她:“县主,我们是不是做好这边的防范,就能回去了?” “是啊。”如果西戎那边一直没有动静,自然也是要回去的。 再攻打西戎的事,她琢磨着应该没那么快,如果上官诩没有下令,这边完成后她就带人回去了。 张云庆喝了碗汤,静静地听着大家说话也不吭声。 “张先生,要不要再喝一碗?” 他摇头:“不用了。” “今晚我来守夜吧,今晚没有那么大的风,也没有昨日那么冷,你也去休息一会吧。” “二小姐,你信任上官诩吗?” 夏蝉一怔,不知道为什么张云庆要怎么问。 张云庆指着峡谷:“西戎人会从那边来,如果上官诩从后面围住我们,左右包抄那我们必无生路。” “张先生你一直不太相信上官诩是么?” “他曾忠心于恭王,有时候过度的信任人,会无路可退。” “你说得倒也是有道理,不过我想他不会的。” “二小姐为何这样说?你要知晓他如果和西戎合作将你杀于南龙峡谷,也会全身而退,毕竟战场上的事,诸多说不清的。”正如当初恭王就想在战场上叫人解决了九殿下,以绝后患。九殿下明里暗里,也真是遇过诸多行刺的事。 “我看他的眼睛,如今坦坦荡荡的很,和以往是不一样的,张先生,我把后背交给他,现在真没有惧过,也没有想过他会怎样,如今我 与他是一根绳是的蚂蚱,只能共进退。” 她觉得现在上官诩是完全变了,他不会在背后刺她一刀的。 有些私人恩怨若放不下,可以在战争结束之后再去解决,现在都得把精力放一处才行。 张云庆的担忧也有他的道理,可是她选择了相信一个人,那就不会去怀疑。 皇上都敢信上官诩了,她有何不敢的。 她最多是一死了之,但是那皇上的江山可能就要易主了。 连着在南龙峡谷两边的山上布置了几天,大家也累得跟狗一样,但一直也没有收到中州那边传来要她进攻或是回去的消息。 连着二天没下雪了,天气好得很,天空也蓝得不掺一丝杂质,躺在雪地上看说不出来的舒服。 有些美,纯粹简单,完全不需要一丝一点的装饰。 忙了这么久,也总算可以歇口气了。 “二小姐,现在西戎那边还没有动静,你要不先回中州城去,这边若是有事会点起狼烟预警。” “不了。”夏蝉的脸被风得生痛,也干涩得很:“狼烟在平静的白天还好用,可是现在天气比较糟糕,若是暴雪或者大风压根看不到。”若是西戎晚上过来,点狼烟也是不管用的。 她不介意在这里多呆几天,沉得住心才能做得好事。 小谷给她端了碗热粥过来:“二小姐喝些暖暖身子。” “好啊,你吃了没有?” “我现在还不饿,一会再去。” 夏蝉接过粥,也只半碗而已:“现在没粮了吗?” “还有一点,不过明天上官将军应该会叫人送粮过来了。” 也是有好些日子没送粮来了,想必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幸好这几天白虎在山上瞎跑,也不知从哪里叨些猎物回来,大家尚也算能吃个半饱。 小谷看到她的手裂开了血口子,好生的心疼:“二小姐,我给你上些药。”可是带来的药都用光了,急得她差点眼泪都下来。 夏蝉还得安慰她:“你哭什么啊,这有什么好哭的呢?” “对不起二小 姐,都是我不好,你伤了也没有药给你上。” “一点皮外伤而已,明天就没事的啦。明天我估计他们送粮来,也会送些药物的,把眼泪擦干了哦,这么冷的天哭多难受啊。” 她空间有药,只是不便拿出来罢了,是树枝不慎刮伤了而已,压根不用放在心上的。 “二小姐,要不你明儿个一早就回城吧,你在这里都好些天了,这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太委屈你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蝉觉得好笑:“这有什么好委屈的啊,我又不追求物质生活。” “二小姐,来的时候我们跟九殿下说了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夏蝉噗地笑了出来:“这个我就听紫云说得多了,你就不要一直说了哦,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他责怪你的。” “嗯。” “小谷,他让你照顾我,你听我的就是了,别多想,也不用担心什么。” “二小姐你真好,二小姐你再跟我说说那个烤鱼是怎么做的,回头我给你做,好好把这几天瘦下来的都补回去。” “好啊,到时要放辣一点,这里的天气太冷了,越辣越过瘾。” 小谷笑着用力点头:“好好好,都依你。” “我这头发都臭得薰人了,等从南龙峡谷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洗洗干净。” 两人乱说着话,看着月亮爬上了山顶,又圆又大仿佛离得很近一样。 半山上的人都困了,静悄悄地也没人说话。 忙了那么多天,都筋疲力尽了,都想好好睡一觉呢。 夏蝉也听到了小谷微微的酣息声,这几天这个小姑娘也真是累惨了吧,一直跟着搬石头,拖树,人小小的没什么力气,都不知摔了多少跟头,腿想必也受了伤,走路都一瘸一瘸的。 她也累了,睡会吧,明天不知道要做什么事呢。 半夜睡是迷糊,猛地就睁开了眼睛。 除了风声外,她仿若还听到了一丝不属于这里的声音。 拉开垫着薄草枕头,耳朵贴在地上认真地听。 铁蹄的声音,越来越响,而且似乎还不少人。 第四百四十一章:大敌当前 立马坐了起来探头往外看,皎洁的月光下安宁的大山依然在沉睡,万物寂静,就连风都很静很静,像是怕惊忧了什么一样。 往山下看,远处黑黑莽莽的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她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从帐蓬里一走出来,张云庆也听到了动静出来:“二小姐怎么了?” “我感觉不太对劲。”她说:“今晚可有人守夜?” “守到上半夜,然后都歇息了,这么冷的天想必西戎人不会来。”而且都累了那么久了,西戎人一直没有来,大家的警惕性也都放松了。 “二小姐,我会守到天亮。”即然醒了,他也就不打算再回去睡了,这几天晚上没人守夜到天亮,的确也是挺危险的。 夏蝉钻进帐蓬里把夜光望远镜拿出来,伏在石头上往下望。 不看不知道,一看心脏都要跳到嗓子口了。 山脚下密密麻麻的人马在走动着,个个戎装铠甲加身,正是西戎的精锐部队。 “张云庆,快,把火灭了。”她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西戎什么时候来的人,竟然一无所知,而且那么多人已经越过了第一道防线,已经逼近驻扎的山脚了。 大意了啊,幸好半夜那种不安的感觉让她醒来了,真要等到天亮才醒,只怕所有人都身首异处了。 张云庆也不多问,她一个命令马上就执行,抱起大捧的雪就往火堆扑去,用来驱寒的火堆噗噗几下就熄灭了。 “快醒来,西戎人来了。”她压低声音叫着:“全都给轻些。” 那山脚下那么多的人,也不知发现这里没有,若是全攻上来,这里的散兵游勇不是对手。 大家匆匆忙忙慌慌张,都醒来伏在石头后面看着。 吴副将将望远镜还给夏蝉:“县主,他们来了这么多人,怎么一声动静都没有听到?” 都到山脚下了这才知道,真是吓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你没瞧见吗?他们的马蹄上都绑了绵布,马车轮上也都裹了。”还有那些大军的脚上,都缠着厚厚的布,如果她猜得不错,他们应 该早就在南龙峡谷外面候着,等到夜黑了这才轻装入谷。 这是有预谋的袭击。 “县主,那我们现在要不要点起狼烟预警?” “暂且都先藏好,把那些帐蓬拆了。”对方那么多人,硬对硬只会鸡蛋碰石头,狼烟这大晚上中州那边是不会看到的,反而会暴露目标。 上上之策先保存实力,希望那些人并没有发现这小分队的存在。 “吴副将。” 吴副将矮着身子跑了过来:“县主有事请吩咐?” “你带两个人回去给上官诩报信,约五万兵马到南龙峡谷。” 吴副将瞪大了眼睛:“五万?” “是。”后面还密密林林的人,她初步预计是五万左右吧。 “县主,那咱们赶紧撤,咱们这里只有一千人不到,如何抵挡?” “我们要下山,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马,平均速度下来,估计跑不过他们,你带着人从后面的小路走,赶紧去。” 不妙,她看到他们开始登山了,应该是知晓这山上有人的。 云朝这边在西戎会有探子,相对的,他们也会有人打进云朝的内部。 “县主,他们上来了,要走我们一块走。” 夏蝉严肃地命令:“你赶紧去报信,让上官诩防范,这是命令,你执行就是。”即然他们要上山来,那她就只能拦上一拦了。 吴副将一咬牙,叫了两个人拉着马就从侧边后山走。 “二小姐。”张云庆矮身从山沟里走了过来:“要不你带着那丫头先走,我在这里拦一拦他们。” “我是这一次行动的带头人,我怎么能先走?” “二小姐,西戎是有备而来的,应该也是冲你而来的。” “没事。” “二小姐。”张云庆还想试图说服她。 她却冷肃地说:“你不用多说,我心意已决,与其你在这里劝我,不如叫大家全都打起精神来,马上我们就要面对强大的敌人了。” “九殿下,还有你娘,都等着你回去。” “我本来也想让你回去报信搬援兵,可是我知道你绝不会离开,哪怕我很想将我娘托付 给你。” 这不是矫情,也不是性格,而是现在要面对是强大到无可对抗的敌军。 她这么一说,张云庆也不再劝了。 大家也作好好了战斗的准备,夏蝉用望远镜看着,他们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爬山,大部队还是从峡谷继续往前行,像是要把这包围起来一样。 手心微微出汗,她静待着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忽然那边有雪亮的灯火,刹那照破了重重的暗沉雪雾,让一切无所循形。 超级探照灯?这个时代居然会有这些吗?不对,她知道是谁了,肯定是崔安。 “快趴上。”她低叫一声:“别探头出去。” “二小姐,刚才那是什么,怎么那么刺眼?” “探照灯。” 很大,还得两个人转动着,四处慢慢探照想要找到山上小分队的落脚之处。 “活捉夏蝉。” “活捉夏蝉。” 山下震耳欲聋的声音齐齐响起,震得雪花松散往下掉落。 雪气安静过后,山下的火把腾地就亮了起来,张云庆眯起眼睛:“坐在马上的,是崔安。” “是,他又投了西戎人,看他穿的衣服,他应该就是西戎新的主帅。” “二小姐,他们真的是冲你来的,你还是快走吧,你骑着白虎跑得快,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要走早就走了,我知道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我更不能走。” 崔安有多残忍她知道的,如果她走了,他会把这里的人都抓起来,全凌迟得生不如死。 张云庆也不说话了,站在她的身后。 忽然扬起手,一手刀要朝她脖子砍下去。 但是夏蝉的警觉性很高,听到风声头一偏正好躲过。 冷厉地质问:“张云庆,你想做什么?” “云庆请二小姐先回。”软的不行,他就想来硬的。 “大胆,大敌当前,我一个钦封的县主要丢下你们先逃命,这算什么事,往后谁还听我的?” “二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用跟我说那么多大道理,张云庆你还是不要再想别的,他们已经上来了,准备拦击他们吧。” 第四百四十二章:苦苦挣扎 小时候她念书,在课本上学过狼牙山五壮士的。 如今她在山上,也得面对千军万马。 一声令下,石头奔流而下,砸得下面惨叫一声。 底下的人也反击,那便是射箭。 幸好这个时代的武器不先进,也幸好崔安没有火力强大的武器,若是有迫击炮,手榴弹什么的,那这场力量悬殊的战争很快就已经结束了。 她占据着很有利的地势,居高临下,而且也早有布置,石头也好,箭也好,都是最好攻击武器。 好几天的辛苦,以为做得够多了,可是打起来还是觉得太少,太少了。 几个人花了很久时间抬来的大石头,不用几秒钟就滚下山去了。 天亮的时候底下凄惨一片,但是山上这边情况也没有多好,大家累得直喘气。 身体的累,还有精神上的累。 晚上看不太清楚,白天却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有多少的人。 西戎人也不给他们休息的时间,一直不停地进攻。 夏蝉看到底下有些骚动,壮实的西戎兵抬着好几辆木车进来,有点像秋千一样,用石头树木等物堆了个平台就将木车放上去,秋千的中间放上东西猛地往后一拉,圆黑的物品就飞击而来,落在离壕沟不远的地方砰的一声巨响,泥雪四溅。 也是炸药弹,她能做出来,崔安也能。 这个东西在末世就不是秘密,如果他也是经过特别培训过的人,他肯定懂得。 “夏县主,这怎么办?”一个小兵刷白着脸过来:“他们也有这么厉害的武器,我们是打不过的。” “我知道。”昨天晚上她知晓是打不过的,但是还是想挡上一挡等援兵过来。 此刻也才是天亮,都不知道吴副将有没有回到中州城。 “二小姐,快走吧。”张云庆也过来了。 山下密集的弹射着炸弹,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击的心思了。 夏蝉看着一张张恐惧的脸,也挺不忍心的,都是人生父母养的,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在这里守 了那么久,都很累很累的了。 “好,张云庆,你带着人往山后那边撤,你记着护住小谷。” 小谷眼泪汪汪:“二小姐,我要跟着你,我要保护你。” “这个时候,容不得你们跟我唱反调,他们是冲我来的,只要我还没走,他们就不会追你们,没有援兵来的话,我们都会死,也没必要做这无谓的牺牲。” “二小姐…。” “张云庆,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一件事,曾经上官诩让人带我进深山寻找金矿,我一个人纵身从山上飞下去,毫发无损。所以哪怕他们围住我,我也有办法脱困,但是我不想丢下你们,一会我们分头跑,我往南,你们往中州,我引开他们。”张云庆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好,二小姐那你多保重。小谷,走。” 小谷依依不舍,张云庆跟她说:“你不要多说什么,也不要拖累二小姐。” 他也相信二小姐是个创造奇迹的人,只有她,可能还会活下来。 看着大家矮着身子走,又等着一轮的轰炸过后,夏蝉拉动机关让石头往下滚去。 幸好当初布防的时候,她就考虑到了人少,做些机关会方便一些。 喝了一支营养液提升战斗力和体力,拿出弓瞄准了那战车,箭上也系上了炸药弹。 轰的一声响,那木车炸得四处翻飞。 先把这些搞定了,她就要尝试去杀崔安。 但是那家伙精得不得了,也知道她擅长的,一时之间也不知躲在哪儿。 她拿着箭瞄了很久,就是没有看到他。 她也不能太暴露目标,下面猛烈地攻击,她就得躲起来 防守得相当狼狈,一咬牙将手臂上的箭拔了下来,箭头带着血飙了出来,没时间去体验那种痛,倒下药粉用纱布绑得紧紧的。 正午的日头,仿若有些摇晃。 不好,这箭上有毒呢。 上次上官诩和一些将士也是这样,后来江御医去配了药好几天才好。 夏蝉不敢马虎大意,立马从空间里拿出解毒的药片 服下。 还有那些口服液,不管有用的没用的,都得吃些下去。 “夏蝉,你跑不掉了,我五万精军,这次必拿下你。” 崔安用大声公在山下叫着,企图用这精神施压来击倒她。 五万,一个数字而已,她大不了就一死。 现在还在做困兽挣扎,无非是想要给张云庆他们争取时间,让他们走得越远越好。 下面开始用人海战术,她就往南山上跑,看着张云庆他们下了山,离她越来越远她也松了口气。 西戎将越来越近了,她空间里的炸药弹也尽数拿了出来,一个个不客气地朝他们狠狠攻击过去。 即使这样,她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很有限,在人海战术里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水花。 又一箭击中她的肩头,这头痛得让她冷汗涔涔而出。 白虎跑了过来,轻轻舔她的伤。 “你走。”她不忍心,白虎陪着她,只怕是没有活路了。现在西戎人已经将这座山团团包住,她如今也没有力气去管张云庆他们是不是能杀出血路回到中州。 “乖,回苗州去吧,那里大山连绵起伏,是你最好的生活地方。”伸手摸摸白虎沾血的白毛。 白虎却不走,蹲下身拱了拱身,要她上背。 “他们的目标是我,我走不了了。”她喘着气,将空间的灵珠取了出来:“给你,你走吧,找个好地方,离人群远远的。” 白虎却不要,猛地朝底下虎啸一声。 一个炸药弹飞了过来,夏蝉眼疾手快,迅速抓起一个石头击了过去,便在不远的地方炸开了。 “你啊你啊,叫你听话的时候,你却不听,这下好了,他们都看到你了。” 底下的人似乎是在打这主意,要活捉了她和白虎,只用箭攻击。 然后还放烟雾弹,夏蝉捂住鼻子,还是翻身骑上了白虎:“咱们快走。” 山上没路,但这也难不倒白虎,一路翻跃迎着烈阳往山颠之上跑,夏蝉在白虎前上也有些摇摇欲坠,脑子越来越是昏沉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生路 跑了许久,白虎停了下来,夏蝉抬头一看,已是无处可去也,眼前的峭壁如刀削一般,压根上不去, 她往下看,这地方深深浅浅,也不太适合翼装飞行。 若是从这里飞下去,十之八九会被摔死得很惨。 现在天色又大变,忽然灰暗一片像是要下大暴雪一样。 是天要灭她么,如此的玩弄。 刚才明明大晴天,说变就变。 嘲弄地笑着摇头,来的时候自信满满,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还想着极快地就把中州给收复了,可是打起仗来,方知个中滋味和残酷,什么事都不容易。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一个人的能力再厉害,都拼不过一百个人。 扯下了箭,血飞溅得到处都是,塞了把雪进那伤口处,冰冷刺激得又痛又清醒的。 回不去的京城,见不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不能再照顾柔弱的娘亲了。 她在这个世界会消失吗?还会回到未世吗? 雪说下就下,劈头盖脸地袭来。 她累得真不想动了,躺在雪地上看着灰蒙蒙的天。 白虎却咬着她的衣服,使劲往一边拖。 “白虎,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带我去哪儿呢,你没看到吗?山下全都是追兵,就这么个山顶我们也上不去,我也不能带你从这里飞下去。” 白虎依然拖啊拖,将她拖近山壁处,然后用爪子往下掏,不一会居然有个洞出来了。 夏蝉一看,是个很小很小的洞,里面还散落着些山鸡毛,前几日白虎带回来的山鸡,大约就是这里抓的。 那洞深幽黑暗,看不清楚有多深,只是有一点能逃出去的机会,她都不想放弃。 白虎的脑袋和身子比较大,难以进去。 她便把白虎收进空间里,戴上头灯照暗慢慢往里面爬,尝试了好几次还是不太行,最后把衣服都脱得只有里衣了,这才勉强钻了进去。 说是洞,却不如说是石缝,弯弯曲曲的,里面并没有很黑,另一侧隐隐的光还是从石缝里往里 照了进来,再爬了一会便无处可去,顺着光爬到山崖的一侧,将碎石踢落山下,往下一看这边陡峭得很,西戎人压根上不来,用望远镜细细地瞧,却能看到他们分布在山谷处,若是她穿上翼行衣飞下去,也正好把她逮个正着。 有人说最了解自己的不是所谓的爱人,可能是仇人,对手,这话可真是一点都没有错啊,崔安相当了解她,也知道她的本事,看,她所有的后路都给断了。 真要让他活捉,还不如死了算了呢,他那个人太狠,太狠了。 刚才钻进来的地方,隐隐能听到声音,他们追得还是挺快的。 不过她瘦得很勉强能钻进来,他们未必就能了。 喝下一大口的灵泉水,又吃了些果子裹腹提神,探出头从洞口往上观望。 离山顶约百米的样子,说高不高,可是若摔到山脚下去,那必是粉身碎骨无疑了。 在这里终归躲不了多久,除非她能去到他们所不能去的地方,比如那山颠之上。 她空间里有攀登装备,拼了,哪怕摔下去她也认这个命。 喝了二支营养液,又给自己打了一针止痛的,穿上了舒适轻巧的运动服和装备,拿着尖利的凿子就出去了。 这天气真的很糟糕,风雪很大,但幸好这是峭壁,并没有太多的积雪,一点点往上攀爬,看准了有借力的地方这才进行下一步。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上来的,衣服不知被汗湿了多少次,这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差不多爬了将近三个小时。 终将是上来了,山顶上的积雪很深,乱石林立,还有些被雪淹没的杂乱荒草及小松树。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抬头看着飘落的大雪,这一次的笑,是真的很放松了。 这里他们绝对上不来,便是能上来一个二个,那么她也可以轻松地解决,想活捉她就难了。 把白虎放出来陪她,摸着它的头:“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白虎也受了好多的伤,处处染血的。 她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拿出 药水给它消毒,上药,又给它打了一针抗病毒的:“好好睡一觉。” 她也没打算出去跟崔安炫耀她还活着,在这里安静地等着救援到来不是很好,他们当她死了更好。 拿出棉被给白虎捂着御寒,肉干也撕开给它吃。 天色渐暗下来,山下的火把多得像是银蛇一样。 崔安的探照灯也用上了,四处乱照乱晃着,照得最多的无非就是这山顶,时不时地,还有些冷箭居然也能射上来,但是力道弱得很,造不成什么伤害。 她也默默地捡起来,放着吧,指不定还有用呢,她的箭早就用光了。 用灵泉水清洗干净伤口,好好地上药包扎好,再贴了些暖宝宝在身上,热烘烘的也不怕这暴雪的天气。 小睡片刻醒来,灵敏地听到了声音,探身往下望,看到白天她爬出来的那个洞,隐隐能看见火光,他们还是找到了那儿。 不过折腾了好久,除了火光也不见有什么动静,那她也就安心了。 崔安接受过特别的训练,身上又有些特别好的装备,身手也过人,但他也未必就能攀爬得上来吧,他真能上来,脑袋一探她就能让他去见阎王爷。 不过她想他不会那么傻吧,越是为利而战的人越是惜命的。 他知道她的厉害,都躲着怕她发现呢。 天色发亮了,雪也下得更大,及目望去四处白茫茫的,远远的山谷却依然都是人。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夏蝉,我知道你在上面。” 崔安估计睡醒了,也开始叫话了,听着这声音离她也挺近的。 可是再近,他上不来这就是永远的距离。 “夏蝉,我已经找到回去的方法了,只要你配合我,我们都可以一起回去。” 当她傻啊,她下去他会杀了她的。 而且回去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诱惑力了,她跟他不一样,她在这里有放不下的人。 “夏蝉,我们不存于这个时空,若是再不回去,势必痛死于此。” 死在这,也是她的选择,她心甘情愿。 第四百四十四章:雪崩 崔安说什么她都不应,以消极之策应对着。 他要喊让他喊呗,反正她又不想回去。 有个东西飞了上来落在石堆后面,然后浓浓的烟雾生起。 是烟雾弹,十之八九有毒的。 夏蝉捂住鼻子屏着呼吸,走过去一脚踹下山去。 这一踹,完全也证实了崔安所想的,山上瞬时传来了欢呼的声音:“夏蝉在上面。” “活捉夏蝉。” 一声一声叫嚷着,夏蝉都听得麻木了。 难道他们捉人都是靠嘴巴叫的吗?有本事的上来啊。 山下的人也都在出着主意:“将军,饿她个三天,她肯定昏了,到时上去就可以抓她。” 崔安瞪了他一眼:“一边去,尽说些没用的。” 夏蝉饿是死吗?她的空间里肯定是有食物的。 “将军,现在只看到她一个人,可以令将士赶紧爬上去,活捉了她。” 崔安皱着眉头往上看:“你上去试试。” 只怕是上一个夏蝉就杀一个,那个女人厉害得很。 这山,这天气他都不敢冒险,她却是能上去。 她的空间戒指,绝对比他的好。 “将军那怎么办,咱们计划这么久,为的就是要活捉了夏蝉,杀了她祭旗好给云朝一点颜色看看。” “慢慢凿山上去。” 能活捉,自是活捉,如果抓不到活的,死的也无所谓。 西戎人要她的命,他要她的空间戒指。 谋划了那么久,终于将她逼到这地步,也是不容易啊。 实在不行,他会炸山送她上西天。 “把弹射车给我抬上来。” “是,将军。” 夏蝉在上面听得清楚,但是现在也没办法,只能警醒一些,若是看到炸药弹上来就跑远一点。 这会儿最先跑回去报信的吴副将,大概也已经到了吧。 银白一片的山林,她也看不到有云朝的将军来。 如果浩浩荡荡,那必然惊忧得雪气震天的。 冷静地想一想,她也不太希望上官诩派人来了,崔安带领的五万精兵很强悍,又有厉害的武器加持, 如果上官诩带着所有将士过来,也未必能胜。 而且那样刚夺回来的一半中州城,势必空荡无人,那人家西戎兵就能长驱直入,再将这里前后包围,断了云朝将士的粮草,到时也不用打,就这么围着就能熬死不少云朝的将士。 这么一想后背都溢出了冷汗,希望上官诩可不要来啊。 死她一个无所谓,他还是要占据住中州才行。 凿山的声音不绝于耳,为了抓到她,崔安可真是有耐心。 看来,她也还是挺有价值的,让他如此的不惜一切代价。 他要的,就是她的空间戒指吧。 rt可以毁灭,灵魂可以烟飞,但是这戒指烧不熔,毁不掉。 夏蝉在山顶上也静坐地等着,也不知道等待什么,总之不到最后一刻,她也好,崔安也罢,都不会轻言放弃。 雪下得很大,白虎看着时不时飞上来的冷箭,有些焦燥地走来走去。 她拍拍它的头,让它稍安勿躁。 白茫茫的世界,看不清楚有没有援兵来,也不想去看了。 在空间里拿出简易的锅,好好给自己做顿吃的。 烤鱼,烤鸡,吃完还有饭后果。 等他们攻上来了,她也不至于做个饿死鬼。 连着下了二天的暴雪,山下的树木啥都看不清楚了,不过她能听到凿山的声音越来越近。进展还是很快,再给他们一天或二天的时间,大约就能上到这山顶了。 将箭收好,把弓也绑好。 空间里那种特制的弓也拿出来,没必要藏着了,她的老底都瞒不过崔安。 开山刀,关公刀,还有剑都拿出来擦亮一点。 生死一战,尽力而行,死也无怨。 天将黑,暴雪依然不停。 天气也实在是太糟糕了,凿山行动也停了下来。 夏蝉瞧见他们原地扎营,似乎是想休息好明日等暴风雪停后再一举登顶拿下她。 山上的不好扎营,诸多西戎的官兵便往下走,在峡谷里安营扎寨,也只有低洼之处能避避这狂风暴雪的。 在山顶就更 冷了,夏蝉这几日都搬了石头来挡风,保暖的露营帐蓬都不太管用,羽绒服穿了好几件,还有黑科技防寒的,这些再好的准备都挡不住重重寒意。 她尚这般,半山处的西戎兵,也绝对不会比她好多少。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用望远镜看了很久,在峡谷处看到了分散的火光。 她在想,如果这个时候引起雪崩,那处于峡谷里的西戎精兵处境就惨了。 大自然的力量,威不可冒犯。 可惜啊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手机,她也发不了什么信息出去,如此的好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如今她的心,也因为打打杀杀变得麻木了吧。 这峡谷若真埋葬太多人,这里的水只怕不会再澄清了。 睡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精神来应战。 天刚破晓之时,忽然听到惊天动地的巨响,山也在晃动,几欲让人站不住。 发生什么事,是地震吗? 临时搭盖的石墙塌落一地,山上一些碎石也四处滚动,再往下一看都震惊了,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峡谷周边的高山白雪如瀑一般滚落。 扎驻在峡谷处的西戎将士像是蝼蚁一样绝望地四处逃生,但是积雪崩落的速度却更快,将他们倾刻间就噬吞淹没。 无数的生命,就这么结束在她的面前。 那种感叹,那些叫喊,都让她别不是滋味。 这种场面看得多绝对不会让内心多平静。 等一切平静的时候,几乎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亮晃晃的阳光也钻出了云层,散发着它耀眼的色彩。 天,依然是湛蓝的,雪也洁白得掺什么杂质。 深深的山谷还雪气弥漫着,时不时还有些没从余韵中恢复过来的碎雪滑落而下。 “杀。” 山谷的另一边,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得用望远镜才能看清楚,那是云朝的将士。 鲜明的旗帜在雪风里飘扬,她看到其中一个为首的好像就是张云庆。 援兵到了,她想她有救了,可是看着那被雪填平的山谷,却又高兴不起来。 第四百四十五章:他来了 留在这半山的西戎人,也吓得回了过神来,哪敢再多在这里呆下去,狼狈地赶紧往山下跑逃命去。 再不走,云朝的将士就要来了。 赶来峡谷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若要对付大难后存留的西戎兵,那也足够了。 她把山上东西收了起来,但是现在雪崩过后峭壁太滑了,她也不能冒险就爬下去。 再等等吧,都在这里好几天了,也不差这么一点时间。 阳光很刺眼,但是很冷,风也很大,吹得她脸颊都生疼。 忽然看到一只手拔开雪,她整个人都惊呆了,她现在都不敢下,是谁还这么不怕死上来的?是崔安吗?为了拿到她的戒指,他是连死都不怕了。 怔忡间一个头露了出来,越发让她心急急一跳。 赵熙,居然是赵熙。 她怕是阳光太盛让她生出幻觉,揉了揉眼睛,的确真的是他。 他一个轻盈的跃身,上了山顶,朝她走了过来,黑眸中碎芒柔软:“我知道,你一定会好好的。” “赵熙,我是做梦吗?”明明看得真切,可又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上前来,冰冷的手轻掐一下她的脸:“痛吗?” “不痛。” 可是他不舍得再掐她,只是狠狠地将她抱入怀里:“夏蝉,谢谢你在这里一直等。”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 久久地她才回过神来:“你怎么忽然来了?” 她是做梦都不会梦到他会来这里,还来解救她。 所有的坚强所有的逞强也放松了,伸手抱住他的腰:“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也以为再也回不去了。 “我还想见你,所以,我来了。”他温柔地将她杂乱的头发挽到耳后,看着她被风雪吹得红肿的脸心疼不已:“走,我带你下去。” “可是很滑。”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怕。” “好。”她对他的信任,也是没有任何条件。 他找了一块很大的石头,试了试稳固,然后缠上一圈圈的绳索。 夏蝉明白了,他要顺着绳索下山,对哦,她怎么脑子就忽然短路了 呢,是这里的风太大,把她脑子吹迷糊了吧,她也可以这样下去的啊,可是她却光在这里发呆,还要他冒险上来。 下了三分之一,便有西戎人凿的小道,也很陡,但是两边打了铁钉用绳索系住,可以抓着慢慢往下走。 “二小姐。” “县主。” 夏蝉站稳了,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挤出笑:“我还好好的。” 雪地不宜骑马,赵熙背着她下山。 趴在他的背上,她觉得她是一个最幸福的人。 “夏蝉。” “嗯。” “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吧。” “不困呢。” 她在山上可以睡,她也有得吃,不困又不饿,只是精神状态比较差而已。 下到了山下,他将她放在雪影的背上,再跃上马抱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共骑着一块回中州。 走了半天出了南龙峡谷,她这才想起问他:“赵熙,你怎么忽然跑到中州来啊?”京城不是有诸多的事吗? 他一走,那老皇上如何安心,受过惊吓的老皇上很没有安全感呢。 “你病重,我怎能放得下心?” “唉。”她轻叹口气。 这事终究瞒不过去,他还是知道了。 他说:“幸好我也来了,夏蝉,我真怕失去你。” 她不知道当他知晓她被围困在南龙峡谷的时候,何等的担心吊胆。 她一个人如何跟西戎的五万精兵对抗,他亦也知道她的性格,她不会苟且偷生的。 五万精兵只想将她活捉,他如何能轻易将她救回。 若是太大的伤亡,他想,这不会是她想要的结果。 幸得天助他也,这几日暴雪茫茫。 他有更好的方法,一可以救她,二可以将西戎精兵歼灭在此地。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在中州打过仗,他熟知中州的地形,他也知道雪崩的威力。 很多事经历过了,便也知晓要怎么去利用。 回到中州城,夏蝉也感受到了无以伦比的喜悦气氛。 上官诩骑着马过来,却是深深地看着夏蝉。 她瞧着还好,只是有些憔悴而已。 “咳。”赵熙颇有些不悦,一手环紧了夏蝉的腰以示他的存在。 “九 殿下。”上官诩收回视线正色说:“幸不辱命,末将已将西戎人赶出中州的安阳,西阳,杀敌一万,将他们逐至安南。” “好。”赵熙也愉悦:“辛苦了,今日南龙峡谷告捷,上官将军大胜归来,传我令下去,犒赏三军。” “是,九殿下。” 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夏蝉也笑。 好像这样,也挺好的吧。 这么久了,是真的好好犒赏三军,大家都很辛苦,活着,杀敌,保家卫国的。 “二小姐。”小谷眼泪汪汪地跑了过来:“你终于回来了,谢天谢地,谢谢菩萨的保佑。” 她伸手要来扶夏蝉,可是赵熙却是拧着眉头不悦地看着她。 小谷的手又吓得缩了回去,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夏蝉。 “赵熙,你干嘛要这样对小谷啊。” “我看,她是真不合适照顾你。” “胡说,小谷可不知多好。” “姜紫云。”赵熙看向一边。 穿着粉色衣裙的姜紫云走了上前来:“二小姐,我带你去先洗一洗吧,热水都已经烧好了,就等着你回来呢。” 这个倒是正合夏蝉的心意:“好。” 她如今觉得自己臭不可闻的,多少天没洗澡都记不太清了,头皮痒到都麻木了。 刚才赵熙跟她共骑一马回来,那臭味不知会不会让他永生难忘。 下了马小谷立马扶住她:“二小姐,你小心伤口,你的腿受伤了。” “没事的。” “夏蝉。”赵熙还骑在马上:“一会我再回来。” “好,你只管去忙你的吧。”回到中州城了,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姜紫云也扶着她慢慢往屋里走:“二小姐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啊,回不来了吗?” “还好九殿下来了。” 这个夏蝉倒是不否认,是啊,还好他来了。 “小谷,你也别只顾着哭啊,一会二小姐沐浴你就赶紧去做些吃的给二小姐,这几天也真不知道二小姐是怎么过来的,那山上没吃没喝的,多难受啊。” “是。”光顾着哭的小谷,有人一吩咐就去做。 第四百四十六章:困意难挡 可是一会儿又想起了事:“二小姐身上还有伤呢,姜姐姐你可得仔细一些,别让二小姐的伤口碰到水了。” “我知道了,我做事比你可细心得多了呢。” 泡在温暖的水里,夏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舒服啊,终于可以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了。 姜紫云很细心,还在水里放了些花瓣,也真是难为她,这个时候居然能找到花。 仔细一看也乐了,还是梅花,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是赵熙最喜欢的花。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紫云,你可真有心啊。” 姜紫云回头一笑:“二小姐你说的是花吗?” “是啊。” “我回来的路上看到便折下来的,开得很美,想着给二小姐插瓶用呢。” 夏蝉长长一叹:“我如今哪有这个闲心思啊。” 一身血腥的她,真没有那种闲情逸趣了。 “对了紫云,你回苗州可有去看那姐弟,就是容儿和向南。” “看了呢。”姜紫云笑:“在苗州有阮先生安排这些,二小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倒也是,她那表哥厉害得很,没什么搞不定的,肯定会安置好丰州送过去孤儿。 一切都好,她心也安实了些。 “紫云,苗州今年是不是也很大的雪啊?” “和这里也差不多。” “也不知道有些比较偏落的地方,会不会路难行。” 她念念叨叨着,浴室里暖烟袅袅,还夹带着薰香的味道。 这里的安宁让她总觉得不踏实,想想都觉得好笑。 什么时候起,她居然变得像小女生一样爱幻想呢。 “二小姐,面做好了,你洗好了吗?” 小谷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好了。” 姜紫云拿了夏蝉的脏衣服出去:“小谷,你去侍候二小姐吧,我去把这衣服洗一洗。” “姜姐姐,这些粗活让我去做吧。” “别,我去洗吧,现在九殿下都来这了,一会就要来二小姐这里,你在这好好表现,说不定九殿下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小谷一怔:“都是我不好。” “多给你表现的机会,快进去吧,二小姐的头发 湿,一定要记得给她擦干,万不能让九殿下看到还滴水,否则会生气的。” 小谷一听赶紧点头:“好,姜姐姐谢谢你提醒我。” 小谷赶紧的进了去,不一会外室也听到了姜紫云关门的声音。 小谷取来了周贵妃赠送的药膏,细心地给夏蝉涂着。 “其实没必要这样浪费,我这脸上都是冻伤的,天气暖和了自然就会好的。” “只要是二小姐能用上的,就不会浪费。” “越来越会说话了,小谷,你跟着张云庆他们走,是不是也遇上了西戎兵?” “是啊,幸得张先生护着我,要不然…。”小谷想着那天的惊险也尤还害怕。 “等我们将中州所有的地方收回,把西戎人完全赶出去就可以回京城了。”到时,就远离战争吧。 “嗯。” 小谷努力地给夏蝉擦干头发:“二小姐,快出去吃面吧,要不然一会就凉了。你好几天也没有吃什么了,我也不敢给你做太辣的,等过二天你好一些,我就给你做。” “好啊。” 她这小丫头啊,现在跟着江御医学东西,懂得的也越来越多了。 清清淡淡的面条正好下腹,喝了口汤,鲜美极了。 “小谷,这是鸡汤吗?” “是的呢,九殿下让人带来的,杨大娘养了起来,就等着你回来杀了炖汤给你喝,现在还在锅里炖着,我就加了点汤在面条里,二小姐这么瘦,受了这么多伤,要多吃些好的才能补回来。” “好。”夏蝉点点头。 他们对她的好和爱,她都收下。 外面传来各种热闹的声音,可是她挺累的,要不然也想去感受一下。 “二小姐,今天犒赏三军,一会你要不要出去吃些东西,刚才灶房那里正在准备着各种好吃的呢,我看到肉都是一大盆一大盆的,还有好多酒,这些都是九殿下从京城带来的。” “一会我当然也要出去啦。”她和这里的将士可是共进退的,打了胜仗自然要出去一起庆贺。 可是一吃饱,好像有点犯困了。 “二小姐,那我现在去照顾伤兵 ,有事你让姜姐姐来叫我。” “好,去吧,不用管我的,我有手有脚的哪还用得着人照顾啊。”像现在这样就最好的,大家把心力精力放到需要的地方去。 赵熙也很快就回来了,进来看到她直打哈欠,柔声问道:“犯困了吗?” “嗯。” “我看看你的伤。” 她摇头笑:“不用了,小谷已经帮我上了药了。” “那丫头粗手粗脚的,能办得好什么事?” “谁说的,小谷可好了呢,你不要对她有偏见,也不要对她那么凶。” “想睡就睡会吧,一会别出去吃饭了。” 这些小事,他也不与她争,只是心疼她可能在山上没睡好所以现在才会犯困。 夏蝉故意问他:“你不想我出去是不是我现在很丑,怕我跟着你会给你丢脸?” 他笑了:“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啊,反正我现在不止身上,脸上也都是伤。”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她现在残得很。 他拿起一边放着的巾子,将她的头发擦得更干:“想睡就睡吧,睡醒就不会胡言乱语了。” 她斜躺在靠枕上舒服地窝着,他将被子给她盖好,被角掖得密实生怕冷风钻了进去。 一会还将炭盆往前挪了挪。 这人啊,果然是心细,怪不得他说小谷粗手粗脚的呢。 “想睡便睡吧。” “看着你,又有些不太舍得睡呢,好像怕一睡着你又回去了。” 他宠溺地笑:“我过二天才回京城。” “嗯。” “我带了高御医来,明天让他过来好好给你诊一下脉,以你的身体状况,怎么会反反复复出问题?” “我也不知道呢。” “那等明天吧。”其实高御医现在就在外面守着,但是她却一脸困倦,罢了,推到明天也行。 得知她病得反复,他在京城寝食难安。 他也庆幸,他来了,要不然只怕是后悔一生。 轻轻握住她的手:“夏蝉,我不想你有什么事,你明白吗?” “嗯。”她用力点了一下头:“明白了,我想睡了,好困好困啊。”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沉沉入睡 看着她,有些不太舍得走。 “你不是还有事吗?不用在这里陪着我的,我睡一会,等下大伙吃饭喝酒叫我。” “你别喝,你的份,我替你喝了。” 她眨巴着眼,他看着她这样子,心都要化了,手覆在她的眼皮上:“睡吧。” 在山上,她定是惊恐不安,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犯困。 就这样看着她,他就觉得岁月静好。 从没想过,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可以这般不顾一切。 他要来中州,父皇挺生气的,可是他顾不上那么多了,执意还是来了中州。 很多的事,他不想告诉她,不想让她难过,他想他也能解决的。 “赵熙,你别这样看着我嘛。”这眼神能把她给溺死了。 “我前几晚,一直在这里休息。” “啊?”她有些懵懵的。 他又眸光清亮,不掺任何暧昧:“我晚上,还会在这里休息。” 她晃晃脑袋,他这是几个意思啊,能不能不要这样,她现在脑袋沉得很,还迷迷糊糊的都不适合思考什么事。 “等你回去,我就去提亲。” “这么快啊?” “是,我想早些和你成亲。” 他垂下眼眸,不让她看到他眼里的焦躁不安。 她笑了:“好吧。”反正认定他了,早也好,晚也罢,就只是他,也只有他。 她在这个时代也算是老姑娘了吧,她娘其实很担心她的终身大事呢。 他也笑了,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如此信任他,是真让他愉悦,连日来的种种困忧,现在也一扫而空了。 “睡吧。”他轻拍她:“放心睡。” 他没有什么很重要,必须要跟她说的事。 他会在这里陪着她,等她睡着后再出去的。 “姜姐姐,你这衣服真漂亮啊?” “是吗?”姜紫云梳梳头发,将绢花插上:“这是二小姐送给我的,好看吗?” “嗯,可好看了。”什么时候送的小谷也没问,她也不嫉妒这些。 “以后有好看的布料,我会记得给你做布料的,小谷,今天晚上你就去 照顾着二小姐吧,趁九殿下在这里,让九殿下看看你有多尽职。” “二小姐睡着了啊,她不喜欢房里有人的。” “你真是傻,她说不喜欢你就不去了啊,怪不得九殿下对你有微词呢,二小姐睡着了你就在边上守着,万一她踢被子,你就给二小姐盖上。” 小谷抓抓脑袋有些为难:“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啊,姜姐姐,这两天九殿都是住在二小姐的房里,今天晚上要是九殿下去二小姐房里,那我在那里好像也不太合适啊?” 她虽然有些笨,可是也没有笨到家。 “你傻啊,二小姐不在,九殿下想在哪里歇息就在哪里歇息,可是现在二小姐回来了,九殿下自然就不能和前几日那般了,他和二小姐可是男未婚女未嫁,这怎么可以住在一个房间呢,九殿下不会败坏二小姐声名的,九殿下你就别担心了,我一会就去把那个最大的房间收拾出来,好好布置让九殿下晚上安歇,你只管顾好二小姐就行。” “是的哦,姜姐姐你说得对,也还是你想得周到。” “那就这样吧,今天晚上你就守着二小姐,记得给二小姐点上安息香,这样她能睡得更好,香我放在炉子里了,你点上就好。” “嗯,好的。” 姜紫云再度提醒她:“记着要点上哦,二小姐在山里也不知道多久没睡好了,得安安心心的睡回来才行的。” “姜姐姐你放心吧,你都这样再三提醒我了,我要是记不住,我就真是猪脑袋了。” 姜紫云回头一笑,眸光微闪:“不用挂心九殿下这边,九殿下估计会喝得很晚,到时我会照顾好的。” “嗯,知晓了,那我现在就去二小姐的房里守着。” 小谷进了去,牢记着姜紫云的吩咐,铜炉上是新放上了香料,便点了盖上盖子,不一会徐徐香味就飘了出来。 甜甜的,带着些桂花的味道,闻着可舒心了。 姜姐姐说这安息香是素王妃给的,素王妃担心二小姐到了中州后睡不好,就 叫人准备了好些一并让她们带了过来。 点上香后她便坐在炉子边上看着烧红的炭,现在二小姐回来,她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去,张云庆护着她杀出重围回来后,她没有一天不担忧过,也没有睡过一个安实的觉。 迷迷糊糊地也有些犯困了,打了几个盹后也靠在一边沉沉睡了过去。 夏蝉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她穿着漂亮的绣金丝红嫁衣,静静坐在闺阁里,而外面是敲锣打鼓的声音。 夏全开心地过来跟她说:“姐姐,九殿下来娶你了。” 喜婆也走了过来,给她覆上红盖头:“二小姐,吉时已到,九殿下来迎娶你了。” 他骑着高头大马,满脸洋溢着笑,带着花轿穿街过巷。 走到河边的时候,忽然轿子一翻,连人带花轿就往水里栽去。 她下意识地双腿一蹬想要从花轿里跳出来吧,却猛地醒了。 原来是南柯一梦,怪不得呢,她覆着红盖头坐在轿子里,怎么可能看到他欢喜的笑容。 腿有些麻痛,窗边泛白,原来天快要亮了。 小谷靠在椅子边上,还睡得香甜,炉子里的炭半红半暗,似是要燃烬。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赵熙呢? 昨天晚上她吃了东西后犯困,可是她记得他跟她说过,晚上他可能会过来歇这里的啊。 他那么说了,她觉得他一定会的,他并不是一个多言的人,他也不怕谁说三道四的。 反正,他要娶她的。 等她回去,立马就看一个最近的良辰吉日。 昨天是喝多了吗?还是怎么了。 掀开被子起身,手上裂开的口子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这双手啊,糙得可真没眼看。 “小谷。” 小谷睁开眼睛,似醒犹困。 “回你的房间去睡吧,别着凉了。” “二小姐你这么早就醒了?” “也不早了吧,我昨天晚上睡得好早,现在天都要亮了。”本来想睡一小会,然后起来和大家一块庆功的。 可也没想到居然睡得那么沉,一觉能睡到天亮,算算也足有十二个小时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春光半露 “也是哦。”小谷揉揉眼睛:“二小姐,我去给你打水来洗脸,一会给你做早饭吃。” “你去睡一会吧。” “我睡好了,也不困了,好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沉的了。”小谷不好意思地拿了夏蝉的衣服过来:“二小姐先把这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夏蝉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昨天晚上他们是不是都喝得很晚啊? “二小姐,我也不知道,我睡着了。” 本来只是守着,没想到她居然立马就睡着了,而且还睡得死沉死沉的,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一概不知道。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夏蝉一笑:“没事儿,我也睡得沉。” 拿起梳子梳梳微翘的头发,昨天头发还没完全干就睡着了,现在有些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她打赌一会儿赵熙看到了,肯定会伸手摸她的头发。 她发现他有个小小的癖好,就是老喜欢给她顺头发。 这头发在雪山上让风雪凌虐了几天,真是残得不行,又干燥又毛燥。 “二小姐没事,我记得姜姐姐那里有桂花油,一会擦点头发就会柔顺了。” “好啊,那一会让紫云给我用一点。”不然真搞笑呢,有撮头发好不听话,老是翘得高高的。 偏得现在头发又短,束起来也不是,披着又乱糟糟。 小谷打了水进来:“二小姐,现在外面又下起雪,怪冷的。” “马上就要过年了,雪下得大,也是一种好事吧。” “为什么这么说啊?”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瑞雪兆丰年啊。” 小谷不懂,傻傻地笑:“二小姐你懂得可真多啊。”她是真好佩服二小姐啊。 “没事的小谷,到时你跟江御医好好学东西,也慢慢的去识字,不要怕学得多,也不要怕晚,人啊活到老学到老的。” “二小姐,我会记住的。” “我答应过你的事,我也没忘记的。”她会跟赵熙要小谷的卖身契的。 小谷的眼里有泪在闪动,夏蝉见了赶紧说:“可别哭,我最不会哄人的了,我饿了呢。” “二小姐,我现在就去给你做早饭。” “嗯。”她也出去看看, 顺便问问赵熙昨天晚上歇哪了,可不要喝多了睡在别的姑娘房里。 一开门凌厉的风雪就扑面而来,地上湿腻腻的,是雨夹雪,这样的天气最是冷了,呼出来吧的气都是白色的。 “县主,早。” 她笑着点头:“早啊。” 早起的厨娘们,正在收拾着昨天晚上的盘杯碗碟,箩筐装了一筐又一筐的。 “县主小心啊,这里又脏又湿的。” “辛苦你们了。” “县主说的是哪里话,做这些活跟你们打仗比起来,一点都不辛苦。” “不是这样说的,能吃饱吃好,才有力气,大家都在努力的付出,昨天晚上大伙是不是喝得很晚啊?” “是啊,挺晚的。”所以她们早上很早就要起来收拾好,一会还要给将士们准备早膳。 夏蝉也不太好意思问她们昨天晚上赵熙去哪里了,可是她又找不到眼熟的,吴副将也没看到,张云庆也没有看到。 刚到城楼下,就看到吴副将了。 她加快脚步过去:“吴副将。” “咦,县主,你这么早?” “是啊,你昨天晚上没喝酒吗?也这么早?” “喝了,不过我要值夜,没敢喝那么多,九殿下大概就喝醉了,好几个将军围着他敬酒呢。” “大家都难得高兴,多喝些是正常的事。”夏蝉也笑道。 “县主,那没别的吩咐,我就回去休息了。” “好啊。” 她也要回去了,小谷估莫着做好了早膳,早点吃了看看有什么要做的也得做。 晃了一圈回来,头发打得微微湿了,看到小谷端着早膳在姜紫云的房门站着。 “姜姐姐,你醒了吗?可以拿你的桂花油出来给二小姐用吗?” 她敲了敲门,许是太小声了,里面没有什么动静。 于是她又加大了力度:“姜姐姐,姜姐姐。” 不对啊,要是往时这个时候姜姐姐早就醒了,莫不是有什么事吧。 一手端着面,一手正要去推门,没想到门忽然就拉开了。 姜紫云只着肚兜,里裤,头发凌乱得很,哇的一声就哭了,小谷看到后面地上有九殿下绣银梅的靴 子子,再往上,看到男人的臂膀,以及散乱的头发。 那是…九殿下。 手里碗一个不稳摔在地上,砰然作响碎片四溅。 “小谷,呜。”姜紫云放声大哭:“九殿下他昨天晚上喝多了,他,他,呜…。” 姜紫云抚着脸呺啕大哭:“我没了清白,以后再也不能嫁人了。” 夏蝉第一次很讨厌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视力要那么好,为什么那么远,她还看得清楚。 她往后退一步,柱子抵住了她,让她不能再后退。 姜紫云的哭声,引来了很多人,也让赵熙猛地惊醒了。 被子滑落,露出不着寸裸的上身。 他看到衣衬不整的姜紫云,刹那时震惊得所有的醉意都一散而飞。 “二小姐。”姜紫云推开了小谷,往外面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呆若木鸡的夏蝉:“你可要为我作主啊,我清清白白的女儿身,昨天晚上九殿下他,他喝多了,呜呜。” 夏蝉任她抱着,只觉心口沉重得要喘不过气来。 抬起头,正迎上赵熙的视线。 每个人都不知所措着,就这么傻傻地站在原地,只有姜紫云的哭声,委委屈屈又响亮,引得越来越多的人都过来了。 最后杨大娘一声喝叫:“还都围着看什么看,赶紧的都回去,有什么好看的。” 拿起一边晾晒着的布,直接上来就将姜紫云春光乍泄的身子给包住:“小谷,快把姜紫云带到你的房间去。” 小谷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上前去扯了姜紫云:“走,快走。” “我不走。”姜紫云却是拉着夏蝉的手不放:“二小姐,你可得给我作主啊,紫云没爹没娘了,可紫云也不是那些下三滥随便的女人啊。” “走。”小谷忽然怒了,恨恨地扯开姜紫云的手。 力气大得都将姜紫云的手扯痛了,姜紫云不敢置信地看着小谷。 “看什么看,叫你走听懂人话吗?”小谷很生气,使劲地推着姜紫云,不走扯着走,哪怕姜紫云身上的遮羞布掉了,她也不瞧一眼,五指像钳子一样抓得紧紧的,姜紫云想甩开她的手都甩不开。 第四百四十九章:给我作主 一把将姜紫云推进门里,然后砰的就把门给关上。 姜紫云气恼地叫:“小谷,你干什么啊?快给我让开,我要二小姐给我作主。” “作什么主啊?”小谷站在门后面靠着:“今天我就站在这里,你休想踏出门一步。” 这强硬的态度,终于让姜紫云诧异了:“小谷?” “我真后悔啊。”小谷咬牙切齿的:“我真的把你当成姐姐,我也以为你是真心对我好,可你却把我当成傻子,你为的就是今天对不对?” 她是不太精明,可是她不是傻子。 今天她也看出来了,姜紫云就是故意大嚷大叫的,就是想让很多的人都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九殿下和二小姐是一对,天生一对,他们是一定会成亲,会成为佳话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紫云寒着脸:“给我让开。” “周嬷嬷让我对你多个防心,说你这人啊,不安好心,对九殿下有所图,我还没当一回事,你果然是这样。”小谷现在气恨得紧。 恨姜紫云,也恨自己,如果她真的把周嬷嬷的话放在心上,如果她告诉二小姐,是不是今天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 “胡说八道。” “你心里有数,姜紫云,你怎么能这样子呢?二小姐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明知道二小姐和九殿下两心相许,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恩将仇报啊?” “这怎么就是恩将仇报呢?小谷你懂什么,九殿上可是堂堂的皇子,怎么可能娶一个女人,与其让别人跟二小姐争,倒不如帮着二小姐抢过来呢。” “你闭嘴。”小谷气得都哭了:“姜紫云,你,你不是人啊,二小姐是多么骄傲的人,她只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这个二小姐是跟她说过的,二小姐说男人和女人都一样,不要觉得女子就低人一等。 “你知道什么,她以为她是谁啊,她说什么就什么啊?我告诉你,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小谷气得浑身颤抖着:“姜紫云,你说 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你是教书先生的女儿,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没有二小姐你早就死在河里了。” “不要跟我说过去,过去是过去,将来是自己的,想要好日子就自己去争,这也是二小姐教我的。” 小谷是真气不过了,扑过去抓着姜紫云的头发就扭打了起来。 外面的杨大娘心疼地挡在夏蝉的跟前:“县主,老身送你回房去。” 她喘着气,也不知怎的,眼里的东西就迷糊一片了。 “县主。”杨大娘好生担心。 “夏蝉。” 赵熙急急地叫了她一声,夏蝉抓紧了拳头,转身就走了。 她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像小丑。 很多人都在看着,或是同情,或是嘲笑,又或是可怜。 她一点都不想参与这种狗血的事。 越走越快,最后掩面急步跑了起来,差点撞到一个人,抬头一看是上官诩,她侧身跑过。 中州城很大,使劲地跑着,恨不得将自己跑累或者是跑迷糊。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啊。 抬头看着银白的枝丫,光秃秃的积满了雪,河上也是银白一片,破旧的木船被冰封在岸上,显得孤寂又沧桑。 “夏蝉。”赵熙头发凌乱,只着单薄的内衬便追了上来。 他只知道当务之急,他必须追上夏蝉,必须跟她说清楚:“昨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醒为他会在姜紫云的房里,发生了什么事,他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可是现在,很多人很多人知道。” 他有些着急,急于想证明自己:“夏蝉,你是明白我的,我不是那种人,我的心里只有你。” 他不是那种喜好女色的人,他也不会喝多几杯就得意忘形的。 他伸手,有些急迫地想去拉她的手:“走,现在你就跟我回京城,我要娶你为妻,我赵熙一生一世,只要你一个妻子。” 可是她却退了一步,将手缩在身后,抬头仰望着他。 有些人生来尊贵,皮相姣好,哪怕是天地间 色彩再夺目,他依然能傲然之上。 她如何走得了啊:“赵熙,你是了解我的,可是,你又不是完全的明白。” “什么意思?”他瞳孔里浮上了焦躁。 “我有感情洁癖,男人如牙刷,不能共享。” 他不耐烦地低哮:“我又不会娶那个女人。” “玩过,就算了吗?”他是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吗?如果这样,那还真是让她太失望了。 赵熙抚额,头痛不已:“夏蝉,那你要我怎么样?” 现在真的是后悔极了,昨天晚上不该喝那么多,最后迷糊得什么都想不起来,如今都还鼓痛不已。 “那是你的事,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你也不要再跟着我,也不要再逼我,我就想一个人静静。” 她不想理,一点都不想。 “夏蝉。” 赵熙大声叫她,她却是走向冰面,头也不回。 河边有一树梅花,开得格外美,红艳艳的花瓣在冰天雪地里那般的鲜艳。 鹅毛大雪满天飞,欲想将它覆没在银白的世界里。 可它依然骄傲地绽放着,哪怕花蕊里积满了白雪。 一把油纸伞挡在她的头上:“你身体还有伤,这样大的雪不应该出来的。” 是上官诩。 她闭上眼,疲累地说:“什么是不应该,什么是应该?” “夏蝉,你现在还是我手下的将士,我们此次来中州的目的还没完全成功,就该以大局为重,保重身体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 沉默了半晌,她才道:“你说得也是有些道理,上官诩,能帮我砍了这株梅花吗?我现在还真连提刀的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上官诩把伞给她,二话不说就抽出了腰间的刀。 一刀下去那梅树轰然而倒,雪气扑腾着几欲将两人都湮没。 夏蝉打着伞,也转身就走。 没有回住的地方,而是直接去军营。 在还没去南龙峡谷做防范的时候,她就在军中训练,如今正好也继续。 不能打了胜仗就松懈,那会很致命。 他们是,她亦也是。 第四百五十章:质问 小谷来找到了她,脸上都是青青紫紫的小伤,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像核桃一样。 难过地哽咽着:“二小姐,是我对不起你。” “小谷,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二小姐。”小谷呜呜地哭:“周嬷嬷叫我跟你说要防着姜紫云,我就没放在心里,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 “跟你无关的事,小谷,你不必自责。” “二小姐,若是我说了,我们都有了防心,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昨天晚上姜紫云肯定对九殿下做了手脚的,江御医说肯定是下了药,不然以九殿下的酒量和品性,绝对不会有这般事发生的。” “有些事要来,你挡不住我也拦不住,小谷,我现在身体好累,头也痛,我不想说这些好吗?” 她的头,真的是隐隐在作疼了。 小谷看着她疲累的脸,也是心疼极了:“好,二小姐那我不说了,你看,你的腿又出血了,二小姐你得让我给你先止止血。” 夏蝉点头,跟着她进了帐房。 她的药虽好,灵泉水再有特效,可是在山顶的天气实在太恶劣了,腿上的伤一直难全愈。 若不是昨天晚上小谷给她上了药,今天只怕会发炎。 如今裂开了,还有些血渗了出来,染得棉裤也血迹斑斑。 小谷看得心疼万分:“二小姐你看,可痛了吧。” “不痛。” “怎么可能会不痛呢?”小谷抬起头,一脸的内疚:“二小姐,你骂出来吧,要不你哭出来这样心里会痛快一些,江御医说了,很多事不能蹩在心里,那样不好的。” “真不痛。” 她想笑,可是挤啊挤,怎么也挤不出来。 “二小姐,你不要笑了。”小谷也看不下去,一咬牙道:“二小姐,不若把姜紫云送走吧,送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你以为送走了,就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了吗?小谷,自欺欺人我做不到。” “可是,那要怎么办呢?要不然二小姐你也别当姜紫云一回事,你和九殿下还是好好的。” 夏蝉长叹一口气:“小谷,不可能的,虽然他贵为殿下,也封了宣王,三妻四妾平常不过,但我是不会要这样的生活的。” 可是要怎么处理,要怎么去面对,抱歉,她现在真不知道,脑子现在乱糟糟的。 一包扎好她又出去练兵,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今天有多苦多累,明天就有多少生存的机会。 她不怕他们对她怨言,往后他们会知道,这不是一件坏事。 累到脑子都罢工,那样就不会头痛了。 入了夜,她也不想回。 上官诩看不下去了:“夏蝉,你再这么练下去,大家都要废了,现在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好的。”她乖巧地应。 他满腹担心,想说些什么,可是还是叹了口气道:“我陪你一块回去吧。” “不用。” “我正好也要回去。” 两并肩而行,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快走到住的地方,却正好看到有诸多的人从马车里下来,簇拥着的一个衣鲜光艳的年轻男子往里走,上官诩先说了一声:“是小敬子,只怕是奉皇上之命,前来催九殿下回去的。九殿下刚到中州没二天,圣上就派人来宣九殿下回去。” 夏蝉不语,上官诩看了她一眼又道:“夏蝉,如今也不多事了,我相信我也能将余下的西戎人赶出中州,你若想回京城便回去吧。” 她想都不想便道:“我不回。” “夏蝉…。” 她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别说了,只要还有一个西戎人在中州,我的任务就没完成,我就不会走的。” 赵熙应该在她的房间吧,她看到小敬子被人带着往那走。 转身要走,隐隐约约听到小谷的房间里传来吵架的声音。 她也不想管,杨大娘小步跑了过来:“县主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小谷和姜姑娘吧,她们都要打起来了。” “我不想理会。” “县主,去瞧瞧吧。”杨大娘好生无奈:“两个都是你亲近的人,我们也劝不得,也不知要怎么劝啊,都争吵了很 久了,要是再打起来可怎么好啊。” 她闭上眼,不想理。 可是她也知道,向来没有主见又柔弱的小谷是因为她才会这样的。 揉揉胀痛的头,她还是朝小谷的房里走了去。 在门外就听到大谷愤怒的声音:“你没说清楚休想走,姜紫云,昨天你肯定是在九殿下的酒里做了什么手脚,要不然九殿下怎么可能这么糊涂。” “小谷,你有病是不是?你再瞎说你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花你的脸。” “你别否认,昨天二小姐一吃了东西就睡,连带着我也睡得沉,我怀疑那安息香有问题,我已经拿去给江御医查验了,前些天二小姐身体一直不适,我估计都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姜紫云心虚,却又凶巴巴地瞪着小谷:“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我冷静的思来想去,就是你,我们去南龙峡谷后二小姐的身体就再也没有什么意外了,你怎么解释?” “小谷,你一个愚笨的下人,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再这样含血喷人,可不要怪我不念旧情对你不客气了。” 小谷气愤得不行:“二小姐的身体是极好的,一般的风寒风热,都不至于这般反反复复的,后来二小姐跟着将士们吃大锅饭,身体又好了,姜紫云你是存什么心,你是想害死二小姐是不是?二小姐可是上战场杀敌啊。” 杨大娘一把推开门:“你们别吵了,外面都听见了,二小姐来了,你们有什么事跟二小姐好好说。” 姜紫云立马就叫屈:“二小姐,小谷她含血喷人。”说罢又呜呜地哭:“我失了清白,我都够可怜的了,你们不同情我,还都这样逼我,是想我让死吗?” “你倒还不如就淹死在河里算了呢。”小谷气得牙痒痒的。 以前她是猪油蒙了心吗?怎么就看不出姜紫云这么有心机呢。 现在想来,以前那些事也不是无迹可寻的,九殿下责备得并没有错,她就是太粗心了,她也太相信姜紫云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不想面对 “好了小谷,不要再说了。”夏蝉摇了摇头:“算是给我留点体面。” 这种事,真不适宜宣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又不是什么好事。 正主儿都不出来解决这些事,为什么她要来处理呢? 她现在都恨不得逃离这里。 是心机或是意外,现在都不是她想追究的。 大步走了出去,恰好小敬子也出来了,瞧见她神色一喜,远远地就叫了起来:“夏县主,夏县主。” 夏蝉也不好意思装作没听到,停了下来打起笑:“敬公公。” “折煞奴才了。”小敬子笑着跑了过来:“恭贺夏县主打了胜仗,想必不日必能班师回朝。” “战场上的事,可不好说。” “夏县主过谦了,九殿下都托奴才先回京找周贵妃到夏府说亲呢。” 刚才见九殿下,他可都瞧得出是女子的闺房,想来是夏县主的。 九殿下对夏县主的心思,宫中谁人不知啊。 “说亲?”她拢起眉头,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可不是,奴才是奉皇上的旨意,前来召九殿下速速回京,只是九殿下这边还有要事,说要耽搁一二天才能回去,让奴才回去请周贵妃帮忙去夏家说个亲,奴才在这啊,先恭喜夏县主了。” 他是想拍夏蝉的马屁,夏蝉和九殿下往后在京里,定是贵不可言呢。 “来的时候义父还让奴才好生跟夏县主道谢,义父他老人家腰腿疼痛睡得不好,可喝了夏县主送的酒,身子竟爽利轻松得多,精神也好得多。中州地寒,义父还让奴才给县主带了些布料棉衣过来。” “瑞庆公公有心了,等有机会回京城,我必会再酿些酒给瑞庆公公。” “那奴才就先替义父谢谢夏县主了。” “不必如此客气,只是小事一桩而已。” 小敬子还是拍着她的马屁,笑眯眯地说:“夏县主可真是女中豪杰啊,又如此花容月貌,怪不得九殿下宁违圣意也要娶夏县主为九王妃。” 夏蝉笑着叹了口气,花容月貌?算了吧。 她现在摸摸脸,都有点扎手啊,也真亏得这小敬子夸 得出口。 “夏县主,那奴才也不多打忧了,回头这事啊,就包在奴才身上,一回到宫奴才立马便去咸福宫求见贵妃娘娘,想必贵妃娘娘也会替县主你欢喜的。” 夏蝉摇头:“别,你别去。” “啊?”小敬子好生奇怪。 “有些事情现在谈论尚早,不必急,如果有人问起你,你便说是我说的。” “那好罢。” “公公这是要回京城了吗?” 小敬子苦着脸:“正是呢,唉,九殿下要迟得二天才能回去,皇上已连下了几道圣旨催着,只怕奴才独自先回,皇上会大发雷霆,夏县主,不若你劝劝九殿下,让九殿下快些回去,京中如今诸事,全都得仰仗九殿下。”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其实,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皇上一发火,脑袋搬家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最好的还是九殿下早些回去,横竖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了。 能劝得了九殿下的,也只有夏县主了。 “他回去与否,那是的他的事。”恕她现在不参与。 她也不想见到他,也不想跟他说话。 现在的心情糟糕透顶,脑子也乱糟糟的一团,百味陈杂着。 理不清,也不想去理,那不如暂时就放在一边。 本来就跟她无关的事,不是吗?他自己的事,他自己去处理,她又不是他的谁。 她吸口气,把情绪压了下去:“敬公公,你现在就要回京城吗?” “正是。” “好。”她点点头:“那祝你一路顺风。” “二小姐。”一个年轻的男子匆匆跑了过来。 夏蝉走过去低声问:“何事?” “九殿下到处找你,让你务必回去,他有重要的事要和你相谈。” “我现在没时间,我要送敬公公出城,你先回去吧。” 急步追上了小敬子的马车队伍:“敬公公,我送送你,中州刚抢回来,一路上也不太平的。” 小敬子有些受宠若惊:“这哪使不得。” “敬公公,你可是皇上身边的贵人,能有这样的机会给我护送,是我的荣幸呢。” 大家说了几句场面话,天色又有些阴沉 ,似是要下雨一般,于是都不再说什么赶紧继续起程。 朝廷的官车,一般宵小之辈都不敢打主意,如今这里打仗,一穷二白的也没有什么大帮派的人马前来,平平顺顺就走出了中州的地界。 她也不能再往前了,还有军令在身,哪能说走远就走远,西戎那边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杀个回马枪呢。 拍马回来,小雨已是淅淅沥沥地下着了,她慢悠悠地回,像游荡的孤魂一样在打发着时间。 狂风袭来,湿湿的身子有些微冷。 直到天黑透了她才走回中州城,看着那点起的火把,寂寂冷冷的。 “县主。”守门的见她回来,赶紧把大门打开。 “县主。”先前赵熙叫来找她的小兵也站在那儿,冻得缩着脖子:“九殿下请你过去。” “我还有事。”她不想理。 天黑透了,即然回不去那就不回去了,不妨再来个夜训啊。 北风嗷嗷叫,训得先锋营的将士也嗷嗷叫。 闻迅而来的上官诩把她从泥水里揪了出来:“夏蝉,够了,再这么训下去大伙可吃不消。” “我们还没完成。” 他不跟她说那么多:“我命令你马上停止。” 好吧,他的官职大,她也只能听他的。 解释了夜训的队伍,他拧着眉看她:“昨日我听你身边的丫头说,你身上的伤还未好,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好着呢。” “如果你没地方休息,就在这里给我守着。”他指向军营里的大帐:“若有情报,立马报与我。” 他这是知道她没有地方可去,让她呆在这里吗? 心里有些感激,点了点头:“好。” 在这里,他大约是不会找过来的。 反正她现在就是想做鸵鸟,就不想见他。 上官诩翻找了会,给她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把头发抹一抹,一会我叫人给你送衣服过来。” “不用了上官诩。” 他也不说什么,出了去没一会就有小卒给她拿了干净的衣服过来。 快天亮雨越下越大,她在帐营里静静地听着,悄悄有了些困意便靠在桌边小息。 第四百五十二章:不留情面 天还没亮透,军营还安静得紧,却有人来打破了这里宁静。 “让我进去,我是姜紫云,我要见二小姐。” 夏蝉听到了,姜紫云的的声音格外的响亮。 有些事与她无关,可是,她却甩不开,姜紫云和赵熙都在逼着她去面对。 厌烦啊,揉揉成眉头,头也隐隐作疼。 该死,她有不好的预感,她觉得她的头痛,好像又要发作了。 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还有点晕眩的感觉,真想躺在地上好好休息一会。 “县主。”外面的传令兵扬声问:“有个自称姜紫云的女子,说要见你。” “让她走,军中重地,岂是她说来就来的地方。” 姜紫云以为她是谁,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见谁就见谁。 以前真是没发现,原来是一个这么厉害的女子。 有主见,有目的,也有心思有手段。 一会儿传令兵又走了过来:“县主,她还是不肯走,她说若是县主不愿见她,她就一头撞死在军营门口的石头上。” “好,搬近点,免得她撞不着。” “是,县主。” 传令兵转身要出去,夏蝉又叫住了他:“等等,你还转告她,军营重地,若是再在此喧哗影响将士休息训练,格杀勿论。” 规矩可就是规矩,她可不想再惯着姜紫云。 她信任她们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她不想信任了,最好给她乖乖的守规矩,她夏蝉可不是一个任人利用搓圆捏扁的。 这番下了命令,果然一会儿没再听到了骚忧的声音了。 还挺早的,她在军中走了一圈,看看粮草,看看马匹检查一下军备。 一会儿上官诩也过来了,他直接找到她:“姜紫云跪在外面。” “我知道。” “你还是去解决一下吧,她这般影响不太好,这里进进出出这么多人,私下都非议着,再这样跪下去,对你不太好。” 夏蝉也是最不喜欢个人的私事而影响到大家,姜紫云非要逼她是不是?行,就让 姜紫云知道她的态度吧。 喝了口水大军营地,姜紫云就跪在泥泞的路侧,只着单薄的棉裙,细雨早打得湿透了,发丝贴在苍白的脸上,显得那样无助和楚楚可怜,叫人看了都忍不住生出同情之心来。 姜紫云一看见她,呜地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二小姐你可出来了,紫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那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此刻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别人不知,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可是夏蝉心里明白姜紫云来找她是什么目的,现在一切,她都清清楚楚的。 “你找我何事呢?姜紫云,这可是军中重地,不是你胡来的地方,你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二小姐,我不知晓这些,我只是有要紧的事,想请二小姐你给我作主。” 夏蝉冷声道:“不要再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你比小谷聪明了何止十倍?有时自认为聪明的人,机关算尽样样都想要。”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紫云以为这样,就能反仆为主,做赵熙堂堂正正的妻子吗? 她想过没有,赵熙压根瞧不上她。 说蠢吧,可是姜紫云也是聪明的,她怕赵熙对她下杀手,这不来这军营里跪着求救。 “二小姐,紫云不知道你说什么,可是紫云真的是委屈啊,九殿下喝多了把紫云当成你,硬是压着紫云,他还说会娶紫云。”她呜呜地哭,抬手擦着眼泪:“二小姐,紫云真的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你争什么,我这条命都还是你救的。” 夏蝉失笑:“你倒是心里还清楚这些呢。” “二小姐,求你杀了紫云吧。”姜紫云抬起头,满眼悲绝地看着她:“紫云也没有爹娘,一心就想着报二小姐的恩,如今这般紫云也无地自容,请二小姐杀了我吧,也好消消气,紫云不怪九殿下喝多了,紫云也不敢怪九殿下轻薄了紫云,紫云现在只想一死了之不让二小姐失了面子 。” “真正想死的人,是不会到处嚷嚷的。” 为了维护她的颜面,她就要杀了姜紫云?这真的是维护吗?这是要将她置身于不义之地啊。 夏蝉凌厉地瞪了她一眼:“姜紫云,你不要再口口声声打着为谁好的旗子了,你也不要把所有的人当成傻瓜,赵熙是怎样的人,我清楚,你若不是下了东西,别说他是喝醉了,你就是杀了他,他也绝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你这样的人入不了他的眼。” 姜紫云一怔,没想到夏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是挺难受的,却还在狡辩着:“二小姐,可是九殿下真的喝多了,把我当成了你,你也不要听信小谷胡言乱语,她是怕被九殿下责备,就给紫云泼各种无中生有的事。” “我很傻吗?”她问姜紫云:“还是你觉得赵熙很傻?他会把你当成我?” 姜紫云张张嘴巴,不知要怎么回答她。 “姜紫云,你有没有在香里,饭里下药,我心里清楚,我要杀你,赵熙要杀你,也不过是抬手之事。” 姜紫云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二小姐,我真的没有,如果你也听信小谷的这么看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要死要活,那是你自己的事,我现在不想再多跟你说什么,我也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出了中州城门的左侧,那里的万人坑里有很多惨死的将士,你对得起他们吗?” “二小姐。”姜紫云哭得肝肠寸断:“我没有,我没有,你相信我,我一心一意就想报恩的。” 这哭声让夏蝉头越发的痛,揉成了揉眉心一字一句地警告她:“我如今不想再跟你多计较这些,我也终将要为我自己的信任和粗心买单,你马上给我走得远远的,若是再出现在军营,我会以偷窃军机之罪杀了你。” 对姜紫云,她是真不想再留情面了。 剥开了层层的因果,其实事情并不复杂。 第四百五十三章:代替她生孩子 她欲起走,反正她不想理这些破事,她也没有这么个闲情和心思。 可姜紫云却再也装不下去了,终于将真正的目的说了出来:“二小姐,求求你看在紫云尽心侍候你的份上,你救救紫云吧。” 夏蝉倒也是明白了,约莫是赵熙要杀姜紫云。他知道她对感情的的一心一意,她的眼里进不得沙子。 “你尽心侍候我?”夏蝉仰天长叹:“你去看看万人坑里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相信了,我便也相信了。” “二小姐。”姜紫云可怜地跪着往前走,拉着夏蝉的裙摆:“求你可怜可怜紫云,紫云没有爹娘护着,也没人教,可是紫云真的不想死啊,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保证以后绝对会安安份份侍候你,若是我再加害于你,就让我不得好死,我发誓,以后我绝不会跟你争宠的。” “你说完了吗?”她忍着不踹开姜紫云,只是一扯裙摆,不让姜紫云拉拉扯扯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一个自私心狠的人,怎么可能再值得去信任。 姜紫云狼狈地从泥水里又爬了起来:“二小姐,你身体坏了不能生孩子,可是九殿下是皇子啊,怎么可能没有孩子呢,紫云可以代替二小姐给九殿下生啊,紫云也不求名份,如今这肚子里只怕也有了九殿下的骨肉,二小姐,你是个仁慈善良的人啊,以后紫云生下的孩子,就是二小姐你的。” “滚,别再在这里恶心我了。”她声音冷厉:“再在这里多呆一刻,他不杀你,我都杀了你。” 转身她就进了军营,直接跟守门的人大声吩咐:“若不是军中之人再在此徘徊,直接乱箭射死,不必汇报。” “是,县主。” 进去一会,头痛越发的加剧。 有些站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好一会后才缓过身来,扶着椅子站了起身。 “还好吗?” “有点不太好,上官诩,今日我就不出去训兵了,我想歇一会。”状态真的太差了,她怕一会她出去会直接狼狈地摔在地上。 “你好好休息吧,只不过你也得有个准备,如今 九殿下到处找你,有些事,你还得面对的。” “再说吧。”现在就真很累。 姜紫云有些脚不稳地回了去,小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直接把一条白绫扔到她跟前:“你自己解决吧。” 姜紫云看了一眼,鼻子一哼。 “我告诉你,这就是九殿下的意思,姜紫云,九殿下是不会容许你破坏他和二小姐的,你要不就自己解决,要不然一会就有人来解决你。”姜紫云千不该万不打该打这样的主意,她也一点都不同情她。 这样坏心的女人,死不足惜。 那天攻到中州的时候,二小姐看到死了那么多的人,多难受啊。 可即使那样,姜紫云都没有放过二小姐,还是让二小姐身体饱受折磨与痛疼。 “好啊,我倒是看看,谁来动我。” 现在即然没人能救她,她就只能自救了。 “死到临头还这般,这是你的选的路,你可别怪谁。”小谷转身:“张先生,我先出去。” 张云庆也不说话,冷着一张脸然后抽出了一把短小的匕首。 只是杀一个小丫头而已,足够了。 姜紫云有些害怕,她猜中了,九殿下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拼命地忍着不让身子颤抖,扬起头假装镇定地看着张云庆:“你不能杀我。” 张云庆淡然地问:“那你最好有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我肚子里现在说不定已经有了九殿下的骨肉,二小姐身体伤及根本,压根就不能再给九殿下生孩子,而我可以,我刚才已经去军营把这件事告知二小姐了,二小姐并没有反对,张云庆,你要杀我,我是反抗不了,可是九殿下的血肉,你也敢动吗?” 她这么一说,张云庆倒是怔住了。 这事,他还真没有想过。 九殿下是不想再看到姜紫云存在,然而这些是没想过的。 事关皇嗣,他还是看看九殿下意处如何再作打算。 赵熙听闻这些事,咬牙恨道:“我宁愿这一辈子没有孩子,你去动手吧。”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是。”张云庆应了一声,只是又叹了口气:“九殿下,只 怕这般也未必是二小姐想要看到的结果,若是她想让姜紫云死,早上她就杀了姜紫云了。” 赵熙一手揉着眉心,也是头痛不已:“云庆,我只想快些让这事尘埃落定。” “云庆明白,但是杀了姜紫云,九殿下和二小姐就能和好如初,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二小姐是一个实在的人,她不喜欢自欺欺人,她也不喜欢杀人,从丰州到中州打仗,我没有见过二小姐真正开心地笑过,你若是杀了姜紫云,只怕有些坎是再也过不去了。” “夏蝉在哪儿?”他疲累地问。 他想,他需要和她好好地谈一谈。 若是她不想看到姜紫云,她下不了手,那他来。 他不介意多杀一个人,反正他杀过的人也不少。 “二小姐在军营中。” 赵熙长长一叹气:“她似乎不愿意见我。” 这两天他也想了很多,一直在想着要怎么解决,他不想夏蝉伤心难过,他更不想因此而失去了她。 “是的,九殿下。” “她不想见我,那你去见她吧,跟她说明日我就带她回京城。” 张云庆摇头:“以我对二小姐的了解,她不会跟九殿下你明天回京的。” 赵熙闭上疲倦的双眼,其实他又何尝不知晓。 夏蝉性格好强,做事光明磊落有始有终,她不会就这样回京城的。 他要找她不难,可她眼里的难过,他不想看到。 她想安静,便让她安安静静一会吧。 好不容易才从南龙峡谷死里逃生回来啊,都是那该死的姜紫云。 他是真很想杀了她,却又要不想这根刺往后扎着他和夏蝉,所谓的后嗣,他亦也不需要,也绝不能再让这刺越来越长。 “云庆,去叫江御医过来见我。” “是。” 张云应去叫了江御医过来,没一会江御医便下去,开了副药给小谷:“你煎了给姜紫云服下,务必看着她喝完,如果你一个人办不到,你就去叫张先生来帮忙。” 小谷也不问什么,只是慎重地接过:“好,我马上就去煎,一会请张先生一块帮忙。” 第四百五十四章:逃走了 小谷煎了药去姜紫云的房间,开了门进去一看哪有姜紫云的影子,吓得瞪大眼睛又看了一遍才惊慌地跑了出来大声呼叫:“张先生张先生。” 张云庆闻迅出来:“何事?” “姜紫云不见了?” “可有好好找找?” “找了,就是不见了,房门是锁得好好的,我进去还开了门,但是后面的窗开着。” 张云庆皱着眉头,赶紧跑了进去。 姜紫云的房间后窗大开着,他跳了出去看到外白雪上有凌乱的脚步,应该是从这里逃走的。 “你快叫人去找,务必找到她。” 他得赶紧去跟九殿下说这事,赵熙一脸薄怒,威冷地坐着不发一言,让人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这军中,到底是潜藏着多少暗桩,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将人带走。 “九殿下。”江御医匆匆过来了:“二小姐房里的香火炉里,刮出的残留的安息香,的确掺了药。在姜紫云屋里还搜到的这东西,有极强至人腹痛腹泄之物,刚才就冲了些水给马试,如今马都快站不起来了。” 赵熙看着那灰扑扑的东西:“这是何物?” “瞧着像是金门的布蝎子。” 赵熙咬着牙没说话了,看来他真的是低估了他的大哥啊。 手什么时候伸到他跟前来,他都不得而知,当初他还以为姜紫云可靠,做事又心细,却差点就把夏蝉给害死。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深吸了口气,眼里冷意凌然:“传令下去,不切代价找到姜紫云。” “九殿下,已经去找了。” “把中州城给我翻过来,挖土三尺都必须找到她。” 只要她还在中州,他就要将她杀死在这里以绝后患。 姜紫云失踪的消息,夏蝉也有所耳闻,赵熙还抽调了好些人去寻找。 他叫人送了一个东西来,她拿起研究了一下,闻了闻无色无味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 上官诩好奇地问她:“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送过来的人告诉我,这是布蝎子。”她是听都没有听过。 上官诩闻言却脸色一变,慎重了起来:“快放 下,手好好洗干净,这东西能置人强烈腹痛和腹泄无力。” “啊?”她懂了:“这是姜紫云给我下的东西吗?”她那几天不对劲的症状,完全相对应。 “这是金门特有的东西,几百只毒蝎子才能提炼出来的。” “金门?”她也懵:“没去过,这里有金门的人吗?姜紫云好像是苗州的。” 上官诩看她还不清楚,便跟她细说:“前太子妃是金门的。” 他这么一说夏蝉就明白了:“哦,我知道了,是前太子收买了姜紫云。” 天啊,这些关系,这些暗桩,真是够让人头痛的。 果然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很多想不到的事情,早已经悄悄在发酵,就说呢,姜紫云怎么那么容易就找到西山,怎么知道她在赵熙那儿,原来背后有人指点。 “所以你也不必当她一回事,这不九殿下要杀她,她便赶紧逃了。”上官诩虽然心如刀割,却还是开解她:“别因人挑拔而生隙,往后…会后悔的。” 正如他一样,现在日日夜夜就挺后悔的。 她头突突地痛着,眼前的东西也变得模糊,听到上官诩说话的声音,可又不知道他说什么。 倒下的时候,没有意料中的痛,他接住了她吧。 手指大力地按着她的脑门,撬开她的嘴给她灌了口凉水,她便有了一丝丝的清醒。 “将军,大夫来了。” “别。”她喘着气:“上官诩,我头痛的事隐瞒住,谁也别透露,你把我藏起来,马上送我离开这里远远的。” 崔安对她虎视耽耽,那场雪崩之祸很多人逃不开,但是她知道崔安肯定能逃脱的。 她强忍着椎心刺骨的痛:“上官诩,我们只差临门一腿了,不要让人知道我头痛的事,任何人都不要说,包括赵熙,求你了。” 这一个求字,让上官诩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好。”他想都不想就答应她。 赵熙没找到夏蝉,一点他的消息也没有,今日先锋队出发去安阳,他估计夏蝉是和上官诩一块出发去了。 心里别不是滋味 ,很想去安阳一趟,可是眼下又要赶回京城去。 叫了小谷过来,看着那小丫头头垂得低低的无颜面对他。 他也不多训斥什么,姜紫云狠狠地给了他一个教训,反而这个他瞧不上的笨拙木讷小丫头,尚还算是忠心。 “我要回京城了。” 小谷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忍不住轻啜出声。 “好好照顾夏蝉,告诉她,我在京城等她。” “九殿下,奴婢记住了。” 他也不知要再说些什么,满腔的话想要对她说,她却避着他。 这样的事,他从没有经历过,若不是她出现,他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和女人有任何感情的交集。 很多事他可以冷静地解决,再麻烦,再复杂,他都能找到方法。 可是关于自己和夏蝉的,却让他头痛,不知如何着手。 他担心她,他不想她难受。 哪怕他自己也是头痛万分,对姜紫云如今也是恨之入骨,恨不得一杀了之。 “去吧,她估计在安阳,好好照顾她。” “是,九殿下。” 小谷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个响头:“九殿下,奴婢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是她先前没照顾好二小姐,可是九殿下依然还是没责罚她,也没让她离开,她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赵熙只是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就出了去。 张云庆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九殿下,我打听过了,先锋队出发安阳,也没看到二小姐,她也不在军营中。” “你留下来吧,不必跟我回去。” “九殿下,此时的京城,也不复平静。” “无妨。”他能处理得来:“虽然现在西戎处于弱势,再一鼓作气便能将他们驱逐出中州,但是崔安又投了西戎,他对夏蝉目的不纯,你得在这里护着她,若有什么消息立马让人来传。” 外面的守卫牵着马在等候着,他有些不舍,四处再细看,还是没看到她。 “殿下,天色要黑了。”守卫不敢催促,只敢这样小声提醒。 他失望地上了马,骑了一会又拉着马折转回身:“云庆。” 第四百五十五章:昏迷不醒 张云庆匆匆跑了过来:“九殿下有何吩咐?” 赵熙怀里拿出一样东西:“给夏蝉。” 张云庆还没有来得及细看,赵熙已经拍马离开,似是怕多呆一刻,他又会再留在这里。 张云庆代头看着小小的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一个药丸,有淡淡的清香溢出。 九殿下没说是什么,估计也非凡物,赶紧收妥了。 回头去叫人备了马,也趁着天还没黑去安阳。 当务之急,先找到二小姐好让九殿下安心。 小谷也赶紧追上:“张先生,带上我一块去吧。” “安阳可不太平,二小姐也未必在那里。” “二小姐她凡事身先士卒,她不在这里,那肯定是去了安阳的。” “你收拾好二小姐的东西,晚些再跟运粮草的队伍过来吧。”他得快些去才是,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生怕二小姐出什么事。 “好。”小谷想想也是,二小姐的东西还是要收拾的。 回到那个大院落,只觉得空空落落的,如果不是姜紫云使坏,这会儿估计很热闹,人人都很开心,也许二小姐真的会跟着九殿下回京城的。 中州就差一点,差一点点就全收回来了。 张云庆连夜匆匆赶往安阳,在先锋营里却没有找到夏蝉。 直到二天后小谷过来了,迫不急待地找到他问:“张先生,二小姐呢?” 他愧疚极了:“还没有找到。” 小谷心急得不行:“二小姐她是去哪了啊?我在中州还到处找人问了,二小姐也不在那里,张先生,你说二小姐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我听说西戎人赏金万两要二小姐的首级,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她越想越是害怕,没有消息,会不会出什么事。 张云庆安慰她:“现在也没有什么消息,想必二小姐还是平安的,你先别着急,我去找上官诩帮忙找找。” “好,我也再去打听打听。” 两找了大半天,几乎把小小的安阳县踏遍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小谷越发急得团 团转的,张云庆看着照常训练的军队,倒是若有所思:“我想我知道二小姐在哪儿了。” “在哪啊?” “你等着,先把二小姐的东西收拾好,我去讨人。” 张云庆直接进了训练的营地,一个小卒拦住他:“张副将,没有上官将军的命令,你不得进入。” 前二天他们也是这样跟她说,现在也是。 张云庆抽出背后的长刀:“我要见上官诩,他若不见我,那我便一路打到他营帐前。” “张副将,你这是想造反吗?”一个将军匆匆过来厉声喝叫。 “今日若上官将军还避而不见,那张某便冒犯了。” “张云庆,这可是军营,不是你胡来的地方。” 张云庆也不说话了,长刀一挥:“得罪了。”一路格开想拦他的将士,直接往里撞。 闹烘烘的一片,上官诩也听见了。 副将来报的时候,他也不意外,想了好一会才道:“不必拦他,让他进来吧。” “是,将军。” 副将将张云庆带了进来,上官诩冷肃地问:“张云庆,你从军从年,也是知晓军令如山,今日擅自撞入,可知是重罪?” “张某请上官将军交出二小姐。” 上官诩扬起眉:“夏蝉不在这里,你也在安阳徘徊了几天,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二小姐在这里,就在上官将军这里。”他很肯定地说。 上官诩冷冷一哼:“那你可瞧瞧,她在这吗?” “上官将军你肯定知道二小姐在哪里,二小姐向来独立,旁的事不用谁担心,但是二小姐还有个致命的弱点,她头疾一犯,无药可解。” “哦。”上官诩点点头:“这些是她的事,与我无关,你最好早些找到她,若是再不回来,本将军将会以叛离的之罪上报朝廷。” 张云庆叹了口气:“上官将军又何必这般故意说,若非你有心隐藏,张某绝不可能找不到二小姐,如果上官将军不肯告之,张某也勉强不了,张某这有一物,还请上官将军转交给二小 姐。”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小锦盒,双手呈上。 上官诩并不接,只是淡淡地问:“这是何物?”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这是九殿下临走前特地给的,是给二小姐配制止的头痛之药吧。” 他放在桌上:“烦请上官将军转交给二小姐。”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出去。 上官诩却叫住了他:“张云庆。” “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拿着药丸,你跟我来吧。” 他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但是如今也只能试一试,夏蝉现在的状态太糟糕了。 只知崔安也会犯头疾,严重起来死去活来的,所以恭王轻松就能拿捏住他为其所用,没想到夏蝉犯起来,并不比崔安差。 整整三天了,再昏迷下去,他担心她会挺不过。 上官诩带着张云庆往军营后面走,放粮草的地方自然是重兵把守,一般人都不许靠近。 守卫一看到上官诩,便移开了木桩。 到了一处外堆粮草的地方,他翻开一捆干草,里面赫然是个宽阔的空洞,用油纸布罩着防寒防水,夏蝉就躺在一堆干草上面,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着像沉睡一般。 张云庆抓起拳头冷声质问:“上官诩,你对二小姐做了什么?” 他要是敢伤害夏蝉,他拼上这条命都不会放过上官诩的。 “她头疾犯了。” 张云庆抓着的拳头,又松了开来:“即然二小姐头疾犯了,就更不能在这样的地方,必须赶紧叫江御医过来。” “她不想让谁知道。”上官诩也好生为难:“前二日她还会时而清醒,她说若她头疾发作的消息传了出去,崔安势必卷土重来,崔安现在手上有炸药,于我们十分不利。这三日只怕是愈发痛得厉害,她没再醒来。” 他也很不安,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叫御医来看看。 先前跟她提过,她说不用,御医也没有办法给她缓解,多一个人知道,只会多一分传出去的风险。 现在安阳刚收回来,一切还没稳妥,她说要以大局为重。 第四百五十六章:死马当活马 这几日上官诩也很纠结,欣慰她如此信任,将生死交到他手里。 可又心急如焚,不知要怎么才能让她好起来。 她再这样下去,只怕真的凶多吉少。 于公于私,他不想看到她出事。 所以张云庆到来,他倒也是隐隐松了一口气的。 让张云庆拿个主意吧,这样往后夏蝉也不会有怨言,怪他把她的事说出去。 “二小姐,二小姐。”张云庆凑近,轻叫了二声。 夏蝉如若听不到般,张云庆皱着眉头:“二小姐,得罪了。” 伸手搭上她的手腕,触手的冰冷让他倒吸了口冷气,他虽不懂医术,可是二小姐的脉息薄弱得像是随时停止一样。 “上官将军,这般只怕不行,还是必须叫江御医过来,还有这里也不暖和啊?便是西戎人得知二小姐犯了头疾,也必须先救二小姐。”天寒地冻的,二小姐在这里这怎么行呢。 上官诩也没有犹豫:“好,马上带她离开这里。” 将夏蝉放上马车,出了军营直接送进安阳城里的一处宅院。 小谷看着昏迷不醒的夏蝉,吓得都手足无措的。 “小谷,快生火,给二小姐拿暖和的衣物,二小姐身上冷得很。” 小谷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就跑出去忙活起来。生好炭火捧进来,拿着被子将夏蝉包得密密的。 又捧着夏蝉的手呵着气,可是这样还是不暖,一急眼就把二小姐的手放在脖子上暖着。 “张先生,不行啊,二小姐还是很冷,暖不起来。” 江御医在一边也是束手无策:“二小姐以往头疾,都不曾像现在这般严重,还是赶紧让她身子暖和过来。”不然怎么施针都没反应。 整个人冷得就跟冰一样,这样下去肯定是不妙的。 “我去烧水。” 一会儿张云庆提了水进来,小谷便在里面侍候着。 “小谷,二小姐如何了?” 小谷带着哭腔回答:“张先生,不行啊,二小姐还是不会暖和。” “你给二小姐穿好衣服。” 一会儿小 谷在里面又道:“可以进来了。” 沐浴过后的二小姐,依然脸色苍白得没一点血色,身子软软地靠在小谷的怀里。 江御医长长地叹了口气:“张先生,你还是快马加鞭连夜去京城禀报九殿下吧,二小姐只怕是时间不多了。” 胆小的小谷,一听这话就呜呜地哭。 “试试这个吧。”张云庆又拿出了药丸:“九殿下走时留下的,我想大概对二小姐的头疾有所帮助。” “试一试也好。”上官诩也心急了,夏蝉现在这般,只能死马当活马治了。 总不能这样干等着,直到她闭了气。 药丸有淡淡的花香味,看着在喉间滑了下去,而夏蝉却平静如水,一点变化也没有。 天色黑了下来,几个男人都守在门口。 小谷在里面一直用热巾子捂给夏蝉捂着手,擦着脸,就想驱走她身上的寒意。 到了半夜时分,依然没有什么起色。 守在外面的张云庆长长一叹,脸色灰败不已。 九殿下若是知晓,只怕一辈子都会自责的了。 二小姐的头疾,偏偏是这个节骨眼犯了。 还有那柔弱的阮氏,要怎么去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她会受得起这样沉重的打击吗?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上官诩又从军中赶了过来:“如何了?” 张云庆也没有说话,只是苦涩地叹着气。 小雪飘落,下得安静,冷意却越发的入骨,让几人都揪心不已。 上官诩站了一会又道:“我再去弄几个炭盆过来。” 十几个炭盆放在屋里,暖烘烘的,窗缝里的冷风也吹不散这一屋子的热意。 小谷眼也不敢眨一下,就这么守到了天亮。 窗边的纸渐渐白了,她捂着夏蝉冰冷的手,心若素简。 她想好了,如果二小姐真的活不了,那她就陪着二小姐去地下,她还要侍候二小姐。 若不是先前她太粗心让姜紫云有了下手之机,二小姐的身体不会变得这么差的。 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细雪,让风吹在窗台上,积了一层 淡白。 “小谷。” 细若游丝的声音,如梦如幻一般。 二小姐叫她,总是这么的温柔,想着以前二小姐对她的种种好,她就想哭。 “小谷。” 又一声响起,小谷惊讶地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夏蝉。 “二小且,你醒了?” 不是做梦吧,她赶紧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好痛啊,这不是梦呢,急急把眼泪给擦干了:“二小姐醒了,二小姐醒了。” 这眼泪可真是,越擦流得越凶了。 “小谷,我很渴。”夏蝉觉得嗓子都要冒火了,渴得不行,想起身又全身无力。 “我马上给你倒水喝。” 小谷惊喜得水也倒不好,一个不慎还泼倒了,正好落在炭水上磁磁作响,还有股刺鼻白烟冒了起来。 夏蝉喘着气,又笑又难受,虚弱地说:“这味道可真不好闻,可是闻着,我又才知道我还活着。” 三天,不知人间还是地狱。 但是她现在清楚地知道,她还活着。 头依然痛得让她忍不住颤抖,可是她清醒着啊。 她能感受到屋里的温暖,她也能看到窗边白雪轻轻飘落。 小谷小心地端着水给她喝,咕咕一口下去,整个人都舒坦了一些,头痛也像是缓了一些。 门推了开来,上官诩带着张云庆,还有江御医进了来。 “二小姐你终于醒了。”哪怕是经历了很多生死的张云庆,声音也忍不住激动。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夏蝉无力地靠在小谷身上:“张云庆,你别责怪上官诩,是我不让他跟你们说的。” 上官诩心里酸胀不已,没想到她第一句居然是为他说话。 “醒了便好。”江御医是长舒了一口气:“二小姐现在只怕是饿得很了。” 夏蝉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啊,好像很饿很饿了。” “二小姐,我马上去给你做吃的。” 张云庆却说:“我去吧,小谷你照顾着二小姐。” “报。”外面传来响亮的声音:“上官将军,西戎举兵来犯,已到安阳县五里亭。” 第四百五十七章:终于等到你了 夏蝉现在也终于体会崔安想要离开这里的急切心思了,前几日那椎心的头痛,非人一般能承受。 她直接痛得都昏迷了过去,那几日一点记忆也没有,生死也只能任人安排。 她知道西戎那边下了重金要她的首级,不管西戎的人还是云朝的,只要能杀她,提头去西戎就能领赏,还能加官进爵。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值钱。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如今醒过来了,却还是剧痛不已,浑身软绵得没有一丝力气,但是较之前几日却是好得多了。 有江御医来用针灸给她压着,还有小谷细心的照顾。 安阳城里打仗热火朝天,哪怕他们不让她知道,她还是能听得到,半夜里的战鼓,几乎没有怎么停过。 等着头痛好了一些,她吃力地坐起身问小谷:“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小谷吹着汤:“没事的二小姐,上官将军已经调了大军过来,想必很快就会到的了。” “小谷,我不喜欢听不真实的,曾经我也很相信姜紫云,但是她背叛了我,可我依然不想改变对你的信任。” 小谷听得又是愧疚,又是感动。 也不敢再隐瞒半分,老老实实地跟她说:“二小姐,安阳现在不太好,危机四伏的,上官将军也受伤了,很多人也受伤了,援军被西戎人缠住了过不来安阳县,西戎人说要把安阳县包围起来,把你活捉了。” 夏蝉有些坐不住了:“这些事,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小谷,你现在出去看看,若是上官诩在,我想见见他。” “上官将军出去迎战了。” “行。”那她等他回来。 张云庆也回了来,身上负了些伤,没来得及处理就赶来见她了:“二小姐,有何吩咐?” “张云庆,我们是平等的身份,你不要总问我有什么吩咐的,我现在只是想知道安阳的状况,请你能如实告诉我。” 张云庆略略想了一会,还是坦诚跟她说:“西戎集中兵力,要将我们缠困在安阳县,另外还派了兵去后方断了我们的粮草。” “那即是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先放弃安阳呢?”为什么还要和西戎在这里缠斗,这只会道了他们的道。 “上官将军有二个顾虑,一是不想失了安阳熄了士气,二是你现在不宜奔波,还得好生静养才是,一出安阳现在到处都是西戎散兵游勇,一旦发现只怕不利。” “把第二个顾虑去了,不用为我考虑太多,安阳我们能夺回来一次,就能夺回来第二次,打仗没有常胜,士气也不可能一直这么高涨,张云庆,我现在可以马上离开安阳,你跟上官诩说我们现在最好直接撤出安阳,等我身体好了,这个地方我能抢回来的。” 她会好起来的,现在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谈过后她立马就叫小谷收拾东西,揉揉胀痛的脑袋下了床往外面走去。 也就在这宅院外面,都能听到打得激烈的声音,有人大声地叫,说西戎人攻进城里来了。 “二小姐,快上马车。”张云庆赶来了马车,沉声跟她说:“西戎人攻进安阳城,如今不走也得走了。” 二小姐的安全是第一,崔安打进来二小姐会很危险。 “张云庆,你去帮上官诩,你去保护他,我让小谷带着我走就行了。” “二小姐,这可不行。” “我说行就行,你必须听我的,上官诩是三军主帅,我可以出事,他绝不能出事,赵熙把你留下来给我差遣,你就得听我的。” “二小姐…你这是原谅九殿下了吗?” “这是命令,不得再废话,我有自保的能力。”她严肃地喝叫。 换个意思,她可以死,但是上官诩不可以。 她是个小人物,死了没什么,上官诩要是有事,那就会军心涣散。 城里有些乱,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西戎兵的身影,张云庆护着马车出了城,然后叫来了吴副将:“你带一队人马护送二小姐到中州城。” “是。”吴副将收起大刀:“跟我走,护送二小姐。” “等等。”张云庆叫住:“不是你小分队的,都不必跟着去。” 经 过姜紫云事,他一点都不敢大意。 不怕面对来势汹汹的对手,就怕后背被自己人捅一刀,如今西戎高价悬赏要二小姐的人头,不得不加以小心。 吴副将也明白他的意思:“好。” 清点了一下人数,带着他的部下就护送着马车往官道上走。 说是官道,却也是比山间小道大一些而已,若不是行军打仗要运粮草,只怕马车都难行。 “二小姐,这一段山路不好走,也险之又险,你可得坐好了。” “不用管我的,有多快走多快吧。”时不时地还有追兵上来呢。 “杀。”刚入林子,正好遇上一队从山头走下来的西戎军。 “快走。”吴副将护着马车,一边挡着箭一边急急往前行。 马车毕竟比不得马,速度有限,不一会他们就追了上来。 夏蝉也听到有人大声地叫:“夏蝉在车里。” 那边的人立马就欢呼起来,越发的热血沸腾,不顾一切要拦住马车。 吴副将挡得很吃力,他们缠着他,企图牵制住然后就让人去阻止马车。 “吴副将,不用理我。”夏蝉探出头来:“你把他们先解决了。” 是得赶紧走才行,有人已经放出了信号,再拖下去一会儿只会越来越多的西戎兵往这赶来的。 “小谷,护住二小姐。”吴副将将一把长刀扔上马车。 小谷好生惊惧,可是还是勇敢地抓起了那把带血的刀,拉着马车的缰绳:“快走,快走。” 现在她不能怕,二小姐还头痛着,身体没力气,她要保护二小姐。 夏蝉也不敢大意,从空间里拿出营养液喝下,把白虎放了出来。 还有枪,可惜的是她没有太多子弹,只有一颗还是从赵熙身上挖出来的,余下一些半颗半颗的压根就用不了。 “二小姐。” 马车忽然停了,小谷的声音也充满了惊惧。 夏蝉掀起帘子往外看,只见大道上有几匹马静候着,崔安带着几个人在那里。 他扬起笑,眯起眼好生的感叹地盯着她:“夏蝉,我终于等到你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逃命 “你们休想伤害二小姐。” 小谷抖着手,却还是勇敢地抬起了刀。 崔安哈哈大笑,眼泪都要出来了。 “夏蝉,如今你已经沦落到需要一个丫头来保护了吗?” 而且这个丫头,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那大刀举得都吃力呢,他是半点都不放在眼里。 “崔安,你可别小瞧人。”夏蝉强打精神,冷厉地看着他:“我敢一人走这里,我就有这个底气。” “好啊,倒是让我瞧瞧你有几分的底气,上。”他懒得跟她多废话,徒地只会浪费时间。 他也耗不起了,上次在南龙峡谷几乎全军覆没,损失惨重,国主对他也颇有微词。 他身边的亲信,形成包围圈将马车围了起来。 “走开。”小谷胡乱地挥着刀尖叫着。 有人朝她射出一箭,夏蝉眼明手快地一拉小谷,箭堪堪从身侧飞窜过,可小谷手里的大刀却是铛的一声就掉落在地上了。 夏蝉一掀帘子:“白虎。” 在空间里休生养息好的白虎窜了出来,威猛地朝崔安身上飞扑过去。 崔安脸色一变,急急从马上一跃躲开了白虎的抓扑。 怪不得底气这么足呢,原来她有带着白虎。 他也打听清楚了,这么久来安阳并没有看到白虎,可见这白虎夏蝉应该是放在空间里,她的空间应该比他的还要高级,抓了她,空间就是他的了。 几个亲信也赶紧上前来拦住,不让白虎袭击他。 崔安有些狼狈,恶狠狠地叫:“弓箭手给我准备,今儿个就把这只白虎给乱箭射死。” 正好了,杀了夏蝉,杀了白虎,西戎国主肯定好生高兴。 白虎狼狈地闪躲着,身上还是中了几箭。 夏蝉拿出了枪,对准了一个举刀要砍白虎的人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手,砰的一声响血溅得高高的,那人摔了下去,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这一枪也有些吓懵了西戎人,崔安更是瞳孔紧缩,他的枪果然在夏蝉那儿。 下一刻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夏蝉冷声道:“崔安,再上前试试,我的枪法绝 对比赵熙要准得多,子弹直接从你的脑瓜仁子穿过,不会让你马上就死,却会让你尝到那极致的痛楚。” 他心砰砰直跳,枪的威力,他比这里的人都清楚。 “夏蝉,聪明的话,最好马上把枪放下。” “那是傻。”夏蝉冷笑:“这枪现在就是我的护身之宝,退后。” 她拉开了保险,枪口对着崔安的脑袋,抓得稳稳的,一丝都不移动。 “夏蝉,我这么多人,你的枪再快,你也逃不开的。” “无妨,拉多几个垫背的,我死也值得了。” 崔安有些急躁了起来:“我们之间可以不用这样,我们都是末世的人,不属于这里,夏蝉,我们可以联手,这个天下可以为我们所掌控,或者我们能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可什么都想得美,让开。”她厉声喝叫:“要不然我就开枪了。” “好,我看你能跑多远,咱们耗在这里,等着后援来了,你便是插翅也难飞。” 她虽有枪,可是她不可能跑得远,枪的最大射程他清楚。 “二小姐,给我。”小谷猛地抢了夏蝉手里的枪,双手握着对准崔安,慢慢下了马车:“二小姐你先走。” 这个东西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能让这些人退避三舍就行了。 “小谷。”夏蝉又紧张又感慨。 这枪里可没有子弹了啊,只是吓唬崔安而已,他很快就会发现的。 “二小姐你走,快走。”小谷紧张地瞪着崔安,手一直不停地抖啊抖。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这般崔安倒是有些害怕,怕走火啊,这个小丫头估计不懂的,他可不想糊里糊涂就把命葬送在这。 小谷学着张云庆,大声地喝叫马:“驾。” 马儿听懂了,真的撒开四蹄往前走。 崔安的人,一时不知要追,还是不追。 “不许动。”小谷看有人想去追马车,立马尖声叫了起来。 “看后面是什么?”崔安一声惊叫。 小谷下意识地回头看,就在这时,一粒石子狠狠打在她的膝盖上,痛得她身子一弯整个人就往边上倒了下去。 “追夏蝉。”崔安下令, 然后立刻策马追着夏蝉的马车去。 一个小丫头而已,不值得他浪费时间,能把夏蝉抓住这才是最重要的。 白虎见有人追来,张开血盆大口扑上去就想咬。 崔安却早有防备,抓了最近的一个人朝那白虎扔过去阻挡着,抽出一把大刀猛地往马车轮上一砍,沉闷一声响,车架与轮子散开重重地翻倒在地上。 夏蝉也给摔得七荤八素的,头越发的痛了。 “你跑不掉了夏蝉。” 马蹄声就在车边,离她很近很近。 她没有什么轻轻松松的护身武器,便是连炸药弹也用光了,弓弩在南龙山上用完还没有来得及做好补充,今儿个是老天要绝她吗? 他用长枪挑开了帘子,看着趴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她:“跑啊,怎么不跑了呢,你不是极厉害,极能跑极能打吗?这几日缩着,我便知晓你是头疾犯了,夏蝉,如今老天要灭你,我倒是看看赵熙还有没有什么通天本领再把你救走。” 冰冷的枪头,刺在她的脖子上。 他只稍再微微使力,就能直接刺透她的脖子。 她的无力反抗,半边身子贴着地,看起来好生的狼狈,这模样也极大地满足了崔安的大男人心态,他低头傲视她:“或许你学几声狗叫,我会考虑留你一条狗命。” 夏蝉喘着气,冰冷的枪头压得让她脖子痛疼,可眼眸依然满满是刚强:“你崔安可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他哈哈大笑:“知我者,你也,可惜啊,我给足了你机会,让你跟我一起在这里风生水起,或者一块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里去,是你不懂得珍惜,那你就别怪我对你下杀手了。” 她也笑:“崔安,你前前后后杀了我多少次,你又成功过吗?” 他笃定地道:“这次,最后一次。”看她还能往哪跑,他现在只稍抬抬手,就能要了她的命。 “以前你杀不了我,现在,你依然杀不了我。” “谁给你的自信?”他笑:“如今我就了结你。” 收回枪,狠狠就要往她的心口刺去。 夏蝉大声地叫:“上官诩。” 第四百五十九章:败走 利箭穿风的声音,有些清亮。 崔安的长枪离夏蝉就那么点距离,往她心脏扎下去,她必死无疑。 可是同样地,他可能也会被利箭穿透。 两相利弊权衡,崔安放弃了杀夏蝉而避开那迎面而来的利箭。 想着等箭过后再一枪扎死夏蝉,可是上官诩一边纵马而来,一边连发着利箭,每一箭力道都十足,竟将他逼离那马车几步远。 车里的夏蝉也艰难地一滚,离崔安远远的。 有些时机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来了。 张云庆大刀挥着一马当先过来,看他们人手众多,崔安也自知不是对手赶紧就拉马往林子里跑去。 顾不上追他,张云庆将夏蝉扶了出来:“二小姐,你还好吗?” “还好。”她抬头看着上官诩,感激极了:“谢谢你来得这么及时。” 耳朵贴在地上,她听到了他马蹄的声音,他的马蹄铁与一般的不同,响起来声音会更响。 “没事就好。”上官诩看到她完好无损,也是松了口气。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惊魂未定的小谷挤了上来:“二小姐,二小姐。” “我没事。” “呜。”小谷放声大哭:“上官将军,幸好你们来了。” 重新换了马车,张云庆护着夏蝉离开,上官诩领着兵在林子里清剿西戎的残兵游勇,也等着后面的兵马聚集。 安阳城里大火熊熊,夏蝉看着那位置,约莫就是军营放粮草的地方。 如今里面,只怕是让西戎人全占据了。 “二小姐,别看了。” “我们还会再回来这里的。”她用力地说。 等她好了,她还会杀回来,她还会把这里抢回来的。 现在大队人马还是先回中州城,整顿好休生养息先。 不多时间上官诩带领着先锋队的人马就赶早了马车,所有人都灰头土脸的。 回到中州城天也黑透了,一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救治伤兵,江御医的手也在撤离的时候摔骨折了,夏蝉让小谷赶紧去帮忙救治伤员。 清冷的大宅院也热闹了起来,杨大娘给大家烧水,烧炭忙 得脚不沾地的。 歇了会她精神也好了一些,穿上鞋出了门。 城楼下都是将军们的住所,诸多人匆忙地进进出出,一盆一盆干净的水往里送,又一盆一盆带血的水端了出来。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安阳城一战,诸多人都受了伤,若不拼死杀出血路来,只怕会被西戎围困在那儿,后果更不堪设想。 她去了正中的屋子,那是上官诩暂住的。 随行的军中大夫正在给上官诩清洗伤口,上官诩伤得还是很严重的,毕竟是三军主帅,西戎人都想杀了他好让云朝这边大乱。 “你怎么过来了?”上官诩发现了她。 夏蝉挤出笑:“我精神好些了,过来看看。” “这里无事,你回去休息吧。” “上官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用我这里的药吧。”她将药粉和一竹筒水放在桌上:“这水可以消毒消炎,这药粉能止血生肌,让你好得更快。” 这里的药很紧缺,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而且现在天气很糟糕,京城那边的物资还没有送来,用的药都是江御医先前带人去山上采回来磨的,谈不上多好,作用也是一般般吧,但是总比不上药要强一点。 “好。”上官诩应声,跟大夫说:“一会用夏县主给的药。” “这,将军你的伤口深,不宜沾水啊。” “无妨,听夏县主的。” “你倒真不怕我害你。” “你会害我的吗?” 夏蝉叹了口气笑:“我当然不会。”再也不会跟他过不去了。 那些放不下的过去,在他杀开重围伤痕累累来救她的时候,像是在和解了。 人都有走错路的时候,她也有。 现在的上官诩和以前已经判若两人了,有责任,有担当,也有了正义和血性。 “上官诩。” 他抬头看她,静待着她的下文。 她认真地说:“我会将安阳抢回来的。” “失去安阳责任不在于你,你无须放在心上。” “可我想要取回安阳。” “好。”他笑了笑:“等你好了,何止是安阳,整个中州都得收回 来了。” “是啊。” 没有多少时间了,马上就要过年了。 如果不是崔安,她想现在估计中州都已经完全抢回来了。 上次在南龙峡谷让西戎大败,已经是伤了他们的元气。 现在他们有崔安,有炸药之类的,大家又棋逢对手,输羸也不是那么好掌控的了。 毕竟她会的,崔安也会。 西戎有的精良军备,云朝这边并没有。 现在的粮草都不能保证,这么多人受伤,连最基本的止血药都快没了,如何去跟人家打仗。 内里的无奈,也只有云朝这边的人才知道。 头又隐隐作疼着,她也不敢强撑,扶着墙回到房里,坐了一会还有些天眩地转的,只好又躺了下来。 杨大娘给她端了碗热粥进来:“二小姐,来吃点粥,小谷姑娘还在伤兵营里忙着,只好让老身来照顾你了。” “有劳杨大娘了。” “二小姐别说这些话,能照顾你啊,是我的福气。如今也没有什么吃的,只有些精米熬了些粥,让将军们都分着吃。” “杨大娘,我吃什么无所谓的。有口热粥吃,现在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回来的路上遇险,我差点就再也吃不上任何东西了。” “二小姐是个福气大的人,能逢凶化吉的。” 夏蝉笑笑,喝了口热粥,身子也暖和了些。 杨大娘也没下去,欲言又止的。 “杨大娘,你有话就说吧。” 杨大娘尴尬地笑:“二小姐就是个聪明的人,老身也是心里有事就藏不住,不说憋在心里也难受的。” “你说便是。” “二小姐啊,虽然老身认识你的时间不长,可也知晓你是一个极好的人,你和九殿下真是般配的一对,可不要因为一些小人而过不去,彼此生嫌隙那就不值当了,二小姐你不在中州城的时候,九殿下茶饭不思,日夜寻找。” 夏蝉垂目,她现在可不想听人唠叨什么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 她没不耐烦地叫杨大娘别多话,人家跟她说些,出发点并不是害她的。 第四百六十章:及时送粮 “杨大娘,现在是不是也该准备晚膳了,天气这么冷早些吃了也好。” 杨大娘叹了口气:“后厨的人都在准备了,不过今晚也只有杂粥,官粮还没有送过来,只能省着点。” “杨大娘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明儿个我叫人去苗州那边看看,让他们先送些粮过来吃着先。” “二小姐,老身知晓有些事实不该管,可是就是想跟你说啊,很多事慢慢的就过去了,慢慢的就不重要了。以前老身的夫君和儿子战死沙场时,老身的天都塌下来了,还以为再也活不下去了,可是慢慢的又都挺过来了,也接受了这样的事实,现在日子虽也难,可是活着也就好啊,我想他们也是想我好好活着的。” 夏蝉听得好生动容:“杨大娘,你想得还是挺通透的。” “不然呢,日子是慢慢过的,路也是慢慢走的。” “嗯。”夏蝉挤出笑:“我知道了杨大娘。” “二小姐你不嫌老身哆嗦便好。” “不会的,你们都是一番好意,我明白的。” “二小姐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就让人来说一声,我去灶房那边忙活了。” “好,辛苦你了。” 看着粥叹了口气,也没胃口再吃了。 避了好几天,可是她知道有些事终究是要去面对的。 她和赵熙一样,都着了姜紫云的道,都让姜紫云给算计了。 其实真不应该因为这样一个人而伤了感情,可是这件事却还是像一锅好汤掉进了一个老鼠屎,心塞得很。 也许慢慢地时间会让她放下一些纠结吧,毕竟他不是自愿的,他现在估计也够恶心吧。 天气太冷了,粥也凉得特别快,她不想浪费粮食,还是端起喝光了。 空间里有干粮,对于个人来说是蛮多的,但是军中这么多人可就不够分的,也不适宜拿出来。 晚些张云庆匆匆回来,手里还拎着一尾鲜鱼,脸上的伤犹带着血,在灯火下有些狰狞。 “二小姐,我找了尾鱼回来,一会让杨大娘给你做鱼汤。” “张云庆,你回来怎 么不让大夫给你处理一下伤啊?” “没事,小伤而已。” “还在渗血呢,若是久了只怕会留疤了。” 他笑了笑:“大男人,怕什么疤,我去灶房让杨大娘给你做鱼汤喝吧。” 现在军中没什么吃的,二小姐身体虚弱得很,还是要好好补一补才是,只是可惜这大雪封山找不到什么好的,只在冰封的河里弄到一尾鱼。 “我想我娘看到,会难受的。” 张云庆身子一震,更不敢抬眼看她,饱经风霜的脸浮上些不自在的红晕。 “给你。”她扔了瓶药过去:“你们都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现在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只要缓过来,她就会像野草一样欣欣向荣。 鱼汤终究还是送了过来,她让杨大娘也送了一碗去给上官诩那里。 晚上相商了一番,让张云庆第二日赶去苗州先运些粮过来应应急。 也不知京城是出了什么事,一向准时的粮草现在却迟迟不来。 一般人不干活一顿不吃都饿得慌,何况是军中壮丁。 不吃饱什么都是假的,拿什么去打仗,如此饿上一二天,西戎兵可以直接过来割韭菜了。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感觉整个人都轻松得多了,头痛好像也变得微不足道了,可真好啊。 正要起来小谷就在外面敲门:“二小姐,二小姐你醒了吗?” “我醒了啊,什么事啊?” 小谷高兴地说:“苗州送粮来了。” 夏蝉精神一振:“真的啊?”也太及时了吧。 “是啊,领人送粮来的人那个人,我听人叫他阮大人,他说他要见你呢。”所发她就早早过来叫醒二小姐了。 “阮盛和?” “我也不知道。”小谷进了来把热水放下:“二小姐我给你先洗脸再梳妆,他应该一会儿才过来,张先生正在跟他说话呢。” 夏蝉复又躺了下去:“是他就算了,他是我表哥,,用不着梳妆折腾了,他要见我直接让他进来就是。” “二小姐这更得打扮啊,这样好像不太好。” 小谷这 丫头,还真是太含蓄,她现在的模样哪里是不太好啊,分明是很残很吓人好吧,被雪冻伤的脸好了些,可是却在脱皮,头发也干枯毛燥得像冲天炮一样,嗯,还有气色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跟鬼一样。 “没啥不好的,我懒得折腾。”是别人还真得倒饬一下,阮盛和就算了。 “二小姐,不用你折腾,我来就好。” 夏蝉舒适地躺竹榻上:“不用管,你去忙你的就好了。” 小谷有些无奈:“好吧,正好阮先生送了好多吃的过来,我去给你做些早膳,一会就去给伤兵上药,还到了很多药,也得整理一下。” “好,你去忙吧,也别给我折腾早饭了,杨大娘随便做点就行了,赶紧去忙那些重要的事。” 杨大娘送了碗鱼汤面给她吃,煮得可香了,夏蝉也是好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趴在小桌上埋头苦干着。 阮盛文在外面敲门:“表妹,方便进来吗?”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方便。”怎么可能不方便呢。 门吱的一声开了,阮盛和进了来,看到她怔了怔,礼貌地说:“抱歉,走错了地方。” “错什么错啊,我就是你表妹夏蝉。”她吸吸鼻子。 这辣椒真是太过瘾了,辣得她都要出汗了,肯定是水芹给她准备的,也只有水芹才会那么心细,知晓她喜欢一些重口味的。 阮盛文认真地看了她一会:“表妹,你是什么种类?我只知道蛇在夏天会脱皮,没想到你在冬天也会脱皮,你还会变成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来给我长长眼啊?” 她一瞪他:“你不吐糟我都会皮痒是吧?” “好可怕。”他拍拍心口:“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赵熙会和姜紫云在一起了,你真的是…唉,怎么说呢,反正出去你千万不要说我是你表哥,我嫌丢人。” 夏蝉真想一碗面朝他头上扣过去,可是现在的食物太珍贵啊,用面去砸他浪费。 他可也真狠,知晓她哪里痛,就往哪里捅。 赵熙和姜紫云的事也传得真快,远在苗州的阮盛和都知道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说客 阮盛和一脸邀功:“好表妹,你看我对你多好,亲自给你送粮,送吃的,还有棉布棉被的,这些都没有登记入册,是我们无偿捐赠给你的哦。” “好伟大哦,把你自己给感动坏了吧?” 他呵呵地笑,又摇出了他的扇子,扇了几下风。 夏蝉瞪他:“给我收起来,还嫌我屋里不够冷吗?”这爱好可真是够变t的,每次她看到他都很不爽。 “好大的怨气啊,表妹,来,跟我说说吧,你看我多有诚意,亲自给你送了很多粮食过来,要不然你们军营今天怕是要饿肚子了。” “阮盛和,你真是很八卦啊。”为了吃瓜居然这么大方给她送东西。 “呵呵,是啊。” 她恼气得真想一巴掌拍晕他,不过想了一会,她又笑了:“想要知道也不难,我们现在药物紧缺得很,还有粮食也少。” “你别太贪心了,我今天送来了不少。” “还是不够啊,表哥,苗州连绵大山,物质丰富,尤其是药草方面更是丰富得很。” 阮盛和退后一步,防戒地说:“做人还是要厚道,你别忘了苗州也是归你管的,别犯傻把所有的老本挖出来补贴这无底洞。” “说什么呢,我要的也不多,分寸我还是有的。”苗州能有多大啊,要养那么多将士那是不可能的,主要还是得靠朝廷的粮饷才行。 “行,你说吧。回头我再叫人给你拉几车药草过来。”这个不难,他大方地应允她了。 “如你所想的那样,你表妹我现在太难看了,赵熙他看上了我身边的侍女,然后就搞到一块去了,表哥,你们男人还真是没有几个好东西啊。” 阮盛和嫌恶地看着她:“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来,还是把嘴角的汤汁给抹一抹吧,谁变心九殿下都不会变心的。” 她居然抹黑九殿下,别以为他真什么都不知道,这无中生有的事,她也说得煞有介事般,脑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啊。 “你是赵熙粉吗?” 阮盛和一怔:“粉是什么 意思?” “赵熙的忠实支持者,他说天上的太阳是黑的,你会说绝对是,还会觉得他英明无比聪明过人就像光一样照亮你黑暗的人生。” “夏蝉,药草一会我带回去。” “表介啊,开玩笑都开不得,风度,风度。” 阮盛和气呼呼地摇着扇子,也不装了:“我知道你和赵熙发生了什么事,赵熙回去的时候,让人来苗州见我了,还说京中出了些变故,粮草只怕一时半刻送不过来,让我先送些过来给你们应急。” 她还以为表哥有多好呢,哼,原来是赵熙吩咐的。 “夏蝉,说句话实话啊,你和赵熙生气,你们两人互相折磨这可真是太中人下怀了,姜紫云的目的也达到了。” 夏蝉撇撇嘴:“你说完了吗?” “没呢,你这脑子不是转弯转得挺快的吗?明知被下套了怎么还一傻再傻呢?” “那你说我要怎样才不算傻?” “不就这么点事么,有必要闹那么大,伤了感情那多不值是吧,就当赵熙白睡了她又不当她一回事,那不是还赚了么?” “滚。”什么理论,听得她一肚子的火。 “这么想是不是没什么气了,就当他上了次青楼呗,还不用花钱的那种。” “阮盛和,我真不想跟你说话。” “你啊,就是过不去你自己的坎,我都不知你想什么,你看看你爹,你娘给他生了一堆孩子,可他还不是照样一个妾一个妾往家里纳,你娘看于氏可怜,还不是会照顾她,拿点你娘的胸怀出来吧。” 夏蝉也不说话,吃饱了转动一下手腕。 阮盛和收起玩笑的态度,认真地劝戒她:“我知道你不喜欢听,可是我觉得为了一个别有心机的女人而伤了你们的和气,那划不来,下下之道。” “表哥,我最近一直在休养,身体也是一天比一天好,现在拳头有点痒,不如你陪我过二招如何?” “我是真心想为你好的。” “哼哼,别人跟我认真的时候,我就特想和别人胡闹。” 一 枕头朝阮盛和扔了过去:“我看你真的是太闲了,即然来了就别闲着,张云庆,张云庆。” 她扯开嗓子叫着,吴副将很快就跑了进来:“县主何事?张先生出去了,有事你吩咐我去办。” “咱们军中不是有诸多乱七八糟的帐目吗?快,阮先生正好有空要帮我们整理好呢。你得亲自看着,免得阮先生找不到地方。” 阮盛和吓得脸色大变:“表妹,我还得赶回苗州呢,如今大雪,处处诸多事。” “来都来了,也不差那么一二天了,我相信我英明能干的表哥来的时候肯定把诸事都安排好了,吴副将,你还等什么呢,时间宝贵得很啊,今儿个你也不要去做什么事了,好好陪着我表哥理好帐,他怕热呢,你时不时给他扇扇风好让他保持着清醒,尽快把我们军中的帐做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来都来了,哪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东西她收下,他还得给她办些事才能走。 看他还敢不敢那么八卦,想做吃瓜一线人员,可是得付出代价的。 吴副将一带走表哥,顿觉清静啊。 心情好像也好了一些,吃饱出去走走,正好早晨的阳光突破得重重阴云,耀眼得不可直视。 守城楼的小兵说:“今儿个天气不错。” 夏蝉笑:“是啊,不错。” 下了这么久的雨雪了,也该是放晴了。 “县主。”巡逻的见了她,纷纷打招呼。 她笑着点头,上了城楼里面往下看,四处依然一片白茫茫,雪在阳光下越发白得刺眼,风呼呼地从很远的地方刮过来扫过去。 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是上官诩来了。 “今儿个出太阳了。” 她笑道:“是啊。” “也快过年了。” “嗯,我知道。”日子不经算,总以为过得很慢,可是一不留神不悄然地过去了,好像什么都没有抓住。 “今天阮盛和送了很多东西来,我们现在物资又够好些天了,如果这个时候带兵去反攻安阳,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第四百六十二章:空手套白狼 “你想的很对,西戎以为我们还没有恢复过来,戒心也不强,但是我想还是罢了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我们刚回来,先歇歇恢复元气先,我约莫过几天身体会更好。” “你不想回京城过年吗?” 夏蝉呵口气,眼前一片淡淡的浅白雾气:“这些事,并不急了,如果不把中州守得稳稳当当的,只怕回了京城去年过也不得安心。” 像赵熙收回了中州,可是他前腿一走,后面西戎很快又来犯,又侵占了中州。 这样曾经的死守,又有什么意义呢? 怪不得有些人镇守边关,一守就是十年八年。 上官诩看着远处:“那只怕你要在这里过年,陪着我们这些无趣的人。” 她笑笑:“无妨啊,打仗哪里管那么多的年月。” “夏蝉,你今年十九了。” “还真年轻。”她呵呵笑,一点也不当回事:“正是旺盛之时,上官诩,走吧,我们自己研究做些炸药,有最好的武器才是护身之道。”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看着她。 这样的事她居然会告诉他,并且要让他参与的意思。 “还愣着干什么呢?走啊。”她还得做弓弩用的小箭,没有轻巧取胜的武器实在是不安,被崔安用枪压着脖子的屈辱,一直萦绕在心头。 上午的武器清点好了,箭还是比较空缺的,云朝这边多用竹子做,可是存放得不好,又是有驻虫又是发霉,看着都没有什么杀伤力。 人家西戎的就厉害了,箭头都是铁打的,豪气啊,国富民强就是不一样。 如果是坚韧小竹子做成箭,是挺锋利的,但是西戎人的护身铠甲都是铁打造的,想要射穿铁甲可不是易事,有多少人的力气能和她与上官诩相比。 那小竹子也不易找,只能砍了大的竹子削制成箭,可这附近的竹子都砍得七七八八了,要跑很远的地方才行,费人费事想想就不划算。 夏蝉就心生一计:“上官诩 ,不如我们也效仿诸葛亮去草船借箭吧。” “谁是诸葛亮?” “一个古人,十分聪明有才干,但是我们不能去安阳,就去凤尾那里跟西戎人借箭。”崔安在那里,估计会轻易看出她的企图,还是换个地方才行。 上官诩差点没跳起来:“你跟西戎人借箭?你知道凤尾现在屯扎了多少西戎兵吗?” “不用太震惊,就是光明正大跟他们借。”凤尾靠近西戎,有个最大的渡口,被戎人占据着,西戎很多运粮,运补给的船都在那里停放,是他们重要的中转站之一。 越想越是觉得真是合适极了,也不用多费脑子,毕竟有珠玉在前可借鉴。 他看出了她的心思,讶异地问:“你是想自己去?” “我去啊,不过你放心,我们不是要跟西戎硬碰硬,纯粹就是借箭而已,也不用很多人,我叫张云庆带上小队人马即可。” 她有这个自信,上官诩看她跃跃欲试,神采飞扬的有些不想泼她冷水。 好久没有看到这么自信明媚的她了。 她想要飞,那飞吧,飞得更高,他会护着她。 “我倒也想去看看。”她想去便有去,她身体还没恢复,但是没关系,他会挡在她前面的。 “行。”上官诩想去也好,她觉得忽然去凤尾风险也不大,想必崔安也料想不到。 说出发就出发,大家轻装上阵,带着精锐部下就立马赶往凤尾。 她身体好起来也不怕赶路了,雪影跑得又快又稳的,赶了一天的路就到了凤尾,入了夜看到那里火光熊熊。 临河的守卫说:“最近天气很冷,西戎人生怕河水结冰,在那里生火呢,这几天一直都如此,大船不停到,送了很多的东西。” “好。”夏蝉笑:“你们在这里有多少只船?” “也不多,约莫十只左右吧,都藏起来了,不敢靠得太近,他们防心很强的,一直有船停在河上在防着,一概不许任何船只靠近。” “那就太好了 ,把船找出来吧,还有要很多的草,稻草干草都行。” 大家一起动手扎草堆,然后拆了一些房子的薄木板用来围挡着,这样西戎的铁箭射过来也不会直接穿透落入水里。 人多力量大,三更过后就几乎完成了,正好下去了细雨,把岸边的烧的火给浇灭了,越发暗沉迷蒙。 上官诩选了几十个熟水性的人划着船悄然地靠近渡口,快到的时候就开始擂起战鼓。 那边果然一下就惊了起来,一波波的人乱箭往下流射着防止靠近。 战鼓没停过,下游岸边的将士也在大声地嚷嚷,制造出要攻击他们的气氛,天太黑了西戎的人看不清楚有多少人,只在边上使劲地射箭。 半个时辰后前面几艘船就划了回来,吃水沉得很,每艘船上都插满了利箭。 大家赶紧开始收箭,接着复又再上前去。 等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所有的船都撤了回来,箭却成捆成捆地摆了几大马车。 也没再在这里久留,立马就赶着马车回了中州城。 回来都大晚上了,大家一直赶路又通宵达旦做事,却都兴奋得忘了疲惫。 空手套白狼,怎么可能不高兴。 对夏蝉也越发的钦佩了,怪不得九殿下跟百官保证她能拿回中州,这么有勇有谋,肯定能收得回来中州,带他们打胜仗平安归家。 给抓去做脑力劳动的阮盛和看到那一车一车的铁箭运回来,也是瞬间就清醒了,然后就被强迫着听回来的人夸他表妹怎样的聪明能干,像天上有人间无一样。 立马就去看他那糙表妹,正捧着大碗的饭跟着几个男人在走廊里蹲着吃呢。 “看什么呢?” “看你啊。”阮盛和走到她身边,真的认真地看:“真难看。” “阮盛和,交给你的事做完了吗?”看来真是太轻松了,她得想想还有没有什么事要让他代劳的。 都知根知底的了,客气什么啊,她的事就是他的事啊,别人的事也可以是他的事。 第四百六十三章:不是小姑娘了 她眼皮子一抬,他就猜出了没好事,赶紧说:“我明儿个一早还得回苗州呢,你要是敢再拖着我不给走,那我就不走了,我也不管苗州了。” “好吧。”还是不要一下得罪了,往后还得找交道呢,她裂开嘴笑:“表哥辛苦了,要不要吃点宵夜啊。” “得了吧,我怕吃了你一碗饭,又叫我做这做那的,不过话说出回来了,表妹啊,这一次借箭干得太漂亮了。” 他不想奈她,可是忍不住啊,这一招真的是太漂亮了。 “佩服我不?”她傲娇地问。 “服服服。” “所以以后要好好听我的,好好给我办事,我多的是好东西教你呢。” “…。” “表哥,你不困吗?要不…。” “我困,非常的困,眼皮都要睁不开了,来个谁啊,快带我去休息,你们得有点良心,我给你们送了那么多东西过来,还要我做牛做马的,太过份了。” 一边说一边赶紧走,他这表妹太狠了,他不躲着走都不行。 第二天吃了早膳,检查了一下车马便回程了。 “表哥,我送送你啊。”夏蝉骑着马过了来。 “别了,表哥我身体虚受不起,怎么敢让夏县主你亲自相送呢。” 夏蝉冲他嫣然一笑:“滚,别给我来这套,我送你是给你面子,你不要也得要。” “这么厉害,也只有赵熙才能制得住你吧。” 夏蝉笑了笑道:“是啊,怎的,你有意见?” 阮盛和也笑了:“我怎么敢有意见呢,一个是九殿下,一个是夏县主,强强联手我只能任你们欺负的份。”不过心里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表妹现在没有回避着谈赵熙,估计有些事还是想通了。 也不枉他辛苦冒着风雪来这,算是对得起九殿下所托了。 人家都开口来托他做说客了,他哪能不来呢。 尊贵骄傲像是世外高人般的九殿下,都放得下身段来请求他,可见他这表妹在九殿下心里的位置还是很重的。 忍不住感 叹地跟夏蝉说:“世间有很多的事吧,不尽如人意,过去了,只是微不足道的事,过不去,那就是你跨不过去的坎,表妹,你可不小了,再过一个年你就二十了,不能像不懂事的小姑娘一样。” 夏蝉无语了:“二十岁就不是小姑娘了吗?” “如果有人要将二十岁的姑娘嫁给我,我会觉得这是对我的羞辱。” “…。”夏蝉好像暴揍他一顿,这是明着说她老了。 二十岁啊,分明是青葱的小姑娘一个。 重生的时候觉得自己赚到了,可是一转眼居然被人嫌弃老了。 他还怕他说得太委婉她听不懂呢:“也别太矫情了,你也不想想你一把年纪了,又这么令人闻风丧胆的,除了赵熙外估计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看上你的了。” “谁说的,本小姐年轻貌美,多的是人暗暗喜欢我。” “回去我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什么东西?” 他笑笑:“秘密,到时你就知道了。” 夏蝉耸耸肩:“感觉没什么好事,不过你要送也行。” 两人骑着马,并肩走在大道上,阮盛如看她如沐春风的笑脸,有些叹气,试探地跟她说:“表妹,如果皇上让你留下来守住中州,打理中州,你会接受吗?” 她想都不想:“可以啊。” 反正赵熙不可能一直留在京城的,老皇之后还会有人登基,最好的保身之道就是远离皇权中心,一块儿把中州治理好,让百姓能安居乐业这倒是一件不错的事。 人生这么短,用所有的力量去发光发热。 “出了这里就是丰州地界,现在丰州挺平安的,我就不送你了,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要低调一点,现在兵荒马乱的时代,男人找媳妇难啊,实在没有办法,年轻小白脸也是卿胜于无的。” “你滚,不用你送了。”是来送他,还是来气他的呢,这表妹的心挺黑的,说这话都有点期待的那种意思。 “哟,生气了啊,好了好了,我也真该 回去了,一堆事儿呢,你自个回去多保重吧,对了京城外祖母和舅舅他们你也不用担心了,他们挺好的,不必多挂念,你把心思放在苗州百姓身上就是了。” 该还的债,还有各种麻烦张云庆都处理得妥妥的。 现在舅舅一家,越是平淡低调越是好,时局还不稳,什么事都说不清,有时候站得高就会摔得疼。 她现在也是只能硬着头皮走而已,若不然做一个平民百姓,种种田养养花真是清闲。 阮盛和笑了笑:“好,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你也多保重吧,别战死沙场的,到时我可不敢去给你收尸,如果某天你不想活了,你直接来找我,得到的赏钱你娘一半我一半,一举两得的事。” 夏蝉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总是有本事让我想拍死你,不跟你哆嗦了,滚吧滚吧。” 拉转马头,骑着头也不回就走。 箭有了,还得看看炸药的进度,这个季节要收集硝土可不容易。 小谷跟着江御医也忙得不可开交,硝土如她所想的一般,真的很难,一点点压根就不够,炸药这条路有些走不太通了。 晚饭时分守城门的人来报,说是有一批人要入城。 她搁下碗就出去看,夜色朦胧只见几十辆马车停在城门外面,她还没看清是什么人,马车边为首的人就叫她:“二小姐。” 这声音熟悉得紧:“廉舟?” 廉舟高兴地应:“是我啊,二小姐。” 对,就是那个小孩,又长高了,好像比她还要高了,夏蝉挺直脖子,脸上带着笑可是却有些酸,身高果然是硬伤,廉舟像是吹气一样,这几年身高一直蹭蹭往上窜,她倒是原地踏步,都不带长高的。 “二小姐。”廉舟正处于变声期,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家主叫我们做了些东西送来给你,说你可能会用得着。” “什么东西啊?” “二小姐看了就知了。” 他掀下了马车上蒙着的黑布,夏蝉看得双眼都亮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好礼物 周至深真他妈的太懂她了,是真高兴啊,高兴得思想都粗鲁了起来。 瞌睡有人送枕头,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她一直在想要怎么用不错的武器来对抗西戎,要三两撬动一斤。 现在真的是挺难的,将士们伤亡挺多,补给又少,装备也不好。 而西戎人比云朝的多,装备精良,还有崔安搞那些玩意儿加持,这样战斗下去,便是胜了也惨啊,谁不想活着回去呢。 “开门开门,快让他们进去。”她大声叫着。 “廉舟,你押送来的啊?” “是的二小姐。” “你真厉害。”还是个孩子呢。 廉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谢谢二小姐夸奖。” “对了,到时也要替我好好谢谢你们的家主才行。”周至深送她这么大的礼物,她也得回礼才是。 现在很多事,她都不想去纠结,也不想去计较了,等廉舟回去,她得拿些好东西让他带回去给周至深才行。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周至深送来的东西挺值得的,生命至上啊,不管是将军还是小队长,还是小卒,她其实都不想看到他们有伤亡的。 很多事情想不开的时候,不妨往伤兵营里走一走,又有什么比安好更重要呢? 东西都搬了下来,她叫吴副带着周家的仆人去吃饭,给安排个地方让他们休息,明日早上再回去。 将杨大娘煮的面条端来给廉舟吃:“廉舟,你们赶了好几天的路,也辛苦了,快吃吧。还有这个你也尝尝,苗州的桂花糖。” 廉舟脸微红:“二小姐,我不吃糖了。” “又香又甜可好吃了呢,我弟弟特喜欢吃,苗州送东西过来,水芹也总会给我捎带这个。” “二小姐,我不是小孩了,我十三了。” “谁说小孩就不能吃糖了,甜甜的糖能让人更快期间。”她心情极好,笑得也好生开心:“你在大街上看一看,做糖的都是大人呢。” 十三岁,还真是一个孩子。 这么小就敢带着车队运送东西到中州战场 ,这魄力,这胆量可是不得了。 “廉舟,这一路上过来平静吗?” “还算是好,有些想打主意的人一看到是我们周家的标志便打消了主意,还有些有眼无珠的都让我们给打跑了。” “厉害了,我觉得你以后啊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想想也是啊,周至深虽然自大骄傲,但是眼光和培养人还是不错的,十三殿下就让他教导得很好。 “二小姐夸奖了。” 她一笑:“你啊,小家子一个,怎么跟周至深一样老气横秋的,别这样子,小孩就要有小孩的样子,才不枉时光一场,面好吗?要不要再让人给你煮多一碗。” 半大小子吃穷娘啊,廉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要吃得很多的。 “不用了二小姐,这些够了,家主说你们的粮应该紧缺,我们在苗州不是还有地吗?过二日迟江应该会给你们送粮过来。” 夏蝉笑着点点头:“好,现在我还真很需要粮,就跟你们客气了。” 没必要清高什么的,她真的需要。 “廉舟,明日一早你们就要回去了吗?” “嗯,家主让我们早些回去,免得在这里打忧二小姐。” “好,我知道了,明日你走的时候,我送送你。来来来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周至深现在是在示好啊,行吧,他给她人情,她自会还之。 睡到半夜听到叫声,立马就起来了。 穿上护甲出了去,张云庆跟她说:“崔安来了。” “好,不用怕他,今晚这仗,我来打。” 他有炸药,她也正好有厉害的武器呢。 “二小姐,你身体好了吗?” “我感我好了。马上去命令我们小分队的准备好迎战。” 战鼓擂了起来,她站在城墙上看着浩浩荡荡的西戎兵。 崔安还是挺懂的,想趁着她还没有休生养息好来进攻,那就来试试吧。 “弓箭手,准备。” 前面开始放竹箭,减轻他们的防备之心,等他们越发靠近了,就换上铁箭,嗖 嗖射击下去,西戎兵纷纷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们用炸药炸城,夏蝉就让人一字排开周至深送来的东西,尖尖的木箭冲出去威力无限,直接让他们人仰马翻的。 前面一阵操作乱了他们的阵脚,城门一开,她就骑着白虎举着长枪冲了出去。 天刚破晓,偃旗息鼓,战场一片狼藉,处处狼烟窜起。 夏蝉举着卷边的长枪,头抬得高高的骑着马虎回来了。 上官诩亲自在城门那里迎接她:“干得不错。” 那个骄傲的,自信的女孩又回来了,浑身光芒耀眼无人能及。 他想,他以前真的是眼瞎了,好瞎好瞎。 有些人啊,过了就只能仰望了,终究是他高攀不起啊。 “上官诩,看什么呢?”夏蝉把枪扔给他:“该给我换个了。” “好。”他笑 回了去接过小谷递上来的巾子擦把脸上的血与尘,满眼都是舒畅:“今儿个打得可真是痛快,我看崔安还敢不敢再来。” 他太小看她的恢复能力了,她空间没有厉害的武器,可是她有营养液,她有灵泉水,在根源上就已经压倒他了。 今天他想趁她这边虚弱来突袭,反倒让她光明正大用实力打得落花流水的。 “二小姐。”小谷拧了巾子给她:“你手有些伤了,我去拿纱布给你缠上,免得到时沾到水或又刮碰的。” “不用了,纱布本来就不多,省着吧,对了小谷,如果反复用的纱布,一定要高温蒸煮消毒才行,不然会容易感染的。” “我知道,江御医早就跟我说过了,准备了一只大锅专门用,这样好一些。” 夏蝉赞赏地笑:“对,现在的小谷越来越厉害了,也懂得越来越多了,不过还得好好学,江御医的医术很高,学到多少都是你的本事。” 小谷不好意思了:“二小姐,我只会一些皮毛呢。” “慢慢来嘛,你现在年纪还小呢,不着急。” “好。” “你慢慢收拾吧,我还有事要跟上官诩说。” 第四百六十五章:回礼 这个大型弹射木箭太好用了,她找上官诩商量一下,让人多做一些,这虽然杀伤力不是很强,可是却能打乱他们的阵脚。 回头吃早饭都挺晚的了,可是一听说廉舟带着人回京城,她赶紧搁下碗骑上马就追。 在城外的山上就看到了山脚下的他们,赶紧在空间里将酿好的灵泉水取出来放在马身上驼着,又取了几坛水和一些果子。 廉舟他们听到了马蹄作响,见是她便停了下来。 “二小姐,你不用送我们了,我们现在就回去,二小姐,我在京城等你凯旋归来。” 夏蝉一笑:“你这孩子也真会说好话的,好,来,这个拿着。” 把马上的东西都给他:“这两坛酒是我自己酿的,还有这几个竹筒里装的东西,全都是给你们家主的,廉舟,回去帮我谢谢你们家主,他的礼物很好,我很喜欢。” “二小姐,这,不用礼物了吧。” “必须的,相信你们家主收到也会很高兴的,路上小心上些看顾别打烂了。” 廉舟用力地点头:“好的二小姐。” “你可真棒啊,年纪小小的就敢走这么远的路,廉舟,这些果子给你们吃。”她将布包着的果子给他:“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的,你们匆匆来匆匆走,都没有时间和东西来招呼你们。” 廉舟心砰砰作跳,有些骄傲又有些高兴。 二小姐把他当成大人,他是激动啊。“二小姐,我也想上战场,跟着你打仗。” 她是他见过最厉害的女子,没有之一。 “呵,男人有志也是好的事,不过能不打仗,最好就不要打仗,好了,我也耽搁你们了,一路回去多加小心。” “是,二小姐。” 廉舟又叫人赶路,走了好远回头看,还能看到她骑着高高的白马站在那儿远眺。 直到看不见了夏蝉才拉马回头,又回到中州城去忙着。 这几日天气好,能多做些巨大木箭出来。 硝土也终于找到了一些,但是做出来的炸药 不尽如人意,威力并没有那么大,资源果然重要啊,苗州现在也是七七八八了,拼凑着做出来只有那么点,但是送过来的枪啊,盾啊,质量却是杠杠的。 正在查检着吴副将跑了过来:“县主。” “何事?” “上官将军叫你过去。” “好。”她把盾放回去,转身就去了上官诩那儿。 好些将军都集在那里,个个脸色沉重眉宇不展的。 夏蝉心下有个不好的预感,跟着刚来的一个将军坐下来。 上官诩将一样物品放在桌上,像是个令牌一样,她不太懂,但是其中一个将军说了出来:“这是漠北军的军令牌。” 上官诩神色凝重地说:“我先前怀疑的,现在终于得到了证实,战场上死去的西戎兵,好些其实是漠北军。” “意思是,漠北军和西戎联手了?”夏蝉问了出声。 上官诩轻轻点了点头:“约莫是。” “这算不算是看得起我们?所以才要两方人马联手。”赵恭可真是狗啊,得不到就捣乱。 身为恭王,食民之食,享民之福,不仅不回报,还要想方设法让生他养他的国大乱,还真是猪狗不如啊。 “那边传来消息,漠北悄然来了一万精锐壮土,要助西戎拿回中州,我们接下来只怕会更艰难,更苦。” 有了漠北军的加入,胜负更不好说了。 但是时间一定会拖长,这是肯定的事。 大家脸色都不好看,无形的压力都清楚。 “没事。”夏蝉坚定地说:“不管漠北军来多少人,我们的国土一寸也不能让,半年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不把中州的西戎人赶出去就绝不还。” 她的肯定,还是激励了大家,也让大家坚定了心思。 打仗啊,还真是瞬息万变。 快不了,那就徐徐图之。 云朝现在虽然穷国苦民,可她就不相信长久的长仗西戎就能好到哪儿去,他们拿出所有的力量想要吞并云朝,却被拖死在中州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 正如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 唯恐天下不乱的赵恭,就想做那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人。 不过他慢慢做美梦吧,现在老皇上十分信任和依赖赵熙,赵熙会慢慢让皇上改变很的事,云朝百姓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毕竟有苗州这个示范区,还做出成绩来了,变法相对有了些依据会容易些吧。 她也不太懂,但她相信赵熙能办到的。 “总之我们照着计划来,一步步走稳,不要让这些事打击了我们的信心。以后多交流经验,多做一些总结,争取打羸一场一场的仗。” 她也不去想那么多了,反正走一步就一步。 又过了几天朝廷的粮饷才到,挺少的,还是些陈米。 还真是有些让人气馁的,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多灌一些鸡汤给将士们,多打打鸡血让大家士气振作起来。 她也第一次见到了漠北军的厉害,一万的漠北军,打得她好生狼狈,她可怜的肩头又给刺了个血窟窿,脸上也给弄了个很深的伤。 小谷给她上药的时候,心疼得眼泪链链的。 没有太多的时间给她休息,才二天又得带伤上阵。 那几天的天气,也十分的不好,又不是下雪又是下雨的。 等回头伤口结痂掉了小谷更难受了,红着眼咬着唇的不说话。 夏蝉看看铜镜里的样子,倒不是很在意。 “不就眼角边留下了疤么,没事,打仗哪能不受伤的,又不是过家家。” “二小姐,若你是平常女子,你就不用吃这么多的苦,你也不用受伤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我若是平常女子,我就做不了县主了,别难过了,我又不是靠脸吃饭的。” “都是我不好,若是我天天给二小姐抹修容膏,二小姐就不会留疤了,这几日必须天天抹上才行。”说定还会有效用。 她转身要去取,可是外面的战鼓又响了起来。 夏蝉立马放下喝了一半的粥起身:“小谷别瞎忙了,我现在要出去迎敌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想过好日子 所谓的节啊,年啊,在中州是没有的。 除了生死,一概都是小事。 困难重重,都得去克服。 考验的何止是心态,夏蝉觉得意志力每天都在磨练着,曾经急躁的性格也变得软和起来。 元宵的时候,到她守夜了。 站在城楼下远眺着,四处黑糊糊的一片。 现在的京城一定热闹得很吧,大约还会有打铁花的,也不知道他会和谁一块看。 “二小姐。”小谷跑了上来,拿了个暖手炉给她:“苗州水芹姐姐特地托人送过来的,很方便带在身边,这样你守夜手就不会冰冷了。” “真漂亮。”小手炉还用棉布包着,绣了些好看的花纹。 看来水芹现在过得挺好的,还有时间去做这些刺绣了。 曾经苗州各种的计划,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就算没有大力发展那也应该很平稳的,她守住了中州,挡住了西戎人进攻的脚步,中州往里的那些地方就不会受骚乱了。 “是啊,这样就不会烫到手了,二小姐,水芹姐姐真是细心啊,我若是能见到她就好了。” “呵呵,打完仗我带你去苗州走一走啊。” “真的啊,太好了。” “这太冷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儿个你还得去采药呢。” “没事。”小谷呵呵地笑:“我还不困呢。二小姐,今天是元宵节,我出来的时候杨大娘在做汤圆,一会等做好了我去端一碗来给你吃,虽然比不得京城的又香又甜,不过这个时候喝上一碗热腾的,也舒服。” “京城的元宵,一定很热闹吧?” 小谷点点头:“是啊,热闹极了,到处都亮腾腾的,家家户户都挂着灯笼,尤其是大街上都是人挤人的,亮得就像白天一样,也不像这里一样处处黑呼呼的。” “小谷,小谷。”杨大娘在下面扯着嗓子叫。 “我在这呢,马上来。”小谷快乐地说:“肯定是汤圆做好了,二小姐我下去端啊。” 不一会端了汤圆上来,没有馅,也不 甜,可是放了好些姜下去,吃起来热呼呼的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吃完了抬头看着浓重的乌云,没有月亮的夜,冷意总是多几分。 听到脚步声她还以为是小谷又来了,头也不回地说:“小谷,你怎么还不去休息啊,现在可不早了。” “是我。” “上官将军。”她转过身:“你是来查夜吗?”她可没偷懒,她也没有打瞌睡。 “不是,我就来看看。” 她笑:“要我给你报备一下吗?” 他又说:“不用。” 站在城楼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远处,像是满腹心事一样。 夏蝉没忍住还是问了他一句:“怎么,你是想家了吗?” 过年的时候正好打仗,大家都忘了日子,今儿个元宵,却是平静得很。 他也不说话,夏蝉耸耸肩:“上官将军,你可还真是,我一个女人都比你想得开,多少人打仗十几年都不能回家的。” “唉。”他只是长叹,然后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夏蝉有些莫名其妙,他这是几个意思啊? 开春之后天气回暖,万物也悄悄在恢复着生机,河边厚厚的冰消融着,比下雪的时候还冷,可真的是考验人。 不过现在大家都有了抗寒的方法,那就是跑起来,练起来,一早上就大汗淋漓的了。 中州也逐渐地,能看到一些百姓了。 夏蝉在空间里拿了些种子出来给他们,让他们耕种,并且拍着胸脯跟他们保证:“我们绝不会拿你们一粒粮食。” 也没那个闲暇功夫帮着他们耕种,有时间还是休生养息,好好强身健壮,只余二三万人的大军,慢慢褪去了初来的松散之气,一个个变得更敏捷,身手也更好。 打起仗来,那是越来越有经验。 她不用大家死守着,大不了就是输,反正这是一场经历的拉力赛。 暖和起来后,就更舒服了。 令人喜悦的是,西戎那边的进攻越来越无力,可见后力不足啊。 但是有些消息,还是传到了 她的耳里。 西戎公主要和亲了,对象是赵熙。 两国正在谈着和平条约,西戎大军开始慢慢往后面撤了。 心里说不出来的复杂,骑着马出去跑了一圈,看到满山头上的绿意,农人正在开荒着。 “你是夏二小姐。”抡锄头的农人停了下来抹把汗看着她,一脸的崇仰之情。 “你见过我吗?” “没见过呢。”那人笑:“可是女子能有这般英姿的,除了夏二小姐也没谁了。” “二小姐,二小姐?”一个背着竹蒌的人气喘喘地跑了上来,脸上是又欣喜又惊讶:“还真的是,刚才我在那边收拾杂草听到说话的声音,还以为听错了。” 是个脸色蜡黄的妇人,夏蝉冲她笑了笑:“你好。” “二小姐,我这有红薯,早上带出来想着中午吃的,给你尝尝。”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欢喜,就将自认为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双手奉到夏蝉的面前。 夏蝉笑着轻摇头:“不用了,你们留着自己吃,军中有规矩,绝不能私拿老百姓一针一线。” 她若是吃了,他们中午就得饿肚子了。 “二小姐没事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规矩是我定的,我就得带头遵守才是,你们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你们打算在这里种些什么呢?” “二小姐,我们打算在这里种桑树,我们有亲戚在苗州,给我们送了很多桑枝,这山下的那些田地也是我们整理出来,准备种麦子,谷子。” “种这么多啊,那忙得过来吗?” 那妇人呵呵地一笑:“多种一些,就不怕饿肚子了,反正有二小姐在中州,我们可以安心在这里种田养活自己的。” 那男的也说:“是啊,二小姐,现在回来中州的人也多起来了,以后不打仗了,肯定又能过上好日子的。” 夏蝉点头:“是啊是啊。” 不打仗,是谁都能过好日子,也不用流离颠沛,背井离乡。 拉着马回去,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第四百六十七章:看开想透 夏初之时赵熙叫人快马送了信过来,让她回京城。 她跟送信的人说:“我没空,还要打仗,还要练兵。”很忙很忙呢。 和西戎的拉锯战与冲突,淡了许多。 京城到中州的文书变得多了很多,她不想看,她也不想知道。 夏季终于迎来了收获,农人种下的稻子,有些疏疏拉拉的,可是也是收获。 这个时候,西戎人也正式全撤出了中州,她也谈不上多喜悦。 她在河边掬了把水洗脸,看到小谷从那小桥气呼呼地跑了过去,她赶紧叫住小谷:“小谷,你干嘛去呢?” “二小姐。”小谷气得嘴巴翘得高高的。 “干嘛呢,谁惹你生气了,还是那些伤兵又调戏你了?” 小谷摇头:“没人惹我。” “那你气什么啊,那小桥有些坏了,刚才你跑的时候差点就掉河里去了,我告诉你这河水可挺深的啊。” “二小姐,现在西戎人撤走了,不如你现在带我去苗州吧,我好想去看看你曾经住过的白虎窝。” “发生什么事了?” 小谷偏过头去:“没事。” 夏蝉认真地打量着她的神色:“你觉得你骗得我吗?小谷,肯定是跟我有关的对不对,你现在不说一会我也能知道。” 小谷忽然哇的一声就气哭了:“他们也太欺负人了,那个西戎公主要让二小姐护送到京城和九殿下大婚。” 夏蝉并没有多意外:“没事,我跟西戎公主有过节,如果我是她,能报仇我也会报。” “可是…。” “可什么是,他要和西戎公主成亲,不是春天就定下的事吗?” “二小姐,那你呢?” 夏蝉一笑:“我没想过我了,很多事我都没想过了,即然我们要回京城,那就收拾收拾准备一下吧。” 当初她带走赵熙的时候,金玉珠可不知多气来着,现在有能恶心她的机会,肯定会抓住的。 “二小姐,求你别笑了。”小谷都替她心疼啊。 夏蝉无力地道:“可是我不想哭。” 不笑怎么样 ,哭就能改变吗? 她一万个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可是中州很平静,不用再死人,这里的人也能安生。 她一个人难过,算什么呢?除了生死外,一切都不是重要的事不是么。 儿女情长,敌不过家国安宁。 带着小谷回去,上官诩看到她,远远地叹了口气。 她上前去问:“金玉珠什么时候到,我该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你就要去西城门那边等,她估计过二天就会到了。” “哦,好啊,小谷那你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吧,一会儿我就出发了。” “夏蝉。”上官诩叫住她:“如果你不想去,我去。” 他眼里有着藏不住的心疼,这么久来京城发生了好些事,他相信她也知道,可是她却一直表现得如此的平静,像是跟她无关一样。 “我去啊,人家指定我,你去了也没用,反而到时会旁生枝节,两国联姻是大事,不能有什么闪失的。” 她无所谓的,反正心里痛一点也是痛,痛到麻木也是痛。 “上官诩,你不用太多的担心,我夏蝉在中州战场这么久,也是经历了很多的生生死死,诸多事也看开了想透了,很久没回去看我娘了,也不知道她好不好,正好回去一趟。” 有时候不一定要在一起,才是爱情最好的归宿。 小谷很快就帮她收拾好了东西,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 现在中州靠近西戎交界的地方,都安排了很多人把守着,她和上官诩倒也是观念相同,都想着把重心转移到这里,做好最好的防范。 中州太需要时间来建设,也太需要重军镇压了。 到达那里马不停蹄地四下查看着,处理了些事务,吴副将就来跟她说西戎公主迟了,要过二天才能到。 合着这是耍着她玩啊,只是又何妨呢,她更好看看这里有什么不足的做好安排和调整。 过了二天,那又说还要过几天才能到。 她也懒得理会了,西戎公主爱来不来呢。 云朝太穷了,军饷都短缺,要不 然有钱把这交界的地方好好修一修,也不会破得那么可怜啊。饱受战火的催残,除了城楼外没有一间屋舍是齐全的,现在也没有一个百姓在这里住。 战后重建,也真是一大工程啊。 不过这些是不关她的事了,不在其位,不谋其事。 白虎放出去转了一天,拖着半饱的肚子回来,她又在空间里弄了只兔子来给它吃。 可怜啊,连年打仗山上的动物都跑光了,估计没有十年八年的休生养息,都不会恢复生机。 吴副将气喘吁吁地跑出来找她:“二小姐,快,西戎公主来了,指名让你去接。” “现在?” “是的,船停在阴和渡口,但是不肯下来,非得让你过去不可。” “我要是不去,她就不来了是吧?” “她正是那意思。” 夏蝉冷哼,阴和渡口是西戎边界,那里也还屯扎着重兵呢,虽然最后以和亲的方式来结束战争,但是彼此的防备心还是很强的。 她过去,风险大得很。 “那就让她等着。”爱来不来。 天气热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夏蝉还是比较喜欢夏天,这比冬天不知要舒心多少,热可以挺得住,没衣服可穿的严寒可真的是遭罪。 小谷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些晚枇杷,酸得让她呲牙咧嘴的:“这东西吃不得,太酸太酸了。” “真是可惜了呢,我采药的时候看到那半山上到处都是,个个果子都结得这么大,我摘了一大筐回来,有些还会有甜味,但是大多都酸涩。江御医说可以用来煮药,能止咳润肺的。” “对,就是太酸了,需要一些糖来中和。” 小谷叹了口气:“那就不好办了,现在可没有糖。” 一个小兵进了来:“县主,京城那边来信了。” “我看看。” 接过小兵逞上的信任,信封上写着她的名字,字迹清雅有力。 刮开封口的蜡将信取了出来,只寥寥几字,她一眼就看完了,低下头轻声地说:“小谷,我要去阴和接西戎公主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威风 小谷虽然是个单纯的人,可是在随军也呆了近一年,耳濡目染之下,也懂了很多的事。 一听到她说要去阴和渡口接西戎公主,立马就激动得站了起来,枇杷也不慎给打翻滚得满地都是:“二小姐,这可怎么行,你要是去了不就是羊入虎口了吗?现在西戎人还一直想杀二小姐呢,虽说现在两国要交好不打伏了,可是他们一直没有停止过要刺杀二小姐,前些天抓到的刺客,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是你主子九殿下的意思。” “啊?”小谷整个人都懵了。 “刚才的信,他写的,让我去阴和渡口接西戎公主,护送她到京城。” 小谷说不出话来了,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蹲下身捡着滚得满地的枇杷:“唉,太酸了,还是不要了吧,也没糖来熬膏的。” 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本来嘛行军打仗,居无定所的,就那点衣服用品,一只箱子都装不下。 想想去年出发的时候,一辆马车都装不下,也都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东西怎么那么快就少得可怜了。 调兵点将,整合人马准备出发上船去阴和渡口。 要上船的时候张云庆骑着马赶了过来:“二小姐。” “张云庆你来干什么啊,你今日不是要带人去布置防控吗?” “我交给别人去做了,二小姐,我跟你们一块去阴和渡口。” 夏蝉冷着脸,装出很不高兴的样子:“你去干嘛呢,你这是想违抗我的命令吗?你以为现在暂时不打仗了,就能放松警惕了吗?” “你去阴和渡口风险很大,我跟着你一块去。” “不用,我已经点好人马了。” 她就是知道有风险,所以不想他跟着一块去,故意给他安排了别的事。 “二小姐,那恕我不服从你的安排了。” “张云庆,你这是要违反军令吗?” “到时回来,任凭二小姐惩罚。”张云庆也不再多说什么,越过她上了船。 夏蝉也拿他没有办 法,心里叹了口气还是上船。 河上的风很凉快,两边青山绿意渲染,还有不知名的花儿开得灿烂,但是船上谁也没有闲情去欣赏,皆都是神色慎重得很。 都是她挑出来的死士,大家都知晓西戎人多狡猾,这一去也不知会不会让所有人葬身于西戎再也回不来。 毕竟那里可是他们的地盘啊。 出了云朝的地界,河面豁然变得开阔了起来,也能看到西戎风情的小船在河上偶尔出现,一瞧到这大船上的将士吓得都纷纷赶紧往边上逃去。 中州因为打仗而破败不堪,民不聊生的。 西戎这,也不见得就多好,也是荒凉得很,有些原住民都是在山上,又瘦又黑又黄的。 一路上安静得很,谁都没有说话。 到了阴和渡口,那里热闹了起来,有很多百姓的小船,但是有更多的将士,看到云朝来的船,皆都阴冷地瞪着。 船靠了岸,吴副将送上了文书,那边的人也不说话,拿着去禀报了。 不一会就有人过来,带着全副武装的将士,手执长矛,利箭还有大刀,凶恶地叫道:“入我西戎,不得带任何的武器。” 吴副将就不愿意了:“我们是来接西戎公主的。” “不管何意,入我西戎,就得守我西戎的规矩,若有违抗,杀之。” “无妨。”夏蝉起身:“大家把武器交给他们。” “县主,这可不妥。”如今在他们的地界,还手无寸铁的,要是打起来岂不是没有一点反手之力。 “吴副将,他们在阴和这个小城有多少兵马你应该知道的。”没用的,如果他们真要在这里杀了她,再多的武器都没有用。 所以带与不带,都是一样的结果。 即来之则安之,见步行步,最好的是平安而来,也平安而归。 进了渡口,更多的西戎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夏蝉视而不见。 到了西戎公主落脚的地方,带来的人给拦了下来,只许她一个人进去。 夏蝉也不害怕, 转身嘱咐他们:“都好好呆着,不许惹事,有什么都给我忍着,忍不住也得忍,以大局为重。” 西戎公主召见她,还要搜身,生怕她藏着什么攻击性的武器,很耻辱的是,还要她将所有的衣服脱了重新换过她们准备的,还恨不得连每根发丝都查验。 夏蝉很配合他们,不一会就被带上了精致的小木楼。 悦耳的琴声越发清亮,宫女带着她站在门口,西戎公主正坐在窗边抚琴。 好久没见,看起来成熟了许多。 第一次见时还有些天真稚气,现在已经是无迹可寻了。 一曲弹完,便有宫女端着水上来给她净手。 金玉珠把白嫩的手放入金盆,下一刻却脸色沉了下来,抬手就打翻了水:“凉的。” 宫女吓得跪了下去:“对不起公主,是奴婢的错,原本水是温的,等得久了就变凉了。” “本宫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这么多话?” “公主请饶命。” “来人…。” 夏蝉打断她:“玉珠公主可真是威风啊,啧啧,命就是好。” 不管这是不是故意给她示威,夏蝉也不想那么多,含笑地看着金玉珠:“下一辈子你可未必就那么命好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风水总会轮流转的。” 金玉珠低头看着那宫女像狗一样在地上擦着水渍,冷哼一声:“我金家在西戎,可稳固得很。” “可据我知,曾经的西戎也和云朝一样,经历过了几个不同的朝代,以前的皇室可不姓金,姓那啊。”夏蝉意味深长地笑:“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命是,权利也是,做人做事最好留有余地。” 金玉珠粉脸寒霜生起,眼里杀机浮现:“夏蝉,你且看看,你站在什么地方,你跟谁说话?” “西戎的国土,在我眼里,你就是金玉珠公主,不过抱歉,并不是我们云朝的公主。” “一介小小的县主而已,我堂堂西戎最尊贵的公主,若要杀你,云朝也不敢说个不。” 第四百六十九章:风水轮流转 “呵呵。”夏蝉笑:“玉珠公主你这么厉害,那为什么要和亲呢?是你嫁过来,而不是让云朝的人来将就你哦?威风在自己的国耍耍就好了,出了去还是得夹着尾巴顾全大局。”小姑娘醒醒吧,有时不要站得太高了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夏蝉,你当以为我是不敢杀你吗?你且看看,我们西戎人有多恨你,你杀了我们西戎多少的将士,就是平常百姓,也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夏蝉修然悠闲轻自在:“你这话说得真狭义,我知道你想杀我,这小楼里埋藏了不下于二十个弓箭手,包括跪在你跟前瑟瑟发抖的宫女,她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你们想要杀我,易如反掌,我敢来,我也就不怕死。至于你说的你们西戎百姓恨我,过二日你到了云朝你就知道,我夏蝉在云朝是多受人敬仰,我们那边的百姓都很感谢我,我们拼命杀敌挡住了侵略者,守住了我们的家园。” 反正来了,也没什么好惧的,怕也没有用。 金玉珠看着她眼眸里的骄傲与坦荡和勇敢,心里别不是滋味。 现在的夏蝉,又黑又瘦,脸上还有疤,可是都掩不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耀眼光芒,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为之吸引。 “玉珠公主,请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启程呢?” “我们西戎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夏蝉笑笑:“曾经我来这里,也是想走就走啊,玉珠公主你忘记了吗?” 金玉珠脸一黑,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砸:“夏蝉,你太放肆了。” 腾地从每个角落里,都涌出了弓箭手,乌黑的铁箭头对准了她。 “想杀我直接一点,不用搞那么多花招,反正现在我也是手无寸铁,我若是想逃,在你们天牢我也能逃得出去,我若是不想,随便一个人都能把我打死。你今日怎么待我们,我们云朝的百姓,上上下下也都看着,我们云朝是礼仪之邦,也最喜 欢讲究个礼尚往来。” 带来那么多人,她不想让他们都死在这里。 私人恩怨,端看的是金玉珠的胸怀。 她看似是轻松自在,后背却是冷汗渐生。 时间一分一秒都过得很慢,悠然的站姿也有些僵硬。 直到一个西戎的将军急匆匆跑了上来:“公主,国主有…。” 看到夏蝉在,他立马收住了没有再说。 金玉珠一挥手:“下去。” 于是那个宫女赶紧起来,走到夏蝉跟前说:“请你跟我来。” 夏蝉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却忍住不让谁看出来了。 在战场上磨练过,倒也是比以前要沉得住气了。 见她回来紧张的手下都松了一口气,张云庆把戒指还给她。 她束起头发,把戒指藏在里面。 崔安曾经从效过西戎,多少也留有暗线在这里的,从入西戎的地界,她就料想到了很多的事,把重要的东西都交给了张云庆。 果然也是如此,刚才她去换回衣服的时候,明显被人翻找过了,衣角都挑开了再重新缝回去的。 现在他们搜过了她的身,估计戒心也会放松了一些。 现在被搜了一翻,想必后面会轻松一点。 “县主,他们并不给我们吃的,出去买,也没有人肯卖给我们,刚才还有人在破口大骂的。” “大家忍着点吧,人在屋檐下,要学会低头。” “可是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几天?” 这个就不好说了,且看看吧,实在不行也得出去找吃的,不然没被杀死,可能都被饿死。 傍晚西戎人就过来跟她说,明日一早出发。 而且还给所有人送来了吃的,很差,有点味的东西,不过吴副将查测了一下并没有毒,大家也将就着填饱了肚子。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去问,反正执行好自己的任务就行了。 今年初的时候,就有很多的变数,京城那边估计也发生了很多事,上官诩并不想让她知道。 半夜里热得睡不着,外面也是熙熙攘攘的 ,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张大眼睛看着外面。 就这么终于熬到了天泛鱼肚白,西戎人也忙碌了一下午。 早饭还没吃,就告知要上船了。 当大船驶进了云朝的地界,她和所有的将士都松了一口气。 “二小姐。”中州的渡口那儿,小谷就在翘首等着。 “小谷。”她也笑:“我们可饿了,快回去叫杨大娘给我们煮些东西吃。” “好咧。”小谷提裙就跑。 可是西戎公主不想下船,派人来跟她说要继续赶路,大家刚下又得上去。 没事,照计划到了凤尾正好天色晚了,在那里歇息再补充人手也好。 上官诩也赶来了凤尾,看她疲惫的样子便大手一挥:“辛苦你了,现在所有的事交给我来办吧,你们好好歇息就好。” 夏蝉也不跟他客气:“行啊,我们先去吃东西,饿惨了,也累惨了。” 有上官诩在,那她就不用操心什么事了。 只是西戎公主哪里会放过折磨她的机会,什么事都指定了要她,哪怕上官诩亲自要代劳都不行,上官诩没有办法,还是去找夏蝉。 夏蝉喝了点灵泉水,打起精神来继续忙活侍候着那难缠的玉珠公主。 一会嫌这个难吃,一会又不吃那个,反正能让她头痛的事,玉珠公主都乐此不彼地做着。 幸好玉珠公主也有在人屋檐下的自觉,到了中州后不再那么矫情,生怕中州的将士将她杀了。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就出发。 打算从运河直接去京城,这样能节省很多的时间。 也正合夏蝉的意,她想在彰州打听一下她妹妹。 带着人往大船上装运着东西,金玉珠带了很多的陪嫁,光是宫女和侍卫都二船,一入中州之后,衣食住行全得云朝这边负责,也是一个大工程。 本来粮食就紧缺,现在倒好,还要分出来给他们,大家更是不爽了,路过都会恶狠狠地瞪他们一眼。 原本在西戎拽高气扬的人,现在也是夹着尾巴不敢吭声。 第四百七十章:他会替她担当 快要开船的时候,小谷急急地招手:“二小姐,等等我,等等我。” “小谷,你怎么还来了?” 小谷跑了过来,一手捂着跑得痛疼的肚子:“知晓二小姐你要去京城,我就连夜赶路过来,还好追上二小姐你了。” “你追来干什么啊,我护送金玉珠上京城,可不算是什么好差事,你就留在中州跟着江御医去采药,多去问诊。” 小谷摇头:“不行,这些回来我可以再跟着我师傅学,可是二小姐回京城一路没人照顾,我却是放心不下的。” “你啊你啊。”夏蝉叹了口气:“好吧,你跟着我一块回京城也好。”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正好她跟赵熙要了小谷的卖身契,好给小谷自由。 小谷也长大一岁了,越来越好看,好些将士对小谷都颇有好感的,得了自由小谷也可以找个喜欢的成亲。 自由之身,也会是小谷的底气,而且她又是江御医的亲传弟子,相必往后也是锦上添花的事。 带着小谷上了船,从彰州走。 小谷倒是没忘记她说过的话:“二小姐,到了彰州后我就好好去打听一下,说不定能找到三小姐呢。”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不过西戎公主肯定也不会让我闲着,到时你就和张云庆替我好好去问一下,我妹妹叫夏妍。” “嗯,我相信三小姐若是在彰州,一打听肯定有消息的,三小姐跟二小姐一样,也肯定是个美人。” 夏蝉失笑地摇头:“我这算是美人吗?” “当然啊。” “你啊,老是跟那些伤兵打交道,都慢慢学坏了,也美人美人地叫了,京城才是美女云集的地方,现在像我这样的拿不出手了,不过我妹妹的确是挺美的。” 二年没见了,估计长开了更漂亮了吧。 也不知道怎么了,把担忧藏在心间吧。 一到彰州,小谷就和张云庆上了岸去打听夏妍的事, 夏蝉也特意吩咐,叫开船地放缓了速度,彰州不是很大,但是地理位置还 不错,有运河,也有山。 能吃山也能临水而居,大形势下虽然不算富贵,但也是安宁舒适,算是比较宜居的。 到了彰州城最大的渡口,天色还没昏暗,灼热的夕阳照在河面上,没有一丝的风,更是热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她特意下令在这里歇息一晚,西戎公主就喜欢跟她对着干,非要赶路,她就叫吴副将去跟金玉珠说这里的县令不在,文碟上要盖个章送回西戎。 好说歹说,金玉珠还是不愿意。 夏蝉直接叫人靠岸停下,这就是主人的气势,她给金玉珠三分面子,金玉珠还真以为什么事都由得她的性子来啊,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刚系上绳子,西戎公主身边的人就恼气地过来:“夏蝉,公主有令,让你立马过去。” “好。”她爽快地应下。 回头却跟彰州县令说:“你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又上了船,站在西戎公主的舱外面拍拍衣裙上的灰尘:“金公主,何事?” “夏蝉,你好大的胆子,本公主的话,你是听不懂吗?我说了不停在这里,就不停在这里,马上起程。” 她约莫知道夏蝉停靠彰州过夜是有事,所以她就不想如了夏蝉的意。 哪怕她很讨厌在这该死的船舱里,又小又热又不舒服。 “呵呵,金公主,可是我们都不想走呢,我们都想在彰州过一晚,你瞧瞧彰州的百姓可热情了,知道我们来了都围过来,什么鸡蛋啊,水果的一篮子一篮子往船上送,彰州的徐县令也亲自过来了,你要是不想下船,我不会勉强你,可是我要下船,也是我的自由,你可别忘了,这不是你的西戎,这是我们大云朝。我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以命挡住西戎的侵略,这才让云朝更多的地方得以安生,他们感恩于我们呢。” 来,看看,不妨多看看。 金玉珠气怒地质问:“夏蝉,耽误了时间,你担当得起吗?” 夏蝉气她:“我担 当不起有什么关系呢,赵熙会替我担当的。” 金玉珠估计让她气着了,久久都没有说话。 “金公主,没事我就不奉陪了,你就放心吧,是我护送你上京城的,哪怕我们云朝人对你们恨之入骨的,相信也会卖我几分面子不让我担上责任。” 上次在西戎,她们一行人可是夹着尾巴任由他们羞辱呢。 风流轮流转,只是她不想小肚鸡肠去报复,该吃的,该用的都没有短过。 吴副将见她态度这么强硬,竖了起拇指:“县主威武。” “你们都不必太惯着她,现在咱们是主。” 其实金玉珠也不傻,到了云朝后就收敛了一些,人啊,都是很聪明的。 上了岸那徐县令端起笑过来:“听闻西戎公主的船要从彰州经过,徐某就一直盼着,终于能见夏县主了。” “徐县令太客气了。” 她看到徐县令一身官服给汗打得湿腻,想必也是在这里等了很久,心里也有些感动。 “夏县主在中州杀敌,保住了益州的平安,徐某在这里替彰州的百姓谢谢夏县主。”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徐县令不必多礼。” “夏县主,内子已在府里备了薄酒,还请县主移步。” “这怎么好意思呢,徐县令,饭就不吃了,不过有一事我倒真的想跟你打听打听。” “县主只管说。” “你这里可有叫夏妍的,能不能麻烦帮我找一找?”在彰州也只能停一晚,时间仓促得很,所以她也不客气地请求这里的父母官帮忙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徐县令叹了口气:“夏县主,实不相瞒下官也早就接到了九殿下的命令,令我在彰州寻找令妹,只是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下官也不敢轻怠,到现在也一直有叫人留意。” 夏蝉一听好生的失望:“唉,那罢了罢了,我想她也必到过彰州呢,徐县令,你们也不用折腾了。” 天下之大,有时没容身之处。 可是有时想要找一个人,却如人间消失一般。 第四百七十一章:妹妹的消息 夜里的月光,如水般澄净。 风,也凉快了起来,将白天的酷热气息给吹散了。 夏蝉坐在船头看着满河银色的月光,却是满怀惆怅。 妹妹去哪儿了啊,要怎么跟娘交待啊? 唉,说不担心也是假的,才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要在这个混乱时代怎么立足。 夜已经深了,她能听到外面一些说话的声音,彰州离中州不远,都知道她在那里打了很久的仗,很多百姓知道她来了,家里有什么就想着带些什么来给她。 哪怕是将士们在外面拦了说一概不收,可是并不能阻止他们的热情,还是络驿不绝的。 快天亮的时候小谷和张云庆终于回来了,两人都摇头,表示并没有夏妍的消息。 夏蝉挤出笑:“没事,找了也就安心了,也知晓她不在彰州,往后也不会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和人力的。” 意料中的事,现在的官府还是查管得很严的,赵熙早派人来这里寻找,但是依然没有音迅,如今这么短的时间想有所获,难啊。 甩甩头让脑子更清醒一些,跟小谷说:“你们辛苦了,也去休息一会吧,等天亮了我们就启程去京城。” “二小姐,要不我再去找找吧,有时候可能找了很久没找到,可是…。”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没有那么多可是的,你不累啊,听话,快去睡一会。” 船虽大,但是一直行走并不好休息,而且还吵闹得紧。 “我不困呢,不过我倒是有点饿了,二小姐,我看到岸上还有人在卖馄饨,好久都没有试过了,想尝尝呢。” “去吧。” “好咧。” 张云庆也不想放弃,便说:“二小姐,那我陪着小谷去吧,安全些。” 她点头笑,等了好一会小谷才回来,给她带了碗热腾腾的馄饨。 “小谷,张云庆呢?” “他有点事,晚点就会回来。” “什么事啊?”再一会天就要亮了,还得赶路去京城呢。 “二小姐你就快吃吧,趁热吃才香呢,味道真好,可能是太久没有吃过 这些了,我觉得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馄饨了。” 夏蝉低头尝了一口,也笑着点头:“是不错,很香,料也下得很足。” 味道很特别,尤其是汤头鲜得很,一点都不比馄饨差。 “是啊,可惜的是那卖馄饨的阿伯只收了我们几文钱,他说我们是中州过来的辛苦了,不收我们的钱,张先生说什么也不肯,那老伯便只好收了几文钱。” 夏蝉心也很暖,在中州每个人都拼命地付出,这才守住了。 百姓们用自己的方式在回报,不用多好,这样就很温暖了。 天逐渐亮了,小谷紧张地在船头张望着。 一早的徐县令带着他的妻子,也送了丰盛的早点来船上。 昨天晚上的酒,她没去喝,今天的早点,她收下了。 吃了早点看到小谷还在船上紧张地望着,夏蝉上前去:“小谷,张云庆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啊,马上就要走了。” “张先生知道时间的,应该快回来了吧。” “究竟什么事,你跟我坦白说。” 这丫头藏不住事的,只是开始她并不想这样去问罢了。 “二小姐,我们去买馄饨的时候又打听了三小姐的事,那卖馄饨的老伯说有个漂亮的小姑娘教他的,张先生就问他是不是叫夏妍,老伯说好像听人家说过她姓夏,就在他们村后面临湖而居,还会做洗衣服的东西,可香可香了。” 夏蝉一听紧张了起来:“是我妹妹,绝对是我妹妹。” 她教过夏妍做这些的。 “老伯说她人很好,可是特别的丑,说是得了治不好的病,本来住得也好好的,后来京城里来了几个人到村子里,后来就没有再见过那女子了。张先生就是听了那老伯的,亲自去那村里找寻了。” 张云庆去了便好,她也紧张地想等着张云庆回来,硬是拖了半个时辰,金玉珠都差人来说了几次。 终于看到张云庆一头大汗到了,她也松了口气:“走,开船。” 张云庆跳上了船,立马就跟她说 :“应该是三小姐无差了,你看。” 他从袖里取出一样东西递了过来,夏蝉迫不及待地接过揭开帕子,是用剩的半块肥皂,应该放了好长时间了,颜色都变了。 “是我妹妹做的。” “那杨柳村的人都说她得了麻疯病,不敢去动她留下来的东西,京城来了几个人后,她就失踪了,再也没有在彰州出现过。” “我妹妹没病,我想可能是她自保的方法。” 有些感叹地将肥皂包好,她的妹妹想必是吃得亏多了,才用这样的方法来自保。 “她现在不在彰州了,也许就在京城吧,张云庆,真是辛苦你了。” 张云庆摇摇头:“二小姐说这话,我便不爱听了。” “好,我不说了。”她也不想和他这么生份。 她挺想他可以做她的继父,以前是他照顾着她娘,到了战场上,他也是事事挡在她的前面。 她受过很多的伤,他一点都不会比他少。 “二小姐,没别的事我就去歇会了。” “张先生,坐一会吧,小谷,给我们沏杯茶过来。”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小谷乖巧地应声:“好咧,这就去。” 张云庆还以为她有什么事要吩咐,轻声地说:“二小姐有事只管说。” “没事就不能跟你说说话了吗?张云庆,我们这次从战场上下来,可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得上战场。” 张云庆想了想道:“大概会平静一段时间吧,现在两国都准备联姻了。” “西戎那边暂时是这样,可是漠北的形势也不乐观,很多事很难说的啊,我就想问问你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张云庆想都不想便说:“九殿下和二小姐需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再上战场也没什么畏惧的。” “我是问你自己的想法?” “我?”他有些愣住了。 “是啊,你的想法,张云庆,你就不想成亲吗?你就不想有个你自己的家吗?早上徐县令的妻子带着几个女子过来送早点,我聊了几句,觉得他的妻妹是个不错的女子。” 第四百七十二章:水匪 夏蝉开始一本正经地瞎编:“她只是年纪大了一些,但是也是满腹诗书,是个聪明大方的女子,长得也挺好看的,我问徐县令的妻子,我身边有个人挺合适的,也是年纪大了些,问她是否介意?你猜那边怎么说,她说可就好了,她妹妹就想找个年纪大,会疼人的。” 张云庆皱着眉头,淡淡地说了一句:“二小姐你可真有闲心,居然管起这些事来了,我去歇一会吧。” 她径直问:“你不愿意吗?” “你不是说我们约莫还要上战场吗?生死都管不了,要这些岂不是负了人家。” “张云庆,那我娘呢?我这番回去,想给我娘找个伴,我觉得你很合适。” 张云应的脸,腾地红了。 好一会才蹩出一句话:“你娘是个好女人,她很不容易,二小姐你别让你娘难过。” “我不会让我弟妹成为你的拖油瓶的。” 他也不说话,只站了起来便下了船舱去。 小谷端了茶上来:“咦,张先生呢?” “他去休息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走得还真快,二小姐,今天的阳光不大,好像要下雨一样呢。” “是啊,看天气是要下气了,今天晚了会,可能下雪的时候我们就要进入黑江地段,那里比较险也比较乱,你让大家打起精神来。” 风越来越大,吹得很凉。 出了彰州就有名的黑江,一般的商船都不敢行走,水匪猖獗得很,有时就连官船都敢劫。 金玉珠这一次来和亲,带来的东西可多了,就怕叫人眼红。 雨还真下了,一点都不含糊,大得都看不清楚一丈外的东西。 到了陕隘的地方,除了哗哗的雨声,还有迷蒙的水气,似是一切都平静般。 夏蝉却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空间里的白虎都站了起来。 “停。” 张云庆也从船舱出来了:“是不是有水匪?” “不知道,可是我觉得有点不安。” “我有办法。”吴副将说:“叫熟悉水性的下水去看看。” “不行,这样太 危险了,现在雨下得那么大,若是有水匪在水里潜伏着,一下去也就完了。”她拿起弓,连放上三枝,使劲地拉开了往水里一射。 “血。”眼尖的吴副将叫了起来:“有水匪,快,弓箭手准备。” 大家也早有准备,他这么一叫每艘船上的将士都拉弓搭箭对着水下一阵乱射。 箭法和力量,早在战场上练了出来,如今射出去的箭也不再软绵无力了,水面很快就通红了一片,只是有人也叫了起来:“夏县主,船底好像在进水,得快快离开这里。” 何止是船底在进水,船都在摇晃了,水匪想要将船推翻呢。 “炸药准备。” 她最恨痛打家劫舍的这些人,什么绿林好汉,屁,就是强抢豪夺。 一点都不留情地往水低扔炸药弹,砰砰声不绝于耳,惨叫与雷声连成一片。 所有跟着来护送金玉珠到京城的将士,都是经过生死磨练的,个个打起来都不要命。 雨逐渐地小了,满河面腥红一片,终于也消停了许多,好些穿着黑衣服人潜着水游到岸上逃命去了。 她站在船头上拉箭,射倒一个算一个,算是为除害了。 过了黑江天都黑了,在最近的渡口歇息一晚,将破洞的船底也好好补一补。 到了夜半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她拿起枪要下船,张云庆却拦住她:“二小姐,以防诈,我下船去看看。” “好,得多加小心了。” 不一会渡口那儿就传来了打斗声,今日为了安全起见,她并没有让金玉珠下船去客栈休息,都在船上就不用兼顾那么多。 “吴副将,快叫人点起水来,做好战斗的准备。” 不好,她看到岸边的人影越来越多:“快,准备开船离开这里。” 真是猖狂啊,西戎公主的船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想来打主意,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想挑事儿了。 不管是哪一样,都不能冒险,速速离开才是。 如果西戎公主有什么好歹,她这护送的负责人绝对推 不了责任。 “二小姐,张先生还在岸上。” “我知道,现在没办法了。”船下也有动静呢,必须赶紧走才是。 船上的火把都点了起来,亮晃晃一片,吴副将带着人站在船周围,若有生脸靠近,立马射杀。 夏蝉也穿好了潜水装备从船舱里出来,直接跳下水去看。 底下老多人了,她的探照灯一射过去,他们刺得睁不开眼睛,正好一刀一个速速解决。 沉重的锚给绳索缠上了,似乎想要把大船给弄翻,幸好她下水看了,要不然船一翻就大祸了,金玉珠正好在这条船上呢。 开山刀一挥,就将束缚住的绳索给砍断了。 在水上拦住那些想来捣乱的人,看着大船越驶越远也松了口气。 她水性也许不如他们好,但是她有氧气等物,在水下能自如活动,这就比他们更胜一筹了。 拦了好一会,也不知杀了多少人,水里都是血腥的味道,那些水匪也胆寒得不敢往前了。 她浮了上来看岸边,张云庆似乎负了伤,身手慢了许多。 “张云庆,跳下来。”她大声地叫。 张云庆一点都不迟疑,转身往水里一跳。 溅出高高的水花,夏蝉立马过去将他拉起来,游着就去追船。 吴副将带人将他拉了上去,他就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的。 “小谷,你快给他看看。” 小谷拉开张云庆的袍子,惊讶地叫了出声:“二小姐,张先生的腿?”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天啊,伤得很深很深,还血流如注的。 “赶紧止血啊。” “这药粉根本止不住,要缝起来,可是没有麻沸散啊,我也没有带针线。”小谷急得汗都溢出来了。 走得太急了,她并没有带那些东西出来。 “吴副将,你去向金玉珠身边的宫女借。”她想金玉珠身边的人,肯定会带有针线的。 张云庆的脸色苍白,瞳孔越发的涣散无力,夏蝉仔细一看,湿淋淋的甲板上不仅是水,还掺着血呢。 伸手抬抬他的后脑,那里的血流得更多。 第四百七十三章:再回京城 腿上的伤,不算是最严重的,这后脑勺才是更致命的吧。 “二小姐。”张云庆努力地张大眼睛将重要的事说出来吧:“是,是漠北军。” “我知道了,你不要说话。”不管是谁,现在都没有他的命重要。 “县主。”吴副将跑了过来:“那边的宫女说了,没有西戎公主的吩咐,她们什么都没有。” “那你去问了金玉珠吗?” “她的宫女说她歇下了,不得打忧,我在外面大声叫了几句,也都没有人应的。” 夏蝉看着张云庆脸色越发的苍白,心也急:“她不可能听不到的。”是 “二小姐。”张云庆的声音越来的虚软:“你回到京城后,带着你娘离开,别让她一个人…在,在哪里。” “我娘的事,轮不到我作主,你不要说话了。小谷,你快捂着他的后脑,别让他流血那么多,吴副将你跟着我一块轻轻搬动张先生,送到我的房间去,我那里应该还有针线。” 小谷摇头:“二小姐,你房里也没有啊。” “说不定找找就有了,照我说的去做,快。” 几人七手八脚地抬了进去,夏蝉叫小谷去烧水,打发吴副将出去守护着,从空间时拿出麻醉针给张云庆打了一针,然后又拿出了医用箱。 针线一概俱全,给张云庆剪下了后脑的头发,再消毒,砍得还是挺深的,血口子裂开得很大。 深吸口气冷静地开始缝合着,然后又是腿处的伤。 漠北军的厉害,她也是领受过的,他们长年处于贫寒之地,为了驱寒训练量很大,力气也大得很。 在中州战场上,漠北军差点就没有砍断她一条腿,还是张云庆扑上来给她挡了挡。 张云庆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俐落地缝合好伤口,拿纱布包好,又给他打了一支消炎抗感炎的。 小谷捧着热水敲门:“二小姐,热水烧好了。” “好。”她开门让小谷进来:“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小谷,你在这里好好照顾他,我还得出去防范着,一会有 什么事马上就出来告诉我。” 现在夜还很黑,不能掉以轻心。 “是,二小姐。” 小谷也不多问什么,默默地把地上,桌上带血的纱布都收拾好。 早上云雾散了起,阳光照在平静的河面上,整条运河平静得就像没有什么事发生过一样。 护送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天亮了就好,这样能平安一些,就是有想要偷袭什么的,一眼就能瞧见了。 过了这个黑江,别地倒也是平静了些。 “二小姐。”小谷从船舱里钻了出来:“张先生身体烫得很。” “好,我进去我看看。”她进了去,看到张云庆脸色潮红,额间还有薄汗溢出。 “他伤得太严重了,要注意给他降温。”发烧了,烫手得很。 “我知道的。”小谷点头:“师傅说这是伤后感染了,一会要是船靠了岸我马上去买药来煎。” “好。我们也要靠岸吃早点,我看看找个合适的地方,就赶紧让船停下来。” 站在船头张望着,终于看到可以靠岸的地方了,立马叫人将船开近岸边,船还没有停稳,小谷就急匆匆地跳了下去,赶紧去买药了。 她进去看看张云庆,还烧得厉害,又在空间里拿出止感染和退烧的药给张云庆服下。 过了黑江后,一切就顺利得多了,可是快到京城张云庆还是醒醒睡睡,睡睡醒醒,一天醒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一个小时。 夏蝉想可能是伤到了脑部,只是这些比较复杂的东西她也不懂。 只能靠他自己强大的意志力,等着伤口慢慢恢复好了,便能起来。 大船驶进京城,看着曾熟悉又陌生景致,当真让她感叹万分。 她回来了,隔了差不多一年,她又回来了。 她还记得临河的茶轩,周至深家的,她在上面大吃大喝过。 往另一边,上官诩家的,还有一边是她家的。 “小谷,我现在还要护送着金玉珠去进宫,一会你跟几个雇个马车送张先生去我家里,你还记得地址吗?” 小谷点头:“二小姐,我当然记得的。” “好, 那你送着过去,看看找个大夫先给他瞧瞧先,我晚点就回来。” 放下了他们,还接着往前走。 京城最大的渡口,诸多的人早已经候在那儿。 “夏县主。” “敬公公。”可巧了,是小敬子。 一年没见,也老成了不少。 端起笑像是无忧无虚的小孩一样:“好久不见夏县主,风采依旧啊。” “敬公公笑话了,我啊,老了。”也丑了。 小敬子呵呵笑:“夏县主一路护送公主入京,实在是辛苦了,皇上特令奴才过来这里护公主入宫。” 意思是她的任务完成了,夏蝉倒也是乐得清闲。 “那有劳敬公公了。” 人送到了,就没有她的事,不过后续的一些东西还是交接清楚,免得到时不清不楚的。 金玉珠让人挽扶着下了船,戴着帷帽看不清容颜,下了船就给挽扶着上了一边的马车。 “敬公公,那这边没事,我就先回去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小敬子笑眯眯的:“好,县主慢走。” 一切顺利得好像,有点让她不踏实一样。 金玉珠现在乖得像孙子一样,她狐疑地往马车上看了一眼,想上前去看看,然而小敬子这边的兵马却涌上去,将金玉珠的马车给护住往宫里出发。 “夏县主,我们终于也可以歇一口气了。”吴副将笑嬉嬉地说:“我也可以回家去看看我的老娘了。” “是啊,喂,给你。”她朝他扔去了个荷包。 “夏县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朝廷欠咱们三个月的粮饷,你回家想要空手回啊,拿着去买些吃的,穿的,这几日有空了都去好好搓一顿。” 大家没钱呢,就这么两手空空回去,那怎么行啊。 吴副将打开荷包一看,倒吸了口气。 “财不露白,大家拿去分吧。”她笑着摆摆手:“我也得回去看看我娘了,回头有机会请你们吃个饭。” 京城的阳光啊,真是灿烂啊,风吹在身上格外的舒服。 它们在欢迎她吧。 她的娘,现在也在等着她回去了。 一定一定也很想她,她夏蝉,活着回来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很严重 京城里的太阳,像是比中州的还温柔几分。 正午时分走在大道上,行人并不多。 买了桂花为,买了糖饴,高高兴兴就往家走去。 今年的京城,似乎是比去年的要好,又多了很多楼宇屋舍。 她买的家那儿,也更是热闹了,马车来来往往的。 敲开了门是个生脸的丫头,只探出头来:“你是何人啊?”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我是夏蝉。” 那丫头赶紧将大门打开了:“原来是二小姐回来了,夫人,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她高兴地往里面喊。 夏蝉跨了进去,满院子都是花香的味道,明亮,干净,绿意在院子里惬意地舒卷着,真好啊,有家的味道。 “小蝉。”阮氏卷着袖子从里面冲了出来,看到她两眼泛泪。 夏蝉笑着用力地点头:“是我呢,娘,我回来了。” 冲上去,一把就将娘给抱住了。 还是那么瘦,可是气色比去年好得多了。 “你快放娘下来。” 夏蝉笑着放下娘:“娘,我可想你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顽皮啊,这要是让人看到了,可会笑话的。” “看到了又怎么的,我就是想抱抱自己的娘,不行啊。”能拥抱,何必去衿持啊,多少人战死沙场再也回不来,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了。 “娘也想你了,刚才小谷送张先生回来,说你一会就能到家,娘就想着给你做好吃的。” “还是娘了解我,这会儿啊,我最想最想吃的就是娘做的各种东西。” “来,快进来,小环啊,快打一盆水来给小蝉洗个脸。” 那丫头灵活得很,已经端着水过来了:“夫人,已经打了水了呢。” “不错。”夏蝉夸了她一句。 阮氏从丫头手里拿走了帕子,打湿了就给夏蝉细细地擦着张脸,越看越是心疼:“晒黑了。”而且脸上还留着各种的伤疤。 她的女儿啊,原本娇滴滴白嫩嫩的,现在都快变了个人。 手指功覆在她眼角处,心如刀割般痛着:“这一定伤得很深。” “没事的娘,都 好了呢,一点也不痛。你看你看,不痛。”她用力地去揉搓着眼角的伤。 阮氏咬着唇,眼泪却滑了下来:“怎么可能不痛?” 如今好了都这般,未好时,都不知怎生的痛。 “真的不痛了,娘,看到你好好的,什么都不痛了。对了,弟弟呢?” 阮氏的眼泪一直不停,她也赶紧转移个话题。 打仗可不是度假,焉能不受伤。 说实话,能活着回来都觉得庆幸的了。 和西戎打仗,比她所料的要难十倍。 “你弟弟现在去学堂了,要傍晚才会回来。” “一定又长高了,我还给他买了糖呢,还有你的,娘。”塞了块桂花味的糖给阮氏:“甜不甜?” “甜。” “那就不要哭了,我回来就想看着娘笑呢。” “好,娘不哭,不哭。”阮氏赶紧抬起袖子就擦眼泪:“你休息一会去换个衣服,娘给你做好吃的,一会就好。” “好啊。” 这衣服都有二天没换了,又臭又脏的。 现在她都不敢穿深色的,太容易脏了。 忽然又想起了妹妹曾经的抱怨,说她的衣服脏不好洗,如今却不知要去哪里找妹妹,想着心里又别不是滋味。 “小蝉,来,娘给你做的绿豆糖水,能消暑的,这大热的天喝着可好了。” “好啊,娘。”她吃了一口:“真甜。” “是啊,我让小环去买冰了。” “娘,你也喝一口。” 阮氏摇头:“娘就不喝了,这些比较寒凉,一吃娘又觉得没力气。” “娘,你身体还是这么虚弱啊,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有的,周贵妃三不五时,都会叫人送各种补品过来,娘有吃的,娘好好的你在外面才会放心。”这些她知道的,只是身体是虚啊,一点寒凉的东西都不敢碰的。 “娘,你在京城住得开心,那我就放心了。” 阮氏只是一笑:“你放心吧,去哪都不用担心娘的,你先喝着,饭菜马上就好。” 饭菜十分丰盛,都是大鱼大肉。 “小蝉,你多吃些,看你瘦得, 唉。”阮氏叹了口气,也不知要说什么。 夏蝉就笑:“娘,瘦一点好,更结实了。” “在中州,苦了你们了。你吃着,我去看看张先生醒了没有?” 一会儿脸上带着愁思回来:“张先生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是挺严重的,我想着一会看看能不能想法子请宫里的那个高御医来瞧瞧。” “要不娘现在去叫个大夫来看吧,回春堂的那个王大夫医术还不错。” “行,好啊,娘,吃了饭我就出去看。” “你慢慢吃,娘现在就出去找,近得很,几步路的时间。” 看着娘一脸的心急,夏蝉心里也是好生感叹,娘对张云庆,也不是无动于衷的。 叫小谷陪着她一块吃饭,吃完又赶紧过去看张云庆,躺在客房的床上依然有些昏迷的状态。 那个王大夫看了,也是一脸的沉重:“伤得太严重了,想要完全的好起来,只怕不是易事。” “大夫,那可怎么办,还有别的法子吗?不管使多少银子,我都想把张先生治好。” “这不是银子的事儿,是伤得太深了,虽然现在恢复得好,可是张先生还总是昏迷,只怕不是伤口的问题,可能是这里。”他指指头:“这可不好说的,街尾那个黄傻子,以前可是个聪明人,就是喝多了摔了一跤,头出了好多血,也是昏昏睡睡的,等完全好的时候,啥都不会了,还直接尿在裤子里,他老娘侍候了他三年,现在还是傻乎乎的。” 听了这话,大家的神色都不太好。 送走了大夫,小谷小声地问:“二小姐,那是否要将张先生送到西山那边?” “不。”阮氏夺口而出:“张先生哪都不去,就在这里,我会照顾他的,不管他以后怎么样,我都会照顾他的,他是我们夏家的恩人。” 夏蝉也点点头:“是的,他的确是我们的恩人,在中州他几次以命相救,要不然我也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她是没有想过,但是看到娘比她还坚决,却让她欣慰又心酸。 第四百七十五章:冷硬的态度 欣慰的是,娘并不是冷漠无情的人,娘对张云庆还是有别样的情份。 心酸的是,谁也不知道张云庆能不能好起来。 当娘和张云庆好好的时候,两人都都格守着规矩,但是有什么事,却又抛下一切世俗要照顾对方。 如果这不是爱,是什么呢?只是恩吗?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压根不用搭上自己。 要照顾,也可以买个丫头婆子或者是长工的。 古人的感情有时候还真是含蓄,却又能可以至死不渝的,不离不弃的。 倒了灵泉水在张云庆房里的水壶,让他多喝一些,或许会有些帮助。 回房去睡了一会,醒来风吹打着屋檐下的风铃,叮咚作响格外清脆好听。 屋里很安静,也不知道她娘去哪了。 “二小姐你醒了。”一个婆子过来:“二小姐你饿了吗?想吃些什么老身去给你做。” “不用,还不饿呢,对了我娘呢?” “夫人带着小环,还有梁婆子去烧香了。” “哦,好,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明明回来了满满的高兴,可是又不知怎的说不出来的孤寂。 她回来,他肯定知道的。 却是没有叫人来传什么消息,他也没过来。 他要忙的各种事,一定比她还重要吧。 坐在门坎上,看着天上的云彩变得越来越沉重,风也越来越急。 好像又要下雨了吧,那婆子都在收衣服了。 忽然这样闲下来,真的不习惯,如果还在中州军营里,这个时候她应该在热火朝天地练兵。 院子门一开,她抬头一看,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领着夏全进了来。 “夏全。” “姐姐。”夏全欣喜地叫,丢下书朝她跑过来:“姐姐,你真的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长得可真快,高了。” 夏全羞涩地一笑:“姐姐,我可想你了,娘也是日夜盼着你回来。” “这不,我回来了嘛。” “姐姐,那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还没有接 到什么命令,可能会呆家里一段时间吧。 拉着夏全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咱们家小小男子汉,看起来越来越不错哦,可是还是太瘦了弱了,要多吃些饭,不能挑吃。” 那个廉舟就是长得飞快的,夏全长高了一点,然而看着还是很柔弱的样子,她便问:“娘说你去学堂上学,那有没有好好跟着师傅练练身体啊。” 夏全点头:“有的,九殿下让我陪着十三殿下读书,我们放了堂就会跟宫里的师傅学一会。” “嗯,真好。” 他果然把她家的事,都安排得很好。 “姐姐,你回来得太是时候了,阿娘说不想让我去宫里跟着十三殿下一块学习,娘说要给我找个近一些的私塾,可是我喜欢跟十三殿下他们一块。” “回头我问问娘是什么原因再说,你去洗把脸吧。” “好咧姐姐。” 外面又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婆子赶紧小步跑了出去开门,不一会提着个篮子,神色有些忐忑地进来:“二小姐,素王妃知晓你回来,让人送了点心过来。” “好啊,我知道了,放着吧。” 她拉着弟弟去洗脸,看他头发乱了,又拿梳子给他细细地梳好。 正好她娘和丫头婆子也回来了,一进门便道:“小蝉,娘回来晚了。” “没有啊。” “娘去云台寺求了平安符。”她脸色有些不自在,眼神无意看到院子石桌上的篮子,顿时就变得难看了:“谁把东西拿进来的。” 刚才那婆子赶紧跑了过来:“夫人,是老身拿的。” “要我说多少次你们才会听明白,我说过不能拿宣王府的任何东西,都记不住吗?” 阮冷硬的态度,倒是让夏蝉震惊了。 她娘柔软好说话,待人和气极了,几何时会这般尖锐。 那婆子吓得头垂得低低的:“夫人,你说的话老身都记着呢,老身原本也是不敢拿的,可是送来的人说这是素王妃亲自给二小姐做的,所以…。” “我女儿想吃什么,我会做 给我女儿吃。”阮氏咬着牙:“把这篮子扔出去,以后要是再敢拿东西进来,你也就不用再在这里呆了。” “是,夫人。”那婆子吓得赶紧拿着篮子就出去。 “娘。”夏蝉皱着眉头叫了一声。 阮氏深吸了口气:“小蝉,没事,你想吃什么跟娘说,娘给你做,娘不会做的,就去给你买。” “娘,你坐下来,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小全,你也去好好做你的功课。” 打发走了人,她再认真地看了一圈,不用心还真没发现,以前素王妃送的那些花草树木现在全换了。 还有丫头婆子,也都换了。 倒了杯水端给阮氏:“娘,你喝杯水。” 阮氏闭上眼,长长地一叹气:“小蝉,抱歉,是娘吓着你了。” “你女儿好歹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事怎么可能吓着呢,只是挺讶异的,娘,你和素王妃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两人的感情曾经那么好,还是好姐妹呢。 阮氏无力地摇摇头:“小蝉你不要问了。” “跟我有关是不是?” “娘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阮氏看着她,眸子里写满了心疼。 “娘,你慢慢说,没事的,我不想你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一个人承担。” 阮氏张张嘴,可是又是长长地一叹气。 “娘,你不说也没事,我想我总会知道的,只是你和素王妃还没未出阁时就是好姐妹,现在这样子,好像挺可惜的。” 阮氏轻声地说:“不可惜。” “娘,刚才弟弟跟我说,你不想让他去宫里跟着十三殿下学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是赵熙安排的,所以你不想欠他的情。” 阮氏也还是摇头,夏蝉笑笑:“娘,我是护送西戎公主进京这才回来的,我当然也知道西戎公主要和赵熙大婚的事。娘,你看,我都不难过,所以你真没有必要因为这样而伤心,失望。赵熙娶西戎公主,可以平定两国的战争,你不知道在中州打一场仗,要死多少的人。” 第四百七十六章:被带走 她平和地看着阮氏,轻声地说:“娘,我早就知道两国要联姻,我也早知道西戎公主金玉珠对赵熙情有独钟,要不然赵熙在西戎做质子的时候,早就被杀死了。娘,开始我听到这些消息,我也很难受,可是中州的百姓回来了,在那里把地又种了起来,他们来跟我说,能那样平平安安地种地真好,还有军营里,大家都熟了,像兄弟一样,各自私下里都在托付着,如果不能再回来,就让他们将粮饷带回家去,让兄弟们若是可以,帮着尽一尽孝,我看着,我听着,我更加难受,我觉得很多东西,可以放下的。” 阮氏听得也是心疼万分,一把抱住了夏蝉:“小蝉,苦了你了。” “不苦,娘,我觉得我想开了,好像也没什么,这样两国至少十年,二十年都不用再打仗,也不会再有那么多人战死沙场,中州那些百姓,再也不用流离颠沛,无家可归。” 伸手给娘抹眼泪,她笑着安慰:“娘,不用因为这些事而伤了你和素王妃的感情,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赵熙之所以答应,也是因为百姓,因为云朝而妥协,我不求别的,我求着他心里只有我就行了。” 想不开的时候,真的是难受。 想开了,似乎也就豁达了。 敲门声又响起,砰砰响得厉害。 “谁啊?”夏蝉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怎么这样没有礼貌,这像是敲门吗?是想拆门吧。 “二小姐,我去开门。”小谷争着做事。 夏蝉阻止她:“不用,我去看看是谁这么嚣张?” 还没走近,外面就传来了凶狠的声音:“开门开门,我等奉命捉拿夏蝉,再不开门,全都有抓了。” 门砰的一声,狠狠被踹开了,穿着官服和御林军衣服的人,如狼似虎般就冲了进来。 夏蝉厉声喝叫:“你们干什么,知道这是谁的家吗?” “夏县主,我们找的就是你,皇上令我等马上将你带进宫里问话,快些,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谁都担当不起。 ” 夏蝉看着带头的人小官:“我跟你走,但是你先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无端端撞入要带她走,她娘和弟弟都看着呢,会吓着他们的。 那小官凶恶得很:“你敢不走,那休怪我不客气了。” 夏蝉一怒:“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当你是什么了,就你们共共十几人我还不放在眼里,我在中州杀敌以一敌几十,你都不知躲在哪儿喝酒吃肉。” “夏县主。”一个瘦削的男子赶紧说:“我等奉命前来请你入宫,是因为发生了大事,西戎公主失踪了。” “失踪了关我什么事,在渡口我可是全交给敬公公接手的了。” “那个是假的公主,真的公主不见了。” 夏蝉也是吓了一跳,如果是这般,那这事就真不好说了。 “小蝉。”阮氏担心地跑了过来。 “娘,没事儿,我跟他们去宫里交接一些事,小谷,你在这里照顾好我娘和弟弟哦。” 小谷点头:“好的,二小姐你放心吧。” 夏蝉跟着那些人上了马车,直接就往宫里而去。 天色逐渐暗沉,风吹浮云晃动,京城的夜,有些赶。 赶着回家的商人,赶着做饭的夫人,各种匆匆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最后渐渐变得安静。 入了宫门前那条街,廊柱寂静,夜鸟的声音涩哑地叫着。 一盏盏的灯火,如若夜萤一般。 从侧宫门进了去,宫里的景色依旧,夜色却浓深,哪怕诸多的灯笼挂在宫殿各处,却还是照不透重重的夜幕。 脚步声似乎踏碎了宫里的安宁,她能感觉到黑暗里有诸多的眼睛在看着她。 忽然有点怀念中州的夜,虽然也是黑得一塌糊涂,可是却是坦坦荡荡的。 那里的山川河流,那里破败房子,刚硬而又明朗,从不含糊转折。 一直到了养心殿,犹还熟悉。 那小官上前去,不一会里面的公公出来,也不知耳语了什么,然后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出来了,给夏蝉行了个礼:“夏县主,我是刑部刘洪,皇上刚歇下 ,将公主失踪的事务交与下官办理,这乃是当朝之大事,还请你跟下官去刑剖司问话。”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好。”夏蝉很配合地应。 抬起眼往养心殿里面看了看,除了明亮的灯火,还有守在那里像是影子一样的太监宫女,并没有她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也许,只隔着薄薄的门而已,推开了就能见到了。 可心里叹了口气,还是转身跟着刑部刘大人走了。 复又出了宫,直接去了刑剖司,刘大人也很客气,叫人给她倒了杯茶水,让她细细地说一路上发生的事,她很配合刘大人,将行程一五一十地告知,见过谁,与谁交过手,哪里停了都说得清清楚楚。 刘大人听了点点头:“好,夏县主,你说的我都记肃下来了,但是现在没有找到西戎公主,还得委屈你在刑剖司多呆些时候。” 意思是,要扣押她,不许她回去了。 心里虽然激愤,可还是咬咬牙将气压了下去说:“好。” 刘大人带着她出去,正好迎面看到几个官差押着吴副将,还有几个死忠手下过来。 他们的待遇和她就不同了,手上脚上还戴着撩拷。 夏蝉一看怒火就冲了上来:“刘大人,这是何意?” “县主,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 “我们在中州,拼死杀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才回来你们就这么对我们?”这也太让人寒心了吧。 “县主,你先别激动,我们这也是为了快些找到西戎公主,倘若不在西戎官差发现之前找到,那我们也无法给西戎交待啊,这也不是小事,会影响到两国的平稳。” “我不管多大的影响,你们要问话,好好的问,我们可不是犯人,把这些给我解开。”她冷厉地瞪着刘大人。 “夏县主,这,若是逃了,只怕…。” “只怕什么,他们若是走了,我夏蝉担下所有的责任,放开他们。” 他们跟着她出生入死战场,她怎么能看着他们受这样的屈辱。 皇权之下,一切都渺小。 可是她也要去护住他们。 第四百七十七章:公主找到了 “解开。”刘大人想了想,就命令手下的人。 “大人,这可不行,这…。”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刘大人脸色一沉:“让你们解开就解开,他们在中州拼死挡住了西戎大军,若不然我们也不得安生,有什么事,我担着。” 夏蝉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夏蝉也不能走,刘大人带她到一个休息的地方,也不算是牢房,但是说白了,跟牢房也没有什么区别。 刘大人还委婉地跟她说:“夏县主,委屈你了,在没有找到西戎公主之前,要在这里多呆些时候。” “好。” 夏蝉虽不愿意,但是这也没办法,看这个刘大人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便开口求他:“刘大人,我今日也刚回到京城,宫里的人就到我家里来逮人,我家人如今也是担心不已,刘大人若是方便,可否差人去我家里说一声,好让我娘放心。” 刘大人思忖了片刻便道:“行,一会我便叫人去你府上告之。” “谢谢刘大人了。” “夏县主,实在是抱歉,本也不应这般委屈你的。” “我理解,无妨的。”夏蝉手一挥:“倒也正好休息一下。” 要么打仗,要么练兵,一路上护送西戎公主,还遇上水匪什么的,她当真没有好好休息。 在刑部睡大觉,估计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还不曾安心地睡过呢。 以前总想狠狠地睡,可是现在有机会,却又有点睡不着了。 躺在那简单的小屋,闷热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刘大人对她还算是很礼遇,叫人送了冰块过来给她消暑热,又送了些简单的晚餐。 草草吃过躺在地上,她就寻思着金玉珠什么时候不见了呢?是怎么鱼目混珠的,过了黑江的时候,她都还见到了金玉珠,断然不是被水匪劫走了。 一路上大家都很小心警戒着,知晓有漠北军想使坏,都不让金玉珠下船了,她带来的人都很小心盯着呢,就怕出什么乱子。 没想到,还是出了这么大的错。 但是这些事,如今 也不用她去头痛了,找得着,如果不关她的事,她可能不会被问责,如果是她疏勿,那就摊上事了。 找得回来是小事,找不回来,那就是性命不保,可能还会祸及家人。 罢了,也不想那么多了,现在被关在这里,她哪也不能去,也什么都做不了。 睡了一晚,第二天依然是被关着。 有刘大人的关照,牢卒倒也没有为难她,照顾餐给她送吃的,虽是清清淡淡的饭菜,她也是知足了。 第三天的时候,门忽然打开了,抬眼一看,是瑞庆公公,赶紧站了起来:“瑞庆公公,你怎么来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县主,咱家特地过来看看你。” 夏蝉叹了口气失笑:“瑞庆公公,那你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县主,这事是小敬子的粗心,委屈你了。” “怎的一回事?” “西戎公主找到了。” 夏蝉一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找到了就好,这样大家也不用再多想什么了,那她也可以回去了。 “小敬子带着公主的马车去别院,不曾想与一队迎亲队伍相撞,等到了别院后这才发现公主被换了。” “金玉珠是被那迎亲队伍带走了是吗?” 瑞庆公公点点头:“是的。” “那找到了吗?” 瑞庆公公点点头:“人是找到了。” 说了这句,却又没再说,想必有些事不想跟她说了,夏蝉也不好奇:“找到了那就好,证明跟我没关系了吧。” “夏县主,原本皇上是要好好封赏你的,你在中州杀敌护国,拿回了我们云朝的疆土,照理说是论功行赏,只是西戎公主眼下这事有些棘手,皇上也头痛得很,只怕有些事得放放了。” “我现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京城的人和事,太多弯弯曲曲的了,能自保其身就算是很好的了。 现在也看不清楚形势的,那就当个局外人,反正她也不想站队,不想去参与什么。 人家瑞庆公公和小敬子在京城这么多年,只要想甩锅, 完全可以推到她身上来,但是现在还是担下了。 “夏县主,小敬子让你受这无端之祸,实在是抱歉啊。” 夏蝉摇摇头:“瑞庆公公,没事的,我也挺谢谢你。” 京城太多官官相护了,黑与白一直总分不清。 “夏县主,你这谢,咱家可受不起啊。” “是真的,挺谢谢你们的。” “夏县主。”刘大人又过来了:“文书已经写好,你可以离开刑部司了。” “好,有劳你们了。” 几人出了刑部,刘大人好意相邀,要请夏蝉和瑞庆公公去吃个饭。 夏蝉看看暗沉的天色摇头:“刘大人一番好意心领了,夏蝉心念着家里的娘亲,还是想早些回去好让她们安心。” 瑞庆公公也说:“咱家也得赶紧回宫侍候皇上。” 刘大人便说:“那改日,改日。” “好,改日我作东,还请刘大人,瑞庆公公能赏面子。” 瑞庆公公看她一个人,便好意问:“夏县主,是否需要咱家送你先回府上?” “不用了,我走回去很快的。” 瑞庆公公似是有话要说,但脸上还是微微笑:“好,那夏县主早些回去,改日得空,咱家再去拜访夏县主。” “好的。” 夏蝉归心似箭,进来刑部这么多天了,她娘肯定急得不得了。 能早些回去,就不要太晚。 正要走,看到吴副将他们也都出来了。 吴副将骂骂咧咧的:“还真是倒霉,我们在中州差点没命回来,一回来什么功劳没算上,倒是硬生生带来这里先关几天。” “可不是。” 夏蝉也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罢了,如今雨过天青就好。 “都回去吧,别想那么多。”很多事由不得人,到了京城这地方,当官的比百姓都多,不能像中州那样乱说话,任性而行事。 又嘱咐了几句,她也转身往大街一侧走。 昏黄的暗夜下,灯笼在风里翻飞着,细雨飞打在脸上有些许的凉意。 似乎要下雨了,那她可得走快一点,在雨下大之前先回到家。 第四百七十八章:请她去做客 回到家门口就看到大门开着,她娘和两个丫头站在门口,提着灯笼在眺望着。 “二小姐,是二小姐回来了。”小谷眼尖,一下就看见了。 阮氏欢喜地赶紧小跑着迎了上来:“小蝉。” “是,这雨要下大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门口啊,快进去别淋雨了。” “夫人就是不听,非要在这里等着你回来,谁劝也没有用。”小谷立马就跟她告状。 “唉。”夏蝉叹了口气。 一手接过那小环丫头递上来的伞,一边遮住娘,扶着就往屋里走:“娘,你这样等着我,要是我今天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等到天亮哦,这样我就要批评你了,你身体不好,可不能这样胡乱折腾。” 阮氏轻声地说:“你今天会回来的。” “刘大人叫人来告诉你的吗?” 阮氏没说话,倒是小谷小声地说:“二小姐,夫人去求了素王妃,素王妃在宫里走动了一下,稍晚便有人来说二小姐你今晚会回来,所以夫人就一直在这外面等着。” 夏蝉一怔,娘跟素王妃好像感情生隙了,但是为了她,娘还是舍得下面子去。 又是心酸,又是感动啊。 握住娘的手,冰冷又瘦削。 “娘,让你担心了。” “回来就好。”阮氏笑道:“厨房已经做好饭了。” “好。” 让她吃好,吃饱,也是娘想给她的爱,她统统都领了。 几人进了去,雨便一下就下得大了。 夏全写了字也出来:“二姐姐回来就太好了。” 夏蝉摸摸他的脑袋:“饿了吧,快洗手咱们一块吃饭去。” 丰盛的饭菜,全都是给她做的。 娘和弟弟一人夹了一个大鸡腿,却都一块堆到她的碗里来。 夏蝉一笑:“哇,今天我也太幸福了啊,可是我吃不完啊,我喜欢吃鸡翅,来,娘和小全一人一个大鸡腿。” “姐姐吃。”小全又把大鸡腿夹到她的碗里:“姐姐,我们在京城总是时常吃这些,你在中州却很辛苦的,要多吃一些。” “你看,弟弟 这么懂事,小蝉啊,你就吃哦。”阮氏又将鸡腿夹到她的碗里。 “好好好,听娘的,听弟弟的,我吃。” 撑死她,她都是乐意的。 外面的雨,越发下得大。 躺在床上,暂新的被子,帐子,还有娘给她做的各种漂亮衣服,真的是舒服极了啊。 “二小姐。”小谷拿着艾草香进来:“点上这个能驱赶蚊虫。” “好啊,小谷,你知道我娘和素王妃是怎么了吗?” 小谷叹了口气:“二小姐,我也不知怎么说,不过今天素王妃派人过来告诉夫人说你今晚能回来,还说了一件事,让你明天去西山庄园那里吃饭,你去到,便知晓了。” “好啊。”夏蝉爽快地同意了。 雨下得很大,她睡得却很香。 早上还在睡懒觉,下过雨后可清凉了。 若不是传来叫卖的声音有些响亮,她都不想醒来。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阮氏坐在床榻前轻摇着蒲扇。 “娘,你怎么在这啊?” “怕你热着,咱们家里没有买冰。” 她真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又觉得好幸福。 怪不得这么凉快呢,原来是娘在给她打扇。 日头斜照进来,亮得有些刺眼,还没有出门却能感受到它的威力。 “娘,小谷说今天素王妃请我们过去吃饭,有没有先准备好什么礼物啊?” 阮氏垂下眸子,细细地给她梳头发:“小蝉,莫去了。” “为什么啊娘?”她抬头看着阮氏:“娘,你和素王妃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可不要因为一些事就坏了情谊。” 阮氏却不想说,给她编好头发:“娘这会儿该去看看张先生了,这二日他身体也越来越好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 吃了早膳,她也过去看张云庆。 还没醒来呢,不过气色看起来是好些了。 “娘,如果你不方便去,那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她不想勉强娘去做不想做的事。 现在想当初幸好还是给娘另外买了房子,要不然这样尴尬的关系,娘怎么可能还会在 庄园那边住呢? 所以啊,有时候靠谁都好,还是要靠自己的。 可是阮氏却摇头:“你要去,娘陪着你一块去。” 阮氏决定了要去,便叫丫头备礼。 夏蝉也让小谷一块去:“正好跟素王妃那边的人说说呢,把你的卖身契给你,我觉得啊,吴副将还是不错的,你也好好考虑一下。” 小谷脸色一红,娇嗔地一跺脚:“二小姐你瞎说什么啊?” “好好好,我瞎说瞎说。我也准备了些东西,一会你记得拿上。”灵泉水养出来的果子,真的是特别的甜,素王妃吃了对身体也有好处。 还挖了一些松茸,用篮子装好了。 白虎就有些可怜了,在京城这个地方也她不能放它出来活动,它只能在空间小地方走来走去。 准备好了出发,备了两辆马车出城。 走至城门那里,依然是有关卡的,做做样子的检查吧。 顺利出了城门去西山庄园,那里的路修得越发的平坦了,庄园的人一看到马车来,便通传的传通,迎接的迎接,好生井井有条。 刚下了马车,素王妃也就出来了,满脸浮上了笑意:“小蝉,你可回来了。” “回来也好几天了,现在才来拜访素王妃,可莫要介意。” “我怎么会介意呢,秋雪。”素王妃柔和地叫了一声。 阮氏却转过脸去,当作没听见,跟一边的丫头说:“小环,快些将东西拿下来。” “是,夫人。” 这样落素王妃的面子,素王妃倒也不生气,只笑着看夏蝉,感叹地说:“瘦了,不过回来就好了。” “也晒得黑黑的。” “无妨,往后多养养又能白回来了。” “素王妃,你近来身体可好?” “还不错。这里日头太晒,快进去说话,我做了你喜欢喝的百合玉露,叫人用冰镇着呢。” 素王妃身边的胡嬷嬷就笑道:“知晓二小姐今天过来,我们王妃啊,一早就忙开了,也不要婆子丫头动手,亲自给二小姐做个百合玉露,还有八宝鸭,酿丸子。” 第四百七十九章:身怀六甲 迎了进去,里面依然理青葱绿郁,花香袭人,像是进了百花园子一样。 进了大厅,陈设还如旧。 丫头上了茶,素王妃关切地问着她在中州的事,她也是一五一十地跟她说。 夏蝉一直也在寻思着,要怎么跟素王妃说小谷的事。 唉,可是素王妃好像对她在中州打仗的事更有兴趣,一时之间她也不好提。 “王妃,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素王妃往外看:“熙儿呢?他不是说中午会赶回来吗?怎么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啊。” “宣王现在还未到。” “那,再等等吧。”素王妃说:“小蝉饿了么,先吃些糕点,熙儿他最近可真是忙得不得了,我都好些天没有见到他了。” “我不饿呢。” 这时一个小丫头进来,俯身小声在素王妃耳边说了句话,素王妃的脸色却变了。 夏蝉便说:“素王妃,我今日过来,一是来看望你,还有一件事,还请素王妃你能成全。” 素王妃挤出笑,客气地道:“小蝉你何必这般生份,只管说便是。” 夏蝉也不想拐弯抹角的,很直接地跟她说:“我想跟你讨个人,能不能将小谷的卖身契给我,小谷跟着我去中州,跟着我也是出生入死的,在我的眼里,她不是奴婢,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 她想应该不难吧,西山庄园里那么多的丫头,其实不差小谷一个。 素王妃也很爽快:“自然是可…。” 她还没说话,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给打断了。 “不行,我还想着小谷来侍候我呢,怎么能给人呢?” 夏蝉抬头一看,瞳孔都不由自主地放大。 门口一个衣鲜光亮的女子,头上珠翠萦绕,让两个宫装婆子挽扶着进来,居然是失踪的姜紫云。 让夏蝉震惊的并不是她会在这里,而是她的肚子。 那肚子大如箩筐般,不是傻的都能看得出是身怀六甲。 “谁让她进来的?”素王妃咬着牙,有些气恼地站了起来。 姜紫云抬手掠掠发,却笑道:“母妃, 你这样可就不太妥了,怎么说夏蝉也是我的故人呢,故人来我怎么能不出来相见呢?” “谁是你母妃。”素王妃气得身子都有些发抖。 胡嬷嬷赶紧持住她,小声地说:“王妃,可莫要激动,别又晕了过去。” “小蝉。”阮氏站了起来:“我们走。” “阮夫人,来都来了,怎么这么急匆匆的走呢。”姜紫云笑眯眯地说:“难得二小姐过来,我今儿个可得好好招待谢谢二小姐才行啊,要不是二小姐,我和阿熙也不会这么有缘份走在一起啊,难得又相见,怎么说都得好好叙叙旧才行啊,紫云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二小姐你说呢。” 这话,可真是想气得人吐血啊。 “你,你还有脸在这里。” 夏蝉还没气呢,小谷就气得不行了:“姜紫云,你个不要脸的,用卑鄙的手段来破坏二小姐和九殿下,你还差点害死二小姐,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放肆。”姜紫云脸色一冷,怒喝了起来:“一个小小的狗奴才,居然敢唤我的名字,张嬷嬷,给我掌嘴。” 扶着她的一个嬷嬷听了,立即就过了来,脸带凶光抬起手就要狠狠地给小谷扇巴掌。 夏蝉伸手轻巧地捏住她的手:“未免也太不把我夏蝉放在眼里了吧,我的人,我可以骂,我可以打,还轮不到别人来作主。” “夏县主,如今姜小姐可是九殿下的侧妃,肚子里怀的可是九殿下的孩子,当今圣上的样皇孙,你可得放聪明一点。” “我一向就不喜欢小聪明,都给我听着,谁要是敢动小谷一根寒毛,我夏蝉,必双倍还之。” 她才不管那些官僚的一套,惹她不痛快,她谁面子都不给。 那张嬷嬷看向素王妃,企图想让素王妃说二句话,可素王妃只是冷着脸:“你们还不下去,在这胡闹什么,我说过没别的事,不要到我跟前来晃。” 她是一点都不想看到她们,尤其是姜紫云。 “母妃,你这是宁愿护着一个外人,也不愿意护 着我啊,我肚子里,可是你的金孙啊。”姜紫云有些忿然不平的。 素王妃却咬着牙说:“你滚,我不是你的母妃,你不要叫我。” “母妃你忘了,这可是父皇这么安排的啊,现在皇上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素王妃给气得有些站不稳,夏蝉上前去,一手按住她的肩头:“素王妃,何必为了一个贱女人这般较真。” 素王妃的战斗能力,真的是很弱啊,轻易地就能被人骑在头上,跟周贵妃可真是比不上。 在周贵妃的眼里,像姜紫云这样的蚂蚱,只怕早就按死了呢。 “夏蝉,你居然敢说我是贱人?”姜紫云怒得瞪大了眼睛,像要吃了她一样。 “你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应该这里的人都知晓,你觉得哪一样能光明正大的。” “不管过去怎么样,可是现在,我肚子里怀的是赵熙的孩子,夏蝉,这一点你永远都做不到,你的身体伤了,你一辈子都生不了孩子,你就是个没用的女人。” 这话让阮氏气得够呛的,脸色都发白了。 “小谷,照顾好我娘。” 唉,她娘和素王妃都是一个样的,除了生气气坏自己的身体外,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往前二步走近姜紫云,不屑地俯视着她。 身高不用太高,能把讨厌的人看低,那就可以了。 姜紫云有些害怕,心里发毛:“夏蝉,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要是你敢动我一根寒毛伤了孩子,皇上必诛你九族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好厉害,说得似乎皇上是你的棋子一样,你想让他做什么决定,就能做什么决定,姜紫云,你爹曾是教书先生,可有跟你说过一句话,君心莫测。” 姜紫云脸一红:“虽然我出身贫寒,可如今,我却比你更好。” “我说你贱呢,是因为你做了各种见不得光的事,你可以喜欢赵熙,这是你的自由,但是你私下勾结太子,给我下药害死了多少的人,姜紫云,你晚上就不会做恶梦吗?你就不怕他们投胎来找你吗?” 第四百八十章:不值当 她不会坏心去咒姜紫云肚子里的孩子,一码事归一码事。 姜紫云虽然坏到骨子里去了,可是她的孩子是无辜的。 还是气恨啊,若是那会姜紫云良心发现收手一些,哪怕是下药轻一点,她都可以保护更多的人,也多一个人回家去承欢膝下。 “姜紫云,中州城外惨死的人太多了,魂魄不散,乌鸦都不敢靠近,都想着找你呢。” 姜紫云给她吓得脸色苍白身子有些摇摇欲坠,那二个嬷嬷赶紧扶住她。 “还不滚。”胡嬷嬷气恼地叫了一声:“有些狗,怎么穿上衣服还是狗,没人待见也不自知。” 姜紫云身边的张嬷嬷轻声地劝:“姜小姐,还是回去休息,保重身体才是要务啊,莫要气坏了,那就不妥了。” 姜紫云想想也是,只是还是很想恶心夏蝉,便对素王妃说:“母妃,我跟小谷在中州可是很要好的,我谁都不要,就要她来侍候我,张嬷嬷,你去找严管事,让他将小谷的卖身契给我。” “是。” “走。”姜紫云一咬牙,把气往肚子里吞。 等她生下孩子后,有的时间跟夏蝉斗呢。 现在得以孩子为重,万不能有什么差错,要不然她的护身符就没了。 素王妃徒然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难受地摇头:“小蝉,秋雪,罢了,我也没脸让你们留下来吃饭,你们回去吧。” 她这庄园里的糟心事,她还是自己慢慢去面对。 “小蝉,我们回去。”阮氏也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今天若不是女儿要过来,若不是那天叫人来相求,又欠下了素王妃的人情,这才忍气吞声来这庄园。 夏蝉也约莫猜到了为什么娘和素王妃反脸,十之八九就是姜紫云这个女人。 也是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喝口茶这才说:“娘,你和素王妃不来往,是因为姜紫云吗?这样真是太不值得了,你们也都看到了,她就是这样德性的人,为她这样的人要断了几十年的感情,亏,亏 死了,是我,我就不会让她称心如意。” 阮氏难受地说:“小蝉,如今你也看到了,她,她怀的是赵熙的孩子。” “赵熙是什么样的,娘你知道,我也知道,他若是喜好女色,早就一堆美人侍候着,也早就孩子成群了,我和赵熙在一起很强大,很多人都忌掸我们,想尽了法子来分化,姜紫云就是别人安排的其中一枚棋子罢了,她用尽手段,卑鄙地给我和赵熙下药,这才有了今天这样的结果。” “小蝉,可是,可是。”阮氏急得也不知要说什么。 赵熙的为人她是知道,可是女儿的要强,她也懂。 “娘,你是想着我受委屈了吧。”她酸涩地笑:“有娘这么疼我,真好,以前我爹爹纳妾时,可能一开始你会很难受,心很痛,那时因为你在乎我爹,你爱他,后来变得麻木,后来你照顾失心疯的于嫣红,我想那时,你对我爹已经不是在乎了。我现在也不是不在乎赵熙,而是我相信他并非那样的人,包括他要和西戎公主大婚,我也是慢慢开解自己,爱有很多种含义,小爱是占有,大爱是两心相许,不管在哪里,不管天南地北,不管两鬓斑白,但是珍爱却不会变。”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很多相爱的人会放手。 现在爱过了,经历很多事,慢慢地懂了。 有些爱,敌不过时间,距离,还有各种事。 有些放手,不是不爱,是理解。 “娘,这些都不是素王妃的事,她也没有办法,姜紫云有前太子赵扬护着,恨不得搅成得个九殿下这里永无宁日,当真不该如了他的愿。” 拉起娘的手,又拉起素王妃的手,轻轻地叠放在一起:“别为那些小人,伤了你们的友情,不管我和赵熙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们是一辈子的好姐妹,好朋友。” 人可以没有爱人,但是,怎么可以没有朋友呢。 素王妃听着,难过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年来的辛酸,委屈,也觉 得并不是白受的。 “小蝉,是我没有福份啊。”夏蝉的聪明和豁达,真的是让素王妃无颜以对。 “别这么说,素王妃,有些事是讲缘份的,没到最后一步,永远也不是最后的结局,你在这里也挺郁闷的,有时间就到我们家去,即然无法抗拒这些事,但是你可以少见她,眼不见心不烦的。” 素王妃期期艾艾地看着阮氏:“秋雪,我可以去吗?” 阮氏用力地点点头:“好。” “这样就对了,如果你们再有什么过不去的结,你们就想想,一个姜紫云,值得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不值得。” 严管事进了来:“王妃。” 素王妃赶紧擦了擦眼泪:“何事?” “刚才姜小姐身边的张嬷嬷,过来管我要小谷丫头的卖身契?”他不知道要不要给,所以先过来请示素王妃。 素王妃直咬着牙:“你把小谷的卖身契给夏蝉。” 严管事隐诺地说:“素王妃,这样做只怕姜小姐会不高兴?” “我庄园里的事,还轮不到她来作主,她高不高兴与我何相干,照我说的去做。” “小谷。”夏蝉朝小谷叫:“还不快过来给素王妃磕个头。” 小谷感激地上前几步,跪了下去重重地给素王妃磕头:“奴婢谢谢素王妃,王妃和二小姐的恩情,小谷永生永世都难忘。” 她知道,如果她的卖身契落在姜紫云的手里,那姜紫云肯定会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的。 那样心狠手辣的人,一点人性也没有,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呢? “起来吧,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在中州辛苦你照顾小蝉了。” 小谷好生的愧疚:“对不起素王妃,奴婢在中州,并没有照顾好二小姐,要不然也不会让姜紫云害二小姐了。” 夏蝉想小谷还是天真啊,这哪是一个姜紫云的事。 姜紫云的后面,是赵扬,是前太子。 小谷一个小小的丫头,拿什么去面对各种庞大复杂的心机和暗算。 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第四百八十一章:舅舅出事 也没在庄园里吃午饭,家中老仆人赶来,说夏家来客人了。 于是夏蝉和阮氏便告别素王妃赶回京城去。 素王妃好生遗憾,赵熙还是没有赶回来。 但是夏蝉又要回去了,顶着大太阳她送到了外面,叫人拿了好多的东西硬塞上马车,还说:“小蝉,秋雪,明日我便去看你们。” “好。”阮氏轻点头,面子还是有些下不来,挺不好意思的:“小蝉的事,劳你费心了。” “说哪里话呢,如果你什么事都不愿意跟我说,那就是把我当成外人了,我才伤心呢。” “素王妃,这外面太热了,你回去吧。”夏蝉挥挥手:“我们先走了。” “慢点哦。” 走得远了夏蝉回头看,素王妃还站在那儿呢。 久久地,阮氏才叹了口气,好生的心疼:“小蝉,那你和九殿下,会怎么样啊?” 夏蝉摇头失笑:“这个我没想过,我也不知道了,娘,走步行步吧,回头我去找妹妹,咱们一家也算是团圆了,到时我们回苗州去吧。” “好啊,娘也挺喜欢苗州的。” 进城的时候,搜马车就比较严了。 夏蝉嫌在马车里闷热,索性出来吧坐在车板上赶着马儿走。 到她们家马车的时候,前面的人却手一扬:“是夏县主,快快让开,让夏县主进去。” “你们该查什么,还查吧。”反正她又不是经不起查。 “夏县主。”穿着紫色绣云纹胖胖的男人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喽罗在打扇,他胖胖的脸挤满了虚假的笑:“好些时候不见,风采依旧啊,我就说今日一早喜鹊在枝头叫,定有好事,不曾想原来今日出来巡查,能见着夏县主。” “我是该叫你太子呢,还是大殿下?”夏蝉淡笑地问。 “夏县主你想怎么叫,便怎么叫,都无妨。” 夏蝉挑挑眉正色说:“这怎么能随便呢,大殿下与太子的礼数可不一样的。” 赵扬笑笑:“在夏县主这里,不必任何礼数。” “我还有事呢,若是你们不查了,那我便过去了。”她懒得跟他客套虚伪了。 “无事无事。”赵扬瞪着眼,跟搜查的城卫说:“都给我张大眼睛看好了,这是夏县主,还有夏县主府上的人,以后可别不知礼的还拦下来冒犯。” “是。” 夏蝉没多理会这拍马屁的行为,赶着车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以前赵恭得势,嚣张得很,现在赵扬也是一个鸟样,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 匆匆回到家,有个似曾相识的妇人站在门口焦急地伸着脖子张望,身子骨很清瘦,两鬓灰白,穿着灰色的衣裙,整个人看起来也是灰扑扑的。 好像见过一样,还没想出来马车里的阮氏已经掀开帘子叫唤:“嫂嫂。” 夏蝉这才恍然大悟过来,这是她的舅妈,阮盛和的亲娘徐氏啊。 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原主的记忆,这个舅妈是白白胖胖和蔼可亲的,最漂亮的就是那一头如云般的秀发,黑亮得像是上好的缎子一样。 而今却是两鬓斑白了,也就几年的功夫啊,瘦得衣服都有些空荡荡的,让她心头一酸,轻轻地唤了一声:“舅母。” “小蝉。”徐氏用力地挤出些笑:“差点没认出你来,果然女大十八变,越发的好看了。” “嫂嫂。”阮氏下了马车,也赶紧过来:“快进屋去,这外面热着呢。” “我心里有些急。”徐长叹了口气,然后很不好意思地开口:“本也该过来叨忧的,可是…。” “嫂嫂别说这样的话,咱们快进屋里说吧,小环,快去煮茶。” “秋雪,茶便不要了,母亲跟前没人我放心不下。”徐氏一咬牙,也顾不上面子了:“可否借我五百两银子。” 阮氏担忧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就是周转有些不方便,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厚着脸皮过来你这边瞧瞧,其实我也知晓你孤儿寡母不容易。”可是真的没有法子了,要 不然她是真的不会过来的。 能借的都借了,能讨的,也去讨了,还是不够啊。 “嫂嫂,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啊?”说实话,她是没有,只是也不想让自己的嫂嫂失望,于是看向夏蝉。 “舅母,你要这么多银子周转什么啊?”今儿个娘还跟她唠嗑了一些家常,她知晓舅母去绣坊做些事来帮贴家里,舅父则贩鱼,虽然生活不是很富足,却也能温饱安定。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要不然舅母怎么会要这么多的钱。 “小蝉,你就不要问了。” “舅母,我定是要问的,你要是有事不跟我们说,那就是不把我们当自家人了。” 徐氏好生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眸里有泪在打转:“你舅舅他被抓了,我把家里的积蓄,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都拿去变卖了,这才凑了几百两,可是还不够打点,若是不快些打点好,你舅舅就要大祸了,你外祖母知晓又急得病了,还得请郎中。” 徐氏说完捂着嘴,没忍住呜呜地哭了。 “舅母,你别着急,走,我跟你现在回去看看外祖母,舅舅的事我先了解清楚情况,这些事交给我吧。” 以前舅舅一家疼她,照顾她,现在也该轮到她回报的时候了。 阮氏一听也是急得很,几人也没有进去,索性又赶了马车去阮家。 有点远,去到天都黑了。 人人屋里都有灯,但是阮家却黑沉沉的。 徐氏推开沉重的木门,吱吱作响。 年迈的外祖母听到声音,便在里面问:“秀琴,可否借到银子?” 徐氏叹了口气,不知要如何答话。 “娘。”阮氏叫了出声,推开其中一间小屋的门。 “唉,秀琴,我叫你不要跟秋雪说,你怎么还是说了,秋雪她也不容易啊,没了男人撑家,还得养几个孩子,也就是靠着小蝉在中州打仗那些补贴的银钱过日子。” “外祖母,我也来了。”夏蝉进了来:“小谷,快找找油灯在哪里,赶紧点上。” 第四百八十二章:飞来横祸 小谷应声,一会就点着了油灯。 满头银丝的外祖母挣扎着想要起床,好生激昂地看着夏蝉:“蝉丫头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快,让外祖母好好看看你。” 夏蝉上前去,坐在床边:“外祖母,你身体不好别起来,好好躺着。” 外祖母激动地拉着她的手:“蝉丫头瘦了,黑了,也长大了。” “是啊,不过长得更好了,可以像大树一样给外祖母和娘遮风挡雨的了。外祖母,是小蝉不孝,去年在京城也一直没来看望你老人家,回来几天,也没能过来,还请外祖母见谅。” 外祖母摇头,眼泪也忍不住滑了下来:“盛和写了信回来,他说你也有苦衷,很多人盯着你呢,外祖母能明白的,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谢谢菩萨保佑。秀琴啊,天也黑了,你快去做些吃的。” 孝顺的徐氏点点头:“好,母亲,我这就去。” “二小姐,那你们说话,我去帮忙。” 懂事的小谷,也跟着出了去。 “外祖母,你身体哪儿不舒服?” 阮氏也担忧地说:“是啊娘,我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吧,这会天没黑,应该能请到的。” 外祖母摇头:“不用了,老毛病,费那钱干什么呢?” “外祖母,那一会让小谷给你看看,小谷可是江御医的亲传弟子,虽然医术不如江御医,不过一些简单的,小谷还是会的。” “一别几年,外祖母可想你了。”她拉着夏蝉的手不放:“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你了。” “不会的外祖母,是小蝉没本事,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头。”想想心里是真愧疚,她没能让外祖母过好日子,却让阮家跟着一块遭罪吃了不少的苦。 阮氏转过头去,悄悄抹了眼泪:“小蝉,你陪着你外祖母说说话。” “好。” 没一会阮氏又回了来,提了好几盒子的点心糕点。 “带回去给小全吃,娘年纪大了,不爱吃这些,别 浪费了。” “外祖母,你这么说可就不妥了,小全有吃的,这些你和舅母吃,外祖母,来,我拿一块桂花糕给你尝尝。” 过了好一会,徐氏回来了。 外祖母心急地看着她:“怎的还不快去做些吃的,对了,我这簪子有些坏了,你明儿个拿去给我瞧瞧。” “母亲。”徐氏轻声地说:“秋雪的丫头争着把厨房的事给做了,也去买了好些米啊,鸡蛋的,还对面的冯家买了一只鸡,正在忙活着呢,你也就这么一件簪子了,好好收着哦。” “娘,为什么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赶紧来告诉我,秋雪虽然没本事,可是也不想娘和嫂子这样焦头烂额的忙着啊?” “舅母。”夏蝉朝徐氏一笑:“我们去外面说话吧。” 出了去外面,夜里的风细微,吹不散积压的闷热,徐氏叹了口气:“也是合该你舅舅倒霉,拉鱼去街上卖,怎的就撞到人了,还重得都起不来,那边开口就要三千两银子,告到衙门那边去,也不知怎的,就说你舅舅私卖鱼,又这样那样的,就把人给关起来了。” 官府很多贪官,夏蝉也不觉得出奇。 “我去看你舅舅也不给进去,里面的人给我指条明路,叫我好好打点,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如果没打点好,那你舅舅事儿就大了。” “我倒是明白了。”夏蝉说:“摆明了就是要钱,没事舅母,包我身上就行了,我有钱呢,明儿个一早,我就跟你一块去衙门。” 徐氏一听喜出望外:“好好好。” 丫头婆子一块儿忙活着,也不一会晚饭就做好了。 白米饭,鸡汤,还有鸡蛋羹,一些素菜。 这在徐家,却是难得一见。 虽然阮伯君现在做鱼贩子,可是也是利润微薄,只能先图个温饱,和一般小商贩无二,便是加菜,也是人家不要的一些余货。 饶是如此,徐氏也不太舍得就吃了,而是腌晒起来做腊鱼,又另外 的一笔钱。 徐氏不太舍得喝鸡汤,端了去给阮老太太:“母亲,来喝些汤。” “让小蝉喝吧,这孩子在中州打仗,可苦了,伯君说了,现在打仗的人都辛苦啊,吃不饱还穿不暖的。” “外祖母,你就吃吧,我现在回来了,家里好多好吃的呢,舅母,你也赶紧趁热吃,不许留着,这样的天气要是过夜可会坏的。” 徐氏和阮老太一听,哪舍得让这么好的东西坏了,于是便放开了吃。 小谷照顾了阮老太,又把了脉,问了诊,一会跟夏蝉说:“二小姐,老夫人这是积郁成疾,身体也不好,旁的倒无什么大碍的,不过我也担心我看得不准,不若明日我再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好的啊。” 回去的时候小谷跟她说:“二小姐,阮家的米缸都空了,只有一些坏旧的红薯,明日我想着早些去买些米一起带过来。” “还是你想得细心,小谷,谢谢你啊。” “二小姐你说什么呢?”小谷有些生气了:“你对我恩重如山,我能做的只是一些小事,你怎么可以跟我说谢谢呢。” 夏蝉摇头失笑:“你啊,怎么这么较真。” “二小姐你为了我的卖身契,都得罪了姜紫云。” “你没为了我跟姜紫云闹翻脸啊,哪有什么好说的。” 待她好的人,她得加倍还之。 太多的东西被利益蒙弊了,单纯与真心弥足珍贵。 一大早的起来,她拿了沉甸甸的一袋银子给小谷:“我外祖母那里,样样都缺,你看着点置办,别给我省着。” “二小姐不用,我有钱呢,这么多年我的月钱什么,都没地方花。” “怎么可能没地方花,你的是你的,好好放着,这些是我孝敬我外祖母的,我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是在我外祖母家住的,我舅母她们也待我极好,现在我有些能力,理所当然要回报她们的,如果今天我不是要去衙门,我都亲自去办这些事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如此贪官 小谷听她这么一说,便也接过了:“好,二小姐你就只管去忙别的事,我会办妥当的。” “太沉的东西就等我过去再做。” “二小姐,我现在力气大着呢,哎哟,你就放心啦,我现在就出去买,早上的东西比较好,比较新鲜。” 用了早饭,夏蝉便去了舅父所在那个片区的衙门。 舅母徐氏也早早就等在那儿,看到她来了松了口气。 许是来得早了,衙门大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 “舅母,你吃早点了吗?” “我不饿,可能要等一会才会开门。”她望着里面,满眼的心急。 “走走走,不饿也得吃,先吃了早饭再过来。” “小蝉,我真的不饿,这里可能一会就有人来了。” “不差这么点时间了,衙门还能跑不成,再说了要是把你饿坏了,我可怎么跟表哥交待啊,等我表哥回来,非得把骂得个狗血淋头的,咱们就在这衙门对面吃。” 徐氏看了一眼那店,直摇头:“小蝉,不如换个地方吧,这家,可贵可贵了。” “没事,我记得舅母你最喜欢吃小馄饨的了,这家很多年的了,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不管徐氏同不同意,硬拉着进去吃。 待到两人吃饱了出来,正好,这衙门居然还没开门呢。 日头高高地照着,约莫都九点多了。 这官当得可真是舒服啊,怪不得人人都想花钱去当官,行不行压根不重要。 她寻思着,再等半个小时,要是还不开门,她就击鼓了。 街上来往的人越发的热闹,衙门却依然坚持着它的原则,夏蝉在太阳底下等得满头大汗的,想击鼓这才发现,乖乖,居然没有木杵。 抡起拳头,大力就击了起来。 啥没有,力气倒是使不完的,鼓声咚咚作响,像是打破了这里的安宁一样,毕都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她。 徐氏缓过神来,失声惊叫:“小蝉,快,快停下来吧,别再敲了。” 刚才日头太烈了,照得她有些头 晕站不住,没有想到一个不留神,夏蝉居然咚咚地敲响了鼓。 “舅母,这都什么时辰了,他们还不开门,这像什么话,便是个草包,也得开门做个样子吧。” “小蝉,快停手啊,这敲响一下,可得十两银子啊。” “有本事的,他们就出来向我讨。”她给才是的。 使劲地敲,没死就给她出来。 好一会之后,就有衙差开了门,脸上掩不住的兴奋之色,盯着徐氏和夏蝉,像是生怕她们逃走一样。 夏蝉带着徐氏进了去,里面冷冷清清,大堂上还有个桌子放着,几个酒瓶七仰八到的。 终于有个胖乎乎的人从小侧门跑了出来,一边戴纱帽,一边系着衣带子。 “威武。”衙差晃着棍子叫着。 徐氏脚一软,就跪了下去:“周老爷,我是阮徐氏,就是那日…。” “闭嘴。” 那周老爷冷冷地瞪了徐氏一眼,招来了小胡子师爷:“鼓共计响了多少下?” “三十五。”那师爷也有些兴奋,然后抬起下巴:“响一下十两,三十五下,三百五两纹两,交了再说话。” “合着衙门是你们家开的,你们定的价钱?”夏蝉气不过了:“我倒不记得云朝还有这么一个规矩,放在门口的鸣冤鼓,居然还要收钱?贪成这样,你倒也是刷新了我的认知。” 那师爷眯起眼看着徐氏,附在周大人的耳朵里低语几句。 周大人拿起惊堂木一击,看着夏蝉怒喝:“来者何人,公堂之上居然敢这般无礼,来人啊,先拉下去打三十大板再说。”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周大人不要啊。”徐氏赶紧求情:“这是我外甥女,她年纪小不懂事,刚从外地回来不知道我们京城的规矩。” “要我跪?你配吗?”夏蝉很拽地双手抱胸看着那周大人:“我见了皇上,也未必要跪着,就你?” 周大人浮肿的眼又张大了一些,打量着她。 然后又怒气横生:“邈视公堂,该当何罪?来人,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 就一介女子,穿得普普通通,而且身边就连个丫头也没有,肯定不是什么有权势的人家。 再说了,若是有权有势之人,怎会这般独自出来抛头露面的。 如狼似虎的衙差上前来,想要拉着她下去。 夏蝉手一使劲,抓着官差的手就来了个过肩摔,干净俐落得如行云流水般。 那师爷惊得老鼠眼都瞪得大大的:“徐氏,你哪里找来的野丫头,你们好大的胆子,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还敢造反了。” “不给我们按上罪名,你们就皮痒吗?周大人,我倒是问问你,身为父母官,几点开门做事。”多少她半混在官场,跟当官的也打过交道,这些还是知道一些的。 “是谁跟你说,鸣冤鼓不许敲,敲一下还得收钱,好好的说,我倒是想看看,是谁在给你撑着腰。” 她不惹事,她也不怕事。 她想,因为她是夏县主,因为有赵熙给她兜底吧。 “你是谁,居然这么无礼质问本官,还敢在公堂之上这般打人,今日,本官若是不重重治你的罪,本官便将头剁下来给当球玩。” “你想给我玩,我未必瞧得上,我,夏蝉。” 那周大人听了,却没放在心上,还是怒喝着命令官差:“一块上,把她给我当堂仗死了扔出去,以效敬尤。” 那师爷脸色却大变,赶紧阻止:“使不得使不得,老爷,这是夏蝉,皇上亲封夏县主,在中州战场领兵杀敌的那位女将。” “恭喜你答对了,但是抱歉,你们早就得罪我了,我这个人最见不得像你们这样贪婪又无能的官。”所以啊,她非得大闹一场不可了。 那周大人变脸也很快,怒与笑只在一念之间。 打起笑小跑了过来:“小的有眼无珠,不知夏县主驾到,还请夏县主莫要恼。” 夏蝉冷冷地笑道:“我已经恼了,哄不好的那种,可怎么办好呢?” “这,这,这。”那周大人头上溢出薄汗,求助地看着师爷。 第四百八十四章:狮子大张口 “夏县主,咱们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那个师爷糊着烂泥。 “谁跟你们是自己人,哪凉快上哪去,周大人,好你个父母官啊,上次刑部司的刘大人还跟我说如今京城风正好,可真好,回头我让他来这里瞧瞧才是。” 周大人吓得脚软,那师爷就过来:“夏县主,你这又何必跟我们过不去呢,周大人可是金门周氏的人啊。” 金门?倒是听过。 她倒是想起来了,前太子妃不就是金门的吗? 江御医跟她说,姜紫云给她下的布蝎子就是金门特有的产物。 “一鼓十两,这么贪,是被废的前太子给你们撑腰吗?这倒要好好说解说解才是了。” “夏县主,不是这样的啊,我们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些刁民平日吃饱了没事做,不管白天黑夜,乱击鼓鸣冤,什么牛丢了,什么小孩没回来,还有就是米长虫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来敲鼓,搞得我们烦不胜烦,被耍得团团转的日夜不得歇息,这才立下这样的规矩,这才清静一些,所谓一鼓十两,也就是说说,从来都不曾收过钱的。” “你说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我敲了多少下,你可记得清清楚楚的呢?我这个人啊,对你们这贪得无厌的官,一点肚量都没有。” 夏蝉今儿个,就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不管他们是谁的人,背后谁撑腰,当官不为民,不如回家种红薯去,这样的贪官就是个吸血虫,还不如没呢。 掳起袖子,就想狠狠地暴揍他们一顿。 有时不用谁来给自己撑腰,拳头厉害就是力量。 “小蝉。”徐氏怕她闹的事儿大,拉住她的衣服摇了摇头:“你舅舅还关在里面呢。” 夏蝉深吸了口气,把理智拉回笼里。 总会有些人,一再地挑战着底线,看似无意地关联在一起,但是背后可能隐藏着各种的筹谋。 小谷说去了中州后,虽然吃不饱穿不暖,可是还是中州 舒服,她现在觉得也是。 那里没那么多的弯弯道道,白天就是白天,黑夜就是黑夜,明明白白的。 舅舅一家在京城低调得很,每天勤勤恳恳也只能赚个温饱而已,一般的人都不会去打他的主意,哪怕很多人知道,他是她的亲舅舅。 她在京城小住的那段时间,从没有明目张胆去看望,也没有明着去帮助他什么的。 低调,这才能保平安。 这一年来她在中州打仗,舅舅一家也算是平和。 然而舅舅忽然出事,就前两天,正好她护送西戎公主到京城。 这师爷也不知是蠢还是怎的,无意透露周大人是废太子党的人,她心里虽不爽到极点,却也是有了些警惕。 吃得亏多了,也该长智了。 “我问你,我舅舅犯了什么罪,你要把他关起来,还要治他的罪?” 那周大人一脸茫然,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那师爷赶紧提醒:“大人,阮伯君,那位徐氏就是阮伯君的发妻。” “哦,我想起来了,旁的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他撞伤了人,还不经允许就私下贩卖鱼货,撞伤的是马员外,可严重了,人家要告他,我这也是秉公办案。” 说得倒是义正严词的,实则背后又另一套,还暗示舅母筹钱打点。 没给足钱,就得判流放,或者是充军,做苦活什么的。 “夏县主,不是我们揪着不放啊,是那马员外也是个有权有势的人,说是要三千两银子,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先把人给关牢里了,若是私下里不能和解,我也没办法啊,夏县主,你说是不是啊?” 这话是说得滴水不穿,叫她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好,我倒是想看看,什么样的伤要三千两,你立马派人去叫那个马员外过来。” 这钱,她还是出得起的。 坐等着,衙门的人不敢怠慢她,又是茶水,又是糕点奉承着。 听着他们拍马屁,夏蝉心还是很凉的,如今也是因为她是县主, 还有她身后是赵熙,所以他们才对她毕恭毕敬的,若她是平民百姓,这会只怕已经打死扔大街上,还得管她家里要钱,不给就抄家什么的。 这些狗官,总有一大堆糊弄人的理由,像是滚刀肉一样,叫人厌恶至极却又无从下手。 没多一会时间,一个官差终于带到马员外的家人到了,是个胖乎乎的妇人,大热的天还穿着锦锻,像是生怕人家不知她的日子过得好一样。 一双尖利的三角眼一挑,看到徐氏立马便鼻孔哼了口气出来:“这事没有三千两,就把牢底给坐穿了,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好大的口气,这衙门是你家开的吗?这些官差都是你家的狗吗?你说怎样就怎样。” 被说成狗的人,也不敢生气,还怕马员外的夫人火上浇油惹怒夏蝉,周大人便赶紧说:“马夫人啊,这事我看也就算了,撞伤一些而已,我相信夏县主的舅舅,也不是故意的。” “什么一些,我家老爷现在都躺在床上起不来呢,那腿可疼得厉害,连门都出不了,你们知晓我马家经营布庄,一天就能赚个一百多两的,动筋动骨一百天,算一算我们亏了多少?三千两我还都要少了呢,我就是买个奴才,也过是几两银子,真是倒了血霉了,让我们马家摊上这样的事儿。” 徐氏委屈地说:“马夫人,我家夫君真的没有撞你们的马车,是你们马车撞上来的,也是马员外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这真的犯不得我家夫君。” “闭嘴,你这穷酸样,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夏蝉听得来气,还是忍着,跟周大人说:“我倒是看看,你是怎么办案的,是不是谁有钱,就听谁的?” “不敢,不敢。”周大人现在哪敢啊。 “那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我舅舅带上来问话,还有,人证呢,物证呢,不需要的?” 舅舅舅母都是沉稳的人,从不乱说话,也不会乱冤枉人。 第四百八十五章:变数 阮伯君还没有带过来,倒是又有人进来了。 夏蝉抬目一看,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迎出去:“素王妃,你怎么过来了。” 素王妃拍拍她的手:“听说你家里出了些事,我便过来看看。” 那几下,拍得有力量,像是叫她放心一样。 难得啊,柔弱不管事的素王妃,居然会为了她而出头。 其实不用,她没那么弱,但是有人护着,却也是挺暖心的。 “下官周谅,见过王妃娘娘。”周大人吓得脚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素王妃淡淡地看了一眼,也不说什么。 夏蝉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素王妃亲切地招呼徐氏:“阮家嫂嫂,好些时候未见了,可安好。” 徐氏赶紧还礼:“劳王妃你念着,一切都安好。” “一直想得空也去看看你的,只是庄园里诸事多,回头啊真得好好来聚一聚,上一次见面,也还是好些年前呢。” “是啊,还是娘娘你记性好。” “年纪大了,也总有诸多的事记不住,可我却记得阮家嫂嫂做的面,特别的好吃。” “上不得大雅之堂的东西,还让娘娘你记着,若是娘娘不嫌弃,我再给娘娘做碗面。” 素王妃笑道:“好,等你家中诸事平定先,必是要再去叨忧的。” 马员外的妻子,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鱼贩子后面,居然能冒出这么多有权有势的人出来。 这是官差也将阮伯君带了过来,他瞧到这么多人,一下也有些回不神来。 夏蝉看舅舅苍老了不少,气色也有些晦涩,但总体还好,想必是前二日舅母有打点,在里面倒没有吃什么苦头。 “舅舅。”夏蝉叫了一声。 阮伯君转头看她,笑了:“差点没认出来,这和我们家以前娇养害羞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了。” “长大了嘛。”夏蝉笑道:“再说,人都是会变的。” 阮伯君意味深长地说:“对啊,这几年想做我门生的人可多了,舅舅我可谢谢啊,不遗余力地捧着我。” “呵。”夏蝉笑笑。 阮伯君又说:“回来便好,飞鸟尽,良弓藏。” 夏蝉点点头,这道理,她明白的,不过眼前还有事要解决,闲话家常也等回头再说吧,冷声地喝问:“周大人,你再审审案子,我们倒是想看看,这是多大的一件事,非得三千两再加一千两的打点费用。” 周谅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轻声地道:“这,这也只是马员外说说,这个案子还没正式审呢。” 师爷也赶紧说:“是啊,是啊,阮老爷,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马员外一家胆大包天,居然要讹你,你一五一十说来,我们必还你一个公道。” 现在就连态度和称呼也变了,权势啊,果然真是无形的剑。 阮伯君淡淡地说:“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很多次吗?是他们马忽然撞过来的,你们偏得不信。” 马员外的妻子却忽然就坐在地上撒泼地叫了起来:“好啊,怪不得叫了这么多人来,原来是勾结在一起,前二天的文书我都还留着呢,白纸黑字的,今日你们休想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我家老爷摔伤了腿,现在都还躺在床上起不来,要是你们不给我一个公道,我就闹得你们个鸡犬不宁的。” “勾结二字,我可不担。”夏蝉冷哼:“照我看,这案子现在周大人来审,似乎也不合适了。” 师爷小心翼翼地问:“夏县主你的意思是?” “我个人觉得刑部的刘大人,做事还是挺公正的,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在他的眼里都一视同仁,若是马夫人还觉得刘大人处事不公,倒也可以告到御前去。” 她说什么,素王妃都说好,立马就叫人去刑部。 在刑部跟刘大人打过交道,算是污泥中的一股清流吧,像周大人这样的蛀虫,就得更高级别的官来制裁他,摘了他的乌纱帽。 她空有县主之名,却没有任何实权,人家给她几分面子,叫她一声县主,不给她面子,她现在也什么都不是。 “这一点小事,也只是个误会,想必不用麻烦刘大人了。”周谅自是不想这事越闹越大。 本就理亏,自然能圆就圆过去。 “怎么可能是小事啊,三千两银子啊?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周大人,你赶紧去传证人,这些事可不要等刘大人来了吩咐你去做,你才做。” 要审,就审个明明白白清清楚的。 是舅舅的责任,别说三千两,就是一万,她都给。 本也以为要等好一会,没有想到刘大人来得还是挺快的。 匆匆赶过来,连朝服都不曾换。 夏蝉挺抱歉的:“刘大人,今日小事打忧你了。” 刘大人深得皇上器重,也是诸多事加身的。 若不是今儿个不想在这里纠缠不清,她也不会这样去麻烦人家。 刘大人摇头:“百姓之事,无分大小。” “那大人该怎么办,怎么审就怎么审,不须过多顾虑。” 刘大人也直接说:“本官审案,无关人士若没问话,一概不得金言,否则只能请出公堂。” 大家都点头,那马夫人纵有不甘,也没什么好说的。 刘大人细细地问了那天事发的经过,又叫了马员外家赶马车的过来,那人一开始也是胡说八道,刘大人多问几句就漏洞百出的。 公堂之上,谁也不敢说谎,只是马员外的妻子却是嘴硬得很,一口咬定不松口,还直呼冤枉。 刘大人立马就叫人去马员外家,要将马员外给抬到这里来问话。 事情很简单,只是夏蝉有些纳闷,只一个小小的员外妻子,怎么就那么有底气呢? 等官差回来,在刘大人耳边低语。 夏蝉察觉到刘大人的眼里,闪过一抹的惊讶,却还是镇定如常。 还有那马员外的妻子,咬了一下牙,又把头抬得高高的,有一种视死如归气势。 这样子,她在战场上看得多了。 她心里暗忖,事情估计有了变数,简单变得复杂了。 但是刘大人也非周谅那等无能之辈,依然面色不改,还是查问着细节。 第四百八十六章:愿吃亏 这时有人在衙门外面大哭,传了进来,只见几个仆人抬着个蒙着白布的人进来,马员外的妻子一见到,立马就扑了上去,扑天抢地地哭:“当家的,老爷,老爷,你不能丢下我孤儿寡母的啊,这叫我怎么活得下去啊,老爷,老爷。” 素王妃懵了,也有些吓着了,不知要如何是好。 夏蝉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着那没揭开的白布。 都不看看呢,就知死的是自家男人,是有预算呢,还是未卜先知。 先前那马员外的妻子,还口口声声说马员外还要在家里休养。 马员外的妻子忽然激动了起来,猛地起身朝阮伯君冲了过来,怨怒地叫:“你害死我家老爷,我跟你拼了。” 夏蝉抬手,不客气地推开了她。 在她的眼皮底下动她的舅舅,她可不允许。 “放肆。”惊堂木一响,刘大人双眸冷厉:“张谣,让杵作验尸,马上派人到马员外的家,把药方,仆人,全都带回来。” “是,大人。” 刘大人神色温和了几分:“素王妃,不若去后面喝茶吧,这事,还要费些时间才能跟你禀报。” “素王妃,这会也大中午了,我也正饿着呢,不若我们去对面先用些东西。” 夏蝉知道她们在这里不方便。 领着素王妃,徐氏又到了早上那酒家。 上了二楼雅座,叫了茶点先垫垫肚子。 徐氏是紧张得很,端茶水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夏蝉安慰她:“舅母你别担心,刘大人是个清官,跟这个周大人不一样,我叫他过来,是信得过他,同时也不想让周谅这样的贪官再舒服下去,舅舅不会有事的。” 事情是很明朗,只是有些变数而已,不过她想那估计也是可控的。 静待了好些时候,一个官差上了楼来:“夏县主。” 夏蝉走到门口:“怎样?” 他双手奉上一样东西给她看,夏蝉看着那沉黑的东西:“马钉?”熟悉得很,这东西还是军中多用。 “马员外的马上发现的。” 夏蝉叹了口气:“我知道了,然后呢?”这东西平凡百姓家,都不会去用的。如她所料的那样,有人想要让她在京城闹事儿,让她不得安生。 “刘大人让我过来问问你,三千两银子能把这事了解,你意下如何?” 夏蝉闭上眼睛,想了好一会,再度睁开有些无奈地说:“好,我给钱。” “小蝉,我让人去庄园拿银子。”素王妃二话不说,就想帮她。 夏蝉摇头:“不用,我有呢,素王妃你的好意心领了。” “小蝉,这银子舅母发后会还给你的。” “舅母,说这些话就见外了,我以前住在你家里,吃你的喝你的还要你张劳着各种事,我也没有想过要给你银钱啊。” 拿了银票给好当差的,几人在衙门外面等了一会,阮伯君就出来了。 有些灰头土脸的,却也是长长地一叹气。 “舅舅,人啊,就要能屈能伸的,有进候吃亏也是福啊。” 阮伯君一笑:“你这丫头啊,是真的长大了。” 懂得隐忍了,他只知她浑身锋芒,还好生担心,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这个生甥女长大了。 “走,舅舅,回我家去庆贺一下,我叫人去接外祖母和我娘。” “蝉丫头啊,今日事是已了,但是只怕还有诸多事等着你啊。” “我要是怕一下就是怂货,今日事今日了,明日事不忧愁,今儿个要和舅舅喝二杯才行。” “女孩子家家的,说话倒是粗鲁得很,好好改改。” 夏蝉听了就笑,舅舅这训话倒是和表哥如出一辙。 大家高高兴兴去了夏家,徐氏挽起袖子,就跟着下人要备饭,夏蝉哪里舍得让她做事:“舅母,咱们今天就不那么麻烦了,一会儿叫前面那楼酒送个席面过来,开开心心的吃,痛痛快快的喝。” “那可得费多少银子啊,别了,你想吃什么,舅母给你做,也很快的。” 素王妃拉了徐氏的手道:“就听小蝉的吧,她也不想你这么辛苦,这些天你一直奔波,也是累坏了。” 徐氏眼都红了,摇了摇头:“不累,我不怕累的。” “舅母,可我也不想你累啊。” 阮伯君叹了口气:“秀琴,听小蝉的吧,咱们现在啊,也享享生甥女的福,外甥女好歹也是个县主,甭跟她客气的,小蝉,你舅母喜欢吃糟鸭掌。” “没问题。”夏蝉爽快地应:“舅母叫我绣花我就学不来了,但是这些吃的,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想到以前徐氏也忍不住又笑了:“你这丫头啊,静不下心来,现在的针线活估计也精不到哪去。” “退步到惨不忍睹。” 大家说说笑笑着,好生的开心。 阮氏带着阮老夫人回来的时候,与素王妃见了礼,素王妃也借口说庄园有事要回去,阮氏便亲自送她到路口。 晚些酒楼的席面也送了过来,摆了满满一桌。 夏蝉进房间提了两坛酒出来:“今儿个人齐高兴,我们都喝几杯。” 空间里摘的果子,种的粮食和着灵泉水酿出来的酒,她不喜喝酒,一是没有瘾,二是怕误了事,只是拿来送人。 给了表哥,给了瑞庆公公,还送了给周至深,也给守雪山的将士们喝过,唯独她自己,却没有喝。 舅舅和表哥都爱酒,有好东西肯定是要拿来孝敬舅舅的。 金酒一倒出来,香甜味道满屋都是。 “好酒。”阮伯君双眼都亮了:“蝉丫头,今儿个舅舅可是不醉不归了。” “好咧,虽然我们一屋子的女子都不擅长喝酒,可今天都喝些。” 尝了尝,又甜又甘醇,很好入口的。 倒了一杯双手递给外祖母:“外祖母,你尝尝。” 徐氏却是有些担心:“母亲,你身体不好,酒还是莫要喝多了。” “今天难得高兴,也喝两口。”阮老夫人看着一屋子的人,着实是高兴又心酸,满脸的感叹:“前些年秋雪带着几个孩子流放,还以为此生此世再难相见。” 第四百八十七章:大骗子 “母亲,我们一家人缘份深厚,当然是相见的。”徐氏劝慰她:“你莫要难过,别让秋雪和孩子们都难过。” “秋雪,还得再找找妍儿,把妍儿找回来,一家人也算是团圆了。” 阮氏点点头:“娘,我会好好找的。” “外祖母,我妹妹在外面做大生意,她赚钱累了,就会回来了。”夏蝉也不想让娘伤心,其实娘比谁都想见到妹妹,可是一直却杳无音迅的。 阮老夫人又叹了口气:“蝉丫头啊,我虽然老了,可我也知道你是真不容易,流放后最受委屈,最难受的人,也莫过于你了。” “一切都熬过来了,现在的我,也更坚强了,外祖母,我敬你一杯,你要好好的,身体安康让我们多孝顺你。” “好好好。” 阮伯君也很会说话,席间气氛就没有冷过。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大家都很尽兴。 月上中天,菜热了一道又一道,几年来的辛苦,压抑,全都因为酒助兴而说出来,也不必再压在心头。 小谷现在做事,也越来越灵活了,把客房收拾好了,让阮家一家人在这住一晚。 于是阮伯君越发放心的喝,拉着夏蝉天南地北谈论。 的确是个才华横溢的人,什么都懂,天文地理,丹药种田,跨界大得不可思议,可是都略懂一些。 只是这是一个贪官横行,有钱能使鬼推魔的朝代,舅舅并不得志。 喝得醉薰薰的时候,阮伯君呢喃地说:“舅舅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也认了,让你表哥在苗州别回来了,这里不好,一点都不好。” “舅舅,你喝多了。” “今天高兴,人生难得几回醉啊,蝉丫头,战场也不适合你,咱们不求大富大贵,能求得平平安安就好了。” 夏蝉点点头:“嗯,是的,我知道。” 慢慢地,她也觉得地上的影子从一个变成二个,三个了。 不行,她也喝得多了,头沉沉有些轻飘飘的。 月光下,怎么看到了赵熙。 她看着都觉得好笑,喝多了什么人都敢想像出来,有本事让崔安过来,她灭了他再说,这样也能告慰惨死他手上亡灵了。 “你喝多了。” “不多,我还能喝。” “夏蝉。” “不要叫我,我生气。”她不想跟他说话,哪怕是喝多幻想出来的,她都不想跟他说。 他说:“抱歉。” “我不听。”她捂着耳朵叫:“赵熙你知道我多讨厌你吗?我在中州守你们赵家的江山,为了你们出生入死,你却逍遥在京城,你和姜紫云搞一块,你还要娶西戎公主,赵熙,你有想过我吗?你知道我听到这所有的消息,我心有多痛吗?赵熙,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会痛,其实很痛很痛,我拼命地做别的事情来假装若无其事,可是我难受的,我不想去接受,我不想去理智。” 他一把抱住了她,她使劲扯开他的手。 她力气大,可是他的力气,也不亚于她,紧紧地将她抱着。 于是她一低头,恨恨地就咬他的手。 “我回来京城了,你不闻不问,你是不是真的变心了?我想见你,可是我又讨厌见到你。”“我只想你一个。”他说。 “骗子,你们男人都是大骗子,我就不信了,你就真的那么忙,你就忙得连来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想骗她,她才不信呢。 絮絮叨叨地骂着,念着,喝多了就没必要保持清醒,人偶尔醉一醉多好,也算是把心里的压抑发泄出来了。 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她狠狠地咬,尝到了血腥的味道,还有股清冽的茶香味。 那茶香仿若比酒的威力还要大,让她越来越醉,让她的脑子变得空白的。 等她醒来,一室的亮晃晃的日头照在床前,想起昨天晚上喝多了,还梦到了赵熙,她昨天莫不是发酒疯了吧。 赶紧坐了起来,唇间的不适让她很不习惯,摸了摸又肿又破皮的,还抠到了干涸的血渍。 赶紧下床去取了铜镜来一看,嫣红的唇肿得有些不像话啊。 “二小姐,你醒了。”小谷听到了动静,于是端了水进来。 “小谷,我昨天晚上是不是醉得很厉害啊?” “呵呵,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开始是在院子里耍拳的,后来九殿下来了,就是九殿下照顾你的,我们都回房去歇息了。” “赵熙?” 铜镜差点没失手掉地上,幸好她眼尖手快地抓住了。 昨天晚上不是她醉糊涂,是他真的来了。 “是啊,九殿下来了。” “那他什么时候走的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糟了。”夏蝉将脸埋在手心里:“我舅舅舅母,还有我外祖母我娘都在这里,赵熙居然跑来这里,我还要不要脸啊?”感觉要没脸见亲人了。 男未婚女未嫁,他却大半夜往她家跑,还来照顾喝醉的她。 “二小姐没事的,昨天晚上老夫人和舅夫人,还有夫人都不胜酒力,早早就回房去歇息了。” “那我舅舅呢?” “呃,我记得好像阮大人和九殿下谈了些话,九殿下这才过来照顾你的,你也不用担心啦,这会儿阮大人他们已经回去了。” “啊,这么早啊?” “二小姐,不早的了,现在都午时了,夫人在给你准备好吃的,说别叫醒你,让你多睡一会。” 唉,好吧,脸皮就是在一天天磨练中,越来越厚的。 匆匆梳洗好,阮氏已经做好午饭了。 “小蝉快吃些,别饿着了。” 夏蝉挺不好意思的:“娘,抱歉啊,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那么多的酒了。” 阮氏一笑:“难得高兴啊,昨天晚上你外祖母是真开心啊,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儿个早上都能自己走路了。” “那太好了。” “对了,你舅舅说明儿个过去一块吃个饭。” “行,没问题,我们带多些东西去。” 吃个午饭,她都小心翼翼地看了阮氏几次,只是阮氏神色如常,绝口不提昨天晚上赵熙来过的事。 第四百八十八章:皇上召见 吃了午饭,本想着和小谷一块去京城买些衣服。 回来匆匆,基本都没有带什么的。 顺便的也给外祖母和舅母置办一些,还没出门呢,宫里的公公就来了,传她入宫谨见。 这事可就不能推了,还得慎重视之。 阮氏拉着她,又是换衣服,又是重新梳头发,将她打扮得稳重妥当,这才送出了家门。 进了宫里,也没有多等候,显宗皇上召她进养心殿谨见。 她拉拉衣裙,挺直了肩头进去。 诺大的养心殿,寂静得能听到针掉地上的声音,她目不斜视,眼着小公公走,小公公停了下来,于是她也停了下来。 “臣女夏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了下去,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显宗皇上并没有让她起来,她就这么跪着,也不急不躁的。 也不是第一次见老皇上了,而且她又没有做什么坏事,心倒也不紧张。 “抬起头来。” 这恶习又来了,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却还是色心不改,她记得显宗皇上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抬起头,黑眸正视老皇上。 一年不见,似乎又瘦削苍老了,他身边站着的赵熙,倒是越发衬得像是会发光的美玉一样,只是那美玉的唇,也是破损肿胀,大杀风景啊。 “咳咳。”显宗皇上不满地咳了一下。 敢在大殿之上走神的,也只有这个胆大包天的夏蝉了。 夏蝉垂眸,不再看赵熙了。 显宗皇上好生嫌弃:“你与西戎公主相比,可差得远了。” “臣女怎能与西戎公主相比,西戎公主乃西戎国主的掌上明珠,千宠成爱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心培养,臣女是个粗人,还拿枪上战场杀西戎人,比不得娇娇女子。” 显宗皇上脸色好生不悦:“夏蝉,这一年来,这嘴巴子倒是越来越厉害,你是在责怨朕没给你论功行赏吗?” “皇上,绝无此事。”赏不赏的,她一点都不在乎。 不过现在显宗皇上提起了,估计也是有人跟他提过的。 “君无戏言,朕说过的话,也非是妄言,打回中州,功过各半,该赏的赏,该罚的罚,朕也不含糊。” 夏蝉不知这话要怎么答,只能垂眸看着鞋上的绣花缠枝,假假地说了一句:“皇上圣明。” “你想要些什么封赐?”显宗皇上也不待见她,想快些把她打发走。 就是她这样一个看着有些寒碜的人,让他最信任,最能干的儿子总是忤逆他。 “臣女已破格提为县主,臣女的母亲,弟弟如今也被赫免,已是皇恩浩荡,臣女不求别的封赐。” 县主现在每月她有侍奉,不过她不知道在哪里领,也没有人给过她,虚有名号而。 她也不要什么金银珠宝,良田豪宅。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等着水到渠成了,就说出来。 “那你,可有想要的?” 老皇上终于说了这句话,夏蝉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赵熙咳了一下,提醒她曾经说好的事。 她却抬起眸子,很诚恳地跟皇上说:“皇上若是真想要对臣女赏赐,那就请皇上赦免了我的族人吧,当年犯事者,也皆都斩的斩,充军的充军,流放大多都是妇孺老人和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皇上你仁慈,心怀天下苍生,请你赦免了他们的罪。” “大胆。” 显宗皇上却忽然大怒,猛地将喝过的半盏茶重重往地上一摔。 龙颜大怒,满殿皆惊,守在两侧的奴才宫女,纷纷都跪了下去。 瑞庆公公赶紧上前去:“皇上息怒。” 夏蝉也赶紧低头,不敢再冒犯。 心也绷得紧紧的,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想要,就这一件事,若是完成了也不负族人的殷殷期望,她在中州打仗的时候,不止水芹和阮盛和有送东西过来,她白虎窝的族人,那些粮食也是一车一车送过来,用他们微小的力量来支持她,希望她能立下军功,能让他们都被赦免。 不然一辈子,不能考功名,不能从军,也不能做官,不能经商,不能离开苗州,子子孙孙也皆是如此。 她思虑过,觉得机会还是挺大的。 流放的夏氏一族如今对皇权并没有什么影响,也就是老皇上一句话的事。 “熙儿。” “儿臣在。” “你先下去。” 赵熙好生担心,看着那低头跪在地上的女人,又看看他父皇严肃的脸。 “宣王殿下。”瑞庆公公上前来:“西戎公主这两日好转了些,不如老奴与宣王去看看。” 赵熙下了去,显宗皇上盯着夏蝉:“夏蝉,你可真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女子。” “是啊。”夏蝉豁出去了,也淡然地说:“不然怎么能上战场呢?” “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在中州呆了近一年,隔几天又上战场的,死似乎就是一个字,臣女…已经不怕了。” 就是这种不怕死的样子,最让显宗皇上不爽了。 他是天子,让人死就得死,所有人都怕他,战战兢兢不敢多看,可就这夏蝉,似乎不太把他放在眼里。 虽然守着规矩,该跪的跪,该低头的低头,然而那眼里却藏着不屑与不服气。 “朕本欲让西戎公主金玉珠与熙儿结来秦晋之好,也了结云朝西戎两国数十年来的纠纷。” 夏蝉心里分析着这老皇上的话,本欲?那现在呢,是几个意思,金玉珠人都来了云朝了,不就是要和赵熙成亲的吗? 看来老皇上是真想让赵熙做下一任的君主,联姻之后赵熙的势力无能及,便是赵恭赵扬打拼多年的根基都不可能撼动得了。 “朕,可以赦免你的族人,只是…。”他顿了顿,声音意味深长。 夏蝉放弃了,她不想猜来猜去,心累。 而且古人不是也说了吗?不能妄自揣摩圣意。这老皇上变脸就像变天一样,在他面前越是聪朝,他其实越是防着。 “臣女愚钝,还请皇上直言,只要能赦免我夏氏族人,便是让臣女上刀山下火海,臣妾也不说二话。” 第四百八十九章:自请守中州 她这样的态度让显宗皇上挺满意的,唇角上扬了几分:“想为朕出生入死的人,多了去,还轮不到你。有你功,可你也有过,功过相抵,朕念在你一片忠心,也是个胆量可嘉的奇女子,朕可赦免你的族人,但是不该提的事,你便莫要提,否则别怪朕心狠。” 什么是不该提的事呢?他没让赵熙在这里旁听,想必是关于她和赵熙的事吧。 虽说爱情是自由的,虽说她的观念,一点都不在乎这个糟老头同意与否,可是被不认同,心下的滋味还是有些不太好受。 “皇上,你的意思,臣女想必明白了。” “真明白了?” 她苦涩地点头:“明白了。” “你当如何?”他质问她。 她脑子一片纷乱,想了好一会,然后说:“臣女请皇上下旨,让臣女去驻守中州,让臣女打理中州,把中州发展起来,没有旨意不得回京城一步。” 这个,够狠了吧,也够诚意了吧。 她的表态,让显宗皇上很满意。 这女子,是真的聪明,但是身份实在是配不上他出色的熙儿。 他的熙儿样样都好,筹谋,眼光,行事,无一挑得出错处,可唯有情之一字,却情陷其中难得自拔。 若为君,那是大忌。 “起来吧。” “谢皇上。” 夏蝉磕了个头,从地上爬了起来。 显宗皇上挥挥手让她出去,她心里也没个数,不知道这件事皇上会怎么处理。 一出养心殿,赵熙就迎面过来了,也不说什么,拖了她的手就往长廊一侧去。 走到殿侧才停下来,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她:“你跟我父皇提了吗?” “提,提什么啊?”她有些心虚。 “婚事。” “谁的?”她装傻。 赵熙平静如波的脸,出现了裂缝:“你与我的。” “这个,这个没提。” “夏蝉。”他拉长了声音,似是不悦:“你要跟我较真,你恼我,气我,私下再谈这些事,我们说好的。”等她从中州回来,等皇上对她论功行赏,她就提婚事。 当然他也不是没提过,他父皇却是一直沉默。 夏蝉叹了口气,也低头不语。 赵熙又道:“我父皇在殿里,跟你说了什么?” “嗯,也没什么,就问了我一些事而已。” “什么事?” 他执着地问到底,似乎一言一语,他都迫切地想要知道个清清楚楚的。 “你就不要问了,我都忘了。” 他抓着她的手,挺用力的,她都感觉有点痛了,也能感觉到他的失望。 他也应该知道的啊,他的父皇不喜欢她,不想她接近他,和他在一起。 “夏蝉。”他有些不耐烦地叫了一声。 夏蝉低头,看着他修长的的指尖,轻声地说了一句:“我的族人,想必很大机会被会赦免。” 他深吸了口气,便也知道了她的选择。 她手一抽,便从他无力的手心里滑落下来。 “九殿下。”一个小太监过来:“皇上让你进去,有事相商。” “等我。”他说了两字,就匆匆地跟着小太监又往正门而去。 夏蝉下了台阶,深宫重重,看不透啊,不想看了。 反正她也自请了,宁愿去中州守着,也不想在这里纠缠。 他要娶西戎公主也罢,他要立姜紫云为侧妃也罢,那都是他的事,她眼不见心不烦的。 和姜紫云的事,她花了很多的时间这才想开。 不怨他,可是心里,还是很不爽,像是心爱的东西被人弄脏了一样。 那种心情,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明白。 她一直在和自己和解,总是告诉自己,他不喜欢姜紫云,他是无奈的,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这样的事,他够恶心的,要不然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去对一个弱女子痛下杀手。 “夏县主。”一个小宫女笑着走了过来:“贵妃娘娘知晓你今日进宫,特命奴婢在这里候着,请夏县主到咸福宫去坐坐。” “好啊。”夏蝉大方地答应:“也正想着去咸福宫看看贵妃娘娘呢。” 进都进来了,自然是要去感谢一番的。 难得人家高高在上的贵妃,也还这么惦记着她。 先前她去中州的时候,周贵妃还送了她不少的东西。 跟着小宫女,沿路看着,只觉得今年和往时都不一样,树上还多了些鸟笼,鸟窝之类的,好像有生机得多了。 小宫女很会察眼观色,瞧见她好奇地看便就:“这都是十三殿下喜欢的。” 夏蝉点头笑道:“挺好的。” 转眼就到了咸福宫,看到周嬷嬷站在宫门口等着,周嬷嬷也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她们,便扬起了笑过来:“二小姐可来了。” “劳周嬷嬷念着,周嬷嬷可安好?” 周嬷嬷笑道:“托二小姐你的福,老身身体可好着呢。” “周嬷嬷这么说可就折煞我了,你可是贵妃娘娘最倚重的嬷嬷,我哪有你的福气大啊。” 周嬷嬷笑得合不拢嘴的,领着她进了咸福宫里:“二小姐这去中州,倒是沉稳了不少,定是辛苦了啊。” “人嘛,总是要长大的。” “唉,也是苦了你了。”她一语双关。 夏蝉只是笑着轻摇头,两人从长廊到了正屋,也不用通传,直接就领了进去。 “周嬷嬷,可是夏蝉来了?” “娘娘,正是二小姐来了。” 白纱后面影子一晃,只见周贵妃从纱帐后面出了来。 夏蝉赶紧见礼:“臣女夏蝉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嗳,这样可就见外了。”周贵妃笑吟吟过来,亲自挽起她的手:“快让我看看,听说你在中州几经受伤,可真是让我担忧极了。” 她在夏蝉的面前,也不摆贵妃的架子。 看到夏蝉眼角处的伤,好生的心疼:“送去的修容膏没用吗?这疤,可真长。” 夏蝉挺不好意思的:“用是用了,我那丫头,一直给我用,不过这伤太深太长了,而且当时在林子里也回不去,等我回去就已经晚了,用也用不好。” 其实打起仗来,每次都会受伤,大大小小数都数不清,那点点膏药,实在也是不够用的,不过这个她没好意思说。 第四百九十章:他给不了她要的 “这么长的伤,肯定很痛。”细细一看,真的很长,只是有些淡了,若不认真看是真的看不出来的。 “没事儿,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夏蝉,你是真的吃苦了,原本白白嫩嫩的无暇肌肤,唉。”看着让周贵妃都不得不叹息,第一次见夏蝉,那种明艳的亮眼的美,叫人移不开视线。 可是现在却是一点脂粉都不施,晒得黑了,引以为傲的脸也留下了伤。 这个女子啊,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外表。 哪怕是进宫来见皇上,也只是衣服慎重一些而已,一点特别的妆扮都没。 夏蝉笑道:“谢谢贵妃娘娘的疼爱,也谢谢你送了这么多东西给我,可好用了。” “如今不用打仗了,你啊,在京城好好的养着,把以前的状态给养出来。” “贵妃娘娘,我这个人闲不住的,可能很快又要走了。” “啊?”周贵妃好生的惊讶:“怎生又要走,不是不用打仗了吗?” 而且她回来,不是要和赵熙成亲的吗? 她记得前些时间,赵熙还跪在殿外,宫里的人都说赵熙请婚。 以皇上现在对赵熙的宠信与喜欢,想必是不会反对的,而且夏蝉也非一般无能女子,她能文能武,把苗州治得很好,又还能带兵把中州给抢了回来。 “不用打仗,也是有诸多的事。” 周贵妃想了想:“夏蝉,你几次三番救了我的辰儿,也没有把你当成外人,你跟我说真话,你刚才去见皇上,是不是皇上跟你说什么了?” 周贵妃果然是心思玲珑啊,夏蝉叹了口气:“现在一切也还未定,贵妃娘娘恕我也不能提前跟你说。” 皇上还没下旨呢,不能先传来了。 周贵妃猜测着,心里却越发的心疼夏蝉,握了握她细瘦的手,沉声道:“你倒不用去担心姜紫云,像这样的女人我看得多了,便是有了孩子又怎么样,宫里留子去母的事,倒也不少见的。” 夏蝉轻摇头:“周贵妃,倒是无关她的事,她的存在在我的眼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如果不是前太子,还有皇上护着她,估计她早就让赵熙杀了。” 周贵妃没把她当外人,她也不想藏着掖着:“只是皇上要赵熙和西戎公主成亲,现在又和北方的胡人议亲,我知道凡事要以大局为主,现在的云朝伤不起,现在的百姓也需要平安。” 周贵妃张口欲言,但是周嬷嬷却说话了:“二小姐倒是想得清透啊。” 夏蝉苦涩地笑道:“嗯,我只是不知要怎么去面对这些。” 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他给不了她要的,大家也只能遗憾,她理解他,但是她是真的委屈不了自己。 她不想多谈此事,便岔开了话题:“好久都没有见到十三殿下了。” “今儿个不巧呢,还没放学。” “肯定越发的聪明懂事了。” 周贵妃也忍不住笑:“是啊,辰儿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两人又扯谈了一些事,见时辰也不早了,夏蝉便告辞回去。 周贵妃又赏赐了她好些东西,周嬷嬷送到宫门口这才又折转回来。 “娘娘,有些事总是要往长远里多想想,老身知晓你喜欢夏二小姐,可是夏二小姐和九殿下是一条心的,皇上现在还瞒着那事,不让人非议,也不得传出宫,又有胡人那边商议着九殿下和胡人的亲事,这是什么打算娘娘还不清楚吗?” 周贵妃叹了口气:“我哪能不知晓呢,就是清楚得很,这才更想和夏蝉打好关系,往后怎么样也不至于亏待了我的辰儿。是九殿下,这倒比他们都好得多了,至少他容得下我和辰儿。” “同样是皇上的血脉,十三殿下聪明,懂事,多少人都夸啊,长些大也是大有可为啊。” 周贵妃摇摇头:“我现在可不敢想那么远的事了,阿七死得多惨啊,周嬷嬷,我已经断了这些念头了,辰儿现在才五岁,还小呢,我只要他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娘娘这样可不行,你不为自己,也得为我们周氏一族的人多想一想,你忘了家主跟你说的话了吗?二小姐可是至关重要,可亲近,可拉拢,最好为已所用,当我们都杀不了她,那也不要为他人作嫁衣啊。” 周贵妃轻点头:“我明白了,只是有些心疼她,本是花一样的女子,奈何却颇多周折。” “娘娘别想太多了,人啊,都有自己的命,一切都是注定的。” 夏蝉出了宫,日头也是偏西了,她想可能晚一会赵熙也会出宫吧,便在宫门不远处等着,就远远地看他一眼吧,今天她觉得自己有点残忍,他应该挺难受的。 可是一直等到彩霞满天飞,朱红的宫门还是静悄悄的。 再不回去,她娘又该担心了。 收起心思便也不再多想,还是赶紧往家里赶。 果然娘带着弟弟在门口翘首盼着,她打起精神挤出笑,大步上前去:“娘,我回来了,咱们进去吧。” “小蝉,皇上召见你,可有提及你和九殿下的事?”阮氏也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她。 “娘,咱们进去再说吧。” 进了去打发夏全去写字,她才跟阮氏开口:“皇上并不想我和赵熙在一起,娘,现在西戎公主和他成亲的日子也越来越近,而且还在商议着胡人公主和亲的事,我想,我和赵熙也不太适合的了。” 回来的时候,她想了很多,决定跟娘坦诚相告她的想法。 一是让娘安心,也让娘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阮氏整个人像是呆住了,怔怔地看着她张大了嘴巴,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夏蝉握住她冰冷的手:“娘,你的女儿我有点自傲,我不愿意跟人分享自己的夫君,而且就我这样的,不适合低声下气生活在深宫里,勾心斗角对于我来说太累了,做一国之后给天下女子做表率,我也没那么个本事,我不贤惠,我不大体,我和他可能无疾而终了。” 她不傻,她也明白皇上给赵熙做这些安排的意思。 显宗皇上想让赵熙做下一任国主,这些安排都对赵熙有帮助,都是仗大赵熙薄弱的势力。 第四百九十一章:听说他摔伤了 “娘,你也不用担心我,我挺好的,我在中州都想了很多,明明白白的不含糊,很多事是讲缘份的。” 早就想清楚了,后来的几个月,也能夜夜睡到天亮了。 有缘无份,也只能空遗憾。 回到京城她知道总要面对,她也不想家人担心,现在说出来,也不想被一问再问了。 面对一次,总要痛一次,但是家人的关心,不能不耐烦地打发。 阮氏什么都不说,厨房做好了晚饭,也没有吃二口。 夏蝉心里有说不出的抱歉,若不是阮氏在乎她,想必不会这样难受。 爱她的人,怎可能不为她痛疼。 她不知要怎么去开解娘亲,也不知要怎么安慰。 她也一夜都睡不好,一早听到动静便起来了,看是阮氏拿着小竹篮要出门。 “小蝉,你怎么这么早起来啊,还早呢,听话快回去睡一会。” “娘,这么早你是要去哪里啊?” “这个时候运河那边有新鲜的小鱼小虾卖,我卖些回来做早膳给你吃,你舅母跟我说这些可香了,你小时候喜欢吃,她说要送过来,太远了我不让她送。” “娘,我跟你去吧。” “那吵杂之地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要去了,娘跟小环去很快就回来的,听话哦。” 看着阮氏眼窝下的青黑,夏蝉把话又吞了下去,点了点头。 “乖。”阮氏看着她温柔地笑:“娘回来就给你做早膳。” 回到屋里也睡不着,索性就去叫小全起床,带着他练身体。 日头出来出了一身汗,阮氏带着丫头也回来了,买得还不少,和婆子在厨房忙碌了开来,不一会小院里就都是柴火的味道杂着鲜香味。 闻着有种很安稳的幸福感,匆匆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出来,阮氏已经端了汤出来:“小蝉快喝些鲜鱼汤。” “娘,你辛苦了。” “娘做这些事不辛苦,快些喝哦,凉了就会有腥味,喝完让小谷再给你添上,我端一碗去给张先生。” “好的娘。” 照顾吧,最好照顾出一些感情来,她是乐见其好。 娘太不容易了,也还年轻,应该为自己而活,不要把漫长的岁月空寂了。 吃了早饭,看着张云庆居然起来了,她一喜跑了过去:“张先生,你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张云庆朝阮氏看了一眼,脸上也满是感激:“是啊,多得二小姐与夫人照料,云庆现在好些了。” “还是莫要站得太久,大夫说了,你得慢慢恢复。”阮氏转身进了去以,又搬了张椅子出来:“就坐在这儿吧,一会儿日头高了,就得进屋里去。” “好。”张云庆温和地应了一声。 “张云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一天比一天好生些,二小姐,我会快些好起来的。”先前想起来,却一直使不上劲,现在慢慢地,手脚有了一些力气。 “不着急,身体恢复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会越来越好的。” 阮氏也感叹地说:“是啊,前二日大夫来看了,还说张先生可能一辈子都得躺在床上呢,可这才几天的功夫,张先生就能起来了。”ζΘν荳看書 夏蝉听了便笑:“大夫不敢说太满的话。” 她天天叫丫头给张云庆喝的是灵泉水,这对于他的身体创伤,大有好处。 白虎在战场上也几次三番伤得很重,有一次肚子里被划了道口子,就连肠子都流出来了,她三脚猫的医术,也是给它缝针,打针,天天灵泉水喝着,大半个月白虎又满山跑了。 聊了会天色有些变,阳光一收,似乎要下雨的样子,吹拂着院子里的枝叶,沙沙作响。 外面有人敲门,小谷赶紧跑了过去开,然后扬声叫:“二小姐,是素王妃差人送糕点过来。” “好。”夏蝉出了去,是张嬷嬷亲自过来的,于是寒碜了几句,张嬷嬷欲言又止,但看着一边站着的小谷,又把话给吞了下去。 “小谷,你先拿东西进去。” “是,二小姐。” “张嬷嬷,有话你就只管说吧。” 张嬷嬷叹了口气挤出笑:“二小姐心思玲珑啊。” “你可别这么夸我,我最笨的了。”是张嬷嬷表现得很明显啊,要不然她也不想问。 “唉,二小姐,你今儿个要是有空,就去西山看看九殿下吧,也不知怎么的,九殿下昨天晚上回来,一个人在山上喝闷酒的,喝多了大晚上的还要下山,不慎摔伤了。” 夏蝉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张嬷嬷,我今儿个只怕是没有时间了,今天我们一家人要去我舅舅那里。” “啊?二小姐,能不能…改日再去。” “这不太好,我不喜欢失约,而且这早就说好的事,估莫着这会儿,我外祖母都在门口盼着我们了呢。” 张嬷嬷自然不敢勉强她,只是挺失落的:“好吧,那老身先回去了,二小姐改日方便了,便到庄园里来,王妃一直挂念着二小姐你呢。” “好。”夏蝉笑笑:“张嬷嬷,那不远送了,你慢点。” 素王妃让人送了很多吃的过来,包括她以前常喝的百合玉露,想必也是素王妃亲手做的,可是,她是真不想去西山那里。 赵熙估计也是打探到了她跟显宗皇上说的话,也知道了她的打算吧。 他难受也得去面对的,就像以前她知道西戎和云朝议亲一样,那段时间,她也有些浑浑噩噩的,很久很久后,她才放得下。 进了去阮氏问她:“素王妃叫人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夏蝉摇头:“没什么事呢,娘,咱们不是要去外祖母那儿吗?什么时候出发啊?” 阮氏压低了声音:“娘想晚一点再去,一会还有大夫要过来给张先生做针灸,说有几个穴位多按摩对他的恢复会好一些,娘怕小环学不会。” 原来如此啊,这事夏蝉自然是支持的。 “娘,你那可真得好好的看,不懂就问,我跟小谷先去,不然生怕外祖母等得心急。” 要是以,她恨不得把全府的人都带走,也省得做电灯炮。 第四百九十二章:舅舅的审问 外祖母果然如夏蝉所料的那般,就站在家门口翘首望着。 天空飘起了牛毛小雨,外祖母的头发都微微湿了。 夏蝉跳下了马车跑过去:“外祖母,你怎么站在这外面啊,下雨呢。” “这点小雨啊,可不算什么。”见到她阮老夫人可高兴了,拉着她的手往里走:“下雨了,快进去莫要把你给淋湿了。” “我怕什么雨啊,我身体好得很呢,外祖母,家里还有些事,娘一会才过来。” “无妨无妨,家里事重要,你舅母啊,一早就去买了豆子,要给你做豆腐花,这会估计也做好了。” “这多麻烦的事啊,外面就有得卖。” “哪能一样啊,你舅母说你以前就爱吃,她现在也学会了,今日也告了假不去绣坊那里做事,索性就做些。” “这多辛苦啊。” 扶着外祖母进了去,正好阮伯君端着盆出来,笑道:“小蝉,你是属狗的吗?闻到香味这才来,你舅母给你做好了豆腐花,马上就可以吃了。” “瞎乱说。”阮老夫人笑:“蝉丫头可是个女孩子,不许说得这么难听。” “没事的啦,我就喜欢舅舅跟我开玩笑。”夏蝉倒是挺欣赏这个舅父的:“舅舅,我舅母呢?” “正在灶房里弄豆花呢。” “我去看看,正好讨碗来吃。” 灶房里热气腾腾的,虽小,但是收拾得很干净,也井井有条的。 徐氏正在洗着东西:“小蝉来了,你快去外面坐,这里脏,一会豆花好了我盛出去,还得再焖盖一会才行。” “舅母辛苦了。” “这不辛苦的事。” “怎么可能不辛苦,我知道做豆花可得早早起来,要提前泡豆子,还要磨豆子,最后过滤,煮开,还点卤。” 废柴废时间,这大热的天气要在灶房里多呆一会,都是直冒汗的。 徐氏的衣服都湿透了,但是笑得却特别的开心:“我记得你小时候,就挺喜欢吃的。” “是啊,还是舅母细心,我也记得舅母知道我不开心了,就让丫头去给我买。” 原主的这些记忆,有些稀淡,可是她却记得。 “你舅舅还说你不记得太多以前的事了,现在不都记得清楚嘛,快出去吧,这到处湿湿的,别弄脏了衣服。” “好咧舅母。” 她听话地出去,不然她在这里,还会影响舅母做事。 现在住的地方,也只是以前后院的佣人房,也没有院子之类的,树下摆了张桌子,不下雨的时候一家人就在树下坐着吃饭。 小雨又停了,舅舅拿着抹布,把桌子抹得干干净净的。 “前面的院子,卖给人家了吗?”都砌了墙,只能看到一些树尖尖和亭角的。 外祖母轻叹了口气:“是啊,早二年便卖了。” “外祖母,我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再买回来。” “折腾这事干啥呢,如今也只有我们三个人住,也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 “外祖母,可是我喜欢以前阮家的大院子啊。” “往后等你表哥有钱了,再让他置办个大的。” 小谷将带来的东西都拿了进来,阮伯君看了便笑她:“这是发财了,这么财大气粗的?” “舅舅,不发财就不能买东西了吗?都是一些吃的,还有一些药材,布料,我娘让我带过来的。” “小蝉,豆花好了,来尝尝看。”徐氏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豆花出来:“知晓你喜欢吃糖,放了好些红糖。” “哇,可香了,还有炒花生,谢谢舅母,肯定很好吃,辛苦舅母了。” 徐氏有些不好意思:“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般客气,这要不是多亏得你,只怕眼下家里的状况,都不知多糟糕呢。” “是啊。”阮老夫人也感叹地说:“也幸得小蝉回来了,秀琴啊,你看,这些是小蝉和秋雪给你买的成衣。” “这怎么行呢,妹妹一个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小蝉啊,这衣服你还是退回去,不合适舅母呢,别费这钱哦。” “可我看着挺合适的啊,我以前就知晓舅母喜欢穿蓝色的,我的女红也实在不怎么的,不能给舅母你亲自做,就随便买了些成衣。” “我有衣服穿,你有这个心思,舅母心里高兴呢,不用给舅母买这些的。” “可买都买了,也不能退了,舅母你就收下吧,我有钱呢,我还想把这讨厌的墙给砸了,把你们的大房子给买回来。” 阮伯君抬起头好奇地问她:“你哪来的钱啊?” “我是县主啊,当然有钱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县主一个月也拿不了多少的钱,你还要养你娘,你弟弟。” 夏蝉扬起笑:“舅舅你的确记得不错,可是你忘了,我苗州还有家业呢,我表哥给我打理着,每个月可不少钱。而且我这次回来,皇上还是要好好赏赐我的,我一点都不缺钱,所以你们想要什么只管跟我说。” 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让亲人过得更好,就花得很值得。 在西戎船上得到万贯家财不用,留着下蛋吗? 她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呢。 “秀琴,那你便收下吧。”阮伯君笑了笑:“横竖是小蝉的一番心意,她孝敬你呢。” “好。”徐氏也无奈:“小蝉,下次可不要再这么破费了哦。” 夏蝉笑着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舅母。” 阮伯君又跟徐氏道:“秀琴,你和娘先去把小鱼炸了,我跟小蝉说说话。” 小谷一听赶紧说:“我去我去,这些事交给我就好了。” “不用,我家蝉丫头啊,就喜欢吃我做的炸小鱼。”阮老夫人瞪了一眼阮伯君:“你可不许吓小蝉,不然我跟你没完。” “母亲,我哪有啊。”阮伯君一脸的无辜。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可是我生的,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阮伯君好脾气地笑道:“好好好,我就跟小蝉问问盛和而已,母亲,你担心什么呢?” 待到所有人打发走,她坐得直直的:“舅舅,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只管问吧。” 阮伯君也收起了老好人的柔和光芒,一双眼睛都是凌厉,似是要将她看穿一样。 第四百九十三章:过关了 夏蝉也大大方方让他审视着,娘的性格柔软温和,这是因为从小被保护得很好。 所以带着孩子被流放,让外祖母和舅父都担心不已。 阮家现在虽然不是高门贵户,但祖上出过不少的大官,也算是书香世家,阮伯君也是满腹诗书才高八斗,阮祖父还做过户部尚书,阮伯君也曾在户部任职,但是官场太是黑暗,没几年的时间他就被排了下来。 他也乐得赋闲在家里,闲来弄弄花草庭院,日子也过得自在舒适。 别人都说他傻乎乎的,但是一点都影响不到他。 其实夏蝉明白,舅舅是个很精明的人。 即然不能同流合污,又不想失了本心,那激流而退才是聪明之举。 人很多事可以无所谓,但是要清楚自己走的什么路,面对的是什么。 对无足轻重的人,羞辱,奚落,那在乎什么? 但是重要的人,那便不同了。 今日来阮家,夏蝉还是做足了准备的。 要怎么应对舅舅,她心里也有数。 所以这般被看着,她也坦坦荡荡的。 阮伯君看她这般坦然,心里也略微地松了口气:“我不曾记得我有教过你做木房子,也没教过你做何谓的水车?” “我在书里看到的,只怕族人不信,也只能把这些推到舅舅的身上。” 阮伯君眉头微皱:“在我看来,你不是个喜欢看书的人,而且我外甥女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并不爱舞刀弄枪。” “忽然就喜欢了,舅舅,这不是一件坏事吧,有时样样都会一些,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和家人,不让她们受到欺负。” 他心里衡量着坏与不坏的后果,只见她眼神明亮清澈,不畏不惧。 “盛和说,你和能干,你到了苗州,苗州的百姓便有福。” 夏蝉一听倒是忍不住笑了:“难得啊,表哥总是打击我,居然会写信给你说我的好话,真不可思议呢。” 是真的出乎她意料的,她表哥这是替她说话吧。 “他说小蝉儿你比以前可爱。”他看着,好像也是,而且还比以前顺眼,不会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 “噗。”夏蝉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表哥也太过份了吧,居然用可爱来形容我。” 阮伯君却依然正色,一会抬起眸子直视着她:“我可不想让任何人,任何理由来伤害我妹妹,什么事都可以冲着我来。” “为什么要冲着你来呢?你以为别人伤害你,我娘就不难过,就不着急吗?你这种行为,其实也是一种自私,为什么我们要让人伤害呢?就不能强大自己,把自己在乎的人都保护好吗?” 他忽然就笑了:“小蝉儿,你说得很有理。” “是舅母的豆花很甜,壮了我的底气,舅舅,你放心吧,你的妹妹是我的娘,她惜我如命,若有谁要伤害她,我也会拼命。” 阮伯君叹了口气:“如此这般,我倒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以前我总不放心她,现在她有你护着,我想我也可以放心的了。” “谢谢舅舅这么用心护着我娘。” “你往后,可是什么样的打算?我看现在皇上的所作所为,似乎并不想你和九殿下扯上关系,昨日你入宫见了皇上,可想好何去何从?” 夏蝉倒也不想跟自己的亲舅打太极:“舅舅果然厉害,都把这些看透了,实不相瞒,皇上召见我,也是这些事,我自请去守中州,发展中州,让皇上以战功相抵,赦免夏氏一族。” “你这人可真是…。”阮伯君听了都直摇头:“你是认真的吗?战功,这可是用命换来的,你能换取很多的荣华富贵,一生吃用不尽。” “当然是认真的,没钱我自己可以挣,去中州也好,那里百废待兴,如果我在那里守着,威名犹在想必西戎也不敢再来吧犯,能让百姓休生养息,过几年好安宁的日子,也很好,卖儿卖女路有冻死的那些事,我实在不喜再看到。” 阮伯君看着她,摇头又叹息的。 夏蝉奇怪地问:“舅舅,你觉得我这样做错了吗?” “没错,只是你这样要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匹配得上你?”这样的胸怀与魄力,男子都自叹不如啊。 “吓死我了。”夏蝉拍拍心口,原来舅舅居然扯到这地方去,她还以为舅舅不赞同她这样做呢。 “离开京城是非之地,也是对的,不然种处飞来横祸,只怕你招架不住,马员外一事,只是小试探而已。” 夏蝉倒也是心里明白:“我知道的,我不喜欢跟人斗这些,所以离得远远的吧。” “唉,只是,又有些可惜了,听盛和说你和九殿下甚是相配。去年你回来京城,我也略听说了些关于你与他的事。” “合适的人,不一定最后能走到一起的,舅舅你担心那么多干什么啊,与其愁这些,你不如愁一下你的生计,你现在是不能再贩鱼了,可有想过要做什么?” “我还准备去苗州呢,离得远了,你也就没什么软肋了。” 夏蝉一笑:“苗州是挺好的,舅舅你去,一定会忙得不得了。” “之前是有这么个想法,不过现在与你一谈,又想改变主意去中州了,我觉得去中州,可能更有用武之地,毕竟你舅舅我,现在也还算是健壮。” “当然有,行啊舅舅,到时你可不要叫苦连天就行了。” “我倒是受够了卖鱼,也不想再闲着了,都闲了这么多年,看着你们一个个勇气可嘉的,舅舅倒是惭愧啊。” “惭愧什么啊?”阮老夫人出来:“快拿葱去扒拉干净。” 阮伯君笑了:“小蝉儿,你看看,你看看我在家里的地位,就是扒拉葱的,你等着哦,一会舅舅也下厨,给你做个拿手好菜,还有那日的酒可有带来,舅舅再和你喝两杯。” 阮老夫人一瞪他:“你还喝,还想拉着小蝉喝,小蝉可是个姑娘家,又不是你外面那些狐朋狗友的。” 有人敲门,夏蝉闲着,便去开了门。 她还以为是娘来了,手里还拿着刚炸好的香酥小鱼吃得香。 第四百九十四章:有愧于她 “梁君子?”她惊讶地叫了出声。 站在门外的,的确是梁君子,双手都提着好些东西。 不仅她惊讶,他也是讶异得瞪大了双眼。 谁都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碰面。 他离开苗州后,好像有两年没见了。 夏蝉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赶紧将半尾小鱼塞入嘴里,沾了油的手指往衣服上擦擦,乐呵呵地笑道:“梁君子,好久不见啊。” 他看了她一会,轻声地说了一句:“是啊,好久不见。” “你是来看我舅舅的吧,舅舅,舅舅。”她朝里面大声地叫着。 阮伯君拿着葱出来:“什么火烧屁股的事,用得着叫这么大声吗?” “你家里来客人了。” “哟,君子。”阮伯君看到梁君子也好生的高兴,顺势就把扒葱的事交给了夏蝉:“小蝉儿,你快把葱弄好,你外祖母等着用呢,我招呼君子。” “哦,好啊。”夏蝉接过,拿到厨房屋檐下,就认真地撕了起来。 阮伯君领着梁君子坐在树下的椅子上,这也是现在比较方便接见客人的地方。 “伯父,近来身体可好。”梁君子很礼貌地问着,眼角余光却朝屋檐下撕葱的人瞥去。 阮伯君笑道:“托你们的福,还算好。” “我昨天晚上才回京,听说你出了些事,若有什么需要的,你可别把我当外人,我与盛和可也算是患难的兄弟。” 阮伯君笑着指指夏蝉:“有个这么出色的外甥女,便是有事,她也能摆得平,君子,你来得正好,中午在这里吃个便饭。” 梁君子有些讪然地笑:“这怎么好打忧。”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谈着,夏蝉也没有认真去听,而是全神贯注跟手里的小葱奋斗。 小小的,可是难扒拉得很,而且还有股味儿很辣眼睛。 这玩意儿放在菜里,却能添鲜增香,还真不可思议啊。 “哎哟,小蝉,你怎么做这些事了,脏了手了,快洗洗去喝茶吃果子。”徐氏一出来看到她在干活就心疼了,又说阮伯君:“你倒是好,母亲让你做些事,你就仗着身份指使起小蝉来了。” “舅母,没事儿,做这个活轻松得很呢。” 阮伯君看了一眼,很不给她面子:“小蝉啊,你舅母的意思是,你再这样扒拉下去,到时一堆葱都去了一大半了。” 夏蝉脸一红:“呵呵,我下手太狠了点。” “二小姐,让我来吧。”小谷在里面也忙完了,出来就争她的事做:“你去歇着。” 徐氏也端来了水:“来,小蝉你洗洗手。” 她拿了桶出来,阮伯君见状站了起来:“要打水吗?我去吧。” “没事儿,我小半桶小半桶往家里拎就好,你陪着小蝉和梁公子说话。” “力气活啊,那这事你们都不要跟我抢,舅母,是不是外面榕树下的井?”舅舅家卖了出去,以前的井也没了,如今要水,还得去外面打。 循着原主以前的记忆,很轻松就找到了那古井,不大,却很深,力气不大压根不好打水上来,拎着两桶水键步如飞回到阮家,舅舅已经在灶房那忙着了。 “给我吧。”梁君子想替她提水。 夏蝉抬头冲他一笑:“不用,你忘了啊,我别的不擅长,却是有一身蛮力的。” “你的事,我都记得。”她是有力气,也有本事,让他觉得他挺没用的。 倒了水她抹抹头上的汗出来:“梁君子,抱歉啊,我舅舅家现在就这么点地儿。” “盛和有意接他们去苗州,他也说过,你舅舅在京里,可能不太平。” 其实他想,他应该要走才是最正确的,昨天回来听说阮伯父好像出了点事,一早上他就匆匆跑来,不曾想见到了她,所有排得满满当当的事,也都抛在脑后了。” “我表哥太聪明了,很多事都明白,不过这事,他估计要失算了,就许他在苗州做得风生水起,不许我舅舅发挥才能啊?我舅舅的本事可不亚于他,我舅舅可想着去中州发光发热呢。” “阮伯父要去中州?” “有可能。”夏蝉笑道:“不过一切还未定数,也不好说,对了,你这两年都去哪了,去年我到了京城,但是也没见到你。” “我父亲让我金陵了。” “哦。”夏蝉笑:“对了,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声,南化那里的河道水利做得很好,这两年都没有再发生洪水浸淹的事,你可真是厉害啊。” 他听着她这话,心里却别不是滋味。 他忽然离开,她心里似是一点怨念也没有。 当初他一咬牙走了,可是回到京城,却总是心生愧意。 有好些事,并没有完全做好就走,有始没有终,终究觉得很遗憾与愧疚。 “对了梁君子,你有史文敬的消息吗?” 梁君子摇摇头:“没有,他不是在苗州吗?” 夏蝉有些不好意思:“他也走了,我想见见他呢。”正好她现在有时间。 “小蝉。”阮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夏蝉转过头去:“娘,你来了。” 赶紧上前去,接过娘手里提着的东西:“外祖母和舅舅舅母都在灶房里准备好吃的,可香了呢,今天咱们都有口福了。” 阮氏看见院子里有认得的人,点头微笑:“梁公子。” “阮夫人。”梁君子也一躬身见礼。 “夏蝉。”梁君子又道:“一会你跟阮伯父说一声,我便不打忧了,改日再来拜访。” “你不吃饭再走吗?我舅舅估莫都快做好了呢。” 梁君子笑道:“不了,我还有事儿,改天见。” “哦,好啊,那我送送你。”人家还有事,她就不挽留了。 梁君子没拒绝,出了阮家的门,便是长长的小巷子,正午的日头有些稀薄,照得影子有些黯淡,一前一后走着,谁都没说话。 眼看快到巷子口,他终于忍不住了:“夏蝉,我听说九殿下他和西戎公主成亲,这…是真的吗?” 她笑着点头:“是啊,这件事年前就开始议论了,你不会才知道吧。” “那…你呢。” 第四百九十五章:姑嫂感情深 “你说我啊。”她笑:“这关我什么事呢?好了,到巷子口了,我就不十八相送了,改天有机会再聚。” 她像没事人一样笑,然后又极快地转身回头走。 梁君子站在那儿,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却是一阵的心疼。 在苗州也相处过,虽然时间不长,可是他却是了解她的。 越是若无其事,其实她越是难过。 他站了很久,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那头,这才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去。 还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还以为在金陵那么久,已经放下了她,可是今日忽然见到,只觉得那段时间有点自欺欺人罢了。 长长地叹息,看着地上淡薄的影子苦笑。 阮伯君从灶房里出来,没看到梁君子便问:“小蝉,梁公子呢?” “他有事回去了。” “不是说在这里用便饭吗?怎么忽然就走了,你莫不是欺负人家了吧?” “舅舅说哪话呢,我像是会欺负人的吗?就不许他有事啊。” “小蝉。”阮老夫人也出了来:“洗洗手,马上就可以用饭了。” “好,辛苦祖母你了。” 幸好现在没下雨了,便在树下吃饭倒也是凉快,没有以往好的居所,也没有人侍候着,可却吃得比平日里都开心。 吃得差不多,阮伯君忍不住说:“秋雪,你福气倒也还算是好,生了个好女儿。” “是啊。”阮秋雪看着夏蝉,也好生的心酸:“多得小蝉,若不是她顶着,也许我再也不能回来再见到哥哥嫂子和母亲,妍儿小全,怕是一个也保不了。” “秋雪,小蝉只怕又要出远门了。” 阮氏想都不想便说:“无妨,小蝉去哪,我就跟着去哪照顾小蝉。” 阮伯君摇头:“你怕是要留在京城了。” 夏蝉也蓦地抬起头看着舅舅,不过细思了一会,却也知晓当中的道理。 舅舅肯定也知晓皇上做事的方式,当初她领兵要去中州打仗,皇上赦免了娘与弟弟,让娘与弟弟得以在京城安住。 或许是让她体会到皇恩浩荡,但是另一层更深的意思,也是防她谋反,她娘和弟弟就是她的七寸,只要拿捏住了,她便是飞到九霄云外,也得乖乖而返。 阮氏六神无主地看着夏蝉,夏蝉安慰地笑:“娘,住在京城也是好的,你跟着我去,在那些地方我未必能照顾得好你。” “娘不用你照顾,娘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你的,小蝉,现在娘的身体好多了。” “秋雪啊。”阮伯君轻咳了声:“很多事,也不是小蝉说了算,你想离开京城,如今却未必能离开了。” 夏蝉长叹了口气,不太喜欢舅舅这样直接的方法,看娘多难过啊。 “娘,没事的,等我有空了,我就回京城看你,你现在也别听舅舅说那么多,一切都还没定呢,不用听风就是雨的。” 阮氏苦涩地笑,也不说什么。 稍晚收拾碗筷的时候,夏蝉小声地跟外祖母说:“外祖母,我要是给我娘找个伴,嗯,就是找个人照顾她,陪伴她,你觉得好不好啊?” 阮老夫人给吓了一跳:“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啊?”ζΘν荳看書 “我舅舅刚才说的事,十之八九也是不离的,可是我娘在京城我不放心,我父亲也跳崖自杀了,我娘现在也不老,为那样三心二意又不负责任的男人守一辈子,我觉得不值得。我想冬日里有人给我娘添衣,渴的时候有人给她倒水,吃饭的时候,也有人跟她说说话聊聊天。” “你这孩子想得,还真是跟别人不太一样,柳水桥的那个寡妇,都守寡上十年了,倒是有意想寻个下家,可是她家孩子死活不同意。你倒是好,还寻思着给你娘找。” “人不能那么自私,我娘那么好,值得更好的人来护着她。” 阮夫人叹了口气:“倒也是,可是这些事,岂是说有便有的,以前你娘未嫁时,你舅舅便不太同意,可奈何这是两家祖上订下的亲,唉,可不曾想你娘嫁过去,刚怀上孩子你父亲就迫不及待的纳了几个妾。你舅舅气不过要上去寻个理,让你外祖父给劝住了,这是你娘的命啊。” “命应该抓在自己的手里的,我父亲若是还在,两人处不了也可以和离,何况现在我父亲也早不在了。” “小蝉啊。”阮老夫人感叹地说:“你娘是我的女儿,我比谁都想她过得更好。” “外祖母,那你是不反对的啦,那你要是有合适的机会,帮我劝劝我娘,我娘啊,从一而终的思想太深了。”挺傻的,可是又傻得叫人心疼。 “我倒是看出来了,你这丫头啊,在苗州呆了几年,倒是变了个人,跟你舅舅小时候就一个样了,鬼灵精一样。”阮老人宠爱轻点夏蝉的头:“快擦擦手。” 在另一屋里,徐氏跟阮秋雪也在推搡着。 “嫂嫂,这钱你就拿着,缺什么就买,没了你来跟我说一声。” “这使不得,秋雪,你和小蝉现在帮我们够多的了,你们也是要过日子的啊。” “小蝉有钱,你就拿着吧。” “你现在一个人,多些钱傍身是好的,我这边没什么负担,也没有孩子需要打理的,我和伯君还能赚些,还有盛和也会时不时让人捎带些东西回来。” “嫂嫂,小全是跟着十三殿下去念书,日日有车马来接送,也不需什么费用,宫里的周贵妃娘娘,时常赏赐,还有与我交好的素王妃,也总是接济。你看,我现在住的也挺好,还有丫头婆子侍候,什么也不愁的,我也是个没本事的人,别的帮不了,这些银钱你就收下吧,母亲年纪大了,又得时常看大夫,而且先前你们也借了不少的钱,这些微薄的嫂嫂也别嫌弃拿着吧。” 徐氏摇头:“靠人帮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说我看小蝉也是挺骄傲的一个人,想必也不会太委屈她自己,往后可莫要随意收别人东西,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到时反而委屈了蝉丫头的。” 第四百九十六章:最好的安排 阮氏赞同地说:“嫂嫂,这个我知晓,我心里也是有数的,去年小蝉走的时候,留下好些钱,我都是省着用,素王妃派过来的丫头婆子,我也都让她们回去了。小蝉和九殿下还没成亲,我不能给小蝉亏了底气的。现在小蝉回来,也给了我好些钱,家里还有的呢,嫂嫂你拿着就是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你们在照顾着我,我也很想好好的回报哥哥嫂子,可是…。” 想着自己的无能,阮氏的眼泪就忍不住滑了下来。 徐氏一见她哭,赶紧安慰她:“秋雪可别哭了,母亲跟我说你去年刚遭大祸,身子亏虚得紧,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生份呢,这钱,我收下便是了,你莫要哭。” 又聊了一会,两人都眼红红地从房里出了来。 阮伯君笑她们:“屋里的风倒是比这外面的大,吹得你们姑嫂眼都红了,秋雪,是不是你嫂嫂欺负你了?” 阮秋雪轻摇头:“嫂嫂待我如亲妹妹,怎么可能欺负我。” 回去的时候走出巷子,然后没有多远的地方就是街口,夏蝉下了马车,在几家铺子谈了一会这才上来。 阮氏问她:“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让粮铺的人三天送一次米去舅舅家,还有那个卖笔墨纸砚的,买了些让他们送到舅舅那儿去。” “还是你想得细心,刚才娘拿了些银钱给你舅母,劝说了许久她才肯收下。” “也幸好你是拿给舅母,若是给舅舅,估计舅舅好些天都不开心了呢。”阮伯君的性格,可是清高得很。 阮氏也无奈地说:“我何尝不知道,可是你舅舅他们眼下的日子,也真是不容易,如今不能贩鱼了,也不知要找什么活好。” “娘,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刚才我不是让人送笔墨去吗?舅舅满腹才华,要是烂在肚子里太可惜了,让舅舅写出来,他写多少我就要多少。” 舅舅那些天马行空的东西,在别人的眼里奇奇怪怪,可是在她看来,却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像水车一样,舅舅知晓她做了,也研究了一番,颇有他的见解,很多东西都是超前的。 回到家里天色也暗沉了,小谷和小环赶紧去做饭,她去接弟弟,她娘就扶着张云庆在院子里走。 “姐姐。”夏全看到了她。 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下了来朝她行了个礼:“夏县主。” “不必多礼,辛苦你们送我弟弟回来,这些茶叶拿回去尝尝。” “夏县主,这是奴才份内的事。” “拿着吧。” 不管人家身份高低,该尊重致谢的,她是半点也不含糊。 拉着夏全的手往家里走,教导他说:“你往后对接送你的人,也得记让三分,他们尊重你,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他们的主人。” “姐姐,可是娘说要给我换个学堂,离家近一点的。” “那你觉得怎么样呢,你喜欢和十三殿下一起上学吗?你不要觉得他对你好,或者是他的身份高,就把你自己喜欢的都放下了。” 夏全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在翰林府里是极好的,很多人想来,都未必能进得了。” “这倒是哦,如果你觉得开心,那我就跟娘说,不用费心给你换了。” “姐姐,可是娘说你会带着我们去别的地方是吗?” “不一定呢。”她笑着摸摸他的头:“你现在不用管那么多,好好念你的书。”薆荳看書 夏全又停下了脚步:“姐姐,今天十三殿下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那个人要回来了。” “谁啊?” “大姐姐。” 夏蝉也顿住了,低头看到夏全的眼里浮上了惧色,便抓紧他的肩头:“你害怕吗?” “我…,我不知道。” “小全,你不该害怕的,你是我们家小小男子汉,你往后是要担起家里的重任。夏如兰算什么,二姐姐打不过她吗?” 夏全用力地摇头:“二姐姐你比谁都厉害。” 夏蝉也不知道为什么夏如兰会回来,但是十三殿下那里透出来的消息,想必也是真的。 “你要努力去强大你自己,当你越来越强大,那些你害怕的东西和人,都会让你踩在脚下的。” “姐姐,我知道了。” “好了,到家了。”牵着夏全进去。 吃完饭,他也很认真地温书,写字。 撇起一些潜藏的软弱来说,她这个弟弟,还是很听话的。 只是天资却不怎么样,她拿书考他,却也是对错参半,训练他强身健体,他又支持不了多长的时间。 睡一觉后,原本会的,又忘了几分,忧得让她早饭都吃不下。 她想可能是她比较心急吧,哪有那么多优秀的人呢,不是所有人都像十三殿下那样,看过后就能过目不忘的。 娘在家里做衣服,她就带着小谷出门,在街上乱买一通,然后找了个镖行,让他们把东西托送到中州去给上官诩。 种子,布料。粮食,还有一些药材,反正乱七八糟的,为了凑一车,她还买了不少的酒。 想到上官诩的弓好像断了,又在街上寻找着合适的材料,准备给他打造一张。 刚回到家小环就松了口气:“二小姐你可回来了,有人来找你。” “谁啊。” “二小姐,是我。”嘎沙的声音响起。 是瘦高的廉舟,他手里还拿着斧子,衣服都汗湿了一片。 夏蝉跳下了马车:“廉舟,你怎么过来了,你拿着斧子这是在干什么啊?” 小环脸色泛红地赶紧解释:“二小姐,他说他过来给你送贴子,要送到你的手里,可你不在他就等着,看我劈柴慢,又帮着劈柴的。” “二小姐,也只是一些粗活,我做起来顺手。”廉舟也说了一句。 夏蝉便笑:“没事儿,谢了哦廉舟。” 男孩子有力气,有勤快做这些事,挺不错的。 廉舟脸微红:“二小姐不责备我多事就好。” “得好好谢谢你才是,你是送什么贴子给我啊?”她现在蛮喜欢这个高瘦的男孩子,年纪虽小,却勇敢得很。 第四百九十七章:提携 廉舟这才从怀里拿出张贴子,夏蝉打开一看:“是你家家主约我明儿个去赏荷,好吧,反正闲来无事,走走也无妨。” “那我明儿个早上过来接二小姐你。” “行啊,对了,你现在可有空?如果不着急回去的话,不如帮我干点活啊。” 廉舟想都不想便说:“有空的,廉舟任由二小姐差遣。” “别用这两个字,言重了,小谷,你赶紧把院子收拾一下,小环你去打个水给廉舟洗把脸,然后到马车里来帮我搬东西。” 空间里种的竹子砍下来,放在凌乱的东西上面。 廉舟胡乱洗了把脸就过来帮她搬东西了,看着一大堆杂乱的,他好奇地问:“二小姐,你是要做什么啊?” “想做几把弓。” “二小姐,家主那里倒是有几把珍藏的弓,还挺不错的,二小姐你要是喜欢的,我想家主也会割爱的。” 夏蝉笑道:“还是自己做的适应,我力气大,一般的弓不合用,用不了多久就给我拉断了。” 廉舟点点头:“二小姐,那你做会吗?我知道京城有个师傅,挺有名气的,要不我现在就过去把他给请过来。” “不用,大概的我会一些,不过杂事儿多,如果你有时间就帮帮我,没有便罢了。”她有意想教些东西给这个阳光勇敢的小孩。 “自是有的。” 竹子削好,烧了火把它给压弯,绑上买回来马尾弦。 忙忙碌碌了一下午,第一把弓终于做了出来,别上箭她试了一下:“力道还是差一点。” 廉舟钦佩地看着她:“二小姐,这已经很好了。” “要相信自己还能做出更好的,还有材料,再接着做吧。” 有了前面的配合,后面做起来两人就更有默契了,第二把弓做了出来,拉开了光是听那弹风的声音,就很惊艳了。 “二小姐,这一把应该很好。” “我觉得还是不怎么顺手,廉舟,你看时辰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免得你家家主担心的,辛苦你一下午了,这把弓就给你了。” “给我?可是这太沉了,我还拉不开。”他惊讶万分。 “是啊,给你了,好好练力气,练箭法,我相信这把弓到时你轻易就能拉开的。” 他看着巨大的弓,不舍得拒绝,红着脸说:“谢谢二小姐。” “客气什么啊,但愿以后这把弓,能让你变成人上人,很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他摇头:“不用,再黑的路我都不怕的。” “男孩子就该这样,那你回去吧。” 廉舟拿着弓,好生爱不惜手,都怕用力会把它握坏。 平生第一次,有人居然送他这样的东西。 回到周家已是月上中天,下人开了门让他进来:“廉舟,你怎么这么晚才回,送个信的,便是二小姐不在,你放下也可以回来了。” “家主睡下了吗?” “没呢。” 他大步往里走,果然书房里的灯火还亮着,他抬起脚步要进去又悄悄缩了回来,把弓轻轻放在门口,这才整了整衣服进去。 “家主。” “现在才回来?”周至深没抬头,一边写着字,一边问。 “二小姐中午回来了,贴子也给了她,她说明儿个闲来没事,便答应了。然后二小姐问廉舟是否有时间,让廉舟帮忙做些事,所以回来得晚了。” 周至深倒是好奇了,搁下了笔抬起头:“她让你帮她做何事?” “二小姐想做弓,廉舟就帮着二小姐做一些杂事。” “我刻是我库房里有几张不错的弓,回头你拿来,挑一把最好的送过去给她。” “家主,我自作主张也跟二小姐提了,二小姐说要自己做的才合适。” 周至深唇角扬起了笑:“这倒是像她行事的风格,她说得也是有道理,那你在那里学了一下午,可学会了?” “会了,二小姐很细心,什么都跟廉舟说了。” “她是提携你,难得啊,她还能看得上我这边的。”他有些感叹,有些不太明白,以前迟江能干极了,可是夏蝉也没有看上,反倒是看上了廉舟。 思来想去,也许是因为廉舟替他送了一次礼物去中州吧。 也许是那一次的事,消了她心头的反感,所以她答应了明天的赏荷之约。 看来那次无意决定,却是极对的。 廉舟回来的时候,也带了她的回礼,对他来说真的是十分受用珍贵。 “廉舟明白。” “没事了,你下去歇息吧。” “是,家主。”廉舟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把夏蝉送他弓的事说出来。 出了去,又轻轻把门口的弓给抱在怀里用外袍摭着,才大步朝房里走去。 一大早的夏蝉起身,又做了把相对比较称手的弓。 小谷催着她:“二小姐,一会你不是要去赏荷吗?你看现在一身汗的,还是赶紧换衣服,梳妆啊。” “要那么慎重啊?” “你不知道,京城外面的赏荷是很热闹的,年年都是,这是京城的盛事啊。” “感觉又是那种吃饱了闲着做的事。” “还真有点是,不过二小姐你已经答应了人家,总也不能这样出门啊。” 小谷念得让夏蝉头痛,举手投降:“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洗把脸,换个衣服行不行?” “就该如此嘛。” 果然是摸透她了,知道她最怕念叨,现在小谷就会用这一招。 草草洗了个澡出来,换上她们准备好的衣服。 她娘也不问她出去做什么,跟谁出去,就是把珠花头饰都给准备好,让她漂漂亮亮的。 一出门就看到廉舟站在烈日下牵着马车,也不知等了多久,一张脸都晒得红通通的。 “廉舟,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怎么也不敲门呢。” “家主说不着急,没事的二小姐,我就等了一会。” 夏蝉笑笑:“好吧,我现在也可以出发了。” 上了马车,看到里面还放了一把小扇子,心下一笑,廉舟这个孩子还真是细心,知晓马车里闷热得很,还会放把小扇子。 这孩子往后长大了,想必不是泛泛之辈。 第四百九十八章:牛嚼牡丹 她也不问在哪里,反正廉舟赶马车,到了自会停下。 沿路也能看到马车匆匆忙忙地赶,应该都是去同一目的地。 还没到就能闻到荷花幽香的味道,下了马车就见一大片一大片的荷田,莲叶大得像是绿玉盘一样,粉的白的荷花竞相开放着。 荷田的中间还搭了个台,也不知是在干什么,反正热闹得紧。 “家主。”她听到廉舟说话的声音。 转头一看,果然是周至深到了。 他支着拐杖过来的,瞧着比她还高一个头。 夏蝉好生感叹:“这样可真不习惯。”为什么个个都比她高,以前周至深坐轮椅,她可是比他高出很多。 “这样,我却是相当高兴的。”周至深垂目看她。 “当然喽,有人高兴有人哭,正常的事。”她挑挑眉:“喂,你让廉舟送来的东西,好得不得了,谢了哦。” 有了那些,她打了好几次的胜仗,是真的很诚心跟他说谢的。 “你送来的东西,对于我来说,也是灵丹妙药,若不然这一次,我还得矮你一个头,我成全了你,你又岂不是成全了我。” 她笑,将垂落在耳边的碎散的发绾到耳后:“那好吧,我们也不用谢来谢去了。” 那甜美的样子,让十里荷花都为之失色。 周至极心里后悔极了:“若是我们早些坦诚合作,是不是如今完全不一样?” “我一直很坦诚啊。”她耸耸肩。 “好吧,看来也是我的错。”他笑:“今日邀你来赏花,你能来,十分荣幸。” “我也很荣幸你能邀请我来,毕竟这看起来,像是个贵族的聚会。” “你可是夏县主啊。” “笑话我啊。” 他笑:“不是。” 她会答应,也会来,是真的让他很意想不到。 去猜测更多的东西都没意义,她人现在就在他跟前。 “祝贺你收回中州,这可真不容易。” 夏蝉叹了口气,也自嘲地道:“以前我还以为很容易,还想在年前搞定所有的事回来,结果真是夜郎自大了,差点就没命回来。” “你是真不容易,漠北军加入了依然还能打胜,真令人刮目相看。” “见笑了啊。” 她慢慢走,因为他不方便。 “那边搞什么那么热闹啊?” “听说今年赏荷,谁画出最好看的荷花拔得头筹,能得千金。” “千金?黄金还是白银?” “应该是白银吧,怎么,你有兴趣吗?” 夏蝉一听就笑:“我有兴趣也得有那个才华才是啊。” “你想是不想?”他直接问。 “有钱拿谁不想,我舅舅,我娘,个个都需要钱啊,哈,叫我胸口碎大石还行,画画这东西算了吧。” “走,即然你想要,那这个就是你的了。” 夏蝉摇头:“你要帮我作弊吗?”献丑的事她可不要做,不要被他搞大了,反而成为笑柄。 “我做人做事,从不喜欢作弊,但是我可以指导指导你。你拿得头筹后,咱们对半分。” “那你不如干脆自己上。”又何必拉上她呢,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他失笑:“夏蝉,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这赏花画画是女人参加的事。” 夏蝉一拍额头:“抱歉,我还真是不记得这些了。” 他取笑她:“无妨,你是贵人,多忘事是正常的。” “行吧,你只管笑,谁叫我理亏呢,走走走,咱们也凑凑热闹。” 虽然现在是大白天,而且这赏荷很多男男女女,这样成双结对走也不是惊世骇俗的事,可是他太打眼了。 她不太想和谁闹出绯闻来,世间的嘴,有时是诛心的刀。 凑了过去,只见热闹极了,好些女子报了名领了纸,各自细细画着。 大多是细致的工笔画,将荷花的各种形态都画得细腻极了,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一样。 当然,要是遇上了喜欢的,还可以直接买下来, 夏蝉在末世的时候,大多都是学习,训练,没有太多的时间和闲情来欣赏这些,爱好也没养成,看看就好了。 不过有些是画得真好,她再不懂也知道得画得好。 其实古代很多女子,自小也是精心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就像夏如兰一样吧,生得好看,又是嫡长女,深得父亲的宠爱,于是所有的资源和关爱都倾注在她的身上。 拿起一副蜻蜓点水的清荷图看,那上面的蜻蜓画得很不错,鼓动着眼是真的一样。 “牛嚼牡丹,这些,你会吗?你懂吗?” 一道讽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夏蝉转头一看,是个挺好看的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想了一会,她终于想起来了:“你叫云色是不是?”上官诩的小迷妹。 “我叫什么关你什么事,把我的画放下,别玷污了。” 原来是她画的啊,怪不得火气这么大呢,难得逮到损人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的。 夏蝉放了下来,并不想与她有过多的冲突。 “就你这样的粗人,还来这地方,合适吗?” “妹子,差不多就可以了。”夏蝉出声提醒她。 没想到这个云色就像吃了火药一样呛得很,厉声道:“谁是你妹子,你少往自个脸上贴金了,你真以为自个是谁啊。” 夏蝉皱起眉头,要是以前,她一分都不会让着这个云色。 “怎么了?”周至深沉稳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没事。”她说。 可是云色却是不饶人,还是气恨极了:“她那沾满血的双手来碰我的画,这不是羞辱我吗?” “夏蝉,这就是你的错了。”周至深摇头道:“你该计西戎人进来,直接把她这双画画的手给砍下来,或者是让西戎人将她掳到军营里,千人枕,万人躺。” 这周至深的话,倒是狠得入木三分。 那小姑娘的脸色都苍白了,抿着唇不服气,却又不反驳不了什么。 夏蝉也笑:“怎么,不服气啊,我就欣赏你这样,不服气却又干不掉我。” “走,我给你报了个名,画画去。” “真画啊?”她吞吞口水。 “不然呢,我向来说到做到。” 他拄着拐杖,跳上了高台,周家家主的身份,相当震慑,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夏蝉领了纸和笔,看着五彩缤纷的颜料有些傻眼,都是根据自己想画的去配的。 第四百九十九章:惊才绝艳 她现在压根就没想过要画什么啊。 “只需要墨就好了。”周至深衣服。 “行吧。”她听他的,这事谁擅长,当然是听谁的。 拿了到桌上,她问他:“这是要画墨荷吧,是不是随意发挥,黑得一塌糊涂看不出来,然后你千金买下,这样就算羸了?” 这也是变相的作弊好吧,不过他真要给她钱,她是不客气的。 发展中州,钱越多越好。 官方就算了吧,别说支持了,不剥削压迫她就算是好的,她对现在的老皇上,是一点希望都不抱。 “你只需抓着笔。”他说。 他也伸手,抓住了笔的上方,与她的手保持着距离,饱蘸了墨汁移到白纸上挥画起来。 夏蝉的手,是让他带动的。 看似是她在画,其实她只是一个工具人。 画的是什么,抱歉,她不知道。 力道什么的,她一窍不通。 开始是黑糊糊的一团,叫围观的人都捂嘴笑,她耳尖的听到她们小声地议论,说周家家主是惊才绝艳之辈,让她给拖累了。 事实也是吧,她本来就说了,她可不会画,是他硬要她上的。 不过慢慢地轮廓出来的时候,她瞪大了眼睛,一副霜打残荷的风骨逐渐地出来,真的是很惊艳啊。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只静看着,生怕说一句话都会打忧她,不,是真正主笔的周至深。 画完后,沾上墨,他在画的下角写上她的名字。 夏蝉二字,清雅得像要透纸而出一般。 “好。” “好。”台下观看的人,纷纷喝叫出了声。 那个跟她不对盘的云色,愤愤不平地说:“又不是她自己画的,让周家家主教着画,算什么本事啊?” “她能让我教导她,是我的荣幸,也是她的本事,偏得,你两样皆无,空有嫉恨与狭小,你的画,也只能到这么一个地步,再想好难于登天。”周至深一点也不留情,直接打击云色:“何小姐,我若是你,不如归家去。” 被当众羞辱的何云色,脸红得要滴血一般,咬着唇泪滴滑了下来,身子在发抖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 “周家家主如此羞辱一个女子,可真是好胸怀。” 夏蝉转身,看到了九殿下。 身边的人也都纷纷半跪,低头行礼。 谁也不曾想这样的赏荷画画雅事,身份如此尊贵的皇子居然会来。 明明前二日她才在宫里见了他,可又觉得像是很久很久一样。 岁月不败美人,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他是男子,却一样适合。 这几年在宫里辅助皇上打理政事,让他完美无暇的脸上越发添了威严,尊贵。 听说,他的脚摔伤了。 她低,果然看到他一只脚腕缠着白色的纱布。 即是伤了,怎的还出来呢? 不在家里养着,也该在宫里安坐啊,他不是忙得不可开交,连见她的时间都没有吗? “何小姐的画,还可更好。”他说:“何小姐,你去选一张纸,我与你一并作画。” 何云色有些惶惶然,不过还是很听话地去拿了纸笔,又挑了些颜料摆放在桌案上。 赵熙扫了一眼:“不必,有墨即可。” “九殿下,这…。” “你只管画便是。” 何云色甚是不安,却还是鼓起勇气,沉思了一会,然后拿起笔就要作画。 赵熙上前,忽然握住了她抓笔的手。 许多人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更甚者更是揉着眼再看清楚一点,不敢相信一向清高冷傲的九殿下,居然会这样当众握住一个女子的手作画。 何云色也是心跳加速,都不知画的是什么,悄悄抬起眉角看他。 如此绝美的九殿下靠得如此的近,叫人脑子乱得像是一堆杂草一样,想什么,画什么?全都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直到赵熙猛地一抽笔,她手心一凉回过神来,却是一手墨黑,而桌案上的白纸,那墨荷霸气地展开了一纸。磅礴又大气,细致又傲然,叫人眼前一亮,忍不住要细细地欣赏一番。 不管是细节还是大体,完美得挑不出一丝毛病,九殿下果然真的是惊才绝艳之人,这画,绝不亚于刚才周家家主画出来的。 “如何?”赵熙接过小厮递过来的帕子擦擦手:“周家家主,还要欺人吗?” 周至深一笑:“周某不才,自比不得九殿下。” 夏蝉看着他的手默不作声,原来他说的不近女色,只是说说吧,刚才抓人家小姑娘的手,抓得相当的流畅自然呢。 她都听到有人在私语,说他看上了这个何云色。 是有几分姿色啊,年轻,貌美,肌肤白嫩,而且家里父辈还是朝廷的宏股之臣。 自打他从中州回到京城后,他就已经开始适应了吧,接受他父皇的安排,接受未来云朝这大好的江山。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也不知他们俩又说了什么,只见周至低努力地保持着平静说:“九殿下说的对。” “周至深,走吧,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赏荷吗?千金而已,不要也罢。” 不待他应声,她转头就走。 荷塘边有小舟,花些银子便可租了驶入花间一游,可采荷,采莲蓬。 扔了块银子出去,要了条小船她划了离这热闹的地方远一点。 “他只怕是来找你的。”坐在小船中的周至深说。 “未必是,他出现的地方,必有他想要做的事。” “赵熙虽是皇上倚重的九殿下,但是他没有什么野心。” “你以前是怎么看上官诩的,不止是你,便是我也恨他入骨,可是我也未曾想到我会和他一起上战场,我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我也没有想到他还会给我挡枪挡箭,人总是会变的。”上官诩会,赵熙自然也会。 权势的吸引力强大无比,坐上那个位置,万万人之上,多少人趋之若鹜啊。 周至深也只是一笑,什么都没有说,仰头眯起眼看着盛阳。 男人最了解男人,赵熙是嫉妒了。 嫉妒她和他走得近,所以才会失了平日的冷静握住何云色的手作画。薆荳看書 夏蝉是赵熙的软肋,只是他认知到这一点,却并没有多高兴。 第五百章:警告 他也很想她成为他的软肋,她约莫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曾经他比赵熙还早与夏蝉相处,只是把机会给错失了。 砰的一声响,小船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他差一点失了平衡而栽倒在水里。 “小心。”夏蝉眼尖手快,用桨压住了小船的摇晃。 “抱歉。”没什么诚意的话,依然出自赵熙。 他划着小船,小船上坐着娇羞妩媚的何云色。 如果不是故意的,夏蝉把头剁下来给他坐,瞪了他一眼,将船划得远远的。 后面水声作响,她没回头看,不过也知晓是赵熙来了。 他今儿就是要跟她杠上了,干什么呢?非得让她出丑不可吗? 她快,他也快。 小船太急了,像箭一样,也偏离了水道窜入荷田中。 “不用顾及我。”周至深双手抓紧了小船两侧:“你能划多快都行。” 赵熙船上的何云色,就不若他那般沉定了,惊吓得脸色苍白哇哇直叫着。 倒也是怪不得她,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直被教导着笑不露齿,走不露足,何曾试过如此惊涛骇浪行事。 赵熙邀她上船一游,她欣喜得都心儿怦怦乱跳,可是还没坐稳呢,船就像要飞起来一样,和她所想的花间赏景吟诗完全不一样。 好想叫他慢一点,她要吐了,她要倒了,可是他只紧盯着前面的船,连瞧都不瞧她一眼。 她再笨也明白,九殿下哪里是看上了她,分明只是想用她来刺激那个夏蝉。 心里也真别不是滋味,那夏蝉如今看着逊色了不少,比男人还粗鲁,可却让如神抵般的九殿下心系着。 她又想到上官诩的回信,他居然托她多照顾夏蝉一二,说夏蝉不擅于结交逢迎,没有什么朋友,让她多照顾。 要知道她写给他的信,都是相思,都是仰慕,他不回她也就罢了,可是他回了,却偏偏叫她照顾夏蝉。 想想就觉得可笑啊,她骄傲的何云色,低下了头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她是难受得无地自容,把信给烧了,若是让人知晓了半个字,她何云色还有什么颜面在京城立足。 一不留神,差点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肚子也像在翻天覆地转动般,喉口一阵恶心涌了上来,再忍不住狂吐了出来。 船终于停了下来,在荷花盛开的茂盛之处,却是无人去欣赏它的清幽亭直,清雅秀丽。 终于停了啊,何云色看着蓝天白云有些想哭。 “何云色。” “九殿下。”何云色羞得脸都抬不起来,恨不得能翻到水里去藏起来。 她现在一定很狼狈,而且很难看。 哪怕现在荷香四溢,还是掩盖不住她呕吐物的恶心。 “夏蝉是我的人,本殿下决不允许谁欺负她,嘲弄笑她,若没有她,你现在不知是在泥泞里挣扎,还是生不如死,明白了吗?” 她咬着唇,眼泪一滴滴地滑下,轻轻点了点头。 “听懂了,便说出来。” “我记住了。”她的泪水越发的控制不住汹涌地将眼前的一切都掩盖住。 赵熙并没有扶她下船,越过她,他单脚轻松地跳上了岸。 小船在水里晃悠了好一会,赵熙的小厮上前来扶她:“何小姐,九殿下让奴才送你回府。” 她脚软得站不住,只能任由小厮挽扶着。 赵熙顾及她的颜面,还让小厮拿了披风给她遮丑。 朝马车走去,她还听到有人小声地说:“九殿下看上了何尚书家的千金,想必是好事将近了。” “是啊,何小姐可真是运气好啊,居然让九殿下看上了。” 听着这些话,心里越发的酸涩。 所谓的好运,是什么?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那边夏蝉扶着周至深上了岸,看着荷塘里撞坏的荷叶与荷花,也是自责得很。 斗气的结果就是毁坏这么好的景,真是有点后悔啊。 “回头我让廉舟给这荷塘的主人送银子作赔偿,你也无需多自责,过些时候莲叶又能旺盛起来。” 夏蝉看着他的腿挺愧疚的:“没伤到你吧。” “还好,如今我比以前更好些。” “那就好。” 看着那大路上越来越远的人,她也没有赏花的心思了。 “回去了吧,我家里还有些事要做。” “好,我让廉舟送你,正好我也要去看看十三的功课,他太聪明了,若是不抓紧一些,又会偷懒耍滑,谁都抓不到他的短处。” “这种聪明让你一说,好像是缺点一样。” 周至深笑笑:“我更希望他能扎实一些。” “差不多就行了,他才几岁的孩子啊,再说了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太过出色未必是好事,这话不用说得太白,她相信周至深懂的。 两人并肩慢慢往来时的路走,夏蝉思量了一会,还是跟他请求:“周至深,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件事。” “你说。” “我妹妹好像在京城,但是我找不到她。” “她若是在京城却不来找你们,那有二个原因,一是不想见到你们,二是被控制住了。” “唉。”她长叹了一口气:“我估计是第二种的可能比较大,但是我也不知道是谁,你在京城多年,力量深厚,帮我打听一下行吗?” 他爽快地答应了:“当然可以,一有消息我立马派人去告诉你。” 到了马车那儿,他让廉舟送她先回去,也立马召来了心腹,让他去打听这件事。 难得她有求于他啊,这事他自然要办得妥妥当当的。 夏蝉回到家中,叫廉舟等她一会,匆匆进了房间,一会搬出一坛酒来:“廉舟,这个给你家家主。” 找不找得到一回事,她想他应允了,他肯定会用心思替她找的。ζΘν荳看書 一天没找到妹妹,总是心里不安,感觉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一样。 换了套凉套的衣服出来,丫头小环跟她说:“二小姐,今儿个你们刚出门一会,九殿下就来了,后来又出去找你了,可遇上了?” “遇上了。”她说。 心里却又涩涩的,还不如没遇上呢。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她和周至深出去他就来了。 第五百零一章:半夜私会 三更鼓响过后,夜越发的寂静,虫鸣也静了下来。 白天的鼓躁不复存在,夏蝉侧身躺在床上,忽然张开了眸子,她听到了脚步声,很轻。 可是她耳朵灵敏得很,还是听到了。 声音很单一,应该是一只脚在轻跳。 心里又叹了口气,其实若不是心若有所思,又岂会半夜还未眠呢。 如她所想的那般,他来了。 他的怒意,白天她感受到了。 窗边传来轻轻的响,是他在敲,她假装没有听到。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想我从窗边进,还是敲开大门进来?” “威胁我吗?”她起了身,将后窗打开。 月光下,他脸容有些朦胧,好生的憔悴,瞧得让她心钝钝地痛了一下。 “这,是威胁吗?”他问她。 “我觉得是,你来干什么,有话快些说吧,我要睡觉了。”垂下眼眸双手抱胸,看着月光投下的影子。 不敢抬头多看他,怕是看多一分,心会痛多一分。 爱这个字,惹上了还真是噬骨咬心,痛得能让人死去活来的。 以前她不相信,现在她却深陷其中。 “你让一步。” 她退后一步:“一只脚,你能跳得进来吗?” 她话音刚落,他却轻盈地跳了进来,然后转手把窗给关上了:“你以为做不到的事,我能做到。” “然后呢?” “然后。”他一拉她的手,猛地就将她抱入怀里。 力气大得似要将她揉碎一样,一低头,猛地就吻住他日思夜想的红唇。 她不知道他有多想念她,她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 如果她知晓,她就不会这样和周至深一块出去,她就不会对他不闻不问。 他的气息几欲将她湮没,她不擅长这些男女之间的这些事,只能任他索取。 若不是最后他还有一丝理智存在,两人只怕滚到床上去了。 夏蝉脸烫得像要烧着一般,力气也不知上哪去了,靠在他的怀里喘着气。 剧烈的吻像甘霖一样,抚慰了他的相思与盛怒。 抱着她,他轻声地说:“夏蝉,不要再折磨我了,可好。” “我怎么折磨你了。” “我的心里,只有你,由始到终。”他将下巴放在她的头上,闻着她身上的馨香,所有的不安终于平静了一些:“夏蝉,夏蝉,没有姜紫云,也没有金玉珠,你也不要去管胡人公主,我的心里,只容得下你一个人。” 她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在他身上:“赵熙,我不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 “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也看不清楚。” “你为什么不跟我父皇说,你有战功在身上。”他是很气,可是,又不舍得多骂她一句。 “赵熙,你比谁都明白,你父皇不想我们在一起,我只会拖累你,并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他让她的话又激怒了,抓着她的肩头问:“我需要什么好处?” 那黑眸,像是要冒火一般。 她低头不语,他怕抓痛她,力道放轻了几分:“如果我真想要做九五之尊,我就不会撕了诏书,夏蝉,你们所想的那些,不是我要的。” 夏蝉疲累地叹了口气:“赵熙,我们现在,也只能这样吧。” “不要把我当成陌生人,可好?”他放下尊严,静静地看着她。 夏蝉咬着唇不说话,头抵着他的肩头。 敲更的声音很响,慢慢地又远走。 他直言:“我不喜欢你和周至深在一起,你该知道他对你的心思,你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赵熙,你这是吃醋吗?”她心里竟有一丝的雀跃。 他向来情感冷淡,而且对她很是信任,可是高冷的他,也会像平凡的男人一样吃醋。 “是。”他不隐瞒。 周至深的强大与实力,没人比他更清楚,而且周至深很善于隐忍,哪怕别人骑在他的头上,他都还能笑得出来。 “他帮过我,而且我要与他有什么感情,也轮不到你了。” “夏蝉。”他不悦地拉长声音。 她忍不住笑:“好啦,今天跟他出去,只是想请他帮我做一件事,而且我也不想和他对立,他是一个很高深的人。” “什么事?” “我妹妹好像在京城,我想托他帮我打听一下。” 他不快地坐了下来,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子。 她有事宁愿请别人,也不跟他说,是看不起他呢?还是觉得他办不到。 夏蝉倒了杯水给他,他却不接。 “又生气了,赵熙,我知道你很忙,很多人都在暗里看着你的一举一动,这件事可能不宜到处张扬。” “我也自有我的方法。” “什么方法呢?赵熙,你连来看我时间都没有,你就是要来看我,也是三更半夜静悄悄的地来。” 她的话,也让他自责。 “腿还痛吗?”她轻声地问他。 “你在乎吗?” “不想在乎的,可是,有些心不由己。” “你我只怕是这一辈子注定的冤家,夏蝉,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吧,相信我可以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这许诺听得可真是美啊,让人心里冒泡。 可是现实却是挺残酷的,她不是一个活在梦里的人:“你和西戎公主的婚事,下月初八。”很快了,还差半个月就到了。 “有些事并不是你所想的这么简单,你知道得越少越好,你只需要相信我,好吗?” 他把手覆在她的眼皮上,那暖暖热热的触感,让她舒服得想叹息。 夏蝉握住他的手:“好,我现在除了相信你,只怕也没有别的选择。”不安的心,似乎也变得安定了许多。 他终于笑了,眸里的光像是星星一样。 “今天我警告了何云色,你是我的人,不许她再欺负你,嘲笑你。” 夏蝉摇头失笑:“你还真是狠,一边温柔地握住人家的手教人家画画,又带人家上船赏花,让人想入非非的,最后却又来一翻警告。” 他力道不亚于她,船划得飞快,最后如果不是岔入荷茶深处,肯定是要将她划的小船撞翻的,她还眼尖地看到何云色都吐了。 这过程想必让何云色毕生难忘了。 第五百零二章:抱抱你 他不懂得对别人怜香惜玉,也不会手软。 因为他把所有的温柔与低头都留给了她,心里生起了眷恋,没忍住在后面抱住他的脖子:“赵熙,如果我们斗到底,你会不会像对何云色那样对我?” “我们不会对立。” “如果呢?” “若有如果,我宁愿成全你。” “说得可真大方啊。” 他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去,喜欢她这样抱着他,黏着他。 全不合时宜他全不考虑,只喜欢这样和她相处。 忽然传来了敲门声,两人都吓了一跳。 小谷在外面轻声地问:“二小姐,你睡着了吗?” 夏蝉轻嘘,叫赵熙不要出声。 小谷在外面呆了一会,自言自语地说:“刚才怎么好像听到有说话的声音?难道是我听错。” 一会儿又听到脚步声渐远,夏蝉也松了口气。 “我腿还有点痛。”他说。 “活该,叫你喝酒,叫你喝。”她不客气地责备他:“幸好只是摔到腿,给我看看。” 她蹲下身,解开他绑在脚踝上的纱布。 脚腕处有些肿,轻轻按了按:“痛吗?” “不痛。” “都肿成这样了,不痛才怪,我拿点灵泉水给你泡一泡。” 取出来给他泡,他弯腰袖里的东西却不慎露了半截。 “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别看。” “迟了。”她得意地笑,她已经拿在手上了。 解开绳子,就着那窗缝里的月光一看,可不是中午周至深与她一块画的水墨残荷。 “赵熙。”她盈盈一笑。 他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叫你别看。” “我看了。”她走过去,极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原来你是真的这么在乎啊?”都不算是她的画作,他居然还拿到手了。 这个吻也让他甜透了,什么嫉火都飞走了。 泡了腿肉眼可见的消了不少的肿,她给他搽药油:“我力气有点大,你可不许叫出声,要是引来了人,以后我就不给你进我屋里了。” 忽然使劲一按,赵熙差点跳起来,冷汗涔涔而下拼命地忍住。 “你怎么忽然就下手。” 她坏笑:“我就喜欢这样子,怎的,不服啊?” “服。”就服她。 “现在看起来好了许多,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我现在不想回去。” 她心怦然一跳:“不想回去你想干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躺在她的床上,夏蝉脸一红,伸手去拉他,却让他反手一拉,将她拉进怀里紧抱住。 夏蝉好生的不安:“赵熙,这样不好,要是让人知道,我的名声就败了。” “败到了底了,你也便只有我了。” “你想得美。” 他轻亲亲她的脖子,小声地说:“我不会冒犯你的,就想抱抱你。” 只要她有一丝的不愿意,他都不会伤害她。 她值得让他守候,哪怕很久很久都值得。 十指相握住,他小声地说:“我还以为我这一辈子会一个人过,夏蝉,我想快些与你成亲。” “成亲有什么好,多个人管着你。” “你管我,我乐意。” 她也笑了:“可我也不爱管人。” 他轻拍她的肩头:“睡吧。” 她以为睡不着,可是没多久的时间,她在他的怀里却沉沉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一白白花花的阳光,她的枕头放了一副画,而他却不知所踪了。 展开一看,是他昨日与何云色一块画的霸气墨荷。 夏蝉都无语了,他把和别的女人共同作的画送给女朋友,这脑回路也真是想不通啊。 若不是她知晓他对何云色没丁点意思,她不酸死才怪。 小谷看她醒了便进来侍候,念叨着跟她说:“二小姐,昨天晚上我起来上茅房,好像听到你屋里有说话的声音。” “你肯定听错了。” “是啊,二小姐,今儿个江御医就要回来了,一会我想去运河那里接他。” “必须的啊,他可是你师傅,他回来趁在京城有时间,让他多带你去学些东西,学的本事越多越好。” “二小姐,要不再请个丫头来照顾你可好,我跟师傅出去替人看病,都有诊金的,可能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照顾你了。” “我有手有脚的,用得着人照顾吗?在中州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不用管我的,好好去忙你的就行,这几日啊我也有事儿做。” 白虎在空间里久了,也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毕竟空间有限,不能让它随意跑动,跟动物园的笼子也没多大的区别,久了会扼杀它凶猛的野性。 就城外靠近西山的地方吧,溜了白虎再爬上西山去蹭个饭,相信某人看到她会很高兴的。 昨夜相会的甜蜜,犹还在心头,叫她有些念想啊。 跟娘说了一声,晚上不必等她一块吃饭,就直接出了城。 正好遇上有个上了年纪的婆子拉着车吃力地拉着板车走,车上装满了红薯。 遇上个坑,使尽力气好久都拉不上,她赶紧上前去搭把手,使力一扒车子就上来了。 “姑娘,可真谢谢你。” “不客气,婆婆,你的红薯看着还挺小的,怎么就收了啊?”她约莫记得红薯之物,真正的丰收是在秋后。 那老婆婆叹了口气,愁容满面的:“唉,我倒也是不想,可也没有办法啊,我家孩子病得厉害,家里什么都没了,也就田里种了红薯,挖了二天才这么些,拿到城里卖了好请大夫给他瞧瞧,不曾想都嫌这红薯小了没人要,还白白交了几文钱税。” “婆婆,这红薯给我吧,我给你银子。”拿出碎散的一袋银子给那婆子:“正好我也馋了,有点想吃红薯,你帮我送到西山庄园那里去,就说是夏天的蝉儿让送的,庄园的管家姓严,你找到他,让他给你请个大夫去瞧瞧孩子的病。” “这,姑娘,这也太多了,红薯是贱物,不值这么多银子。” “我喜欢吃,我就觉得它值得的,你送过去便是,我现在有事儿做,不便送过去,麻烦你了。” 这里去西山也不远了,修的官道也平坦好走,想必这老婆婆会平顺送过去的。 第五百零三章:长相思 走远一些深山,越没有人烟越好,不然白虎会吓着人的。 不过这是京城附近,再偏远,总也是有人家的。 白虎像箭一样,飞窜上山,她便负手慢慢行走着。 山间野花灿烂,她无心欣赏,将认识的草药拔了扔进空间里,还有好看的奇花异草,瞧上眼了就都薅了。薆荳看書 白虎跑更深的山里去了,那些无人去的地方,她也不想去,太累了。 听到山下有人在砍柴,把烤好的野兔分给他们,又帮着砍了些。 他们问起,她就说她是进山采药的。 虽然年轻貌美,可是刀一挥大树应声而断,便是心怀鬼胎的人都马上收起心思。 等差不多夏蝉又爬上山,吹了声口哨白虎又在丛林里朝她奔跑而来。 一身的白毛黏得都是刺儿,叼着好多的野物在她跟前蹦哒着,像是小孩讨表扬一样。 夏蝉一笑,摸摸它的虎头:“厉害了厉害了,吃饱了没有,咱们该回去了。” 日头都要落山了,满山跑了一天,今儿个也够了,过几天有空再出来。 把那些猎物和白虎都收进空间里,背着筐轻松地下了山。 到西山的时候已是满天星斗,四野皆黑,山上也是黑沉沉的,不过对这里她却熟悉得很。 绕开了庄园的守卫,从侧边爬上去。 半山上只有稀疏几盏灯火,清冷得一个丫头婆子都没有看到。 难道赵熙不在吗?她不会扑了个空吧。 忽然听到了轻幽的琴声作响,她双眼一亮,除了赵熙外,这西山没人有这样的雅兴弹琴了。 循着琴音,走到了书房。 门徜开着,他就盘腿坐在正中弹着琴。 优雅贵气得叫人自惭形秽啊,嗨,可是,他是她的。 溜到后面,从窗后一个打滚跃进去,站在他后面捂着他的眼睛:“小哥哥,猜猜我是谁?” 他唇角扬起,也任由她捂着,还是弹着琴:“你猜,我弹的是什么曲子?” “高山流水。” “再猜。” 她头痛了:“小哥哥,你就饶了我吧,我对这些一窍不通的,也只知道有高山流水这种名曲。” “长相思。”他说:“我想着一个人,我思念着她,我弹了她便会来到我身边。” 赵熙可真是,一开窍起来,这情话说得一个溜,叫她都有点招架不住。 放开了手冲他一笑:“是我,有没有吓到你。” 他眼里的柔,仿若无尽的丝线,能把她所有的刚硬给萦绕住:“我等你好久了。” “你知晓我要来啊?” “你不是叫人送了红薯来。” “是啊,半路看到,送给你吃啊。” 他笑,抓住了她的手:“我教你弹琴。” 夏蝉赶紧摇头:“别了,这种风雅的事不适合我,以后你弹给我听就好了,赵熙,我饿了呢,虽然你弹琴耳朵和眼睛都享受,可是肚子还是填不饱啊。” 他笑着起身,拉了她的手:“早准备好了,只等你来而已。” “哎哟,脚看起来好了很多,不单脚跳了吗?要不要我背你啊?” 他伸手挠挠她的发,声音满满是宠爱:“我是男子。” “别有大男人主义的思想啊。”她伸手自在地抱住他的腰,想要一手将他抱起,可身子却一空,脚都离开地面了。 “赵熙,放我下来啦。” “我把下人都打发走了。”就想多抱抱她,多和她相处。 她也不叫了,一手环着他的脖子,娇哝地说:“要是你把我摔着了,我饶不了你。” 另一间屋子,放了满满一桌的菜,当中最显眼的一份,红艳艳还冒着热气,却是她曾做过的烤鱼。 “知晓你爱吃。”他说。 递了双筷子给她:“快吃吧,别饿着了。” 夏蝉夹了口尝尝,味道真不错,还有一样让她很惊讶:“怎么没刺啊?” “挑完了。” 她咬着唇,心里好生的高兴又酸涩。 赵熙其实不太会说好听的话,但是他会默默地在背后做一些细致的事。 “好吃。” 他笑,宠溺地给她布菜。 “赵熙,你也吃啊。” 他就笑着看她吃,比什么都满足。 这几日借着脚痛,偷得浮生半日闲,就想多和她呆着。 就听她说话,就看她吃饭,就看着她眉飞色舞地给他讲有趣的事,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夏蝉,你可以跟我说说,你到底是谁吗?” 夏蝉抬头,很认真地问他:“重要吗?” “你的事,我都觉得很重要。” 她也没有过多的为难:“有些事,很不可思议,超出常人的思维,我来自末世,遇上了一些危险,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的魂魄就在夏二小姐的身上,我与崔安不同,我是灵魂穿越过来,他是整个人过来,这事我也解释不清楚,你相信吗?” 他对她猜测颇多,可是她说出来吧,还是让他很震惊。 “这个戒指,也是你从那儿带来的。” “是的,我那个世界很先进,有飞船,有火车,飞机,还有各种机器人,我们的武器什么都很厉害,想要毁灭一个地方,不用数万人长年累月去血拼,只要发一颗核弹过去,一切就尘埃落定,但是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和平。” 他又问:“那你的世界,可有你喜欢的人。” “我挺忙的,忙着学习,接受任务,没有时间去喜欢一个人。”她也是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这样为一个男的牵肠挂肚。 轰的一声响,天边一个响雷滚动,风呼呼灌了进来,吹得烛火在摇晃。 “要下雨了。” “今晚别回去了。” “那不好吧,我娘会放心不下的,以我的速度,现在回去估计雨还没下来呢。” 京城那边,也乍然地亮起了红色的烟花。 赵熙眉头微皱,执起她的手:“走吧,正好送你入城。” “好啊。” 牵着手下了山,小厮早把马车给准备好了,两人上了车,走到庄园出口,却被拦了下来。 “九殿下,今晚姜小姐肚子有所不适,请九殿下过去看看。” 赵熙冷声道:“让严管家去请大夫便是,让开。” “九殿下。”那嬷嬷急声叫:“姜小姐肚子疼得有些厉害啊。” 赵熙却听而不闻,闭眼让小厮把马赶得飞快。 一手执着夏蝉的手,抓得都有些用力,像是怕她缩回去一样。 第五百零四章:水患 夏蝉才进屋一会,大雨就倾盆而下。 夹着响雷银蛇,好是慑人。 天井里一会儿就蓄满了水,太大的雨了,怕是淹上来,小环和婆子都起来了,将墙边走水的石头搬开。 夏蝉也没睡着,雨大,风也大,还将后院的一株树给刮倒了,正好打在屋子边,瓦片摔了一地,还有雨水顺势从破缝里窜入。 正好是张云庆暂时住的地方,这般也不能再住。 连夜还得把东西搬出来,府里灯火大亮,所有人都醒了。 小谷感叹地说:“幸好师傅他们今天就到了京城,要不然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会耽搁几天了,水路风险就大了。” “是啊,看来咱们的小谷,懂得越来越多了。” 小谷不好意思地笑:“这也是二小姐你说的呢,你还说有时越大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 “有时候时,有时候可未必。娘,都忙了大半个晚上,你也累了,快去歇一会吧。”娘的身子骨虚得很,不能累着了。 阮氏看着塌了的屋梁:“客房也没收拾出来吧,张先生,不若你去我屋里休息,我去小蝉屋里挤一挤。” “夫人,这使不得。” 夏蝉勾了小谷的肩头:“走走走,我们去看看还有哪里漏水的。” 娘和张先生的事,他们自己解决,她不参与,不过乐见好事发生。 她也还以为这雨很快就会停,可是睡了一觉醒来,却依然还下得激烈,雨水像是直接从天上倒下来一样。 不仅天井里水满为患,就连高高的门槛都快过来了。 婆子挽起裤脚从长廊上走过来:“二小姐,柴火都湿透了,怎么也点不了火,炉子底下,全进了水,只怕中午做不了饭了。” “没事,家里还有些糕点,饿了就先吃着,一会我出去街上看看买些吃的回来。” “二小姐还是不要出去,外面大街都涨水了,运河边上的房子,都快淹一半了。” “这么夸张啊?” “是啊,昨天晚上下到现在,一直这么大的雨,半刻都没有消停过。” “没事,不要惊慌。”她在家呢,有什么事她都能撑得住。 阮氏也醒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太疲累,还是不慎风寒入体,脸色好生的苍白,还有些咳嗽。 正好小谷在,给她看了一番,家里不能煎药,夏蝉就在空间里拿出感冒药给娘吃了,打了伞便出去外面找药找吃的。 一开门,外面的水就倒灌而入。 抬眼看起,哪有路?四处水连成一片,一踩下去都快齐膝盖了,这京城的排水系统,估计不行啊。 不过再大的雨,也还得出门的。 水上浮着一些衣服,树叶纸张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雨大风狂,打伞压根不管用,一下还是让风雨给打了一身湿,也幸得现在是暑热天,不然可冷了。 街上空荡荡的,压根看不到什么行人,一些小店零星地开着,但是卖吃的却不多。 往地势高一些的地方走去,终于找到一家开门的药铺,捡了些药,又买了些包子之类的赶紧回去。 用屋层油纸包着捂回家,却还濡湿了一片。 阮氏心疼地给她擦着湿湿的头发:“这么大的雨也只有你往外跑,要是受寒了可怎么办?” “娘,我的身体好,不会那么容易受寒的。街上卖的东西不多,只有这些,大家将就着吃吧,要是还这么大的雨,把锅架到没水的地方,生火做饭也是可以的。” 行军打仗,更困难的环境都能做到吃的,现也只是水浸了灶房,还是难不倒她的。 雷还是轰轰作响,天色也一直阴沉沉的,阮氏看得好生担心:“也不知你外祖母那里怎么样,她那地势也不高。” “娘,一会我就去看看。” “算了,你舅舅也在家,你也别去了,这么大的雨你出去娘也不安心。” “娘,没事的,我也得去运河边看看,太大的雨了,那里水浸得更厉害,可能很危险。” 阮氏听她这么说,倒也没有再阻拦她。 女儿的善良,做母亲的最是清楚了。 “这么大的雨打伞也没有用,你得穿着蓑衣去。” “没问题的娘。”其实她觉得穿不穿都一样,这么大的雨,除非她从空间里拿出超级雨衣穿上,不然穿什么都能一身湿。 出了去直接往运河那儿走,果然水越来越深,比较低洼的地方,水都快到屁股了,平日里安静的运河,如今就像猛兽一样浩浩荡荡而下,企图疯狂扩张侵吞着各种的东西。 河面上的小船,有人拼命地想要稳住,可是几个起伏就淹了。ζΘν荳看書 水势急起来,边上的房子都连带着直接就卷走。 大自然的威力无穷,岂是渺小的人类可以抗拒。 再大胆的心,都得收起来,敬畏地看着浩荡的河水。 河边好些百姓,愁容满面地看着,也不敢往前。 夏蝉劝他们赶紧离开这里,雨还这么大,上游的水也不断涌下来,在河边看着实在是很危险。 还捡了两根树枝在岸边用力插下去,拉上绳子拦着,让不知深浅的人别再上前去。 一个小孩衣服湿透了,冷得瑟瑟发抖的,她脱下蓑衣给她,叫她赶紧回家。 没多逗留,还得去舅舅家呢。 街上的积水又更深了,都到膝盖了,只是也不见官府有人出来救灾什么的。 外祖母她们住的地方,雨水更深,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舅母担着东西,舅舅背着外祖母要出门。 “小蝉,你来得正好,快帮你舅母拿东西,刚才出来的时候脚扭伤了。” “舅舅,我来背外祖母,你去扶舅母吧,这些东西放着别拿了,先去我家住几天。”这里这么大的水,压根就住不了。 阮夫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我记事起,就没下过这么大的雨,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消停过,这天是破了吗?” “外祖母,没事的,总会停的,你不用担心哦。”雨是真大,要不是她力气大,背着人真不好行走。 这附近的人,也都是拖儿女的赶紧去别的地方避一避。 第五百零五章:毅然跟她走 待她背着外祖母领着舅舅舅母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了。 雨势不仅没减弱,反而还愈发的急。 水肉眼可见地再往上涨,快得叫人心里有些发慌。 天色都昏黑了,院子比较低的地方,水淹过膝盖了,外面的情况那就越发的不乐观。 她叫婆子用砖头砌了个高高的炉子,架起锅直接就煮了些面算是应付了晚上。 夏蝉想到运河两边的人家,也没心思吃。 家里尚且如此,外面真不知怎样。薆荳看書 “小蝉,想什么呢,面都糊了还不吃?” 夏蝉抬起头:“舅舅,你知道梁君子住在哪儿吗?” “知啊,干嘛呢?” “快告破诉我,我得找他去。” “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要找他也明儿个吧。” “不,十万火急呢。” 阮伯君也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行行行,他家就住在帽儿胡同第一家就是。” “好咧,舅舅你帮我照顾一下家里。”一边说一边冒着雨就外跑。 阮氏赶紧叫:“小蝉,你这是干什么去啊?” “没事儿。”阮伯君拉住阮氏:“小蝉去办大事儿,她可不是个弱女子,由得她去做她想做的事吧。” “可是现在雨大得很呢。” “她哪顾得上这些了,快吃快吃,别凉了。” 夏蝉跑出了家,雨很大夜也黑,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往前行。 幸好记性还算是不错,走过的地方有时候一坑一洼她都能记得住,不然可是难行啊。 饶是如此,到梁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帽儿胡同的水浅一些,梁君子家的门坎更是高,还填了一些沙包之类的用来挡着雨水漫进去。 她使劲地敲门,好一会才有个老人提着灯笼来开门,也只是开了条缝,看都不看便说:“我家主人都不在,你们不要再来了。” “大叔,你都还没问我来找谁,什么事呢?” “反正主人都不在,你找谁都一样,走吧走吧。” 说罢就要把大门给关上。 夏蝉伸后挡住,只使了一点力气,那老人便怎么也关不上了,于是恼怒地叫:“我都说了主人不在家。” “我都看到里面的灯火了,正屋有人在,你去告诉梁君子,说夏蝉找他。” “都说我家主人不在家。” “我说在,你不去通传,那你就不要怪我擅撞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们家少爷梁君子。” “我家少爷在金陵没回来。” “骗谁呢,前二天我还看见他,他给我舅舅阮伯君送东西。” 老人一听,变了个态度:“你是阮先生的亲戚啊,你怎么不早说,你等着吧,我马上去跟少爷说。” 无语了,他有给她说的机会吗? 不过没想到舅舅的名号比她这个夏县主还好用。 不多一会她就看到有人提着灯笼往这急跑而来,等看清楚的时候,梁君子已到她跟前了,惊讶万分地看着她:“夏蝉,你怎么来这里了,这么大的雨,快进来。” “没时间进来了,梁君子现在京城的积水很深,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一下,现在的雨还没有要停的样子,要是再这样下去,整个京城都会被淹的。” 梁君子还没说话呢,里面就传来沉重的声音:“君子。” “爹。” “梁老爷好,我是夏蝉,是梁君子的朋友。”夏蝉礼貌地打个招呼,并自我介绍。 梁父皱着眉头,不太欢喜地打量了她一眼:“你一介女子,三更半夜来我梁家,这可很不合适,会引人说闲话的。” “梁伯父我知道这么晚来是打忧了,可也没办法,现在京城的水越积越高,梁君子治水很厉害,我想他可能有办法解决的。” 她把来意说得很清楚,谁知道梁父却沉声道:“我们梁家现在是闲人,这些事一概与我等无关,夏小姐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我梁家可不喜让人后背说三道四的。” “难道不做官,就不能为民办事吗?你知道现在京城多危险吗?好多人百姓的房子都给洪水淹了,运河边上拖儿带女逃离,还有庄稼也不知要淹多少。” “这些与我们何相关,老徐,关门送客。”梁父依然不伯气地赶她走。 梁君子却不愿意了:“父亲。” “怎么,你要忤逆你的父亲吗?” “父亲,请恕君儿不孝。”是谁他都可以拒绝,但是是她,他拒绝不了。 她这个时候来找他,不用问他都知道她想他做什么,她的心思其实很单纯,她见不得人间太多的疾苦。 所以,他也不能无动于衷。 梁父厉声地质问:“君儿,你可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吗?你对得起她吗?” “抱歉。”他很愧疚:“父亲,君儿回来再给你请罪。” 他不管那么多:“夏蝉,走吧。” 也没回头看父亲的脸色,直接越过夏蝉就往外走。 夏蝉见他出了去,也赶紧跟上,一边还回头跟梁父保证:“梁伯父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们家梁君子的,若是他有什么闪失,我夏蝉一命赔一命。” 雨依然下得很大,只眨眼间他也淋成了落汤鸡。 “抱歉。” “什么?”她大声地问:“听不到。”雨声太大了。 “我说抱歉。”他凑近她湿淋淋的耳边,又大声地说:“别介意我父亲的话。” “是我抱歉才是,我知道不们不想理,自然有你们的理由,但是我还是想你帮帮忙。再这样下去,真的太不妙了。” 自然灾害,安全的人永远看不到有些地方的悲惨。 “梁君子,你知道主要的难症出现在哪里吗?” “我知道,我们要去城南。” “好。” 两人刚出来,就看到一队人马,也是挨得近了才看清楚,对方大喜:“梁公子,我正要去请令堂,他可在?” “我父亲不会出来的,你们要是想解决事,跟我走。” 官兵还抬了小船来吧,这倒是更方便,夏蝉划了小船带着梁君子直接去,比走路快得多了。 艰难地划到了,那里也是暗沉沉一片,松油火把压根就用不了,大雨一浇就灭。 只能借着银蛇划过之际,隐约看出那磅礴又浩荡的洪水。 第五百零六章:救灾 “怎么办?”她直接问梁君子。 他是治水的专业人士,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办:“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我能做什么?”再这样下去,水位会越来越高,还会淹更多的地方。 时间珍贵得很,一刻都不能多等。 “现在不行。”梁君子摇头。 水太深了,而且雨大天又黑,不管哪一样都危险重重的。 “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只能这样干等,看着洪水越涨越高,真的是叫人心急如焚啊。 “我知道你心急,但是现在没有法子,谁都不知道这水有多深,夏蝉,镇静一些,你说过的,命比什么都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会儿很多人,只怕也等着救命啊。”哪会不急呢。 “先把这附近的百姓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吧。”他说:”这地方,要炸平了才行,不然堵着水,只会让城里的积水越来越深。” 这些事让官兵去做,但是他们回来却跟她说:“夏县主,他们都不愿意呢,说这是他们的家,死也死在这里。” “我去看看。” 这地方也是水浸得厉害,附近的人全都聚在一个老旧的祠堂里,倒是不用多费功夫一家一户去找。 里面挤得满满都是人,夏蝉看了一圈。 其中一个男人站了起来,激愤地说:“房子就是我们的命,你们要是敢动我们的房子,那就先从我们身上踩过去。” “你的命,就只值一个房子。”夏蝉直接跟他们摆明:“如果不炸掉,这里的水越堵越深,随时都有可以冲塌,直接点说吧,你们要多少银子,现在就得炸,立马就得拆了,不同意也得同意。”不能再等了,这雨量太大,再不清理到了天亮,不知多少人的家被冲毁。 她的强势有点镇住了这些人,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还是一个年老些的站了起来问:“夏县主,你能作主,真的能补银子给我们吗?” “当然,洪水过后,你们要是愿意还可以在各自的地方重新做房子。” “那,我家可值三百两。” “银子也不是你们说多少就多少的。”夏蝉转头跟官兵说:“去把这里的地保叫来,立马的,余下的人跟我来拆房子。” 下大雨用火烧而炸的老法子,那是不管用的,只能强拆了。 风风火火地行动起来,要清理的,一概就赶紧清了。 一会儿一个小官跑了过来找她:“夏县主,所有的银子加起来,要二万三千两。” 还好,比她意想中的少一些。 “好,我按个手印,你回去跟他们说,我夏蝉说到做到,让他们把心搁在肚子里,等忙完这些事,一准给他们银子。” 沿河边的房子,折起来也危险,她都自己上,这所有的人里,她想她应该是最熟水性的。 万-不幸落入水里,她想她生存的机会还是比较多的。 做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忽然听到响亮的声音,好像是叫她。 抡着大锤坐在墙头上,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看到底下有船驶过来,还有明亮的火光。 赵熙?他怎么也来了。 “下来。”他大声命令。 “赵熙,有事先等我把这墙拆了。”上游的水急急而来,这面横着的墙正好堵着,让水流很不畅,必须拆了先。 “下来,马上。” 她骑在那么高的地方,看得他都心惊胆跳的,而洪峰那么大,时刻都有可能将墙冲塌,万一让这大洪水卷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下来就下来,他有必要这么凶吗? 大船靠近,她从上面跳下,他伸手一捞就将她稳稳地接住了。 下了来之后,夏蝉看着那颤巍巍的高墙也心生害怕,眼下洪水越来越大,真有可能将这墙冲毁,她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跟大自然的抗衡。 刚才她怎么那么虎啊,骑在那高墙之上倒是一点都没觉得怕。 他把铁锤交给一边的护卫:“拆了它。” 护卫二话不说,抡起锤子就砸,没几下高墙就摇摇欲坠了。 大船驶远一些,洪锋再次袭来那高墙轰然一声就倒下了,眨眼间就让洪水给淹没得什么都看不到。 有船好办事得多,这船大一些不易被水颠覆,又拆了几处天色就泛白了。 可是雨水依然大得不消停,洪水上面各种的东西杂物被席卷,浩浩荡荡往下流而去。 “梁君子,现在天亮了,也好做事,还有哪里不妥需要拆的?” “没用。”梁君子也叹气:“这雨水太大了,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只能干等吗?” “是啊,不然呢?” “可是我觉得京城这么大的雨,并不一定下流都有下雨啊,或者可以引流什么的,总要疏通一下的。” 梁君子静静地思虑了一会:“那只怕要多些时间了。” “没事,京城的水少一分,大家就会平安一分,多远都不要去管了。”她都不想等到天色大亮看到运河这里各种惨绝人寰的事。 耗费时间能保平安,挺值得的,反正她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赵熙公务缠身,宫中来人,他不得不又进宫去,把船留给了她,并嘱咐她要多加小心,也没有时间来怎样的依依不舍,各自都有诸多的事。 驶了船出城去,触目之处一片汪洋,一些低矮的屋子都快给淹没了。 什么都没说,挽起袖子第一时间就去救人。 她和梁君子划了小船,继续往下流走。向他们求救的多不胜数,可是小船真的很小,也救不了多少,而且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梁君子是治水的人才,哪些地方淤堵,哪些地方能引流自是知道。 到了天断黑的地方,终于到了一处比较荒凉的地方,那里积水很深,无处可流,被土陂挡得死死的。 那里的雨下得并不怎么大,却也因为上流的水冲下来,淹得挺厉害的。 “得挖通这里,这里的洪水就能引流到土玻后面的河里去。” 夏蝉二话不说:“好,我去找这里的官员,让他们派人来支援。” 第五百零七章:平安送回 人多力量大,光她一个人,哪怕有力气干活也是挖不了的,现在很需要的就是速度,越快越好。 拿了一竹筒水给梁君子:“你也赶紧吃些东西吧,一会还得漏夜忙活呢。” 她的体力真是让梁君子佩服万分,大家都是一夜没睡,然后白天又赶路,而且她还要划船呢,可是她却没事人一样,也看不到什么疲惫。 梁君子也没逼强,就着水吃下冷硬的包子,水清凉甘甜,犹还带着她的味道,让他吃饱后觉得整个人又轻松精神起来了。 夏蝉利用县主的身份,命令这里的官员都得来做事,人太少了,她还出高价召集百姓都来挖土坡。 人多力量大,半夜就挖通了一些地方,洪水呼呼地就朝河里涌去,肉眼可见的水位下降了。 挖了这里,又还得去下一个地方疏通。 给了工钱大家,马上又出发。 不想她那么累,梁君子划了船让她小息一会。 再往下却没下雨的,这让两人心情都好了许多。 依然还得引流,还是让官兵和百姓一块挖通了。 该做的都做了,也都三四天了,京城的雨应该也消停了些吧,两人回去的时候,看到水位都是低了许多,皆都松了口气。 进入京城,却依然还是下雨,但小了许多,城里的水位也降了许多,很多人驶着小船出行,在大街小巷上转悠着。 “梁君子,我先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你也累坏了,先回去休息吧。” “那不行,我去接的你,自然是要把你送回去的,只是心里也挺抱歉的,让你父子吵架,一会先经过我家,我回去拿些东西。” “拿什么啊?即然从你家经过,那你回去,还要送什么送呢,你不累吗?”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她一笑:“就这么决定了。” 其实东西都在她的空间里,但是还是不能那样明目张胆的,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下了这么多天的雨,现在水位逐渐降了,说明做的事也对了,现在雨水越来越小,很快京城里的积涝就会缓解的。 到了梁君子那边的帽儿胡同,水位更低,船都不能入了,于是就下了船并肩走进去。 “你回去便是,都到这儿了,前面就是我家,难道我还自己回不去吗?” “嘿,不行呢,到都到这了,我去见见你的父亲吧,毕竟你是我带走的,总要有个交待的。”想必现在梁父是生气的,她不能不仗义啊。 到了梁家,敲开了门,还是那天晚上的老仆人,脸色挺不好看的:“少爷,你可回来了。” “我父亲呢?” “老爷都躺在床上三天了。” 梁君子脸上滑过一抹无奈,却又很快地掩饰住,只回过神跟夏蝉说:“现在我也回到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我就不放你了。” “来都来了,不请我喝杯热茶啊,这会儿可渴得很呢,尽尽地主之谊,不算过份吧。” 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拒绝的。 邀请了她进来,让下人去煮茶。 那老者一脸担忧,欲言又止。 夏蝉也不着急回去,接过丫头递上来的巾子擦着湿湿的头发。 “我去跟你父亲打声招呼吧。” “别。”梁君子自知父亲的臭脾气,可不想夏蝉受波及:“我父亲身体只怕不适,已睡下了。” “那正好,我懂一些医术呢。”她眨眨眼冲他狡黠地笑:“说不定能治好你父亲,这样也能消消他的怒火。” 她果然心里清楚得很的,他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 知晓她是仗义的人,知晓她很好,可是,却也知晓有些事强求不来。 他不眼瞎,但是别人也没眼瞎,也一样能看到她身上闪闪发亮的本质。 最亮的星星,不管是不是乌云浓厚,却掩盖不了。 夏蝉叫人带着,来到了梁父的门前。 清清嗓子敲了敲门:“梁伯父你好,我是夏蝉,我已经把令公子安然无恙送回来了,你就放心吧,他挺好的,没受伤,这几天我们做了很多的事,拆了些民房,疏通了运河的水,我们也救了很多人,那些百姓知道他是梁府的公子,赞不绝口,说等洪水过后过来梁府磕个头。” 她的这番讨好,梁父亲没有领情,冷声在里面道:“夏小姐何须在这巧言令色。” 汗,拍马屁不领情了。 夏蝉也只是笑笑,还是好脾气地问:“听说梁伯父身体有些不适,我正好会些歧黄之术,如果梁伯父不介意的话,能否让我瞧瞧。” “你回去吧,不必在这多说,我梁家不欢迎你,你回去吧。” 她感叹地笑道:“我现在倒也是知晓,令公子的脾气刚正不阿是怎么来的,和你可真是一模一样。”她感叹地道:“但凡别的事也就罢了,我定是不会这样让伯父你伤神劳气,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已不想做,一辈子也不想去碰的事,但是真的是救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好多人的家园被冲毁,爹娘都不见了,小孩爬在树上吓得哇哇哭,如果我们没及时去救,那小孩可能也会被洪水冲走,天灾无情人有情,这也是为什么人能凌驾在万物之上的道理吧,我反正是不后悔去办这些事的,我想梁君子也是不后悔的。” 梁君子也走了过来,不忍她一个人在这里应对。 “父亲,便是她不来叫我,我想我也会出去的,夏蝉给你拿了一支老山参,十分的好,晚些我叫人炖了给你补补身体。” 里面的梁父还是半点都不领情:“不需要。” 梁君子耸耸肩,无声地跟夏蝉说,看吧,他父亲的脾气就是如此。 夏蝉笑笑:“梁伯父,你要是气坏了身体,那可就划不来了。” 里面的梁父好一会后才说话:“你们自以为是,你们觉得会有人领情吗?别大祸临头都不自知。” 夏蝉有些莫名:“梁伯父,这怎么会呢?”这明明是做好事,救人一命不是如造七级浮屠吗?这解决了京城的水患,都不知道解救了多少百姓呢。 第五百零八章:留她住下 “少爷,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佣人小声地说:“老爷知晓你今晚会回来,让下人早早备好了。” 看吧,虽然发脾气呢,可是人家也是心疼自己孩子的。 同样是为人父,她真想把她那做逃兵的父亲挖起来好好看一看。 “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在我家用了便饭再回吧。”梁君子顺口邀请夏蝉。 夏蝉一直和他在一起,也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夏蝉也是饥肠辘辘,也不跟他客气了:“好啊,那我就叨忧了。” 他领她到饭厅,大桌上备了满满一桌的饭菜,她感叹地说:“父爱啊。” 梁君子一笑:“就没有你圆不了的场。” “其实真的很抱歉,让你父亲这么生气。” “说这些干嘛呢,是不把我当朋友吗?正如你所说的,我挺高兴我去了,做了很多的事,今晚也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睡个好觉了。” “现在虽然世道有些黑,但是正义总会在的,你做了多少,你做了什么,老天爷都会记住的。” 他给她夹了些菜:“比起你来,还是差得远,你又出钱又出力的,这么多银子,如果有心人追查起来,你可要如何解说?” 夏蝉一怔:“这些事有人做冤大头,还有人会去追查吗?” “夏蝉,你不要太粗心了,很多要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呢。” “没事儿,真要有人追查,我就推到赵熙那儿去,堂堂九殿下不可能拿不出这些银子来吧,他会帮我圆的,你不用担心这些。” 她眼里的那种信任,让他颇有些难受。 也是自知,他是真的远远比不上赵熙。 “梁君子,看样子不出二天,京城的雨停了,积涝就能消了,不过我倒是担心一件事啊,往往水灾后,会带来一些yi情。”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一道气怒的声音响起。 “父亲。”梁君子赶紧站起来。 正是一身玄黑衣服的梁父,可能是因为担心梁君子,气色并不是很好。 夏蝉也赶紧起身打招呼:“梁伯父。” “父亲,你这话是何意?”梁君子却在乎他说的话。 梁父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了。” “伯父,我们这怎么说也是为百姓做事,便是有人盯着我想要抓我的把柄,也无从说起吧?” 梁父还没说话,门敲响了。 那老仆人匆匆去,又小跑着跑了回来:“夏二小姐,是你家里的人。” “哦,想必是我舅舅不放心我,来找我了,梁伯父,那不打忧了,改天休息好了夏蝉再登门致歉。” 老仆人却说:“夏二小姐,你府上的下人说让你先不要回府,找个地方暂住着。” “啊?” 夏蝉懵了,这是搞哪一出啊。 梁父淡淡地说:“让婆子收拾厢房给夏二小姐住下。” “这,不太好吧。”她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呢。 “让你住就就住。”他说:“赶紧吃饱了去梳洗吧,看看你们两个,糟贱成落水狗一样,臭得很呢。” 梁君子也道:“就这么决定了,快吃吧。” 她匆匆扒了饭,丫头带着她去沐浴,还给她准备好了暂新的衣服,等她出来的时候梁父和梁君子却各自回房去了。 天色暗沉,有事都不如明儿个再说吧。 她也疲倦至极,身体毕竟不是铁打的,一沾上床就沉沉入睡了。 早上起来,看到一地的阳光,无由来的就开心,从来没有觉得天放晴是这么的可爱。 好了,不下雨了,京城那些积涝很快也就能清了。 梁府的丫头端了水进来侍候她梳洗,跟她说:“夏二小姐,你也醒得太快了吧,我们家公子还在睡呢。” “他也累惨了,让他多休息一会吧。” “二小姐,不若你也再休息一会吧,我去端早膳过来给你用。” “不用了。”在人家家里做客,哪能那么懒啊。 “没事的二小姐,今日我家老爷有事出去了,公子也在睡,估莫着没有大半天都不会醒来。” 夏蝉闲聊地问:“你家老爷是不是生气了很久啊?” 丫头摇摇头:“倒也没有,老爷是担心,看着门口的水位低了一点,他又松一点眉头的。” “呵呵。” 这梁老爷可真是可爱得很,不过肯定也是朝廷伤透了他的心,要不然刚正不阿的人,是不会见死还无动于衷的。 吃了早饭也不想一个人呆在梁家,便出了去外面看看。 只往运河两边走,城里的洪水消散得七七八八了,但是运河两边还是狼藉一边。 很多失了家园的人,正伤心地在收捡着。 她也前去帮了一些,看着那些被水总过来污脏的东西,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可不要有什么时疫发生。 给了些消毒的药给这边的人消杀,她就回家去了。 也是多长了一个心眼,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附近悄眯眯躲着观察了很久。 看到一辆马车靠近了家门口,舅舅和舅妈拉着马车,娘坐在马车板上,掀开了帘子,几个丫头和婆子七手八脚把张云庆和外祖母扶了下来。 每个人的脸色,都是疲累不堪。 像是一夜不曾睡好一样。 她吸了口气,朝他们走了过去:“娘,舅舅,你们回来了。” 阮伯君四下看了看,皱着眉头说:“不是让你别回来那么快吗?你怎么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啊?” 阮氏叹了口气,扯起笑:“进去再说吧,小蝉,你扶张先生一把。” “好。”她扶着张云庆进去。 发同他的脚似乎受了伤,于是便问:“怎么了,你们都去哪儿了?” “二小姐,是我不慎摔着的。” “你的身体本来就要好好躺着养,不宜走动,我可不喜欢你们什么事都瞒着我。有事你们应该说出来,大家一块解决才是,难道瞒着就能解决吗?” 阮氏却说:“小蝉,这不,我们都回来了,没事了。” “你所想的没事,大概是表面上的。” 阮伯君叹了口气:“小蝉,你迟早也是知晓的,那便跟你说吧,现在京城有谣言,说你是妖女,杀了你能保京城平安。” 第五百零九章:谣言 夏蝉冷笑:“这真是扯蛋,难道京城那些造谣的都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做吗?有那造谣的时间,不如好好去运河边上帮那些百姓收捡收捡。” “你也莫要气,这件事九殿下已经去处理了,他让人保我们出来吧的,九殿下让我们转告你,静心在家里呆着,不要冲动行事。” “好吧。”她听他的。ζΘν荳看書 虽然气法这,但是也要相信赵熙。 能担天下者,这些事想必也难不倒他的。 扶了家人进去,府里依然是一片狼狈,小谷和小环赶紧清理了起来,夏蝉拉了小谷过来:“你别忙活了,赶紧去江御医那里,你跟他说京城这么大的水,不知会不会有什么时疫,叫他多准备些东西。” “二小姐,这不会吧。” “有备无患总归是好的。” “好,那我马上去。” “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家人被叫去问话,都是一夜没睡,折腾得累极了,她让他们全都去休息,一个人收拾起来。 风和大雨刮倒了很多树,房子也塌了二间,这些要过二天有时间才能修得好了。 忙得满头大汗的,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居然是廉舟。 她好生的意外:“廉舟,你怎么来了。” “二小姐,我过来看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京城的风雨太大了,每家每户都没有幸免。” “是啊,那你们周家呢?” 廉舟道:“周家下人颇多,他们昨儿个就收拾,如今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了。”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进来帮我一把吧。” 有些事还是两个人比较好,不然一个人跑上跑下的,效益并不大。 廉舟这小伙子,做事可真厉害,眼里都是活,一点也不消停的。 她中午去煮最些面,配着果子那些让他简单吃了些,下午两人又忙活了起来。 傍晚他回去的时候,她给了他一袋石灰粉:“廉舟,这个你带回去,在你们周家都洒上,能杀一些病毒。” 廉舟很听她的话,也不问为什么,默默地收下了:“那我明儿个早些过来,帮你把那塌了的屋角修起来。” “不用了,这些我自己能行的了,今天我舅舅休息了一天,明儿个也能精力充沛帮我干活的,今天辛苦你了,快回去吧,我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在野外摘的这些果子你不嫌弃的话也带回去吃。” 廉舟哪里会嫌弃,欢天喜地带了回去。 不敢藏着这事,还是跟家说了一下。 周至深笑道:“你倒是不怕被连累上。” “家主,我相信二小姐不是妖女,如果她真是妖女,早就打乱了云朝,何惜生死放一边在中州与西戎人打得难分难舍,而且二小姐现在可是做好事,要不是她和梁公子去疏通了水,现在京城指不定还泡着。” “你这般为她说话,那我能说些什么呢?”周至深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 一会抬起头又问他:“廉舟,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了。” “算是长大了。”他说。 廉舟有些不知什么意思,周至深又道:“即是夏二小姐相赠于你的东西,我岂能独吞。”留了一半,一半让他带回去:“你记住,二小姐给的东西都极好,莫要不懂得珍惜。” “我知道,家主,那没事的话,我就下去了,我还想明儿个去帮二小姐修葺屋子。” “去吧,横竖周家也没有别的事可做。” 第二日廉舟一早出发的时,周至深就让下人给了他一大包银子,然后拎着张扬的游街过巷去了夏府。 廉舟不知何意,但是夏蝉收到却是明白了。 周至深这是给她担保着呢,若是银钱不明不白的,推说到他身上就好了。 也好生的感激,幸好和这货现在成了朋友,不是对立的关系,不然他往死里整她,她也挺惨的。 他太聪明了,詹前顾后,心细如发,什么都想得周周到到的。 她也没客气,大大方方收下。 修房子这事儿,她舅舅最是擅长了。 叫廉舟打下手,买来了材料锯的锯,休休整整天大半天的就弄好了,复原得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来。 外祖母却想着要回去,夏蝉跟她说:“外祖母,现在街上还到处都是水呢,现在回去那也不好住,在这里再多住二天也不迟的。” 阮老夫人却摇头:“就是担心家里东西都泡了水,还有屋子也不知成什么样了?” “你管那么多呢,大不了房子塌了,再重新起过,相信我舅舅的手艺,可以起更好的。外祖母,是不是住在这里不舒服,还是怎么嘛,哪儿不好,你可要跟我说。” 阮老夫人叹了口气:“这哪儿都好,可是金窝银窝啊,不如自己的狗窝,就是担心这样,担心那样的,不回去也不安心啊。” 徐氏也道:“是啊,现在水退了,也得回去收拾收拾的。” 夏蝉也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好吧,那一会我送你们回去。” 想着大水淹了不少的东西,又拿了些新的被子,衣服,油盐米面的,赶了马车送外祖母一家回去。 街上的水浅了许多,但是泥泞污脏,人走过去,衣服也弄得脏脏的。 到了外祖母家里,巷子太小了马车进不去,她就背着外祖母先进去,院子里狼藉一片,树枝树叶断落得到处都是,还有好些瓦片掉落下来,屋里地势低,还有许多积水没有排出来,甚至还有几尾鱼在屋里蹦哒着。 阮伯君看了便笑:“这是礼物吧?” “看着就是了。”夏蝉笑道:“舅舅,看来打扫也是个大工程啊。” “无妨,这些事我来就好,秀琴,你和妈在外面院子里坐一会吧,等我整理好了灶房再随意做些东西吃。” 夏蝉倒是挺喜欢舅舅这种尊重妻子,又爱护妻子的行为。 怪不得舅舅败落到这样,舅母依然不离不弃,而且还贤良地照顾着外祖母。 “舅舅,你别忘了还有我呢,我家也收拾好了,也没什么事,你来安排吧,我打下手,有什么粗重的事只管吩咐我做,我啥的不太会,力气活还是不在话下的。” 第五百一十章:脏水 阮伯君也是知道她力大无穷,没跟她客气:“到处都脏得不行,这样吧,你负责打水,我来清干净屋里的脏秽。” “行,没问题。” 她愿意,可是徐氏却不愿意:“这哪行啊,井那么远,小蝉一个女儿家,你别总让她做这些重活的,还是我去吧。” “舅母,你就别担心了,累不坏我的,放心吧。你现在脚还使不上劲,好好坐着别动来动去的又扯伤了哦。” 拎着木桶就去井那儿,上次来的时候打过水,现在也是轻车熟路了。 只不过看到井里那混浊的水就直叹气,水井里面什么垃圾都有,浑黄得不行,这样的井水怎么能用啊。 路边的积水,还可见一些淹死的家禽浮在上面,泡的时间长了,肿胀腐烂发臭,死老鼠什么的更是多得很。 看着还是让人很揪心啊,这个时代的人喝水,基本都是井水,也不讲究消毒什么的。 她清理了上面的垃圾,提了二桶浑浊的水回来,跟舅舅说:“这水可喝不得啊,我看到处都是蛇虫鼠蚁的尸体,有些烂得都长虫子了。” 阮伯君却没放在心上:“无妨的。现在哪里都一样,不然怎么办?烧一烧,煮开了就好。” “虽是说什么水都要煮开喝好,但是这个真不行,舅舅,你先用这些水洗一洗地和墙先,我来过滤一下吧,这样吃用起来比较放心。” “怎么过滤?”阮伯君饶有兴趣地问。 “这个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就好了,你们现在要喝水,就喝这竹筒里的,我出去买点东西再打水回来。” 解下竹筒放在桌上,拎着桶又马上出去了。 那水不消杀,不细滤是不行的。 木炭,石灰粉在京城都好买,她原本想清理一下那井,消杀一番,可是再过去井那儿的时候,却多了很多人在打水,她叫大家不要喝,没人听她的,而且还有人拦着,不让她往水里放炭放石灰粉的。 要不是舅舅闻迅而来将她拉走,她估计都和他们吵了起来。 阮伯君看着气呼呼的她,摇了摇头:“你啊你啊,怎么脾气这么犟呢,牛不喝水,你偏要按,这是你按得动的吗?” “我这可是为了他们好,那水脏得很,真的不能直接喝。” “他们不觉得脏,或许他们也只是提回去清理一下屋里的脏泥呢?有些人啊,不吃亏是不长记性的,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记清了。” “你说得可都是大道理啊。” “走吧走吧,回去你教我怎么过滤。” 他倒是想学一学,现在家家户户都是井水,逢着大雨什么的,总是浑浊得很。 洗净了二个大缸用来静置,一个放入瓦片沙石,一个放入木炭,水在第一个缸里静置着,干净了一些,又倒到另一个缸里,肉眼可见地清澈了起来。 当然,这些只是简单的过滤,等舅舅进屋里去撒石灰粉的时候,她就还朝水里放了点漂白粉,怕味道有些奇怪,又倒了点灵泉水下去。 舅妈也闲不下来,清理好院子后,又开始洗着被子帐子,累得一头都是汗的。 外祖母进去煮了茶水端出来:“小蝉,秀琴,你们忙活大半天了,快喝口茶水吧。” “母亲,不是让你歇着嘛,怎么还总是起来忙活着。” “都在忙,我也躺不下去,倒也不觉得累,许是眼下也没有什么烦心事儿,小蝉儿都回来了,心里一高兴,这劲比之前还好了。” 夏蝉听着但笑不语,外祖母是不知晓灵泉水的妙处呢。 不过身体能越发的好,这是好事。 和舅舅一块把屋里的东西抬出来,又洗又晒的,等忙完一切缸里的水就已经干净了。 “不错。”阮伯君笑:“这样吃用起来,也就放心得多了。” “是啊舅舅,这二天就用先用这里的水吧,用完后我再过来打水给你们过滤消杀。” “何须麻烦,就这般我倒也是看会了。” “不,舅舅你可别小看了,就像包粽子一样,有些人一看就会,有些人是看了自以为会,但是实则不行,我不怕麻烦的,反正我现在也闲着没事做,借此过来看看外祖母不行吗?” “你会包粽子吗?” “我不会啊,这只是个比喻而已。” 阮伯君哈哈大笑:“就知道你不会。” “你舅甥俩在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的?” “没什么,小蝉说过二日又来,让你做些好吃的。” “我才没有说呢,舅母你别听我舅的。” 徐氏柔柔一笑:“想必也是你舅舅想吃了便赖在你身上,这还不简单。” “还是舅母了解舅舅啊。”这种爱情,也是让她羡慕啊。 舅母的心态很好,哪怕一屋子狼藉,她都可以安慰大家,说正好整理整理,满院子的残枝,她说捡好晒了当柴烧,还省得去买柴火了。 若不是这般敦厚好性情,想必阮氏也不敢将孩子放回娘家养那么久吧。 看着日头偏西,外祖母就赶着她回去了,说她一个女孩子家可不能太晚回家,不安全。 舅舅听了就捂嘴笑,虽没说出口,可是夏蝉也知晓他心里想什么。 表哥的德性可不是随手拈来的,多少还是有遗传。 不过她也已经习惯了,也是啊,她这么一个令西戎人闻风丧胆的人,怎么可能会不会安呢?小鬼见了她,都得避开三分吧。 赶着马车出了巷子,一路泥泞的脏得不行啊,索性没直接回去,而是沿着路一直走到运河那儿,河里的水依然高涨,但是却没了那日的凶猛。 捡了树枝洗刷着车轮上的积泥,附近住的人家,也是抬着家里的一些物件出来清洗,夕阳的光辉照着,温和而又舒适。 忽然的冷意顿生,水上的影子在晃动,她往后一倾,脚尖勾着马车轮子稳住身子,恰恰好躲过冷利的铁箭。 倏倏又几箭袭来,这次没避着了,眼尖手快地抓住了,看着那潜伏在树下的黑衣人,心里生起了杀意。 必须杀了他们,不然他们迟早跟着她回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娘和弟弟,就成了粘板上的肉。 旁边的人尖叫着,她顾不上那么多,抽出了开山刀百米冲刺朝他们冲了过去。 第五百一十一章:五城指挥使 一场血战,没有太大的悬念,想暗杀她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她好歹也是在战场上磨练过的人,几个刺客,真的是没放在眼里。 而且也不是顶尖的刺客,连她十招都接不到就阵亡了。 揭开蒙脸的黑巾一看,大约也不是西戎人,应该是云朝的吧,只是不知是谁家养的狗了,那铁箭却是西戎的。 是故意的吧,不管怎样,反正杀了,绝不能留给他们再下手的机会。 四处尖叫一片,她走回运河洗净了开山刀的血渍,赶着马车又走了。 寻了个客栈住下,然后让小二回她家里去跟张云庆说一声。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悄悄又回家里去看。 刚跳下墙头,就听到了吱的一声轻微的开门声。 “二小姐。” “张先生,你怎么还没休息?” “怕是夜里有小贼,不敢深睡。” “我看了一圈,还好,这几天我还是住客栈好,你寻个理由跟我娘说一声。” 张云庆点头:“好,二小姐你在外面也要好好保护好自己,这府里的事你就放心吧,我身体也越发的好了。” “行,我也是在附近的客栈,有事我会马上回来的,这几日得辛苦你了。” 她转了一圈,又回了客栈。 一大早的还好梦,就被敲门声惊忧醒了。 “什么事啊?我不是说没事不用叫我醒吗?” “夏小姐,实在是抱歉,是官府的人过来找你,不得已我们只好忧你清眠。” 夏蝉坐起身,想了一会儿:“好,我马上出来。” 匆匆漱了口,洗把脸就出去。 几个穿着官服的人在客栈大堂里坐着,看那衣服比一般的官员都要华丽些,想必身份也是高一些的。 “你们找我?” 一边往楼下走,她一边问。 其中一个抬头朝她看了一眼:“夏县主,我们是五城兵马指挥使的,我姓杜。” “杜大人,找我有何事?”果然如她所料的一样呢。 这五城兵马指挥使,比片儿区的衙门官要大啊。 “昨日有人说亲眼目睹夏县主在运河边上杀了五个人。” “是啊,没错,他们都是刺客,来杀我的。” “夏县主你这是想着死无对证吗?” 夏蝉呵呵地笑:“有人报官说我杀人,是没跟你们讲前面的呢,还是你们选择性不听?这就有待商榷了,即然你们过来找我了解,那你们不相信,又还过来干什么呢?” 那个姓杜的不喜欢她的态度:“夏县主,你可法要太嚣张了,九殿下现在主张新政,王子犯法可也是与民同罪,你别以为你是县主,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这个新政我倒是挺支持的,不过我这有些东西,你们也可以先看看。” 啪的一声,她将几支箭甩到桌上:“这是昨天他们刺杀我的作案工具。” “夏县主,就这几支箭,又能说明什么?你完全可以自己伪造。” 夏蝉叹气,摇头失笑:“你们要这么说,那我也没有办法,什么都可以伪造,那你们为什么又不愿意相信我呢?是因为你们接到谁的命令,非得与我为难是吧?” “夏县主,你休得胡说。” “哟,生气了,你也知道被人栽脏和不信任是什么样的心情了,大哥,你这官不是买的就麻烦你用心思办事吧,这箭上呢,还有那些刺客的指纹,刺客的尸体相信你们没烧毁,拿去验一验不就一清二楚了,这点事还要来我教你们做,真不知你们是吃干饭还是喝稀水的,成天只会带着一众人,威风里来来去去,实事不多做几桩。” 要讽刺人,她也可以的。 箭她一直留着,也保护得很好很小心。 那姓杜的让她说得脸通红一片,早上的客栈大堂,还是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在的,纷纷都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她。ζΘν荳看書 估计没看过谁那么厉害,把这做官的损得颜面扫地的。 “怎么,还不懂得要怎么做啊?要我教你吗?” “夏县主,打忧了。”姓杜的脸红如酱,一挥手冷声地说:“走。” 几个人像是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出了客栈。 有个客人笑道:“厉害啊,这次住客栈,还能见到夏县主倒也是不枉此生了,夏县主果然风采非凡,绝世又倾城。” “这么高的帽子,我可受不起啊。”夏蝉挺不好意思的。 另一个客人也说:“是啊,我也早就听说过夏县主,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打杂的小二跑了过来:“昨晚听说夏县主住我们客栈,我还不敢相信呢,早早起来干活,没想到是真的。夏县主,我记得你府上离这也不远,怎的会过来住啊。” 果然人怕出名猪怕壮,她的好些事,还是不可避免地让人知晓。 “有些事,还是不想连累家人。” “倒也是哦,还有刺客想杀夏县主,夏县主考虑是挺周到的。”那个客人立马也想到了。 “不好意思,一早上就打忧大家,早膳都算我的。” 她含笑转身,又回房去。 这件事,大约也就到这为止吧。 可时总有些不安,说不清楚为什么。 想再睡一会,躺下去却是怎么也睡不好。 楼下熙熙攘攘的,像是十分热闹一样,而且还伴着敲边敲锣打鼓的声音,她推开窗往下看,看到一队穿着鲜艳衣服的人群,戴着面具抬着神像在还满是脏泥的街上走着。 这是在干什么啊,这么脏还这样搞活动。 他们一边走,一边又在洒着纸钱,好些围观来看热闹的百姓,居然还有些跪了下去磕头。 皱着眉头看了很久,直到那抬大神的队伍淡出了视线。 都这个时候了,也没有官方的人出来组织人将大街洗净,如此下去,真怕会起瘟疫。 “夏县主,夏县主?” 轻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似乎在试探她睡醒了没有。 她听得出来,是早上那个对她很崇拜的小二。 “我刚醒呢,什么事啊?” “夏县主,我们杀了一头牛,可新鲜着呢,炖了一大锅萝卜,我趁热给你端些来尝尝。” 第五百一十二章:水污染 她开了门,小二便把一大碗的牛肉端了起来。 堆得冒尖儿了,一片萝卜都看不到,大块大块的净是最好的牛肉。 “你们这的牛,不是不给私宰的吗?”她记得好像牛啊,马的,都得入策登记,而且不能私宰,这些都属于比较重要的物品。 小二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其实我们也不想的,毕竟牛可以干很多的活,拉东西,磨豆子,面粉,谷子全都得靠它,可是今儿个也不知为什么病歪歪的,也不吃不喝的,连站也站不起来,掌柜的就趁着它没断气,叫我们把它给杀了。” “啊?你们也不看看是怎么回来,这样杀了,可也不要乱吃啊?”万一是中毒了呢?或者又是牛疯病呢。 “没事的,前几日大雨的时候,它也好端端的,昨儿个晚上我还打了水喂它,吃喝得饱饱的。一直都是我看着它的,牛绝对没事儿,二小姐你就放心吧。” 话音刚落,刚才有人叫:“李宝,快下来帮忙,客人吐了一地。” “来了。”小二应了一声,然后又说:“夏小姐,没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等等,我跟你一块下去吧。” 大堂里有人吐了一地,臭味薰天的,让人闻着都想吐,也不知是闻这味呢,还是怎么的,好几个居然也都吐了起来。 那状况,夏蝉看着也有点想吐了。 不过她肠胃强壮,还是没吐,只是看着不对劲啊,又有客人从楼上下来,一手捂着肚子,脸色格外不好看:“掌柜的,你这饭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我们所有人都吐。” “不可能啊。”掌柜的直摇头:“我们饭菜都有留存的,早上的都还在呢,你看看,可以拿银针来查验一下。” “你们的水井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小二带着夏蝉去了客栈后面的空地,那里有个水井,并不是很高。 夏蝉看墙上的被水淹过的痕迹,似乎比井还要高。 “前些天大雨,这井不是全被没过了?” “是啊,都看不到井了呢,我们吓得全都不敢下楼,一楼都快淹没了,水一稍停大家就不停的收拾,要不然昨天都开不了业。” “这水先别用了,估计水是有些问题的,你们打上来的水,注意消杀一下,用缸来过滤一下再用,多拿几个,再去取些木炭来。” 她帮着一块做,静置了几大缸浑浊的水。 还没忙完呢,小谷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二小姐,快,快。” 跑得太急了,喉咙生痛,话硬是卡着怎么也说不出来。 “别着急,慢慢说。”夏蝉抹把汗上前去:“我又不会忽然跑掉。” 小谷用力地吞下口气:“我师傅让你去一趟,好像,真的是要有瘟疫了。” 小谷说出来的时候,在后院帮忙做事的几个小二都吓了一跳,脸色更是惶惶然的。 “小谷,此事非同小可,不可乱下结论。” “嗯,我知道了,二小姐,要不你还是跟我去看看吧,江御医找你呢。” “好。”自是要去的。 夏蝉回头,又交待那几个小二:“你们也别害怕,反正打上来的水,就照着这样的方法静置,等到干净了再拿去煮开才能喝,一定要记住了。” 掬把水洗洗脏呼呼的手,立马又跟着小谷出去了。 如果只是水出了问题,那倒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可是她知道古时还是出过很多时疫,鼠疫啊,人瘟啊,天花啊,还有各种人传人很厉害的病,那才真是棘手呢。 希望是简单一些的,不然云朝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大家拼命地打仗,好不容易争取到休生养息的机会,如果一波让人闻风丧胆的瘟疫,那真是天要灭云朝,谁都救不了。 边走边问小谷:“跟我说说江御医那边是什么样的状况?” “今天好多人又吐又拉的,我师傅觉得不太妥,居说宫里也有这样的状况,所有的御医昨儿个半夜全都召进宫里去了。” “我明白了。” 现在江御医也没在宫里当值,自是不必去宫里当值。 小谷带着她走,进了一家杏林药铺。 男女老少挤满了药铺,个个面带愁色。 两人穿过进了里面院子,也是好些人无力地坐或是躺在地上,地上还有来不及清理的呕吐物。 江御医正在替一个小儿把脉,问了一会,然后跟小二说:“把熬好的药给他端半碗。” “师傅。” 江御医抬头,看到夏蝉松了口气:“二小姐你来了。” “怎么样,情况很严重吗?” 江御医叹了口气,打杂的端来一盆水,他仔细地洗净双手:“二小姐,我们进里屋再说吧,小谷,你在这里看着,一会要是有严重的病患者进来,若都是今早这般的,你叫人端药给他们吃便是,成人一碗,老人小儿半碗,若有你不明的,便来请示我。” “是,师傅。” 夏蝉跟着他进了一间小屋,江御医神色严慎:“二小姐,我怀疑可能是时疫,如今处处都是这样。” “是跟这次的水灾有关吗?我前二天看到街上很多被淹死的家禽,还有老鼠啊,蛇啊什么东西都有,这很不卫生,如果有什么病之类的,很容易就被传染的。”时疫,大概就是这样的环境和条件产生的。 “我看着有些是,有些又不太像,还得好好观察。” 夏蝉叹了口气,这个时代很多东西不先进,也只能这样慢慢去摸索,推敲。 这不是小事,不能妄下定义,就真是得出了结果,还得上报朝廷,得到允许后才能宣布。 要是在末世,拿那些秽物去一化验,再追朔来源,立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江御医,我这段时间正好也没什么事,不如这样吧,我跟你一块去,然后我们去做一些取证怎么样?” “取证?” “看看是不是水污染了,还是什么原因,先找出来才好对症下药是吧。” 江御医听了直点头:“倒也是。” “就去我舅舅家附近看吧,我舅舅家里的水,我给过滤了一下,我们先去看看好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不辞辛苦 一出街上,看到也多是有气无力的,看样子似乎都是往药堂去,两人也没有多作停留,直接就去了阮伯君家。 才进那条小巷呢,就看到家家户户门口,好些人在烧香烧纸的。 正好徐氏端着东西回来,看到她便叫:“小蝉。” 夏蝉回头:“舅母。” “刚才瞧着背影就像你,又怕是认错人,我去街上买了些豆子,一会给你做豌豆糕吃哦。” “舅母,我现在有要紧的事儿没时间吃东西呢,你们怎么样,这两日有没有身体不适,会不会上吐下泄的?” 徐氏一听,顾不上多回答她的问题便关切地问:“你是不是也闹肚子?今日好多人都是这般,可吓人了,街上那药铺,个个都是人多得不得了,也不知是怎么了?” “我没事,你们呢?” 徐氏松了口气,这才回答她:“我们都挺好的啊,也没事啊,你外祖母虽然年纪大了,也没事儿,不然我也没功夫出来买这些东西回去做糕点。” “舅母,这是江御医,我们去你家看看。” 徐氏一听,赶紧见礼,然后带往自己的家中。 两个大水缸里,认然蓄满了水。 一个清透见底,一个还有些浑浊,正待时间酿去杂志。 江御医用小瓷瓶,各两缸都装了一些,然后夏蝉又带着他去了附进的水井,又在里面取了水,又还到京城四处去取水,直到傍晚他回他的医馆,夏蝉也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家。 故意绕了些事,戒心也很严,不过没察觉有人跟踪她盯梢,于是便安心地回到了家中。 “小蝉,你可回来了。”阮氏看到她松了口气,把择好的菜交给丫头:“洗二遍,要放干净的水去煮久一些。” “娘,抱歉啊,这两日有些事忙。” “小蝉,今日好多人身体不适,还上吐下泄的,咱们这东边的小林府,那孩子才三岁,一直拉一直吐,整个人都发抖了,偏得小谷又不在,娘也真不懂这些。” “娘,他们什么时候来我们家的?”娘和邻居的关系打得还不错,夏蝉也是高兴的,千金买房,万金买邻。 有个好房子都不如有个好邻居舒心。 “就刚才呢,小谷不在家,她又只好将孩子抱回去了,偏得这个时候,药铺只怕也都关门了。” 夏蝉一听又立马转头:“我过去看看。” “娘跟你一块去吧。” “好。” 敲开了邻居的门,也顾不上去打量人家屋里的陈设,布局,一进去就听到孩子哇哇哭的声音,还有妇人焦急的哄娃声。 有她娘在,邻居对她倒是信任得很,立马就带着她去屋里看孩子。 小孩用被子捂得厚实,脸红得像是染了胭脂一样,却使劲地哭着。 邻居夫人跟她解释道:“也不知是不是前几天下雨受了寒,一直拉一直吐,折腾得可厉害了。” “再这样捂下去,没事都会捂成出事了。”夏蝉上前去,赶紧把那孩子从厚厚的被窝里拉出来,衣服头发全都汗湿透了,可能没忍住又拉了,裤管上还有淡黄色的东西滴落。 “又拉了。”邻居头痛:“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现在药铺全都关门了。” “今天我去杏林药铺了,那个御医是我的朋友,他那里很多人也都是这样的,我看他都是熬药给患者喝,我跟他讨了些药粉用以备用,你先叫丫头去煎一碗药来,让孩子喝半碗。” 过来的时候,她就有所料想,也都悄悄准备好放在袖里了。 “这,这行吗?” “这个时候,也赶紧试试吧。” 这时她府里的丫头进来,急急地说:“夫人,老夫人她又吐了,连坐都坐不住了。” 这头孩子又难受得哇哇哭,那头又担心着老人,这妇人眼一下就红了。 “快去煎药吧,煎好后也分半碗过去给你们老夫人喝。” 那妇人便也不多言了,让丫头去煎药。 夏蝉跟着那丫头去了灶房,看到那浑浊的水很是无语:“这水这么脏,你们直接就这样用的吗?” “是在井里打上来的呢,家家户户不都这样喝吗?前几日大雨都把井给淹了,脏是难免的,过几日京好了。” “可能就是水不干净,喝了才会上吐下泄的,这样,你们把井水提上来,清洗一下再撒上石灰粉,放些木炭在里面,待到里面蓄的水清静后,这才打上来食用,但都得煮开后才能直接喝。” 丫头摇头:“现在府里这么多事,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啊。” 煎了药给小孩和老人服下,效果很快,那小孩也不吐不拉了,还可怜兮兮地说饿,虚脱无力的老夫人,也能坐一会了。 夏蝉又跟府里的女主人说井水脏的事,再一次的建议。 女主人倒是十分相信她,立马就叫人照她说的去做。 夏蝉没在她家里多呆,又去了下一家看。 有些对她的到来很是欢迎,有些却是十分抗拒,还觉得她说的话是胡言乱语,一点也不欢迎她。 这样忙活了大半夜,回来刚挨床睡一会,没多久又听到砰砰的敲门声,然后传来杂乱的声音。 她困得脑子里像有十八个小人在打水一样,七个上,八个下,全挤作一团。 小环敲门:“二小姐,你醒了吗?” 夏蝉揉揉酸胀的痛子:“我醒了,外面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那么吵啊?” “街尾那里,有个孩子快没气了,抬到咱们府上来求着二小姐你求他家孩子一命。” 夏蝉有些无奈,她又不是大夫,不过人都抬来了,那便去看看吧。 一起来就觉得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不太妙啊,赶紧喝了口纯净的灵泉水,又吃了些防感冒霍乱的药这才出去。 “夏二小姐,观世音菩萨,求你救救我犬子吧。” 夏蝉皱着眉头细细地看着那躺在门板上面的小伙子,也十二三岁的模样,正是体魄健壮精神充沛的年纪呢,昨天她去那么多户人家里看的,大多是老人和孩子比较严。 那小伙子嘴唇有些乌黑,脸色青白,她掀开他的瞳孔看,居然有些涣散。 第五百一十四章:中毒的孩子 这可和那些上吐下泄的人不太一样,好像有中毒的迹象。 可是她也不是正经的医生,不敢断定,便跟小环说:“赶紧驾马车去杏林药铺找江御医过来。” “二小姐,我去吧。”张云庆自告奋勇。 “张先生,你身体…。” “除了不能久走外,并无不妥的,驾马车我比她们快得多。” “好,那辛苦你走一趟了。”这事宜快,不能拖的,张云庆做事,那的确比丫头要靠谱得多了。 “娘,你去打点水来。” 她掐那孩子的人中,有点反应,但是不太大。 便问送来的人:“怎么不送去看大夫啊?” “夏二小姐,我们送去了,可是大夫说他不行啊,他救不了我们家的孩子,听说你昨天晚上救了小林府的孩子,求求你也救救我家孩子吧,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求你救我家孩子一命。” “我什么都不要,你现在马上去外面给我请个大夫进来。” “水来了。”阮氏急急递上水。 夏蝉接过,掰开孩子的嘴就要喂水进去。 孩子的父亲赶紧阻止:“二小姐别啊,我家孩子今儿个就是喝水喝多了,忽然就倒下的,昨天晚上听说你一直在帮这相邻的人清理水井,我估莫着就是水出问题了。” “我这水很干净,没事的。” 开玩笑,她家喝的都是灵泉水,好得很呢。 灌给那孩子喝下去,不一会孩子忽然嘴一张,就吐出很多秽物。 然后唉唉地叫着:“痛,痛,我痛。” 声音虽沙涩,可是叫人听着觉得松了口气。 “二小姐,他说痛。” 夏蝉摇头:“这个我就不懂了,等会吧,我已经让人去请江御医过来了,你们都不要围着,把门打开了让空气流通更好。” “二小姐,这,这怎么还要等啊?你不是什么都会吗?” “谁告诉你的,我懂的不多,只恰好会一些皮毛而已,也是你儿子命大。” 等了很久,那孩子还是有些病歪歪的,一点精神劲都打不起来,他父亲在边上急得不行,小心翼翼地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夏蝉:“夏二小姐,求求你再施舍一点水给我家孩子喝吧。” “我家的水,和左邻右舍的都一样,都是沉淀了不浑浊而已,他这不是喝水的能解决的,静心等着大夫过来吧。” 有些东西,必须控制住,必须忍住,哪怕她也不想看到悲伤的事发生。 可是有些事,如果经过发酵宣传出去,对她来说可是灾祸。 孩子哀哀叫了一会,又难受得没有声音了,急得他父亲团团转的,可是又不舍得把孩子带走,生怕错过了救治的时机。 也幸得张云庆很顺利地将江御医给接了过来,江御医进来一看到人,二话不说就蹲下身子把脉,然后说了一句:“这是中毒了。” 打开药箱拿出银针找到穴位就开始熟练地下针。 待那孩子精神又好了一些,他又细问着了一番,然后掀起孩子的衣服用力地按压他的肚子,不一会那孩子嘴巴一张,又吐出更多的东西。 “江御医,要不要烧点热水?” “有最好,让他多喝干净的水,喝得越多毒素才能排得越快。” “好,我去拿。” 灶房的婆子也早就烧好了水,放在一边凉了待用,因为夏蝉吩咐过,所有人喝的水,一概都得烧开了才行。 她匆匆去端一壶过来,让那孩子的父亲喂给孩子喝。 “下次可不要再胡乱吃东西了,现在吐出来便好,我写个方子给你,你们去找家药铺去捡药回家煎了服用,二天后应会有所好转。” “谢谢大夫,谢谢二小姐,你们可真是我们老林家的救命恩人啊。” 江御医摇摇头:“这些中毒之症,你找个名气大些的大夫,应该也是可以的,怎么跑来夏县主这里呢?她可不是大夫,不要孩子出了什么事,到时反过来又责怨起来。” 待到那些人走后,江御医又跟夏蝉说:“二小姐啊,你不该什么事都招回你府上,有些事结果是好,人家会感谢你,可世事安得百全,你不能光顾着善良救人,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面的,我吃过太多的亏了,你得引以为戒啊。” “我知道的,我刚起来人都抬进院子里了,眼看着情况不妙,喂他喝了点干净的水,没想到碰巧了让他吐了些东西出来。” “吃了些不该吃的吧。” 丫头捧来了一盆水,江御医洗净了手这才问她:“这附近的状况如何?” “也不太妥当,昨天晚上就很多人又拉又吐的,我让大家一块儿清理井水,忙活了大半个晚上的,也让大家口口相传不要喝受污染的井水,今天应该很多人都是知晓的了。” “江御医,你辛苦了,快坐上喝茶。”阮氏煮了茶,亲自奉了上来。 “谢夫人。”江御医也不敢托大,赶紧行了个礼:“好些时候未见,夫人身体可好?” “挺好的。” 江御医叹了口气,好生的愧疚:“我才学疏浅,在苗州未能帮夫人减轻病痛,让夫人受苦了。” “江御医可不要这么说。”阮氏摇头轻笑:“我身上的蛊,也非同常人能解的,不过如今也是好多了,劳你牵挂了。” 夏蝉听娘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这事,倒也是很欣慰的,看来娘对夏如兰,还真的没当一回事了。 江御医也没有闲心坐下来好好品茶,喝了一大口,便要回药铺去。 夏蝉送他回去,马车才走到街口,听到一家药铺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两人面面相觑,马车停在那儿,一分钟后两人还是下了马车往药铺而去。 挤开人群,看到有好几个人躺在药铺的地上,男女老少都有,一概脸色青白,唇色发黑,竟是和早上匆匆送到她家的中毒孩子症状差不多。 年轻的大夫苦着一张,苦苦地哀求:“我刚出来开药铺的,只会此头痛脑热的,这些我真不会啊,你们还是送到别家去吧,求你们了,快去吧。” 他是真怕万一死在他药铺里,那就晦气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空间更大 “中毒。”江御医简单检查了一下,直接说:“跟刚才那孩子差不多,你也是大夫,快过来帮忙,还有你们也别在这里哭了,有时间赶紧去煮水,一定要煮开的。” 他把那大夫叫了过来,让大夫跟着他一块给人扎针,按压肚子让人将秽物吐出来。 有两个年轻一些的,吐出来脸色就好了一点,又喝了些水这才缓过气来。 但是上了年纪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折腾了许久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夏蝉也急,索性借着帮忙端水的机会,在水里放了些灵泉水。 江御医和那大夫将煎好的催吐药灌进去,好一会吐是吐了,可却依然奄奄一息的样子。 又灌了温开水下去,好一会后神色才稍好。 还都没忙完呢,又看到有人闻迅而来,拔开人群又抬了七八个人进来,依然是一样的症状。 这可就真不是一般的中毒了,江御医慎重地说:“二小姐,你去官府报备一下,让他们知晓,并且去杏林药铺那说边一声,让所有人都赶过来。” “好,我立马就去办。” 这事可不小了,马虎不得。 先去官府报了,然后骑了马就去杏林药铺,带了那里的人立马又匆匆过来。 等回来的时候,官兵也到了,江御医让所有的弟子进去说教,然后让他们各自去别的地方救治中毒的人。 夏蝉建议道:“江御医,这样吧,催吐的药正好这药铺也有,边酒家借个大锅先煎药,到时叫人分发过去,这样能提升效率,也省得去捡药的时间了。” 江御医一听连连点头:“二小姐你的提议极好,就这么着吧。” “行,那这事交给我吧,这样,这边的水井很多清理干净的了,就去附近的井里打水,也一并在这里煮开了送过去给中毒的人喝。” 分工合作,安排好了是快很多的。 时间就是生命,浪费不得。 立马就做,架起几口大锅煎药煮茶,她打半桶水渗半桶灵泉水,提回去给那里的人烧好了分装,官府派人将药和水逐户送去。 等到忙得靠一段落,冷静下来想着送药和水的路线,似乎以她家为中心点,划了一个圆。 她还怕是自己多想了,用树枝在地上划着,可途径一出来是真出一身汗。 这么多人中毒,只怕不是意外,也不是霍乱,而是有什么预谋。 她想了很久,想不出来,也不想把时间花在这上面。 通宵达旦地和江御医一块儿救人,小谷也越来越是能干,负责去弄药材,熬煮。 有些太严重的,还真救不回来。 所谓的五城兵马司,找人麻烦的时候,像是很闲一样,可是需要他们出来帮忙做点事,却又不见踪影。 云朝朝廷的腐败,都烂到根上了。 大家也不敢乱用水了,都跑到清理过的井里来取水回去用。 三天后所有的状况才算好一些,她也累得跟狗一样,瘫在床上连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说不出来的累,就算是天上掉钱,她都没兴趣去捡了。 睡醒一觉进去空间,一看都惊呆了,怎么又宽广了二倍都不止,白虎正在那里肆意地来回跑着。 空间里的果子,满枝头都是,熟得都是香甜的味道,好些掉在地上,树下圈养起来的山鸡,野兔吃果子吃得又肥又壮。 老母鸡下的蛋孵出小鸡,一窝一窝,也不惧白虎是凶禽猛兽,依然雄纠纠带着到处找果子吃。 这么大的空间,可真不能浪费了。 把白虎召了回来,在它身上驼上一袋小麦种子,让它到处跑撒下去,收成无所谓,随意就好。 忙完便退出空间,睁开眼睛看到烈日当空,刺照得让她头有些晕眩痛疼。 阮氏在外面轻敲门:“小蝉。” “娘,我醒了。” 阮氏推开门,端了煮好的面进来:“都大中午了,要睡也要先吃些东西先哦。” “娘,我也睡够了呢。” 阮氏放下碗,去给她张罗今天要穿的衣服。 做粗活的婆子在门口说:“夫人,外面有人给咱们送礼,收还是不收啊?” “送什么礼啊?不收不收,不是跟你说了吗?怎么还过来问。” “夫人,这不是来谢二小姐的,是给你送的,是个体面的婆子,说是奉了她家主子的命来给夫人送的,说和夫人不一般的关系。” “什么不一般啊?”阮氏奇怪地问。 婆子说:“这便没问了。” “我去瞧瞧。” 阮氏出去又催着夏蝉:“快吃哦,不然面一会就糊了。” “好咧娘。” 夏蝉挣扎了一会,头没那么晕眩了,还是甩甩脑袋喝了一大口甘甜的泉水,坐起来精神却依然有些恍惚。 所幸娘不在这里,不然看到指不定又会担心不已。 才吃了一口面,阮氏就进来了。 “娘,是谁啊?”她随意地问了句。 阮氏淡淡地说:“夏如兰。” “啊?”夏蝉赶紧把面给吞了下去,差点没噎着。 “她叫金嬷嬷送礼过来,那金嬷嬷说她回来了,想要来见我,我让她走了,小蝉,往后你要多注意,要小心一些哦。” “阿娘。” “小蝉,以后你也别念她什么情份,娘生了这么多孩子,少一个,不少,不心疼,也不难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了。” 夏蝉轻轻点了点头:“好的,娘我知道了。” 一会又有人来敲门,却是宫里的公公,前来告诉她,让她明天入宫。 还送来了县主的行头,估莫着是正经事儿。 夏蝉想皇上可能已决定好了,也想好了她的安排吧。 下午阮氏蒸好了芋头,打算和水芹那样做芋头糕给她吃,满屋子都是香香的芋子味,敲门声又响起,刚起来的小环便赶紧去开门。 “小环,是谁啊?” 小环这几天也累坏了,不够人手,都叫上她去帮忙送药送水,帮着清洁什么的。 “小蝉。” 熟悉又讨人厌的声音在身后扬起,夏蝉一转身,看到白衣如雪的夏如兰。 她盈盈一笑,黑眸柔软:“小蝉,姐姐来看你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赶她出去 夏蝉拿桌上的布,细细地抹净手上的水:“小环,你站着听好了,府里的剩菜剩饭你可以拿出去倒了喂流浪狗,但是你要记住,我娘被狗咬过,不要把狗放进府里来,尤其是自称是我们亲戚的狗。” 小丫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二小姐,可,可是她说她是恭王妃,是夫人的嫡长女,你的亲姐姐。” “我娘可没那么厉害,生不出这样孝顺的好女儿。” 小丫头又看向阮氏,阮氏头也不抬,在芋头上撒着米粉:“小环,你得听小蝉的,她说得很对,这次就算了,以后眼睛放亮堂一些,不要什么阿猪阿狗都放进来,记住了吗?” “夫人,我记住了。” 阮氏又道:“还不快赶出去。” “你赶紧出去吧,我家夫人和小姐都不欢迎你们。”小丫头催着夏如兰走。 夏如兰饶是再好的心态,此时也有些崩了。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心软的娘居然这般不给她面子。 “阿娘。”她酸涩地叫了一声。 还想要说什么,夏蝉抄起桌上的菜刀指着她:“滚出去。” “二小姐,你这是想干什么,你要是敢动恭王妃一根寒毛,你可是吃不完兜着走的。”金嬷嬷吓得脚软,赶紧护在夏如兰跟前。 夏蝉冷冷一笑:“这是我买的房子,我喜欢的只管来,有些不是东西的,便是从边上过我都嫌脏,我数到三,再不走就试试你们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后台硬。” “娘。”夏如兰咬唇,泪珠忽然滚滚而出:“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夫人,大小姐在漠北受尽了欺辱和委屈,好不容易才回来,你也心疼心疼你的大女儿吧,大小姐真的太难了。”金嬷嬷也赶紧给夏如兰说好话。 “一…二。” 夏蝉不客气地数着数,而阮氏,却是听而不闻夏如兰与金嬷嬷说的话,一盘芋头糕做好了,她便端了起来:“小蝉,娘拿去蒸,一会记得把门关好。” “好的,娘。” “阿娘。”夏如兰凄凉地叫。 阮氏没应,甚至也没有回头。 “恭王妃,不走是吗?那可就别怕我不客气了,你的后台是赵恭,我的后台是赵熙,你有人撑着,我也有人撑着。” “小蝉,你又何必这般嚣张,你可又知晓,福兮祸所依。” “跟我说这些?”夏蝉哈哈大笑,在石头上磨了二下菜刀。 那金嬷嬷知晓她个性狠厉,赶紧拉着夏如兰:“大小姐,走吧,来日方长呢。”别吃这眼前亏。 阮氏一会出来,看到只有夏蝉在收拾着桌子便问:“走了?” “是啊。” 敢不走吗?她是真敢拿菜刀砍那恶心的主仆。 事实证明那对主仆也只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她是不是,又有什么别的目的啊?” 夏蝉听娘这么说,心里倒是微微叹了口气,看来娘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不管她,什么目的我也不问,反正要是敢将坏心思打到我们头上,我就饶不了她。” “不用看娘的面子,娘对她,唉,不说也罢,总之你想做什么,做便是,不管你做了什么,娘都不会责怪你半分的。” “好了娘,我们不谈她,别让她影响到我们的心情,走走走,看看芋头糕蒸好了没有。” 夏蝉也才不想把心思放在夏如兰身上,她也不想去猜测夏如兰的示好是什么目的。 蒸好了糕点,阮氏又煮了茶,然后请了张云庆出来一起品。 夏蝉便跟他商量:“张先生,我明天要进宫去谨见皇上。” “二小姐,你前段时间不是进了宫吗?” “如今中州好多将士也回来了,估莫着会正式论功行赏,皇上再想无视我,但是表面上,还是会做得好看的。” “为了九殿下,二小姐你受委屈了。” 夏蝉摇头:“他背地里做了多少的事,担下多少的无奈,我也不得知呢。” 赵熙那个人啊,不太会花言巧语,只会默默地付出。 不过有时要是将他逼得急了,也会跳墙。 想想就觉得好笑,也只有她,才会逼得他那般吧。 趁着她娘又去灶房了,她轻声地说:“张先生,如果我离开京城,到时我府里诸事,还请你多照顾一二。” “二小姐你的意思是,如果你要离开,你不带着你娘一块?” “我很想,但是古来将军出征,家眷都得留守京城。” “九殿下可知?” “明儿,他便会知了。” “二小姐,你也不要太忧心,九殿下会解决的。” 夏蝉只是笑,把无奈藏了起来。 张云庆又道:“二小姐,只要云庆能做到的,你不用吩咐,我自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来保护夫人,云庆这条命全赖二小姐你救回来,也靠着夫人的细心照顾,这才能好得这么快。” “你这么说就没有意思了,战场上你给我挡过的刀呢?就不是救命之恩了吗?” “这…。” “张先生,我如今可没有拿你当外人看。我也知道把我娘托付给你其实挺不公平的,我也挺遗憾的,我娘自小墨守成规,把妇道看得比什么都重。” 张云庆也明白她说的什么,耳根子红了,格外的不自在:“二小姐往后可不要说了,你娘会不高兴的。” “我知道。” 她只是觉得真的遗憾啊,人家张云庆一个未成过亲的男子,这样没名没份地付出是真的挺不公平的。 张云庆忽然又说了一句:“二小姐和夫人能如此信任我,给我机会守护你们,这是我的荣幸,我,我也是很高兴的。” “你们在说什么呢?”阮氏端着一盘芋泥糕点出来:“又蒸好了一盘,这个糖少一些,张先生你就吃这个吧,上次大夫说你不宜吃太甜的。” “谢夫人。” 阮氏一笑:“看你,总是这么客气,我前二天扯了一些布回来,颜色暗深了一些,正好给你做两身衣服。” 张云庆也没有推拒,只是说:“麻烦夫人了。” “这些小事怎么麻烦呢,你看我整日在家里也无事可做,若是不做做针线活,也真不知怎么打发日子。” 第五百一十七章:赦免夏氏一族 第二日要入宫,居说要很早的,她娘很早就让她睡。 夏蝉倒也有心理准备,但是没有想到所谓的早,还真的是早啊,鸡才叫了三遍就得起来了。 她娘和小环过来帮她梳妆打扮,给她换上衣鲜光亮的县主行头进宫。 走的时候天都还是黑的,太早起了,让她想打瞌睡。 在宫门口,也看到了很多相熟的将士。 皆都穿上了威风凌凌的武将衣服,看得让她好生感慨,若是每个死去的将士,都能赐于般鲜衣厚葬,怕也是死而无憾了。 在门外等着他们上朝,等皇上召见大家了,这才能进去。 几个将军颇是紧张,公公宣召的时候,个个后背挺得直直的。 进了金銮殿,明黄色的颜色富丽堂皇好生刺眼,叫人不敢正视。 夏蝉也是和一次感受到了天子的威严与神圣,怪不得谁都想争那把龙椅,一旦坐上呼风唤雨,锦绣山河皆是王土。 论功赏赐,显宗皇上难得地大方了一把,便是远在苗州驻守的上官诩也没遗漏,也是大大地封赏了一翻。 夏蝉这边,他当众宣布赫免夏氏一族,允他们回京。 除此外,倒也没有再说别的,文武百官在夏蝉也不好开口问这些事,不过这般也是很满足的了,这样的事除了她外,还真没有哪一族开过先例的。 纵使有人不服,当场说夏族是逆贼造反,不可赫免,但是赵熙在朝堂这几年也不是吃白饭的,自也有培养他的势力,而且在很多重要的位置上,开大刀阔斧地换人。 有人反对,自然有人出来支持。 你说夏氏一族是反族,那跟谁反?此时的前太子赵扬就尴尬了,低垂着头不敢吱声。 这些爱打嘴仗的朝廷百官,哪个不是修行高深的老狐狸,这个不能罪,那个有什么关系得拉拢,各种厉害都深知。 打了一番嘴仗,最后还不是那样。 跪谢了皇上的恩典,她和众将军退了出去,一般无事便可回去,一个公公却叫住了她:“夏县主留步。” “公公,可还有事。” “皇上一会传县主到养心殿谨见。” “是。”她应下。 这老皇上没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让她去治理中州,只怕是又有什么吧。 她也不着急,慢慢等呗。 不过今天在朝堂之上她并没有见到赵熙,有些奇怪了,显宗皇上现在不是事事离不开他吗?居说很多朝政和折子都交给赵熙打理,但是今儿个赵熙却不在。 她一个人在外面等着,看着日头越来越高,肚子饿得咕咕叫。 等到文武百官终于下了朝,纷纷从金銮殿出了来她也松了口气,赶紧见完显宗皇上就回去吧,她想快点吃东西呢。 “夏县主,恭喜恭喜。” 夏蝉笑打起笑:“谢谢谢谢。” 拖诿着等大家都走了,这时有个小公公过来:“夏县主,皇上宣你到养心殿。” “好,有劳公公了。” “二小姐。”那公公突然又低声叫了一句。 夏蝉精神地四下看看,护卫都离得比较远,更压低声音小声地问:“何事?” “一会见了皇上,不管皇上提出什么,九殿下都希望二小姐答应。” “啊?皇上会提什么啊?”她倒是想先心里有个数。 可是小公公却摇头:“这个奴才就不知了,九殿下只是让奴才过来传个话而已。” 他领着她往后宫走,养心殿离金銮殿也不远,转眼间便到了。 一到便带到宫外,公公通传后,她就被带了进去。 显宗皇上换了朝服,一手支着额,半眯着眼睛享受着宫女的按摩。 “臣女夏蝉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显宗皇上微张眸子,冷利地看了她一眼。 夏蝉伏在地上不作声,忽然清脆的声音作响,一简竹筒就砸在她的跟前。 边上侍候的人吓得皆惊,夏蝉却淡声地道:“臣女愚钝,请皇上明示。” “你瞧瞧。”他只说了三个字。 于是她跪着上前,将地上差点摔得支离破碎的竹筒捡了起来,展开一看,前些天的疑惑顿时都明白了。 连日暴雨,江边杀人,妖女慑魂。 她看了一会,有些不屑地将竹筒放在一边,抬起头道:“皇上,臣女有话要说。” 显宗皇上挥挥手,瑞庆公公便朝她点头,让她有话便说。 “连日暴雨,此乃天意,岂是我这等人物所能办到的,如若我能办到,我便不会在中州盘桓多月,慑魂之事更是子虚乌有,朗朗晴天,天子便是明镜,我若是妖,岂能逃得过皇上的法眼。至于江边杀人,这个安排就是最大的破绽,是谁把这个竹筒送到皇上跟前,那么,这刺客就极有可能就是他安排的,还有我家附近无辜百姓中毒的事,也是人为,只是不巧的是,这事臣女和江御医连夜奔波压下去了,没有照着这竹筒写得变成人心惶惶。” “这竹筒,是忽然出现在朕的御书房。朕若是不信你,早把你拉出去斩了。” 夏蝉松了一口气,还好,显宗皇上现在也没那么糊涂了。 可是,显宗皇上又抄起桌上好几本折子丢在地上:“这些,全都是参你的,夏蝉,朕是不是留你不得在京城?” “皇上,臣女连日奔波水灾,回来又一直救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迹可寻,还请皇上明鉴。” 她知道有很多人想除了她,她的仇人,还有赵熙的对手。 树大招风的原理,从没变过。 只是她有点不太明白老皇上的心思而已。 他打量着她,淡淡地问了一句:“朕只问你一件事,你的银钱,从何而来?” 听似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可是夏蝉却感我到了压力,还是有人盯上了这件事,想要拿她这事来开刀了。 她是想好了,若是这事真有人要追查,她就推到赵熙那儿去。 可是在朝堂之上没看到赵熙,在这也没看到,她就觉得不太妥当。 转了念头,抬头说:“皇上,臣女的给百姓的补偿银钱,是跟周家家主借的。” 显宗皇上声音里的警告意味甚浓:“你可知欺君之罪,重则如何?你可知,朕要让你死,熙儿也只能遵朕之意。” 第五百一十八章:让她献白虎 夏蝉眼神不闪不躲:“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说得果然比唱的好听,听这话忠心得跟什么一样,然而看她,似是连头发丝都是傲骨。 “哼。”显宗皇上冷哼,一会坐直了身子,垂目望着跪在地上的她,似若无意地道:“听说你们赶到丰州时,西戎兵正要撤走,拉了三船的东西,只有几箱带回了西戎。” 果然世上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在丰州,中州若真的是有半点反心,那显宗皇上早就下手了。 “皇上,那日我带着前锋营的人在中州,西戎人的确想带着云朝的东西走,如果让他们带走,那就是给他们打武器递刀子,哪怕是玉石俱粉,都不能让他们拿回去,只是那日我带去的人不多,不敢跟他们明抢暗夺,只能朝那些船上扔炸弹瓶,烧了他们的船。后来我知晓有人在那河里有捞起一些宝贝,但是当时任务在身,必须将丰州全部夺回,好让上官将军带来的所有人人马进城安顿,臣女所说,句句属实,经得起查验,皇上可问前锋营的任何一个将士。” 她是真万万没想到,皇上居然会问她这事。 也所幸,她放在空间里的东西,从没显山露水过。 这件事便连赵熙都不知道,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呢。 “熙儿与朕三番二次相提,说要与你成亲。” 夏蝉看着指尖,心里颇有触动,可是她深知显宗皇上并不喜欢她。 赵熙比谁都知道他父皇的心思,可是却执意要与她一起。 “朕,也不是不想给你机会。” 她双眼一亮,抬起头心丝丝地看着显宗皇上。 怪不得赵熙托人来中跟她说,原来,一切真的有转机。 “高人曾指点,白虎祥瑞,得虎者能延年益寿,为此朕的儿子让人到苗州白虎窝去抓白虎献给朕,在御林军里调了几千人马,最后却是折羽而归,听说你能驯白虎,在中州白虎如你手中之物,可有此事?” 这个在中州人人皆知,白虎与她上战场杀敌的事,也无人不晓。 夏蝉也不敢隐瞒,坦诚地说:“回皇上,白虎是灵兽,在中州的确是有缘能相伴,是臣女之幸也。” “正巧了,朕需要虎头,虎心,虎骨入药,你替朕把这事办妥了,朕可收回旨意,让你与阿熙结得良缘。” 这诱惑,或真大。 要那三船的珠宝,要宝贵的空间,她都可以给他,可是偏偏却是白虎。 这可怎么行呢?白虎与她早就如朋友一般。 或者,又比朋友更亲近与信任。 它带着她找到了灵珠,它几次三番救她,还为她上战场,替她杀敌。 她怎么可能把白虎交给皇上,不能,绝对不能的。 他见她不作声,也没耐心多问,只道:“你回去好生考虑,朕听说有人在西山附近有见过白虎,你若是能替朕猎来,朕今日说的话便作数。” 她低头:“是,皇上,臣女先告退。” 她一走,显宗皇上便道:“出来吧。” 屏风后面,高瘦的男子走了出来,赫然就是没上朝接受封赏的上官诩,一身普通的御林军衣服,半点都不打眼。 “刚才朕与夏蝉所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上官诩恭敬地答:“回皇上,末将都听得清清楚楚。夏蝉并没说谎,她在中州,一举一动末将都看在眼底,她并没有私藏任何东西。” “上官诩。” “末将在。” 显宗皇上朝瑞庆公公点点头,瑞庆公公便将一支金箭奉给了上官诩。 上官诩好生纳闷地接过,但也没开口问。 就是这种不多话的性格深得显宗皇上的欢心:“就在这里,射杀夏蝉。” 上官诩震惊得瞳孔放大:“皇上?” “不须多问,朕的话,便是旨意。” 瑞庆公公又拿着一张弓过来:“上官将军,这弓可是皇上特地给你打造的。” 皇上这是考虑他的忠心,若是是别人,他眼也不眨,可是让他杀夏蝉,偏偏是夏蝉。 “怎么,朕也命令不了你吗?”显宗皇上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厉。 上官诩抬起眸子:“皇上,末将遵旨。” 拿起那次特制的金箭,搭上了弓。 养心殿地势高,里面的人出去,只会越走越低,居高临下越发容易拿捏。 目标也很近,因为别有安排,所以夏蝉出去的时候,有宫女拦着她说话。 “上官将军,可得瞄准一些。”瑞庆公公道:“夏县主的厉害,相信将军是明白的,要么让她一死涂地,要么只怕没有机会。” 上官诩浑身都抗拒,可是弓还是拉满了,咬着牙关,鬓角汗珠如豆般滑下。 满弓只待发,再无使力的余地。 箭正要离弓的一刹那,显宗皇上终于说话了:“停。” 然而箭已发,却不是说叫停便能停的。 他手快,一下将方向压偏了。 金箭偏了方向,正好射在一只青花大瓷瓶上。 砰的一声,花瓶掉地上摔个粉碎。 上官诩立马跪下:“末将不才,请皇上恕罪。” 心里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幸好皇上收回了成命,也正像他所料的那般,皇上只是试探他的忠心而已。 皇上如果要杀夏蝉,早就杀了,便是现在想杀,断也不会不远千里秘密召他回来杀她。 显宗皇上看都没看一眼那打碎的花瓶,看着上官诩眼里却露出了满意的笑:“朕喜欢你的忠诚。” 上官诩伏地不语,指尖感受着地上的沁凉,这才能平复心里的紧张。 “你与夏蝉曾订过亲,居说在中州,也是感情颇深。” “回皇上,这已是过去。” “若是朕将她指婚于你呢?” 上官诩一怔,皇上说的是真的吗? 心里有些欣喜,可是又想到夏蝉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敢爱敢恨,自由又骄傲,断不会像一般的深闺女子般乖乖接受安排的。 “皇上,末将如今只想好好守护云朝边界,并无成家之心。” “先成家后立业,这可也是孝道。” “末将谨记皇上圣言。” 显宗皇上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此事:“起来吧,朕还有事交与你做。” 第五百一十九章:妖女 “父皇。” 赵扬带着穿着玄黄道服的道士进来:“玄微道长已经将后上下全都作了法,邪秽之物,一概不敢靠近。只是现在九弟所在之揽华宫,邪气太盛,道长浑身解数使出,也没能清除,还望父皇恕罪。” 显宗皇上看了他一眼:“为何?” “父皇,只因九弟他与妖女夏蝉相缠太深,若不将妖女夏蝉杀了,只怕会害的了九弟,如今事事都得九弟担劳,九弟可不能出半点意外。” “皇上。”那玄微道长拱手道:“大殿下所言有理,小道一靠过揽华宫,妖气甚重,九殿下只恐伤根更深。” “依你之见,朕该作何决定?” “父皇,请你下令下了夏蝉,此妖女不除,我们云朝无宁日,百姓不得安生。” 显宗皇上一笑,挑起眉头问:“你们进来的时候,可曾感受到养心殿的妖气?如果夏蝉是妖女,那她为何还惧朕??” 赵扬一怔,他身边的道士立马便说:“皇上乃天子明君,自有仙气护体,妖魔鬼怪伤不到圣体,夏蝉却是妖女再世,潜伏于人间修炼,要是让她修炼圆满,局时便再无回天之力,水淹京城,江边杀人,吸取阳气,样样皆灵验,再下一步那便是祸害宫闱大开杀界,局时只怕皇上的龙气也拦不住她。” “父皇,还等什么呢,快下旨吧。” 显宗皇上脸色却忽怒一冷怒:“放肆,你当以为带着江湖术士在朕的面前胡言乱语几句,就可以对朕指手划脚?” 那道士脸色微变,掐着指一叫:“不好,刚刚妖女应该到过这,皇上龙体恐被妖气所伤了。” “来人啊。” 外面涌进几个守卫,显宗皇上指着玄微道长:“把他嘴给捂住,给朕拉下去斩了。” 守卫听令,将那道人的嘴捂得结实,几个人拖着就往外走。 “扬儿,朕老是老了,没全糊涂,你玩些什么,朕心里清楚,没说穿你,有些东西,你心里也有个分寸,过了…不好,朕看着你玩了这么久的把戏,你不腻,朕都腻了。” 本想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原来不过如此,半点都不高端,就这样的脑袋啊,怪不得恭儿一把就将他踩压得翻不了身。 赵扬听得心慌慌的,脚一软跪了下去,冷汗涔涔而出:“父皇,儿臣千真万确都是为了父皇好,坊间人人都传夏蝉怎生的好,儿臣也只是想为父皇除之,别无他想。” “你想什么,你心里明白,朕,也明白。此事,到此为止,朕不想再听这些蛊惑之事。” “父皇…。” “退下。” 赵扬不敢再多吭声,缩着脖子弯着腰,悄悄地退了下去。 他一走显宗皇上气得咬着牙,强压着火气。 瑞庆公公端着茶上来,低声地劝:“皇上莫要气坏了龙体,喝杯参茶消消气。” “朕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若他不是朕的亲儿子,朕早让他不知死了多少遍了。”这种拙劣的把戏居然也编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还敢拿到他跟前来糊弄。 真是气,把他当什么了?无知妇孺吗? 夏蝉当真是妖女转世,当真那么厉害,为什么攻打中州的时候不搞搞法术,还用得着她自己上阵,九死一生吗? 如果有妖法,她何必跑那么远的地方去疏通水患,还给中毒的百姓熬药。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想不明,他还真是一个昏君了。 “皇上。” 显宗皇上的无力地摇头:“朕倒也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扬王做的这是什么事儿?” “皇上消消气,小心龙体。” “宣王那边如何?” “九殿下一直在揽华宫,不曾踏出半步,这几日也没出和任何人联系。” “罢了。”他说:“他不肯娶金玉珠,自有他的傲气,他与年轻时候的朕,一模一样。可惜啊。” 他摇头叹气,有惯怒其不争:“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瑞庆,传旨吧,让礼部准备扬王和西戎公主成婚大典。” “是,皇上。” 夏蝉倒也不知后面还有各种惊险的事,出了宫上了马车便回家了。 皇上除了赦免了夏氏一族,还给她赐了东西,布料头花之类的,她回家去娘很是高兴,可是她却轻松不起来。 “小蝉,这块料子可真好看,娘做的衣服不时兴,听说花想容那里做出来的衣服可好看了,不如送到那里去给你做套好看的如何?” “娘,别折腾了,再好看的衣服给我都是浪费的,还是给你穿吧。” “娘穿这个可不好看,太艳了。” “怎么可能不好看,我看着就挺好的,你这些衣服颜色都太沉了,太老气了。” 阮氏忍不住笑:“这是嫌娘老了啊,娘已经决字,这事就这么着。很快就是秋节了,做好了衣服你秋节穿。” 由得娘去折腾吧,心里有事也不想多说话的,索性就回房里补眠。 第二早上吴副将几个约她去喝茶,难得一聚,自也是去。 将小谷那丫头从药铺里也提了过来,虽说学无止境,不过她更乐于看一些更美好的事。 那走路带风的吴副将,一看到小谷立马胸膛就挺直了,然后手和脚就不协调了。 小谷皱着眉头叫:“吴之桂,你走路怎么怪怪的啊?” “哪里怪?” “全身都怪,不会又受伤了吧。” “没,没呢。” “小谷,以后你可不能叫人家的名字了,现在吴副将加官了,堂堂正正的五品先锋郎将。” “这么长啊。” “喂,小医女,今儿个我请客,你想吃什么只管点吧。” 小谷不买他的帐,还是看着夏蝉:“二小姐你喜欢吃什么?” “你们要一块请我吗?要不到时谢媒酒再请我,这顿早茶我先请你们好了。” 小谷和吴之桂的脸一下就红了,又看到同僚上了来,她便不再打趣他们:“今天我请客,大家放心吃,放心喝,我能立下战功,能完成任务全赖大家一条心思拼命杀敌,我的荣誉里有一半都是你们的功劳,所以都不要跟我客气。” 伸手招来小二:“你们这里最好的菜,全都给我上来,还有酒,还有弹小曲的姑娘,一样都不能缺。” 第五百二十章:截胡 这般粗俗,也许文人雅士听了都会嫌弃。 可是在中州的时候,就是想这样的。 打仗的都是男人,男人闲下来,无非就会聊想一些事。 受伤的时候,被围困看不到希望的时候,都会说要是死前能喝上一壶酒,大口吃一碗肉,再听姑娘弹个小曲,便是死而无憾了。 死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再也吃不到,也听不见了。 人生只要活着,哪怕粗俗一点,又何妨呢。 第一杯酒谁也没有喝,敬那些并肩作战死去的亡魂。 倒在地上,恭恭敬敬,全心全意。 弹小曲的姑娘,有些战战兢兢地弹着,可能是觉得她们这一桌的人很诡异吧。 慢慢地大家各种谈着回来后又做了些什么,以后会做什么。 夏被被问起笑了:“我大约要去中州。” “不会吧,夏县主,我们还等着喝你和九殿下的喜酒呢。” 夏蝉叹气,笑道:“听小曲吧。” 靡靡琴声,也挺好听的。 风声簌簌,仿若故人来聚。 “县主,听说了嘛,西戎公主和前太子殿下要大婚了。” 夏蝉还以为同僚说错了,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幸得这里大家都是经过生死考验的,这话要是传出去,麻烦可就大了。 “是啊县主地,我也听说了,真是奇怪,开始不是传说西戎公主要和九殿下成婚的吗?怎么又变成前太子殿下了。” “你们不要说错了。”夏蝉坐直身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的。” “二小姐。”小谷偏头问:“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他们没有乱说,是真的,西戎公主下月初八,要和前太子殿下成婚,现在礼部都张贴出来了,很多细节现在得开始准备了。” 这,她还真不知啊。 “倒底怎么回事啊?” 小谷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整个药铺的人都知晓了。” “我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啊。 忽然之间,好像心花处处开起来,不管西戎公主和谁大婚,只要不是赵熙就好。 一个小将压低了声音:“我倒是听说了些事,你们想不想知道?” “什么事?” “咱们送西戎公主回来的时候,不是交接给宫里的人了吗?去宫里的时候居说跟一队接新娘的队伍撞在一块。” “是啊是啊,这事还害得我们也去刑部呆了几天,真是倒了霉了。” “西戎公主就是那个时候给人掳走的,居说找到的时候啊,啧啧,变成妇人了。”那将士给大家一个你懂的眼神,也是完全不把夏蝉和小谷当成女人有所保留。 中州的时候,便是这般,夏蝉倒也是习惯了。 这事,不会是无中生有的吧。 “小郭,那西戎公主莫不是在前太子里找到的?” “怎么可能,如果是这般,那太子不是搬起石头砸自个的腿吗?听说那天晚上正好太子去喝喜酒,醉了突在东家安排的厢房里,谁知西戎公主躲进去求救,两人共宿一晚,等宫里的人找到西戎公主,一切都晚了,居说皇上气怒极了,杀了好多人保守这个秘密。” 赵扬这截胡厉害了,吃准了他父皇虎毒不食子吗?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啊?” 那小将得意洋洋的:“我就自有我的门路了,嘿,这叫什么来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厉害了。” “二小姐。”小谷撞撞夏蝉的手,挤挤眼笑:“这下,你也可以舒心了。” 她笑而不语,抬头看着艳阳,心情是真的很好。 往后一些事,就等着他的安排吧,她得试着去相信他,等着他就好。 又喝了几杯,大家也都有好几分的酒意,又有将士奇怪地问:“我和张夫都被叫去问话,都是问夏县主和白虎的,你们有吗?” “真的啊,我也有啊。” “我也有。” 吴之桂看了夏蝉一眼,也说:“也有问过我。” 夏蝉笑道:“没事,大家不必介意什么,反正中州什么样的情形便说呗,白虎是神兽,它助我们抢回了中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后来跟着我们护送西戎公主上京城,快到的时候它便进了山里,如果还有缘份,自会再见到。” 大家又喝着洒,并没有把这事多放在心上,各自说着回来后各种精彩。 她看看时辰不早了,便说:“你们喝,我还有事要回去,吴之桂,一会吃完之后你负责将小谷送回去杏林药铺。” “二小姐,我也走了,我药铺也有事呢。” 吴之桂却一拉她的衣服:“小谷,你急什么啊,我还想你帮我瞧瞧呢,前二天我上山砍柴不小心摔了个跟头。” “你你你,你不会自己去看大夫吗?” “你不就是吗?我这是给你机会多学习,以后你才能成为像江御医那样厉害的大夫。” “是啊,小谷,你也给我看看。” “也给我看看。” “好了你们。”小谷脸憋得红:“才不爱给你们看呢,没事找事的,我药铺里有一大堆的事。” “小谷,不逗你玩了,走吧,我送你回药铺去,兄弟们你们继续喝开心哦,回头我请你们到我家喝酒去。” 大家一片嘘声,笑他见色忘友。 不过吴之桂才不在乎,带着小谷跟随着夏蝉下了楼。 “好,那你们走那边,我走这边。”夏蝉笑着挥挥手:“各自忙去吧,都照顾好自己。” “县主,过几日到我家来吃饭啊。” 她笑挥挥手:“再说吧,若是闲着,自是去。” 一个人迎着日头大步回去,金玉珠这般下场,只怕是连她自己也想不到吧。 满心欢喜带着丰盛的嫁妆到云朝,还以为能嫁给意中人,但没想到有人胆大包天打她的主意。 那般任性娇蛮的人,在西戎呼风唤雨,但到了云朝却也只能任人左右。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所有的凑合都是蓄意的安排。 显宗皇上估计也是龙颜大怒,但是事已那般,他总不能让自个最信任的儿子接手这烂摊子吧,而且赵熙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这事闹大了,皇家的颜面何存,便将错就错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她的心思 回到家娘在做衣服,张云庆正在那儿做木凳子,在玉兰树下一静一动,虽然各做各的事,也不说什么话,但却别有一种岁月安好的美。 夏蝉装作疲累的样子赶紧回房,一点都不想打忧他们。 早知这般,她还不如去运河那走一圈,一回来其实娘和张云庆看到她,都是有些不自在的。 躺床下睡了一觉,醒来就进入空间里,白虎欢腾地跑过。 她摸摸白虎的脑袋,它傲娇又乖巧地趴下去,想驮着她跑一圈。 “不了。”她笑,朝空间深处走去,小麦已经长出来了,绿油油的一片。 真是不可思议啊,没有阳光,却又长得那么好,而且还十分快速。 来不及吃的果子掉了很多,烂在泥土里又长出了很多小苗,密密麻麻的哪怕有灵泉水的滋养,可是这样也决定是长不成树的。 拔了种开一些,又摘了很多成熟的果子下来,一些在空间里酿了酒,一些拿出来家里吃用。 忙完出来的时候,已经日头西斜了。 外面寂静的,她出了去也不见娘与张云庆。 问起做粗活的婆子,说是去接弟弟了。 “我也出去一趟,要是晚些没回来让我娘她们先吃饭,不用等我。” “是,二小姐。” 拿了个筐方便装东西,背着就出了去。 直接去外祖母那儿,远远地就看看到那大树与炊烟,青翠与暮白相交,诗意与烟火的相撞,其实一点也不冲突,还有那么种美好。 “舅舅,舅舅。” “蝉丫头。”阮伯君开了门:“正念叨着你呢,你就来了,还真是白天不能说鬼。” “舅母,你听听,舅舅故意说我呢。” 正下树下洗菜的徐氏就笑:“今晚不让他吃饭了,叫他欺负我们小蝉。” “还是舅母对我好,舅母你看,我给你们带了只肥美的山鸡,还有一些果子,还有这些新鲜的人参。” 徐氏赶紧净手:“小蝉,你怎么拿这么多东西过来啊,还是带回去,你娘的身体也不好,也虚得很需要好好补补呢。” “舅母,我拿得过来,我家就少不了,你就放心拿着吧。” 阮伯君也笑道:“秀琴,你就收下呗,说不定她是有求于我们呢,这些我不关心,我倒是好生念想小蝉酿的酒啊。” 夏蝉将竹筐放下,擦了把汗:“这就要看舅舅你这几日有没有偷懒了。” “蝉丫头。”外祖母听到声音,从屋里出了来,一脸欢喜地笑:“怎么过来了,正好你舅母做了面,一会在这吃饭。” “不了外祖母,我得回去呢,昨日我进宫,皇上给了我不少赏赐,送些过来给你们,让你们一块高兴高兴。” “高兴。”外祖母笑得眼迷成一道缝:“外祖母见到你啊,就高兴。” “小蝉,正好煮了些清凉下火的凉茶,我给你倒些解解渴。” “好啊,正渴着呢,谢谢舅母了。” “你这孩子,这么说可就生份了。” “坐吧。”阮伯君领着她坐到大树。 那桌上摆满了写好字的纸张,他弯腰将一些干的收起,夏蝉捡起几张看:“舅舅,这字写得不错啊。” “那自然,你进宫,不止只有赏赐吧?” “舅舅你觉得还该有什么啊?” 阮伯君瞥了她一眼:“就没人弹赅你,就没人找你麻烦吗?” “有啊,皇上还给我看了装神弄鬼的竹筒,那里把我写成灭世妖女,比说书的都还要精彩呢。” 她这么一说阮伯君来了兴致:“皇上居然不信?” “他该相信吗?这么蠢的事。” “倒是,有些不同了。”阮伯君感叹:“可见九殿下清君侧还算是蛮成功的,再不用多几年,云朝一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 “有一件事想跟舅舅说,皇上似乎有些松口。” “然后呢?” 夏蝉苦笑,舅舅果然把朝廷研究得明明白白的,皇上什么样的德性也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皇上想让我献上白虎。” 阮伯君叹了口气:“罢了,你九殿下去想想办法吧。” “舅舅你为什么不劝我呢?” 阮伯君挑眉看着她:“我劝你什么?把白虎交出去?成就你与赵熙?你与白虎在中州相伴,共进退杀敌如今天下皆知,它虽是畜生,可也是颇有灵性,人与物皆一样,久了自有感情与不舍,以你的性情,要你的命可以,要你交出白虎那是不可能的。退一步来说,你要是交出去,以后的日日夜夜,未必就能安眠了,不管你跟谁在一起,都不可能真正舒心快乐。” “舅舅,还是你了解我啊。” 舅舅说的每句话,都戳中她的心坎。 “所以吧,这事你也别多想,也不是你所能想到的,不如静待着坚守你本心。” 夏蝉心里明亮了许多,有人赞同着自己的决定,是真挺开心的。 阮伯君想起一件事:“你说皇上赦免了你们夏氏一族?那房屋与田地那些呢?可有说要归还?” “这些倒没有说,都抄家了,也不知分卖给谁了,估计要回来有点麻烦,不过我觉得能这样就很满足了,别的都不再想,再说我们夏氏一族在苗州现在也是站稳了根基,也没必要再回京城了吧,苗州的日子认真地过,不会比京城差的,赦免了他们也能到处走,也能做生意,读书,考取功名,以后也能自己去拼个前途。” 她想求的,不就是这些么,在苗州的族人求的,不也是这些么。 他却没那么看好:“希望如你所想的一样吧。” “当然一样了,不然呢,回来京城干什么啊,没地方住,而且也没有田的的,好了,再说就越发的晚了,舅舅,那你好好写这,我先回去了。” 她觉得有些事,舅舅是真的多想了。 京城虽繁华,但是已无夏氏立足之地了。 “不吃了饭再走吗?” “不吃了,回去陪我娘和弟弟吃。” 回去心情顿发轻松,夕阳余光逐渐黯淡,路上行人脚步匆匆,一盏盏的光火也照亮了起来,将影子拉得长长的。 第五百二十二章:不肯给机会 家里冷冷静静的,只有一个灯笼在檐下吊着,任由夜风吹得晃来荡去的。 她娘不在,佣人也缩在屋里。 “二小姐你回来了。” “咦,我娘和弟弟呢,怎么还没回来?” “是啊,夫人还没回来呢,也不知怎么了,真叫人担心的。” “我去看看。” 出去街口看,远远的长街寂静,并没有一辆马车走动,奇了怪了,娘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呢?莫不是有什么事吧,不过下午娘出去的时候,有张云庆陪着,这么一想她又放下心来了。 索性就蹲在街口等着,这个时候通迅不方便,要么找,要长就是死等着,不然那么大的地方,安知会在哪儿。 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阮氏,在恭王府。 阮氏和张云庆去接夏全,到了书院等到放学了,一个个孩子都出来却不见夏全,还以为不认识给夫子留了堂,于是便在那里等着,直到人家小厮出来扫地关门了,这才赶紧问起。 那小厮便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夏全让他姐姐给接走了。” 怎么可能呢,阮氏出门的时候夏蝉还在房里睡觉呢,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过来接了夏全。 不过很快地她就反应过来了,所谓的姐姐,还有一个呢,那便理夏如兰。 阮氏脸色大变,赶紧和张云庆又往恭王府赶过去。 金嬷嬷在王府门口站着,一看到她就笑:“夫人可来了,小姐等得久了。” “是不是你们把夏全给接走了?”她冷着脸质问。 “夫人先进来啊,小姐亲自给你准备了饭菜,你吃完再质问也不迟。” 阮氏并不想进去,咬着牙盯着她:“我就问你,是不是你们把夏全接走了。” 张云庆耳尖,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夫人,小少爷是在里面,我听到他的声音了。” “天都黑了,夫人,进来再说嘛。”金嬷嬷也笑嬉嬉地把门打开。 “娘,你可来了。”夏如兰一身淡素迎了出来:“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羊肉羹,正好刚盛起来呢。” 阮氏看都不看她一眼,下巴抬得高高的:“小全呢?” “娘,弟弟在另一个屋子玩呢,我让人陪着他玩,你别着急,来,你瞧瞧我给你做了多少吃的,我记得小的时候,娘也总爱在灶房里忙着,不是做这样,便是做那样的,只是那会年纪小也不知娘的辛苦,如今明白,想必也是未晚的。” “饭我便不吃了,恭王府里的饭,不适合我,你把小全叫出来,我要带他回去。” 夏如兰咬着唇:“阿娘,你是不肯原谅兰儿吗?” 金嬷嬷也走了过来劝阮氏:“天下哪有儿女的不是,大小姐年纪小,有些事做了可也怪不得她啊,徜若有人护着她平平顺顺走过,大小姐又岂用得着去经风雨。” 阮氏厌恶地看了金嬷嬷一眼,并不想跟她说话。 “张先生。”她转身看向张云庆。 张云庆立马就明白了:“我去将小少爷给带出来。” 马车底下别着一把刀,他抽了出来。 恭王府这内院如今都是女人婆子,一看到他拿出刀还以为他想要杀人,吓得脸色煞白的尖叫一片。 “你想干什么?”金嬷嬷抖着声音问。 “如果你们再拦着不将小少爷放出来,我就会让你们所想的成真。” “你敢,张云庆,这可是恭王府。” 张云庆也不受她的威胁,厉声道:“我就算是在恭王府杀了人,二小姐与九殿下都会替我平了,识相的赶紧将夏小少爷交出来。” 金嬷嬷看向夏如兰,夏如兰却是苦涩地笑道:“如今想做一顿饭给阿娘吃,竟是这般的难,罢了,金嬷嬷,你去将我弟弟放出来吧吧。” “大小姐…。” “去吧。”夏如兰难受地看着阮氏:“要怨,便怨我命不好,无人怜无人疼,便是自个的亲娘,也视若无睹。” 金嬷嬷叹了口气,有些欲言又止,但看向张云庆那把雪亮的长刀又不敢多说什么,还是乖乖去开了一间屋子的门,将面里哭得声嘶力哑的夏全给放了出来。 夏全像是受惊的小鸟一般,扑上来紧紧抓着阮氏的衣服。 “没事了。”阮氏紧抱住他:“你也是活该受这教训,看你还敢不敢随便跟人走,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跟的吗?回去让你蝉姐姐好好训你一顿才是。” “夫人,走。”张云庆不敢大意,拿着大刀断后。 一直到阮氏出了恭王府,他才收了起来。 阮氏上了马车,正待要走,夏如兰幽幽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小的时候我写字写错了,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的,你跟我说写错了有什么关系,重写就行了,字都可以重写,绣错了花也可以拆了重来,为什么我自己的娘,却不肯再重新给我机会呢,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原来也不过是你骗我的而已。” 张云庆怕阮氏心软,一拉马绳:“夫人,回去吧,二小姐在家里该着急了。” “张先生,回去别跟小蝉说起这些事,她心里的事够多的了,我不想让她总担心的。” 张云庆也轻轻叹了口气:“好。” 夏蝉在街口处又等了好一会,才看到了马车远远而来的影子。 越来越近,借着街边薄弱的灯火看到张云庆,这才放了下心来。 “娘,张先生,你们终于回来了。” 阮氏揭开帘子心疼地看着她:“在这等了很久了?” “倒也没有,我去外祖母家了,才回来一会呢。” “这外面多凉的风啊,你怎的不在家里待着。” 夏蝉笑笑:“没事娘,对了,你们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 “路上马车坏了。”她说:“修整了会,回来就晚了。” “哦,这样啊。”夏蝉也并没有多问。 回到府里阮氏说想吃她做的鸡蛋羹,于是夏蝉又去灶房那里忙活起来,一会端了热腾的鸡蛋羹出来:“娘,小全,可以吃了。” “你弟弟今天有点着凉了,说困去睡了。” “啊?我去看看。” “没事,你上次给我配的风寒药,我给他吃了,让他睡一会吧,我们吃便是。” “哦,好吧。” 第五百二十三章:太卑鄙了 连日来夏蝉头都有些晕胀作疼,也不知是不是太累,还是太闲,或者又是暑气与夜里的寒气交融导致的。 反正不适却是千真万确,夏蝉躺了几天,越发觉得不爽快。 日日阮氏精心照顾着她,给她变着花样做各种好吃的。 一早上听到小谷的声音,她还以为娘去叫小谷来给她看了。 也就是没往日精力充沛而已,真不知道娘怎生大惊小怪的,这几日她也不敢跟娘说头作疼,只说是好像有点感染了风寒。 反正最近闲着,不舒服就多躺几天也无妨。 “二小姐。”小谷敲门:“你起来了吗?” “我醒了啊。” 疲倦地坐起身,披上衣服去开门让小谷进来。 小谷一看到便说:“二小姐,你怎么看着像是很憔悴一样啊,这几日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啊?还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倒也没什么,你别听我娘大惊小怪的,你就好好跟着江御医学东西吧。” “二小姐,我有认真在学啊,这次过来还真不是夫人叫我过来的,是有事儿呢。” “什么事啊?” “西戎公主要见你。” 夏蝉好生奇怪:“没搞错吧,她要见我?” “是啊,西戎公主这几日身体不好,宫里很多御医都去看了,可是她都拒绝,然后她又让我师傅去给她把脉,传出话来说要见你呢。” “我跟她又没有什么好说的。”搞笑,居然要见她。 小谷皱着眉头说:“我也好生奇怪呢,所以师傅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想着先来告诉你一声,那西戎公主好几天不吃不喝的,宫里的人都很担心,皇上下了令,要是公主有什么,照顾她的人就跟着陪葬。公主就说了,她说想要见你。” “那等着皇上下令吧。” 两人说着话,然后丫头又来报,说太子府上的马车前来,要接夏蝉去别宫。 换好衣服梳好头发,她便和小谷一块出了去。 坐着赵扬派来的华丽马车去别宫,倒也不紧张。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便是看到西戎公主,也没什么好惧怕的。 别宫就在京城中离皇宫不远的地方,也是十分华丽,专门接待一些国外来的王室成员和使臣。 赵扬的人带着,很顺利就进去。 重重的守卫站岗,名为保护,其实是软禁吧。 照顾金玉珠的人,主要还是她从西戎带来的。 以前嚣张得很,现在到了云朝的京城,个个收敛了锋芒,看起来低眉顺眼的叫她有点不习惯。 “夏县主请。” 里面的装饰,还是仿西戎的风格,而且往里走夏蝉还发现了一件事,这不和金玉珠在西戎的公主府几乎一样么? 奴婢弯腰掀开了帘子:“公主,夏县主来了。” 里面没声音,但是那奴婢站直身子,然后招呼别的人:“都下去,不必在这侍候着。” “二小姐…。”小谷有些担心她,不知要不要下去。 夏蝉好笑地道:“你也下去吧,人家都不怕我伤害她们的公主,你还怕西戎公主伤害我吗?”金玉珠可没这个本事。 待到人都出了去,夏蝉往里走几步,看到诺大的帐房里,西戎公主金玉珠坐在窗口边,外面湖水潋滟,亮得十分刺眼。 金玉珠穿着红色的织金纱裙,她转过身夏蝉都有些傻眼了。 这金玉珠瘦了一大圈,本来圆润的鹅蛋脸,此刻却是尖削得像是鞋拔子一样。 曾经的风华艳丽,此刻却像是大打了折扣。 “很可笑吗?”金玉珠眼里粹着恨意,冷声地问道。 夏蝉摇头:“我并没有觉得可笑啊,你是水土不服吗?” “我吃的东西,全都是我西戎那边运过来的,我用的,我穿的,侍候我的人,无一不是我所熟悉的。” “哦。”夏蝉点点头:“听说你不思饮食,但是又说想见我,我可是个粗人,不会做什么好吃的,你也不要指望我。” “夏蝉,你们云朝的人,真的是够卑鄙,我是彻底彻尾的领教过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什么样的人都是有的,云朝有坏人,也有好人,我相信你们西戎也是。” “你羸了。”她忽然苦涩地说:“以后,我再也不能跟你跟赵熙了。” 她像是说得很轻松一般,可是夏蝉却能感受到她声音里的无奈与痛疼。 “玉珠公主。” 金玉珠也不说话,只是拿起一把剪刀,走到一张琴前然后挥起剪刀就剪,琴弦跳动,一断为二。 “以后,他自由了。”她说:“夏蝉,输给别人,我不服,但是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玉珠公主,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我从来没有跟你赌过什么什么啊?我想,我也没有跟你争什么。” 金玉珠丢下剪刀,有些颓然无力地坐在地上,眼神有些恍惚:“从他到西戎做质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在他的眼里,你是完美,好看,勇敢的女子,从骨子里我就模仿着你,我叫人打听你的一举一动,打听你的喜好,无非也就是想多像你一点,这样也能让他多看我一眼,我用药控制他,让他乖乖听我的话,可是我控制不了他的心,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的心,你千里而来,只身一人冒险带他离开,我知道我是真的不如你。可我也不甘心,我是公主啊,我堂堂西戎公主,想要什么就没有要不到的,即使两国打仗,即使与他为敌,可是我还是可以有很多办法和他在一起,比如和亲,两国化干戈为玉帛。我带着我所有的热爱,我放下我所有的尊严,可进我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夏蝉想想也替她觉得难过,可是这些事啊,真不知怎么去安慰。 “你们云朝的人,真的是太卑鄙了。”她闭上眼睛,掩住里面的伤感与痛疼:“我认了,我输了,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力。你…。”薆荳看書 她咬着牙,蕴酿了好久好久之后,这才说:“你对赵熙好一点,他不容易。” 第五百二十四章:不是朋友 赵熙不容易,她就容易了么?不过这话夏蝉没说出来。 听金玉珠这样说,可见真的是爱惨了赵熙。 为了赵熙,她冒着很大的风险来了云朝,但事已愿违,现在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 但是爱情没有公平可言,不是你付出了多少,你爱了多久,那个人就属于你,就该得到应有的回报。 作为公主,更不可能喜欢谁就能和谁在一起。 “玉珠公主,玉珠公主。”外面传来了尖细的声音。 一听到这声音,金玉珠脸上就浮上了杀气。 外面自有人拦着,夏蝉听到金玉珠的奴婢说话:“太子妃娘娘,我家公主正在见客不宜入内,还请你留步。” “公主这个时候,应该多歇息才是,什么人啊,怎么那么没眼力见,居然还来打忧公主。” “太子妃殿下,请你莫入。” 西戎侍候的人不给进,太子妃带来的人也忿然不平的,还故意大声地说:“你们这些奴才可真是不识相,我们太子妃娘娘一番好意来见西戎公主,你们还拦着,俗话说得好,嫁狗随狗,嫁鸡随鸡,往后西戎公主到了太子府上,可也得遵我们太子妃娘娘叫一声姐姐。” 侍候玉珠公主的人并不说话,只是也把守着一步都不让。 太子妃子面上无光:“即然玉珠妹妹不便,那我改日再来,玉珠妹妹可要多保重身体啊,太子甚是挂念呢。” 夏蝉看到金玉珠咬牙切齿的,一手抓成拳,仿若要杀人一般。 这太子妃说的话,也真是气人。 金玉珠深吸口气,良久才说:“若是在我西戎,我早就将他们碎尸万段了。” 夏蝉有点同情她,但是立场不同,她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各人有各人的命,各也有各的无奈。 看夏蝉一点也不语,金玉珠似也是心寒:“夏蝉,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我能有什么要说的,玉珠公主你叫我来,是想让我说什么吗?” 金玉珠咬咬牙,好生恼恨:“我还总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想必也是我高看了你,你走吧。” “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保重身体吧。” 为什么要不一样,她要多义愤填膺才合性情吗? 抱歉,她不是有勇无脑的人,这些情绪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金玉珠甚至也称不上她的朋友,只是金玉珠把她当成竞争对手,研究得很彻底罢了,其实说白了,彼此算是敌对的一方。ζΘν荳看書 她是有些同情金玉珠的,但是抱歉,不值得怜惜。 金玉珠现在也接受命运的安排,忍辱负重等着大婚。 也许有无奈,正如在西戎的时候,西戎国主跟她说过的话,她是公主,她享受了多少,她就得担负多少。 夏蝉出去,没走多远金玉珠的侍女就追了上来:“夏县主请留步。” “还有事?” “夏县主,请你多开解我家公主,我家公主在云朝没有朋友,也跟谁说不上话,唯一比较熟的便是你了,公主到云朝之后心情一直不好,拜托你了,夏县主,虽然我也知道你是云朝的人,可是你跟他们不一样的,你是一个很正直的人。” 夏蝉淡淡一笑:“抱歉,我跟你们公主不是朋友,我想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也不要太小看你们公主了,她可一点都不弱。” 不管遇上什么挫折,金玉珠都可以挺过来的。 她是公主,别人做不到的事,她得做到,她也必须要做到。 “夏县主。” “再见。”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大家从前并不是朋友,以后也不可能是啊。 出了别宫,一个侍女上前来,盈盈朝她行了一礼:“夏县主,太子妃娘娘等你一会了。” 她指了指一辆华丽的马车,上面的图徽是太子府上的。 夏蝉朝马车走了过去,离几步远的时候停下了,朗声问道:“娘娘等我,可有何贵干啊?” “夏县主,你这是不把我们太子妃娘娘放在眼里吗?” 马车前面坐着的一个侍女一听,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真要较得真,现在皇上还没有再立太子吧,前太子被废的事,天下皆知,想必大殿下出去,也不敢到处招摇说自个是太子,那何来的太子妃娘娘呢?” “你…。” “阿容,夏县主说得对。” 马车里传来悦耳动听的声音:“夏县主让你见笑了,我家的奴仆都自在得习惯了,没规没矩的,你也别放在心里。” “王妃你说笑了,听闻金门世家于氏最懂规矩,也是天下人的表率,想必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一代自不如一代啊,我从小体弱多病,家人也不以规矩束之,便散漫了。” “大世家的一点点,也足够平常百姓学习大半生了。” 扬妃笑了笑道:“听说夏县主与玉珠公主感情甚好,我刚才来看玉珠公主还被拦下来,想必是夏县主与玉珠公主在谈心。” “果然很多传说,都是无中生有之事。” “怎么会呢?”扬妃道:“玉珠公主最近心情甚不好,谁都不见,也不思饮食,叫人担心得很,可前二日却忽然说要见你,我一听倒是放心了,有人跟她谈谈,聊聊天,也不至于让她钻牛角尖的,毕竟玉珠公主和大殿下大婚在即,事关两国平和,这节骨眼上可不能有什么意外的事发生。” “这些事,跟我何相干。”夏蝉笑:“扬妃娘娘你是真的多想了,我与玉珠公主可没什么交情,她让我来也只是跟我说一些事,扬妃娘娘知道玉珠公主跟我说的什么吗?” “什么?”扬妃的确是挺想知道的。 “她说云朝人手段真的卑鄙,她领教了,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连栽两个跟头的。” 马车里面的人好一会都不吭声。 夏蝉又笑道:“扬妃娘娘,如果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就先回去了。” “夏县主留步,下月初八我们扬王府里办喜事,我身体不好,京城也不多亲戚朋友,到时免不了还有些事要麻烦夏县主。” “扬妃娘娘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介未出嫁的女子,啥都不懂,能帮得上什么呢?” 她可不想和扬妃结交,准确一点来说,她一点都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赵扬不是好鸟,但是金玉珠吃了个哑巴亏,也不代表着没有了爪牙。 小谷等着她,两人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就离开了别宫。 第五百二十五章:来蹭饭 “二小姐,那金玉珠没有为难你吧?前些天好多御医轮番来看,全都让她赶了出来,她不吃不喝的,谁都不敢上前,后来忽然又说要见你,我就怕她没事好儿。” “没有啊,她知道她拿我没什么办法,她又不傻,她今天的处境又不是我造成的,她就要发泄怒火也不会发在我的头上。” 金玉珠精明得很呢,她知道该拿谁来发脾气,她知道谁怕她,她也知道怎么去拿捏。 说实话,要不是赵扬想出那样的损招,他使出浑身解数都攀不上金玉珠一个手指头。 “金玉珠怀孕了。” “啊?”夏蝉吞吞口水:“真的啊?” “是的,脉息虽然很弱,但还是千真万确,前些时候她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屈身大殿下的,后来慢慢接受了这个事,也没怎么反抗了,那个太子妃日日都过来看望她。” “小谷我跟你说,都不是好鸟,扬妃也是,表面上虽说是过来看,热心得很,也张罗着下月初八的大婚,但是背地里只怕牙都要咬碎了。”没有几个女人真那么大方,愿意真心分享自已的夫君。 小谷点头:“师傅带我来的时候,跟我说不要问,也不要多说,做自己该做的事,做完就走。” “是的,最好没事还是不要来了,反正宫里也有医女,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学徒来。” “是啊,江御医说过二日要去苗州,带我去看看。” “好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多去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可是二小姐,我有些不舍得离开你。” “有相聚也有分离的,以后我再见到你,你肯定比现在更好,那吴之桂知道你要离开京城吗?” “他知道啊,他过二日也要去军中报道了,他说,让我好好的,不用想太多。” 小谷说起他,有些羞涩,小脸也红扑扑的。 有一种无言的甜传到夏蝉的心里,这样的双向理解与支持,是挺好的。 送小谷回杏林药铺,她就回去了。 闲来无事,挽袖煮饭,做些好吃的给娘和弟弟尝尝。 炖了一锅野鸡汤,又杀了条大鱼,然后看着一灶房的凌乱,她都感叹,果然有些人下厨是随手拈来,有些人是车祸现场。 她明显就是后者,塞了点碎银子给那婆子,辛苦她好好收拾一番。 端着三菜一汤出去,就在院子里吃。 小环丫头和婆子都在灶房用饭,她盛了汤给娘和张云庆:“尝一尝,正好今天在街上买到了鲜人参,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阮氏喝了一口:“好喝呢。” 小全最捧场了,端起咕噜噜地就喝了个精光:“姐姐好喝,我还要。” “小心别喝撑了。” “二小姐的手艺,是不错。”张云庆也夸赞。 夏蝉挺不好意思的:“那是你们没看到厨房,乱得可怕。” “要是你妹妹在就好了,你妹妹做饭,利索得很。” “娘。”夏蝉抬眼看着阮氏:“我会努力找妹妹的。” “唉,没事,你妹妹也不是孩子了,若有念想,她会回来的。好了,不说这些了,吃饭吃饭。” 晚风拂过树梢,一轮圆圆的大月亮升上了空中。 屋角下的桂树,有了点小黄芽儿,虽微小却也隐约有点清香吐露了。 只待时光再一催促,满树金黄时想必也是满院芬芳。 敲门声笃笃传来,阮氏正要起身,夏蝉先一步:“娘,我去,你好好吃。”许是邻居小林氏还东西了,下午过来借了包糖,说家里等着做糕点。 她说了不用还,不过小林氏说要的要的,估计是她吧。 拉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夏蝉都愣住了。 居然是赵熙,他看着像是很疲累的样子。 他唇角扬了扬,挤出一抹笑:“不让我进去吗?” “你怎么过来了?”是真的意想不到。 他往前一步,夏蝉往里,让他走了进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 “来看看你。” “我们…正好在吃饭,你吃了吗?”她顺口这么一说,这个时候了,想必他也吃了饭才从宫里出来的吧。 “没。”他说。 “九殿下。”张云庆一看到他,立马就搁下碗站了起来。 他一来,阮氏与夏全也都赶紧放下了碗,张罗着要给他倒茶。 “娘,不用麻烦了,他还没吃饭呢,让他先吃饭吧。” 阮氏赶紧就去拿碗,夏蝉装了汤给他。 赵熙捧着喝了口:“你做的?” “是啊,怎么样,味道还过得去吧。” 他笑了笑:“还行。” “汤是一般般的了,你不用夸我,我心里有数的,这要是换了别人做的,眉毛都会鲜掉,你尝尝这鱼吧,鱼我还是有自信的。”毕竟是她曾经爱吃的,做过几次也比较拿手。 他也不客气,她夹了他便吃。 他一来倒是好,她娘和弟弟,还有张云庆都推说饱了,各回各房去。 诺大的院子,向大盘的菜就只有她和他。 “好吃吗?” “好吃。” “你看着像是几天没好好吃饭一样,宫里的饭菜不合你的口味?” “吃不下。”他坦诚地说:“在揽华宫里,想了很多的事,难得出来便来找你。” 她听出他话里奇怪:“什么意思,你不能出来吗?” 他垂眸一笑,并不说话,只是端起汤又喝了一口。 月光的清辉在碗里荡漾开来,与她坐在一起,心都踏实了些。 “金玉珠要和大殿下在下月初八成婚。” “我知道啊,这事前几天皇上就诏告天下了。” 是啊,不过她大抵不知道,为此他做了多久的抗争。 她不知道的事,没必要去告诉她,有时候内心的干净与纯洁,不必要让至黑的人性去污染,他更想守护她的单纯,哪怕他被染得黑透。 低头挑了鱼刺,将鱼肉夹在她的碗里。 她莞尔一笑:“我自己会挑的啦,你吃你的便是。”又夹了些菜到他的碗里,看着他吃她做的饭,心里别提多美了。 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就默默地吃着饭,他会给她布菜,她也会给他夹。 安安静静的,路过的风都停了下来,生怕打忧了他们。 第五百二十六章:拒绝 吃完饭他带着她出门去消消食,两人在黯淡的路往边运河那边走。 “赵熙,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好。” 又圆又亮,像是玉盘一样:“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会的月亮也是这么圆又亮。”照得运河银光闪闪,别有一番的浪漫。 河边的风凉爽至极,也让夏蝉一别连日来的烦闷,轻松了不少。 “如果那会知晓,我想我一定会带你走。” 夏蝉哈哈大笑:“那时你可冷酷了,还说我什么来着,说我一身傲骨。” 他笑,任由她翻着旧帐。 年少何知岁月沉,人生很多事没有早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 两人静静地走着,河边的小道很小,河上还有漂亮的花船在划着,船头上有打扮得招枝花展的姑娘正在弹着琵琶招揽着生意。 走到一处大石头,她坐了下来:“赵熙,你不会只想来我家吃个便饭吧,这里合着也没有别人,有事你就直接说吧。” 他瘦削的脸庞半隐在树阴下,垂下眸子看着她:“我不想再多等,太多未知的变数。” “怎么了?” “夏蝉,把白虎给我父皇吧。” 夏蝉顿觉得所有的好心情,在刹那就烟消云散了。 “我在中州能把西戎大军逐出云朝边界,白虎功不可没,它不会说话,可是它一次一次扑在我前面保护我,为了我它的肚子被划破了很长的口子,肠子都流了出来,可看到有冷箭过来,它还是扑过来给我挡住。” 很多很多的事,给她一天一夜她都说不完道不尽。 “我知道它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夏蝉,你为我想一想,可好?” 她摇摇头:“抱歉,不好,我想这个时候我应该要回去,太晚了我娘会担心的。” “夏蝉。” 她听而不闻,越发走得大步。 对不起,她真的不想,他让她做这样的选择,其实她心里真的是很失望也很难受。 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一鼓作气跑回了家里把门关起来。 阮氏擦着头发出来:“小蝉你回来了,九殿下呢,也回去了吗?” 夏蝉挤出笑:“嗯,是啊。” 回到房里她甚至不敢进空间里看白虎,生怕看到那双炯炯有神的虎眸。 躺在床上脑子一直就在响起他的话,头痛得很。 双手捂着脑子,努力想要把这些话驱出去,到天色微亮这才迷糊入睡,可一合眼就看到白虎在笼子里,一会儿又全身血淋淋,宫里的刽子手拿刀子,一刀一刀往它身上捅。 它咆哮着,绝望地倒上。 腾地睁开眼睛,天色已是大亮,头也一缩一缩地痛着。 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一点,这才扶着墙出去。 娘正在花树下做着衣服,看到她开了门笑着过来:“小蝉醒了,娘做了包子,还热在锅里呢,我去给你端,还有贵妃娘娘差人送了好些糕点过来,都在厅里放着呢。” “娘,周贵妃怎么又差人送东西过来啊?” “是啊,不仅有吃的,还有好看的衣服呢,说是初八太子大婚,你是县主也自是要去恭贺的,正好宫里有进贡漂亮的花布,就让人给你做了件衣服,娘拿给你看看。” 周贵妃送来的衣服,还真的是相当漂亮,真丝染淡蓝色的色泽绣着浅色的花板,到了裙摆上面又变得繁复瑰丽,看起来好生华贵。 “真漂亮。” “是啊,小蝉穿上肯定好看,周贵妃待你,可真是好,小蝉啊,要是往后周贵妃让你做些什么事,只怕也是不好拒绝了。” “没事,她对我好,我也不会白收她好处的,回头我也会准备些好东西送进宫里去给她。” “这衣服还薰了香,闻着真香。” “是啊。” “到时候娘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首饰,给你打造一套穿着去也体体面面的。” 夏蝉挤出笑:“娘,没事儿,你不用折腾,我便是去了也是早早回来的,人家看新娘子又不看我。”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和九殿下的事,宫里人若莫都是知晓的,穿得体面好看,不仅是你的面子,也是九殿下的面子。” 夏蝉听着头越发的痛,可又不想让娘担心:“娘,衣服先放着吧,到初八还有好几天呢。” “好,娘给你放着,回头这衣服娘给你洗,小环粗手粗脚的别让她给弄坏了。” 阮氏念念叨叨着,帮她将衣服折好放在箱子里。 宫里的糕点很精致,可是她没胃口吃,正好邻居小林氏带着孩子过来玩,夏蝉便拿出来招呼她,强打精神坐了会,还是觉得头痛,又找了个借口回房里躺着。 几天昏昏沉沉得打不起精神来,转眼就到了初八。 天气挺好的,一大早的就能听到宫里传来的钟鼓之声。 街上也似乎变得喜气洋洋的,夏蝉穿着华丽的衣裙坐在马车里,还有些头晕脑胀的,若不是周贵妃差人来接她,她还想晚点再去呢。 劳付子县主的,好处不见得有什么,但是却是各种活动,都是要自掏银子的。 人家结婚请她,她哪能光着手去。 有钱她也不想给赵扬送礼啊,那布蝎子之仇她可没忘呢。 可是总有些事,再不乐意也得去周旋着。 今天,也许会看到赵熙吧。 毕竟赵扬和西戎公主的婚礼,是在宫里举行的。他可是赵扬的亲弟弟呢,若说不去那说不过去。 那天晚上谈过后,他没有再来找过她。 马车摇摇晃晃的,终于停了下来。 帘子揭了开来,周嬷嬷看到她一脸都是笑:“二小姐你可来了,老身奉贵妃娘娘之令,一早就在这等着你来。” “周嬷嬷久等了。” 周嬷嬷过去虚扶她一把,下了马车笑呵着说:“娘娘在咸福宫里等着你呢。” 这等特别的礼遇,让宫门口诸多的夫人小姐都羡慕得红了眼。 夏蝉也挺感叹的,周贵妃待她,可真的是好得很。 都说宫里情份薄,看来也不是真的。 看看,周贵妃待她一直就情重心诚,她出发去中州打仗,周贵妃也给她送各种珍贵的药材,她不在中州,还时常派宫人送些东西给她娘。 第五百二十七章:贵重的礼物 “夏小姐这气色,似乎不太好?” “周嬷嬷可真是细心,是啊,这几日睡得不太好。” “是否天气太热了?过一段时间娘娘要去避暑山庄,二小姐可想一块去?” 夏蝉摇头:“不了,家里也有诸多事走不开的。” 两人边说边往咸福宫里走去,一路上看到张灯结彩的,宫女太监都穿着暂新的衣服,好生的喜气。 周嬷嬷小声地说:“东宫那边现在可热闹呢,一早上就鸣鼓击钟的。” “在东宫完成庆典吗?” “是啊,皇上下了旨,大殿下在东宫成婚。” 看来这一桩婚事,赵扬还真是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不过这些也都不关她的事,她压根也不去猜想几个皇子谁胜谁负,谁会得到什么。 进了咸福宫,周贵妃一看到她拉着她的手就笑:“瞧瞧这衣服,我就知道合适你,可真是好看,也只有这么漂亮的你,才能压得住这颜色。” “贵妃娘娘你这么说那就是取笑我了,谁还能比得了娘娘你的天姿国色啊。” 周贵妃捂着嘴就笑:“看你,倒也是学会了说哄人的话,我啊年纪大了,不如你们小姑娘。” “我如今出去可也不算小姑娘了,我舅舅总说我年纪大了,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瞎说,不过这首饰倒有点不搭,还好我有准备,周嬷嬷,快去拿出来。” “不用了贵妃娘娘,我又不是主角,不用搭配得那么精致漂亮的。” “那不行,我就喜欢从头到脚精致的。” 周嬷嬷也很快地就从房里捧着一个盒子出来,打开一看,是一套漂亮的蓝宝石头面。 “娘娘这可使不得,太贵重了。” “有什么使不得的,别动,我给你把这簪子插上,我们一块去东宫。” 周贵妃给她别上了首饰,然后问周嬷嬷:“可好看?” 周嬷嬷笑道:“当然好看了,果然好鞍得配好马,这首饰先前让人试戴都不觉得好看,一到夏小姐的头上,立马就不一样了。” “小蝉别动了,就这么戴着吧,难得有合适你的,这些首饰我多得是,你就别这么见外了,你真要谢我啊,回头酿几坛好酒给我,喝了可真好睡,这肌肤啊,也觉得好很多。” 夏蝉笑道:“没问题,正好我酿了些酒在家里呢,回头就让人送进来。” “走,咱们去东宫见礼吧,西戎那边规矩也真不少,想想倒也是好笑,堂堂一个公主,到了咱们云朝,也不过是给人做小,还好意思矫情。前些日子还听说她要见你,怎样,可有为难你?” 夏蝉摇头:“没呢。” “如今最得意的也是大殿下了,又住回了东宫,还抱得美人归,往后西戎那边,也是他最大的助力,不过,我却是替你高兴的,我想以你清傲的性情,想必也是不喜做低伏小与她共侍一夫。” 夏蝉低下头提起裙摆,银色的花朵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头上的首饰却太是沉重,压得她头有些痛,脖子也有些酸。 一路到了东宫,越发花重锦绣。 到了东宫后,周贵妃就不能带着她一块了,因为周贵妃是长辈,还会接受他们的见礼,而她只能和观礼的人站一起。 这也算是云朝多年来的第一件大喜事,也办得很隆重。 西戎公主穿着红色的地方特色喜服,与肥胖上了年纪的赵扬站在一起叩拜皇上,接受群臣的祝福。 礼成之后,便是大开宴席。 夏蝉被安排在比较偏落的位置,也正合她意。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很恰巧地那个叫何云色的姑娘,正好安排在跟她同一桌。 同桌几个世家的小姐,约莫也知道她和何云色有嫌隙,也都不跟她说话。 夏蝉也并不想跟谁交好,乐得清静。 平素没交往,从神色里也看得出,世家小姐很不屑于她这个半调子县主。 吃喜席还不如回家吃个饭,往床上一躺舒服呢。 今儿个的头,真是够沉的。 “云色。”一个女孩忽然问何云色:“你和荆家真的是在议亲了吗?” 何云色有些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那女孩又说:“刚才我还看到了荆夫人,荆家是京城大世家,规矩挺严的,我知道荆家有三兄弟,跟你议亲的是哪个啊?” 何云色没说话,另一个女孩就说:“当然是第二,人家荆家大少爷和颖川的陈家早早就订了亲的,还有最少的,也早早就和荆夫人的娘家侄女订了亲。” 几个女孩看向何云色,皆有些同情的神色。 然后也不知是谁说一声,说去看新娘子,于是一桌人又走了几个。 还有个跟何云色比较亲近的,小声地问了何云色一句:“云色,你真的想好了吗?” 何云色垂下眸子,轻淡地说了一句:“这些事,又轮不到我来作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遵从便是了。” “那,你不想等中州的他回来了吗?” 何云色却站起了身子,瞥了一眼夏蝉道:“走吧,我们也去看新娘子,这西戎公主的喜服可漂亮了,居说是西戎先皇后穿过的,由七七四十九名工匠赶做了三年才做好。” 薄腻的阳光从树梢下落了下来,有些刺眼,有些头痛。 心口忽然闷痛得很,还有点喘不过气来一样。 夏蝉揉着眉角,真挺想回去的,但这个时候还没有人告辞呢,若是先走只怕会引来非议。 坐了一会,顿觉不行啊,有点坐不住的感觉,如果她忽然倒了下去,传出去只怕会说她故意扫兴,给人添晦气吧。 都去看新娘子了,她索性起身朝东宫外走去。 走着走着,地上的影子一变二,二又成四,景色也逐渐的有些迷糊。 身子也有些发冷,像是下一刻就要倒下去般。 她扶着扶拦,脚也有千斤重般。 再走几步晃得要摔着,赶紧在宫廊里坐了下来,看着没人从空间里拿出营养液喝了下去,精神终于稍霁了些。 可是还是不行,心口气血在翻动。 “夏蝉。” 听到了木头敲地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到周至深驻着拐仗撑着,上了台阶朝她走过来。 第五百二十八章:不论对错 夏蝉喘着气,看了好久好久,这才看清周至深。 他上前来倾下身:“你怎么了?” “头有些痛。”她努力地平稳着,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弱。 “你脸色看起来糟糕极了。” “呵,是啊,周至深,可不可以请你送我回家。”她想,她可能没有力气回去了,现在就连想坐直身子都觉得没力气。 周至深虽然也是行动不便,却还是一手将她拉了起来,让她靠在他的身上:“这样能行吗?” 她难受得说不出话,他扶着她,也很艰难地往一边走。 遇上了做粗活的公公,让他原着扶了一把。 终于到了宫门处,廉舟在外面等着,过来将她背上了马车。 周至深又吩咐他给了那个帮忙的小公公一袋金珠子。 “家主,为什么要给这么厚重的礼?”廉舟不解地问。 周至深说:“越是重,他心里越是有数,就会慎言谨语。” 他上了马车,看到喘着粗气的夏蝉,皱着眉头问:“我现在是送你回家,还是送你去看大夫?”他觉得她可能更需要后者。 “回家。”夏蝉从牙缝里挤出二个字。 “你看起来,似乎很不妥。” 她笑了笑,可是意识却越发的迷离,头一偏往边上倒下去,头上的珠钗也滑落在地上。 珠子滚到他跟前,他捡起一看瞳孔放大,直接将她额头上的玛瑙给摘下来,再细细一看放在鼻尖里闻闻,顿时拳头抓紧了。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廉舟在外面急声道:“九殿下,我家家主有急事,劳烦你让一让。” 周至深在马车里静待着,可是马车依然不走。 听得赵熙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把夏蝉给我。” “九殿下,你找错地方了,马车里只有我家家主在。” 赵熙也不多说,伸长马鞭一挥过去,廉舟立马就拿起剑去挡,但不过二招而己,他就被缠下了马车跌在一边。 帘子掀开,赵熙看到了马车里奄奄一息的夏蝉。 “夏蝉,是我的人。” 周至深并没有阻止,只是说:“她身体有些不适,如果你带走她,那你可要照顾好她。” “自是。” 他伸手将夏蝉抱了出来,她身子比他所料想的又要轻盈了许多。 抱上了马背,一手环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身上,一夹马腹就往长街处狂奔而去。 “抱歉家主。”廉舟很愧疚,跪在地上没起身。 周至深看了他一眼:“起来吧。” 廉舟怎么可能是赵熙的对手呢,便是十个加起来,都不可能拦得住九殿下的。 那人的强大,至今还没有人看得清透。 周至深看着手心里的蓝色珠子:“回宫。” 廉舟有些捉摸不透,但还是很听话地拉转马头,又往皇宫走去。 皇宫里的热闹还没落幕,但也只是些稀稀淡淡的了,宫门处好些贵妇千金出来了,也正要打道回府。 廉舟赶着马车往偏宫小门而去,一下车那小门便开了,守门的毕恭毕敬地行礼:“周太傅。” 这是他平日进出宫里的小门,特地为他而开,方便他平日里进出教导十三殿下。 周至深冷着脸没说话,拄着拐杖进了去。 这偏门小巷一进去,没多远就是咸福宫了。 刚进去就听到十三殿下正在念书,声音清亮欢快。 念完了他高兴地问:“母妃,这是昨日太傅才的,你看我都全背下来了,可以去玩了吗?” “你啊别整天总想着玩的,要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母妃,我有认真的,太傅都夸奖我了呢,母妃,你就让我玩一会吧,我想做纸蝴蝶,明儿个说好了要带去给夏全他们看的。” “好好好,去吧。”周贵妃宠溺地点点他的脸:“晚些还要再好好写几页大字。” “知道的了。”十三殿下响亮地应了一声,就带着太监往他屋里跑。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真正懂事一些,还是总想着玩的,阿深啊,下次你多教他一些东西才好。” 周至深挤出笑:“十三他聪慧,已是许多人望尘莫及的了,过度的助长,只怕物极必反。” “怎么会呢,我看他啊总还有一大半的时间在玩。” “周家主,请用茶。”周嬷嬷端上了茶。 周至深并没喝,只是坐在花树下看着那澄清的茶汤。 周贵妃喝了口茶,皱着眉头说:“皇上只怕是要恢复太子的封号了,今日大殿下和西戎公主成婚,听得有人提议,皇上并没有反对,阿深,此时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周至深将手心里的珠子放在桌上:“这是你给夏蝉的?” 周贵妃看了一眼:“是啊,怎么会在你这儿呢?” 他闭上眼睛:“你为何要这般,是夏蝉待你不够真心?还是她挡了你的路?” “阿深,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周至深张开眸子,深深地看着她:“姑姑,宫里很多事,我比谁都清楚,你叫人找秘香的事,我同样也知道,为什么要用在她的身上?” 他真的不明白,那个救了十三的夏蝉,是哪里得罪了姑姑? 周贵妃歪头打量着他:“阿深,你曾经跟我说过,做事不要去论对与错,只要看得与失,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周家,也是为了十三的以后。” “为什么是她?” “金玉珠不想她活着,我想拉拢她,自然就得为她做点事,再说了就凭她和赵熙的关系,两个这么强的人在一起,对十三也绝对没有好处,阿深,你这是护着她吗?你可要清醒一点,我是你的姑姑,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要为了十三铺路。” 周至深的心,狠狠痛了一下。 姑姑的话,他无以反驳。 可是,又无由来的痛恨。 曾经他最擅长这些勾心斗角,他自认为游刃有余,可是将那把刀挥向那个坚强的,全身都是棱角的女子,他又心痛了。 “阿深,我知道你喜欢夏二小姐,可是这也不过是你一个人的喜欢,你应该比谁都要清楚,夏蝉与赵熙心意相通,容不下别的人,你可就别做些理智有失身份的事。” 第五百二十九章:你会怪我吗 夏蝉有些遗憾,这么久来,她一直没有找到妹妹。 昏睡过去,也许不会再醒来了。 迷迷糊糊里,她知道她吐了很多很多的血,她听到心跳又慢又轻的声音,就像死神朝她走近。 苦涩的肯定是药,又得辛苦她娘了。 她一倒下,最心累的,最坚强的,依然是她的娘。 浮浮沉沉里,娘也一直执着她的手,让她知道一直有人陪着她。 风吹来了些淡淡的荷香,闻着好生的舒服。 还有些冷,也许是窗没关。 可是才这么想着,身上忽然一暖,被人抱进温暖的怀里。 有力的手将她抱得紧紧的,这不是娘的手。 耳边有铮铮如水的琴音在响,似梦又似真。 真不愿醒来,可是身子又很累,琴声也像在召唤着她。 睁开眸子看到皎洁的月光在摇晃着,哦,并不是月光在晃,而是她在移动,乌黑的荷叶与荷花从眼前掠过。 月光清幽幽,琴声越发的清楚,就在她边上。 一阵凉风袭来,越来越浓的花香味,叫人闻得心旷神怡的。 “我饿。”她无力地叫了出声。 琴声嘎然而断,一张看不清楚的脸在她正上方,可是他身上的气味却是熟悉无比。 下一刻,她就紧紧地被人抱入怀里。 “赵熙,我饿。”很饿很饿。 “好。”他酸涩地说了一声。 划着船朝岸边走去,轻轻将她抱了起来,岸上的风有些大,她冷不住打了个寒颤。 “冷吗?”他轻声地问。 “嗯。” 他握住她的手:“我叫人给你拿衣服。” 给她披上衣服的时候,她有点站不住,只能伸手抓住了他。 他抱着她上了马车,相依偎着在车里一句话也不说。 车窗逐渐起了银白,天色已是渐亮了。 “赵熙,我这一次昏睡了多久?” “七天。” 夏蝉一听心里暗自惊讶,时间过得比她意想中的慢,她还以为有大半个月了呢。记得从西戎回到中州,有一次清醒过来,已是过了五六天了,然后又痛得迷糊了过去,等到逐渐地恢复,用了月余时间。 可这次,她醒得挺早的。 “没事的了。”他抱住她。 “赵熙,你松松手,弄痛我了。”他力气大得像是要将她的胸骨给折断一样。 也许是她刚醒来,又饿得很身体比较虚弱吧,往时的她并没有这样娇弱的。 他松了些手,却还抱着她不放,像是在害怕。 这般的紧张,让她心里发酸。 “赵熙,我饿了,什么时候才有东西吃啊,先让我吃一点垫垫行不?”她怕饿得久了胃会造反啊。 在中州打仗太久了,别说吃饭正常,能不挨饿都算是好的,仗是胜了,人也活下来了,但是胃痛的毛病也落下了。 “马上。”他说。 马车停了下来,是在临水的一处,入目皆是水,晨雾清冷扑面而来,夏蝉缩起脖子又躲回马车里。 “最新鲜的粥。”赵熙说。 她在马车里闻到了鲜香的味道,不多一会赵熙便跟她说:“粥好了,下来吃吧。” 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就在水边搭的摊子,简单,可是收拾得还算是干净,一小锅刚煮好粥,红通通的海鲜。 她尝了一口,鲜得相当的惊艳。 她吃过很多海鲜,但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鲜的,新鲜中又带着甘甜。 几口热呼呼的下了肚,身子也变得暖和了起来。 “如何?” 她用力地点头:“好吃。” 他便笑了,装了一碗吹凉些推到她跟前:“慢点吃,多吃些。” 她不客气地连吃了三大碗,也不敢多了,生怕过量胃又会痛起来。 他就静静地看着她吃,也不舍得眨眼睛。 水边高高的草还沾着露珠,他伸手将她额头散乱的发绾到耳后:“以后要是想吃了,就来这里。” “好啊。” 他从袖里拿了一绽金子出来,煮小食的摊主都吓了一跳:“要不得这么多,二文钱便好了。” “记住她,以后她来吃,给她做最好,最新鲜的。” “这位公子,这,这也太多了。” “赵熙,我这一辈子吃到老,也吃不完这么多的钱啊。”这么多,把人家老汉都吓着了。 赵熙却说:“就是管你吃一辈子的钱。” 她一怔,他说:“吃饱了那咱们走吧,我送你回去,免得你娘担心。” “赵熙,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他笑笑:“没有。” 她有些吃力,也有些狼狈地爬上他的高头马车,虚弱的身体,还是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累了就睡一会,我会把你送回家的。” 她缩在他的怀里:“是有一种,像是全身没力气一样。” 他摸摸她的额头,又把衣服给她拉高一点。 “抱歉赵熙,我真的不能把白虎献给你的父皇。”不是她不想和他在一起,是她很抱歉,她真的不行。 赵熙低头看着她温柔一笑:“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不必再提。” “怎么会不重要呢?”这件事不是很重要吗?他都开了这个口了。 “睡一会吧,现在回去还要一个时辰多。” “赵熙,你会怪我吗?” “不会,永远不会。” 她叹了口气,执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着。 手心很暖,熨贴着她的手心,也让她逐渐地暖和起来。 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明明很长,却又很短,一下就到了她家门口。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有些不舍,心里在想要是路再长一点就好了。 有些懵懵地看着他,他神色温柔得像是春日的阳光一样。 “看什么?” “到了。”她说。 他笑了笑,轻点头:“要保重好身体,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嗯。” “夏蝉。”他有些不太舍得,双手捧起她的脸:“真不想让你下马车,真想就这样带着你走。” “那你就带着我走。”就现在,她也什么都不管不问了。 趁现在她脑子还有些晕胀不清,有时候太清醒了,知道大家肩上的责任,反而却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低头亲亲她的额头:“回去后,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那你什么时候会再来看我?” “不知道。”他说。 她以为他算不准时间,也没有多问。 他扶她下马车的时候,只觉他的手似乎也有些凉。 他却说:“快进去吧,这外面风大。” 第五百三十章:拖家带口回京城 回到家又晕晕睡睡,完全清醒的时候也是好几天之后了。 下了一场雨,就像一夜入了秋一般,天气也变得有些冷了起来。 她缩在房里,总是觉得很疲倦,身体也没什么力气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病了,还是头后的后遗症。 有一天檐下的燕子窝掉了下来,夏全心疼得很,她便要将夏全抱起,让他将燕子窝放回去,可是抱了好久,她才将夏全抱了起来,而且还是比较吃力的那种。 若是以往像夏全这样的小身板,她是一只手就能举得高高的。 现在双手抱着,却仍觉得吃力。 咬牙撑着,直到夏全放好了燕子窝这才将他放下来:“小全,你是最近长身体了吧,好像重了不少哦?” “姐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哦。”那就是她的问题了。 抹把脸上的汗,没事的,等她身体完全好了便好。 “姐姐,今天早上听阿娘说祖母她们回来了。” 夏蝉有些讶然,这个她还真不知道,这些天她身体不适,总在房里睡的。 夏全皱着小脸又问:“阿娘,外祖母回来了,也会住到我们家里来吗?” “不可能吧。”这屋子这么小,可住不了那么多人。 而且她们在苗州好好的,还回京城干什么啊。 以前的房啊,地,还有铺子什么全都抄家充了,现在什么都没有呢。 “小全不喜欢祖母来这里住。” “嗯,姐姐知道了。”夏蝉顺顺他的头发:“去写字吧。” “姐姐,今天你教我射箭可好?十三殿下天天也都会练箭法的,可好了呢,他有一只弓很漂亮,小小的,但是真的能射鸟儿下来。” 夏全一脸的渴盼,小孩子就是这样,你逼着他学什么,他可能没兴趣,可是看着小伙伴那么厉害,又想成为那样厉害的人。 这样的比较也不错,至少是往好的路上奔走。 “好啊,正好姐姐上次做弓还有好些材料,我去库房拿出来给你做一张小弓。” 身体好一些,也是不能再躺着了,不然整个人都要废了。 活动活动才会恢复得快一些,喝了一大口的灵泉水,才从库房拿出竹子,就听到外面有声响。 大门吱的一声开了,然后听到祖母很大的嗓门叫:“这屋子可真不错啊,瞧着暂新暂新,也格外的亮堂。” 夏全看到进来的人,嗖的一下就缩到夏蝉身后。 夏蝉也看清楚了,带头走进来的,不就是她的祖母夏老太太还是谁呢,不仅有他,还有堂哥夏长风,大伯父还有桂婶,那桂婶的手里还拉着个二岁多孩子,流着鼻涕,小脸红扑扑的。 “长雨,快叫姐姐,娘跟你说啊,这就是咱们夏家最厉害的夏蝉姐姐,有她在啊,能把咱们一家人都照顾得好好的。”那桂婶拉着小娃儿,一把就推到了夏蝉面前。 夏蝉盯着那小奶娃儿,那小娃儿也盯着她,像是不怕生一样,然后看着她发间的珠花叫:“我要那个,要,要。” 桂婶赶紧说:“长雨啊,这不能要的,这是姐姐戴的珠花,咱长雨还小,不要这些啊。” 谁知道那小孩哇的一声就哭了,然后坐在地上耍泼起来。 正沉迷于欣赏屋子的夏老太太终于回过神来了,心疼地过来拉孩子:“她要什么就她呗,瞧瞧这哭得可多伤心啊?” “小蝉。”夏长风总她一笑:“好久不见,身体可还好?” “一切还挺好的,长风哥,你们怎么忽然来京城了?苗州纺织那些事还好吗?” 夏长风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祖母她们想回来,路途遥远,我便陪着回来了,苗州一切事都好,你不用挂在心上。” “那就好。” “小蝉啊,我和你大伯父这千里迢迢回来,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啊?”夏老太太看着她笑:“祖母在苗州,可想你了呢。” 夏蝉也很直接,笑笑道:“想我?我可不相信。” 她的直接让夏老太太有些尴尬,但是夏老太太是谁,怎么可能为了这些事而说不上话。 立马就道:“这屋子可不错啊,白瞎祖母在苗州担心你们,原来你们在京城倒是吃香的,喝辣的,小全,快过来,祖母可想着你呢。” 夏全一听,越发往夏蝉身后缩去了。 夏蝉看着夏老太太一个人也可以把戏唱得满满当当,也不吭声,端的是看她想打什么主意。 桂婶看着,也是双眼都是精光:“这屋子比苗州的可好多了,真敞亮啊,还有抄手游廊,可是就是小了点,要是再多一出就好了,这样我们一大家子回来,也都能住得舒舒服服的。” 一边说,一边使劲地给夏老太太使眼色。 夏老太太咳了咳清清喉咙,端起架子便问:“阮氏,我们赶了那么久的路也累了,屋子可安排好,我们住哪儿啊?” 阮秋雪一怔:“母亲,这,这屋子小。” “秋雪啊,我刚才数了一下,这屋子一共有八间,大家挤一挤还是可可以住下的,当然最好的是给母亲住,我们带着孩子,稍大些就可以了,长风自然也要一间。” “还是桂婶你精明,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那你来分配一下吧,看怎么样合适?”夏蝉按捺着脾气,脸上还保持着风轻云淡的笑。 那桂婶有些怕她,双眼滴滴一转,挤出笑:“这自然你们安排比较合适的。” “这个是我的,这间是我娘的,这个是我小全的,这一家是张先生的,还有这个是库房,那个是粗使婆子,还有小环丫头住的,还有二间客房,也都各放了东西,不是很方便收拾出来给你们住,我们家合着就这么小,容不下这么多神,但是出门右拐,往前一千米有客栈,想住大的小的,随便你们挑。” 给点脸,还真当她是回事了。 桂婶这些年在苗州有人撑腰估计也是横得习惯了,气得咬着牙:“小蝉,这祖母和大伯父千里而来看你,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祖母和大伯可真想着我,大老远的两手空空而来。” 第五百三十一章:不客气赶出去 夏大伯父冷着脸:“夏蝉,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长辈可也是有分的,有些值得尊敬,好好奉着孝着,有些吧,上梁不正还想下梁敬,也挺可笑的,我向来讨厌这一套。” “哎哟,哎哟,我头有些晕啊。”夏老太太一手扶着脑门,假装站不住。 “母亲,母亲。” 夏老太太一装模作样,桂婶立马就知道她想什么,马上就叫:“秋雪,你还不快些扶母亲到屋里去歇着,母亲为了回京城看你们,这一路上可没少吃苦。” 阮氏向来没什么主见,这样的招数自是招架不住,赶紧便说:“小蝉,快,将你祖母扶到我屋里去。” “娘,身体不适往你屋里扶有什么用啊,赶紧的送药铺去看大夫啊,正好我跟街口那个郭大夫的关系还算是不错,走走走,郭大夫刚学会了扎针,正好给他瞧瞧练练手。” 夏老太太一听,立马推开了夏蝉:“夏蝉,我好歹也是你祖母,你这孩子,怎么一点良心也没有啊?反正我们回来京城了,就在这里住下,哪都不去了。” 夏长风有些着急:“祖母,小蝉这里屋子也不大,也不方便啊。” “我不管谁不方便,我是夏家祖母,我住哪里都得方便。” “小蝉,也不是我说你,我们千里而来,住你这怎么了?我们好歹都是一家人啊。” 夏蝉扫了桂婶一眼:“谁跟你是一家人,我们夏家早就分好家了,便是我亲大伯母大,她也不会说出这等话来,分家的时候,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夏长风觉得好生丢人:“父亲,我们这般打忧小蝉一家,着实不便,婶婶孤家寡人的,我们也不宜在这打忧的。” “什么孤家寡人?”桂婶尖利的眼看着张云庆:“明明就藏着个男的呢,表面上说着是守寡,实则…。” 夏蝉冷怒地瞪着她:“说啊,怎么不说了,再说个不干不净的事,瞧我不把你嘴给打肿了。” “你,你敢。” “试试看我敢不敢。”夏蝉掳起袖子:“你算什么东西,无端端就敢来管我家的事,我告诉你,我这条命,我娘这条命,都多亏得张先生,他现在就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人。” “夏蝉你懂什么,这样住在一起,人家可是会说闲话的,夏家的名声,可就不要败在你们的手里,别拎不清的。” “夏家还有名声啊?”夏蝉冷笑:“早在白虎窝里,我大伯执意要让你进门做小,早就荡然无存了。” 脸面早就让他们改光了,还好意思说。 夏大伯父狠狠一瞪了她一眼,夏蝉也不怕他,只是挑眉:“大伯父,我说错了吗?” “自古以来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们孤儿寡女的,是得注意点。” 阮氏给说得羞得无地自容,又心里替张云庆难过得很。 夏蝉的战斗力依然很强,一点都不惯着他们:“大伯父你说得没有错,寡妇门前的确是非多,这点我在白虎窝就听说过了,但凡在要桂婶的自检点,大约也会让你成为别人口里的闲话吧,从小我就知道大伯父是个饱读圣贤书,行事稳重的人,可若不是有寡妇,现在大伯父都还德高望重,声名响亮。” 怪什么寡妇,他自个都是个搅屎棍。 一发火起来,她谁面子都不给:“大伯父,我娘可是寡妇呢,让你们进来这里多呆可不好,会引人闲话的,大门在那边,就不留你们了。” 夏大伯父气得怒火中烧,可是看着她却又不敢发怒。 夏蝉的厉害,还有她并不买谁的帐,这一点谁都知道的。 夏老太太一看,赶紧和稀泥:“小蝉,这又不是谁,是你大伯父,他也总归是为了你们好的。” “不需要,小环,送客。”夏蝉不客气地逐人。 夏大伯父毕竟也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受不了她这样的气,一咬牙:“我们走。” “唉,这,这怎么能就这么走呢?” 桂婶不愿走,看着这雕梁花画栋的屋子:“这走了我们去哪住啊?” “我这院子是不大,便是大也容不下你们。” 夏老太太不吱声,挨着凳子坐下,也不敢再托大。 “长风,你不是带了些东西来给小蝉吗?怎么还不拿出来啊。” 夏长风反过来,将背蒌放了下来:“婶子,小蝉,我给你们带了些苗州的布料过来。” “有心了,长风哥,有些事我不是冲着你的,但是挺抱歉的。” 夏长风也叹了口气:“我若是有你一半的魄力便是好了。” 夏蝉叫下人做饭,娘也去帮着,却是暗里在抹眼泪,看了让她好生心疼:“娘,你别难过,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里,他们横竖是外人,别那么在乎他们说什么,日子是我们过的,我们怎么舒适怎么来。” 阮氏抹了一把眼泪:“娘倒也不是为自己难过,是替张先生难过,今日他被人那般说,想必心里很难受的。” “娘,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考虑一下张先生呢,张先生哪里不比我那个死去的父亲强啊,这样于你,于他,也是一件极好的事,也不必再遭人头话了。” 阮氏却还是摇头:“小蝉你别乱说,我爹死了,我怎么能这样负他。” “这有什么负不负的?他活着的时候,也不见得他有多在乎你啊?” “小蝉你不要再说了,你祖母还在外头呢。” 夏蝉想夏老太太估计也是厚着脸皮不想走的了,正如那会在苗州城一样。 老太太能屈能伸,不太把脸面当回事。 做好饭端出去吃的时候,张云应避嫌,没有再跟着一块吃了。 夏蝉看着娘有些失落,心里想着这样刺激一下或许会是件好事,这样娘想通了,就不会为一个不值得的死人再守下去。 夏老太太端起饭吃,感叹地说:“真没有想到,我们也还能重回京城,小蝉啊,倘若你父亲泉下有知,也是该欣慰的,你这么的能干,给我们夏家挣尽了脸面。” 第五百三十二章:识时务 夏蝉给她泼冷水:“我记得他还在世的时候,最讨厌我了,看到我就怒火中烧的,还狠狠的责怪我娘,说我娘生了我个笨得要命的东西,简直把他的脸面给丢尽了。” “呵,这,这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啊,他不喜欢我,不待见我,夏家上上下下都知道,没办法我娘只好把我送我外祖母家去呢。” 这话让夏老太太也不知要怎么接了,只好说:“还是京城好啊,一回来就觉得周身都畅快的。” “祖母是不想回苗州了吗?” “咱们的根都在京城,如今能回来还去苗州作什么啊,现在我们一块回来的族人,可有一大半呢。” “祖母,我在苗州甚多事,我娘也在苗州,我定是要回去的。”夏长风先表了个态。 夏老太太便说:“你回去作什么啊,那穷乡僻壤有什么好呆的,再怎样还是京城繁华啊,咱们祖上就在京城的,生是京城的人,死是京城的鬼。” 夏蝉就有些搞不懂了:“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多人回来京城,可有住的,可有田有地?” “种田地这些事,都是贱事儿,谁愿意一辈子背朝天面朝黄土的。” “那大抵不饿,等饿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想了。”夏蝉也不愿去管。 老太太反正就打定主意不走了:“我在苗州总是身子不好,一回来京城啊,就觉得都痛快了,阮氏啊,以后我就帮你理着家,你好好教导小全,这可是侯渊唯一的儿子啊,往后咱们的依靠可都在他身上。” 阮氏不敢多话,唯唯喏喏的只点头的。 吃过了饭,阮氏就收拾屋子,把夏全那点房子收拾出来给夏老太太,又收拾了客房给夏长风住。 夏长风连连推拒:“婶子,我住客栈便好了。” “住什么客栈啊,费那钱作什么人,这可是你二叔的家。”夏老太太拉着夏长风:“安心住下便是了,还缺你那碗吃的不成?” “长风哥,你就暂先住下吧。”夏蝉也说:“时辰也不早了,去外面住客栈也诸多不便的。” 吃了饭夏老太太可勤快了,帮着收拾。 还跟阮氏说:“去看着夏全做功课便好,以后家里这些事啊,交给我就行了。” “长风哥,苗州的纺织现在做得怎么样了?” 夏长风舒心地笑:“不错,又扩大了些,现在苗州城的纺织都成为远有名的了,丰州,庆州诸多地方都来苗州买布。十里八乡的蚕丝全都送到我们那儿,卖出去的丝绸都占了苗州城一半的收入。” “听起来是真不错,不过你们也不要贪大,即然现在苗州成为丝绸主要的产地,就好好做一样专长的。”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好好去做到最好做到极致,那就了不起了。 做大家熟悉的,擅长的,别贪多嚼不烂。 “阮先生也说过。”夏长风说:“十年之内,我们都不会改变,要改变的是把技术和产量提高一点,再过段时间也是苗州城最热闹的时候,我也得赶回去,诸多的事得忙着。” 其实如果不是要送祖母回京城,他是真不想回,但是拗不过祖母,没必法只能抽出时间来。 “大伯母身体还好吗?” “还好,也挺忙的。” “有事儿忙活着也是挺好的。” 夏长风小声地问:“小蝉,一直没有看到夏妍,妍儿妹妹呢?是否找到?” 夏蝉摇摇头:“没呢,唉,我知道她有可能在京城,但可惜的一直找不到她。” “我在苗州城也找了许久。”他叹了口气:“也没有找到她。” “没事,若是一家人还有缘份,总会遇见的。” 夏长风点点头,又有些担忧地说:“这次诸多族人都回来了,只怕会过来找你,这次回来倒都还想着能过回流放前的生活。” “那只怕是难了,长风哥,不要怕我对你父亲不客气,他即瞧不起我娘,我若不护着我娘,那没人护着她。” “小蝉,是我抱歉才是。”夏长风一脸的愧疚:“他是我父亲,他便是不对,谁都可以说他不是,但是我是他的儿子,我却不能说他。” 各自都有无可奈何,夏蝉挤出笑:“你不怪我便好。” “怎会呢。” 两人谈了会,夏老太太端着茶过来:“小蝉啊,祖母给你泡了茶,这可是我们从苗州带回来,能消暑解热的。” “好,谢谢。”夏蝉喝了口。 的确是苗州特有的山茶,甘润清甜,喝下去十分舒心。 “这味道,还真有点怀念。” “这茶也就清热而已,跟京城的茶叶哪里比得上,小蝉啊,你也真是的,在京城安顿好了也不托信来跟祖母说一声,让祖母在苗州好生挂念你。” “京城也不是什么都好的,我还是觉得苗州自在,当初要不是我娘身体给耗空了需要好好静养,我早就带着她回苗州去了。” 京城虽然繁华,但是她还是比较喜欢苗州的淳朴。 即然话都谈到这个地步了,夏蝉也正色跟夏老太太说:“你是我的祖母,我娘也得叫你一块母亲,你想留在这里,我们是不能赶你走,但是你得记住一件事,张云庆是我和我娘的恩人,没有他我和我娘早死了,他住在这里,是我们的荣幸。” 夏老太太一听就明白了:“小蝉这你放心吧,张先生是咱家的恩人,我虽年纪大了,可我也不是心肓的,我也知道知恩要图报。” “你知道便好,张先生受了很重的伤,还需要好好的休养地,他住在这里我们一直都很好,也是相互照顾着,大家都相安无事的,我不在的时候也没人敢欺负我娘,我们也把他视作家人。” 夏老太太连连点头:“我明白,明白。” 几年前她就明白,得转变巴着夏蝉这才有好日子过的。 这个孙女啊,是真的有本事。 现在想留在京城,自然她说什么就什么。 不就是多个人吃饭吗?横竖又不用她养着,她睁只眼闭只眼就能在京城舒舒坦坦的,而且有些事压着阮氏,也才更好拿捏呢。 第五百三十三章:贪心不足 喝了二盅茶,夏老太太这才跟她说:“小蝉啊,你大伯父他住在客栈里也不是办法,你也别跟他计较,自打他娶了刘桂花,一切都拎不清的,可他也是你的大伯父,人都来了京城,也不能不管啊。” “他是我大伯父而已,又不是我亲爹,我用得着去管他?” “小蝉,他可是你父亲的亲兄长啊,也是我们最亲的人,不管刘桂花可以,可是…。” 夏蝉瞪了她一眼:“看来祖母你是不舍得他去住客栈啊,那好啊,祖母你去陪着他一块住。” “你…。” “我可跟你说,我就不待见他,你要是再为他说话求情,我也不介意你去照顾你的亲儿子,反正当初分家的时候,你也是说得清楚的,以后你跟着大房的,有什么事儿不用我们打理。当初流放的时候,我们几姐弟饿得快不行了,让你给口水喝都不行。” 夏老太太脸上无光,讪讪然地说:“你不管就不管呗,扯那些干啥,早就过去的陈年芝麻烂谷子的事。” “那以后你就不要再说了。那是你的儿子,你爱管,是你的事,别拉着我,也别想拿我家去救济。” 夏老太太见她这么强硬,也不敢再说了。 只想着往后缓缓再作打算吧,反正回来京城,谁想还去苗州那偏远的地方吧。 天子脚下的空气,那都是香的啊。 一大早的,门就砰砰作响。 早起的阮氏来叫夏蝉起床:“小蝉,快起来,族人来了。” 夏蝉有些懵,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 最近总爱犯困,老是贪睡的没有以前那种精力充沛的精神头。 院子里涌进了很多人,满满挤挤的全是夏氏一族的,就连以前跟她最不对盘的夏绣姑妈一家也都来了。 来得还真早,她还以为很晚了,可日头也不过是刚升起而已。 族长先开了口:“夏蝉啊,如今我们夏氏一族能得到赦免,可真是好啊,这样也能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夏蝉笑笑,也没说什么。 大家话里还有话,等着他们开口吧,要不然也不会一大早就提着东西来她家里。 果然族长又代表大家说了:“小蝉啊,我们都盼着能回京城,如今回来却一切都变了,你现在也是县主,也能说得上话儿,能不能跟皇上说说,把我们的房子,地都还给我们啊?” “是啊小蝉,你看,你在京城倒是有屋子住,也过得舒心的,可是我们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呢。” “对啊小蝉,你在中州打仗的时候,我们都有拿钱拿粮食出来帮助你的。” “所以我用战功换来了全族的赦免,这可也是前所未有的,多少被流放的人,几辈子的人努力都做不到,但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你们想要房子,想要地,想要过以前的好日子,那就得靠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小蝉,没有我们帮助,你也做不到县主啊,你就跟皇上说说,想必皇上是不会拒绝的。” 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夏蝉听得冷笑:“你们以为皇上那么好说话的吗?是想要什么就能要什么的吗?我这个县主,还没上战场的时候就已经封了,为的是让我能名正言顺的带兵打仗。” “小蝉,你与九殿下的关系这么亲近,也就美言几句的事。” “夏氏一族的家产,早就抄了充公,如今里面住的是什么人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如果皇上真想还给我们,也就是一句话的话,能让皇上赦免大家,已是我最大的本事了,你们还想要的,恕我还不到,你们想在京城站稳脚跟但凭本事。” 一个妇人轻声地哀求:“小蝉,那你看我们,一个个都是拖家带口回来的,如今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在京城风生水起的,就帮帮我们吗?” “抱歉。”夏蝉抬眸冷声说:“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而且很多人看我不顺眼,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跟我走得近,免得给你拉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京城不能立足,那就回苗州去,至少那里有田有地,怎么样都饿不死。” 她帮不了,她也不会帮。 “小蝉。” “小蝉。” 长辈们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甚至还把小孩给推到前面来。 夏蝉咬着牙摇头:“我没有通天的本领,我劝你们还是回苗州去,人,还是要知足才是。” 也不知是谁,忽然说了一声:“当初要不是你父亲,我们怎么可能被连累?如今你是在京城食住无忧,而我们却一无所有了。” “是啊,好的时候,是你们一家子好,不好的时候大家都跟着倒霉,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 夏蝉好生的气愤:“那你们去地底下找他算帐啊,为难我们孤母寡儿干什么呢?” 索性叫小环:“把我祖母请出来,让她给大伙说清楚,当初谋反的事情,即然大家都不合意如此的结果,就让我祖母来跟大家好好掰扯,断是怎么一回事,我也还云里雾里呢。” 老太太想来这里享福,那可也是要付出的。 “如果我祖母也说不清楚,小环,去请官府的人过来。” 事情不怕闹大了,不然以族人的鸟性,肯定会一直逮着不放。 一说请官府的人来,他们的声音果然小了,然后嘟囊几句无足轻重的,便又拿着东西灰溜溜地离开了夏家。 夏老太太一直就在屋子里偷看着,等到人走了这才整整头发出来:“他们也真是过份了,当初抄家的时候都说好了,这事以后不再提,可这会儿居然还怪怨起来了。” 夏蝉有些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说她什么。 反正也没指望她有什么担当的,不要找事就好了。 可老太太居然很扼腕地说:“难得他们带了礼过来,平日里小里小气的,小蝉你应该早点把东西收下来再赶他们走的。”www..lΑ 这些烫手山芋,谁敢收。还真是小地方呆得久了,眼皮子也浅了,夏蝉懒得理她,头有些晕沉沉的呢。 第五百三十四章:无颜以对 也就过了二天,皇上就宣召了她。 封她为中州郡主,让她即日去中州驻扎管治中州,免中州三年赋税,三年后她必须让中州繁荣强大,百里无一荒,若不然削去所有封号,贬为庶民。 封不封号,一点都不重要。 老皇上不再跟她讨要白虎,反而让她去中州,这可能是赵熙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屈指一数,自打他送她回来后,她好像有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头总说不出来的昏沉,哪怕是躺着休息多时也没有多改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吃营养液也管不了多久。 从养心殿出来后,并没有马上走。 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呆着,等到中午快用膳的时候,这才看到比较熟悉的小敬子出了来。 赶紧跑了过去:“敬公公。” “夏郡主,恭喜恭喜。”小敬子满脸浮上了笑。 “谢谢。”夏蝉笑:“多得敬公公你们在皇上跟前美言,夏蝉才有今天。” “这哪是啊,是夏郡主能干,让奴才们真是钦佩得五体投地。” “是夏蝉运气好,得皇恩浩荡才有今日,敬公公,夏蝉想问你一件事,方便吗?” 小敬子笑眯眯地说:“夏郡主你有事,只管吩咐?” “九殿下可在宫里?” “这…不瞒夏郡主,奴才好些天没有见到九殿下了。” “哦,好,谢谢敬公公了,公公,这些不成敬意,还请你收下。” “使不得使不得,夏郡主高升,小的还想着要怎么恭贺夏郡主呢。” 推来推去,最终夏蝉给的银绽小敬子还是收下了。 眼尖的小敬子,一下就瞧见了迎面来的人,立马就恭恭敬敬地行礼:“奴才见过大殿下,见过公主。” 迎面而来的,正是前太子赵扬还有西戎公主。 西戎公主金玉珠穿着西戎特色的衣服,头发却梳着高高的妇人鬓,紧身的裙子衬得身段玲珑有致,但是小腹却微微地凸出。 “夏县主?”赵扬面带着微笑,随即却又赶紧说:“不,现在应该称你为夏郡主才是,真是可喜可贺啊。” “也不知是喜事,还是什么呢。” “郡主何出此言?” “三年百里无一荒,可不是容易的事。” 赵扬却笑道:“自是好事,皇上已经免除了中州三年的赋税,相信夏郡主去了会有一番大作主,能让中州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夏蝉心里却是冷笑,免三年的赋税,现在的中州能交得起税吗? 现在那里的百姓能活着,就是万幸的了。 西戎公主偏头打量着她,眼里有着莫测的光,阴阴冷冷的像是蛰伏的毒蛇一般。 “夏小姐可真有本事,能一步步到郡主,可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 夏蝉淡淡地笑:“是啊,幸得有贵人相扶,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金玉珠又道:“那夏小姐可得站稳一点,站得越高,摔得可越痛啊。” “我皮糙肉厚,不怕摔。” 赵扬抬头看了看日头:“公主,父皇还在养心殿等着我们去请安,我们先进去吧,免得让父皇久等。” 金玉珠深吸口气,脸上浮上了笑意:“倒是,我们进去吧。” 在宫门口夏蝉又遇上了周至深,停下脚步等着他上前来,大大方方地跟他道谢:“周家主,那天谢谢你送我出宫。” 周至深脸色有些黯淡,打量了她一会:“听说你要去中州了。” “你的消息可真是灵通,今儿个皇上宣我入宫,才下的旨意。” 他说:“宫里却是早已知晓。” 夏蝉点点头:“倒也是。”很多事肯定是召了大臣相商,然后才下的决定。 要封她为郡主,自然也不是小事,各方面都比较过的。.ζa “周至深,这件事赵熙是不是花了很多的心思?” 他摇头:“这些我并不知晓。” “哦。”她略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对了,一会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谢谢你那天带我出宫。” “我并没有帮到你什么,刚出宫赵熙就拦下了马车,然后他带走了你。” “哦。”她笑笑:“也不耽误我请你吃饭。” “大约,没什么时间。”他低下头说:“我还有些事。” “哦,好吧。”她也不强求:“那我不打忧你了,得先回去了。” 他又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出发?” “这个啊,不好说,准备得差不多得走了。”三年的期限并不长,早些去早些着手,那里有多荒芜败落她比谁都清楚。 而且皇上的意思,是不给她粮,也不给她银子和人手,三年后治理得好是理所当然,治得不好就是她有负皇恩,想必还要治她的罪。 “似乎挺难的。” 她笑:“无所谓,挑战吧。” 即然赵熙也看得起她,觉得她有这个能力能办好。 “那我先走了,再见。”她上了马车,迎着阳光一挥鞭子往大街而去。 周至深也上了马车,跟赶车的廉舟说:“你也准备一下,跟着她去中州吧。” “家主,你明明看到她出来这才急急出宫的,怎的却推了二小姐的邀约。” 周至深闭上眼睛:“我出来看看她,还好,心里也就放心一点了。” 廉舟也叹了口气说:“今天二小姐进宫,还带了二坛果子酒给周贵妃。” 周至深听罢默不作声,掀起帘子看向白花花的日头,刺照得两眼都有些发黑。 有些事情,虽不是他想伤她,可终究却与他扯不断关系。 “廉舟,去了中州后,好好保护她。” 廉舟有些奇怪,以夏二小姐的身手,哪用得着他去保护,但是家主即然这么说,他自然便应下:“是。” “以后,你不是周家的下人,夏蝉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你跟在她身边,能学几分,就看你自己了。” 夏蝉赶着马车出了城,去了西山那儿找赵熙。 守在西山脚下的侍卫却告诉她,说赵熙不在。 她有些失落,又赶着马车回了京城。 她想他的时候,他总是不知在哪里,她知道他很忙,可是有时她真的是很想见见他啊,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她都知足了。 早知道那天,应该跟他多说说话的。 可惜的是那会,她身子又疲倦又无力,什么都不想说。 她将要离开京城了,他一定知道,她找不到他,那他会来看她吗? 第五百三十五章:置之不理 回去把要走的消息跟家里人一说,阮氏第一反应便是要跟着她一块去。 夏蝉委婉地跟她说:“娘,弟弟要读书呢,还是在京城好一些。” 夏老太太也不想离开京城,便说:“是啊,中州打了仗后,现在估计乱七八糟的呢,你去了能做什么,也只会拖累夏蝉而已,而且全哥儿还得念书。” 老太太是自私,娘却是真心舍不得她,担心她。 夏蝉也不想娘去那儿遭罪:“娘,一路颠簸,你身体现在还虚弱,我还是想你留在京城的。”“娘不怕辛苦。”阮氏红了眼:“娘不想你一个人在那里没人照顾的。” “不会的娘,舅舅一家会跟着我一块去中州,放心吧,舅舅舅母会照顾我的。”.ζa 张云庆倒是听出了端倪,便说了一句:“夫人,等我身体好一些后,我再护着你去中州吧。” “是啊娘,中州那里的冬天,天气十分糟糕,我不想你跟着我一块去遭罪,等到明天春天暖和之后你们再来,而且我去那里诸多的事,我也没有时间分心来照顾你的。” 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总算打消了阮氏的主意。 阮氏又关切地问她:“小蝉,那你什么时候就要出发啊?” “过二天吧,皇上说半个月后让我去,可我想早一些过去。” 接下了,她就想做到最好,也不负赵熙的一番心思。 她想,他肯定是做了很多很多事的,只是那个笨蛋他不说,她又不会猜心。 空间里的松茸,像是雨后的竹子一样多。 什么都长得快,幸好这些菌菇之类的,长到一定的份上就保持着。 挖了一大篮子的松茸,又摘了好些果子骑着马送到西山庄园那儿。 严管家带了她进去,素王妃也赶紧起身见她。 瞧见素王妃气色有些差,脸还有些浮肿,夏蝉便问她:“素王妃,你这几日是身体不好吗?” 素王妃挤出笑摇了摇头:“没事儿,老毛病了。” “要好好保重身体。” “知道的,你们也是。” “素王妃,过二天我就要去中州了。” 素王妃一怔,但是并不是很惊讶:“什么时候走啊?” “十五吧。” 她叹了口气:“小蝉,去到那里,估莫着又得辛苦了。” “可我却觉得应该会松一口气,在京城的确日子过得舒舒坦坦的,但是总觉得会有些麻烦的事儿,太多的勾心斗角我也不太懂,我还是比较喜欢放手去拼博。” 素王妃点点头,看着她笑:“是啊,你的性格,的确也不适合在这里,久了会让你很累。” “我觉得,最累的可能是赵熙吧。” “不会的。”素王妃笑:“熙儿不会这么想的。” “他是从来不说,可是我知道他没有少操心。素王妃,你也要多保重身体。” “我知道的,你去了那儿,也要多保重,你娘这边你别太担心,我若有空便会去看她。” 夏蝉捧着茶,喝了一口又一口,最后还是忍不住问:“素王妃,赵熙最近可有回来?” “熙儿他好些时候没回来了,他总是有事忙,很少回来这里。” 夏蝉咬咬唇:“哦。” “小蝉,熙儿不喜欢那个姜紫云。” 夏蝉努力地挤出笑:“我知道,若是他但凡有一丝的喜欢,我也不会再来找他。” 素王妃松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可是又怕说多了不合适。 夏蝉握握她的手:“素王妃,那我回去了,若是赵熙回来,你跟他说我来找过他,叫他有空找我。” “好。” 素王妃送她出去,夏蝉怕日头太烈了晒坏她,赶紧催着她进去。 一个丫头匆匆跑了过来着急地说:“素王妃,姜小姐肚子疼得厉害,想必是要生了。” 素王妃却不紧不慢的:“她身边不是有嬷嬷照顾吗?这事跟我说,我也不会。” “王妃,那可怎么办啊?” 话才刚落,姜紫云身边侍候的嬷嬷就跑了过来,惊慌失色地叫:“素王妃,姜小姐流了很多血,得马上请大夫和产婆才行。” “你们是皇上派过来照顾她的,这些,你们自个看着办便是,免得我插手了到头来有什么不好倒是推脱不净的。” 向来好说话心慈手软的素王妃,居然冷漠到不管这些事,这倒是让夏蝉很意外。 “素王妃,这要是姜小姐有什么万一,都会被责罚的啊,毕竟姜小姐可是在你的庄园,皇上说了让你照顾好的。” 素王妃却还是说:“与我何相干。” 牵了夏蝉的手往马车那儿走去:“小蝉,那我也准备些东西,过二日你离开的时候带到中州去。” “素王妃,姜紫云要生了,罢了,她心机再重也是她的事,要是出什么事只待也不好交待。” “这边的事我有分寸,你甭管了,回去吧哦,别太晚了。” 夏蝉回去心里还是有些牵挂,到了城里索性就在医馆请了产婆过去。 姜紫云真要有个什么好歹,素王妃肯这是有麻烦的。 如今赵熙想必诸多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就不要让他再添事儿了。 她对姜紫云真的不嫉妒了,一个靠着手段还爬不上去的人,入不得赵熙的心,也进不了素王妃的眼,有什么好嫉妒的呢? 回到家中,舅舅也来了。 却是一脸的兴奋与雀跃:“小蝉,我就不去苗州了,我跟着你去中州吧,不过要先把你外祖母送到苗州去,让盛和照顾他。” “好啊舅舅,不过你可想好了,别到时去了中州又后悔,我可跟你说现在中州穷得鬼都绕着走,十室九空,满城都没有几个人,而且因为那里连年打仗,物资匮乏得很。” “我岂是那般爱享受的人?” “呵呵,那就好。” 阮伯君感叹地说:“人啊,最怕是一辈子庸碌无为,苦的是身体,但却有一番作为,往后传与后人,何不是一种成就。” “舅舅的眼光就是远。” 想得比一般人都远,夏蝉又问他:“舅舅,那我舅母的意思呢?” “你舅母都是随得我的。” “好,那你回去准备一下,到时我们先送外祖母去苗州,再从苗州去中州。” 第五百三十六章:不能送她 现在的云朝,慢慢稳定了一些,也没有那么多人背井离乡了。 但是想要发展,还是需要有人才行,不然一切都是妄谈,京城这边她是发动不了谁过去那儿发展定居的。 倒是苗州那边可以看看,中州地大物博,大有可图。 她还要去苗州弄些东西,各种种子,还要带些人过去那儿做事。 “听说了吗?金门世家金家,抄家流放了。” 夏蝉一口水差点没呛着:“啊,什么?”她没有听错吧。 金门的金家,那不是太子妃的娘家吗? “你居然没听说?”惊讶的反而是阮伯君了:“小蝉啊,你这做县主做郡主,可真是一点意义也没有啊,消息不灵通,而且也没有什么好人缘。” “这是皇上的施舍吧,全凭赵熙在后面运作,太子妃娘家怎么就抄家了呢?” “这我倒也不知了,今儿个上午才传出来的,太子妃也被贬为庶人了。” 这些事总归也与她没有半分关系,也没往心里去,她还是四处张罗着东西要去中州,封了郡主,虽然没什么实质好处,但是宫里还是派了二个宫女来照顾她,算是给她一些体面。 夏蝉也知道了太子妃为什么被贬,居说是下毒害西戎公主腹中的胎儿,西戎公主刚怀上的孩子流产了,这事闹到皇上那儿去,一查就查到了太子妃的头上。 谋害皇室血脉可是重罪,而且又关系到西戎的平和,为了给西戎那边一个交待,皇上削了太子妃的封号,还连带着娘家都给抄家流放。 一个诺大的世家,说倒就倒了,忽然得也叫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到她准备走的时候,还是没能看到赵熙。 但是赵熙却叫人送来了一盒新鲜的粥,叫她安心去中州。 那粥鲜美极了,正是那天早上他带她去吃的。 罢了,若是有缘,终还是会见面的。 带着舅舅一家,置办了几辆马车装东西浩浩荡荡就出发去苗州了。 也不着急赶路,毕竟外祖母年纪来了,不能太颠簸。 揽华宫里,赵熙双目绯红站在高处远眺。 以前总觉得这里高,能看得很远很远,现在才发现,也不过如此,看的地方少得可怜。 “九殿下。” 一个小侍卫端来了东西:“素王妃让人送进宫里来的,是夏郡主送过去的。” 他看了一眼果子,好生的熟悉,知晓是她的。 这几天,她一定到处找他吗? 他知道的,可是,他不能去见她。 “九殿下,这里风凉,还是快进去吧,不然一会身体又不好了。” 他垂下眼眸,小护卫过来挽扶他进去。 拿了个果子吃,喉口又起了一阵腥甜,用力地咽了下去:“这会,她已经出了京城了吧?” “是的,夏郡主很早便出发,照着脚程看,现在已经出了京城了。” 他无力地靠在靠枕上面:“那便好。” 侍卫想说什么,可是看他已经闭上眼睛,懒洋洋地说:“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呆会。” 侍卫委身要退出去,瑞庆公公又端着东西进来了:“九殿下,皇上让奴才来瞧瞧你,九殿下今日可好些?” “好些了。”他说。 瑞庆公公叹了口气:“九殿下你瞧瞧,唉,过几日皇上气消了,你再跟皇上道个不是,皇上定是不会与你计较的。” “瑞庆公公,你去侍候我父皇吧。” “九殿下,老奴知晓你不想多说,可是这般为一个女子与皇上生了嫌隙,的确是不太值当,皇上怒的并非是九殿下你护着夏郡主,皇上是心疼你不顾自身安危为夏郡主求药伤了其身啊,若不然也不会只打二十大板,将你幽禁在揽华宫。” “我自有衡量。” 什么是值?只要她安好,就值得。 那日她狂吐鲜血,几乎要闭了气,便是要他以命相续,他都会毫不犹豫。 京城有人要她的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却护她不周全,不如让她远行。 相思入了骨,所谓的值与不值,只有自己知晓。 只想让她好好的,往后等他强大,必将她风光接回京城。 “九殿下,这是补气血的汤,皇上特地让御膳房的人炖的。” “瑞庆公公,替我谢谢我父皇,你回去吧,我一个人歇歇。” 他很累,心口那儿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想到她,心像钝刀子拉刮着,痛得有点窒息。 比谁都想见到她,却又不能去见她,不能让她知晓他如今奄奄一息得走路都费劲。 三年啊,希望安好。 夏蝉带着舅父一家,沿着官道慢行,花了数天的时间终于入了苗州。 一入苗州,及目的金黄,还有护卫队的骑着马在田间巡逻着。 阮伯君张大了眼看着:“以前人家是怎么说苗州的,穷山恶水出刁民,不仅穷而且劫匪甚多,便是鸟飞过都得拔层毛。” “那是以前,现在苗州制定的律法很严,大家努力耕种,自给自足,这比做劫匪刀口舔血要好得多了。” “看得出来是啊。天啊,他们都是住砖瓦房?” 舅舅的大呼小叫,让夏满感到很满足:“我没骗你吧,家家有屋,户户有田,这里每个地方都通了大路,不管去哪里都方便,舅舅,苗州百姓有现在的好生活,可多得我表哥在打理呢。” 阮伯君脸上与有荣焉,可却还是说:“你别当着他的面说,不然他尾巴能翘到天上去,等着吧,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会比他差的。” 还真是父子,都是一样的德性。 马车进了去,再走二日就到了苗州城。 曾经熟悉的大街小巷,一切都那么似曾相识。 走过开发的那些新楼阁,大道两旁的花开得嫣然,迎风摇摆着。 她舅舅的下巴都惊得快掉了,看到熙熙攘攘的人,好生的感叹:“苗州,可真的和书里写的,完全不一样了,我早要多出来走走,不能再做井底之蛙。” 读万卷书,真不如行万里路。 苗州翻天覆地的改变,太令人震惊了。 这个生甥女,也真是厉害得叫他得重新审视啊。 第五百三十七章:再回苗州 夏蝉给表哥请了功,最后表哥得了苗州县官七品芝麻官。 这也是因为中州打仗的时候,京城的粮草军饷出了问题迟迟未到,一切都靠着苗州这边的需送来续命,功劳就在那儿,人尽皆知。 其实官多大大家都不在意,但是夏蝉还是要请,有时候有个正名,也好管治,不然名不正言不顺的,会有诸多人不服与闲话。 阮盛和身着布衣,头戴着草帽匆匆而来,兴许是刚从田地里出来,身上还沾着泥巴,一看到家人笑了:“可到了,还以为要过二天才来呢。” “盛和。”徐氏和阮老夫人都比较激动。 阮盛和乐呵呵地笑:“你们到了可好,有没有带什么好吃的,正逢有乡事,我这几日忙得团团转的,人都瘦了一圈。” 阮伯君瞪大眼睛:“臭小子,合着我们来你没打算设宴给我们接风洗尘吗?” “父亲,设什么宴啊,你儿子我穷得很,你看,兜里一个子儿都没有,我们的夏县主很久都没有给我发粮饷了。” 夏蝉傲娇地抬高头:“表哥,你说错了,我现在是夏郡主,走,恭喜我升官发财,请你去苗州最好的酒楼吃一顿。” “又升官了啊?”阮盛和惊讶地问。 “当然了,我现在可是郡主了,看看,这两个宫女可是宫里指派出来照顾我的。” 阮盛和挤挤眼睛:“升官第一剑,莫不是斩了意中人吧?” “啥意思?” 他笑着搓搓手:“没别的意思,你和九殿下还好吧?” “当然好啊。” “好为什么不成亲啊,好像信里说你要去发展中州。” “为什么好就要成亲啊,你对为我们像你这么肤浅吗?我们谈的是精神恋爱,你这个孤家寡人是不明白的,不过外祖母和舅母来了,可得好好催催你,看看哪家女孩子比较适合的也相看相看,早点成亲老婆孩子热炕头。” 阮盛和拉着马车就走:“吃饭吃饭去,饿死我了。” 说那些没用的,压根就是无聊。 外祖母哪舍得让夏蝉浪费不必要的钱:“咱们随便吃个面就好了,小蝉你还要去中州,那里花钱的地方可多了呢。” “外祖母没事的,不差这么一点,再说了让我表哥好好吃一顿喝一顿,到时我才能从苗州带走更多东西啊。” 阮盛和摇头叹气:祖母你听到了吧,你以为小蝉儿是个什么好东西?她一肚子坏水,打的主意可多了呢,现在吃得越好,我都怕她到时扒我的皮越狠。” 徐氏听了就笑:“小蝉哪有你说得这么狠,小蝉又善良又能干呢。” “娘,你知道最厉害的人表现在哪方面吗?” 徐氏茫然地摇头:“不知道。” “擅于虚装自己。” 夏蝉一瞪他:“喂,表哥,你还想不想吃大餐了。” “吃,为什么不吃,横竖你来了苗州,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不会空手而走的。” 她能说什么呢,只能说表哥真她肚子里的蛔虫。 以前这家酒楼,还是她妹妹夏妍想折腾的。 夏蝉好生的感叹:“如今是谁接手这酒楼了。”看着生意是真不错,正是午饭时当,满满当当都是人。 “还是小妍儿啊。” “啊?”夏蝉好生意外:“我妹妹都不知去哪了呢?” “水芹花钱请了几个不错的厨子,然后月月来算一次帐,这酒楼也维持得不错。” “水芹可真好啊,一会我可得去看看她。” 阮盛和也是赞赏有加:“那倒是,水芹人品是真不错,如今你见到她,可得叫她一块张夫人了,她的能干现在苗州也是人尽皆知。” “张夫人?” 阮盛和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水芹做了张老板的平妻,还是原配张夫人牵的线,张夫人是善良的女人,只是身体一直不好,也无生养,张老板家人一直张罗着要给他纳妾续上香火,张老板又爱护妻子,这事迟迟一直悬着。” “张夫人爱护水芹,也是水芹的福份,不过我倒是更想知道,那张老板待水芹如何?” 别的都是其次,是锦上添花,最重要的是张老板待水芹怎么样? “还不错,这次来了,你倒可以去看看水芹,有些事,还是要自个去亲眼看了才知道的。” “我肯定是要去看水芹的。”想她在中州,水芹多细心,又是送各种吃的,用的,只要有人来中州,她都能收到水芹托人带来的东西。 那份心,真的是暖透了。 几人吃得差不多了,小二送上了时令水果。 夏蝉问他多少银子,那小二却摇头:“不用不用,阮大人难得来这里吃饭,一概全记帐上的。”“合着吃来吃去,最后还是靠我这张脸。”阮盛和失笑,又指着夏蝉问:“你知道她是谁吗?” 小二看了一眼摇头:“不认得。” “我太久没回来了。”夏蝉失笑:“想以前苗州,可没有多少人不认识我的。” “如今苗州很多人慕名而来,你看这儿,南下北上经商的都会在这里周转,苗州丝绸也声名响亮,再过些时段来这里预买丝绸的人,可多得客栈都不够住呢。” “表哥,有没有兴趣去中州发展啊?” 阮盛和摇头:“罢了,如今苗州是丰盛的鱼米之乡,多少人惦记着,我前脚一走,只怕这里就成为别人手里的肥肉,难得百姓有安生的日子过。” “你说服了我。”说得也是啊。 太多太多的贪官了,不为民办事,只想着捞好处。 吃过了饭,一行人便去她的院子里。 都有二年没回来了,院子里的树更大了,可是一切却打理得挺好的,院子里各种鲜花怒放着,不见有一株杂草,就连落叶也都扫得干干净净的。 树下她以前做的躺椅还在那儿,像是在等着主人回来一样。 夏蝉问阮盛和:“知晓我们要来,你叫人把这打扫干净了?” “小蝉儿,我才从十八洞那儿回来,应该是水芹叫人打扫的吧,我知道她时不时都会亲自来这里看看。” 第五百三十八章:看望 有些人,她无意捞了一把,就把这恩情紧紧记在心头之上。 有些人啊,却是忘恩负义。 可不管怎样的,当初帮任何人,她都没有后悔。 屋里真的是打扫得干干净净,桌子也是一尘不染的,而且水壶里还装着水。 阮盛和是孤家寡人,他就住在衙门后面,夏蝉便安排舅舅一家先在自己家里住下来,带了些东西,亲自驾着马车去了东城那边的张家。 敲开了门,里面的佣人奇怪地看着她:“小姐,你好生面熟,我似乎见过你一样。” “呵呵,我以前来过你们家,现在能麻烦你去帮我通传一下吗?我找水芹,我姓夏。” “你找我们夫人啊,那可真是不巧,夫人刚出去一会。” 那佣人想了一会,然后倒吸了口冷气:“姓夏?你是不是夏家二小姐。” “是啊。” “失敬失敬,夏二小姐,你快快请进来,恕老奴有眼无珠,居然没认出你来。” “我离开苗州也多时了,如今模样也变了些,没认出来实属正常。” 下人迎了她进去,赶紧倒茶送水的。 “刚才二太太听说你回来了,便出去了。” “可真不凑巧,不过没事,你们太太在家吗?” 下人面有难色:“我们大太太身体抱恙,怕是不便。” “没关系的,你去禀告。” 张太太为人也不错,还帮过她,她即然回来了,人家生病来看看着实很应该的。 下人去通报后,一会就带着她往后院内室去。 里面打扫得纤尘不染,还焚着香,摆着花,看得出来照顾她的人还是很尽心的。 听到有剧烈的咳嗽声传了出来,隔着帘子听得张夫人虚弱地说:“夏二小姐你回来了?” “是啊,今儿个中午刚到苗州。” “二小姐,你有心了,唉,可惜我身体不好,怕传了病气给你,也只能这般无礼的隔着帘子与你说说话。” “张夫人其实你多想了,我没有什么忌讳的,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看看。” 里面的张夫人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唉,夏二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实不相瞒,我也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治,要不是还挺着口气想看看老爷有后,只怕早等不得了。” “张夫人可莫要这么说。” “其实病到一定的程度,也只有自己最是清楚自己。” 两人正聊着,听得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夏蝉听得清脆的一声叫:“二小姐。” 转头一看,正是水芹呢。 不过如今可变得差点她都认不出来了,以前的水芹干瘦枯黑,现在水芹却是白白嫩嫩,肚子还挺得高高的。 “水芹?” “二小姐,你真的回来了,刚才听人说你回来了,就想着过去看看,没想到一去却说你过来了,又赶紧的回来。” “是啊,回来了,就赶紧过来看看你们。” 里面的张夫人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吧,水芹心急:“姐姐,今日可有喝药?” “水芹你别进来,快带着二小姐出去外面喝茶吧,这屋里病重气呢,别过了给你们。” “姐姐,不会的,我进去给你拍拍背顺顺气可好?”水芹好生的焦急。 张夫人却说:“你怀着孩子呢,可得仔细了,我有傅怡照顾就好了,快出去吧。” 又催了一番,水芹这才带着夏蝉出去,也是很抱歉:“二小姐你别介意,夫人她病得严重,谁都不让进去。” “没事,我可以理解的,水芹,你在张家过得好吗?” 水芹脸微微一红,用力地点了点头:“挺好的,夫人和老爷都待我很好,也是我有福份,能遇上你们,要不然真不知怎么样。” “该是你的缘份,总会到来的,只要你过得好就行,别想着以前的那些旧事,好好往前看,好好过好你现在的生活就行了。” 有些好,是不用说的,眉头眼角都能看得出来。 “二小姐,你这次回来就应该不走了吧?” “走呢,也呆不了二天我就要去中州了。” “啊?”水芹一脸愁色:“二小姐,你还要去打仗吗?” “不打仗了,这一次皇上让我去中州,是要让我治理那里。” 水芹满眼的钦佩:“二小姐你是能干的。” “这可不好说,三年我就要治理好,要不然皇上可会治我的罪,水芹,看着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以后你要多保重身体。” “我是挺好的,只是夫人她…。”水芹叹了口气:“只怕撑不了太久了,我希望她能撑得久一点,可是她日日又受着病痛的折磨,也着实是辛苦,二小姐,夫人不想让你看到她憔悴的样子,你也莫要介意。” “你真是的,我怎么会介意呢,我在京城带了些东西来,回头你让夫人试试。” “好,二小姐,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夏蝉一笑:“你跟我客气什么啊,你是要我好好跟你道谢吗?我在中州打仗的时候,你总是托人送那么多东西过来,不过说实在的,真的很谢谢你。” 水芹咬着唇:“二小姐,我可要生气的,你不许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把我从那烂泥般的日子里拉出来,我也不会有今天的。” “你有这个福气,你这么想着就是了。”看着水芹尖尖的肚子,她又问:“水芹,几个月了?” “九个月了。” “真好,很快就要做娘了。” 水芹羞涩地笑,抚着肚子一脸的母爱:“是啊,多得夫人四处为我求医调养身体,我这才能这么快怀上孩子,二小姐我决定了,生下来以后夫人就是孩子的嫡亲娘。” “挺好的。”水芹是真懂得感恩,这也许是张夫人这么高看她的原因之一吧。 培养她做生意,又让她做了平妻,水芹本性敦厚,善良,人家都看在眼里呢。 如今看着水芹越来越好,夏蝉也是替她高兴的。 水芹又关切地问:“二小姐,妍儿可找到了?” 夏蝉轻摇头:“没呢,不过我知道她还好好的,可能在京城,离我娘也不远。” 第五百三十九章:挖金 “老爷回来了。”一个下人进来禀告。 水芹笑:“正好呢,老爷看见二小姐,肯定很高兴的,前些时候还跟我说,不知道二小姐你在京城好不好,我们有批货过几天要送到京城,还想着托人去看看你。” 张老爷匆匆进了来,手里拎着两袋东西,头也不抬便说:“水芹,我买了你喜欢吃的八宝鸭回来,还有新鲜的板栗。” “老爷,你看看谁来了。” 张老爷抬头一看瞧见夏蝉,又惊又喜:“夏二小姐。” “张老爷,好久不见啊,一切可好?” “好好好,可好了呢,怪不得今儿个眼皮一直跳,原来是有好事,二小姐你可回来了,快快,让厨房去准备好菜,今儿个要留二小姐在这里吃饭。” “老爷,我已经让厨子去准备了。”水芹笑着接过东西:“你快坐下吧,外面热呢,先喝口茶水。” “不打忧了,改天吧,我是跟我舅舅他们一家一块过来的,得回去跟他们一块吃饭呢。” 水芹提议道:“二小姐,请舅老爷他们一块过来不就好了。” 张老爷也说:“是啊,就这么说定了,我也好久没有和阮大人吃饭了。”说罢赶紧叫下人:“你们快赶了马车去二小姐的屋里接人。” 热情得叫人无以推拒,夏蝉挺不好意思的:“这多不好啊。” “二小姐你此言差矣,我也早听闻阮大人的父亲是个多才之人,一直寻思着要是能见见多好,难得有机会,可真不想错过,今儿个便是你不来,我都少不了要去打忧你们的了。” “老爷,你们说说话,我去看看夫人的药煎得怎么样了?” 张老爷又跟夏蝉说了会话,不一会水芹又回来了,许是外面有些热,她额头溢出薄薄的汗。 张老爷接过丫头手里的扇子,轻轻给水芹扇着:“你也歇歇吧,身子沉了走来走去的,会累着。” “没事的,产婆说了现在多走走,到时容易生产。” 夏蝉喝着茶,看着这些心里替水芹高兴,是真的苦尽甘来了。 一会儿下人就将阮家一家都接了过来,张老爷和她舅舅一谈起来,居然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水芹陪着吃了一会,又下去张罗着张夫人的饮食。 不管张家有多少的下人,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尽心尽力去照顾张夫人。 回来欢喜地跟张老爷说:“今儿个夫人高兴,吃多了两口呢。” “是啊,难得二小姐这么多人过来,家里热闹呢,谁都高兴,来来来,喝两杯。” 阮盛和却笑道:“张老爷,只怕我表妹喝一杯酒,能扒你一层皮的哦,她要去管治中州呢,那边刚打完仗,一穷二白三清光的。” 这话听着啊是损她,不过呢也是故意为她开口的。 夏蝉听得出来,这表哥啊,好吧,以后要是他成亲了,她得给他送厚点的礼才行。 张老爷也是爽快极了:“只要二小姐开口,张某定不会拒绝。” 夏蝉爽快地一饮而尽:“好,有张老爷这句话,那夏蝉心就定了,到时中州诸多事还请你多帮忙啊。” 张老爷有商队,想要让中州最快的时间变好,自然要有货有钱来流通,才会吸引人。 大家喝得宾主尽欢,离开的时候夏蝉给了一块金元宝给水芹:“你和张老他成亲的时候,我没赶回来,但是这些是我给你备的,你得收着。” “二小姐,使不得。”水芹的眼都红了。 “收着,我可当你是自家人,以后你受什么委屈了,我给你撑腰。” 水芹咬着唇,眼泪刷刷地往下流:“谢谢你二小姐。” “呵,当然,我更希望你好好的,哎哟,我不行了,月亮星星都围着我走了,喝多了啊,你们张家的酒我是喝一次醉一次,太够劲儿了。” 又把自己喝醉了,每次张老爷的妙嘴生花,总是有办法说得她一杯接一杯的喝。 最后怎么回来的都没多大印象了,一睡醒就是中午了,宿醉后脑袋有些痛,有些沉重。 酒果然有点误事,本来想着一早上就回白虎窝的。 揉着脑门出去,外祖母正在树下择着菜:“小蝉儿,你醒了。” “外祖母,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我喝多了。” 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喝得醉薰薰的,在这个时代想必是不被允许,而且也是于礼不合的。 阮老夫人就笑:“你啊也难得高兴,你舅舅说你们谈的是大事儿,外祖母也不懂,也帮不上忙,只是心疼你要顾里顾外的,也是辛苦。” “小蝉醒了。”在灶房里房着的徐氏也探头出来:“锅里还温着粥,我给你端出来,一会我们就做午饭了。” “舅母,我就不吃午饭了,我现在还要去白虎窝那儿。” “吃了午饭再去吧。” “不了,赶时间呢。” 徐氏赶紧把粥端了出来:“那你多少得吃点,正好盛和今日休假,让他陪着你一块去。” “不用了舅母,我一个人骑马去更快。” 一古脑地将粥喝了,骑着马就出了苗州城。 去白虎窝的路修得越来越好,她一个人快马加鞭的也很快,午饭时分就到白虎窝,一进去也是处处金黄的稻子,沉甸甸地垂着头。 玉米地的竿子,像小竹子一样,绿油油的墙一排一排的。 这里土地肥沃,哪怕现在没有泉眼了,可依然种什么都好。 有些族人怀念着京城的生活,回去企图想恢复以前的荣光,有些回来了,有些却不甘心留在京城想再拼一拼。 田间地头还有人在劳作,夏蝉没惊忧他们,沿着河边走,从江水那儿游过了对面,把空间里的白虎放了出来,骑着它一直往深山里走。 越过一重又一重,终于又到了那个山洞口,外面的树高成林,把洞口遮得密实,若不是白虎带着,她只怕都找不到了 进了去里面,密密麻麻都是蝙蝠,看得叫人头皮发麻。 幸好的是,它们并不想攻击她,山壁处依然很多的燕子窝,随手掰了些放在空间里又继续往里面走。 第五百四十章:买粮 中州的贫困,她比谁都清楚。 没钱运作,一切都是假。 苗州深山里的金矿,放着不用那就是暴殄天物,浪费了。 她下了去挖了很多放在空间里,然后又带着白虎游水出了去。 在林子里换了衣服,看到水车依然还在转着,如今看着只觉得不可思议,这么沉重的东西,那会是怎么弄上去的啊,现在她的力气好像不如从前了。 就攀爬下去挖金子,把她累得够呛的,要不是有随身空间,只怕要她背一袋出来都艰辛。 在空间摘了一篮子果子出来,提着就去了白虎窝。 远远地就听到了蒋婶的声音:“别把我的竹条都弄散了,上一边玩儿去,尽捣乱的。” “蒋婶。” 蒋婶抬起头看到她,还怕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小蝉?” “是我啊蒋婶。” “天啊,真的是你,我没看花眼。” “没有,我昨儿个回来苗州的,今天回来看看你们。” “快进来快进来。”蒋婶赶紧起身,将手在围裙上擦一擦:“这院子里乱糟糟的,让你见笑了,过几日就要秋收了,想着织几个箩筐来装谷子。”薆荳看書 “我看到了,今年秋天又大丰收哦。” “是哦,今年风调雨顺的,上半年的谷子还堆得满尖呢,马上又要秋收了。”蒋婶胖乎乎的脸尽是笑:“小蝉,你娘她们可都还好?” “劳你惦记,都很好。” 迎了进去坐下,蒋婶又赶紧唤孙儿去煮茶,又殷勤地问:“小蝉,可吃饭了?” “起得晚过来,没吃呢。” “那太好了,蒋婶中午给你做饭吃,小麻儿,快去田里叫你娘回来杀鸡,叫你爹去弄二条鱼回来,还有还有养在圈里的兔子也给我逮只肥的过来。” “蒋婶不用麻烦了,我随便吃点就行了。” “怎么能随便,就这么说好了,你要是来了不好好吃,那以后就不要来我家了。” 夏蝉一笑,蒋婶还真是热情得紧。 好吧,反正一会儿也是有正事儿要跟她们说,或者是让她们去族里说比较方便,族人与她的关系,闹得还是比较不和谐的。 把来意说了一下,蒋婶感叹地说:“小蝉你啊就太好说话了,所以人人都想着能不能占一占你的便宜,你看,他们都闹上京城了,原本能赦免也算是老天开眼,也都是你拼命换来的,还贪心不足的。粮食的事,你就放心吧,这两年苗州挺好的,收成也是一年比一年好,大家不愁吃穿的,屯的粮多了也会坏,现在各家各户多得很,价钱也不高,若是你要收了去,那正好省得大家折腾着找人买呢,都是件好事。” “好,那一会你帮我问问。” 蒋婶的儿子媳妇回来,大家忙碌着又是杀鸡宰兔,煮得满院子生香的。 蒋婶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而且这年头家禽也没有什么饲料,肉鲜味香,怎么做都好吃。 夏蝉吃饭蒋婶就打发媳妇去各家各户问,不一会就有族人过来了,确定是不是真的要粮食。 粮,夏蝉是要的。 不然去了中州吃什么,用什么? 那个老皇上倒是好,轻飘飘一句话打发她去,但是又会装傻,什么都不给她,让她画大饼给人吃不成? 管理中州如果是件肥差,那绝对落不到她头上。 若不是他是赵熙的父亲,她才不理那么多呢。 想起赵熙,心间又一阵无由来的痛。 正如蒋婶所说的,家家户户都多存粮,毕竟苗州的管治比较特别,交的赋税很少,大家留下的粮也多,都想着换成银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她出的价钱比外面的高,又还有人来拉走,族人自是都很愿意给她的。 夏蝉又往后山去,烧窑的地方还早着烟火,但是今时也不同往日了,道路也修得特别的好,梁君子也不用自己去烧砖烧瓦了,也恰巧今儿个在,看到夏蝉好生欢喜,夏蝉把来意跟他说了,他也很爽快地说:“好,二小姐,过几日我把苗州的事都安顿好,就带人去中州。” “行啊,反正中州百废待兴,一切从优,前一二年可能你不会赚钱,但是往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梁君子却摇头:“二小姐,虽然我如今也是个俗气的商贩之人,但是我却一直谨记着一件事,若不是你救了我们,收留我们,我们早就饿死冻死了,安能活下来,如今能这样真的是很知足的了,只要二小姐一句话,别说是中州,便是刀山火海也得去的。” “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总之一句话,谢谢。” 很多事,做的时候她真没求什么,但是换来这样的回报,当真是满足极了。 忙完这一切天都要黑了,谢绝了大家的挽留,骑马赶紧回了苗州。 还有诸多事要做呢,时间真是拖不得。 苗州城到了晚上,灯火明亮,没有官府巡逻,但是也挺安全的。 还以为舅舅一家都睡下了,没想到打开门却都还在树下坐着,还有好些面熟的人,甚至大腹便便的水芹都过来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啊?” “就等你呢,你后天不是要去中州了吗?” “是啊,今天在白虎窝才办妥一些事。”白虎窝那里的粮食很好,用来做种子那是相当不错的,在京城的时候她就想好了。 阮盛和便道:“大家找你,就是想看看都还需要些什么?” “需要的可多了呢,人力,粮食,什么都缺。” “小蝉儿,做人还是不要那么贪心。” “表哥,我又没说你要样样给足,样样匀给我点就好了。” 水芹立马便说:“二小姐,明儿个我便去给你准备。” “还是我的水芹贴心啊,好啦,大家都不要那么担心,尤其是你,水芹,肚子这么大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张老爷也说:“是啊,水芹,这些事我们处理就好,你要多休息,一会回去我就差人去准备东西,后天你出发的时候,先带些走,有些迟的过二天再叫人送过去,横竖我们也要在中州成立一个商队,先去探探路也好。” 第五百四十一章:美好的回报 一大早的水芹那边就开始叫人送东西过来,她表哥倒是不见踪影。 水芹也是早早过来,还拿着帐册什么的,说是酒楼的收益,让她看。 夏蝉笑着把册子塞回去给她:“什么收不收的,你管着就好,不用给我看,你该拿的,你也不要客气,要怎样你自己抓主意就行了。” “二小姐,这…。” “这什么啊,若不是你打理着,你以为酒楼还存在啊。” “二小姐,那这些东西你就得拿着了,这些可是我们家夫人让我备好给你的。” “啊,张夫人不是身体不好呢,怎么还劳烦她来替我操心这些事,这真是过意不去了。”心里真的是愧疚啊,她只是去看望了一下张夫人而已,但是张夫人如今这样,却还要来劳心这些事。 “没事儿,夫人就叫身边的婆子想一想,列了单子出来叫人去操办,今天一早就买了这么多,我就先送过来了,别的都还好,就是糖少一些,这东西太稀缺了,整个苗州加起来也不足一车的,回头我看看南方能不能调多一些货过来,到时给你送过去。” “不用这么麻烦,水芹,有这些就足够多的了,别弄了,真的,你现在大着肚子也不要总是这样跑来跑去的,多呆在家里休息吧。” “二小姐,这个情你可是要领的,你那天晚上送给夫人的果子,夫人吃了精神好些了,这两日饭都多吃了些,我尝试着让她喝一些你送来的果子酒,夫人睡得可好了呢,咳嗽也轻了许多。”她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又还是一咬牙说:“水芹想厚着脸皮求二小姐一件事。” “水芹,你甭说了,我知道什么事,正好我在京城带了好些过来,还有几坛酒呢,一会叫人拉回去。” 水芹感激地笑:“好,二小姐,是别的我也不好意思收你的,可是这个为了夫人好,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去房里搬出来。” 她进了屋,在空间里拎了些酒出来吧,又摘了果子,还挖了松茸,搬出去外面院子里让水芹带回去张家。 虽然和张夫人没有多大的交集,但是张夫人为人还是不错,而且她也想张夫人多多善待水芹。 舅舅和舅母也在收拾着东西,两人打算跟她去中州,外祖母留下来,阮盛和会照顾好的。 不过这不靠谱的表哥啊,这都快中午了还不见人影,可真是不把她当一回事啊。 喝口水腹诽着他,就听到外面众多的声音传来,探出头一看,好家伙,表哥叫人拉了好几马车的东西在夏家门口集合。 “表哥?”这也太让她惊喜了吧。 果然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是还是很靠谱。 “别说表哥没帮你,东西,粮食,种子,还有这些都是种地好手,各行各业都有,他们愿意跟着你去中州一年,如果到时不想呆了,他们就回来。” “好啊,没问题,表哥,太谢谢你了。” 阮盛和白了她一眼:“估计我不做些什么,你心里能骂我一年。” “表哥看你想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就是啊,别的表哥帮不到你太多,但是有些还是能帮到你的,中州可不易啊,不像苗州一样平坦土地多,有得你辛苦的了,回头别只顾自个忙着,也要去顾着我爹,别让他好端端的去,到时还得拉着回来。” “表哥,你怎么不说大声一点啊,看舅舅听到抽不抽你。” “嘿嘿。”他一笑:“你看,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亲自下厨做些好吃的来犒劳一下我吧,指不定我一高兴,秋收后又给你送些粮食过去。” “这有什么问题啊,我立马给你整,龙凤汤,烤鱼,烧肉,红烧狮子头,东坡肉,如何?”只要表哥愿意给粮食,别说做吃的,他让她在苗州唱戏,她都应了他。 立马就叫人去买材料,灶房里还有些是水芹送过来的,她挽起袖子就煮。 舅母一看赶紧拦着她:“小蝉,你想吃什么跟舅母说就是,别进来弄脏了你的衣服。” “舅母,中午我来下厨,好好招待表哥。” “还用得着招待他啊?” “当然要的,现在表哥可是我的金主呢,嘿嘿,舅母你出去外面休息一会吧,我们来就行了。” 把那两个傻愣愣站在一边不知要做什么的宫女叫了进来,叫她们洗菜切肉的。 两人在宫里也没做过这些事,不知从何下手。 夏蝉直接跟她们说:“你们最好样样都学会,跟着我出来了,断不是只做一些端茶送水的事,我也不需要你们照顾,你们把生活技能都学会了,以后自力更生,若是遇上合适的良人,跟我说一声就好了。” 那两人面面相觑,也默不作声的。 但是还是挽起袖子,认真地洗菜,生火。 能打发出来给她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受宠的,与其在宫里虚度一生,倒不如去拼一下前程,这几日跟着她,两人也知晓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而且她不会动不动骂人,打人,更不会把她们当奴才使唤,虽然处境不如宫里,但是说实在的,真的是轻松得多了。 有人打下手,灶房也不会乱得像是战场一样。 做饭夏蝉还是有几下的,做会和喜不喜欢下厨,那是两码事。 现在好好做顿好吃的把表哥哄好了,下个月就能给她送粮食了,多划得来啊,她还拿了灵泉酒出来呢。 一桌子的下酒菜,吃得阮盛和可开心了,酒也喝得开心:“这一顿也值得了。” “多吃些啊表哥,以后你想舅母和舅舅了,就欢迎你到中州来。” 阮盛和好笑地说:“怕是去一次扒一层皮呢。” “怎么可能,我就怕你思亲心切。” “我思亲,可也不敢去啊。” 阮伯君瞪眼睛吹胡子的:“合着你来我们还能吃掉你不成?” “父亲,你们是不知道表妹有多黑心,吃人不吐骨头的啊。”他的切身体会,只是现在他父亲对表妹可爱护了,都不相信表妹的黑心肝。 第五百四十二章:无主之城 酒过三杯,阮盛和还是正色问夏蝉:“你对中州可想好了要怎么治理,三年的时间,可真不长啊,中州人少得很,做什么都不利。” “是啊,不过我都想好了,中州不像苗州这样利于耕种,也注定成不了鱼米之乡,但是有一样可能比较适合的。” “养蚕做丝绸吗?恕我直言,中州那边也有送蚕丝过来,做出来的远不如苗州的好,而且明明一样的桑种,但到了中州就真的差很多。” “这是土质的问题,主线也不打算这么走,其实来的时候,我都考虑了很多,也想了很多,粮食还是要种的,这能解决百姓的温饱,但不是主次,我想让大家种甘蔗。我去中州准备就从庆州走,也托人在那里买了很多蔗种。” “你种那么多,卖得出去吗?” “糖啊表哥,现在云朝的糖产量很低,很多还是从西戎过来的,贵得要命。” “我我得这可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种那个一来辛苦,二来呢,还不如粮食划算,而且我这边也派了好些有经验的人过去帮着你,能事半功倍。” “我知道呢,不过我还是想试试。”她总不能说现在的甘蔗不好,又硬又少汁水,还是需要改良一些。 还有西瓜啊那些,都可以改良种子的,她之前跟水芹说过,水芹也学了些,今儿个上午就给她送了些种子过来,今年的时间是赶不上了,但是可以拼年,她种在空间里再改良,明年春后就可以种下去了。 农业虽然辛苦,然而中州还是要往这方发展,幸好她空间里有种植的书,回头好好看看研究研究。 吃过饭后也得走了,不能再在苗州多耽搁,张老爷派了好多人帮她送东西到中州去。 又还转到庆州去买蔗种,虽然东西多招人眼红,可是她的名头很响亮,也没人敢打主意的,没过二天就顺利到了中州。 曾经熟悉而又荒芜的地方,依然是荒芜,中州城外的万人坑,草长莺飞,野花灿烂,看得叫她心头有些泛酸。 她又回来了,但是葬在地下的人,再也不能回来了。 倒了些酒祭拜他们,这才进了城。 在中州住了那么久,布防的时候几乎走遍了每个地方,她也熟悉得紧。 虽然现在也开始有人来中州开荒种地,但是还是太少了,放眼望去还是寂寂寥寥的,谷子也不怎么好,良莠不全。 一些红薯叶子软趴趴地贴在地上,看那茎细软得很,不用挖出来她都知晓肯定又小又不好。 派来的大军又回去了些,主要也是安置在与西戎交界的线上防守着。 运河两边住了些人家,住的也是草房子,又或者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木板隔着,怎么看都是怎么落后。 中州现在没设府衙,也没有官差,松松散散的像是无主之城一样。 诺大的中州大街,依然没有一家铺子开门的,或者说没有东西可卖,能见到的人少得可怜。 跟来的人都倒吸了口气,这比想像中要差很多啊。 “夏县主。”巡逻的小队人马看到她,欢天喜地地跑了过来:“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舍不得你们啊。” “夏县主,这里鸟都不下蛋,有门路的人都在想法子回京城呢,你回去了怎么还又回来?” 夏蝉就笑,能派来这里打仗的,有多少人有门路的,有关系的话早就托关系活动不来了。 “什么夏县主?现在得叫郡主了,朝廷的文碟已经到了。”一个小将人物跑了过来:“夏郡主。” 夏蝉笑道:“也不必这般生份,大家还像以前一样就行了,以后中州城我管了,你们的首要任务依然是保护中州的安全。” “夏郡主,这中州,可是只无毛的鸟啊?” “我要鸟毛干什么,我来这里是想把这治得更好,以前中州挺好的,跟西戎交界,商贸也发达,很多南北贩子都会在这里做交易,以后也会慢慢繁华起来的。” 很多建筑还见证着以前的繁荣,但是打了几年的仗,人都跑空了,再好的地方也伤不起啊。 阮伯君看着石板路和那些古朴的房子:“想以前在书里看中州,是何等的盛景,如今真的像死城一样。” “没事的,现在也逐渐有人回来了,虽然少,但是也是好事,舅舅,可能没有太多时间让你领略中州的风光,很多事要让你开始着手去做了。” “到了这里,我就不是你舅父了,你有什么事也只管吩咐就是,我就不信了,我还不如盛和那臭小子。”虽看着像死城,但是这才有挑战性,他摩拳擦掌就想放手做一番让他往后余生都骄傲的事。 曾经他也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但是云朝的官场委实不是一般黑暗,失望透顶了便放逐自我赋闲在家。 所幸的是妻子很包容,也理解他。 转头朝徐氏一笑,徐氏也懂了他的心思,笑道:“你们舅甥俩就只管忙吧,我在这里的责任,主要是照顾好你们。” “舅舅,这边好几年都没有人来管制过了,所以现在一切都要从头归拢顺,我会派一对人马带你去到处查看,要把中州现在的百姓和田地入册好。” “行,没问题,这事交给我就好。” 阮盛和还派了文书类的小官过来配合她,还有去丈量土地,各方面都很齐全,大家兵分几路,吃了点东西就去各地查看摸底。 她自然也是闲不下来,骑着马也跑去远的地方,虽然中州城比较大,但是打仗让人怕了,反而一些偏远的地方,还悄悄地藏着人劳作。 在乡下跑了二天回来,一进来就看到大街上最显眼的地方,居然开了门,还有人很好奇地在外面看热闹。 进去一看,赫然是舅母徐氏。 徐氏领着那二个宫女在整理着成堆的货品,好生羞涩地问:“小蝉,你看我这么做合适吗?你舅舅说我们要起一个带头作用,中州城的铺子要热闹起来,我就想着带来了那么多东西,不管有没有人都好,摆出来也好让人知道现在中州城不同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冤家路窄 “舅母,这太好了,还是舅舅想得周全啊,只是辛苦你了。” 舅舅说得还是没有错的,万事开头难,但是只要有了开头,就能引人效仿。 “这谈不上辛苦,铺子也是现有的,收拾一下,还有阿金阿银帮忙,一下就弄好了,昨天还一个人都没有,不过今儿个有人来看了,也是一件好事。” “是的呢,舅母,这铺子没名字,要不然叫阮氏杂货铺吧,过多几天攒了钱,也好给我表哥娶个媳妇的。” 徐氏噗地就笑了出来:“你表哥,算了吧,我看他啊,是要一辈子一个人的,在苗州跟他提了一下,没说二句呢他就转了话题,我生的儿子我也知道,他高傲得很,只怕还没有看得上的,我也不想去强求他,随便他吧,子女自有子女缘。” “我表哥可真是烧了高香了,你和我舅舅都不催着他,让他随缘。” “这事有什么好催的,你舅舅说狗急跳墙,这万一你表哥随便找一个他并不喜欢的,那以后过日子岂不是凑合着,不仅他不好,还蹉跎人家姑娘家。” 这思想,是真的很开明,怪不得能让表哥这般惬意舒适。 “这些东西也是你筹备过来的,怎么能叫阮氏杂货铺,你给起个别的名字。” “舅母,我就觉得这个不错,我可没时间打理,我提供东西给你,你开铺子卖,能在中州开多少家就开多少家,反正这几年都不收什么赋税,而且中州的房子十室九空,找个合适的修整一下,然后入个册登记就好了。” “行,都听你的,你回来还没有吃饭吧,舅母回去给你做。” “不着急,我回来吃了些干粮,现在还不饿呢,舅母你忙着吧,我也还有事要到州府去。” 刚回到就看到了廉舟,他正爬上梯子在擦洗着房屋外围。 “廉舟?” “二小姐。”廉舟低头朝她笑:“你可回来了。” “天啊,怎么是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廉舟从高高的地方跳了下来:“二小姐,我来这里想跟着你学本事,成吗?” “你没搞错吧,我可没有什么本事,你们的家主才厉害呢,你可不要昏了头。” 廉舟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一双眼睛亮灿灿的:“二小姐,是真的,我家主给了我自由,我想来中州。” “跟着我你可想好了,廉舟,中州的日子会很苦,而且我并不像你们的家主那样知识渊博,运筹帷幄,在这里真学不么太多东西,也不能让你有什么很大的成就?” 廉舟很认真地问她:“二小姐,我年纪虽小,可是我不怕吃苦的,家主说过,别人给的成就有限,只有自已去经历,像是秋天的谷子一样,成熟了,它就学会了低头。” “这很有道理,中州现在缺人得厉害,你要是想好了,要留就留下来。” “我早就想好了。”廉舟响亮地回答她。 夏蝉拍拍他的肩头:“好,小伙子好好干吧,以后的你会感谢现在肯吃苦耐劳的自己。” 她学识眼界什么不及周至深,但是她想,她很多本事是周至深所没有的。 和廉舟打过几次交道,也知道他是个天性纯良的人,不妨好好培养,以后也是云朝的栋梁之才。 看她对赵熙多好啊,哪怕他父皇厌憎她,她还在为了这个朝代作各种贡献。 在乎一个人,真的可以委屈自己很多事。 “二小姐,还有件事跟你说说。” “你说。” “昨天你没在,但是有流放的人送过来了,大家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我就作了个主,先关在州府边上的那个大院子。” “好啊,有文碟吗?” “有的,就放在里面呢,送来的人不想在这里等着你交接,放了文碟和人就走了。” 夏蝉故意开玩笑跟他说:“中州太穷了,谁看了都怕,怕我一回来留住他们就走不了呢。” 文碟什么也不用看了,直接过去看流放到这里的人吧。 也真不知是犯了什么大错,直接就让流放到这里来了。 旁边有个几进几出的院子,以前打仗的时候,也驻扎了很多人在这儿住,如今没人了改一改,倒是很好安置。 以前的房子墙都砌得很高,但是也没人守着,只是外面的大门用条绳子系住了。 廉舟走在她前面,解开了绳子推开门。 里面挨挨挤挤坐满了人,一个个手束着铁链,脚上还有沉重的脚镣,这要跑也难哦。 虽然衣服也都是破破烂烂,可是看脸容气度,想必也是名门世家吧。 外面都是男子,屋里想必是女眷,分得还挺好的,没有她所想的那种凌乱一片。 他们看着她,眼里有防备,还有一丝的害怕。 廉舟轻声地在她耳边说:“二小姐,这是金门金家的人,还有一些旁支。” 夏蝉瞬间就明白了,想到了布蝎子。 在京城听舅舅提了一嘴,但是没往心里去,没有想到他们居然给流放到这里来了,这老皇上把他们交到她的手里,是几个意思呢?想让她搓磨他们吗? “有多少人?” “一共三百多,这是第一批,说过二天还有人要送过来。” “哦,我明白了,廉舟,你识字吧?” “认识的。” “一会帮我拿名册过来,然后逐一对应一下,不在的也记好,到时有人问起也好交差。”流放途中有死伤,这个她是清楚的。 “我是夏蝉。”她清清喉咙朗声道:“你们流放到了中州,自此再没有往日的荣光,那就把心态给我放平了,想死的我不拦着,但是你们做什么事情之前,最好为自己的后人想一想,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不会为难你们,我也不会公报私仇,即然来了这里,我们就是一体,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活着,活得更好。” 低头看那些铁镣,着实讨厌得紧:“廉舟,拿刀给我。” 廉舟拔了刀给她,她拿过走到一个上了年纪,又有些威严的老者跟前,大刀一挥将他手上的铁链和脚僚都给砍断。 第五百四十四章:安置流民 廉舟想阻止她:“二小姐,你不用着急,可以先把他们送到安置的地方去先。” “戴着这些干什么呢?说白了,他们也没做什么错事,只是受连累罢了,中州现在没有什么官差,他们要走我拦不住,我也不会去拦,但是走了就是逃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东躲西藏像过街老鼠一样,那样的生活不好过。” 这些名门世家,其实受礼仪诗书薰陶得多,很多道理比她还明白,而且想的也是长远,一般都不会去做一些狗急跳墙的事。 “廉舟,你把他们的束缚都解了,里面是女眷,我进去吧。” 这些世家把声名和男女之防,还是看得很重的。 “夏二小姐。”那个威严的老者跪了下去,朝她磕了个头。 夏蝉笑了笑:“不用多礼,大家都不容易,即然我们在这里,也都是缘份。” 进了去里面,果然都是女眷,没有用铁链,但是都是粗麻绳子捆着手,结结实实的,夏蝉掏出小刀,她们松了绳子。 有些捆得厉害的,手都充血泛红了,个个都憔悴得很。 有些则是目光呆滞,像是整个神游虚空一样,而且都是些颇为年轻的,一看那衣衬不整的样子,她大约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有些官差就是猪狗不如,各种落井下石的事都做得出来。 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一得自由,立马就跑到一边去呼叫,然后哭作一团。 夏蝉过去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儿躺在地上,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遍体遴伤,额头上还让血糊了一片,看着好生的骇人。 那妇人用袖子擦净她的脸,却还是绯红一片,她呜地一声就哭了,抬头哀求地看着夏蝉:“夏郡主,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 “她怎么了?” “路上受了伤,现在烫得很。” 夏蝉蹲下身子去摸摸那女孩的额头,的确是烫得紧,而且鬓角边的伤像是很深,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口感染而造成的发烧。 这里太多人,她抱起那瘦弱的女孩:“走,去外面看看。” 那妇人赶紧跟了上去,夏蝉抱到州府后面暂住的地方,将那女孩放在床上,恰好那两个宫女和舅母也回了来,便赶紧叫她们去打水。 擦净女孩的脸,长得可真是漂亮,清秀可人。 伸手去解她的衣服想给她散散热,谁知道那女孩却忽然睁开了眼睛,抓住夏蝉的手怒问:“干什么?” “微儿,她是夏郡主,没有恶意的,是娘求着她救你,正帮你呢。”那妇人赶紧出声。 金微儿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双手一松有气无力地喘息着。 “伤得挺严重的,舅母,帮我找找伤药。” “我知道在哪呢,这便去拿,小蝉啊,刚才看到旁边好多人,要不你还是先去那边看看,这里交给我吧。” 夏蝉想想也是,这金微儿缓过来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事。 便跟舅母说:“一会让她把桌上的水喝了,我兑了点药在哪里,有什么事叫人过来跟我说一声。” 回头去处置流放的人,幸好一来没有偷懒,也叫人将中州城的房子都摸好底了,如今便可以照着人口去安置。 中州城现在没有什么人,房子虽破但暂时还是可以容身的,苗州带来的工匠正在找材料,过二天也准备修葺。 有人住的先修好,没人住的该拆就拆了,免得空荡荡的诸多不安全。 金家的族长,说话最有份量的,也就是她一开始砍断铁链的那老头,人家这一大世家可比夏氏要团结得多。 只要族长一句话,没人会反对,也没人会有意见。 也许就是这种团结吧,让他们男丁一路上吃了比较少苦头,只有些女的吃了亏,但是他们还是忍下了,没有与官差为敌,否则这一路上死伤,可真不好说了。 夏蝉也严正地跟他们说:“我知道你们以前在金门过的都是富贵生活,家里有丫头婆子侍候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是在这里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不管是家里的大老爷,还是什么夫人太太,到了这里你们就是流放的人,每天都得干活养活你们自己,房子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不好的先暂时住着,过些天会陆续有人替你们修补,给一天的时间你们休整,明天就都出去开荒种地。” 土地可以等,一年又一年,它始终在哪儿不会改变,但是人要吃饭,这么多人要养着,朝廷现在又没说一个月给她多少粮,她养不了大家那么久。 马上漫长的冬天就要来到了,在这之前,还是要先做一些事,种些菜啊什么的。 其实金氏流放到中州,到她的手里,是真的是幸福得多了。 想以前夏氏一族的流放到苗州,几乎什么都没有,要吃没吃的,也没有片瓦遮身,还要受官府欺压,差点都难以活下去,可现在也是慢慢熬过来了。 对于她的安排也没人有什么异议,她让廉舟去扛来了粮食,每户都分了一点,然后跟金氏的族长说:“这边先就这样,若是你有什么事,只管过来找我,你们自己私底下也可以调整一下,老人与病弱妇孺不能下地,那就让壮年多做一些。” 那族长叹了口气跟她说:“夏郡主,我们已经很知足了,我们对流放的人,也知晓一些大概,金门对面的荒岛,就有流放的人。” 有些年轻的给人卖去做苦力或者充军,要是长得好看些的女子那就更悲惨了,直接卖去青楼。 以前见多不怪,可是当家族轰然倒下的时候,这才后怕,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可怜的人。 庆幸的是,到了这里似乎比一些地方还要好些,至少看着夏蝉这个人还是很光明磊落的,刚才她带着他们过来,一路遇上的人都会跟她打招呼,她也不会有什么架子,都是笑着点头闲话几句。 在这里苦的是身体,大约也不会受一些非人的折磨,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我也希望你们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尽快适应。” 第五百四十五章:京城来的朋友 等夏蝉回去那女孩已经醒了,烧也像有点退了,只是还躺在那儿有些无力,她的娘就在边上照顾着。 “小蝉你回来了,快吃点面吧,都快糊了。” “好的舅母。”她端了起来大口扒着,面条上面还卧了个煎蛋,香喷喷的。 “舅母,那金微儿伤得严重,这鸡蛋给她吃吧。”一路上被押送到这里,肯定没吃过一顿好的,流了那么多血得吃些有营养的才会恢复得快。 这里条件有限,鸡蛋都是奢侈的,也都还是水芹叫人准备的呢。 “你吃你的吧,别夹来夹去的了,我也给她煎了,不过那姑娘还真是孝顺的人,非得让她娘吃。”徐氏又叹了口气,小声地跟她说:“这个金微儿看着柔柔弱弱的,也的确勇敢得很,居说那些押送的差人,故意把她一个堂姐带了出去,金微儿捡了石头拼命护着,谁知她的堂姐跑了,把她留给了那些官差,金微儿也是一身傲骨,拼命地反抗,还一头撞在石头上,差点没要了她的命。”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徐氏笑道:“遇上你啊,也是他们的福气。不过那姑娘伤得挺重的,刚才还有大夫过来看了一下,说要卧床几日,要不就让她去我那小院住着吧,反正你舅父这几日也不能回来。” “都行啊,舅母你看着办就好了,我一会还有事儿要出去。” 苗州送来的铁器农具也都送了过来,要分发下去。 她还要带着郑君子那边派来的人,带他们去一处山脚看看那里的土质如何,尽快做些窑出来,在寒冬来临之前备好炭。 不够人手诸多的事都得她去忙活着,偏得也不知怎么的,有些头重脚轻,晚上回来更甚了,还连带着喷嚏连天的。 徐氏看她这般,便说:“大约是风寒了,我去烧些姜水给你烫烫脚,先捂着汗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就会好一些。” “好啊舅母。” 阿金阿银对视一眼,也跟着进了灶房,她烫脚的时候两人便出来了,做了一碗红糖姜水,小心翼翼地跟她说:“夏郡主,宫里的贵人身体不适,都是这样喝的,要不你试试。” “好啊,谢谢你们。”她端过咕咕地就喝完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都早些去歇息吧,别的事你们不太会,就跟着我舅母去杂货铺帮忙。” 临睡前还在空间里拿了粒感冒药吃下,早早就睡。 天一亮听到鸡鸣声又起来了,日头还没升起,月亮也还没有来得及躲起来。 她早,廉舟比她更早,在院子里喂了马等着她了。 “二小姐,你好点了没有?” “头还有点痛,不过没事,咱们走吧,今天要做很多的事情。” “二小姐,要不你休息一天半天的吧,金氏那边做事,我想我能安排好的。” 夏蝉挤出笑:“哪有时间啊,金氏那边要开荒种地的事需要过去看看,还有各种的事呢。”她现在都恨不得有分身之术。 流放的人来得太快了,要不然她还可以慢慢来歇口气的。 大步地往外走,清晨的风有些冷,廉舟看着她生起了些心疼的情绪,还是大步跟了上去:“二小姐,我套好马车了,赶马车去吧,你可以马车里休息一会。” “也行。”她一笑:“你年纪虽小,可还真是细心。” 运河上面薄雾萦绕,沿着河的两边,土地方才肥沃一些。 除了有人种的田地,她便让他们开荒,先种些油菜,土豆,玉米之类的。 金氏这边的人果然什么都不懂,幸好的是她表哥派了好多人过来,从开荒到种地,都细心地教导他们,倒是省了她不少的事。 主要是金氏这边的人,一路过来吃了不少的苦,估莫着也想开了,也很配合地做各种粗活。 反正她把丑话说在前面了,要走都行,以后就是逃犯了,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如果是一些目光短浅的粗野之人,可能不会在乎这么多,但是从小读圣贤书长大,又被各种教育薰陶的荣贵世家,想法是比较理智的。 空间里的菜籽,还有各种种子也都拿了出来,给金氏的做示范地,也让先前来的一些百姓看看,今年种得好收成一波,明年就会很多人来种了。 热辣辣的日头晒得让她有些头昏眼花的,她觉得好像这次头痛好了之后,身体差了许多。哪怕一直喝灵泉水,也不像以前那样精力充沛了,而且还容易累得很。 “二小姐,你坐会。”廉舟捡起一边的树枝给她挡着日头:“还是快些回去吧,都大中午了。” “再一会吧。”她丢了一筒水给廉舟:“给你喝。” 她累,其实这个少年也很累,什么脏活,累活,他都抢她的,可能也是年纪小吧,精力比别人都好。 秋老虎真是凶猛,又热又累啊。 远远地就看到了阿银,提着东西过来:“夏郡主,我们做了些面条,给你送过来。” “好,我还不饿,廉舟你先吃吧。” “我也不饿。” “夏郡主。”阿银擦把脸上的汗:“有个姓梁的公子来找你,说是从京城过来的。” “梁君子?”不会是他吧。 “奴婢不知晓,也不敢问。” “我跟你们说过,出了宫你们也不是奴不是仆了,你们就是你们自己,不必时刻谨记什么的。”可惜的是二个弱女子,要是给她二个太监,她就让他们来种田了。 中州地大,人又太少了,怎么种得过来啊。.しa 不过要是梁君子真的来了,那就太好了,这里百乱无章,不管种什么都好,往长里计划都要先把水利修好。她真很希望是他,能来说明真的原谅她,有些事彻底过去了,而且这里真的好需要各行各业的人才啊。 也顾不上吃东西,提着裙摆赶紧就回去。 廉舟在后面追着叫:“二小姐,你别跑啊,我们有赶马车过来的。” 嘿,她忘了这事了,以前总是风里来雨里去,没矫情到要坐马车的。 第五百四十六章:默默的安排 匆匆跑回州府那里,却是空无一人。 舅母跟她说:“是梁公子呢,你看,他还带了好些东西过来,都没放好人就出去了,说出去看看,叫他喝杯茶等你回来,他都不等了。” 夏蝉就笑:“他做事也是急性子,挺好,就需要这样的,舅母,一会你叫阿金她们搞干净间好些的房子,把梁公子的东西放进去。” “小蝉,你不吃饭了吗?” “一会吧,我现在出去找他。” 徐氏看着她奔跑的背影就叫:“别跑那么快,仔细别摔倒了。” 还真是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可是她又很喜欢这样的外甥女,在这里百废待兴,如果不风风火火雷厉风行那是不行的。 “廉舟啊,你甭跟着她跑了,她去找梁公子了,外面正晒呢,快来吃些东西。” 廉舟有些食之无味,吃了饭看着她还没回来,修葺房屋的工匠到了,索性又跟着他们干活。 他想到时等他回去,可真的百艺在手了。 以前他知道二小姐能干,现在跟在她身边,才知道她不是一般的能干,什么事都会,什么都懂,还会画图纸叫人打农具。 夏蝉在运河边找到了梁君子,高兴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先来这里看。” 梁君子回头看她一眼,毒辣的日头下,她连伞也不打,脸给晒得红扑扑的,整个人像光一样,叫人一看就不想移开视线。 可是,这光却不是围着他转的,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不是他啊。 心里一痛,用力地压住,假装轻松地问:“不欢迎我来吗?” “一万个欢迎,说真的,梁君子,你来了就先不要走好不好,中州很需要你。”她也很需要他,可是这话不能乱说出来,她不想他误会,她给不起他要的东西。 她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才,虽然官场黑暗,但是但凡有点想做政绩的官,都想把他收拢为己用,哪里都需要他的。 “我这不来了吗?大约这两年都会在这里,但是我可跟你说好哦,你得包我吃,包我住。” 夏蝉笑得好生开心:“一点问题都没有,你不是喜欢喝酒吗?管你酒够。” “行,成交。”他伸出手。 她也伸手跟他拍了一下:“那么现在起,我们就达成君子协议了,回头我让人陪着你走走中州,规划规划。” “中州地势,我大约知晓几分,主要的水源也是运河的水。” “对的。我是这样想的,我想种甘蔗,我先前各种东西都有认真研究,糖比较受欢迎,物以稀为贵,云朝极少,所以流通得少也贵,如果我做出糖来卖,会比种稻谷什么都要快速发展的。”当然,除此之外,她心里还别有打算。 “那种东西,居说产量并不怎么好。” “我知道,不过可以改良一下,甘蔗是贱物,也好种植,种下去不用多管,然后就可以腾出手来做别的。”冬天正好很多事都要告一段落,正好收了甘蔗熬糖。 “好,水利方面,你交给我吧,但是我需要人多一些。” 夏蝉挤挤眼:“没问题,反正中州我熟,这里驻守的将士也还会给我几分薄面,正好现在无战事,让他们帮帮忙应该没问题的。”她也不会让他们白劳动的。 “明天吧,下午我再看看,有工具吗?” “有。”她从苗州过来,当然都把工具给备齐了。 她还是很尽地主之谊,下午带着梁君子在运河上察看,一直到天断黑这才回来,为了给他接风洗尘,她又挽起袖子下厨给他做了顿丰盛的饭菜。 结果做好后,她却有些昏呼呼的不想吃,直接就回房里去睡了。 一大早的听到有熟悉的声音,还有以为是做梦。 打开门看到小谷,这才知道不是做梦。 小谷笑呵呵地说:“二小姐,我又来了。” 夏蝉倚在门边无力地笑:“来得正好呢,我想我需要看大夫。” “我现在还是个半调子。”小谷不好意思地说:“还是让我师傅来看你吧,师傅正在街上下药材呢,我们带了很多药材来,还有苗州的,京城的一些师兄也都来了,师傅说打算找个大些的铺面开起来,我比较心急想要见到你,就先跑来了。” “真好。”夏蝉感叹地说:“你们像总是知道我要做什么一样。” “二小姐,悄悄告诉你个秘密,九殿下叫人给师傅送了信过来,师傅就决定来中州了。”m..ζa 夏蝉一怔,又是赵熙啊。 他总是给她默默地安排好一切,也不说,也不来。 她拼命地忙着,一刻不想停下,就是想让自己累得没时间去想他。 “小蝉。”舅母在院子里叫:“我把早饭做好了,赶紧趁热去吃哦,我先去铺子里忙了。” “哦,好。”她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现在这个时候,是真的很忙呢,也只能把他放在心里头,等有空了再想想他。 她想他在京城,也会照顾好他自己的。 各忙各的,也没有心思停下来聚。 也出了很多好的条例,但凡来中州发展的,不收赋税,还会给种子,也会给房屋居住。 郑君一家人也很快就到了,现在中州还没有学堂,小孩留在苗州读书,她想等一切安妥好之后,最快也是明年就要把学堂办起来。 不能让这里的孩子错过最好的学习时机,很多东西都要与时俱进,这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来中州发展。 现在也贴了招教书先生的榜出去,这也算是给大家一个定心丸吃。 和苗州一样,如果以前中州的百姓回来,田地与房子全都归还,还会叫人修葺。 这二天陆陆续续地,定的甘蔗种也到了,先放了一大部分在空间里改良。 真正要种,还得等到明天开春。 郑君他们也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开始着手建窑了。 夏蝉叫他们做好一些,最好能耐更高温的,到了明年她有新的东西让他们烧制。 没有明说什么,但是郑君对她的话却奉若圣旨般,只把窑做得更好,更精密。 第五百四十七章:行动起来 她的好体质,还是没有压制住感冒。 最后演变成咳嗽了,可真是差点没把她咳死,日咳夜咳,什么药都吃了,可是就是不见好。 江御医也好生束手无策,说她是太劳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几天先。 可是那么多的事,她哪儿停得下来啊。 反正什么药都吃了,她也不管了,要咳就咳吧,咳到一定的份上,大概就能好了。 肺炎的药,还有各种止咳的药,消炎药她都吃了,身子都要吃虚了,还是不行。 徐氏也是心急得很,四处打听问人家有没有止咳的偏方。 十月的中州,早晚冷了起来,阿金阿银早早就起来打扫院子,做些简单的早餐。 现在她们也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虽然比宫里要事儿多,但是没人管她们,也没人欺负她们,倒是轻松得很,胆子也越来越大,脸上逐渐地多了些笑容,在杂货铺里也能跟人多闲聊几句了。 杂货铺那边开了有好些天,慢慢大家都知道了,一些人真会来买东西,徐氏象征地收一些,或者让大家拿东西来换,遇上困难的就直接送了。 像驻扎在这里防守大军,也知道他们军饷少得可怜,就让他们有空暇的时候去帮着干活。 这也是夏蝉出的主意,带来的那么多东西,她可没想着用来换钱,但是呢又不能这样全都发放下去,绝不能养成那种理直气壮伸手跟她要东西的习惯。 杂货铺不远,药铺也开了起来。 江御医的医者仁心,真的叫人敬抑。 张老爷又送了东西过来,然后真的开始在中州找合适的铺子,还自带了工匠过来重新建造,要做商行。 这样的信任,真是让夏蝉感激不尽。 休养了几天,那个叫金微儿的身体也好了许多,和她母亲出来拜谢夏蝉与徐氏,夏蝉看着那张姣好的脸,真有点惊艳。 真是个美人啊,幸好性子烈得很,要不然早让人占了便宜了。 那金微儿也是不卑不亢,不会因为她是郡主,是这里的父母官就巴结她。 恭敬地磕了个响头跟她说:“我会记住你对我的恩情的,此生此世,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报你。” 夏蝉一笑,摇了摇头:“我做什么事,从不求回报,你起来吧。” 徐氏却有些心疼她,跟她说:“你现在与你母亲相依为命,你们都是弱流女子,田间地头的活可重了,只怕诸多的事做不了,若是有什么难处,你只管到杂货铺来找我。” 她现在也知道要生存,要种田真的都是力气活儿。 女人的力量有限,很多真的做不来啊,搬搬抬抬的够人累得半死。 金微儿却说:“别人能做的,我便能做,无论如何,我也会养活自己跟母亲的。” 徐氏还想要说什么,夏蝉便道:“金小姐,到时有什么事办不了的,便来跟我说一声吧,我是这里的父母官,你们的事,都归我管。” “好。” 她这么说,金微儿倒没有推拒。 一会儿领着她母亲带着可怜的包袱出了门,徐氏好生感叹:“这孤女寡母的,只怕少不了会叫人欺负,若是流放的时候有人伸手帮帮她,给她点药,她也不至于伤得这么严重,头上还留下了伤疤。” “舅母,你也不必操太多的心,我看她是个骄傲的人,有时过份的好会叫人不适应的。” “我倒也知道,只是有些心疼她们。” 舅母的心,太慈软善良了。 “舅母,这金微儿也是个聪明的,真的遇上了难处,她一定会来找我的。” “好吧,我也该去杂货铺里了,你这几日不太舒服,要是出去要多喝点水。” “知道了舅母,过几日我舅舅也该回来了,在外面那么多天奔波,真的是辛苦他们了。” 徐氏笑道:“我看会喜欢这样的辛苦的,在家里赋闲多年,其实他不曾真正的高兴过。”网站即将关闭,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最了解舅舅的人,果然还是舅母。 等他回来的时候,夏蝉看到舅舅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可是精神却好得不得了,走路都带风,什么事都兴高采烈去做。 九月尾的时候,听说水芹生了个大胖小子,夏蝉也替她高兴,但是抽不出时间去看她,在空间宝箱里,找了个不怎么起眼的金琐,又拿了几坛酒,一大箩筐的松茸和人参叫商行的人送过去。 倒也不是不舍得送好的,她得了那么多宝物,只是太好的打眼啊,万一有人识货认出来了,到时还给水芹和张老爷招来麻烦的。 心意到了便好,她知道水芹也不是世俗的女子。 空间里的甘蔗长得可好了,用灵泉水灌概的就是长得快,而且还粗壮得很,只是品种还是有些不太好,还得改良。 白天出去做各种的事,晚上又挑灯夜战看书,然后在空间里慢慢去改良,这是一个复杂而又比较漫长的过程,幸好空间大,有灵泉水也长得快,分为好几垅试验着。 又一批金氏的旁支给流放了过来,朝廷这次办了些人事,给了她好些官差,还有一些陈粮之类的东西。 不过看那些人,有些吊儿郎当的,似乎也不好管理。 还有这些流放过来的旁支,瞧着也是怨言很深,看到正支这族,眼里的恨意怎生也掩盖不住。 夏蝉索性叫官差将旁支带到远一些的附城去发展,然后派了人去那里管理。 这会儿又要抓生产,又要抓一些产业的她,可无暇去解决他们金氏内部的恩怨。 田间地头里的麦子,玉米都长出来了,土豆也种了下去,但是人还是不能闲下来,还得开荒肥地,种些短期内的作物或者是肥田,为明年的耕种作准备。 老话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水利还是要先修好,所以最忙的是梁君子,她派了最多人跟着他去干,把水修好之后,以后年年的灌溉就不成问题了。 还要考虑到会不会有水灾的问题,京城都能淹,这个地方要是哪里一堵,一样都会造成灾淹掉大家辛苦种的作物。 第五百四十八章:发展中州 夏蝉担心梁君子瘦削的身子吃不消疲倦的干活,在空间里拿虫草,人参出来炖汤,叫阿金阿银送到田间地头去给他。 十月白露生,街上也逐逐热闹了起来,有些出去外面避难的百姓回来了,在街头上也能看到孩子们追逐的身影。 大人们也都知道阮氏杂货铺什么都有得卖,中州现在看着似乎也活了起来,很多破旧的房子轰然而倒。 大街大道,慢慢在扩大,加宽,还种了些树木下去。 人手不足,也就慢慢来吧,一天一个样,慢慢总会大变样的。 夏蝉最想改变的,还是城外的万人坑。 都是守家卫国牺牲的英雄,就这样埋在万人坑里,只有黄土野草覆盖,想想心里都不舒服。 每一个都是英雄,都值得大家去敬仰,崇拜。 她去跟这里姓蔡的小将头领说,她出钱,请他们有空的去那儿做事,苗州带来的工匠带头教他们。 让舅舅设计一下,让先弄好一点。 廉舟和舅舅和工匠沟通,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把详细的施工图纸给画出来了。 看了之后,她真是由心底佩服舅舅。 舅舅才高八斗,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 也不过是跟工匠切磋相商,就能画出这般细致的图纸,设计的精巧与考虑周到,真是妙极了。 不仅考虑到了排水,还有涉及的各种东西,多得让她只能说佩服。 花费的银钱挺多的,不过私下里,舅舅只不提这些,只把一些材料改变了一下,只说是废土利用。 还有要用到的砖啊,瓦木之类的,一概就说让流民与百姓参与,以抵一些赋税。 夏蝉也明白,越少的钱看不见,对她是一种保护。 秋后算帐这事,云朝可不少见。 多少忠良被惨害而死,只怕舅舅也没少见。 但是她要做的事,舅舅也不拦她,反而很是支持。 有人支持着做事,说不出来的通畅,感觉重重的困难都没什么可怕的,一切都可以克服。 请了高僧来起灵念经,要足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 将忠骨英灵挖起来先放置一边,然后再重新挖坑填造,给他们建一个碑楼起来。 不用她承诺什么,很多将士还有附近归隐的一些人都自发来帮忙。 附近的百姓也自发让妇人过来帮着做饭,她做的一切,默默地影响着中州的人,她说的话,人人都奉若圣旨般,让她做什么事都十分的顺利。 郑君他们的炭,也烧得十分顺利,由张家的商队运行,运到中州各地百姓的手里。 这会中州的百姓,还是穷得很,也拿不出多余的银钱与粮食来换炭过冬取暖,夏蝉让他们签字画押,在冬天帮着修水利,开良田作为条件给炭。 不傻的人都知道,这是为他们好,其实官府想要做什么他们压根拒绝不了。 强征民工做事,这其实很寻常,不要说工作了,能混个饱就错的了。 退一步来说,修好了水利,整好了良田,于他们耕种也是一件好事,这样就不会为了灌溉庄稼而头痛艰苦。 苗州也运来了很多的棉衣,她给了好大一部分当作报酬给了驻扎在城里的将士。 今年的中州,大概也感受到了大家热火朝天的干劲,比往年都要暖和。 第一场雪推到了入冬后,也不过下了二天小雪就停了,然后又是艳阳高照。 这正好也不影响大家的劳作,田里的油菜绿汪汪的一片,夏蝉从田间走过,偶尔遇见金氏的族人,他们都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她笑着点头,今天她要去窑里看看,正好入冬了大家有伙,召集了很多人来烧砖制瓦,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www..lΑ 那就是烧玻璃,这东西在末世不值什么钱,可是在这个世代要是造出来了,那必能惊艳四方,然后让中州一举成名。 到了特制好的窑里,郑君已经在等着她了,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二小姐,抱歉,内子上月有些染上风寒,我来晚了。” “不晚呢,我叫你准备的材料,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郑君带了她进屋里:“多备了些,二小姐,这里的人都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都是信得过的,他们的手艺在苗州,如今也是数一数二的。” 夏蝉一笑:“倒也不用那么紧张,你是得多叫些人来学,这个也不是一下就能烧制成功,需要大家多钻研,多练习,对了,我上午不是叫廉舟过来了吗?他人呢?” “他刚才去了第一个窑看烧制出来的青花瓷。” “你喊他过来吧。” 廉舟是个不怕苦,又很肯用心学东西的人,所以只要他有兴趣,她都很愿意教他学东西。 郑君叫了人去叫,不一会廉舟就过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套瓷器,小心地用棉布包着,看到她远远地就笑了,小跑着过来兴奋地跟她说:“二小姐,我跟他们要了一套很漂亮的瓷器,刚出窑的可漂亮了,是天青色的颜色,给你平日喝茶最好,你那套都很多缺口了。” “呵,好啊,谢谢。”她在家里常喝茶的杯子,是蛮多缺口的。 招招手叫他过来:“廉舟,你放下东西吧,我们去新做的窑里学做玻璃,以后这些事你看会了,以后就让你负责这些。” “玻璃?” “是啊,薄薄的,透明的,跟瓷片一样,但是会做出更多好看的造形,用途也会更广。” 新做出来窑,规格比一般的都要严格。 将材料都带了进去,她严格按照书里说的步骤去做。 先将烧制玻璃要将沙子放入耐热的瓦罐中,然后再加入碱和白垩,放到炉子里灼热。这三种材料受热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很热的、液态的、像水一样的玻璃。 不过这种液体的玻璃熔浆只是看上去像水而已,它的性质和水非常不同。在冷却的过程中,它会慢慢地凝固起来,在1200七的时候,它会像糖浆一样黏稠,1000七的时候它就可以被拉成丝了,温度越是下降,它就会变得越稠,直到变成软软的面团一样的形态,最后变成硬硬的玻璃。 看似虽然简单,但是大家反反复复地做,却一直都没有成功。 第五百四十九章:烧制玻璃 幸好的是,所有人都没有气馁。 都是有经验的老工匠,各自看了过程,也都反反复复地试验着。 高温加热后那柔软的液体,像是听话的小孩一样,引导着走到东,就能到东,想让它变什么形状,就成什么形状。 这也是目前夏蝉最重要的事,所以一直泡在窑房里。 徐氏打发阿银过来照顾她,免得她做事太沉迷而忘了吃饭。 秋天的那场风寒,可真是咳得够久的,也让她元气太伤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这万一又要病了,难受的是她,还会拖很多的事,更划不来呢。 经过好几天的奋战,慢慢地终于做成了一些半成品。 虽然都不行,可是看着那透明的东西,郑君整个人都惊叹了。 二小姐,可真的是厉害,什么都懂。 原来沙子还可以做成玻璃,这真是太神奇了,所有的工匠都觉得与有荣焉,能参与,能学会这些是做梦都想不到啊。 很多手艺人,都不会轻易把手艺相传的。 尤其是谁都不会的,新奇的手艺。 若是他们学会了,往后,那是一辈子都不愁了,还会泽福子孙。 都不傻,个个都很认真地学着,一步步地研究弄懂弄透了。 外面雪水连天,窑里却热得只能穿着单衣。 残次品越来越多,但是也是有进展的。 夏蝉用特制的铁管沾上了烧好的软液体,拿出来鼓起气慢慢地吹,也不敢使太大的力气,生怕一个不慎又吹破了。 所有的工匠都停了下来,大气不敢出地看着她。 铁管未端的液体,慢慢胀开,成了透明薄冰的模样。 慢慢地,那球形越来越大,美得惊心动魄的。 差不多了她就用钳子剪下来,冷后拿起一看,厚薄不一,果然还是技术不到家啊,以前在视频里看人家吹的,轻轻松松吹下来,形状好看又特别。 可饶是如此,也够这里的人惊艳了。 大家争先恐后跑上来看着,这是从所没见过的。 郑君吞吞口水:“二小姐, 这个看起来好薄,做成这样,它能做什么啊?” “它的用途可多了,可以做平面的做窗户,不仅能挡风,它还不会遮光,还可以这样吹制成各种各样的形状,用来放东西,代替沉重的陶罐,也可以用来喝水,放置很多东西,用途可多着呢,不过玻璃和陶罐一样都易碎,不易运输与保存,所以这过程中还是要保护好。” 吹制玻璃并不易,一般最少要练习一年左右,才会达到随手拈来的功夫。 要做出好的工艺品,这里没有先进的技术,就只能靠手艺和心得,就得多练习才是。 小小的透明的杯子,倒上了水,在外面便能看看清楚,就连水的杂质都一清二楚的,叫工匠们惊叹不已。 阿银在窑门口叫:“二小姐,苗州送来了东西,舅老爷不在州府,那边让你要是有空就回去看看。” “好喽。”夏蝉洗洗手:“你们多加练习吧,我还有事先回去。” 郑君道:“二小姐,我送送你。” “二小姐,我护送你回去。”廉舟也赶紧说。 “算了,护送什么啊,这里回州府也不远,我自个回去就行了,你们在这里好好练。” 郑君还是跟了上来,夏蝉想着有话也要跟他说,便没再阻止。 一出窑口,阿银立马将厚厚的棉衣给她穿上:“郡主,外面冷呢,仔细别染了风寒,还有巾子,给你擦把脸上的灰。” “谢谢。”她笑着接过,细细地把脸给擦净了。 这窑里灰尘多,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 外面白雪茫茫,北风呼啸而来,吹得叫人有些站不住,寒风里还飘着雪粒子。 好大的雪啊,她又想起了去年冬天的中州,雪也是这么大,但却不及如今十分之一的安宁。 窑里忙起来,还真不知外面的世界如何。 “二小姐。”郑君笑着赶了上来:“过二天我娘子就过来了。” “你们会留在中州过年吗?” 他想都不想便说:“会,如果明年中州办了学堂,也会 把小孩接过来在这里。” 夏蝉感叹地笑道:“你可真是信任我啊,郑君,这玻璃烧制你也看到了,可是一个费时的东西,最起码你们要不断练习半年至一年,才会烧制出能卖的东西,你可想好了?” “二小姐,别说是一年,便是三年五年,我都会坚持到底。” “那就好,资金方面可有什么问题吗?” 他摇头:“没有,二小姐你放心吧,我们这里什么问题都没有,真的很谢谢你,把这些东西教给我们。” “也不是纯粹给你们,我可是有私心的,因为我做不来那么多的东西,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学,那就事半功倍,我要发展中州,就要做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出来。不过很多事情并不一定像我所想的那样美好,或许也会失败的,如果真的失败了也没关系,你的损失我来承担。” “不,二小姐你不要这么想,我们现在都很感激,谢谢你无私教我们这些技术,相信我,这玻璃一定会如你所愿让中州一举成名的。” “好啊,那我等着呢,郑君,这事先保密着不要透露出去了。” “没问题的二小姐。” “还有啊,回头我叫我舅舅画些好看的东西,拿给你们学着烧制,我们要的不是平凡无奇的,要做,就做到最好。”让人震惊,那么效果就达到了。 “有劳二小姐和舅老爷了。” 夏蝉捂着嘴笑:“我舅舅估计不喜欢这样被人捧得高高的,回头你去找他喝酒就好了,好了,你回去忙吧,我先回州府了,这边若是有什么事,你只管叫人过来找我。” “好的二小姐,那你慢走。” “回去吧,别站在这里了,冷呢。” 郑君感激她,可是何尝她又不感激他的仗义,很多事都是相互成就与成全的。 夏蝉还是骑马回去,过样快一些。 阿银不会骑马,夏蝉便让她回头跟着送炭的车再回去,不然风太大了,她可怕一不小心,宫里出来的弱质女流会被风刮走。 第五百五十章:刺杀 风实在是大,吹得叫人睁不开眼睛,雪也挺大的,她俯着身子趴在马背上。 小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路边的田里,雪把油菜给盖得密密实实的。 她听到了破风的声音,然后手臂一麻,整个人痛得差点从马背上翻下来。 然后马儿猛地往前栽去,让她重重扑倒在雪地上。 箭如雨般,在前面飞掠而过。 有人要行刺她,她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紧趴着侧耳听声音。 可是风太大了,除此之外,她却没听到什么。 脸在雪地上,冷得生痛,但是也比不上左手臂的痛。 转头看,好多黑衣人手持弓弩上前来。 她伸手想在空间里拿炸药弹,可是发现左手麻麻痹痹的抬都抬不起来,而且眼前的景物竟然开始有些迷糊。 不好,这箭上有毒。 她整个人也像是使不出力气来一般,这冰天雪地的,也没有什么人出来。 使劲将脸往雪地上用力地蹭,让那刺骨的冰冷给她清醒一点,正好一阵狂刮着雪花,一刹那就将后面的黑衣人给遮住。 她看不到他们,他们肯定也看不到她的,此时不逃还待何时。 一咬牙忍着痛与昏眩爬了起来,有些慌不择路地跑着。 头越发的沉重了,景物都在摇晃着。 她不知道在哪,只知道快支撑不住了,漫开的风雪都像离她很远一样,她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最后脚绊到东西,扑地就摔在地上,也把一丝丝的意识摔得支离破碎的。 闭上眼睛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声响,看到了白色衣摆,她又想起了赵熙。 是不是离开的时候没见到,就再也见不上了。 是不是每次当她快到绝路的时候,他都会及时出现在她的身边。 伤口处尖刺的痛,让她又有些清醒了过来。 她动了动,但是又被人压住了。 压住她的人应该力气不是很大,她这样挣扎了一下,压制她的力道就轻了。 耳边听到柔软的声音:“夏郡主,莫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声音有些 熟,似曾记得,只是昏胀的脑袋却想不起来太多的事。 受伤的地方,尖刺的痛又袭来,让她愈发清醒了一些,她看清楚了,按住她的是两只满是冻疮和裂口的手。 伤口有些温热,垂眸看到一个乌黑长发的女子正趴在边上,抱着她的手不断地吮吸着伤口,然后吐出一口一口的黑血。 “金,金微儿。” “夏郡主,会有点痛,你忍着点。”金微儿说完,又拿起一边的菜刀往她手上一划,用力地挤着那些有毒的血出来。 按住她的,正是金微儿上了年纪的娘。 轻声地安抚着她:“夏郡主,我们不是伤害你,你手上的箭伤好像有毒,微儿说血是黑的,要挤出来才行。” “金微儿,这样很危险,不能用嘴吸,挤出来就好了。”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金微儿抬起头看她:“风雪太大,我们不能去城里找大夫来看你,只能先这样。” 手臂其实也没那么痛,只是随着毒血被吸出,她的意识逐渐地清醒了些。 耳尖地听到外面传来声音:“搜,一家一家搜,必须把夏蝉给找出来。” 金微儿也听到了:“娘,我们赶紧把夏郡主藏到地窖里去。” “好。” 娘俩吃力地将夏蝉扶起,往黑暗的屋里走去。 也幸好现在夏蝉有了点意识,不然只怕三人有得拖沓。 地窖放了红薯,土豆,那是她们辛苦种了蓄起来过冬的。 “夏郡主,先委屈你在这里了。” “谢谢。”夏蝉虚弱地说了二字。 金微儿摇摇头,听得外面敲门的声音越发的响,便赶紧说:“娘,你把血渍清理一下。我来应付他们。” 两人赶紧爬了出去,把地窖弄好,上面又堆些柴火之类的。 院子里还有好些血渍,是扶夏蝉进来的时候滴下去的,这会雪又小,也没掩盖住,只怕要弄干净比较难了。 金微儿一咬牙,拿起一边的菜刀冲了冲水,然后往手背上狠狠一划拉,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差点尖叫出声,鲜血也一 下就涌了上来,滴得到处都是。 她拿起一边放着的布捂着,一边去开门。 外面的刺客也没再蒙着脸了,只是穿着黑衣,恶狠狠地喝问:“敲了老半天才开,你们都在干什么,莫不是想要造反?” “你们是谁?” “我们新来官差,来这里查看,刚才有人受伤了,有没有看到?” 他一边说,一边往里看。 金微儿摇头:“没有啊,我家里就只有我和我娘在。” 那刺客看到院子里的血渍,皱起了眉头。 金微儿捂着手叫:“娘,你快些啊,我的手流血可痛死了,怎么也止不住,快找点值钱的东西来,我要去州府里看大夫。” 刺客的眼神看着她的手,的确还在流血,白布都染得血红的。 不过他还是很警慎,猛地一拉金微儿覆在手背上的布,金微儿痛叫一声:“大人,你干什么啊?夏郡主说过,不管是官差还是将士,都不可以随意私撞民宅的。” 那刺客看到她的手的确是受伤了,好长的一道血口子,皮肉翻开还在不断地流血出来。 于是放松了些,盯着她漂亮的脸蛋问:“可有见到夏郡主,她现在很危险,逃犯跑了。” 金微儿摇头:“夏郡主怎么可能来我们这里,她忙得很呢,你们找她找错地方了。” “进去看看。”后面的一个黑衣人压低声音:“每家每户都得搜一搜。” 为头的不由分说,推开金微儿就进去。 金微儿叫嚷着:“你们干什么啊,怎么可以这样私撞啊。” “再嚷嚷,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一个黑衣人晃了晃手里的刀。 金微儿吓得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我不叫了,你们不要伤害我,我家里的只有几文钱,让我老娘放在米罐底下,全给你们。” 这没骨气的样子,叫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放松了,这么胆小,怎么可能敢藏人呢,不过还是每个屋子踢开看了一下,乱翻了一翻什么也没有找到,又怕错过寻找夏蝉最好的时机,便赶紧往下一家而去。 第五百五十一章:形势急变 待到人都走远了,金微儿这才和她娘赶紧到地窖里去将夏蝉失了出来。 失血过多的夏蝉脸色苍白,浑身虚软无力,任由她们扶到里面的床上去躺。 “娘,这被子太薄了,咱们家的炭呢?” “前几天被你婶子借走了,只剩些碎渣渣。” “也没有办法了,先烧起来再放些柴去,夏郡主的身子好冷,一会我还要去州府那里找大夫拿点药。” “微儿,不把夏郡主先送回去吗?咱们这里什么都没有,万一夏郡主有什么事,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娘,我发现夏郡主的时候,他们就在追杀夏郡主,这里离州府很近,如此这般放肆,只怕州府也不太安全,万事还是小心谨慎一点好。” 金母给说得心里惶恐不安:“好,娘听你的。” “再等一会吧,我看看情况就出门,如果我没回来你哪都不要去,好好看着夏郡主,要是他们再回来你也别害怕,查过一次他们大概也不会查的了,听到敲门声你就在院子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有啊,要是那些叔伯婶娘过来借什么的,你也别把夏郡主在咱们家的事透露出去了。” “好,微儿,娘都知道了。” 夏蝉在里面听到这些话,心里也好生的感叹,这个金微儿真是心思聪敏,什么事都想得周到。 而且她们的日子,可能也过得不太好。 正如舅母徐氏说的,只有孤儿寡母的,没有什么利益,有些人骨子里潜藏着的劣根性还是毕现无遗。 所谓的借,十之八九也是强抢强拿,反正家里没个男人给金微儿母女撑腰的。 她记得金微儿在州府养好了伤后,就走了,房子这些事都是另有人来安排的,但是先来的肯定都挑了好的,这个比偏远处处漏风的草屋子,谁都没要,金微儿也只好住在这了。 修缮房屋的工匠先修街道那儿,还要去城外建英雄碑。 这草屋子也顶多在里面加了些木板稳固着,但是风雪这般大 也挡不住,还是四处来风,烧起来的炭火让风吹得烧起了小火苗。 哪怕身子虚软无力,她也是半刻都不敢放松,撑起身子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除了风雪声,似乎也听不到太多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金微儿的娘进了来,手里端着一碗热呼的粥:“夏郡主,吃碗粥暖暖身子吧,微儿也许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我不饿了,谢谢你们了。” “要不,我放在这里,一会你饿了吃点,要是冷了我就端回去热一会,我去屋外面看看他们走了没有。” “好,你出去的时候,把大门开着,不必关了。” “好,夏郡主。” 昏昏入睡的时候,夏蝉又听到了声音,又警惕地撑起身子。 似乎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但一会儿又消息了。 等了些时候,金微儿的娘进了来,脸上还有些后怕的神色:“二小姐,他们走了,刚才经过的时候,往院子里瞧了一会,但是没进来。” “好。”走了就好,她也可以松口气了。 天断黑了金微儿才回来,带回了一些炭,一些米面之类的东西。 金氏查看了一下:“微儿,怎么没有药啊?” 金微儿倒了碗水咕咕地喝了下去:“夏郡主,现在州府那里,也多了很多黑衣人,他们还有好几个守在药铺里,但凡去那里的人都得被盘问,然后我还看到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们悄悄的走了,我也不敢冒然进去,就去了旁边的杂货铺,除了平日里的阮夫人和阿金,也有几个生脸孔的在那里,我也不敢说你的事,就推说家里没有粮了,能不能赊一点,阮夫人给了我一些东西,多头到尾我也不敢跟她多说一句话,回来的时候还故意绕了很远的路,确定没有人跟着我,我这才敢回来的。” 州府那边的情况,居然这么严重。 那些想杀她的人是什么来头,居然还敢如此的大胆。 “金小姐,辛苦你了。” 金微儿摇头:“夏郡主你别这么说 ,若不是你,我也活不到现在了,我现在可以为你再做些什么呢?听说你会一些医术,要不你告诉我什么可以止血,清毒,我现在去山上采点药回来。” “别了,现在大雪封山,你采不到药的,我一直都有随身带药的习惯,刚才上了点药粉。”还吃了些清毒的药物,只是吃过后却犯困,又不敢睡。 “那就好,夏郡主,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我给你煮碗面条吧。” 夏蝉现在的确也是饿了,也没推拒。 金微儿去煮了面条给她端过来,她瞧到她手背上的伤,心里好生愧疚:“金微儿,我这还有些药粉,你撒到伤口那儿去,用布包上这二天别碰水。” “算了。”金微儿笑了笑,瞧也不瞧一眼:“家里蛮多事的,不碰到水是不可能的,没关系,过几天它就能好了。” “叫你撒上,就撒上。”夏蝉强硬地要求。 “好吧,夏郡主,需要我到窑里去找人吗?” 夏蝉摇头:“别去了,现在天黑了,风雪又大好生危险,如今那些想杀我的人,如此胆大包天出现在州府,少一些人过来,还少一些危险。只是今晚,我怕是要在这里打忧你们了。”她的力气还没有恢复,还得休息才行。 刚才也试图喝灵泉水,营养液,却觉得效果甚微。 “夏郡主别这么想,你在这里,是我们有缘份,我也有福气可以回报你的救命之恩,这里他们搜查过了,应该算是安全的,你先休息好了再说。” “好。”夏蝉也不矫情了。 吃了面后,困意重重袭来,浑身虚软。 似乎有些冷,可是又像在火堆上烤一样。 她想叫金微儿她们来帮忙把火盆移远一点,可是一张口,却不知怎的就呕吐了出来。 金微儿母女听到声响从旁边的草屋里跑了过来,一摸她的额头惊叫了出声:“阿娘,夏郡主烫得很呢。” “你上次从山上采回来的金银花还有,娘现在去熬水给夏郡主消消热。” 第五百五十二章:清余毒 金微儿的娘熬了金银花水,灌给夏蝉喝了一大壶,余下的又拿来给她擦身体。 也是这样误打误撞的,夏蝉火热的身体居然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意识也有些恢复了,静静地看着她们娘俩在屋里忙活着。 “这金银花水,果然是挺好的。”金微儿松了口气:“夏郡主,一会你再喝一些,这样身体就不会再发烫了。” “好。”夏蝉感叹地说了一个字。 未曾想到,她无意中做的一些事,最后也让自己给受益了。 金氏的人流放过来,他们大多都是娇贵,也没有做过什么粗活,中州沉重的劳动,一下就让他们诸多人水土不服的。 那会秋老虎还很放肆,热得很。 很多人中暑或者这样那样的,夏蝉就让小谷去金氏一族住的地方科普一下,教他们认识一些简单的药草,这样平日里有些什么不适的也可以自己预防一下,省得等得严重了太伤身体。 那时金微儿娘俩自然也学了些,也采了些草药回来。 “衣服都湿了,夏郡主,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拿我的衣服给你先换上吧,要不然你会容易得风寒的。” “好,麻烦你了。”她也不想感冒。 这个节骨眼上,诸多的事,还有好多麻烦等着她,真的是病不起。 在金微儿的帮助下,她换了衣服。 现在不烫了,倒是又冷了起来,浑身都颤抖着。 金微儿的娘又煮了一大碗姜汤端过来给她喝,把家里所有的被子都拿出来给她捂着,让她暖和一点。 金微儿母女一夜都没睡,就这么守着她,热了就擦身子,喂水,冷了就加柴火。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风似乎也平静了一些,夏蝉看着那母女俩疲累的脸,愧疚万分。 这箭上的毒,真的是好厉害。 金微儿给她解下来再重新上药,还有些深红的血流出来。 “夏郡主,可能血里还有毒,我还得再给你把毒血挤出来,以前小谷姑娘跟我们说过,要是不慎被毒蛇 虫蚁咬伤,必须要把毒先清出来,你昨天晚上一直身体发烫发冷的,估计就是毒造成的。” “没事,我吃点药。” “可是你昨天晚上也用了药,也不见好啊,想必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夏郡主,你忍着一点痛,不清出来是不行的。” 夏蝉也不好多说什么,昨天晚上反复地发烧,也许如金微儿说的一样。 一个发呆,金微儿已经抬起她的手,又给她吮着毒血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再阻止了,只是跟金微儿说:“你要小心一点,千万别咽下去。” 金微儿的娘在边上安慰她:“夏郡主你莫要担心,微儿她做事很谨慎细心的。” “谢谢你们。”除此之外,夏蝉真不知要怎么说。 “夏郡主,你可是我和微儿的救命恩人啊,可千万不要再这么说了,要是痛的话,你就咬着这巾子吧。” 这点痛,她怎么会怕呢。 只是真的很担心金微儿,她这样风险挺大的。 许久之后,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成了鲜红的,金微儿这才作罢,松了口气用水漱了口:“看着好像好些了,夏郡主,你觉得怎么样了?” “好些了,你们也累了一晚上,去休息一会吧。” “没事儿的。”金微儿洗了一把脸:“我出去看看,打听一下消息,夏郡主,再委屈你在这里呆些时候,有什么事你只管跟我娘说。” 夏蝉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这才觉舒服一些。 在空间里看了看,快中午十二点了,外面的风雪似乎也消停了一些。 忽然又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她和金微儿的娘一对视,两人都有些紧张了起来。 如果是金微儿回来,肯定是直接进来的了,哪用得着敲门。 “夏郡主,你在屋里别出声,我去看看。” “好,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大叫一声,我出去帮你,放心吧,我现在力气恢复了一些。”当然能不招惹人,就尽量不要招惹,现在状态还是比较糟糕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金母出了 去,夏蝉也眯起眼在木板草缝里往外看。 金母开了门,也是松了口气:“她婶子,你怎么来了?” “你们今天怎么一直关着门啊?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不成?” 夏蝉看到一个微微有些发胖的女,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 金母拦在她前面:“哪有什么东西,这二日我有些身体不好,屋里冷得很,微儿让我关着门这样风小一些。” “哦,这样啊,我说呢。”那女人一听,立马离得远一些,像是生怕给过了病气,还抱怨了起来:“你啊,现在没有那个命,倒是就喜欢犯那病,听说了没有,现在下了通辑令,说有逃犯跑来中州了,还挟持了夏郡主,谁要是看到夏郡主或者是逃犯,立马上报,能得赏钱一千两呢。” 金母摇头失笑:“没看到呢,即是挟持走了,只怕跑进山里去了吧,来我们这些地方干什么?” “倒也是哦,对了,还有件事,昨天下午听说微儿去州府那里赊了东西,正好我家孩子想吃面了,借我点吧。” “她婶啊,我身体不好,微儿也只赊了一点,要不改天再给你吧。”金母并不太想给,现在夏郡主还在她家里,家里又没有什么好吃的,也就女儿昨天下午带回来的面拿得出手。 “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吃那些干什么,我家孩子还小呢,正长身体,要不是今日那阮氏杂货铺没开,我还用得着来你这借啊。” 那妇人不由分说,推开了柔弱的金母就往里面走。 似乎也知道金微儿母女的东西放在哪儿,直接就去了灶房那里。 发现了东西然后连着竹箩一块背了:“我就先拿回家去了,回头家里有了我再还给你。” “唉,她婶,她婶。” 那妇人却头也不回,大步就离开了这个寒冷的小院。 金母好生的无奈,把门关了,然后摇摇头叹气地走了回来。 夏蝉看在眼里,也是心疼她们,弱势的时候,谁都能欺一把,就像以前的娘一样。 第五百五十三章:隐忍 金微儿没过多久也是回来了,神色有些惊慌,一进院子就把门给关上。 金母迎了上去,接过她背上的竹蒌,低声地问:“怎么样了?” “不太好。”金微儿掸掸身上的雪:“阿娘,我扯了点油菜回来,你凑和着去煮碗面给夏郡主吃,我去跟郡主说些事。” 金母低叹了口气:“唉,你婶婶刚才过来了,把咱们的东西都借走了。” “算了,她瞧上她总是软硬兼施会从我们这里拿走,没伤着你就好,那就把藏在地窖里的存米拿出来,给夏郡主熬点粥吧。” “好,我这就去,唉,你婶婶可真是。” “娘,吃用也只是身外之物,这些小东西不用跟她计较,她爱占小便宜,终有一天她会吃大亏的,人说人说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让她长记性。” 夏蝉在草屋里面,也听得真切,心想这个金微儿可真是个不错的世家女子。 有胸怀,有魄力,眼光也长远,而且也刚强并非一味软弱。 “夏郡主,我可以进来吗?”金微儿在门口低声地问。 “进来吧。”夏蝉坐起了身。 金微儿推开门,一股强烈的雪风夹带着进来,冷得让夏蝉忍不住抖了一下。 今天外面肯定很冷,金微儿穿得也单薄,并不会比她多。 她在屋里烧着炭火,而金微儿却在外面跑了半天。 “外面冷,快烤烤火暖暖身子。” 金微儿挤起一抹笑:“在外面跑了半天,倒也不觉得太冷。” “什么样的情了?” “唉,似乎不太好,我到窑边走了一圈,那里好多脸生的人,也不知是清点还是作什么,不过瞧着似乎不太好,常跟在你身边那个男孩儿,浑身是血躺在地上。” “廉舟。”夏蝉激动得坐直了身子。 “夏郡主你莫要激动,别扯到了伤口,他就躺在地上,不过还活着。” “我要去救他。”想想廉舟不怕艰辛,不考虑一切从京城到中州投奔她,什么累的活儿都争着做,还事事听从她的安排,在她的眼里,她也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一般。 如今廉舟被人打,还有危险,她如何还能在这里躲得住。 “夏郡主,你冷静一点。” 金微儿上来,用力地压住她:“你想现在想杀你的人,不仅明目张胆地在州府,在你常去的每个地方出现,这会简单吗?如果你现在出去,那就正合了他们的意了,夏郡主,你不能出事,你是我们的父母官,你是中州的魂,如果你有什么事,我想今天将会是我们生命里最暖的一天。” 如果换了别的人来,流放在这里的金氏,将会苦不堪言,或者是生不如死都不是夸大的。 “可要是廉舟出什么事,我一辈子都原谅不了我自己。” “你要相信人的命都是有定数的,如果你现在真的出去了,你未必能救得了他,或许还会害了他,夏郡主,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夏蝉闭上眼睛,用力地压制着自己激切的心思。 必须理智啊,冷静啊。 心急,真的是办不了什么大事。 这么多人敢明目张胆,要么是算计着,知晓她中了毒箭十有八九可能活不久,还有便是他们有张狂的本钱。 会是谁呢?猜测这些并不是现在要做的事。 而是要怎么解决现在困境?中州城里驻扎的将士并不多,跟她熟的,也就那么几个,如果被蒙弊,或者被收买,又或者遇害什么的,那要找谁来解决现在的一切。 上官诩,对,上官诩在与西戎交界的地方驻扎。 这里去那儿有段距离,而且现在河面结冰,水路只怕也不便,如果走官道绕路,起码要二三天的时间。 她认真地想了想,似乎没有很合适的人去替她走这一趟。 金微儿这个弱质的女子,那是绝对不行的。 中州现在虽然看似风平浪静的,但是金微儿太漂亮了,外面很多的事都不好说,她不能让金微儿替她走这一载,别害了人家。 “夏郡主,我还看到你骑的马了,就在路边,流出的血都是黑的,死了也冻僵了。” 夏蝉也好生无奈,马也中毒而死,是真的太可惜了。 这中州的马不多呢,便是不作为交通工具,也可以给农户当作是劳动力。 金微儿安慰她:“夏郡主,你也不要太难过,都会好起来的,我想等着大家发现不对劲,那些人就会离开的。” “可也不知道要等多久,也不知道…。”舅舅舅母都是她的亲人,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舅舅舅母下手。 “夏郡主,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我想你也不用太是担心,你想啊,如果他们真的想伤害你舅母,那昨日就会直接杀了你舅母,而不会一直守在那里,我估莫着他们想静悄悄的杀了你,在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撤走,他们并不想把事闹大,毕竟你可是郡主。” 金微儿分析的,并不无道理。 舅母并不强,他们若要伤害,舅母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如果要杀,也早就伤了。 “夏郡主,你稍安毋躁,我下午再出去州府那里探听一下,现在外面有人传言,说逃犯劫持走了你,若是发现逃犯或者是你,能得赏银千两。半真半假的消息,最容易混人耳目,你应该冷静,尽一切可能保护好你自己,只要安然过了这几天就好。” “我知道。” 她都知道,可是一想到很多亲近的人此刻在受着煎熬,她就有些急躁。 “都会过去的,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啊。” “金微儿,以后跟在我身边给我办事,可好,不过风险可能很大,但是现在中州需要很多有本事的人。” 金微儿却失笑:“我可没有什么本事,连杀只鸡都不会,还能做什么啊?” “那你是太小看你自己了。你有胆识,有眼光,也不要说女子不如男,女人虽然力气小一点,但是在智慧方面并不差,你能做的很多,比如女先生之类的。” 金微儿咬咬唇,思虑了一会,然后说:“夏郡主能看得起我,我是挺荣幸的,但是有些事还是不用着急,你并不了解我,我也不想因为我而误了你的事,你千万不要觉得我现在救了你,就急于给我许诺一切。你救过我,我救过你,并不是两清。” 第五百五十四章:是敌是友 金微儿的读的书多,知识与深层次的东西,就是比别人都高一些。 夏蝉是真的越来越欣赏她了。 “好,也不急于一时,只是现在也看到了,如今看似平静的中州,但是还是暗藏着各种的危险,跟在我身边,风险更大。” “我不怕的。” “好,到时再说吧,微儿,我现在还有事要请求你去做,你下午去中州城转转,你就去张氏的商行看看吧,如果可以,你替我给他们传一张纸条,一会我写好给你。” 她想也不用吩咐太多,金微儿那么聪明,绝对明白要怎么见机行事的。 金母煮了些红薯粥,夏蝉也不介意吃这些,捧着饭吃了一大碗。 金母等金微儿出来,将压箱底的钱全都拿出来给她:“夏郡主流血甚多,现在身体太是虚弱,你把这些钱拿去州府看看能不能跟人换只鸡回来,我炖了给夏郡主补补身体。” “好的娘。”金微儿接过,赶紧放在贴身衣服里。 “要是换到了,回来记得要用草给盖住,别叫你婶子瞧见了。” “知道了娘。” 其实就是看见了,她也不惧那个婶子。 她不想给的,谁也别想占到她的便宜,只是这个时候还是低调行事比较好,别徒地招惹太多的麻烦。 下午的风雪稍停了,她背着竹蒌又出了去。 夏蝉休息了一会又醒了,看到金微儿的娘正在扫着院子里的积雪,扫一会又直起身捶捶腰,又时不时地咳嗽着。 等她好了之后回到州府处理好一切的事,她得叫江御医好好给金微儿的娘看看,好好给她补一补身子。 没有想到金微儿很快就回来了,好生激动地跟她说:“夏郡主,有官兵又来了中州城,把州府给封了,谁也不能进去,也不能出来,还派了一队人马去烧窑的地方,我估计着可能不是你的敌人。” “知道是谁吗?” 金微儿摇头:“这个倒不知,都不许人进去,我也不敢靠近,就远远地看着。” “那不用多管了,我们静观其妙吧。” “是的,夏郡主你现在看着脸色还是很苍白,真是抱歉,我家里没有什么好的东西,只能让你多休息着才能恢复得快一些。” 夏蝉摇头:“我也是积了德,才会有这么好的报,微儿,现在我身体力气恢复了一些,我想明天我就可以出去的了。” “嗯,好的,我现在给你煮些红薯粥。” 生火烧水,金家母女的小院子炊烟袅袅生起。 夏蝉也想好了,现在先不想那么多,明儿个一早恢复了四五分的力气,她就出去看看,到底是谁这般猖獗想要置她于死地。 谁知道晚上就听到很大的动静,金微儿出去看,回来跟她说:“好多人马往这而来,点起了火把,每一寸雪地都在寻找着。现在就在村那边,挨家挨户地问着,也不知来的是什么人,我有些担心,你看要不要先去地窖里躲起来?” “也好。” 不知是敌是友,只好静观其变。 很快地这小院就有了动静,有人大声地敲门。 金微儿赶紧去开了,看到穿着铠甲的官兵,依然防备得很:“你们找谁啊,这大半夜的,这里只有我和我娘住,这样可会把我娘给吓着的。” “有没有发现夏郡主?” “没有。”金微儿直接摇头。 为首的又说:“如果你发现,请及时跟我们说。” 金微儿点点头,乖顺地答应:“好的我知道,不过要是发现了,可有什么奖赏吗?先前有人说发现了能赏一千两。” “没有。” “哦,知道了。”金微儿也不多问,生怕引起别人的怀疑。 等到那些人走后,她这才进了屋。 夏蝉也从地窖里出来,在院子缝往外看。 “听口音,倒是和先前穿黑衣服的不太一样,只是也不敢肯定是不是一伙的。”金微儿很是警慎:“夏郡主,要不等明天天亮了再看看吧。” 夏蝉看了好一会,还是决定了一件事:“有几个我见过,是驻边界的,应记住就是上官诩手下的人。” 上官诩如果来了,她大约就安全了吧。 “夏郡主,还是明儿个一早再出去吧,安全一些。”金母也劝她。 夏蝉点点头:“好,反正也不差这么些时间了。” 明天不管是哪方人马,她恢复了些力气也是要出去的。 很多事不能再拖,她怕舅母和廉舟他们出事。 这两日正好舅舅不在州府,可是也难说会忽然回来。 纵是这般想,可是夜里还是睡不安实的,外面找人的,在冰天雪地里找了一晚,夏蝉也几乎一晚都没有睡。 天一亮看得清楚了些,她立马就披衣服出去。 早起的金微儿正在灶房里烧水,看到她出来便赶紧跑了出来问:“夏郡主怎么了?” “那些人应该是上官诩派来找我的。” “夏郡主肯定他们不会伤害你吗?” 夏蝉有些笃定:“我想他们不会的,他们在田地里寻人,但是很小心不踩到了作物。” 这些是她以前跟将士们再三说过的,百姓的粮食种植来之不易,一定要爱护不能随意贱踏。 “夏郡主你觉得没有问题便好,那你小心一些。” “好,我去看看。”总是要出去的了,她不能缩在这里干等着。 拉开院子的门,看着灰蒙蒙的天深吸了口气出去。 其实她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不知道刺杀她的人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上官诩是不是执行一些秘密命令。 虽是一块儿出生入死过,但是上官诩的忠诚,她也是心情有数的。 赵熙执意要和她一起,触了老皇上的逆鳞,难道他不会下令让人来除掉她。 一早的风雪冷得入骨,让她忍不住发抖。 身子也不知是没好仔细还是怎的,似乎更怕冷了。 大步往风雪里走去,离那破落的小院越来越远。 她吹了声口哨,远处有人回头。 然后诸多的人开始停了下来,纷纷回过头朝她走来,四面八方的人,以她为中心点,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第五百五十五章:重回州府 有人骑着马,身着黑色的大氅,像团黑影一般朝她急疾而来。 也就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她跟前。 “夏蝉。” 熟悉的声音穿透风声,传到她的耳朵里。 夏蝉紧绷的神经,一下就全松了下来。 是上官诩来了,他跃下了马,紧紧地盯着她打量,看着她似是平安便大大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是猫,你有九条命,你绝不会有事的。” “还好,就差一点,上官诩,你是奉旨而来,还是…。” “我正好在凤尾,离这里近,听说这边出了些奇怪的事,就人赶过来看看。”他知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并没有介意。 曾经他也想杀她,不过那是曾经了,早已经过去了。 “中州出现了刺客。” “是的。”他说:“好生猖獗,等我一来到他们就闻风而逃,一直见不到你我也很担心,但是没有你的消息,也是好消息,便让人四下寻找,务必要找到你。” 他阒黑的眸子看着她:“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夏蝉努力地挤出笑:“还好,真的。” “走吧。”他朝她伸出手:“你失踪的这几天,中州有些乱,你得出现来安稳人心才行。” “好。”她笑,却没有抓住他的手而上马。 上官诩后知后觉,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手,朝后面的人说:“牵马上来,护送夏郡主回城。” “上官诩,我现在要去窑那边看看。” “我陪着你一块去。” “好。”她也不推辞了。 看不见的危险在暗处,有人保护也能安心一些。 以前她从不怕死,可是现在却还是想好好地活着。 有将士护着,浩浩荡荡地骑着马赶往烧窑的地方。 往时热气腾腾的地方,此刻却像是哑了火一样被冰雪之气笼罩着,地上也积了薄薄的雪,夏蝉一瞧就知晓应该有一二天没有烧窑了。 窑里寂静得让人心疼,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她心急地跳下了马,先进了第一个窑,看到被绑在那里像粽子一样的人,身着单衣奄奄一息。 不过还活着那就好,上官诩也一挥手,让手下的人每个窑里都去查看,所有的人都带了出来,状态看着很不好。 尤其是廉舟,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得很。 “快,把廉舟带回州府。” 她顾不得什么,立马上肯前去将廉舟抱了起来。 郑君愧疚不已:“二小姐,廉舟他…。” “回头再说这些,都是我连累了你们,郑老爷,我现在必须先带廉舟回州府去救治,回头你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 生命大于一切,便是郑君要提离开中州这个危险的地方,都等她回来再说吧。 带着廉舟赶紧上了马,也顾不上手臂还酸软无力。 还是眼尖的上官诩看了出来,半路接过廉舟带着赶往州府。 现在州府那儿也很将士,进去一个黑衣人也看不到,阮氏杂货铺顽强地开着,只有阿金在门口抹着灰尘,可是纵使这样,夏蝉也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江御医的药铺,也一样开了。 夏蝉一马当先冲了进去,那扫地的小厮惊喜地叫了起来:“夏,夏郡主。” “快,江御医在里面吗?” “在的。” “江御医,江御医。”夏蝉扯起噪子叫了起来。 也就一会儿,江御医就从里面跑了出来,匆忙得就连外袍也没有穿。 “江御医,快救救廉舟。” 顾不上说什么,先救人要紧。 江御医也是医者父母心,叫人赶紧将廉舟放在一边的长椅上,立马就先检查起来。 小谷也从里面的房里出了来,咬着唇看着夏蝉:“二小姐,幸好你平安无事,他们说你中了毒箭不行了,我们一直不相信,可是又出不去找你,二小姐,你快让我看看,你哪儿伤了?” “我没事小谷。” “二小姐,你给我看看嘛,反正现在师傅给廉舟检查,我闲着也是闲着。” 夏蝉也拗不过她,挽起袖子给她看手臂上的伤。 小谷看到那伤口,不是甚宽,可是也好多刀划伤的痕迹,伤口这会儿也渗出了鲜血。 “二小姐,这?” “幸好救我的人放出了毒血,要不然我只怕真的无法活着回来见你们了,小谷,我舅母还好吗?” 小谷用力地点头:“好,舅夫人挺好的,当时忽然我们铺子里都冲进了黑衣人,十分张狂,师傅让我们不要轻举妄重,不要惹他们,一切等你回来再说,舅夫人那边也是这样的。” “那就好。” “二小姐你忍着点,会有些疼,我给你先上药。” 等着小谷给她清洗了伤口,消毒了一番再上药,廉舟那边也诊治得差不多了。 江御医跟她说:“还好,不过伤得有些严重,要休养一段时间。” 夏蝉也松了口气,只要廉舟还能救活就好,便是休养一辈子,她都会负起这个责任的。 “江御医,请给廉舟用最好的药,我先回府州去看看,回头再过来。” “二小姐你只管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小谷,你和刘师兄带人跟着二小姐去那边看看,若是有人受伤了,赶紧治。” “是,师傅。” 心急火燎地回到了州府,舅母闻声开了门出来:“小蝉,你可回来了,他们说你…。” “我没事舅母,你们呢?” “没人为难我,我还挺好的,你舅舅也幸好没回来,不过府衙里好多被打伤了。” “好,我先去看看。” 留在府衙里给她做事的一些人,全给刺杀她的人给送到府衙里面的暗房里,昨天半夜黑衣人一撤退,也有人闻迅悄悄过来放了他们出来。 但是都给打了一顿,个个有些无精打彩垂头丧气的。 小谷和他的师兄们也给他们诊治,上官诩冷肃着脸去问了这里的驻守将士。 遗憾的是,那个小蔡将军给杀了。 居说黑衣人一来就将他控制在屋里,让他下令让将士关了中州的大门,不许将士做什么事。但便是这样,他们还是没有放过他。 走的时候把他的脑袋割了下来,是残忍,也是一种警告。 第五百五十六章:暗杀她的人 那些人来得忽然,也走得忽然,竟然无从查起。 但是夏蝉从他们的描述里得知,似乎是云朝人士,而且训练有素,目标相当明确。 不过她确定,这应该是上不得明面的事,或者这并不是京城老皇上的意思。 要不然何必撤走,直接拖住上官诩就行了。 寻思了很久,她也想不到。 廉舟醒了,她便赶着去药铺那儿看。 精神还是很差,她在空间里拿灵泉水和人参出来,让阿金炖了人参鸡汤给他喝,还有些又叫她送过去给阿银喝。 幸好回来的时候她想着快些,就骑马回来没和阿银一块,不然那可怜的女子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饶是如此也是傻是够呛,被人逼问打了顿,直接就昏了过去。 这样柔弱的女人,并不是他们下手的对象,因为也逃过一劫。 这么冷的天气,又受了惊吓,还是吓倒了。 “夏郡主。”廉舟喝下了汤,激切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当然,如果我不好,怎么可能出现在你面前,你放心哪,他们已经跑了,我也没事,上官诩带了好多人进来中州城。” “夏郡主,我闻到他们身上,有火药的味道。” “火药?” “是的,这个以前家主研究过,跟你在苗州做出来的那种火药弹,几乎是一样的味道。” 夏蝉在想,难道是苗州的谁来暗杀她的? 可是不太可能啊,能做出这些来的,都是她表哥找得人,而且表哥在苗州管着,如果苗州有什么事,肯定会叫人来说一声的。 一边的上官诩直接说:“崔安,夏蝉,你会的,他也会。” 这个,可真是有可能了。 几人眉头紧拢,想着这可能性。 如果崔安要杀她,大约还是会再来的,他要的是她的空间戒指。 回来的路上,上官诩也跟她说:“我后来还听说过崔安,居说,他变得很强大,很厉害,我恐他还会再来攻中州,一直不敢大意。” “极有可能的。” “他依然跟漠北军走得很近。” “恭王那里应该有他要的东西,他那个人只要有好处和利益,他就可以为谁办事。” 沉默了好一会,上官诩轻声地道:“夏蝉,我没有出卖过你的白虎。” 夏蝉冲他一笑:“我知道了,谢谢。” 回到州府,他却把棉布包着的弓拿了出来:“这个你做的弓,我不配用它,还是还给你。” “为什么不配?” “不配就是不配,放着吧,等我配了,我会来向你要的。”就冲他在她背后,朝她射冷箭,他就不配得她如此纯粹的一番心意。 “我随便做的,并不是只有你有,廉舟也有,上官诩,你若是不喜欢也没有关系的。” “我很喜欢,这弓做得特别好。” “那你放着吧,用它来做最值得的事,它就有价值了,不然放在这里,它就是一张弓而已。” 上官诩听了有些黯然,弓在手里,沉重得有些托不住。 “我还有事儿,上官诩,中州城的安危,暂时交给你了。” 他点头:“好,交给我吧。” 窑又开了起来,恢复了先前的热火朝天。 夏蝉也让人在州府附近,整理出一套还不错的小屋子,叫阿金去请金微儿母女过来住。 但是金微儿拒绝了,晚上夏蝉忙完一些事,天都黑透了,还是在上官诩的陪同下去了一趟金微儿家的小院。 金微儿煮了点茶,中午阿金过来的时候,在杂货铺给她包了些茶叶,这也是现在金家能拿出来招待客人的最好东西了。 茶香袅袅,喝一口心间都暖热了。 金微儿直接跟她说:“夏郡主,如果你是想报我的恩情,大可不必了,真的,我挺高兴我可以有缘份救了你,只有你好好的,我们才会好好的,整个中州,才会更好。” “我可不是只想报你的恩情,金微儿,你的眼光,你的行事,我都觉得相当优秀,现在中州很需要各种人才,不论男的,还是女的,不管是手艺人,还是做什么事,很多时候手艺人只会做事,但是需要有人去管理,这才不会像一盘散沙一样。就像我,其实我并不懂得烧窑做瓷,我也不太懂得要怎么去做一套好的房子,更不懂得谷子什么时候下肥会比较好,这些事有人会去做,但是这当中,必要有人去安排好一切的,你这样的人种地,我觉得太大材小用了,我想请你帮我。” 她这么一说,金微儿反而不好拒绝了,只转头看着她娘。 金母微微一笑:“微儿,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娘都赞同你的,夏郡主也是一个很真诚的人。” “是的,只是金夫人,有件事我想我也必须要先跟你说清楚,给我做事可能会有风险,比如像是经常跟在我身边的廉舟一样,这一次神秘的刺客,没找到我差点没把他给打死,如今他还躺在医馆里,可能要二三个月才能恢复好。” 风险是有的,她必须坦诚相告。 她说了这些金微儿反而好像没有什么顾虑了:“夏郡主你若是认可我,看得起我,我听你安排便是。” 夏蝉松了口气,笑道:“好,即然你不怕,那么一块儿试试吧,人生很多价值与荣焉,都是在于勇敢地走出了第一步。” “夏郡主,那我明儿个一早上,就过去,我和我娘住在这里也挺好的,不必再给我们另寻住处,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非议。” 夏蝉摇头失笑:“我想我现在在中州做事,还不需要这般处处做小伏低小心,我也不需要跟谁有交待,我也明白你的心思,但是这里有些远,每日来来回回来的话太是辛苦,而且你娘身体并不好,这里太冷了,还是回城里去妥当,现在中州城也多房子的,这些你不用担心。” 金微儿也不是那种清高傲骨到极点的人,她会和很多的事妥协。 看到她娘拘偻的身子,没有过多的坚持:“好,娘那我们收拾一下吧,搬到中州城去住。” 夏郡主说得还真是不错,她娘身体不好,在这里伤了根本往后只怕不妥。 第五百五十七章:求贤 夏蝉很是欣赏金微儿,她并不是那种没有自我的人,也不是一味钻牛角尖到底。 孝顺,大体,识时势,会弯腰。 当然,她并不是羞辱了金微儿。 只是觉得种地的话,太埋没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只是一些单薄的衣服,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上官诩带了人来,大伙一会儿功夫就收好了。 这边的动静,还是引来了人, 那便是金微儿的婶婶,跑了过来看:“微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她婶子。”金母上前来笑道:“我们要搬到城里去住了。” “啊,这么着啊?” “是啊。” 那个女人精明的眼睛看向夏蝉,夏蝉挑起眉,冷利地看了她一眼,那女人便陪着笑:“夏郡主,我是微儿的婶娘。” “又怎样?” “呵,是这样的,我们家与微儿家啊,本来就是一家人,去哪儿都不分开的,我们也是相互照顾着。” “那你放心吧,以后微儿她娘俩不用你来照顾着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微儿她们去哪,我也不放心啊,要不我跟她叔一块去吧,这样我们互相间有个照应,也能放心。” “不。”夏蝉直接拒绝:“我在金微儿这里住了几天,你来过几次我知道,你做些什么事,我也明白得很,我那里可不养闲人,你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你好好在这里做份内的事吧。” “微儿,嫂子。” 金母别开脸,假装没听到。 金微儿直接说:“婶婶,以后我就没有什么便宜给你占了,你需要什么还是靠你们自己吧,抱歉,我也并不想跟你们住在一起。” “微儿,你可真是没良心啊,想当初流放的时候,要不是我去喊人,你早就…失了清白了,要不是我们照顾着你娘俩,你们能活到中州吗?” “能。”金微儿淡然地说:“以后我和我娘没了你所谓的照顾,也还能活得更好,你让一让吧,我们要走了,记得一句话,今日留一线,明日好相见。” 她并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了,虽然不喜欢这个婶子,但做人做事,她还是不会尖利。 她的婶子也不傻,听得明白的。 让了身子给他们出去,却还嚷了一句:“微儿,回头婶子去城里看你。” 金微儿没说话,扶着她娘进了夏蝉准备好的马车。 一路风雪甚盛,到了城里稍停了些,马车赶到一处小院落里,停了下来阿金就出来了:“郡主你们来了,屋里都收拾好了呢,快进来吧。” 里面收拾得井井有条,点起了灯火,看得好生敞亮。 一进了里面,更觉暖意扑面而来。 阿金小声地说:“我烧了好一会才把地龙烧起来,一会就会更暖了。” “来了吗?”一边的小灶房,传来了徐氏的声音。 “舅母,来了,我把人都给接过来了。” “太好了,阿金,你来端盆热水过去给大伙洗洗脸擦擦手的,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看着窗明几净,还有样样摆设都算齐全的地方,金母小心翼翼地问:“夏郡主,这是给我们住的吗?” “是啊,我就住在不远的州府后面,今天太是仓促了,也只能随便准备一些,改明儿你看看还缺什么直接去杂货铺跟我舅母说一声,我舅母会安排好的。” “不不不,这,这太好了,不适合我们啊。” “我觉得挺合适的啊,你老身体不好,中州的冬天也冷,还是不要冻着了,这屋里的地龙也是前几天才改造好,可能比不得你们在金州的地方,也请你多包容了。” “夏郡主,我们流放的人,岂能配住这些,若是传出去,只怕让你不好做啊。” “我流放苗州的时候,我也一样在苗州城置办屋子,我也一样做买卖,现在中州城我作主,你就放心吧,而且你们家微儿是个能干的人,我把你安置好了,她就可以替我一心一意做事了。” 金微儿静静地听着,柔和一笑:“娘,没事,即来之,则安之,夏郡主说得没有错,以后我好好给她办事儿便是。” “就是嘛,不管在什么地方,我们都要想办法让自己和家人过得更好。” “好了,吃饭了。”徐氏端着菜进来吧,笑呵呵地说:“你们可算是来了,我也挺担心你们的呢,我就住在隔壁,以后有什么事吱一声,咱们互相帮衬着。” “徐夫人,这可真是太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哦,幸好我们小蝉福大命大,遇上你们。”徐氏是真的满心的感激啊。 夏蝉真要有什么,她都不知怎么跟京城的秋雪交待了。 蒜苗炒腌肉,鸡蛋汤,还有小油菜,冬笋炖鸡,蒸鱼干几个菜,在京城里或者是以前金州世家,这些都拿不出手。 但是现在,却是最好的。 好些都是徐氏从京城里带来的,一直也不太舍得吃,但现在却都拿出来招待金家母女。 金微儿好生的感动,咬着唇眼眶有些泛红。 徐氏给她夹了菜:“好孩子,吃吧,吃饱了身体才暖和,才有力气,以后还得辛苦你给小蝉做事儿了,小蝉她年纪也不大,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要是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还请你多包容她一二。” “不会的,夏郡主是我见过,最能干的女子。” “你可不要这么快夸我,微儿,你快吃吧,凉了味道就没那么好了,今晚吃饱了好好睡一觉,明儿个一早,你就得开始替我做事了,我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教你上手,你比较辛苦,万事开头难啊,理好了可能就会轻松一点。”笔趣阁 文书这些职业,其实也蛮重要的,舅舅那里的资料很乱,州府也有乱七八糟的琐事,她没有时间去处理啊,但是有人理一理这些,那就简洁得多了。 比如她在州府城里放了个箱子,谁有冤屈都只管写了往里面投,但是总要有人去做这些事吧,以前在苗州,这些细琐的事表哥会去做,但是又有多少人跟表哥一样,细心又不怕麻烦呢。 跟着来的好些男的,就做不来这些细致的事儿。 第五百五十八章:心头肉做药引 金微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书写算术也难不倒她,做事又细心谨慎,实在是很合适的。 阿金阿银都不行,在宫里只会做侍候人的事,压根没学过这些,也不会。 吃了饭她便回去了,胳膊上的伤用灵泉水清洗了一下,还是有些痛。 心里也有些隐隐不安,崔安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她在明他在暗,暗箭难防啊。 转了转空间戒指,进去看里面的甘蔗长得很快,弄了一小节出来吃,清甜极了,而且口感也大大地改变了,没有现在的那么硬。 赶紧的砍了下来再做种子种下去,这样下一茬就能有更多的蔗种。笔趣阁 摘了些果子出来,想着回头送过去给廉舟吃,他伤得厉害,要多吃这些带灵气的东西。 天气幸好也没有去年冬天那么冷,下了几天的雪又稍停了。 金微儿比她所想的还要能干,不用三天就上手了,有条有理地整理着杂乱的各种文案。 河里的冰不甚结实,她和上官诩带着人过去打碎了冰,捕了好些的鱼回来给大家备着过年。 远在京城的素王妃居然也送了东西过来,一大车的肉,还有些甜食之类的。 还有几套很厚实的新衣服,她送了套给金微儿,给徐氏,依然埋头忙碌着。 越是年节,其实越是想念一些人。 想她娘,想妹妹,也想赵熙。 送年货的人在中州城歇一晚,第二天才出发。 看他们都又累又冷,她拿了几坛苗州送过来的烈酒给他们喝,让他们驱驱寒气。 回头又去叫金母帮她煮了几碗面,端过去给那些人吃。 在门口就听到他们在议论她:“夏郡主可真是命大啊,现在看着没事人一样。你们都不知道,她八月在京城的时候,那血吐得跟什么一样,我听在里院侍候的小厮说,那屋子里都是血,他们擦了一晚上都没擦干净。” “吹牛吧,要是流那么多的血,夏郡主早就死了。” “我还真没吹,我是看到了的,那血水是一盆一盆往外端,我亲眼看着的,九殿下还叫了很多的御医,还有京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连夜过来了。” 有人紧张地问:“那后来是谁治好夏郡主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就知道后来九殿下抱着夏郡主连夜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过了三天才回来,九殿下那时是连站的力气也没有,整个人苍白得很,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居说九殿下割了心尖肉给夏郡主做药引。” “这,这不可能的事。” “怎么就不可能了呢,你们都不知道九殿下多看重夏郡主,在宫里还为了夏郡主跟皇上顶撞,气得皇上龙颜大怒,说要废了九殿下,还把九殿下关在揽华宫里。” 这些事,夏蝉都没有听说过。 她急切地想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剜肉救她。 那会头痛来得很忽然,她以为她不会再醒过来了。 正待要进去问个清楚,又听到有人说:“我也听说了一些,九殿下是去找了高人,剜了心头肉,还给什么东西给那高人,然后那高人便用药救回了夏郡主。为此皇上是真的大发雷霆,杖责了九殿下一顿,还差点要杀了夏郡主以绝后患,但是九殿下护住了夏郡主,只跟皇上说,如果夏郡主没了,人间地下,他不会让她孤单。这件事后宫很多人都知道呢,不过九殿下说了,谁都不许跟夏郡主提起。” 有人又问:“夏郡主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西戎大军都让她打得节节败退,怎么会差点死去啊?夏郡主是不是有什么暗病啊?” “是啊,看不出来呢,今儿个看到她,也是英姿飒然的,还是很能干的样子。” “这你们就不懂了。”那人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夏郡主并不是有暗病,她是给人家下毒了。” “啊?” “我也就跟你们熟,这件事也就跟你们提,你们今儿个在这里听了就把话给忘在这儿,谁也不要说。”那人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九殿下剜了心头肉后,皇上召见了他,九殿下恳请皇上彻查后宫。” 要不是夏蝉耳目灵敏,还真听不清。 生怕听错了,她还将耳朵贴得很近。 有些时候,直接去问未必能知道这么多。 这些人是完成了任务在这里喝点小酒,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这才会谈起的。 “你的意思是说,夏郡主中的毒,是宫里的人给下的?天啊,这也太可怕了吧,好像夏郡主也不常进宫啊。” “这有关系吗?有人想要让她死,不管她是不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现在夏郡主在中州三年,其实也挺好的,不然在京城啊,只怕总是遭人暗算了那就真太可惜了。” “是啊,不过我觉得九殿下也是挺难得的,在京城要面对太子殿下,还有三王的种种暗算,还要去征战漠北,又要护着远在中州的夏郡主,也是不易。” “九殿上是做大事的人。” “对呢,只是可惜啊,九殿撕了做太子的诏书,要不然以后九殿下登了大位,那我们都能过太平舒服的日子,换了谁都不好说啊。” “喝酒喝酒,这些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说得也是,喝吧,这酒不错呢,夏郡主可真是大方,这么好的酒都给我们喝。” 夏蝉靠在墙边,心绞痛着。 难受啊,为什么他不告诉她这些事。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还以为只是头痛,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一点都不知道,离开的时候甚至还有些怨怪他,连送都不来送她。 有人出来,看到她吓了一跳:“夏,夏郡主。” 夏蝉用力地挤出一抹笑:“给你们送点面过来。” “这,夏郡主,我们都是下人,怎能劳你大驾。”何止受宠若惊啊,都有些瑟瑟发抖了。 “在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说法。”她深吸口气,压住了波涛汹涌的心思,把面端进去然后跟那脸色刷白的小头目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第五百五十九章:付出那么多 夏蝉带着那小头目出去,走得远了一些这才停下来。 那人头垂得低低的,也不敢正视她。 夏蝉直接跟他说:“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就问你,你在里面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我…。”那人吞吞吐吐,不敢说什么。 这样的表现,不用再多逼问夏蝉都知晓,十有八九是真的。 夏蝉深吸了口气:“赵熙真的要去打仗吗?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那人不敢忤逆她的话,怯生生地抬起了头,看着她明亮的眸子,像是着了魔一样,刚才打死不说的那种想法,现在也荡然无存了。 “夏,夏郡主,这是真的,漠北军在漠北造反了,九殿下已经带人去平了,我们送东西来的前二天,他刚出发的。” “为什么是他去?” “夏郡主,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真的,小的有些事是吹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饶了小的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胡乱说话了。” 现在想想真的是一身冷汗,九殿下说过不能传出去,也万不能让夏郡主知道了。 平时九殿下并不多言,但是做起事来,还是令人惧怕的。 “你回去吧,今儿个在这里说过的话,我不会跟谁提起。” “谢夏郡主。” 夏蝉转身就走,回到房里坐在冷冷的凳子上,房里黑得一塌糊涂的,可是她也不想点灯。 心间又痛又酸涩,不知道为什么是他去打仗的原因,可是她知道,想必也是跟她脱不开关系的。 她值得他这样吗?值得吗? 她什么都没有给过他,没有承诺,也没有奉献。 他给她做的很多事,她都不知道。 她承认,她有些自私,她做不到像他一样,完完全全为对方付出。 她会痛,她也会害怕,也会为了一些事,一些人而放弃他或者是直接退缩。 漠北军有多强大,她比谁都清楚。 当初他们也只是派了一些人过来暗里助西戎,还是偷偷摸摸不敢光明正大的,肯定也不是精锐之队,可也让她够呛的,差点就死在他们的手里。 他这一去,也是生死莫测。 而且云朝前几年一直打仗,国库空虚穷得很,当时她在中州,那都多得他在京城周旋安排着,要不然粮草武器粮食什么的,怎么可能会一直源源不断。 他呢?谁又来给他安排。 他身后不仅没人,还会有很多的人想方设法给他使拌子,搞死他。 她想了很久很久,真的很难过,她和他像是看不到未来,就像此刻的夜一样,黑得看不清楚方向。 这样累,要不都不要坚持了吧。 她随时有可能头痛,然后死去。 还有潜藏在暗处像毒蛇一样的崔安,也是盯着她,找机会要一击将她杀死。 她死了,他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他受皇上信任,宠爱,不用冒险去打仗的,他也可以轻轻松松地登上那大殿,成为百姓眼里的好皇上。 他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现在都是因为她,拦了他的路,拖了他的后腿,让他总是置身于险境之中。 “夏郡主,夏郡主,你在屋里吗?” 阿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夏蝉却一点都不想身,坐在屋里,只觉有气无力的,什么也不想做,也不想说。 阿银说:“夏郡主不在吧,我刚才回来,看到她屋里没点灯呢,一直黑呼呼的。” “那夏郡主去哪里了呢?刚才还有人说看到她在金小姐那里,可是刚才我去看了,也没看到她啊。” “不知道呢,咱们郡主一天到晚也是很多事的,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就不要去打忧她了。”阿金又说:“倒也没有什么事,就是今天有人给我拿了红薯饼吃,可香甜了,我吃了一点就不舍得吃了,带回来给夏郡主尝尝,可看了好几次她也不在的。” “阿金,你现在也挺在乎郡主的嘛,有什么好吃的还想着郡主。” 阿金笑道:“你不也是嘛,其实郡主对我们真的好,虽然在这里生活苦寒,虽然真的是吃不到什么油水好东西,可也是轻松的,郡主也不指使我们干些低三下四的事,也是把我们当人看,在这里啊,我是真的体会到了被人尊重是什么样的滋味,真好呢。” 阿银又问她:“那如果还有机会让你回宫里,你还回不回啊?” “不回,就想在这里了,虽然穷,苦,冬天还冷,又没有什么吃的,可是我还是乐意在这里,在铺里卖些东西,人人来了都会叫我一声阿金姑娘,在宫里有谁知道我们叫什么名字呢?便是知道,也不过只是个使唤的名字而已,哪有真正把我们当成人看待啊。” 阿银笑道:“我也喜欢这里,挺好的,阿金姐,以后我们好好用心给夏郡主做事吧,夏郡主是个很厚道的人,她绝不会亏待我们的,你看那小谷,以前是九殿下那边的下人呢,就是指去照顾夏郡主,后来跟着夏郡主又到中州打仗,夏郡主现在给小谷找了个多好的事啊,让小谷做个大大夫,她的师傅就是赫赫有名的江御医,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啊,全让小谷给碰上了,一方面呢,小谷姑娘也的确是个很善良,很认真的人,她有这个运气,还有最重要的一方面就是夏郡主的帮忙,若不是再好的运气都没用。”ghxsw.com “是啊,现在小谷可是人人都羡慕呢,江御医的亲传弟子,又懂医术,好多人都喜欢她啊。咱们跟着夏郡主,真的是比宫里强得多了,要不然只怕要熬成满头白发才能放出宫来,到时候孤苦伶丁一个人,也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阿银小声地说:“能活到白头,这倒也是命好呢,宫里的事啊,太难猜测了,你看夏郡主对周贵妃不好吗?还救过十三殿下,可纵使这样,周贵妃也…。” 说到一半,阿银便没说下去了,但是勾起了阿金的好奇心,催促着她说:“阿银,周贵妃也怎么啊?” 阿银还是有顾忌,含蓄地说:“没什么。” 第五百六十章:切割玻璃 “我还不了解你的吗?肯定是有什么,阿银,如今我们都是夏郡主的人,她待我们怎么样不用谁来说,我们心里都清楚的,周贵妃的为人,我也是知道的,如果她要对夏郡主做什么,你可要说啊,千万别让夏郡主受伤害了。” 阿银说:“大约不会的了,夏郡主一切都过来了,现在不是在中州么,离京城离皇宫离那些贵人那么远,也不会再有什么相交的,走走走,我们一块去灶房把红薯饼热了,一会儿夏郡主指不定就回来了呢。” “好吧。” 两人絮絮叨叨的声音越来越远,夏蝉叹了口气,无力地趴在桌上。 中州的冬天好冷,可是,远在漠北的他,肯定比这里冷十倍,残酷十倍。 她尚还可以静心地享受着宁静,他只怕是打个盹都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打仗太残酷了,没人会等着你休息好了养好精神再来。 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前一刻还在说话的伙伴,下一刻可能就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她记得很多这些残酷的事,很多时候午夜梦回着,总想着那些并肩作战的小伙伴。 坐了一夜,静静地看着窗边泛白,身子冷得有些僵,手像冰块一样,桌椅都比她的手还要暖上几分。 地上一层薄薄的霜雪,冷意扑面而来。 早起忙碌着的阿金阿银看到她,皆都有礼地打了个招呼。 阿金笑眯眯地说:“夏郡主,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很晚回来啊?我给你留了红薯饼,做得可好吃了,现在热好了我去给你拿来。” “不用了,你们吃吧,我吃点热粥就好了。” 阿银说:“夏郡主,我们昨天晚上吃过了,挺好吃的呢,我还想着有时间去那学学,把那红薯饼学会了,回来就可以常做给你吃了。” 中州粮不多,但是红薯还是种得不少的,中州有种,苗州也运了很多过来。 这里的米面少,大多数人都是红薯混着米一块下锅,煮一大锅清粥来裹腹。 于是心灵手巧的方妇,就在红薯方面下功夫,想方设法让红薯变成更可口的美食来改善生活。 “你有兴趣就只管去学吧,我这几天也忙着要去窑那里看,不必跟在我身边照顾的。” 快要过年了,很多事得忙。 窑那里要看,还有水利,还有明年的劳作计划,一睁开眼睛真的是什么事都有。 幸好现在文案的事,都让金微儿在打理,要不然她更会头痛得很。 经过上次的事,她也不喜欢带着人在身边了,免得到时无端被牵连。 中州虽然穷,也没有什么人,可是快过年了,年味也逐渐的有了。 她找了个写得一手好字的人在街头免费给大家写春联,家家户户都可以去领一对回去贴上好沾上些喜意,今年就这么对付着过去,明年,她会让这里开始变样的。 街上也逐渐的人多了起来,背着家里的东西来换一些生活必需品。 走上大街,很多人看到她纷纷打招呼,也也笑着点头。 窑那边有好消息传过来了,居说做出了又薄又平整的玻璃,她要过去看看。 郑君在路口等着,一看到她来了马上就跑了上来,把马给拉住了:“二小姐你可来了,我们都在盼着你呢。” 看他一脸喜气的,夏蝉便问:“真的烧制出玻璃来了?” “是啊,二小姐你快进去看看,我们都等着你呢。”郑君把马给了一边的工人,让他牵着去喂粮草的,带着夏蝉往一个最大的窑里走,边走边说:“最近大家也是越做越上手,越来越熟练,然后就烧制出了你说过的那种玻璃。” “倒是挺快的。” 进了窑里,里面温度高,她也不拘泥,把棉衣脱了下来。 郑君做事也是细心讲究,这里面都是男的,而夏蝉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并不好,于是今儿个让妻子,还有一个婆子也进来这里。 郑夫人接过夏蝉的衣服,笑呵呵地说:“二小姐,你快去瞧瞧,我去给你倒些茶水。” “好,谢谢。” 进了去里面,好些师傅打着赤膊,拿着铁管在吹制着玻璃,那些软液体在他们的手里,像是泥团一样听话,然后一个个新奇的东西就浮现了出来。 当然现在都是在学习的阶段,不停地练着,残次品很多,还没有做到那种随心所欲就能吹出个漂亮瓶子的程度。 但照着这样的速度,想必不用多久的了。 郑君带着她一直走,在一处好几个师傅围着,桌子上放着一块薄薄的东西,像是冰一样洁白透明,但是,它却是暖的,不会一碰就碎,也不会化掉。 “二小姐你看,这就是我们刚做出来的。” 夏蝉仔细地观察,现在还是毛玻璃一块,没有图案,也不规整,而且这玩意儿很脆弱,一摔就会碎。 郑君有些烦恼地跟她说:“现在也有个难题,这些东西如果要做窗子的话,怎么切平才好呢?我们试了,用刀切一切就裂开,再轻都不行,已经毁了好几块了。” “用刀是不行的,这个要用特定的,试试这个小刀。”她扔了把小刀给郑君:“用木块挡住作线,再划过去。” 她早想过这件事了,空间的作用,真的是奥妙无穷,像是冥冥中安排好了一样,她扔进去做池子的石头,经过灵泉水的浸润,居然坚硬无比,这不就可以拿来做金刚石吗? 郑君试了一下,用那小刀划过,可是玻璃并没有一分为二啊。 夏蝉伸手往边缘轻轻一拍,划过的地方就分开了,完完整整的分得很漂亮,两边都没有什么裂痕。 郑君好生的惊奇:“二小姐,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厉害的呢?” “这刀尖上是金刚石,比玻璃还坚硬。”她拿出-袋给他:“叫人去打造刀子吧,到时就可以切割玻璃了。” 来的时候,她就准备好了。 他们需要,她刚好有,还有什么事比这样更巧妙的呢。 第五百六十一章:感激之心 玻璃做窗,还要涉及到木匠的活,这些细节夏蝉就不去操心了,到时她直接跟金微儿说一声,让金微儿安排个木匠过来这里,大家对接交流一下,就知道一般玻璃要多做大多宽,要怎么去做是比较合适的。 看了会那些师傅吹制玻璃杯玻璃瓶,倒是不错的,但是离她要求的精美程度,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二小姐,你看这套怎么样?”郑君带她到里面休息的地方,窑里做了间小屋,用来喝茶之类的,冬天在这里倒是暖和得很。 郑夫人亲自送上了茶,,用的杯子,就是烧制出来的玻璃。 那黄绿的茶叶浮浮沉沉,看得是清清楚楚,也别是一翻风景。 郑夫人是没见过这些,眼眸里都是惊奇。 郑君的脸上,也是一副兴奋的状态,这新奇的东西要是一放出去,必定引起骚动。 这个,也是他花了很多时间亲自吹制出来的,他也不舍得用,一直放着呢,等今天夏蝉过来,这才拿出来妻子亲自洗净用来盛茶给二小姐喝。 夏蝉倒是叹了口气:“进步的空间还是很大啊,郑君,还要想办法做出把手,这样方便端着用,还有,也可以调些颜色上去,做各种色彩的玻璃制品,盘啊,碗的,什么都行。” 郑君好生惊讶:“二小姐,这么新奇的东西,这要是放到市场上去卖,必定是无价之宝啊,如果只做一些盘碗之类的,那不是贱了吗?” “这成本,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是的,但是二小姐,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些东西,真的是能价值千金的。” “物以稀为贵,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没必要走这样的路线,我们可以做高端的,也要做一些百姓能接受的。”其实慢慢地,大家会了之后这东西也会成为廉价之物。 但是做得精致特别的,也能卖好价钱。 她知道郑君的心思,现在中州急需要很多的钱,但是她还是想利之于民。 “二小姐,你怎么说,我都听你的。”郑君也不坚持。 郑夫 人在一边听了松了口气:“就是啊,你听二小姐的就对了,二小姐还能害了你不成。” “不,郑夫人,我只是想让这些资源能让更多的百姓能享受,大胆去尝试各种新的,总会有发现的,以前什么都没有不也一步步走到现在了。” 郑君直点头,夏蝉又道:“还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我想做一种金砖,这个比较复杂麻烦,想做来主要想给城外那些英雄做陵墓用。” “二小姐你只管说。” “好,那我跟你说说主要的方法。” 其实她要的那种砖,叫御窑金砖,明成祖那会开始烧制出来的,用在皇宫里铺砖,像金子一样坚硬耐看,到末世的时候,这种砖的价格,还真就和金子一样昂贵。 这个制作方法也复杂,耗费的时间比较长,但是她相信郑君能做得出来吧的,他有恒心,也有耐性,不怕吃苦不怕失败。 很多事情,总要有人开头,总会有开始,后人才有迹可寻。 她想用最好的一切,去安置那些忠骨英魂。 说了一番后,郑君点头:“好,二小姐你放心,开春后我们就开始叫人挖合适的泥,马上就开始着手做。” “行,那这边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有事你再派人过来叫我便行。” “好的。” “二小姐,我送送你。”郑夫人恭敬地起身。 “别送来送去了,外面冷呢,郑夫人辛苦你在这里照顾这么多人了。” “二小姐这么说,可真是折煞奴家了。” “对了,有做好不错的玻璃杯吗?有的话给我一个。” “有的,二小姐你稍等,我去给你拿。” 等的时候廉舟走过来:“二小姐。” 夏蝉看着他笑,打量了会,廉舟气色还是不错,还似乎又长高了一些。 “廉舟,怎么不多休息呢,怎么又跑到窑里来了,江御医不是说了吗,你最好休息到开春后,这样对身体比较好。” 廉舟却拍着胸脯说:“你看我都好了,我好得快呢。” 的确是啊,年轻人的恢复力的确是真的好。 “二小姐,你不用担心我的,我想看着这边能打造出你想要的东西后,明年就跟在你的身边,再学新的东西。”其实主要,他还是想保护她。 她出事的时候,他不在,他都气自己。 “我可没有什么好东西教给你了,你好好学会了做玻璃,以后这个也能让中州声名大振的。” “我年前一定学得通透,但是我还想再做些别的。”要不,他去求上官诩,他想跟着上官诩学武,学箭术,变得厉害了才能保护得了二小姐。 不然那个崔安那么厉害,便是遇上了,他也不是他的对手。 “好,到时你想做什么跟我说一声,我现在还有些事要去凤尾,你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别仗着年轻不养好,以后老了有得你后悔的。” 廉舟傻傻地笑:“好,二小姐我听你的。” “行,那我先回去了,这窑里干,要多喝些水。” 郑氏夫妻也把杯子拿过来了,她让他们不用送,但是郑氏夫妻还是连厚衣都没穿就送她到路口,看着她骑马走远后看不见后,这才回去。 “二小姐对我们,可真是没得二话说,虽然现在在中州,要养这么多人日日花费不少,可是这也比不得二小姐对我们的十万分情意,这些手艺,多少人倾家荡产都想学些皮毛,可是二小姐却是无私的都教给我们。”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郑君也感叹地说:“是啊,二小姐如此信我们,我们的福气可真是大,过了年就在这里大干一场,去苗州再把那些师傅带过来,我们要做金砖。” “好,过了年我也把孩子接过来,也叫人送多些肉和粮食过来,给二小姐那边多送些。” “这些你去安排吧,我去想想怎么安排人做金砖的事,这些事啊,现在还是得保密,二小姐没说出去,咱们这里的人都不要透露什么风声。” 郑夫人点头:“我晓得怎么做的,你就放心吧,我看二小姐的衣服也有些陈旧了,苗州现在的布料也是做得不错,我叫人多送些过来,做了衣服给二小姐过年穿。” 第五百六十二章:他仰慕的 夏蝉放了白虎出来,她骑着马,白虎在边上跑得飞快,一路上互相伴着往凤尾而去。 她也没有跟上官诩说要去远的地方,不然他肯定又会跟着她,生怕她还会和上次一样,被人暗算了。 但是一直这样的话,太憋屈也太麻烦了。 而且上官诩也不是无事可做,她总不能一直一直这样麻烦他。 很多事,她必须要去面对,逃不过,藏不住,那就直接来吧,崔安现在再强大又如何,她什么时候怕过他啊,也不过是她的手下败将而已。 再说了,她还有猛将白虎呢。 上次就是一点防备也没有,这才遭了暗算。 如今多留了一个心眼,自然会多加防备的,有点风吹草动,她都会竖起耳朵。 骑了一天的马,终于到了凤尾,那里屯扎的将士也多,也有好些百姓在那住着,河边好多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干着活,挖了渠挑着泥往河堤那里堆放。 梁君子也在其中,衣服沾满了泥,拿着图纸比划着叫人做事。 “梁君子。” “夏蝉。”他扬起头看她,然后笑了:“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啊。” 他把图纸给了一个人,就着冰冷的水洗了手起来:“夏蝉,你别过来了,这里稀泥多,别弄脏了鞋子。” “脏了又怎么了,回去洗洗就好了。” 他笑着过来:“那何必呢。” “怎么样,这边还需要多久才能搞得定?” “年前吧,大约都规划好了,但是前些天下了雪,停了二天,这几天努力在赶速度,年后就可以回州府附近那些地方动工挖渠引水,反正你看得合适的这些地方,在开春之时,都会先把水的事解决。” “真好,我也都计划好了,开春雪一融化,这些地方先种下甘蔗,都用来做种子,后年全中州合适的地方我都想要种上。”甘蔗这作物,只能一年种一次,种子也不像别的一样那么以一传百。 凤尾这个地方,土质是真的很适合 ,就用来做试点吧。 这里成功了,甘蔗改良好了,到时种在别的地方,就算没那么好吃,但是也不会差得太远的。 “行,你只管去做,我听你的发排就好了。”梁君子好生的高兴。 他能帮上她,是真的心情很好。 “辛苦你了哦,来,给你样东西,特地拿来送给你的。” 她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了布包着的玻璃杯递给梁君子,梁君子接过,掀开了布一看瞳孔都放大了:“这是什么东西?” “我们烧制出来的杯子,玻璃杯,怎么样,你觉得好不好看?” “这也太奇怪了吧,怎么还是透明的?” “是哦,不过你得小心一些,别看硬硬的,但是也容易打碎,撞碎的,窑那里的师傅还在练习,争取明年做出更多好的成品来,这个只能说还能看,谈不好。”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他知道她叫了人来中州造窑,不仅烧制这里过冬要用的炭,还有砖啊瓦什么的,没想到她居然还叫人烧出了这么神奇的东西。 若是放到市面上去卖,这般神奇只怕要让人争破脑袋啊。 “好,极好。” 他能给出的,只能这么简洁的评价,多了怕会透露他的肤浅啊。 夏蝉,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好吧,他觉得他的眼光也很好,在一看到她的时候,就沉陷下去,哪怕知道没有结果,却无怨无悔给她做事。 “明年你还能看到更好的,现在就先将就着用这个吧。” “好。” 两人并肩,往积满薄雪的田埂走去,他告诉她,哪里哪里要开沟的,准备多少天,多少人就能完工。 听着这些,她心头真的是踏实极了。 做好了水利,明年这里就要大干一场了,也不用愁怕什么的。 凤尾有得天独厚的好处,有个大渡口,河两边又堆高了,哪怕是洪水都不会淹上来,从河里引了水来灌溉,也是相当的便利,不怕干旱的。 “这里倒 是好说,但是再往下一,水位甚低,田地高,就不好灌溉了,我琢磨着白虎窝那里的水车,倒是合适的。” “行,回头叫工匠过来,多弄些水车,他们有图纸的,现在苗州也多了很多水车,到这里做起来也是轻车熟路的了。” 他感叹地说:“夏蝉啊夏蝉,你啊你啊。” “我怎么了?” “你怎么不藏点私呢?这样,我也就没必要那么仰望你。” 夏蝉捂嘴笑:“藏什么私啊,这有什么好藏的,庄稼干旱失收对我有什么好处,百姓饿肚子我有什么利益。” “可是,失收与饿肚子,又关你何事?” “争这些可有什么意思,你倒是会说我,难道你就愿意看着洪水放肆,淹没良田与房屋,你就喜欢看到很多人无家可归?你可不要否认,你要是是个冷漠的人,那会在京城你就不会这样不顾你父亲的阻拦毫不犹豫的跟我走。” “好像,什么都给你看透了。”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笑了,心和天气完全相反,敞亮且轻松。 “梁君子,过了年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过来了,不管我在不在,请你都把中州的水利做好可好?” “怎么这样说?” “没什么啊,就是过年我准备出一趟远门,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总之有些事,她还是想有始有终。 中州还是要发展起来的,不管她在与不在,做好水利,利国利民。 “好啊,你是回京城吧,去吧,只管去,我这能有什么事,反正我来的时候跟我父亲反脸了,他叫我不要再回去了,我估莫着没有三五年他气都不会消,到时等他气消了我再回去。” 她有些愧疚:“真是抱歉啊。” 她这真的需要他,所以并不想劝他回京城。 “抱什么歉呢?说这话傻不傻啊,我父亲年纪大了,眼光有限,见识也不如以前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我也不想跟他一样,做个脾气古怪的人。” 第五百六十三章:有心拉线 “你父亲也是怀才不遇,肯定也是有事儿才会造成这样的,谁好端端的就喜欢做个古怪的人啊,真是的,总之明年水利的事,全都交给你,有什么需要,你跟我舅舅说,或者是跟金微儿说。” “行。” “喂。”她挤挤眼:“你见过金微儿吗?又漂亮又能干。” 要是能凑成一对,那真的是好。 郎才女貌且不说,而且都能干,年龄也般配,真的是很合适。 梁君子也绝不是那种势利的人,端不会看不起现在流放身份的金微儿的。 “少扯这些。”梁君子瞪了她一眼。 他若是眼里能看得下别的人,他想,他也不会明知道没有结局,还这样来这里飞蛾扑火。 走了一会,他又说:“这边端的也没有别的事,你回去吧,到时出远门在外面,注意点安全,听说前些时间中州城有刺客,还说你被人杀了,我听着那些消息就觉得好笑,你是谁啊,你夏蝉有九条命的人。” 现在看到她啥事没有,幸好他也没有听信那些谣言。 夏蝉就笑,也不想跟他说过去的事,没那个必要了。 “是啊,九条命的。” “有事你就回去吧,别在这里耽搁我做事的,新年我想我就在这里了,回头你想办法叫人送几头猪过来,大家辛苦了那么久,也得犒劳犒劳他们。” “知道的,我早就有这么个打算。” “行,你回去吧。”他知道她忙得不行呢,别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她又要回京城去看那个赵熙吧,那这里的事就得先安排处理好,早点回去忙,她也可以多休息一会。 看看她现在,整个人又瘦了一圈,瞧得让他好生心疼的,恨不得自己浑身都是本事,能帮她办妥所有的事。 “总是赶我回去,好,我马上就走。” 她走到马的地方,拍拍正在吃干草的马儿,然后一跃而上。 “喂,夏蝉。”梁君子大声地叫:“多保重身体,不要再瘦下去了,不然很丑,难看死了。” “你这家伙 ,居然嫌我难看,好吧,我会的。” 风呼呼响,也只一会,她的影子就越来越淡。 梁君子这才长吐了口气,任由苦涩爬满了脸。 去吧,去京城吧,去看她想看的人,她开心,他亦也开心的。 夏蝉回去,也开始着手弄蔗种。 空间里的甘蔗取了出来,叫人埋在地下,用干草和稻草覆盖住保温,末世种这些的人,会用薄膜阻隔冷意,但是这里没有,就先这样。 明年开春后,埋在地下的甘蔗就能萌芽,长出苗来,到时砍成一截一截的移值。 她也叫了好些百姓过来,每个步骤都详细地给他们解说,施肥,去叶,样样都说得细致,熬糖那一步还远着,便只草草说了一下。 还有诸多的事要做,忙忙碌碌的新年一下就到了。 苗州那边,水芹叫人送来了十几头的大肥猪,还有她表哥也人叫送来了牛羊猪的。 当然,牛是很重要的农耕之物,哪舍得杀来吃啊,猪就不客气了,叫人送了些去凤尾那儿交给梁君子安排,金氏那边也送了二头过去,让他们自已安排着。 中州杀了十几头猪与羊,老者与小孩,可领一小份。 过年嘛,大家都高兴高兴。 忙到天断黑了才回来,阿金阿银早把晚饭给做好了,和舅母一块等着,也不舍得吃,三人就在灯下做着针线活。 听到声响,阿金赶紧跑过来开门:“二小姐你可回来了。” “小蝉回来了,阿银,快把饭菜端出来,吃饭了。” “舅母,你们先吃就好,不用等着我的啊。” “我们也不饿,就等着一块吧。”徐氏笑:“正好也做做衣服呢,这些苗州送过来的布料,可真好。” 阿金也道附和着说:“是啊,二小姐,我们都不饿呢,等着你一块吃更热闹,昨天杀猪我去跟人学着怎么煮猪血,今天也接了一盆回来,就着一些内脏,还放了一把韭菜一块煮,可香了呢。” “你们都在做衣服啊?” 阿金道:“是啊,这不过 年了嘛,这么多的布料,正好做些衣服,二小姐你身上的衣服都很旧了。” “没事,能穿就好,你们也给你们自己做二套吧,要是布料多就分着出去给需要的人。” 徐氏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都有呢,给你做了,你穿就是了,这些琐事哪还要你都管啊,你不累我都替你累,不管这些了哦,反正回来你就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就是,听话哦。” 夏蝉幸福地笑:“好好好,听舅母的话。” 阿银端了一大盆热腾胖的杀猪菜出来:“热腾腾的菜来了。” 先装了一小碗给夏蝉:“二小姐你尝尝这味怎么样?” 夏蝉看着碗里的杀猪菜,猪血和内肠,瘦肉与韭菜煮一锅,闻着就香气扑鼻的,吃一口那猪血,嫩滑得紧,还有小肠那些也是不错的,喝一口汤也是鲜得很。 其实内肠处理好了吃,没有什么膻味,还下饭得紧。 “二小姐,我把肉用粗盐给腌了,明儿个就可以腊起来,到时炒着就香了。” “行,你们安排就好了。” 徐氏喝了口热腾的汤:“可真香啊,幸好你舅舅没回来,要不然这一大锅都不够他吃的。” “舅母,我舅舅什么时候回来啊?” “明天啊,他明天就能回来了。” “哦,那就太好了,我有些事要跟他说呢。” 阿金阿银一边吃,一边跟她说:“二小姐,苗州送来了好多年货,过年那天,你想吃些什么菜啊,我们要是不会煮的,就去问问,郑夫人那边的婆子,煮得一手好菜。” 阿银说:“郑夫人今天还送了很多东西过来呢。” “是啊,还有二件做好的衣服,都是洗好熨得平整了送过来的,二小姐,我就放在你柜子里,最上面便是,还有新棉鞋,我也放在你的房间了。” “好,我知道了,过新年你们想吃什么就煮什么,不用问我的。”她另有计划呢,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跟她们几个说。 此行要出远门,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第五百六十四章:安排好一切 舅舅傍晚才回来的,她也赶紧就回去。 正好在州府门口碰上,舅舅看着她笑了:“正好我要去找你呢,你倒是来了。” “听闻舅舅你回来了,自然赶紧放下手头的事过来看你了。” 阮伯君一身风尘仆仆,虽然穿着厚实的棉衣,但是看着却是清减了,然而精神却是极好。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这次可把你安排的事都做完了,如此这般,过了年就能轻松一些,该管控的,照着文案写的安排人下去就好了。” “这些还得劳烦舅舅去做,不过整理资料就不用辛苦舅舅了,金小姐很是能干。” “那就太好了,还是你懂舅舅的心思啊,你叫舅舅在外面怎么跑个十天半个月,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你不要叫舅舅去整理这些了,看着各种数字和文字,头痛啊。” 夏蝉一笑:“这不正好吗,我请了个厉害的女子来做这些,现在州府各种文案一经她的手井井有条的,你要什么跟她说,她都不用带想的,立马就能给你找出来。” “听着就是个聪明的女子。” “是啊,舅舅,这里冷,快进去里面说话吧。” 一进去阮伯君就迫不及待地问她:“听说你们在窑里烧制出了很新奇很厉害的东西,快拿来给舅舅开开眼啊?” “急什么,阿金去泡茶了。” “我不喝茶了,你快拿出来给我看看啊,不怕你笑我,我一直就期待着呢。” “舅舅瞧你说的,你是我舅舅,我能笑你,我敢笑你吗?不着急,一会喝茶就知晓了。” “茶来了。”阿金笑着,小心地端了热茶出来:“京城送来的茶叶,可香了呢,平日里二小姐都不舍得喝的,舅老爷在,就自是要拿出来招待的了。” 阮伯君一听笑了,朝夏蝉挤挤眼笑了笑。 夏蝉明白他的意思,也笑着挤挤眼。 没有人天生性格就压抑的嘛,阿金又是年轻女子,出来这里耳染目濡,天性不再被束缚,自然就一样的了。 “舅老爷,请喝茶。”阿 金小心地把茶放下。 可是阮伯君一心在别的事上,对茶是半点都不在意,挥挥手说:“不喝了,快把你们的新东西给我看啊。” “瞧你心急的,舅舅,你看看装茶的杯子是什么东西?” 阮伯君低头一看,惊得双眼放大:“这是何物?” “玻璃杯啊,怎样,没让你失望吧,说了新奇的就是新奇的,没有半点蒙你老人家的意思。” “去去去,舅舅现在四十不到,还年轻呢,什么老人家的。” 夏蝉听着就笑,这样的心态就好。 以前舅舅赋闲在家里,可是总哀声叹气,心态都老得不想动了。 现在有事儿做,生活又这样有意义和挑战,所有的动力都回来了。 阮伯君倒了茶,捧着杯子细细地欣赏着:“真不错啊,真妙啊,什么东西做的,居然还可以做成这样?” “你明儿个去一趟窑里看看不就行了,到时还得请舅舅你多设计一些精巧的东西出来,都要独一无二的,这样送到京城卖给那些贵人,也能卖得个好价钱。” “好,明儿个一早,舅舅就过去。” “舅老爷,明天可是新年呢,不若等过二天再过去。”阿金一听,就细心地提醒他。 阮伯君却笑道:“我可等不及过去,管它新不新年呢,我想窑里明天应该有人在做事吧?” “当然有,郑君他们不休息的。对了阿金,你回去跟我舅母说一声,我们今晚会早些回去吃饭,让她早些回来。” “好的,我这就去,一会我就回去先做饭了。” “去吧。” 待阿金一走,阮伯君这才说:“这宫里出来的丫头,现在倒是变了个样。” “是啊,还不错,我想以后在中州,也会是个能干的姑娘家。” 阮伯君笑了:“是你的运气不错,总能遇上不错的人。” “谁说的,我也遇上过没良心的,不过总的来说,好人还是比坏人多的,舅舅,今儿你回来得也正好,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我想出一趟远门 ,可能要好几天才回来。” 阮伯君放下玻璃杯:“你要去京城吗?这个时候?莫不是想家了,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哦。” “也并非是,我想我娘在京城有素王妃照应着,又有张云庆在那里护着,也没有什么好让我担心的。” “你那祖母,可不是什么善茬。” “我知道,可是我娘也不能那样一直柔弱下去,现在我弟弟还小,她得也学着自己慢慢强大,这才能守得住家,护得住我弟弟。” 她终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或许比谁都走得早,她娘总要学会的强势一些的,不然就只能任人欺负。 “唉。”阮伯君叹了口气:“我也总说她,不过有时候人逼到一定的份上,就自然会改变吧。你要去,便去吧,我也回来了,这里要是有什么事,有我在呢。” “好。”夏蝉笑:“那我们说说正事吧,我把明年的计划都打好了,我细细跟你说,若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好沟通。” 阮伯君揉揉脑袋:“小蝉啊,舅舅我这才回来,你真的不打算让我多休息一会吗?我这脑瓜子现在还有些嗡嗡作响呢,等你回来再说这些都不迟吧。” “舅舅,我这人做事呢,就是不喜欢拖,还是先说嘛,这样我也能轻松过个好年的。” 不是她不想让舅舅休息,她知道舅舅累了很久。可是她是真的担心,这一趟出远门会有什么意外,到时中州会乱了。 不灭了崔安,她就一直不安心。 她要去的地方,也很危险,她现在不想跟舅舅说,她执意要去,真不想谁阻拦。 她给中州制定了三到五年的发展计划,照着这计划走,大体方向没歪的话,中州过几年就会好起来的。 不过她舅舅也就是嘴里抱怨几句,还是很乐意再加班加点工作的。 她把厚厚的计划书给拿出来,跟舅舅详细地说着。 要做的,必须要完成的,还有可以放弃的,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那都是她这些天辛苦熬夜做出来的啊。 第五百六十五章:快脱下来 谈起来时间过得快,也没一会就天黑了,回到小院灯火明亮的,舅母和阿金阿银都在备着晚饭,舅母起了油锅煎着东西,小院里香气扑鼻的。 “小蝉,今晚饭得晚一些了,舅母炸这个丸子比较费时间,你先去吃些炒瓜子,一会就可以吃了。” “不着急舅母,我先去洗个澡,一会再吃。” “那正好呢,阿金刚烧了一大锅的水。” “二小姐,你回房里先坐会,我打了水给你提过去。” “行。”一回来个个都争着侍候她,就怕她多做事。 回房去收拾了一些东西,虽然有戒指空间,但是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阿金提了水进来,她便舒服地洗了个澡。 一会擦着湿湿的头发叫:“阿银,你进来一下,我有事要交待你。” 阿银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乐呵呵地跑了进去,看到她穿的衣服却有些傻眼:“二小姐,你怎么穿这个衣服?” “不好看吗?我觉得蛮好看的啊,这是周贵妃给我的,阿银,一会我就要出远门了,你们不要声张,也别跟外面的人说,还有啊,我把东西都分开好了,你看着哦,这堆呢你托人送去给梁君子,这些呢,你叫商行的人送到苗州给水芹,还有这些呢,也托商行的人走一趟,送到京城去给我娘。” “不是,二小姐,你为什么要穿这个裙子啊,你快脱下来啊。” “为什么要脱下来啊,多好看啊,我就想穿好看的出去。”她想穿着去给赵熙看。 这衣服,也是她穿过最华丽的裙子。 “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二小姐你快脱下来吧。” “脱什么脱啊,快过来,这些事你还得记一记呢,这些布料也要分些下去,但是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的。” “我明白,照着二小姐你以前做的,我知道怎么做的,哎哟,对不起二小姐,你的衣服湿了。对不起二小姐,是我毛手毛脚撞翻了茶水,你快脱下来吧,我拿去烘干。” 衣服是 真的是湿了一大片,这样穿着不行的,外面冷得很呢。 阿银回头又快手快脚地在箱子里给她找了衣服:“二小姐你快换下来吧。” “好。”夏蝉也没责备她。 进了帘子后面去换好衣服,阿银拿着衣服就往灶房那儿去。 然后没一会儿夏蝉就听到舅母徐氏的声音响起:“什么味儿啊?阿银,好端端的衣服怎么烧了啊?” “对不起啊舅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是我走神了,回头我再给二小姐做一套漂亮的衣服。” “没事没事,你是不是有些身体不舒服啊,平日里你做事可不是这样的,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去休息一会吧。” 阿银应了一声,一会就出来了。 夏蝉听到阿金问她:“阿银,是不是二小姐那衣服不妥啊?所以你才烧了。我知道那套好看的裙子和首饰,都是周贵妃送给二小姐的。” 阿银轻声地说:“二小姐不适合穿那些的,回头我们找一块更好的布,给二小姐做更好看的衣服。” “好。” 夏蝉也叹了口气,好吧,看来赵熙说她心大,一点都没有说错。 这事也就这么过了,吃饭大家一样高高兴兴的,舅舅还要跟她喝几杯,可是她一会儿打算趁黑走,便不喝了。 吃过饭她就离开了,骑着白虎一路向北。 夜风清冷,扑打在脸上像是刀子割一样。 身后零零星星的灯火伴着寂寥的鞭炮声,前方却是漆黑一片。 白虎御风而行,无惧于黑夜。 越走越远再回头看时,中州已经那些灯火一盏都再也看不到了。 天亮的时候收起了白虎,换上马儿骑。 白天骑马,晚上骑白虎,也不在半途中留宿,饿了就吃干粮,累了就喝营养液。 走了三天实在是不行,找了个客栈休息睡觉。 越往漠北走,才知道越是冷,中州跟这里一比,那真的是好得多了。 睡醒了下去吃些暖胃的实物,叫了一大碗的汤面。 这个地方也是这附近最大的集 市了,也挺热闹的,街上人来人往,穿着地方色彩的衣服,有些牵着马,有些牵着骆驼,两边也有小贩在卖着南北的物产,看着好生的繁华。 “客官,你的面来喽。”一大碗牛肉面端了上来。 刚出锅的面条,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 小二也不着急走,看着她问道:“小姐不是高昌人士吧?” “不是啊,怎么了?” “嘿,倒也没有什么,就是问问,小姐看着娇弱弱的,长得这么好看敢独自来高昌,还真是胆子大得很呢。” 夏蝉一笑,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挑着面条,慢悠悠地说:“我这个人胆子是大得很,神鬼见了我都得让路。” “那小姐你胆子可真大,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子,你就不怕别人会打你的主意啊,我们高昌人看到心仪的女子,可是可以直接拉进帐蓬里。” “那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命来拉我。” 她声音轻淡,可是说出的话却是狠厉得很,身上也别有一种静肃的杀气,让那小二莫名地觉得有些敬畏,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也不敢再多言打忧,拿着托盘赶紧就下去了。 走到后面小声地跟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说着悄悄话,这楼下的食肆再喧闹,夏蝉还是听得一丁半点的。 来嘛,她怕才怪。 她是谁,她是夏蝉啊。 在这高昌可能没有人知道她,但是在西戎和中州,她却是名震四方。 面条一般般,并不见得有多好吃,牛肉也膻味很浓,但是暖胃的东西还是得多吃些,身子暖和起来整个人才不那么冷。 外面诸多的人,穿着厚厚的皮毛衣服,颇有当地的特色。 以前张老爷到漠北这些地方贩卖皮毛,也给她送过,说这些比衣服要暖和得多。 她的棉衣还是挺厚的,可是到了这里冷意更入骨,一会还是去买些这里人常御寒的皮毛衣服来穿还行。 她想,看到他的时候,她还是想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穿得少身子冷,他会心疼的。 第五百六十六章:打她的主意 吃了面把马留在客栈里,叫小二给她喂好些便去了街上。 找了个家看起来还不错的成衣铺子,进去看了看,挑了件不错的试下,果然浑身都暖和了许多,毛也处理得很好,并没有太大的异味。 价钱有些贵,这些都不是重要的。 她也没有去跟老板磨价,而是打开带来的包袱,把里面的熊皮拿出来问:“老板,这个能帮我做成衣服吗?” “这个是…。”老板看着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里都是牛羊的皮毛多,但是做这行久了,自然也是能分辩得出。 “熊的皮毛。” “小姐,这,这可是珍贵之物啊。” “是啊,所以我一直放着,等着合适的时机来做衣服,如今这里这么冷倒是合适得很,我要做大一些的,比你高一个头,有些清瘦。” “小姐,这个我倒是可以给你做,不过要费些时间,手工也颇为复杂一些。” 夏蝉直接拿出一锭白银放在桌上:“这个够么?” “这,这么多,足够了。”别说是做件衣服,就是十件都有多了。 夏蝉大方地说:“多了给你们作为辛苦费,这件衣服我希望你能好好做,做到最精致,还有时间方面我也希望能加快些,你可以让几个人一起帮忙,超出多少钱我加倍给你,我这衣服是给一个重要的人做的,他比较挑,所以我希望能做得完美无暇,用上好的薰香薰着。” 老板知道遇上了高要求的人,往往这般的,也是大方得很。 也连连点头:“五天,五天的时间,我一定会赶出来。” “好,这是订金,到时来拿衣服,还另有酬劳。”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老板赶紧端来了茶:“先喝些茶,小姐看你也不像本地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长得这么好看,如果见过一次,肯定会记得的。 “我昨儿个刚来。” 老板好心地提醒她:“小姐,那你可得多长个心眼了,高昌可不太太平,我也实话跟你说,刚才你 进来的时候,后面就跟了两个二溜子,这会还在外面守着呢,你要不在这里坐着,我叫人去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回去。” 夏蝉笑着摇摇头:“我一个人来这里的,没有什么家人,别说是两个,便是二十个我都不会怕一下。” “小姐啊,现在高昌那边正在打仗,当官的可不管事啊。” “他们不管事,我管就行了,熊我都能打倒扒了皮,人我还怕什么?” 那老板一听,更是对她肃然起敬了。 真的是看不出来啊,小小的身子却这么厉害。 仔细一看,眉头眼角都是有威仪正气,叫人不敢正视,也不敢起任何小心思。 转身把那杯茶塞给小厮:“再去把我珍藏的那茶叶拿出来,重新给小姐煮茶。” 夏蝉笑道:“不用麻烦了,老板,那就说好了,五天后会有人过来拿衣服。” “小姐你放心,五天一定做得好,我会让我夫人亲自给你做,一定做到最好,到时等着小姐你大驾光临。” “好,那我先走了。” 他恭恭敬敬地送:“小姐慢走。” 很多年之后,这个老板的生意做得越发的大,就一直庆幸当初怎么就那么有眼光呢。 夏蝉走到门口又折转回来:“对了,老板,还问你件事,打仗的离这里有多远?” “小姐,你要去打仗的地方?那可不妥啊,那儿可危险了。” “这些我心中有数,你只需告诉我就好了。” “离这大概要一天多的路程。” “有小路吗?抄近路过去呢?” “有的,不过小路危险啊,你一个姑娘家真要去那儿,还是白天走官道好一些,还得绕过打仗的地方。” “你能给我画个图吗?”她想抄近路去,早些见到赵熙。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可以可以的,你稍坐会。” 不一会夏蝉拿了画好的图,谢了老板便出去了。 回客栈去牵了马,立马就起程出了高昌城内就往一个叫伊吾的地方去。 这边的人都很是高大,鼻子也高高的,许是气侯的问题 ,个个都脸红红的,说起话来声音很大,若是一般胆小的女子,只怕是看着都会害怕了。 其实云朝的人,大多本性还是纯朴。 当然也有坏心眼的,她出了高昌城,就有人跟着了。 不过她却是不怕的,出了官道就抄小道走,那里要翻过崇山峻岭,只有羊肠小道,她骑的马好像也出了点问题,越来越慢,然后软软地就要倒下。 夏蝉身手俐落地翻下了马,那马儿就倒在一边,嘴边还吐着白沫。 肯定是客栈里中的招,这马就在那里过了大半夜的。 只见那马儿出气多入气少,似乎是不太行了,耳边也能听到马蹄的声音,跟着她的人还是契而不舍的,很好。 总不能让马白死,总要有人出来为自己做下的事付点代价才行。 手覆在空间里,把白虎放了出来,拍拍它的额头,让它乖乖附身在马儿边上。 “在这。” 追进来的人看到她,双眼放光。 夏蝉数了数,好家伙,来了五个人呢,有几个还有点眼熟,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有几个还是在街上在她跟前转悠的。 那老板不提醒她,以她的敏锐,她也早感觉到了。 但是宵小之辈,还奈何不了她,也未曾放在心里,想要跟着她,那就跟呗,付得起代价就好了,总要有人来教训一下他们的。 “姑娘,这荒郊野岭的,可是有鬼的哦,快快跟爷走,莫要吓坏了。” 夏蝉冷哼一笑:“你们也跟了我一个时辰了,不累吗?” “姑娘。” “姑什么娘,想干什么?”她冷声厉喝:“我的马,是不是你们给下的药?” “姑娘发火了。” “哈哈,发火也好看,长得美,就真的好看,姑娘,你就跟着爷们回去,侍候得爷们高兴了,爷们带着你吃香喝辣的,要是不乖乖听话,我们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哦。” 看着肌肤白嫩,美得水汪汪的她,像是早春里开的小梨花一样,几个男人眼里都冒出了火,也忍不住一直吞口水。 第五百六十七章:手下不留情 几个人想着她一个弱女子,能跑到哪儿去。.org 下了马就吞着口水看着她,美啊,怎么看都勾人,高昌那么大,就没有这样漂亮的女子,个个糙得跟男人一样。 “实不相瞒,姑娘,你昨天晚上一进高昌城,我就看到你了,今儿个,你就得跟爷回去。” “我若是不回去呢?” 那年长的一脸阴狠:“那你可就不要怕我们对你下手狠了,我们几个可是杀畜生习惯的,一刀下去,牛都动弹不得,就别说是人了,放光了血,直接就开膛破肚披了皮下来,一块毛子都不损半分。” “这是威胁我吗?”夏蝉坐在草地上挑眉:“本姑娘可不是吃素长大的,一个人敢来这里,就有敢的本钱。” “小姑娘,你口气可真大。” “我何止口气大,我本事还大得很呢。”夏蝉口气一变,冷声道:“我最讨厌做些暗黑勾当,用不三不四的手段了,你们做这些事,怕也不是一次了,今儿个我就告诉你们一个道,夜路走得多了,就能遇上鬼,白虎,还等什么,上。” 伏在马身边上的白虎,长啸一声猛地起来。 白虎一啸,满山震慑,何况几个宵小之辈,立马吓得神色大变,大叫一声:“老虎。”然后就想跑。 白虎焉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如箭般冲出去,一个个狠狠地扑倒,将吓得绵软的人都用嘴叨了回来放在一边。 五个粗壮的汉子,吓得屁滚尿流的,魂都飞了一半,连连求饶:“姑奶奶,我们错了,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奶姑姑,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上有老下有小,你饶了我吧。” 最边上的那个说:“现在才想起上有老下有小了,想欺负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这些,我最讨厌这般口是心非的男人,白虎,咬断他的腿。” 白虎能听懂她的话,她一声令下,它就真的张嘴一咬,那男的一声惨叫,整个人都昏迷了过去,白虎将他的一截断腿扔 下又看着她,等着她再下令。 她狠厉的作风,一下叫他们都乱了。 都慌了,胡乱地指责了起来,最后都说:“都是冒老大让我们这么做的啊。” “是啊。” “姑奶奶,是他,是他给你的马下药的。”最年长的指着一个年纪小的说:“他和客栈的小二一直都做些不好的勾当,都是他给马下的药。” 那个人整个人都慌了:“冒老大,这都是你安排的啊,每次都是你去杀人越货,我可没做啊。”只是这次这个女子太漂亮了,他也动了歪心思,想着来占些便宜的,没想到这哪是什么秀色可餐,这是跟鬼一样恐怖的女人啊。 “放心,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白虎,废了他的手。” 很会下药是不是,时常做这勾当是吧,那手留着有什么用呢。 她对这些事就没有什么包容之心,即然在这里当官的拿他们没办法,那她就用她的方法让他们作不了恶。 白虎咬断了那个人的两只手掌,几个帮凶一个都没落下。 最后剩下那个最年长的老大,夏蝉上前去抓着他的头发。 这一对视,那人越发的瑟瑟发抖。 美,美得又像是阴间来的鬼,他想他一定是眼瞎了,怎么就不看清楚一点,居然来招惹这样可怕的人呢? 现在后悔了,可是身边的人,全都染了血,他也知道,他一定是回不去的了。 “还有你了,看你的面相好生凶残,你手上一定沾了不少的血吧?”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他想开口否认,可是她天生的威仪,却让他开不了口。 “你杀人越货的时候,你应该要想到,你也会有落到别人手里的一天的,我们注定了恰好相逢,别怨你今天倒霉,这是你的命,是你的报应。” 白虎咬伤了那男的半边脸,又断了他的手脚。 夏蝉站起身看着山间瑟瑟的雪风,招了白虎过来,捧起白雪给它洗净毛上的血迹,然后骑着就离开了这个血腥的山岗。 伊吾冷得很安静,处处都是洁白 的雪,像是最圣洁的天堂一般。 可是雪山的另一边,却是能看到红红的火光,那想必是人间炼狱。 她深吸口气,抱住了白虎的脖子:“走,我们去。” 不管那儿是什么地方,她都得去的,因为他在那儿。 风平浪静的后面,总有诸多残忍的事在上演着。 白虎虎虎生风,速度极快,也不消多久的时间就爬上了半山,在那窜出一条路绕着山跑,转了半个山头,另一边的样子便再无遮挡尽收眼底。 那起火的地方,隐隐约约能看到诸多的人,离得远,风雪把所有的志声音都吞噬了。 她把空间里的炸药弹,弓和箭,还有诸多的武器全都拿了出来负在身上:“白虎,我们又要去打仗了,走。” 白虎在雪山上,如覆平地般,让她安安稳稳地坐着。 看着似是在眼前,但是下了山,却又久久不到。 慢慢地听到了嘶杀的声音,风雪呜呼着,把痛苦的声音也放得很大。 似遥远又熟悉的一幕又回来了,这些曾经她彻夜难眠,一直想把这些忘了,可是她怎么也忘不了,总是半夜睡着了又惊醒,总以为有敌来袭,又还要再血战一场。 那会小谷一直守着,给她调养让她好好休息。 虽是黑夜,但是火光烧红了半边天,也不用过多去辩认是敌是友,高大的就是漠北军。 云朝的将士,她倒是好生熟悉了。 如今看着却是处于劣势的情况,她在人海茫茫里,一下就找到了赵熙。 几十个高大的漠北军围攻着他,还有人阻隔着,不让云朝的将士靠近救援,欲想剿杀了赵熙。 那围杀赵熙的人,也是好生勇猛,赵熙的衣服都是血,脸上也是伤,一把剑舞得密不透风的,像是这世上最好看的明月光。 她第一次看他这样舞剑,然而现在却不是欣赏的时候,那些人都使出浑身的解数,倒下几个,又一涌而上几个,奋不顾身要拖死赵熙,赵熙的行动明显的慢了下来。 第五百六十八章:想你了 她拉开了沉重的弓,在京城做好后,一直就放在空间里,还是第一次使用它,很好,就让这些欲想杀赵熙的人先尝尝滋味吧。 破风的声音有些沉重,利箭很快,转眼即到。 注意力都在赵熙身上的漠北军,一点也没有想到有人的箭能射得这么远,等听到风声回头的时候已经晚了,纷纷倒了下去。 疾风吹散了乌云,皎洁的月光下,大家抬头望去,只见不远的地方,一个瘦弱的女子站在一只浑身洁白的大虫上面,手持利弓,身上还佩着开山刀。 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夏蝉。” 夏蝉笑了:“对,我来了。” 跳下了白虎,让它去冲乱漠北军的阵队,她手持弯弓,一边走,箭矢不停。 赵熙也尽快地解决扑上来的漠北军,冲了出去,手持着血淋淋的长剑朝她走近。 “杀敌用剑可不够霸气,拿着。”她朝他丢了一把长长的大刀。 他接过,反手一挥,大刀就将几个想上来的漠北军砍倒在地。 他朝她一笑:“你说得对,还是要霸气一些妙。” 大刀挥起,血溅三尺。 在这里没有怜惜,也没有仁慈,要么胜着回去,要么命就交待在这里。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过一场战,打得很久。 她带来的东西也用尽用光,晨风卷起白雾,扑得满头满脸都是。 赵熙朝她走过去,伸手捧起她的脸,细细地抹去她脸上污脏的血渍,眼里的柔多得要溢出眸子:“你怎么来了?” “想看看你,就来了。” “真傻,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可是拦不住我想来见你的心。” 再大的风雪,再遥远的距离,一切一切都拦不住。 他看着她笑了笑,然后一伸手,狠狠地将她抱进怀里,生怕风与雪带走她,使劲地抱得很紧。 夏蝉所有的思念与委屈,还有一路而来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 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心酸得有些想哭。 却只能伸手紧紧地抱住他,闻着他身上混着血腥的淡香味 儿。 “赵熙,我很想你。”她哽咽地说着这几个最朴实的字。 好想好想啊,她都得拼命地压下念头,这才能正常地生活,做事。 赵熙轻抚着她瘦削的背:“我也想你。” 长叹口气,抱紧她,生怕她忽然就消失了,可是又松了手,生怕抱疼了她。 把脸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地吸一口属于她的馨香,真好,又见到了她。 “痛吗?” 她的额角被弄伤了,血珠子渗了出来,他用指腹轻轻给她拭净,又忍不住再次追问:“痛吗?” 夏蝉用力地摇头:“不痛不痛,我一点也不痛。” 小伤而已,真的是感觉不到。 他拉住她的手:“走,我们回去。” 这里太冷了,太血腥了,他不想她呆在这儿。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她应该像那些女孩儿一样,被捧在手心里,不见血腥,也不用见人间残忍,更不用风吹雨打的,她本可以这样的。 可是她承受了很多不一样,再重的担子,她从不抱怨,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他父皇的不是。 战场留给活着的人去清理,他带着她回到了临时扎营的帐蓬里。 御医也马上上来,要给他检查伤口。 夏蝉拦住了:“我来吧。” 脱下他的铠甲,衣服上斑斑血渍。 受伤对于打仗的人来说,真的是家常便饭,她也习以为常了,赶紧的给他清洗,上药。 幸好他的伤,都属于比较轻的,这也让她能放心。 伤员抬了回来,外面哀嚎一片,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你在这里等我,我还有计划,现在要去去就来。” “好。”她也不问他要去做什么。 “等着我,我会很快赶回来的,不要离开。”他有些自私了,也不想太清醒了,就是不想她走,他想和她呆多些时间,所以有些事不能等,就得现在去做。 “我保证,我不会走,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他笑了笑,一低头狠狠地就吻住了她嫣红的唇。 滑嫩的红唇又香又甜,几乎就要把他的理智给湮没 。 有些依依不舍,还是放开了她:“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的瞳孔,倒影出来两个她,除了她别无它物。 她在空间里拿出几支营养液,放在他的手心里:“它能让你很快恢复力气,我会在这里,就在你的帐蓬里等着你回来。” “真好,夏蝉,你怎么就这么好,你一来,我似乎觉得没有什么能阻拦我的。” 温柔地抚摸她的脸,然后一咬牙起身,大步朝外面走去:“何副将,林将军,速速让后备营的人准备,马上跟我去葛儿沟。” 他还要去打一仗,这样才有时间跟她呆在一起。 夏蝉呆了一会,看着赵熙帐里地形图,葛儿沟离这里有一定的距离,他要去那儿,估莫最快也要好几个时辰才能回来了。 外面杂乱的声音还交融在一起,她也无心休息,索性出了去。 打仗过后最忙的,便是治疗伤员。 那也是最痛苦,最叫人无可奈何的。 天寒地冻的地方,伤比往时都要痛上几分。 烧水的地方热气腾腾,夏蝉在空间里拿了很多的药出来吧,跟着随军大夫去治疗。 漠北军很强大,这一仗打得并不轻松,有些伤真的是很重,都不太忍心去看。 所幸的是江御医在苗州的时候,照着她说的方法去炮制出了些青霉素,他说得没有错,这东西用在战场上真的是救命之药。 受伤别的不怕,就怕发炎。 上药,包扎,千遍一律地做着,她动作很轻,生怕弄伤他们。 “夏郡主,你来了,我觉得我们可以打胜漠北军的。” “他们有什么可怕,我们有夏郡主还有九殿下,厉害得很呢,今天他们精锐尽出,还不是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 “是啊,夏郡主的那炸药弹可真是厉害,一扔过去他们就乱了。” 夏蝉笑着听他们说,将士们的豪爽与开心,一直都是这样,半点都不会摭掩。 “夏郡主,我们不怕他们的,我们能胜的。” 夏蝉点头:“是的,一定会胜的。” 五百六十九章:春宵一刻 入了夜的伊吾,冷得很。 她在营帐里,温好了酒,备好了菜等着他回来。 一轮弯弯的月亮升上了夜空,温柔地看着她。 他回来了,她听到了铁蹄踏响的声音。 然后一会儿,整个营地都传来兴奋的声音。 他必是打了个大胜仗回来,真好。 她此刻一定像是民间的女子一样,听着自家夫君回来的声音,就觉得兴奋与舒心。 不管他是胜是败,平安回来了,她就放心了。 摸了摸脸,大约还是干净的,又摸了摸头发,也还好没散乱,她跟着阿金学了很久,这才梳得有点像模像样了。 以前都是束着发在脑后,很多人背后都笑她,说她没个女人样的。当然她一点都不在乎人家谈论什么。 可是在赵熙面前,她还是想将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看。 想要出去看看,可是刚起身,冷风就扑地进了来,抬头一看他已经进来了。 风将帐蓬里的烛火给扑灭了,可是他眼里的光,却像火一样,幽幽地看着她。 她曾去西北那地方执行过任务,见过狼,绿幽幽的光满是贪心,他现在的眼神,就像是狼一样,她有些不安,吞吞口水说:“赵熙,我温好了酒,还煮了几道菜,你饿了吧,快来尝尝。” 低头想给他拿筷子,腰却忽地被他的手给箍住,他微一使力,她就紧贴着他。 他低头,在她脖子上轻吻一下:“夏蝉,我不想吃东西,就想,就想跟你在一起。” 心底深处的火,像是再也压制不住一样,将要将他自己烧毁。 她,就是他的药。 黯淡的月光,照出他朦胧的脸庞。 夏蝉伸出手,轻轻地摸着他的脸:“跟我在一起,你会很累,你可能也会一无所有,或者我随时都会离开你,赵熙,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抓住她的手,在她手心里轻轻一吻:“早几年前,也就只有你一个人撞进我的心里。” 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叹了口气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好,那你得记住哦,我这个人很自私的,我不喜欢你心里除了我还有别人。” “除了你,没有任何人。” 她轻轻地亲了他的脸侧一下,然后又大胆子,碰了碰他的唇。 他的邪火再也压不住,一把抱住她疯狂地吻了起来。 对男女之事,他从没有尝试过,但是在宫里,却也是早听人说过。 十五岁后,他父皇与皇兄们,便不断地往他身边塞人,他清心寡欲一点也不为所动,还以为他这一辈子,是注定一个人一生。 她出现,改变了一切。 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子,他也狂烈地想要…和心爱的女人做夫妻。 解开了她的衣服,将她抱上帐床上,亲了亲,亲了又亲,真想一口就将她吞了。 夏蝉哪怕是重活一世,但是对男女之事也是不了解,抓住他的手:“赵熙,我有些怕。” “别怕。”他轻吻她的眉心。 灼热的吻,还有他身上的暖意,把她一点点的怕都驱走。.ζa 是啊,他不会伤害她的。 男女到了一定的地步,不就是这样么,多正常的事,她不远千里来这里,也是有些心理准备的。 他小心翼翼地碰触着她的身体,手像会点火的魔术一样,在她身上点了一把又一把的火,将她烧得全身都颤抖。 他温柔而又缓慢,一点点地进入她,没有想像中的痛,而是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像是人生也知足了。 “赵熙。”轻唤他的名字,声音软得都不像她的。 他吻住她的唇,静静地等着她适应他。 “告诉我,你在那里叫什么名字?”他沙哑地地问她。 “夏蝉,也是夏蝉。” 他心踏实了:“想来是老天怜我,才把你送到这里来的,夏蝉,我忍不住了,抱歉。” 再忍下去,他想他要爆炸了。 如狂风暴雪般,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却要马上去体会这些,要不是他吻住她的唇,她想她会不知羞耻地叫出声。 灵魂都有些飘散了,赵熙啊赵熙,给她留一点理智吧,不要全部都拿走了。 她有些怕从云颠之上摔下去啊,只能攀着他,任由他予取予求的。 浑身颤抖的时候,只听到他心跳的声音,强壮而有力。 还以为是结束了,没想到却又是开始。 “赵熙。” 他亲吻着她的额,又捂住了她的嘴,开始下一波的宣泄,似要把这二十年来孤独全给补回来。 唉,他也是个贪心的人,哪里无欲无求啊,分明是想要把她吃得渣都不剩了。 要知道,他还刚从战场上回来呢。 罢了,哪怕是粉身碎骨,只要与他一起,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风停雨歇,她身心也累到了极点,疲倦地缩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等睁开眼睛,就看到他对她笑,一张放大的脸就在她跟前,好看的眸子像是布满被揉碎的星星一样。 又是羞涩,又是贪心,想多看他一会,可是这样,好像又不知羞一般。 他低头亲亲她的眼睛:“醒了,饿了吧。” “嗯。” “熬了粥,来吃些。”他拉她坐起来,用被子捂着她,生怕她受了凉:“夏蝉,抱歉委屈你了,但是我发誓,我赵熙这一辈子若是负你,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 夏蝉捂住他的嘴:“不许这么说。” 身子黏糊糊的,她觉得十分不舒服:“赵熙,你先出去,我想擦擦身子。” “我来。” “别。”她抓住他的手,耳根子发烫:“你出去。” 别看她往时行事大胆,作风也不拘小节,但是骨子里还是比较小女子的。 赵熙出了去,叫人提来了热水在帐帐蓬里。 等她梳洗后他便进了来吧,拿起巾子给她擦着湿湿的头发:“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 “你不要休息吗?漠北军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杀过来。” 他胸有成竹地说:“五天之内,他们绝不会过来。” “好。” 那就不管那么多了,即然有几天的时间,那就好好地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第五百七十章:神湖 她在空间里拿出梳子,还有能源吹风机,对着头发吹一吹,一会就干了,然后梳顺就直接束了起来。 “这东西,可真不错。” “是啊,可惜太高科技,我做不出来。” 他抱住她,深闻她身上的馨香之气:“委屈你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方便。” “有你就值得了。”她朝他嫣然一笑:“赵熙,你看,我给你带了礼物过来。” 在空间里拿出了杯子:“这是我们在中州刚烧制出来玻璃杯,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 “我已经让他们在做瓶子了,到时用这个做汽油弹,运到这里来给你制敌。” 赵熙看着她满是细痕的手,好生的心疼,轻轻将她手捂住。 她却是能看懂他的心思,笑道:“赵熙,你不用觉得心疼,人生的意义和价值不在于碌碌无为被保养得娇娇嫩嫩的,现在这样我们的人生都是饱满充实的,我们看着百姓过得越来越好,我们看着家国越来越稳定,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这些,原本不用你来承担的。” “与其做温室的花朵,我却是愿意这样子,这个国家有很多的不足,也有不好的地方,总要有人去改变它,让它变得更好,在这过程里能遇上志同道合,心意相通的人,何尝不也是一种幸运。” 多少人寻寻觅觅,耗费大半生的时间,可是也遇上喜欢的人。 有些是命,有些却是自己积下的福与德。 像她到这里来遇见赵熙一样,这便是双向奔赴。 赵熙忽然震惊了:“夏蝉,我刚才好像,看到你戒指里面的东西了?” “啊?”夏蝉也震惊,这不是属于个人定制的吗? 先前赵熙也碰过她的戒指,但是,他进不去,他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看到了一个珠子在发亮,源源不断的水从湖里涌出来,还有荷花,鱼,还有很多甘蔗,粮食,还有果树,一些动物,一堆书。” “对。”她转过身:“这就是我放置东西的空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 他摇头,轻点她的鼻尖:“以后这话,不许乱说,如此重要的东西,也不可以轻易交给谁,包括我。” “这也算是个宝,你不想要吗?” “你才是宝。”他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穿着普通小兵的衣服,他叫侍卫牵了马过来,两人共乘一骑,并没有让人跟着。 四处白茫茫的,稀薄的阳光照着,越发的看不清楚。 赵熙的方向感却是比她强得多,一直就往一个地方去。 白虎似乎知晓主人出来了,也从雪山里跑了出来,在一侧欢跳着,也迎风疾跑。 夏蝉给他护在怀里,用斗蓬包得密密实实的,暖啊,舒服得让她都想睡一会了。 不管他带她去哪里,她都不问,反正有他在就好。 走了很久这才停了下来,他拉开斗蓬:“到了,你看。” “哇,好漂亮啊。”蓝蓝的湖水像是宝石一样,嵌在在白皑皑的雪山下,澄净而又清澈,湖边还有各种颜色的漂亮石头。 “这是书里传说中的神湖,后来经过几次地动后,就再也找不到了,我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看到的时候就在想,若有机会一定要带你来看看,居说在这里许下的愿都能实现。” “真的吗?”好美啊,美得叫人都不想眨眼睛。 夕阳浅浅的光辉落下,蓝蓝的湖像是会闪光一样,太好看太好看了。 大自然果然是最美的规划师,这鬼斧神工又岂是人工与高科技所能造得出来的。 “不知真与假,但是,何妨当它是真的。” 她笑:“好,那我要许个愿。” 闭上眼睛,认认真真地许了一个愿。 他就只静静地看着她,温柔又眷恋。 “赵熙,你怎么不许愿啊?” “你所愿的,便也是我所愿。” 他对她的相信,让她心里好甜。 低头看到五彩斑斓的石子,捡起细细一看,这不就是末世千金难寻的天然玛瑙石吗?还真是多啊。 “赵熙,快来啊。”快捡些起来放着,别浪费了。 “你喜欢这个?” “还好,我跟你说这些在我们那个时代啊,可是天价之物,有钱也未必就能买到。” 都是天然形成,形状各异,色彩鲜艳极了。 这都还没加工,若是一加工过,那更会叫人惊艳了。 “周贵妃也送过我一套蓝色的玛瑙石头面首饰,也是很漂亮的。” 赵熙声音一冷:“她送你的东西在哪里?” “来的时候想穿那套衣服来的,但是出了点意外,阿银拿去烧了,首饰就还在我空间里。” “给我。” 夏蝉在空间里取了出来,他接过看也不看,直接就往湖心里一扔,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恨:“她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你往后别再傻乎乎拿她任何东西,连水也别再喝一口。” “赵熙,是不是上次我差点死去,就是她在衣服和首饰里放了东西?” 他眉头一皱:“你知道了?” “我很笨吗?”她猜得出来的,人心都是肉做的,她对阿金阿银那两个宫女怎么样,没人比她们自己更清楚。 她们也清晳地认识到,只有她好,她们才会更好,所以不想她出事。 即使在深宫里久了,心性养成得很谨慎,然而烧她衣服的事,她还是猜想出来了。 “谁跟你说的?” “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赵熙你真是傻,我真想掐死你,你干嘛要那样子啊。”抓起大把的玛瑙石往他身上扔,泄愤一般:“你觉得瞒着我,我会很开心吗?那样的感觉我不喜欢。”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她奄奄一息的时候,有他在身边护着,让她周全。 可是他呢,他就得一个人静静地舔着伤口,甚至她可能还会误会他薄情。 “有些事你不说出来,没有人会知道的,赵熙,一个人承受着,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呢?我就真的没有和你一起分担事情和心情的资格吗?还是你觉得我没有那个能力,我承受不住?” 第五百七十一章:明白了奥妙 他摇头,这些皆不是,就纯粹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已。 但是看着她红了眼,有泪水在里面闪动,他又心疼了,觉得他真不该让她如此的难过。 “抱歉夏蝉,以后不会了,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可好?” “当真?” “当真。” 她咬咬唇,努力地挤出笑:“好,我相信你。” “你啊。”他长叹口气:“说你傻明,可有时,又是这么傻。”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为什么想知道呢,再重的伤,再难的事,这不都过去了吗? 有时不知道,岂不是会轻松一点。 只是她这般,却是让他莫名的心里暖暖的,以前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个人担着,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也是习惯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人要与他一起,分享他所有的喜怒哀乐。 伸手顺顺她的长发:“我现在给你捡石子,你别生气可好。” “好。” 她坐了下来,看着他在湖边走动,给她捡着漂亮的玛瑙,夕光越来越淡,将影子拉得长长的,万里无云的天空开始暗沉下来,除了风雪声,一切都离得那么遥远,就像这个世上只有她和他一样。 忽然轰的一声,远远的天际传来了雷声。 还有银蛇在乌云里游动着,天的那一边要下雨了。 雷越来越近,像是瞬移一样,轰隆隆作响似要把这一片天给劈裂了。 脑子忽然懵了一下,然后灵光一闪,她好像知道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了。 按下炸药跟机器人同归于尽的时候,也正好有雷劈下,与博士实验室的天线缠在一起。 那时博士在研究穿行时空,想要让末世的人回到过去然后消灭智能机器人,重回和平时期,那天线就是他特意去布置的。 望着天边滚滚的雷,似就在头上,如果她现在往山巅之上跑,高举铁或者是用一些方法引来雷电上身,是不是可以回去。 回去后呢?那个世界可没有赵熙啊。 虽然什么都方便,也不用那么辛苦,但那生活,不会像现在这样有苦也有甜。 也就是那么一刹那的念头生起,忽然看到那雷似乎要迎头朝她击来。 她吓得惊慌地叫:“赵熙。” 赵熙回头,她朝他扑了过来:“我怕。” 他拉开斗蓬,将她护得紧紧的:“别怕,只是打雷而已。” “我怕,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好不好?”这地方,让她心思不宁,这蓝蓝的湖水,像是能吸收日月精华,能招雷电风雨。 听,那雷似乎就落在身侧一样,震得让她毛发都要竖起来了。 “我给你再多捡些石子。” “不要了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马上离开这里。” “好。”他护着她,赶紧骑了马,招呼着在那戏水的白虎离开这里, 没走一会,风雨就劈头盖脸地袭来了。 两人淋得一身湿,而且风雨太大了,压根无法再继续前行。 “赵熙,我们先找个避风的地方。” “那得去山的那边。” “去吧。”她看这风雨,也许一时半刻还不会停的。 而且这样在旷野上行走,相当的不安全。 趁着雷电划亮的时候,他看清了方向,立马往山侧那边跑去。 看山跑死马,这话说得半点都没有错,找到个像山洞一样的地方避雨,夏蝉拿出马灯照亮山洞,还好,这么大的雨也没吹进来吧,里面干燥得很。 拿出被子和垫子,方便坐着歇息,看着赵熙湿湿的衣服,她为难了:“我这可没有你的衣服。” “用你那个吹头发的,能吹干吗?” “当然。这样吧,我拿帐蓬出来吧,你进里面去,脱下衣服给我吹干。” 他手却抱上了她的腰,身子挨着她,隔着冷湿的衣服,她都能感受到他的身体有些灼热,偏得他温热的气息又要吐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我们之间,还需要如此避讳吗?” 夏蝉的耳根子立马烫了起来,初经人事也不是个懵懂的小姑娘了,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看着她白嫩的脖子,他没忍住,低头狠狠地一亲。 夏蝉浑身都酥软了:“赵熙。” 他伸手解她的腰带:“乖,把湿衣服脱了,这样会风寒的。” “别。”白虎和马都在呢,虽然不是人,可是她还是会害羞的。 压住他的手,把帐蓬拿了出来:“我先换衣服,你进去用被子盖着,我帮你吹干衣服先。” “这个不急。” “不行,你得听我的。” 他又用力地吮吻她的脖子,似要把她现在薄弱的坚持给赶走。 “不行,赵熙。” 晚了,衣服给他解下了,一件件丢出帐蓬,用最后一点点的理智伸出手去按掉了那灯,不让帐蓬里的春光透出一点。www..lΑ 男人啊,真的是食髓知味,像是不知疲倦一样,恨不得将所有的气力都用尽。 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但是她都听不到了。 全身酥软得手都抬不起来,只感觉自己的心跳砰砰作响。 忽然地白虎低啸了起来,有危险。 她想立马起身,赵熙却按住她:“我去看看。” 他出去,把帐蓬拉好链,不让冷风吹进去。 混沌的天地,有一队人马似乎往这走近,白虎浑身毛发竖起,站在洞口警戒地望着。 有人提着灯,看了看,似乎不少,但是也不太多。 “怎么了?”夏蝉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 “有人来了。” 她也看到了,似是也往这而来避雨的。 拿出了开山刀:“我去看看。” 他眉头一皱:“有我在呢。”怎么能让她去冒险啊,要看也是他去。 那队人马越走越近,他眼眨也不眨地看着,竖起耳朵听那声音。 一会他才说:“应该是押送东西的,车子很沉,不多人,大约一百多人。” 一道刺眼的雷电划过,照亮了一切,旷野里行走的车队也毕露无疑的,这一次两人都看清了,是漠北军。 以骁勇善战为名的漠北军可不是好拿得下的,何况人数并不少。 如果要战,两人加一只白虎,虽有胜算,但是也是一场恶战。 第五百七十二章:暗夺 走得越近,看得越是真切,一大车一大车的物资盖着油纸布,带头的一边走一边叫着:“小心小心,轻点,这些玩意可碰撞不得。” 夏蝉与赵熙对视了一眼,她低声地说:“我们得智取才行。” “怎么搞?” “等,他们连夜冒雨走,此刻看起来又累又辛苦的,一会肯定要好好休息,我们静待着,等他们都睡着了就好。” “好,听你的。”他也不想她跟着一块冒险。 他们往一边去,似乎也找到了洞穴避雨,但是这些地方天然的洞穴都小,而且可能得往上爬一些,沉重的车马肯定是上不去的,这也是他们没往上寻找更合适洞的原因。 为头的还在吆喝着,安排着人守着车马,余下的就先去洞里避雨。 没一会儿功夫,底下就有一堆堆的火光亮起,这也让夏蝉和赵熙看清了车马。 好家伙,整整四五十台马车。 两人静待着,下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也是烤干了衣服,填饱了肚子抓紧时间休息了。 从军打仗的人,都会抓紧时间休息,不能浪费太多的时间,谁都不知道下一次的休息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体力却是保命之道。 要智取,就不能惊着他们。 夏蝉拍拍白虎的额头:“你先到空间里去。” 万兽之王一出现,马儿肯定怕,嘶鸣会引人注意的。 所有的东西收了起来,和赵熙轻装上阵,趁黑小心翼翼地往马车那走去。 在西戎也做过空手套白狼的事,没想到现在还得故技重演,一车一车的物资悄悄空间里放。 他们也实在是累了,而且可能觉得这旷野相对的安全,只安排了几个人守着,赵熙悄无声息地解决他们,夏蝉就像贪吃蛇一样,从后面把马车往戒指里放。 雨小了一点,天色也变得蒙白了,有个漠北军出来,揉揉眼睛,不思可议地看着孤伶伶的几辆马车。 他大声叫了起来,惊起了沉睡的护送队。 赵熙也立马叫:“夏蝉,走。” “还有几车。” “不要了,快走。”他骑着马往她跑。 夏蝉也知不能太贪心,已经拿走他们这么多了,一把抓住赵熙的手跃上了马,就往蒙白的天那边而去。 后面的护卫队杂乱地叫着:“我的刀呢?” “武器呢?” “箭呢?” “快追啊。” 那是蒙蒙白的天际里,那两人一马,快得像是箭一样,影子越来越小,一会儿下了坡地就看不见了。 走到了安全的地方,远得回头得看那山都像个小点点,赵熙才放慢了速度。 夏蝉在空间里看了会,然后抬头冲他笑:“赵熙,我们的运气真的是爆棚了,猜猜我们得到了什么?有大白米,武器,还有十车都是炸药弹,还是西戎那边做了送过来的。” 西戎那边的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都嫁个公主来和亲了,还不老老实实的,就送些武器过来想这边越乱,他们好得利。 这些东西也幸好偷来了,要不然给着给漠北军,那真是如虎添翼,伊吾这战场上,不知要死伤多少的将士呢。 “你果然是我这一生,最好的运气。”赵熙都感叹了啊。 他以前从没有所谓气运这些想法的,他不信那些,但是遇上夏蝉后,他信了。 抱住她的腰:“夏蝉,我想,我要把最好的都给你,才值得你的付出。” 她回头嫣然一笑:“我没有付出什么啊?” 她的笑,比那初升起的太阳还要灿烂。 他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累了吧,靠着我睡一会,我们现在先回营地。” 有些遗憾啊,想带她去转更多地方的,但是现在看来得先回去了。 夏蝉也是真的累了,往后靠在他的怀里,眼一闭就安心小息。 睡得很舒服,似乎又梦到了以前的事。 她晋升后,第一次她妈妈来找她了。 带着她出去吃饭,菜没上呢,就拉着她说着怎么的不舍,说怎生的不易,然后就开始说正题了,让她给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买房子,买名车,给那个继父的公司投资,像她是开金矿的土豪一样。 所谓的亲情,其实是真没有吧。 只不过在她身上,那个冷漠妈妈看到了价值而已。 只是很可惜,她并不是个三岁的小孩,只把从小到大他们出过的抚养费结清,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但并不是这样就完了,她妈妈还是各种的不死心,甚至想企图控制她的一生,给她介绍男朋友之类的。 那些男的,五花八门,若不是她够强大,只怕早就占了她的便宜了。 猛地忽然就醒了,入眼是米白色的帐蓬顶,外面还有嗷嗷的北风,身上盖着厚厚的皮毛,赵熙却不在这。 她倒也是知道他去哪了,身为主帅,诸多的事在身上呢。 吵杂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慢慢拉了回来。 不想回去,真的不想。 这里有爱她的娘,还有爱她的男人,就这些理由便足够让她留下来了。 在空间里挑了果子出来,放在小桌上等着他回来吃。 一抬头就看到他进来了:“睡醒了?” “醒了。” 他伸手,将她散乱的长发拢好,也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根钗子,将她的头发绾了起来。 “都说妇人要绾发,这样也好看。”他黑眸含笑。 她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摸了摸脑勺:“你倒是有一双巧手啊。” “以后若有空,我都给你绾。” “好啊,对了,你快把昨夜的东西拿出来吧。”她脱下戒指给他:“我想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这么快?”似乎她才来这里,可是她却说又要走了。 他不想和以前一样,不想要那么冷静,理智,他就想她在这里呆多几天。 “我那边也有诸多的事,如今算一算,也是走了好几天了,只有我舅舅他们在,我想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们可能办不妥的。”崔安又还在中州附近潜伏着,但是这件事她不想跟赵熙说,赵熙在这里打仗都够多事的了,她远在中州,何苦让他再忧心呢。 赵熙叹了口气:“夏蝉,我不想让你走。” 第五百七十三章:离别 可不可以任性一下,他真不想让她走,想把她留在他身边,就藏在他的帐蓬里,每次回来他看到她,所有的疲惫都能消除了。 夏蝉也叹了口气:“赵熙,我们不是小孩子,已经过了不懂事的年纪了。”各自都有自己的责任要背负啊。 有聚,总有散,分离是为了更好的下一次相遇。 可是在伊吾的最后一晚,她也还是很不舍,不知道离开后有没有机会再见,明天的事,都不好去预测。 伊吾的夜,很黑。 伊吾的星星,很亮很亮,像是近在眼前一样。 她依在他的怀里看着星星,好暖又好知足。 彼此都是血气方刚,最后一晚自也是免不了抵死缠绵,要把往后很多的日夜给填满了。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她不舍啊。 可是她又真的要回苗州了,那里很多的事呢。 “赵熙你要答应我,仗可以败,但是你一定要平安地回来,可好?”她支起身子,好生不舍地看着他。 “我一定会。”他向她保证:“我还要回去迎娶你。” “好,我等你。” 他执起她的手,亲了亲,不舍地又抱紧了一些。 知晓要分别,时间似乎过得更快,怎么天一下就要亮了。 “启禀宣王,十里之外发现漠北军的行迹。” 营帐外面传来了响亮的声音,瞬间像是一下就冷了起来。 赵熙道:“你叫何副将准备,带人去看看。” “宣王殿下,何副将已经出去了,张将军旧伤未愈。” 赵熙想着,似乎在考虑谁比较合适,夏蝉捂住他的口,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你去吧,别让人非议的。” 她来这里也有几天了,一直跟他住一起,其实这是一种忌讳,虽然她来助他们打羸了一场仗,可是她还是不喜欢有人说太多的流言蜚语。 赵熙倒也是懂,坐起了身:“好,我去,你等我回来。想必很快的。” “我就不等你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我回来送你到高昌。” “不要。”她摇头:“我也不是个柔弱的女子,你不必这般担心我。”他这几天也够累的,有时间就好好休息吧,别一门心思想着她,不然到时有什么事,两人要承受的就重了。 她也不想看到他依依不舍的画面,倒不如他去忙,她离开。 他穿好衣服,走了几步又折转回身,用力地抱了她一下:“在中州要乖乖的,要保护好自己,等我去接你。” “好,我等你。”能等,她一定会等,有他这一句话,就是白发斑斑她都不会动摇地等。 没有怎生的情意绵绵,依依不舍,她在帐外看着他带着将士出发,便也骑了马往高昌的方向走去。 风尘仆仆依然日夜兼程地赶路,太累了在山野间随便找个地方就睡一觉,越往西南走,慢慢地就能看到一些绿意了。 不过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像是有人跟着她一样。 她走得很快,没给盯梢她的人机会,白虎夜行飞快,比一般的马儿还要快三倍,便是想打她的主意也没那么容易。 绕了些路,从别的地方走。 不是胆子小了,也不是怕,只是能少些意外就少一些,保护好自己赵熙在那儿才会安心的。 多费了一天的时间才回到中州,也是入夜了,舅母看到她的时候欣喜地叫:“小蝉可回来了。” “是啊舅母。”她挤出笑:“可回来了。” “看着很累的样子,快进来。阿金,阿金,小蝉回来了,你快给她打盆水来洗洗脸。” 阿金欢喜地应声:“好咧,马上就来了,二小姐回来真是太好了。” 洗了把脸吃了些东西,一挨床就睡着了。 醒来看到帐子还有些恍惚,还想着伊吾的星星。 一切都像是梦一样,不过倒也知晓,那不是梦,去一趟漠北,真的值得,至少坚定了一件事,她等他,他会来接她,彼此心意合一,不再有任何的暧昧不明。 睡醒了,精力也回来了,脑子也清醒了一点。 天色还没亮,她却在想着今年的计划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当然不能等到春暖花开后才计划的,那会都晚了。 不过在去年冬天的时候,她就在为今天很多事作准备,如今也只要循着计划办就好。 此刻的赵熙,会在做什么? 还在休息,还是又在准备作战计划? 真想他啊,如果有电话多好,她可以打个电话去,给他报平安,也告诉他她想他了。 在高昌做的衣服,他有没有叫人去拿。 那里那么冷,穿那熊毛大氅应该就刚刚好。 想着又有些犯困,索性拉高被子再睡个回笼觉。 外面的阿金阿银轻手轻脚的起身了,井然有条地各自忙碌着,天色刚亮就做好了早饭。 阮伯君也醒了:“咦,小蝉呢?” “嘘,你小声一点。”徐氏轻摇头:“别吵醒了小蝉,她昨天晚上才回来呢,也不知是赶了多久的路,看着累极了,让她多休息一会。” “哦,行,让她再睡一会,反正我也不着急,我去城外看看。” 等夏蝉醒来,已是天色大亮,稀薄的阳光从窗缝里照了进来。 穿好衣服出去只有阿银在院子里做着针线活,一看见她立马就站起来了:“二小姐你醒了,我去给你端早膳出来。” “我舅母和阿金都出去了吗?” “是啊,这几天杂货铺蛮多事的,得早些过去。” 阿银端来几样早膳,看到熟悉的饼她都有些惊讶:“这个…。” “这是夫人托人从京城送过来的,幸好现在天气冷,要不然这么远的路,只怕是坏掉了,想着小姐肯定念想着,今儿个早上我便给小二烙了个。” “麻烦你们了。” 拿起咬了一口,是她娘做的饼没错了,味道与口感都是如此的熟悉。 阿银又道:“夫人还让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好些都是给二小姐你的,衣服我都洗好熨平了放在柜子里,夫人好生的心细,还给二小姐做好几双鞋袜呢。” 夏蝉幸福地笑:“我有一个好娘。” 第五百七十四章:春种 她娘对她的关爱,一直都没有缺少过。 阿银又起身进了屋里:“二小姐,夫人还有信给你呢。” “信?”这可是太惊喜了。 不过顿又觉得愧疚,过年了娘肯定想她回去,但是娘知道她在中州,不能说走就走,也只能把这些念头压下去。 她却跑去了漠北看赵熙,真不知道娘会不会觉得她是女大不中留。 “是的,夫人叫人送了东西过来,还写了信,早上舅夫人出去的时候,叮嘱我一定要拿给你。” 阿银进去拿了,夏蝉赶紧擦擦手。 把信封的蜜蜡刮了,这才将里面的纸抽出来。 阮氏娟秀的字熟悉又温暖,瞬间就安抚了她思亲的心。 小蝉,见信好,娘和弟弟在京城一切都好,勿念,中州气冷,望多保重,多吃饭,多穿衣。 这个时代感情,真不用多煽情,就这么简单务实,却足以叫人心暖。 还有一句话,她一看瞪大了睛睛,不可思议地再逐字看,直到确定没有一字是错的。 她娘在信里告诉她,说妹妹回来了,很好,让她勿念。 别的事一概没有说,是怕她担心。 可是回来了,那便好啊,一颗悬在半空的心,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妹妹找不到,一直是她心里的病。 去年只知在京城,但是静待着,却又没有一点的消息,最后她又不得不接了旨离开京城到中州,这事她托过周至深,却一直也没有音迅。 这一次妹妹能找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周至深帮忙的,只是娘的信只有那么寥寥几字,什么都没有跟她说。 信里好像也不太方便问,罢了,若有机会见面,真是他再好好谢他不迟。 不过这信里带来的消息,也算是开年后的第二好消息吧,希望这一年里各种的好消息不断。 “二小姐,你吃饱了啊,这还有小米粥呢。” “不吃了,我出去忙活了。” “二小姐,你去哪啊,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不知道回不回来,不用备着,我出去了。”赶紧去看看甘蔗种现在怎么样了,等雪化了,她还要赶紧去带着人去凤尾那里开始挖地种甘蔗下去。 去暖和些的地方,挖了蔗种起来看,不错,这么冷的天也没有冻坏,而且还开始萌芽出来了,青青绿绿的,看来凤尾那边得开始先整地了,雪一化就种下去。 也在流放的金氏这边挑了些人过去,今年先在凤尾那里种,得到更多蔗种与改良的甘蔗,明年的中州,就真正要大面积全种下了。 带着人到凤尾的时候,沿着运河两边的大面积的地方,水利已经做好了,只待明年干时灌溉或者是排涝。 下起了蒙蒙细雨,但是气温却是逐渐地高了一些。 种甘蔗也有讲究,一节接一节种下,不能太密,也不能太远,土地还要讲究个肥料,不过荒了好几年了,而且年前的时候,她已经叫人把这一大片都翻过来,如今再施些牛羊粪和草灰的肥下去,也可以将就着了。 天气还是太冷,怕是影响发芽与生长,还得再用稻草覆盖住。 这么多人忙了三天,也只种了一片。 她预备的甘蔗种算是多的了,不过也只够凤尾这一带的。 还有些从庆州运过来的,要种在城外那儿慢慢改变,明面上总要让人看到她有在做,而不是甘蔗一到中州就变了品种。 种得热火朝天,她却累得有些直不起腰,不行了,得坐下歇歇才行。 舅舅也来了,也是挽起裤管在田间地头忙活着。 她喝了点水,看着种下的一大片平整土地,这就是她在中州三年的博奕啊。 细雨虽小,只是久了也濡湿了衣服,风一吹还真觉得有点冷。 朦胧雨雾里,看到一队人马从田埂上走了过来,走得近了这才看清楚,是梁君子。 她朝他招招手,他也看到了,也伸出手挥了挥。 走近了看到她一身湿的,皱皱眉头:“怎么不戴斗竖?” “戴着不好做事呢。” 他回头去,跟一个人说了几句,那人从背后翻出了油纸伞,他撑开了挡在她的头上:“走吧,衣服都湿了,这会天也快要断黑了,先回去吧。” “没事。” “难道你觉得你舅舅他们会偷懒,你得在这里守到天黑透才行?” “才不会呢。”她就是有点累,想坐着歇口气,等一会儿不累了再紧接着和他们一块赶紧种,这几天务必要种完的,天气暖和起来了,不能拖太久。 “下游的水利,也全部完工了,叫他们一块去帮忙吧,这下你可以回去了吗?” 夏蝉看着他伸出的手一笑:“行,梁公子的话肯定是要听的,毕竟还要仰仗梁公子给我做事儿呢。”抓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是真累啊,连续奋战了十多天了。 现在的身体,是真的不如以前了,想必也是年纪来了吧。 可是想一想又好笑,她也不过是二十出头,也还是小姑娘啊。 只是这个时代,一切都比较早,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子,这会很多都是孩子的妈了。 他给她撑着伞走,夏蝉却笑道:“其实我一身都湿了,打不打伞都没关系。” “还是要打伞的。” “没事的啦,回去叫阿银给我煮一碗辣辣的姜汤喝下去就好了。” “夏蝉,你对你自己多好一些,不行吗?” “可是我觉得我对我自己蛮好的啊。”她没有觉得哪里不好啊。 该吃吃,该睡睡,一点也没有亏待过。 梁君子看着她满是脏泥的裙摆直摇头:“夏蝉,你可是郡主,你不是流放到这里来做粗活的。”她可以不用干这些,中州城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做,这些活依然可以做得完的。 “没事。”她笑笑,毫不在乎地看了一眼脏兮兮的衣服:“阿银会洗干净的。” 梁君子皱着眉头:“夏蝉,你有三年的时间,不着急的,你要相信你可以的,那个玻璃就足以惊艳朝野。”他是真的看不过去了,她眉头眼角,都是疲倦的神色。 第五百七十五章:一腔怒火的梁父 她是多么厉害的人,他知道的。 京城水淹的时候,一块儿几天几夜没有怎么合眼,什么事都一马当先,她依然精神可观。 若不是真的累过了头,她岂会这般。 她不心疼她自己,可是他心疼。 “夏蝉,你这样不行的。” 夏蝉叹口气,扬起眸子,却都是笑:“谢谢。” 她知道他是关心她,说真的,真是幸福,她还能拥有这么好的朋友。 “我想着现在天气这么好,想要赶紧的把甘蔗给种下去,这种东西生长周期长,早些种,早些长起来好,今年中州的糖,可指望它们呢。” “不差你一个的。” “现在开春了,都挺忙的,水田要种稻子,还有旱地,各种事儿都堆到春天了,去年中州才有人种了百分之十的地,今年一下就提到了百分之六十,今年还要争取再开荒地,吸引人过来,明年我不想看到有什么荒地。” “会的。”他说:“一定会的。” “你这么相信我啊?” “我不相信你,我何必留在中州。” “对了梁君子,我是这么想的,三年后我要跟皇上交差,到时我想给你请功,像你这样的人材,不该被埋没。” 不管怎样,至少要给梁君子一官半职的,这才不负人家风里来雨里去的忙活,修好水利造福百姓。 “不用。”他想都不想就摇头。 “可我觉得要啊,虽然现在官场有些黑暗,可是不可能一直会这样的,你是珍珠,再多的尘也不会淹没你的光辉。” 他叹了口气:“你把我说得都有些飘飘然了。” 原来他在她的眼里,是这么不错的,真好。 雨越发的大了些,两人也走得快了些,凤尾小城的房子也就那么些,全都收拾整理好了,阿银一看到她松了口气:“二小姐你可回来了,京城有客人来了。” 京城来的人?谁啊,很好奇地往里面看。 屋檐上站着一个男子,有些上了年纪。 “父亲。”梁君子惊讶地叫了出声。 站在屋檐下的,的确是梁君子的父亲。 夏蝉也赶紧叫了一声:“梁老爷,阿银,怎么不快些煮茶啊?” 阿银小声地解释:“我是想煮茶的,可是这位梁老爷说不用,我也正要去田里找你呢,刚出门你们就回来了。” “茶水还是要煮的,快去吧。”远道而来,茶都喝不上,这可不是待客之道:“还有赶紧去找找有没有糕点了。” “是,二小姐。” 夏蝉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啊梁伯父,你远道而来,这地方水上又偏僻,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招呼你,快,快进屋去说话,这雨越下越大了。” 梁老爷冷着一张脸,也不说话,站在屋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就是这个女子,一句话就能把他的儿子给拐走。 看看她,一身湿透了,衣服还都是脏泥。 可是,就是她,也不用说一句话,他儿子就不远千里又来投奔她,还忘了曾经的伤痛。 黯淡的烛光与污脏的衣服,头发松散垂落,没有任何一支玉钗珠花,明明一个郡主,现在却跟个村妇无二样,可是这些却又掩不住她身上耀眼的光芒。 “梁老爷,你请坐,抱歉啊,这里比里小,东西也比较多。”用来待客,的确是有些寒酸了,可是也没有办法。 东西太多了,有些放的是肥料,不能拿到外面去淋雨,否则一下就给化了。 这屋里也算是收拾得干净的了,一捆一捆的甘蔗种堆放着,阿银白天就在这里做三餐,剥些蔗种的壳。 有些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就放在一边,空气里有着新鲜泥土混着甘蔗的味。 “父亲。”梁君子看出他的不喜,赶紧问题:“你怎么忽然来了?”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梁父的每个字,都饱含着怒火,像是一触感便要发。 梁君子委婉地跟夏蝉说:“夏蝉,你的衣服湿了,去换了衣服先吧,这个天气还是挺冷的,容易染风寒。” “没关系的。” “去吧,可能还得劳烦你们看看可否有什么时鲜之物,我父亲大远从京城过来,我也没什么准备的。” “哦,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吧,你陪你父亲说会话,我去安排这些。” 夏蝉站了起来,又小声地跟梁君子说:“别惹你父亲生气,他要是不在乎你,就不会亲自跑这里来。” 他点点头:“我知道。” “好,你们谈,梁伯父辛苦你了,我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叫阿银做了来给你接风洗尘。” 她这衣服的确又脏又湿的,还是换了比较好,不然好生失礼。 她一走,就听到后面梁父有些咆哮的声音。 也只能叹气啊,希望梁伯父的怒火能快些平息。 阿银烧好了水给她提过来,洗洗头和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出去晃了一圈,然后提了只肥美的鸡和一条大鱼进来交给银:“这个鸡杀了做个水煮鸡。” “那这条鱼是用来烤吗?这个天气吃烤的,倒是合适。” 夏蝉听得笑了:“行,随便你。” 现在阿银跟她的时间久了,诸多的事都学会了。 阿银接过:“这鱼和鸡,可真肥啊。” “跟这里的人换的,那里怎么样?”她朝那临时小厅指指。 阿银小声地说:“刚才骂得好大声,现在倒好,小声一些了。” “好,我去看看。” 提了热水又进去,假装续茶。 那两父子似乎是吵了一架,各自坐一边,梁君子头发也散乱,咬着牙一脸的犟,气氛真的是冷到了冰点。 正好外面又传来了声音,是舅舅他们回来了。 这么大的雨,的确是要回来了。 打起笑说:“我舅舅回来了呢,梁君子,你能不能出去帮他们卸卸车里的东西,锄助,肥料,还有蔗种什么的。” 她的要求,梁君子自是不会拒绝,站了起来:“好,我去。” 只是一会儿他又说:“下着雨呢,你去给你舅舅送把伞吧。”他可不想她在这里承受着他父亲的怒火,他父亲就是一个食古不化的人。 第五百七十六章:以诚相谈 “我舅舅反正也湿了,伞打不打都无所谓,就麻烦你去忙活了,阿银烧好了水,一会你们都洗洗换上干净的衣服吧,免得也风寒了,春天正忙的时候,大伙儿都一样,可都病不起。” 梁君子知晓她的心思,有些哀求地看他父亲一眼,可惜的是,他父亲依然冷硬,一点都不想给他面子。 叹了口气,他还是出去了。 罢了,夏蝉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岂会看不出来他父亲一腔怒火。 小厅里安静了,夏蝉挑挑灯芯,让油灯烧得旺一些。 依然温和地说:“梁伯父,你也不要生气,气坏了你的身子,那划不来。” “养子如此,如何不恼?倒不如养只狗。” “话可不是这么说,我要是你啊,我就高兴,我跟梁君子认识也有几年了,他是一个有抱负的人,而且有本事,你应该骄傲才是。” “我骄傲什么?”梁父一肚子的气,可是想着夏蝉是个姑娘家,也忍着不想把气撤在她的身上。他还是分得清是非黑白的,自个儿子不争气,这怨不得人家。 “当然值得骄傲,你的儿子不是个败家子,也不是个不学无术,整天只会沉迷于酒色虚度时光,这比起京城那些二世祖,不是好得多吗?” 梁父却道:“我却还宁愿他是个败家子。” “那你那些家产,可不够他败的,往后他一事无成,怨来怨去,也不知该是怨谁,我往后有了孩子,我宁愿他忙忙碌碌做辛苦功,我都不想他虚度光荫。” 梁父有些怨气:“夏郡主倒是说得轻巧,你只是一个姑娘家,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我也不知道你和官府有什么样的恩怨,可是我不会因为害怕打雷就永远缩在屋子里不出去,我有什么弱点,我第一事能想到的就是要怎么去克服它,当然这跟你们的事不可同一而语。” “你在京城,就没感受到官场的黑暗吗?” “感受到了啊,那又如何,再黑的夜它都得过去,但是别为了这样而把一生的理想埋没进去,那才不值得呢。” 她这一句话,似乎戳到了梁父的心坎,梁父张大嘴巴瞪着她,却是一字也说不出来。 好一会之后他说:“你说的这句话,也是颇有道理。” 她一笑,就知道他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梁伯父,我们这里在种甘蔗,今年只是试点,明年这里就要大面积种植了。” “种这东西,就能让中州和十年前一样吗?” “伯父,我拿根给你尝尝吧,你稍等一会。” 一些没发芽的甘蔗,阿银放在一边了,她拿了出去,用泥搓搓再用水洗干净,甘蔗就洁净清绿,自散发着一股独有的甘甜之气。 用刀砍断几节,用盘子装了端进来:“梁伯父,你尝尝。” 梁父皱着眉头,看着那碧绿的蔗,犹豫了一会还是拿起一根尝了,用力地咬了下去,一下就咬到了甘蔗肉里,一股清甜的味道立马就在舌尖上散了开来。 这甘蔗,怎么不像京城卖的那般硬?而且还很多汁水,咬开皮汁水就不断地流出,嚼嚼吞下汁水,那种甜真的是舒服极了。 吃一口还不满足,还要再接着吃。 直到吃完一切,他擦擦手才问:“这不像是甘蔗?是何物?” “这就是甘蔗啊。” “不可能,我以前吃过,不是这般的。” “伯父,这是改良过的,就是要经过一系列比较繁复的过程,然后就演变成这样。” 梁父指着角落里一堆的蔗种:“这些都是?” “对啊,这些是种子,种得也是七七八八了。” 梁父思虑了一会,徐徐地道:“云朝的糖,可不多。” “可不是,物以稀为贵,中州想要发展得快,就得想些不同的法子,这里的土地和气候还行,也很适合种甘蔗,当然,有梁君子替我们把水利的事安排妥当,那就真的是放心得多了,这里至少十年都不用害怕积涝与干旱。” 梁父冷哼一声:“十年?他有那个本事吗?” 这话有些轻视,可是听得出来气似乎消了一大半了。 夏蝉暗里也松了口气,笑呵呵地说:“梁伯父,那你就真的太小看你儿子了,他的本事是真厉害,他在苗州做的水利可是极好的,如今他要往那里走一载,百姓见了都争着谢他,也不是我吹,他是真的厉害,他一到中州,我觉得我的任务,就能完成一半了。” 梁父摇摇头,一脸颓败,满腹心事,又不知要怎么说。 夏蝉观察着他的神色,大方地道:“梁伯父,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说,没事的,你只管说。” 梁父看着她,却不知要从何说起。 儿子喜欢她的事,瞒得过谁,也瞒不了他。 夏蝉的事,他倒也是听过。 这个女孩的为人处事,他的确是欣赏,但是梁家却没有那个福气啊。 如果夏蝉对儿子有其它心思,他倒是乐见其成的,哪怕是儿子跟着她跑一辈子不回来,他倒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人家的眼里,只有九殿下啊。 “他母亲在世的时候,给他订了门亲事,那个女子等了他二年了。” 夏蝉一听,约莫知晓了一些:“是梁君子不肯成亲啊?” “那边已经办妥了嫁妆,两家也讨论了日子,一切都商量得七七八八,他却来中州了。” “梁伯父现在是不是比较麻烦,要怎么样才能平息这些啊?我想逼着他回去成亲,可能不成的了,我自己个人的看法吧,强扭的瓜不甜,有些事是强求不了的,这样对他不公平,对他未来的妻子也不公平,他若是按你老的意愿娶了,可是又置之不理的,那女子也不幸福啊。” 这一番话她说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又惹得他勃然大怒的。 可是这又是事实,她也得挑破。 她知道现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所谓的感情与爱,那是先不讲究的。 很多时候,男人娶妻的定义,就是传宗接待,照顾家里,也只是如此而已。 第五百七十七章:义不容辞 她说的这些,真不知道梁父能不能理解,说实话,她也没有什么把握,不知道会不会弄巧成拙,只是没把梁君子当成外人,才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梁父听了,久久后才叹了口气:“只怕如今那姑娘,也不会嫁到梁家来了。” “伯父,那现在你是有什么忧虑吗?” 他摇了摇头,垂下眸子:“倒也没有。” “伯父,我却看出了有。”她笑:“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有什么难事不如说出来吧,夏蝉是个厚脸皮的人,也不怕伯父你见笑,在我眼里梁君子就是我的兄弟,他的事也是我的事。” 如果不是这种关系,那就好了。 只是有些事,也是勉强不了的啊。 “伯父,有些事可能你不想跟你儿子开口,但是你跟我说啊,我就很喜欢挑战,解决各种难事,你不妨跟我说说。” 梁父瞧了她一眼:“你现在都自身难保,能做什么啊,不用了,我能办得妥。” “伯父就是厉害。”夏蝉拍着他的马屁:“那你跟我说说,你怎么办的啊?” “我把京城的宅子卖了,回老家去住便是。” “哦,是不是女方那边,要你们赔些青春损失费,就是要你们给钱才行的意思。”说得太超前了,古人是听不懂的。 “无妨了,这也是应该的,耽搁了人家几年,也是我家君子没福气。” “伯父,要是别的事我可能真帮不了,可是钱财的事,这就不是事儿了。” “好大口气,你要是有钱啊,何必过得那么苦,还自个下田?你在京城多走动也不至于到中州这种贫凉之地了。” 夏蝉神秘一笑:“伯父,你等会啊。” 立马跑房里去,没一会就拿了一堆昂贵的首饰一些碎散的金子跑了过来:“伯父你看。” 梁父看得目瞪口呆的:“夏郡主,你这是?” “伯父,我把梁君子当兄长,我也就不把你当外人了,传说西戎的珠宝银钱让我抢光了,虽不是完全的事实,但是我也是拿了东西在身的,这些你拿去弄散了转转手,女方家里要多少就赔多少,京城的宅子可不能卖了,那是你和梁伯母精心布置的家呢。” 梁父倒吸了口气:“你,你可真是敢。” 这勇气,叫他说什么好呢,说不出来的一种心情。 她居然这般相信他,跟他说这些话。 京城这些谣言不是没有听过,但是他没放在心上,可是她也真是,太信任他,太不把他当成外人了。 “为什么不敢,我杀人都敢,让我抢西戎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敢。” 梁父深吸口气,让心情镇定一些:“你就不怕我传出去吗?” 她呵呵地笑,反问他:“伯父你会吗?” 梁父摇头:“自然不会。” “不就是了,你都不会这样做,那你何必这样问。” “你这丫头啊。”他好生无奈地摇摇头:“别总这么天真,不然有你哭的时候,这些东西你还是收起来,我梁家的事,我还是能处理得好的,这一次来,也是想看看君子他能不能去那姑娘那儿道个歉挽回一下,毕竟她等了他二年,也是有情份在。” “这些东西呢我拿出来就不会收回的了,结得成亲家,这就是我给他们送的贺礼,结不成,这就是赔礼。”信任这东西,她也是看人来的。 其实她不天真,只是梁伯父生怕她吃亏罢了。 “你啊,你啊。” “梁伯父你就收起来吧,梁君子跟着我做事多少年了,说真的,他从来没有跟我谈过钱财的事,我也没有说要给他多少钱一个月,他做的事那都是造福百姓,不能以钱财来相提并论的,我却是个俗气之人,能给的,也只有这些。” “夏蝉夏蝉。” 梁父连呼二次她的名字,感概万分:“我现在知晓为什么我儿要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了,你这个人厉害得很,叫人连命都想卖给你。” 这话说得,夏蝉都不好意思了。 可是他马上又说:“夏蝉,夏氏一族出了你这么个人,那真是也值了。” “二小姐。”阿银在外面叫。 梁父一听到,赶紧把东西往夏蝉手里一塞:“钱财别外露,快收起来。” “伯父你这…。” “我收你的钱,像什么话,以后我在君子面前还有脸吗?” 夏蝉听着这话,都觉得好笑。 叹了口气:“好好好,我收起来先,伯父你先坐一会,我出去看看什么事儿,阿银已经在做饭了,晚些就可以吃了。” 梁父看着这简陋的地方,看看小盘上面洗得干干净净的甘蔗,他的心又不是铁打的,人家对他有没有用心,一点点的细节他都看得出来的。 附近的百姓抱着一只羊羔过来,受了伤,腿都折了直流血,他们也不懂得怎么治,又听说夏郡主会一些,知晓她为人和善,便大着胆子抱了过来。 这年头,家禽都很珍贵,自己伤了都不舍得看大夫,可是这些伤了,却怕失去,毕竟如今这些也算是比较重要的资产。 夏蝉也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替那小羊看。 羊腿上还扎着一块尖利的木枝呢,她用力拔了出来,叫阿银把药撒下去,然后捡了几根树枝固定好,用纱布缠好。 “好了,没事了。” “夏郡主,那它还会好吗?” “这几天注意着,别让它到处跑,应该可以恢复的。” “夏郡主,谢谢你,谢谢你。”那人感动得很:“我也没有钱,要不我给你磕个头吧。” “干嘛呢,快快起来,现在天都黑了,赶紧回家去吧。”她看那农户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又跟阿银说:“去拿块布料过来。” 阿银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想法,飞快跑回房里去拿了布料来,还塞给那农户一盏小油纸灯:“你打着灯回去吧,下了雨路滑呢。” 那人千恩万谢的走了,夏蝉洗净了手上的血迹,回头看到站在屋檐下的梁父,便赶紧问阿银:“饭做好了吗?” “没呢。” “我去帮着做吧,梁老爷赶了很久的路过来的。”她知道从中州城到凤尾要走多久,而且沿途可没有什么吃东西的地方。 第五百七十八章:要留下来 阿银一听赶紧拒绝:“不用,二小姐你都累了一天,快去坐下歇歇,我很快的,也马上就要好了。” 这些事哪能再让二小姐操心,她跟着来凤尾,就是要照顾好二小姐的生活起居的。 又续了些热茶,喝下去一天的疲惫也消散了许多。 换了衣服舅舅也过来,跟梁老爷子见个礼。 两个一把年纪,在京城各有名声的人,聊了几句就亲切了起来,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阿银做好了饭,几个人也热闹欢喜地吃着,饭桌上梁父绝口没提来这里什么事,这也让梁君子松了口气。 夏蝉冲他挤挤眼,叫他不用担心。 那两个吃了饭,以茶代酒,伴着瘪丑的炒花生米,越谈越是高兴。 那花生米还是挑了花生种子剩下来的,梁父也不嫌难吃。 “小蝉,君子,你们也都累了一天了,早些去歇着吧,我再跟梁兄再聊一会。” 梁君子张张嘴,夏蝉拉着他出了那小厅:“走吧走吧,他们聊他们的。” 反正明天睡眠不足,累的人又不是她。 各自回房歇息,下了一夜的雨,淅淅沥沥的,快天亮夏蝉醒了一会,好像还能看到小厅里有灯火。 舅舅和梁伯父大约走的时候忘了吹灭灯了吧,再睡个回笼觉,就听到舅舅大声地嚷嚷:“起来了起来了,快快快,再不起来粥都要糊了。”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每天最晚起床的舅舅,居然这么早,还煮了粥? 夏蝉开门出去,看到隔壁的阿银也探出头来看,头发乱糟糟的,看着是刚睡醒的样子。 “小蝉,你们快吃早点,我和你梁伯父现在要出去田里看看。” “啊?现在?”天好像才亮,而且雨还挺大的。 “是啊,梁兄,准备好了吗?” “好了。”穿着蓑衣的梁父走了过来,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阮伯君笑着:“小蝉,你们有福气,今儿个的早膳可是梁老爷给你们熬的粥,可真不错,好了,你们慢慢吃吧,我们出去走走看看,今天下雨你们就不要出去了,都好好歇着。” “二小姐,半夜我起来,舅老爷和梁老爷都还在厅里聊着天呢,这一晚上没睡的,怎么这么多的话说啊?” “相谈甚欢吧。”夏蝉笑:“这倒也是一件好事。” 即然都起来了,那就吃早餐吧。 如今天天忙活着,三餐都吃得很准时,这样也是养生之道,身体好才是一切的本钱。 梁伯父炖的粥,的确是软绵好吃,还放了点小盐粥,清清淡淡极香。 吃了二大碗,打了个饱嗝真是舒服啊,看着雨珠成串,有些思念又拢上了心头。 这个时候的漠北,虽然没有回暖,但是也慢慢的没有那么冷了吧。 她在中州消息闭塞,也不知道他什么消息,但是她想,他会为了她保重身体的。 阿银领着些妇人在屋里剥着蔗种的壳,这些事她挨不了边的,阿银说伤手,不让她碰。 梁君子也出去了,虽然下雨,但是他的水利工程,考虑的不就是这些时候,所以也不放心,打了把伞带了二个人就出去看了。 在门坎坐了会,又有些犯困了,看得她直揉眼。 阿银就温软地叫她:“二小姐,你再去睡一会吧。” “没事,我等等,说不定一会就雨停了。” “舅老爷说了,今天的雨,可能不会停,至少都要下一二天,去吧,难得现在清静,你去睡一会,要是有事我立马就去喊你。” 好吧,好像真的犯困了,就去睡一会吧。 谁知道一睡醒来就是大中午了,阿银见她起来赶紧过来:“二小姐你没事吧?中午我叫了你二次,你都没应我。” “没事,不好意思,好像是睡过头了。” “二小姐你怎么跟我道歉呢,你平日里是太累了,要不今天也不会睡得这么沉的。” “我舅舅他们回来了吗?” “没呢,准备了午饭,也没回来吃,不过也快了吧,这雨越发的大。” 是啊,雨真大,像是天被捅破了一样,让她有些担心刚种下的甘蔗,但是这样的天气担心也是没有用的。 只能盼着不淹坏就好,种养之事,本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强求不了的。 人多也忙得快,蔗种都很快整理好了,阿银清扫着。 夏蝉打着油纸伞出去了会,转了一圈,看着河里的水虽然混蚀,但还好,并没有高涨的趋势,远远看到舅舅他们往这走来,便等了一块回去。 两个中年老男人淋得一身湿,可却也不着急换衣,还在兴致勃勃地谈着。 夏蝉好生的无奈:“舅舅,你们这是想效仿三岁小孩吗?聊了通宵还不够,现在衣服一身湿也不去换,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赶紧的去换了衣服吃些东西睡一会,晚上我给你们整个下酒菜吃。” 舅舅看着她就笑:“小蝉,这次你还真要让我喝酒好好谢谢我,梁兄说也要留下来。” “啊?”夏蝉好生意外地看着梁父。 梁父抚抚胡子,假装严肃地说:“君子做事还是不够老练,今日我转了一圈,发现还是有诸多弊端,我得好好督着他,免得败坏了我们梁家的名声。” “梁伯父,你能留下来这可是太好了,这里清苦也是委屈你了,不过中州的百姓,一定很感谢你的。” 梁父挥挥手:“不必说这些。” “好,梁伯父给中州做的一切,我都会记在心里的,只是你是否需要先去处理一下那棘手的事再回来。” 梁父想了想:“倒也是,这样吧,如今雨生也要来了,我看这里还有诸多的事,正要做,不如你叫一个你信得过的人,替我把银钱送到金陵刘家。” “好啊,没问题,我这边也有信得过的人去跑腿的。” “好,那我就修书一封,劳烦一块送过去。” “好的。伯父你也没莫要过多担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份,到了就能遇得见,若是遇上两心相许的,和和美美那才是良缘呢。” 梁父苦涩地笑:“也只能这么想了,罢了,你舅舅说的,儿女自有儿女缘啊,反正他儿子也是一个人,还极有可能一辈子娶不上媳妇,他都不愁,我又有什么好愁的?” 第五百七十九章:漂亮的玻璃 这话说得,男人间的攀比心也是蛮强的啊。 不过好吧,她那表哥也是个大直男,而且眼光极高,还没有什么女子能入得他的眼,估计光棍是有得打的了。 偏得人家还觉得这样自在,逍遥,也就是舅父舅母想得开不催他,换了别的父母,人家早骂他不孝了。 梁父去修了书交给她,夏蝉把也不知那些东西够不够,索性又添了一把金子,叫了个信得过的人跑一趟面州,把首饰珍珠那些化散了变卖出去,金子也换成了银票这样送到金陵去。 这些事,她就不打算跟梁君子说了。 他也挺忙的,这边下雨就是检验他的时候到了,东奔西跑,下很大的雨都得在外面跑,每次都很晚才回来。 她又有些事要回州城,便让阿银留下来照顾这帮粗爷们,给他们做饭什么的。 留下二根人参,还有几只山鸡圈养着,时不时炖点鸡汤给他们补补。 冒雨离开了凤尾,坐船快得很,顺风之势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能回到州城,州城也是大雨连绵,一下船没来得及休息就去看庄稼。 幸好水利做得早,水势再大也还没有淹过种下的庄稼,金氏那边的人也在积极地排着水,一些早前种下的东西冒出青苗,好生的喜人。 大家都湿透了,也顾不上这些,傍晚的雨终于停了一些,还有薄阳从厚厚的云层里钻出来。 廉舟疾马而来,远远地就叫:“二小姐,二小姐。” 夏蝉招招手:“这。” 等着他过来了,一把跃下马,那张脸满是欢喜的笑,伸手拿出一样东西:“二小姐你看,这是我们昨天烧制出来的。” “哇,可以哦。”是真的很令人惊艳啊,淡紫色的大肚瓶子,做得完美无比。 那紫像是打碎的紫色一样,散散的,却又有一种很浪漫的感觉,而且做得一点暇疵都没有,边口收得十分的好,如果用来插花什么,那真的是美极了。 “真好看。” “是啊,我就想拿来给你看。” “廉舟,你们太厉害了,这样吧,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个去商行找人托运到京城送给你们的家主。” 廉舟却有些纠结,重申地道:“二小姐,这是我们第一个烧出这么好的东西,都想着给你的,郑夫人说了,给你插花正好。” “呵呵,我哪有这个闲情啊,送到京城给你家家主吧,他帮我找到妹妹我是真的感谢他,他也什么都不缺,我能给到的也只有这些,而且我想你家家主见到,可能也会帮我宣传一下,十月后我要在中州办一场玻璃宴,他在京城给我造了势,我想到时肯定会很多人来这里的。”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让她留下,但是廉舟听她这么一说,还是点头:“好。” “对了,去我那里叫阿金找一找,我舅舅有画过一些画册的,你夹在这个花瓶里一块送去,我想你家家主一看,就能明白了。” 利用也好,感谢也罢,反正这样做都好。 “二小姐,你看你现在衣服都湿了,天也快要黑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不了,我再看他们把那沟里的泥挖上岸再回去吧。” 廉舟二话不说,直接把花瓶往她手里又一推:“二小姐,那你先回去弄好这些,我在这里看着,我下去帮忙挖,这总可以了吧。” 说罢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立马就跳下了泥沟里。 快得让夏蝉都叫不住,唉,廉舟这孩子啊,罢了罢了。 “廉舟,那你一会赶紧起来,今天晚上一块吃饭。” 廉舟愉快地答应了:“好咧,二小姐我知晓了,你骑马快回去吧。” 真拿他没有办法,她骑了马匆匆回去,找到了舅舅画的册子,换了衣服就去商行。 想了想,还是写了几行字谢谢他。 商行的人也正好要去苗州,到了苗州再叫人送往京城,于是连夜就出发了。 即然要办玻璃宴,衣食住行自然是必须先解决的。 州府的房子破破旧旧,但是去年冬天都开始规划了,该拆的拆,该整修的也在整修,但是这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事。 金氏的人当初幸好都安排到了城外去住,如今城里空房子还是好些的,还得写信去让表哥帮帮忙,叫他在苗州多征一些工匠过来这里修缮房屋,中州城这里必须要够客栈住,还要有人来经营。 不过现在这些事,也不用她去劳心了,金微儿一个人就能处理这些事,实在是让她省心啊,幸好当初她慧眼识人,挖了金微儿过来给她做事。 相商这些的时候,金微儿还提出了好些问题,客栈要有人来经营,她正在想要怎么解决的时候,金微儿便说:“我倒知道我们族里有个表婶,是个能干的,也很精打细算,她嫁过来的时候那会不太好,只分了一家铺子,但是在她的打理下,三年就变成了五间铺子,那些下人都十分规矩,对她恭恭敬敬的,前几年世道不好有流民窜来作乱,也只有她的铺子的下人守得好,没有什么损失的。” “好啊,那你去叫你的表婶过来,我问问她有没有兴趣经营客栈。” “二小姐,她是女的,你不介意吗?” “我也是女的啊,你也是女的啊,你觉得我们做事差过谁吗?有些事并不一定要男的才做得好,虽然这个世道对女人有些不公,但是其实女子的聪明能干,很多时候并不比男人低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在苗州办女子学堂了,我也想你好好去找一找,在州城办一间学堂,不管是流放的人,还是平凡百姓的孩子都可以念书,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先生。”ζΘν荳看書 金微儿莞尔一笑:“好啊,如此这般实在是好,二小姐,要论眼光还是你看得高远啊。我们金氏的人,很多从小就去学堂念书的,学识渊博的我也知道好几个。” “行啊,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你也顺便跟他们说说,如果有适龄的小孩想上学,只管来。” 第五百八十章:有福之女 金微儿百感交加地看着她,真的是深感佩服啊。 流放到这里,知晓管辖的人是夏蝉,谁都怕了。 毕竟布蝎子的事,整个家族的人都知道了,而且那个姜紫云还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去争人家的男人。 夏蝉的心胸,真的是比传说的还要大。 没报复,也不计前嫌,不管是家族的主要人物还是谁,她都是一视同仁,从不带杂带私仇,金氏这边的人,也逐渐地放下了戒心,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干活过日子养活自己。 “微儿,山地现在弄得怎么样了?” “快好了,昨天我也还去看了一下,足足有几百倾地,也挖好了一些坑,填了些肥进去,只等着果树苗到了,就可以栽下去了。” “好,我想明天就会到了吧。”她表哥办事还是很信得过很靠谱的。 “微儿,明天我要去窑里,还要去南容那里看看,明天要是送果树的来了你就看看,对接一下,直接让他们运到山地里去,免得这边搬搬卸卸的费时间还要伤了树。” “好的二小姐。” “二小姐,吃饭了。”阿金过来叫。 夏蝉还待要说什么,金微儿也叹了口气:“二小姐,你就先去吃饭,你看看你又瘦了一圈,你也给我一点想事的余地吧,不用什么事都先想得那么好的,我还宁愿你多休息一会。” 夏蝉的拼劲,她看在眼里,真的是心疼又佩服。 夏蝉也是累极了,吃了饭倒头就睡下了。 睡得很香很香,还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只是梦醒后又有些惆怅。 这一辈子,她注定要有很多的遗憾了。 腰侧的伤好是好了,还留下了细微的伤疤,不细细摸都感觉不到,可是那种痛,却还犹记在心里。 还有御医说的那些话,她都知道的。 她不能给他孕育孩子,他是宣王啊,怎能可以无后呢?他执意要与她一起,那他得承受多大的压力。 醒来后,她又把夜里想的东西扔一边去,依然生龙活虎去忙着事。 中州要发展,农业离不开,工作也得搞起来。 她会的不多,就只用能这些粗浅的来作试验。 天气越来越暖和,田里的青苗渐长,山野间一片绿油油的,细雨和风正是种植各种东西的好时候。 今天的事很是平顺,夏蝉也早些回来了。 阿金还在铺里忙着,小谷在街上看到她,正好铺里不忙,便乐颠颠地跟着她回来了,还拿了些药材,一回来就洗锅加水:“二小姐,我前些天在山里采了些药回来,我师傅说这个治头痛不错,我煎了水给你洗洗头。” “不用搞那么麻烦吧?” “这有什么麻烦啊,马上就生火的事,一会水就开了,二小姐你先坐一会。” 夏蝉看着院子里的树,等有空了也要把这里改一改,弄得方便一些才行,这里的设计还是很古仆的,也简单得很,说实话还真不如白虎窝方便。 小谷做事麻利得很,还给她煮了碗面让她先填饱肚子。 一吃饱水也烧好了,勺了起来就放在院子里搅凉,鼻尖里闻着那种纯天然淡淡的药香,倒是让人好生放松。 等到凉了些,小谷就挽起袖子:“二小姐,你躺在躺椅上,我给你洗。” “不用了,我自个来就好,洗个头多快的事啊。” “不是,二小姐,这得多浸泡一下,你就听我的嘛,看在我冒雨上山采药的份,你就不要跟我争这些了。” 夏蝉有些无可奈何,只好依着小谷。 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任由小谷给她搓洗着头发。 这可真像简洁的末世洗头了,而且小谷按着她的头部穴道,力度适中真的是十分舒服,暖热的水冲洗着头皮舒服得让她全身都放松了。 忽然想,要是在这里开个洗头店,是不是也是门不错的生意。 可是这个时代好像不会接受吧,在末世做这行的,有些世俗的人还会有偏见呢。 小谷轻按着她的脖子,她轻喃:“小谷,可真是舒服啊。” 小谷开心地笑:“二小姐,是你太累了,不过这些穴道是能让人更放松。” “你跟着江御医,学东西也是越来越多了。” “可是越是学,越是觉得自己知道得很少,一辈子也学不完东西。” 看来小谷是真的很投入,也很虚心,倒也是的,人一辈子就是活到老,学到老。 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小谷,你到了中州,那吴副将呢?” 头上的力道一停,只是一会儿小谷又低头,继续给她按着头:“二小姐,不提了。” “为什么啊?”夏蝉张开眼,看到小谷盛满忧伤难过的眸子:“小谷,我说过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你跟我说说怎么了?” “二小姐。”小谷咬着唇,好一会调整好心情这才说:“是我和他没有什么缘份,罢了,没事的。” “为什么要这样说?” “他家里有个远房表亲,家境不错。” “他表亲要跟他结亲是吗?” “嗯。”小谷酸涩地点头:“二小姐我没事的,我现在天天干活我觉得挺充实的。” “他的意思怎么样?” “他,他说不想让他娘失望。” “即然他这么说,那就算了,是他没有福气,你也不必因为这样而难过,以后你值得更好的。” 小谷的眼泪却滑了下来:“二小姐,我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也不过是个丫头出身而已。” “你为什么要这样看低你自己,如果连你都这样想,那别人就会这样看低你,你知道现在中州的百姓怎么看你吗?在他们的眼里,你是个善良,爱笑,爱帮助人又很热心的女大夫,很多百姓都想自己的孩子能成为你。” 小谷抬手擦了眼泪:“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是不是,你看,你去哪里,哪怕是不认识的人,一听到你的名字都很客气又很恭敬,你自己的尊严和价值,是你自己一点点积下来的,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家,吴副将没福气,是他的损失。” 第五百八十一章:惹祸 小谷酸涩得很,可是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每次跟二小姐你说话,都能让我受益良多,我这一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遇上你和九殿下。” 完完全全地改变了她的命运。 小谷已经很优秀了,就是还是差一些自信。 但是这事搁谁身上,谁都会难过的,夏蝉也是可以理解。 小谷给她洗好了头发,用干净的巾子包住了。 “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二小姐你是平时太累了,这些天你都会在州城吧?” “大约是的。” “那我隔三天又过来给你薰洗一次,不要怕麻烦,二小姐,你肯定也不想让九殿下担心你是不是,你也就几天给你一点时间而已,说不定以后头疾就不会犯了呢。” 夏蝉可有她那么乐观,但是小谷都搬出了赵熙,而且也是一番好意,她也不好推了。 搓着发梢的水珠,院门一开,金微儿气呼呼地进来了。 “二小姐,我不想干了。” “怎么了?”夏蝉吓了一跳,站了起来。 金微儿一张好看的脸都要气歪了,眸子里还有泪光在闪动,抓着拳头紧咬着牙,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一样。 “二小姐,你不要问了,反正我不想干了。” “我认识的金微儿,可不是这样意气用事的人,她冷静,睿智,一向把情绪控制得很好,你告诉我谁欺负你的,不管是谁,我都给你作主。” 金微儿深吸了口气,却是直接问她:“这话可是当真?” “当然,如果我做不到,我夏蝉的名字调过来写,你直接说是谁,我帮你出口气先。” 虽然心里有些预感,可能这个人不太简单,但是她还是给了金微儿保证。 “好,你说的,我信你了,这会那登徒子来了,你替我收拾他一顿。”金微儿有些气急败坏地指着门口。 夏蝉走到门口一看,顿时就明白了。 她表哥来了,得罪金微儿的,可能就是她表哥。 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正想要开口,可是金微儿也是个聪明的女孩,立马便说:“二小姐,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当然。”夏蝉挽起袖子。 把门合了起来,她那个不争气的表哥居然还在门外调戏人家金微儿:“小娘子,出来陪爷啊,爷可是苗州来的大客商,有糖哦。” 这…好吧,她也听不下去了,她也想揍表哥啊。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当人家金微儿是青楼女子啊。 还在那里敲门,真的是找死啊。 她拉开一条缝,一拳头朝他脸上挥了过去,力道大得让他站都站不住倒在地上,痛叫的声音传得老远老远了。 她转身问金微儿:“怎样,解不解气,要不要趁现在天要黑了,给他套条麻袋拉到屋后去狂扁他一顿。” 打脸还好,脸上的肌肉比较柔软,不伤手。 金微儿有些愣住了,似乎想不到她真的这么干脆俐落地下手。 难道夏蝉没有认出打的人是谁吗? “我这表哥不争气,我也想找个缘由收拾他,已经很久了。” “二小姐。”金微儿的冷静,逐渐地回笼了,叹了口气:“罢了。”她是真的很气阮盛和,气得肝都疼了,但是她不能让这种气左右了。 “盛和,啊,这是怎么了?”徐氏也从杂货铺回来,提着只竹篮正好看到儿子摔在家门口捂着脸痛叫。 “母亲。”阮盛和爬了起来:“走走走,你立马收拾东西和父亲跟着我走,夏蝉就是只白眼狼,我们给她拼死拼活的做事,她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对我动手,反了天了她,咱们必须给她颜色看看。” “干嘛啊?”徐氏放下篮子拍拍他的衣服:“你怎么来也不打声招呼的?还有好端端的,小蝉干嘛要打你啊,我寻思着,肯定是你惹她生气了,你说说,你做什么事儿了?” “我哪有做什么啊。”阮盛和有些气虚:“我来了一天了,饭没吃她一顿,茶没喝她一口,她一见到我二话不说就打我,说到天底她也没理啊。” 哟,这家伙,可真会说片面之词啊。 夏蝉把门拉开,倚在门边挑眉问:“表哥,说得你好委屈一样,你且抬头看看我后面这是谁?” 阮盛和捂着半边脸,看到站在她身后的金微儿,顿时心更虚了:“我怎么认识,我今天才刚到你们中州呢。” “微儿,你且说说他是怎么欺负你的,你好好的说,我舅母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要是做了什么坏事儿,我舅母一定不会念亲,会让他给你一个交待的。” 她朝徐氏眨眨眼,心灵手巧的徐氏好像也是醍糊灌顶般,忽然就醒悟过来了,变了脸冷声质问阮盛和:“你这逆子,你是不是欺负人家金姑娘了,我告诉你人家金姑娘可是个好孩子,你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你就得负责到底的。” 真好,舅母领受到她的用意。 两家住得很近,金微儿的能干舅母也看在眼里,也特别喜欢这个坚强有骨气又娴静的女子,以前倒是没有什么想法,现在不一切都水到渠成了吗?多好的事儿啊。 “我哪有做什么。”阮盛和哇哇叫:“母亲,你怎么不听我的。” “我还不知道你啊,你说,给我老老实实地说。” 阮盛和小心翼翼地看了金微儿一眼,这才道:“是她先对我投怀送抱的。” “你胡说。”金微儿羞怒极了:“我是不小心摔着的。” “唉呀。”徐氏揉揉脑袋:“你们不要在这里吵,有话进去再说。小蝉,把你不争气的表哥给拖进来。”有事关起门来商量啊,不能让儿子跑走了。 “好咧舅妈。”她很愿意。 拖了表哥进来,把大门就关上了。 阮盛和似乎看懂了她们想做什么,吞吞口水:“表妹,我觉得这是贼窝,果树苗已经送到,我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你让一让,我要回连夜回去了。” 夏蝉靠在门背上看好戏:“表哥,来都来了,你觉得你还走得了吗?” 第五百八十二章:要负责到底 阮盛和看着母亲坐下了,那架势让他觉得天都阴暗了。 金微儿也是个很聪明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太对劲,立马解释道:“徐夫人,算了,也没什么事,可能是之中有些误会,罢了。” “这怎么能罢了,我可把你当成女儿,有人伤你的名节这可是不行的,哪怕是我亲儿子也不行,小蝉,你把盛和捆起来,让他到隔壁金家去负荆请罪,小谷啊,麻烦你帮我去库房里拿些东西出来,我得好好去给微儿的娘赔礼送道歉的。” 金微儿有些慌张了:“夫人,不必不必了。” “微儿啊,这是必须要的,你也不要阻拦我,否则这逆子说不定还会再有第二次,以后我和他爹的老脸往哪搁啊,做错事了,就得去面对,不能让他觉得这是儿戏。” “…。”金微儿如刺在喉,顿时不知要说什么了。 可是这事闹大了,对她是真没有一点好处啊,别人会说长道短的。 她和母亲在这里相依为命,没有男人撑着是真的很难,如果不是夏郡主护着她们,日子真的很不好过。 她平日里行事小心谨慎,从不落什么话柄于人后,今天也是气得失了理智,要不然也不会冲回来想要让夏郡主给她出口气。 没想到徐夫人这么早就回来,还这样要上门赔礼道歉的,这,中州城虽然不多人,但是不缺看热闹的,若是传出去金氏那些恨不得看她笑话的,岂不是会说得很难听。 到时她与母亲的处境,就更不好了。 母亲虽然柔弱,但是骨子也是刚烈的,若是被人说三道四,只怕是受不住,如此这般细细一想,就觉得自己真是太冲动了,早知道就连二小姐都不要说。 她求助地看着夏蝉:“二小姐,算了吧,我母亲身体不好,我,我也没什么事。” “微儿,这怎么能算了呢,他欺负你了啊。” “没事的,他是你的表哥,算了吧。” 夏蝉义正严词地说:“正因为他是我的表哥,这更不能算了,正要以身作则罪加一等。” “他,他也没算欺负我的。” “唉。”阮盛和长叹口气:“金小姐,亏我父亲夸你是个聪明的,我看你也不过尔尔,你还看不出来吗?她们就恨不得把这事儿闹大了,就恨不得让我娶了你,我要是你啊,我现在赖死在地上躺着,我都不会出这个门,不然就收不了场了。” 要说鸡贼,也没有人比她表哥更鸡贼的吧,只要人家动了心思想做什么,最快察觉的人就是他了。 还这么快就想出了对策,可惜啊,哪能让他如了愿。 谁叫舅母舅父都喜欢金微儿呢,真要成了一对,只怕是欢喜得做梦都笑醒了。 难得有机会,徐氏是肯定不会放过的。 “小蝉,快叫人去凤尾传信,让你舅舅回来。” “好咧。” “二小姐,别去。”金微儿拉着她的衣服,哀求地轻摇头:“罢了,真的,就当没事发生过,你们都不要追究,都不要再问了。”这委屈,她忍下了,这亏,她吞下了。 也就是这段时间跟着二姐做事,多少沾染了些她的脾气,要不然以前的她是决定不会这样气怒的。 夏蝉是乐见其成,但是金微儿的面子吧,还是得给的。 徐氏却是拉着金微儿的手:“微儿,你这傻姑娘,哪能这样子啊,我儿子欺负了你,就得对你负责啊。” “不,我才不要。” “啥意思?”阮盛和歪头看着她:“合着你是看不上我吗?” “才瞧不上。” “正好,我也看不上你这种假正经的人。” “你,谁假正经了。” 一句话,又差点把金微儿气得要哭了。 徐氏一听,揉揉脑门:“小蝉,你说我要不要收拾盛和一顿。” 夏蝉压低声音:“罢了罢了,舅母,你刚才不是提了鸡蛋回来吗?不是说要给金夫人送去的吗?那得赶紧的,不然一会金夫人说不定又跑到杂货铺去找你呢。” “哦,是啊是啊。”徐氏反应过来:“刚才一急都忘了拿进来,还搁外面呢,现在就送过去。” “我陪你一块去吧,微儿和表哥可能有点误会,让他们好好说说,这事能私了就私了,不能私了该怎么办,咱就怎么办的。” “盛和,你好好给金小姐道个歉,不然我饶不了你。”徐氏故作威严地说了二句就出去了。 一出外面,她又有些忧心地问夏蝉:“让他们在那里合适吗?万一吵起来怎么办,你表哥能说会道得很,我怕他说哭微儿的。” “没事的,微儿和我表哥都是聪明的人,他们不会让表面太难看的,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舅母,我看你家是很快要办喜事了。” 徐氏摇头:“这可不好说啊,你表哥那个性格,哪有什么女子能接受得了的?这也才一见微儿呢,就把人家微儿气得都要哭了。” “等闲男子也气不哭金微儿的,不打不相识,缘份到了自然就成了。” 徐氏听了便笑:“如果能成,那就好了,走,咱们到微儿家吃饭去。” “好咧。”走金微儿的路,让金微儿无路可走。 不过舅母和金微儿的娘,倒是很处得来,舅父在外面忙着很少回来,金母身体好些了还会到杂货铺去帮帮忙,两家挨得近做了什么好吃的,都是叫了一块吃。 金母一看两人来了,果然是高兴极了,留两人在家里吃饭,割了腊在屋檐下的肉就着蒜苗炒,香味一下就飘得满院子都是。 徐氏给她看着火问她:“微儿那个婶子,还有没有再来你家拿东西啊?” 金母笑笑:“倒不敢来了,还是你那天的话有用,那人啊就是个欺善怕硬的,你说得也对,我也不能一直这样,久了就成仇人了。” 做好了饭天色也黑了,金母瞧了瞧外面:“我们先吃不用等微儿了,她估计要晚些才回来的,今天说是去山地那边看人种果树,不过这地方真能种出好吃的果子吗?” 第五百八十三章:有猫腻 “当然。”夏蝉很有信心:“嫁接过的果树,产出来的果子会比以前的更大,更甜。” 其实这个时代的水果,说实在的,并不多好吃的。 也许就是这样,还有一些无意造成的巧合,让人吃到了更好的,于是就一直改良,到了末世才会有各种各样好吃的水果。 最后发展到一天可以不吃肉,但是一天不吃水果,总是欠缺什么。 买水果的钱比买菜的,可要贵得多了。 “什么是嫁接啊?” 夏蝉也很耐心地跟她解释,金母听得直点头:“这真是没有听说过,不过我想到时结的果子,一定很好吃。” “金夫人。”夏蝉笑眯眯地问:“微儿长得这么好看,可有人来上门提亲啊?” 金夫人也没把她当外人了,即是问了,也没防着,叹了口气说:“微儿以前是订了亲的,只是后来抄家流放,人家听到了风声,立马就来退亲了。” “那现在呢?可有人来提亲?” “倒有几个,可也瞧着不妥,虽然我们是流放之人,比牲口还要低贱,可是我只有这么个女儿,以前也是宝一样,我也不想委屈了她。” 徐氏摇头,轻拍她的手:“微儿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人的命,比什么都贵重啊。” “就是,金夫人,那你可莫要轻易答应了,我跟你说啊,我有个表哥,长相还过得去,人嘛也有几分聪明的。” 她还没说完,金母就摇头:“我们怎么能配得起啊。” “这不是配不配的问题,反正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有时候缘份来了就来了,你也不用太是操心,你就记住我说的这句话就好了,微儿生得这么好看,而且这么能干,不要随便的就把她的亲事给订了。” 先打打预防针吧,她可也是看中了金微儿做她的嫂子。 表哥是个有本事的人,等闲女子真的是入不了他的眼,便是随便给他娶个妻子,他不拒绝也不抗拒,但是他不会真正开心,一辈子也不会是幸福的那一种。 吃了饭闲聊了好一会,两人也告辞了,金母还说了一句:“微儿今儿个怎么还没回来啊?” 夏蝉笑着答:“快了快了,可能回头她就回来了。” 回到她家小院,只见表哥和金微儿一人一边站得远远的,似乎也是谈妥了什么,两人都冷着脸不说话。 “徐夫人,二小姐,我先回去了。”金微儿福福身子:“还请你们多包容我。” 这话里的意思夏蝉明白,送她出了门:“你娘等着你呢。” 金微儿好生感激,低声地说了一句:“二小姐,还请替我保密。” “我绝不会让你为难的。”她可不想让以后的表嫂印象不好。 有些事吧,不能强硬,也不能过多的插手,不然都会变了味。 关了门进去,听到表哥叫嚷着:“我可饿坏了,运着这么多果树过来,又跟着去栽种,中午都没有吃饭,娘,你快些给我做吃的。” 徐氏道:“今儿个我们都吃了,不过微儿的娘给她留了很多饭菜,你要不要过去那边吃?” “娘。”阮盛和拉高了声音:“这事可过去了哦。” “你是过去了,我这可过不去,我跟你说,等你爹回来后,让他好好收拾你,胆子越发的大了,居然敢调戏良家妇女了,我想想就来气。” 阮盛和一脸无辜:“这我也不知道的啊,我一转身她就投怀送抱的,人家女人这么主动,我哪能让人家失望是不是,就捏了一把她的细腰说了一句话,她就气得想甩我二巴掌呢。” 夏蝉小心翼翼地问:“表哥,你说了些什么让人家金微儿这么生气啊?” “不说也罢。”阮盛和挥挥手。 这很重要好不好,她很想知道啊,哪能让他说也罢?绝对不能罢。 “你说。”徐氏一手指着他逼问。 阮盛和却在装傻作懵了:“我不记得了。” 连想都不带想的,这敷衍的叫人想揍他啊。 不过知子莫若母,有舅母在也压根不用她出手,舅母气得手指有些发抖,直呼其名:“阮盛和,你是不是把微儿当成那乱七八糟的女人了,你是不是调戏人家了?” “我…,我不记得了。”他打死也不承认。ζΘν荳看書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徐氏拍了他几下:“你知不知道微儿是个多坚强,多清正的女孩,你怎么能这样子呢?” 儿子的德性啊,她是清楚得很,所以才会这么气。 夏蝉一看表哥那样,可能心虚里夹着一些别的东西吧,不然表哥多聪明的一个人啊,光凭外表都能看出人家是做什么的。 金微儿一身清正,不卑不亢,是个很有傲骨的女孩,长得是漂亮,但是跟媚与勾人是沾不上关系的。 越是有猫腻,就越是有情况,慢慢去发酵也是好的,反正两家近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徐氏还是随便煮了一碗面给阮盛和对付一下,然后就不理了,心里是恼气啊,气儿子不争气,怎么招呼都不打就来了,还和她欣赏的女孩弄得这样尴尬。 夏蝉煮了茶,等着表哥梳洗过后出来喝。 “你苗州的事,都做得怎么样了?” “七七八八了,如今一切都照旧,也有例可循,不必我天天守着,要不然我怎么可能有空亲自给你送果树。” “这一趟,可没让你白来吧。”她挤挤眼。 阮盛和还是和她装傻:“不知你在说什么。” “不知拉倒,说吧,这次来这里的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听说你这里烧制出了不错的玻璃,过来瞧瞧开开眼界。” 夏蝉得意地笑:“是哦。” 他也不跟她客气:“拿来看看。” “前几天刚好叫人送京城去了。” “又是给你的九殿下?” “错,是周家家主。” “周至深?”阮盛和差点没让茶给呛着,打量着她:“我说表妹,你不会是见异思迁了吧?还是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你?” “我妹妹找到了。”夏蝉开心地笑,也长长地松了口气,压在心头的事终于放了下来,真的是轻松得很:“而且我还要劳烦周至深在京城给我造势,待到秋时中州将会办一场玻璃宴。” 第五百八十四章:要大干一场 “看来,你是想大干一场啊?” “三年的时间,我要让中州发展起来,你以为是没点别的才艺光种东西就行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对你的玻璃,可是很有兴趣得很。”他此行而来吧,一是送果苗,二就是来看看她这边搞了那么久,有没有搞出什么名堂来。 这个表妹吧,总是有让他意想不到的事,他一直就想来看看,也是这个时候农耕完成后,方才有时间过来。 “放心吧,我还能吊着你玩不成,今天晚上你先休息,明天一早我带你去窑里看看。” “好。”阮盛和舒心,挥挥手:“行了,你走吧,我在这里看会月亮。” “月亮可没有金小姐好看,金小姐可厉害了,是我的文案,资料员,管理员,身兼数职。” “表妹,听说你过年的时候离开了中州,别人都以为你回京城过年了,可我却听说你好像去了漠北啊,可厉害了,勇闯沙场身骑白虎拉弓搭箭,把九殿下从漠北大劳的重重包围里解救出来,听说当今圣上让你献虎,你都说跟白虎不熟呢。” “我好困啊,我要去睡觉了,都听不到你在说什么了。” 装傻,谁不会呢,她还是回去睡吧,这个表哥可是有点难缠的。 只是一躺下,又想起了伊吾的大月亮。 这中州的春天,像是睡不醒的小姑娘一样,月亮也总是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三年,很快过去的,这不已经过了一个年头了。 她这么多的事忙着,等玻璃宴举办过后,紧接着又要过年了。 时间有时候会很快,眨眼就过去,有时却又磨人,分分秒秒都难。 晚上把空间里的白虎放出来守夜,她这些是间白天累得很,晚上都睡得死,但是白虎白天在空间里休息好了,晚上精神好得很,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能感受得到。 崔安一天不除,她现在一天都难以安心。 只是可惜,他在暗,她在明,他知道她在哪里,她却无法得知他的消息。 西戎兵败撤退后,她就甚少有听闻到他的消息了。 早上的风拍打着窗口,白虎蓦然地起来走过去,忽尔一会,轻微的脚步声就渐行渐远,白虎又蹲下身子半眯着眼打盹,尽责地守护着夏蝉。 天亮了夏蝉才起身,喝了一大口灵泉水,疲倦也尽消了。 还想去叫表哥呢,没想到表哥却坐在院子里咬着甘蔗,还嫌弃地说她:“你怎么这么懒啊?这会才起床,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还嫁不出去。”薆荳看書 “你说大声点啊,看要是舅母听见不拿棍子抽你才怪。”她看阮盛和真是皮痒,欠揍一样。 “仗着我爹娘护你,倒是有持无恐的。”阮盛和把甘蔗皮吐在地上:“这甘蔗不错,很甜,汁水多,皮也薄,收成的时候给我们苗州送些过来啊。” “必须的啊,你可是我表哥呢,你想吃多少,我就送你多少,绝不会短你缺你的。” “别,你可不以对我这么好,你忽然这样让我心里没底。” “呵呵,表哥,你觉得我不送你,但需要你帮忙的事,我就不好意思开口了吗?”她怎么可能是这种害羞内向的人啊。 跟谁客气,她都不会跟他客气啊。 阮盛和瞪了她一眼:“你要是还是直接说吧,这样我心里也好踏实一点。” “你想不想苗州也赚点钱。” “说重点。”钱岂有哪个州府嫌多的,朝廷诸多的苛捐杂税如牛毛一样,一层一层分下来,真的是挺重的。 “中州城需要大改革,街上的那些房子,都得重新修整,你那儿派过来的工匠远远不够。” “你想怎的?” “你回去鼓动苗州城的百姓都过来,反正现在秧苗种下去了,也没有太多的事,来多少人都行,一天的工钱都给这个数。”她晃了晃手指。 阮盛和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疯了,你哪来这么多钱,难道是九殿下假公济私,给你中州城的补助?” “你想多了吧,怎么可能,反正我有钱,我说能给就能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肯定会有很多人来的。” “多多益善,中州的房子要做很多,还要设计好,这些就得劳烦表哥你了。” “我现在让你坑得都有些怕怕的,没有好处的事,我是不会给你干的了。” “当然有好处。”夏蝉掰着手指给他数:“你自己随意找个地方,你自己设计屋子,做出来归你所有,我想以后你不会在苗州呆很久的,如果不介意,到时到中州来,还有一些投资的事啊,我一会叫金微儿来给你解释。” 阮盛和一听就不太乐意了:“你现在给我说,很难吗?为什么要叫一个外人来说,还是你觉得以我的能力理解不了你的话?” “我说得次数多了,我都不想说了,金微儿什么都懂,甚至更精确的数据,她都推算出来了,所以找她更合适,怎么,心里有鬼不敢找她啊,你还怕她吃了你不成。” “我,我怕她作什么?” “就是嘛,回头我带你去窑里看看烧制的玻璃,回来你再到州府去找金微儿了解一下,我告诉你哦,可不许再气她,要是气走了你也甭回去了,留下来给我做牛做马的。” “你们表兄妹,这一大早的就蹲在树下嘀咕什么呢,那里不是有小凳子吗?怎么不坐下说。”徐氏提着一篮子子的青菜进来,看到两人在树下,有些无奈地笑。 “舅母,你这么早就出去了啊?” “是啊,摘了些青菜回来,阿金种的,长得还不错。” “娘,我好不容易才来一趟看你们,你就给我吃这个菜啊?” “青菜怎么了,去年冬天我们来的时候,青菜都少见,也就今年暖得快,要不然你想吃都没得呢。” “我不爱吃,娘,给我整些鱼啊,肉啊补一补啊,你看看我,都瘦成这样子。” 徐氏白了他一眼:“连媳妇都找不到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要吃这样那样的,有白粥给你吃也算是不错的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赚大了 夏蝉小声地说了一句:“表哥,舅母可喜欢金微儿了呢,你把金微儿气成那样,舅母才不会惯着你,识相的就赶紧去道歉。”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他站起来瞥了她一眼:“别乱来,你害了我无妨,别害了人家,女子可是把声名和贞节看得很重的。” 现在倒是知道这些了,那昨儿个调戏人家金微儿的时候,脑子在干什么呢?短路了吗? 夏蝉活动了一下手脚当是晨练了,最近总是忙,一直也没有什么时间训练,现在身手都越来越不灵活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一会吃了早饭,她就领着表哥要去窑里看看。 经过中州大街的时候,看着并不太热闹的街头,感叹地说:“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到街上来了,但是这一边,我全要大改革。” “瞧着可不是个小事啊?” “是啊,我需要很多的人来帮忙,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落户在中州,在这里与我们一块发展起来。” 经过那杂货铺,阮盛和多看了二眼,瞧着那字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 他这表妹啊,真是,让他给她卖命一年又还想一年的,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自由了。 陪同着去的,也有好几个人,便赶了马车走。 廉舟知晓她来了,便从窑里跑出来,看到她就笑:“二小姐你来了。” “阮大人。”郑君认识阮盛和,一看到便赶紧行礼打招呼。 阮盛和笑笑,挥挥手:“不必如此多礼,听说你们又烧制出了新的东西,我特意从苗州赶过来开开眼界。” “这都是夏二小姐所教,阮大人你这边请。” 到了一处比较严密的屋子,外面还有人守着,还上了锁,郑君亲自开了让一众人进去。 桌上摆着最新烧制出来的玻璃制品,琳琅满目光彩照人,颜色多采得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一样,几个人都看呆了。 夏蝉拿起一个花瓶看,也甚好,虽然现在烧制出来的造型还是比较单一,但是不管是颜色还有手工又有了更大的进步。 照这个下去,到玻璃宴的时候,完全能做出更多完美的玻璃制品出来。 阮盛和像是看不过来一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个不舍得放下,那个又不舍得移开视线,这些东西真的是太神奇了。 “表哥,这些形状还是舅舅画出来的哦。” “二小姐。”郑君有话要跟她说。 夏蝉点点头,跟着他出了去外面。 他压低了声音:“找到了做金砖的泥,很是适合。” “好,那就开始吧。”这些忙一二个月,然后就要静置,到时再大量生产玻璃都不迟。” “是啊,这些时间我也知道,我现在也开始将苗州各处的工匠都叫过来,我的意思是,只怕在你的玻璃宴举办时,可能金砖那会赶不上。” “这个没关系的,我们不需要将所有的东西都展示出去,等玻璃宴之后,来中州的人会很多,到时这些不用去宣传都会有人传出去的。” 郑君点点头:“好,二小姐,那听你的,那我等工匠来了,分些去做金砖,分些做玻璃。” “好,到时有什么问题你只管来找我。”ζΘν荳看書 郑君笑:“暂时倒没有什么事。” “你现在的资金流,就是钱,周转得开吗?” “还行,工匠都说可以等到玻璃宴后再结工钱。” “那也不行的,毕竟他们也有妻儿家室要养,即然我们是合作,那我也得替你分忧解难的,回头我叫微儿给你送钱过来。” “夏蝉,好表妹。”阮盛和在后面激动地叫:“你送一个给我,不,二个,我给你画中州房子建筑,我给你规划。” “才两个,阮大人,你要多少就拿…。” 夏蝉轻嘘,叫郑君不要那么老实。 笑眯眯地看着激动万分的表哥:“好,你说的,这几天就给我画出来,我给你三个。” 阮盛和是想都不想,一拍大腿:“好,不许反悔,要是反悔你就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真狠,夏蝉摇头失笑。 早知这么说好话,她还说什么送房子给他啊,真是亏大了,几个玻璃制品就能他干活,早知昨晚别睡了,直接将他带到这里来。 所以一会啊,她得记住叫廉舟和郑君千万别让表哥去烧制的窑里看,免得表哥反悔。 玻璃可贵可贱,做得好的,自然手工复杂价钱也不一样。 夏蝉看多了好看的,不过能烧制出这样的成品,这些工匠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等着贪心的表哥挑了三个最好的玻璃制品出来,她又要跟着郑君去看金砖的泥,便让同行的人和表哥先回去。 阮盛和一回去放好了东西,二话不说就去中州城的街道看,一边看,一边写写画画的, 小街小巷都走了,中午连饭也没有吃,一直走到天色昏暗这才回来,点起了灯就在小屋里开始画。 徐氏做好了饭叫他吃,他还一边看着写下来的东西,一边扒拉几口又埋头做着。 晚上所有人都休息了,他还在挑灯夜战。 徐氏早上起来,看他熬得两眼通红,颇是心疼:“盛和,你做什么重要的事,也要顾好身体啊,这样熬着可不行的。” “没事的娘,你别担心,我现在感觉很好,娘,我现在还得忙一会。” “好,娘知道了,娘不打忧你。” 一出门看到了金微儿的娘,金母等着她过来热络地问:“徐夫人,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我家那孩子从苗州来看我们了,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给他熬了白粥,他也不爱,我又再给他煮了面,他也没怎么吃,唉,他昨天一晚上都没有休息,一直在忙着,熬得眼都红了。” “徐夫人,要不我去看看街上今天可有卖家禽的?” 徐氏摆摆手:“不用麻烦了,中午我去看看谁家有鸡蛋的,借几个煮了给他凑合着。” “那何必麻烦,那日你送来的,都还放着呢,一会我就拿过来。” “别别别,那个给你吃。”不过徐氏转念一想,又不好意思地道:“微儿娘啊,中午我要去给乡下那地方送东西,能不能麻烦你煮个粥或者是面送过去给我们家盛和啊?” 第五百八十六章:钦佩 金母赶紧问:“那有什么我能做的,让我也去帮忙吧。” “倒没什么事,我就是要去送东西,阿金也要跟着我一块去,小蝉现在也不在家的,我怕他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就想着麻烦你中午多做碗,随便给他凑合着就行了。” “这哪能凑和呢,这大老远的跑来看你,徐夫人你就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了。” “好咧,那我忙去了。” 徐氏走远了,唇角才忍不住浮上笑。 一来二去的,让他们熟悉起来才更好。 那今儿个中午,无论如何都要带着阿金出去才行,多少都得做做样子啊,她那儿子精得跟什么一样的。 以她对金母的了解,肯定会请儿子过去吃的。 微儿中午也一般是会回去吃饭的,小蝉倒是很看好,这真能成,她还真是高兴呢,像金微儿这样的好女孩,能当得起家,还能成得了事,又孝敬又知礼数,真的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盛和真能娶到这样的女子,那就是阮家的福气喽。 金母这边受了托,自然不会怠慢,在街上去看着有没有什么好些的菜。 平日她们母女受夏郡主和徐氏的照顾,多得都数不清,她身体不好,徐氏那边有什么好的,隔三岔五的就给她送来。 如若不是夏郡主,她和女儿现在还在城外的草屋里艰辛种田呢。 流放的人看得到了,她就真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清闲的。 微儿不用搬搬抬抬,也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拼命去干活,她也得以喘口气,虽说也是天天忙着做些衣服绣绣花送到杂货铺去,但是比做辛苦力气活,是轻松得多了。 恰好看到有人拎了只兔子来,她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买下了,拎回家就烧水宰兔子,还把檐下那过年都不舍得吃的肉都取下来,洗净了切好,放在米里的鸡蛋都挖出来,中午打算做个红烧兔子,清蒸鸡蛋羹,蒜苗炒腊肉,再来个青菜,这也是她能拿得出手最好的菜了。 煮了稀粥,又煮了一小锅的饭。 “娘,你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啊,怎么这么香?” “可多了呢。” 金微儿凑近一看,可还真是多啊,好生讶异:“娘,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是不是徐夫人和夏郡主要过来吃饭,可是夏郡主今天中午好像不在城里呢。” “哪有什么日子,是徐夫人的儿子,前二天到中州了,徐夫人今日忙送送东西无暇给他做饭,让我顺手多做些,微儿,你快去隔壁请阮公子过来。” 金微儿张大了嘴巴:“娘,你要请他?这,这可不合适,咱们都是女的,请一个男的来吃饭,这可是要招人闲话的。” “哪来这么多的闲话,这是中州,咱们也不是以前地位高的金氏世家,你不是跟我说了吗?在这里不要管那么多的世俗礼节,快去请吧。” 金微儿咬咬唇:“娘,我不去。” “你这孩子,干嘛呢,怎么不去啊?快去快去,你难不成还害羞啊?娘现在还得炒菜呢,你去请了过来先。” 金微儿有口说不出,又生怕娘多问,还是很为难地出去了。 磨磨蹭蹭的到了隔壁,伸了好几次手,就是没敲响门。 可是想一想,她怕他作甚啊,反正失礼的人,是他又不是她。 一咬牙拍响了门,立马就传来了那登徒子的声音:“我娘不在,有事去杂货铺找她。” 拍门声还在响,总是打断阮盛和,他也不耐烦了:“我说的话你听不见吗?敲什么敲。” “找你的。”金微儿也没好气地说了一声。 她又不是聋子,他这么大声她怎么可能听不见。 “进来。” 金微儿不客气地扒开了门,看到那登徒子在树下正在画着东西,冷声地说:“我娘叫你去吃饭,识相的就不要过来。” “没空。”他也冷冷地回以二字。 “那倒最好。”不吃就省了,她和她娘可以吃多一点。 反正她来过了,也能交差了,转头毫不犹豫就出去。 可是她一回来,金母就伸长脖子问:“阮公子呢?” “娘,他说他忙不过来吃了,让我们自己吃。” “这怎么行呢,徐夫人就是怕他忙起来不顾这些,虽然事儿重要,但是饭也是要吃的啊,你快过去再请。” 金微儿一点都不情愿:“娘,我可不想去了。” “别使性子,快去哦。务必要将阮公子给请过来。”她炒着菜呢,也顾不上多说什么,生怕一会焦了。 金微儿好生无奈,不得已又再度过去了。 也懒得再敲门,直接开了在门口叫:“我娘让你马上过去。” 阮盛和却是连头也不抬,还是沉迷于画。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听见了没有啊?” “忙着,别吵我。”是真的很忙,正好想到一个绝好想法,此时此刻就是天塌下来,他都不管那么多。 金微儿看他那正儿八经的样子就来气,她倒是看看他是什么事,能这么忙。 想了想上前去看,瞧到一张张纸凌乱地放在桌上,画的是一些路,还有屋子?怎么这么奇怪又好看呢。 “喂,闲着给我磨墨。”阮盛和头也不抬地吩咐。 想沾墨,可是好像只剩一点了,他又不想停下来去折腾那些,生怕脑子里的想法给飞了。 金微儿冷哼一声,她才不会听他的安排呢。 可是看着他画的东西,又像是很有魔力一样,让她都移不开视线。 这个登徒子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才华的,看着他画的线条越来越淡的颜色,罢了,她不跟他一般见识,反正大家也说好了,那天的事就烂在肚子里。 拿了一边的墨条,放在砚里磨了一会,又加了点水再磨,深浅就刚刚好的了。 “帮我把有井的那副图找出来。” 他又不客气地安排她干活。 金微儿咬咬牙,罢了,墨都磨了,多做一件也没什么。 在凌乱的纸堆里找了好一会,终于把他要的找出来。 乱七八糟的,她最是不喜欢了,循着图还有对中州街道的熟悉,她把所有的图纸按照中州街道的方向放好。 第五百八十七章:乐见其成 有人帮忙着,而且还弄得井井有条的,这可更合阮盛和的意了,他要看什么,一目就能了然。 然后越是使唤,就越是顺手。 金微儿还细心地在纸上标注好数字,让他照着看,记住就好了。 “这个,给我写上重点,免得到时工匠看不懂,这些比较重要,排水的一定要做好。” “好。”金微儿也像是忘了前仇,很用心地写上标准。 那边的金母做好了饭,等来等去等不到两人,倒是觉得奇怪,赶紧擦擦手关好门过来看。 一进来就瞧见两人在树下忙着,一地上摆着的都是图。 “阮公子,我做好了饭,要不还是吃了饭再忙吧?” “抱歉啊伯母,我这边还有点事,你们先吃,不用等我的。” 金微儿也搭腔:“娘,等会吧,现在这事,嗯,比较重要的。” 正好是要造桥呢,他和她说了三种方法,可是都不太满意,只要把这个解决好了,水沟两边的人家就方便得多了。 这条破水沟经他一改,要变成美好的地方,引来山上的活水,可以在那里洗菜,洗衣,洗东西,便真是方便得很。 而且户户不相通,画了花草在那儿半遮挡着,倒是相当不错,看得她都心动,这地方住起来,肯定是很舒服的。 这个登徒子,不,阮盛和吧,看在他才华横溢的份上,那天的事就真的过了,她不跟他计较了,也不带别样的看法了。 有金微儿在这里,时时跟他提醒这地方的大小,还有有什么是不能动的,这于阮盛和来说,也是如虎添翼,进度快了不少。 金母看两人沉迷的样子,无奈地摇头:“罢了,要不你们在这里忙着,我把饭菜端过来,一会你们有空了就吃吧。” 吃饭在哪吃都是一样的,吃饱了就好。 不过难得地,她家心高气傲的微儿,居然对一个男子这般听从。 怕招人闲话,送了饭过来她出去的时候,没把院门给关上。 怕儿子饿死的阮氏,晚上还是早了些收铺回来,远远看到自家院门开着赶紧的加快步子,一到门口就听到儿子和金微儿讨论的声音又止住了。 悄悄往探头偷看,可不就是,就是金微儿和儿子,两人正在树下拿着一张纸,不知在讨论什么,然后又各自在纸上寻找着东西。 看起来是百般的和谐又赏心悦目啊。 她想,她今晚还是去杂物铺和阿金对付一晚得了,免得一出现两人不自在的。 折转回身,刚好看到夏蝉也回来了。 “舅母,天都要断黑了,你这是要去哪呢?” “微儿和你表哥,在院子里忙着。” “呵,看你的神色,似乎是比较美好的事。” 徐氏脸上带笑,用力地点头:“可不是,两人也没吵呢,正在忙着。” “那看来我们今晚得晚些才能回来了,走,去商行那里吃饭吧,正好水芹那边今天叫人送了东西过来,要留我吃饭的,我怕表哥有事找我,就回来了。”薆荳看書 “这冒然去,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舅母,我就说微儿和表哥很适合吧,虽然一开始有些误会,可是这也是缘份的开始啊,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时机到了,他们就能认识了。” “倒也是,不过我就怕你表哥欺负微儿的。” “微儿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人,你不要想那么多,我表哥也不是个浑人,看人看事,他眼光毒着呢,他要是不欣赏金微儿,早就把金微儿赶走了,表哥做正经事的时候,最不喜欢有人打忧的了。” 徐氏一听就笑,感叹地说:“你表哥这脾性啊,就跟你舅舅一样,你说这事要不要去跟你舅舅说一声。” “不用了,免得他马上回来,还而让微儿害羞呢,就让我表哥跟微儿先发展发展嘛,没到时机成熟,都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弄巧成拙的。” 那两个多聪明的人啊,一意识到什么,不用谁去挑明,他们什么都能看得出来。 所以这些事吧,顺其自然就好。 刚好小谷也还在药铺,商行那边的人拿了东西过来,索性在药铺后面的院子里热热闹闹地一块吃晚餐。 李镖头喝得高兴了,跟大家说着他天南地北的经历。 还说过二天,他又要去繁华的蜀地走货。 夏蝉一听,便托他帮忙去那边给她宣传一下十一月的玻璃宴。 宣传单肯定是要带上的,还想要让大家惊艳一把,期待一把,所以得策划一把。 想了一会她心里就有了主意,事不宜迟,于是便赶紧告辞回去。 “小蝉,你等等我啊。” “舅母,我现在有重要的事,你慢点哦,小谷。” 她没说完,小谷的声音就响起了:“二小姐你放心吧,一会我送舅夫人回去。” 真好,夏蝉也放心了。 现在小谷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她想什么小谷都能知道。 现在的中州其实也蛮安全的,上官诩的重军就囤扎在这附近,时时刻刻都有派人巡视着,一发现什么风吹草动,就放响箭炮预警。 夏蝉这边也发动百姓,用全民皆兵的模式,发现可疑人物就向小队长报。 如果线索是真,都有奖励。 小院里金微儿和表哥点起灯来,还是在激烈地讨论着,面红耳赤的似乎就要打起来一样。 她表哥气得咬牙切齿的:“夏蝉,你给评评理,你看看我这个不好吗?这里有问题吗?” “这肯定不行,这样人家怎么走路过去?” “两位,我有个更好的办法,要不你们先不要吵了,我现在有更重要事请求你们帮我做。” “不行。”阮盛和很生气:“这个我们争了一下午了,你要是有更好的办法,立马就说出来。” 金微儿也道:“二小姐,一事一事解决先。” “要不这样,你们猜拳吧,谁羸了就听谁的。” 金微红气得脸红:“我才不跟他猜呢。” “我也不想跟一个女流之辈一般见识。” “表哥,表…呃,微儿,李镖头过二天要去蜀地,那里也是天府之国,物质丰富,我想要做宣传手册,让他去蜀地给我宣传十月后玻璃宴,我想把中州画在宣传的纸上,再附上我们做出来的玻璃,让更多的人在中秋后到中州来。” 第五百八十八章:冤家 金微儿整整头发,冷静地问她:“我也听说过蜀地,那边人杰地灵,只怕一般的东西,并不会让他们跑到这里来,毕竟这里到那儿很远。”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夏蝉低头捡了一张不错的画:“这这样,不过这窗户给我换成透明的玻璃,表哥发挥一下你的想像力,这个你肯定能做到的,你画好后争取仿多几十分,让李镖头带着到处去,这就是对我们中州最好的宣传。” “你一句话,就想要我累死,我昨天晚上都熬了一宵,到现在没合眼。” “表哥,烧玻璃赚到的钱,可以分你,还有你可以在苗州派人过来跟我们学做这工艺,到时回苗州去自产自销。” 这天大的好事,反而让阮盛和冷静了下来。 想了一会,他就冷哼一声:“就凭着你这么大方,我就知晓这是个坑,你现在要对中州城大动水土,这都不知要多少的钱投进去,就算是你的玻璃宴大放异形,你赚到的能填平这个窟隆就算是不错的了,还分钱?做梦吧。” “嘿嘿,表哥,你也不用说得这么难听,短时间内是真的不太可能有钱分,但是几年之后,你又焉知这是一番什么景象呢?” “几年之后,中州必是人人羡慕之地,但是,与我又何相干了,那会我估计不会在苗州,也不可能在中州。” 精明的人就是难搞,头痛啊。 还待想要说什么,金微儿却开口了:“你不在中州,那你爹,你娘呢?你以为二小姐这般费尽心思是为了她自己图好处吗?” “好好好,你们不要念,我话都没说完呢,钱吧暂时就算了,现在的变故大得很,参与得多未必是好事,但是能把这技术学到,往后也是造福于民的事。” “难得,居然有这样的胸怀。”金微儿不冷不热地刺了他一句。 阮盛和耸耸肩坏笑:“我胸怀多大,你不是抱过吗?” “你,阮盛和你这个登徒子,浪荡子。” “我劝你不要把话说尽了,与人留一线,也让自己有后路可走。” “跟我何相干。” “两位,你们过几天再打情骂俏行不,现在咱们先把眼前紧急的事解决了。” 金微儿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我不见你一般见识,二小姐,你说,我来画。” “好。” 画画这玩意儿,比较讲究天份,夏蝉就不参与了,但是只有表哥和微儿二个人又太慢了一些,金微儿便给她出主意:“我族里有几个画画也不错的,二小姐,若是需要,不妨去那边找她帮忙。” 多一份宣传的手册,那就多一个人知道中州的盛宴,这事夏蝉很愿意去跑腿。 “好啊,我这就去,你说说都有谁。” 金微儿想了想,把几个人告诉她,夏蝉带上纸笔,出门的时候还嘱咐他们:“你们可不要再吵架哦。” 金氏那边的人,自幼也是诗书礼教着长大,女子虽然不能考取功名,但是家世好,人家也是精心培养琴棋书画齐全。 区区摹临简洁的画,对于她们来说并不是很难。 夏蝉带了些布与食物,还有药品过去,让几家女子帮忙,然后给她们想要的东西,便都很乐意帮她这个忙。 又匆匆忙忙赶去窑里,跟郑君商量一翻敲定了这才回来。 一回来就看到小厅里油灯亮着,金微儿一个人坐在那儿认真地画。 “微儿,我表哥呢?” 金微儿朝墙边的小椅子一指,夏蝉这才看到表哥躺在那儿睡着了,身上居然还盖着金微儿的外套,嘀咕了一句:“怎么又偷懒了?” “倒没有,二小姐,他昨天还熬了一晚上没睡。” “哦,我明白了。” 嘿,难得哦,微儿居然这样体贴,还给她表哥盖了衣服。 就这么个眼神,金微儿都看懂了,轻声地说了一句:“二小姐,你可不要多想什么。” “我哪有多想什么,微儿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还不困呢,二小姐,中州城这般大整改,真的是户户都用玻璃做窗户吗?” “当然啦,到时这里所有的窗户都要整改的,木匠已经开始在量尺寸做框了,到时候我们只需要装上玻璃就好,冬天寒风吹不进来,雨也打不湿里面,而且亮堂着。” 虽然这个时代的建筑很精致,可是费时费人啊,人对新鲜的东西,还是很有追求的。 最好的宣传,就是让他们一来这里,就看到与众不同的一面。 其实如果时间允许,再推一年会更好,但是皇上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她得赶紧把订单拉起来,让中州城先活起来。 整改也只能先粗糙一点了,往后的精致,让百姓们自己慢慢打造吧。 很多东西和审美,都是一点点变得更好的。 用灵泉水烧了茶给金微儿喝:“别画得太晚了。” “没事的,我要是累了,我就趴着睡一会,二小姐你先去休息,不用管我的。” “微儿,其实我表哥他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也很有才华。”看在他累得都要残了的份上,她给他说几句好话吧。 金微儿头也不抬:“二小姐,这些我知道,但是也不能掩盖他骨子里的坏。” “对。”夏蝉笑:“所以我总是欺负他,不过啊,还有件事我也是想跟你说,我表哥的坏,是因人面异的,像他这样能干的,可是很受苗州城女孩欢迎的,他不摆架子,很多人想让他做乘龙快婿,见到了他都恨不得往自个家里拉,让他相看自家千金,我表哥要是敢在苗州这般,早就让人抓着话柄,逼着去成亲了。” “二小姐,你跟我说这些作什么,跟我可没关系。” “嘿,倒也是,就是想跟你聊聊嘛。” “二小姐你要是闲着,就快些去休息吧,明天你可是有很多的事做呢。” “好好好,我去睡觉。”不打忧他们了。 她敢打赌,金微儿绝对对表哥有些好感的,不然怎么可能把衣服给表哥盖着。 第五百八十九章:挖墙角 天快亮的时候,不知谁家的大公鸡扯着嗓子叫,阮盛和也一下就醒了。 看到灯下的金微儿还在认真地画着,影子投在墙上,秀丽又宁静。 怪不得母亲与父亲,这般欣赏这个女子。 信里也屡屡提起,那日在山上她脚崴忽然跌进他怀里,他下意识地抱住了,低头一看,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这可能就是金微儿。 然后就忍不住设戏了二句,没想到啊,还真的是金微儿,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好看的女子,他也见得到多了,可是诸多却是像没有灵魂的木头美人一样,就像之前他表妹就是那样的。 当然这事不能再提,不然火爆表妹估计会抡棍揍他。 金微儿是不同的,有个性,也娴静,好吧,还挺能干的,让他有点心动,很想…将她挖到苗州去帮他做事,那他肯定会轻松得多。 “喂,那个微儿。” 金微儿转过头来白了他一眼,冷声地说:“我姓金,请你叫我金小姐。”别叫那么亲切,她和他可不熟。 “微儿,有没有兴趣到苗州来做事啊,夏蝉能给你的待遇,我双倍给你。” “阮公子,你这般挖你表妹的墙角,你良心不会疼吗?” 阮盛和摸摸心口:“咦,好像不会哦。” “我是流放的人。” “流放怎么了,没事的,只要你愿意来,我表妹有办法的。” “我不去。”这里诸多的事呢,她不能走,不然二小姐会更忙的。 挖墙角失败的阮盛和抓抓脑袋:“微儿,天都要亮了,你去休息吧,接下来我来就行了。” 金微儿抬头看看窗口,的确快要亮了,眼皮子也都像要打架一样,画的东西也越来越差,还是不能这样马虎。 站了起来要走,阮盛和又叫住她:“这个时候还是挺黑的,等我洗把脸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家就在隔壁,近得很。” “必须要,万一你有什么事,我可脱不开责任。” 他把衣服递给她:“这会还冷意重呢,穿上吧。” 她不让他送,他还是提着灯笼,执意送她到门口。 里里外外忙活了二天,画了很多,折成小册子里面夹着划得规整的圆块玻璃,并给李彪头后就开始整改中州城。 以前中州也是挺繁华的,街上都是铺的石砖,还是好得很,这些可以保留住,后面的水沟挖得热火朝天的。 要挖宽,挖深,引来山上活水把这里打造起来。 水利的事,自然少不了梁君子,也从凤尾赶了过来做这些事,有他和表哥两人在那儿看着就好了。 金微儿带了一个妇人来见她,微微胖的脸笑起来眉眼弯弯,瞧着好生平易近人。 “妾身金杨氏,见过夏郡主。” “不必这么多礼,微儿说你善会经营,你考虑得怎么样?” 那妇人感激地看了金微儿一眼,笑盈盈地说:“微儿跟我一说,我便立马洗手更衣,梳发整装来见夏郡主。” “你的意思是?” “夏郡主能看得起妾身,是姜身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姜身感激不尽。” 金微儿笑道:“七嫂子,你有什么话只管跟夏郡主说,夏郡主不是一个拘泥于礼数的人。” 杨氏笑了笑,似是舒了口气直爽地跟夏蝉说:“夏郡主,我们是流放的人,你能看得起我,我定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不过经营客栈,也不是容易的事,要涉及很多的东西,这也许比你下田劳还要累,还要费心思。” “人若是不想改变,安于现状,那一辈子也是碌碌无为的。” 这个杨氏,夏蝉倒是挺欣赏的。 “行啊,听说你也会识字这些,这样更好,我前二日写了些客栈管理和经营的东西出来,你先看看。” 多亏了空间里的书,她左抄一些,右抄一些,硬是凑了些觉得比较重要的内容出来。 不做便不做,如今做了,一切就要做到她能力内最好的状态。 杨氏恭敬地双手接过:“夏郡主,我会好好看看的。” “行,你先看着。” 待要再说什么,外面又有人来了,又有事要她出去看。 等晚些她回来,那杨氏还在等着她,把屋里的凳子,桌子都擦得一尘不染的。 “抱歉,外面有些事回来晚了。” 杨氏有些诚惶:“夏郡主莫要这般说,折煞妾身了,妾身只是一介流放人氏。” “流放又怎的?人与人之间,都是互相尊重的,你莫要看低了你自己。” 杨氏不好意思地笑了:“倒也是,夏郡主也是平易近人的。” “不需要如此拘泥,对了,你看得怎么样了?” “妾身全都记下来了,这个实在是不错,想必照着如此打理,不仅客栈会井井有条,还能让住客宾至如归。妾身,有些迫不急待了。” 这人,可真是有心思,也很有决断能力。 这种性格能做大事的,能说出那宾至如归,也说明了杨氏真的是有用心去看她写的经营小手册。 夏蝉心里好生愉悦:“好,即然你有信心,那我就把中州城最大的客栈交给你来经营,但是现在还没那么快造好,在之前你要去找人来给你做事。” “夏郡主,我明白,而且我也一定会找合适的人,哪怕是我们金氏一族的,如果不合适,我也是断然不敢用的,不然的话,只怕会出各种乱子。” “是的。” 做生意,就不能只讲情面,不过杨氏想必也是早知这些,如此夏蝉也就不用多说了。 培训还是要的,但是也不能耽搁了田里的种植和劳作,如今田里的活少了些,所有的力量又要加入到中州城的改革来。 谁叫中州城人少呢,只能大家辛苦些了。 杨氏也没有过多的废话,福了福身就回去了。 第二日杨氏就亲自来她这里告了假,夏蝉看她拿着包袱,便问她要去哪儿。 她说去彰州,她有个表亲在那客栈里做事,她想去那看看。 爽快地给了杨氏几天的时间,心情也是好极了,像杨氏这般用心,客栈必能经营得好的。 第五百九十章:拿捏 水沟两侧,铺上青砖,填了土,也栽上了花。 再依着水沟,在两侧做起了古色古香的房子。 还没到农忙的时候,别人知道中州需要工匠,都远道而来,趁着这段时间能赚一点是一点。 也真如她表哥说的,她真是有金山银山,都花得完啊。 越多的人,进展越快,她的钱就用得越多。 趁着天黑,又悄悄回白虎窝那里。 挖了很多金子放在空间里回来,快到中州城了,忽然一个闷雷,响得震天动地的。 倏倏的风声响起,她大叫一声从白虎身上跃起,避开了四面八方来的利箭。 穿着黑衣的刺客,无声无息地从林子里出来,将她团团围住。 白虎咆哮着,浑身毛发竖起,长啸的声音传得老远。 “崔安。” “哈哈。”男人刺耳的笑声传了出来。 黯淡的月色里,崔安从一株大树后面转了出来,即然她都猜到了,他也没必要再蒙着脸,一把将脸的布给拉了下来,脸色狰狞:“这次,我看你怎么逃得出去。” “你不知道我本事大得很吗?”夏蝉手往腰间一摸,一会一把枪就抓在手里,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可是崔安却是有持无恐:“夏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没有子弹,我劝你最好合作一些,你我离开这里,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你会死,我却未必会。” “放箭。”崔安有些心急,不太想跟她多废话。 箭如雨般来,还都跟上次一样,似是淬了毒。 夏蝉吹声口哨:“白虎,你快跑。” 那毒她领教过一次,实在是极其厉害,沾上真是不得了。 幸好他们的目标是她,箭箭都对准她。 趁着夜黑,她往林子里拼命地跑。一边跑一边将防弹衣给装上,她不想落到崔安的手上,而且这一次即然他来了,那就作个了断吧。 虽然把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放在改革中州城上面,但是对他的防范她也没有放松,因为她还有上官诩。 他在城外布置了一些陷阱,她都知道在哪儿。 如今,她就要带着他们往那地方去。 箭刺到了她的背,无妨,她有防弹衣,子弹都奈何她不得,何况这些箭,算什么呢? 崔安一日不除,她一日都不得安睡。 她知道他在暗处,总是时时盯着她。 中州城防得很严,不可能让他再有第二次的机会和上次那样肆无忌掸进去作乱,他要动她,就只能选在城外。 在中州打仗那么久,她对中州的地形,也早料如指掌。 雷声越来越急,黄豆般的雨粒打在脸上有些生痛,银蛇几乎将整个夜空都划亮了。 后面传来了痛叫声,她知道有些刺客陷到陷阱里去了,但是还有诸多紧追不舍。 “夏蝉,站住。”崔安气急败坏地叫:“你且看看,这是谁?” 闷闷一声痛叫,声音有些熟悉。 她转过头,看到廉舟被五花大绑着,而崔安拿着一把刀,恨恨刺进了他的后背,那男孩紧咬着唇强忍着痛,拼命地不发出声音来。 “廉舟。”她停了下来,没再跑了。 廉舟却大叫一声:“二小姐,你不要管我,你快跑。啊。” 崔安的刀,又毫不留情地刺进了他的后背,银蛇刚好划过,血溅得很高。 夏蝉气得浑身发抖,崔安这个狂毒的东西,他决计是不会留情的。 “崔安,是男人的你放了他,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当然是冲着你来的。” “放了他。”她把手里的开山刀扔了。 他却笑:“你觉得我会吗?夏蝉,你总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说,怎么才能回去?” “我不知道。” “我们要是再不回去,将会死在这里,马上,很快。”他急躁地叫着,像是有什么恐惧的事即将便到来。 “我真的不知道。”便是知道,她也不会让他回去的。 这样坏到骨子里的人,回去也是一个祸害,不知多少的同伴还会死于他的手上。 “好,我看你嘴有多硬。”他把刀扬起,这次对准的是廉舟的脖子:“还有你的表哥,舅父,舅妈,哦,还有个梁君子,统统都在我的手上,这些筹码如何,够不够重,或者要我去京城一趟,对你那所谓的娘下手。” “你住手,过来,我告诉你。”够了,不需要哪么多,只一个廉舟,都够筹码。 她知道像崔安这样变t的人,肯定下得了手的。 廉舟从京城跟她到这里,一心一意给她忙活着,她不能不顾他的死活。 “把这个吃下去,我就相信你。”他将一个药瓶交给边上人。 那人拿着朝夏蝉走过来,有些忌掸她也不敢走得太近。 “耍花招的话,一会你就会看到这孩子人头滚落下来的样子。” 夏蝉没犹豫,倒出药丸当着他的面吃了下去。 看着廉舟脖子上的刀移开,她也松了口气。 廉舟哭着用拳头垂地:“二小姐,你跑啊,跑啊。” 一只脚压住他的头,往泥土里用力地辗压。 “小子,我可不喜欢话多的人。” “我现在已经吃下你的药了,你还不放了他。” 她举起双手,让他看着,她并没有武器了。 崔安却还是不放松,刀尖指在廉舟的脖子上,嚣张地叫:“把戒指取下来,扔过来给我。” 戒指里面,放了好多好多的金子,给他? “一,二…。” 刀尖刺进廉舟的脖子,他没出声,可是夏蝉借着那银蛇划过的光,看到鲜血滑下。 “给你。”她把戒指取了下来,朝着他的眼睛扔了过去。 狂夹大得肆虐,夹着豆大的雨点打下。 崔安往前一步,欲想要抓住那戒指,后面一股力量猛地撞上来,戒指落在地上,廉舟一把压住大叫:“二小姐,快跑。” 夏蝉怎么可能走,一脚踢起地上的开山刀,朝崔安杀了过去。 大雨夹着雷声,轰轰作响。 箭扎手臂上,很痛很痛,整个人的力气,也像抽离了一样。 她与崔安,一直没有实实在在地打过一场,如今一战,拼尽全力,不是她死便也是他亡。 第五百九十一章:雷电威力 毒在身体里发作得很快,力气也去得很快。 奄奄一息任他打得没有一点的还手之力。 白虎领着上官诩也来了,崔安却是像吃了什么激素一样,牛烘烘的,以一敌百那个词,也不过如此了。 踏着血雨走到夏蝉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脖子怒吼:“告诉我怎么回去?” “我,我不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若是不说,我就杀了他。” 他捡起地上的刀,先朝一个小将的脖子上试了试,一刀下去,倒在地血泊里的小将便脑袋搬家,崔安还很变t地将头颅踢到她跟前来。 靠在树下奄奄一息的夏蝉咬着牙恨恨地看着他。 “下一个,上官诩如何?” 他持着刀过去,夏蝉忍不住叫:“我告诉你,你马上住手。” 崔安停下了,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什么都清楚。” 可惜这会雨大,刚才那个小子压着戒指,要不是血太多,人太多,一时之间不好找,要不然他非得把那戒指找到不可。 不过现在这事也不是最重要的,他没多少时间了,必须赶紧回去。 他捏着她的下巴:“说。” 毒让她奄奄一息,伴随着,居然还有头痛。 眼前的崔安,一个变成两个,再分化成无数个在她眼前晃着。 这可真不是好时候,清醒尚对付不了这个疯子,而且还头痛。 “夏蝉。”崔安用力地捏着她的脖子,几欲让她窒息。 他大声地叫:“看吧,再不回去,我们马上就要死了,该死的头痛又来了是不是?”他的头,也开始有些不对劲起来了。 一刀朝她肩头捅下去,让痛帮她清醒点。 “说,怎么回去,三秒之内你没说完,这里所有的人,我都让他们脑袋搬家,包括你所在乎的,所有的,所有的人。” 夏蝉喘息着,手无力地指着天上。 沉闷的一声雷,仿若在耳边炸开。 她气若游丝:“雷,雷电。” 崔安想了一会,也想到了来时的一些鬼诡之事,似乎也有些明白了。 看着此刻满天雷电乱轰闪,似乎预料着,这就是他回去最后的机会。 再不离开,这里也无他的立身之处,而且头痛还会直接将他催残死,如今就隐隐有征兆,若不是吃了那丹药压制着,此刻他只怕痛得满地抱头打滚了。 那做药的人,已被赵熙控制了,他与夏蝉的恩怨,赵熙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往后,他也不可能再得到药。 他也明白,一次一次地压制,会换来更可怕的反噬,回去才是一劳永逸。 雨很大,雷电似乎触手可及,他看了一会,似乎河边那地方更合适,一把提起虚软无力的夏蝉,大步就追着那雷电而去。 “放开她。”上官诩忍着痛爬起身,又捡起了弓箭跌跌撞撞追着他而去。 “来啊,劈我啊,朝着我打下来啊。” 崔安像是个疯子一样,一手就将夏蝉举得高高的,用她来引导着雷电。 河边的闪电,也像是疯了一般,如银丝般四处乱窜的,击打在河面上也是能听到噗噗作响,边上的树木不慎给雷击中,瞬间就冒了白烟起来,四处都是这种乱滋滋的电磁声,听着好生的骇人。 只是夏蝉这会,也已经没有怕的感觉了。 头痛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的筋抽出来一样,痛啊,一切都是模糊的,也只能任人左右。 偏得还不能如愿地昏过去,这样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崔安以她引雷,如愿回到末世。 一道雷电似乎带着滔电的怒意,直直朝她劈了过来。 疯了的崔安大声地叫着:“来吧,来吧,我就要回去了。” 夏蝉的眸中,呈现出那雷电的样子,越来越近。 眼前晃过了赵熙的样子,他拉起她的手亲,说他必不会负她,还有她娘,妹妹。 再别了吧,不知有没有来世,但也无妨了,来这里短短的几年,她得到了亲情,爱情,一切都值得了。 雷电即到,那威力扑天盖地迎而来,她仿若也能感受得到。 忽然身子一空,失重般往水里摔了下去。 入水的那时,浑身都麻了,一刹那就失去了知觉。 “夏蝉。”上官诩拿着弓在岸上大声地叫着。 汹涌的河水翻涌着,雷电击在上面作响。 崔安整个人抖着,不可思议地看着心脏间的箭,雷电让他整个麻痛得难以形容。 一击猛雷再度劈下,将他劈得头顶生烟。 没来得及去感受那种极致的痛,就往后一倒跌入滔滔河水里。 “快。” 将士赶了过来,上官诩大声地叫着:“去河里,找夏蝉。一定要找到她。” 雷电渐收,雨也渐小,河边的人扑扑地跳进河里去寻找夏蝉。 点起了火,冒着雨跳进河里,找了一遍又一遍。 天亮之后,所有人都神色颓废看着混浊的河水。 “二小姐呢,二小姐呢?”金微儿急步赶来大声地叫着。 没人回答她,一个小兵上前来跟上官诩禀报:“上官将军,我们已经找遍了,没有夏郡主的影子。” 上官诩看着岸边被雷劈焦的崔安,忍着满腔的怒火,可是人已死,再恨又如何。 “二小姐。”金微儿沿着河,一边走一边叫着。 回应她的,除了流水的声音,别无回应。 “金小姐,夏郡主可找到了?” “金小姐,这边的事,还需要夏郡主定夺呢?” “是啊,还有我们这边。” “我知道,你们不要急,先慢慢来,我们还在找夏郡主,很快就能找到的。” “那我们现在还要再继续吗?” 她抬起头,镇定地回答:“继续,不要停下来,夏郡主很快就能回来的。” 中州城没了夏郡主,就像没了主心骨一样。 可是如今一切在弦上,很多事已在开始也无法再回头了。 如今还是需要人来打理中州城的事,而舅老爷被打伤了,只怕不宜操劳,想了想,也只有一个人比较适合了。 她得去一趟苗州请阮盛和过来才行,中州城的改革是夏郡主的心血,不能这样停下来,必须在中秋后整改好所有的一切。 第五百九十二章:放弃与不舍 夏蝉迷迷糊糊有知觉的时候,有种恍恍惚惚的感觉。 周遭的声音杂乱无序,像在跟前,又在天边,抓不住又听不真切。 再慢慢地她终于听清了一些,是她妈妈的声音。 她这是回到末世了吗? 无由来的,心口疼痛至极。 还有痛的感觉,那她便是没有死了。 只是若再也见不到,生却还不如死啊。 “拔了她的氧气管吧,这样在医院一天要这么多钱,还不如直接赔给我们,她弟弟上学,买房,还有我们要准备旅行,全都得要钱呢。” 听听,多凉薄啊,只是也不会失望,因为她对末世所谓的亲情,那是一点期待都没有了。 因任务而负伤住院,是不用谁来负担这个费用的,但是她的妈,却想早点让她消失,这样能直接捞笔钱省心。薆荳看書 只是,也想得太美了。 等她一死,她的律师就会把遗嘱公布,所有的钱财全捐出去,一分都不会让她得到的。 对于这样的亲情,在很多年前她早就看开了,也放下了。 像她这样行走在危险边缘的人,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安排好呢。 没错,大多数的人,都会把最后的福利与财产全留给家里人,希望他们能过得更好,她的就算了吧,早就两清了。 与其给这些所谓的亲人,不如给更多需要的人。 “还有救的必要吗?都跟个死人一样了,快点拔管吧,我还等着出去约会呢。” “喂,你们怎么能这样,她还没死呢,怎么能这样子。” “哟,看,最后一口气了。”她妈说:“快送去太平间吧,烧的时候不用通知我们了,我们也没空来,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扔垃圾桶都行。” “这么地晦气的事也别打电话给我,我要陪我妻子去产检,到时要有什么遗产,分给我三成便行了。” 这是她亲爸说的话,不过好吧,在她的眼里也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他们各自组织了新的家庭后,谁都不想要她,觉得她是个拖油瓶。 这个爸还有点要面子,拉不下面子找她要钱,也不想让年轻的妻子生气,一直没找过她,装作她不存在一样。 夏蝉很想笑,可是笑不出来。 心口怎么还会这么痛啊,不是不在乎吗? “小蝉,小蝉。” 柔软的声音又响起,这一次,是她在云朝的娘,那声音温柔得像是四月的暖风一样,抚慰着她每一个痛疼的细胞。 阿娘啊,抱抱她,她冷,她周身都痛。 阮氏似乎知道她想要什么一样,温柔地抱住了她,温热的泪滴在她的脸上:“娘的小蝉,你快醒过来吧,哪怕是拿娘所有的寿命来换,娘都心甘情愿。” 不要,她才不要呢,她要娘好好的,长命百岁,无病无痛。 “二小姐又需要喝血了。” “用我的。” “用我的。” 妹妹和娘争先地叫着,不一会儿,温热的东西带着血腥味灌进了她的嘴里。 很难受,那味道并不好。 她不要啊,这样喝亲人的血,算是什么呢? 可是她又没有力气推开,她甚至不能睁开眼睛。 这世上有些人,明明知道是至亲血缘,可是却二话都不说要拔了她的管,有些人,明知道已经变了一个人,却又不顾一切要救她。 “娘,你看,姐姐的手指动了,姐姐就要醒过来了,这样做真的可以的。” 是哭泣的声音,听得越发的真切了。 她好想睁开眼睛,但是眸子却像是蒙上了层层的迷雾,让她撕不开。 阿娘,别哭啊,本就身体不好,不要再为她而伤心了。 不值当啊,明明都知道她不是她真正的女儿。 真正的夏蝉死了,死在流放的路上。 好困啊,眼皮沉得睁不开的。 笑声与哭声交织成一片,团团将她困住。 “二小姐怎么样了?” “昨天我看到她的手还动了一下,然后又一直没有动静了。” “唉,太子殿下那边又来人了。” 然后一会儿她感觉到有厚重的力量搭在她的腕上,低低沉沉的声音,有点像京城那一带的。 赵扬那家伙,什么时候那么好心了。 会允许她娘和妹妹过来看她,还会让人来给她看,莫不是对她有所图? 他能如此这般肆意而为,那只怕是赵熙出事了吧。 “姐姐,姐姐。娘,你快过来看,姐姐哭了。” “小蝉。” 温暖的手很轻很轻地给她擦眼泪,像生怕弄痛了她一样。 她能感受得到,她知道娘肯定很难过,会陪着她一块哭,可是她却是什么都做不到。 抱歉啊,赵熙不在了,她真的不想醒来。 曾经他说过人间天上,奉陪到底。 她和他一样,也是那种执着的人。 没有他的云朝生活,就像没有色彩,那多没有意思啊。 她在这里累得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就让她休息吧。 沉沉睡去,都是暗黑的雾绕着,大约就阴间吧。 那倒也正好,她要找到赵熙,死也能在一起,也算是个圆满了。 只是走了好久好久,累得她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是走不出那团团的黑雾。 好暖好暖,让她冰冷的身子暖和了一点,她努力地想靠近这种温暖,眼前的黑雾也像是稀薄了,隐隐地,还能看到一些明亮的东西。 她努力地也再往前,终于出了那黑雾,迎面而来的是刺眼的白光,亮得睁不开眼睛。 “小蝉,小蝉,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姐姐。” 耳边的声音,越发的真切了。 “小蝉,娘知道你心里清楚,娘求你了,赶紧醒过来好不好,娘不能没有你啊。” 妹妹在哭泣:“姐姐对不起,我不该那么任性离开,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让你担忧了。” 呜呜的哭声交积在一片,声声扎心。 她也知道,日夜都有人守在她的身边,贴心地照顾着她,陪着她。 每天还会大夫来给她扎针,轻微的痛意,总是把她从沉黑的梦境里又拉回来。 她想某一天后,她可能就会醒来了。 只是,她也不知道哪一天。 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和末世一样,当耐心与爱被磨尽的时候,就会被放弃。 第五百九十三章:清醒 大公鸡啼叫的声音,响亮得有些刺耳。 这约莫是金母养的,雄纠纠气昂昂,走起路头抬得高高的特别的威风。 每天早上比闹钟还要准时啼叫,响亮得不得了。 公鸡一啼,灰霾尽散,一切都变得轻松而又清亮。 夏蝉蓦然地睁开了眸子,看着上帐上精细的缠枝刺绣,针脚细密,可是她却看得清清楚楚的。 窗边的风轻柔,清凉,拂在脸上好生的舒服。 “姐姐。”欣喜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吓着她一样。 她想转头,可是全身却很痛,由不得她作主般。 “姐姐你别动。” 她抬起眸子看,真的是妹妹。 长大了不少,也长开了,好看得像是盛开的花儿一样,格外绝丽,正如她的名字,妍。 只是又太瘦了,脸色苍白得没一丝的血色,像风一吹就能倒下一样。 “姐姐。”夏妍看着她,呜呜地哭:“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娘刚刚去休息了,我去叫她。” “妍儿。”夏蝉虚弱地开口叫住她:“别打忧娘。” 夏妍又站住,坐了下来轻轻捧起她的手:“姐姐,你哪儿疼,我给你吹吹?” “不疼,我渴,妍儿,我想喝水。” 夏妍赶紧端来水,玻璃做的细长嘴杯子,凑在她的唇边一倒,就有水出来,涓涓细细刚好不会呛着她。 水的味凉又带着一丝丝的甘甜,喝了下去舒服得多了,但是此时脑子还是有些乱,一时之间也想不起太多的事。 躺了好一会,神智也渐清醒。 她能听到更多的声音,小谷在外面跟人说:“这水不要掺凉水,等着合适了我就提进去给二小姐洗个头。” 还有又更远一些的。 “玻璃要小心一些,夏郡主说过这是易碎的,慢点装上去,对对对,就是这样。” “真好看,这样一来屋子可亮堂了。到了冬天便是关了窗,也不怕屋里黑黑的,也不怕风钻进来了。” “是啊,又好看又好用,这比做木窗子可快得多了,夏郡主说了,等城里全换好了,以后我们住的地方也都换上,你们要是落户在中州,一样也是可以的,去官府那里走个流程,登记了就可以了。” 一声声,她听得清楚,发生过的事,也一点点寻了回来。 她还听到了隔壁的金微儿说:“娘,今日是不是要去拜神?” “是啊,去城外那个天神庙里拜拜,求他保佑二小姐快些醒过来吧,都这么久过去了,叫人担心的呢。” “好,一会我就去烧水,烧了公鸡拿去拜祭吧。” “嗯。” “今天我表妹如何了?” 是她表哥阮盛和的声音,然后小谷说:“三小姐在屋里照顾着二小姐呢。” “小谷。”夏妍呜呜地哭叫:“你快进来,我姐姐她醒过来了。” 一屋子的人,又惊又喜,却又哭成一片。 夏蝉看着好生无奈,又没有力气和精神去安慰。 幸好聪明的表哥倒是挺懂她的,挥挥手说:“你们都不用在这里看着,让她多休息静养,醒来是一件好事,别在这里哭,她又没死,该笑才是。” 看吧,这就是她的表哥,又坏又懂她。 不多一会,她也看到了她的娘。 瘦骨如柴,让她心都揪痛了起来。 娘温柔地捧着她的手,贴在脸上,热热的泪灼在她的肌肤上,又暖又让她心疼。 “小蝉,不要再吓娘了,好吗?” “娘,我醒过来了,以后会好好的了。” “好好好。” “娘,你的手?”她看到娘的一只手缠着纱布,十分僵硬。 阮氏缩了回去,将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软柔地笑:“没事,娘的手只是切菜的时候不慎割伤了,没事的,过二天就好了。” 小谷也拉着江御医急匆匆地过来给她把脉,她站在后面看着也不敢出声,却是哭得泪人一样。 江御医细细一番诊断过后也松了口气跟她说:“二小姐这次,是真的彻底醒过来了,太子殿下若是知晓,必会高兴不已。” “太子殿下?”夏蝉咬牙。 难道一身清正的江御医,也效忠于赵扬了。 “是啊,二小姐,打你出事之后,太子殿下便忧心不已,京城各种药材源源不断运送过来,前些日子太子殿下还加马加鞭来这看了你,自打他来过之后,你的脉息便好转了一些。” “他来看我作什么?” “二小姐,你出了这样的事,太子殿下真是心急如焚呢。” “与他…何相干。” 小谷停下了哭,抽泣着说:“二小姐,太子殿下就是九殿下啊。” 夏蝉懵了,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小谷又说:“九殿下在漠北大胜回来,被封为太子殿下,前些日子百忙中抽空跑了过来看望二小姐,又连夜赶回去了。” 赵熙还活着啊,是不是那次感觉到的温暖,就是他给予的。 天知道,她差点就要放弃了。 “二小姐,你现在身体还是很虚弱,还要好好的休息。” “江御医,现在什么时候了?” “早上。” “不是,我的意思是,今天是几号了?” 才早上的日头便这般的刺眼,她要办的玻璃宴,会不会因为她一倒下而办不成了。 举全城之力来办这盛事,可不能变成一个笑话啊。 “十月初一了。” 还真是,是不是晚了,她扼腕地叹息。 这一昏沉,居然一下就过了几个月,丢下那么多的事没做,只有月余的时间可如何完成得了啊。 小谷安慰她:“二小姐你不要担心,一切都好好的呢。” “唉。”她认了啊。 “二小姐。”金微儿欣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金微儿进来打量了一会她,眼里有笑,又有些泪,长舒了一口气:“二小姐,你醒来就好了。” “抱歉,让你们都担忧了。” “只要你没事,一切都好,你现在也不用多想什么,州府所有的安排都井井有条,阮盛和给你把中州打理得很好。” “他不是在苗州吗?” “你出事之后,他就到中州来接手所有的事了,二小姐醒来得很是时候,再有一月,你所策划的玻璃宴就要开始了,如今的中州城完全变了样。” 第五百九十四章:中州的改变 廉舟来的时候,也是第二天早上了。 妹妹进来跟她说:“那个廉舟光着上身,背了一捆荆条在外面跪着,请姐姐你惩罚于他。” 夏蝉急得想起身,又给妹妹给按住。 便心急地说:“你快些叫他起来,如果他不起来,你便跟他说这样我会生气,让他进来。” “是,姐姐。”夏妍赶紧出去。 不一会她带着廉舟进了来,那孩子满眼通红,扑的一声就跪在她面前:“二小姐,请你狠狠的罚我吧。” “你可真是的,赶紧起来,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她冷下了脸佯装生气。 廉舟抬起头,却是一脸的愧疚:“二小姐,都是因为我,差点就把你给害死了。” “那我要罚你什么呢?给你定什么罪呢,太忠心吗?廉舟,你是想要我被天下人唾骂吗?” “可不是因为廉舟,二小姐肯定能走得了的,都是廉舟没有本事,把你给拖累了。” 夏蝉摇头:“我特别不喜欢你这样的想法,崔安已是狗急跳墙,他对我势在必得,若不是你只怕我舅母一家,还有我京城的娘都遭到了不测,是你以一人之力替我守住了这么多的人,我感激你还来不及,你怎么要这样子来请罪呢?” 那天的事,她现在也约莫知道得清楚了。 赵熙打了大胜丈,漠北军投降了,同时也抓到了赵恭,这一次赵熙没再手软了,直接当场就杀了赵恭。 一夜之间,曾经荣耀无比的三王势力轰然而倒,门客尽散。 得知消息的崔安,知晓赵熙不会放过他,而且也隐隐有头痛发作的趋势,他等不起了,也没有时间给他布置得更周密。 夜里潜进中州城,要将夏蝉所有的亲人都抓了当作诱饵,不曾想遇上了来送东西的廉舟,廉舟察觉到了不对劲,便盘问他们,生怕拖了时间错过夏蝉独自在城外的好时机,便只好将廉舟带走了。 吃了秘药后,力气倍增,也把隐隐作疼的感觉给压下去,在城外伏击等着夏蝉。 “廉舟,便是没有你,他也不会放过我的,是我抱歉把你连累了。是我们,让你受了伤,该道歉的是我才是。” 廉舟给她说泪都流了下来,夏蝉又轻声地说:“好了,廉舟,当你能独自一人出门做事的时候,你就已经长大了,男儿流血不流泪,把眼泪擦干起来。”m..ζa “是。” 他站了起来,然后又想到了什么,赶紧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一样东西上前来。 夏蝉眼尖地看到,那是她的戒指。 “二小姐,你的戒指。” “廉舟,你帮我找到了?” “我压着,绝不能让他们抢走二小姐你的东西。” 夏蝉好生的感动,廉舟这个人啊,可真是,一个赤诚的孩子。 夏妍小声地说了一句:“廉舟,那日太子殿下过来,问起你们所有人可谓有看到我姐姐的戒指,你怎么不吭声呢。” 廉舟低下头:“二小姐的东西,我要亲手给二小姐。” “没事,谢谢你廉舟。”夏蝉朝他感激地笑。 信任,是一种无价之宝,真高兴她能有他如此的信任。 “对了廉舟,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她记得崔安那个恶鬼,恨恨地刺了廉舟几刀。 廉舟摇头:“没事的了。” “转过来给我看看。” 他听话地转过身子给她看,少年那还有些稚嫩的肩背,有几处刀伤,虽然好了,但是肌肉还是有些纠结。 “当时一定很痛吧?” “不痛了,二小姐。” “骗得了谁,骗不了我,有次我在苗州,肩头也给人大刀砍了下去,真的可痛了。” “二小姐。”廉舟抬起头,有些复杂地问:“为什么你不走,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无关重要的人。”他一直在想,也许二小姐跑走了,她就不会遭受这样的痛,差点就没找回来。 “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是无足轻重的人,廉舟你不知道吗?你现在可是中州城很有本事的人,你是我的左膀右臂。” 廉舟咬咬唇,一会又问:“二小姐,如果我还是周家的人,你也不走吗?” 夏蝉摇头:“不管你是谁的人,我就只认准你是廉舟,我不会走。”伸手掠掠发,再重申一次:“其实我也走不了,我中了一箭,那箭上有毒。” 不管她怎么选择,她都逃不开要和崔安对上的时刻。 只希望廉舟听了,心里可以不要那么重的负担。 这孩子是个扎实的人,也懂事早熟得很。 廉舟努力地一笑:“二小姐,我知道了。” “呵,你知道什么啊,真的,不要多想什么,还有这个戒指,谢谢你。”她的戒指终于回来了,真好啊。 让妹妹带廉舟下去,她伸手覆上戒指,里面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少。 躺在床上养了十天,力气也渐回来了,但是小谷还是不允许她下来吧走动,可把她给闷着了,然后没几天,从京城就送来了她在西山时做的轮椅。 坐上去的时候都感触万分,没想到还用得着。 是不是以后头痛一次,她就要再这样一次。 这一次饶幸又活着,那下一次呢? 她的力气她也感觉出来了,明显的不如以前,似乎与身体的恢复无关。 小谷和妹妹推着她出去看中州城,真的是完全变了,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但是却不陌生,因为和图纸上画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 街道宽敞平整,两边的铺子整齐,门口还种了绿色的树,还有诸多工匠正在热火朝天在里面忙着,争取早点把屋里一些事做完好收尾。 轮椅推着再往一边走,那里又是一番的景象,清泠冷的水干净透彻,两边的屋舍也是整齐精致,每户边上都种了些花草,在水边晃着枝头。 还有些在边上晒了衣服,或是拿着菜在水边洗着,隐隐约约有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 夏妍跟她说:“姐姐,这里已经住了三户人家了,都是别的地方迁过来的,原本是来这里做散工的,后来就索性买下了这房子,要在中州城安住下来。” 第五百九十五章:不是你的错 过了几天,她还是慢慢地走了,身体不能这样拖着,总要进行一些康复训练的。 小谷担心她,每天都会陪着。 生怕打忧了她的静养地,郑君夫妻只托人送了很多东西过来,并没有过来打忧。 廉舟倒是一古脑地把烧好的一些上好玻璃制品送过来给她看,那些工匠不负她所望,越来越娴熟的技术后,造型也越来越好看了。 “姐姐,清水居那里的房子,除了你要留下来的那些,全都卖出去了。” 夏蝉一笑:“这么抢手?”那里是精致一些,原本她想着用租凭的方式,等玻璃宴的时候,肯定有达官贵人瞧得上,也看懂中州未来的发展,会买的。 因为那里的房子,是她和金微儿,还有表哥三个人齐心合力设计出来的,不仅有古典的美,还有她想出来的现代化一些舒惬方便,只要看了,就会喜欢。www..lΑ 而且闹中取静,有眼光的人若是有钱,都会想买下来。 “是水芹姐,水芹姐一下买了大半,而且张老板那边还叫了诸多的人过来看,中州城的铺子,都卖出七七八八了,现在还没到玻璃宴呢,就这般热闹了。” “都在期待着,中州的繁华即将到来,妍儿,那你呢?” 夏妍低下头,苦涩地说:“姐姐,我什么都不想,就想陪着你,陪着娘这样一辈子。” “你那么有本事,为什么不拿出你的本事来赚钱,实现你的价值。” 夏妍却是摇头:“罢了,我也只是一个笑话,只怕人家知道,还会让姐姐和娘抬不起头来。” “妍儿,你看着我。” 夏妍咬着唇,眼泪一滴滴往下掉,就是不抬头看她。 “妍儿,抬起头来,听话。” 慢慢地,夏妍终于抬起了头,那好看的眸子,满满都是自卑与羞愧。 “妍儿,你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来惩罚你自己。” 夏妍不说话,难过的泪水越发流得如雨般。 “世俗的眼光,有时候很讨厌,可是做错事的不是你,却要你来承受这些,这样不公平,而且也不该是这样的。” “姐姐,可是我,我不干净了。” “谁说的,在我的眼里,你是坚强的人,妍儿,你不要这么想,这样只会让你痛苦一生的。” “我这辈子,只怕也是个笑话了,姐姐,你们真的不该找我的,我只会拖累你们,玷污你们的名声,如果我够贞烈一些,我该一头就扎进水里去才是正确的。” “这样岂不是仇者快,亲者痛,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样去想,我就该活得更骄傲一些,因为你有这个本事,我也知道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贞洁很重要,但是你记住了,命才是最重要的。一些青楼女子,迎来笑往的接客,又安知这是她们想要的生活,是他们就没有自尊吗?是她们不知廉耻吗?其实也不然,诸多的事让她们不得不那样。” 清高固然重要,但是首先,还是得活着。 道理夏妍其实是懂的,只是要点透她,然后让她慢慢去想通。 进了房,在空间里拿出一本书:“这个你看看吧,若是不知晓的字,你随时来问我。” 圣经一类的书,教人以解脱,给她时间吧。 慢慢看透,慢慢去悟。 那坏妹妹清白的人,查到她必不会轻饶。 但是又不想大张旗鼓让众所周知,妹妹怕是受不了世俗的眼光和偏见。 孙宁一家想必是不会乱说出去的,毕竟这可不是小事,孙二娘比谁都知晓利害关系,也明白不能招惹她。 但是那个恶魔,肯定不是一般人。 只是,是谁呢? 对自己也多少有些责怨的,当初若不是娘担心她上山去找,那恶魔也不会有机会对妹妹下手。 但事至如今,说这些都没有用,最重要的还是妹妹赶紧走出来,不然这样活得多苦多累啊。 有些劫难,谁也帮不了,一定要自己才能放过自己。 “妍儿,你现在才十几岁,等岁月长了,你会知道,有些东西不必看得那么重,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的中州城也是越来越多人,铺子也是开了一间又一间,虽然现在开是赚不到什么钱,但是商人的眼光并不短浅,而是看中了中州城的潜力。 一间间改造好嵌了玻璃的房子,就是他们能看到的底气,就凭这个便押上赌注在这里赌一把。 而今赵熙做了太子,中州这边更没有什么阻力了。 知晓她醒了,他差人送来了一串长长的链子,全是漂亮的玛瑙石做成的,五颜六色可漂亮了,夏蝉倒是认得出来吧,这漂亮的玛瑙应该就是伊吾的圣湖那里捡来的。 摸着那玛瑙,心里百般的感叹。 相思熬得好苦,好累,可是知道彼此安好便好,时间总会平息各种忙乱,慢慢归于平静,还会相聚的。 等大家把跟前各种的事做好便行了。 她挑了一个最好看的玻璃,托商行的人送到京城给赵熙。 中州城外的甘蔗,也长得很高了,下的肥料充足,又用心照顾着,根根粗得跟小儿手臂一样。 好些的时候,她便去城外看了。 管理实验甘蔗地的老者感叹地说:“夏郡主,我在别地种了那么多年的甘蔗,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好的,又粗又壮。” “所以不能贪多,该减的就减,这样营养足够才能长得好。” “是的,这甘蔗皮薄得很,也不像以前我种的那些,硬得都不好咬。” “是的,就这样慢慢改良,会越来越好的,你用甘蔗叶子缠着,让它保持着好看的颜色,到时玻璃宴开始的时候,我会叫人来砍一些作为水果给大家品尝。” “好的,夏郡主,那一块地长得更好。” “行啊,到时候你挑着,还有尾得留下来做明年的甘蔗种。”今年先浅尝试一下,如果广受欢迎,明年就全城里外大面积地种植。 “明白的,二小姐。” 幸好在种植的时候,她就照着书里说的将种植的方法教大家,在她昏迷那么长的时间里,也不至于让大家六神无主不知要怎么做的。 有时候无私,于别人是一种信任,于自己,也是一种帮助。 第五百九十六章:日渐成熟的制作 看了会,也没有什么问题,她便去窑那儿了。 郑夫人看到了她,把手里的活一扔就赶紧过来:“夏郡主?” “好些时候不见了。”夏蝉柔柔一笑。 郑夫人赶紧上前挽扶她:“你身体才刚好些,怎么就过来了,还是不能大意了,要多休息才行的。原本跟我家的说,过几天再去看望你的。” “我觉得好多了,这一次伤得比较严重,让你们担心了。” “幸好菩萨保佑啊,明儿个我得去还愿才行。” “唉。”夏蝉也叹了口气:“郑夫人,让你们费心思了。” “说的是哪话呢,二小姐,这次可真是吓着我们了,不过像二小姐你这么善良的人,肯定会逢凶化吉的,你就是天神派来解救我们老百姓的。” “捧得这么高,我可不敢当啊,郑夫人,我也是个平凡的人而已,如今大病一场能熬过来,也是元气大伤,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这话,她没说假。 不管是精神力气,差得不是一丁半点的。 可能是死里逃生,人总要失去一些东西,才能获得一些吧。 有些玄学的事,也没想太多,这是想不通的。 “二小姐你慢点,这里碎玻璃渣子多。” “这些可以再回炉重造的。” 这堆得到处都是,全是造出来一些没用的,有些是边角料,有些是弄碎的,一堆一堆放着,可不能这样浪费了。 “这样更好,回头我跟郑君说说,二小姐咱们走这边。”一边扶着往里走,一边跟运送东西出来的人叫:“快去叫郑君,告诉他二小姐来了。” “是,夫人。” 现在窑里的人比以前多了很多,来来往往,运送材料和玻璃,忙得热火朝天的。 一块块烧制好的玻璃搬了出来吧,放在马车上。 这此都要送到地方这才照着尺寸去开了,然后再嵌上去就方便多了。 她上前去看了一下,玻璃还是比较单一薄了一点,只适宜用来做窗户。 “二小姐。”郑君从窑里出来吧,擦着手远远地就小跑着过来,看到她开心地笑:“二小姐你可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是啊。”郑夫人也笑:“夫君,二小姐身体刚好,你可别带着进窑里了,那里热,别薰着二小姐了。” “我知晓的。”郑君点头。 “好,我去忙些事。” “去吧,多做几个菜,中午咱们得留二小姐在这吃饭。”郑君看出了夫人的想法,也特意的吩咐。 夏蝉摇头:“不了不了,一会还有些事。” “那可不行。”郑夫人道:“二小姐,你再忙也得吃饭,再说了你现在身体也刚好,凡事也不要着急,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 “是啊,本来内子还准备着,过二日去看望你,又怕打忧你休养。” “你们有心了,我好起来了,也就没什么事的了。” 郑君指着玻璃说:“二小姐,你看,这是我们做出来的玻璃,如今我们也做了些模具出来,也就简单快捷得多了,中州城屋子的玻璃也是不用愁的了。” “好。”夏蝉点点头:“但是你还是要多求新一些,玻璃的用途很多的,不仅仅只用于做窗子,还可以做屋顶,遮雨之类的。” “是,二小姐。” “也不用着急,先把库量存起来,现在中州城越来越多的人,他们需要,但是这也是商机,想必到时还会有人来看,会定大量的玻璃。” “我知晓的。” “这些玻璃渣子,放在这里不恰当,容易让人受伤,一些没用的还是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填埋了,或者是回炉重造。” “是,二小姐,这些我都听着,明儿个就叫人清理了。” “做砖那些,现在没有什么问题吧?”网站即将关闭,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暂时都没有,新的工匠都上手了。帐册也都做得好好的,金小姐每个月都有看的。” 夏蝉点点头:“我知道。” 她也知道现在窑这里天天要好多的本钱,而郑君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资金来流转,她要填补上很大的一部分,她的金子都要叫人到各地去转换成银钱过来好用。 她也是考虑到了这点,因为现在要投入太多了,郑君是无法掌管得住,所以才让官府加入,这是一种担保,让人知道这不是没有信誉的。 还有资金,人员调配什么的,诸多的事都得官府这边来安排。 郑君的能力,毕竟有限。 他擅长的是烧砖,做这些也是边摸索,边学习,技术与管理还是有所不同的。 所幸郑君也是一个很知足的人,他不会贪求太多,也会听从她所有的安排。 这里成了规模,她还是要再找一个有管理能力的人来做的。 又看了别的一会,烧出来的玻璃瓶子,样式也越来越好,还有各种工艺品,也是精致极了。 “不错,挺好的,多做一些精品出来,不要重复。” 有钱人更喜欢独一无二的,有时做一样出来,那价钱只怕是一个工匠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只不过还没到那时,她也不敢放话。 到时她再叫舅舅有空再多画一些复杂些的,等风头过后,更多人知晓玻璃怎么做,大约收藏价值就会往下跌了。 物以稀为贵,恒古不变的道理。 现在烧砖也是流水线式的作业,大家熟门熟路了倒是快得很,但是中州的百姓还是很穷,他们暂时只能温饱,没有什么盈余来买砖,但是中州面貌工程还是要做的,所以先以赊的方式,帮着他们做一些房子起来先。 郑夫人一会又过来请:“好了,你们都别看了,快过来吃饭吧,别饿着了。” “是是是,二小姐,咱们快去,这里热别晒着了。” 夏蝉有些无奈地笑,好吧,盛情难怯,就吃了饭再走吧。 一罐鸡汤,闻着真的是香极了。 郑夫人给她盛了满满一碗:“二小姐你尝尝,这罐封起来埋在窑土里慢慢焖热,应该极是入味的了。” 尝了一口,清甜入味,果然非同一般。 “不错啊。”到时让妹妹过来学一学,这也是一道不错的菜。 第五百九十七章:只是担心 吃过饭后廉舟坚持要送她回去休息,她想去别的地方看看,他与金微儿都不同意。 也就作罢了,不用如此拼命,现在表哥也在这里呢。 把身体养好了,大家也都放心。 远在京城的赵熙,也会放心。 娘和妹妹也都来了这里照顾着她,弟弟要在京城那儿念书,便没有再来了。 夏蝉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是阮氏却跟她说:“不用担心的,你祖母在那儿照顾着你弟弟呢,太子殿下还派了几个人在那儿照顾着,诸事都不用费心,你弟弟是咱们夏家的男丁,横竖你祖母也不会亏待的。” 祖母那个人,夏蝉却觉得不靠谱的。 但是她历了这么一个大劫,元气大伤,想必娘这一二月是不会离开的这里的。 在阮氏的眼里,她是很重要的。 与她是否能支棱起整个夏家是没有关系的,爱,纯粹的爱。 只是娘与妹妹瘦骨如柴的,她倒也是奇怪。 跟阿金说:“你这些时间也要多做些有营养滋补的,我看我娘和我妹,像是气血比较亏损的样子。” 阿金点头:“我知道的,二小姐你放心吧,一直都有的。” 秋老虎的威力可真是厉害,她小睡了片刻就热醒了。 这个时代没有风扇,更没有空调,中州也没有预藏冰块来消暑。 热得床上也躺不下,便起来喝口清凉的灵泉水,总算把心里燥热给消了下去。 听到门吱的一声响,然后传来小谷的声音:“阿金姐。” “小谷,你快进来。” “二小姐呢?” “在屋里睡觉呢。” “多久了?” “半个时辰左右。” 小谷压低声音:“这是补气血的,快拿去放着,别让二小姐看见了。” “明白的呢,今日二小姐还跟我说起,说夫人和三小姐似乎看着气色不好,要我好好补补,我也只说是,不敢跟她说起那事。” “是啊,到时这些药材用完了,我再拿过来,夫人和三小姐不想让二小姐担心,二小姐现在也不宜操心太多的事,咱们就瞒着她吧。” 夏蝉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事儿要瞒着她啊。 小谷对她可不会有什么秘密的,一会好好好问问她才是。 开门的声音让小谷回头看,脸色错愕了一下,阿金也摭摭掩掩像做贼一样往灶房那边走。 “你们这是干嘛呢。” “没干嘛呢。”小谷打起笑朝她走过来:“二小姐,你这么快就醒了,是不是天气太热了。” “是挺热的呢。” “快坐这里来,这里凉快,我给你扇扇风。” 小谷放下小药箱,赶紧过来扶她。 “不用扶,我没那么虚弱。” 可是小谷还是执意:“二小姐,我可是大夫呢,你得听我的。” 夏蝉笑:“好吧,听你的,小谷大夫。” “二小姐,你可别笑我。” “哪是笑你啊,你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夫,小谷,我没事的,我现在好得很呢。” “还是不能大意,好好养着才行,不然我们怎么跟太子殿下交差啊。” 小谷用袖子把凉椅上擦一擦这才让她坐下,坐在小凳子上拿起扇子就给夏蝉扇着风。 “小谷,我还没醒来的时候,是不是赵熙来过?” 小谷点点头:“是啊,太子殿下来了,陪了二小姐你一晚上,不言不语的,第二天天破晓就离开了。” 想了想,她还是替赵熙解释:“二小姐,九殿下成了太子殿下,诸多的事得忙着,不能在中州多呆着,所以…。” 夏蝉摇头失笑:“我岂是会为这样事生气的人,我也知道他现在肯定比以前更忙,就拿中州来说吧,只不过是云朝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州城而已,微小得真没有什么份量,若不是因为靠近西戎,在j事上有着比较重要的地位,还真不会有什么人会知道它,就光这样的地方,诸多的事也够我忙得团团转的,何况整个云朝,各种大事多得很。” 她知道的,她也可以理解。 治小地方如煮小菜,可以更精致,但是大的地方却是不同。 有时一个不细致,会导致很多的问题发生。 如今云朝百废待兴,他忙得有时间喘气算是好的了。 只能说,等慢慢上了轨道后,就会轻松一些吧。 “对了小谷,你刚才拿什么东西给阿金啊?” 小谷笑嬉嬉地说:“自然是滋补的,江御医给开的,你与夫人还有三小姐身体都不太好,都好好补一段时间才行。” “我娘与我妹倒真是瘦,唉,也许是水土不服吧。” 小谷低头轻给她捶着脚:“大约是的,不过没事儿,只要二小姐你好起来,她们也会很快好起来的,我也会好好给她们调理的。” 可是夏蝉还是担心:“小谷,我妹与我娘身体没有什么事吧?” “没有的,二小姐你不相信我的医术,你总不能不相信我师傅吧,一会我就叫我师傅过来给夫人和三小姐把把脉。” “信,怎么可能不相信。” “二小姐,我也知道你的担心,刚才我拿来的就是我师傅开的补药。夫人和三小姐那是担心你,知晓你受伤了她们从京城赶过来,日夜轮着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不过现在你好些了,夫人和三小姐也放心了,现在的气色也比以前好一些了。” 这倒也是,她初醒来看到娘和妹妹,那真的是单薄得跟纸一样,似乎风一吹就能倒。 “慢慢调理,会越来越好的。”小谷又安慰了一句:“心宽了,一切就会好的。” “咱们的小谷,说话越来越有道理了。” 小谷羞涩一笑:“二小姐你又笑话我了。” “哪有笑话,这是事实嘛,我也真的是多得你们,这才捡回一条命。” 差点被雷劈上的时候,上官诩那一箭刺进崔安的心脏里,她跌落扑腾的河水,命不该绝吧,被水冲着往下游去。 一直冲到丰州被水推上岸,然后给那边的百姓给救了。 崔安倒是遭了天谴,心脏被利箭贯穿,还遭雷劈了个正着,不仅没能回去,还通体给劈得焦黑惨不忍睹的。 第五百九十八章:用心的人 崔安的尸体吊在中州城门口三天三夜,这才放下来面对着城外做英雄碑的地方,让他死后也感受着战死冤魂的怒气。 怕吓着人,还是草葬在那儿。 流放的金氏,越发卑微小心,生怕惹到了什么怒火。 布蝎子的事,他们金氏如今人尽皆知的。 金微儿跟她说起这件事,夏蝉也只是吓了口气,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必放在心里。 好人些有坏人,坏人里有好人,多平常的事啊。 过了二天杨氏来看她,带了好多小吃,琳琅满目的。 夏蝉笑着问:“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杨氏不好意思地笑道:“倒也不是,也只有一二样是我自己做的,余下的是族里两个婆子做的小点心,特地带过来给夏郡主你尝尝味道如何。” “好,我尝尝。”她也不疑什么,拿起筷子夹了起来,样样尝了一个:“味道还真是不错。” “这是彰州的小鱼糍,还有这个,丰州的米糕,这个徐州的果子糕。” “瞧着应该就是各个地方的特色小吃了?” “还是夏郡主聪明啊,便是如此,只是好些也是照葫芦画瓢,都是多处打听才做出来的,味道大概是不如当地正宗的。” 夏蝉猜到了她的心思,放下筷子笑道:“你如此用心,倒是好,想必客栈也能经营得十分好的了,如今进展得如何了呢?” “我日日催促着进度,客栈也是中州城最早改革好的,如今收拾得妥当了,就想着请夏郡主过去瞧瞧,若有什么不足之处,还可以马上改之。” “好啊,你没过来,我想着过两日也是要去找你看看的了。” 醒来后诸事缠身,客栈的事想着也急不来,她便没有找杨氏。 自打她找了杨氏,给了她管理的手册后,杨氏就没有再来找过她,这件事想必表哥也没有跟进的,表哥要管治的东西太多了,估莫着也不会操心这些小事。 一切只能杨氏自己慢慢去摸索,学习。 “妾室本也不想这么早便来劳烦夏郡主,只是如今中州城的人多了,也有人来问客栈什么时候可以住,妾室不想怠慢了任何一个宾客,又怕招了客人住,到时不好整改,就想着请夏郡主先去瞧瞧。” “好啊,先看看。”她也不知道弄成什么样了。 中州城官方客栈,是最大的,也是最先改革的,楼层建高了几层,考验的何止是工匠的技术,而且做客栈还要考虑到消防卫生种种问题,这些当初她和工匠商量的时候,就颇为头痛。 坐了马车过去,大街宽敞平坦,连驶几辆马车都不是问题,栽种的树木都活了,虽然看起来并不欣欣向荣,却也是添了些鲜活的色彩。 街道两边刷了暂新的漆,把以前一些黯旧的岁月给压住了。 最大的客栈很大,一进去就是一个大花园,里面的花草树木却欣欣向荣,花儿盛放的嫣然,可见主人平时有很精心地打理。 曲道通幽,亭子精美,这不必多说自是舅舅设计的。 花园里可以喝茶,晒太阳,文人雅士最是喜欢这般了。 当初她提出这种想法的时候,舅舅就说妙极了。其实这也是她抄袭末世一些客栈,住宿不仅仅是过夜,而要是一种享受才是。 对官方的客栈要求高,也是让大家都效仿。 让一些宾客来过中州一次,就把中州给记住了。 “夏郡主小心,这是有台阶。”杨氏伸手扶她:“这里进去便是大堂,这边可以煮茶,这里呢就是凳记,让大家喝茶,吃饭的地方,在另一边,放马的在后院,全都照着夏郡主你要求的去打造,还有行李可以寄存。” 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夏蝉上了楼去看,客房也都妥当了,巾子与喝茶的玻璃杯,还有小包的茶叶什么都放好,被子枕头一切都按她的要求全统一的颜色。 玻璃窗明亮,阳光照了进来十分的温暖惬意。 格局都大同大异,只是有大有小价钱各不相同。 看着细致的地方,都做得尽善尽美的,可见杨氏是真的用了心。 夏蝉点头:“不错,现在中州城也是越来越多人了,那就选一个黄道吉日开业吧。” 杨氏笑道:“我也正是这么想的呢,叫人看了一下,初八就是一个好日子。” “行啊,就选初八。” “好咧夏郡主,那你觉得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 “一时半刻吧,也是改不完的,只能说一边经营,一边慢慢的去改,客栈的人现在都培训得怎么样了?” “夏郡主你这边请。” “好。” 步过休闲区,放了些盘养的竹子,十分幽然。 一个婆子端了碗面上来,摆了青菜,还有些鱼丸,还有一个煎蛋,搭配得倒是很有食欲的样子。 “夏郡主你尝尝。” 夏蝉没客气,坐了下来尝那面,面条很有筋道,汤也很鲜美,虽然普普通通的,但是至少也是及格了。 “还行。”对于专门经营客栈的地方来说,能做到这样也可以的了。 这里主要只提供早饭,也就是比较简单快捷的面条了。 要吃饭附近有各种小吃点,还有最大的酒楼,她私心里是想给妹妹的,现在也没有人对这个有兴趣,于是便空落在那儿。 也不急吧,来这次的人,吃饭只是其次,并不是最重要的,所以要求也不用太高。 只是做了,她就想齐全一点,样样都考虑到。 “做得还不错。” 杨氏听罢,是长长地松了口气笑道:“夏郡主不瞒我说,我最担心的就是这样,先前那个嫂子不想做这事,我这还是去旁支那里找了个善做面食的婆子过来。” “洗衣的人可也安排好?客栈的被子,换了客人就得洗。” “都找好了呢。还有搞卫生的,也都安排得妥当。” “好,那就初八开业,也是时候了。” 杨氏全副心思忙了那么久,投入和付出很多,也该是时候有回报了。 她没跟杨氏谈过薪资,很多人与一些需要先付出的,杨氏都默默地做了。 同时,她也过了夏蝉的考验。 第五百九十九章:拍板开业 官方投资的客栈,自然不会亏到个人的帐面上去,赚了却是有分成的。 前面的钱,全是她垫资的,以前还担心着要怎么走渠道解释钱是哪来的,现在她想,她不用去担心那么多了。 赵熙现在是太子,只要他在京城安稳,她就不会被人查及这些事。 约莫也是想通了一些事,现在赵熙也去争了些东西了。 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总之现在大家也是见步走步。 “杨氏,你也辛苦了。”原本圆圆的脸,此刻也瘦得骨都突了出来。 杨氏摇头笑:“怎会呢。” “我知道的。” 杨氏又笑了笑:“辛苦,却也是值得的,能得夏郡主这般信任,便是要了我的性命,也是值了。” “言重了。” “没有的,夏郡主。”她的激昂藏在心底。 她不曾想过流放的人,有一天也可以这样被人看得起,得人信任,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但是在金门的时候,见过流放的人真的比狗还不如。 她也害怕过,她也惶恐不安过,可是她又愿意赌一把,没有想到夏郡主真的是敢放心把这么大的客栈交给她打理。 以前在金家,她多么的不打眼啊,谁能看得起她呢? 可是现在谁看到她,哪都是高看一眼,都想跟她搭上关系,都想她拉一把离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做那些事太累了,金氏一族向来尊荣习惯了,真的是做不来那些苦力活,从小薰陶着诗书礼仪,也深知道光是种田出路并不大,夏郡主要在中州大展拳脚,而中州一切都缺,代表着就有很多的机会。 现在中州城还是夏郡主作主,她并不去讲究流放就往死里干活奴役的事,允许他们和平民百姓一样经商,买卖。 还给他们分配土地,种了什么都是归他们所有。 就连赋税现在也是不收的,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想要改变命运就得趁现在,趁夏郡主还在中州城。 若是换了的官,那只怕不是这般说法了。 有些机会错过了,那便不再来,他们金氏和夏氏不同,他们并没有什么能打仗的人来让族人赦免。 若是能得些机会,都想抓住来翻身。 前几个月夏蝉一直昏迷不醒,他们比谁都担心,生怕中州城的天变了。 夏蝉醒来后,都松了一口气,杨氏也日日往客栈跑,很多细节都亲自,就想客栈能快些布置好,看到中州城越来越多的人,她也越来越害怕这好事给人争了。 她就一个妇道人家,以前打理铺子都诸多不便,要打理这么大的客栈,就怕有人在夏郡主面前嚼口舌根的。 她夫君也催了好几次,让她来看望夏郡主,去微儿面前探了口风,微儿只叫她安心,等夏郡主养好了身体一切都会照着计划而进行的。 如今听着夏郡主拍板,是真的差点都想哭出来了。 夏蝉从客栈出来,正好金微儿顶着日头往这边走,便等了一块儿回州府。 “夏郡主,客栈应该没让你失望吧?” 夏蝉笑道:“初八吉时开业,这个你可得先安排一番了。” “真的啊?” “当然啊,这事还有假不成,也是时候了,现在中州城热闹了很多。” “倒也是哦,现在中州城的小客栈有好几家了,不过跟咱们这个没得比。” “杨氏也挺能干的,很细心。” 金微儿也很赞同:“这倒也是哦,她去外面学了一些,客栈的每个流程我问过她,她都了如指掌的,你要求的她更是认认真真去做,还抽空儿教一些人怎么去铺床,被子,搞卫生,就连那个表哥一有空也天天往山上跑,就去挖最漂亮的花,最好的树种植在客栈里。” “是挺好看的。” “是啊,表嫂来找我,让我带舅老爷去看了,安排了一番,光是那院子里的小桥,就让我表哥在那里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做好,日日从田里干完活就在那里忙到月上中天,然后就在那里随便对付一宵,第二天又照常去田里干活。” 夏蝉点头:“还真是辛苦他了。” “有付出,才会有回报的。” 这倒也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们想改变命运,就得付出更多。 “微儿,各地的帐目可还好?” “暂时还应对得过去。” “钱还够吗?” 金微儿一笑:“没事的,先赊着,他们也愿意,阮老爷跟他们说了,玻璃宴的时候,赞助中州,借钱给中州的商人,一概从优先选择,价钱好商量,他们到了中州,吃喝全免。” “我表哥算盘可真会打。” “可不是,什么事他一用心,别人只有吃亏的份。” “微儿,那你吃亏了吗?” 金微儿脸一红:“夏郡主,你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呢。” “夏郡主,你那眼神可真讨厌啊,我和阮盛和才没有什么,我才不想和他有什么呢。” “哦。”夏蝉点点头:“那就没有什么。”嘿,有点自地无银三百两啊。 只是好像有点慢热啊,两人搭配着干活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火花烧得不旺呢。 在州府看了一些帐,金微儿生怕她累着,就催着她回去了。 她不走也不行,她娘和舅母都过来接她了。 “娘,我一会忙完就会回去的,你们怎么还跑来。” “就怕你忙起来忘了时间,不来逮你都不行啊。”舅母往翘首往里面瞧。 夏蝉拍拍她的肩头:“别看了,只有微儿一个人在里面忙着,我表哥没回来呢。” 徐氏有些无奈地摇头:“他啊,我看真是想一个人过了。” 阮氏安慰她:“嫂子,这事也急不来的,我瞧着盛和对微儿,倒是比较不同的。” “不同又有什么用呢,微儿这般好看,又那么能干,有眼光的都瞧得出来,都想把她娶回家去呢。” “舅母,你是不是担心中州盛宴的时候,多的是不错的男子,到时微儿就让人给先订走了?” “以前我倒也是不急的,也是由得他爱怎样就怎样,你舅舅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用给他操心,可是现在看微儿与他是真的百般班配,他又吊儿郎当的不放在心上,可把我给急死了。” 第六百章:男大当婚 “舅母,这些事也急不来的,不过呢我们可以烧把火催一下。” “怎么烧把火?”徐氏好奇地问。 “嘿,这事还不简单,男未婚女未嫁,不管是微儿还是我表哥都是优秀的人,都不愁婚配的。” 其实表哥和微儿吧,谁都没有说开,但是一起做事又十分的有默契,微儿主内,表哥主外,哪怕是表哥忽然接手中州城的事,但是有金微儿从旁辅助,很快就上手了,也打理得井井有条,表哥对微儿不一样的态度,大家也是看在眼里的。 表哥在外面对谁都正正经经的,就是爱调戏金微儿,老把金微儿气得一肚子的气。 可是金微儿呢,对谁都冷静自若,不管谁看不起她,骂她,说什么难听的话,她一概都不当一回事。 她最最不能忍的,也就是阮盛和了。 “有什么办法?”阮氏也心急:“你表哥也是一把年纪了。” “娘,还好啦,我表哥也只是年长我一岁而己。”其实也还年轻呢,表哥二十出头,金微儿也才虚虚十八岁,两人都还年轻。 不过这个时代吧,和末世不一样。 不过如果男有情女有意,不妨先订了,这样两家长辈也就安心了。 “舅母,娘,你们都不用急,我先看看金夫人那边怎样的想法先,我们别剃头担子一头热,先看看她那边怎么想的,她再好说话,但是儿女的事都不是小事,被所有人祝福的亲事会更幸福的。” 徐氏对她自是信任得很:“舅母听你的。” 慢悠悠朝家里走去,两侧的屋子还在争分夺秒在修缮,没到天断黑都不会回去的。 吃了饭正好金夫人送了绿豆过来,夏蝉有意跟她谈谈,阮氏和徐氏便说去煮绿豆糖水,都到灶房去忙活。 金夫人也是忙习惯了,看到剥了一半的苞米,便坐到那儿剥了起来。 “金夫人,不用忙活这些,你喝些茶。” 一听她这么说话,金夫人有些惶恐:“夏郡主,贱内娘家姓余,族里的人,都叫我阿余。” 夏郡主叫她夫人,她真是担当不起啊。 “你是长辈,我可不能这么叫你。”夏蝉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知晓人家心里紧张又害怕,便也没有多转弯抹角,直接便问道:“金夫人,微儿今年是不是也十八了?” 金夫人点头:“是啊,微儿今年虚岁已是十八了。” “金夫人,微儿这个年纪,诸多人上门求亲吧?” 金夫人立马摇头:“这可不敢。” “我可说过不管你们是不是流放,只要到了婚配的年纪,都可以自己作主的。”这方面,她早就说过,她也不管。 很多地方流放的人,都是官府作主,所以诸多女子一长大,要是长得好看,都直接让官府卖去给一些人做妾室,或又是青楼的买去接客。 不管如何,都不是好的出路。 “夏郡主,你是菩萨心肠我们知晓,唉,我家微儿啊是命苦,以前是有订亲的,抄家时就想着赶紧让微儿和他成亲,这样也能免微儿的大难,或是他们家退亲更快,罢了,只能说是没缘吧,这事儿也过去了,各有各的日子,也不作别的念想了。” “微儿这么好看,上门求亲的也不少吧?” “不瞒郡主,的确是有的,不过微儿的事,我也不替她拿主意,她说了算。” “你是怕误了她吧。” 金母的心思,夏蝉多少还是明白的。 现在求亲的,大约并不如意,她也不想委屈唯一的女儿。 “金夫人,你看我表哥如何?” “阮老爷,这,这微儿可配不上阮老爷啊。” “别叫他阮老爷,听得我怪不慢惯的,你就把两人的身份放一边,就想想我表哥配不配得上你家微儿。” 金夫人也知晓夏蝉是个真性情的人,有一说一坦率得很,不跟大家耍什么花花肠子的。 也不敢瞒着,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阮公子才华横溢,能干得很。” 听这话,对他表哥的印象还是不错。 到底也是世家出来的人,眼光还是不赖的。 “我也觉得微儿与我表哥还是蛮合适的,你不要去想配与不配的问题,如果你们金家没流放,想必我表哥与微儿是没有缘份的,各有各的宿命,但是现在遇到一块,郎才女貌能力相当,是真一对璧人,我舅舅与舅母也是好相处的,决定不会委屈了你唯一的女儿。” 金母小声地道:“夏郡主,舅老爷他们的为人,我倒也是清楚的,若是能有阮公子那样的佳婿,也是我们金家之幸也。” 她说罢又叹了口气:“只是我也不知微儿怎么想的,我也问过她,她只叫我别想那么多。” “你有这样的想法就。” 余下的事,她来操作吧。 金微儿和她表哥都是极聪明的人,这样人的啊,最难搞的了。 而且可能也都心高气傲,若非有什么事突然变了质,不然关系会十年不变。 那两家长辈,头发都要愁白了。 金夫人一走,徐氏就迫不及待地问:“小蝉,金夫人怎么说啊?” “她对表哥还是很赞赏的,但是她现在只有一个女儿相依为命,诸事也是以女儿为主,这些事她还是要微儿说了算。” “我也知晓微儿是个有主见的人,不过她一个女儿家,这些事只怕也不好多说。” “舅母,我知晓你们的心思,这事啊,真急不来。” 阮氏给她整理床铺:“小蝉,你觉得你表哥和微儿真的能成吗?你舅母可真是喜欢微儿呢,也总跟我说,要是微儿能做她的媳妇儿该有多好,我瞧着那金夫人也是个和善好相处的,也好生喜欢盛和,知晓盛和喜欢吃绿豆,家里有些米啊,面的,就拿去跟族里人换了绿豆,还挑了好的才送过来。盛夏时你表哥在田里给毒蛇咬伤了,当时听说跟着去的人看到那蛇都吓懵了,还是微儿追着那毒蛇打,后来把蛇给带回来让江御医提炼什么血清的给你表哥治疗,金夫人听说香火灰能治那伤,冒着大暴雨还去城外十里的山神庙里找香灰呢。” 第六百零一章:恩怨已放下 若是无心,肯这不会这般上心的,夏蝉懂。 其实金母也怕错过了阮盛和这样的女婿,现在表哥在这里做事,表哥的为人金母看得清清楚楚的,自是知晓是个好的,但是也只能盼着。 “娘,我知道的了,等时机成熟吧,这事你们都不用操那么多心,回去好好休息哦。” “好,你也好好休息。”阮氏放下帐子:“我等你妹妹回来就休息。” “娘,这几日我妹妹在忙些什么啊?” “大约是做肥皂吧,我也不知晓她,忙得很晚回来,天天累得很,不过我看她却是轻松了许多,大约是有了事儿做。” 夏蝉也道:“是的,人有了追求,日子就过得不一样了,虽然累,但是也充实的。” 阮氏神色有些忧伤:“我知晓的,你妹妹失踪的那段时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肯说,可我知道她很难过。” “娘,没事的哦,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好起来的。” “娘知道的。”阮氏温柔地笑:“娘把灯熄了,你睡得好一些,有事便叫,娘就在你的隔壁。” “知道了娘,你也早些休息吧。” 吹了灯火,窗外明亮的月亮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还是能看到娘细瘦的背影拉得老长的,她想等玻璃宴过后,就让人送娘回京城吧。 京城那里的屋子有地龙,相对的暖和。 娘回去照看着弟弟,也会心安一些的。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她祖母那德性,真的不敢放心。 还有张云庆,现在也还在京城,只是也不知如何了,表哥的事她还是能管到底的,可是娘的事,她却不能管。 准备跑一趟凤尾,若是之前,她早早出发,晚上还可以回来,可是这会她娘与阿金还有小谷看她看得紧呢,一知晓她要去,倒也不阻拦着,就是替她准备着衣服那些。 “其实不用麻烦的,早上早些出发,晚上回来,现在有船了就快一些。” 小谷抬起头:“二小姐,你现在身体可不比得以前了,不行的,要去就多花些时间,住一晚上也好,这样可以不用那么匆忙,而且也不仅仅是凤尾啊,沿途都是中州的地方,你就不想看看啊。” 这话说得,可真是一点毛病也没有。 “再说了,夫人也跟着去,还是慢慢来不要太奔波。” 结果一个人要去,就成了三四人同行,也不适宜坐船了,还是选择马车一路慢悠悠看着各地到凤尾。 其实看看倒也是好的,她把很多的心思都扑在凤尾那儿,然而中州也不止凤尾这么一个地方。 所有的百姓都看着她,都指望着她呢。 出门的时候听得娘说:“锅里温着的那碗汤,一会送去给上官将军吧。” 阿金软声地说:“夫人,上次我送过去,上官将军说他早便好了,不用再给他送补汤。” “还有这件衣服,也是刚做好的,现在天气转凉了,让他多保重。” “是,夫人。” 上了马车,夏蝉看着娘笑了笑。 阮氏摸摸脸:“是不是脏了?” “没呢,娘的脸好看得很。” “那你笑什么啊?” “就是笑笑则已,娘,你现在对上官诩没有什么别的看法了吧?” “哪有什么看法,他也没家人了,一个人在这里,也是不容易。” “曾经我想杀了他,我把他的信念,尊严踩在地上,狠狠的报复他,但是我们一块在中州打仗坚守着这片土地,后来又都放下了仇恨,现在也像是朋友一样,我有事他会不顾一切赶来,他有事,我亦也是如此。” 阮氏听着松了口气,也感叹地说:“娘也未曾想到,你和上官诩的结下的怨能这样过去,当娘看到他为了救你一身伤惨,就恨不起他了,居说他为了找你,拖着重伤的身体不眠不休找了二天。” 夏蝉点点头,她都知道的。 和上官诩的恩怨,也早就没记恨在心里了。 他说他没有出卖过她的白虎,她相信的。 马车徐徐走,中午才到一个小镇上,也是人烟寂寥,但是土地多是种着庄稼的了,找了农户问,他们都说凤尾的甘蔗不错,打算明年也种。 “好。”她爽快地说:“我会免费提供甘蔗种子,也会叫人来教你们种植,冬天你们就把水利修一修,到时种好了甘蔗,只要质量过得起,官府都会回收。” 她的糖厂,大约也快成了吧,她表哥这两个月就泡在那儿呢,一会就顺路去看看。 走在田埂上看着今年的庄稼,是要比去年好,但是还没达到理想的状态,不过温饱大约是没有问题的了,想要更好的生活,如果只这样种田,那是比较难的。 远远地,有人骑着马往这边来。 阳光太是刺眼,她眯起眼看着。 是个穿着素衣的少年,远远地就叫:“二小姐,二小姐。” 她弯起唇笑:“廉舟,你怎么来了。” 眼神真是也没有以前好使了,要不是他叫出声,她都还没有看清他是谁。 廉舟翻身下马,有些抱怨地说:“二小姐你要去凤尾,没人护着可怎么行。” “呵,怕什么啊,想害我的人,都被雷给劈死了。” “二小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出远门,我都要保护你,虽然我不太有用,不过我有在努力跟上官诩将军学箭法。” “你现在已经很能干了好吧,好好跟他学,上官诩的箭法是我看过最好的。” “二小姐你的箭法,也是很厉害。” 夏蝉摇头:“唉,现在不行了,年纪大了,只怕是连弓也拉不开了。” 似乎一次头痛过后,她的力量就越来越削弱了,前二天看着一大箩筐剥好的苞米在院子里,她就想搬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才挪了些地方。 不得不承认,是真的跟以前差得很多。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但是还能活着,她却也是知足了。 只希望往后不要让她上战场和跟人比试的,她可没有一点的自信了。 廉舟安慰她:“二小姐,是你身体还没恢复好,等你好了,一切都好的。” 她也只能以笑来掩饰心里的苦涩。 第六百零二章:第七次 身体好不好,没人比她更清楚。 但是现在这般,并不影响她的日常生活,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样风里来雨里去的能干了。 快到凤尾的时候,那里屹立起了一幢比较高,占地很大的房子,那是建来熬糖的。 里面大约关东多了,但是外面还有人拉着砖,泥土和石头在忙碌着。 “夏郡主大驾光临,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不用抬头看她都听出来了,就是她那个表哥阮盛和。 她出事后,他就被抓了壮丁给叫过来接手中州所有的事,忙得跟狗一样。 “表哥,糖厂什么时候可以完工啊。” 她一句话,就像是踩到了他的尾巴一样,差点没跳起来:“你老人家一来巡查,这就要好啊,你天天吃得比猫少,起得比鸡早,忙得比牛累,你就不关心关心,这煎糖的地方是死的,我是活的。” 一来都问他累不累,就问进度,他心理不平衡啊。 夏蝉捂嘴笑:“你还少说了一样呢,你还比猴瘦,啧啧,看着像是四五十的小老头一样,怪不得舅母都不太乐意提你。” 一句话差点没让阮盛和跳起来,狠狠瞪了她一眼:“我这天天忙死忙活的,还不是因为你,才那么些甘蔗,你却要我做这么大煎糖的地方,你不觉得很浪费吗?真是浪费人力,浪费砖。” “表哥,做事还是要想得长远一些,凤尾现在也不少,明年中州城大面积种植,只怕这个厂再来二个都不够用呢。” “折腾,让百姓在家里自己熬不就行了。” “那不一样的,品质会参差不齐,这样吧,等这里完工后,回头我送个搽脸的给你,让你快些白回来。” “夏郡主一句话,我们底下的,就跑断腿。” “哟,怎么听着有火气啊,是不是太久没有回中州城,没看到你的微儿小妹妹了。” 阮盛和有些不自在:“你别乱说,别让人家到时不自在,人家一个小姑娘可不容易。” 夏蝉真是唾弃他啊,这个表哥也太双标了。 平时他欺负微儿的时候,可不见心慈手软,嘴毒得像是泡过砒霜一样,可是别人一说呢,他又护着了。 “懒得理你,我看看做得怎么样了。” 带着人进里面看,糖厂很大,有堆放的地方,也有包装的地方,还有专门榨汁的地方,那里放着做好的石磨,把甘蔗放进去一扒动,汁水就会从石磨边流下来,用竹子做的管子直接通到锅那儿去。 要是有现代化的榨汁机,还有去杂质和提炼做出白糖,那就更好了。 现在一切只能靠人工,一切从简。 洗蔗的水,也引了流动山泉水,这样不易堆积污脏成死水。 刚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一个健壮的女子挽着一个篮子大步往这过来,远远地就叫:“盛和哥哥。” “谁啊?”夏蝉好奇地问一句。 怎么表哥又多了个妹妹,她怎么不知道啊。 阮盛和赶紧说:“没谁,附近的百姓而已。” “盛和哥哥,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绿豆糖水。”那女子挽着篮子欢欢喜喜地走过来,她的眼里只有阮盛和,像是看不到夏蝉几人的存在一样。 唉,好没存在感,夏蝉还是打起笑:“姑娘,这年头的糖可是稀罕啊,你倒是舍得给阮大人做糖水。” 那姑娘也没什么实眼,坦率地说:“那自是的,只要阮大人喜欢吃,我就会想办法给阮大人弄来,到时这里熬出糖来,我们中州也不缺糖了。” 夏蝉点头:“对哦,不用多久我们中州的甘蔗也可以砍了,到时直接送过来熬糖。” “我爹说了,中州的甘蔗是他见过最好的,也是最甜的。” “这话可说得对极了,没错。” 那女孩好生骄傲地说:“我爹爹可是特别会做糖的,糖在他的手里,闭着眼睛都能随便捏出上百种的花样来。” 夏蝉可真是由衷地佩服:“是真的厉害了,姑娘,你姓什么啊?”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倒也没有什么,就是问问题已。” “我姓郭,我们是从外地过来在这里的。” “欢迎你们啊。” 郭姑娘掠掠头发,有些傲娇,不愿意把时间花在她身上,倒是更愿意跟阮盛和说话。 扬起灿烂的笑:“盛和哥哥,你尝尝我做的绿豆糖水,我把绿豆先泡了半天,炖得软烂起沙了,可香可香了呢。” 放下小篮子,把里面的东西端了出来,盛了一小碗双手捧到阮盛和的跟前:“放在井水里冰了好些时候,现在正合适呢。” 阮盛和看看夏蝉,又看看那郭姑娘,摇头道:“我不饿,你们吃吧。” 郭姑娘好生的失望,咬了咬唇:“盛和哥哥,我一早上就开始做这个绿豆糖水,一直做到现在,可不容易,手都还给烫伤了。” “阮大人,人家郭姑娘这么有心,你就尝尝吧。” 阮盛和瞪了她一眼:“别唯恐天下不乱的,你喜欢,你便吃吧。” “哪有,人家多有心意啊,特地给你做的还送过来,我要是你,别说这是绿豆糖水,就算是砒霜我都吃了。”看戏的会怕戏多吗?当然不会。 “夏蝉,你闭嘴。”阮盛和抚抚有些痛的脑门:“郭霜,我说过你不要总往这儿跑,这可都是男子。”.ζa 郭霜垂下眸:“你明知道我不在乎这些,只是你不知,我也是不能勉强你的,这是我跑这里的第七次,我记着的。” “快回去吧,这里到处是泥灰的。” 郭霜神色黯然,却没有死缠烂打,只是默默地把糖水又倒回小砂锅里,提了篮子转身便走。 “阿金,你送送郭姑娘。” “好的,二小姐。” 阮盛和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目光,便说:“我还有事,懒得陪你这大郡主到处闲逛的。” “表哥,你这是怕我跟金微儿说吗?” “她跟我何相干,你要说便说。” “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跟你说件事,过几天州府城里的客栈要开业了,这可是我们中州城重要的大事,你记得早些回来参加。” 第六百零三章:用心回报她 凤尾的甘蔗那是真长得一个叫好,有些近四米高,一根一根又粗又壮。 金黄的甘蔗看着赏心悦目的,农人随便砍了一条给她。 皮薄得很,洗一洗也不用削轻易地就能咬开了,甘甜的汁水一点酸涩的味道也没有,不过还是不够脆,还是需要慢慢去改良。 现在能种成这样的蜜蔗,就已经是很成功的了。 几人分了一根吃,阮氏感叹地说:“小蝉,娘以前也吃过,不过倒还真是头一回吃到这么清甜多汁水的甘蔗,也不硬,倒是好吃。” 阿金也说:“是啊,宫里的娘娘们也不爱吃,因为都太硬了,也不见得有这么甜润多汁的,后来分到我们的头上,也觉得不好吃,冬天的京城可干了,诸多人家家有地龙,但是到了冬天又没有什么果子吃,要是能吃一节这甘蔗,倒是极好的。” “这种甘蔗可以当水果吃,也可以做糖,现在吃着觉得糖份也差不多了,可以先砍一些送到新做好的糖厂那里去试试。” “好咧。”廉舟说:“回头我就跟这里打理甘蔗的人说说。” “对了阿金,你也去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现在挑些好的砍了,我带回州府那去。” 客栈要开业了,这个可以当成水果洗好切好给大家品尝。 中州能产出来的东西,她都想推销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让农产品折现成钱。.しa 能不能一举成名,也就这些东西相辅相成了。 这甘蔗管理得挺好的,男人做粗活,女人做些剥壳缠甘蔗的活,就连小孩也来帮忙,他们个个懂事又听话,哪怕是风吹断的甘蔗也不会偷吃,而是放在一边,捡齐了一捆待到时送到糖厂那里去熬糖。 那一双双粗糙的手都是裂开的口子,她看得好生心痛。 蹲下来跟一个背着娃娃的小孩说:“明年我们这里会更好的,到时小孩子不允许来做事,全都给我去念书。” 小孩眨着眼睛看着她笑,然后大着胆子摸摸她的脸:“真的吗?” “真的。”她保证,哪怕是自掏腰包回去苗州挖空那座金山,她都要兑现这个承诺。 留了些粮给他们,她又要回州府那边了。 还是要跟长风哥说一声,希望苗州那儿能做些手套出来。 第三日凤尾那边就送来了好几车新鲜的甘蔗,她让他们直接运到客栈那里去交给杨氏处理。 这边,倒也是蛮忙的。 发展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招商引资。 玻璃宴肯定各地的商人云集,她要想法子让他们来投资中州城,这才能发展更快扭亏为盈。 这其实也是最费脑的事,原本是要她来操心的,但是金微儿不要她劳烦这些,便接手了。 夏蝉现在只需要去听一些最后的会议,做个决定就行。 不得不说,金微儿这个心静头脑清明的人,真的很适合做秘书。 最后终于制定,拍板好了招商,还有价格的一些事。 有了制度,中州的商人也好效仿。 这些都是金微儿去安排,培训一些人上岗,到时玻璃宴来接待商人,处理一些订单与业务。 要是放在末世,金微儿那是妥妥一个厉害的女强人啊。 这些事她办起来一点都不乱,井井有条的叫人一看就能明白。 忙完这些,也到初八客栈开业的好日子。 中州的秋天,一年四季最是舒服的时候,朝霞像是打了胭脂一样。 天空也蓝得澄透,凉爽的风吹得格外的舒服。 阿金一早就替她梳妆打扮,弄得漂漂亮亮的。 头发梳得很是精细,再插上珠花,瞬间就亮丽无比了。 阿银拿来了新绣好的衣服,上面的花鸟栩栩如生,淡紫初着朝白,亮眼而又贵重。 穿好后阿银感叹地说:“就知道二小姐穿这个好看。” “是啊,真好看,二小姐本来就生得好,就是平日里忙着,也不喜欢收拾而己。” 夏蝉看着繁复的华丽,好生感叹阿银的好手艺。 年后阿银就计划给她做精致的衣服,平日里又要忙些杂事,只能有空了才做一些,拼拼凑凑的,还是把衣服给做好了。 真是漂亮,比周贵妃送给她的那套华服要好看得多了。 “辛苦你了,阿银。” “二小姐说什么话呢,二小姐你就说喜不喜欢嘛。”阿银笑着问,又低头给她整理着裙摆。 她现在已经不再说她是下人,侍候二小姐是份内的事,每次这么说二小姐都会不高兴,还要再说教她们一番。 “我可喜欢了,这是我穿过,最精致的衣服。” 阿银愉悦地笑了,把腰带整理好:“咱们二小姐一出去,就是中州城最美的风景。” 阿金也笑道:“何止中州城,是云朝最美的好不好。” “你们俩再吹捧啊,我可就要飘了。” 阮氏在外面叫:“小蝉,好了吗?快出来吃早饭了。” “好了,来了来了。” 出了去阮氏看到她,眼前一亮,满眼都是骄傲的笑:“阿银做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穿起来会好看,比我所想的还要更好看呢。” “娘,哪有这样夸自己女儿的。” 阮氏把早饭摆上,夏蝉看到一身素衣的妹妹要出门,便讶异地问:“妍儿,你这是去哪啊?” “姐姐我有事儿出去,早膳就不吃了,你们吃吧。” “妍儿,一会客栈开业,你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如跟着过去看看吧。” 阮氏也道:“是啊,妍儿,你就跟着姐姐一块去吧。” 夏妍不好意思地摇头:“我还真有挺重要的事儿,姐姐,抱歉啊。” “没事儿,你有事只管去忙吧,跟我抱什么歉啊。” “妍儿,不吃早膳可不好,这个红薯带上吃吧。”阮氏拿着煮好的红薯,赶紧追了上去。 夏妍接过也没多停留,大步地出了去。 “唉,你妹妹最近也不知在忙什么,早出晚归的。” “没事儿,娘,也不用去跟妹妹打听的,时机到了,她想让我们知道,她就会说的。” 阮氏点点头,叹了口气:“是啊,希望你妹妹也快些和以前一样,这般瞧着,娘真是心疼她。” 第六百零四章:送房子 锣鼓的声音,敲响了中州城。 记得上一次这么响亮的鼓,还是和西戎打仗的时候,那会却是水深火热,腥风血雨,可是现在却是喜庆的。 满大街都是大人小孩来看热闹的,处处欢欣鼓舞的。 中州城数年来,都不曾有这样的盛景了,怎不叫人高兴呢。 客栈那边集的人更多,凤尾那边熬出了几锅糖,她索性便叫了捏糖人过来,免费给赠送糖人给小孩子。 大家都沾沾这高兴与喜气吧,往后,还会更热闹的。 门口摆了些花,那也许是杨氏的夫君去山上找的,还系上了红绸,看着好生的喜气。 甘蔗切好一节节,给大家当是果品品尝,里面也有诸多人在观看着。 开业,也只是一个仪式而已。 她揭开了红绸布,露出中州客栈四个字龙飞凤舞的字。 一阵阵的叫好声,进了里面,窗明几净,训练有素的人接待着带着去看。 其实她是看过了,但是也总要和大家走一走,看一看。 说些好听场面的话,她就不擅长了,把这事丢给表哥去做。 阮盛和有些咬牙切齿的,可是一回头,却又还是笑容满面地上了台。 也不知哪里凑来的戏班子,带着并不太齐全的乐器上台唱了起来,炒花生,瓜子,一盘盘给大伙儿一边看戏一边吃。 “小蝉。” 她回头,看到风尘仆仆的梁君子:“你回来了。” “正好赶早客栈开业,虽有些晚,但是幸好还是赶上了,恭喜你又完成一件事。” 她莞尔一笑:“还是大家一起努力,真要我一个人,只怕几年我都完不成这件事,你看了没有?” “刚进去看了,感觉真是妙极了,有种想住下来的感觉,很放松也很舒服的客栈。”各种服务真是惊呆了他。 比如一进来吧,就有人热情相迎,然后带着去登记,然后又有人拿行礼,还有送茶,送水果,送一些小食的服务,马车登记了物品,若有损失客栈全赔,这么一个规矩可真是叫人放心。” 此外还有什么叫醒服务,洗衣服务。 “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怎么这么神奇,知道得这么多呢?”他敢打赌,这些东西绝对是她想出来的。 这个打理客栈的杨氏虽然也精明豪爽,可是这些旁枝细节,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大家一起努力想出来的,往后经营里,再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再慢慢改进。” 梁君子感叹地说:“这已是让很多客栈都望尘莫及的了。” “再好还是有不完美的地方的,你回来得正好,一会我带你去个地方。” 梁君子很耐心地静待着,欣慰着客栈庭院别有诗意的风景,这些暂新的生命力,都是她赋于的。 开业第一天,就有好些人来住了。 也不贵,但是于中州来说,这可是一笔进帐啊,真是可喜可贺。 跟一些认识的周旋了一会,夏蝉就得以脱身了,叫了梁君子:“走了走了,咱们从后门走。” 后门不远再穿过小巷,那就是清水道了,虽然还是有些清落,处处还是能见到黄泥坯子,然而却也能见一些绿意在水渠两边随风招摇。 “这个地方,是我爹负责的。” 夏蝉点头:“是啊,这里都是活水了,一下就方便了,而且也是我们中州的景致,到时来中州的人不仅可以去参观玻璃,来买糖,还可以领略清水道这两边秀美的景致,很多花种下去,要待明年才会到盛放之时。” 这里一概全种上漂亮的月季,还有各种绿意盎然的植物,到时要成为中州地标性的地方,只要够美够浪漫,必会招惹才子佳人前来领略好风光。 上了小船,梁君子抢了她手里的浆划着往前走。 一路前行,到了一处夏蝉便说:“好,就这里,到了。” 靠了边,他先跳上去,伸手去拉她。 夏蝉提着裙摆上了石阶,笑道:“我没有那么脆弱吧?”还事事需要人扶的。 梁君子笑了笑:“似乎想扶你一把,都没有机会。” “呵,走吧,进去看看。” 临水那儿,就像小露台一样,进了去里面,有个小院子,梁君子一看到院子里的树就挑眉:“枇杷树?” “对哦,我想明年就能结果子了。”www..lΑ “中州的枇杷,酸得要人命,你倒也是喜欢。” “这是改良过的,明年结果的时候,要是甜就记得摘些给我尝尝。” 梁君子一下就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转过头挑眉看她:“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挤挤眼:“走,楼下看看,楼上也看看,这楼下有四五间屋子,包括灶房,茅房之类的,还有放马的地方,楼上才是卧室,不过只有三四间,还有间阳光房,上来瞧瞧。” 阳光房本来想用玻璃来做,但是不管是玻璃的厚度,还有工匠的技术,都无法达到她的要求,还是作罢了,就当是生活阳台,用来晒衣与晒太阳,喝茶,还是很舒服的。 楼上的卧室宽大舒服,间间朝阳,能看到清水道的风景,采用的是玻璃窗,然后再挂上深色的的窗帘,在末世可能简洁到了极点,但是在这里却是看着格外舒服和与众不同的。 梁君子和梁父,都是不苟小节的人,不必搞太多花哨的东西,实用便好。 他们都是脑力与体力结合者,睡眠比较重要,所以帘子她就让人特地用深色的。 房里还有书架,桌子。 皆都安排得很好,为了这些屋子,她还特地让舅舅找了个合适的人来培训做设计师,屋子大体是这样,但是不能千篇一律,每个房子都要设计得各有特色。 当然这个不太一样,这是她要给梁君子父子的,所以要设计适合他们的才行。 山上砍下来的木头,经过能干巧匠的手,就成了最好的落地衣架,一些衣服外套往上面一挂,省事得很。 还有个大衣架,她也一样叫人用竹子做了衣架,衣服不用折起来,直接挂里面就好了。 第六百零五章:找碴的女子 梁君子心间暖和,样样皆都看了。 “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他简单地说:“很喜欢。”这屋子虽然不怎么大,也没有什么气势,可是精致,而且是她给他打造的,他喜欢得很。 所有的细节,怎样方便,就怎样有。 夏蝉倚在门边笑:“喜欢就好,桌上的房契,你放好。” “如此大礼…。”他好生感叹,也不知要怎么回报她了。 “什么大礼啊,你给中州做了那么多事,你领过钱吗?我告诉你,这些可是你的工资,你不要也得要,反正我没钱给你,咱们内部消耗一些内存。” “为什么你说得都有理呢。”叫人都不好拒绝。 夏蝉捂嘴笑,自大地说:“因为我长得漂亮啊,所以我说的就有理。” “你说得这倒也是,似乎不收就是不解风情了。” “这说得跟什么一样,反正就收下就是了,看看哪里不好的,趁现在玻璃宴还没开始,工匠还有时间给改改。” “我挑不出什么毛病,我似乎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她把他所有想要拒绝的路都堵上了,看着这些布置,想必也不是临时起意的,想必一早要做清水道房子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好了。 盛意难却,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么一个道理。 这房子,是她的心意,想必父亲也会喜欢的。 “二小姐。”外面有人大声地叫。 夏蝉下了楼,出了外面一看,是阿银划着船来了。 “二小姐,微儿姐让你现在若是有空,赶紧去咱们那个售楼部看看。现在来了好些人,好像很挑剔,售楼部那里的人都搞不定,微儿姐现在又在客栈那里抽不出身过来,便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好喽,现在就过去。” 挑剔的客户,自然是有的,培训的员工搞不定,可能那客户比较粗大气粗,要么就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来找碴的。 梁君子也跟她一块去,三人划了小船一直走到最前面,把小船往石阶的柱子一系,便拾级上去了。 这个售楼部也是花了最多人工做成的,以前旧屋改造,嵌上了玻璃处处明亮,宽阔的院子种上绿草,树木,院子里就有迷你型的清水道楼房造型,这都是以前苗州工匠过来做的,做过一次他们就上手就容易得多了,做出来越发的精致。 休息区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着墨绿色衣裙的女子,身后站着十几个家丁和丫头,一字儿排开,那排面真是威风极了。 那女子挺年轻的,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手执一团扇轻摇着,乌丝只别的了一支玉钗,甚至连耳坠也没有戴,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可却别有一种凌人的富贵之气。 怪不得这边培训出来的人搞不定,这女子想必也非一般富家千金。 “二小姐,你来了。” “这位小姐,这是我们夏郡主。”员工领着她过去,尽责地跟那女孩介绍夏蝉的身份。 那女孩只是眉一挑,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傲娇地说了一句:“天下人皆传夏蝉是如何的了不起,今日一见,呵呵。” “小姐这言下之意是?”夏蝉也不生气,微笑的问她。 “呵呵。”那女子只是笑,也不说话。 素手一伸,一边的丫头就恭敬地递上了茶。 那茶杯好生精致,还描着金线,夏蝉见史文敬做过上好的瓷器,知晓这种上好的东西,那都是特制的,卖得那真叫贼贵,一套都够普通人家一辈子的吃喝了。 贫富差距,可天差地别啊。 她端起茶喝,看似随意,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是极养目的礼仪。 “小姐贵姓?”夏蝉客气地问。 女子也不着急回答她,喝了茶一放下杯子,边上的丫头便赶紧接过,另一个又递上了巾子。 她净净手,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我姓章,立早之章。” “哦。”夏蝉点点头:“章小姐,欢迎你到中州来。” “夏郡主安知我不是回中州?” “我们中州有什么人,我了如指掌,我们中州也养不出像章小姐这般娇贵的人,不过若是章小姐想在中州置业买房,那我们是热烈欢迎的。” 那章小姐垂目看了一眼草地上的模型,却是极期不屑的:“这种地方,我倒不知有什么能打动我的,听说夏郡主厉害得很,我还特地从苗州转了过来,发现,也不过尔尔罢了,这主打的清水道临水居,如今瞧着还过得去,只怕不消多时,必是臭水沟,人人避之不及。”.ghxsw.c0m 看来这个女子,是去打听过她的,有可能也是冲她来的呢。 但是来者是客,而且这里这么多人听着,若是她解释不好,只怕有些对清水道房子感兴趣的人,也会打消这个念头。 卖了好些,大多是一些亲朋好友来捧场的,比如水芹。 他们来看到房子设计得还不错,什么都没有问,直接就给钱了。 当然这些,她怎么可能不考虑周到。 在苗州小打小闹过房子的事,也给官府添了一笔不菲的收入,有了经验自然很多不完善的细节,都能改善得更好。 不过梁君子比她更不能忍,冷声道:“这清水道的水源,去留,我最是清楚,你过来睁大你的眼睛给我看着,我一一指给你看。” 在做水利的人面前,说这里会成臭水沟,别人能忍,他可不能。 硬是扯着那个章小姐,一把拉到那模型面前,指着水源就说:“水从那里而来,看看,食用的水是经过过滤,与这平日里的生活用水是不同的。” 大约是很忽然,章小姐身边的侍从反应过来,欲想上前,夏蝉却拦住了他们:“梁公子正在给你们的章小姐解释,放心吧,当你们进入中州的时候,我们就有责任保护好你们,你们的章小姐若有什么事,我一个给你们交待。”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算计操心着表哥与微儿的事,她见到合适的人,都会自动给他们组cp,像现在梁君子和这位章小姐,好像也很配哦。 梁君子扯着那章小姐的手,两人站在一起儿,不就是才子佳人吗? 第六百零六章:剁了他的手 章含雪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这么大胆牵她的手,而且还很用力,扯得让她手腕都痛了。 这样狂妄的男子,她要叫人斩了他的手。 居然还不放开,还要拉着她去看什么水。 她对这些才没兴趣,她要杀了他。 “听明白了吗?”梁君子瞪着她,凶巴巴地问。 章含雪抬高了下巴冷声道:“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那你还有何不明白的地方?你告诉我,这是臭水沟吗?我告诉你,你可以质疑我的为人,但是你不能质疑我们的能力,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就连排污水的排放都别有安排,我敢说,京城都没有做得这么好。” “喂,我叫你放开我的手,你耳朵聋了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梁君子比她更执着。 他就看不惯这样像她这样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人,这个中州城花了夏蝉多少的心血,她知道个屁,一来就一副要找碴的样子。 也亏得夏蝉涵养好不跟她计划,可是他就看不过眼。 这女人绝对是冲着夏蝉来的。 “你扯痛我了。”章含雪怒目圆瞪:“有本事的,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冤有头债有主,她一定会找对他来寻仇的。 “我姓梁,字君子。” “不曾听说。”她怒:“但是从现在起,我记住你了。” “记住我有什么用,你所谓的问题,我现在回答得清清楚楚的,如果别有心思在这里捣乱,抱歉,我不管你姓章,还是姓王,这里一概不欢迎你。” 第一次,还是有男子这样讨厌,章含雪气怒:“来人啊。” 梁君子抓住她的手,又使了几分力气:“章小姐,这可是中州,这是夏郡主的地方,你来的时候没人告诉过你夏郡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这是威胁吗?我章含雪从小到大,可没人敢威胁过我。” “很遗憾,只能说你头发长见识短,不妨多出来走走见识见识。” 这一番话,差点没让章含雪眼珠子掉下来:“我见识短?” “是的,你不用否认了。” “放手啊。”真的是扯痛她了。 他忽然地就放了她的手,然后她看到,他居然在衣服上擦手,她章含雪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能来这个地方,是这个地方的荣幸,这个有眼无珠的男人,居然嫌她的手脏吗? “抱歉啊章小姐,可能我们这里的房子,并没有达到你的要求,不过无妨,任何一个来中州的客人,我们都是热情欢迎的,你这边请喝茶。” “我对茶的要求,可是极高的,就你们这个小地方,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我们地方虽小,但是五脏俱全,能拿得出手的,可多了去了。” “二小姐。”阿银匆匆地赶最过来:“茶煮好了。” 夏蝉接过,递给那章小姐。 那章小姐看了一眼,什么茶啊,怎么这样奇怪的。 闻了闻,却带着一股甜甜的奶香味,还挺诱人的。 “小姐,这东西切莫入口。”她身边的丫头赶紧出声:“这一点都不像茶,也不知道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这茶里肯定加了东西,要不然茶汤不是绿色便是红色,绝不可能是灰白色的。 “这是我刚才特地叫人给章小姐你调制的茶,端是看章小姐敢不敢喝了?” “小姐,不可以,老爷交待过,在外面戒心不可无。” 那章小姐明眸一抬,却是爽利地道:“若是别人,这个面子我是不会给的,但是给我茶的是夏郡主。” 端起喝了一口,眼眸滑过惊艳,低下头更是咕咕地一下就喝了大半杯。 “好喝。” “小姐。”她身边的丫头担忧地看着她:“可有哪儿不舒服?” “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特别,这么好喝?” “奶茶。” 章含雪点点头,把杯子递给身后的丫头:“好好看看,学会了。” “是,小姐。” 那章含雪又抬头看夏蝉,傲娇地说:“看在你夏郡主的脸面上,这里的房子,我倒可以全买下来,只不过。” 听这话还带着话,夏蝉也给她个台阶下:“只不过什么?” “你把他那只手给我剁下来,解了我心头之气,这臭水沟的房子,我可以全都买下来。” 章含雪怒恨的手指,直指向梁君子。 果然还真是财大气粗的千金小姐,夏蝉看向梁君子,浅浅一笑:“便是章小姐要将整个中州买下来,都抱歉,梁公子是我们中州最尊贵的人,你便是拿万贯家财来换他一根手指,都不可能的事。”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中州的确很缺钱,很需要有人来投资置业什么的,但是这么个条件,那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区区一个男人而已。” “章小姐有时间不妨去打听打听梁君子,心里有数,这才好出价钱,你是生意人,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沽价。” 梁君子出声了:“夏蝉,听着,怎么有点刺耳呢?我可是不是物品。” “我知晓,只是打个比喻而已,梁君子,看来这几天我得叫人保护你才是了,有人可要对你不利呢。” 虽然觉得他们挺配的,但是一切还是要现实一点。 中州可以没有这个姓章的,但是绝不能没有梁君子。 梁君子有些不屑地看了那章小姐一眼,也懒得多说什么,索性到一边去等夏蝉。 章含雪略略思虑了一翻,掠掠发一挥手:“走。” 一群人前呼后拥着,浩浩荡荡地就出去了。 梁君子冷哼一声:“也不知哪里来的井底之蛙,倒是傲得跟御花园里养的那孔雀一样。” “不知呢,不过出身绝对不错的。”虽然没有珠光宝气,但是那气质就摆在那儿了。 “小姐。”阿银小声地说:“我倒是听过,应该就是颖川章家吧,那章家富可敌国,听说章老爷只有一个女儿,曾经恭王爷还求皇上指婚,皇上倒也是乐意的,但是章小姐说身患恶疾,无人可治,不敢高攀三王。三王还派了好些御医过去颖川,说那章小姐真的是患了恶疾,数一数好像十九,瞧着也是这般年纪。” 第六百零七章:不愁卖 “不管她是哪里的千金小姐,不过我瞧着她对你却是颇有敌意的,想必到中州来,主要的目的也是冲着你。”梁君子跟夏蝉说:“她身边人数甚多,有好些可能是练家子,这段时间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叫上官诩多派几个人在附近巡逻。”.ζa 夏蝉挥挥手:“不用,我也看得出来,章小姐应该是有几分冲着我来的目的,但是呢她也不是一个不理智的人,这中州城谁不知道我夏蝉一呼百应,一个富可敌国的千金小姐,不可能那么无脑的。” 如果只是一个冲动的人,想必她家不会让她出来的。 “二小姐,你见过这个章小姐吗?” 夏蝉摇头:“不曾呢。” 她也奇怪啊,她明显能感受得到章小姐的怒气。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章小姐字如雪,章老爷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以前皇上也想将他召到京城来的,但是这个章老爷说独女孱弱,离不得故土,皇上送了几个好看的宫女过去给章老爷做妾,章老爷倒是收下了,但是一直也是无所出,我还记得章老爷给皇上送过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可大了,晚上放在宫里,连灯火都不用点的。” 阿银絮絮叨叨,把她知道的所有事都一古脑儿说出来。 “如今她一个人敢出来,还真是胆子大了。” 夏蝉笑道:“因为想打她主意的赵恭,已经被杀死在漠北了。” “对哦,我倒是没想到,还是二小姐脑子转得厉害。” “瞧瞧,这事儿也捧着,不好哦,阿银,你再去做奶茶给看房的客人喝吧。” “好喽,二小姐。” 夏蝉皆梁君子出了售楼部,慢慢往州府那儿走去。 梁君子故意笑她:“人家一出手就要买光这里的房子,这或是很划算的一件事,这样你也不用伤脑筋了,干嘛不答应她呢?” 夏蝉低头看着裙摆上精致的绣花:“如果她说要你这个人,那我就直接答应她了,要你一只手可不行。” “你想打什么主意?” “没啊。”她笑笑:“其实清水道的房子,不愁卖,如今都卖了好一部分了,玻璃宴之后,势必会一扫而空的。” “你倒是很有自信啊?” “这一点必须要有的,现在都有人看到中州的商机了,便想着定居在这里,难道到时来这里的人,就不想吗?要知道现在玻璃这东西稀罕得很,来这里的人,一进中州城看到家家户户都是玻璃窗都惊呆了,若是让他们看到我们的玻璃制品,那肯定更惊为天物的,这东西并不是大批量烧制出来,也只有中州有,而且做得慢,他们想要就得盘桓在中州,虽然有客栈,但是精打细算的人都会知道,这里有商机,也适宜住下来做生意。” 她是真的没有愁过,若不是人工有限,她早叫人做很多小别墅出来了。 云朝很多穷人,却也有很多有钱的。 但是世道不好,都低调得很,这会赵熙做了太子,也大推新政,很多人看到了一些希望,开始蠢蠢欲动了。 越是精明的人,越不会甘于吃老本的。 慢慢来吧,中州还要起很多房子,工匠在这里算着长年有得做,也会乐于定居在这里的。 其实人就是一个地方最好的风水,人多了,一切就能旺盛起来。 客栈那边的章含雪也没闲着,对于夏蝉她是知晓,但是那个冒犯她的男人,她却是不知晓的,便立马叫人去查。 也不费什么功夫,一打听就知道了。 那人叫梁君子,苗州的南化的洪水就是他治理的,还有现在中州的水利,包括清水道那些地方都是他和他的父亲一块打理的。 怪不得夏蝉不愿意剁了他的手呢,原来是个千金不换的人才。 倒是奇怪了,这夏蝉给了什么药梁家父子吃,怎么一个二个都来这里给她效命呢。 她记得梁家好像不喜欢给官家做事,也清高得很,不会为了七斗米折腰,她父亲还三番二次想请梁家到颖川来做客,甚至送上了各种珍贵的礼物,但是人家原路送回,还说不喜出远门。 这中州离京城,可是真够远的了。 “小姐,你尝尝这奶茶做得怎么样?”丫头端上了茶。 章含雪喝了一口,奇怪地问:“你怎么做得这么快?这个是很简单吗?” “说简单,也是有些复杂的,奴婢做了几次都觉得味道差了一些,拿了银子去问那边的人,那个夏郡主身边侍候的人亲自出来告诉我配方和份量。” “哦,这么大方?你给了她多少银子?” 丫头愧疚地说:“小姐,奴婢起初给了十两银子,她把银子还回来了,我还以为给得少,然后又一咬牙,给了她一百两,她还是推了回来,并且跟我说,夏郡主交待了,若是小姐你叫人过来问,只管给方子便是,那侍女说这不是钱的问题,就算是给她一千两,她也不会收的。” 章含雪手指轻敲桌子:“这夏蝉可真是,有意思极了,怪不得呢。” 不仅她有意思,便是她身边的人也极不同。 不过是宫里打发出来敷衍她的,也许还有监视她的另一层意思。 可是眼下瞧着,那宫女眉头眼底却是舒爽自在的神色,半点对立的味道都闻不出来。 她家里可也不少宫里送来的人,这种换她来做,直接凉一边去,反正不打不骂也不理,视作无物,她们什么作用也起不了,年数久了迷茫得都恨不得循入空门了。 可她身边那二个宫女,倒是自在啊,一脸笑盈盈的,哪怕年岁大了似乎也不担忧什么一样。她看夏蝉那般忙,似乎也没有心思去驯她们。 章含雪把一杯奶茶慢慢喝完了,转动一下脖子,后面站着的丫头很有眼力劲,立马就走了过来给她按着肩膀。 “这地方不错,我瞧着也有几分喜欢的,去吧,给我置办个十间八间的屋子。” “小姐,你不是说这里是臭水沟吗?” 章含雪垂眸看着手腕,还有些红肿呢:“算了,臭水沟就臭水沟吧,无妨了。” 小睡片刻管家跟她禀报:“小姐,屋子买了,不过只买了一间。” 第六百零八章:新奇的经营 章含雪挑起秀眉:“怎么,是没带够钱出门吗?” “不是的,那边售楼部的人说了,一人只能实名制买一处清水道的房。” 章含雪呵呵一笑:“这可真是,还有人嫌钱多的。” 管家又道:“小姐,依我看来,那边的房子应该很快就会一售而空的,挺多人去看的,我刚才去瞧的时候,观察了一会。” “也不过几十处房子而已,这与皇上要求的目标,还远着呢。” 章含雪看着桌上摆着的甘蔗,丫头细心地问;“小姐,是否要尝尝?”.ζa “罢了,这东西硬得很,也不怎么好吃。” “小姐,刚才我看见还有人去掌柜的那里问是否还有甘蔗,说这东西可不错。” “那些人没吃过好东西而已,这玩意儿,入不了我的眼。”她家富可敌国,什么好吃的没尝过,说实话,她真瞧不上这东西,刚才多看了二眼,只因为这种跟她以前看到的,好像有点小差别。 “小姐,那奴婢放一边去。” “去瞧瞧街上有什么稀罕的果子卖的。”有点馋嘴了,不过这穷乡僻壤之地,也没什么好吃的,也许有些果子还能尝一尝。 “好,奴婢这就去。” 丫头领命出去,傍晚回来却是两手空空,感叹地说:“这地方,真的是太穷了,都没有什么卖的,那山上种的果子,也是今年才种栽,结的果子也不甚好,街上也没有看见有人卖。” “罢了。”章含雪喝了口茶:“我也没想过能在这里吃到什么好的东西。” 丫头小心翼翼地问:“小姐,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老爷夫人在颖川,想必是盼着小姐快些回去。” “回什么回。”章含雪瞪了她一眼:“我才出来多久就想着我回去,再说了我事儿还没完呢。对了,叫你们去打听的事,现在可有结果?” 几个人低下头,不敢直视她。 “那都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的给我出去打听。” “是,小姐。”底下的人不敢怠慢,赶紧的就出去了。 在这地方银钱不太好使,很多事只能自己去做。 章含雪有些生气,站在窗边往下看,这楼上能看到中州街道,看到一面面的玻璃,来这里可不仅仅是因为夏蝉,她也还有件重要的事。 其实也不用跑到哪儿去看,她住的这房间就是玻璃窗,透明的,薄薄的,像冰块一样的东西,竟然可以嵌在窗户上,这样哪怕是关了窗,屋里也是明亮的。 桌上还放着一面奇怪的玻璃,可以将人照得清清楚楚的,认真地看,一根寒毛都清楚得很,比起铜镜来,那何止清晳十倍,这东西也是玻璃,只不过在后面放了些东西,看起来就不透明了,再装上木框就很是方便使用了。 屋里还放了玻璃杯,倒上水不会透出来,用来泡茶,那茶叶在里面沉沉浮浮都看得清楚。 这东西用处这么多,可真是了不起啊。 若是颖川有,想必会诸多人千金求之的。 若是她把这东西全买下来带回颖川,或者是挖了会做玻璃的师傅回去,父亲定会夸她的。 说干就干,立马就带着贴身丫头出门。 刚下楼就看到那女掌柜,正在削着甘蔗皮。一瞧见她就热情地问:“章小姐,你可是来取甘蔗的,不用着急,一会我削好了就都送上楼去给你们。” “这有什么好吃的?” “章小姐,那你是没尝过吧,我们中州的甘蔗可甜了,先前试吃过的客倌们都很喜欢,来问我可还有,我又叫人赶紧去砍了些来。” 二小姐说了,这东西没关系,他们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中州的甘蔗让越多人尝到越好。 “章小姐,你尝尝。”杨氏将一节削好的甘蔗递了上来。 章含雪定定地看着,眉头皱了起来。 身边的丫头赶紧说:“我家小姐不爱吃这些。” “尝尝吧。”章含雪淡淡说了一句:“我倒是看看,这中州城能有什么好东西?” 接过使劲一咬,巴唧一下,甘蔗差点就给她咬断了,甘甜清凉的汁水也立马就满口腔,下意识地一咬一吸,那蔗汁如水一般地吞了下去。 真甜啊,而且也真好吃,并没有想像中的硬。 “小六子,快回去给那个掌柜的再要几节甘蔗。”她还想吃呢。 好像还没有好好吃过瘾,一下就没了。 丫头觉得好生奇怪,小姐素来不吃这些东西的,不过小姐的命令,却是不能违抗的,立马就回去厚着脸皮要。 章含雪在大街上一边吃,一边将渣吐在丫头的手里,在这个地方,她不需要去管什么面子啊,规矩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自在得很。 不过这里的人也都是脚步匆匆,可没有谁悠闲得停下来看人家在干什么,更没有什么嚼舌根的。 这里没茶铺,居说最多人的,就是杂货铺。 自然是要去那儿瞧瞧了,两个女子抛头露面在那里收钱,也不用介绍,也不用招呼,更不用帮着拿这拿那的,那货物摆放在架子上整整齐齐的,一底下都标好了价钱,方便人看,若是喜欢就自己拿了去门口那柜台里结帐便是。 这方式可是新奇得很,也不怕人偷的。 她来了兴趣,把甘蔗往丫头手里一塞:“你在这里等着我。” 进了去就往里面走,货架上面有写得清楚,生活用品,调味料,米面粮油什么的,样样都分得清楚。 她要买什么,看一眼就知道要往哪儿去,而且也没有人跟着,盯着厌烦地跟她推荐一些东西。 这杂货铺的东西并不是很多,有价贵的,也有相对便宜的,喜欢那样就自己拿,她随便拿了一样,然后去柜台那儿。 上了年纪的妇人笑着问她:“只有这一样吗?” “是的。” “三文钱。” 她摸摸袖里,空空如也。 好像没有带钱出门的习惯,不过她有丫头呢,叫丫头过来结帐便是了。 可还没有开口,那妇人便笑道:“小姐,你若是现在手头不方便,也可以先赊的。” “还可以赊?”她更震惊了:“你认识我吗?你就不怕我赖帐吗?” 第六百零九章:要虚心 妇人笑道:“当然可以,这杂货铺也不是赚钱为目的的,只是三文钱而已,你便是赖帐也无妨的。” 章含雪偏头问她:“难道就没有人赖过你的帐吗?” “我想不会有的,等大家日子更好过了,方便了就会还回来的,中州城的百姓,很淳朴,我也是大多都认得的。” 这个地方吧,暂时还没有出现什么地痞无赖的,大家都很诚信。 这时有个满头白发,拘搂着背的老人进来,是要买米。 那妇人满脸含笑:“王婆婆,一会我叫人送到你家去。” 那个婆子好像不会说话,用手比划着。 妇人又笑道:“没事儿,就算是要大半天也会送过去,你就放心吧,先回去,别一会天黑了看不见。” 回头又在货架上拿了面,快速地包好:“这个拿回去。” 推搡了一番,老人还是接了面,千恩万谢的又回去了。 正好有个打杂的过来,那妇人便道:“阿铁,东边王屋村的婆婆要米,你给送过去吧。” “行咧,这就去。” “多勺点。” “好的,夫人。” 章含雪看得目瞪口呆的:“这一袋米,都管送的?” “看情况。”妇人笑道:“王婆子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可能搬得动,中州城超过十两银子的,都可以送货上。” 这经营的方式,可真是高,而且也琳琅满目得很,像一些铺子,只卖一种二种东西。 像这样的,那可方便了,要买东西不用满大街地跑,找寻合适的铺子。 好像也不用货比三家,这种可以放多种不同的,价钱自不同,随人喜欢。 如果她在颖川也开这样的店,算一算,那可不得了。 不行不行,她得好好学一学才行。 也不走了,也不去看什么玻璃了,索性就蹲在门口看着,一会又进去看,拿了东西又去结帐,然后又再进去。 如此反反复复,那妇人倒也是很有耐心,一点都不会给她面色看。 天色不知不觉就沉黑了下来吧,丫头轻声地提醒她:“小姐,天黑了。” “那又如何?” “老爷说过,天黑小姐就得去住的地方,那样安全,而且人家好像也要打烊了。” “行吧,那明天再来。” 拿着她买的战利品往客栈去,兴趣勃勃地吩咐丫头:“一会回去就给我磨墨,我要写信回去给父亲说说,想必父亲是很感兴趣的。” 这一次可真没有白出来吧啊,真的是看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 怪不得都说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果然真的是有道理的。 她现在看到的,是她十多年来都不曾听说过的呢。 如果她也这样经营颖川的铺子,那定会有更多的收获。 “对了,明天给我准备一套简洁些的衣服,还有一些碎散的银子。” 丫头小声地问:“小姐,你明天还要来阮氏杂货铺吗?” “当然。”她对这样的经营真的很有兴趣,她得好好地学一下,偷一些师回去哪怕是照葫芦画瓢也是不错的。 “小姐,你知道那个妇人是谁吗?” “是谁又怎么样,那夏蝉不是说了吗?但凡进入中州城的人,就是中州城的客人,所有人的安危她都会担护起来。” 别人说的有可能是妄言,但是这个夏蝉,大约是不会说假的。 “那妇人是夏郡主的舅母,阮老爷的母亲。” “啊?”章含雪吃惊了:“阮盛和?中州父母官的母亲?” “是啊小姐。” “那可真是有意思,这样她也能亲自出来吧经营铺子。”中州城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很有意思,而且好像发现了新的商机。“我瞧着她也是挺好说话的,明儿个,我还是要去。” 一回到客栈里,看到盘中削好的甘蔗,没忍住,还是一节又一节地吃了起来。网站即将关闭,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管家带着下人都回来了,都垂头丧气地跟她说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章含雪也不生气:“罢了,我现在对史文敬的行踪也不感什么兴趣了,打不打听都无所谓了,明儿个有两件事,第一好好去给我看看做玻璃的地方,好好打听那其中的门道,还有便是去找甘蔗,看能不能大量购买一些,立马给我运到颖川去。”她要在新年之前,赚一笔钱给父亲看看。 所以她想,她不能回去那么快了,她会在中州城多呆些时候。 还有经营铺子的事,想了想,她也写在信里,封上了蜡便叫人拿去镖局托寄。 早上起得早,丫头进出侍候着。 “小姐,客栈说有早膳可以吃,是否要尝尝?” 她打个哈欠随意地问:“都有些什么吃的?” “说是只有面条,有炸酱面,阳春面什么的。” “就只有一样?”可真没诚意啊,一些好些的大客栈,那早膳都是五花八五诸多选择的,这一点,中州就不行了。 不过这小破地方,怎么跟人家那些大地方相比呢。 丫头给她梳好了头发,明亮的镜子照得一清二楚,让她心情也极好:“罢了,就随便吃个面吧。”不想浪费时间去外面找吃的了,她想早些去那杂货铺呢。 昨天晚上下人也去外面找了很久,才给她找了点吃的,吃着也不怎么样啊,不过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好吃好喝,那样不如呆在家里算了。 刚梳好头发换好衣服,丫头就端了面上来,章含雪看着那煎得金黄的鸡蛋,还有几块焦红的肉奇怪地问:“这是什么面?” “说是牛肉面,这里最好的,就是多煎了个鸡蛋而已,小姐要不你先将就着,等过二天厨子和食材到了,就不用再这么委屈了。” “放桌上吧。”她坐了过去,先喝了一口面汤,瞬间双眼就亮了,再尝一口面,有筋道,而且相当爽滑。 也是饿了,面又好吃,几下功夫就把一碗面吃完了,还把汤也全喝了。 这个小地方,可真是太多让她惊讶的地方了。 没想到这个小客栈煮的面,居然这么好吃。 “你们都给我听着,在这里把身份给我抹了,放下身段去好好跟人家学东西,问东西。”不止是下人,还有她自己也是,这里可真是藏龙卧虎啊,再扯高气扬的,说不定闹笑话的就是自己了。 第六百一十章:来者都是客 像昨天的甘蔗,还有杂货铺,以及今日的面条,这不都是出乎她意料么? 做什么事都好,还是要摆底姿态,这才是最好的。 出门的时候她父亲千交待万交待,都是这么一件事。 现在真觉得特么有道理啊,要是昨天她把夏蝉踩得很低,那现在真没什么脸面呆在中州城了。 幸好幸好,吃了面条出门,走到客栈门口,那掌柜的微笑地提醒她:“小姐,今天有西瓜运到中州城,可否要留一个给你尝尝。” 章含雪也不像前二日那样骄傲,也笑道:“好啊,就劳烦掌柜的了。” “应该的,你是我们中州客栈的贵宾,有什么好的,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给你先留着的。” “我觉得甘蔗不错。” “是不错,凤尾那地方的更好,但是要过二天才能送过来。” 再过几天就是玻璃盛宴了,所以很多事情都得先准备好,忙活起来。 “劳烦了。”章含雪点点,一出来看到中州街上的人又似乎比前二天的都要多了,看那服饰都不像是当地的人。 “离玻璃宴还有五天的时间。” “我知道。”章含雪道:“看来比想像中的人还要多,今天照着我说的去做吧,好好去看看,不要敷衍了事。” 出门,可不只是光玩乐。 世代从商,她骨子里也是耳濡目染都是经商之事。 又带着丫头还去阮氏那杂货铺里,那杂货铺也开得早,昨日那个妇人和一个女子正在清洁整理着东西。 一看见她,那妇人笑眯眯地说:“小姐,你又来了,随意看看吧。” “我并不是想买东西的。” “无妨。”她笑:“随意看。” 昨天回去一说,夏蝉立马便跟她说了这个章含雪的身份。 小蝉的意思是想让章含雪在这里投资什么来着,就是给钱这里发展,不过呢一切都随意,不用太去强求。 所以她想看,她想做什么都不用理会,由得她便是。 玻璃宴马上就要举办了,中州城涌进来的人又多了许多,客栈更是一房难求,夏蝉也要急于去解决这些事。 过来都是客,都是发展中州的商机,住必须是要安顿好的。 发展附近的百姓,将房子腾个一间二间出来作为民宿,然后进行登记,还标明了要求与卫生的标准。 有现成的银子收,百姓是十分乐意的,恨不得一家老小都住在墙根外面把所有的房间都腾出来招呼客人。 人多了,事儿也就多。 夏蝉也是忙于奔波得连小息片刻的时间都没有,入了夜阿金过来州府叫她回去:“二小姐,你要是再不回去,舅夫人又得再热饭菜了。” “你们吃,不用等我的。” “夫人说等等,二小姐啊,我知道你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但是你也得先吃了晚饭先,你不回来吃晚饭,夫人是不会先吃的。” 夏蝉倒也知晓母亲的性子,罢了,事情放着总也不会跑,有些也急不来的,先回去吃了饭再说吧。 吹了灯出了州府,跟阿金往家里走。 大路上的灯笼挂得高高的,都是用防水的材料做成的,这样大街能明亮很多。 也多得现在是秋高气爽之时,估莫着半个月一个月都不会下雨,所以才安心挂上这些灯笼。 她觉得也很有必要,让来这里的人看到中州并不是黑暗一片,还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也会忌三分这种明亮。 不过中州城的安全交给上官诩,她也是无比放心的。入了夜不管是城里还是城外,都会有军队去巡逻,这里的百姓大多都是新迁而来,很是服从管理,有什么不对劲的,都会报与巡逻的人。 她觉得出门在外吧,人人最注重的还是安全,只有生命才是最珍贵的,否则一切都是妄谈。 “对了小姐,你托我留意的事,今天客栈那边派人传来消息了。” “什么事啊?” “就是刘公子的事啊。” 阿金一说夏蝉就想起了,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还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那刘公子,可是她特地交待人要请他过来的。 托了些关系,还是搭上了线,没想到还真的来了。 阿金笑道:“二小姐你不会忘的,只是这两天你事情太多了,回头过二天你肯定想得起的。” “这事微儿知道吗?” “金小姐也挺忙的,估莫着是不知道的。” “好,那就先不告诉她。” 也看看微儿是什么样的心思吧,金微儿聪明细心,也文静,感情的事从不会向谁诉说,有时候也不知道她内心想的是什么呢。 那刘公子,正是以前跟她有婚约的世家公子,后来金家倾塌,全族抄家流放,人家便解了婚约不愿意娶金微儿了。 但居说小时候两人是见过面的,而且微儿也是格守女律,在家里等着刘公子过来迎娶她。 虽然她表哥阮盛和有些吊儿朗当的,可她还是瞧得出来,她表哥对感情要求很高,要不然早就随便找个漂亮的女子成亲了。 “二小姐,那是否要请那个刘公子过来谈谈?” 夏蝉摇头:“不用,他是来看玻璃宴的,也不必打忧,就让他自己去发现吧,明儿个你跟微儿说一声,让她带人去客栈那些地方看看登记的人员。” “好喽。” 两人经过清水道,看到那水面上挂着的灯笼,映衬着水光与屋子,倒是好几分的诗情画意,夏蝉也只是站了一会就赶紧往家里赶。 阮氏看到她回来松了口气:“你可回来了,饭菜都凉了,你舅母正在灶房里热呢。” “娘,你们不用等我的,饿了你们就先吃嘛。” “我们也不饿,等着一块也无妨。”阮氏拧了帕子,给她擦了一把脸,又细心擦着她细长的十指。 有娘在身边照顾着,可真的是幸福啊,真想和娘永远在一起。 可是她也不能太贪心了,弟弟还在京城,也正是需要娘照顾的时候呢。 等玻璃宴结束后,就让人送娘回去吧,到时这里也很冷了,京城的房子取暖好,娘身子弱,还是在京城过冬好一点。 第六百一十一章:订婚对象 她晚,可是妹妹妍儿更晚。 吃了晚饭后,妹妹夹着一身夜色才进院子。 “妍儿,你怎么这么晚啊?” 夏妍不好意思地笑:“姐姐,是不是打忧你们了,今天回来的确是晚了一些。” “没事,我也才回来不久,刚吃完晚饭呢,你坐会,娘给你热菜去了。” 拉了小凳子在边上,夏妍站了一会,还是坐到她身边去。 夏蝉拉起她的手,借着树下的灯笼的光,看到她的手粗糙得很,皱着眉头问:“妍儿,你这是做什么去了啊?” “没事儿。”夏妍缩回了手。 “妍儿,不管你做什么事,只要是正事,姐姐都支持你的,只是你这么疲累,身体吃得消吗?”打她醒来,妹妹就瘦得弱不禁风的,还没好好养呢,又早出晚归在外面不知忙些什么,让她好生担心。 夏妍低下头:“姐,我只是做些皂而已。” “我闻到了。”夏蝉柔声笑道:“你的手变得粗糙,但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姐姐真厉害,这样也能闻得出来,我前些天一直上山去采花,然后把花瓣放在皂里,挺香的,所以我就想着叫它香皂,你觉得可好?” “好,相得益彰,妍儿,你也不要太辛苦了。” “不会的,姐姐,这般天天忙着,似乎挺好的,我很喜欢这样子。” 夏蝉点点头,这的确也是这样,有事忙着就不会再胡思乱想的。 事业有成,会让人生更有价值也更光亮。 “妍儿,有人在中州城做了最大的酒肆,你知道吗?” 夏妍点头:“我知道。” “我觉得你也可以的。” 夏妍笑笑:“再说吧。” 阮氏端着饭菜从屋里出来:“妍儿,快来吃饭吧,你们姐妹倒是,一个比一个晚的,小蝉,阿金把水提到你房里去了,你也快去洗洗睡了,明儿个你又还要早起呢。” “知道了娘。” 她拍拍妹妹的肩头,心疼地说:“吃完也早点去歇着,每天这么累,睡眼可很重要。” “知道的姐姐。” 夏蝉还是打了一玻璃壶的灵泉水放到妹妹的屋里,这灵泉水能让她休息得更好,身体也更好。 一早又得出去,去最大的展览馆看看布置得怎么样了。 也是草草赶工,做不了多精致。 反正也不是主角,大家的目光也不会多放在这上面。 现在都还在加班加点,连夜都在开工,没办法啊,谁叫中州人少,工匠也是供不应求的。 一出展览场地,就看到一个俊俏的公子哥们,负着双手站在馆地前面看,一身简朴的素衣,但是眉目里自有浑成的娇贵之气,盛阳照在他的身上,像会发光一样,叫来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夏蝉也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阿金小声地跟她说:“二小姐,这个就是刘公子。” “哦。”夏蝉偏头打量着。 金家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给金微儿订的这个亲,的确很般配。 这刘公子看起来一表人才,又生得俊俏,金微儿也天生丽质,心细聪敏,如果不是忽然抄家流放,那必然是金童玉女一对,成了亲也许会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吧。 可惜啊,天意总喜欢弄人。 如果她是金微儿,有这么家世好,又生得好,还有才学的未婚夫,她都看不上表哥那人,表哥真是太糙了,整日还不修边幅,又让日头晒得黑不溜秋,整天穿着灰扑扑的衣服看起来像是个糟老头一样。 “夏小姐。”那刘公子看见她,竟然快步上前礼貌地跟她打招呼。 夏蝉扬起笑:“你好,刘公子,欢迎你到中州来。” “听说中州的玻璃,独一无二,不来是毕生的遗憾,便来开开眼界。” “希望不会让刘公子你失望。” 刘公子笑了笑,想说什么,可是终究没有说。 “刘公子,你慢慢看,我还有事在身,迟些若有空再招呼你。” 那刘公子行了个礼:“夏郡主慢行。” “这个刘公子,看着挺有礼数的。”走远了阿金便说一句。 夏蝉叹了口气:“是啊,看是不错。” 人也来了这里,微儿与她表哥的事,好像都不好去掌握什么了,毕竟这个刘公子看着比表哥优秀啊。 但是还是要试一试,不管如何,大家心里有个明确的答案会比较好。 去窑里看了一下,烧制的东西很多,也是要开始往中州城里运了,这些交给廉舟负责。 还有凤尾的甘蔗,一大车一大车往中州拉过来。 到州府就看到拉了好几大车的西瓜放在门口,个个像球一样大。 阿金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么大的瓜甜吗?我在宫里看过有人送过大瓜,可是切开都是不甜的,别说赏赐了,还让内务府的人责备了一番,骂得个狗血淋头的赶出宫去。” “瓜的事的确是不好说,同一批,有些好吃,有些不好吃这是很正常的事,拿进去切开不就知晓了。” 随手挑了一个进去,正巧梁父也在里面喝茶,她笑道:“梁伯父,你回来可正好,来尝尝这西瓜。” “君子说现在玻璃宴很多事忙着,我那边的事也可以放一放,先回来中州城帮忙。” “你们都来了就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也不用忙得团团转了,阿金,去拿刀来。” 阿金跑着去后面找了把刀,梁父看着那碧绿的瓜问:“似乎还没熟透。” “这个品种就是这样的颜色,应该是可以的了,都控制了一下,想着等玻璃宴就运过来刚刚好,不然也不知拿什么来招呼四方来客。” 阿金拿了刀来,她接了轻轻一切,瓜就清脆一声响,然后缝就裂得长长的,顺着那切下去,西瓜一分二半。 “小蝉,这瓜怎么没有籽的?”梁父万分好奇地问。 “这就是我们新培养出来吧的无籽西瓜,来,尝尝味道看怎么样。” 切开一小块一小块的,递了一块给梁父。 梁父接过咬了一口:“很是清甜,还有沙沙的感觉,不错不错,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西瓜。” 看来他留在中州,的确是对了,这里有太多让他大开眼界的事了,见识这么多也不枉此生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甜甜的西瓜 夏蝉也尝了一块,清凉甘爽,口感还是可以的,她在空间里用灵泉水培育出来的种子,拿出来在中州种,差是差了一点,但是跟这里的西瓜一比,那可就不得了。 这里的西瓜,籽多得不行,而且口感比较差,也不沙,而且也不怎么甜的。 现在这样,才是西瓜的味道嘛, 其实不管哪个时代的人,对于好吃的东西都是有追求的。 云朝的人不是不爱吃水果,是因为这里的水果不怎么好吃啊。 梁父连吃了二块,吃得是眉飞色舞的。 “伯父,这个瓜不错吧。” “不错。” “清水道那里的房子应该也置办好东西了,你和梁君子可以直接住进去了,回头我让人送几个大西瓜过去。” 梁父挥挥手:“小蝉啊,现在我也没把你当成外人,你也不必把我当成外人,那房子那么好你留着卖,不用给我们留,我和君子两个人,随便哪儿一住都行,不必折腾这些。” “别人也就算了,可是是梁伯父你们,那我可就得上心了,你们父子对中州贡献这么大,别说是清水道的房子,就是州府你们看得上,也得修缮出来给你们。” “不敢不敢。” “梁伯父,我能给的比起你们付出的,真的是微不足道,就安心住进去吧,微儿也叫了人时不时去那里打理,你们一回来就能直接住,也是挺方便的。” 这片诚心,真是让梁父不好拒绝。 看着她又想叹气了,儿子是有眼光的,但是可惜啊,夏郡主她这么好,这么能干的人,已是有人欣赏,名花有主。 不过现在也放弃了一些想法,反而更欣赏夏蝉了。 有她在这里,是中州百姓的福气。 聊了一会,她又叫人把西瓜都送到各个客栈去,民宿那里,她也分了。 金微儿回了来,像是有些失神落魄一般。 翻开帐本要记录东西,可是打开了却拿着笔久久不落,浓墨滴在纸上晕开了。 夏蝉瞧在眼里也不吭声,她想金微儿肯定见到了那刘公子。 阿金送上了茶水,想说些什么,夏蝉摇摇头,她便下去了。 发呆的状态直到阮盛和回来。 阮盛和一进来就咋呼了起来,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叫嚷着:“表妹,听说有好吃的西瓜,快给我拿块来尝尝,这鬼天气可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不凉快。” “有啊,那不是吗?”她朝另一边的小桌抬抬下巴。 阮盛和不客气地过去,拿了一块瓜狼吞虎咽地吃。 “好吃,好吃。”他连吃了二声,看到一边的刀便拿起把尖尖儿切了下来放在小盘里。 切好直接端到金微儿那儿:“给你的。” 金微儿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不吃。” “干嘛不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西瓜看着就不错。”不管金微儿乐不乐意,他用牙签扎了一块就送到她的嘴角:“快快快。” 金微儿烦燥地说:“我都说不吃了,忙着呢,别来打忧我。” “忙什么,你看,纸滴得都是墨,发什么呆呢?无从下手就不如先吃瓜,吃饱了再说,反正夏蝉的事,大不了留给她去处理。” 夏蝉不客气地送了他一个白眼,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唉,她家表哥现在真是磕惨啊。 看看那灰扑扑的衣服,都是尘,鞋子脏得都看不出颜色了,肩上的衣服还破了个洞,头发也是灰扑扑的,吃瓜吃得急了,还有汁水滴到衣服上去。 这样跟人家那个看着清爽又贵气的刘公子一比,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捂着眼,没眼看啊。 感觉可能表哥是没戏了,金微儿回来发呆多久,而且现在有多烦燥,证明对那个刘公子就有多在乎。 可能再一会儿金微儿就会生气,然后怒骂表哥然后冲出去吧。 她也尊重金微儿的选择,如果她心里有那个刘公子,她会尽她的能力去搓合他们。 赵熙现在是太子,权力越来越大要赦免一个人不是很难。 “我就说甜吧。”耳边传来表哥的话。 夏蝉有些难以置信,放下了手看着边上那一对喂食的男女。 主要也是表哥在喂,金微儿在吃。 “夏蝉还说春天后种什么草莓的,估计也是好东西,到时我盯着,第一时间成熟后就摘来给你尝。” 金微儿静静地吃着,西瓜很甜,尤其是尖尖上的红壤更可口。 她吃尖尖的,他便吃她剩余的那些。 她记得父亲还在的时候,也是把西瓜尖尖给她,娘会细心地把上面的籽一粒粒都挑出来,他和娘都是吃边上的,她尝过,那边上的味道比起红壤壤可差得远了。 她那时还小不懂事,问父亲为什么要把最甜的给她。 父亲和娘都笑了,说她是家里的宝贝儿,自然要把最好的给她。 父亲和娘一直很恩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很多人说三道四的,但是父亲却依然很疼爱她,病重的时候父亲拉着她的手,说最放不下的就是她。 也是父亲厚着脸,向他帮助过的刘家修信订儿女亲事,把她托付给刘家长子。 刘家的人也来相看过她,也颇是满意的,但是抄家后,一切都变了。 没等来大红花轿,等来了退亲书。 当初交换的物件,也都一一退了回来。 只是当时金家倾塌,全族流放,没有什么事比这事更大的了,所以退亲的事似乎也变得微不足道,其实她心里真的是很难受很沉重的。 年幼的时候,她就要强,读书写字,弹琴画画,绣花做衣哪一样不比同龄的人强,就是不想负了父亲的疼爱。 刘家的退亲,像是一把刀,将她的骄傲血淋淋地斩落了下来。 她也想过不管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大不了就一死。 可是看到同族的姐姐被人轻薄占便宜,她又看不下去,还是出了头。 她娘也跟她说过,说阮盛和不错。 她也知道他是个很有才能的人,很多人都在搓合,她明白,她只是不太想,她真的是输不起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有得有失 如今跌到最底了,和娘在这里也是相依为命着。 也算是运气不错,得夏郡主以礼相待,还让她不被人欺负。 如若没遇上夏蝉,她真不知会搓磨成什么样,也不知是否还能这样活得有尊严。 父亲说,谁真心对她好,就会把最好的都给她。 “阮盛和,不用切给我了,你给夏郡主切吧。” “不用不用,我好像还有重要的事,现在得出去,你们吃吧。”是她迟钝了,做电灯炮都不自知,还在这里看得津津有味的。 赶紧的就出来了,看着大街上的游人,心情就特别的好。 出来了就去看看那些甘蔗啊,西瓜安排得怎么样。 没办法,最得力的贤助在谈恋爱,这些事就得她上了。 大街中间的酒肆还是热火朝天在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其实地方她都有规划好的,这里也是留着招租,如果不高要求的人,进接叫人砌了灶置办锅碗盘瓢的,再请了师傅就能直接开灶做饭了。 但是现在租的幕后老板要求比较高,看不上太粗糙的东西,听说花重金请人再内部装修粉饰。 走了过去,那指挥着人做事的胖男子一见,赶紧小步跑了上来,热情地招呼:“夏郡主,天气这么热,你怎的过来了?” “过来瞧瞧,对了,过几天就是玻璃宴了,这边能完工吗?”这样装修没赶上最好的时候,那多遗憾啊。 “夏郡主你放心,今天晚上做好最后的也没什么要整改的了,明日下午搬进花草,铺上红毯,等着锅碗盆瓢和菜送过来,便可以迎客的了。” 夏蝉听着松了口气:“那就好。” 赶得上就好,还是又细心地问:“你们请的厨子是哪儿的?” “我们请了好些地方的厨子,不管是南北地方的菜,那都是拿手的。” “很好啊。”这样她就放心了,也希望这个酒楼能让宾客满意。 也没什么好看了,便又说了二句就离开了。 早些回到小院,阮氏切了西瓜等着她回来吃。 “小蝉,这瓜可真好吃,你舅母问种得可多?要不送些到杂货铺里去卖?” “娘,卖可能就不行了,今年种得少呢,明年吧,明年会种很多。”今年她受伤昏睡的时间长,要不是微儿拿着她准备好的种子给农户种,今年都没得西瓜吃。 这改良过的瓜,是真的不错,又挑了几个好的送到商行,让他们送到苗州去给水芹吃。 秋水仙素还是水芹细心去弄出来吧的,这又大又甜的西瓜水芹得好好尝尝才是。 一回到家阿银就把一叠贴子给她:“二小姐,你瞧瞧。” “这么多啊?”厚厚的一叠。 “是啊,都想来拜访二小姐你,还有送了礼过来,我全都登记好了,放在那儿呢。” 来的,也许有所求,皆竟这个时代出来旅游纯玩的没什么人,中州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来这里吧,约莫都是玻璃宴。 “阿银,一会你帮着我娘准备一下,让我娘写回贴去谢谢他们的盛情,礼呢就收下了,然后都送上库房里放着的礼物,包装好一点,亲自送到访客的手里。” 不能把人家的礼还回去,那样太生硬了,有点不领人家的情。 收下了,然后还以礼就好,这样也能让他们感受到她的诚意。 她这些时间是真的挺忙的,不能一一去回访,也只能如此了。 “是,二小姐。” 她还要去看一些准备的细节,等到月上柳梢头这才回来。 一进来就看到表哥坐在树底下,拿着洒小酌,一边喝一边看着天边又圆又亮月亮。 “小蝉。”阮氏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你可回来了,你表哥今儿个也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对劲,一回来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一个人独坐着,然后又去拿了酒出来喝闷酒。” “没事,由得他喝吧。” 阮氏担心地问:“他没事吧?” “心事肯定是有的,不过他不想说,想一个人闷着那谁也不能强求。” “这倒也是,你舅母说了他二句,他还越发的不开心呢。”阮氏看了阮盛和一眼,又小声地说:“小蝉,你表哥的那事,不会搞砸吧。” 夏蝉叹口气:“现在倒也不好说了。” 很多事情可以掌控得了,唯独感情的事那是无法控制的。 很多人都会将感情放在最深的地方,不会轻易给人看出什么端倪,当那人出现了,可能主角自己都会迷惘,只能顺其自然去接受或者是放弃。 “罢了,不说这些了,你快吃饭吧。” 夏蝉接过娘递过来的巾子擦手:“娘,我妹妹还没回来啊?” “没呢,她说她在外面忙,我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不过我看却是不错的,也不像以前那样总黯然伤神。” “有事做,有目标,那自然是不一样的,就让她忙去吧,回头我得了空去药铺里叫江御医给开些滋补的药材回来给她补补身体,你和我妹可真是太瘦了。” “哪有,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 “娘,我看得出来吧的,你们以前是瘦,但是好歹脸上气色还是过得去的,你们现在脸色都还苍白,娘,等玻璃宴结束了,我就让人送你回京城吧。” “娘不着急回去。” “可是这里很快就会冷下来了,你回京城我放心一些,再说了弟弟也会想你的。” “有你祖母在京城照顾他呢。” “祖母我可信不过,娘,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身体好多了,我想我以后可能也不会像上次那样吓人了,我会越来越好的。” 那次醒来后,她失去了强大的力量,可能有所得就有所失,天地间所有的事都有定数。 她想,这也是一件好事吧,可能她适应了这里,失去了超厉害的能力,就不会为天地所不容了。 在屋里吃饭说了些话,听到院子门吱的一声开了,然后金微儿在外面叫:“夏郡主,你回来了吗?” 是金微儿来了,夏蝉赶紧又扒了口饭,搁下筷子:“微儿,我在家呢。” 第六百一十四章:招呼 出了去,看到金微儿站在门口,便赶紧招呼着:“微儿,什么事啊,你进来说吧。” 金微儿看了一眼在树下喝酒的阮盛和,垂下眼眸说:“不进了,我就是跟你说件事,客栈现在都住满了,民宿那边也安置得挺好的,只是吃的不太好解决?” “这个现在也没有办法,都先将就两天吧,我去问了那个酒肆的,后天就可以正式招呼客人了,我也希望他们提供外卖的方式,让周边的百姓有空就过来送,赚点小费补贴家用也是很实在。” 外卖啊,在末世真的是平凡极了,但是这个时代,却还是很新鲜的,可能会慢一点,但是去尝试更多新的东西吧。 中州现在暂时吃的还行,苗州那边有粮,只管送过来这里卖,中州有了钱就能刺激消费,大家的日子也能过得更好。 经商的哪个缺钱,尤其是出门在外,都是穷家富路的,不会少那几个钱。 再说了,也是丰俭由人,中州有一定的消费标准,不能出现天价宰客的那种。 现在的粮食不值什么钱,种一年下来,也就卖个十两八两而已。 做民宿一天二十,三十文,饭菜另计,送外卖一单也赚个三四文的,总的算下来是真的挺可观的了,她现在也不要求大家交税,谁勤快赚到的钱,就归谁所有。 百姓有了奔头,有了希望,个个热情好客,中州的精神面貌也大大地提高了。 谁不想过好日子啊,谁所以说经济真的能代表很多的东西。 “好,一会儿我叫人就去告之吧。” “不着急,明儿个吧,反正也要过二天,还有些细节的事,也是要交待的。” “夏郡主你放心吧,我想一想也知道要注意一些什么,我会跟他们交待的。” “行,辛苦你了微儿。” “不辛苦,夏郡主,那这些册子我就先放着,一些小的事,我就自己处理了,到时你可以随时翻看的。” “你做事我哪有什么不放心的,搁着就是了,微儿你也还没有吃饭吧,进来吃点再回去吧。” 金微儿摇头:“不用了,我娘等着我呢。” “微儿,我送送你吧。”阮盛和忽然站了起来。 “谁要你送。”金微儿不领情。 “送送吧。”阮盛和有些执意。 但是有些酒意上头,于是晃晃脑袋走了过来。 金微儿似乎没有拒绝,转身先走了出去。 夏蝉看了一会,然后关门回去。 好像没她什么事,所以她还是回去早点休息吧。 金微儿走得并不快,阮盛和跟上了她,但是一路也是沉默着。 两家挨得近,不一会儿就到了。 那大门敞开着,里面有谈话的声音传出来吧,除了金母的,还有男子的。 若还是世家,定然不能听到的,接待男客那都是在外室,但是现在是中州,能温饱已是好,礼教之事也只能从简。 “伯母身体不好,应是要多注意休息,莫要太操劳了。” 金母叹了口气就笑:“如今的我们,比不得以前了。”没有人侍候,还要为生计所愁,如不是夏蝉照拂,她与微儿只怕如今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不过也不想再多说这些事,于是便问:“你父亲母亲可安好?” “托你的福,都不错。” “那就好。”金母点头。 也不知要说什么,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金微儿和阮盛和,赶紧起身:“阮公子你来了,快进来坐。” “微儿妹妹。”那男子也站了起来,朝着门口的金微儿笑:“好久不见,可安好?” 金微儿怔忡了好一会,然后淡淡地说:“挺好。” “刘公子。”阮盛和笑了:“欢迎你到中州来。” “很荣幸到中州,开了许多眼界。”刘公子也上前来,跟阮盛和见礼。 金母亲自搬了椅子出来:“阮公子,快坐。” 又倒了茶,双手递上。:魰斈叁4 阮盛和虽然有些酒意,但是也不敢托大,赶紧也双手接了:“谢谢金夫人。” “瞧你,这般见外,是不是喝酒了?”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阮盛和低头,颇是不好意思:“刚才喝了些。” “微儿,快去煮醒酒茶。” “金夫人,我喝了些倒是没醉。” “没事的,也是我们金家那边祖辈传下来的方子,喝下去能解酒也不会头痛,微儿,快去。” “是。”金微儿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去了灶房。 “阮大人,久闻你盛名,今日才有幸一见,真是刘某之幸也。” “不敢当。”阮盛如摆摆手。 金母起身:“阮公子,就麻烦你帮我招呼客人,我去切些西瓜,今日你母亲差人送了西瓜过来,正好切了招呼客人。” 她进了去,在灶房的水桶里把西瓜捞了出来。 正在煮茶的金微儿说了一句:“母亲,你怎么能让他待客呢?” “无妨的,我们孤女寡母,也宜待客。”但是人家又不请自来,自也不能无礼拒之门外:“如果不是你们过来,我也是要过去请阮夫人与徐夫人过来招呼的,如今阮公子在,不是更合适吗?” “不知道。”金微儿低头说了一句。 “唉。”金母叹了口气:“微儿,娘知道你想什么,以前咱们在金家,纵使你父亲不在了,可是什么事都有丫头婆子做,烧水做茶这些事,何尝要咱们亲手,今时不同往日了啊,还不够清醒吗?” 金微儿看着灶里烧得旺旺的柴火,看着早已经粗糙的双手,苦涩地笑:“娘,我知道的。” “我们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金微儿点点头:“知道,一直知道。” “茶煮好了吗?” “好了。” 金微儿找了玻璃杯出来吧,装了满满一杯。 “你端出去吧,娘把西瓜切了先。” “再等一会吧,现在还烫着呢,他喝了酒怕是鲁莽得一口就喝下,到时烫着了又这样那样的,我可懒得跟他争辩什么。” 金母笑道:“好,那放凉些再端出去吧。这西瓜可真好,也没籽的,一会这些红壤嚷的都端出去给他们吃。” 第六百一十五章:要金屋藏娇吗 “娘,那这些呢?” “娘吃这些,这些红的也留给你。” “娘,我吃过了。” “吃过了也尝尝。” 金微儿抬起头看着母亲:“娘,红壤嚷最甜,最好吃了,小的时候你们知道我爱吃西瓜,总把那些留给我,我叫你吃,你都说你不爱吃,其实好吃的谁不喜欢呢,现在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想把好的留给娘。” 金母舒心地笑,把一块西瓜尖尖塞到她的嘴里:“好了,娘知道了,不管你现在长没长大,你永远都是娘的孩子,以后待你好的人啊,也会把最好的留给你的。” 想了想,金母还是把有些带白壤的瓜放进盘子里,然后让金微儿一块端了出去。 刘公子尝了几块,双眼都亮了:“这西瓜可真甜啊,微儿妹妹,你可也真是心细,还把籽给挑出来了。” 金微儿淡淡地说:“没,这是中州新培育出来的无籽西瓜。” “当真?” “难道微儿骗过你吗?”阮盛和反问一句。 刘公子有些尴尬,笑道:“自然是没有的。不过这瓜,真的是甜又好吃,我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若是能运到各地去,定会大受欢迎。” 他想,他应付得还是不错的,而且还一下将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来中州二日,他觉得这里真的是处处商机。 玻璃自然是头等大事,但是来这里的人实在是多,而且都是有备而来,一窝蜂做的事未必行,他觉得甘蔗也是不错,这会他又觉得西瓜最好吃。 “中州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款待刘公子,这西瓜刘公子喜欢,那多尝尝。” 刘公子一口一块,吃得赞不绝口的。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那句句都不同,一听便是有学问有墨水的。 阮盛和也笑着点头,并不多说什么。 金微儿就看着那盘子里的红壤壤一块块少了,也笑笑不吭声。 阮盛和伸手去拿那杯子要喝茶,金微儿瞪了他一眼:“还烫着。” “我只喝一点。” 她拿起,吹凉了一会放在他边上。 阮盛和端起连喝了几口,刘公子便问他:“不苦吗?我记得小时候在金家住过一段时间,那会长辈们都喝多了,也是这样的醒酒茶,他们喝了都说苦,我也偷偷尝了一点,是真苦。” 阮盛和笑道:“不苦,有点甜。”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呢,这么漂亮的女子,她煮出来的茶,那不是世间最甜的吗?” 刘公子一刹那就明白了,看向月光下的金微儿,是真漂亮动人。 他知道金微儿很美,一直很清楚。 中州现在真的很多新奇的东西,这机遇抓上了,也是他出人头地的时候。 如今的官场并不好走,没银子什么都使不动,而且家族倾所有栽培他堂哥,父亲的意思是让他多赚些钱,支撑起来,不然以后只怕这一支更会式微。 “阮兄,时辰也不早了,改日刘某一定亲自去拜访你。” 阮盛和皱皱眉头:“无妨,还早。” “如今月上中天也不早了。我还有些事要跟微儿妹妹说,改日,改日我做东请阮兄你喝二杯。” 阮盛和也不管这些,只看着金微儿。 金微儿抬起眸子:“阮盛和,你回去吧,明儿个早上还有很多的事呢。” 她都这么说了,阮盛和也不拖拉了,压住心里的失落:“好,那我先回去,若有什么事你叫一声,我便过来。” “阮公子,你要回去了,我送送你。”金母也赶紧出来。 院门没关,金微儿正视着刘公子:“你想跟我说什么呢?” “微儿妹妹,听说你在中州甚是能干,唉,我也知晓你是个聪慧发的人,伯父知晓你们安好,泉下有知也会安息的。” “我父亲已逝去多年了,怎会不安息呢?”金微儿有些嘲弄地看着他笑:“你是想说什么,不如直接一点吧,我明天也有很多的事,天天也很忙,也是要早点休息的。” 刘公子看了看这屋子,然后说:“这里,真不适合你们,今天我去清水道看了,虽然那儿的屋子也小,但是看起来也是中州比较好的,不若我买一处给你和伯母安身吧。” 金微儿挑起眉头:“为什么要买给我们?” 刘公子叹了口气,颇是愧疚:“就当是补偿你们的。” “补什么偿呢?退亲的时候,你们不是还添了礼送回来吗?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我要房子我可以自己买,不需你如此。” 月光下,他一脸的真诚:“微儿,这些岂是礼能补得了的,我其实也是一意盼着和你成亲,可是你也知晓我的处境,微儿,真的是很抱歉,我不想让你失望,我也不想伤害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你吧。” “我说过不用。” “可是我想,微儿,我一直不想负你,以前是,现在也是。” 金微儿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站起来尖利地说:“刘胜,你以为你现在做生意赚了些钱,就厉害了吗?你与杜家小姐的婚事呢?” “我不喜欢她的。” “那你来中州做生意的本钱呢,是谁给的,是你刘家拿出来的吗?刘胜,你还想在这里买房子给我住,我看你是想金屋藏娇吧,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微儿,你在中州,她在金门,远得很,我不会委屈你的。” “当你做这样决定的时候,你安知就不是委屈我,刘胜,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就能说出这样的话,看在两家曾是世交的份上,我不想说更难听的话,你现在给我出去。” “微儿。”刘胜皱着眉头。 “我金微儿一辈子不嫁,我都不会屈身做谁的妾室。” “你依然和从前一样,心气还是和天一样高,微儿,你现在可是流放的人了。”他想点醒她。 “抱歉,你这么做我只觉得你真渣,一点也不会对你感恩涕零的,出去,以后不要再来了,如果有人问起,也不要说我与你认识,我并不想认识你这样的人。” 气,她真的是生气了。 他一来,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心烦心燥,连普通商客都不如的人,不值得她t乱心神的。 第六百一十六章:媒婆上门 天一亮金微儿就起了,洗漱后一出门,就看到了阮盛如。 他就倚在墙边,也是一副疲惫又憔悴的样子。 “干嘛?”她没好气地问:“昨晚上做贼了吗?要是一会谁家来报失了东西,那必是你干的。” 阮盛如摸摸脸:“我长得有那么磕惨吗?”就像做贼的? “哼。”金微儿冷哼,也不出声了。 “喂。”阮盛和追上她:“昨天晚上我走后,好像听到你说话的声音挺大的,怎么了?” “关你什么事。”她可不想说,实在是太丢脸了。 “我现在是中州城的父母官,中州城所有人的事就跟我有关系。” “管得倒是挺宽的。” “金微儿。”阮盛和叫。 她却是不理,抬高了下巴往前走。 他有些懊恼,想追上她,可是这会街上人也多了起来。 算了,这样给人看到不好,他无所谓,可是她是女孩子,他可是明白谣言伤人比刀还厉害。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州府,里面也是各种事儿要忙着。 金微儿整理着资源,阿金正在擦着桌子,抹着那些资料上的灰尘。 还有几个文官也正在各自忙着,都很安静地埋头做事。 “婆婆,你来府衙何事啊?” 阿金忽然说话了。 阮盛和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一个穿着干净齐整的婆子,脸生得很也不知来干什么的,不过州府这么多人在,也不用他去多问什么的,他现在也没心思去管这些事。 谁知那婆子看着他却笑了:“这位就是阮老爷了吧,可真是凑巧了,这肯定是天公作美了,阮老爷,恭喜恭喜啊。” “我?”他意外地指指自个鼻子:“我何喜之有?” “阮老爷看着就一表人材,高大英俊,怪不得中州的女子都喜欢,老身这是来给你道喜的啊,阮老爷,凤尾那边的范小姐心仪于老爷,为老爷茶饭不思,故此范家让老身前来给老爷说媒,老身刚才从杂货铺那边过来,已是问过令堂,令堂说你的事得你说了算,这不,老身便来这里了。” 金微儿抬头看了阮盛如一眼,这个婆子可真能讳心。 看现在阮盛如的样子,就连穷酸书生都不如呢,居然能说得这样冠冕堂皇的。 阮盛和听了却很冷淡地说:“不认识,不必给我说这些。” “哎哟,阮老爷,这我就不得不给你说道说道了,虽然你是中州的父母官,可是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这婚姻大事啊,还是得抓紧,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阮盛如喝了口茶,看了一眼忍笑的金微儿,也来了兴致,搁下文档问:“那你倒是跟我说说,那范家小姐长得可好看?” 媒婆看他有兴趣,还以为有戏,于是立马就滔滔不绝地夸了起来:“那范家小姐啊,长得那可真是一个美啊,闭月羞花那可不是夸的,那一带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范家小姐的,琴棋书画也都会,绣花种田样样都懂,那真是入得厨房,上得厅堂,入得厨房,贤惠能干的声名啊,十里八乡无人不知,那范家的门坎啊,都换了十几次,不是不合适,也不是坏了,是给上门求亲的人给踏平的。” “听你说得似乎像是九天玄女下凡了,长得白吗?脸蛋漂亮吗?腰细吗?会唱小曲吗?” 那媒婆一怔,有些哑口无言了。 他这,这么有点像不太正经的样子。 深知他德性的金微儿和阿金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金微儿有些无奈地摇头,这阮盛和就是这样,人家跟他说正经的,他就不正经。 人家跟他不正经呢,他就在那正经得跟什么一样。 好像在记忆里,没有什么人是阮盛和搞不定的,这么一样好像又有点佩服起来了,若是换成她,她真是烦得很。 这样的事,她也经历过,也有人来求亲,去家里说,还来州府。 死缠烂打得让她都怕了,都避着不敢回家,也还是阮盛如帮她打发走的。 她记得那时阮盛如拦着媒婆说:“你也给我介绍介绍吧,我也是一个人呢,我年纪最大了,先解决了我的你再解决别人的。” 想想又笑了,叹了口气:“唉,阮盛和,你不要这样为难人家。” “为难吗?”阮盛和皱着眉头看着那媒婆:“我总是要有条件的,我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腰细身软好推倒。” “阮盛和,得了哦。”这可不是他家,别在这里说这些没边的话。 州府这里,有男有女,也有好些没成家的呢,要注意点影响。 “我又没有说错,成亲嘛,总要找自己喜欢的是吧,我妻子不用多贤惠,也不用多能干,让我喜欢不就好了。”他说得很无辜。 “我懒得跟你说。”金微儿低头继续认真做事。 “那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阮盛和抓抓乱糟糟的头发问媒婆。 媒婆懵得只能讷然地说:“那范家小姐,是真的挺好的。” “你觉得我高大威猛,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还英俊非凡是么?” 媒婆点头:“这自然是的。” 阮盛和哈哈大笑:“你信吗?我现在像玉树临风吗?我前些天在田里走过,有个小孩跟我打招呼,你知道他叫我什么吗?他叫我老大爷。” “噗。”金微儿没忍住,刚喝下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 “呵,这,这…。” 媒婆这来这去,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做媒这种事啊,还是要实在一点,不要误人,怎样就怎样,我在凤尾也呆了挺长一段时间的,若是真有你说那么漂亮的女子,我早就去爬墙头看了,姓范的倒是有一家,是种甘蔗的大户,居说有个女儿是很能干,一个人一天就能剥一亩地的甘蔗壳,不过有点黑,有点胖,对吧。” 媒婆不语,阮盛和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要实是求是,不要光凭一张嘴说,往后在说媒的时候呢,最好约上双方见一见,要不然肓婚哑嫁到时两心生怨,也不是一桩好姻缘,这样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媒婆无奈地说:“阮老爷你说的是。” 第六百一十七章:洪水猛兽 媒婆讪讪然地走了,有些灰溜溜的,州府那里也很快就恢复了安静,也都是各忙各的。攵學3肆 夏蝉提出的开会,还是很不错的一个建议,大家各种问题都拿出来讨论,然后尝试着一块出主意,这样解决方式更快。 于是这个开会的模式,就一直传承了下来。 夏蝉来得晚,今日的会议就是阮盛和主持的。 各自汇报了自己负责的事,这样阮盛和心里也有了底,对各种事务的安排和处理都有一些掌握,再度安排了一些便散会。 从会议室出来,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站在外面。 她盯着那出来的人,一看到阮盛和就清脆脆的叫:“盛如哥哥。” 阮盛如吓了一跳:“郭姑娘,你怎么来了?” “夏郡主让我来的啊,这里玻璃宴要开始了,夏郡主请我和我爹过来这里捏糖人,正好就来看看你啊。” “哦,你们来这里做事啊。”阮盛如松了口气。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来干什么呢,盛如哥哥,夏郡主让你安排我和爹爹住的地方,我觉得就不要麻烦了,在你那里给我个小屋子就行了,这样我还能照顾你的生活的,你看看你,衣服这么脏了,还有头发,唉,我不看着你就不行啊,刚才一出来的时候我使劲的看了几眼,差点没认出来。” 阮盛如好生心虚地看了金微儿一眼,金微儿转过头去假装不看,吩咐着阿金:“一会我和你去展览馆那儿看看吧。” “好的金小姐。” “盛如哥哥,你这衣服好脏啊,要不还是脱下来给我洗吧,你一个大男人的穿成这样出去,人家可会笑你的。” “别,我今天要去烧窑的地方看,那里泥尘多,故意穿这么件脏的衣服出来的。”阮盛和赶紧离她远远的,像她是洪水猛兽一样,还赶紧说:“傅明,我现在先出去了,你把郭姑娘的事安排一下。” “好的阮大人。” “盛如哥哥,你去哪里我跟你一块去嘛。” “不行,那里很脏的,又都是男子,不适合你姑娘家去。” 郭姑娘坚定地说:“有你在不就行了,我才不在乎人家说什么呢。” “不行的,那里有忌讳,不允许女人去的,就这样先啦,你快跟着傅明去招待所安顿,我得出去忙了。” 阿金看着他那样子笑了,跟金微儿说:“阮大人倒是有点落荒而逃了,平素里都是人家怕他的,这可真是,终于有人克得住他了,这是不是就是二小姐说的一物克一物啊,二小姐说啊,再桀骜不驯人总有一天会遇到一个能完全克得住他的,这就是缘份,是天注定的。” 金微儿垂眸看地,也不语。 阿金又说:“金小姐,你说阮大人会不会娶这个女子啊,瞧着好像也是很般配的。” 金微儿不耐烦地说:“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中州城的事,才没时间去想阮盛和那些破事儿,你也跟他说说吧,别什么人都招到州府来,那可不是他寻乐子的地方。他的私事,私下去解决,别影响了大家。” 阿金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两人去了展览馆,正巧夏蝉也在那儿。 阿金等着夏蝉,晚了些这才一块走。 “怎么样,郭姑娘今天去州府了吧?” “去了呢,二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啊,金小姐看到郭姑娘后,好像一直不太开心的样子呢,我跟着她在展览馆,她也一直不说话的。” “不开心就对了。”证明金微儿是在乎表哥的。 如果看到女人来找表哥还无动于衷,那就真的是不在乎了。 “阮公子让傅明安排郭姑娘住的地方。”阿金笑:“咱们隔壁那个小屋我昨天晚上也清理好了,早上杂货铺也应该送了东西过来,马上就能住的了。” “行,这事你看着办就好。” 两人路过阿银的奶茶店,也蛮多人的,都得排队,阿银一个人忙得团团转的。 阿金使说:“二小姐,我留下来和阿银一块做事吧,州府那边下午合着也没有我什么事了。” “好。” 阿银也眼尖,一下看到了她:“二小姐,你等我一会,我给你做一杯奶茶喝。” “不用了,你招呼客人。”这里来品奶茶尝新鲜的,都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让他们好好尝尝,她在中州什么时候想喝都行的。 瞧着倒是不太方便,都得坐下来在这里喝的。 没有一次性杯不好打包,只能这样。 塑料杯可不好研制,没机器,也没那些材料。 不过她又想到了末世的经营方式,或许可以让阿金学着做一些小食,蛋糕啊,薯条之类的,一边喝奶茶一边吃,那倒是很有滋味。 “姐姐。” 夏蝉回头,看到妹妹顶着红红的脸跑了过来:“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好几句都没听到。” “我刚才在想一件事,这脸晒得可真红。” 夏妍一笑:“这日头大,不过没事的。” “这么高兴,跟姐姐分享一下吧?” “呵,秘密,明天姐姐就知道了。” “好吧,等着哦。” “对了姐姐,刚才你想什么吧,我没有打忧到你吧?” 夏蝉搭着她的肩膀:“没呢,我想到一个好的,要不请你来帮我吧。” “姐姐你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跟我说就是,说什么请啊?” “呵呵,是这样的,玻璃宴那天呢,我想请大家喝茶,品瓜,吃甘蔗,也得有些小食才是,茶就让阿银阿金做奶茶,或者是泡清茶,小食呢我就想做薯条。” “薯条是什么?” “还记得我们在中州种的土豆吗?这会州府仓库里也有,就用那个来炸,做好再撒上盐粉就很美味可口了。” 在做美食方面,妹妹也很有天份,她想妹妹多学一门手艺,又可能有生财的办法。 人啊,有些地方失去了自信。 但是不要就没了光芒,很多地方,都可以发现自己的价值的。 这是一个俗世,有钱了,别人看她的眼光可能又不一样了。 第六百一十八章:薯条 做薯条其实并不难,正好家里也有。 夏蝉找了几个出来,然后洗干净削了皮,切成一片片再切成粗条,然后放在水里洗干净淀粉,再烧一锅水放点盐,放入薯条焯水二分钟,再挥出来控干水份,再放入玉米绽粉,让它裹匀了土豆条,再烧油锅,等着五成热了就将土豆条放下去炸。 先炸好一点,她撒上盐巴递给夏妍:“尝尝。” 夏妍拿了一根尝试,顿时双眼都亮了:“妹妹,味道不错哦,原来土豆还可以做成这么好吃的东西。” “是啊,如果你觉得不脆,可以复炸一下,还有啊,焯水的时候看着点,半透明状就可以了。”她照本宣科地跟妹妹说。 这东西简单,只要把几个要节说一说,想必妹妹就懂的了。 “好吃,又香,又脆,吃了一根,还想吃一根。” “这个是小孩大人都喜欢吃的,用奶茶配这个更佳呢,怎么样,要不要来试试?” “好啊。” 夏妍走到锅边,挽起袖子开始试着炸薯条。 阮氏回了来:“咦,你们姐妹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了,在做什么啊这么香的?” “娘,一会你尝尝,姐姐教我做美食呢。” 阮氏笑道:“在外面就闻到了香味。” 夏妍拿着长筷子搅动油锅里的薯条,夏蝉看到她的手腕都是细长的伤口,一把抓住了:“妍儿,这是怎么回事?” 夏妍赶紧要缩回手:“没事,不小心弄到的。” “我看却不像。”她认真地看,那伤口细长整齐,一点都不像是不小心的,而且密密麻麻的可多了。 是之前一个人在外面,被人伤害的吗? 可是那伤口,又不像是陈年的,反而像是前几月的新伤。 “妍儿,跟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她严厉地问。 阮氏站在门口忽然说:“小蝉,我头有些晕,你快扶我回房去躺一会。” 夏蝉放下妹妹的手:“一会我再过来。” 赶紧的扶了阮氏就进房间去:“娘,你是不是感觉很难受,要不我现在去叫江御医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阮氏轻声地说:“小蝉,娘头不晕,只是不想你再问你妹妹。” “娘,为什么啊,你没看到她的手腕,全都是伤口,如果是别人伤害她的,我是一定不会放过的,如果是她有些什么想不开的,我也得开导她。”要耐心地引导妹妹走出来,不能那样一直下去,否则妹妹很危险的。 抑郁症啊,在末世可是令人闻之色变。 “别。”阮氏轻声地说:“你妹妹现在已经没什么了,你也不要再提了,也不要问她,你看她现在天天都忙着,也是开开心心的,她会越来越好的。” “可是…。”她还是担心啊,还是有些放不下,太多的伤口了。 “听娘的话好吗?” 娘都这么说了,她也想让娘担忧。 点了点头:“好,娘,我听你的就是。” 有些事,可能娘说得也是对的。 阮氏松了口气:“是,这事你就听娘的,不要去追根究底的,你妹妹会越来越好的。” “舅母。”外面传来了夏妍的声音。 “你过来尝尝,姐姐教我炸的薯条,看看味道怎么样。” “我们都出去尝尝吧。” “好的。” 刚炸出来的薯条金黄酥脆,滋味是真不错。 不过那天可能要炸很多,妹妹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她便说:“妍儿,到时姐姐再叫几个妇人过来帮着你,要炸多一些,不要放太久的时间,立马炸了就送到展览馆来。” “不用,这事我自己会安排好的。” 夏蝉夹了些菜在她的碗里:“多吃些,看你可真瘦啊。” 以前的妹妹长开了,真好看。 现在的妹妹虽然也好看,可是太瘦太瘦了,女孩子还是圆润一些好,这样身体底子也好一些,气色也会红润些。 等玻璃宴之后,诸事忙得告一段落了,她就好好给妹妹补一补。 吃到一半阮盛和才回来,瞪了夏蝉一眼就进屋去,一会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 徐氏奇怪地问:“这都吃晚饭了,你还换衣服去哪啊?” “你问问夏蝉做的好事?” “咦,表哥,我做什么好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他又瞪了她一眼:“我问你,郭姑娘是你安排住在隔壁的吧?” “我不知道哦,我很忙的,这些小事也不用我理啊,哪个郭姑娘啊?” “装什么傻,别人信你这套,我可不信,把她安排在边上,什么事都管着缠着我,夏蝉,你可不要惹恼我了,不然我现在就撤手不干了。” “不干什么?”舅父提着东西进了来:“你敢给小蝉扯后腿,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没说什么。” “我都听到了呢。” 夏蝉就笑:“表哥也没说什么,舅父,吃饭了,你也尝尝我们刚炸出来的薯条。” “有什么好吃的。”阮盛和一边嫌弃,一边又一根根往嘴里塞。 “哪个郭姑娘啊?”徐氏倒是抓着了重点,很好奇地问。 “这说来话长了,我表哥在做糖厂的时候,制糖的师傅姓郭,正好有个待嫁千金,长得好看又热情大方的,主要是对我表哥真是好啊,就想把我表哥照顾得明明白白光鲜衣亮的。” 徐氏听了也没有很欢喜,而是皱着眉头:“盛和,这可不好啊。” 这样要是微儿知道了,只怕…。 阮盛和赶紧转移话题:“妍儿,你说的香皂,我给你安排好了时间和地方,不过你也得先给我看看吧,这样我心里踏实一点。” “表哥你这是信不过我啊?” “当然不是,我不怕到时你失望么。” 一听这个就是反话,不过这些事儿妹妹没跟她说过,夏蝉也就不插手不问了。 妹妹也越发的大了,很多事有自己的主见。 人都是要学着长大,学着很多事自己拿主意。 “表哥你就放心吧,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夏妍很是有信心。 她如此这般说,阮盛和也是放心了。 无所谓呗,反正小丫头的东西也不是主角,只是点个小地方,占些介绍的时间而已,添不添光的不重要。 第六百一十九章:有喜欢的女子 信任很重要,能决定一个人的能力。 也会让人得到肯定,末世培训的时候,为信任二字,上足了一年的课。 选择相信一个人,那就毫不犹豫把后背交给他。 但是信任,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如崔安那样的害群之马,夹在里面害死多少人。 舅父和梁父给她盯着招商引资那一块,梳理着一些不明之处。 梁君子也跨界,给她看着物资那一块,总之个个地方都有信得过的人,做什么事都能放心。 一大早的那热情的郭姑娘就不请自来了,欢欢喜喜地拿着扫把在扫院子,徐氏挤出笑:“姑娘,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夫人,我是郭冬儿,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盛和哥哥在凤尾,都是我照顾他的。” “这,这哪儿好啊。” “没事。” 郭冬儿做事利索,一会就做扫完了,看到墙角放着的一盆脏衣服,立马挽起袖子又上去端了要去打水洗。 徐氏赶紧拦住了:“郭姑娘,不是的,这些是我的活,你都给我干了,那我干什么啊?” “夫人,你歇着就好啊,以后这些事啊,全交给我就好了。” “不妥不妥,小蝉说你到中州城可是有要事的。” “做糖人的事不着急呢,我父亲在铺子里熬好糖先,明天才开始做呢。” “那你们昨天刚来,肯定事多。” “没事儿,我天没亮就做完了。” 不善言词的徐氏不知要再怎么拒绝:“冬儿姑娘,这衣服真得使不得,这是盛和的脏衣服,我给他洗。” 一个大姑娘的给一个男人洗衣服,真的不好啊。 哪怕现在这中州没有太多教条,可这传出去也不好的。 “没事的,以前在凤尾,我也给他洗过啊。” 徐氏还是很坚持,抓着盆不放手:“冬儿姑娘,真不行。” 郭冬儿终于放手了:“夫人,那我去煮早膳给盛和哥哥吃。” 徐氏头抽痛着:“冬儿姑娘,不用不用,阿金正在做早膳呢,过门是客,你先坐着,我给你倒茶啊。” “夫人,你可别把我当成客人啊。” 不是客人,还当什么啊? 头痛啊,还是赶紧把儿子叫起来。 “盛和,盛和。” 郭冬儿赶紧说:“夫人,有什么事你吩咐我就好了,别叫盛和哥哥起床啊,他一天到晚忙得很呢,让他多休息一会。” 徐氏真的是好生无奈,幸好的是门吱的一声响,她那惹事生非的儿子终于出来了。 郭冬儿转身看见了,皱着眉头说:“盛和哥哥,你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啊,现在早上风凉呢,可千万别着凉了。” “我不冷。”阮盛和说:“郭冬儿,你别往这跑,叫人误会了不好。” 郭冬儿眨着眼睛,歪着脑袋像是个天真的小姑娘问:“有什么不好啊?” 他皱着眉头:“第一,我不需要你一个小姑娘来照顾,我一个大男人自是能顾好自己,男未婚女未嫁,叫人见了还以为我和你有什么,那不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说得大声,怕有些人听不见。 一墙之隔,如此安静的早晨,想必这里说话的声音,那边是能听到的。 郭冬儿有些委屈:“为什么怕别人说呢,我才不管那么多。” “你不管,我可得管啊,要是让我喜欢的女子听到了,她不理我了怎么办?”罢了,阮盛和一咬牙,坦承了起来。 因为他实在太明白郭冬儿的性情了,看着是热情大方,但是是个粗线条的人,说得委婉了,她是不会往心里想的。 她是赤诚的人,也无所顾忌。 可是,他却别有私心。 郭冬儿一听他这么说,顿时整个人都懵了,好生受伤地问:“你,你有喜欢的人了?” “对。”他坦承:“所以我不想她误会。” “她比我还好吗?” “这怎么说呢,你有你的好,她也有她的好,你叫我一声哥哥,在我的眼里,你就是妹妹,各不相同,自不能相提并论的。” 郭冬儿有些不懂,咬着唇好生委屈地看着他。 “娘,不用等我吃早膳,我还有事先忙。” 打了个招呼,头也不回就出去了。 在州府做事的人都住在这附近,中午都是回去各吃各的,中午金微儿吃了饭过来,却看到阮盛和还趴在桌上睡。 过去敲了敲:“干活了。” 他抬起头,有些怔忡地看着她。 “这些下午你得处理完毕。” “唉,好吧。”居然一点都不心疼他,阮盛和摸摸脸,风吹日晒真是粗糙得很啊,自是不能跟人家那些贵家公子相比,她看不上他也是合情合理的。 “阮大人,你今儿个怎么不回去吃了?” “不饿。”他笑着回答。 边上一个人笑:“阮大人,早上好像看到你家有客人啊,不用回去陪着吗?” “不用。” 他就是不想回去,生怕看到郭冬儿还在家,才在这里饿肚子。 去洗把脸清醒一点回来,看到桌放着个热的馍馍。 左看右看,也不知是谁放的,横竖也不是她吧。 她那位置空荡荡的,人都不知去哪了呢。 肚子饿得难受,拿起咬了二口,然后又跟着州府里的人开会,把明天一些重要的事安排好。 玻璃宴明天就要开始了,中州能不能发展起来,也就看明天了。 夏蝉搞出好多新花样,什么投商啊,投资的。 她又只提供这些点子还有路数,细节啊,流程什么的都要他来商榷,这实是在一件很伤脑的事,他觉得今年在中州像是一下老了十岁一样。 老了啊,怪不得人家看不上的。 招商引资这些新奇的事,他和州府的人也是悟了很久,现在才悟得通,的确是很好,但是也复杂。 希望明天各地的富商能接受得了吧,再把明天要跟大家讲解的稿子拿出来看一看。 傅明递上了茶水:“阮大人,你不是看一遍都熟了吗?怎么还看呢,对了,金小姐叫人送回来的馍怎么样,好吃吗?” “金微儿叫人送回来的?”他好生讶异地问。 “是啊,阮大人你不知道吗?” 阮盛和很无语,他知道才怪啊,早知是她叫人送回来的,他就不狼咽虎咽了。 第六百二十章:不得已退亲 夏蝉展览馆那儿陈列着珍贵玻璃瓶及摆件,明天就是玻璃宴了,如今的中州城满满当当都是人,万众睹目她得做到尽善尽美的。 外面很多人打听,想早些知道有什么令人惊艳的玻璃。 她叫人别外传,先保持神秘感。 如今中州街道的玻璃窗,也足够他们看的了。 玻璃订制的招商处,也有很多人颇有兴趣去问过。 定价,运输,全都有价格指引,透明得很。 独自一家的生意就是爽,不怕谁来抢,而且也不会有压价之类的。 当然,现在价钱还是挺优惠的,云朝穷了那么久,经济也拖落得快到谷底了,如今这玻璃除了中州的百姓,只怕一般的平民百姓还是用不起的。 有意向先交订金,然后签合同。 条条例例包括赔付什么都写得明明白白的,这也让好些商贩放心。 为了这个,她组织的中州智囊团好些把头发都熬白了。 但是先把这些规则都定好,却是省心又省事。 如今还没有正式开始把这些玻璃制的精品亮相,就已经收到很多定单了,郑君那儿的单子能排到过年了。 “二小姐,你要的花送来了。” “好,在每个位置上的玻璃瓶上都要插上花,明天商客进来的时候都要告之,位置上的东西都是赠品,可以带走的。” 为啥呢,因为她要收费进来啊。 没办法,中州太缺钱了,她也欠了一屁股的债,工匠的钱也不能再拖欠着了,他们都还要养家糊口呢。 这五百多个位置,就能收不少的钱,也能先支付一些工钱以及材料钱。 “二小姐。” 守门的老人进来:“有个姓刘的公子,说一定要先见见你,他说他姓刘,跟你说了,你就会见他。” “哦?”倒是自大得很。 和金微儿那个订过婚的男子,真以为是根葱了,她请他来,可不是看得起他,而是想让他来刺激一下表哥而己。 “好,请他进来。” “二小姐,这不妥吧,你不是说明天之前,不能让所有的客商进来吗?” “不是这大厅,带他去会招商式谈吧,我倒是看看他有什么一定要跟我谈的。” 刘公子刘胜,好像也没有什么本钱吧,居她所知他在家的地位有些微妙,而且这几年云朝打仗,贪官横行,刘家也越的没落了。 一个并不是很受重视的旁支,只怕家族不会将所有的本钱都交给他来运行。 倒是想瞧瞧,他哪来的底气,难道来了这么些天,他没发现中州城的富商如云吗?他走在大街上,还真是没有几个人能认得出他。 招商式用的自然也是玻璃,加厚了,放多了几块,里面用竹片做的百叶窗,就地取材环保又好看。 在外面一眼就能看到里面,刘胜一身暂新的衣服,头发束在玉冠上衬得整个人甚是明亮。 他正惊叹地看着大大会议桌上的花,那是她特别让人定制做出来的大玻璃花瓶,也是很厚实,颜色明亮层次分明,插上绿枝,还有鲜花,端的是十分的吸晴,任谁一进来都会多看几眼。 她走到门口,轻敲一下敞开的门。 刘胜转过身,满脸带笑:“夏郡主。” 他眼里藏着一抹得意,大约是因为他所料的没错,夏蝉还是接见了他。 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失礼失礼,夏郡主风采过人,叫人忽然迷糊,一时之间,倒是忘了行礼,还望郡主莫要见怪。” 夏蝉挥挥手,懒得跟他这般文绉绉的,直接就问:“刘公子执意要见我,想必是有重要的事,那就别耽搁了,你直接跟我说。” 刘胜怔了怔,继而笑意还是浮上了眸子:“再重要的事,都不如先感激夏郡主,小生真是万分感谢夏郡主能请小生到中州城来,不仅开了眼界,还收获甚丰。” 夏蝉也笑,淡淡地问:“看来刘公子是找到想要的。” “是啊,中州,可真是令人大吃一惊,此次来却足以让平生精彩了。” “刘公子真会说话,怪不得是金门的举人呢,我也很开心你能在这里有所获,你也不必感谢我,你到这里来,是你的缘份。” 她真是越发嫌弃她表哥了,看人家长得好看,话也说得好听啊。 她表哥就说不出几句好听的来。 “刘公子,我眼下还有诸多的事,改天有空了,你若还在中州,再请你喝茶吧。” 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他说这些漂亮的话。 “夏郡主请留步。”刘胜生怕她离开,于是急急地叫住了她。 “你还有事吗?” 刘胜像是颇有些难为情一样,可是看着夏蝉的眉头一皱,又生怕她不耐烦走了,于是一咬牙便没再藏着掖着了:“夏郡主,你想必也是知晓我和微儿自小订过婚约的事吧。” “听说过。”夏蝉挑眉正视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还听说微儿抄家要流放,你们连夜把退了亲。” 她这么直接倒是让刘胜有些尴尬,脸色也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搓搓手:“唉,这事,倒也是别有原因的,我与微儿妹妹青梅竹马,也是一心盼着能娶她过门,但是世事总是这般的难料。” “哦。”夏蝉点点头:“然后呢?你主要想跟我说些什么?如果你伤了她,负了她,我觉得你应该去跟她道歉,去请求她的原谅才是,毕竟微儿的事可跟我没关系。” “夏郡主,你此言差矣,跟你可有关系了。” “愿闻其详。”夏蝉看到玻璃墙那里闪过一抹蓝色的影子,便压下不耐烦的态度听刘胜解释。 “夏郡主可知我与微儿妹妹虽然不得已退了亲,可我心里终究还是念着她的,此次来中州,不仅也想见识见识,更想的便是与微儿妹妹再续前缘。” 夏蝉凉凉地泼他冷水:“我还听说了一件事,居说你退了微儿的亲,转头马上又跟人订了亲,算一算现在也该成亲了吧。” 这些细微的事,也还是从金氏一族那里打听而来的。 刘胜年纪也不小了,应是成了亲的。 第六百二十一章:恬不知耻 刘胜听她这么一点,也是点点了头:“年初的时候,的确是成了亲。” 夏蝉也以为这样一说,刘胜会羞愧得无地自容,再有诸多的想法都化为烟尘,没想到人家承认得坦坦荡荡的。 刘胜又说:“夏郡主,这些都是父母之命,我也不能不从,但是我心里却还是放不上微儿妹妹的,她被流放在这里,真的是吃苦了,我也想怜惜她,呵护她。” 夏蝉揉揉有些烦燥的脑门:“你想要怎么怜惜她,爱护她,弥补她呢?” “我在清水道那里看中了一套房子,我想买给她住,以后我来中州都会好好陪她。” “你的意思是,你想金屋藏娇?” “不不不,我也不是要将微儿当作外室,我会纳她为妾,名正言顺地照顾她。” 夏蝉震惊得差点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分明长得一表人才的男子,怎么可以这么渣呢?果然人不能以貌取人啊。 这样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她真一拳将他的脸打歪了。 可是想想在这个时代,纳妾的事好像也是天经地义。 只不过以她对微儿的了解,约莫是不太可能的,微儿虽然现在低微没势,但是却是个骄傲的人,宁愿一辈子不嫁都不会给刘胜做妾吧。 刘胜又说:“夏郡主,我也知道微儿是你最能干,也是最信任的人,我也不会只让她呆在家里,她依然还是可以给你做事的。” “哦,这样说来绕了半天,这才说到些重点吧,真别兜圈子了,我没时间听你说这些跟我不相干的事。” 刘胜也索性不再藏着了,坦诚地说:“夏郡主,我想要中州的玻璃,至少一半,我还要一半甘蔗,一半西瓜。” “胃口可不少啊,你要多少,取决于你的资金,你可以直接到招商处,我现在并不处理这些事,你找错人了。” “我这次来,带了五千两的银票。” 夏蝉呵呵一笑;“刘公子,太贪心可不好,你知道建设中州我们花了多少银子吗?五千两只是九牛一毛,中州的玻璃百分之一你都买不起。” 价钱明明白白张贴在招商处,每个来中州的商人都可以在外面看到。 他能买多东西,他心里有数。 “所以,我这才特地来找夏郡啊,我们微儿那么能干,也是你的左膀右臂,也还曾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这些是价钱可以衡量的?” “你这话倒是说得很有道理啊,微儿可不仅仅是我的左膀右臂,也算是我的亲人好友了,无价之宝呢,可是在你这里只值中州一半的玻璃,甘蔗与西瓜。” 刘胜想了想,心一横:“那请夏郡主把中州所有的玻璃都交与我吧。” “我看你长得也不太美,怎么能想得那么美呢,刘胜,我与微儿之间的事,跟你何相干,别再来找我了,我没时间见你。” 有些恼气,转身就出了去。 见这样的人,真的是浪费时间啊,太亏了。 不过看到金微儿站在门口不远,她想,这也不算太亏吧,毕竟微儿于她来说是助手也是好友,她可不想微儿做了错的选择。 金微儿看着她,也笑了笑,摇头抱着资料就往前走去。 做妾,呵,真亏他说得出来。 还要打着照顾她的旗号来跟二小姐索要好处,幸好二小姐也没有应允,不然她真的是无地自容了。 呵,好像,也没有什么难过的啊。 可能那天他来说过,心里那一抹不甘,就彻底地抹杀了吧。 金微儿把手头上的事都打理好这才出了展览馆,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刘胜。 他拿着油纸包的饼,笑着朝她走来:“微儿妹妹,我记得你最是喜欢吃韭菜鸡蛋馅饼了,我特去叫人帮我做的,你尝尝是不是还是金门的那种味道。” 金微儿皱着眉头看一眼:“过去种种,皆是过去,我已是不爱了。” “微儿妹妹。” “我与你无亲无故,你也别再叫我妹妹,我们金氏一族几乎九族全抄家流放了,莫非与你之间的沾亲带故官府没发现?” 刘胜好生的讶异,看着金微儿义正严词说这些。 印象里,她总是不爱说话,而且也温柔委婉,绝不会让人觉得不愉快的。 “我告诉你,别再乱认亲戚,我如今给夏郡主做事,若是有什么带亲的关系没被查到,那是不忠,我会报于她,再报到朝廷,如果刘公子你不介也来中州流放,我代表中州欢迎你来建设。” 夏二小姐说的,中州什么人才都需要,能干的,不能干的都行。 哪怕是搬石头也是建设中州,多多益善。 夕阳有些刺眼,她眯起眼越过他,快步就往州府那边走。 傍晚的大街愈发的热闹,因为街上像是过年一样,都张灯结彩了起来。 她从街上走过,认得她的人纷纷都打招呼。 她也笑着点点头,把怀里的资料抱得紧一些。 好像,很轻松了,也更明朗了。 又办了些事,天也很快就黑了,从街上走回州府的路,却是一直很明亮,甚至比金门大家那大宅院的道道还要亮,不怕被人盯着,不怕有人打什么主意。 回到州府衙内,差不多也都回去了,安静得很。 她点了灯在桌上对着资源,一样样都很细心确认过。 月亮爬得高高的,外面传乎还有热闹的声音传来,今天晚上清水道那里有人放水灯。 该忙的,其实也早就忙得差不多了,现在倒是放松了下来。 刚才回来的时候,也有人约她去看水灯,可是她不想去。 “喂。” 她抬头,看到阮盛和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盏挺好看的灯笼。 “别人不知,还以为我们拼命压榨你做事,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去?” “我回不回关你什么事。” “你娘来问我,为什么你还没回来,你说这跟我有没关系?” 金微儿白了他一眼,起身收拾东西准备要回家。 阮盛和把灯笼往她手里一塞:“拿着吧。” “用不着。”大路上挂了灯笼,可亮了呢。 “我路过清水道买的。” 第六百二十二章:重要的日子 金微儿提着灯笼回去,金母正在门边翘首望着,只是眼睛并不太好使了,等她走近了这才看清,脸上浮上了笑:“微儿,你回来了。” “对不起娘,今天晚了些,你怎么又跑这外面来了,这外面风大呢。” “没事,现在也不冷的,今年似乎比去年暖和得多了,咦,你这灯笼可漂亮了,是不是清水道那儿买的?傍晚娘买菜从那儿回来,看到可热闹了呢。” “不是,是人家送的。”金微儿看着灯笼:“是挺好看的。” 还越看越漂亮呢,一会索性就放到房间去吧。 “微儿,想什么呢,来,吃菜。” “哦,谢谢娘,娘你也吃。”金微儿回过神来,也给娘夹菜。ghxsw.com “娘不爱吃鸡蛋,你吃。” “娘,从小你和我爹爹就喜欢这样撒谎骗我,现在可骗不了我了,以前你们把最好的留给我,现在我长大了,我也想把最好的给你,可惜爹爹走得早,不能让女儿好好孝敬。” “微儿,你这么懂事,你爹爹知晓,也是高兴的。” “娘,多吃些,二小姐说了,明年清明要是不忙,便让我回金门去祭拜爹爹。” 金母感叹地说:“二小姐对我们,可真是好,可是我们也不能仗着她人好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我心里有数的娘。” 金母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问她了:“微儿啊,今天刘明可有去找你?” 金微儿沉下脸:“娘,他是不是来找你了?” “来了,说了些事,又走了,唉,微儿啊,虽然娘没什么见识,可是娘觉得刘明真的变了,不同以前了,若是他找你说了些什么,你是多慎重考虑。” 女儿是个有主见的人,所以她并不太想去给女儿打什么算,生怕到时反而委屈了女儿。 但是不说,心里又沉沉不舒服的。 金微儿直接问了出来:“娘,他是不是跟你说,想让我做他的妾室?” 金母轻点头:“是了,微儿,虽然娘知晓如果你真的要给他做妾室,以二小姐的为人,定是不会为难你的,到时你也算是可以离开中州这个苦地方,但是娘却不想你做人家的妾的。” “娘,别说你不想,我也不想啊,我爹爹从小是怎么教导我的,若是我真要给人做妾,只怕以后在九泉底下,他也不会认我这么个女儿的。” 金母听她这么说,心也放了下来。 “娘,这事我会解决的,他若是再来,你也不要再让他进门的,我们跟他再也没关系,而且要说亏欠,也是他亏欠我们,如果以前爹爹不帮他们,他们刘家焉有今天,不懂感恩却还自以为是的人,我最是讨厌的了。” “好,娘听你的,快吃吧,今晚早些歇息,明天就是玻璃宴了,真好啊,咱们中州越来越多人,今天去买菜,可多了好多东西呢,还会越来越好的。” 金微儿也笑道:“是的,还会越来越好的,娘,以后中州肯定就是第二个京城,会越发繁华的富有的。” 灯笼提回房里,就挂在床前,窗口的夜风一吹,那灯笼还会转,幽幽明明的光照得格外好看,他去清水道买的灯笼,他是一个人去的,还是和那个郭冬儿一块去的啊。 那个郭冬儿都是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地叫他呢。 也是第一个他躲避不及的女子吧,越是这般,越是不同啊。 听到打更的声音传了过来,也不敢再多想了,赶紧闭上眼睡觉。 明天,她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不能把心思花在这些上面,玻璃宴结束后等事情告一段落,该解决的事就去解决,该面的对就去面对。 天刚破晓,金家的大公鸡就扯着嗓子啼叫了起来。 寂静的中州城一下就像清醒了过来,慢慢地就能听到各种热闹的声音了。 东家劈柴,西家洗锅,河边洗衣,灶里炒菜,各种声音交积在一起,像是美妙的乐章一样。 要知道二年前的这个时候,中州生灵涂炭,一片西寂,峰火连天白处处白骨。 如今相比,真是天差地别。 今儿个家里的人也都起得早,因为今天有要紧的事。 煮了个面赶紧的就各忙各的去,阿金阿银要做奶茶,这都是要现做的,阮氏也去帮忙。 夏蝉想要安排人帮妹妹做薯条,但是夏妍却说不需要,她会准时准点地将新鲜炸好的薯条送到展览馆那儿。 即是如此,那就真的不用操心什么事了,她只管去展览馆那儿招待客商便是。 昨天晚上忙到挺晚的,但是所有的玻璃阵品都摆放好了。 晨风吹得彩旗飘飘,一见到她守卫的将士将响亮地打招呼:“夏郡主。” 夏蝉笑着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中州的安全真的是多得他们,如今安宁得夜不闭户都没关系。 负责杂事的梁父也很走了过来:“二小姐,你这么早。” “梁伯父你不更早,这几天可真是辛苦你了。” 梁父挥挥手:“这怎么谈得上辛苦。” “舞狮的人都安排好了吧?” “自然,这可是咱们中州的头等大事,一切都安排好了,都在边上那休息的地方候着,等吃了早膳一击鼓便可以出场的了。” “好,那得辛苦梁伯父在这里安排了。” 那面大鼓又推到了展览馆的前面,虽然修复过,但是那牛皮上面的斑斑驳驳还可见似在诉说着曾经的沧桑与血泪。 她曾击过这面鼓,驱走了入侵的西戎人。 如今再一次敲响这鼓,有些沉闷,继而又开始响亮了起来。 整个城,整个中州,像都苏醒了,静静地聆听着一切。 夏蝉用力地击敲,鼓声越来越响,风夹着传得老远。 此时的天空,晨雾尽散,刺眼的光芒透过云层斜照了下来。 中州像吃了糖的姑娘一样,甜甜地笑着。 鼓响了,舞狮的也都出来了。 鞭炮噼哩啪啦地起响了起来,中州城里的男女老少都出来看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热闹。 敌筹备了一年多的玻璃宴,终于开始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玻璃宴 中州新奇的东西,一次次刷新所有客商的眼睛。 中州街上的玻璃窗,喝水的杯子,以及奇特口味却又好喝的奶茶,改良过十分清甜的甘蔗。 还有中州清水道很有特色的房子,她们称之为临水别墅。 中州甚至有什么外卖,只需要花钱就有送过来。 住的客栈甚至还有保管东西的义务,交给他们只需要登记一下,然后拿个牌子,若是损失了会照价赔偿,这样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招商处的价钱明摆着,越多就越优惠,还会签合同,白纸黑字童叟无欺,正大光明。 现在倒好,要进去看新奇玻璃制品的,还要花钱买门票。 不多,也就三十文。 对于来这里找商机赚钱商人来说,这真不算什么。 来都来了,怎么可能不进去呢。 光是这些不用花钱的,都够让他们震惊的了,要花钱进去的,想必更叫人期待了。 “二小姐。” 夏蝉抬头看,欣喜地叫:“水芹,你们来了?”真是太让她意外了,还以为水芹要在家里带孩子呢,毕竟还小,没想到水芹居然来了。 现在的水芹和往日,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衣着光鲜一脸富太,许是养得好,皮肤也白了许多,配戴着简单的首饰,浑身却流露着干练的气势。 让人一看,就知晓是个当家主母,是个能干的角色。 跟着她一块的,自然还有张老爷,以及几个婆子丫头。 “二小姐在中州这么大的盛宴,我自是不能不来的,只是有些事耽搁了,这才晚到。” “来得正好呢。”夏蝉笑:“这会我忙,你们先进去,回头咱们再去聊。” 这会是真的没空叙旧了呢,展览馆前越来越多的人了,在买票那里已经围了一堆人了。 “小杜,你过来一下,这几位是我尊贵的客人,你带他们进去。” “别。”水芹压住夏蝉的手:“你是郡主,更要以身为样,定下的规矩就不能破了,回头你再请我们好好吃一顿,尽地主之谊便是,这 门票,我们却是要买的,不然我们也不敢进去了。” 张老爷点头道:“是啊,好事当头,二小姐莫要在这之头就破了例。” 都这样说了,她也只能一笑:“好吧,回头你们可要让我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跟着的仆人也是十分精明的,刚才听了一句立马就去买票那里排队,这会已经拿着十几张票走了过来,恭敬地说:“老爷,夫人,票已经买好了。” “二小姐,那我们就不打忧你了,我们先进去里面开开眼界。” “好,小杜,赶紧的带张老爷进去。” 有人开了头买票,越早买,就能挑选越好的位置,围观的商人也不再犹豫了,纷纷的都掏银子出来买票入场。 凭票入场,一票一位,若是带小孩来的,年幼的不用买票,上了七十的外地商人,也不用买票。 每人都有供应水果,奶茶,小食一份。 这样三十文的票,倒也不多人再抱怨了。 五百张票,卖完便没了。 来中州的商人,暂时能登记统计的,有七百多人,这一场不能进去的,那就只能等下一场了。 里面歌舞升平,丝竹之声靡靡入耳。 她也不用着急进去,今天在里面主持大局的是阮盛和。 一个时辰左右门票就售磬了,还有好些人不能进去,夏蝉也只能抱歉,只能送了奶茶票给他们,凭票到时去奶茶店里免费喝奶茶。 也有些精打细算的人,并不太想第一场就进去的,在外面观望守着,想等里面的人出来了再看看值不值得。 其中一位就是刘明,不过夏蝉假装没看到他,外面的事情告一段落便进去了。 每个位置上都用玻璃瓶插着花,好看又别致,还放了切好的新鲜西瓜,切成一块一块的去皮甘蔗,还有奶茶,瓜子以及炸得金黄又香气四溢的薯条。 妹妹做事果然是靠谱得很,薯条份量很是合适,她尝了一小条,酥脆松软香得很。 阿银做的奶茶,也越来越美味了,一口喝下去甘醇清甜还带着 奶香。 瓜子是苗州的,放了盐去炒,那味道更是香。 甘蔗便是凤尾那里挑最好的,自是比市面上卖的都甜,西瓜自是不用多说的了。 大家品尝地得都好生开心,尤其是那薯条,不仅小孩喜欢,就连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商人都啧啧称赞。 这次的玻璃宴,收获的又岂止是玻璃。 歌舞一退场,她的表哥阮盛和便上场了。 今儿个可真是叫人眼前一亮啊,没想到像糟老头的表哥,穿上好看暂新的衣服,再把头发束得整齐,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居然还有点俊朗的感觉。 怪不得人家都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呢,果然是一个道理,倒饬一下又还能玉树临风的。 他和金微儿搭档,两人都是脱稿介绍中州,方持今天的玻璃宴。 金微儿浅白的裙子与他浅蓝的袍子倒是好生相配,男俊女俏,真的是十分赏心悦目。 男女搭配主持人在末世可是正常得不得了的事,可是在这个时代,却又叫人震惊了一把。 开场白,介绍那些都是她从空间里找来相应的书,照本宣科写出来给他们的。 自信,悲哀,委婉,柔肠百转,把中州的来龙去脉都说得动人,勾得人人情绪也为之起伏。 要是再有时间,有人来排练和抓效果的话,还真可以来个印象中州。 她有金手指,看过很多地方的表演,而且中州也是一个很有故事的地方,如果排练出来绝对很吸晴,到时日日表演给游客看,也是一笔收入啊。 等到时闲下来了再好好想想可行性吧,如今是不行的,个个都忙得跟狗一样。 吃得告一段落,馆里四周的蓝绸布一拉下来,各色的玻璃制品熠熠生辉,正好阳光从明亮的大窗里照进来,那些各色的玻璃制品灿烂夺目,傲然地散发着它们的光。 便是看了很多次的夏蝉,也为它们的采彩感叹。 虽然起步得晚,可是工匠的努力与创造,却飞速般进步,制造出属于这个世代独一无二的惊艳制品。 第六百二十四章:拍卖 四下的惊叫声此起彼落,这足以证明了她办这场盛宴的成功。 只是现在也还不敢大意,再惊艳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还要看拍卖的结果如何。 “这里所陈列的摆设品,都是独一无二之作,包括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样样皆写明了价钱,若是有意一会直接拿着图跟馆里的工作人员说,我们都会一一记下来。” 金微儿清晳地先把这些重要的事说清楚,有些好是生拗的,她是真的记了很久,夏二小姐给每个人的角色都定了词,很奇怪,不过现在她也已经习惯了,还觉得挺好的,一言概述得清清楚楚的。 这些画,也是找擅长丹青描手临摹的,自然相像精巧,差不离十。 夏郡主为了这些也是煞费苦心,找了好几个厉害的画师,只要一件拍卖出去,就给他们提成多少。 那些画师掐指一算,这可很划得来,便在中州住了下来,好生用心去画每一样的东西。 然后郡主将画纸制成册子,每个位置都发一份以供他们看。 每十个人就有一个工作人员负责照看,拿着纸笔随时方便记下客户吩咐的事。 最顶尖的精品没有拿出来吧陈列,而是呈给大家看,用拍卖的方式来找它的主人。 价高者得,三次落定,没有带够银子没关系,可以先下定。 夏蝉这样做,也是走的末世拍卖路线,她觉得这样来钱更快,有些东西有价无市,有些是有市无价,她并不擅于经商,想来想去还是先这样试试水。 两个壮汉抬出高大的一物,阮盛和上前去将那绸布拉下,露出七彩的玻璃。 “这乃是我们惊世之作七彩踏马飞燕,是七位工匠的倾心之作,在这个精品问世之前,工匠们已经砸碎了数百个有暇疵的踏马飞燕,最后才做出这一个精良作品,这世上如此七彩的踏马飞燕只有一个,不再打造。” 他叫人抬着下去,一排排给那些商人细看。 好的东西耐得住看,也 挑不出什么毛病,若不然也不会挑出来做拍卖品。 夏蝉对这个也很有信心,是舅舅花了很多时间画出来的,然后也泡在窑里亲自看着师傅们打造,有一点点不完美都砸了再重来。 砸了数百个,那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托大。 她觉得好的东西不用多,这样才有价值,像那些顶流的富人,他们的衣服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七彩踏马飞燕,意喻着马到功成,不管是放家里,放铺子,还是送人,都是十分合宜,我在此向各位保证,若是我们再出售相同的踏马飞燕,十倍赔偿,废话不多说,现在就开始踏马飞燕的拍卖,起拍价是一千两,加一次价一百两,有谁想要这七彩踏马飞燕,拿起桌上的号码牌举起来。” 金微儿在一边也赶紧补充:“若是喜欢,也可以直接叫价,价高者可以直接把七彩踏马飞燕带回家,还可以在我们展览馆免费挑三个玻璃瓶。” 摆设的东西明码标价可也不便宜,这么一说还真有不少人蠢蠢欲动的。 有些一头雾水不明拍卖规则的,一边站着的工作人员都会细心相告。 一千两,可真不少,但是举牌的人也不少。 “一千二百两。”有人直接叫。 “一千五。” “二千。” “三千。”越来越多的人看了那七彩踏马飞燕,疯了一样往上加价。 还以为很穷的云朝,原来有钱人还真是不少,一下就冲到五千两银子去了。 这个价钱让一大半的人望而却步,但是却也有不少契而不舍的。 张老爷似乎也喜欢,频频举牌,但是夏蝉也只能看着,等着这物件的主人出现。 最后叫到七千两的时候,张老爷停了下来,只余两个上了年纪的富商一直加价。m..org 出到一万两的时候,台下已是鸦雀无声了。 一万两啊,在京城都可以置办一二个大宅子了。 就一个七彩玻璃踏马飞燕,最后夏蝉跟人耳语了一番,降了二百两,求了一个吉 利的数字,只收那个富商九千八的银子。 那富商站了起来,笑意盈盈地掬了躬:“谢谢,谢谢各位兄台承让割爱。” “恭喜九十八号,喜得七彩踏马飞燕。”阮盛和最后一锤落下定音。 金微儿也笑道:“恭喜九十八号,你可以在展馆里挑三个喜欢的花瓶,同时你若是对中州的物品有兴趣,在最后的价格上,再打个八折。” “八折是什么意思呢,比如你要订中州的玻璃,你需要付一百两,打了折后你就只需要八十,一千两就是八百,如此类推,甘蔗,西瓜,糖,都是这样的价,就是运送东西,也是可以打这个折扣的,如果想要在中州置产,也一样打折,我们即将在西城处做各种漂亮有特色的房子,在画册的最后有图,有兴趣的都可以看看。” 说到这个,阮盛如忍不住又扫了台下的夏蝉一眼。 这个表妹,真的是细思极恐,术数这样深奥的东西她却无比的精通,还提出什么百分之,什么利率,什么折旧的,真的是很可怕,这些都是他无法触摸到的东西。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用在做生意上面,真的是好用极了。 她也教会了一些人算这些打折的,中州越来越多能干的人,要变得繁华也会是飞速般的快。 如此大力度的优惠,刺激了在场的诸多人。 一会又搬上了也相当华丽的玻璃制品,有些精明的人跟身边的幕僚一商量,也都纷纷加入了拍卖的行列里。 想要订中州的玻璃,甘蔗,西瓜,价钱就标在那里,但是如果能打那么多的折,那真的是很划算,而且这些拿出来拍卖的东西都是精美华丽,叫人看得想要迫切地拥有,这些东西也不是批量生产,而是独一无二的,拿回去便是转手也能赚一笔,算来算去都不亏还有赚啊。 不一会后台的人就忙得要翻了,拍卖得主夏蝉称之为vip客户,每一个都有专人跟进,带进去招商室会议室里签合同,谈生意。 第六百二十五章:谈生意 还有些也不着急的,拍了这个,又等着下一个叫他们震惊的东西。 从进来后,每个人的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一些精彩的东西。 这一场拿出来拍卖的物件只有十件,件件各不相同。 一次次的价格记录也在不断地刷新,最高的价格,甚至差不多拍到二万两。 便是这般都还供不应求,还有人叫着要再上物品来拍卖。 一场只拍十样,这是规矩。 因为这些好东西不多,这场全都拍完了,那下一场拍什么呢? 没有拍到的,只能请下一场再来了。 拍完了大家就去看展览出来的东西,样样都精致,叫人叹为观止,还有一样很奇特,也诸多人在那里看。 夏蝉也过去瞧了一眼,笑了。 那想必是妹妹做出来的东西了,香皂,很香,有奶香味,也有花香味,还有花瓣在其中,像是活物一样栩栩如生。 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拿着示范地洗手,用过后手都留有余香,一块一两银子。 香皂可以净手,洗脸,还可以洗身体,妇人们看得都挪不开脚步,立马就有人说要了。 她的妹妹啊,总是这样可以不断地进步。 如今这么多人喜欢,这也会让妹妹得到莫大的鼓励吧。 “夏郡主,这个好香啊,你们是怎么做的啊?” “这个是秘密,这种牛奶的可以润肤,用过后肌肤会滋润,也有美白养肤的效果。”她跟人细心地解释。 “夏郡主。” 一位工作人员走过来小声地说:“那边有些事可能需要你亲自去处理才行。” “好。”夏蝉叫人来招呼跟她说话的人。 第一间房里的客人,想必是刚才出最高价的那富商。 顺顺垂落在耳边的发,精神抖擞地进了去。 “你好,我是夏蝉。”她笑着先自我介绍。 那富商看起来和蔼可亲,胡子灰白,穿着素淡的褂衣好生的低调,可是细细一打量,那浑身流出来的沉稳与老练,却也是叫人不敢怠 慢的。 “久闻夏郡主盛名,有幸得此一见,幸会,幸会,我姓祝。” “祝老爷可是太原的。” “正是。” “也真是幸会啊,祝老爷,欢迎你到中州来。” 太原祝家,可是一大世家,看来宣传得还是很到位,来了不少低调的大人物。 “中州可真是大变样了,夏郡主真是功不可没,佩服,佩服。” 夏蝉笑着摇头:“不敢当。”说罢又很主动地问他:“祝老爷,你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可否让夏蝉有幸给你解说。” 还是不要虚推太久,这个祝老爷一看就是个实事求是的人。 那祝老爷垂眸,手指指着画册上的玻璃瓶:“这些,我都想要,还要多。” “没问题的。” “时间呢?我不想太久,我希望你能给我最快的时候,还有这个香皂,我要五万个,甘蔗明年我要定五十车,西瓜在盛夏时,要全中州产量的一半。” 这可真是超大的客户啊,当然人家下单,还想要她的承诺。 关于这些问题,自然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先前一直忙,就是要提出各种的问题,会发生的,不会发生的,要怎么去应对。 她自也是不介意亲自解答:“祝老爷,今年的西瓜是晚种了,明年没有意外的话,肯定会早些的,盛夏之时便会成熟,甘蔗呢过了中秋之后糖份才会足一些,所以要更晚一些。” “做生意,我并不喜欢意外。”有太多意外和未定因素,那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果然挺慎重的,夏蝉也胸有成竹地说:“当然,我若是商人,我也不喜欢这样,我要十拿九稳,但是我不知道祝老爷种过地没有?可知种地的人那都是看天吃饭,老天爷高兴风调雨顺的,一切自然而然,可老天爷不高兴,不是洪灾便是旱,便是有些能保下来,只怕品质也是差,也不敢拿些不好的来唬弄你们把中州的声音给搞坏了。我把大概的时间,还有品质都写在合同里面 ,超出期限不能交货给你,我们一天就得赔你订金的百分之一的钱,也就是说,你订金给我一百两,我就得给你一两,你还可以随时反悔,订金悉数归还,我们还要付你讳约金,交到你手里的品质不行,也是如此。”其实各种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很是仔细,不过可能大家一时之间并不是很通透吧。 祝老爷也没看,只是很认真地看着她说话。 每个表情,细节,他都没有略过。 “祝老爷,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也只管问。其实你也不必着急下定,先回去好好看合同,若是你觉得哪儿不好,随时都可以过来问的。” 祝老爷笑了:“这合同啊,我也是头一次见。” “是的,这也是中州开的先例,空口无凭,白纸黑字为证,谁也赖不过去,这样大家心里也都有底。做生意嘛,不就是求个心安。” “我信你。”他说:“我做事虽然不喜欢拖得太久,但是我却相信你。” “谢谢你的相信。” “现在就签字吧。” 夏蝉有些愕然:“祝老板,你不先再看看合同吗?”她记得他好像一直没有翻看。 他摇头:“不必,我信你,我也相信中州的这些东西很多人喜欢,中州就这么大,种出来的东西有限,越早订下越好,晚了怕是明年就排不上了。” 这祝老爷,可真是有眼光啊,而且也很有魄力,光是甘蔗和西瓜的订金就给了她十万两。 玻璃制品又还另谈,这些他就慎重了一些,易碎物品一弄坏,那就血本无归。 谈到最后,祝老爷又说:“你们那个香皂,再拿来我看看吧。”他对那个香皂也有兴趣。 “这个是我妹妹做的,我叫人马上送进来。” 一边斟茶倒水的办事员马上出去,拿了几块香皂进来,又利索地去打了一盆水进来。 祝老爷拿着香皂洗了手,接过干净的巾子擦干了水再闻闻。 尝试了好几块,直接说:“这个中州有多少?” m..org 第六百二十六章:猜中了 “我不知晓,这样吧,我叫人去请我妹妹过来,你们谈。” “你妹妹?” “对,我亲妹妹,但是她做什么我从不干涉,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很多事一点就通,这香皂也是她自己在肥皂的原有基础上自己慢慢研制出来的。” 祝老爷看她的眼神,也愈发的赞赏。 不一会展览馆的内部人员过来,抱歉地说:“夏郡主,祝老爷,三小姐这会正忙着,说过不来,所有的事一概让夏郡主作主,她还说了,如今她只做了几百块,如果想要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最好的鲜花,才能做出最好的香皂。”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妹妹倒真是信任她,夏蝉也一笑:“好,我知道了,祝老爷,你的意思呢?” “你们姐妹,倒是实诚得很。” “欺瞒永远不是长久之计,祝老爷,我倒有个想法,你愿意听听吗?” “且说无妨。” “不如你与我妹妹合作,你们一块在中州做香皂,如今我妹妹拿出来的成品,一块一两银子,但是我跟你保证,如果合作的话,你能比这更划算。” 祝老爷想了想问道:“我倒是想请令妹到中原那儿去,我也跟你保证,她能获利绝对不亚于中州。” 夏蝉摇头:“不行,只能在中州。” 她要发展中州,很多的东西,不能走出去,比如玻璃这些一家独大的事,要想发展一个地方的经济,那就让它更有价值,虽然这样运输的成本会大一点,获利也会小一些,但是她又不是一门心思想要去赚钱。 祝老爷还在考虑,夏蝉也不催他,只道:“祝老爷,你只管回去,好好想一想,我这边晚些出一个合作的方案送过去给你过过目,你衡量一下。” 皇帝女儿不愁嫁,好东西她真不怕没人要,这年头有眼光的人多的是。 祝老爷想想倒也是,便说回去等她的方案。 正好结束了也告一段落,她也赶紧去找妹妹。 街上那新开的酒肆,好生喜气热闹,而且也是气派得很,如今宾客盈门,生意看 着倒是红火,那小厮忙得团团转的。 她进了去,径直走到年长的掌柜那儿,掌柜的抬起头看到她,惊喜地叫:“夏郡主?” “我找夏妍。” “啊?” “我知道她在这里,我找她。” “夏郡主你请跟我来。” 他赶紧放下手头上的事,带着夏蝉往后厨去。 厨子们热火朝天在忙碌着,菜的香味诱得人垂涎三尺,再往里面走,拉开了帘子就闻到炸东西的味道。 夏妍拿着筷子在油锅里搅动,金黄的薯条在锅里翻腾着。 “三小姐,夏郡主来了。” 夏妍抬头一看:“姐姐,你怎么来了。” “就知晓你在这里。” 夏妍很是不好意思:“姐姐,我也不想瞒着你的,但是…。” “史文敬不让说的是吧。” 夏妍嘴巴张得大大的,一脸的惊讶:“姐姐,你怎么知道的啊?”她细细地回想,她好像真的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就连在娘的面前,她都没有提过史文敬和酒肆的事。 “中州如此盛事,各地商人纷纷前来,文人骚客也不少,如此热闹他岂会缺席,酒肆这么神秘,而且一出手就这么大气,我思来想去啊,也是他的了。” “姐姐…。”夏妍咬着唇,不知要怎么说。 “什么都不用说,快,薯条焦黄了,应该可以捞起来了。” 夏妍回过神来,赶紧把油锅里的薯条捞了出来吧,然后交给一个厨子:“可以端出去了。”m..org 抹抹脸上的汗,拉着夏蝉的手:“姐姐,咱们到楼上的雅室去谈话吧。” “走吧。” 坐了下来夏蝉心疼地看着妹妹被油气薰得红红的脸:“妍儿,你做这么多的事,你忙得过来吗?”又要做香皂,又要忙酒肆的事。 “姐姐,我却是很喜欢这样忙的。” “我也喜欢看到你们这样有干劲。”史文劲是喜欢妹妹的,当初气得拂袖离开了苗州,可过了这么多年又兜兜转转回来和妹妹合作,可谓也是缘份啊。 只是,她心里又有些担忧,她很久没有见过史 文敬了,也不知道关于他的事。 想问问他是否已婚配,可又不想让妹妹多想。 想想还是把心里的念头压了下去,言归正转:“妍儿,你可否愿意跟人合作在中州开厂做香皂,就像苗州的纺织厂一样。” 夏妍笑道:“姐姐,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所有的事,你一概可以作主,你想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m..org “可我也要看看你的想法啊。” “我没有想法的,我就想给姐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我知道姐姐压力很大,也拖欠着很多工匠的钱,所以我才把香皂的钱定为一两银子,如果姐姐觉得贵了,只管往下压便是。” “你的本钱,你的辛苦总要算进去的。” “那不值什么钱的,我也不辛苦。” “不是的,中州欠的钱,也不是我一个人欠的,没必要我们都往里面搭那么多,你以后要经商,还是要在商言商。” 夏妍点点头:“好,我听姐姐的。” “我想给你拉个线,让你和祝老爷合作在中州开厂,你把成本,人工的价钱撸一撸,回头我叫微儿过来给你算一算,然后写个详细的方案送过去给祝老爷过目。” 算钱这方面,现在金微儿给她培训得很熟手的了。 成本,利润,损耗,运输,积压什么的金微儿都有数。 “好啊姐姐。” “写方案的时候,你可不要什么都说好,你多看看,多想想,以一个商人的身份来做这件事,不要白辛苦不赚钱的事,我还是希望我们的妍儿能是个成功女强人。” 夏妍羞涩地笑:“好,我知道了姐姐。” “我也饿了,叫史文敬亲自给我做个好吃的菜上来,这样我也就不跟他计较隐瞒我的事了。” “呵呵,他哪里会啊。” “那我不管他,以后他想要在中州好好的混,可得要仰仗我才是。” 夏妍捂着愉悦地笑:“他一直在琢磨着今晚是不是要请你来这里吃饭呢。” 她的要求一点都不高:“罢了罢了,现在给我煮碗面就行了。” 第六百二十七章:看好戏 面等了好一会才端上来,看着真是磕惨啊。 那蛋都煎得焦了,还有青菜都焉黄的,面就更不用说了,直接坨成一团了,看着一点都没有食欲。 夏妍都挺不好意思的:“姐姐,还是我去给你煮一碗面吧。” “不用,这才是史文敬煮的面。”煮得色香味俱全的不用多说是厨子做的。 他真下厨给她做,这个情她领了。 吃了口笑道:“虽然样子不好看,不过味道还是可以的,这汤头很香。” 夏妍听她这么说,也是松了一口气。 才吃了一半,一个小二就上了来,急匆匆地说:“三小姐你快下去看看,来个了挑刺的。” “我下去看看。”夏蝉搁下筷子欲要起身。 夏妍按住她的手:“姐姐,你吃,我下去看就行了。” “好吧。”也是要给空间妹妹成长的。 很多事,总要自己学会去应对和解决。 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守住弟妹,等中州的任务完成,她想她可能会离开中州去京城。 赵熙走不了,只能她迁就他。 一会楼下还是传来了声音,她倾头往下一看,门口可热闹了,数十个人围在那里堵着,霸道得不让人进出。 瞧着那领头的,可不正是她认得的。 叫什么来着,章含雪。 她带着所有的随从就堵在那儿,真好生的嚣张。 “我知道史文敬在里面,把他给我叫出来,他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今天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让这酒肆做不了生意。” 她身后的下人抬着椅子往空地上一放,她便自在地坐下,还翘起脚接过下人送上来的奶茶喝了一口,一副悠然要耗着的模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夏蝉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放下筷子侧耳细听。 章含雪这样子似乎是为了史文敬才来的呢,难道? 夏妍有些无奈,却依然笑脸相迎:“章小姐,这外面日头晒,还是进来喝杯茶,在这里人来人往的,万一冲撞到你千金之躯可就不好了。” 章含雪冷笑:“你 说得再好听,我都不会信你,总之今天我没有见到史文敬,你们今天就别想再做生意。” 一挥手,她边上的人便一字排开,把大门全给堵死,还朝里面大声地叫,驱赶着里面的食客:“都出去出去,要关门了。” 夏妍好生的无奈,可是也不想得罪来中州的客商,挤出笑耐心地跟她讲道理:“章小姐,你这样做,可不合中州的规矩啊。” 掌柜的跑了出来,侧耳跟夏妍细语:“三小姐你先进去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不用。”夏妍摇头:“无妨的,你们都进去吧。” 来者不善,能劝还是劝,诸事以和为贵。 “章含雪,又是你?”梁君子跟着人跑了过来,一看到章含雪就火冒三丈的:“你整天在中州惹事生非,这是夏郡主的亲妹妹,你还敢来找刺儿?” “夏郡主的妹妹又怎么了?我就得让着,敬着,供着?哼。” “你真是不可理喻,你最好给我放聪明一点,马上离开这里,再在这闹事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现在大家都忙,他都给拉来解决一些事儿。 “呵呵,我好怕哦,我告诉你,我章含雪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在这恐吓本小姐,你真的是很可笑。我倒也很好奇,你敢对我怎么不客气,你们中州的规矩可是明明白白写在城门外面,一旦进入中州城,人人奉公守法不循私,你们夏郡主也说我们在中州城的安全可是有保障的,你们若是敢动我一根寒毛,这就是打你们的脸。” 梁君子恼气得很,偏得章含雪又伶牙俐齿的,说得让他都无法反驳什么。 他见过很多大家小姐,个个温柔害羞,笑不露龄行不露脚,哪有像章含雪这样,这样厚脸皮的。万得还是颖川第一世家的大小姐呢,真是让他无语了。 “说不出话来了吧,走开,别在这里嗡嗡叫。” “章含雪,我命令你马上带着人离开,这里的商户没有做什么错的事 ,你妨碍他们做生意这就不行,有什么私人恩怨,你们私下去解决。”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我要能解决得了,我还上这来干什么?你以为本小姐的时间跟你一样不值钱吗?” 梁君子给她这么气得脸都涨红了,咬咬牙:“你走是不走?人家合法要做生意。” “我就不走,怎么了?你咬我啊?” “你,你…。”梁君子一咬牙:“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把你偷甘蔗的事给捅出去,堂堂颖川世家的章大小姐偷甘蔗,还偷西瓜。” 章含雪脸一红,也急得一下就跳了起来:“你,你瞎说什么,你损害本小姐的声名,你可负责不起。” “人证物证皆有,正好今天他们送甘蔗过来,还在中州城里,要不马上叫他们过来指认。” 章含雪的脸红得有些紫了,却又死不肯认:“我才没有,我留了银子在那里,这不算偷。” “不问自取,就是偷,你跑掉的鞋子还在我手里呢。”他冷哼。 围观的人刹那神色不同了,笑着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出戏。 多好看啊,不收钱的,不看白不看呢。 颖川第一世家小姐和才子梁君子,这不就是现成的戏本子吗? 往后茶余饭后的谈料,倒也是有了。 “章含雪,你走是不走?别以为你家有钱,你就可以在中州肆无忌掸,别人敬着你,我可不会让着你,要摆架子,呈威风,回你家去。” 他才不管她什么身份呢,最好赶紧滚蛋,中州城这么多商人,不差她一个。 天天自以为是的,像中州要求着她一样,他最看不惯这样的人了。 “你…。”章含雪抓紧了拳头:“梁君子,你太过份了。” “你这种人,压根就不能以礼相待。” 看好戏的人里,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啊。” 声音不大不小,但是所有人都听见了,然后都笑了。 章含雪又羞又急,也坐不下去了,站起来一跺脚恨恨地朝梁君子说:“你给我等着瞧。” 第六百二十八章:大家的努力 章含雪有些灰溜溜地走了,梁君子也松了口气,跟看热闹的人说:“都别再看了,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抬头看夏妍,有些抱歉:“耽搁你们做生意了。” 夏妍笑着摇头:“没事儿,今天太谢谢你了梁公子。”.org 要不是梁君子,她真不知要怎么打发走章含雪呢。 一看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史文敬一直避着她呢。 酒肆里很快就恢复了秩序,该干什么的都干什么,夏蝉吃了面也从楼下下来了。 “姐姐。” “下午还有一场拍买,我还要去展览馆那里忙,下午还得你炸新鲜的薯条过来。” “我已经准备好了,差不多时间再炸,姐姐你放心吧。” “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晚上你叫史文敬到州府来见我。” 夏妍有些担心:“姐姐,这,什么事啊?” “没什么,你叫他来见我就是了。我先去忙了,你也吃些东西,再忙都好,你得记住一个道理,先把自己的身体顾好这才能兼顾更多的东西,否则最后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夏妍听了一笑:“知道了,姐姐说这话,倒是和他说得一模一样。” 夏蝉想,是真得要和史文敬好好谈谈。 他和章含雪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避着章含雪,为什么章含雪要上门来堵他。 其实她对他的这些事没兴趣,但是他和妹妹走得近,这些事她就得打听清楚了。 顺路又去阿金阿银的奶茶店看看,人多得都得排队,只有阿银一个人在铺外面忙里,里面的的灶房,是阿金和她娘正在煮着大锅的奶茶,一会这些还得送到展览馆去呢。 “忙得过来吗?” “二小姐。”阿金抬头笑道:“还行的。” 阮氏也笑:“没事儿,我们把展览馆的奶茶送过去了,也就清闲了。” “嗯,一会我就先让夫人回去休息。”阿金机伶地说:“这里有我和阿银就可以的了。” “她们都争着做事,我也没做什么的,小蝉 ,你就别担心太多了,娘也不是个纸糊的,累不着。” 夏蝉有些不好意思:“好咧,今儿个晚上就不用做饭了,一会忙完都回去休息一会,今天晚上咱们去酒肆里吃。” “这般破费,在家里煮也多快的事啊,你想吃什么,娘就给你做什么。” “娘,不破费,那酒肆不是刚开业吗?要送席面我们吃,好几桌呢,全都去,一会也去跟舅母和舅舅说说,对了,还有梁伯父金夫人他们,全都叫上热热闹闹的吃,咱们都辛苦了这么久,吃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也是应该的。” “这样好吗?” “好,好极了,我们能赏脸去,那酒肆的大老板高兴得合不拢嘴呢。” “行,听你的。”阮氏笑道:“一会娘忙完了,就去通知他们。” “是的,叫多些人,老板有钱大气,越多人他越高兴。” 从奶茶店出来,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皆都带着兴奋的笑意,秋风拂过,枝叶婆娑,挂在上面的灯笼也摇曳生姿。 忽然有点想他了,他在京城可还好吧。 这个时候,他又是否想起了远在中州的她呢? 他是否知道,她现在做的一切,已经让整个中州都活起来了,生机看得见,繁华看得见,未来也能看得见。 “夏蝉。”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转过头看到上官诩,许是巡逻才回来,脸晒得很红。 原地等着他走过来,他笑道:“现在的中州和前几年的完全不同了,你的努力和辛苦没有白费。” “你也是。”不是她一个人创造出来的奇迹,是大家的努力。 看他脸上有些薄汗,她想拿袖里帕子给他擦,可是又生怕招人误会,算了,总归不太好,这个时代的男女关系不能走得太近了。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往后赵熙极有可能会凳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而上官诩注定了是人臣,若是被有心人挑拔让赵熙心里介怀,这于上官诩不好。 她与上官诩吧,有仇有恨,但是也有恩,如今也是能完全 信任的朋友了。 彼此一笑,她说:“上官诩,真的是辛苦你们了,这几天要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我知晓,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将士巡逻,城外隔一里有一小队,若发生什么事,立马预警。” “挺好的。” 他道:“你去忙吧,我知晓你也挺忙的,只是恰巧看见你,便打个招呼。” “好啊。”他又道:“夏蝉,也要顾好身体,你瘦了。” “呵呵,瘦了好,省得我花心思减肥了,我走了,再见,对了,今晚要是有时间就一块去新开的酒肆吃饭吧。” “再说。”他没一口答应,心里却是有答案的。 看着她越走越远,眼里的痴迷也掩饰不住。 终究是他眼皮子浅,没眼光,错把珍珠当鱼目。 原来有些事和有些人,过了,真的只能后悔。 还没到时间呢,展览馆前面就已经在排队等着买票了。 有些还是比较脸熟的,看来是上午来过,下午还想再进去看。 卖票的也开始工作了,正待要进去,却听到有些扎耳朵的话。 “金微儿,她与我订过婚,我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的,这般也需要买票吗?” “这位公子,除了我们内部工作人员,有通行证便不用买票,不然不管是谁进去,都是一视同仁的。” “那你叫她出来,让她带我进去。” 工作人员很耐心地跟他说:“这位公子,我们现在正忙,请你也去排队好吗?你看,后面那些都是比你先来的。” 夏蝉扫了一眼,心下好生厌烦,大步地进了去。 这个刘胜,怎么越来越是叫人瞧不起呢。 进去跟大家简单地开了个会,一出去就看到刘胜在跟金微儿在花瓶后面。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许是刚说完话,金微儿绷着脸便叫人来:“这里外人禁止入内,刘公子还请自重。” 她咬着牙抓紧了拳头,像是努力在忍着什么一样。 眉目可见,有些厌恶不耐烦的神色。 好一会之后深吸口气,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第六百二十九章:信任 “微儿。” “二小姐。”金微儿挤出一抹苦涩的笑。 “还好吗,一会还能不能上台?” “没事,我行的。” “好。”她拍拍金微儿的肩头。 也不多说什么,金微儿用力点头笑笑,然后就去一边化妆梳发准备上台了。 精致的妆容,漂亮的裙子,让她越发的漂亮动人。 她自信,优雅,正好下午的斜阳从玻璃窗斜照进来,侧光反射在台上,更衬得她像是会发光一样,头上的花环让她像仙子,声线甜美清亮,怎生的倾倒众生。 别说是男人,就连女人看着她也是移不开眼睛。 羡慕,嫉妒,自然种种都有的。 今儿个下午的表哥,也像是卯足了劲一样,也是装扮一新,像是新贵小生一样。 而且说起台词来越发的精神,像是拿获奖感言一样。 后台站着看的人都笑:“今儿个阮大人,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啊。” “对,阮大人今天一直在笑呢。” 夏蝉听着也笑,其实她知道怎么回事。 人为悦已者容,台上有金微儿自幼订过婚的人,表哥自然不想输给人家。 其实也不用去攀比,那个刘明自己的行为,就把他自己给淘汰了。 拍卖的热情,一波比一波的高。 上午那尊贵的祝老爷又来了,不过只是看着,并没有叫价到最后。 她依然也要忙着和客商谈,等出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 “夏郡主,金小姐已经去和三小姐商谈了。”.org “好的。”真的是辛苦微儿了,这边要顾,后面的事也要顾。 又有客商还没走,夏蝉又过去跟他们谈了会,解了些惑。 展览馆也要关门了,客商陆续走完后阮盛和也终于歇口气了。 一边的人端着东西过来:“阮大人,你的蜂蜜水。” “不用,给我倒杯水就好了,喉咙都要冒烟了。” “阮大人,是金小姐嘱咐的呢,说你好像有点上火了。” 即然这样啊,那就不一样了。 阮盛和接过,浅浅地尝了一口。 甜啊,这蜜蜂水真甜。 夏蝉逗他:“表哥,我也渴了,给我喝口呗。” “边儿去。” “小气,好了,表哥,你也辛苦一天了,一会去酒肆那里吃饭。” 阮盛和看着手里的资料:“还要再等一会,把这些事忙完先。” “好,那你搞快些,唉,我在想啊要不要派个人去保护微儿,好像总有人缠着她,刚才还没有上台的时候,我看她心情不甚好的。” “你别操心这些事了。”阮盛和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事儿还少吗?今天的目标是八十万两,达到了吗?” “表哥,别拿目标压我啊。” “这是你定的。”阮盛和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一边的人:“这些交给你整理吧,明儿个一早送到州府。” “是,阮大人。” “阮大人,你就要走了吗?你不是说一会带人去清水道赏灯吗?” “不去了,叫傅明去陪着,订几个漂亮的灯送到何老爷住的客栈里去。” “表哥你就走了啊?抛下这么多的事这是有什么要紧的项目吗?”.org 阮盛和理也不理她,掸掸袍子就快步离开了。 有了美人,别说是亲人,就连公事都可以抛一边去,真是垂弃他。 金微儿和夏妍相谈过后,很快就拿着做好的合同来找她了。 做生意讲的就是时速和诚信,没敢耽搁她带着妹妹就去客栈找祝老爷。 祝老爷带着二个随从正要出门,见了她便笑:“夏郡主来得正巧,听说清水道的夜景不错,能否赏脸带我去瞧瞧。” “当然开以,祝老爷,这边清。” 中州的夜,很舒服。 月光皎洁明亮,走在街上吹着夜风,好生惬意。 哪怕是入了夜,街上的游人还是多,商铺无一打烊关门的,树上吊着的笼灯全点亮了,五颜六色的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十年前我来过中州,那会这里人也不少,不过街道却要比现在小很多,天一断黑啊,街上就静悄悄的了,大家都赶紧的回去关门闭户的。” “二年前我来这里打仗,这里更是生灵涂炭, 十户九空,街上,路上,处处有暴毙的百姓,不敢安心睡一觉,这里几乎每天都要打仗,城外的英雄碑,之前也是万人坑,战死的将士都埋葬在那儿。” 祝老爷点点头:“你一来,便建造英雄碑。” “是的,他们都是守卫云朝,守护中州的英雄,不该那样草草被乱葬在那儿,中州再穷,再没钱,可我来了,我就想好好给他们一个安息的地方,让大家也能记住那些为中州流血舍命的英雄们。” “你可是我见过,最倔傲的女子,也是最奇特,最让我佩服的人。” “你过奖了,呵,这么好的月夜,说这些真是太沉重了,祝老爷,清水道就在前面了。” 街头就有出租船的,也是官府的人在收钱,让有兴趣的客商来欣赏,他们顺便还要再跟客商介绍清水道这里的房子。 夏蝉也让人安排了艘比较大的船,正欲要上去夏妍却拉住她的手小声地说:“姐姐,我不去了,你跟祝老爷谈就好了。” “这可是你的生意啊,妍儿,你要大胆些。”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太想去,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一切你作主便是。” 妹妹的手冰凉得很,小脸也有些白。 夏蝉心疼地摸摸她的脸:“好,那你就在这里等着。” 她上了船回头看,妹妹坐在阴暗的桂花树下,离热闹的人群和那光亮远远的。 心里也叹了口气,有些心理阴影,只怕要一辈子的时间才能治愈得了。 可恨的,真想把那个伤害了妹妹的人给揪出来阉了。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回过神来,打起笑跟祝老爷说:“这清水道的房子,我们也是刚赶工好,也只住了几户人家,若是往后住得的人多了就热闹了。“ “这两边种的都是花?” “是啊,杜鹃,月季,都适应得挺好的。” 她想让它们更快适应,看起来更有生机,在堆肥里加了大量的灵泉水,浇下去果然很有成效,越发蓬勃粗壮。 “那到明年春天后,必是姹紫嫣红一片。” “是啊。” 第六百三十章:解释关系 待到明年春暖花开,这里必美得如火如荼的。 “祝老爷,合同已经订好了。”她双手捧起给他。 祝老爷却说:“不用看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清水道的房子给我留个,往后时常在中州,还是有个落脚的地方妥当。” “祝老爷,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在中州和我妹妹合作办厂?” “不止是这样,我想甘蔗,玻璃,还有西瓜,这些就光凭中州的人力,也有限吧,与其做个贩子,不如在这里做卖的一方。” 果然是精明的商人,厉害,看得就是比谁都远,也有魄力。 “好,没问题,祝老爷,回头咱们好好谈谈,这个合同吧,你也先拿回去看,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和我妹妹做香皂的事,那属于你们,当然有任何问题,我都会给你担保和解决。” “不用看了,我做事信人,我相信你。” “真是我的荣幸。祝老爷,我很感谢你的信任,如果你不着急回去的话,过二天等我忙得告一段落了,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这几天呢,我也会让官府这边的人跟你接触,让你去看看中州的玻璃窑,适宜种甘蔗,种西瓜的地方。” 祝老爷笑道:“正合我意,夏郡主,你只管忙你的,我也不着急于回去,迟些时候等你有空了再来找我。” “好,那我叫人在清水道找个合适的房子给祝老爷,叫人先装饰一下。” “这倒不必,我会找人去做这些事。” 人人各有不同的欣赏风格,夏蝉也不再提,只是让祝老爷要是有空,都可以去看看。 售楼部那里有新颖的几种装修风格,端看各人喜欢。 游了一圈又送他回客栈,时辰已经很晚了,街上的一些店铺也陆陆续续地打烊了。 “妍儿,我还要去州府,先送你回家去吧,拉着你出来让你连晚饭都没吃,回去让娘给你煮些吃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没事的姐姐,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回去。” “那不行,我送你回去。” 刚 回到家门口,看到有人站在那儿探头探脑地看。 “史文敬?” 史文敬上前来,颇是不好意思:“二小姐。” “可舍得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躲着我一直不见呢。” “呵呵。”他尴尬地笑,然后又赶紧道:“你和妍儿今晚没有来吃饭,我叫人留了些菜。” “算你还有良心,菜呢?” “马上就去拿。” “行,你让人赶紧送过来,我妹妹还饿着肚子呢,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姐姐。”夏妍有些担心,轻叫了一声。 “没事,我还能打他不成,史文敬可也是我的朋友,当初他帮了我不少呢。”人家可没有亏欠她什么,也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 史文敬也道:“妍儿,你就先进去休息一会吧,都累了一天了。没事的,你姐姐只是跟我说说生意上的事,指点我呢。” 她带着他往外走,到了偏远没人地方这才停了下来。 “二小姐,抱歉。”史文敬是真有些愧疚。 “抱什么歉啊,我刚才说的可不是假话,史文敬,我们是朋友,你帮我我感激你,你不想理我了,我也可以理解,我也很感谢你这么看重我妹妹,史文敬,我只想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不要敷衍和表面的,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也没必要兜来转去的。”.org “你依然是这么爽直的人。好吧,那我也不藏着了,我喜欢夏妍。” 夏蝉很满意他这样直接地回答,如果不是喜欢,也不会契而不舍地要和妍儿合作,还因为妍儿拂袖而去,放下他在苗州投资的事业与房子。 “史文敬,那你和章含雪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不敢见她还要让我妹妹去帮你挡着?” “唉。”史文敬长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啊,我们家长辈是认识的,想要结亲家呢,我就逃走了,章含雪觉得被羞辱了,不依不饶要找我给个说法呗。可是她那样的性子,我才跟她说 不清呢,我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这解释倒也是能说服人,史文敬和章含雪一样,都是眼高于顶又骄傲的人,一见面势必针尖对麦芒的。 史文敬生怕她不信,又道:“二小姐,我跟她真的没关系,我才不想娶她,我也不想跟她有关系,她家有钱,可我也不缺啊?可是她就是闲着,就是想要我给说法的,有些莫名其妙。我在中州悄悄摸摸的,可是她还是听到了风声又跑来这了。”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你那直接告诉她,你不喜欢她不就行了。” “唉,二小姐你有所不知啊,章含雪要是说得听就不会追着我跑了,她那个人被惯坏了,我跟她说不通的,我也不喜欢跟她吵闹的。” 他就喜欢看安静的夏妍,认真地做每一样事。 夏蝉也不语,叹了口气,不知要怎么说。 史文敬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吧,看她这样默然,反而很是不安。 他知道夏妍的性格,在夏妍的心里,夏蝉说的话比圣旨还管用,她可以为了夏蝉不顾一切。 只要夏蝉一句话,夏妍可以不理他,也会永远不见他的。 “离开苗州后,我还是有回去的。”他小声地说:“但是却是再也找不到她了,打听了很多人,都说她离开了,我到处找她,但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我还去了彰州,去了那船上吃酸菜鱼,我在那里找了她半年,又听说她在京城,我又赶回去。后来居说她回了家,我在你家门口守了很久,一直也没有见到她,然后她来中州了,所以,我也来中州了。” 好吧,他也不想把这么多年的苦涩藏着了,不如就都告诉夏蝉,让她知晓他对夏妍真不是说说而已。 喜欢这二字,也不知什么时起,一旦沾上了,越隐越深竟是再也割舍不下。 只是他说了这么多,夏蝉却还不语。 月光投照在她的脸上,那复杂的神色让他好生的不安。 对很多事,他是不在乎,但是遇上了夏妍,一切就都不同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恳求 他甚是不安,干脆就直接问了出来:“夏蝉,我跟你说了这么多,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的想法很重要吗?” “于我来说,并不是很重要,但是对于夏妍来说很重要,夏妍的事就跟我有关系。” 这么一说,可真是让夏蝉高兴又难受。 妹妹也算是幸福的,能遇到一个这么在乎她的男子。 可是,又不知要怎么说。 “好吧,我很高兴你这样真心待我妹妹,但是史文敬,你真的了解她吗?是因为了解才喜欢吗?”当他知道妹妹的事后,他会怎么样呢,或许是击倒妹妹的最后一根稻草,又或者是妹妹的另一种救赎? 这些都不可预测,风险也很大。 她心里也是挺复杂的,今天在酒肆里,妹妹替史文敬出头的事她看着呢。 妹妹这几年一个人在外面流浪,性格变故挺大的,不怎么跟男子说话,下意识地避着。 妹妹肯定是十分信任与维护史文敬,才会这般给他挡事。 史文敬很认真地说:“我不一定完全了解她,可是我可以花时间去了解,一个月,一年,十年,或者是数十年都可以,我喜欢她的安静,喜欢她对家人的一心一意,无私付出,喜欢她的笑,她的难过,心疼她的懂事。你们是姐妹,但是你是月亮,你的光把她遮得没有颜色,她却甘心在后面给你默默地做一切的事不计任何回报。夏蝉,我也不瞒你,我打娘胎出来,就面对着各种的勾心斗角唯利是图,我家只有利,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任何东西在我爹娘的眼里都是有价值的,我爹忙于赚钱,我娘也忙着她的家族等事,我爹想让我和章含雪成亲,其实也是为了两家的合作,你说可笑不可笑。” “很正常,门当户对家族联姻,强强联手吧。”她在末世看得不要太多。 但其实有些人,却是宁愿放弃也不愿意做金钱的奴隶。 就像史文敬,随意潇洒,可以街头买醉,锱珠必较, 和表哥及梁君子周游于烟花酒馆,无非找不到目标,摊烂罢了。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夏蝉,你就给我个痛快话吧。” “痛快的话我给不了,因为这不是我的事,如我所说的那般,我是支持的,甚至是盼望的,史文敬,在你眼里我妹妹样样都好,那好吧,我就问你,如果我妹妹不是纯真无邪的小姑娘,你会怎样?” 他一怔:“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那些意思,你不必着急回答我,回去好好地想想,这事你知,我知,你要离开中州,我绝不为难,但请你找一个好一些的理由不要伤害了我妹妹,我也没有情面让你好看的,你就看在我表哥与你是好友的份上吧。” 说这些话,有些卑微,也有些恳求。 若是是她的事,她什么都不怕。 可是妹妹不一样啊。 只希望妹妹能被温柔以待。 史文敬还有些懵,一头雾水地想着她的话,她却不想多解释,转身便离开了。 回到家妹妹站在门口等她:“姐姐,你回来了?” 伸长脖子往她后面看,没看到史文敬有些失望,却还是笑:“史文敬让人送了饭菜过来,还热腾着呢,快进来我们一块吃。” “我不饿呢,你吃吧。” “姐姐,你怎么可能不饿呢,这都很晚了你也没吃晚饭的,我碗都摆好了。” 若是拒绝,只怕妹妹心里会忐忑不安的。 懂事,大约是知道把心思压下,不提担忧,不想让人难受。 坐了下来,夏妍就殷勤地给她夹菜:“姐姐你尝尝这个酸菜鱼,我教厨子做的,看看味道可合适?” 夏蝉喝了口汤:“好吃呢,酸辣适中,很合我的胃口。” 夏妍听了就笑:“我就知道姐姐你会喜欢的,以前姐姐吃这个,能吃二大碗饭呢。” “以前做力气活,吃的饭多,现在饭量是不如以前了。” “姐姐多吃些。” “好,你也吃。”再不想吃,都努力地吃。 吃了一会,夏妍终 于忍不住问她了:“姐姐,你跟史文敬说了什么啊?” “没有啊,我就问他怎么瞒着我,没事儿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啊。” “呵。”夏妍不好意思地说:“史文敬他觉得挺没脸见你的,所以才会一直瞒着,不过开业前他也是想好了,肯定是要见见你的。” “这事啊,就过去了,咱们也不谈了,今天可真是累啊,谈了一天各种事,现在我的脑子里一直乱糟糟的,就想着吃完饭一会干净躺床上睡,明儿个又还有拍卖呢。” 夏妍听得也是好生心疼她:“姐姐,那你一会早些休息。” 一躺在床上,夏蝉却又睡不着。 史文敬不是个简单的人,他可能会种种猜想的,她也一点都预测不到他会对妍儿怎么样? 会直接去问,还是真想明白了就离开中州了。 人的感情啊,有时连自己都不清楚,就更别说去猜测旁人的了。 史文敬选择问与离开都好,对妹妹都是伤害,只不过是重与轻罢了,这些她掌控不了,只能等着结果。 胡思乱想着,的确也是疲累到了极点,不一会也就睡着了。 天一亮金家的公鸡鸣叫起来,她又醒了。 喝了口空间里的灵泉水,只觉精神特好。 空间里的甘蔗长得特别好,那西瓜跟个大脸盆一样,随手摘一个都约莫有几十斤重,回头挑几个成熟的摘了,让商行的人托送到京城去给赵熙尝尝。 他想必也会喜欢的,明明很忙,可是昨天却忽如其然的想念浮上脑子。 想念这东西,一旦涌上来了,怎么也是压不下去的。 她还以为玻璃宴他可能会抽空而来,可是已经一天了,没有什么动静,她想,他是不会来的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心里的期盼还好,一直也不敢太张扬太期待,所以也没有很失望。 好想时间快点过去,待到明年春夏,满绿油油,中州产业蓬勃,她就能跟当真圣上交待了。 到时回去,约莫也不会再有分离了吧。 第六百三十二章:他送的华服 “二小姐,早上好啊。” 一开门阿金就冲她开心地笑,不止是她,阿银也还在呢,也是一脸欢喜的笑。 “你们怎么了?”都怪怪的。 “二小姐你今天相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啊?” “你看看,有红色,橙色,绿色,蓝色,还有紫色,白色和粉色,都好看极了呢。” “还搭配相适应的首饰,二小姐,你选一个吧。” 两人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了衣服首饰。 五颜六色的衣服,几乎要看花她的眼。 料子柔软细腻,色彩柔和秀美,件件都做得格外的精致。 阿金还说:“对了,还有鞋子,也是配色的。你看看,都是京城最好的花式。” “这么好看的衣服,都是你们做的吗?”而且这么多,这真是太让她意外与震惊了。 阿金阿银两人这段时间也是相当的忙,忙这样那样的,居然也没有什么时间来做衣服啊。不对,就算是她们挤出时间熬夜做,那这些首饰呢,端不可能是中州打造得出来的。 她还没有问出声,阿金就说话了:“二小姐,这些衣服不是我们做的,我和阿银可做不出来吧,这都是九殿下,哦不不不,应该要叫太子殿下了,是他叫人从京城送过过来的,原本是要提前二天到的,但是马忽然在半路上出了状况,迟了二天才到。”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赵熙送来的?”不会吧,她是做梦吗?还是她们逗她的玩的,看出了她想念赵熙了? “是啊,就是太子殿下特地叫人做了给二小姐你的,天没亮到了中州,刚才守城的侍卫来告诉我们,我们也不等天亮了,马上就去拿了回来,七彩的颜色真是好看,也做得真好,二小姐你喜欢哪个,要不先试试。” “都喜欢啊。” 两人拿着东西进来,给她换衣服,梳头发。 换了一套淡紫色的衣裙,配着相对的首饰,鞋子,在镜子前面照了照,像浑身都会发光一样。 “二小姐可真美。” “是啊,太子殿下的眼光也真好,这裙子真好看。 ” 两人轮流夸着,夏蝉又羞又甜的。 真没有想到他会那么细心,会叫人做漂亮的衣服给她。 穿着出去阮氏看见了,也夸:“小蝉,这衣服可真好看,是太子殿下叫人送过来的吧。” 夏蝉羞羞地点头:“是啊娘。” “好看呢,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还顾着你,娘真是开心。”阮氏真的是好生欣慰啊。 看着旁下也无人,夏蝉便也跟阮氏说:“娘,我看着张云庆也是挺好的啊。” 阮氏轻摇头,小声地说:“你也莫要再说这些了,娘知晓你是为娘好,可是娘有你们姐弟三人,也足矣了。” “娘,我和妹妹长大了,我们会出嫁,还有弟弟长大了,他也会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家,你不应该为了我们而活,你现在还不到四十啊,还有漫长的人生,怎么就不能找个对自己好,知冷知热的呢,不求他荣华富贵,可是四季相伴也是美好的啊。” 阮氏叹了口气,脸上有些苦涩:“小蝉,你祖母不会想的。” “你不要管她那么多,这世上也有很多寡妇,难道她们就不能再嫁吗?我父亲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像他那样的人,生前我不见他对你有什么好的,他有什么好值得你再守的呢?” 阮氏却道:“你父亲已经死了,罢了,他生前的确待我也不怎的,可是他能无情,我却不能无义的。” 夏蝉可真不知要怎么说,唉,也许吧,娘把忠贞这两字都刻在骨子里了。 有些事,强求是没有用的,罢了罢了。 徐氏也起了来,看到她的漂亮衣服笑了:“可真好看啊。” “我也觉得好看。” 有七套,各不相同的颜色,也想送金微儿一套的,可是寻思着这是赵熙特地叫人做了给她的,想想也就作罢了。 跟徐氏道:“舅母,回头看看杂货铺里有没有好看的布料,我想着也叫人给微儿做套衣服,这些天真是太辛苦她了。” 没日没夜,随叫随到地付出,一点怨言都没有。 “杂货铺里倒没有什么 好看的布料,不过我看到街尾那里有家成衣铺,衣服倒是蛮好看的。” “好,我知道了。” “小蝉,这事交给舅母吧,你这么多事忙着,这些小事我来做就好了。” “也不是多复杂的事情,一会我不正要经过吗,开门了进去看看就好了。” 做了简洁的早饭,也都各自去忙。 中州的秋天生气真是特别的好,也不下雨,干爽又宜人。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很勤劳的,哪怕很晚才打烊,但是一早的又都开了铺了。 经过街尾那成衣铺的时候,她便进去看了。 “夏,夏郡主。”那掌柜的看到她,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早上好啊。”夏蝉笑着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早,早上好。”掌柜的木讷地回应,也很快地就反应了过来,赶紧朝小厮赶紧叫:“还不快去端茶水给夏郡主。” “不用麻烦了,我就看看衣服就走。” 掌柜的出来,亲自接待她:“夏郡主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送府上去?若是没看合适的,只要你说,我便给你亲自做,如果中州做不出来,我们在苗州,在京城都有铺子的。” “我倒不缺衣服穿,给我朋友看看,我瞧着这个不错,这个也不错,还有这个有别的颜色吗?小姑娘穿的。” “有的。” “好,那我都要,可能要改小一点,我妹妹她比较瘦。” 一口气她订了七八件,买了也就不差那么点了,舅母与娘和阿金阿银都有。 拿了银子出来,掌柜的怎么说也不愿意收,还说:“夏郡主能来我们这成衣铺,这是我们的荣幸,区区几件衣服,真不算什么,难得郡主不嫌弃便好。” “你们是做生意,不能这样的,规矩大家都一起守,你若是不收我的银子,我就不能要你这些衣服了。” “这…。” “收下吧,回头我大批量在你这里定制州府衣服,你给我们最优惠的价格就好了。” 一是一,二是二,不管是百姓还是商贩,她都不能占他们的便宜。 第六百三十三章:真性情的姑娘 今天的拍卖,依然热火朝天的。 上午一场,下午一场,中州官的收入,直接上升。 郑君烧窑那里巨大的亏空,也开始填平了,大家都喜气洋洋的。 订单也都要爆了,晚上临争还开会议,把各种问题说出来。 “夏郡主,我们现在的订单太多了,今天招商处那里接到的单子,可以让中州做三年了。” “是啊,郡主,有些商人比较精明,问了我们一些事,然后算了一算说要排这么久,变数太大了,好生犹豫,有些还打消了念头。” “这个我倒是有解决的方法,你们都跟外面说一年之内能交付,过些天你们张贴榜出去招做玻璃的工匠,学徒,免费学,学成之后便参照窑厂的工资制度。” 这个她早就想过,之前没有实行是不知道这场宴会会给中州带来多大的商机。 如今看到了,自然一切都要着手了。 “夏郡主,这样只怕不宜啊,若是那些商人派人来学,一下就把这些学会了,以后还有谁来订制我们中州的玻璃啊。” “是啊,不妥,不妥。” “世上岂有不透风的墙,烧玻璃的师傅上百个,这个不说,那个也会说,总有一天整个云朝都会知道的,我们要做的是创先,别人有我们好,别人好我们优,做得好不管我们在中州还是在京城,都有商人来选择我们的,而且我们有一整套利好的系统,像运送,还有赔付这些,这会更有保证。” 她说得也是有理,手下的人也默默地记下了。 “趁着现在中州人多,把招聘夫子的榜文贴出去吧,只要是中州的百姓,或者在中州落户一年的百姓,他们的孩子都可以入学,他们出一半学姿,中州官府出一半,年大的孩子识字教技艺,一出来就可以做事赚钱。” 省去了做学徒的功夫,也还可以识字断文,这对中州百姓精神面貌,会有大大的改变。 还有好多利民的政策也要发布出去,吸引更多的人到中州来,安家也好,打工也行。 风生水起,一切都不如有人气聚集。 大家谈到好晚才散,也制订了一些事。 各回各家,街上的好些店都要打烊了,夜风很凉,中州终于有一点冷意了,虽然比往年都晚,但是好歹也来了。 经过那做糖的店,看到坐铺子里一手支着头的郭冬儿。 这姑娘好像是清减了好多,又圆又多肉的脸蛋儿现在都有些焉了下去。 不自觉的上前去:“给我捏个糖人吧。” 郭冬儿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不喜地道:“不捏,我要关门了。” “现在不还没有关吗?我又不是不付你钱。” 郭冬儿却冷哼:“说得我像是差你那几个钱一样,没错,你是高高大上的夏郡主,我只是平民百姓,可是我就不爱捏给你。” “好大的敌意啊。”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不会像别人一样讨好你的。” “我倒是很喜欢你这骨气的。” 郭冬儿沉默不语,拿起抹布擦着桌子,重手重脚地收拾着东西。 “郭姑娘,你对我有想法啊,正好我现在有空,要不你说说呗。” “我一个平民百姓,哪有什么想法,也不想跟你说话,快走,我要关门了。” “我要不走你会怎么办?” 郭冬儿冷声说:“我也可以门都不关就走,你爱在这里多久就多久。” 夏蝉叹了口气:“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喜欢我表哥阮盛和,但是感情的事,真的是勉强不了。” 郭冬儿呵呵地冷笑:“我一个平民百姓,怎么敢高攀啊,我是有些笨,但是我不是傻的,我知道你把我们叫到中州来是什么意思。” 这姑娘可真是个真性情的人,夏蝉拿起一块糖尝尝:“真甜,中州甘蔗熬出来的糖,味道就是好,但若没有你爹的好手艺,这糖味道只怕会减半了。” “你别在这里花言巧语了,我不吃你这一套的,夏郡主,你不走,那我走了。” 郭冬儿也不收拾了,把抹布一丢气冲冲地就出去了。 “好好好,你赶紧回来,我走还不成吗?”走吧,改天有时间等这小姑娘冷静了再谈一谈,她让她父女前来,是怀了一些私心,但是也想让中州街道有更多的节目与卖买。 快到家门口她又有觉得有些沉重,今天忙得团团转的,妹妹的事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阮氏留了门给她,她推开门轻轻关上,院子里还给她留了一盏灯笼,生怕太黑了她看不见。 “小蝉你回来了。” “娘,你这么晚还没睡啊?” “娘不想睡呢,索性等着你回来。” “娘,现在晚上风越来越冷了,你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好,娘听你的,你饿了吧,娘去给你热饭吃。” “娘,别忙活了,我不饿,在州府吃了些东西。”抬头看到妹妹的房间一片黑漆漆的,还是担心地问:“娘,我妹没回来吗?” 阮氏笑道:“回来了啊,也比你刚早一些,不过去睡下了,我把新衣服给她了,她可高兴了,说正好明天穿着去,要带祝老爷去看看场地之类的,明天要早点起就不等你了。” 似乎挺平常的,夏蝉小心翼翼地试探:“娘,妹妹和往时都一样吗?” 阮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自然是啊,你怎么这样问啊?” “呵,也就问问,娘,你也赶紧去歇着吧,不用管我,我整理一下今晚开会的事。” “好,那你可别太晚了。” “知道了娘。” 有些松了口气,可是这也许史文敬还没有想到,或者想到了,又不知要怎么做吧。 有些事要来的,总归逃不掉,这样担心不如别想那么多,还是想想到时如果妹妹大受打击要怎么样去处理。 实在不行,把妹妹送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去,让她安静安静。 一大早的想起来跟妹妹说几句话,可是一起来阿金便跟她说:“三小姐天没亮就出去了呢。” “她做什么这么早啊?” “说酒肆有些事先去忙了,然后有什么材料运到了中州,她也得去看看,晚些她还要带祝老爷去看做香皂的地方看看。” 第六百三十四章:奇妙中州 “听起来挺忙的,阿金啊,我妹妹比较内向,等做奶茶的那妇人上手了,你就去帮她吧。” 阿金好生的高兴:“好啊,二小姐,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她们同住在一屋檐下,早也就知道香皂这事是夏妍做的,居说还是二小姐教的。 三小姐不仅会这些,还做得一手好菜,那酒肆的几个大厨,好些拿手菜还是她教的。 如果能跟二小姐学些东西,那真是一辈子受用无穷了。 当初在宫里也是受人欺负,又不受主子待见,皇上要赐二个宫女跟着夏蝉,宫里谁都心里明白皇上不喜欢夏蝉,过来侍候她只怕也是难事啊。 她和阿银被宫里的嬷嬷挑了出来,初开始也是战战兢兢生怕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会被训斥,或者是责打。 可是所有不好的想法,随着和夏蝉相处越久,统统都打得粉碎。 守了多年规矩的她们,很喜欢这个主子。 她性情好,不把她们当奴才,也不会不管她们死活,她教会她们独立,教会她们对自己好。 不像宫里的娘娘,长得好看,表面笑嬉嬉的,可是私底下,却没把宫女当人,掐得小宫女一块青一块紫的,开心了赏点饭吃,不开心了饿个几天那都是常有的事。 有时直接就叫人打死,死了就死了,反正宫里也不缺人,没有人会在乎她们这些奴才的死活。 她们逐渐的,也很随意,会叫夏蝉做夏郡主,也会叫她二小姐,想怎样就怎样,随意自在一点都不拘束。 如今若是二小姐不要她们了,她们也还有些技艺在身,可以营生,可以养活自己,哪怕不嫁人都能过得好好的。 她和阿银赚到的钱,二小姐都不要的,二小姐让她们好好放着,是她们的钱,她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这样的生活,以前是想都不敢想啊。 宫里以前共事的那些人,若是知晓出来不是个出差,想必会嫉妒死她们的。 “阿金,还有件事。” “二小姐,你说。” “咱们隔壁的郭姑娘,我看着好像比来的时候清减了许多,你打听打听,若是她有什么缺的替我帮帮她,但别让她知道了。” “好的,二小姐。” 夏蝉连着忙了三天,拍卖会也终于完成了。 上好的收藏佳品现在就这么多,拍卖便只能等了。 但是中州的热闹,可不曾消散,尤其是招商处更是人头涌动。 她挑选了几个客商,带过去烧制玻璃的地方看。 为了防止些不愉快的事发生,那里上官诩派了将士在那里日夜守卫着,非那里做事的人,还有运送的,都不能靠近。 烧制玻璃总有一天会所有人都知道,但是还不是现在。 等中州的经济更稳定一些,就大可不必如此了。 到时这里也全面交给郑君管理,她会把末世一些公司的流程告诉他。 旁枝细节,只能日子长了,哪里不好就改变哪里。 马车一辆辆从中州城出发,大路修得又大又直,中间还有条分隔线,路上行人与车都整齐,左上右落规规矩矩的,一般不越线行驶。 好些商人探头看着,深觉这样可真妙,再多车马都不会堵成一团。 大路两边的田间稻子收完了,正在翻地种油菜一类的作物,田里人头簇动在忙活着,用的都是特别打造的农具。 牛马拉着在前面跑,后面的人扶着农具走,眨眼间地就翻得长长的,这比用锄头一下一下地翻地可不知要快多少。 “那个是什么?” “水车。” “天啊,水还可以那样上去,不错不错。” 各种东西,看得大家目不转晴的,一路去就没有安静过。 到了窑地,众人下了车,看着齐齐整整的地方,还有绿油油的树,洁净的路,也是收起了心里一些不以为然的想法。 中州在这些细节里,就没让人失望过。 做商人的,大多也是见多识广,做过瓷器生意的人大多也都去过烧窑的地方,那地方污脏是平常之事,还会有异味,简直是无从下脚。 可是这里,好像不一样,四处齐整,做的房子也是一排一排。 烧砖的,做玻璃的,还有运输的,似是各行其道,看不到什么凌乱。 大棚搭得高高的,里面放着砖和玻璃,边上就是马车,好些人正在搬卸着。 夏蝉叫了郑君过来,让他带着大家去看,介绍一下给大伙对这有个更好的认识。 郑君不太会说话,索性叫了夫人,还有在山窑里能说会道的男子过来作陪。 许久不见的廉舟看到来人了,朝这边跑了过来。 老远就笑着,夏蝉也冲他笑:“廉舟,好久不见了。” “二小姐,你还好吗?” “好,好着呢,今天正好带这些商户来看看,他们对玻璃很好奇的。” 也只是隔了些时候没见,只觉得廉舟好像又长高了。 “怎么样,还适应这里的生活吗?” 廉舟点头:“还好,这里的运送东西这一块,现在我一个人都能打理安排,一直没有出过错。” “厉害了,不过现在都爆单了,马上运输这一块会让你忙得脚不沾地的,怎样?怕是不怕?” 廉舟笑道:“我才不怕呢,我也等着,二小姐你说过的,要挑战极限,才能站得更高更远。” 夏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她有些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跟廉舟说过这些的了。 但是廉舟如此向上积极,她还是挺高兴的。 “真好,廉舟,努力吧,以后不仅把这窑里的运输做好,还要做中州城的,然后做整个云朝最好的。” “二小姐,我真的可以吗?”这些事,他可想都不敢想。 他一个没根没基的人,本是给周家做侍奉童子的,得二小姐赏识,于是主子将他叫来跟二小姐。 多少像他这样的人,祖辈是下人,世代都是下人,想要翻身真的难,很难很难。 二小姐给了他好多锻炼的机会,也让他做很多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当然可以,你要相信你自己,我觉得你可以的。” 年轻人啊,不怕吃苦不怕累,头脑也灵活,有机会好好抓住拼博一把,以后肯定会很感谢现在努力的自己的。 第六百三十五章:参观 “这一片正在做的,就是更大的玻璃制作基地,今年过年前,定能完全做好,开了春便能立刻做玻璃了,到时每日做出来的玻璃是现在的四五倍,而且我们现在也打算招学徒跟着师傅学,各位老爷,你们都订了我们中州璃窑的玻璃,若是不放心,也可让信得过的人来学习或是看着。” 这话,可正中那些人的下怀,个个心里的算盘都打了起来。 如果能,那就更好了,若是学会了,也不必如此大老远到中州来定制,而且还可以开窑卖给别人,怎么算都很划算的一门生意啊。 “当然,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到了这里来就得循规蹈矩,遵守这里所有的条例,不管是哪家的下人或者是亲戚,若不好好学,我们也将会请离的。” “这边,是我们烧砖的地方,老爷们一会若是有兴趣,倒也可以看一看。” 大家一边听着介绍,一边往里面走。 祝老爷看到一边暗沉沉的地方忽然问:“那边是做什么的?” 介绍的人看了一眼夏蝉,假装没听到这话,依然带着那些人继续往一边去。 大部分的人对烧制玻璃最有兴趣,一进里面看着工匠烧制玻璃,瞬间就走不动了。 当然样板间和真正制造的还是有些区别,这里基本都是后半部分了,玻璃凝结,做一些花瓶之类的。 祝老爷只看了一下便没兴趣了,出了那窑里。 “夏郡主。” “祝老爷这么快就出来了?”夏蝉也挺意外的。 刚才她在里面看大家都兴致勃勃的,对做玻璃可有兴趣了,有些甚至眼睛睁得老大,像要一下就把这手艺偷学到手。 把一会要去参观饭堂,宿舍的事都给抛到脑后了。 “玻璃的事,怕不是我一时半刻能学会的,那又何必在这浪费时间。” 祝老爷倒是清醒得很,夏蝉抱歉地说:“祝老爷,那你是否要先回去,我叫人安排马车送你回州城。” “倒不必了,我倒是想到处看看,夏郡主若是得闲,可否一块前往?” “可以啊,我今儿个陪你们来这里,就是要带你们到处看看的。” 作了个请的手势,她跟在他边上。 他去哪里,她便跟到哪里,顺便跟他介绍地方。 “这是饭堂,我们烧窑的师傅都是在这里吃饭的,以前是统一时间停工吃饭,然后休息一个时辰左右,不过现在订单多了,人也多了,要赶时间做玻璃,采用的就是轮流吃饭休息,大家多劳多得,每月月尾结帐,那边就是住宿的地方,若是一家人会有二间以上的房子,这些全都是窑里做的,所以每月会收少许的费用作为租金,他们大多男的烧窑做砖做玻离,女的浆洗种菜做衣服做饭的,都会有一定的补助的。单身的人呢,就在那边,四到五个人住一个房间。” 这些都是沿用未世之前一些工厂的模式,还是挺好用的。 一直管理得也不错,没有出过什么乱子。 她给祝老爷介绍这些,也不是随意说说,是想让祝老爷对中州的投资更有自信。 “这倒真是有意思。” “我们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到时你可以体验体验。” “好啊。”他欣然地点头。 一会又望向远处那个有些黑沉的地方,那儿连窗户也没有,像是很神秘一样。 “夏郡主,你觉得我们的信任已经到了哪一步?” 夏蝉思索着这话,一会笑了:“我觉得可以坦诚,像朋友一般的坦诚。” 他不看合同,直接相信她,然后签订了合同要投资中州,这就足以让她对他坦诚。 “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是放砖的地方。” “我能看看吗?” 夏蝉摇头:“不,现在还不能,不过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这里的会议室看样东西。” 一边走夏蝉一边跟他说:“祝老爷,你是否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等我事情忙得告一段落了,就带你来看样东西。” “一直不曾忘记。” “今儿个带人来这里,还有一个私心,就是想让来看那东西。” 进了会议室,里面明亮,茶水也已经备好。 她熟稔地给祝老爷倒了茶,然后从柜子里拿出几张纸给祝老爷看。 “这是何物?”祝老爷眼睛瞪得大大的,恨不得要把那纸看穿一样。 “且叫它金砖吧,这个复杂一些,先要选土,所用的土质须黏而不散,粉而不沙。选好的泥土要露天放置好些时间去其“土性”。然后浸水将粘土泡开,让数只牛反复踩踏练泥,以去除泥团中的气泡,最终练成稠密的泥团。再经过反复摔打后,将泥团装入模具,平板盖面,再人工踩,直到踩实为止。然后阴干砖坯,要阴干7个月以上,不能见天日,时候到了才能入窑烧制。烧制时,先用糠草熏一个月,去其潮气,接着劈柴烧一个月,再用整柴烧一个月,最后用松枝烧40天,才能出窑,烧成功的金砖其实鲜艳,质地坚细,敲之若金属般铿然有声,这才能算是成功。刚才你说的那个地方,是我们还有阴干的半成品,所以抱歉,现在并不能带你去看。” “夏郡主,你可真是太叫我刮目相看了,做这个如此复杂,那岂不是天价之高?” “这个真不容易,我也没有打算用这个来赚钱,因为花费的时间,人力的确是太高了,也不多人消受得起,我让郑君先做这些呢,是打算用在城外的英雄碑那里的。死去的英灵们,应该值得我们花费心血,用最好的东西去祭奠。” “可我却对这个,很有兴趣。”祝老爷沉思一会,抬起头直视着她:“夏郡主,我想要做这个金砖。” “这可不是小事,我也跟你说过了过程,真的是很复杂,而且要有经验的匠人来做,我们放在那暗房里的泥坯都未必烧得成功,或许你做了二年,你也未必能烧出合格的金砖,祝老爷,这事非同小可,你还是三思而后行。” 她可不想他因为喜欢而冲动就起这念头,花费诸多钱财未必就能回得了,这个她不敢给他打保证。 第六百三十六章:铁了心 祝老爷喝了口茶,把激昂的心情给定了定。 好一会后他才徐徐道:“来这里的时候,我只知道中州要出独一无二的玻璃,听闻夏郡主所到之处,会有各种不同,我倒也有心理准备,我订了玻璃,我也想做香皂,我也订了西瓜与甘蔗,这些样样我都算得出我能得到多少的钱,可是我总觉得还差些什么,我来这里,我应该还有什么可以做的,今天我看到这东西,我就明白我所想的什么了,便是耗空了家底,我都想要把这金砖做成,还请夏郡主能帮帮老朽。” 他站起来,双手将袖子落下,恭恭敬敬地朝夏蝉行礼请求。 “祝老爷,你这是何意?” “夏郡主,我知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还请你能允许老朽做这金砖,老朽这一生追名逐利,对一切早也看开,无念,可看到这个,我就控制不住,就想做些什么,这么多年我绳绳利利钻营,便是连赚钱也并无多大念头了,可我也不过五十而已,还是想做些什么,不为子孙的后代的骄傲,也不为钱而往,好的东西,该让世上知晓。” 他说得诚然,眼里像有把火在烧着。 “也许,你会一无所有的。” “老朽活到这个年纪,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吃过享受过,便是一无所有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可以把方法告诉你。” “夏郡主先别急,待我先回中原老家,把宅子田地安排好,立马便带家人来中州,你再告诉我也不迟。” 这就是他的诚意,他把这些全拿出来摆在她的面前。 夏蝉那么跟他说的时候,也是有种直觉吧,隐约觉得他会有兴趣的,但是并没有想到祝老爷如此的狂烈。 “祝老他,这样吧,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先好好想想,三思而后行,毕竟这投资真的有可能会让你多年的经营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些无妨。” “那也不好,你再想想,或者小规模先做做,不必急于一时。” 可能冷静下来,想法就会不一样了。 祝老爷也不多说什么,但是浑身上下,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中午他也没有留在窑厂的饭堂吃饭,而是先回去了。 等她带着客商回到中州城,又处理了些事务,妹妹就来找她了,还提了些吃的过来。 “姐姐,给你做了蛋羹,尝尝看。” “好香啊。” 揭开盖,是嫩黄的鸡蛋,做得跟豆腐一样,上面还放了些小虾仁,闻着香气扑鼻的。 吃一口真是绝了:“好吃,真好吃。” “这虾是运河里捞的,还不少呢,只取了内剁碎,放在鸡蛋上面倒是真的很下饭的。” “你这手艺啊,越来越好了。” “呵呵。”夏妍不好意思地笑。 夏蝉看着她笑,小心地问:“最近史文敬在忙些什么呢?”薆荳看書 “他啊,还不是老样子,也是盯这里,盯那里的,我们不是要做香皂吗?他就给我找地方,找人,找材料呗,他还说不太想我和祝老爷合伙,钱的事他投就好了,可是今天中午祝老爷的管家忽然来酒肆找我,给了我这些东西。” 夏蝉一看,妹妹手里拿着的都是银票,每一张都是上万两的,足足有五六张之多。 “祝老爷给的?” “是啊,姐姐,他没来找我,倒是那个管家说祝老爷有急事要赶回去中原,再过些时日便来,这些银子是他投资香皂的钱,工期拖不得,所以让我多费些心思跟着。” 这祝老爷做事,倒是考虑得细致。 夏蝉想了想道:“没事,他给你投资用的,你就拿着呗,该怎么花就怎么花,现在香皂的订单也多,也得赶紧做些出来交货,至于你和史文敬吧,他是有钱没差,可我觉得吧,有些东西不要联系太多在一起,你们现在一块做酒肆就可以的了。” 夏妍不解地问:“为什么啊姐姐?” 夏蝉寻思着要怎么给她解释,表哥却进来了:“夏蝉,快,有事找你商量。” “现在吗?” “是,现在,很急。”阮盛和朝外面叫:“所有人,开会。” 夏蝉也便没有时间给妹妹多说了,这几日史文敬对妹妹还是一如即往,她倒也是略略放下了心,妹妹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就这样便好了,一切慢慢都会好的。 有刚送出去的货被劫了,还把中州商行的人打死了几个,挂了彩的人垂头朝气回来。 幸好现在走的,也是一些瓶子玻璃,还有现成的甘蔗,那些太贵重的拍卖品,拍下来的得主宝贝得很,都想自己带着回去。 偏得又想参观烧制玻璃的窑,所以暂时都还在中州。 夏蝉倒也不是心疼那些,只是人命才是最珍贵的。 气得一捶拳头:“岂有此理,所有人都知道中州商行出去的东西,那都代表着官府的,如此官府的都敢劫,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二小姐,要不我们再另劈一条路吧,俗话说得好,强龙不斗地头蛇呢,我们都说了,我们是中州商行的,可是那些人还是二话不说就冲上来,直接就是杀人的。” “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能惯着他们,不管他们是中州的还是什么地方,不管他们头上有什么人罩着。”她不管那么多,哪怕是越过界,该管的就得管。 “夏蝉,那地方可不是寻常之地,地势十分除恶,而且建邺城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明白着呢,太后娘娘是建邺城的人,太后一族一直就居住在那里,建邺城世代免谣赋,就是七品芝麻官到了那儿,见到平常百姓都得低三分。” “那又怎的,他们就可以这样杀人越货吗?就可以这样目无王法吗?”各种张狂,那都是惯出来的。 走货的线路,也都是大家策划的,就那儿要交最多的钱,她那会想想也无妨,因为走建邺城会更快,时间永远都是取胜的关键。 可是现在倒好,他们钱拿了却不守规矩,想杀人就杀人,想抢货就抢货。 第六百三十七章:必须去 “这事我看还是不要太鲁莽,若是人家就等着你去?或者就是故意冲着你来的呢?你想过了没有?”阮盛和冷静地劝解她:“咱们先想一想,打听一下先。” 夏蝉却忽然想到一件事:“不行,我想可能没时间了,我现在就要去邺城,祝老爷是中原的,他中午就赶着回去,最快的路线就是邺城,他还带着一些货物出发。” 若是自己回去,想必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是邺城的人杀人越货,目标就是货物,那就有危险了。 阮盛和也皱起了眉头:“怎么忽然就回去了,不是说要投钱进来中州吗?” “这些回头再说吧,我得马上去邺城。” 这事不能等,必须马上去。 “等会,你一个人去吗?”阮盛和拉住她。 “没事,我一个人也可以。” “不行,若是你有什么事,太子殿下不把我给剥皮了,你去看看需要带些什么准备一下,也跟你娘说一声,我在州府看看还有多少人,派些人跟着你一块去。” 夏蝉想想倒也是,那边的情况并不知道,多些人去是好事。 如今不比当年,她状况也减弱了许多。 又正如表哥说的,如此明目张胆的杀人越货,说不定也是有目的冲着她来的。 有准备总归是好的,回去拿些东西,也跟娘说一声吧。 出家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廉舟带着好些人在那儿。 “廉舟,对不起啊,我现在有急事要出门,你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回头再说好吗?”她得赶紧出发,不然晚了就来不及了。 “二小姐,我知道你要去邺城,我跟你一块去。” “啊?” “二小姐,我虽然年纪小,可是我可以的。”他拍拍胸脯:“我一直有练武的,一天都不敢松懈了,上官将军现在在凤尾,赶不及回来陪着你一块去邺城,让我去吧。” 他渴盼地看着她,眼眨也不眨,全是赤诚的神色,这般可真是让她无法拒绝啊。 她有些为难:“廉舟,我去邺城可不是去谈事,可能会打架,杀人,你还是个孩子,别看太多这些血腥的事。” 廉舟却说:“二小姐,我不是个孩子了,血腥的事我也看得不少,我也杀过人,我不怕的。家主以前跟我说过,说有种菜,必须得经了霜雪才更甜更好吃,好吃也取决了它的价值,我想人也是一样的。” 他说得,好像也是有些道理。 阅历需要很多的见识,人也需要一些磨练才会沉稳成熟。 “可是你要是一走,那运玻璃的事?” “二小姐,和我一块的阿树就行啊,他可以的。” 他边上的一个男子点点头,用力地保证:“请夏郡主放心,我便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我都一定会做好的。” “好吧,即然如此,廉舟你就跟着我一块去,但是你必须听我的命令。” 廉舟好生的开心:“自是的,二小姐你放心吧,我决计不会拖你后腿的。” 他一定要保护好她,不再让她受伤了。 上次的事,他真的很愧疚,深深的埋在心底里。 家主让他来二小姐身边,他是真一点都没有保护到二小姐,反而还害得二小姐重伤,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没用了。 “哪有什么后不后退的,行,我们马上就要出发,阿树,运输这一块就交给你了,辛苦了。” 那男子受宠若惊的:“不辛苦不辛苦,能给夏郡主解忧,是草民的福气。” “大家齐心合力,中州才会越来越好的。” 不能再多耽搁了,得马上走。 她表哥也实在是会安排,派来跟她一块去的,好些是她以前的部下。 曾经先锋营的人,有些回到京城后又来,有些就留在那儿,比如吴副将。 但是留下来在这里的人,不仅可以领取他们本有的军饷,她这三年不用交赋税,但是可以帮补一下将士们。 城里的安稳多得他们,不仅如此,可能有时还要辅助着做一些事,是得补贴一些的。 表哥这样的安排,可能也是有私心的。 大家共事这么久,以表哥的精明,不可能不发现她有什么秘密的,但是表哥还会帮她瞒着一二,如今叫熟悉的伙伴们跟着她,若是她忽然有什么厉害的武器,或者白虎随行,他们都会习以为常的。 没敢耽搁,大家立马就出发。 出了城外进入山林,她便跟伙伴说:“你们先行,我去山上把白虎找回来。” 大家谁也不意外,继续前行,只听得悠响的口哨声响起,然后不消多时,夏蝉就骑着白虎追上了他们。 白虎高大威猛,精神抖搂,看起来比那年打仗的时候又壮了。 白虎欢快地驼着她前行,除了张口结舌的廉舟外,大家都习以为常的。 一个老兵还拍拍他的肩头:“年轻人,也没什么好看的,这白虎通灵,就只认夏郡主为主子,有夏郡主在的地方,随叫它都能随到。” “是啊,你这么年轻跟着夏郡主,运气不错啊。” “可不是,夏郡主能力好,还能让你学到不少东西。” 廉舟抬头,看着阳光下那骑着白虎的女子,衣袂飘飘如若嫡仙,他想,他是真的动气好才能跟着她。 一路急驰,谁也没有叫着停下来休息。 天黑得快,不消多久就阴沉沉的,傍晚的风带着入骨的寒意,夜鸟也叫得有些凄厉。 一个老兵说:“夏郡主,过了这里就是邺城的地界了,这地方向来无人住阴沉得很,得小心一些了。” “我知道了。” 呜呜叫的声音,似是在不远处传来。 似是人声,又像是鬼叫。 她下了白虎,看着地上的车轮印子。 只是太久没下雨,也难以分辩得出新与旧。 一路快到邺城都没有赶上祝老爷,可见他真的是赶得很急。 趴在地上细心地听着,像是不远的地方有打斗的声音,还有马蹄的声音。 “快。” 她大叫一声,身先士卒骑着白虎就像离弦的箭一样箭往前。 下了山看到一群带着牛鬼蛇神面具的人,手拿武器正在狼嚎叫鬼叫着,被围在中间如待宰之鱼的,正是祝老爷和他的仆人。 第六百三十八章:牛鬼蛇神 “嗷嗷嗷。” 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赤着上身,只在腰间围了圈树叶裙子遮住重点部位,额头上还用鲜血画着各种符咒之类的,看着好生的吓人。 他拿着大雪亮的大刀,正在祝老爷的脖子上抹来抹去,似乎在找着什么地方比较好下手一样,吓得祝老爷浑身簌簌发抖,面如土色。 他身边的仆人,别说救他,个个都给那些人吓得像筛糠一样, 在另一侧,几个家丁躺在地上,身上都是血。 “嗷嗷嗷。”戴着面具的举起手里的尖刀。 于是那些牛鬼蛇神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个个兴奋地往前逼近,还有些直接就开始攻击。 祝老爷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哪怕刀在脖子上,还是有几分镇静,他大声地叫道:“所有的货,都可以给你们,放我们走,还可以叫人拿一大笔钱过来给你们。我祝山说话算话,若是不送来,世世代代后人,男者为奴,女者为娼,永世不得翻身。” 这说得很狠,而且他还直接摆出了他的身份。 中原世家祝家,一般劫匪绝不会轻易去招惹,便是官家见了,那都得礼让三分。 祝家不仅经商,也着力培养后人,从商,做官,或者是从军皆都不少,但凡道上走的,都会让上三分不去招惹这麻烦。 而且祝家向来说话算数,从不食言,只要说出去了,不管是对与错都会去做到。 可是他这般说出来,他们却不买他的帐,为首的反而还嚣张地笑了,大刀扬起直接就要果断地祝老爷脑袋搬家。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利箭破风而来,卟的一声,像石子投入水里一般,箭从那人的眉心穿透而过,只留下一小点尾翎。 “这样更好看啊,廉舟,看到了吗?” “看到了二小姐。” “害怕吗?” “不。” “那还等什么呢,上啊,全都给我看住了,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装神弄鬼杀人是不是? 落在她的手里,是人是鬼她都全要扒了他们的皮。 “嗷嗷嗷。”那些人反应过来,全都鬼叫起来,拿着武器就想要把地上没有抵抗能力的人先杀掉。 夏蝉岂能让他们如愿,拉弓搭箭收拾他们。 “廉舟,别要他们的命,留活口。” “是,二小姐。” 廉舟眯起眼,瞄准了也快速地出箭 “廉舟,箭法不错啊。” 这男孩真的是很优秀啊,比她所想的还要好。 箭箭射出不落空,皆都不是要害。 那些牛鬼蛇神痛得嗷嗷叫,想逃也逃不了,夏蝉正想一挥手叫大家上前去按住了,谁知耳边听得疾风响。 “小心。”她大叫一声:“趴下。” 眨眼间,利箭如雨一般从林间飞出。 幸好发现得大,大家也都对她的话无比服从,一个命令就一个动作,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利箭堪堪从头上飞掠而过。 她抽出腰间的刀,把箭打落,趁着贼人换箭的时机赶紧跟白虎说:“快冲过去。” 白虎一马当先往林间窜了出去,这会大家也有了防备,有利箭射过来也都格了下来。 可转瞬间藏在林子里的人似乎又改变了方向,直接朝他们的同伴射箭。 “想要杀人灭口,廉舟,把箭打落来。你们跟着白虎杀过去,若是都跑了就不必追。” 陌生的地方,穷寇莫追这是最基本的保命之道。 她带着廉舟挡开箭,一路往那戴着面具的男人边上去。 追捕的人也找到藏在林子里的人,箭雨终于落下了,有些躲闪不及的,给箭扎得像是刺猬一样。 大概也想不到为什么同伴会对自己下手吧,揭开面具后,那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呢。 “祝老爷,你没事吧?” 祝老爷挤出一抹苦笑:“没事。” “没事就好,不过你的手上有支箭,你忍着点,我给你拔出来。” 用布条绑住祝老爷的胳膊,然后使劲地一拔那箭,血线飙了出,她立马就按住止血。 所幸力道不足,入肉不过三分而已,也很快就止住了血。 随行二十多人,死了五六个,余下的也各有轻重不一的伤。 带来的人也都回了来,跟她报备:“夏郡主,若有七八十人,见我们上来就四下散开跑走了,现在林子也开始暗下来了,所以没追。” “这样是对的,快来帮忙。” 给受伤的检查一下,做些粗略的包扎。 走近那些牛鬼蛇神,用刀挑下面具:“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嗷。”那人装凶一吓她,像疯狗一样张开嘴就要扑上来咬她。 夏蝉也不惯着,一刀背朝他嘴里拍过去。 打得他满嘴鲜血,牙齿掉落。 “是人就给我说人话,是鬼,我就让你们去见冥王爷。” 真可笑,落在她的手里了,还敢给她拽,想吓她?真是太可笑了。 “廉舟,把他们面具都摘下来,死了的不用管,没死的全都给我绑了。” “是,二小姐。”廉舟立马就去做。 遇上不老实的,一巴掌就甩过去,打得他们老老实实的。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出来做这营生,若是冲着我来的那就都听好了,我夏蝉可不会怕你们,也不怕你们背后的人。” 她说得大声,一是说给这些装神弄鬼的人听,二是说给暗里的人听。 林子这么大,她相信里面有人在看着。 无妨,她就是这么嚣张,随意看。 来得也算是及时,祝老爷的物货他们还没来得及运走,只是也死伤惨重。 “夏郡主,这些受伤的怎么办,我们是不是现在折返回中州去?” “不,咱们去邺城。” 这也是邺城的地界了,去邺城更近。 这次来,可不是只救祝老爷,总要邺城给个说法的。 大家抬起重伤的人,放上了马车拉着走。 祝老爷受了惊吓,整个人懵懵的。 日头一落山,林间更黑,鸟叫得越发的凄厉,风一吹像是有无数个人在黑暗里看着一样。 祝家的下人受了惊,越发的惧怕:“夏郡主,要不还是不要走了,好像还会有人出来。” “是啊,老爷,不如我们先回中州城吧,到时再从别的路回中原。” 也有人开始劝祝老爷回头。 第六百三十九章:贵人 祝老爷转过头看夏蝉,夏蝉挑挑眉说:“无惧,现在都在邺城了,我也不喜欢走回头路。” 来这里可是解决问题的,而不是救了祝老爷就回去,那治标不治本,还是没用。 祝老爷长叹一口气,看着圆圆的大月亮,感叹地说:“夏郡主,你可是我的贵人啊。” “不敢当。” “年初时先生给我算了一卦,说我今年有一生死劫,让我今年莫要出远门,我便一直闲在家里修心养性,耐何中州还是让我心动不已,想想还是来了。” “你那先生算得,也不知算不算准。”什么是生死劫呢?有时是真很难说,可能一出门不小心踹到门坎摔跟头,那也有可能会要了性命啊,又或者喝水呛着,失火之类的。 “先生还说,命劫能逃得过,就看我的贵人会不会出现,若是贵人来了,往后…。”他说了一半却忽然止了口,没再往下说。 夏蝉倒也不问他这些,只道:“祝老爷你瞧瞧,这半路回去,差点一无所有,如此这般,你还要执意到中州做砖吗?” 如果上午是很狂热不清醒的,这会遇到的这些事,也足以让他冷静了吧。 做金砖不比那些,可能倾尽身家下去,也不会成功,又或者并没有想像中的的那么留传一世。 她记得金砖不是这个朝代掘起的,所以可能不太会成功。 当初让郑君做,只是想做出最好砖来做英雄冢,让他们能安息。 过程她也参与了不少,真的好难好难。 所以最后想想,还是大力发展玻璃,生产玻璃比较稳妥。 祝老爷却道:“夏郡主可有听说过,有个词叫好事多磨。” 她当然听说过,还以为现在的祝老爷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会打消一些念头,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坚决。 她点点头:“好吧,即是如此,我跟你保证,你到中州后,我会把有经验的工匠都派给你用,你在邺城受的惊吓,我也会让他们给你个说法。” 祝老爷却又说:“夏郡主,你若是不嫌我话多,我便劝道劝道你。” “祝老爷你只管说,我洗耳恭听。” “若不然咱们还是回中州城吧,趁现在还没进入邺城的城里,这些人啊,十有八九估计是冲着你来的。我们从中州出发,快到邺城还遇上了一队走镖的,本来要与他们一块走过这片林地,奈何有一辆马车断了轴,折腾了一番就落下了,其实算算时间也不远,但是我一直不曾听到有任何动静,可见他们不是一般的绿林劫匪,只怕是冲着中州,冲着你来的。这邺城呢,也是比较特别之地。” “我知道,来的时候我表哥跟我说了,越是这样为难,那就越是看看清楚了,邺城与中州在一些地方也是交界,就算我放弃邺城的路线不走,但是他们还是会把手伸到中州来的。” 她说得倒也是有理,祝老爷感叹地说:“这算是树大招风吧。” “不是,是因为快三年了,而今中州的发展飞速,有人不想让我在皇上面前好交差罢了。” 夜风越来越大,冷意也越来越重,还有些零星雨点在飞。 “要下雨了。” 是啊,像是要下雨了。 这个秋天将要结束了,一直热得很,也该是下场雨来降降温好适宜现在的时候。 乌云也把皎月遮了起来,远外可见星星点点,那是城外百姓的居所,再往里面,那里灯火亮得很,房屋楼宇比节高。 那是邺城,除了京城外,几乎是最尊贵的地方。 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都有莫名的骄傲。 这里出过五朝太后,是最强大的外戚所在地,几乎每朝皇后都会从邺城挑选,慢慢就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这里的七品芝麻官,那不是管制的,而是来奉承他们的。 他们这里除了贵族外,全都是下人。 不允许他们享受一般百姓的待遇,而且一般种田的下人,都得每月交钱交粮,身边侍候的,也没有分文可拿。 他们还可以随意打骂,甚至处理掉不想要的下人。 规矩是他们定的,他们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错的都是对,越有权势就越受人敬重。 真是一个扭曲的地方,夏蝉站在高处看了一会:“我们今晚不进城,找个地方先落脚,等天亮了再进去。” “这在城外也未必安全啊,夏郡主,刚才我们追他们的时候,发现人很多,若是晚上他们过来偷袭,只怕也不太妙的。” “不怕。” 她有白虎呢,她想一会白虎会回来的。 它能嗅到她的味道,会寻过来。 继续往前行,揪着一串粽子,这些人可是她明日进城找理的证据,不可能丢下。 有人家的,没往前去敲门借宿的。 一是这么多人也不方便,二是不想给他们添不必要的麻烦。 幸好不太远的地方,有个庙。 运气还真是不错啊,不然今晚说不定要淋雨了。 看着还觉得好笑,进去拜了拜跟神像说:“正好这些都是牛鬼蛇神呢,一窝儿给你送来显显眼,若是是鬼,就把他们都收了,不能这般祸害人间。” “杀了那么多人,二小姐,就让他们跪在这里。” “行啊。” “二小姐,你休息一会吧,我来守夜。”廉舟自告奋通要守夜:“我绝以不会打瞌睡的。” “好啊。”年轻人积极表现,想要锻练,夏蝉自然给他机会。 马车货物都放在边,祝老爷也派了人守着。 生了堆火,大家围着烤干湿湿的衣服。 然后靠在墙角小息,雨越发的大了,打在庙顶瓦片上啪啪作响。 她看廉舟就站在庙门口,这边走走,那边看看,端的是十分的尽心尽责。 听到低啸声,廉舟立马拿起长枪:“谁?” “是白虎,我去看看。”怎么不进来呢?她也觉得奇怪。 “二小姐,这么大的雨,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别连着你的衣服也弄湿了。” 走入雨里,在离庙几十米的地方,正是白虎站在那儿低啸,却不敢往前,像是有什么让它很惧怕一样。 第六百四十章:挡路 它前爪抵着地,身子却往后缩,是想前,却又惧怕。 这种奇怪的现象,夏蝉还是头一次见,上前去摸摸它的脑袋:“白虎,怎么了?” 它咬她的衣服,想要她出来一点。 夏蝉再往外走了几步,它立马跟上,前爪往她手里一放,一样东西就落在她手里。m..org “鞋子?” 应该是个男人的,比起女子的来要大很多。 “好大的雨,白虎,我们进去避雨。” 白虎却不肯进,夏蝉试探地问:“怎么,你是怕吗?” 庙里有神像,万物也皆有灵,是怕这个吗? 白虎不言,夏蝉便说:“那你今晚先在这附近找个地方避雨。” 而且有白虎在附近守着,她也更放心。 它嗅觉灵敏,有什么不对劲可以马上长啸出声。 如今身在陌生的邺城,多加小心是好的。 复又进去,廉舟赶紧说:“二小姐,你的衣服都湿了,快去烤烤火。” “好,对了,把这东西收起来。” “鞋子,哪里来的?” “收起来先就对了,白虎带回来的。” 这鞋子想必有用,先带着吧,等明天天亮了再好好看看。 一夜的雨,也是一夜的平静,看着天泛鱼肚白,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但是在邺城,还是不太敢放松了警惕,毕竟那些装神弄鬼打劫的人,也都是白天出现在林子里的。 下了一夜的雨,也渐渐小了,大家吃些干粮,收拾好东西便又出发。 到了邺城城门处,守门的却拦着了:“没有令牌,非邺城之人,不得进入城里。” “我是夏蝉,偏得要进去,如何呢?” 夏蝉傲然地抬起了下巴,并不把这里的人,或者说她不想要把这些规矩放在眼里。 “不管你是夏蝉还是春蝉,没有我们城主的命令,就不得进去。” “今儿个,就得进去了,来人啊,给我过去。” 她是想要闹大一点,不然有些人只怕喜欢缩在壳里不出来。 白虎长啸一声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吧,那里的人都看呆了。 廉舟对 她的话也是无条件听从,一听她要来硬的,也是二话不说就把刀抽了出来,跟着她来的人,自然也皆是如此。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能过还是不能过?”她冷着脸再问一句。 看着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似乎再拦着,就要狠狠收拾一样,守城门的哪敢拦着,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算他识相。 跃身骑着白虎大摇大摆地进了城里,熙熙攘攘的大街看到一行人,皆都震惊不已。 “走。”廉舟拉着绳子,后面跟着绑得跟粽子一样的牛鬼蛇神。 夏蝉往后看了一眼,跟廉舟说:“别给他们戴着面具了,让他们亮亮相,示示众吧,指不定在这里还有认识他们的呢,没必要给他们遮丑的。” “好咧。” 廉舟愉快地应声,三下二下,将一个个牛鬼蛇神的面具给扯了下来。 围看的人交头接耳,似乎在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陌生的女子会如此大胆在邺城街上走。 “不妨跟他们说说。”夏蝉跟一边的护卫道。 于是护卫清清嗓子,大声地叫着:“都看看啊,来看看,这些可是你们邺城的人。在枫晚林杀人越货,目无王法,都来看看。” “让让,让让,上官小姐马车出行。” 好生威风啊,几十个家丁开路,中间是华丽的轿子,高大的轿夫抬着,边上还有丫头提着薰香开路。 那衣服都是齐整的,腰间都有牌子,写着上官府三个字。 所到之处,人群惊慌退让,生怕拦了他们的路。m..org “让开让开。” 人群散去,那家丁看着骑着白虎的夏蝉。 白虎凶猛地一啸,吓得他们脚发抖。 “老虎,老虎。” “怎么停下来了?”轿子里一道轻柔的女声传了出来,听着柔柔的,可是却满是不悦与责备。 “小姐,有人挡住了路。”家丁小心地报。 一只素白的小手掀开了轿子的纱,看着拦路的人。 夏蝉也打量着她,年纪看起来挺小的,不过 架子可不小。 居说邺城上官家最为尊贵,如今的太后娘娘,就是姓上官的,怪不得出行这么大的阵势。 那女孩长得很是好看,眉目如画,却是满脸不合时宜的威严。 夏蝉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太老成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女孩此刻也开口了:“居说有一女子能御白虎,想必就是夏郡主吧。” “呵呵,你倒也知道我是夏郡主,等凡百姓看到我都得参拜,而你却还在轿里?这是何意呢?” “大胆,你岂敢这般跟我家小姐说话?” 一个丫头从后面急急跑了上来,怒目看着夏蝉:“不管你是什么人,看到上官小姐,你就得让开。” “合着我这个皇上亲封的郡主,都比不得你们邺城的千金小姐?这是哪门子道理?” “我们小姐可是当今太…。” “叶儿。” 那女孩只是轻轻一句,凶巴巴的丫头马上闭了嘴。 夏蝉挑眉看着她问:“上官小姐,想必你也是有念过书的吧,你当知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的眼里,可还有当今圣上?” “夏郡主这是何意?” “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此刻,你却挡着本郡主的道,你说这是何意呢?”她手里的开山刀直直指向她。 这不是吓这个小姑娘,而是就要给邺城这边的人一个下马威。 “呵呵。”女孩笑了。 可是眼里一片冷,脸皮都没扯动一下:“夏郡主你要让我给你让路?你来邺城没有打听打听这边的规矩吗?” “我只知道这里也是云朝的地方,这云朝只有一个皇上,只有一种王法,若是自认不把当今皇上放在眼里,大可不必给我让路。” 就杠上了,怎的,她来这里,就是要大闹邺城的。 她的话逼得女孩脸黑了,她咬着牙:“你可不要后悔。” “后悔什么?难道我一个皇上亲封的郡主,还要给你让路,还要阿谄奉承于你不成?那好,你也别说我欺负人,皇上给你封了什么官职你说出来让我听听。” 第六百四十一章:本末倒置 “上官小姐。” 这时有人气喘喘地跑了过来,连头上的汗都没有抹一把,赶紧地就低头恭敬朝上官小姐的双手一揖弯下了腰行个礼:“小的来迟,还请上官小姐恕罪。” 做官的跑得都比衙差快,可见这上官家在邺城的地位,可真不是一般的牛。 “胡大人,今儿个我家小姐受的屈辱,可大了。”那丫头代为出声,手指往夏蝉一指:“这人你若是没有处理好,我家小姐若是不满意,你就看着办吧。” “啧啧,可真是厉害得很,怎么着也是吃官粮的父母官,在你们的眼里,倒是像个下人一样,合着云朝当官的都是上官家的下人不成?” 那姓胡的大人脑门涔涔流汗,冷厉地朝夏蝉叫:“你是何许人,居然敢在邺城大放肆词?” “你倒问你,你是邺城的什么人,身穿官服,却如此俾膝曲躬对一个平民,在你的眼里,谁是你的主子,谁是你效忠的?” “敢情是乱挤邺城的人,今早上就有人来报,就有一伙人乱撞邺城,真是不知死活,来人啊,把她给我拿下。” 廉舟扬起大刀挡在夏蝉的前面:“她可是皇上钦封的夏郡主,谁敢动她试试?” “夏郡主又如何?别说她只是个没实权的郡主,便是皇亲国戚来了邺城,都得守邺城的规矩。” “很好,现在倒是很有骨气,那怎么刚才像狗一样讨好上官家呢?你领的是上官家的奉禄吗?是上官家给你封的官吗?如果邺城不把王法放在眼里,要自立为王,自成规矩,那我无话可说。” 那胡大人倒吸了口气,这个夏郡主好敢说,若真的是再强硬,只怕她要故意把白的说成黑的。 即然是郡主,那该也当知道邺城非一般,而且邺城的上官家,更是非同小可。 想了想,他还是提醒她:“夏郡主,我劝你还是赶紧让道,这是邺城,轿子里的是上官小姐,就算是三品大官来了,都得礼让三分。” 他觉得这事 啊,还是回头再处理,如今众目睽睽呢,早也听闻过夏郡主的事,居说是个厉害的女人,他其实都不想得罪,所以想劝着回头好好劝说。 夏蝉刀尖指着他:“我看你真没有骨气,也不配做父母官,不如把乌纱帽和官袍脱了,去上官家做看门的算了,我告诉你,今儿个我就不礼让她,她是老少幼弱,我当是二话不说就让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看来夏郡主是要到邺城来闹事的。”那胡大人也有些恼气了,沉黑着脸问:“那你眼中岂有邺城的官?虽然你是个郡主,可是邺城也不是你能乱来的地方。” “呵呵,闹事?我倒是要问问你们了,从邺城边界过的车队,你们说要交过路费,行吧,我也是花钱消灾,可是你们还纵容人杀人越货,我就得找你们要个说法了。廉舟,把他们拉上来。” 廉舟把那串粽子拉了上来,夏蝉质问道:“你们这邺城就这么不要脸吗?还纵容这些人装神弄鬼在枫晚林里杀人抢货,这就是你们邺城的规矩?” “夏郡主这是栽脏吗?谁人不知道我们邺城向来平安,有闹事者,那都是些外来之人,这些人,可不是我们邺城的。” 说话的,是那个坐在轿子里小姑娘。 胡大人也说:“对,夏郡主,你别随意弄一出,就说是我们邺城的人,就来如此抹黑邺城,这般行径我可不容不得你,必会上报朝廷。” 夏蝉好奇地问:“你真是上官家养的狗吗?你主子说一句,你就接着屎往下品?人是在你们邺城杀的,在邺城境内的事,就归你们邺城管,上官小姐,你知道邺城多大吗?你知道邺城有多少人,你知道他们心里都在想什么?你知道他们每天都在做什么?你拿什么来但保他们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奉劝你们一句,想要让人尊重你们,那就不要做畜生不如的事,也别把架子端得太高了,端得越高摔得越痛啊。” 里面的人生不生气她不管, 但是那胡大人却急得汗直流的。 “狗官,这些人杀人越货,你是管还是不管?共有一百多人,这么多的人你要说你不知道吗?” “说,你们是哪里的人?” 廉舟也当众大声地质问。 那些牛鬼蛇神竟然齐声说:“中州。” 夏蝉看了哈哈大笑,眼泪都差点要飙出来了:“我所管辖的地方有这么厉害的劫匪?” “你听听,他们都说了,他们是中州的,夏郡主,我看你这是想在邺城故意闹事儿。” “我中州若是有这些壮实的汉子,我早就带着上战场了,廉舟,有时候太仁慈了是不行的。”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这些人敢拦路打劫杀人,就不值得善良以待。 廉舟明白她的意思,上前不客气地抬腿踢那些绑成一团的劫匪。 到底还是孩子,而且这样他们怎么可能怕他,不过些皮肉之痛罢了。 一个年长的老兵过去:“我来。” 抽出刀凶狠地问:“你们是哪儿的?” 一额头还有红漆男人看了他一眼,说道:“中州。” “很好。”他上前去,一刀落下,从那男人的手臂上割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来。 杀猪般的痛叫传得很远,夏蝉淡淡地道:“记着别伤了脸,别让他们的亲戚朋友认不出来的。” “好咧郡主。” 他一个个挨着问,但凡谁说一句是中州的,他也不多言,直接就下刀割肉。 一时之间惨叫连连,处处鲜血好生骇人。 “入放肆了。”胡大人气得连连叫:“还都愣着干什么,赶紧的把这些不怀好意的撞入者给拿下,保护我们邺城。” “不怕死的,只管上前来,今儿个邺城的荒诞我就管定了,在中州我杀过的又岂是小小芝麻官,便是将军我都杀了几个。”临阵逃脱影响军心,格杀勿论。 如果今天这个做官的,非得要一心偏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弄得这般血腥她也不想,可是如果一来不能震吓住邺城那些人,她的事就不好办。 第六百四十二章:手段 她可不想走后,那些人又故伎重操。 而且背后的人,有可能是冲着她来的,那总要让他们看看她的胆子有多大,付不付得起代价。 要让人实话,说实在的,她有很多的法子。 “你你你…。”m..org 那当官的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的气势与凶狠,叫他也不敢真和她对着干了。 一边是上官小姐,一边是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他有点进退两难了。 进了那骑着白虎的夏郡主有可能会当众杀了他,可若是再这样绞着,上官家那边他无法交待。 这时人群闪出一条道,一个穿着黑色绣金线靴子的男子出了来,忽然就拍掌:“夏郡主可真是威风,在邺城街如此血腥。” “二少爷。” “哥哥。” 胡大人和轿里的女孩一块叫了出来。 只是那男人并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夏蝉。 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吧,挺瘦的,但也别有一种沉定与威严,想必身份也挺高的。 夏蝉不慌不忙地道:“前几月我们中州商行的人,要从邺城路过,与这边相商,一年交三百两银子过路费,比任何地方都高,这倒也是你情我愿之事,但是你们收钱却不办人事,在枫晚林纵这些人装神弄鬼,杀人越货,我却是不惯着你们的。” “夏郡主可有什么证据说他们是在枫晚林作事的?” 这男人问得倒也是冷静,问清事实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我从不说无中生有的事,这些人的确是在枫晚林作事的,那里还有杀过人的痕迹,你若不信,马上派人去看,还有死人没埋葬呢,也不是就这么几个不成气候的劫匪,潜伏在暗处的人,还欲想要对我们杀人灭口,就连他们的同伴,一样也没想留着。” “我可以作证。”人群后面的祝老爷走了出来,他朗声道:“我是祝山,我从不说谎,若不是夏郡主来得及时,我只怕现在已经成为枫晚林的野鬼了。” 那男子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会然后说:“夏郡主,上官云向你保证,这 事一定会派人去查,但是你别再在这里大开杀戒。” “没问题。”夏蝉也很爽快地回应:“我也相信你,但是有些事,你也不能插手,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邺城的贵族,是什么皇亲国戚,如今天下同仁,王子犯法与蔗民同罪,你该要明白。” 他点点头:“我明白。” “好。” 夏蝉也不想这样,但是有人出来理这事,那就好办了。 回头一挥手:“廉舟,带着他们回城门那儿,我们走。” “是,二小姐。” 夏蝉想了想,又跟廉舟讨了白虎叨来的鞋,朝上官云掷去:“这个你倒是好好看看,是逃窜余党之物,这是不是你们邺城的,我瞧着好生精致,若是有心追查,必能查出一二。” 上官云拿着靴子,看着她骑着白虎,挺直了腰背威风凛凛地往后撤出,也是松了一口气。 “哥哥。”上官烟咬着牙,好生不快:“你怎么能这样,这个夏蝉擅入我们邺城,不把我们瞧在眼里,你还这般对她礼遇。” “阿烟你该得我要怎么做才好?” “如此放肆的女人,你就直接杀了。” 上官云摇摇头:“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无事别出来。” 上官烟冷哼一声:“瞧吧,怪不得都看不起你呢,自己的妹妹被人家这般羞辱,你却只能忍气吞声的,若是大哥哥在,定会杀了她,我们上官家的声名与威仪,可不能让人如此的贱踏。” “二少爷。”胡大人哈着腰过来,赶紧行礼:“只要你一句话,下官立马带人将她逐出邺城。” “就凭你?”上官云挑挑眉:“夏蝉的故事,不妨去酒楼听一听,邺城与中州这么近,她的事邺城说戏的人都清楚。” 胡大人吞吞口水,小心翼翼地说:“下官当然不敢擅自妄大,这事,自还得地上官家定夺。” 意思就是要上官家出人,上官家养的家丁足足好几千,只要上官家出手,就算是夏蝉能以一敌百,也断斗不羸上官家的。 上官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有时,可别太自以为聪明。” 都不是傻子呢,两败俱伤谁得利? “把地洗干净,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上官烟气得把薄纱放下,恼声道:“走。” “小姐,还去咏春谷吗?” “不去了,没心情,马上回家。” 热闹的街头,很快又安静了下来,但是人人心头却也震憾了一下,这么多年来,这可是第一个敢在邺城行霸道的人,还不把上官家放在眼里。 那时西戎占据中州的时候,还把手伸到了丰州,可是就是不敢来动相邻的邺城。 不一会街头上又有劲爆的消息传了出来吧,都叫嚷着:“快去看看,那个夏郡主在城门那里,把人吊起来了。” 有人赶紧奔去看,只见城门那里,那些被割过肉的人给反手吊在那儿。 一个人在城楼上叫:“都来看看,这是谁家的人,若是出来认了便领回去,若是没人认领,那就吊死在这里。” “这个夏郡主可真是太残忍了。” “是啊,怎么一个女子,可以这么狠心啊。” “我听说她杀人不眨眼啊,割人家脑袋就像是割韭菜一样?” “这可真是作孽啊,杀生这么多,迟早有报应的。” 这些话传到夏蝉的耳里,夏蝉也没当一回事。 什么是残忍,这些普通百姓是没有想过吧。 那些押送货物的人,也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人家也有家,也是一条命。 劫匪杀他们就不残忍吗? 她的报应?呵呵,这里的人真可笑,是活在这个圈子太久了,不知道世道的残酷。 但是凡事都讲气数的,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都自有定数。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廉舟听了却气不过,跟他们辩驳了几句。 夏蝉把他叫了回来:“你跟他们争什么呢,由得他们说便是,我是黑是白,不用活在别人的嘴里,我自己清楚就是了。” “可是,这样对二小姐你太不公平了。” 夏蝉好笑地说:“你还真是孩子,这世间焉有真正的公平,如果有的话,邺城就不会如此奇特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示好 公平是什么,是明白事理,是心里的那竿称吧。 祝老爷留了两个下人在这里,想着若是有什么事,也有人好作证的,他还得赶紧回老家去,生怕耽搁了他的事儿。 夏蝉让跟随着来的护卫送他出邺城边境,吩咐他们若是遇上什么急事就给她发信号。 暂时她还不能离开这里,务必让这边的人给她一个交代才行。 夜色渐浓,看热闹的人也逐渐地离去。 她让人将那些劫匪拉起来,泼点冷水让他们清醒点,现在还不想让他们死呢。 吊了一天了,估计也快传得人尽皆知了吧。 该看热闹的也都来了,有莫明其妙的,也有心里明白的。 廉舟跑了回来,气喘喘地说:“二小姐,我问了好多客栈,都推说住满了呢,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住下,我想要买吃的,他们也不卖给我们。” “正常,这里的人都不敢得罪上官家,不过你也别担心,这城门倒是很合适,咱们可以先住在这里,没吃的也容易,一会我去河里看看,弄些鱼回来,咱们出来的时候也带了干粮,吃完了大不了就派人回去中州再拿来就是了。” 有遮雨的地方,已经是不错的了。 以前打仗的时候,行山睡地,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能睡个安稳的觉那都是幸福的。 空间里有的是鱼,她在河边走一圈,手往水里一捞,大鱼就捞了上来,扔给跟在后面的廉舟。 “天啊,这小河居然有这么大的鱼?”廉舟也不可思议。 夏蝉就冲他笑道:“不都说我是奇怪的人吗?白虎都能听我的,这河里的鱼看到我,都乖乖跑到我手里来。” “二小姐,你可真是厉害啊。” “快把鱼串起来,我们回去了。” 刚回去就看到城楼下诸多的人,一看那整齐的衣服,不用看腰间识别的牌子,她都知道那是上官家的人。 廉舟也警戒了起来:“二小姐,先别靠近,让我去看看先。” “不用。” 她把廉舟往身后拉:“里面还有几十个将士,真若有什么,我绝不能不管。” 进了去,看见还是在街上有一面之缘的上官云。 他愧疚地朝她行了个礼:“夏郡主,委屈你了。” “你来这里可有何事?” “我正在查,二日之内,必会给你一个答复。” “我很欣赏你的痛快。” “今夜得委屈夏郡主在这城楼里委身,我带了些人过来,让他们给夏郡主你守夜。” “不需要。”夏蝉一口拒绝。 上官云却说:“还带了些吃用的东西,夏郡主若不嫌弃,便都尝尝,这都是邺城的特色。” 身后的人抬着桌子上来,然后一道道菜摆了上来,满满一桌好生的丰盛。 “那多谢上官少爷了。” “失敬失敬,我单名一个云,夏郡主可叫我上官云,若是夏郡主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只管来找我。” “你们上官家尊贵得很,便是皇亲国戚来了,都得敬你们三分,我岂敢让你给我效劳?” 她的冷讽他也没有生气,反而低声下气地说:“夏郡主见笑了,上官家乃是平民百姓,岂能逾越。” “不能吗?今儿个在大街上,你们上官小姐可厉害得很啊。” “抱歉,舍妹年纪小不懂事,我替她给夏郡主道歉。” 这人的脾气,倒还真是好,也不知是装的,还是别有他意。 夏蝉摆摆手:“罢了,我来这里可不是要跟你们上官家斗的,总之我要办的事就这么一件,我中州商行的人,还得从邺城路过,我不想再看到有任何令人不愉快的事发生,还有之前死的人,邺城这边也得给我一个交待。” 上官云一怔,好一会后问她:“夏郡主,只是商行走镖之事,你都样样亲力亲为吗?” “我能亲为的,必须亲为,只要是我们中州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受到什么伤害,我身为中州的父母官,我就有责任有义务去了解,并且替他们讨回公道。” 上官云好生的感叹:“中州的百姓,倒也是幸福。” 夏蝉直接跟他说:“我不知你们是嫉妒中州,还是冲着我来的,总之这件事,我不会善罢干休,时辰也不早了,上官公子你也先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那,不打忧夏郡主你们了,给你留了些人,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派遣。” “用不着。”廉舟反感地瞪他。 他却只是笑,作个揖:“告辞。” 只带了两个手下,匆匆地就消失在夜色中。 廉舟好生的生气:“二小姐,我看他就是故意叫人来这里监视我们的吧,说得真好听,我们需要他派人来保护吗?” “没什么好气的,快些吃饭,争取时间早点休息。” “可是他这样叫人在这里看着我们,只怕是不利。” “不利又如何?廉舟,做事要随机应变,还要沉着冷静,不要轻易地给影响了,现在不管是他有别的心思,还是有什么忽然的变化,那大多都是后半夜的事,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吃饱了,休息好,要打也有精神有力气。” 廉舟看看四周,跟随着而来的都是该吃吃,吃饱了就靠在墙根下闭目养神,半点都不浪费时间的。薆荳看書 “二小姐,我知道了。” 上官云送来的饭菜,谁也没有动,捕来的鱼也放一边懒得去处理了,吃了些干粮和水都闭眼休息。 上官云派来的人安静地在一边,谁也没有休息,只是四下望着,似是真守夜人一样。 里面的百姓,早早地就熄了灯,似是休息,又像是在黑暗里张望着。 半夜里忽然一声虎啸,夏蝉就张开了眼睛,冷利地看着黑暗的城外。 有风声,更有脚步声,愈发的近。 “都拿好自己的武器。”她也把开山刀拿了起来。 把弓弩扔给廉舟:“一会你要注意保护好你自己。” 来了,人还不少,穿着黑衣服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影影绰绰的带着杀气扑近。 上官云留下来的人,也打起了精神,有人往城里跑,有人也拿出了随身的武器格当在前面,似乎要与她们一块战斗一样。 第六百四十四章:不知他何意 没有震憾的鼓声响起,也没有什么人呐喊。 黑衣人无声无息,扑上来就是杀,人还挺多的,自然夏蝉也不必与他们客气。 酒瓶炸弹一个个扔出去,火光照亮了一张张牛鬼蛇神的面具脸。 大家默默地杀着,阻挡着。 来的人还真不少,似乎也是练家子,不是三下二下就能解决的。 若不是带来的人训练有素,而且有白虎在干忧,只怕真挡不住。 忽闻耳后有马蹄声急响,她脸色一变:“廉舟,你先往城楼上走。” 不好,前面有黑衣人,后面肯定是上官家的,前后夹攻这让她们很被动。 “我不走。”廉舟大刀下,毫不犹豫地斩掉一个人手里的武器:“二小姐,你先上去,我们保护你。” 这孩子,可真是天真,她带人来的,她怎么可能丢下他们先走。 不过先看形势吧,实在不行,她绝不会恋战,不能让大伙都丢了性命。 来这里,不是送死的。 城里那边骑着马来的人,很快就到了。 为首的竟然是上官云,他们没有直接冲出来吧,而是位住了马。 他下了马:“夏郡主,上官来迟,让你受惊了。” “上官云,你是来干什么的?” 上官云也不说话,只是一挥手:“快些助夏郡主把这些恶匪赶走。” 夏蝉看着他带着人往前走,对那些黑衣人驱赶。 倒也是松了口气,看来他并不是乘虚而来的。 只是一招一式里,她也看出来了,他手下留情,并没有痛下杀手。 见讨不了好处,那些戴着面具的牛鬼蛇神吹了个口哨便开始往后退,不消多时便消失在漆黑的夜里,若不是地上还残留着一些武器及死人,刚才的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抱歉夏郡主,让你们受惊了。” 夏蝉一挥手,不耐烦地说:“不用跟我说这些虚的,上官云,前来袭击的人,是你安排的吗?” “绝不是。”他很坚决地回答。 “好,我相信你,那些人,可是你上官家的?” 上官云只是叹了口气,有些含糊地答:“我也不是很清楚,戴着面具无从分辩。” “我想你心里其实清楚得很,上官云,你答应我的事,我希望你能做到,天一亮就是第二天了。” 他点了点头:“我知晓,我说过会给你一个交待,自会的。今晚让你们受惊了,实在是抱歉。” 廉舟看着他带着人走后,小声地问夏蝉:“二小姐,他说的话能信吗?昨天晚上,是不是故弄玄虚,然后让我们相信他说的话。” “我看他倒是能相信的,这上官家比较复杂,听闻这个二公子是个比较厚道的人。”出发的时候表哥还是给她紧急灌输了一些关于邺城的事。 表哥说了,这个上官云是上官家比较特别的存在,不与众人同流合污,所以被排挤得很。 “夏郡主。”手下来报:“有些没伤到要害的,牙里藏了药,咬毒而亡了。” “扔一边去,明天给我拖到衙府门口。” 这边的人真是嚣张啊,明知道她是郡主,也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来杀她,官府必要管。 天一亮,府衙里的鼓敲得震天般响。 胡大人头痛地揉着头,不用谁来报备他都知道是谁,又是那难缠的夏蝉。 可真是命大,昨天晚上那么多人都没能杀了她,太是可惜了。 要怪也是怪上官家族里的二少爷,凭地多事,不多管闲事这事不就过去了吗?上面想要办的事,都顺风顺水了,到时上官家又能荣贵不已。 可时这个二少爷啊,该静修不修,跑来搅黄了这事,如今那夏蝉就缠着他这个小小城官,让他头痛得很。 “大人。”衙差跑进来:“快出去看看,再不开门那夏蝉就要破门而入了,端的是大胆,带了好多死人在咱们的衙府门口。” 胡大人转身抓住一个人的衣服:“去上官家报了吗?” “回大人,刚才去报了,上官家很安静,似乎不太想管这事。” 出了事又扔给他,上官家还真是不地道。 可是人家就是这样做他又能如何呢?在邺城就得仰息着上官家,不然怎么立足? 胡大人焦急地走来走去,一会又问:“大公子去京城,可有消息?” “似乎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大人,夏蝉已经破门而入了,她说你若是不出现,不如杀了你这个没用的狗官。” 报备的一边小声地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胡大人一咬牙:“快,都跟着我出去。” 上官家没动静,他这边却等不得了。 昨天晚上他一晚不敢睡,等着城门那边的消息,一边等,一边又叫说书的给他说夏蝉的事,夏蝉在中州杀人的事,令他毛骨怵然。 她的胆大妄为让他相信,惹怒了她,她真能杀了他。 “胡大人,倒是舍得出来了?”夏蝉嘲讽地看着他。 胡大人挤出笑:“夏郡主,你这般早,可有何急事?” 他倒是想躲着,可是就怕惹怒她。 夏蝉丢了把开山刀在他的跟前,吓得那胡大人差点没跳直来,抖着声音:“夏郡主,你这是何意?” “看到上面的血了吗?” 胡大人吞吞口水,用力地点,心里却在猜测着,她是想干什么? “昨天晚上城门那么大的动,胡大人你可不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思忖了好一会,胡大人这才说话:“下官倒是略有耳闻,竟不知那些匪徒如此猖獗,还敢杀到邺城来,幸好夏郡主你平安无事。” “你是想我有事吧?可惜啊,让你失望了。” “岂会。” “我也懒得跟你扯这些,胡大人,如今这事,你可得怎么处理,那些匪徒的尸首,全都在县衙门口。” “夏郡主放心,这事下官一定会追查到底。” 今儿个的态度,倒是积极合作得很,和昨日有所不同。 夏蝉气消了一些,不管他是装模作样还是怎的,这些她反正也没有指望这里的官府有所作为。 只是想让他们都看看,她就是这么强硬扛到底的态度。 第六百四十五章:令人震惊的消息 上官家里,气氛好生的凝重,里里外外的家丁皆都大气不敢出。 如宫殿般豪华的大屋子,那便是主宅了。 这里也是等级分明,分成三六九等,一般人士都不给入内的。 天空里飘起了细细地牛毛小雨,丝丝寒意四面八方袭来,叫人好生的不安。 主宅外面也站满了人,皆都穿着光鲜的衣服。 站得越久,越来越多的声音。 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上官老爷杀夏蝉,我定当效死跟随。” “支持老爷杀夏蝉。” “杀夏蝉。” 声音越发整齐大了起来,余音绕梁不散,只是那主屋的门,却还是紧闭不开。 “都干什么?”薆荳看書 上官云冒着细雨进了来,冷削的脸,如冬月的冰般,叫人立马肃静了下来。 “二少爷。”家丁齐齐整整地行礼。 他也无视,直接大步走了过去。 许是走得久了,梳得齐整的头发有些凌乱,还沾上了薄薄的一层雨气。 “二少爷你回来得太好了,请求你向老爷传达,为了我们邺城的尊荣,一定不切代价杀了夏蝉,我姚某甘愿首当其冲,带领姚家三十六口,任由老爷差遣。” “我许冲也是。” “我刘二带领全家七十二口,也任由老爷差遣。” 一声一声叫得让人热血沸腾的,叫一些沉默不语的人,也都怕落了后,于是纷纷出来表态。 上官云咬了咬牙:“都给我闭嘴。” 冷着脸走到了门口,站定了吸口气道:“伯父,云儿有话要说。” 里面很安静,似是在考虑要不要见他。 他站在外面站了好久,久到门口头发花白的管家都朝他摇头。 “伯父。”上官云不放弃,还是礼貌地又叫了一句。 于是里面终于传来了声音,他也终了口气。 管家只推开了些门,让上官云一个人进去。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诸多丫头静默地站在一边,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纯金的大椅子上,坐着头发灰白威严男人,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气呼呼的女子,一看见上官云,狠狠地剜了一眼。 “伯父,昨夜要不是他,那夏蝉早就死了。”上官烟恨恨地瞪着上官云:“可真是个吃里扒外的,竟然帮着外人。” “阿云。”威严的上官老爷也皱着眉头,好生不悦:“你所做所为,这是什么意思?” “伯父,不能杀夏蝉。”上官云叹了口气:“大哥去了京城,一直没有音迅,我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上官烟冷哼一声,嘲讽地说:“莫不是我这二哥,为了接手上官家,对自个大哥下手了吧,咱们上官家虽然能者居上,可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人,却是不配为家主的。” 上官云有些无语:“在妹妹的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听说二哥头几天还去了一趟中州,你一回来没二天,那夏蝉就张扬的过来了,若说这事跟你没关系,只怕你自己都不相信吧,我的好哥哥,你不会是想内外勾结,想要做些什么吧。” 上官云不想跟她多说这些,只看着主位上威严的伯父:“伯父,真不能杀夏蝉,若不然咱们上官家和邺城的安宁,只怕是不保了。” “不保?真是可笑,上官云,你是吃素的吃多了,被青菜糊了心吧。夏蝉都如此欺上门来,当邺城这是什么地方?还如此给我上官家下马威,这仅是打我们的脸,还是打太后娘娘的脸。” “烟儿,你先下去。” 上官烟有些惊愕,不过却不敢不从,气恨地又看了上官云一眼,一转头气呼呼地就走了。 “你们都下去。” 丫头们低着头,鱼贯而行出了这金碧辉煌的大厅。 上官雄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似乎颇有些感叹:“阿云,你说伯父这个位置,可好坐?” 上官云平静地说:“伯父,阿云从不管这些事,好与不好,伯父心里自有数。” “阿云,那你说伯父对你可好?” “极好,我爹娘早逝,是伯父你一人将我与大哥妹妹照料长大的,这养育之恩,阿云铭记心间,定会好好回报伯父。” “那你恨伯父吗?是我不喜你,是我冷落你,放弃你,要将上官家的大权交给你哥哥。” 上官云轻摇头:“伯父,阿云的心里,从来没有过恨,不管伯父你做什么样的决定,阿云只记得你的恩情,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阿云都是支持你的。” 上官雄点点,似乎颇是满意他这样的回答。 可是一回头,却又一脸凶恶同,咬牙切齿地道:“昨晚你做的一切,却是毁了我的计划。” “伯父,你错了,我恰恰是保全了我们上官家。” “还狡辩,听听,外面都叫着要效忠于我上官家,都要替我杀了夏蝉,就你这个东西,却是非不分。”他怒恨地抓起上官云的衣服,重重一扯。 上官云便有些狼狈地摔在地上,欲要起身,上官雄却又一脚踢在他的身上:“你可知晓杀夏蝉可是太后娘娘的懿旨,如此这般便是抗旨不遵,杀你都是轻的。若是这些事传到太后的耳里,你叫她如何想我们?你这是想要把我们整个上官族的人都害了啊。” 他踹得用力,上官云强忍着痛疼,伸手抹了嘴角的血:“伯父,这些我隐约也知晓一些,但是我还知道一件事,太子殿下在京城杀了大哥。” 上官雄的手停了下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太子殿下在京城杀了大哥。”上官云又重复了一次。 “这,怎么会…。” “伯父,太子殿下极护夏郡主,若是有人敢伤她,他定不轻饶,杀大哥就是给我们警示,若是夏蝉在邺城有什么不测,只怕太子殿下会让整个邺城来给夏蝉陪葬。” 上官雄皱着眉头,似乎在深思着这当中的利害关系。 上官云又苦心地劝:“如今圣上抱恙,诸事都是太子殿下作主,太子殿下已经不再是往时心慈手软的九殿下了,伯父,我们没了大哥,绝不能让上官一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第六百四十六章:送上门 上官雄也在思虑着,京城那边的局势,变幻莫测,若是真站错了队,那数百年来讫立不倒的上官一族,只怕是要倒了。 那位从漠北回来后,大开杀戒。 谁动了夏蝉,就如触了他的逆鳞般。 如此这般,也叫人心里别有想法。 他闭上眼,压下心间乱糟糟的想法:“如果夏蝉死了,那么你亲妹妹烟儿,必将会是未来的皇后。” 皇后出自上官家,这几乎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上官家这几年式微,子女十分艰难。 像他就是一口气纳了十个八个妾,可都没有一个肚子鼓起来的。 他的弟弟倒是好,也连娶了几个开枝散叶,除了一些早早夭折的,也只有三个好不容易养大,三个里,只有一个是女子。 他更是小心翼翼地护着,这是上官家未来的希望啊。 女孩终将还会嫁入皇家,成为最尊荣的皇后。 只有一直维持着这种关系,未来的上官家,才会一直荣耀。 如今烟儿也及笄了,宫里传了话出来,要让烟儿准备入京做太子妃,他喜极,只要这一步走稳了,往后便能平顺。 但是宫里又说了,太子赵熙的眼里,只有夏蝉,只有除了蝉才没有人威胁烟儿的地位。 “伯父,阿烟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为了保全上官家,如今太子殿下二话不说杀了大哥,这就是给咱们敲醒警钟,他并不喜我们上官家,定也是记着前仇的,若是他登上大位,只怕第一个就拿我们上官家开刀。” “即是如此,何须多想。” “伯父。”上官云更大声了:“邺城有多少的人,你得想想他们。” “你又焉知阿烟若是做了皇后,又是何等状况?哪个男人不喜美人,哪个帝王不贪新?阿烟长得天香国色,如此漂亮,有几个男人能不喜欢?” “伯父。”上官云摇头反驳他:“如此这般想,你便错了,皇上与先前几个皇子都送过美人给如今的太子殿下,你看他可有人亲近过?都说他是不近女色,也只有夏蝉才入得他的眼,除了他,并不见他与谁有什么过密之往。” 上官雄却道:“你也别忘了,他如今膝下已有一子,也非夏蝉所出。” “伯父你在那边有眼线,你当是比我还清楚,他可有与那女子再亲近?你也知晓他向来对女子仁慈,在中州却是铁了心要杀她,又为的是什么?” 上官雄给说得哑巴无言的,可是又甘如此罢手。 人都在邺城了,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若是现在不下手,错过了只怕是再没机会了。 “伯父,你也不要只顾念着荣华富贵,这些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要以大局为重,外面叫着要杀的人,若是到时有什么事,你且看着,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 上官雄也没说话,负着手在厅里走来走去。 “老爷。”管家轻敲门,在外面小声地说:“夏郡主求见。” 上官雄倒吸了口气,这夏蝉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 夏蝉看到气势雄伟的上官家,也真是感叹不已。 贫富的差距,果然真不是一言了之的。 有些人的日子,像是人间活神仙一样,有些人,却是连吃都吃不饱,衣服都没件好的。 她去过宫里,那里的奢侈无以伦比,可那到底是至高权力皇上所居之地。 这里却也是不差啊,这个上官家的外墙,那都是刷金粉的,真是一个壕啊。 有人出了来,请她入内。 一直去看到黑压压的人头,皆都不友善地看着她。 她扫了一眼,傲然气定神闲地走着。 倒是边上的廉舟,有些不太淡定,手按在刀柄上面,浑身线条紧绷,像是随时要抽刀的样子。 她带了不多人,也只三四个而已。 一进去立马门就关了起来,里面大院的气氛仿若一点就能爆般。 何止是不善,她估莫着若是此刻有谁推波助澜一番,这里就能变成修罗场地。 头发花白的老人,带着她们一行人往前,直到那金碧辉煌的主屋才停下。 老者轻声地道:“老爷,夏郡主到了。” 里面也传来了低沉的声音:“进来。” 夏蝉跟着老人进了去,外面够让人震憾的了,可是里面看得夏蝉啧啧不已,也无视那个上了年纪的威严男人:“邺城的上官家,可真是富得流油啊,这些瓶子,还有这椅子,都是纯金的吧?” “夏郡主可知,我上官家出过七个母仪天下的皇后?” 夏蝉收回视线,不再那些晃花眼的东西,挑挑眉问那男子:“如此,你们就可以胆大妄为吗,目无王法,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吗?” “夏郡主你这此言何意?” “何意啊?我想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枫晚林那些匪徒,都是上官老爷你安排的吧,也只有你才有那么大的手笔啊,我瞧着外面院子里的护卫,起码有三百人,再加上各地庄园的部曲,还有各家分支,仰息上官家的一些小地主,所有人加起来,应是有一万人。” 上官雄没吭声,只是有唇角弯弯了,似笑非笑,不想让她猜透他的心思。 夏蝉也笑,甚是张狂地道:“我若是一挥手,带领中州二万将士,不消一天就能将邺城踏平。” 她这番话让上官雄倒吸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 “上官老爷,我还真敢的,赵熙给足了我底气,我便是杀了你们,他也能替我摆平,上官家到你这里,也是极致了,摆不清地位就是你最失败的地方了。” 上官雄往后退了一步,咬牙看着她:“夏郡主,如今你可是在邺城内?” “那待的又如何?对,你现在可以围杀我,杀我一个,毁你一族,一城,你信不?你敢赌吗?” 她猜他是不敢的,越是站得高,享受着各种富贵尊荣的人,越是怕死。 上官雄假装镇静:“传闻夏郡主是个张扬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何止张扬,有时候,我还很嚣张呢。”夏蝉也不掩饰:“上官老爷,今天我不是想来跟你有冲突的,我也不想多管你们邺城这些破事,你就直接点跟我说吧,匪徒一事,你要怎生给我一个交待?” 第六百四十七章:也算是帮你 上官雄眼底尽是推托:“这事属官府所管,夏郡主你因这事来找我,与我何相干?” “这里的官府能做事,我就不须来这里了。” 说起这个,夏蝉真是想直接废了那个姓胡的,尽是敷衍她,一点实事都不做,如果在那里干等着,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而且可能还都是一个查不到的结果。 要惩罚这些人,大动干戈不用她来,往后革新了各种官场的风气,自然会好起来的。 责任很重,事情很繁琐,赵熙已经在做了。 上官家肯定也收到了消息,要不然他们不会让她进来,当然,她也收到了消息,不然她也不敢那么嚣张过来上官家。 赵熙出乎她意外,直接就杀了进京的上官大少爷上官明,这表着他对上官家的警告,也能止住他们的疯狂行为,同时也是给她一些别样的支持吧。 她能感受得到,不在一个地方,也很久没见,也没有沟通,可是他用他的方式在护着她,她是真的能感受得到。 又想他了,最近似乎频繁了一些。 再等等吧,冬天若是闲了一些,不妨快马加鞭去京城看看他。 可怜见的,给束缚在京城,束缚在红墙金瓦之下,束缚在长桌案文间,那比征战还要累吧。 “你若是来拜访我,我上官家好客,却是欢迎的,这些事你是找错人了。” “一点都没有错,我抓的那些牛鬼蛇神,就是你们上官家的部曲,我给上官云的那只靴子,跟外面一些护卫穿的,可是一模一样啊,上官老爷,我要审人,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开口,你若是不信我马上叫人将那些还活着的匪徒带到你的面前来,当着大家的面审给你看,只是到时只怕你脸上无光啊。” 上官雄思虑着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夏蝉却懒得跟他耗时间:“上官雄,我真希望你不要成为下一个上官明,太后娘娘高不可仰,可也是垂幕之年,你好好想想,午时三刻之后,我若是等不到你的消息,那我直接叫人将匪徒带到京城,交由太子殿下亲自审理。” 也不想多说,转身不拖泥带水就出去。 外面诸多的人仇视着她,她站在高处看了一眼:“都是可笑之徒。” 有人故意找碴:“夏蝉,我们邺城不欢迎你。” “你们邺城?”夏蝉冷笑。 这些人,若是自以为是的制度都打破,只怕是难以养活自己吧。 “你们要好好想一想后路了。”她道:“不是什么都一成不变的,中州的百姓,就是中州的主人。” 虽然也苦,可是再苦,那都是看得到头的好。 而这里的奴隶数万,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世世代代都如此。 他们愿意吗?谁不想翻身做主人呢。 “夏郡主。” 上官云走了过来:‘我送你出去。” 他瞪了一眼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带着夏蝉出了上官府的大院子。 出了去他这才说:“夏郡主可也真是胆大,还敢在上官府里如此挑畔。” “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伯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这本来是必须要的。” 大家并肩走着,出了上官府就是大街,往来的人皆都停下来,诧异地看着他们并肩走。 上官云道:“你知道吗?现在很多人想杀了你,我们邺城一直很平和,也不想谁来打破这样的平和。” 夏蝉摇头失笑:“你们啊,真是太可爱了,你们不想谁来打破,是你们,你们能代表多少人,城里百分之一百的富人,但是你问过佃户,问过所谓你们的奴隶吗?我们中州就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是谁的奴隶,我们是自己的主人,大家平等,自己做了多少,除了一些必要交的,余下的都归自己所有。” 上官云沉默了一会这才说:“我们邺城也是家居乐业。” “若是你们让他们来去自由呢?你能留得住多少的人?” 不跑才怪,邻近的中州开出那么多利好的条件,来那里务农开荒种田或是帮人做事,绝对比大邺城强。 但是邺城的等级最森严,家奴生下的孩子,都是家奴,世世代代皆如此,若是私自逃离,那是不被允许的,官府还会协助去追查,一旦抓回来,酷刑跑不掉,总之十之八九也活不成,所以邺城的奴隶不敢私跑。 上官云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夏蝉淡淡地说:“人啊,都不傻,你们把自己自认为好的好建立在别人的艰辛之上,若你是奴隶,你就不是这样的想法了。” “夏郡主,我这也算是帮你了。” “什么意思?” “请往后夏郡主莫要插手邺城的事,我们邺城自有我们自己的方式,在前些年闹荒之时,我们邺城没有一个饿死的人,也没有人颠沛流离,无家可居。” “上官公子,凡事不会一成不变的,好的值得推引,不好的,终将会改变。” 奴隶制度是不可能长久的,要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暴动变化。 从古到今,奴隶制社会推翻了多少次,人类的文明进展,最后都走向和平与平等,这才能长久。 上官云今天跟她说的这些话,他心里思虑的事她也明白。 是不想她插手邺城的事,这事过了就风平浪静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道理她还是懂的,凡事见好就收。 不过她心里明白,赵熙干净俐落地杀了上官家下一任的家主,就证明了他要把这里彻底改变的心思。 别人不了解他,但是她了解。 等着他来改变吧,这是他的责任与担子。 回到官府那边,胡大人毕恭毕敬地给她奉茶。 她能从上官府里平安出来,证明了她的通天的本事,他自然要小心了,而且他也收到消息了,上官明被杀了。 “夏郡主,请喝茶。” 夏蝉瞧了他一眼,廉舟挥挥手不耐烦地驱赶他:“赶紧去上官府那里等消息,我们还要赶回中州去。” “是是是,小的这就马上去,请郡主稍等片刻,那边一有消息,小的马上回来报。” 胡大人赶紧出去,还立马叫人张罗各种吃的,喝的送到府衙那里。 迟来的马屁拍得再响,但也是没人领情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十万两补偿 上官家的人没让她等太久,很快就送来了消息。 他们保证邺城再也不会有匪徒打劫过路的商行车队,对于被杀的人,也进行了补偿。 给了她十万两白银。 此外他们答应不再收中州任何的过路费,还会正式带人来致歉。 轻飘飘的是银票,沉甸甸的是失去的性命。 虽然这也算是一种补偿,但是却买不回鲜活的生命了。 她也不想在邺城多盘桓,中州还有很多的事等着她做呢。 出了邺城廉舟问她:“二小姐,他们送了十万两过来,你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莫不是这银票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这是兴隆银庄的。”只是觉得生命用钱来解决,这也是最无奈的一种结果了。 她来这里,其实不是讨钱的。 “二小姐,他们为什么要给那么多钱啊?” “想让我领他们的情罢了。” “为什么啊?”廉舟有些不解:“刚来的时候,他们还想杀掉我们呢。” “等以后你就明白了。”现在解释太多东西,廉舟也未必能明白的。 他点点头:“好,二小姐,以后这邺城的线路走货,我亲自来押。” “你不怕吗?” “不怕。” 她笑笑:“好啊,年轻人就不要畏头惧尾的,咱们快些回去中州吧。” 城外的萧条一片,好些住着破旧草屋的人都出来,穿着打满补西的衣服拖儿带女看着一行人,那眼里有惊讶,似乎也有隐隐的期盼。 “二小姐,这里秋收之后,怎么都不种东西,这样不是很浪费吗?你说要是我们中州的甘蔗种到这里来,可就真不错呢,这里平坦得很,气候与中州也是很相近的。” “他们想种什么岂是他们的自由,听说秋收之后,还会有秋猎,那些贵族嫌农田里的东西会阻碍他们打猎,所以秋收后都不会种东西的。” “这样算一算,少收入很多啊。” 廉舟在中州也呆得久了,对这些约莫也是有些了解。 “是啊,他们种的粮食,大部分都要上交给地主和贵族,只能自己留下小部分裹腹,小孩长大了,就得给贵族做家丁或者是丫头,也只能混些饭吃,银钱是没有的。不说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路过枫晚林的时候,下了马撒了些纸钱,又匆匆地走了。 风尘扑扑回到中州,天色也断黑了,到了州府看到金微儿还没走。 “微儿,你怎么还没回去?” 金微儿笑道:“我掐指一算你今天晚上就要回来,所以就等着你。” “可以去改行街头摆摊算命了,给。” 她把一叠银票交给金微儿。 “二小姐,哪里来的这么多银票啊?” “邺城赔的,他们答应以后我们的商队能平安过来,过二天约莫会有人过来正式跟中州商行的人道歉,这些银票你安排一下,死者厚赔,余下的给些商行补偿他们的损失。” “可是,也还挺多的。” “那就放在州府的帐上吧,该用到什么地方去,就用什么地方。” “用这些钱合适吗?”金微儿小心地问。 “合适的,去吧,往后邺城的百姓需要什么,无条件帮助他们。” 贵族的钱,不用白不用。 他们那种制度,也会打破改变,那边真正的平民百姓,会到中州来,或者是引进中州的西瓜,甘蔗。 金微儿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这几天中州怎么样?” “一切还可以,帐上又多了不少的银子,订单又多了很多,都合理地安排好了。” “嗯,那挺好的,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还有点事,二小姐你先回去吧。” 金微儿如此这般说,夏蝉便也没有邀她一块回了。 疲惫地回了家,阮氏也还没睡,见她回来好生的欢喜,赶紧热菜热饭的。 “这几日总想着你,好生的不安,幸好看着你也没有什么事。” 夏蝉笑着撒娇:“哪会有什么事,娘你总是爱多想。娘,过二日商行有货要走京城,你就跟着他们一块回去吧,有他们护送着,我也放心一些。” 一转眼娘和妹妹都到中州很久了,留得弟弟在京城,实在也是不好。 “再过几日也无妨,你和你妹妹这么忙啊,娘想多照顾你们。” “不用的,我和我妹各自忙着,回家还有舅母呢,弟弟肯定也想你了。” 阮氏给她擦着手:“你祖母照顾着他呢,他是夏家孙子,还怕你祖母薄待了他不成?” “不是这意思,娘的位置不是谁都能代替得了的。” 她这话阮氏倒也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夏蝉反手握住娘的手:“娘,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回京城有地龙,那样好一些。”:魰斈叁4 “好吧,娘听你的。” 夏蝉莞尔一笑:“娘最好了,娘,过二日我弄多点大西瓜你带回去,送些给素王妃,也给弟弟尝尝。” “好好好,快吃饭吧,都快凉了。” “嗯。”她低头扒饭:“娘,今儿个的晚饭是你做的。” “是啊。” “真好吃,有娘的味道。” “那你还赶娘回京城的。” “我是不舍得,可是我也不能那么自私一直霸占着娘的,娘你放心吧,就算是你回京城了,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也会照顾好妹妹的,等明年我跟皇上交了差就可以留在京城你身边,能常吃到你做的饭了。” 阮氏幸福地点头:“好,娘等着你。” 一会又有些感叹地说:“小蝉啊,也不知道你妹妹失踪的那些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受了什么打击,总是觉得她不太开心的,娘一直也不敢问,也怕她难受的,娘真是好愧对你妹妹,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没能照顾好你们。” “娘,不关你的事,你可不要这样自责,妹妹的事我都放在心上,我会照顾好她的。” 阮氏有些无奈,但还是点头:“好。” 吃了饭搁下碗,夏蝉抱抱瘦弱的阮氏:“娘,你不要多想了,不要有什么事都往你身上揽,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若不是有你一直坚持着,我们姐弟三人,也只怕早就投胎了,真的,你很伟大,我真好高兴能做你的女儿。” 第六百四十九章:以血续命 娘要回去了,这一次跟着商行的车队走,可以放挺多东西的。 夏蝉也赶紧准备起来,想要让娘带多些中州的特产回去。 中州甘甜的甘蔗,还有西瓜,那自是少不了的。 她觉得最好的还是自己空间里的,灵泉水滋润出来的西瓜,像是砂糖一样,不仅口感好,而且吃上一块顿觉精神。 娘回去,自是会送到素王妃那儿的。 有好东西素王妃也会留起来给赵熙,他在京城那么累,多吃些吧,吃些有灵效的水果,会让他轻松一些。 这间里的甘蔗弄了出来,直接送到商行,不仅如此,还拿了好些松茸,灵泉酿的酒,都托他们一块送。 手下又来跟她说,刚才看到郑君来了州府。 这倒是省事了,她一会省得跑那窑里一趟了。 出了商行看看还有时间,就去药铺拿药材。 刚才路过打了声招呼,让他们配了滋补的药物,她想给娘带回京城去,这会儿想必也是配好了吧。 娘的身体不好,还是要好好地补补,她给娘银子,娘都不舍得花的,总是想方设法给她买东西托人送过来。 还不如自己配了药直接让带回去,然后跟娘说这些不吃就会坏掉,这样娘怕浪费,就会赶紧吃的。 还有妹妹也得好好补一补啊,身体太弱了一点,脸色苍白看起来一点血色也没有。 妹妹为了中州,也是很拼。 做香皂那些不是为了赚钱,是想方设法给她增加收入。 药铺外面只有个大夫在坐诊,正好有个伤者,可能是不慎扭伤了脚,大夫正在给他察看着。 夏蝉说:“你忙,我进去看看药配好了没有。” “应该是配好了,小谷一回来就赶紧亲自配呢,在后面。” “我知道。”她对这里熟得很,自己进去看就行了。 从后门进去,那就是一个大院子,里面有好几间屋子,用来蓄放药材,还有守铺的人住在这儿。 院子里放着很多大竹背箕,晾晒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一间最大的屋子门开着,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她听出了小谷的声音,想必还在里面捡药材吧。 张口欲叫却又停住了,她听到小谷说:“你可不要再说了,这是秘密,不能让夏郡主知道的。” “嗯,我知道的呢,不过夏郡主又不会到这里来,她一会好像还要去窑里呢,说起来这夏郡主还真是命大啊,太子殿下带了那么多御医来,一个个都束手无策的,可是太子殿下都不放弃,她娘跟妹妹天天割血喂她,这才有奇迹发生,才能死里逃生。小谷大夫,你说夏郡主是不是到现在还真的不知道啊?” “当然不知道了。” “有段时间夏三小姐血亏得厉害,老是忽然晕倒,你也常过去看,她也一定都没怀疑啊?” 小谷有些不耐烦地回答他:“你怎么那么多话说呢,手上的药材可得看好了,不能捡错,也不能多了,不能少了,挑好些的,这些二小姐要让夫人带回京城去的。” “京城不是更多上好的药材吗?比起中州来可要好得多呢,什么珍贵稀罕之物,那都是有的。” “这是二小姐的一番孝心,怕夫人回了京城,还是不舍得花钱调养身体。” “夏郡主也真是孝顺啊,我在想啊,如果夏郡主知晓三小姐手上密密麻麻的刀割之伤,也会难受的,我也没有想到三小姐看起来那么柔弱,可是下刀的时候,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天天争着放血给夏郡主续命,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二小姐可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了,不然二小姐心里会难受,三小姐和夫人最不想让她有丁点的难受,才叫所有的人都守口如瓶。” “我知晓的啦,反正夏郡主在这里,我也是绝口不提的,小谷大夫,我这些药捡好了,要拿出去吗?” “等会吧,我这还有,你过来扶梯子,我爬到上面去拿,怕受湿我把那药放高处了。” “好咧。” 夏蝉心里别不是滋味,站了一会又到药铺外面去了。 那大夫看见她出来问:“夏郡主,药还没有捡好吗?” “还在捡吧,那里面的药材味道甚深,我在这里等一等。” “倒也是,你坐着,我一会开了药给你泡杯茶。” “不用,你忙你的,我也有事在身,捡好了小谷会送到商行去的,我就不来了。” 是心成,是不敢。 想到妹妹孱弱的身子,苍白的脸,还有那手上密密麻麻的割伤痕迹她就心如刀割般的难过。 这些,都是因为她啊。 可是,她却被蒙在鼓里,若不是刚才偷偷听到,只怕一辈子她们都不想让她知道。 她身体里流着的血,是娘,是妹妹的。 所以天道开始容纳她,以为她是这个世上的人,不再折磨她了吧。 可是娘受过多大的罪,在恭王府里吐血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样子,她怎生忘得了。 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呢,又要放血来给她续命。www..lΑ 还有妹妹,总是说累了休息,关在屋子里。 她也没有多想,其实那会想必是血亏得很,所以经常性晕倒。 这些她却统统都不知道,心里真的是说不出的难过。 忽然也觉得眼眶有些热热的东西,伸手一擦湿了一片,是泪出来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那酒肆,也正是热闹的时候,她往里面看,却没看到妹妹。 妹妹约莫是不会在这里躲清闲的,这个时候应该去外面忙活着香皂厂的事了,妹妹也想快些把订单做完,做完一单收一单的钱,这样中州就能更富。 “夏二小姐。” 一只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回神了。” 她恍然地回过神来,看到史文敬。 他问她:“正是吃饭时候呢,进来啊,站在这外面干什么呢?” “不吃。”她沙哑地说。 “眼都红了,莫不是被人欺负了?”他很震惊地问:“谁这么大的胆子啊?” “没有,只是刚才风大,沙子入了眼而已。” “哦,那好吧。”史文敬笑嬉嬉的:“不过今天你不在这里吃,明儿个中午,你肯定也是要过来的。” 第六百五十章:无赖 “此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告诉你。”他笑:“反正是秘密。” “好,不说拉倒。”她耸耸肩:“我还有事。” “真不赏脸进来吃个便饭。” “改天吧。” 现在真没有心情吃什么,说不出来的酸涩,感动。 那些看似柔弱的人,在她最黑暗的时刻,却日夜陪伴着她,保护她,不顾一切要让她活过来。 总以为,她会是娘,是弟妹的天,原来很多时候,她们也是她的天。 在州府发了好一会呆,听得外面嚷嚷的声音。 有人气呼呼地进了来,她收起心神问:“外面怎么了?” “那个刘胜又在外面闹事儿呢,说要见金小姐,跟他说金小姐不在州府,他偏不信,在外面嚷嚷着。” “刘胜?他还没回去吗?” “他怎么可能回去,想要商务部那边给他玻璃,甘蔗,还有西瓜更大的优惠,商务部那边作不了主,报到金小姐这边来,金小姐让他们不用理会他,这不,他就总来找金小姐闹,不说金小姐与他订过亲,老是纠缠着的,金小姐都烦死了,都一直避着他呢。” 这刘胜的脸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 “夏郡主,若不是中州有明文条列,不能对客商人身伤害,我就真想出去揍他了,那家伙,真的是太欠揍了,就连阮大人都气得脸都黑了,要不是金小姐拖着走,他就揍他了。”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她步出去,果然看到刘胜就坐在州府前面的石阶上,就坐在正中央,那个守门的都很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刘公子,你这样会妨碍进出的,你能到一边去吗?” “你叫微儿出来见我。”网站即将关闭,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刚才里面的人不都跟你说了吗?金小姐现在不在里面。” 刘胜说:“我不在这里也行啊,那你让我进去等微儿。” 守卫的摇头:“那不行,阮大人说了,非里面的人,不得擅自入内。”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来办事的都行,但是就刘胜不行。 “那我就坐在这里,微儿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走。” 守门的好生不耐烦,有点想破口大骂了。 即然不能打,总是可以骂的。 夏蝉摇摇头,示意他罢了。 走到刘胜的跟前,刘胜也是个人精,看着人来打赖的,在夏蝉面前那是一点都不敢耍什么无赖,赶紧的起身行了个礼:“夏郡主。” “你是否有很重要的事,所以才会在州府大门这里蹲守着?”夏蝉不想跟他转弯抹角的。 “呵,我只是等微儿而已。” “她跟你现在有关系吗?” “微儿毕竟与我订过亲,我真不想微儿如此这般受苦,夏郡主也是女子,想必更能体会到女子流落被人看低之苦。” 夏蝉深吸口气,也开始在克制着。 心里默念一百遍,不能打人,不能打人,规矩是自己定下的,自己更应当要做好表率。 “刘公子,这边的事办好了,我想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你的妻子盼着你回家呢。” 刘胜一怔,却又笑道:“未曾办好呢。” 这人的脸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 她也笑,扯动着唇角肌肉:“我呢一般不打人,但是让我要打人肯定也是有道理的,刘公子,我不希望再在州府看见你,明白吗?” 她努力很平静不让自己凶,不过还是吓着了刘胜,他吞吞口水:“是小生打忧了,夏郡主,小生这就告辞。” 行了个礼,然后掸掸衣袍上的尘就离开。 看着还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夏蝉却忍不住想要开粗口,真是个渣到底的男人。 越大的利,越是人间的照妖镜,本质是什么一览无遗。 幸好微儿没有嫁给他,不然就亏大了。 守门的也松了口气:“夏郡主还是你厉害啊,要不然他在这里一守,又一天呢。” “这几天都是如此吗?” “是啊,金小姐都避着他,要么早早来了,跟我们说他不在,不过这厮也精明得很,就在这门口一直守着,搞得金小姐也不敢随意出去。” “下次要是来,直接轰出去,谁问了便说是我说的。” “是,夏郡主。”守门的也兴高采列地问了一句。 夏蝉想这个刘胜是急了吧,用这招死缠烂打来逼着微儿答应他的条件。 他现在约莫也是知道中州明年种甘蔗和西瓜的量,要是再不赶紧签了合同订下来,他明年就没有份了,今年的玻璃,抱歉,也没有他的份了,早就排得满满的了。 下午郑君过来,跟她相商开设新窑的事,现在产量太多了,光是以前那些生产的地方是远远不够的,还得开,而且还要再扩大很多。 夏蝉让他不要一下就将步子迈得太大,现在接下的单先消化了,凡事慢慢来,还是要往精品的方向走,要多创新。 谈了好久,郑君这才回去。 她也疲累极了,明明只是一个特别战士,在这里活生生要逼成一个女强人一样。 做生意这事啊,真的不容易,那些数据要是没有微儿她们做,她非逼疯不可。 可是没有办法啊,这里的人都不太懂这些东西,她敢只能照葫芦画瓢告诉他们,然后他们好好想一想再去做,遇到了什么难事就会找她相商,大家看看怎么解决。 金微儿回来了,似乎是松了口气,喝了口茶就开始整理着一大堆的资料。 夏蝉想,要是有电脑就好了,这样资料能又快又准确地算好,整理好。 不过有些人的聪明细心,她也不得不佩服,人家看过一次就能记得住,不管是问什么,都能马上答得出来,那脑子也堪比电脑了。 “微儿,吃块西瓜吧。” “二小姐你吃吧,我把这些整理一下。” “微儿,你就没有事要跟我说说吗?” 金微儿垂眸,认真地看着单据:“二小姐你想说什么啊?” “刘胜的事,我给你一个权限,哪怕是亏本都无妨,刘胜想要什么,你可以酌情答应他。” 她想也是时候了,该逼金微儿一把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考虑得多 金微儿却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二小姐,不用。” “可是我听说他似乎总是来找你啊,微儿,无妨的,别为了这些小事而伤神。这一次玻璃宴的商务合作,你最清楚我们中州现在赚了多少的钱。” 接下来大动水土工程的钱也有了,要造房子就好好地造,要建防卫就好好的建,繁荣的地方就是一块肥肉,总会叫人惦记着想吞下。 西戎那边,还是得防着,一点都松懈不了。 “真不用,二小姐,这些事我也会赶紧解决的。” 夏蝉拍拍她的肩头:“好吧,但是我把话搁这,你需要我什么帮助,你只管说,不要一个人担着。” 金微儿好生感激,用力地点头:“好,我知道的了。” “行,那我今天早些回去吧,我娘明日就要回京城了。” 想回去多陪陪娘,算一算,她要好久才能再见到娘。 虽说秋冬之季不是农忙时刻,也相对比较闲,可是中州是真的很多事,她也走不开去京城看望娘亲。 时间真是过得快啊,一转眼娘都在中州呆了几个月了,感觉像还是昨天的事一样。 她纵有不舍,却也还是不得不让娘回去的。 在空间里拿了鱼与一些家禽出来,里面的东西放得越久,灵气越发的盛,也比外面的好吃很多。 绕到市场去,又买了些青菜之类的。 人家都不肯收她的钱,她直接放下拿了菜就走。 在门口整理了一下心情,挂上轻松的表情这才入内。 “娘,我回来了。” “今儿个这么早啊。” “娘,怎么一院子的衣服啊?”满满当当都是,挂得跟布坊一样。 “趁着今天天气好,娘把你和妍儿的衣服都拿出来,该洗的洗,该晒的晒,这会我把薄的放一个地方,厚的放一个地方,天气冷了你们就方便找出来穿了。” 娘的心,永远都闲不下来,不是为她们操心这些,就是为她们忙碌那些。 阮氏低头折叠着刚收下来的一堆薄衣服:“这些我就放角落里去,等明年天气暖了就可以拿出来穿。” “娘,你有白头发了。”好像还不少呢。 娘的头发披散着,还微湿,这一低头的她就看到了,黑色的发丝里,夹着一些灰淡的,还有好些银白的。 阮氏一笑:“这有什么啊,娘这个年纪,有白头发是正常之事。” “可是大伯母比你还年长呢,也不见她有啊?” “人啊,上了年纪,都会有的,谁都一样。”阮氏并不在乎。 可是夏蝉却鼻头一酸:“娘,是你操心得东西太多了,你太累了,你答应我,回到京城之后好好养着身体,有什么办不了的事,你就跟张云庆说,他会办好的。” 阮氏笑笑:“好。” “娘,你还年轻,考虑考虑我跟你说过的事吧,你一个女人要顾一个家,真的很累的,张云庆他挺好的。” 她不去管张云庆是什么身份,只要对娘好,那就好。 她说得认真,阮氏叹了口气,也没有再敷衍她,转身轻拍她的背:“小蝉,娘知晓你是为了娘好,你爹已经死了,我不能让你的弟弟抬不起头来啊。” “这,这怎么会呢?” “会的,她是你爹爹唯一的儿子,你爹爹这个人最要脸面的了,肯定不会想要他的儿子改口叫别人父亲,再说你弟弟现在也去学堂,现在的孩子,也是懂得多了,若是被人笑了,心里不舒服,也许一辈子都郁闷的。” “娘,弟弟那边若是心理有什么问题,我来开导他,我爹都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他死了,娘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格,所以这事啊,以后也不说了,免得你祖母知晓了也不高兴。” 夏蝉才不管夏老太太高不高兴呢,她只想要娘幸福就好。 可是娘不想再谈,再说下去只怕又会不高兴地收场,那真是没有必要。 明天就要回去了,她想让娘开开心心的。 “娘,今晚我给你做饭。” “好啊。”阮氏也高兴地应:“一会娘给你打下手。” “不用,今晚娘什么都不要做,我一个人来做饭。” 看到小桌上放着的梳子,拿起给阮氏梳着发。 阮氏眯起眼,笑得有些合不拢嘴。 “小蝉,明儿个早上商队就出发吧。” “嗯,是的,我把要送京城的东西都放在商行了,到时回到京城后他们会送到家去的。” “好,娘的小蝉做事,从来都不让娘担心的,小蝉啊,若是你爹爹知晓你现在这么有出息,这么能干,他都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一说他夏蝉就反感,放下了梳子:“娘,我去做饭。” “去吧。” 阮氏把薄的衣服收拾好,也想着赶紧把厚的收下来。 中州的冷天,也马上就要来了,两个女儿这么忙,她不能留在这里照料,那就先把力所能及的事先办好。 知晓娘明天一早要回京城,舅舅和舅母都回来得早,看她在灶房忙着,也都进去帮忙的。 “娘。”夏妍也回来了。 阮氏笑呵呵的:“你们可真是,今儿个回来得早。” “是啊,娘,我带了些炒栗子回来,你尝尝。” 夏妍不是个多话的人,放下东西很自觉进灶房来帮忙:“舅父,舅母,这里交给我来做就好了,你们出去说说话吧。” “姐姐,我来吧。” “不,今晚我来做饭。” “行,那我帮你打下手。” 挽起袖子就开始洗菜,夏蝉看到她手腕边,细细密密的伤痕心就好生的痛。 每一道,那都是为了她而割的。 “姐姐,锅热了。” “好。”夏蝉用力吞下心疼,认真地做着菜。 洗了菜夏妍又来烧火,夏蝉在锅里加了水,让鱼慢慢炖入味,看着妹妹那被火映得亮堂堂的脸,也只有些微微的红意。 “妍儿。” “怎么了姐姐?”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你太瘦了,中州的冬冷起来,也是很极冷的,我明日叫人天天给你做补汤,你可得喝,明年我可是要带着你回京城的,要是太瘦了,我无法跟娘交差。” 第六百五十二章:成人之美 夏妍柔柔一笑:“姐姐你可真是的,咱们是亲姐妹,我也不是小孩了,我也会照顾自己的啊,哪用得着你跟娘交差,你本身就忙得焦头烂额的,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多吃点饭,努力长胖一点好不好?” “好。” “姐姐别动,你脸上沾到血了。” 夏妍起身,拉起袖子给她轻柔地擦去脸上的血渍,看到她的眼眸有些泛红,关切地问:“姐姐你怎么了?” “薰到了。”夏蝉咬着唇忍住泪奔的汹涌:“妍儿,给我看着锅里,我出去洗一把脸。” “好的。姐姐,这里烟薰火燎的,一会你别进来了,我很快就能把这些菜给做好的。” 夏蝉哪舍得让妹妹如此辛苦,白天要去酒肆忙,要去打理香皂的事,今儿个早回来,也是因为娘明天一早就要回京城了,这次一离别,也要很久才能见面。.org 洗了把脸深吸口气,把心情沉绽一下赶紧就回去。 做饭她也是越来越熟练的了,还有妹妹的一些指点,不多一会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就上桌了。 阿金阿银推说现在奶茶店很多人,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吃过饭后阮氏还不放心,还亲自把衣服放好,又拉着徐氏去交待好多事。 徐氏也不嫌喽哆,静心地听完:“妹妹你就放心吧,我知晓小蝉姐妹忙着,这此事我会放在心上的,你在京城顾好你自己的身体,她们才能放心知道吗?” “我也知道的。” “好了,去休息吧,时辰不早了,你看,小蝉和妍儿都想再缠着你撒会娇呢,快去吧,你说的我全都记在心里的了。” “有劳嫂嫂了。” “咱们一家人,说什么客气的话呢。” 阮氏一出去,夏妍和夏蝉就甜甜地叫娘,听得徐氏好生的羡慕,真想有个女儿啊,可惜她只生了一个儿子,至现在儿子还是一个人,真是叫她无奈得很。 一早大的日头就钻了出来,风凉里带些刺骨的寒意,中州城外的地上,都起了白霜。 冷来得比较晚,但终究 还是来了。 夏蝉骑马送着商行的车队,一路走出了城门。 这一次走的陆路,要多花些时间,但是也是比较安全。 如果是她回京城,哪条路快她就走哪条,哪里不平,她就踏平它。 很多事总要有人去管,总要走出条康庄大道来的。 可是现在是娘和商队的人走,还是安全第一。 也好些客商跟着一块离开了中州,浩浩荡荡的商队带着很多的玻璃,花瓶,以及甘蔗及迟熟的西瓜离开了。 站在山顶上一直看着车队走得不见影子了,这才拉马回头。 分别有时,相聚亦也有时。 中州城这些天的客商陆续走了一些,也还是挺热闹的,清水道那里的房子尽数卖光了,接下来她就要开始着手南区那边的。 在明年夏天的时候,最好能做得差不多,夏天西瓜多客商会来,昂贵的卖给那些商人。 当然接下来的中州的民居改善,也是一个大工程啊。 工欲行其事,必先利其器。 要让百姓住得舒服,吃得饱穿得暖,他们才会看到生活的奔头,才会努力地干活,人的骨子里,其实没有那么多的反叛之心,现在百姓没有什么学识,要求很低。 学堂也必须要开始了,不能一年拖一年。 今儿个她表哥就去看学堂了,有些事能等得,可是孩子越来越大,等不得。 刚回城里,就有人站在城门口叫:“夏郡主,你可回来了,快回去看看。” “怎么了?” “你快些回去,金,金小姐家门口,是舅夫人让我来找你的,阮大人今天去外地了,也叫人去找了,许是没有那么快回来。” “我马上过去。” 复又骑上了马,一夹马腹,雪影跑得飞快。 “让一让,让一让。” 幸好现在大街上并不多人,不然也是麻烦。 等她到金家的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街上不多人,敢情都来这里看热闹了,好家伙,外一层,里一层,一层又一层地堵在金家门口。 而且锣鼓喧天,像是在办什么喜事一样。 金家有什么事,她岂能不知道。 “夏郡主来了。” 不知谁叫了一声,于是人群终于让开了路,让她得以进来。 只见刘胜身着大红喜袍,精神抖擞着,然后双手一合,一脸喜气地笑道:“夏郡主你也来见证我和微儿的好事,真是刘某之幸也。” “你和微儿的好事?”夏蝉狐疑地问。 她没有听错吧,她只知道金微儿躲刘胜,烦不胜烦呢。 刘胜笑道:“是啊,今天是黄道吉日,宜嫁娶纳室,刘某奉父命,前来接微儿过门。” 他说的接,是别有用词。 一般正经的嫁娶,那直接说娶,也是八抬大轿,还有媒人婚书。 夏蝉扫了一眼:“就一顶小轿?来接我们家微儿?” 刘胜居然还笑着跟她说:“夏郡主,我也知晓是寒酸了些,也有些委屈微儿了,可我们身在这地,也只能先随意一些,往后我会好好补偿微儿的。” “微儿想嫁给你吗?” 刘胜却手里拿起一物,奉得高高的:“夏郡主请过目,这是我与微儿当时的婚书,我们当初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后来有些小误会,所以让微儿流落到这里,也受尽了委屈,现在我也发现,我真的放不下微儿,趁着这黄道吉日,便来接微儿过门,夏郡主你放心,刘胜会好好对微儿的。” 那婚书是怎么来的,她也懒得问。 待还要说话,刘胜又说:“夏郡主,吉时已经到了,都催起来了,这万万不能错过了,还请郡主先借一步,我让微儿先上轿。” “上轿?” 夏蝉哈哈大笑:“刘胜,你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刘胜却是个狡猾的人,居然笑着跟她说:“微儿在中州给夏郡主做了那么多事,夏郡主也定是一个会成人之美的人,想必是不会为难我与微儿的。” “如果你的聪明用在正途上,那会叫人更欣赏你,可惜啊,这一身皮囊却装了一个卑鄙的灵魂,按云朝律法,流放之人若是没有当地官员允许,不得私下婚配。” 第六百五十三章:警告 “微儿为夏郡主没日没夜的劳作,为中州做了这么多事,中州的百姓都看在眼里,夏郡主定不会如此狠心要微儿过了婚嫁之龄吧,微儿入了我刘家的门,我自也不会自私要求她深居内宅,只为我开枝散叶,微儿是个能干的人,是夏郡主的左膀右臂,我会让微儿还在中州,也让微儿依然听夏郡主差遣,如此,想必夏郡主当是可以放心了。” “这话说得,句句是我,字字成全我们委屈你们了,刘胜,金微儿若是愿意嫁给你,我夏蝉当是彩礼十车相送,让她风风光光一辈子吃用不愁,哪怕是点个头,可是我却是知道,金微儿可不想嫁给你啊。” “夏郡主。”刘胜也大声地据理力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到了御前,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御前,你可真是搞笑,金家抄家,第一个要退婚的就是你,想当年金父是怎么帮你们的,你们背信道义只顾自己也就罢了,如今看着金微儿能干啊,在中州你想通过她来获利,便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她不放,刘胜,亏你也是个读书人,要点脸行吗?中州的规矩是我定的,可我也不介意亲自来打破它。” “夏郡主,我可是有婚书为证。” “别给我说这些,金氏的族长可在?”她骑在马上睥睨地看着一群金氏族人。 他们很多人穿着齐整,打扮得也颇为喜气,看来也是有备而来的。 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个老者,夏蝉冷声质问:“我问你,刘胜是不是在金家抄家之时退的亲?” “回郡主,正是。”那族长也不敢欺骗她。 “那这婚书是何来的?你若是敢有半字隐瞒,金氏全员给我发配到蒙阿山去做奴才开山填湖,一概许给你们的福利,尽数收回。”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其中有几个男子马上便叫:“族长,可得好好说,不能害了我们。” “是啊,不能害了我们。” 族长吞吞口水,一字一句地说:“ 此婚书早已退还回来,可前日刘胜不知从何而得,拿着婚书到我们族里,要求纳微儿为妾,微儿无父,他便送上衣物粮食,让我族人代为操办。郡主,我敢发誓,婚书当初的的确确是退了回来。” “那这事,还得金夫人出来说清了。” 又一道声音响了起来,是阮盛来回来了。 夏蝉也松了口气,下了马道:“表哥,你现在是中州的父母官,这事,交给你来处理。” 她不要争太多表哥的风头,毕竟金微儿才是表哥的眼中人啊。 “金夫人呢?”他抬头问。 里面的族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中一个妇人说了一句:“金夫人病了,起不来。” “这倒是有意思。”阮盛和冷脸要进去。 但是一个妇人又拦住了他:“阮大人,你是男子,妇人之处,你怎么能进去呢,哎呀,你们也真是的,人家本来就是好事儿,你们非要拦着,再闹下去就要误了吉时了。” “我认得你。”阮盛和皱着眉头:“你是微儿的婶子,总来拿微儿家的东西。” “我是微儿的亲婶娘,微儿她父亲不在了,我常过来走运,照顾她们孤儿寡母的。” “你是来照顾还是打秋风,你心里最明白的了,我也懒得跟你多说,让开。” “阮大人,真的不能进去,里面都是女眷,微儿都要准备出门的了。” “让她出来。” “哪有这样子的,人家今天是新娘子,怎么可能出来呢,这可是不吉利的,阮大人,求求你们行个好,快让个道给微儿出门吧,要不然就要错过吉时了,那一辈子不吉利,这不是害了人家吗?” 越是这样不给进,就越是有异。 这些能骗得过阮盛和才怪,他可不是初出茅芦的毛头小子,人家说什么就什么。 抬起下巴正色说:“从现在开始,不想去蒙阿山的人,给我说实话,否则休怪我不给你们机会,我耐性有限,数到三,若是叫人冲了进去,发现半点猫 腻,很好,蒙阿山欢迎你们去。” “一…二。” 他说话很镇定,也不拖泥带水的。 说数字很快,不给他们过多思考的时间。 屋里的门一开,冲出了七八个妇人,脸如土色一把跪了下去,抢着说话:“阮大人,微儿不想嫁的,我说实话,我是金六郎家的。” “大人,这事是卢珍凤指使我们做的,她说把微儿嫁了,事成之后给我们一人一两银子。” “大人,我还知道一件事,婚书是卢珍凤从微儿家里偷出来的,这事我可以作证,你可千万要给我们机会,我不想去蒙阿山啊。”这里好好的,上赶着要去蒙阿山做奴隶,她们一个个的脑子才没有坏呢。 跟官的人斗?傻子才去斗。 而且他们又不压迫金氏一族,也不为难,还甚多的帮助,否则现在都不知道是不是生不如死,她们在金门真的是见得多了那些真正流放的人过的是什么生活,可不想像他们一样啊。 卢珍凤便是金微儿的婶娘,此刻脸如土色,张着嘴努力想辩解什么,可是一声一声比她还大,把她的声音给掩盖了下去。 阮盛和点点头:“很好,还有什么吗?” “大人,我知道卢珍凤收了刘胜的东西,那日很晚了刘胜从她家里出来,小的偷偷在窗后面看了,一大堆的东西,卢珍凤还说等事成之后,刘胜还会给她更多好处。” “大人,微儿给她绑起来了。” 一听到这个,阮盛和就再也无法镇定了,一把推开了跟前的人往里面冲去。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里面并没有怎么布置,只是微儿给穿着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给五花大绑在床边,他一把揭开一红盖头,看到金微儿嘴被破布给堵着,满眼红肿,泪流满面。 瞬间拳头就抓紧,恨不得出去一拳把那刘胜给了结了。 “夏蝉。”他大吼一声。 “何事?” “看着刘胜,卢珍凤,莫让他们给跑了。” 敢如此欺负金微儿,很好,休怪他跟他们不客气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请你嫁给我 阮盛和看金微儿被如此,气得浑身都有些发抖。 他把金微儿嘴里的破布给拉了出来,赶紧给她解开身上绑着的绳索,金微儿别开脸,泪一直流着。 一直坚强的她,感觉从来没有如此的软弱过。 今天早上忽然冲进来的人,一把就把她和娘给按倒了,还怕她叫出声,直接就把她的嘴巴给塞住,然后族人按着她,七手八脚就给她罩上这嫁衣。 这是要行将她嫁给刘胜啊,胆大的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她知道今天夏蝉一大早就送她娘出城去了,而且那边的人个个都很忙,没有人留在家里的。 她知道的,她婶娘也知道。 人家有想要做这样的事,更早留心打探好了。 只要刘胜的轿子抬回去,她成了他的人,她就走不掉的了。 被绑着求助无门,像是跌落谷底般,无比的悲伤与绝望。 后来,她听到了夏郡主的声音,便耐心地等着,她知道夏郡主是不会任由别人将她弄到火坑里去的。 然后红盖头揭开,是阮盛和焦急的脸。 他心疼地抬起她的手,那绳子的勒痕厉害得很,将她的手都磨破了头,还有鲜血在渗出来。 “金微儿,你怎么那么笨,你就非得跟他们强硬着吗?你一个人,他们多少人啊?这样不吃亏吗?你平日里的精明劲哪儿去了呢?” 一见到她受伤,他就怒不可遏。 金微儿红着眼抽回了手:“我的事,又不关你事。” “你的事,就关我事。” 他低头轻吹她的手,看着这伤痕,真恨不得出去踹卢珍凤二脚。 那女人贪婪,好吃又懒做,他知晓的呢,任何靠近金微儿的人,他都用了心思去了解一二。 金微儿低,紧咬了下唇咬着泪,好一会才问:“为什么关你事?就因为你是中州城的父母官吗?夏郡主说过,我可以不归你管。” “我就想管你,金微儿,你不能嫁给谁,我想请求你,嫁给我。” 她一下就懵了,抬起眸子有些傻傻地看着他。 阮盛和也不装了,认真地跟她说:“回来的时候跑得太快,我摔了好几个跟头,一想到你要嫁给别人,我就慌了,我想过了,如果我回来你已经走了,那我就去你拜堂的地方抢婚,如果你已经拜堂了,我就去洞房抢,哪怕你为他人妇,我都要抢,天下人不齿与我何相干,我不为天下人活,我就不想错过你,金微儿,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可以为你改变,变成你喜欢的那种样子。” 他的一句不为天下人活,就是不想错过她,彻彻底底地让金微儿心里的酸涩压不住了,一把扑进他的怀里:“阮盛和,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怕很怕,我等着你来,我怕我等不到你。” “我一定会来的,你不要嫁给别人,你嫁给我好不好?” 金微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好。”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阮盛和心里又喜,可是又心疼,看着外面闹烘烘的人,又一肚子的火。 “微儿,把这衣服脱下来,这廉价的嫁衣,可一点都不适合你,待我把外面那些胆大包天的人处置了,再来跟你娘商讨婚事。” 金微儿脸色一变,忽然说:“快看看我娘,一早上都没有听到我娘的声音。”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徐氏的声音:“小蝉,快来,金夫人昏迷了。” 阮盛和赶紧带着金微儿冲了出去,夏蝉冷声喝叫:“谁都不许走,今天谁要是离开这小院,走一个,我抓一个,正好州府的大牢空着呢,你,马上去叫巡逻队的人过来。还有你,马上去药铺叫江御医过来。表哥,这里交给你,我进去看看金大娘。” 再急,可是不能让人趁机溜走了。 敢做这些事,就要承受后果的。 强婚逼嫁可是她讨厌的事儿了,若是不来个杀鸡敬猴,往后中州肯定还会出现诸多类似的事。 进了去看见金微儿的娘脸色如土,昏迷不醒。 她舅母徐氏正在掐金母的人中,可惜好像没有什么用。 她伸手探探金母的脖子,还好跳动。 “ 不要都围着了,快散开。” 气息很弱,这种属于什么她不懂,也不敢乱来,只是手抚上戒指,趁着众人慌乱不注意在空间里拿了救心丸出来,塞在金母的嘴里,然后给她顺气。 “舅母,快出去倒杯温水来。” “好好好,我马上过去。” 这会她也没有时间去逼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先把金母救醒才是最要紧的事。 “娘。”金微儿吓得双脚发软,怎么也站不住,一把跪在地上:“你可不要吓微儿,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徐氏倒来了水,夏蝉赶紧喂她服下。 然后解开她脖子上的盘扣,又叫人开了窗,让金母更好地呼吸新鲜空气。 “大夫来了。” 江御医带着小谷过来了,夏蝉也立马就让位。 江御医看诊了一会,然后问:“昏迷多久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屋里没人回复,夏蝉出去外面问:“金夫人昏了多久了?” 这时跪着的人群里,一个妇人小声地说:“我们过来的时候,她就一直昏迷不醒,卢珍凤告诉我们,说是她染了风寒,病得有些重,怕熬不了几天,所以赶紧要将微儿送入刘家。” 夏蝉笑了,眯起眼冷冷地看着卢珍凤。 卢珍凤双腿发软,跪都有点跪不稳了,瑟瑟发抖:“郡主,这,这真的是微儿娘的意思,是她央着我给微儿作主的。” “这会儿你还是满口谎言的,你以为中州的牢房,就没有刑具吗?表哥,你还等什么呢,这些人全都带回州府去,交给你解决。” 她一转头,盯着刘胜。 刘胜也是背脊发寒,却还是壮着胆子说:“夏郡主,我可是中州的客人,我是商人啊,你们中州有规矩的。” “我说过,中州的规矩是我定的,我也不介意亲自打破它,刘胜,你是来中州经商做生意的,我们热情欢迎你,你如此卑鄙,我却是不欢迎的,表哥,你还等什么呢?不管是商人还是客人,来中州做恶,伤害我们中州百姓的人,我们不欢迎,一概按严处理。” 第六百五十五章:严惩 阮盛和深吸口气:“来人啊,把他们一个个都给我带回州府,我亲自审理。” 一帮巡逻队将士涌进来,不管三七二一,反正就把整院子的人带回去就没差了。 “江御医,怎么样?”金微儿心急如焚地问。 江御医也已经施过针了,让小谷把针放回去:“再稍等片刻看看。” 只一会儿,金母像是呛了气一样,猛然地咳了起来,然后就张开了眼睛。 “娘。”金微儿的眼泪忍不住又涌了出来。 金母一时之间也没有看到那么多人,只是心急地抓着跟前徐氏的手:“别让微儿嫁给刘胜,他,他不是个好东西。” “金夫人,你放心吧,没事了,你看,夏蝉也在这里呢,盛和已经带了卢珍凤和刘胜他们回州府去审理了,没事了哦,你把心放下去吧。” 金母这才四下一看,的确是人多得不行,还有她唯一的心肝女儿,也是好端端的在,哭得眼睛都红了,她也忍不住:“微儿,是娘对不起你啊,听信你婶娘的话,把退回来的婚书给她看,娘差点害了你啊。” 金微儿摇头,泪直流着。 “别自责了,一切都没事了哦,俗话说得好啊,小人难防,不过往后你也放宽心了,这事盛和一定会好好处理的。”徐氏安慰她。 夏蝉看着这边也没有什么事了,金母醒了就松口气了。 出去让外面看热闹的人都散了,问江御医金母的情况如何。 江御医跟她说:“旁的也无大碍,只是一时气急攻了心,但是晕得久了也不太好,差一点没有缓过气来,若莫是命大注定了命不该绝,要不然我这针灸也没什么效的,但是日后只怕好长一段时间,都起不来了。” 意思是有些偏瘫吧,这些夏蝉在末世倒也是知晓一些。 她那急效救心丸起了作用,不然金母的情情真不好说。 那该死的卢珍凤,为了一己之私,可以枉亡他人性命,还想肓婚哑嫁把微儿推出去,像这样心如蛇蝎 的女人,绝不能留在中州城外了。 “到时叫人过来多帮着针灸,按摩,细心地调理慢慢会好一些的。” 不过也不敢想得太好,毕竟金母年纪大了,而且流放在这里日子也没以前那样好,身子自然是要差一些的。 送走了小谷,又去州府那边看,她表哥这一次办事可真是雷厉行风,正叫人记录着,一边在审理。 她想了想也不打忧了,便出了去。 刘胜端的是贪心妄想,但若是没有卢珍凤,他也不敢在中州这般放肆。 也是一肚子的气,等到下午的时候,阮盛和的判决就出来了。 卢珍凤一家发配到蒙阿山去,为期十年,早上相应的帮手,一概留中州城外察看,还要轮流打扫州府大街,做清洁工作。 至于刘胜,直接由这边官府押送回原地,偷婚书,欲想强纳良家女为妾,这桩桩件件够让他身份大跌的了。 中州保持态度不惩罚他,可是要将他押送回去,然后将他所做所为贴在他所在地,要让他的大名家晓户喻的。 这种决定,夏蝉是拍手称快的。 好得很呢,中州不罚他,但是也要让他声名扫地的。 回了去看他那高门妻子,还瞧不瞧得上他,一辈子只怕是头都抬不起来了。 中州也把今日判决的榜文张贴出来了,她还叫人写了一份,张贴到中州别地,让更多的人都知道,不能这样强行嫁娶,官府可不允许这般。 有些人呢,脑子固执得很,但是又不敢跟官府作对,什么事还是看着官府的条例来办的。 和舅父一块去做学堂的地方看了看,选址不错,就是花的钱比预算的要多。 不过这里将要做中州府最好的学校,想想也是值的。 百年育人,读好了书中州才能立于长久的繁荣。 先生也是舅父看的,觉得不错就先安排着。 时间不等人啊,先做几间房间子起来,然后开春了就能入学,再一边做,一边教书,暂时可能来念书的人还是不多的 。 明天她也得去窑那边看看了,那边要做一个比较大的,相对于职业技术学校之类的学堂吧,也早就有计划的,让更多的中州子弟来学一技之长,以后有条件的,可以自己做,或者是直接去窑里做事。 那边一系列详细的工作待遇都出炉了,人多呢,房子就得盖。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幸好现在很多工匠也落户在中州了,不愁找不到人的。 她的信誉还好,他们愿意放弃家乡在这里,夏蝉让他们的子女免费念书,学技术。 若不是现在玻璃,还有农业订单爆单,她哪有那么多银钱来运作。 一个人是小事,十个,百个,上千个可就不是小事了。 先下订给钱,然后再交货这事,她倒也是创了个先例,有些人心里不放心,想在中州住下来看,也寻找一些商机,夏蝉自然也是欢迎的。 有人气,一切才会往好的地方发展。 不然像末世很多地方一样,建了一大堆的高楼,但是人都没多少,到了晚上黑乎乎的就像是个鬼城一样。 久了不用谁去点醒,都能看到经济在倒退。 总以为秋冬了能闲一些,可是原来,也有很多的事在做。 很多外地来的也到中州来,看冬天能不能赚些银子帮贴家里。 大多都是附近城地的人,丰州,庆州。 夏蝉也派了人去处理,安排。 不管是做砖还是泥水,木工,样样都需要。 还有地也都要翻过来肥一肥,把蔗种埋下去,等到来年春一到,立马就要开始种了。 做水利的梁君子和梁父,这得开始忙活起来,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就要去别地。 她也打算跟着他们一块去看看,中州很大,要开荒种地的地方也多,不然她明年绝对做不到十里无一荒。 傍晚阿银过来州府找她:“夏郡主,史公子请你去酒肆吃饭。” “现在吗?” “是啊,就是现在呢,据说苗州来了好多人,都是夏郡主的同族,原本中午就要到的,但是路途耽搁了些晚到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族人的到来 “好,待我把东西放好后就一声去。” “二小姐,我不去了,店里还是有蛮多事的呢,史公子到店里定了好多奶茶,一会得送过去。” “听着有些神秘兮兮的,他想搞什么啊?” “呵呵,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倒是知晓酒肆那里买了好多食材,今晚定是比较隆重的。” 这史文敬,可真不知想干什么,不过去了就知道了。 放了东西便出去,也是日落西山了,今天处理了太多的事,觉得好生的疲累,活动一下僵硬的肩背,大步就往酒肆而去。 这会儿娘,也走得很远很远了吧,哪怕是站在中州最高的地方,也定是看不见影子的了。 有些失落,可是不是小孩子了,她明白弟弟也很需要娘。 看到郭冬儿的糖铺那儿围着好些小孩,正挤着等糖吃。 还有新开的梅子铺,那酸甜的味道在冷风里格外的浓烈。 新开的饼店,那味道香得叫人直流口水。 “姐姐,姐姐。” 身后传来妹妹甜美的声音,夏蝉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到妹妹迎着夕阳快步跑来。 “妍儿,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回来,不是说要教人做香皂吗?” 夏妍笑得眉眼弯弯的:“还不是史文敬,也不知他在搞什么,叫人来说让我一定要早些回来吃饭。” “不知呢,这不,也叫人过来叫我。” “姐姐,那一块去吧。” “嗯,怎么样,今天会不会很累?” 夏妍摇头:“还好啦。” “也不要太累,要是忙不过来就多叫几个人,也不用着急,反正我们有盈余的时间。”预制订单的时候,还是留有相对比较宽松的时间好掌握,不然一出什么岔子,那就比较麻烦。 有些人可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宽限几天时间没什么,但是她觉得在商言商吧,还是要守信,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知道的了,姐姐,我今天教她们,都上手得挺快的。” “那就好。” 姐妹俩开心地往酒肆而去, 淡薄的夕阳将影子拉得长长的。 夏蝉很喜欢这样的妹妹,开心,舒服,无忧无虑一般,过去的伤害,像是被遗忘了一般,拉着她的手蹦蹦跳跳就像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子。 她真想拉着妹妹去买糖给她吃,让她能笑得更甜一点,更开心一点。 可是酒肆就在大街上,转眼便到。 外面停放了好多马车,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的。 门外等着的小厮一看见她们,老远就笑了起来,一会小跑着过来:“二小姐三小姐,你们可终于来了。” “今天搞什么啊,神秘兮兮的?” “嘿,二小姐你们进去便知道了。” “二小姐,妍儿。” 一进去史文敬就站在门口,笑吟吟的:“抱歉,饭局推迟到了晚上。” “你搞什么呢?” 他笑而不语,只是带头往里走。 往前一转弯,夏蝉看到一室的人,立马便明白了。 人可真不少啊,全都是她熟悉的人,史文敬是将夏氏一族的人都请来了吗? “小蝉。” “长风哥,你也来了。” “是啊,高兴,特地来看看你。” “长风哥,怎么看着像是又年长了啊。”准确一点来说,是好像又沧桑了一些。“是不是丝织那些事,太伤神了?” 夏长风摇头,温和地笑:“倒也不是。” “忙归忙啊,还是要保重身体的。” 他点头:“好,快来见过叔叔伯伯们吧。” 夏蝉与叔伯长辈见礼,只是如今她是郡主,他们都得给她行礼了,叫他们不必如此多礼,他们却不愿意听。 “小蝉,恭喜你啊。”蒋婶看着她笑:“真的是能干得很,我还以为中州和以前别人说的那样,可现在一看,啧,想必过二年,比苗州都还要好了。” 这一点夏蝉倒也是有自信,这是必然的,苗州是种粮之乡,只靠农业来支撑着,但是中州有玻璃,也大力发展一些旅游业,这比苗州会相对要有发展得好。 “小蝉啊,我们倒也想到中州来,你可 欢迎啊?” “当然,欢迎欢迎,中州正缺人呢,只要你们想来,不管是做生意,还是怎的,都行。” 大伯母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感叹地说:“现在终于感觉你真的是长大了。” “伯母,合着以前的我,都太幼稚了。” “不,都一样的能干。” 夏蝉忽然想起了重要的事:“伯母,你们怎么都忽然到中州来啊?” “我们是来看看啊,史公子让人到苗州来问我们,是否想要到中州来,做香皂,做酒肆,卖瓜的。”大伯母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还有不太好说出来的话,来这里,也是想沾夏蝉的光,有她在自然会照顾族人的。 夏蝉也看出了一些隐晦,只是人多也不好问。 这个拉着她说话,那个拉着她说话。 她应接着,也就无暇去多想了。 人都来了,什么事都可以慢慢了解的。 史文敬叫人上了菜,丰盛得很,什么好的菜都上,还拿出了好酒来招呼着。 吃得族人眉开玩笑,好生的高兴。 “史公子,你这酒肆开得真大啊,要不要帐房先生啊?不,哪的是端茶送水的,我倒都是愿意做的。” 史文敬手一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呢,这酒肆可也是夏妍的,你是她的长辈,哪能委屈你端茶送水的。” “啊?夏妍那小丫头的?” 史文敬笑着点头,往夏妍站的地方看:“是啊,就是夏妍的。” “夏妍倒也是越来越能干了,当初忽然在苗州失踪,我还陪着找了好几天呢。”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史文敬赶紧说:“叔,那真是辛苦你了,你吃好,喝好,以后想吃什么只管跟小二打个招呼。” “这么好的酒肆吃饭,那肯定是很贵,我们可吃不起啊。” “你们是夏妍的亲人,长辈,那还谈什么钱呢,亲人之间谈钱就伤感情喽。” 于是人群里一阵阵的笑声,越发的欢快。 看着这诺大的酒肆,可真是羡慕啊,那黄毛小丫头,居然也混得让他们得仰视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无处可逃 夏妍其实有些畏惧看到族人,手足无措得不知要如何是好。 一道道的目光,看得让她抬不起头来的。 “妍儿,过来这里坐啊。” 她想过去,可是,那一桌都是叔伯长辈,她又不太敢。 这一群人里,也许,便有那个欺负过她的人。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越是这么想,越是站立难安,一刻也不太想在这里站了。 “三小姐,你这是去哪啊?” “我有事。”她急匆匆地说。 却也是顾不了什么了,只想逃,逃到灶房去,逃到后院都好,不要让她见这么多的人,她心里惶然不安,好怕忽然人说一些她一辈子都不想听的话出来。 姐姐跟她说过很多,她也看了些书,努力地去走出来,可是这一刻,她心还是很乱很乱的。 慌不择路地跑向酒肆的后院,那里也给客人放马车,还有放一些酒肆的柴火之类的。 她喜欢桂花树,史文敬就在这后院叫人种了一株很大的桂花树,树下摆了桌椅茶杯,让她闲暇时可以在树下休息喝茶的。 不管她在与不在,小二都会在这里备好茶水。 倒了一杯正要喝,却听得熟悉的声音响起:“妍儿。” 她抬头一看,手蓦然的一抖,杯里的温茶倾数倒在衣裙上。 孙宁,他居然也来了。 长袍下依然只有一条腿,驻着拐杖熟练地走着,依然温文尔雅的脸,却又多了些沧桑。 他努力地挤出温和的笑,小心翼翼地问她:“妍儿,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你还好吗?” 夏妍的心,像狂风暴雨一样,想跑,可是脚又像是千斤重一样,半点都挪不开。 身子抖得有些控制不住,整个人也有些浑浑噩噩的。 “妍儿,你没事就好。” 孙宁好生内疚地说:“真的很对不起。” 她明明听得清楚,可是又好像听不清一样。 “孙宁,你拿了东西了吗?” “娘,拿好了。”孙宁抬头说:“我就来。” 是他的娘孙二娘走出来的,看着夏妍也是一怔,然后又低头,小声地说:“孙宁,快些 进去吧,夏郡主一会指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快些把你织好的丝绸给她。” 孙宁有些忐忑,看了夏妍一眼,又想说些什么,可是又尴尬得无地自容的,不知要说什么。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孙二娘已经过来强拉着他走:“快些吧。” 他们走过的风,都像刀子一样,直直刺在夏妍的身上。 她用力地忍着,忍着,忽然就再也站不住,扶住了桂花树撑住身子,然后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三小姐。” 正好让来后面捕些的小二看见,担心地上前去问:“你怎么了?” “没事。” “三小姐。” “我想坐一会。”她说:“忽然觉得有点冷。” “三小姐,那我去给你拿衣服下来。” 夏妍也没拒绝,实在也是没有力气再说话了,趴在桌上身子抖得痛疼不已。 以为总会过去,可是看到孙宁,刺痛依然袭得让她透不过气。 里面的夏蝉其实也是好生担心夏妍,刚才还看见站在那儿呢,这一转眼的功夫,人都不知上哪儿去了。 欲想起身去寻找,可又有拉着她说话。 思来想去还是不太妥当,放下筷子:“你们慢吃,我去去就来。” 可是刚走二步,迎面就看到孙二娘拖拉着孙宁走了过来。 看到孙宁的时候,还是没忍心头震惊了一下。 都说风度月催人老,可是也没有想到催得这么快。 孙宁的年纪跟她差不多,可是这会却是一脸的沧桑,头发有些灰蒙蒙的,竟像是忽然年长了数十岁一般。 “孙宁?” 孙宁的笑,有些怯又有些无奈和复杂。 孙二娘笑道:“看,这么多年没见了,小蝉是越来越美了,美人胚子就是美人胚子,不管时间怎么变,不管去哪里,貤只会越来越好,不像咱们孙宁,一门心埋在织布里,累得跟个小老头一样,我跟他一出门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弟呢,你说好笑不好笑。” 这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好笑,但是夏蝉也没有说破。 孙二娘只是想跟她热络些,搭些话而已。 “ 小蝉。”那边夏大伯又在叫:“你快过来,我跟你说些事。” 夏蝉回头一看,只见大伯父拧着眉头,好像颇有些不悦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得多了,脸色不太好看。 但是她一向不喜欢这个大伯父,哪怕是在这么多族人面前,她也不想惯着他,给他面子。 淡淡地说:“等会。” 孙二娘也赶紧说:“小蝉啊,我们来中州,又要麻烦你了,唉,但凡要是苗州能呆得下去,我们也不会走的。” “没事,中州正缺人呢,你们来得也合适,放心吧,即然来了,就安心在这里住下。” “对了小蝉,你看,这是孙宁特地给你织的丝绸,可好了。” 孙二娘赶紧的就将孙宁夹在胳膊下的布包打开了,那是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米色丝绸,哪怕此时酒肆里灯火有些亮,那丝绸散发出来温和安宁的光,却是独一无二的。 不用打开,她都知道这是一匹上好的丝绸。 扬起了笑看着孙宁:“你织的吗?” 孙宁轻点头:“是的。” “送给我的吧。” “是。” 她笑:“好啊,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如果收下东西,能让他心里安然一些,她无所谓的。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孙宁整个人像是松了口气一样,看着她露出的笑,也是轻松了许多。 “你们也快去吃饭吧,冷了味道就没那么好了,有什么事咱们回头再说哦。” 她现在约莫也是知晓一些他们为什么要到中州来了,苗州由京城那边派了人去接管,那个人有些异心吧,好做的事,值当的都让自己人去参与。 在那里活得风生水起的夏氏一族,占不到什么好处,还事事受排挤的也很不得劲。 做生意也不好做,种田也是赋税多得很,样样都艰难。 最近官府的人,还直接把苗州城里最大的丝织厂接手了,一切规矩重定,逼得很多人不得不离开。 正好史文敬那边的人在苗州购买些粮的,搭上了线史文敬便作主,请他们都到中州来发展。 第六百五十八章:心疼妹妹 他们来,夏蝉肯定是欢迎的。 第一中州是需要人,夏氏一族的人现在也是个个都能养活自己,种田也好,做买卖样样都行。 第二多少也是念亲,他们毕竟是夏氏的族人,娘知晓也会好生欣慰的。 如今做事,约莫也算是成熟了些吧,考虑得会多一点。 她这条命,都是娘和妹妹用血救回来的。 也知道很多时候只有大家抱团才会更好,她能给族人保护的时候,她愿意的。 “孙二娘,你们先吃,回头再聊,孙宁,谢谢你的丝绸。”她扬了扬,表示很开心。 也向他表达了一个意思,有些事过去了就翻篇了,大家都不要再去想,也不必愧疚于心什么的。 其实想想吧,人家孙宁也没有做错什么。 男女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是讲究个你情我愿的,不能因为夏妍是她的妹妹,就强行要人家娶回去。 “夏妍呢?”她问史文敬。 史文敬也给拉着喝了好几杯酒,脸色微红,反应似乎也慢了一些,四周看了一眼:“咦,怎么不在了,刚才还在那儿的呢。”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我去看看。” 心下有些不安,不找到妹妹她吃不下饭。 史文敬直接叫住一个正捧着酒过来的小二:“有没有看到夏妍?” “公子,三小姐在后院呢,好像有些不太舒服的样子,刚才我去拿酒就看到她趴在那儿了。” “好。” “我去看看。” 史文敬也跟在她后面,还嘀咕地说:“妍儿这是怎么了,这么多族人来了,她不开心吗?怎么一个人跑到后院去了?” “有时你觉得好的事,对于她来说,未必是好。” 史文敬嚼着夏蝉说的这话,眉头皱得紧紧的。 夏蝉发现了夏妍的不对,趴那儿一动不动的,而且她隐隐约约还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妍儿。”她急叫一声。 但是妹妹没有什么动静,冲了上去翻转妹妹的身子,借着微弱的灯光,这才看到妹妹嘴角都是血。 “夏妍。”史文 敬也叫了一声,瞬间有轻飘飘的头就清醒得多了。 “这里可有休息息?” “有的,在后面,第二间房是夏妍的。” “我抱她进去,你立马去叫小谷和江御医过来,别让谁知道了。” “好。”史文敬拔腿就跑,跑得急了一个不稳狠狠摔在地上,也顾不上疼,爬起来又继续往外面跑。 夏蝉也没有掐人中什么的,还没抱到房里妹妹就醒了,无力地挣扎了一下,虚弱地说:“姐姐,我没事,你放我下来。” “别说话。”她将妹妹抱入屋里。 这里也是第一次来,布置得很雅致,帘子,纱,还有床,椅子看着都是上好的东西,应该都是京城运过来的。 史文敬对妹妹的好,藏在细节里,她也都看在眼里。 拿了帕子给妹妹擦着唇角的血渍,皱着眉头问:“这是怎么了?” “姐姐,没事的。” “没事才怪,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流血呢?” 夏妍努力地想着理由来搪塞过去:“姐,是我上火了,可能流了一些鼻血而已,你不用担心的。”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一会小谷和江御医来了,让他们给你检查一下。” 夏妍咬着唇,真不知要怎么抗拒。 只不过看着姐姐,似乎心里的害怕和痛疼,又轻了一些。 “妍儿,不要想那么多好吗?有什么事,姐姐都在你的后面,不管任何时候,你要是受伤了,你难过了,你回个头姐姐就抱着你,撑着你。” 握住妹妹细瘦的手,衣袖滑下,又看到了那些刀割过的痕迹,又心疼了起来。 夏妍也发现她在看,赶紧想缩回后用袖子挡着:“姐姐别看,很丑。” “不丑。”她偏要看,还轻轻地摩娑着那伤痕:“痛吗?” “不痛,姐姐。” “回头我找人拿点膏药给你去掉这些伤疤。女孩子的手,漂漂亮亮的更好。”虽然每一道,都是为了她活着而留下的,看着更会铭记住妹妹的好。 可是她还是想妹妹更好,她知道周贵妃对 她做过什么,被阿银烧了的漂亮衣服,还有头饰,她都明白周贵妃是做过手脚的,可是她还是想再求周贵妃给她膏药,抚平妹妹手腕上的这些疤痕。 “没事的。” “可是我想你更好。” 夏妍咬着唇,心里暖暖的。 “夏蝉,小谷来了。”史文敬气喘吁吁地拉着小谷跑了进来。 小谷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等,等一会,我喘口气先。”.org “妍儿。”史文敬扑到床前,用力地吞下哽在心口的气:“你哪里难受一定要跟大夫说,千万不要瞒着,中州不行,我们就去京城。” “小谷,江御医呢?”夏蝉随口问了一句。 小谷也终于平息了些呼吸:“我师傅还没回来呢,二小姐,让我给三小姐先把把脉,没事的,我叫药铺的师兄给我传话,让师傅一回来马上就过来这里。” 让了位置给小谷把脉,小谷也好生的认真,生怕弄错了。 好一会之后她说:“三小姐的气息很乱,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史文敬说你吐血了?” 夏妍垂下眸子,轻轻摇了摇头。 “妍儿,你倒是说啊,小谷也不是外人,你有什么难受的你就跟她说,不然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吐血呢?”史文敬急得额头都冒汗了。 夏蝉看他那般紧张的样子,又是欣慰,可是又心疼妹妹。 小谷又说:“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碍,脉息比较乱,像是虚火燥起,三小姐,要不我先开一个安神的药给你服,然后你好好睡一觉能好一些的。” 史文敬放心不下:“安神行吗?妍儿这么柔弱,还吐了血,小谷,你得给她开大补的,越补越好,不要管价钱,我有的是钱。” “三小姐好像也有在喝补汤,也不能一下补得太狠了。” 夏蝉平静地说:“史文敬,听小谷的,小谷可是大夫,你跟着她去药铺里拿药。” “可是小谷也是个半路学医的人,只这样真的行吗?” “让你去,你就赶紧去,别那么多的废话。” 第六百五十九章:坚定执着 史文敬再不想去,还是听夏蝉的话。 待到他们出了去,夏蝉就把门关上,听着脚步声渐远,这才问妹妹:“妍儿,你跟姐姐说真话,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欺负你的?你只要跟姐姐说,在姐姐这里就断了,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姐姐也不管是谁,这帐,我必要替你讨回来。” 什么情份,她端的也是不念了。 趁难而欺负她的妹妹,那样的不配为亲人,是人渣。 夏妍闭上眼睛,又浑身发抖了起来,没说话,却是摇了摇头。 夏蝉努力地回想着,那会妹妹发高烧,烧得都昏迷了过去,若是还有知觉被人侵犯,肯不会从的。 而且之后妹妹也是一心想要和孙宁在一起,后来无意听到了,一时间难以接受,直接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好妹妹,别怕。”她不忍再多问,用被子捂着妹妹孱弱的身子:“过去了,恶梦也总会醒来的,再黑的夜也不要怕,太阳依然会升起的,我在这里,以后我也不会让谁再欺负你的了。” 史文敬捡了药回来,也不说什么,亲自煎了送过来。 夏妍喝了药后,夏蝉也一直陪着她,直到她沉沉睡去这才出了门。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史文敬站在月光下,清亮的月光照得他有些孤独。 “妍儿睡着了吗?” “睡着了。” “我会守着你的,你回去吧。” “她是我妹妹,我会守着,倒是你,你去忙你的吧,今晚借这里给我妹妹休息,她好不容易睡着了,我不想将她挪来挪去。” “这本来就是给夏妍的地方,怎么说是借呢?” 夏蝉静静地看了史文敬一会,沉静地问他:“你对我妹妹,是认真的吗?” 他却反问她:“什么才是真?要剖开来看呢?还是要用火来炼?” 好吧,她相信他。 只是想着刚才妹妹那惊吓过度可怜的样子,心里真的很痛,她私心里想妹妹有人疼,可是又怕那种疼爱,会要了妹妹的命。 沉默了很久,她还是开 口了:“史文敬,先前我给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他说:“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那,你明白了吗?” 他抬头看着清冷的银盘:“我不管那么多,我就想守护她,我史文敬生来就不怕人家说什么。” 夏蝉听他这么说,心情也是略好了一些。 对他也有些刮目相看了,虽然是富家公子,虽然一开始也是吊儿郎当的,可是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执着,这么认真。 “谢谢你。”她真心诚意地说了一句。 史文敬没在乎她说的这句,好一会却问她:“夏妍是不是被人伤害的?” “嗯,那会我们刚流放到白虎窝,她全身发热,热到没有意识了。” “该死的。”史文敬大叫了一声,忽然抓起拳头狠狠往墙上击了过去。m..org 砰然一声,墙面上留下了深色的液体。 “抱歉。”他咬着牙,从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他以为,他将夏妍的族人,亲人带到中州来,夏妍会更加开心的,有些是她的玩伴,有些是她亲切的叔伯婶母。 可是流放的时候,又有什么外人能欺负得了她呢?那个人也许就是夏妍至亲的人。 想着这事,史文敬就觉得自己好生混帐,做的这是什么人事啊? 早知道,他就不要自作聪明去做这些了。 夏蝉也不知要跟他说什么好,好一会之后才说:“时辰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会守着我妹妹的。” “我会守着她,现在…以后。”他咬着牙,说出来的话,却是坚定无比。 夏蝉心里好生感动:“你想好了吗?” “不用多想。” “有你这句话就好,行,我回去,我妹妹交给你了,若有什么事,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来找我。”她真想跟他说声谢谢,可是她想,说出来好像在推卸责任一样。 不管他在与不在,她依然都会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 只是有人比她更在乎,更爱妹妹,她还是很高兴的。 回到住的地方,却是看 见外面放了些陌生的东西。 阿金听到动静也起来了,披着衣服出来:“二小姐你才回来啊,吃饭了没有?” “吃了,那是什么东西啊?” “哦,二小姐,那是大老爷从苗州带来的东西,昨天晚上他们回来得晚,我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呢。” “大老爷?”夏蝉脑子有些懵,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阿金笑道:“是啊,苗州来的大老爷。” 夏蝉明白了过来,皱着眉头说:“你们倒也不用弄这么多称呼的,没那个必要。” “知道了,二小姐你喝杯水先,锅里还温着水呢,我去打来给你洗洗身子,舒舒服服的好睡觉。” “辛苦了。” “二小姐你总是这么客气,这哪辛苦啊。”一点都不苦呢,其实照顾二小姐,真的是轻松得不能再轻松了。 她和阿银都不用费什么心的,也不用揣测什么。 二小姐好像都不用人照顾的,什么事都自己做了。 不过二小姐倒是有个习惯,喜欢洗澡,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下雪,有时间就泡,没时间就简单的洗一洗,她和阿银也习惯了,怕二小姐洗冷水,所以锅里一直会温着水给二小姐。 打来了水,夏蝉便打发她赶紧去休息。 现在的天气,也真是冷,早些睡好。 头有些痛,躺在床上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天都快亮了这才睡下。 醒得比平日都晚了一些,只听得一早上的外面就有些乱糟糟的声音。 坐起身揉揉胀痛的脑子,听到大伯父在外面叫嚷着:“这做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叫人怎么吃?” 阿银分辩的声音很小:“二小姐说吃多了糖不好?” “我们夏家以前,早膳都是五六样的,还有这包子,掺的是什么?硬梆梆的,这是喂狗吗?” “大老爷,对不起,我马上再去做。” 夏蝉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冷眼看着,她那大伯父像是个老爷一样,坐在小亭里挑剔着早餐,把阿金阿银指使得团团转的。 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第六百六十章:厚脸皮 “这些东西我可吃不下,这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煮上,面也行,多下点鸡蛋,放些肉下去。” “大老爷,这一早上的,家里没有肉呢?” “没有就去买啊,怎么脑子这么笨?” 挑完还说:“还有昨天晚上我睡的床,硬得不行,一会给我铺多几床褥子,那些衣服,全都给我洗了。” “是。”阿金温和地应声。 “你们可是宫里打发出来做奴才的,若是不好好用心的把我们侍候好,再如此的敷衍仔细我把你们打发出去卖了。”m..org 夏蝉也听不下去了,凉凉地问:“大伯父倒真是好威风啊,听得我都迷糊了,敢情阿金阿银是宫里打发出来侍候你的一般?敢问大伯父是何德何能,能让宫里给你赐人啊?” 夏候全老脸微微有些尴尬,只是也那么一会儿,脸上依然是笑:“小蝉你可起来了,是来给大伯请安吗?还是你懂礼数,是个好孩子。” “看来这些年,你跟着王桂花学会了不少东西啊。”至少脸皮厚这事,真是学到家了。 还记得那年他们到京城来,想赖在她家不走,她赶他们走,那会的大伯父还有几分骨气呢,而今瞧瞧,怕是一点都找不到了。 “小蝉快来吃些早膳,这面刚做好,来来来,别饿着了,好些时候不见,大伯父可念着你呢,昨天晚上在酒肆本想跟你说些话,只是你又忙着,过来吃了我们伯侄谈谈话。” “我跟你可没有什么好谈的,我看在我娘的面上,遵你一声大伯父,你也不要太把你当回事了,你听着,阿金阿银呢可是有事做的,别什么事都指使她们。” “小蝉,这你就不懂了,下人就是要调教的,她们精得很呢,不好好调教她们就会偷懒耍滑,伯父知晓你年纪不长,不懂这里面的事,以后这些交给我来做就好了,你每日只管去忙外面的事,回来我包你舒舒服服体体面面的。” 丫的,这话怎么说得,让她想揍他来着了。 她舒服用得 着他来给予吗? “这可是我的家?大伯父,你在家里借宿一二晚,没关系,但是你别多想了,别把你自己当成主人。” “瞧你说的,小蝉,我们都是姓夏的,我们才是一家人,你瞧瞧,这里住了多少外人?你年纪小不懂得,等你明白过来的时候,很多事你都无法下手的了。” “什么外人?我舅父舅母表哥?” “呵呵。”夏侯全但笑不语。 夏蝉却道:“在我的眼里,他们才是亲人,你也别在这里给我装什么,我可跟你说,你自己赶紧和族人一起,去找住的,做事的地方,我这里可不欢迎你。”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一来就指手划脚的,也太不把他自己当外人了,还要在那里充什么老资格,她最讨厌的了。 她年纪小吗?像她这般年纪的人,都成婚当家作主了吧。 他想拿捏她,真别想多了。 她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的,只限他二天内,赶紧搬出去。 也明着跟阿金阿银说:“你们在这里照顾谁呢?店里有事,赶紧去忙你们的,他又不是没手没脚,要是饿死了,这也是跟你们没关的事,我们家里,没有谁是奴才,也不用听一些闲人的指挥,明白了吗?” 阿金阿银点点头:“二小姐,我们明白了。” “我们马上就去做事。” 待她们一走,夏候全马上便说:“小蝉,我好歹也还是你的大伯父,你在外人面前,怎生是一分面子也不给我?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那你可真得谢谢我娘,如果不是娘总说我,你,绝对踏不进我家门口。” 一肚子的火气,不过想想还是忍住了。 不看谁的份,也看长风哥的。 最讨厌大伯父和祖母,动不动就说她娘是怎么教她的,她的父亲就是个死人,死得透透的,而且他们没养育她,没照顾她,有什么资格老是说教她呢。 那会流放的路上,三姐弟多惨,他们有可怜过一下吗?有心疼过阮氏一人拼了命要护全三姐弟吗?这会好些了,倒是 充起长辈来指责了,边儿去吧。 一肚子的火气出了门,今天还是有诸多的事要去做的。 到了府州才知道她表哥撂担子,居然把安排夏氏一族的事交给她来做。 表哥这是纯粹公报私仇啊,可能是早上给她大伯父给恶心到了,听阿金说早膳还是跑到金家去蹭吃的呢。 其实何止是他,她也给大伯给恶心了一把,一早上气得什么都吃不下呢。m..org 暂时大伙先安排在一处民房改的客栈里,挤是挤了一点,但是好歹也是能挡风摭雨的。 “小蝉。”族长看到她,满脸都是笑:“你来了。” “小蝉。”一个族人抚着肚子:“有点饿啊,你没有叫人送早点过来吗?” “没有,你们自己凑合着吃些吧,在中州我也是要自己打理自己的温饱,对了,大伙都过来吧,我跟你们说些正经事儿。” 大伙一听,也赶紧放下手头的事到前面来。 瞧着人也差不多了,夏蝉这才说:“各位叔伯婶娘,大家都听好了,我很开心大家会到中州来安家,不管你们想要做什么,只要是合法的,我都会支持你们,并且也会给予一些帮助。” “小蝉啊,我想做生意,我会做衣服,我开个布庄,不过我没有那么多银子啊。” “我会帮你找铺子,余下的事,那得你自己去搞定,我建议你们还是一下不要步子迈得太大了,先看看中州的情况再说,城外正好起了些房子,可以先分给你们住着先,我先跟你们说个比较实在的事,现在中州做玻璃,还有明年种甘蔗,西瓜,这都是比较好的,你们自己先想一想,跟旁人打听一下,到时想要做什么,便来跟我州府的人说一声,如果要种地的话,那得在年前决定好,你们种过地,也知晓一些提前要做的,要做,就不要拖拖拉拉的,明年是中州最后一年不用交赋税的时间,过了明年,那便都不好说了。” 不过一年的时间,如果勤快的话,也够站稳脚跟的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安置族人 如今她也明白一件事,对人好呢,不要十分的好,不要那么细致。 自然而然地习惯了索取的人,若是一次没有满足,那么所有的好都会被抹杀。 这些年经历过的凉薄,她心里也是清楚的。 她能安排好他们现在的住宿,还会分田给他们,这已是念亲的了。 若是别的地方来中州落户,不管是想种田还是做工匠,住的那些,都得自己先解决的。 种田的到明年她会提供甘蔗种,也负责帮他们卖出去,从中象征收取一些薄利来维持一些州府的开支。 今年在凤尾种甘蔗的人,虽然辛苦得很,但是都尝到了甜头,这比他们种十年的田赚得都还多,甘蔗一结束,家家户户都买砖做新房的。 而今只要有钱,经过合理的安排规划,都可以自己起新房子。 猪狗牛羊的,能养多少,就养多少,这些一概不用收税,怎不叫他们喜悦呢。 种稻子,麦子的,也不愁贱价,官府会公道地收了。 官府还会派工匠来帮着他们盖房子,修水利,也只是收很少的费用,粮仓里有粮,兜里有银子,也能吃饱,穿暖,而且据说还可以让孩子去学堂念书,这真是想都没有想过的好事儿。 明年还是会如此好,所以都盘算着,趁现在有空暇,都去开荒,然后做些肥料出肥地,争取明年多做一些。 往后可能就要收税赋了,但是夏郡主也说了,中州的田地契税不会很多,尤其是自己开荒出来的良田,只要交二成粮食便行了。 不发了狠往死里干活,那真的是傻的了。 虽然知晓夏郡主可能有一天开离开中州,但是她还在,就不要错过了好时机。 小孩能念一天书,也是多一些学识,不能跟他们一样大字不识一个。 要知道以前想要去学堂,得有钱人家,而且还要有身份地位才行的,像他们这种平头百姓,挤破脑袋人家也不收。 如今夏郡主倒是好,只要是中州的子民,不管是做什么的,到了合适的年纪,都可以去。 要是年纪大了也可以一边认些字,一边学些技术,学成之后就可以做各种不同的事。 种田的,不用世世代代就守着那些田地过日子,还可以有手艺去赚钱,真的是知足得都不知怎么说了。 “如果你们有手艺的,中州也需要各行各业的事,总之你们自己看着办,找自己擅长做的,不然错过了好的时机,就不会再有的了。” “小蝉啊。”蒋婶叹了口气,有些苦涩:“我们一家倒也不太会什么,但是田地还是会种,我们也得重新去开荒吗?” “这里很多地田地,暂时都是属于官府的,来一批人,我便打算分一批,有些开荒的,或是已耕开的落了册的,那便是属于人家的,当然,你们若是去开荒出来的,也算你们的,这里种田呢也不同于苗州,不是你样想种什么就什么,统一规划,统一打理,会有专人来告诉你们要怎么做就好,明年的中州,三分之二的土地都需要用来种甘蔗。” “这?种这们能吃得饱吗?” “当然,不仅能吃得饱,还能吃得好,今年来这里的客商,已经订下了大把大把的甘蔗,给了订金,明年秋天到了季节,他们直接就过来这边运,还有些需要熬成糖再运走。” 其实这些换算下来,比种粮食还值。 但是有些地方,不太适宜种优质的甘蔗,还是得种高粮,或者是西瓜之类的。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照着订单计算下去了。 “听小蝉的,总是没有错的,小蝉,你说种什么,我们就种什么。” “是啊,我们也听小蝉的。” 夏蝉笑着点头:“好,今儿个就不住在这客栈了,我带你们去新的地方吧。” 这样住不太方便的,好些人挤一个屋子。 夹在人群里的,还有夏龄和林语之。 林语之有些大腹便便,穿着深色的衣服,洗得有些发旧发白了,曾经的妙龄少女,如今脸上也多了好些斑点,也变得粗壮了一些,眉宇间也都添了些俗气,和初见的那会,瞧着不像是一个人一样。 夏蝉也知道怀孕人是会变的,但是生活的烟火气,还是给林语之挺大的磨历,年少的锐气,此刻在他们身上那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还有那王婶子,这几年老得真多,背也弯了,头发也都花白了,衣服很多补丁,想必在苗州的日子并不是很好过。 他们低着头,不敢跟她正视。 于是她也就假装没有看到他们,不让他们难堪。 各人有各人的命吧,如今的水芹,真的是他们高攀不起的了。 带着大家出去,夏长风追上她,给她拿了一竹筒水。 她喝了口还给他:“长风哥,我觉得你也去种田真的是太浪费了,你有学识,可以来替我们做事,可多地方需要人才了呢,招商处,招待处,如果你不喜欢这些,还有更简单的地方,中州明年的学堂必须开起来,也需要夫子。” 她知道夏长风的学识有多渊博,他和表哥不是一种人,表哥是比较精明的,夏长风却是淳朴很扎实的人。 从不耍什么花招,让写字,可以一天规规矩矩地写,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 夏长风却摇头:“别了,我觉得种田也是挺好的,也不用多想别的。” “可是你读了那么多的书,我觉得浪费了。” “这世间,什么才不是浪费呢?” 这么深奥的问题,夏蝉还真是答不上来了。 夏长风又道:“小蝉,我父亲又去打忧你了,实在是抱歉。” “没事。” 她约莫也知道为什么夏长风要选择跟着族人去远些的地方种地了,那是不想呆在中州城里,是怕他父亲缠着她吧。 “长风哥,你不用考虑那么多的东西,你顾不了那么多的,你要多想想你自己。” 夏长风往后面看了一眼:“我知道的,小蝉妹妹,总之真的是挺谢谢你的。苗州是真不太适宜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全到中州来找你。” 第六百六十二章:命好 后面的大伯母,坐在马车上面,也是有些双眼无神,好生沧桑。 夏蝉没看到刘桂花,有些奇怪,不过又不想提这个人让长风哥心里不舒服,便也没有提了,只说:“苗州现在是谁在打理?” “太子殿下将阮大人叫走后,来了个刑大人。” “哦。”不认得,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人家到苗州来做官,有好处的事,自然想着让自己的人和亲戚上,夏氏一族各种被种针对,自然是过得十分艰难的。 “没事,到了这里,慢慢都会好的。这几年中州的政策,大概也是不会变的,而且农业与工业相结合着走,比较稳定一点。” “有你的地方,总会好的,以后每个地方,都会慢慢好的。” 夏蝉呵呵地笑:“你可真是瞧得起我啊。” “来的时候没见到婶娘,她可还好?” “你们来那天早上,她正好回京城去了,挺好的。” 马车出了城门,正好又见几辆豪华的马车迎面而来。 夏蝉开始也没有留意,直到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这才抬起头来。 对面的马车停了下来,两个丫头扶着一个富贵的太太下了车,她定晴一看,咦,那不是水芹吗? “二小姐。”水芹先叫了出声。 “水芹,你还在中州城啊?”她还以为水芹回去了呢。 水芹笑道:“一直没回呢,这不,清水道的屋子也可以住了,我和老爷商量了一番,也打算搬到这里来住呢,他回去苗州处理一些事,我留在这里看着商铺,过几日就可以开张了。” “谢谢你这么支持中州啊。” 水芹笑着摇头:“二小姐这是说什么话呢,我听着可不喜欢,什么谢不谢的,多见外啊。你还得忙是吧,那你去忙吧,回头有空了,我再去找你喝茶。” “好啊,那我先走了,这么多马车,很多货物啊?” “是啊,商铺要开张了,货得先摆上。” “好,你也忙着,回头见。” 各自都挺忙的,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回了马车各走各的。 丫头扶着水芹上了马车,她还探头出来挥挥手,这才离去。 这番的偶遇,可不知酸了多少人的心。 还没走远呢,王婶子立马就小跑着过来问夏蝉:“那,那真是水芹吗?” “是啊,如假包换。” “这怎么可能啊,我记得她是又黑又瘦,完全不是这样的。” “王婶子,人是会变的,水芹现在养尊处忧,自然会白与有富态。” “天啊,小蝉,现在那水芹是不是过得很好啊,我看那大马车,那可是很值钱的啊。” 一个族人插嘴道:“人家水芹当然过得好啊,她住的那个房子,就是苗州城最大的,听说她家的生意做得可大了,而且侍候她的丫头婆子,都有好几个。” 王婶撇撇嘴:“住得大有什么好的,还不是人家的续弦。” “王婶子,现在水芹很有本事,张老爷做他自己的生意,水芹做她自己的,她在中州有十五间商铺,全都规划好了做什么,她很有主见,张老爷也很欣赏她,尊重她,爱护她,去年还给张老爷添了个大胖小子。” 夏蝉把残酷的事实告诉王婶子,人家水芹离开你们家,不仅不会过得差,还好得都快要上天了呢。 他们家欺负人家水芹,把人家当牛马一样使。 而今呢,人家真的很好,好得只能让他们仰望。 “这个我知道哦,那会张老爷在苗州大摆宴席,他的原配张夫人也可高兴了,叫人抬了二筐的钱出来打赏,我还带着孩子去领了几文,那会听人说张夫人对水芹也真是好,人家水芹一进门就抬正了身份,就水芹做生意的本事,都还是张夫人亲自教导的。” 又有人感叹地说:“水芹也是命好啊,尽遇到贵人。” “可不是。”有人酸王婶子:“这么命好的人,到谁家里,谁都能好的,不好的那种,是怎么都留不住的。” 王婶子头垂得低低的,一句也不敢再吭声。 那时和离时,一家人怎么对水芹的,族里的人都知道呢。 而且那时,又还是夏蝉替水芹撑腰的,如今到了中州,诸事还得仰仗着夏蝉照顾,也不敢惹得夏蝉不高兴的。 那坐在马车最后面的林语子,更是咬着牙,脸都气得发黑。 夏龄拿了水要给她喝,她用力地一挡:“拿开。” 夏蝉淡淡地瞧了一眼,没再看他们了。 自己选择的生活和路,回不了头了,再怎么样也只能咬着牙走下去。 到了要上坡的地方,马有些吃力,车上的人便都下来了,她眼尖地看到大伯娘的腿脚,好像有些不太好。 “长风哥,大伯母的腿怎么了?” “没什么大碍,只是摔了一次比较严重的,恢复得不太好。” “这样子你们怎么做粗活啊,种甘蔗还是很辛苦的,长风哥,这样吧,你让伯母留在城里,就算是帮我行不,我们都很忙,包括我舅母,好多时候都没人做饭的,不如让大伯母跟我一块儿,就当是照顾我们,让我们一回家就有热饭可吃,这样我多幸福啊。” 夏长风还是笑,叹了口气:“小蝉,做哥哥的没什么本事,但是,真的不想给你多添麻烦,我会照顾好我娘的。” “长风哥,你那么固执干什么呢?难道你觉得你和大伯母帮我做事,就丢人吗?或者是觉得占了我的便宜,你也知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用地并不是你们拿手的事。” “我们在城里,我父亲总会去麻烦你,小蝉,你不用看谁的份,你想赶他走便赶,不必过多的客气。” 夏蝉就猜到了,果然也是如此。 唉,长风哥啊,真的是一身的学识,原本也会有大好的前途。 但是命运还是太坎坷了,流放后又摊上这样摆烂到家的爹,把他真是拖累得够呛的。 怎么办,她越发的讨厌大伯父了。 住肯定是不会让他在她那儿住下去的,在那摆架子耍威风,看了就不舒服。 第六百六十三章:不念亲 地方有些远,下午才到,屋子也是有些破旧,但是修缮好了,挡风遮雨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有些人好生的失望,还直接问夏蝉:“小蝉,我们同族人,就不能把我们安排在城边附近吗?” “那里已经有人住了。” “可是,我们是你的族人啊。” “在这里,所有的规矩都是一视同仁的,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这里虽然偏远了一些,但是土地也是成片成片的,山脚下也有清泉,诸事也是方便。你们多留意一下消息,快到冬天了,烧炭那里,还有做玻璃的地方,都是需要人手去做事的,如果有空暇可以先去做些短期的事,做一天结一天的帐。” 有个长辈沉着脸:“行了,大家也别嚷嚷了,人家能帮着我们这样,也是够给我们面子的了,人家只喜欢提携外姓之人,难道都没有眼睛看吗?” “大迥叔,你这话怎讲?” “还需要明说吗?郑君如今管着烧窑的地方,烧制玻璃,砖头,赚得个盆满钵满,还有那个姓张的老爷,不也是你帮着吗?要不然他的生意能做那么大,想当初要不是我们收留姓郑的,他们一大家子早就饿死,冻死了,还有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吗?现在却要我们给他做小工拿钱,真是可笑得很。” 夏蝉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大迥叔,人家郑君是坐着,一切就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你若是真念同族之情,就让他把这些给我们族人管理,让我们族人的日子好过一些,这些钱给外人赚,倒不如给自己人。” “你说得倒也是有道理的,那我问你啊,你会烧砖,烧瓷,还是会做玻璃?” “…。这些贱活,自然是让他们做的,我们只需要去打理就好,以前我们在京城的铺子,不就是这样,月月拿钱就好,做杂事的都是小厮。” “你要是有本事自己也能开窑,你也有那个技术,我定是支持你开窑厂的,人家的地方,何用得着你来打理,种地你都未必种得明白,眼高手低了,不仅日子不好过,心也会不好过。”夏蝉很不客气:“我希望你们一个个都有本事,能做得更好,而不是跟风逐流,不然有一天中州变成苗州了,只怕你们也呆不下去了,这中州呢,想呆就呆着,不想呆我也不强求。” 有沉默的,也有接受的,反正她也不管那么多,只把话搁这儿。 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也就那样。 夏长风第一个放东西:“小蝉,地在那儿,先带我们去看看吧。” “好。” 出去看了土地,又往山边走了一圈,有些地方很多碎石,还是要好好清理才能耕种的。 “长风哥,这些地方可能还有些不太好的,我明儿个看看有没有工匠,叫他们过来修一修,还有这里的水利,我也会跟梁君子说,让他或者是梁父过来先修建好,开春之后,立马就能种蔗了。” “中州了的甘蔗,很甜。” “你尝了啊?” “当然,你叫人送了两大车过来,这是你在中州一年的心血,哪能不尝尝呢,很甜,很好吃。” “价钱卖得还不错呢,明年的产量订了很多,所以过了年这一大片的土地,全都得种甘蔗,等到收成拿到尾款后,官能得三成,种植的能得五成,我叫人算了一下,甘蔗种得好的话,刨去所有的开支,一亩地至少能赚到三十两银子。” 夏长风倒吸了口气:“这么多,这比种粮食可要好得多。” “是的。” “但若是人家不要了?或者是物贱伤农呢?”夏长风又问出了他的忧虑。 “这个啊,你真的可以好好来了解一下,我们采取的是签合同,先收订金,比如你要一马车的甘蔗,你就先给我十两银子作为订金,如此类推,如果明年忽然又说不要了,那订金不能退,如果说我交不了那么多,那我就得赔钱给他们。” 夏长风听得好奇极了:“还可以这样。” “是啊,回头我叫个招商部的人来跟你聊聊,让你更了解一下,很多事不用守旧,打破了认知建立新的方式也是很不错的。” 她是真觉得长风哥种地,那真的是浪费人才,也不太适合他。 现在可能没想通,慢慢来吧,想通了什么时候改变主意都不晚的。 又有人叫她,她过去聊了一会回到村里,大家分好了房,也都安顿好了。 大伯母热情地要留她一块吃饭,把米里面的鸡蛋一个个掏出来,腌好的酸菜也拿了出来。 看着素淡得很,夏蝉也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便说:“好啊,我就留下来吃饭,我知道村后面的水沟好像有鱼的,我去看看能不能抓条回来。” 鱼是有的,但是好小,她在空间里抓了条小的出来。 提着回去大伯母就开始在煎鸡蛋了,刚捡来的柴火并不太好烧,烟大得很,薰得让她直咳的。 “还真抓到鱼了啊?” “是啊,大伯母。”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留下来吃饭,也没有什么好菜,还得让你去抓鱼的。”ζΘν荳看書 夏蝉摇头笑:“没事儿,又不是什么外人。” 她要去拿刀杀鱼,大伯母却阻止她:“别,容易弄脏衣服,小蝉,这事还是让长风去做吧。” “给我吧,我去外面洗,正好小水沟里有水,洗干净了回来。” “行。”她把鱼和刀交给夏长风,看着大伯母说:“大伯母,你的腿是怎么了?” “没事儿,只是摔了一跤,有点重了。” “没看大夫吗?大夫怎么说啊。” “也许会好,也许也不会,反正我也老了,不管它了。” “大伯母你不老啊。”夏蝉听出她有些话,似乎也不太想说得那么清楚,想必这事,十之八九也是和大伯父有关吧。 大伯母不想说,她也不想追问到底,到时反而让大伯母和长风哥觉得没有什么面子。 “大伯母,江御医泡的一些药酒倒是不错的,明儿个工匠来这里,我叫他们顺便带些药酒过来给你,每日多搓搓,定会好一些的。” 第六百六十四章:被输光了 大伯母倒是没拒绝,还笑着一口就答应了:“好啊,到时我就天天搓,不然这腿脚不好使,也做不了什么事,往后就是拖累了长风啊。” “大伯母,要不你还是去中州城里吧。” “小蝉,鸡蛋好了,你看看饭熟了没有?” “哦,好。” 夏长风也很快地就将鱼给宰好了,拿了进来煮个鲜鱼汤,三人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吃了个便饭。 吃过后大伯母便催着她回去,怕天黑了路不好走。 夏蝉想着一天没在州府,也不知有什么事呢,也是赶紧回去。 大伯母选的地方,在村的最后面,屋子也小得很,但是有个小小的院落,夏蝉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选些大的,毕竟这里房子是不少的。 前些时候,这里也住人,表哥觉得最好管理的方式,就是照着苗州那样分小队,整顿了一下,这里空出一整个村庄,想着到时有人来了好安排。 看到前面的族人,趁着天气纷纷把一些东西拿出来晒。 有不少肉类,鱼是最多的了,大大小小各不一。 她想可能白虎窝里面湖里的鱼,都捞光了走的吧,那些鱼还是甚干呢,整个村子一股浓浓的腥味儿。 但是长风哥那里,好像就没有腌鱼这些的。 刚好蒋婶也提着好些鱼出来,看到她高兴地叫:“小蝉。” “嗳,蒋婶,收拾得怎么样了?” “收拾了一会,可以了,还以为你回去了呢,没有正好,在蒋婶这吃了饭再回去,我给你做蘑菇汤喝,白虎窝的蘑菇,可香的呢,今年闲着捡了好些,全都带过来了。” “不了不了,我刚在我长风哥那里吃了饭,正想着回去呢。” “那拿些鱼回去吧,这些鱼也是白虎窝湖里的,我们把湖里的鱼,全都捞了,都吃不了那么多,便腌起来,现在看着天气不错,吹干了就能放得久一些,这样寒冬腊月,时不时也能吃些肉的。” “蒋婶,不用了,你留着嘛。” “多得很呢,院子里都挂上了,那湖大鱼多,家家户户都分了很多的。” “蒋婶,我在我长风哥家里,好像也没看到鱼啊。” “唉。”蒋婶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长风啊,可是个好孩子,你大伯母啊,也是命有些苦啊,也是有分的,不过那鱼全给你大伯父拿去还赌债了。” “赌债?” “是啊,苗州开了个赌坊,好多人去玩,听说有些时候一夜就能富起来,你大伯父也爱去,赌得狠了把长风在城里的房子都卖给人家了,还拿走了你大伯母和长风的银钱,你大伯母为了阻止他,给他一推倒在地上,现在走路还是不太好呢,可真是遭罪了,唉。” 原来如此,她就说呢。 长风哥和大伯母在苗州城的纺织厂里做事,月月都有银子可领的,而且又不用养孩子,这日子不该过得如此寒碜啊。 那大伯父做的还真不是人事啊,怪不得长风哥一身学识,也不想在城里大展拳脚的,是大伯父那个人,会让他到哪里都抬不起头来,而且长风哥还怕也把她的声名给拖累了。 “小蝉啊,现在我还没有看到你大伯父呢,昨天晚上本来大家吃了饭一块去客栈的,可是他不去,我听别人说他要找你,你心里可得有个底啊。”蒋婶好意地劝她:“该怎样就怎样,别对他太好的,他那个人现在完全变了。” “谢谢蒋婶,我都知道了,对了蒋婶,刘桂花呢?我怎么没看到她和孩子?”那年都还带着孩子到京城呢。 “这个啊,我倒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刘桂花也跟他老是吵,两人地也不种,就往苗州城跑,约莫是挤在你长风哥那里住的,后来听说刘桂花走了,我听人说好像去京城了,不过这个我也没个准信,也不敢乱说的。” “蒋婶,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没事儿,只是我也真是替长风惋惜啊,苗州的那个刑大人,对他倒是很赏识的,不过也抵不住你大伯父三天二头去纺织厂那里要钱,不给就闹事儿,最后长风索性不做了,和你大伯母回了乡下,你大伯父城里的房子给卖了,也没地可去,也是厚着脸皮回来,家里有什么好的东西,全都拿出去当了。” 长风哥到底也是读书人出身,还是有自尊和傲骨的,夏蝉明白这些。 “蒋婶,我心里都清楚了,天也快要黑了,我得先回去,改日我闲了些再过来,你也看看房子哪里不好需要修的,明天我会叫工匠过来修的。还有过二天,也会叫人过来跟你们说说种甘蔗的事,你们先了解一下流程。” “好喽小蝉,这鱼拿些回去尝尝。” “蒋婶,真不用,我那里吃饭的人少,也鲜少做饭,改日我再来这里尝尝你做的鱼干。”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行咧,我先走了,你们多保重。” 骑上马回中州城,心情也不太美妙, 族人这里的事,比一些奇葩客商难办得多。 对他们太好吧,他们觉得理所当然的,不好吧,还来指责她,说她宁愿对外人好,也不愿让族人占到好处。 什么都不会,但是又想坐享其成的。 有些头痛啊,不理那么多了,反正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 天黑了她也回到了中州城,树上与铺门挂着的灯笼照得大街亮堂堂的,也让她心里顿生出些骄傲与暖意来。 今日的中州城,往前二年真的不同。 这里的百姓能安居乐业,也逐渐地繁荣热闹。 有她的一份力啊,真好。 不过今晚忽然的降了温,冷得街上看不到几个人。 下了马牵着走,不想让急急的马蹄声踏破这里的安宁。 许是冷,好些店铺也是早早关了门回去。 看到那糖铺,郭冬儿依然趴在那里无精打彩地等着生意,或者是等着她想见的人。 夏蝉忍不住停了下来:“我想要一个糖人。” 郭冬儿抬头懒懒看了她一眼:“没有了,我要收摊了。” “我都看到这里还插着糖呢。” “这些是插着好看的,不卖。” 第六百六十五章:做不了最好 不卖吗?她就强拿了一支下来,舔了舔:“真甜。” 吃过了,不卖也得卖了吧。 “你。”郭冬儿气鼓鼓的,然后咬牙道:“行,你是中州的父母官,你是夏郡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叫我是个草民呢。” “再多说一些啊,心里有气,说出来就好,闷着可是容易生病的。” 郭冬儿也不说话,只是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夏蝉往边上的椅子坐,惬意地咬了口糖,感受着嘴里弥散开来的糖味,好生感叹地说:“我很久很久没有吃过糖了,中州的糖,可真甜啊。” “赶紧走,我要打烊了。” “郭冬儿,有什么好气我的呢,你看得出来你的心思,你觉得我不叫你来这里,你就能心想事成吗?” “你也别把你想得那么好,总之我知道你让我和爹过来,是别有目的地。” “谈不上多大,现在中州的甘蔗,熬糖的是比较少的,你们守在凤尾那里,也没有什么事做,干嘛不出来做糖人这些呢,一文二文,慢慢堆起来也是钱啊,你们也得生活,生活就是柴米油盐,就得需要钱。” 郭冬儿不说话了,夏蝉这话说得,跟她爹说的一模一样。 她爹还千恩万谢,说还是夏郡主想得周到,出来这里赚得还算是不错的。 “郭冬儿,你多大了?” “干嘛要告诉你。” “不说拉倒呗,不过我看你也没有十七,唉,还小呢,明年中州办学堂,要不要去念一下书。” “你是想让我变成笑话吧。” “念书识字会让你变成笑话吗?那我就无话可说了,十七虽然是年纪大了一点,但是多认得几个字也是好的,不然到时人家卖了你你都不知道,还帮人家数钱呢。我妹妹在十四的时候才开始认字的,起点晚,但是她很勤快,现在我估计她看完一本书是没有问题的。” 郭冬儿一听,咬了咬唇,倒也是不反驳什么。 夏三小姐的香皂,中州城的人皆知,都说夏三小姐好生的聪明,可原来,也是这么晚才识字的啊。 “考虑一下吧。” “没钱。” “让你免费去的。” “补偿我吗?” 夏蝉忍不住笑:“补偿你什么啊,我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这是中州的惠民政策好吧,你脑瓜子那么聪明,得用在正途上,别钻牛角尖啊,这样吧,你要是心里实在是气得很,或者你真的很难受,真的想要和我表哥在一起,我把他打晕送到你这来,任你处置如何?” 郭冬儿吓了一跳:“你想干嘛啊你?” “我成全你啊。” “你成全我什么,这样盛和哥哥会生气的。你,真讨厌,可真是的,怎么那么烦人呢,老是来吧烦我的,我给你捏个糖人,你赶紧走行不行。” 听着这声音,似乎是消气了很多。 夏蝉笑道:“算了,你给我捏个蝴蝶吧,我妹妹喜欢蝴蝶,放多一点糖,别那么不舍得的。” “甜死你们。” “你年纪小小的,这嘴可跟刀子一样利啊。” “哼,谁叫我看你不顺眼。” “得。”夏蝉笑笑,又舔了口糖。 一会儿郭冬儿忽然递了支糖给她,她抬头看了一眼:“我要的是蝴蝶,蝴蝶知道什么样的吧,要有翅膀的。” 现在弄个茧给她干嘛,让她回去给妹妹表演糖茧是怎么化蝶的吗? 郭冬儿没好气地说:“给你的糖球,我现在给你做蝴蝶。” 这可让夏蝉有些受宠若惊,放下手里的画糖马上尝了口糖球:“好甜啊,有点焦焦的味道,更香了。” “这是我爹特地熬出来的,用来捏糖人的糖,得比一般的红糖要老一些才行。” “哦,明白了,待到明年秋冬之时,你们就有得忙了,甘蔗好些都要用来熬糖呢。” 又咬了一小口,糖在舌尖化了,甜丝丝的味道直入喉间,别有一种美妙。 “怪不得别人说吃甜的会开心,也有一种幸福的感觉。”现在终于有一点点同感了。 “你很烦吗?你都是郡主了,你还会有烦心事吗?” 夏蝉一听就觉得好笑:“郡主怎么了?我的烦心事多着呢,我想要做出钢化玻璃,用途会更广,我还想要让中州城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可是我做的,未必都是好。” 郭冬儿想了想,给了她个不错的评价:“我看你倒是忙得很,总是很早出去,天黑才回去,我听人说做官的,都是舒舒服服的,可是你看看,你的手比我还多伤口呢。” “是啊,没有办法啊,我也想舒服地睡大觉,可是责任重,担子沉。” “夏蝉,你其实是个挺好的人。” “真的啊,谢谢你给我的评价啊。” 郭冬儿又说:“你的族人都来这里投靠你了,他们一定很感谢你吧。” 一听这个夏蝉就叹口气,摇头失笑:“有人谢我,可是也有人怨我呢,没事,反正我也不在乎这些声名,由得别人去说,反正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人说。” 郭冬儿很公正地说:“其实吧,你人还是不错的,我爹爹说你是个好郡主,你没有架子,你不会仗势欺人,还说你上过战场,把中州从西戎人手里抢回来,你还风里雨里亲自为这里的百姓做了很多的事,我虽然不喜欢你,可是你是个好官,这个我倒是认同的。” 郭冬儿这话,倒真是让夏蝉心里好生的暖,指着门口不远的树说:“你看那棵树,种在那里能绿化环境,美化中州城,天热还可以乘凉,但是也会有人不喜欢的,觉得它的存在挡住了光线,还让路变小了。” 郭冬儿抓抓脑袋:“好像说得倒也是,唉,这些事真不适合我想,头痛呢,我还是做糖吧。” “嗯,简单的人,简单的事,简单的生活,快乐也很纯粹,也很简单。” 像风一样,能说来就来,难过也会去得很快的。 还是吃糖吧,不想那么多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族人那边诸多的不满,真的不可能一一满足得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做自己 “其实我也知道我有多少斤两的。”郭冬儿忽然轻声说了一句。 夏蝉转头看了她一眼,她低头认真在画着糖,那小脸有些哀伤。 “我也知道金小姐,她真的很能干,我们商铺所有的事,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不仅会算帐,能说会写,样样都很是出色,而且长得真好漂亮,我想她肯定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她是那种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千金小姐,我跟她一比,真的是像泥尘一样。我现在除了跟着我爹学会了画糖,好像什么都不会,我怎么可能比得上人家呢?”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夏蝉听出了她的痛。 放下了糖轻声地问:“你为什么要跟她相比呢?为什么要这样贬低你自己呢,星星在天空里能放光明,可是泥土在地上就没有用处吗?我们吃的东西,全都是从地里种出来的,微儿再厉害,再能干,她也只是金微儿,她不可能变成你郭冬儿,你也有你的好,我就喜欢你脸圆圆,长得很甜的样子,生活还有过去的种种,不需要跟谁比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可以不认,你也可以认真去改变,变成你喜欢的那一种。” “我自己喜欢什么,我都不知道呢,就我这样,还能怎么变?” “你才十七岁,还小呢,怎么就不能变了,郭冬儿,你不用担心出身不好,凡事就怕你努力与坚持,一旦你认了,那就真的不可能改变的了。” 郭冬儿似乎也明白了一些,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瞧我,明明要讨厌你的,却居然又跟你说这些。” “你干嘛要讨厌我啊,我还真是门口的那树啊。” 郭冬儿一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会把画好的糖拿起来给她:“画好了,赶紧的回去吧,总是这么晚。” “看来你还是很留意我的。” 夏蝉接过糖,看着那栩栩如生的蝴蝶,忍不住感叹:“这手艺,可真是不错啊,喂,有没有兴趣去学画画啊。” “我字都不认得几个,很小的时候我阿娘就不在了,我爹走街串巷卖糖把我养大,就连名字也是他花了糖叫人给我起的呢。” “不认识就去认啊。你在山脚上,你如果不去登山,你永远只能在山脚,永远只能仰望,等你爬到了山顶你会发现,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难。” 郭冬儿乌溜溜的眼珠子染上笑意:“好吧,可以考虑一下,时间真的不早了,赶紧回去,每次我看你都是最晚的,我要打烊了,这里就更黑了。” “好啊,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了,就一张桌子而已,你一天忙到晚的,还嫌不够累啊。” “没事。” 夏蝉还是等着,郭冬儿打了烊便跟着她一块回。 “要不要给你换个地方?” “为什么啊?” 夏蝉不好意思地笑:“我怕你心里不舒服,看着我表哥跟金微儿总是一块进进出出的。” “算了吧。”郭冬儿长长地一叹气:“我现在也没什么了,要不然的话,我早就跟我爹回凤尾那儿去了。” “你爹回凤尾,那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是啊,不过我住在这里,我爹是挺放心的,他说跟夏郡主能住这么近,这是福气,而且安全得很呢,要不然他也不会放心的。” “说得我像是贴门板的钟馗一样。” 郭冬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整个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夏暗拍拍她的肩头:“你一个人住,有什么事你就说一声。” “事倒没有什么事,我这么大了,难道自己还照顾不了自己吗?不过我想喝奶茶,你吃了我的糖,你得请我,这样才公平。” “哈哈,没问题,明儿个我就让阿金给你送过去,不说我还真忘了给你银子了。” “你要给的话,就把我的糖还回来,我不卖给你。” “好有性格的小老板,成成成,你家到了,进去吧。” 她也回到了家里,看到侧房有灯火亮着,眉头皱了皱,心下颇有些不悦,她的大伯父还是厚颜无耻赖在她这里。 院子里堆了好多东西,还用防水的布给盖着。 “二小姐你回来了。” “是啊,阿金,这些是什么啊?” “这个啊,是三小姐的东西,傍晚马车刚送过来,还没找到地方放,说先放在这儿,过二天就拉到城外的厂里去。” “没事,就放着呗,不过我怕下雨。” 要是大伯父走了,那间屋子倒是可以先堆放些东西,唉,罢了,这么晚了,她也不想去谈什么,大家不理他,她就看他能赖到什么时候。 “二小姐,我把水提到你屋里去了。” “好,对了阿金,明儿个送杯热腾腾的奶茶去给糖铺的郭冬儿,放甜一些,她喜欢甜的。” “好喽二小姐。” 阿金一口应下,张张嘴有些欲语还休,但是终归也没说什么。 夏蝉也累了:“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儿个早上不必做早膳什么的,起来了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也跟我舅母说一声。” “好的。” 一觉醒来静悄悄的,舅母也早早去杂货铺了,阿金阿银也忙着扫了院子要出门去奶茶店,舅父和表哥去凤尾了不回来。 这里住的都是女子,她也真不知道大伯父怎么的就能呆得下去。 她等了好一会,直到阿金阿银都出门了,大伯父却还没有起来。 她事儿多呢,跟他可真是耗不起,罢了,回头要是还赖着不走,便跟他谈谈。 找了工匠,让他们去帮族人修膳房屋,又叫人备了些棉花布料的让工匠带去给族人。 还有大伯母的药酒,却是她空间里拿出来的,倒在特制的小玻璃瓶里,还叫人去药铺找江御医开了个方子,拿了泡脚的药材过去。 大伯母年纪不大,现能调养好便尽量养好,不然老了,那真的是遭罪了。 还去舅母的杂货铺,一些油盐调料的,以及米面都拿了些,这样一点,那样一点,竟然有大半马车的东西,看着日头越发的晚,赶紧的就让工匠拉着马车过去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相见两不欢 托人去叫了梁君子,下午他就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你苗州的族人,都过来了?” “是啊。” “那岂不是头痛得很?” 她苦笑:“还好,只是有些循私,想让你帮他们先把村边的水利修好,然后看着现在能种什么种些什么,明年春一过,也得开始种甘蔗。” “没问题啊。” 夏蝉有些抱歉:“让你跑来跑去,也真是不好意思。” 梁君子笑了:“跟我说这些,我也正好有个理由回来呢,清水沟那房子,现在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也得看看啊。” “可以住了吧?” “一会我去置办些东西,当是可以的了,我父亲去看了,也甚是喜欢。” 夏蝉听他这么说,也是好生开心。 他们喜欢就好,看来她这么做是对的。 “我叫我舅母留意了,回头我叫人去问问她,应该是找好了做饭的婆子,到时你们在中州,她就过来收拾,给你们做饭烧茶的。” “行啊。那就这样先吧,我下午置办些东西,明儿个早上就去你族人那地方看看。” “好。” 没办法啊,有些事不先做,族人那边有什么不好的,只怕又说她的。 能优先办的事,她都先办了。 西区那里平地挖墙沟,开始做房子。 她办了一些事回来,经过舅母的杂货铺便进去坐了会,徐氏拿来红糖糕给她吃:“快尝尝,今儿个金大娘做的,可香了。” “金大娘现在身体好些了吧?” “好多了呢,要不然也做不了这些糕点的。” “舅母,我表哥和微儿的事,是不是也近了?” 徐氏一听就笑,轻轻点了点头:“我也跟你表哥说了,我说微儿年纪不小了,他总是进进出金家的,还是早点成亲好,别让人家在后面说微儿闲话,你表哥说等他从凤尾回来,该办的事,就办一办了。” “那看来我也得准备一下送个礼才行了。” 徐氏一戳她的脑门:“送什么呢,都是一家人。” “他好歹也是我哥啊,当然得送的啦,他这么大年纪了,好不容易能娶个媳妇。” “这啊,也有一些是你的功劳。” 夏蝉一听赶紧摆手:“不不不,我可不敢居功,我表哥跟微儿感情好的话,那还好,要是他们不好,那我岂不是错了。” 也就是徐氏,不然她才会这般肆无忌掸说这些话。 徐氏看着她也是无奈地笑,宠溺地将她头发间的一根杂草拉了下来:“你啊,年纪也不小了,到时回了京城,也抓紧一些了。” “舅母,这些都是随缘的,像表哥一样,缘份没到,你再想抱孙子也没用,但是缘份到了,你拉都拉不住的。” “多吃些哦,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吃多了能暖和一些。” “嗯,好,舅母我有事先走了,你也早些回去,对了,我那大伯父,你也不必看在我的份上给他面子的。” “瞧你说的什么话,忙你的去吧,舅母心里有数的。” 她是得给表哥和微儿准备礼物了,其实吧,有一样最是合适了。 去了清水道那儿,华灯也初撑上,照得那水光粼粼别有一番诗情。 这里的房子还是很抢手的,都卖光了,所以她不得不开发西区那边,工期尽量赶在明年夏天完好,到时来中州城的商人看见不错,定还会下手的。 如今住进来的人甚多,她从大道那儿走进去,尾未有个精致二层小院居,是她留下来的,如今可也算是留得合适了,正好送给表哥他们做新房呢。 走着就听到了吵架的声音,有点耳熟啊。 “贼就是贼,抓到一次,当百次。” “你你你,我告诉你不要那么过份,马上给我搬离这里,跟你这样讨厌的人做邻居,那真是羞辱本小姐。” 这声音,可不是就是章含雪还有梁君子吗? 这两个好像到哪,都会吵到一块去。 她也想起来了,章含雪要买的房子,她故意安排在梁君子的边上呢,想着冤家冤家,住得近了说不定生出什么火苗来。 一见面,还真是能吵起来,这火也真是烧得太旺了。 “吵什么呢?” 章含雪的下人一看见她,便立马说:“夏郡主,你来得太好了,你快进来瞧瞧。” “什么事啊?” 她一进去,就看到章含雪气呼呼的,咬牙切齿像是要爆炸的小火药一样。 墙头的另一边,站着梁君子,各家分隔的墙并不高,这样利于交流感情的,她个人并不太喜欢和末世那种高楼大套的水泥世界,同住一栋楼都不认识。 梁君子挺高的,站在那儿还露出个头,章含雪的个子小,要吵架还叫人搬了张凳子站在上面,看得让夏蝉也挺想笑的。 是个泼辣的,但是好像也是个单纯的小丫头。 “夏郡主,你评评理,我就在我家院子种个梨树怎么了?他说他不喜欢,他还说我家的梨树会延伸到他家去,还说梨子会掉下来砸到他。” 这架吵得,好像有点无厘头啊。 夏蝉问章含雪:“你种的这是什么梨?” “赵州的梨,可有名了,我告诉你夏郡主,我可不要跟这样的人作邻居,你马上把他赶走,这屋子我可是花大价钱买下来的,我爱在我院子里种什么,我就种什么,我不仅种梨,我还要种红杏,我就偏种墙边。” 想笑,不过夏蝉还是忍住了。 只好跟梁君子说:“你也时常不在家,不如就算了吧,有时候欣赏一下红杏出墙的景致,也挺好的啊。” 梁君子也有些头痛:“夏蝉,我可不喜欢与这样任性娇蛮的人做邻居,要不你还是找人换一换吧。” “现在可换不了呢,清水道的房子都卖光了。要不这样吧,你们协商看看,给点补偿给对方,让对方搬出去。” 呃,其实她想,这是没可能的事,但是她现在就是想挑火。 难得梁君子遇上了章含雪,也没了往时冷静的理性,还会幼稚地跟章含雪吵架。 冤家啊,约莫就是从各种不太愉快的时候开始的。 第六百六十八章:热闹一下 “你们慢慢吵,我现在有点事,一会我请你们吃宵夜喝酒吧。” “谁稀罕啊。”章含雪冷哼:“从小到大,什么好吃的我没吃过呢。” “不稀罕算了,那啥,梁君子,一会我叫几个朋友过来这里吃宵夜,顺便给你暖暖居。” 梁君子也一口应下:“好。” 去那里看了房子,花草树木都挺好的,这里也仿着末世那般,还搞了个小区式管理的,里面的大道天天都会扫得干干净净,还有人日夜换班守护这住安的安全,也是相对的收些物业费,买下这里的都不是一般的百姓,倒也不差那些钱。 住了一二个月,觉得这样可真是放心,连家丁与守门的都不用了,相对来说,还省了不少钱呢,环境又干净,样样都很是舒心,越发的喜欢这种方式了。 匆匆看了一会又出去了,那两个冤家倒是没有吵了。 去酒肆里让那里的师傅给她整些东西,又叫阿金阿银一会也去凑热闹,也叫上舅母,这样家里都省得煮饭了。 头发油腻得很,想着回去洗个头便过去。 一推开门就看到大伯父坐在亭子边上的躺椅上,躺在那里一边吃花生米,一边喝着酒,一副舒服满足的模样,瞧着莫名的就有些火气上来了。 不过还是忍住了,可不想多说什么。 夏侯全一看到她,一骨碌地就站了起来,笑嬉嬉地说:“小蝉你回来了?” “嗯。” “小蝉,今晚上吃什么啊,那两个丫头真是太放肆了,这个时候了也不回来做饭的,中午也没有人做饭,一点规矩都没有。” “我家的规矩,轮不到你来立。”她冷声地呛了他一句。 夏侯全自讨没趣,可是居然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其实我也只是为了你好,你要不领情便也罢了。” 领什么情呢,她巴不得他走呢,可是他脸皮又厚得紧。 忍一忍吧,想过过二天他自讨了个没趣,这没人侍候他,也不会给他钱花,他会离开的。 去灶房烧了点水,洗了个头,进屋里拿了些东西就出去了。 走到郭冬儿的糖铺便进了去,从篮子里拿了一本书扔给她:“给你看看。” “什么?” “启蒙书。” 以前她叫夏长风写出来的,现在给郭冬儿正合适呢。 “你给我,我也看不懂啊?” “人的嘴巴长在身上,不是只用来吃东西的,你还可以问,你可以问我,问来买糖的人,总之不要怕羞,学到了才是你自己的。” “好吧,那我就先收下了。” “走走走,这个时候估计也没有什么人来买糖吃了,我带你去吃宵夜。” “哪里啊?” “修水利的梁君子家,很近的,就在清水道,他要搬到那里去住,今天也算是乔迁新居,给他暖暖房子,人多热闹一点。” 郭冬儿倒也是有兴趣,到底是年轻人,还是喜欢凑热闹的:“好啊,我拿点糖去吧,反正我也只能给得起这些,要是不待见我,我就早些回来。” 这人可真是,耿直得还真可爱,夏蝉觉得越来越喜欢她了。 “你去了就知道了。你带糖去正好,我一会给你做个好吃的东西。”梁君子的可不是个嫌贫爱富的人,他与他父亲的性格如出一辙,都清高傲气得很。 从不去攀结那些权贵之人,所以一身才华,也宁愿呆在家里。 郭冬儿拿了好些糖,高兴地关了门跟着她走。 去到梁君子正在整理着东西,倒是乱糟糟的,他站在中间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怎么了,要不明天我叫个婆子过来帮你摆放?” “有些东西,今晚可能要用。”梁君子一拍额头:“没事,你们坐一会,我自已想一想慢慢来。” “一会阿金阿银过来了,让她们帮你也成,对了,介绍一下,这个是糖铺的郭冬儿,冬儿,这是梁君子。” 梁君子抱歉地打招呼:“郭小姐,欢迎你,真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样乱的一面,还请多担待。” 郭冬儿笑笑:“我久闻你大名呢,梁公子,凤尾那里的水利都是你修的,那边的人都说很好。” “我也就这点能耐了,让你见笑了快坐快坐,我一会找到锅煮茶你们喝。” “这不是锅吗?”郭冬儿拿了起来。 “对哦,找了老半天,我还不知道在哪呢。” 郭冬儿很直爽地说:“梁公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替你收拾吧。” “郭小姐是客,让你帮我做事,这哪好意思啊?” “我从小收拾得习惯了,收拾东西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是难事,你只需要告诉我,哪里是住人的,哪里是灶房。” “梁君子,没事的,冬儿可能干得很呢,你慢慢跟她说,我先去准备一些,晚点我给你们露一手做些好吃的。” 洗了些红薯,切成滚肉片,还把姜蒜等物,空间里的螺在家里已经拿出来了,用刀剁了尾尖,放上辣椒,酸笋等物炒一炒,趁着没人还开了罐啤酒下去焖,不一会香味便飘了出去。 空间里的螃蟹也是肥美得很,三四只一切开都满满一盘了,蒸上几个咸蛋,只取蛋黄放油炒成沙,再放下螃蟹去,闻着那味,可真是鲜香得叫人流口水啊。 洗了锅把红薯焯水,再放下糖去熬,一会把红薯倒下去翻滚。 最后将篮子里的花生与瓜子都倒下去一块儿让余火慢慢烤熟。 几个菜端出来,正好酒肆里的人也送了小菜过来,满满当当一桌子。 正好月光皎洁,满天繁星,院子树下又挂起了灯笼,好生的美,如此良辰美景可不能浪费了,便索性在院子里吃宵夜。 郭冬儿一边挂着灯笼一边跟她说:“夏郡主,刚才有人送了一篮子桔子过来,说是杂物铺的老板娘让送的。” “是我舅母,怎么了,她是不能过来了吗?”如果能来的话,舅母就不用托人送东西过来了。 “是啊,她说她去金小姐那边。” “呵呵,没事,我们吃,你们搞定了没有啊,快过来尝尝我的手艺。” 第六百六十九章:厚脸皮 “多得冬儿姑娘帮忙才这么顺利,不然我今晚可真是有得头痛了。”梁君子满脸的不好意思:“说来惭愧,我对这些事,实在真是笨拙得很。” “梁公子你可是个很厉害的人呢。” “让你见笑了。” “喂。”夏蝉挑挑眉:“你们不要互相恭维了,再不过来吃的怕,冷了就减半味了。” “冬儿姑娘,你初次来还让你帮我干活,一会可不要客气,多吃些。” 郭冬儿拿着筷子尝,惊叹连连:“好吃,好吃,太好吃了,夏郡主,你是人吗?” 夏蝉好笑地问:“我怎么就不是人了呢?” “你为什么能这么能干,能这么漂亮,还能做出这么多好吃的。” “幸好我知道这是表扬,好吃就多吃一点,要不我教你做,这红薯用的就是你带来的糖做的,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拔丝地瓜。你要是做得好吃了,还可以在糖铺里卖。” “你真的愿意教我啊?” 梁君子笑道:“冬儿姑娘,她说话算话的,她说了教,只要你愿意学,她就会毫不保留地教会你的。” “呵呵,好吧,以后你来我糖铺吃糖,再也不收你的银子,你爱吃多少就多少。” “行,你说的,我可记住了,回头我就教你。” “夏郡主,这个螃蟹好香啊,以前我们在山沟里弄来了,都是蒸着吃,味道可比这样差得远呢,可真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螃蟹。” 郭冬儿一点也不吝地夸赞着,墙头那边却传来冷哼:“不就是几个上不了台面的菜,能有什么好吃的。” 就这么一句,梁君子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就跳了起来气呼呼地说:“章含雪,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心虚了吧,肯定不好吃,还在那里装,梁君子,你父亲给你起名字的时候,是不是觉得你太小人了,希望你成为君子,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章含雪,我不打女人,我真的不打。”所以,他要忍住。 “你打了谁知道呢。梁君子,做君子一定很累吧,来,把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瞧瞧,摇一下尾巴本小姐打赏你一两银子。” “章含雪。”梁君子磨牙了。 郭冬儿吞下地瓜小声地问:“夏郡主,梁公子刚才脾气还很好的呢。” “看人吧。”夏蝉含笑:“章小姐,好不好吃呢,也是有定义的,有空的话,不妨过来尝尝啊,这拔丝地瓜,可香可甜了。” 章含雪好生的心痒,其实刚才闻到香味,她是真的好生忍不住了,要不也不会到墙边来看的。 “来就来啊。” 踩着凳子,竟然就攀上了墙头,底下的人生怕她摔着,赶紧叫着:“小姐,小心小心。” “梁君子,你还不快去接章小姐,要是摔下来可得负责的啊。” 梁君子没好气地说:“我怕她摔死哦。” “你还真得怕,她要是摔下来在你的院子里断了手脚之类的,她会缠你一辈子,你是要负责任的。” 梁君子一听这话,虽然十分不情愿,还是皱着眉头上前去了,只拿了张椅子在墙下让章含雪踩着下来,却是不屑去扶一把的。 夏蝉夹了个螺,往章含雪膝间猛地一弹,章含雪啊的一声叫,没站稳就往地上栽去。 “夏郡主…。” 这举动郭冬儿看得一清二楚的,忍不住叫了出声。 夏蝉轻嘘,朝那边指了指。 梁君子如她所料的那般,不会冷眼旁观,还是伸手抱住了章含雪。 郭冬儿也是个聪明的人,顿时了然地点头,偷偷地笑了。 “多吃些。”夏蝉给她夹,又倒了酒说:“章小姐,过来喝二杯啊。” 那尴尬得无地自容的人,终于反应了过,章含雪清清喉咙,还一副傲然的样子:“喝就喝,这里的东西都一般般,能酿出什么好的酒来。” 但是喝了一口,双眼却亮了:“这是用什么酿的酒啊,还不错。” “果子酿的。” “章含雪,脸掉地上了。” 章含雪却冷哼一声:“那又怎的,我这个人行事就是这样的,黑白分明,不好就是不好,好就是好。” 梁君子也冷哼:“可真是难得,能把打脸的事说得那么光明正大。” “哼,我不想跟你说话。” 章含雪样样尝了一些,然后正色跟夏蝉说:“我是个比较挑剔的人,吃穿用度一向都是顶好的,这些菜做得还是不错。”不枉她厚着脸皮爬墙头过来。 夏蝉笑道:“得你赞赏,也是一种认可,喜欢就多吃点吧。” “我这个人直得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都不会转弯抹角的,我喜欢的,我不会客气,不过你们也放心,我是不会白吃的。” 章含雪还真用行动来表示她不说假话,吃起来那真是一个叫秋风扫落叶,这边还吃着,那边就又盯着下一个目标了,筷子使得比谁都快,碗里堆得跟小山一般。 嗯,不过美人啊,吃相再怎样都还是好看的。 她和郭冬儿都看得目瞪口呆的,梁君子叫道:“章含雪,你脸要一点行吗?我们家还有客人呢,你这样还叫人家怎么吃?” 章含雪吞下一大口的东西,又喝了半杯美酒:“什么客人啊,别以为我不知道,夏郡主跟你可是熟透的朋友了。” “人家郭姑娘可是我的客人,郭姑娘,你别客气,快吃。” 他也受不了章含雪扫荡式的吃法,这般下去,人家第一次上门来,只怕是会饿着肚子回去。 他赶紧样样给郭冬儿夹了些,堆得满都是。 “我认得你。”章含雪道:“你是卖糖的,明儿个你铺里的糖我全包了,今晚你少吃些吧,反正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实在是太好吃,太美味了,她想狠狠吃个过瘾。 郭冬儿也道:“我也认得你,爱吃糖。” 她家的丫头,几乎天天都来买糖吃。 “二小姐。”阿金阿银也来了。 夏蝉招呼她们:“你们终于来了,快过来吃些东西,今天梁公子住新屋,给他热闹热闹一下。” 第六百七十章:财大气粗 那么一大桌的东西,夏蝉还以为吃不完,没想到章含雪一个人就搞定了大半桌子的食物,吃得直打嗝的。 梁君子脸黑得跟锅底一样,不过人多,隐忍住没说什么。 章含雪大摇大摆地出去,不多一会又带着下人过来。 两个下人抬着一箱子东西,章含雪打个饱嗝,一手压住胸口不让自己吐,一边说:“打开箱子。” 两个下人打开箱子,月光下那亮闪闪的光,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梁君子咬牙问:“章含雪,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送礼啊,我章含雪的礼,只会让人赚不会让人亏的,这是一万两银子,给你当礼物,免得说我白吃了你家的东西。” 好饱,她想吐,可是她不能吐,这些东西太好吃了,要是吐了就真是太可惜了。 “章含雪。”梁君子牙缝里崩出的声音,几乎要将她的名字给嚼碎了。 偏得章含雪还笑盈盈的:“怎样,跟我这样的人做邻居,你是赚了吧,梁君子我跟你说,你要是愿意从这里搬走,把这房子给我,我给你十万两,够你一辈子醉生梦死不做事都能活得好好的了,你还能回京城去买个大房子,娶几个漂亮的小妾。” “谁要你的臭钱。” “钱可是好东西啊,啧啧,有钱能使鬼推磨呢,你那退婚之事,还不得卖了京城的房子折成银子去摆平的,哎哟,可真是不巧啊,你京城的房子正好是我买下来的。” 梁君子深吸一口气:“夏蝉,她不是女人对不对?” 夏蝉却告诉他残酷的现实:“她是,漂亮的,有钱的千金小姐,梁君子,你可要稳住啊,要把你的君子风度给使出来,不然就着了她的道了。” “我为什么要跟这样的人认识?”他长叹一声,深吸气对着皎洁的月光。 “对了对了,还有你郭姑娘,我也送你个礼物吧。”她一挥手,一个下人捧着玉如意上来,她拿了塞给郭冬儿:“给你玩儿。” 她财大气粗,但是郭冬儿却是耿直得很,往后退了一步摇头拒绝:“我不要,我爹爹跟我说过,无功不受禄。” “没事,拿着吧,我看到你倒是挺喜欢的,这玩意儿我家多的是,也就几百两的而已,不值钱的东西。” “不行。”郭冬儿很坚持:“我不能凭白拿你的东西,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可没有你那么有钱,还叫人抬着银子来。”’ “拿走。”梁君子有些压抑不住了:“别以为你有几个钱,就拿来这里一一羞辱人的。” “乔迁新居不是要送礼的?送礼送钱,这有错吗?我什么不多,可是我钱多啊。” “大门在那,你自个滚还是要我将你丢出去,你选一个。” 他忍受不住了,挽起袖子:“我一点都不介意把你丢出去。” 章含雪虽然吃撑了,可是还脑子还是清醒的,双眼骨碌碌地转了一圈,然后说:“走就走,哼,一点风度都没有,还君子呢,名不符实的。” “把你的臭钱抬走。”休想放下银子就跑。 这么沉的一箱,他可抬不起,而且他也不想去她家里。 章含雪也不怕没面子,叫人抬了银子就走。 阿金阿银帮着收拾,一会儿就弄好,大家也就告辞。 梁君子好生的愧疚:“不好意思,今儿个你们来却没招呼好。” 感觉在夏蝉的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今晚他是真的控制不住,和章含雪老是吵架,想想还真是后悔,太没有风度了。 可是一见到章含雪,不知为什么,他火气就特别大,怎么也压不住。 “没事,什么招不招呼的,你暂且这样先住着吧,这几日我也叫人来帮你收拾着,等梁伯父回来了我们挑个好日子,再正正经经的给你办个乔迁之宴。” “不用这般麻烦。” “这怎么会麻烦呢,虽然在中州诸事从简,但是该有的,还是照着办,也算是给大家看到更多新气象。” 梁君子听了便没有再推辞,又跟郭冬儿作个揖,抱歉地说:“今日让郭姑娘见笑了。” 郭冬儿摇头:“没有啊,没什么好笑的啊。” “…。”好吧,他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反正今晚他真的是丢脸丢得大了。 “你早点休息吧,我们也先回去了。”夏蝉笑着拍拍梁君子的肩头:“其实你和章小姐也都要再好好想一想了,都说千金买房,万金买邻啊,有远亲不如有近邻好。” 墙头那边的头,又缩回去了。 这章小姐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主,这边热闹,她在另一边就心痒痒的。 夏蝉带着三人离开的时候,章含雪还站在门口挥手:“夏郡主,再见,下次过来我家坐坐啊。” “好,有空便来。”她也一口答应。 走得远了,阿银这才小声地说:“这个章小姐,可真是奇怪啊,好像真要在中州住下来一样。” “她是闲啊。”这么远还跑来想要让史文敬给个说法。 “二小姐。”阿金回头往后面看了一眼:“我好像又听到吵架的声音了,有点像是章小姐和梁公子的,咱们要不要回头去看看。” “不用管他们。” 郭冬儿只是有些惊讶:“我还以为像梁公子这样的谦谦君子,是不会跟人吵架的,今日可算也是见识了。” 送了郭冬儿进去,三人便一块回,一堆开院门就看到舅母吃力地端着大盆的衣服往晾衣的地方走。 约莫是沉得很,腰都直不起来的。 “舅母,这大晚上的,怎么洗衣服啊?” 徐氏一笑:“没事,正好有空就洗洗。” 阿金阿银也赶紧过来帮忙,夏蝉一看那衣服,不对啊,这不是她们的,更不可能是舅父与表哥的。 “舅母,这是谁的衣服啊?” “谁的衣服,都是一样洗的。” 她沉声问道:“是不是我大伯父的。” 徐氏看出了她的严肃,打起笑道:“是啊,几件脏衣服而已,没事儿的,一会我就晾好了,不用帮忙,你们也早些去歇息吧。” 第六百七十一章:不成样子 夏蝉抢过衣服扔在盆里:“舅母,以后他的事,他自己做,你甭帮他。” “怎么了小蝉,不过是几件衣服而已。” “从小事就不能惯着他,你们在这里也正好,都听着,不用听他的,也不用当他一回事。” 徐氏摇头,有些认真地跟她说:“小蝉,他是你的大伯父,你万不能这般的。” “他若是一个让我尊重的人,我今儿个的口气就不会如此了,舅母,总之你们听我的就没有错了。” “呵呵,痒。” 忽如其来的声音,有些刺耳,正是从那偏房里传出来的。 听这声音,夏蝉脸都黑了。 正待要过去,徐氏拉住她的手:“小蝉,你回屋去,你想干什么去呢?” “舅母,你放开我的手。” “回去,听舅母的话,你可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阿金阿银,你们赶紧的带她回房去,没事别出来。” 徐氏可是过来人,听出里面怎么回事。 可是也忍不住老脸一红啊,这夏大伯父,真是,这干的是什么事儿啊。 居然把女人往这里带,她刚才回来他就叫她打了一壶酒,然后又叫她把脏衣服给洗了,就回房关起门来。 倒也是不知道,原来他把女人带在这里。 这样真的是很不好,都是没有嫁的姑娘家多呢。 不管年纪多大,但是没嫁,便是没嫁。 她一个妇道人家,好像也不太好去跟夏大伯父说什么,这事还得等夏蝉舅父回来,让他去说一说比较好吧。 “我用得着怕他?舅母,他就是欺负我们都是女子脸皮薄,但是他太低估我,阿金阿银,你们都回房去。” 她在末世,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有看过啊,还会害这样的羞吗? 她大伯父的如意算盘可真是打错了。 徐氏的力气小,一个不慎夏蝉就挣脱了她的手,直接往那偏房去了。 她想叫住夏蝉,可是也知晓这个外甥女不是个什么话都听的,唉,罢了,还是不要闹得人尽皆知比较好。 夏蝉一脚就把偏房的门给踢开了,看到夏侯全抱着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正在喝酒,两人衣服脱得只剩个里衣。 她这把门给踢开,两人都吓得脸色一变,那女人赶紧的就捡起地上的衣服穿。 “你们把我这当成什么了,给我滚出去。” “是小蝉啊。”夏侯全见是她,松了一口气,打起笑来道:“我刚认识的朋友,想来拜访你的,刚好你不在,我便邀她一块喝酒。” “喝着喝着,衣服都脱了?大伯父,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你爱做那些不三不四的事,麻烦你去外面,我也不待见你,你现在给我离开这里。” 同是女人,她也不想把难听的话说在那个女人的身上,而且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大伯父把人家叫家里来,人家敢到她家来吗? 罪槐祸首,就只是他。 “小蝉啊,你这话说得,你不欢迎她,我让她走便是了。” “我也不欢迎你,麻烦你尽快离开我这里,我这住的都是女子,你在这也多有不便,我不想见到你们,马上,立刻,给我走,阿金,开门。” 她觉得态度还是必须要强硬一点,不然她大伯父这样厚脸皮的人,都不会把她当一回事。 女人不敢面对她,赶紧捡了衣服穿上,慌慌张张就夺门而出了。 倒是她那厚脸皮的大伯父,却不愿走,还说:“我的衣服都没有干啊,你这大晚上的赶我走,可也不合适吗?” “明天一早,给我立刻离开。” 再呆一夜,也是她最后的隐忍期限。 气呼呼地回到房里,也是好生的无语,果然是臭虫找臭肉,她在中州城那么久,也没有人说要开青楼妓院之类的。 可是她大伯父一来倒是好,居然这么快就能找到这样相好的。 无语啊,无语。 她并不太喜欢中州有这些地方,现在人人勤快,都能养得起自己,也都能活下去,压根不用做什么皮肉生意的。 但是她也明白,有些女人并不想那么辛苦,骨头有些软,有些贱罢了。 大伯父这样的人,是不能再留在她这了,正好借着这事,也把他赶出去,她才用不着顾念什么情呢,当初对她一家冷漠视而不见的时候,就没有一点情份了。 徐氏端了茶水进来,压低声音跟她说:“小蝉,你这样赶你的大伯父走,传出去只怕不好听。” “他把我这里变成窑子一样,就好听了吗?舅母,我也不想这样不尊重他,但是他这个人啊变了很多了,不值得叫人尊重的,若不是他,我长风哥和大伯母也不会那样辛苦。” 徐氏也叹了口气:“唉,倒也是,我记得以前去你府上,他是十分庄重冷静的。” “早就判若两人了。” 现在吃喝嫖赌,样样都齐全。 一个染上这些恶习的人,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长风哥和大伯母,是真的很辛苦的。 宁愿去种田,也不想在城里,就怕把她的声名给拖累了。 “这些年,你大伯母估计也是很不容易,我看她真的是老了许多,今日有人去那儿,我也想去看看她的,但又走不开。” “舅母,没事的,总之你们不要理我大伯父,他自讨没趣,在这里没意思,又没有银子使,便会去乡下的。” 她这么一说徐氏就更不好意思了,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说:“今日你大伯父到我的杂货铺里,说手头有些不便,让我借些银钱给他周转。” “你给了啊?” 徐氏轻轻点了点头。 “舅母,他管你要了多少钱?” “他说看中了一个房子,想要买下来,那里要五百两银子,不过我手头上也没有那么多钱,就给了他一百两,还跟他说房子的事不用着急,等你回来跟你说说,商量一下先。” “舅母,他是一个没有信用的人,不要再给他一文钱了。” “小蝉,舅母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还不了解你啊,咱们上一次当,吃一次亏就行了,以后不要再信他一句话。”舅母的事也让她心里有了个警醒,明儿个她得跟大家说一说,免得众人被夏侯全招摇撞骗的。 第六百七十二章:东西不见了 早上一起来又忙着诸事,西区那边的有些事,着急跑去看。 于是把这事又给放一边了,晚上回去静悄悄的,大伯父也不在家,她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这样倒是好,省得她操心了。 想必也是去族人呆的那乡下了,长风哥和大伯母估计又得烦了,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们狠不下心,抛弃不了他,就只能承受这些。 中州的事务繁多,这些小细节,很快也就抛到脑后去了。 万丈高楼平地起,比较麻烦的就是一开始的细节,走水与各种都要考虑到,偏得她专业又不是学这些的。 只能把舅父叫回来,大家一直研究着,有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 这一次做了,还想做得更好,茅房重新安排了一下,全都在室内的了,当然没有马桶,只能蹲坑,用水冲的那种,不然真的没办法,太多东西这个时代做不出来的了。 所以又要烧制一些坚硬的砖管,等了好几天这些才完成,埋到地下去,然后就照着图纸开始动工。 当中的复杂啊,若不是咬了牙想要干到底,做到她能力的极致,她真的是想放弃的了。 但是当一切做好的时候,又觉得特别特别的有成就感,打好了地基做好这些前面的准备工作,接下来就快得多了。 不过累,也是真的累,舅父肉眼可见的消瘦,每天人参鸡汤都不管用,太费心血脑力了,可是舅父一直往那工地跑,像是有使不完的劲一样。 她盯着人,终于把西区的模板做出来,都是三层的小洋楼模式,有阳台,各种设施可完整了。有钱的章含雪过来晃荡,看了那模板就很有兴趣,财大气粗一口气就要了十套。 做的简单平房区,那速度就快得多,这些可以租给临时来这里做事的工匠住,也可以卖,没多远的地方就是学堂,方便得很。 才开工没多久,有些工匠就过来问了,言下之意也是想要在这里买,但是又有些担心,等中心这里的事一做完,他们又没有地,到时岂不是没事可做。 夏蝉便告诉他们,中州很大,要发展的地方很多,中州城做好了,还有凤尾,还有云里,甘海诸多地方,重建的地方多得很。 这几日忙得有些上火,牙龈都有些作疼,早些从工地回来就想去找小谷熬药给她败败火,看到章如雪又闲闲地坐在人家郭冬儿的糖铺那里。 “夏郡主,过来玩啊。”章含雪也看到了她,热络地打招呼。 “…。”这话听着,怎么像青楼的姑娘在打招呼啊。 夏蝉摇头:“不了,你们聊,我还有事呢。” “夏郡主。”郭冬儿出来,手里还拿了一支糖:“给你的。” “牙疼,不敢吃糖呢。”她捂着嘴角摇头。 郭冬儿歪头认真一看:“还真是,这左边的脸都有些肿了,那就不要吃糖了,改天好了再来吃。” “嗯,好。” 一进药铺,她就听到有人说:“夏郡主来了,不要说了。” “什么?”她没听错吧? 小谷站了起来笑道:“没什么,只是他们在闲聊,二小姐,你这几日忙得很呢,今天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我怀疑你们有事瞒着我。”但是她不知道什么事,她没听到。 “没有的事,咦,二小姐,你的脸是怎么了?” 小谷的眼,真是尖得很,一下就看到了她的异样。 夏蝉苦笑,放下手:“牙齿有些痛。” 痛得她都没有办法,她空间里的止痛药压根止不上这个,怪不得人家说,牙痛不是病,痛起来却要命。 “二小姐,你张开嘴巴我看看。天啊,里面肿得挺厉害的,不过正好我前几个月去乡下采药的时候,听人说了个方子,我给你试试。” “好啊。”只要能缓解她现在的牙痛,叫她吃再苦的药,扎再痛的针,她都愿意。 现在一痛起来,她都恨不得把那牙齿给拔了,可是,又狠不下心啊。 “二小姐,咱们去后院,我给你撒点药粉,那个简单呢,把那药磨成粉,一撒上去就行,不过也没有人试过,不知行不行。”wenxueзч.net “没事,就让我来做这个小白鼠吧。” 进去撒了药粉,有些清清凉凉的,倒是好生的舒服,感觉那种火热的痛,也缓解了好些。 “这药可真不错啊,我觉得好多了呢。” “那就好,二小姐你还没吃饭吧,不如一会就在这里吃。” “不了,我得回去呢。” “那我包上些药粉,要是还痛的话,就撒一点,要是明天还不行,你就叫人跟我说一声,我明天熬了药给你送过去。” “行啊,不用送我了,我自个回去。” 还没到家就看到妹妹从里面冲出来,她赶紧叫住她:“妍儿,这么晚了你干嘛去啊?” “姐姐,我放在家里的材料呢,怎么不见了?” “啊?”夏蝉一脸懵:“不是叫人拉走了吗?” “没有啊,我刚从彰州回来,也以为拉到城外的香皂厂里去,可是我跑过去,那里压根就没有啊,家里也没有,哪去了啊?我过十天就要交给方员五千块香皂啊。” “你先别急,你是说你也去了厂里看,没有是吧?” “是的,我也以为他们过来家里拿了,可是他们说没有,现在家里也没有。” 这件事夏蝉一开始真的没放在心里,她知道妍儿的东西放在院子里,认真地想了想,好像二天后就不在了,当时她也忙着,只以为妍儿做香皂的工人来拉走了。 “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兵分两路,你去问一下舅母,我去问一下阿金阿银。” “好,姐姐。”夏妍风风火火,立马就往杂货铺那边跑去。 夏蝉也掉头去了阿金阿银的奶茶铺,心里却隐隐有个不太好的念头生起。 她想,这些材料忽然消失,可能是大伯父。 一个游手好闲的人,怎么那么好打发,说走就走,然后还真没在中州城再晃悠。 约莫不是生气,而是不敢再呆下去了。 第六百七十三章:招摇撞变 这个不好的念头,很快就给证实了。 她到底是中州城的官,想要查什么事都很快,立马地就有人来告诉她,自称她大伯父的人,把材料给倒卖给了一些商人。 夏蝉气急得很,忍着牙痛风风火火去找被倒卖的材料。 一边也叫人去找她的大伯父,到了中午回到州府,外面等她的人可多了。 “夏郡主,他们都是来找你的。”守门的小声地跟她说:“似乎,不太好。” “没事,你先带他们进去,让纪风好好问一问,整理一下过来跟我说。” “是,夏郡主。” 夏蝉进去,阿金阿银正在她的小办公室里,把那里面的玻璃,桌子,还有柜子擦得干干净净的。 “你们今天怎么那么有空,可不要告诉我,也是跟我大伯父有关。” 两人头垂得低低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敢吱声。 夏蝉吸了口气:“说吧。” 最后还是阿金开了口,小声地说:“二小姐,我们真的是没用,奶茶铺子,给夏大老爷给转卖给郭员外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别当他一回事。” 她不发火,她知道这两上女子的心思,其实打骨子里还是当她是主子,所以她家的人,她们都格外的尊重,生怕做得不好。 阿银难过地说:“对不起二小姐,我们错了。” “他是怎么转卖的?”夏蝉揉揉脑门,把脾气压制住耐心地问。 “夏大老爷说二小姐你忙着,这些事无暇管理,以后奶茶铺子,他来接手,然后私下里他就找了郭员外,今天早上要是不是郭员外拿着契约上门来要接手,我们都不知道。” “他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可是我千交代万交代,你们也可真是。” 两人愧疚万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是一个劲儿地道歉:“二小姐,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 “二小姐,你别生气,都是我们的错。” “算了,你们啊,我要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你们才肯换一种心思和想法,奶茶铺是你们安身立命之地,你们赚的钱是你们的,那铺子,也是你们的,以后你们能做多少,全都是你们的,你们是宫里派到我身边来的,我也跟你们说过,出来跟着我,那就好好听我的话,只需要记住我的话就好,我不需要你们侍候,你们能自己活得好好的,我比谁都高兴。” “二小姐,对不起。” 两人越发的愧疚,也好生无地自容。 “好了,都不要再哭了,以后把我这话听在心里就行,便是我要求你们做什么,你们心里不愿意,我听到你们拒绝我,我都是很高兴的,明白了吗?” 两人点头,擦了把眼泪不想让夏蝉看到。 二小姐心善,见不得人哭,她们都知道的。 “没事,这件事我会摆平的,一会我就叫人去请郭员外过来,我会跟他谈谈,你们也回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后自己赚钱,买房,自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不依赖谁,也不指望谁,这样你们才过舒心,你们从宫里出来,就不再是谁的奴才,你们要学会做自己的主人,记住了吗?” 两人用力地点头:“二小姐,我们记住了。” “去吧,我会处理好的,但是经过这次教训,你们要学会拒绝,那是你们的,不是我的,我那些亲戚,也无权来给你们作什么主。” 阿金阿银走后,纪风就过来了,拿着一叠资料有些愁眉不展的:“夏郡主,这些,都是夏大老爷干的好事,都是打着你的旗号。” “共计多少钱?” “约莫算一算,大概是七八千两银子左右,有些还能收回来的。” “行,那一会你跟我去处理这些后果行吗?” “我这没问题的,夏郡主。我也跟他们说了,以后夏大老爷说的话,做的事,不代表夏郡主,谁要跟他们做交易,后果自负,别找到夏郡主你的头上来。” “你不必叫他什么夏大老爷的,直接叫他夏侯全吧。” 气得她都想跳起来了,就夏侯全这样的,配让人这么叫他吗? 如今这般招摇撞骗,若是给她抓到,她非得把他逮进牢里不可。 “纪风,你写个榜贴出去,全州城通辑夏侯全。” 纪风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讶异她的决定,不过还是很爽快地说:“好的二小姐,我马上就去办。” 她看了一下纪风送来的资料,好家伙,她这大伯父现在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以她的名义去搞钱。 这边说给人好处,那边说给人田地,铺子,涉及的钱真不少。 还有把妹妹做香皂的材料倒卖,也是狠狠赚了一笔。 但是这些材料,肯定还是要找回来的,货期紧迫得很,不能拖。 她亲自去解决这一件事,人家也知晓她的身份,给她面子,让她拿回去,也不提什么钱与赔偿损失的事。 夏蝉自己拿了银子给那商人,并且告诉他,以后不要收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 又急急叫人送到妹妹厂里那边去,再逐一去擦屁股。 想想这些事,多少也是有自己的粗心大意。 那会舅妈跟她说了后,她就要立马叫人去传开的,就是把这事给忘在脑后了,才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 夏侯全还以她的名义,在钱庄里借了五千两,这也是下午通辑的事传开后,那掌柜的拿着借据上门来找她。 夏蝉也有些气:‘你们钱庄做事,也是这么粗心的吗?如果我需要钱,我不亲自去找你们,用得着经谁的手吗?如果个个都这样,那以后谁以我的名义去借钱,是不是你们都给,然后就来找我?我跟你们说,这样不严谨是会出事儿的。不是我本人亲自去,不是我本人立据按手印,我可以不认这些帐的。” 那掌柜的苦着脸,也是格外的无奈:“夏郡主你说得对,这也是我们的疏忽和批漏,这件事我们严以为戒,以后绝不会再犯。可是这一次,我们真的也不知晓他是那样的人,他还说得很急,又说夏郡主你不好意思,这些小事儿他来替你办。” 第六百七十四章:用血写借据 那钱庄的人生怕她不相信,又继续道:“他还带着我们钱庄的人到你府上去看了看,我们也耽误了你的大事,所以也不敢怠慢,便给了他五千两。” “他要的是银票,还是现银?” “现银也有些,但大部分还是银票。” “好,这事我知道了,你们先追查着,跟各分行的人打个招呼,若是有人拿着那张银票去取银子,把他报了官再说,现银给了多少,我给回你们,没取的一概不用给了,那银票作废。” 她可以认,钱庄的人虽然有错,可是到底也是好意,不然人家那么精明的人,凭什么会给夏侯全银子呢。 但是这事,也算是一个警醒,他们往后不能再犯这样的错了。 一来吧,也算是给长风哥一个面子。 俗话说得好,父债子还,大伯父跑了,但是夏长风还在这里,人家这些苦主找不到夏侯全,肯定会去找夏长风的。 长风哥他们哪里有钱啊,日子都不知道过得多苦呢。 “夏郡主,可真是惭愧,惭愧啊。” “算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想发生,不要再有下次就好了,你们先回去,稍后我会叫人把银子补全给你们的。” 要不是她有空间,里面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可真不想替大伯父补这些窟隆。 “二小姐。”金微儿风尘仆仆地进来。 “微儿,你怎么回来了?” “赤阳那里的事安好了,就早些回来了,有个自称是你堂哥的人,在外面求见,可否要见?” “夏长风?” “他说他是夏长风。” “好,帮我叫他进来吧,我去洗把脸。” 把疲惫洗去,也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好好去处理这些事,好好想一想要怎么样才不会让长风哥伤心。 夏长风比她所想的还要憔悴,看到她很愧疚,硬生生挤出了一抹苦笑:“小蝉,又给你添麻烦了。” “长风哥,这不关你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伯父做的那些,都不是人事,真跟长风哥一点关系也没有。 夏长风将带来的布袋打开,里面放着零零散散的银子,还有一些书藉,以及一些笔墨砚,还有一些细小的首饰,以及一个裂成两半的玉镯子。 夏蝉对那个玉镯子,倒是印象比较深刻。 原主的记忆里,大伯母好像很喜欢这对玉镯,时常戴在手上,还跟人说以后要传给儿媳妇,当成传家宝传下去。 听说,好像挺贵重的,那是她母亲给她添置的嫁妆,抄家的时候想方设法藏着,没让人给抢走,那会在苗州城里,夏蝉也有看见大伯母戴过的。 平日里做一些粗活,大伯母是不会戴的,生怕磕着碰着,十分爱惜得紧呢。 “长风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夏长风愧疚得无地自容:“小蝉,我知道我爹爹做的事,我也真不知要怎么说,但是你放心吧,他欠下的,我一定会想办法都还上的,我现在可以立马就给大家写个借据,哪怕是一辈子做马还不完,那我和我娘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还完的,如今我们家也只有这些还算是值钱的东西了,我知道远远不够的,你先拿着。” “长风哥,你可真是的,干什么呢你。” 想了想,她还是冷静地跟夏长风说:“长风哥,知道大伯父他招摇撞骗,诈骗走了多少钱吗?” 夏长风一脸苦涩:“只怕也是有上千两吧?” “那你可真是太高估你父亲现在的品行了,你看看,这一本整理出来的数据,全是他做的好事,除了一些能解决,能追讨摆平的,都有八千多两。” 这些还真是超乎了夏长风的预计,他差点站不稳,眼睛瞪得老大,久久地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长风哥,这事不是一般的小事,我不想循私,通辑他,那是必然的,他便是我的亲爹,这事我都不能私了,中州的律法刚立起来不久,我不能自己打脸。” 夏长风摇头,脸色变得灰白:“小蝉,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这样的确是不好,你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只是这么多银子啊,他要什么时候才能还得完呢? 夏长风即然明事理,那夏蝉倒也是松了一口气。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夏长风求她撤了通辑的事,还让大伯父逍遥法外。薆荳看書 很多事,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事真的是太严重了,不行,不有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长风哥,你在乡下哪怕种地,你和大伯母这辈子不吃不喝只怕是还不完,何况我们也没有很多的土地给你种。” 她还是想让夏长风到州城来做事,不想浪费了人才。 现在她还能照顾他一二,往后很多事,就真的只能他自己来了。 如今大伯父肯定不在中州城的,全中州又张贴通辑令,想必大伯父也不是个傻的,肯定会跑得越远越好,长风哥和大伯母到这里来吧,也正好,不怕被他拖累了。 “小蝉,我真没有脸让你叫我一声哥,唉,我也知晓你的心思,小蝉,你等一会吧。” “怎么了?” “你等我一会便好。” 夏长风转身出去了,不多一会他进了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带血的布,手指也是鲜血淋淋的。 夏蝉瞪大了眼睛:“长风哥,你干嘛啊?” “小蝉,这是我给你写的借据,这事,真的是让你很难,也把你拖累了,我父亲欠下的,也当是由我这个儿子来还,不管是做牛做马,我都会还的。” “你可真是,唉。”还写带血的借据,她都不知要怎么说他才好了。 有时候太较真,真的会很受伤的。 “对不起小蝉。” “你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不用跟我道歉,你父亲犯的错,有一半也是我的责任,长风哥,你先回去考虑一下。” 她都不想再多说了,再说下去,又怕长风哥越发的愧疚。 夏长风出去,她也赶紧叫人:“快去拿止血的药塞给他。” 人人都会变啊,长风哥也是固执了,软的不行,她也只能叫人硬塞给他。 第六百七十五章:简单的人 晚上回去,正好看到郭冬儿倚在门边吃瓜子。 夏蝉笑笑,当是打招呼了。 忙了一天的她,不想多说话,还是想早些回去躺着休息。 牙痛啊,烦心事也多,真是烦死个人了。 郭冬儿却叫住了她:“夏郡主。” “可有什么事?” “你那个大伯父,我前些天见过他。” 夏蝉心里叹了口气,打起精神问她:“冬儿,是不是我大伯父也在你那里骗了钱,没事,你也不用瞒着,只管跟我说,回头我叫纪风给你填上。” 郭冬儿这个人做事坦荡得很,一是一,二是二,决不会搞什么无中生有的事,也不会占什么便宜。 郭冬儿摇头:“没有啊,他倒也是来找过我,说你现在在西区那里做房子,急需着要钱,但是又不好意思跟人开口,让我有多少借多少,到时西区的房子做好了,可以私下里给我分个一二间的。” “他可也真敢吹啊。” “是啊,别人信他,或者是有所图,或者又是对你行事不甚了解,但是我却是不信他的。” 夏蝉来了兴致问她:“冬儿,你好像也不是很喜欢我啊,你对我又了解吗?” “我可没有兴趣去了解你,但是我知道你这个人做事坦荡,不会搞私下这一套的,你手头再紧,你都不会管我们这些借钱,你也不会说拿要做的房子来相抵,那你这样一年忙到头,你又图个什么劲啊?” 夏蝉给她竖起了拇指:“冬儿啊,你真是个明白人啊。” “那章含雪也是这样跟我说的,她说你要钱,哪怕是一文,一两,你会亲自开口打招呼,章含雪还说你那个大伯父似乎有点不对劲,整天不做什么事,不是吃就是喝,这样的人你决计是不信任的。” “我好像和她也不是很熟,不过倒好,你们倒是把我的行事作风给摸透了。” 郭冬儿笑了笑:“你这个人吧,和我也差不多的,其实都简单。” “你最近怎么都和章含雪泡在一块了?” “她有钱又闲啊,又喜欢吃糖,老是跑到我糖铺里来找我聊天的,我请她吃糖,她教我认字,倒是谁也不欠谁的。” “厉害了,这样倒是好。” “旁的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等着你,给你个糖球吃,我加了水果去熬的,感觉还不错,也给你试试吧。” 郭冬儿转身,在后面的篮子里拿出一包糖:“章含雪说吃甜的会心情好一些。” “她说的这个,我也觉得挺有道理的,谢了。” 夏蝉接过糖,晃了晃笑。 拿了个放在嘴里,甜里带着酸的味道泛了开来,清冽里又带着水果的香,还真不错,而且这糖球也方便,可以带在身上,想吃的时候剥了纸往嘴里一扔就好了。 郭冬儿这个丫头,看着大大咧咧的,原来也挺细心的。 把这些事一一解决,也是三天之后了。 中州下了二天的细雨,一下忽然冷得很,那风刮在脸上,就像刀子一样。 要出门的时候,徐氏就叫住了她:“小蝉,一会我去乡下看看。” “舅母,你是要去看我大伯母吗?” “是啊,去瞧瞧吧,正好金银堂的师傅把那镯子修好了,我顺便给她捎过去,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呢,以前我上夏家,你那大伯母也是不错的,总让我过去喝茶,还给盛和送过笔墨纸砚的。” 曾经的旧情,她记在心里的。 夏蝉带回来裂成两半的镯子,她一知晓是夏大伯母的,立马就讨了过来,亲自送去找那大师傅,请求大师傅以最快的时间修复。 “舅母,那镯子都摔成那样了,还能修好啊?” “倒也是不能完全修好,用了银把两边接好,瞧着也还不错。” “辛苦你了,你也看看我大伯母那边,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先拿了去,回头我叫微儿从我个人帐上走。” “这些就不用你管了,你去忙你的吧。” “嗯,好,凤尾那边很多甘蔗种,要去看看埋好了没有,明年太多单子了,这事不能马虎大意的。”若是冻坏了那些蔗种,影响明年种蔗,那交不出单子就要赔很多的钱了。 骑马去那边,一路看过去。 倒还好,大家也不敢马虎,甘蔗种的保存不错。 她空间里也还有些,这些是备用着,若是不够了明年再补上。 有些试验地,还是要用空间里的蔗种比较好,这样种出来的甘蔗,再经过改良口感和甜度都会更好。 匆匆而回,因为梁君子家要正式入伙了。 下雨很多事做不了,梁父也回了中州城,于是亲自选了个黄道吉日,正式宴宾客。 这样高兴的事儿,夏蝉定是要赶回去的。 中州的发展,梁家父子真的是出了好多的力。 不止是她,就连舅父也是早早赶回去了。 她一早就让人送了十几坛美酒过去,当然他的好兄弟史文敬也不会束手旁观,一桌桌的流水席都是他叫人亲自送过来的。 他本人倒是避着章含雪,没过来。 那天晚上大家喝得好生尽兴,也是宾主尽欢的。 这边有热闹,章含雪自然也不请自来,最后还把她家的下人都叫来帮忙了,几乎清水道住着的人,都过来恭贺。 酒意与烟火,把夜里的寒意给驱走了好几分。 看章含雪和梁君子还有好几个州府年轻人的样子,好像要不醉不归,夏蝉可不敢跟他们一样。 她明儿个还有事呢,赶紧的叫阿金阿银扶了她回去。 阿银打来热水给她洗脸:“二小姐,你好像喝得有点多了,脸都红了。” 夏蝉呵呵地笑:“可不是,头都有些晃呢,再不走我就要醉了。” “二小姐,你先喝杯茶解解酒,我给你打点水来泡脚,今天晚上这么冷你就不要洗澡了。” 听得外面有沙沙的声音响,夏蝉放下茶:“是下雨了吗?” “是的呢,好像还挺大的,幸好我们早回来一步。” “二小姐,你先躺着休息,我去看看门窗有没有关好,这雨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夏蝉躺了下去:“下吧,旁的我担心的事都办好了,下多大我都不怕。” 第六百七十六章:在乎 甘蔗的种子埋好了,再冷,再大的雨,或者是霜雪,她都不怕了。 下吧,也是时候冷了,她也想好好睡个沉稳的觉。 阿金给她多拿了一张被子,阿银则是在她屋里生了个炭盆,开了点窗透气,又往被窝里塞了羊皮热水袋。 这一夜,睡得可暖实了。 她梦到了满天的繁星,梦到了赵熙。 他就站在星空的那头等着她,见她不来,如是,他便徐徐朝她走来。 画面一转,又看到了中州大好的景象,满街商旅,西处都是卖西瓜的,那西瓜切开了又红又沙,吃一口真的是甜到心坎里去了。 大街两边的房子,又多了很多,一路延伸得很远,她走得都累了啊。 为什么人那么多,挤得她热。 大公鸡啼叫的声音,将她一下就从梦里醒了过来。 看着有些空的卧室失笑,梦果然是美好的,那是她想要的中州景象。 如今对中州,也不仅仅只是任务了。 她想让这里更富饶,更热闹,更繁华。 百姓吃得饱,穿得暖,还有富余。 很多事她不是专业的,但是用了心去做,发了狠往一个方向走,慢慢还是好的。 现在的玻璃日产量比她所预想的都还要好呢,过了年又有一批工匠可以上岗开始做了,尽快将那些商人要的玻璃做出来,就能收到尾款,而且越发多的人知道,就会越来越多的人到中州来买玻璃,把中州的经济搞上去。 身子还有些沉,脑子也还有些痛,不知是不是宿醉的原因。 “二小姐,你醒了。”阿金端着水进来,笑盈盈地问:“昨天想必是睡得很好吧。” “挺好的,你们什么时候回去睡觉的,我都不记得了。” “你今天比往时都起得晚了呢,金家的大公鸡今天也偷懒了,这会才啼叫的。” 夏蝉也失笑,原来天气一冷,人与动物一样,都会有犯懒的时候。 “是啊,今天懒了。” “二小姐,晚点好,今日可冷了呢,外面都有一层白白的了,昨天晚上下的应该是雨夹雪。”阿金拧了帕子,过来替还有些懵懵的她洗脸。 “阿金,我自己来吧。” “二小姐,你的脸,怎么有点红啊?” “啊,有吗?”她伸手摸了摸,糟糕,好像还有点烫呢。 “二小姐,你莫不是风寒入体吧?”阿金也伸手一摸她的额头:“可烫了呢,二小姐,你快躺着,我现在去叫小谷大夫过来。” “不用了,我觉得好像除了有点累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不适。” “二小姐你这个人做事就是这样的,你自己辛苦和累,你都是强撑着,等你觉得很不适的时候,那已经是挺严重的了,我可不管啊,现在你就得听我的,马上躺下去别起来,我去叫大夫。” 难得的阿金这么强势,夏蝉心里又暖,又是舒心。 “好好好,我听你的,我躺着。” “就是嘛,每次你都跟我们说,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不要强撑,可是到你自己的时候,你就像把这话给忘了一样。” 阿金念叨着,好生的不满。 出了去还把阿银叫过来:“阿银,你看着二小姐,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我现在去叫小谷大夫过来,千万别让她下床出门了,今天太冷了。” 阿银用力地点头:“放心吧,阿金姐,我一定会看好二小姐的,正好粥做好了,我先端一碗过来看着二小姐吃了先。” “行。”阿金拿起墙上的斗竖,戴上就往雨幕里冲了出去。 阿银端来滚烫的粥,吹凉了一些要一口一口地喂她吃。 夏蝉好生不习惯:“阿银,给我吧,我自己吃。” 她自己扒拉两口,就能把整碗粥给吃了。 “二小姐,不行,你现在好好给我坐在床上。” “可是…。” “哪有那么多的可是,你只需要听话就是了。” 夏蝉有些幸福地咕哝:“我发现你现在和阿金,对我越来越凶了。” “这不是你想要的么,你说我们不想做的事,可以拒绝,我们想要做的,那就去坚持,现在我们就是坚持。” 夏蝉笑着叹了口气:“好吧,我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啦,真好。” 阿银眼眸一红:“二小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如果没有你,我和阿金现在都不知怎么样。” “傻瓜,还能怎么样,当然就像现在这样好好的啊。” “二小姐,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聪明的,我和阿金挺笨的,所以我们在宫里不讨人喜欢。”“那是因为你们有个性,人啊,有时候不要太聪明,各人自有各人的前程,要是你们太聪明太讨人喜欢了,那我们就不能遇见了,在宫里的生活,应该不会比现在更舒坦的。” “二小姐你别把宫里的生活想得太好,现在我们,何止是舒坦,我们是很自在的,现在也慢慢的,终于有一种自己不再是奴才的感觉,这一切也都是二小姐你给予我们的。”ζΘν荳看書 阿银说着,感动得似乎想要哭了。 夏蝉可不喜欢这样沉重的气氛,一挥手:“嘿,不说这些了,昨天夜里是下了一晚上雨夹雪吗?” “嗯,是的,冷极了呢。” “我舅母是不是已经起床去杂货铺了?”好像一早上都没有听到舅母的动静,舅母每日也是很早起来的。 阿银道:“没有呢,今天天没亮徐夫人就醒了,说要去乡下一趟。” “又去啊?前二天不是才回来吗?” “是啊,二小姐没事的,今日这么冷,我和阿金也不去奶茶铺了,就好好在家里照顾你,陪着你。” “我若是染了风寒,那也是小事,吃点药就好了,倒不用你们照顾,去开铺子便是,不用陪着我,一会我也还要去州府呢。” “奶茶铺一天不开也没什么,我和阿金不缺这一天的奶茶钱。” “啧啧,现在厉害了。”有钱了,腰竿子粗了,会自己作这样的主,真好啊。 “二小姐你不要笑我们嘛。” “不笑不笑,就该是这样嘛,累了就休息,但是真不用停下来照顾我,我没有那么娇弱,要是这点小毛病就要把我困在家里,那我会更烦的。” 第六百七十七章:酒后出事 小谷很快就过来了,给她把了脉,也说是染了些风寒,亲自熬了药要守着。 夏蝉还真是怕了她们,好说歹说,三个丫头终于不甘愿地放她出来了。 一进去州府,就看到金微儿焦急地在屋檐下走来走去。 见到她快步地迎了过来:“夏郡主,你可来了。” “微儿,有什么急事吗?” 金微儿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急事。” “你慢慢说。” “昨天晚上梁君子和章含雪喝多了。” “呃,肯定会多的。”这个她一点也不意外,昨天晚上就章含雪和梁君子斗酒,两人互不认输的,最后都不用杯了,直接用壶干。 他们两人斗酒,也误伤了些无辜,搞得她都喝多了二杯。 金微儿小心翼翼地又说了一句:“今天早上章家的丫头到处找章含雪,你猜,是在哪儿找到她?” 夏蝉揉揉脑子:“可不要告诉我一些比较意想不到的事。” 现在好不容易平静一些呢,她真的不想有什么棘手的事要处理啊。 有些事,她可能也处理不好的。 可是如果只是平常事儿,估计金微儿也不会在这里走来走去等着她了 “夏郡主,那你是想听还是不想听了?” “微儿啊,如果是中州的事,我不想听就真的不能听吗?要不然你叫我表哥回来,让我表哥去处理?” 金微儿笑着摇头,眼里有抹温柔:“他不在,估计要好几天才能回来,这事啊,他也处理不了,你比他合适得多了。” “微儿,我可不喜欢你这样了,我才是你的直接上司啊,你要给我解忧才是,不能忘色轻友的。”她一个未出的女子,处理一些事,也不合适啊。 “夏郡主。”金微儿叹了口气:“你还是赶紧去清水道处理一下吧,不然真怕出什么事儿,章小姐毕竟现在大手笔投资了我们中州那么多的东西,她的事,真慢不得。” “那啥,微儿,你先跟我说说吧,章小姐醉后和谁在一起了?” 她找个墙先扶住,免得到时听到太惊讶的消息站不住。 也不要吓她太狠了,她现在有点不太舒服,经不起吓。 “梁君子。” 夏蝉一听,顿时就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是梁君子就好,要是是个糟老头什么的,那就麻烦大了。 “夏郡主,你不快些去处理吗?” “这个大约用不到我,没人来找我,我就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你就不怕他们闹大了啊,要知道章含雪和梁君子,好像水火不融的。” “不怕呢。”是他们两个,她还真没有怕过。 进去开了个会,刚出来就有人在外面等着她:“夏郡主,梁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看来避不开啊,还是得她去。 可真是,她也是个没嫁的姑娘啊,叫她去处理这些事,怎么没人觉得不妥吗? 即然如此了,生米煮成熟饭了,那就索性办个好事得了,男才女贵,好像也是很般配的。 喝了杯热呼呼的姜葱水,这才动身去清水道。 雨又下大了,撑着小伞觉得四面八方的冷无从抵挡,中州像是一夜入了冬,街边的铺子也清冷得很。 肉眼可见,好些地方有些银白色。 雨再大,可是该下的雪也掩盖不住。 这场雨雪,似乎要把整个中州冻死一般。 她明明穿着厚实的棉袄子,这是阿银给她做的,用的是新棉,可暖和了,试的时候她还叫嚷着,这么厚实会热死她的,没想到现在穿起来,却又觉得还是有点冷的。 她怎么越来越怕冷了,今年的中州,明明比往年都暖和了许多,很多地方早就已经入冬下雪了,这边却晚了。 穿过了大街,雨水也将她的衣袍给打得有点湿了,裙摆处还有些泥泞。 她小心地跑过小水洼去清水道,如今那里水涨得很高,雨大得像是黄豆倒入池里一般,涟猗还没来得及散开,立马又添上了新纹。 两边的树木花草,叶子已经掉光了,还有些坚强的,也是黄绿不接,看起来好生的寒碜。 “夏郡主你来了。”管理处的人一看到她就松了口气。 夏蝉收起心神,也不再去看这些无关痛痒的风景了。 “里面没打起来吧?” 要是打起来了,就先打一会,她今儿个有些不太舒服,不想武力压制住,让大家打累了再解决也不迟。 “夏郡主,没打呢。” “嗯,那也好。” 有时没打,估计比打还麻烦啊。 慢吞吞走到了梁家小屋的外面,门户紧闭着。 管理人员敲了好一会,门这才开了。 梁父一看到她就松了口气:“夏郡主,你可来了。” “是不是挺麻烦的?” 梁父摇头,重重地一手拍着脑门:“昨晚叫他不要喝多了,偏是不听,如今我也真是头痛了。人家章家,也就一个女孩子在这里,若是长辈来了,我也真不知要怎么跟人家交待,人家要告到衙门,州府,或者是京城,让君子受牢刑之苦,我也没得半句好推脱啊。” 这大约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吧,虽不擅言词,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爱护自己的子女的。 “梁伯父,你也别焦急,现在章家那边怎么说?” “那边现在也只有章小姐一人,能怎么说,不过听得那边的管家说,章小姐的父亲,正在赶来中州的路上。” “哦。”夏蝉点点头:“章小姐现在没说法,那你心急也没有用,昨天晚上大家都喝多了,可能是误会一场呢。” 梁父却摇头,很是耿直地告诉她:“一大早的章府的下人就四下寻找章小姐,还请了好些人来寻找,我和你舅父,还有章家的下人一块去叫君子也起来帮忙,一扒开门就看到两人…。”梁父脸色羞忡,憋得紫红:“这下我真不知要怎么跟人家交待,人家章小姐也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出了这般事,以后叫人怎么婚嫁?” “这,梁伯父,其实也不难啊,梁家跟章家提亲,不就行了,这样也能护全章小姐和梁君子的声名。” 第六百七十八章:承担一切 梁父一听,却是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啊,为什么啊,梁伯父,我觉得章小姐和梁君子,一个未嫁,一个未娶,且年纪相当,为什么不行啊?” 梁父道:“人家章家是什么人家,岂是我们梁家能高攀得起的,我现在倒也是想好一些,等章父一来,立马押着君子去负荆请罪。” 梁家的人,果然真的是不懂得弯腰,一根筋到底,怪不得官场不合适,宁愿屈居在家里。 正式请什么罪,万一人家不想丢人丢得更大,这样岂不是火上浇油? “梁伯父,你现在也消消气,这事情啊,谁都不想发生的,但是也发生了,只能去面对,再看看怎么解决。” “夏郡主,这事,又得劳你费了,不过你放心吧,若是章家要怎么处置惩罚君子,我决不护着,你也不用偏袒。” “嗯,好,梁伯父,现在梁君子呢?”其实吧,好像真没多大点的事,不过这年头的人,比较注重声名和贞节吧。 在末世,这可能就是一夜q,可能谁都不用当回事。 让长辈们一闹大,那就更不好收场了。 “那孽障在屋里呢。” “行,那我去找他,你也消消气哦,别气坏了身体,先去吃些东西吧,我去跟梁君子谈谈。” 到了梁君子的房间,她敲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梁君子沙哑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夏蝉推开门,看到披散着头发的梁子,那脸,啧啧,可真是精彩啊,也怪不得梁父要那么生气了。 一脸的…吻痕,红红紫紫像是调色盘一样热闹。 也不知道他坐了多久,但是眉宇间,却像是下了定断一样。 “别看。”梁君子伸手挡着脸:“如今我是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如若不是夏蝉,他是不会让谁进来的。 昨天晚上,失态,失策,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怎么也改变不了。 “还好啦。”嘿,看起来昨天晚上的酒,真的是没有白喝啊。 呃,床都榻了,帐子歪在一边,被子还在地上呢,然后梁君子身上的衣服,还是有些被撕破的痕迹。 看不出来章小姐是如此热情的人啊,啧啧,昨晚肯定很精彩的。 不过她到底也还没成婚,对于这些事还是保守一点好,免得有人说她不知羞耻的。 她虽是末世之人,不过有些观念,她还是没有那么开放的。 梁君子咬牙说了一句:“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话也不用过早说得这么早,刚才我在楼下跟梁伯父谈了一下,现在倒也是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办?”这事,还是要问问当事人的。 梁君子沉声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也不用顾虑太多。” “我倒也没有什么顾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这事吧,弄不好了还真是彼此身败名裂的,弄得好了呢,那也能成为佳话一桩,你也先不要下断定,喝多了这事不仅你有责任,章小姐也是要负一半责任的。” 她当然也不是替梁君子开脱,只是不想他把所有的错揽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执意跟她说,让他去坐牢吧,他毁了人家章小姐的清白,他认罪。 如果这样的话,那人家章含雪对他有意都不好下台了。 她想,她眼睛也还是看得清楚的。 若是章含雪对梁君子一点意思都没有,怎么可能老是招惹他,还老是凑近他,谁天生爱自讨没趣啊。 又不是闲着没事做,作为有钱人家的小姐,多的是人上赶着来讨好,她没必要把身段放得那么低,老来热脸贴冷屁股。 昨天一样,还不是不请自来。 不过有梁父在,她看章含雪还是收敛了一点,没有像那天晚上一样气得梁君子想吐血。 温婉大方,进退得宜,但是和年轻人一块呢,又玩得挺疯的。 拿着酒就去挑衅梁君子,怎么不见她去找史文敬呢?她也明知道史文敬就躲在酒肆里。 可是她就对梁君子有兴趣,就爱跟他过不去,也似乎忘了她来中州的目的了。 “昨晚的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啊?” 他还真是如她所想的那般,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个身上。 梁君子又道:“小蝉,如果你当我是朋友,你就莫要把这事计在她的头上。” “那啥,我可以把这理解为,你是在维护她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事那就乐观了。 他低下头,声音轻了几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 “哦,明白了,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了。” 他闭上眼睛,似乎好生的懊恼,又摇了摇头,似苦笑又似是无奈,可最终张开眼睛却又还是很坚定的:“这约莫是我的劫,劫来了,我也只能应。” “不到最后,你也不知这是劫,还是你的福。” 章小姐吧,也算是挺好的。 梁君子的心思,她明白的,现在也算是彻底放下了过去吧。 他苦笑了一下,但是又没说话了。 是劫是福,还是要看章小姐那边怎么说。 现在她试探梁君子的口风,似乎对章含雪也没有很气恨的样子。 也不像以前那样,谈到就不耐烦,听到就来气。 要么是气不起来了,要么呢就是有负罪减。 雨终于小了一些,下了楼,看到墙边还放着把椅子,瞧到就挺想笑的。 那是章含雪爬墙用来垫脚的,梁君子一直没搬走呢。 她出了梁家,拐个弯就是章家,倒是快得很。 章家和梁家一样,也是门户紧闭的,不过章家的下人在门缝里张望着,一看到她来了,立马就开了门,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夏郡主。” 双手张开,夏蝉把伞给了他:“你家小姐在家吗?” “在的,我家小姐在楼上。” “好,去通报一下吧。”她也不知道人家章如雪现在见不见她呢。 不一会儿章如雪的贴身丫头就跑下来了:“夏郡主,你快楼上请。” “你家小姐现在还好吗?” “这也不知怎么说,不过我家小姐说了,夏郡主会来,让我用上好的茶叶煮奶茶给夏郡主。” 第六百七十九章:千金好茶 夏蝉就知道,章含雪不是一个被惯坏的千金小姐。 只是任性一些,但是还是掩不住她的聪明。 其实她大概知道,她想要什么,她喜欢什么。 而且她放得下身段,也不怕丢脸没面子。 这样的人啊,真的是能成事的,也就有些人看不透她,觉得她有钱娇蛮任性吧,这其实又可能是她的保护色呢。 话不多说,她也直接上了楼。 这里比梁君子那边就有气势得多了,人家都有丫头守在门外的,一看到她便弯腰行礼,推开了门:“夏郡主请进。” 她点点头进了去,章含雪的闺房十分浪漫唯美,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还有帘子,摆设,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她的壕,从来没有掩饰过。 此刻坐在她拍下的昂贵梳妆镜头,正在梳着齐腰的长发。 她在镜子里悄悄看了夏蝉一眼,然后又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怕被人看穿,赶紧就低下头去了。 夏蝉笑了笑:“章小姐,听说你叫人用上好的茶叶煮茶给我尝尝?” “呃,正是呢,阿春,还不快去叫叶子端茶。” 丫头一听,赶紧就出去了。 夏蝉欣赏着她的闺房:“这里真不错,隔壁就是梁君子的房间,不过你们的房间,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他那几乎啥都没有,你这里倒是随手一捡,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看看,那地毯上都好几个拇指般大的珍珠呢,桌上放着好几串各种亮闪闪的宝石头面,金银珠钗的随意在小桌上都能看到。 但是平日里却鲜少见她打扮得珠光宝气的。 章含雪放下梳子,叹了口气:“唉,夏郡主,你也不要笑我了,有话就直说吧。” “昨天你们都喝多了,难道今儿个不会头痛吗?我就不如你们了,今天早上头都有点痛,好像还染了轻微的风寒,现在还有点流鼻水头痛呢。” “我这有极好的药丸,你要不介意吃一个吧,旁的效果我也不敢担保,但是对风寒,却是没得好说的。” 她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了一股药香扑鼻而来,里面放着几十个像尾指般大小的黑色药丸。 章含雪直接端到夏蝉的面前,夏蝉看了一眼,伸手拿了个放在嘴里,一股蜜香味透了出来。 “你可真喜欢吃甜。”就连药也是做成甜的。 “夏蝉,你就不怕我给你吃的毒药吗?” “你会给我毒药吗?” “我是不会,但是你也要知道,有时候胆子大,会让你很后悔。” “呵呵,这才是真正的你吧,聪明,细腻,看什么都清清楚楚的。” 章含雪低下脸:“你高估我了。” “我刚从梁家过来,梁父气得很,他的意思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让我不用看在他的份上和梁君子的交情上为难。” “哦。”章含雪垂下眼眸,长长地说了个字。 “梁君子似乎也挺后悔的,他说喝多了,把所有的错都揽在他的身上,他也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不过我不知道你这边是怎么想的,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再做定断。” 章含雪却淡淡地回答她:“我不知道,等我爹爹来了再说吧。” 即然这样,夏蝉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丫头正好端着茶上来,她接过喝了口,茶叶的确是不错,入口甘醇,余味微甘,她又连着喝了二口这才放下:“章小姐,那你这边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不过你放心吧,你的事我还是存着案,人证和口供什么的,也不会随意搁置,若是你爹爹过来,你们想好了怎么处置再找我也成,在你爹爹还没到中州前,梁君子不会离开中州,若是你信不过我,你可以叫下人跟着他,如果谁有意见,你便说这是我的意思。” 章含雪放下梳子:“好,我知道了,对了,这茶叶你若是喜欢,就拿些回去喝吧。” “不用了。” “叶子。” “奴婢在。” “去准备。” “是,小姐。” 好吧,盛意难却,只是一些茶叶,夏蝉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那丫头拿来茶叶,她也就拿着回去了。 雨又下大了,想着回州府办事的,可是阿金又来清水道找她,叫她回家吃饭。 说阿银去买了只鸡,炖了汤在家里等着她回去。 好吧,这两丫头这么有心思,她也不能拂了这好意。 回到家阿银赶紧就拿暖手炉来给她:“二小姐你看,你这手都通红了,还有这衣服也湿了,快些去换了。” “好好好,这茶叶你拿去放好了。” 阿银打开闻了闻:“二小姐,这么好的茶叶是谁送给你的啊?” “章含雪,这茶叶好吗?我喝着挺香的,要不你们拿去做奶茶吧,做出来味道应该也是不错的。” “二小姐,这茶叶应该是顶级的云山雾雪,我在宫里有见过,那会最受宠的棋贵人得了一些,也不过是小半杯而已,可却是叫后宫妃嫔羡慕得不得了,棋贵人也不舍得吃,日日拿着闻闻香味,只有皇上来了才舍得拿来煮了给皇上喝,喝完的茶渣也没倒,晾晒了一下冲着又能喝一壶。” 夏蝉有些不以为然,拦搓手里的小暖炉:“宫里的东西,这么稀缺啊?” 阿金叹了口气:“二小姐敢情是不知道这云山雾雪的价值,居说采摘十分困难,在长年雪气弥漫的山崖上,一年四月前只有几天才能看得清,所以采茶的人也只有那几天才能爬上去摘,过了明前这茶叶就没味儿了,而且爬上去也不一定就能找到茶树,那崖边危险得很,每年为了摘茶叶,都有很多人丧命,所以这茶叶昂贵得很,一两茶叶至少能换百金呢。” “啥?一两百金?”汗,这茶叶瞬间也觉得不香了。 有可能也是人命换来的,烫手啊,她想还回去给章含雪。 早知那么贵,她肯定是不接的。 阿金安慰她:“二小姐,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快坐下喝碗鸡汤暖暖身子。这不收都收了,章小姐当没事,你也权当不知晓吧。” 第六百八十章:病得厉害 如果她们不是在宫里也有幸见识过,她们也不知晓呢,二小姐想必也是不知道的。 章小姐送给二小姐,肯定也没说,那就先别当一回事。 夏蝉叹了口气:“如今也只是这样了,你们记着哦,若是章小姐和章老爷来了,一定要用这些茶叶煮茶给他们喝。” “二小姐,章老爷也会来吗?” “嗯,居说已经赶路来中州了。” 不知什么时候到,所以这几天她还可以轻松一些。 一大碗的鸡汤,还搁了个大鸡腿,夏蝉看着好笑:“阿银,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留个鸡腿的?” “锅里还有一个呢,二小姐你就吃吧,咱们这里也没有小孩子,现在你生病,你最大,最好的当然留给你了。” “歪理。”可是好幸福啊。 吃肉喝汤,这么冷的天一大碗下去,通体都暖呼呼的。 小谷也撑着伞提着药箱过来了,夏蝉笑道:“小谷你来得正好了,鸡汤炖得很美味呢。” 小谷眉眼染上了笑意:“二小姐,我吃过了呢,看着你挺精神的,是不是好些了?” “嗯,好像鼻水也不流了,头也不痛了。” 仔细地想一想,这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吃了章含雪给的药丸没多久的时间。 她那倒是好东西多得很,比她空间里的感冒药还要有效。 小谷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好像真的不烫了,看来药起效了,那就好。” “呵呵,是啊。” “二小姐,那你要多休息,多喝点温水,晚上不要太晚回来了,我傍晚会再过来看你的。” “跑来跑去多麻烦。” “我觉得一点都不麻烦。” “小谷,来喝碗鸡汤。”阿金从灶房端了鸡汤出来:“你也得好好说说二小姐,让二小姐多休息一下才是,她总是一天忙到晚的,从年头忙到年尾,是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也吃不消啊。” “你们别念了,下午我去烧窑的地方看看,冬雪要临了,炭的供应若是没有问题,那我明天就休息小半天的。” 几人一边喝着汤,一边闲聊着。 大门推了开来,阿金讶异地伸长脖子往外看,然后搁下了碗:“徐夫人回来了。” “舅母?”夏蝉也觉得奇怪,今儿个早上舅母一早就去乡下,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徐氏走了进来,看到小谷赶紧说:“小谷,你在这里就了,你能不能跟我去一趟乡下。” “舅母,怎么了?” “你大伯母病得有些厉害。” “我也去看看。”夏蝉搁下碗。 “二小姐,锅里还有汤,拿个小锅盛点汤去吧。” “不了,骑马过去只怕会倾洒,舅母,这样吧,你先喝些汤暖暖身子再坐马车过去,我跟小谷骑马过去会更快一些。” 小谷也道:“是啊,越早越好,二小姐,我们现在就出发。” 当下也顾不得身体还没好仔细,骑了马和小谷就出发,幸好雨小了一些,可饶是如此,到了乡下也是衣服湿透,冷得让人直发抖的。 下了马手脚也是僵的,夏长风在屋里生了一堆火,小谷去烤了好久才缓过来,然后赶紧说:“徐夫人在哪儿?” 夏长风带着进了里屋,夏蝉也尾随着进去。 一进去便看到徐氏躺在草席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唇却是有些青紫的,不知是冻的,还是有什么不妥。 屋子并没有很大的漏风,虽然简单得很,但是很细心用木板,长草给堵得密实的,那被子也暂新的,想必是舅母今儿个早上送过来的。 小谷过去诊治,夏蝉小声地问夏长风:“长风哥,不是有叫人送炭过来吗?” 怎么还在屋里烧柴呢,这样多不安全啊,而且烟味儿也大,薰得屋顶黑呼呼的。 “有送的。”夏长风说。 但是又没有往下说,夏蝉心里细细一思量,也知晓是怎么回事了。 想必那炭,让长风哥和大伯母拿去给别人换钱或者是还债了。 外面又有族人叫:“长风,长风。” 夏长风应了一声便出去,一会儿回来说:“小蝉,一会你们出去帮我掩上门,我有事出去一趟。” “长风哥,大伯母都这样了,你还要去哪儿啊?” “灵伯让帮他去砍柴。”他去拿去柴刀别在腰上,又有些不放心地跟他娘说:“娘,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夏大伯母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了身,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长风,外面下过大雨,路滑得很,你得小心些。” “我会的。” 夏长风也不多说,又拿了绳索和挑担便出去了。 夏蝉回了屋,小谷跟她说:“二小姐,是风寒,挺严重的。” “你带了药来吗?” “正好带了,不过挺严重的,只怕几天都未必好得了。” “那也没有办法,药给我,我来煎吧。” “二小姐,你的衣服都湿了呢,你就在这里烤火,我去煎药就好了。” “我的衣服湿了,你的也不干啊?”都是淋雨过来的,半斤八两呢。 “可是我是大夫啊,煎药我比你在行。” 好吧,小谷这句话,她是真没得反驳。 “二小姐,你就在这里,我可不想晚上还要过去给你煎药啊,这天气,可真是冷得很。” “好吧。”唉,这些丫头,一个个都不想让她干活的。 又丢了几根干柴到盆里去,让屋里暖和一些。 小谷俐索地煮了姜汤过来:“二小姐,你们先喝一些暖暖身子驱寒气,药一会才能煎好。” 夏蝉捧着过去:“大伯母,大伯母?” 大伯母只是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看那样子却是十分不适般,脸也不白了,但是红得很。 她伸手一摸,可真烫啊,大伯母这会肯定是发高烧了。 “大伯母?” 大伯母只是扯扯唇角,却是眼睛都张不开了,身子还在微微地抖,也许是烧得抽搐了。 小谷还在灶房忙着煎药,夏蝉背过身子,从空间里拿了粒退烧药放在姜汤里,搅拌得融化了扶起大伯母,拿起一边放着的衣服给大伯母靠着身子:“大伯母,来喝点姜汤。” 第六百八十一章:辛酸 大伯母烧得好生的厉害,都呓语不断了。 小谷煎了中药过来,两人一块给她喂了大半碗下去,等了好一会,却还不见效般,脸色依然潮红不已。 “二小姐,你看,她的衣服都湿了。” “许是出汗濡湿的,得换下来才是。” 夏蝉看一边的衣服,都是很陈旧,而且也不适宜贴身穿,出外面去找,可是摊在屋檐下的竹杠上的衣服,也还是湿湿的。 “小谷,你给我大伯母擦擦汗,我去借些衣服。” “我看我还是给她擦擦身子吧,我师傅说这样子病人会舒服很多的。” “好啊,辛苦你了。” 冒着细雨和肆虐的寒风,又冲了出去。 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的,今天真的是太冷了。 夏蝉和蒋婶比较熟,也直接就去蒋婶家。 她一来蒋婶也好是高兴,便去找衣服:“唉,你大伯母可真是遭了罪了,前些天把能卖的,能当的都当了,上山去给人砍柴还滚到山下去,到了晚上长风回来发现她不在家,这才去外面找,要是没找到这天寒地冻的在外面过一夜,那可真不知会怎么样呢。” 夏蝉点点头:“唉,是啊,我想让他们去州府那边做事,可是我长风哥,有点倔。” “他是不想拖累你,你看,现在夏侯全给你添了多少的麻烦,他倒是好,拍拍屁股走人了,还要这么多人给他收拾的。” “我能治得住他,我想他现在也不敢出现在中州。” 蒋婶摇头叹气:“他真要来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啊?现在和以前,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若是让我看到他,或是谁将他抓到我跟前,我会把他关起来,中州的律法,不能因为他是我的大伯父就可以无视。” “这样做,只怕又会招来别人对你说闲话的。” “蒋婶,我不怕人家说这些。”夏蝉接过衣服:“我大伯母烧得厉害,我赶紧回去给她换衣服。” “小蝉,这碗小米粥也给她带过去,吃饱了才能好得快一些,她米缸里许也没有米了。” “谢谢你蒋婶。” “大家都是同族人,互相帮着这也是应该的,一会我把家里的猪喂了,我也过去看看。”笔趣阁 “好。” 她点头,赶紧拿着衣服去大伯母家里。 和小谷七手八脚替大伯母把汗湿的衣服换下,看到膝下方那血淋淋的伤口,小谷都倒吸了口气:“天啊,这伤得怎么这么严重?” 也只是用了些草药就那样敷着,如今还有些腐旧的难闻的味道。 “小谷,你快处理一下。” “好,二小姐,这伤口交给我。” 夏蝉赶紧给大伯母穿上衣服,用被子盖好她瘦弱的身子。 小谷端来了湿热的净水,给她轻轻湿伤口。 许是痛,夏大伯母浑身抖了抖,夏蝉压住她的手:“大伯母你忍着点,你的腿伤得很重,小谷现在给你处理。” 大伯母的烧这么厉害,还一直不退,可能就是这伤口没处理好感染了。 不行啊,一会她还得弄点消炎药给大伯母吃才行。 也所幸小谷带了药箱来,里面一些急救的药还是很齐全的,一番忙碌下来,一盆净水都成了血水。 端着出去倒,正好舅母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了。 “小蝉,你大伯母怎么样了?” “还烧着呢,不过已经吃过药了,就是受伤有些严重,小谷还在处理。” “我带了些米面和衣服过来,这么冷的天,她可真是遭罪了啊,伤了也不说,还让我不要跟长风那孩子说,可我瞧着不太对劲,就想着回去叫小谷过来看看。” “是挺严重的。” “那我去煮些吃的给她,为了还你大伯父的债,她把家里所有吃的都给别人了,就连棉被也给人换钱了,我真不知她这个冬天要怎么过,可是她却说天无绝人之路,走一步看一步。” “舅母,蒋婶送了碗粥,不过这会也都冷了,先热了给大伯母填填肚子。” “好,你看你衣服也都湿了,阿金阿银细心,拿了衣服让我带过来,你和小谷赶紧去换上吧,免得冻坏身子。” 几人忙忙碌碌着,一会喂着夏大伯母吃了碗粥,蒋婶也过来了,还带来了一篮子的炭。 夏蝉把柴夹走换上炭,屋里的烟味顿时轻了许多。 夏大伯母也越发的清醒,斜靠在破衣服边上强打精神跟她们说:“天色都要晚了,这么冷的天,你们快回去吧,我现在好多了,你们都不用担心。” “你啊,怎么就这么好强呢,要是不好好休养治着,你这条腿还想不想要啊?”徐氏看着夏大伯母腿上的伤,心酸得泪都要出来了。 夏大伯母却挤出笑:“没事儿的,天生天养,总归会好的。” “不能这么说,身体是自己的啊。” “舅母,你跟我大伯母说说话,我去做饭。”天都黑了,吃了饭等长风哥回来后再回州府吧。 一贫如洗来形容这里,还真没有说错。 夏蝉记得当初流放到白虎窝的时候,也是这般,可是很快地,很多东西就有了,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大伯母依然还像流放那会般,徒地过熬过了日子,依然是一无所有。 舅母心细,带了好些的东西来,煮了饭,又煮了个鸡蛋汤端过去先给大伯母吃。 大伯母却推说不饿,摇头不吃。 夏蝉看出她的心思:“大伯母你就放心吃吧,锅里还有呢,也做了长风哥的饭,这会要是不吃,一会就要冷了。” “没事的,我不饿。” “大伯母,一会吃不完,我就倒下去喂马。” “唉,那多浪费,我吃,我吃吧。”夏大伯母哪舍得浪费这么好的饭菜。 吃着喷香的白米饭,想想这几天的艰辛,酸涩得眼泪又差点出来了。 用力地吞了下去,这白米饭和鸡蛋,可是她这几天来吃得最好的一顿了。 门外传来了声音,夏蝉出了屋子一看,是夏长风回来了,背上还负着一大捆的柴,把他压得都直不起腰的。 “小蝉,天都黑了,你们怎么还没回去啊?” “大伯母病得有些严重,哪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啊。” 第六百八十二章:放下负担 上前去帮着夏长风将背后的柴放下,湿漉漉的柴火还真是沉得紧,也亏得夏长风背回来了。 他可也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啊,如果没有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只怕是不可能背回来的。 衣服也是湿透了,冷风一吹,他还是忍不住发抖了。 “长风哥,快进去吧,这里冷呢,先把湿衣服换下来。” 夏长风进了去,却是去他母亲的屋里。 “长风回来了。”夏大伯母挣扎着又坐起身:“快坐下烤烤火暖暖身子,可饿了吧,锅里还有饭。” “母亲可好些?”夏长风也不着急烤火,只是上前去看夏大伯母,疲惫的脸上都是无奈与关切,他知道母亲身体不适,也知道母亲受伤了,他也想留下来照顾母亲,可是他却不能。 “有小蝉她们在,母亲哪会有什么大碍,快去烤烤火,外面还在下雨,你想必也都湿透了。” “没事的,母亲。” “长风,快去换衣服吧。”徐氏软声说:“刚才拿了外面的衣服进来烤,也干了,就放在你屋里头。” 夏长风鼻子一酸,将头垂得低低的,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脆弱,只沙哑地说了一个字:“好。” 去换了衣服出来,夏大伯母又催着他快些去吃饭,怕他饿着了。 夏蝉也跟了过去,夏长风端着大碗的饭,就坐在灶边的小竹凳上大口地趴着。 “长风哥。”夏蝉轻叹了口气:“难道你就想让大伯母也一直这样吃苦吗?” 夏长风放下碗,勺了些水洗着:“小蝉,今日让你们担心了,不过没事的,冬天再漫长,终究也会过去的。” “这么说也没毛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年轻你能熬得住,但是大伯母呢,她年纪来了,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好,旧伤未好,又添了新伤,那腿伤得那么严重,小谷说若是不好好疗养上药,以后只怕落下病疾。” 夏长风洗碗的手一停,闭上眼睛,心里好生的难受:“都是我没用。” “长风哥,我也不喜欢听到你总是这么自责自怨的,你可以选择的,你以为你远离乡下,在这里艰苦,冷清,大伯父就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了吗?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你逃避不了,那你就得去面对他,等你足够强大与坚决的时候,你能去左右他,而不是让他来左右你。” 他认真地听着,却是默不作声。 “我知道你的用意,长风哥,你年轻耗得起,哪怕是饿肚子,还有抵挡冷意,或者做什么重活对于你来说,咬牙忍忍都能过去的,可是大伯母她年纪来了,她经不起这些啊。” “小蝉…。” “你要是当我还是堂妹,你听我一句劝,不管在哪里做事都好,都要先想一想在乎自己的人。” 他咬咬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小蝉,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可是你也明白,他就在中州城呆了几天,却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再多些,我想终我一生,我都未必能还得清了。” “为什么你总想着给他擦屁股呢?我刚才跟你说意思,也不是要你赚很多的钱来给他挥霍的,而是你不要让他牵着你的鼻子走,他这样在中州一闹,若是出现,我立马会让他去蹲大牢,与其在外面祸害别人,不如在里面给我蹲着。而且他是他,你是你,你不会成为他,你也不会像他一样,你害怕什么呢?你怕人家笑你吗?面子与亲人,你觉得哪个重要?” “小蝉妹妹,可是我也不知要做些什么,我拖累你的事,真的太多了。” 犹犹豫豫的,夏长风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夏蝉听着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谁说你不能做什么,你念的书多,中州的发展需要很多很多的人才,便是来百个千个你这样的人都没问题,我被派到中州来,朝廷并没有给我指派多少的人,很多都是外招的,有些事还是要交给信得过去的人办才行,你今晚收拾一下,明天过来找我,一会儿我就带着大伯母先去中州城。” 夏长风点了点头,眼眶一红。 夏蝉伸手拍拍他的肩头:“像个男人一样,你可是我们夏家的大哥哥呢,你得越来越好才行,我们也有需要你照顾的时候。” 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夏长风就仰起头,好一会让心情平复了一些,然后看着她笑:“好,等着。” “行,我等着。” 等雨停了下,小谷和舅母把大伯母扶上了马车,黑暗的夜里点起了火把慢慢前行。 大伯母也不想给她添麻烦,徐氏就在马车里一直劝解她。 说到伤心处,夏蝉也听到大伯母在马车里呜呜地哭着。 “那杀千万的,真的是把我们害苦了,我也希望小蝉赶紧能把他抓回来,就抓到大牢里去,长风也权当没有这样一个不人的父亲。” “好了,不哭不哭了。” “想我当年下嫁于他,他品行也是端正,有什么事也会与我相商,我还以为嫁了个好郎君,我娘家人要我和离,倾力救我,让我不用跟着流放,可我不舍得他,心里想着不管再穷再苦,只要和他在一起我都不怕,可没想到流放之后,他就变成这样的人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是狗屎糊了心啊。” 哭得好生的心酸,夏蝉牵着马在前面走,倒也不去劝大伯母。 让她把心里积压的苦涩与痛痛哭出来,这样会比较好的。 天黑路不好走,走了一路,大伯母就哭了一路。 快到中州城,终于看到灯火,路也平坦得多了。 徐氏下了马车,夏蝉问她:“我大伯母睡着了吗?” “是啊,累了,身体又不适,睡着也好。小蝉,今晚就让你大伯母跟我一块睡吧,她身体还不舒服呢,我担心她晚上又发热。” “好啊舅母,只是辛苦你了。” “就这些事,跟你大伯母的辛酸,还真是没得比。” “舅母,这些总会过去的,伤透了心,看开了,也狠得下心,她就能熬出头的。” 第六百八十三章:我不是小孩 把大伯母安顿好,生怕半夜还会高热,索性小谷也歇在小院里。 一早上的天也放晴了,只是四处白茫茫的。 昨天下的雨雪,如今全成了雪。 早起的阿金阿银,勤快地又开始做早饭了,金家的大公鸡,也扯开了嗓子鸣叫,冷意重重,可是明朗的日头,却叫人心情愉快。 大伯母的气色也好多了,她打开大门,却看到夏长风背着包袱站在门口。 脸上带着笑,带着雪雾之气,清朗地说:“小蝉妹妹,我来投靠你了。” 她一笑:“说什么话呢,这外面冷,快进来吧。” 他也没扭捏,把东西都提了进来。 “长风哥,我是这样打算的,你和大伯母到州府后面的小院住,大伯母身体养好了,可以帮我们煮煮午餐,要是得空,也可以去我舅母的杂货铺帮忙卖东西,你呢,就得处理州府各种复杂的资料了,有问题吗?” 这些事,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长风哥那边的事,自然是很多的,但是大伯母这边,也不能太轻松,不然他们会怕人说她假公济私。 而且忙点也好,这样大伯母和长风哥心里会踏实一点,还能赚到更多的钱。 “好,都听你的安排。” “行,那没问题一会吃了早饭,你就跟我先去州府那里,今开就开始做事。” 阿金也故意开玩笑:“夏公子,那你可得吃饱一些,州府那里的事可真多啊,比上山砍柴还要累呢。” 夏长风也笑着点头:“好。” 夏蝉勾起唇也笑,真好,她熟悉的长风哥回来了。 大伯母也还要吃药,阿金阿银一商量,一人去奶茶铺,一人留下来照顾大伯母和做午饭。 这么冷的天,她们还是想夏蝉一回来就能吃到可口的饭菜。 夏妍那边的香皂也做出来了,也要交货,下雨雪的缘故,今天才能让商行的人运走。 到了州府,她让金微儿领着夏长风去资料室。 想着去窑里一趟,正好廉舟带着车队送炭到中州城来了。 他亲自背了一筐的炭过来,满眼都是笑:“二小姐。” “这么早啊?” “是啊,昨天下了一天的雨雪,想着今天会更冷,早早的就运炭进来,你看,这是给你的。” “这炭不错啊。” “这是郑老爷叫老师傅给烧的银丝炭,不过眼下不多,只有一筐,我都给你拿来了。” “这么好的炭给我,那真是浪费了,我都不怕冷的,这样吧廉舟,你帮我送到城东那里去,那里不是刚做了个老人休养中心嘛,这个炭比较合适他们。”银丝炭没有什么烟尘,对老人来说挺好的。 廉舟有些不太乐意:“二小姐,这可是特意给你的。” “我知道,心意我领了,听话吧。” “二小姐。” “廉舟,我是个粗人,没那么讲究的,给老人们用,他们身体好一些,这我更高兴呢。” 廉舟叹了口气:“好吧,可是二小姐,我不是小孩了,你不要用哄小孩的那套来哄我嘛。” 夏蝉听了嬉嬉笑:“这样啊,本来我还想给你点糖果的,即然这样,那就不给了哦。” “二小姐。” “怎么?”她挑眉笑着看他。 这少年长得真是快,像是见风就长一样,隔一段时间没有见他,他又悄悄地长高了,如今她跟他说话,都得抬头看他了。 他脸色羞红,却还是一咬牙说:“二小姐,那你给我点糖果吧。” “呵呵。”她捂嘴笑,却还是从袖里拿出一包糖球给他:“给你留着的呢,郭姑娘新做出来的梅子糖球,味道可不错了。” 这一句话在很多年后,廉舟都还记得清清楚楚的。 “廉舟。”夏蝉又叫住他。 廉舟又高兴地跑回来,她有些不太好意思:“你能帮我送一车炭到小塘村吗?” 那地方,正是她族人现在暂居之地。 她拿出二绽白银:“不走公帐,算我头上的。” “二小姐你这干嘛呢,我不要银子。” “这炭,也不是你一个人烧制出来的,而且运输也要人工,听话拿着。” “二小姐,我可以送过去,但是我不能收钱,不过是一车炭而已,如果这样我都作不了主,那这么久的时间我做运输这一块,也是很失败的。” “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她笑笑,把银子收回去:“那廉舟,这事就麻烦你了。” 廉舟也很高兴:“二小姐,你永远不必跟我说麻不麻烦,辛不辛苦的话。” 可见真的是长大了哦,也有性格,好吧,她那就不多说了,挥挥手:“天气冷,你也快去忙完早些回去,别太晚了。” “好的,二小姐,那我先走了。” 他高兴地牵着马,拉着一大车的炭又往大街那一侧走去。 城外的风雪更冷,他却觉得全身暖和,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推着马车上了坡使劲地往小塘村那儿走。 那糖球他拿了一颗出来尝,真甜啊,甜里又带着酸,他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糖了。 夏蝉回去打理了一些公事,虽然现在各种忙也告一段落了,可是好像真要忙起来,也有各种的事做。 依然天黑了才能回家,经过郭冬儿的糖铺,郭冬儿赶紧关了门,然后追上她:“你又这么晚?” “还好啦,太早了回去也没事做的,这么冷的天你还开门,生意怎么样?” “不怎么好。” “正好也快要年关了,你要不做点山楂糖球什么的。” “做了些糖葫芦呢,反正清冷些也没事,我正好有时间认字的。” “学习态度可以哦,明年去学堂不?” “我跟我爹说了,他说让我先去试试,明年他过来守铺子,我想学便去学。” “那多好啊,不要太在乎别人的眼光,做最棒的自己就好了。最近章含雪可有来找你?” 郭冬儿想都不想就回答:“找了啊,今儿个她都还带了奶茶来我铺子里,一边喝茶一边吃糖,还教我认字。” 这章含雪心可是真大,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 “冬儿,你觉得她可有什么不对劲的?” 第六百八十四章:也有心酸 郭冬儿认真地想一想才回答她:“没有啊,我觉得她和以前一样啊,你是不是想问她有没有跟我透露什么的?” “所以我说你是个聪明的人。” “我觉得她好像不当一回事,或者说,她并没有什么烦恼的。” 夏蝉重重一叹:“唉,我也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 猜不透啊,伤脑筋。 郭冬儿说她:“那你就不要去想了啊,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到时自然就知道了。” “那倒也是,不过梁君子可是我的朋友,以前在苗州,没有官职,没有银钱,他也是二话不说就帮我做了很多的事。” “朋友归朋友啊,那些事也不能为一谈的吧。” “是的。” “你试试这个糖吧,加了茶水去熬的,我觉得不错,也给你尝尝。” 夏蝉接过放入口中,一股甜味入了喉,还混着茶的清香,倒是很与众不同。 “好吃。”郭冬儿人是聪明的,心思单纯直爽,一双手也巧得很。 “冬儿,你一个人别煮饭了,一会去我那儿一块吃,正好我有自制的墨和笔送给你。” “这样啊。”郭冬儿想了想:“好,那就去吧。” “别什么事都这么严肃,你小小年纪的。”夏蝉搭着她的肩头:“走走走,今晚打开火锅。”这么冷的天,吃火锅实在是合适不过了。 和阿银一块儿做了一大锅的鱼出来,专门打造的铜炉刷起来,那真是妙。 刚要吃金微儿端着刚煎好的饼过来,看到有客人在也一怔,笑笑道:“夏郡主,我娘做了些韭菜饼,让我送过来给你们。” “微儿,一块吃饭吧。” “不了,我娘还在家等着我呢,你们吃。” 夏蝉也没有留她,毕竟郭冬儿在这呢。 金微儿走后,徐氏也顿觉有些不太好,殷勤地夹菜给郭冬儿:“郭姑娘,多吃些哦,就你一个人住,以后多过来这边吃饭。” 郭冬儿放下筷子忽然说:“我现在还可以叫阮大人为盛和哥哥吗?” 徐氏一怔,有些不解,又有些尴尬,不知要说什么。 郭冬儿又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可以常来的,但是你们觉得尴尬的话,我便就不能常来了,不然大家都不自在,又何必呢?” “冬儿?”夏蝉挑挑眉。 郭冬儿笑道:“没事儿,也只是闲聊说说而已,我知道阮大人和金小姐真的是很般配,说实在的,也只有金小姐这么好看,这么能干,这才能配得起阮大人,换了别的女子,那都是不行的,我现在心里也挺高兴的,毕竟阮大人以后也有人照顾了,他和金小姐在一起,肯定也是很开心的。” 听她这么说,夏蝉顿时觉得好生心疼她。 领悟得很多,想必也是舔着伤口走过来了。 郭冬儿又笑笑:“没有阮大人,我和我爹,想必都不知怎的呢,我们也不是一开始就在中州的,我和我爹走街窜巷,以卖糖为生。有小混混瞧上了我,一心想要把我娶去做妾,故意使坏和我爹纠缠,我们没办法只能逃到风气清正的苗州,但也是人生地不熟啊,那日子真是一个难熬,后来就遇到了阮大人,他带着我们到了苗州城,等他到了中州,又把我们叫到了中州安顿,他说中州要大举种甘蔗,做糖,还是在这里好。”.net 说罢又舒了口气很幸福地笑:“我这辈子啊,也算是运气不错,能遇上这样好的贵人。” “冬儿,可苦了你了。” 徐氏好生心疼她:“以后在中州安顿,就不用再处到走了。” “是啊,他是我和我爹的贵人,我叫他一声哥,其实也是高攀了,可是我又特别喜欢被人关心,如果这样不太好,那我也会改的,以后我也会叫他阮大人的,如果你们不希望我跟他离得太近,我还可以去凤尾,去安阳。” “哪都不许去,就在这里。你喜欢叫盛如做哥哥,那就叫,以后我也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 郭冬儿咧开嘴笑,用力地把眼泪忍住点了点头:“好啊,那这样我就太幸福了,我还有干娘,有哥哥,很快也就要有嫂嫂,真好。” 郭冬儿的性情很直,能说出这番话,想必心里也真是明透了。 夏蝉喜欢她的这种豁达与直爽:“冬儿,我舅母和我大伯母,也是聪慧的人呢,琴棋书画一点都不在话下,你要是有什么不认识字的啊,有什么不懂的,你只管问她们。” “冬儿,要是你不嫌弃的话,这些天你就过来,我教你吧。”夏大伯母也开口了:“我这腿啊,约莫着也要好些天才能好,哪也不能去,你就当过来陪着我解解闷儿。” “行咧,那真是太好了,我觉得一下子,我的收获好多啊。”郭冬儿眼眶红了,好生的心酸:“从小到大,别人都说我是个没娘的孩子,忽然一下子我好像又拥有了,还很多。” “傻丫头。”徐氏抱着她心疼地拍着她的背:“不哭哦。” 夏蝉叫道:“唉,这火锅还吃不吃啊,鱼肉烫得久可要老了哦。”吃饭,还是要开开心心的嘛,如今大家心里都舒坦了,好事啊,该高高兴兴吃才是的。 吃了饭送郭冬儿回去,郭冬儿长舒口气,借着酒意抱着她不撒手:“夏蝉,我今天晚上,真的好开心啊。” “好好好,开心就好,谁不喜欢开心啊。” “夏蝉,谢谢你把我叫到中州城来。” “现在不气我了,不恨我了?” 郭冬儿用力地摇头:“不了,我是越来越了解你,就欣赏你,也佩服你呢,夏蝉,你为什么那么厉害啊?” “别崇拜姐,姐只是一个传说。” “嬉嬉,听不懂。” 夏蝉也笑:“不用什么都懂,反正你现在开心就好了,快进去吧,早点睡。” “好,明天我做糖给你吃,最好吃的糖。” “哎哟,我的牙啊,好吧,是你做的,哪怕是要拔牙我都认了。” 她想她牙痛,可能就是这段时间吃糖吃得太多了。 痛吧,无所谓的,它总不会一直痛,会好的。 可是大家高兴,她也就高兴。 第六百八十五章:冬季的礼物 章如雪的父亲来得比预想中的早,那会雪下得大,难得清闲,州府生了火大家围着烤,架起壶烧茶,火堆里还扔了几条红薯进去。 茶香和薯香味飘散出来,馋得叫人直吞口水的。 食物匮乏的年代,这些简单的食物就很美味了。 才喝了口茶,守门的就进来了;“夏郡主,有人来请你,说是章家的下人,说他们老爷请你去喝茶。” 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章含雪的父亲。 来得可真快,到手的红薯,好像变得都不香了。 塞给金微儿:“你吃吧,我得出去了。” “章老爷来了?” “是啊。” 金微儿笑:“那还真是有得你头痛的了,只是也想好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从容面对就好了。” “是啊,也只能这样了。” 她的好朋友梁君子啊,是福是祸,就得看章老爷的意思了。 章含雪地道啊,啥都不说,生活还是依然舒舒服服的,该干嘛干嘛,奶茶与糖一点也没见她少吃一口,再冷的天也阻止不了她。 人家郭冬儿没空,她就直接来去找郭冬儿,然后又还大大方方留在她家和大伯母及舅母一块吃饭的。 夏蝉想不透她的心思,索性也就没再想了。 梁父去凤阳做水利了,现在下雪没下雨,趁着冬闲先把该挖的渠挖了,明年开春就好春种。 她说出去的话,也在执行着,梁府那里日夜有人守着,暂时不能让梁君子外出。 幸好的是梁君子也是个有担当的人,也是自我关门闭户在家思过。 她表哥就狡滑了,这是他好友的事,他不想插手。 想等着她把这个烫手山芋解决后再回中州城,说得好听一口气把凤尾所有的事忙完,然后回来准备些成亲的事,说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好过年。 拿人生大事出来说了,她能怎么样,只能认了呗。 刚出州府大门,就看到有车队走来,眼生得紧,似乎不是中州的人。 “停。”到大门口停了下来,夏蝉认真一看,厚厚棉衣下好像还是官差的衣服。 赶紧打起精神过去:“你们是?” “夏郡主。”为首的认得她,双手作揖行礼:“见过夏郡主,小的是京城的官差,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给夏郡主送些东西。” “送东西?” 什么东西啊,是赵熙叫人特地送过来的,她顿时好奇了起来。 好几箱子的东西抬了下来,她过去揭开了一看,好家伙,全都是衣鞋鞋袜,还有布料,首饰,以及暖手炉之类的。 这大冬天的,赵熙是给她送温暖啊。 拿起一件斗篷,白色的料子,上面用银线绣着梅花,她知道,那是他最喜欢的。 原来他在京城也是有想她的。 披在身上,顿时觉得暖啊,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像感受到她喜悦的心情。 “夏郡主你瞧瞧,若是没有差缺,那下的们就要赶回京城去了。” “这么快就回去,今天这么大的风雪,要不在中州休息一晚,明日再走吧。” “我们还得赶紧回去复命,京城诸多的事,如今到处大雪,得早些回去,不然会耽搁时间。” 夏蝉理解地点头:“好,那就辛苦你们了,几位官差你们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等我一会,很快就办好的。” 她收下赵熙的东西,当然也得给些回礼才是。 她也想他了啊,也想让他看到礼物心情好。 可是太匆忙了,她不能细细去准备。 一边叫人去奶茶铺,让阿金阿银送些暖热的奶茶过来给官差尝尝,一边叫人准备一些她自留下来的玻璃瓷器,她就匆匆往河边走。 白雪的覆盖的河边,白色的,红色梅花正欲待放,清冽的香味老远就能闻到。 生怕斗篷不小心勾破,她脱下小心放在一边,抽出开山刀就去劈梅枝。 她想,她真不是一个雅人,如此的毁坏这些好看的东西。 可是她就想把中州现在最美的东西送给赵熙,红的白的砍了一大扎,抱着就往州府跑,把梅枝放在箱子里让官差带回京城去。 也不知道这些梅花能不能挺得到京城,也不知道他收到枯落的梅枝,会不会笑她傻。 她承认,有时她真是挺傻的。 但是她并不后悔这样做,人一生可能有很多事会觉得自己冲动,然而有些冲动,又会成为美好的回忆。 办妥一切洗了手,又穿好斗篷这才跟着章家的下人去见章老爷。 心里也衡量着一会要怎么说,章家的下人带着不是去清水道那里的小庭院,却是去酒肆。 她心下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带上了雅间,下人恭敬地跟她说:“夏郡主,我家老爷大概还有些事缠身,请你稍坐一会。” 夏蝉心里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迟到了呢,原来章老爷还没来,也好,早到好过迟到。 下人泡了茶送上来,一闻到那香气,她有点不太敢喝。 又是那种贵得要命的茶,喝了她觉得压力山大啊。 幸好还有一小碟瓜子,她就磕着瓜子打发时间。 雪落在窗边的样子,真美。 有玻璃就是好,外面什么样子都能看得到,而且又还能抵挡得了寒风。 如今一到冬天,玻璃的销量更高,第一批先运回去的商人,又开始来订第二批了。 吃了大半瓜子终于也听到楼下马车的动静了,赶紧的放下,用一边的湿巾子擦净手,抬眸往下看,只见一个戴着帽子瘦小的男人被挽扶着下了马车,她想,那可能就是章老爷吧,身边好些人跟着呢,看那几个下人身手应该是不错的。 深吸口气静待着,很快地门就推了开来,章含雪跟前最大年纪的下人弯腰:“老爷,夏郡主已经来了。” “你好。”夏蝉起身笑着打招呼。 上了年纪的老人有些瘦小,面目平和,但是眼里的精光却是掩饰不住的。 他点点头:“夏郡主,让你久等了。” “还好,我有些事耽搁了,也才来一会。” 他看了她跟前的茶:“粗茶想必是入不了夏郡主的眼,老黄…拿我的大红袍,用去年梅雪煮。” 第六百八十六章:无价 “别别别。”夏蝉赶紧阻止。 这黄金一样金贵的茶,她消受不起,章老爷还要拿更好的来招呼她,她可更不能喝啊,怕消化不良,事情还没解决呢。 “章老爷,这茶很好,太好了,所以没舍得喝。” “老黄,一会给夏小姐送一些。” “是,老爷。” “…。”夏蝉有些无语,这章家父女的性子,怎么都是一个样的,就爱给人送贵重的东西,她可怕拿人手短啊。 做生意的人,不是要锱铢必较的吗?越是有钱,越是看重得很呢。 她在这里接触过很多商人,很多人的品性,真的不怎么的。 不过她也理解,大家各为自己的利益,不触犯到什么就好。 “章老爷,你请坐。” “夏郡主,请坐请坐。” 她客气,那个章老爷比她更客气,像是要走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夏郡主啊,我家含雪从小到大让我给宠坏了,也不太懂事儿,在中州真是给你添麻烦了,也幸得你照顾她,我真是得好好谢谢你。” 夏蝉觉得他好像在说反话,可是人家脸上那真诚的样子,又一点都不像。 她是真不好意思了:“章老爷,你真是客气了,惭愧啊,公事缠身,我还真没有照顾过章小姐,不过章小姐在中州买屋暂居,我却是高兴的,这证明了我们中州的魅力很大,也谢谢章小姐的抬举啊。” 好吧,大家要玩客套的,那就玩客套的,她也不是不会。 “中州啊,的确是不错,我瞧着也喜欢。”章老爷别有所意地说:“这刚才我还转了一大圈,真不错啊。” 还有心思去转?这章老爷难道不应该更在乎他宝贝女儿的事吗? 夏蝉都有些懵了,行吧,不猜了,端起茶喝一口,这昂贵的茶叶煮出来的茶,就是香,就是清,以前她在末世喝的什么茶包,相比之下,真的是觉得像狗食一样。 “夏小姐,我看了一圈西边的发展,的确可以。” “呵,是啊,我们中州城是要向四处发展的,南边大多是工厂,西边适宜住人。”各个区划分和规划得很细致,那是舅父和表哥不知熬了多少个夜做出来的。 章老爷笑着点点头,直接问她:“夏郡主,如若我想把西边大部分的屋子,铺面买下来,你看可好?” 夏蝉听他这么一说,心下一咯噔,暗想他莫不是试探她吧。 是想要这些用来换梁君子的平安无事,那还真是好敢开口啊。 她着力于发展西区,那边的庭院和铺子,那都是往顶楼里造去,全欧式小别墅,园林化24小时管理,还引了活水。 一幢屋子,她要卖得贵,经过玻璃宴那些事,她也知晓了,云朝的贫富差距真的很大,有钱的,还是很有钱,只要东西够好,他们都舍得买。 像当时清水道的房子一样,但那儿都是改造而成的,按市面上的房价来算,是贵了,可也是供不应求啊。 所以那些别墅区,她就往好里做,很多好的东西都砸里面,屋子还要铺瓷片,窗子用双层玻璃,还自带洗手间的那种。 来看过的人,都是很喜欢的,也很有意向砸钱来买,这些卖出去都能顶中州所有经济来源的一半。 她打算用卖来的钱,改善中州百姓的住房,还有免费读书之类的钱。 “章老爷,梁君子是我挺好的朋友,他也是个十分有才华的人。” 她才说了二句,那章老爷就一摆手:“这事不急,夏郡主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夏蝉一咬牙,正色说:“章老爷,那里的房子与铺面,只怕我不能如你的意了,我想梁君子也不会赞成我这样做的。” “我们谈这些事,与他何相干?” 夏蝉一怔:“章老爷,你不是想要用这些来换他无事吗?” “哈哈。”那章老爷笑得直摇头:“夏郡主,你想多了,一码事归一码事,含雪可是我的宝贝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便是拿金山银山我也是不换的,区区那房子铺子,怎么与她相比,在商言商,我看中那里的潜力和发展,只是想看看与夏郡主能不能做成生意,若是做不成这也没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是吧。” “呵呵。”夏蝉也不好意思地笑。 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啊,这章老爷原来只是想和她做生意,并不杂夹什么。 “章小姐有一个这么疼爱她的父亲,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章老爷摇头:“倒也没什么,想必夏郡主的父亲在,对夏郡主也是疼爱有加的。” “章老爷你这么想就错了,打我出生时我父亲就不喜欢我,迟迟不给我起名,我娘抱着我去求他,他不耐烦了,树上的蝉叫得欢,他便让我叫蝉。”明明也是读书人出身,却不舍得多花一分心思在她的身上。 “抱歉。”章老爷很真诚地跟她道歉。 夏蝉笑笑:“没事,这些事不会让我伤心,提起他,我也不会难过。章老爷,言归正传吧,西区的房子和铺子,如果你真的兴趣,那倒也是可以相谈的,买得多了,价格自然能优惠。” 章老爷端起茶喝了一口,笑笑问她:“夏郡主,你说梁君子是个人材,也是你的朋友,那你觉得他在你的眼里,能值多少钱?” “无价。” 他点点头:“甚好,那如果我真开出条件,你会为他而退让吗?” 夏蝉很认真地摇:“不会,他是个君子,他不喜欢别人为他的事而被拖累,包括他的父亲也跟我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让他自己去承担,我如果真的为了保全他而答应章老爷你的一些要求,那么他就变得有价格。” “听说夏郡主和梁公子在苗州一早便相识。” 章老爷的眼里,有试探,也有认真,还藏着一些精明较量。 夏蝉很坦诚地告诉他:“是的,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他真的帮了我很多,苗州的水利如今是云朝最好的,我可以很骄傲的告诉你,那就是我的朋友梁君子辛苦几年的成果。他人如其名,是个谦谦君子,而且心地善良,心有大义。” 第六百八十七章:老狐狸 章老爷有些漫不经心地问:“夏郡主,听说当年梁公子在苗州治水,跟你有些分歧,最后分道扬镳。” “是啊。”她落落大方地承认:“后来我回到京城,正好那年京城被大雨浸淹,我去请他,他二话不说就跟着我去治水了,这次我让他到中州来帮我,他也是没多推辞,为此他定下的婚约还黄了,我本来要替他解决一些麻烦,但是梁伯父哪里肯,卖了京城的祖宅去摆平了那桩婚约。” 这事吧,人家章小姐都知道的,章老爷肯定也是清楚。 但是他清楚是他的事,她要说个清楚,却是她的事,不然章老爷心里不知会怎么想。 章老爷听了只是笑,神色平和得很:“我只是好奇,不知梁公子和夏郡主是因什么而不欢而散啊?” 这章老爷可真是厉害得很,看来吧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她和梁君子的底细打听得清楚了。 对这些细节那么在乎,莫非? 其实人家心里明白一些事儿,只是想听听她怎么说罢了。 她叹口气笑着看身上白色的新斗篷,有些羞涩:“他是不喜欢我和赵熙一块吧。” “太子殿下?” “是啊,我和太子殿下,我们是一起的。”夏蝉望着窗外飘落的雪:“我心仪于他,他也心仪于我。” “哦,明白了。” 收回神思,夏蝉也问他:“章老爷,这些很重要吗?” “说重要也行,说不重要,那就不重要。” 行吧,打太极,那她就直接问了:“章老爷,那你看梁君子和章小姐这事,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呢?” “夏郡主,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是好?” 这老狐狸啊,直接把烫手山芋又丢回她的手里。 “我是事外人,这事我办不合适,但是我身为中州的父母官,不管你们想公与私,我都会秉公处理。” 章老爷听得笑了,感叹地说:“中州有你这么精明能干的父母官啊,是他们的福气,看来中州也会越来越好的。” 夏蝉娴静地等着,也不再催促。 章老爷又喝了一口茶,这才说:“我倒是挺欣赏梁君子的。” 夏蝉双眼一亮:“这么说,这桩事能私了?” “这不也正是夏郡主你所想的吗?” “呵呵,这些事,我可不敢替你们胡乱决定,毕竟不是包茶叶,也不是一桩买卖。” “如果夏郡主没存有私心,两家的房子,只怕不会挨一处。” 好吧,这下夏蝉也对章老爷有更深的了解了。 深藏不露的老狐狸,而且只怕这事传到他的耳里,他就着手开始了解梁君子了,怪不得刚才要那样问她和梁君子的关系呢。 幸好她身正不怕影斜,而且和梁君子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章如雪看似天真无邪,其实也是有遗传到她父亲的精明的。 只怕早也知道要怎么做,只是想让章父过来作主罢了。 “以前我觉得吧,梁君子和章小姐还是挺配的,不过梁君子总不肯让着章小姐,我还感觉他不够风度。” “现在呢?” 夏蝉笑道:“只能说他有福气,要结个好亲事了。” “那梁家那?” “自是我去说,我去试探。” 章老爷颇是满意,笑着一拱手:“那有劳夏郡主了。” “无妨,我们是朋友,他的事也是我的事,我自也是要操心的,我也想他能有桩好姻缘,章小姐人还是挺好的。” 章老爷淡淡地说:“许多人都说我家含雪娇蛮,高傲,不可一世。” “她爽快,能屈能伸,有天真,但是也有聪明,她喜欢的人,她不会摆一点的架子,她不喜欢的人,讨好她也没用。想算计她的人,只能说是小看她了。” 她这话说到章老爷的心坎里了,连连点头:“你是真的厉害,这么说,我对中州诸事也有兴趣,你想让我在这里做些什么,但说无妨。” “章老爷不必着急,这些事你慢慢观察,我们先把梁章两家的事解决了再说吧,如今正是用午饭的时候,章老爷不妨尝尝这里的菜色,有个师傅做的京城菜,十分正宗。” “即然来这,自是要见见史家公子的。” “好,那我先去。” 早些也好,省得梁君子焦心的。 出了外面雪仍然下得大,她把斗篷的帽子戴上,顿觉暖和得多了。 这个东西真是送得太及时了,她是真很需要呢,越看越是喜欢了。 “夏郡主。” “夏郡主。” 路过的人跟她问好,她点头微笑,踏着雪往清水道而去。 去了梁家,那边比章家要冷清得多了,没有家丁也没下人,梁父还去了外地。 推开门进去,梁君子只着单薄的衣服正在院子里劈柴,这天气还是热得一头薄汗的。 “小蝉。” 夏蝉笑了笑:“别劈柴了,你家的柴火够烧一年的了。” 有人有烦心事,会拖地,会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这梁君子倒是好,直接是劈柴火,院墙下堆得齐齐整整的一圈。 梁君子抹了把汗,把斧头放在一边:“我给你烧点水煮茶吧。” “不用了,我刚从酒肆那边出来,喝了一肚子的茶呢,跟你说些正经事。” 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坦然了:“章老爷到中州了吧。” “是啊。” 她认真打量了他一眼,憔悴得很,想必这几天他也被煎熬得不好过。 “梁君子,这里也没有外人,咱们这么熟的朋友,也是有什么都直说,不必藏于心中。” 他点点头,于是她便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和章含雪私了?” “私了?如何私?” “你喜欢她吗?” 他一怔,似乎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了。 这个问题,他也不知要怎么去回答她。 约莫是不喜欢的吧,不然怎么可能每次看到她都烦呢,可是那一晚过后,那些厌恶好像又消散了许多。 “梁君子,你能娶章含雪吗?” 他眉头皱得更深了:“我若不能娶她?又会如何呢?” “我也不知道,章老爷的意思是,想把这桩事做得和美,我觉得他也挺欣赏你的。” “我并不认识他。” 第六百八十八章: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些跟认不认识,并没有关系。” 梁君子长长地一叹气,伸手揉揉额:“罢了,我并不想彼此如此的迁就,我与她,彼此两不欢,何必这般,该怎样就怎样吧,你不必再为我周旋了。” “这个还真有点抱歉,我并没有为你周旋什么,这是章老爷的意思,但是我没有替你答应,我觉得这是人生大事,还是要你想清想楚好一点。” 他是她的朋友,她不想他后悔,也不想他不幸福。 有时不幸的婚姻,还不如一个人来得自在呢。 他苦笑:“我现在还是乱糟糟得很。” “没关系,你先好好考虑一下,我只是转告你章老爷的意思,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是尊重你的。” 她想她回头还是去问问金微儿,这个朝代关于酒后那啥,要负什么样的责罚。 不过选择了这条路,那章含雪的声名也坏了。 梁君子也不是不知道,所以才会如此的为难,要不然他一咬牙,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哪会有这么多的纠结呢。 官府会处罚他,章家也不能打死他啊,又不是什么罪恶不赦的坏事。 在末世,这都不好定判呢。 毕竟都喝醉了,谁都有责任。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别烦太多了,好好吃个饭休息吧,你看看你,就这么几天人都瘦了一圈的。” 他长长一叹气,还是苦笑:“没事的。” “走了,有什么事叫外面的人来跟我说一声。” 她不会催他,让他先好好想一想吧。 离开的时候章家那墙边似乎有人偷看,她抬头望去,看到一个脑袋飞快地往缩回去。 从酒肆经过的时候,章老爷的马车已经不在那儿了。 史文敬愉快地在楼上朝她招手:“夏蝉,进来吃饭,做了你喜欢吃的酸菜鱼。” 她进了去,史文敬笑呵呵地迎了出来:“快来快来,我叫了人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菜。” “这么热情?” “今天高兴啊。”他一点也不掩饰心情,那笑差点就要溢出脸了。 “看你这样,小心章老爷看到了,收拾你。” “他不会的。”史文敬挥挥手:“他如今的心思,可都在梁君子身上呢。” “怎么说啊,你对章老爷挺了解的?” 史文敬道:“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毕竟,哈,那啥你是明白的。” 他笑啊笑啊,总之就是高兴。 夏蝉白了他一眼:“你可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虽然章老爷是瞧上了梁君子这个乘龙快婿,但是你的好朋友是什么德性的人,你也是明白的,他会为了五斗米折腰吗?他会因章家现在富可敌国而放下尊严面子去讨好吗?”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吧,梁君子的性情大家都明白得很。 史文敬却说:“可是我也了解君子啊,君子并不是那种自私的人,为求自己痛快不顾他人死活,章含雪那个女人,你可不要小看她了,以她死皮赖脸的功夫,梁兄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夏蝉想想,好像倒也是。 论了解,只怕也是史文敬更了解章含雪呢。 “你就放心地吃吧,我告诉你啊,章含雪她父亲,就欣赏有才干的人,像君子那种刚正不阿,而且满腹才华,受人尊重的,他可是喜欢得不得呢,章含雪就像他的父亲,眼高于顶,所以一直找不到合心合意的,也嫁不出去,说得好听是追我来要个交待,其实就是借机出来游玩罢了。” 他才不上当呢,他和章含雪算了吧,那种娇蛮千金他看得多了,腻得也都想吐了,他还是喜欢温柔的夏妍,会为自己的家人默默地付出,埋头做很多的事。 “妍儿呢?” “妍儿最近都在香皂厂那边,第一批货交付了,又有人回购了。”史文想着也是开心极了:“妍儿可高兴了,恨不得日夜在那里盯着呢。” “那倒也是挺好的,只是她身体不好,我又比较忙,史文敬,你若是有空的话,就麻烦你替我多看着她,照顾她,叮嘱她要多吃饭。” “自然,一会我还要拿补汤去香皂厂给她喝呢,不过知晓你一会会从这里过来,就叫你上来吃个饭。” “看你这表情,还真恨不得让天下人知道你高兴一样,小心梁君子看见了,削你一顿。” “我估计他现在纠结得不得了,一来他不想让人误会,说他是攀上高枝,二来呢,多少也是有些太突然,他一时之间还不太想接受这种现实,现在我猜啊,他家院子里的柴火肯定堆得老高了。” 夏蝉点点头:“是啊,你也去看了他?” “没,不过我知道他有这毛病,他心里一有事,就劈柴火,劈完了他家的,他还会过来我家劈,你说好不好笑?” “有什么好笑的。” “呵呵,人的欢喜,不能共通,我就不跟他难过了,这会儿我要去香皂厂送参汤了,夏郡主,你吃完后就自个回去,我就不送你了。” 夏蝉叫住他:“史文敬,你回来。” “还有事?” “我这有人参,麻烦你多炖些给我妹妹补身子。” 史文敬看了一眼,摇摇头:“谁稀罕你这些小的,我给妍儿找的参,那可老好了。” “我这个人参虽然有点小,但是也不错的,拿着吧。”她空间里有灵珠,里面长出来的东西都有灵气,对身体格外的好。 史文敬想了想:“行,我就拿着,反正也是你欠妍儿的。” “这怎么说?” “没事没事。”史文敬又打起了笑:“我走了。”有些心虚,差点漏了口风,要是让夏妍知道,肯定又会不理他的了。 夏蝉也是心里叹了口气,史文敬不说,她心里明白的。 都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选择当作不知吧。 吃饱了饭这才下楼,郭冬儿的糖铺挂上了好多冰糖葫芦,她捂捂牙,低头赶紧走,生怕郭冬儿叫她吃糖啊,牙还有点痛呢。 回到州府,写了信差人送去给梁父,告诉他章家的心思。 章家现在心仪于梁君子,但是这种事吧,也不能强迫的,也要看看梁家的意思。 第六百八十九章:各有相长 夏蝉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天过去了,静悄悄的。 章含雪和梁君子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越是这样平静,她可越是不安呢,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夏郡主?” “啊,有事吗冬儿。” “你发什么呆呢,饭都要凉了,你还不赶紧吃。” “哦。”她不好意思一笑,赶紧低头扒饭。 “夏郡主,我先回去了。今天学到了好多东西,明日我再过来跟张夫人好好学。” “那你慢走。” 她一走夏大伯母张青瑶便道:“冬儿姑娘可真是聪慧,很多一点就透,学东西也很用功。” “她知道她底子差,难得有机会跟大伯母你学习呢,多学一些都是她自己的,她肯定会很努力的。”郭冬儿也不是个笨的,再加上年纪大也懂事,学些简单的对于她来说,真不难。 “小蝉,冬儿姑娘说,还有隔壁卖糕点的小姑娘,也想来一块学,你觉得怎么样啊?”夏大伯母小心翼翼地询问夏蝉这事合不合适。 夏蝉一笑:“这当然是好事啊,大家都想着学好,正好呢,大伯母,其实很多女孩子也是想断文识字的,要不这样可好,也办个女子学堂,你来教她们,这样方便一些。” “啊,这可不合适吧,我也只是一个平头百姓,也懂得不多。” “怎么会呢,大伯母你以前还没出嫁前,在张家还不是请好的夫子教导你各种琴棋书画的,以你的能力,可以的。大伯母现在你也知道一些中州的情况,很多人是真的大字不识一个,若是有人能教她们,她们也很用心学的。” “你说得,倒也是。” “大伯母,有时候我们用我们会的去帮助更多的人,会让我们更快乐的,州府煮饭这事啊,我可以让蒋婶来帮忙,好刀要用在刀刃上,这才是最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这样才更有效率,学堂明年开春就要办起来了,男的夫子好请,女的真不好请,而且现在男女之防还是挺严的,很多人有些顾忌,并不想让女子去跟男大夫学东西。” 这个夏大伯母倒也是知晓,只是想想自己一身乱七八糟的事,想答应夏蝉,又有些顾虑。 夏蝉继续说服她:“大伯母,你就当帮帮我吧,你先教一段时间,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或者是你不想,我都不会勉强你的。” 一说是帮她,夏大伯母立马便不再说话了。 得夏蝉照顾了多少,承了多少的情,若是能还上一二分,她是无比欣然的,如今夏蝉需要她来办这个事,她自是不会拒绝。 “大伯母,州府也会给你开工资的,就是给你报酬。” 夏大伯母摇头:“这个可不用,你用得上我,我很是高兴呢。” “必须有的啊,每个人给州府办事,都是有报酬的,不然的话岂不乱套,大家都要吃饭生活过日子的,这样良好的循环,才会让中州的一切都更好。” 夏大伯母笑了,柔和地说:“听你的便是了。” “大伯母,还吃吗?不吃我拿碗去洗了。” “别,放着吧,一会我洗就好了。” “谁洗还不一样啊,你的腿还没好呢,还是要多注意少走动一些。” “我这命啊,说好也坏,说坏也是好的,不然这腿要是废了,往后可不知怎生的一个惨。” “大伯母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今儿个正好有人送了些果子给我,你尝尝。” 其实都是她空间里的,里面的果子除了酿酒也用不了那么多,大家多吃吃对身体也好。 洗了碗又回房去,把箱子里的衣服都拿出来看看。 真是好看啊,全是京城最新的款式吧,做工精良得很,想必也是早早就叫人做的。 这料子,也是顶好的,穿在身上暖和极了。 阿银也回来了,但是很晚后阿金才回来,听得她们在外面小声地说话,她打开门:“阿金,今儿个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呢?” “我去城南那边送奶茶了,没事二小姐。” “怎么没事,明明摔痛了,手都流血了呢。”阿银说了一句。 夏蝉过去一看,阿金的手还真是摔伤了,袖间也染上斑斑血点。 “阿银,去我的房里拿药,阿金,这大雪天的,你也要小心一些。” 阿金有些愧疚:“我知道了,对不起二小姐,让你挂心了。” “痛的是你,怎么会对不起我呢,忍着点痛啊,我给你清洗上药。” 一会包扎好了,阿银奇怪地问:“阿金,你不止是手摔伤了,怎么这衣服也弄得这么污脏,还勾破了呢?莫不是遇上什么事了吧?” 阿金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夏蝉一眼,夏蝉也奇怪地问:“干嘛这样看着我?难道这也跟我有关吗?” 城南那边,好像没有什么很熟的人住在那儿啊,那边都是安排工匠住得比较多。 “二小姐,我,我…。” “你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 “二小姐,其实我是在城南帮人做事,不小心从墙头上摔下来才摔伤的。” “天啊,你可真大胆子,还敢爬墙头了,还有什么地方摔痛了,你可别瞒着。”阿银紧张了起来,赶紧拉着阿金细细地打量着。 阿金摇遥遥头:“没了,就手上擦伤了,都没事。” 阿银还是使劲在那追问:“那你好端端的去送个奶茶,怎么的就爬墙头去了啊。” 阿金头垂得低低的,好一会才小声地说:“我是帮孙二娘把墙头上的砖砌上去,不小心才摔着的。”攵學3肆 “啊?你还能帮人砌砖,我的天,阿金,你平时胆儿小,高一点的地方你都不敢站。” “我,我也是看他们没办法啊,孙二娘年纪大了,又瘦弱,爬到墙头上去,动都不敢动的,她还有个儿子,也只能在下面担心的看着。” “那她儿子怎么不自己上啊,好歹还是个男子呢,让自己的娘去做这些事,亏他看得下去。” “不是的,阿银,那个孙二娘的儿子,只有一条腿,怎么也爬不上去。” 第六百九十章:诉苦 “他是孙宁,对吗?”夏蝉问道。 阿金点点头,小声地说:“我听他说,他是叫孙宁,以前在苗州是做织布的,跟着族人到中州来,然后在南区那边落了脚。” 这倒也是,上次她在小塘村并没有见到孙二娘他们,原来他们选择在城里落脚。 其实这样也才是明智之举,孙二娘年纪大了,也做不了田间地头繁重的事,孙宁少了一条腿,也做不了重活,想要过得好一些,还是得靠手艺。 “孙家以前是夏家的帐房,夏家被抄家流放的时候,也一并被流放到了苗州,这事是我没办好,也没有好好安顿他们,阿金,明儿个你就带我过去吧,带个工匠过去把该修的都修一修。” 阿金连连点头:“好的二小姐,如果带了工匠过去,那就更好了,那屋子实在是太破了。” “明天我会安排的,你啊,做事也要量力而行,做不了的你回来跟我说就好了,下次莫要再这样逞强了,快些吃些东西去休息吧。” “嗯,二小姐,那你也早些休息。” 孙二娘与孙宁,夏蝉想想也是叹了口气,有时也不知要怎样才更自在一些,有些事情吧,终究还是像刺一样,拔出来了可是还是会记得那时难受的感觉。 因为妹妹的事吧,她知道这不能怪人家,可是她知道妹妹看到他们,心里还会难受,还会痛,她想想也不太好受。 早上起来阿金又出去了,只有阿银在做早饭。 “阿金呢?这一大早的就去奶茶铺了吗?” 阿银一边择菜一边答她:“才不是呢,她拿了些米出去,还有酸菜,还有笋干,蘑菇干,我还看她拿了一床比较旧的被子出去,说她会快些回来的。” “干什么啊她?” “我看阿金十之八九,又跑到城南那个孙公子那里去了,她昨天晚上跟我说孙家多可怜,同情心生起了吧。” 原来如此,这阿金也真是淳良得很。 “二小姐,我把这菜煮一煮,一会就可以吃早饭了。” “好,辛苦你了。” 她去帮大伯母换药,大冷天的伤口愈合得比较慢,如今还不见得好很多。 上了药嘱咐大伯母别多走动,好好休息着,有什么事等她们回来再做。 夏长风又上门来了,还提了一篮子绿油油的小菜苗,及一些水萝卜。 “长风哥,怎么拿这么多菜过来啊?” “你爱吃这些,昨天窑那边送东西过来,说那附近油菜田靠窑比较近,菜还好得很,一点也没有被霜雪打,我就让他帮我今天顺便送些过来。” 夏蝉愉悦地笑:“还是长风哥好,记得我爱吃什么的,那就谢了哦。” 欣然地接过:“你陪大伯母说说话,我去灶房里和阿银做饭,一会你吃了早饭再去州府。” “不了,我回州府去吃,那边还有诸多的事呢,这几日我想尽快整理好。” “长风哥,工作要做,饭也是要吃的,着什么急呢,那些事就在那儿,你慢一步处理它们也不会跑掉的。” 可真是,一个个那么拼,害她想偷懒都不好意思的。 快吃完早饭阿金就回来了,生怕耽误了时间,匆匆忙忙扒了两口饭就放下了。 夏蝉也叫了个工匠过来一块去城南,走了很久,这才到孙宁母子落脚的地方。 阿金去敲门,孙二娘出来开门,热络地说:“阿金姑娘,你怎么又过来了。” “我带二小姐过来啊,二小姐说找工匠给你们修修这屋子呢。” “小蝉?她来了。”孙二娘一喜。 “是啊,在那围墙那边。” 孙二娘听了,也顾不上多招呼阿金就赶紧出去,在围墙边果然看到了夏蝉和那工匠在谈话,她打起了笑,满脸讨好:“这下雪天小蝉你还过来,可真是的,这多冷啊。” “孙二娘,没事儿。”夏蝉回头跟工匠说:“就这么修吧,先把这破了洞的墙修好,一会再看看屋顶那些有什么需要修缮的,需要什么材料你去州府那边报备一下就好了。” “行,夏郡主。” “小蝉啊,真是麻烦你了,快进屋喝点热茶暖暖身子,今天的雪,下得可真大呢。” “是师傅们修缮,我也不太会搞这些,孙二娘,这屋子这样破败,你可以去跟管这边区的负责人说,让他派人来帮你们修的。”这些其实都有安排的。 孙二娘讪讪然一笑:“倒也说了,不过这几日大雪,他说工匠也大多去了西区那边,还有些去了小塘村,再过几日腾出人手了,就来帮我们修一修,这屋里冷得紧,我索性能自己做的,就不麻烦人了。小蝉,快进来坐会吧。” 她热情相请,夏蝉也给她面子:“好。” 进了去看到安安静静的,一些破旧的木头放在地上,也都覆满了雪。 孙二娘说:“这些都是孙宁想要做织布机的木头,还没有整理好呢,过二天有空了,也就得整起来。” “哦,那倒也是好的,中州也有人养蚕,但是织布我倒是没有见人做过,中州现在的布匹,都是从外面过来的。”大多还是来自苗州。 “唉,也没有办法,我们家孙宁,现在除了会做织布机,会织布,别的也不太会的,他也只有一条腿,去做田间地头那些粗事,也是做不来啊。”孙二娘叹了口气,一脸苦涩:“日子也总是要过下去的。” “是的,织布也没有什么不好,孙宁现在有名气,他织出来好的东西,多的是人要呢,孙二娘你也不必想得那么悲观。” 孙二娘却难过地说:“以前在苗州,有人捧着他,这倒也是这么个好的盛况,可是换了个官,第一件事就下了令,没有官府允许,不得私下织布,他们要孙宁给那些当官的织,还要孙宁帮他们做一些违心之事,孙宁不得已也离开了纺织厂,那个大官迁怒于孙宁,我们在苗州啊,什么事都做不成,只得回白虎窝去,但是我们娘俩真做不了什么事啊。” 第六百九十一章:想要 “没事,如今你们在中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夏蝉安慰她:“树挪死,人挪活,只要有手艺在,就不怕没饭吃,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是啊,在中州小蝉你所在的地方,二娘知道,也会越来越好的。”末了,孙二娘又拍了一把她的马屁。 夏蝉有些失笑:“主要也是孙宁手艺也是真的好,对了,怎么只有你和孙宁过来,桃花呢?” 她还记得那个小姑娘呢,脸红红的,有些娇气,但是脾气倒不坏。 “桃花在苗州找了个夫家嫁过去了,我们也不想连累她,没投靠她,跟着大伙儿一块到中州来的。” “哦。”这么早啊,夏蝉觉得好像年纪还小的。 “小蝉,这是我在白虎窝自己种的山茶,有些粗糙,不过味道却是不错的,你试试。” “好,谢谢孙二娘。”她端起茶喝了一口:“还是挺香的。” “是啊,白虎窝种出来的东西就是好。那官府的人啊,就盯着白虎窝,里面的田啊,地啊,还得又重新分的,总之逼得我们都在那里呆不下去。” “嗯,对了,那里面的矿山呢?” “那地方啊我就不知晓了,一般没有允许,是不能去后山的。” 那还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了个官,就换了很多管理的法子,不过那儿对于朝廷来说,是块肥肉,也许会查得严一点,贪官也不太敢对那下手。 “对了,孙二娘,孙宁呢?怎么不见他?”她进来喝茶都好一会了,这里还是安静得很,并不见孙宁的影子。 孙二娘道:“他啊,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找什么蚕丝的,这大冷天的他又只有一条腿,我也真是担心他,不过他说过些天他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有的话就盘一间下来,到时开个织布坊,我娘俩以后就不用再饿肚子了。” 孙二娘这话,夏蝉心里也是听得明白的。 点了点头:“这事吧,我叫人去找合适的就好,大雪天你也叫他别老出去,容易摔着。” 这些小忙,她还是愿意帮的。 当初孙宁对她的好,她也记得,孙宁因为保护族人而失去一条腿,她也清清楚楚的。 即然到了她的地盘,她能办得了的事,她就不会视而不见的。 “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什么的孙二娘,对于我来说,这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们住在这里少些什么,缺些什么,你跟阿金说吧,阿金会帮我办好的。” 她怕有事她太忙了,把一些事落下,这样会让孙宁失望。 “好好好。”孙二娘满口答应:“那以后就要多麻烦你了,小蝉。” “不必这般客气,无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 “不用了,外面雪大。” “没事儿的,就是雪大,有些沟你也不清楚的,看你这衣服多好看啊,莫要踩到沟里去弄脏了,那就不妥了。” 夏蝉看了一眼新的披风,脸上也浮上了笑:“这是赵熙给我做的。” “啊?太,太子殿下?” “是啊,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叫人做的,在大雪前给我送到这里来了,正好派上用场了。” 孙二娘吞吞口水,心里好生的酸溜溜,却还是打起笑:“京城里的东西,就是好,尤其是宫里头的。” “好不好我不知道,不过他给我送来的,在我看来,也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了,好了孙二娘,你就回去吧,别再送了。” 傍晚阿金回来,小声地问她:“二小姐,孙公子想要开铺子的事,怎么样了?” “啊?”她有些懵,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了:“是我答应孙二娘要给他们找铺子的事吧。” “是啊。” “今天我叫人查了一下,不过没回复我,想必过二天就有消息了。” 阿金给她添了些热茶:“二小姐,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很是合适。” “哪里啊,你说说看。” 合上卷宗,揉了揉眼睛,累啊,倦啊,看这些东西看得满头的星星都在晃动了。 “我听孙二娘说,做织布坊呢,太小的地方也不合适,最好是那种前面有铺子,后面住人,还有院子可以堆放一些东西的。” 夏蝉听了心里也是明白得很了,想必她走后,孙二娘跟阿金又诉说了些要求吧。 夏氏的族人,哪个不想她安排得好吃好住的,她都没惯着他们。 但是孙二娘开了这个口,不仅要有铺子,还要有住的,这种房子啊,那是中州最好卖的,也是比较贵的那种。 阿银拿着糕点进来:“二小姐,你尝尝,这是吴姑娘特地送过来的。” “好,这碗仔糕,倒是做得不错。” “吴姑娘和冬儿一块过来跟着张夫人学东西,特地做的呢。张夫人让我热一热,拿给你尝尝。” “小姑娘也真有心思,一会告诉我大伯母,说这个糕点好吃,我可喜欢了。” 阿银笑道:“好,一会我就去说。咦,阿金,你站着干什么啊,你也尝尝啊。” 阿金摇摇头,小心地看了夏蝉一眼,又说:“二小姐,我倒是知道个地方,应该可以的。” “哪里啊?” “我记得入城门不太远的地方,柳树巷,你上次让人收拾出来,说给三小姐放材料的地方,那里有个很大的庭院,可以让孙公子放几台织布机织布,放一些织布要的材料,织出后又有铺子可以直接卖布。” 她一说夏蝉也知道是什么地方了,那里的确是挺合适的。 阿银却说:“阿金,你让二小姐给这么一个好地方给孙家,那要是二小姐的族人,若是他们知道二小姐这样照顾孙宁,那到时候一个个都来要求二小姐要这要那的,这不是让二小姐为难吗?” 阿金一怔,好像说的也是在理啊。 挣扎了一会,阿金才说:“可是孙公子只有一条腿,做不了粗重的活,真的挺难的。” “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二小姐再有通天的本事,也照顾不过来啊。” “可是,可是…。” 第六百九十二章:念恩 夏蝉却说:“那不一样的,孙宁的腿是因为保护族人才断的,族人本应要多照顾他一点,行,阿金,那你看看,这两天你有空就过去再打扫一下,让孙二娘和孙宁搬进去吧。” 曾经的照料之恩,她也是想要还的。 阿金一听,高兴地点头:“好,二小姐,明儿个我就去那边打扫打扫。” 阿银笑她:“瞧你,像是自己的事一样,高兴成这样。” 阿金傻傻地笑:“呵。” 夏蝉也笑她:“好了好了,去休息吧。” 阿金这丫头啊,可能生了别的心思,如果往后能成就好事,这倒也是好的。 孙宁是个敦厚老实的人,阿金也是个本份柔和的。 只是妹妹,罢了,这么多年,也该想通想透走出来了吧。 妍儿也不笨的,相反的还很敏感,看到孙家母子,妍儿会难受。 摇摇头又继续埋头伏案看卷宗,她堂哥现在做多少,她就得去看多少,每年底惯例的,朝廷都会派官员来考核,去年特别一些没来,今年估计会来吧,她也总不能一问三不知的。 喝杯热茶提提升,努力吧,考核的官员一走,若得了空,她又想给一些人惊喜了。 谁叫他啊,忽然给她送衣服,一下把她心底的思念给勾起了,想压制下去都很难。 他很忙,离不开京城,他不来就她,那就她去看他,无妨谁主动,解了相思便好。 清早起来把院子里的雪铲了,这天气特么极端啊,热的时候老不见降温,天气一下冷下来了,又冷得不像话的,这中州城的雪,积得齐小脚肚子深了,让来往的人多有不便的。 铲了自家的雪,还得组织人去大街上铲,天气再冷,也不能影响了大家的生活。 大家也自觉得很,都不用谁去组织,拿着铲子出来大街上,齐心合力的,一上午就把中州主要的街道给铲出条道来。 “夏郡主。” “咦,梁伯父,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收到你的信,想了又想,还是想着回来一趟。”他叹了口气:“那不争气的东西,这几日只怕也是郁闷够了,他啊,总是太多锐气,磨磨他,也不是一件坏事。” “其实还好啦,年轻人要是都没有锐气,都没有棱角,个个老气横秋又圆滑,那有什么意思是不是?”.ghxsw.c0m 她这话说得,也让梁父都无奈地摇头笑了。 相处这么久了,她还是把梁父的性情也都摸熟了,说的话,也自然就对他的胃口。 “你说的啊也都有道理,一时之间我都糊涂了。” “哪会的事,梁伯父,你刚回来要不先到我那去吃个便饭吧,正好今天我表哥也回来了。”梁父是个很有风度的人,若是她家没有男的在,他一般都不会去打忧的。 “这…。” “梁伯父,去吧,你合着回去也是冷锅冷灶的,吃饱了再说,反正那些事儿也不急于这么一点时间,你回去也解决不了什么,是吧。” “说得倒也是,那就打忧了。” “说什么打不打忧,你来家里那才热闹呢,今儿个我大伯母也在,让你尝尝她的手艺。”她想了想,又叫人去州府叫了夏长风回来吃饭,这样更热闹一些。 夏长风也可以在梁伯父身上学一学一些东西,很多老人家啊,别看平平淡淡,但岁月教会了他们不少好的经验,能让人少走很多的弯路。 用晒干的松茸干出来做锅底,又杀了只圈养的鸡,舒舒坦坦地吃了个暖暖的火锅,下雪天真的和火锅好相配。 梁伯父和夏长风,夏大伯相谈了一番,对于他们的事,也是好生的感叹,走的时候嘱咐夏长风,让他有空就到梁家多走动。 “长风哥,梁伯父别看没有什么官职,但是却是一身才学的。” “我知晓,梁伯父少时,可是一鸣惊人,曾经也是乡试第一,州试第一。” 这个夏蝉就不知道了,不过对梁父也越发的钦佩,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没事你就过去,梁父能让你得益匪浅的。” “便是学了,只怕也没有什么用。”夏长风摇头失笑。 夏大伯母却说他:“长风,你哪能这么说呢,听小蝉的就没有错了。” “那自也是的,小蝉,母亲,我先回州府去忙了。” “去吧。”看她表哥,现在就真不积极了,吃完饭碗一搁,立马就去找他的心上人卿卿我我的。 夏大伯母就着炭盆烤烤火,暖了手开始做针线活。 “伯母,你这是给长风哥做衣服吗?”绣得还真是一个精细。 “这是给盛和做的新衣,盛和不是要成亲了吗?我给他做套衣服。” “唉,我表哥不需要的,他穿新衣我看着不习惯,估计他穿着也不习惯。”她习惯了表哥邋蹋的模样。 夏大伯母呵呵笑:“哪有人不喜欢新衣的,要做娶媳妇儿了,自然要穿好一些,你舅母这些天正好忙着,我来做最合适了,冬儿和吴家小姐,也要晚些才得空过来识字。” “不累着就好。” “这针线活,不用使力,也不用跑的,怎么会累着,你也快去忙你的吧。” “嗯。” 她也得去窑里看看了,下这么大的雪,那边的生产还有运输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如今玻璃天天都要运出中州,如果延迟了那可是要付违约金的。 前二天就有些迟了交付,她也照着合同,该赔的就赔。 对方很好说话,但是一是一,二是二,中州玻璃要树强大的信用,就得说到做到。 这几天招商部那边又传来各种的好消息,玻璃的订单又多了许多。 中午过后雪小了些,雪太厚了不适宜骑马,打着伞出了去。 城外也有些人在清道上的雪,她叫人回去跟阿金阿银说一声,让她们煮些热的杏仁茶来给大家暖暖胃。 处处白茫茫一片,看得久了有些头晕目眩的。 风嗷嗷地响着,卷起碎雪劈头盖脸地吹了过来。 她放出了白虎,让它陪着她迎风慢慢走。 自打崔安死后,她就安心了许多,不用再怕走在半路上被人伏击了。 只是,好像又太安静了,让她心间又有些隐隐不安。 第六百九十三章:风雪无阻 忽然听到铃铛响的声音,她一震惊,赶紧将挡风雪的伞移开,眯起眼看着前面。 白茫茫的风雪里,只能看丈许的地方。 等到狂风卷走雪粒子,铃铛声越来越近,一队马车就已在眼前了。 “廉舟?” “二小姐。”廉舟欢喜地往前跑了过来:“我道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啊,这么大的雪,你出来作什么啊?” “我去窑里看看。就是太大的雪了,有些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一切都好着呢,若是有他什么不妥,立马会差人来告诉你的,车队这边有我,你信不过谁,也得信得过我啊。” 夏蝉听着他这小大人一样的话,就想笑。 心里也是好生的欣慰啊:“你说得对。” 廉舟年纪小,但是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看着他头顶上有白雪,脸也给雪风吹得红红的,她有些心疼:“冷吗?” “这点冷算什么,你当年极寒之时,还得顶着这些冷来杀敌呢。” “呵呵。”夏蝉忍不住笑了:“你说得对。” “二小姐,快回去吧,这外面的风真的是太大了,我现在还要出中州城,把这些玻璃送到中原去,这是祝老爷的货。”ghxsw.com “那这是准备要走邺城吗?” “对。”他响亮地回答。 “廉舟,你不怕吗?”邺城那边,虽然暂时风平浪静,但是那边作妖的人多啊,指不定又会掀风作浪的。 廉舟笑道:“我怕什么,上次不是和二小姐一块儿,把邺城踏得太太平平的吗?” “你啊,真有点嚣张,不过年轻人,适应的嚣张可以,但还是要知道收敛才行,不然迟早都会吃亏的。” 廉舟点头:“二小姐我知道的,你放心吧,在外面我从不会说这样张狂的话。” 也只有她的面前,他才有如此的自信。 “好,走吧,要去邺城,大大方方的去,我是你们的后盾,走,我送你出中州城。” “二小姐,风雪大得很,你就不要跟着来了。” 虽然他知道她不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可是他还是不忍瘦小的她要吹这么大的风雪。 “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啊,走吧。”她二话不说,跳上马车板,一拉缰绳:“走。” 白虎在一边蹦跳着,一会停,一会又跟上。 风雪大也走得慢,出了城他又催捉着她回去。 夏蝉便跳下了马车:“行,那你慢点,别着急,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安全第一,没有什么比生命重更要的。” 廉舟笑了:“知道了,二小姐。” 她站在风雪里,也只一会儿的时间,车队就渐行渐远,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折身回去,搓搓手,可真是冷啊,全身都僵硬的。 拍拍白虎的头:“大雪天也不会多人到山林里去,你去跑跑吧。” 一直呆在她的空间里不好,慢慢它会没了百兽之王的威风。 也该回去清水道那边看看了,章家和梁家的事,现在约莫也有个定论了吧。 两家的长辈都在,好商量呢。 在空间里拿了一坛果子酒出来,进了城直接就去清水道了。 人工河里的水也是厚厚的冰雪,从那儿抄近路走进去更近。 一到章家那里,下人眼尖地看到她,欢叫地招呼着:“夏郡主,你来了,正好呢,老爷还说再过一会差人去州府请你过来。” “不用请了,我这不就来了。” 下人赶紧的出来请她进去,刚一进小院,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那年老的管家亲自过来请她:“夏郡主,这边请。” “好。” 一进去里面,倒是热闹了,梁家父子都在呢,梁父脸上带着微笑,可是梁君子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 还有章含雪也在,看了她一眼,高兴地笑:“夏郡主,你倒是来得挺快的。” “你们家的下人还没去请我,我离到肉香就来了,这不,还带了酒过来喝呢。” 一看到酒,梁君子的眉头越发皱得厉害。 章含雪却捂嘴笑:“夏郡主的酒,可是好酒啊。” 梁君子一听,脸色又黑了一些。 章父板起脸:“如雪,给我规矩点。” 章如雪笑着应了一声,可是仍然一脸的笑,灿若初春开的桃花一般。 夏蝉都不用多问了,看这样子她都猜到一些结果了。 想必如了她的愿,好事将成了。 想想也觉得欢喜,也想笑。 “夏郡主,请喝茶。” 夏蝉端起喝了一口,唉,又是那种死贵死贵的茶叶,难道章家没有别的茶叶了吗? 喝了半盏茶,章老爷又开口了:“如雪,你去做个羊肉汤。” 章如雪乐呵呵地应了一声:“好啊。” 还真的起身就出去了,哎哟,这章家的千金小姐,居然会下厨,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梁父也跟她有一样的疑惑。 置于梁君子,那就不用理他了,他似乎还沉浸在他很自责又无可奈何的状态里。 一会儿有人送东西来,章父有些事出去。 夏蝉得了机会,小声地问梁父:“如今怎样?” 梁父叹了口气,也小声地说:“章家,倒也不是那般世俗的。罢了,这也许是他们注定的缘份,顺其自然便是。” 人家也不折煞他,也不低看他,反而是百般尊重,这一点让梁父颇是满意的。 夏蝉轻点头:“只要你们觉得合适,也就好。其实章小姐虽然看着比较娇贵蛮横,但是她骨子里还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知道他自己要什么,她其实活泼,聪明,也没架子。” 这些时间,她也算是跟章含雪接触过不少了,熟了才能下定断。 梁父也点点头:“她虽然有时比较活泼,但是却也有分寸,知进退的。” 看来梁伯父对章含雪的评价,也是挺高的啊。 那这样就好,不然到时成了亲板着个脸,大家心里都不爽。 梁君子听得他们对章含雪这么高的评价,冷哼了一声。 “怎么?”夏蝉歪头问他:“我说得不对吗?” “你们知道什么,她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夏蝉差点没笑出来,好吧,这个形容,也是挺贴切的。 不过梁父一手拍在梁君子的头上:“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第六百九十四章:成就一桩好事 章家的菜,夏蝉还是打好了心理准备的,想必是高端的,各种名贵的食材。 她和梁父一样,都有些放不开,也有些局促。 这个时候,她真有点羡慕梁君子啊,还是有些神游的。 就在厅里就餐,下人过来撤下了茶,然后鱼贯而入,将菜都端了上来。 看着,也像是家常菜,她和梁父交换了个眼神,皆都松了口气。 是家常菜,也不算做得多精致,反而大酱大料的,看得叫人直吞口水。 那真是香啊,而且看起来好下饭啊。 章老爷笑道:“匆匆忙忙的,也没怎么好好准备,你们莫要见怪。” “这已经挺好的了。” “爹爹,我的羊肉汤已经做好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夏蝉一抬头,看到章含雪还真是捧着一个陶瓷汤煲进来,她挽起袖子,手有些冻得红红的,但这些都不及她脸上灿烂的笑。 那羊肉汤,闻得到的鲜味。 放下汤的时候,夏蝉也闻到了章如雪身上淡淡的薰香味,还混着羊肉的些许膻腥味,这羊肉汤,应该还真是章如雪做的。 章如雪这个人,一就是一,并不屑于去作假,所以她也喜欢和她一样真性情的郭冬儿,一得闲就去糖铺那里。 “夏郡主,你尝尝我做的羊肉汤怎么样?” 一碗澄白色的汤送到她跟前,夏蝉笑着落落大方接过,只喝了一口整个人都惊艳了。 “这汤,可真鲜美啊。” “梁伯父,你尝尝。” 梁父也是双手接过,尝了一口啧啧称赞:“味道真是鲜。” 都这么夸赞,章父觉得特有面子,抚着短短的胡子,宠溺地看着章含雪笑:“我这女儿啊,多的也不擅长,打小让我惯坏了,只是她倘若用心做了一些事,那必是要做到极致的,这羊汤,便是其一。” “是真好喝,我喝过很多汤,可不得不说,章小姐这着肉汤,真的是一绝。”夏蝉也不是捧着章如雪,是真的不错,一点羊腥味都没有,反而很鲜,很香,喝了一碗还想再喝一碗。 “说来也惭愧,也是因为我太是爱这口,只是请了好些厨子,屡屡总做不到我喜欢的,如雪便索性自己去学,一到冬天啊,我就能喝到我这宝贝女儿亲自做的羊汤。” 言语间,那都是骄傲和幸福啊。 夏蝉想,若是她有女儿,能如此孝顺能干,她也会骄傲和幸福的。 只是,此生罢了吧。 压下心里的难受,还是笑着喝了一碗羊汤。 “梁伯父,你们祖藉胡莫,想必是吃面食的吧。” 梁父笑道:“是啊。” “正巧了呢,我也会做一些小面点,只是可惜今日厨房的面没发好,改日我亲自醒发,做些面点给梁伯父你们尝尝。” 梁父有些受宠若惊,人家千金小姐,居然也愿意做这些粗活儿。 看了一眼儿子,还有些浑浑噩噩的样子,和人家章如雪的机灵样真是天差地别,未免有些嫌弃,桌底下一脚踹了过去。 梁君子反应了过来:“父亲?” “喝你的汤,愣着干什么呢?” 梁君子大义凛然,一咬牙将一碗汤咕咕喝了下去。 章如雪笑着问他:“梁君子,我做的汤,可好喝?” “汤是好喝,是不是你做的,却不一定。” “不相信我啊,走,我亲自再煮一锅汤给你看看,我章如雪可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大小姐。” 夏蝉看戏的也不嫌热闹,跟梁君子说:“要不你去看看吧,你亲眼看着的,你才会相信呢。” “看就看,她可是…。”梁君子想了想,没以前过份,想了个比较委婉的词来形容章如雪:“比较狡猾的人。” “我再煮给你看,若是有一片姜片让丫头代劳,算我输。” 两人走了,剩下三人有些尴尬。 夏蝉打起笑:“他们倒真是,冤家啊。” “唉,惭愧惭愧,是我教子无方,让你们见笑了。”梁父觉得挺没有面子的,没有想到那么沉稳有才华的儿子,刚才像个三岁的孩子一样吵嘴。 章父摆摆手:“梁兄,可别这么说,正如夏郡主所说的,他们是冤家啊,不打不相识,若不是如此,只怕我这被娇惯的女儿,谁都瞧不上眼的,以后啊,只怕还要你们多费心去管教她,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只管说,不用念及什么,若不然你也只管来找我,我必也会好好训戒她的。” “怎会,章小姐还是一个很聪慧的人。” “她啊,若是有一半你家君子的沉稳,我睡觉都要笑醒的。” “好了,你们也不用互夸了,即然达成共识,要让这成为好事一桩,那接下来,该怎么样,你们也就商量着来吧。” 章父也很直接:“我倒没有什么要求,只是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也不想委屈她,还是想风风光光将她大嫁,只需光明正大的三媒六聘便好,往后呢,他们想做什么,那也是随得他们自己,我不会强求他们做不喜欢的事。” “这些是应该的。”梁父也是松了口气:“我家君子啊,性子也是随了我,也真是一身毛病,让他从商,只怕会失了章家的面子。” “若是让他做擅长的事,久之,他便不再是他自己了。”章父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只想让她快乐些,简单些,余下的,真的不曾想过。” “章老爷可真是开明啊,我替梁君子敬你一杯。”夏蝉主动端起酒,先干为敬:“章老爷,今儿个听你这些话,我是真的放心,也替我的好朋友高兴,这一桩姻缘真是极好。感谢你不嫌他是个穷小子,不嫌他脾气大,也感谢你和章小姐如此对他厚爱,以后,还请多包涵他。” 章老爷也笑了,端起酒喝了:“我也是很欣赏梁家的风骨,君子有你这么个朋友,也是他的福气。” “同样的,中州有你们,也是中州的福气,一切尽在不言中,梁伯父,章伯父,我再敬你们一杯。” 喝吧,今天高兴,便是喝醉了也是值得的。 她很好的朋友啊,要成亲了,他会娶一个漂亮的好妻子。 第六百九十五章:送婚房 后来怎么回来的,她都不记得了。 反正醒来的时候,就在房间里了,阿金把她漂亮的新帐子给挂了上去,那颜色,那绣花,可真是好看啊。 赵熙送她的咦。 他知道这里的事,他想必也会高兴的。 最近年底了,好多好事啊。 梁君子要成亲了,她表哥也要成亲了。 赵熙应该会更放心了吧,再等吧,等些时间,她就去京城找他,她也想他了,身边这么多人都相继要成亲。 她和他呢?她不知道,也只能等吧。 时机成熟了,终究会光明正大的。 “小蝉,可醒了?” 舅母的声音在门外轻响起,她颇是不好意思:“舅母,我刚醒。” “醒了就好。”徐氏笑:“头可痛,要不要舅母给你煮热醒酒汤?昨晚上微儿煮了拿过来,不过你表哥说你难得高兴,醉一场好好睡也好,就没让你喝,要是现在难受的话,我就去热一热给你喝。” “舅母,不用麻烦,我头不痛呢,马上就起来。” “好,多穿些衣服,挺冷的。” “知道了。” 挑了件厚实的棉袄子换上,把头发梳好束成简单的马尾。 阿金阿银有空就帮她倒饬,弄复杂的发式,再插上些珠花之类的,把她打扮得美美的,她一个人她就不去搞那些了,扎个马尾多方便啊。 一打开门刺骨的雪风就扑面而来,让她打了个寒颤。 今天还真是冷呢,比下雪还要冷。 “小蝉,我给你打了盆热水,快过来洗个脸。” “不好意思舅母,让你这么麻烦的。” 徐氏就笑,拿了巾子给她:“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呢。” “阿金阿银呢?” “阿金说去收拾什么屋子了,阿银说今天太冷了,让我在家里呆着,等着你醒来,她去杂物铺帮我看着。” “这两丫头可真是,这么冷的天,也起这么早。” “是啊,阿金最早了,我起来的时候,她连早饭都做好了,她说要早些过去收拾那屋子,我跟她说现在这么冷,还下大雪的,过二天再去,她听了也只是笑。” 夏蝉心里也叹了口气,看来淳朴的阿金,起了一些心思了,只是这最后,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呢? 孙宁本性虽然好,也勤快务实,但是孙二娘眼光却是极高的。 这些事情,可能是注定了的,缘也罢,劫也罢,即然无法避开,也只能静观着。 “昨天梁家和章家的事是不是定下来了?”徐氏好奇地问她,又道:“刚才章家的下人,还送甜点过来,我估莫着,可能是好事儿了。” 夏蝉点点头:“是啊,好事的了,现在开始着手要请媒人啊,三媒六聘正大光明又风风光光地大婚。” “真好,这些好事儿啊,听着让人心情也好。” “舅母,这些是别人家的好事,我表哥和微儿的呢,怎么样,怎么进展啊?” 徐氏笑道:“我昨天晚上也跟你表哥提过,你表哥说他自有定数,让我不必操心这些,我这啊,也真有些担心,金家以前可也是大户人家,讲究的是礼数,我就怕他不懂,也不周全的。” “放心啦,我表哥那人啊,从头到脚起码有上千个心眼,他不懂,但是他有眼睛会看,他有嘴巴会问,他是想亲手来完成他自己的人生大事,这样就没有遗憾了。” “大约也是吧,我这做娘的,做衣服也不顶好看,这些事还得劳烦你大伯母呢,我想着啊,那就给他我做几床被子,去街上打些首饰之类的,不然叫我什么都不做,我这也不安心啊。” “舅母,你怎么可能没事做呢,我表哥做了很多事,但是你也有重要的事啊。” “什么事啊?”徐氏怔怔地问。 “一会跟我去一趟清水道。”夏蝉笑:“等我吃完早饭,我们马上就过去。” 匆匆扒了一碗粥,叫舅母多穿件衣服就带着她出去了。 一路上徐氏倒是问了好几次:“小蝉,你带我到这里来作什么啊?” “舅母你就不要问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就怕你…。”徐氏看她的样子,心里约莫有些预感。 “怕我什么,呵呵,我早就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的了,舅母,到了。” 她推开院门,里面的白雪积得很厚,物业会帮着把外面的雪铲掉,但是院子里面,却是自己打理的了。 这里没人住,自然厚厚的。 “舅母你看看,这是我给表哥留的屋子,可喜欢?” “这可不妥,小蝉,这样人家要说你的。” “我可从来不畏惧别人怎么说,我自私,我假公济私什么的,一边儿去吧,我身正不怕影斜,我表哥在中州任劳任怨,还有我舅父,还有你,一家子为了中州付出所有,这不值得一套房子吗?其实这房子,也算是有些委屈的了。” “小蝉,可不能这么说。”徐氏摇头:“这,我们好像也没有做什么。” “做得可多了呢,舅母,你们为中州做的事,并不是用金钱能衡量出来的,安心就收下这屋子吧,在规划做清水道房屋的时候,我就打定了主意的,就当是我送给我表哥做结婚的礼物,这里面呢都是一些简单的装修,很多细节就得费心打理了,这些就得劳烦舅母你来做了。” 她把大门的钥匙放在徐氏的手心里:“如今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真是高兴啊。” 徐氏摇头失笑:“这份礼啊,可真是沉甸甸的。” “不沉,我表哥这么多年,真的帮了我好多。” “我可不管你们这些,这样吧,回头我问问盛和,他要是没意见呢,就收下,他要是坚决不行呢,这也不能要的。” “舅母,可不要说这些了,走,咱们进去看看。” 挽着徐氏的手踏着雪进去:“这株果树到了春夏,就能结出果子来了,都是苗州运过来嫁接的,味道肯定好,这边墙头呢,还可以种些爬墙的花,楼下有四五间屋子,另外灶房,卫生间都是另外的,楼上有四间,都是比较大。”一家人住在这里,应该也是比较舒服的了。 第六百九十六章:查检 下午出城外去看白虎,还是生龙活虎的,给她逮了几个野鸟,她兴致勃勃地拎着回去。 这野鸟的煮汤,可鲜甜了。 送了两只到酒肆里去,史文敬对她妹妹好,她有好的,自然也要多给点他。 还有空间里的山鸡,也拎了二只出来给史文敬,又拿了一坛好酒给他。 到了糖铺郭冬儿又叫她吃糖,她把野鸟给她:“一会你带回去,今晚在我家一块吃饭。” “夏郡主,现在这么大的雪,你不早点回去,你还要去哪儿啊?” “就是天气太冷了,才要到外走走。” 她也知道冷,也想缩在家里烤火,但是又生怕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或者是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 “那你拿点姜母糖去,吃这个暖和。”郭冬儿赶紧用油纸包了一包硬塞给夏蝉。 “好好好。”一番好意,她收下了。 不然只怕今晚郭冬儿不好意思在她家吃饭。 不过说实在的,她现在不太敢吃糖,牙这才好一点呢,她可不想再痛得想拔牙了。 冒着风雪出了城,正好看到一个老翁使力地拉着车,很艰难在积满雪的小道上走,只是使了老大的劲,却慢得不行。 她赶紧上前去,在后面使劲地推。 车上装的是木头,说多也不多,若是往时,她双手一使力,想必还能把这车木头给举起来,可是如今卯尽全力,只是车速快了一些。 这力气真的是不比往年了,也幸好没有再派她去打仗,要不然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老翁回头看她,她笑:“加油,我帮你推回去。” 他兴许是不认识她,只是一脸感激:“姑娘,太谢谢你了。” “没事,我们一起用力吧。”这么冷的天,赶紧把这车木头运回去吧。 幸好过了这个坡,前面的路平坦了许多。 她也没放手,还依然在后面用力地堆车,让那老翁轻松一些。 关心地问他:“你家没有牛吗?” “我们小队里,倒是有一头,但是这大雪天的,拉出来冻伤了那就麻烦了,大家也都不愿意,我想也罢了。” “你运这些木头回去做什么啊?” “自是取暖啊,这么冷的天,屋里不烤火可不行啊。” “阿伯,不是都有炭吗?” “是有的,没下雪之前,炭都发放了,这夏郡主办事啊,也是实实在在的,不收我们的钱,给我们每家每户都发炭,不管是新来的,还是一直住在这里的都有,还会叫人来看着,领了就按个手印的,谁都冒领不了。唉,不过我家老伴摔了一跤,头破血流的,家里也没有什么钱,只能拿炭去跟人换了些钱去抓药。” “阿伯,药堂那里不是也可以赊着先的吗?” “唉。人人都不容易啊,那么大的药堂,要养那么多人,也不容易,我拉柴火回去烧,也是一样可以取暖的。” 夏蝉记在心里,也不再说话,只默默地帮那老翁推着车。 这老人不像说谎,脚有些跛,满手的冻疮和茧子,还有一脸的沧桑,衣服是布丁叠着补丁,脚上的布鞋亦也是,应该是个老实的种地人。 “姑娘,我家就住在前面的小村里,辛苦你了,你快回去吧,要不然一会天都要黑了。” “没事,我堆着一直送到你家去吧。” “这,这可不妥啊,姑娘,你回去吧。” “我说没事,便没事的。” 推着车进了村,正好是是村口有人,一看到夏蝉吓了一跳:“这不是夏郡主吗?” “你们好。”夏蝉笑。 那老翁吓得转过头,浑身发抖:“夏,夏郡主?” “我是夏蝉。”夏蝉笑:“老伯,你家住在哪里,我帮着你赶紧把这一车木头推回去。” “夏郡主,这,这可使不得啊。” “哪有使不使得的,快些吧,这外面冷呢。” 村民也赶紧上来帮着,很快地就将一车的柴火推到一个比较破的院落里,又帮着卸了下来。 夏蝉没马上走,而是进去看了这个老伯的妻子,的确是挺严重的,头上缠着的纱布都是暗红色的血迹。 “婆婆,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啊?可有去看大夫?” 那老伯叹了口气:“夏郡主,无妨的,我已经给她抓了药,吃了很快就会好的。” “小伤也许是,可是我瞧着像是伤得不轻啊,应该还是要去看大夫才行的,是不是不太方便?” 这家人这么穷,也许是有些难言之隐。 那老翁眼里有些湿意:“夏郡主,实不相瞒,我们也是刚回来中州城不久的,以前的屋子都毁了,也所幸州的人给安排了个落脚的地方,明年帮着村里把这一片地种上甘蔗。” 意思是今年什么都没有做,囊中羞涩,夏蝉倒也能理解。 又问道:“就你们两人吗?”看着是上了年纪了啊,都满头的白发。 老翁挺难受的,低头看着火盆里的柴火:“夏郡主,我本也是中州人士,我家有三个孩子,前些年打仗,老大老二没回来,前二年打仗,老三也走了,后来西戎人占了中州,我就带着老婆子走难,这二年老婆子越发的恍惚,总说三个孩子在这等着她,要回来。” 他说着眼里的湿意加重,吸吸鼻子,抬手把眼角的伤心给擦去。 夏蝉听得也是心酸极了,打仗死了好多人,留下了好多破碎的家庭。 “老伯,你这样也是属于烈土家属,州府是有补贴的,你怎么不跟州府的人说呢?” “夏郡主,你们做得也很多的了,我去了城外的那英雄碑,真的,我替我三个儿子谢谢你。”说罢他跪下,就想给夏蝉磕头。 夏蝉赶紧把他扶起来:“可使不得,你这样就折煞我了。” 他们为了中州,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是英雄。 该被尊敬,被仰敬才合适的。 “老伯,婆婆即然不太方便去州府看大夫,那我一会安排一个大夫过来看看,有伤就得治。” “夏郡主,不用麻烦了。” “这不是麻烦的事,这是我应该做的事,也谢谢你们,还依然相信中州,还愿意回到中州来。” 第六百九十七章:带小谷出诊 一个人来的,也不想多耽搁,又赶紧的回州府去,天色也断黑了,雪落得寂静无声。 她的眼睛也不若以往那般好使,天黑得很真是看不见,只能在空间里拿出太阳能发电的手电出来照。 这个装备,在夜里厉害得很,能照亮几百米。 可是这大雪天,似乎也不太管用,也只能照亮眼前不远的地方。 艰难地走回州府,大街上的铺子都关门了,她去敲开了药堂的门。 小厮开了门:“夏郡主,你怎么过来了?” “有点急事。” “那你稍等片刻,我去叫江御医,这二日天气太冷了,江御医吃了饭就回屋去歇着了。” “小谷在吗?” “在的。” “你不用叫江御医了,这天气太冷,让他歇着,叫上小谷跟我走一趟。” “好咧,夏郡主你先暖暖手。”小二把暖手炉给她。 小谷也很快就跑了出来:“二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现在跟我去城外的一个村子吧,有个老人摔得伤了,我看着挺严重的。” “行,那我现在去拿药箱,再拿些药。” “好的,不着急,你慢慢收拾,穿厚实一些,外面很大的雪,很冷,我得去杂货铺那里拿些东西。” 杂货铺就在这边上,她过去也是关了门,不过她有钥匙的,大大方方打开了,拿着手电进去照着,找到了一些米面油之类的,还顺手提了一筐炭。 “谁?” 是很熟悉的声音。夏蝉转过头:“上官诩,你怎么回来了?” 玻璃宴过后,这边恢复了平静,上官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和西戎交界的地方,她派了好些工匠跟着他去,要把边关做得更好,更稳固,更方便防守。 这些事,不管是盛世还是乱世,都是很重要的。 “最近雪下得大,那边旁的无事,便回来看看。”上官诩看着她走过来,像是带着光一样,有些让他透不过气来。 纵使在那边离得那么远,有些事,好像从来没有停止过。 以为平静了一些,谁知道一回到中州城,心潮又忍不住的澎湃起来。 在城外,他远远就看到了光,光往哪边走,他往那边走。 黑暗里,他不知道是谁。 光进了城,他在想,是不是她呢? 在杂货铺又亮起了那光,他压住了心里的激动,她没回头,可是他已经确定了,肯定就是她。 “也好,当是休休假。”夏蝉笑道:“好大的雪,上官诩,你先回你们营地去休息吧。” “这个时候你还要出去吗?” “嗯。”夏蝉点头:“城外一个村子,有个婆婆摔伤得比较严重,我带上小谷,带点东西过去再看看他们。” 他伸出了手:“给我吧。” “上官诩,你刚回来,肯定是累得紧,不先回去休息?” “不用。”他说。 身体的累,哪里比得上心里的累,但是,她就是他的药,能止他所有相思的累。 “那好吧。”夏蝉莞尔一笑,把筐给他。 里面装的是炭,不会多沉的。 她也正好能空出手,又找了一张新棉被,提着东西关好门出去。 小谷裹得像粽子一样,背着药箱提着灯笼,笑眯眯站在门口。 “走吧。” “二小姐,你这是什么啊,怎么那么亮啊?” “一种照明的东西。” “这个可比这灯笼好用得多了。”小谷嬉嬉一笑:“那就不提了,这么大的风雪,也许不一会就给吹灭了呢。” 上官诩跟在她们的身后,出了城风雪更甚,却幸好是从后面袭来的。 他挡在夏蝉的身后,企图给她减弱一些冷风,走她走过的路,踩她的脚印子往前而行。 夏蝉回头跟他说:“上官诩,你站小谷后面去,太大的风了,给她挡着点。” 小谷给吹得都有点发飘了,她还得将小谷的手拉得紧紧的,不然的话都不知道摔倒多少次了。 积雪厚,风也大。 小谷给冻得那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全身除了牙关咬得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今晚的雪,太狂暴了。 天像是破了洞一般,雪倾倒人间。 “小谷,慢点。”她挽紧小谷的胳膊。 又把药箱取下来,正要往脖子上一挂,上官诩伸了手过来:“给我。” “好。” “被子,这些东西,都交给我,你扶住她就好。” 他也不想见她这么辛苦,要拿这么多东西,还要抓紧小谷,像是拖着不会走路的小孩走一样,这样会很累很累的。 夏蝉把东西给了他,也轻松了一些,拖着小谷艰难而行。 虽然黑夜里难分东南西北,也看不清太远的地方,眼睛与力气也不如以前好使,但是记忆力却还行。 循着记忆往那小村走,这天黑得像泼黑,这世界的尽头,像是雪与黑交织。 小谷实在也不行了,拖着走都难了。 夏蝉把手电交给上官诩:“你拿着照亮,我来背她。” “我来吧。” “不,还是我来比较合适。”她虽然累,可是她知道他的累,并不亚于他的。 吃力地背起小谷,一步步往那小村走,幸好的是,没有多久就到了村子。 用力敲了很久的门,那老翁才来开,打开门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夏,夏郡主?”怎么这个时候还又来了,今晚真的是好大好大的雪,风也嗷嗷地叫,生生将他的火盆都吹灭了两次。 “抱歉,风雪太大了,所以我们才来。”夏蝉背着小谷进了去。 上官诩在后面赶紧将大门给关上,把大风挡在外面。 进了去里面,也只有一间屋子才有火盆,那便是老婆婆所躺的屋子。 进了里面,她把小谷放在火盆边上,使劲地给她搓着身体和关节。 那老翁也赶紧将火盆上的壶取下,倒了热水在盆里:“夏郡主,你们快暖暖手。” 冰冷的双手放在热火里,也都是好一会之后,这才有点知觉。 又换了一盆热水,小谷暖了起来,才喘了过气来:“这天气,真是,非一般的冷啊。” “是啊,我这一把年纪了,从来就没有见过下这么大雪的。”那老翁也感叹万分:“真不知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夏郡主,你们快喝些热水。” 第六百九十八章:状况不好 “不着急,阿伯,我带了被子来,你快放到婆婆那儿去,让她暖和一些。” “这老婆子也真是,睡得真沉,也许是太冷了,晚上烤了红薯叫她吃,她都说不吃,有人来了也不知晓,还睡得沉呢。”老翁上前去叫:“他娘,醒醒,醒醒,夏郡主来了。” 夏蝉只觉得有些奇怪,她们来这里,敲了好久的门,而且现在进来,又是烤火,又是用热水烫手,也弄出不小的动静,怎么这个婆婆像是听不到一样。 那老伯也以为自家老伴是睡沉过头了,还推了推说:“他娘,你醒醒,夏郡主带着大夫过来给你瞧瞧了。” “阿伯,别动。”夏蝉过去,叫住了那老人,伸手去探探那老婆婆的鼻息,弱得很。 似有,似无一般,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也是冷极了。 “小谷,快点。”她赶紧叫。 小谷也赶紧把手从热水盆里抽起,往衣服上擦擦水就跑了过来,神色慎重地给老婆婆打脉:“二小姐,似乎不太好。” “我能帮着做什么?” “你按住她,我现在得马上给她扎针。” “好。” 小谷跟着江御医学了好些年,扎针认穴道,端的也是十分精准。 那老翁也不慌,只是站在一边,似乎也猜想到了一些事,忍不住地眼角的泪就滑了下来。 漏风的屋子,时不时有团雪砸下来。 上官诩皱起眉头看了会,然后四下寻找东西,找到了块木板,便踩着登子上去,用那木板去补屋顶。 “痛。”一声低低的叫,从那老婆婆的嘴里溢了出来,却是叫人欢欣鼓舞。 “小谷,你真棒。” 小谷也长长地松了口气:“幸好,我们来得还算是及时。” 那老婆婆张开眼睛,有些害怕地看着她们。 那老翁赶紧过来:“他娘,别怕,是夏郡主带着大夫过来,给你诊治来了,夏郡主她们啊,是活菩萨。” “二小姐,你按住了,我还要扎一针。” “好,没问题。” 小谷找到穴道,精准地将很大的针给扎了下去,那老婆婆猛地身体就一抽,若不是夏蝉拼命按着,她只怕就要跳起来了。 “咳咳。”老婆婆用力地一咳,然后头一偏,一口紫黑的黑块就从嘴巴里吐了出来。 “吐出来就好了,老伯,快拿点热水过来给婆婆喝。” 小谷一句,大家都在配合着。 喝下热水的那老妇人坐起了身,用力地颤着气,那声音虽然急促,却是美妙的,那是活着的气息啊。 小谷收起针:“二小姐好了,我给她清理一下头上的伤,再上药就行。” “好。” “你们可真是活菩萨啊,他爹,你得替我给她们磕几个头,若不然只怕我就要追随三个孩子去,就只留你一人了。” 那老翁擦擦眼里的泪水:“我知晓的。” 正待要跪下,夏蝉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莫要这般,我们受不起。” “夏郡主,你们救了我老伴的命,就是我们的恩人啊,这几个头,受得起的。” “别,千万别这样。”夏蝉摇头:“老伯,我带了些吃的过来,你要不先煮点给婆婆填填肚子,明儿个我再让州府的人,给你们送衣服,送吃的过来。” 小谷也说:“是啊,我看婆婆也是饿得厉害了,要赶紧吃些热的,暖和的东西,不要太硬的。” “带了面,煮面吧,煮烂一些。”煮面也快得很:“对了,米袋里还埋了几个鸡蛋,也拿出来煮了给婆婆吃,我来得比较急,也没有带太多的东西,明天让人再送过来。” 都伤得这么严重了,还是要吃营养一点的。 乡下很多人,自己家养了猪啊,鸡啊,但是不舍得吃,都会拿到街上去卖,换点粮食或是置办些什么。 也就时不时,可能还会煮些鸡蛋吃,她找米的时候,在杂货铺看到篮子里还有几个鸡蛋,便都埋在米里带过来,这样就不容易磕破。 “小谷,婆婆这伤得严重吗?”夏蝉小声地问。 小谷轻点头:“挺严重的。” 看着倒也是啊,那伤口上的血渍早就干了,要用热水温软了再擦去,这样才不会弄痛。 正这时,外面又传来了砰砰作响的敲门声。 不一会儿去煮面的那个老翁,带着一个淳朴的妇人进来,那妇人冻得直发抖,脸也刷白刷白的,一看到夏蝉直接就跪了下去。 “这是干嘛啊?”夏蝉吓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 那妇人却是顾着直磕头,也不说什么话。 “是村里的水婶。”老婆婆赶紧说:“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现在夏蝉倒也是看出来了,那妇人磕了头,然后指指嘴巴,又指指外面,喉咙呜呜啊啊地说着她听不清的话。 眼里有泪水,有哀求,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 夏蝉将她拉了起来:“有话起来好好说,别跪着了。” 那妇人的手,冷得跟冰一样。 那妇人又咿呀地指着外面,一脸愁急。 夏蝉一头雾水,看着那老翁,老翁也摇头:“我也不知道她说什么?倒是我老伴,平时能猜出一些。” “你别急,这样,我问你,是你就点点头,不是你就摇摇头。” 妇人听明白了,用力地上点点头。 “你想让我跟你去外面,是不?” 那妇人点头了,满眼的恳求。 上官诩走了过来,颇是防备:“现在大半夜的,风雪又那么大,你想让她去外面做什么?” 那妇人看着他,吓得浑身一缩,可是又哀求地看着夏蝉,眼里的泪水直涌出来。 “你别哭,你想让我去做什么?” “啊啊啊。”妇人指着外面,很想告诉所有人她要做的事,奈何却没有人能听得清。 她急得很,一直在比划着。 老婆婆也认真地看了好一会问:“莫不是你家的小牛跑出去了?” 似乎是问对了,那妇人点点头。 夏蝉便问她:“你是想让我去帮你找回来,是不是?” 又对了,但好像又没对,妇人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头痛啊,搞不懂,但应该是很急的事,夏蝉赶紧问她:“要不这样,谁知道你什么事的,你现在带我去,我问问清楚。” 第六百九十九章:半夜找人 如果只是一头牛的话,她想,半夜里还是不要出去找了。 虽然牛羊马这些东西很珍贵,是财产,也是搞生产的一些工具,但是人更珍贵,不能本末倒置了。 这么大的风雪出去,很容易受伤,毕竟天太黑了,压根看不清楚,而且雪很大,来的时候感觉血液都要给冻住了一般。 今晚她都没打算回去的了,就在这破院里凑合一晚上烤烤火,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只不过这个妇人,似乎很焦急。 无奈之下,她还是跟着她出去。 上官诩不放心,也跟着一块。 那妇人敲开了一家人的屋门,那家女人担心地问:“你家男人去找牛还没有回来吗?” 妇人连连点头,又哀求地看着夏蝉,指着外面,这意思,似乎是想让她去找人。 那女人跟夏蝉解释:“夏郡主,是这样的,今天风雪太大,不过哑巴家的牛跑出去了,她家男人出去找牛,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这么大的风雪,也实在是叫人担心啊。” 原来如此,那真要无动于衷,好像又做不到了。 这样的暴雪天气,若是晚上在外面,十之八九很容易冻死的。 夏蝉也没有多想,跟哑女人说:“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现在去帮你找找,你也别再出去了,就在家里等着吧,说不定你家男人一会就能回来。” 外面的风雪大,一般人真的是顶不住的。 “夏郡主,她家的牛,经常往后面墨山跑,她家男人十之八九,也去那里找了。” “好,我知道了,这样吧,麻烦你们照顾一下她,别让她乱跑出去了。”这个哑巴女人急得跟什么一样,也应该在外面找了很久,人都要冻僵了,衣服也湿了。 “好的夏郡主。” “夏蝉。”上官诩叫住她:“这么大的风雪,你真的要出去吗?” 的确真的是很大,雪花像棉絮一样往下飞落,风也大得要将人给吹跑。 她用力地点头,大声地跟他说:“我出去找找,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你回去院子里呆着。” “跟我走。”他也不多说别的,只是越过她,走在她前面。 他怎么可能会回去那院子里呆着,在那里等着她。 外面这么黑,风雪那么大,处处都有说不出来的风险。 她拿着手电,他在前面,她在后面。 他步子走得小,方便让她踩着脚印跟上来。 一出村子,嗷嗷的风声响得脑门都痛,哪怕是这样近,她也听不到他说话的。 他走几步停一下,等着她。 夏蝉把手电交给他,他在前面能看得更清楚。 幸好这冰天雪地的,不管是河池还是塘湖什么的,全都是冰雪,都可以踩踏过去。 体力有点不支啊,她在空间里悄悄地拿出一支营养液,趁着上官诩没注意,一仰头喝了下去,一会儿便有了些力气,身子也暖和了一些。 跟上了上官诩往后面的山走,越来真深的雪,等到了山脚上,一脚踩下去,积雪都快到大腿那儿了。 上官诩在前面走得更慢,一下一下踩得用力,稳妥了这才再接着走。 他的动作,也越来越慢,想必是冻得身子有些僵了。 “上官诩,我在前面走吧。” 连着说了好几次,他才听到,摇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径直又往前走。 夏蝉只好到处看着,望着,摇着手里的照明电筒,希望有人能看到。 但失望的是,天地间除了风雪声,似乎再无别的声音了。 还得再往山沟里面走,这墨山的山沟,特别长,里面树木茂盛。 先前有人还跟她提了一嘴,说那里木材长得好,可以砍了运到州府来做房子,这样很近可以减少运输的路程。 但是后来又说不行,说这边的人强烈反对,这山沟里有神庙,这里的树都是神树,不可以砍伐的。 后来这事,她也没有再坚持了。 毕竟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可以选择,远一点也无所谓,还是要尊重大家的风俗民情。 山沟两边的山有些高,正好可以挡住一些风。 里面的积雪也轻微些,走起来能快一些。 她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地叫着,希翼有人能听到。 上官诩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夏蝉,我们这样找,怎么能找到?” “可是找不到,也得找啊,不然这样的天气,真的会冻死人的。再找找吧,我记得这里有人说有个山神庙,也许他就躲在庙里避风雪呢,我们先找到那庙再说吧。” 她执意如此,他自是跟着她。 她担心别人,他也担心她啊。 别人的命是命,她的,亦也是。 只是她总是一直往前冲,顾着别人,顾不了她自己。 她跟夏如兰,多么相反的人啊,他是真的眼瞎,很瞎,瞎得就像现在的夜,一塌糊涂的。 可是他又想,如果这样的夜永远不会过去,这路一直走不远,一辈子这样冷着,累着,可是他也是愿意的。 心里想着事,也没有多顾着看跟前的一切。 直到身子忽然的往下坠,然后刺骨的痛在大腿上生起。 他顾不上这些,只是大声地叫:“夏蝉,小心有陷阱。” “啊。”夏蝉也惊叫一声,大块的积雪与她一块落下。 “小心。”上官诩大叫,循着直觉,伸手往后面抓。 他抓到了她的衣服,但是力气却小了,阻止不了她往下坠的速度。 当下也没有多想,身子使劲往后面扑,用身子挡在她下面。 痛,大腿处撕扯的痛几欲要让他昏过去。 他却紧抱住她,生怕她承受跟他一样的结果。 天旋地转后,夏蝉终于清楚了。 这是一个陷阱,应该是用来狩猎比较大的动物。 糟糕的是,她的手电好像落在上主,只能看见头顶那儿隐隐有光,这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上官诩,你还好吗?” 上官诩的声音有些僵硬,她听得他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那就好。”不幸中的大幸吧,掉在这里,那想个办法上去就好。 只不她又隐约地,像是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第七百章:不放弃 她手摸着周边,摸到了尖利的木桩。 上官诩先掉了下来,镇定地一计算,她就知道这个陷阱有多深。 上官诩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吧,一点防备也没,想必是受伤了。 她想,如果不是他拉了她一把,还极快地探过身子给她当垫背,她势必也会让这里的尖木头给刺伤的。 衣服再厚又如何,身体有重量,下落的速度又快,尖利的木刺依然可以贯穿身体。 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 “上官诩,你受伤了对不对?” 他说:“没什么大碍的,只是划伤了一些吧。” “虽然现在很黑看不清,可是我鼻子还没有失灵,我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上官诩,我们并肩作战也不是一天二天了,你不要骗我。” 到底还是瞒不过她啊,其实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苦涩地一笑,好生无奈地说:“是受了点伤。” “好,你别动。” 受伤了,最忌移动,而且现在这么黑,压根也看不清楚他有没有伤到要害,她听他的气息,似乎有些乱,也能感受得到他心跳有些快。 摸到了木桩,然后小心地顺着踩下去。 这个陷阱,真的是深。 也真是命大,这密密林林的木桩,半埋在雪里,若是真插到心口里,那真能叫人立马毙命。 在白虎窝,她就和族人一块做过这样的陷阱。 想想也真是捏了一把冷汗,真的好险,好险。 她手摸到了湿滑的东西,顺着那桩子往上,是上官诩的腿。 她摸了摸,确定了一件事,他伤得真不轻。 “上官诩,你坚持一会,我现在马上爬上去把照明的电筒找到先。” “夏蝉。”上官诩痛得满头大汗:“你上去就先走,不用管我,先别找人了,离这个陷阱远远的,不安全。” “我怎么可能会不管你,你现在不要说话,保持力气。” 她冰冷的手,摸到了他的脸。 然后他感觉一股子清新的味道在口里散了开来,辣辣的,又甜甜的。 她说:“这是姜糖,先含着,我想办法上去。” 很黑,而且没有什么借力的地方,四周都是雪,一动就簌簌往下掉,踩再多也不行,哪怕是踩在木桩上面,似乎离地面也还有挺高的距离。 不过办法却是人想出来的,她拔下了几根木桩,用绳子把它们绑接在一起,然后顺着往上爬。 隐隐地,看到了她的手电,哪怕是被白雪盖住,但是强烈的光还是很有穿透力。 风很大,吹得她摇摇欲坠的。 深吸口气,然后往边上用力地跳过去再一滚。 这一次,不敢再鲁莽,而是拿出了她的登山杖,用力地戳地面,是平稳的她才踩着过去,在雪堆里扒出了手电。 想了想,又在空间里拿了些药丸出来。 拿着手电往陷阱里照,看到上官诩躺在那木桩上面,有些动弹不得。 “上官诩,我下来救你。” “别。”上官诩痛得声音都有些沙哑:“这么高,上不去的。” 而且他很沉,她现在也是筋疲力尽的了,怎么能将他带上去。 “你觉得我会放弃吗?与其有力气跟我说不,不如好好养精蓄锐,一会我们一块使劲上来。” 拿着手电在附近找,终于找到了一株大树,用绳子绑住了,另一头就系在自个的腰上,再把手电绑在脑袋上面,这才顺着陷阱边沿往下爬。 “上官栩,上官栩。” 怎么他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她叫他,他都似乎听不到一样。 夏蝉心里一惊,转过头看他。 手电打在他的脸上,照出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她伸手,将他脸上的雪花拂走,那张脸比纸还要白。 她拍拍他的脸:“上官诩,可不要睡着,我马上带你上去。” 他用力地挣开眼,挤出一抹笑看她,又疲倦地想闭上。 “上官诩,含着这个。” 嘴里又被塞进了东西,不再是又辣又甜的糖,而是清新的味道,带着山间的清气,叫人有些神清气爽的,这是…人参的味道。” “上官诩,你撑着点,可能会有点痛。” 她过去检查他伤的地方,木桩穿透了他的大腿,此刻还在流血,不能冒然就直接拔出来,恐伤处会血流不止。 “无妨。”他忍着痛,挤出了二字。 夏蝉用纱布缠住他腿的上方,使力绑得紧紧的,这样可以减轻他的痛感。 她将周边的木桩削掉尖刺,让他好借力撑着身子,然后一使劲,就将那木桩拔出来。 上官诩死咬着唇,不让痛从嘴里溢出。 “我现在上去拉你上来。”将绳子另一侧系在他的腰上。 抓着绳子爬了上去,又是累得都快没力气了。 拿出二支营养液一块喝了下去,很快又觉得力气回来了,趁着效果正佳,她抓着绳子往上拉:“上官诩,我现在拉你上来,你注意保护好你受伤的那条腿。”ghxsw.com 咬着牙使劲地拉,手背都让绳子给磨出血了,也不敢放松半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上官诩拉了起来。 上来的时候,只怕是木桩刮到地面,痛得让上官诩闷哼了一声。 “对不起。” 他咬牙忍着,痛让他又清醒了几分。 夏蝉上前去,深吸口气就将他抱了起来,离那陷阱远一些,这才将他轻轻放下。 木桩太长了,走动会刺激到他的伤口,她喘了口气:“上官栩,我得把你扛起来。” 扛到她的肩上去,这样木桩就不会拖到雪地。 上官诩推了推她的手,声音好生虚弱:“夏蝉,我觉得,要不算了吧,我现在觉得有点痛。” 向来不说痛的他,说出了这个字。 只要她放弃,他便也放弃。 以前在战场上,他不是没有受过伤,可是那些跟现在一比,像是微不足道一样。 也说不清为什么,现在真的好痛,好痛,痛得让他好想睡。 他知道他闭上眼,他睡着了,他就不会再醒来的了。 夏蝉霸道地叫:“上官诩,我都没有放弃,你也不许放弃。” “可是,我痛啊,小蝉。” “痛也给我忍着,上官诩,以前我是很瞧不起你,现在开始,让我把之前的认知,统统都收回。” 第七百零一章:有毒 她的话啊,比那糖还甜。 也暖,让他有些奢想了。 他想的,很想很想的,一直都想让她对他有所改观。 他虽然很痛,也很累,可是他拒绝不了她啊。 “走。”她大喝一声,然后把他扛上了肩头:“天无绝人之路,上官诩,我向来运气不错,我把我的运气分你一半,我们一定能找到山神庙避风雪,我们一定没事的。” 本来就难行,如今要负一个人,越发的难行了。 她不敢到处看,生怕漆黑和无边无际的雪将心里的希望给湮没。 山神庙在哪里,她记忆里好像没有什么印象。 中州的图纸上,并没有标记这么一个地方。 他伤口的血,滴落在她身上,她心急如焚,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快点吧,先找个避风雪的地方,哪怕再破都无所谓的。 “小蝉。” “你不许说话,给我养精神。” 她大声地吼着,声音里夹杂着她的害怕。 若不是上官诩,她定也会受伤,只怕会比他还严重。 “我想说,我好像看到了庙。” “真的?”她一喜:“在哪里。”晃着头让手电四处照着,大片的雪花在飘着,她看不到什么庙。 “左前方。” 她应了一声好,什么也不想,大步就往左前方走。 果然没有走多久,她就看到了一株很大的树,树下有个破旧的低矮的石屋子,里面有些红布之类,约莫也是山神庙了。 走得更近了,看到只有一尊石刻的神像,让飘进去的雪埋了一半。 寂静得很,不见有牛,更不见有找牛的人。 她现在也顾不上那些了,上官诩伤得那么重,她得赶紧救治他才行。 他是她并肩作战的战友,是她的朋友啊。 那个石庙真的是小,她朝那神像跪下拜了拜,虔诚地说:“对不起,我得把你的神像给搬出来,请莫要见怪,实在是救人要紧。” 认认真真地磕了几个响头,恭敬地把神像双手捧了出来。 在空间里拿了一块最好的布料出来盖在它的身上挡住雪花,那是孙宁送给她的,他说那是全苗州最好的丝布。 把香炉那些清了搬出去,再将上官诩抱进去,还是不行啊,太冷了,他失血过多人都昏迷了过去。 夏蝉心急地叫了他几次,一点反应都没有。 太冷了,也只一会儿,神庙又吹进了不少的雪花。 她一咬牙,在空间里拿出了帐蓬,也是费了好大的劲,这才把帐蓬在神庙里立好,这都是得在神庙,若不然只怕风都能吹跑。 拉上链子阻挡冷风吹入,把手电调节一下支在帐顶上,立马亮得就像无影灯一样。 低头看上官诩的伤处,倒吸了口冷气。 他像是血人一样,衣服都是血,冻得有些发硬。 “上官诩。”她手小心翼翼试探着他的鼻息,好弱,但还是有的。 掀开瞳孔看了看,约莫有些深度昏迷了。 拿出麻醉针给他打了二支,又用剪刀剪开他的裤管,看到那血肉模糊的样子还是倒吸了口冷气,真的是伤得相当严重,而且那血,似乎有些发黑,哪怕是刚流出来的,都是这样。 无影灯照出那尖刺上,有些蓝幽幽的光。 这是有毒吗?她伸出手心一看,也都是蓝幽幽的光,沾在上面并没有掉,在陷阱里她有处理过那些木尖。 一个小村庄,为了捕捉野兽,用得着这样吗? 而且今晚的事,一环扣一环,似乎又好生的奇怪。 但是如今也没有心思去细想,先救上官诩比较重要。 木桩刺穿了他的大腿,她也只有些外科急救的经验,涉及得细致的,真的不懂,拿着刀的手有些发抖。 不懂,也得硬着头皮上了,如今真的是顾不了那么多。 戴上了手套,消毒器械,然后慢慢地抽动着木桩。 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扯到了大动脉,那就比较麻烦的了。 也幸好打了麻醉,上官诩并没有醒,也没有痛觉。 把木桩抽了出来扔一边去,再用止血纱布止住那源源不断喷出来的血。 一定要止住,只是那血,怎么就那么多啊。 从黑色到鲜红,止血纱布都有点不管用,偏得她又不知道要怎么去夹住什么血管能止住,只能用这样最原始的方法。 “上官诩,你一定要加油,你一定要没事。” 不然她真的是无法原谅她自己的,是她执意要出来吧找人的。 是他替她受了这些伤,承了这些痛。 血慢慢地,还是止住了,她吞下泪水,开始清理伤口。 再好的消毒液,都不如她空间里的灵泉水。 灵气馥郁,柔和又滋润。 用灵泉水清洗过了,看着那有些发黑的骨肉,她知道那可能是毒感染了,直接拿出了灵珠放在那上面。 她只是想让灵珠来减轻一下他的伤痛,她要用小刀把那发黑的肉和骨都剔掉,那真的会很痛,很痛的。 可没有想到的是,灵珠上面竟然有一层黑色的气在转动着,他伤口处的黑,肉眼可见的在变淡了。 这灵珠居然还有这样的作用?夏蝉看得都有些惊呆了。 如果真能这样把毒气清掉,那就真的是太好了。 想想好像倒也是,记得白虎窝的有障气的时候,那些动物都跑去喝灵泉水,然后就不怕那障气了,想必就是有驱毒辟邪之功能。 精神一震,等到灵珠将毒气吸得七七八八,光华黯淡了好些,她把灵珠拿出来放在他的嘴里,让他多吸些灵气。 这里真的是太冷了啊,不要伤没事,倒是冻坏了。 赶紧的上药,把伤口缝合,又拿出紫外线灯来照伤口。 差点又把暖宝宝给忘了,撕了贴在他的身上,给他保持着暖意。 这么冷的天,真是麻烦啊,有电热毯什么的,可是没有电啊。 处理好一切,把他带血的衣服换下来,换上她空间里保暖的宽松衣服,再拿出鹅绒被子将他捂得密密实实的。 吊瓶里的药水,输得七七八八了,外面的天色也渐渐有些发白,漫长的黑夜啊,终于过了。 它不知道至冷的夜,是多么的难熬。 第七百零二章:不要管我 上官诩醒得比她预想的还要早,只是睁开眼睛,好生虚弱地看着她。 夏蝉垂下眸子,按住他的手:“别动。” 把针给拔了,悄悄放在一边。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的,她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了。 上官诩只是看了她一眼,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身上有些暖热,居然还穿着被子,是错觉吗?还是…。 夏蝉奇怪的事,很多很多,她总是能绝处生还,她总是有意想不到的本事。 就像那一次,她一个人能躲过几万大军的追杀,爬到山顶上去,还依然能活着好好的。 她的衣服,她的一切都那么与众不同。 他不想问啊,她不说的,他就假装不知道。 伤口处的痛,并没有那么尖锐。 这奇怪的屋子外面,还能听到嗷嗷的风和沙沙的雪声。 “要不要喝些水?”她轻声地问他。 他的确挺渴的,动了动唇:“好。” 凉凉的水入了喉,清甜甘美,着火的五脏六腑顿时变得舒适了起来。 “你现在饿也不能吃东西,还得再等一阵子。”她说。 “没事。”不就是饿么,打过仗的人,死都不怕,还怕饿。 夏蝉也疲惫极了,外面只是蒙蒙的白,离天亮还有好些时候呢。 如今上官诩清醒了些,她也就放心了。 “上官诩,我眯一会,你要是有什么事,你叫醒我。”她得养好精神还有体力,她还要背着他回去呢。 “好。”上官诩说:“你睡一会,我现在觉得精神好多了,你不用担心我的。” “呃。”现在恢复体力,真的是很重要。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来,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背着他,走出这白雪茫茫的墨山。 压下乱糟糟的心情,还是闭上眼睛。 空间里也不多保暖的东西,最暖和的就是这一床被子,如今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了,钻了进去靠着侧边小息片刻。 灵泉水也好,营养液也好,效果已不如当初那般好,最快恢复体力的还是休息。 被子动了动,是他用手拉了替她掖好。 她也假装不知道,只安心地睡。 那么大的风雪,便是有人要杀她,不一定能找到这个山神庙的。 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像有人在大声地叫她。 她猛地一惊醒,睁开了眸子。 帐蓬外面天色大亮了,但好似又看不清楚一样,她坐起身一看,上官诩也在沉睡之中,脸色有些绯红。 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还有些发烫呢。ζΘν荳看書 拿了消炎药出来,融解在水里又喂他喝了一些。 一拉开帐蓬的链子,冷意立马袭了进来。 天,昨天晚上到底是下了多大的雪啊,外面的雪都快要把帐蓬给埋了。 穿好手套,伸手去扒拉着,那雪都齐胸般高,这可真不是一件好事,她要怎么样才能将上官诩给背回去啊? 这么深的雪,一个人想要回去,都有点寸步难行的。 只怕要在这里多耽搁些时候了,吃的喝的,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如果昨天晚上的事,是早有预谋的,那小谷呢? 她想想真的是好担心,小谷只是个柔弱的大夫,而且善良又淳朴,没有什么心眼。 她很想回去那个小村里看看,可是回头看看还烧得脸红的上官诩,这岂又能丢下,只怕一走再回头,这里已经给雪湮没了。 老天爷啊,真的别再下大雪了。 “小蝉,快,快跑。” 昏迷的上官诩喃喃自语,也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夏蝉心一软,转过头来握住他的手:“上官诩,我就在这里,我好好的,你别担心。” 他又喃喃自语了几句,然后又睡着了。 夏蝉放开他的手,在空间里拿了铁锹出了帐蓬,开始清理着积雪。 累得热火朝天的,但进展却很慢。 爬上那巨大的神树往远处望,四处白茫茫一片,好些树都给雪给湮没了,只露出干枯的枝丫,但是再远的地方,她便看不见了。 要清理出道来走出这里,就她一个人只怕要十来天才能办到吧。 所幸的是,现在并没有再下雪了,只剩下嗷嗷的风响。 有些担心上官诩,爬下树去看他。 烧退了,但是嘴唇都起皮了。 她轻轻解开纱布看,那伤口还有些血渗出来,幸好的是鲜红的。 将脏的纱布扔一边,再上药,换上干净的。 一抬头就看到他黑幽幽的眸子,她挤出笑:“上官诩,你醒了。” “刚才做了一个梦。”他说。 她点点头:“我知道呢,你自言自语的。” 他眉头微皱,却镇定得很:“夏蝉,你走吧,自己回州府去,不要管我。” 外面的雪有多厚,他看到了,她带着他是无法走出去的。 夏蝉摇头:“我要不管你,早就不管,现在这个时候你叫我不要管你,你说我能做到吗?” “你不要那么任性。” “我可能天生就是这么任性,你也不要多费口舌了,与其在这里说服我,不如好好休息,你伤得挺严重的。” “我知道。”他说:“那木桩上还有毒。” 不然不可能那么痛,痛得还让他几乎没有意识,刚才他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就看到了昨天刺穿他大腿的木桩。 夏蝉有些扼腕,她真是太粗心了,怎么还把那木桩留在这里呢,要早早处理才行的。 “夏蝉,有人要你性命,你别再在这里,你回州府或者是去京城,如今的太子殿下,他有足够的能力保你,他不会让谁伤害你的。” “这些也都是以后的事,你饿了没有,我去弄些东西给你吃吧。” “小蝉…。” 夏蝉也正色说:“我心里有分寸的,你说的,我也都知道,但是你要明白我并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我做什么,我要怎么做,我比谁都明白。” 外面忽然传来巨大的声响,天地都像在动摇一样,一大堆的雪从那帐蓬口里往里面涌过来。 夏蝉眼疾手快,立马就将链子拉好。 像是扑天盖的地雪风,将雪吹了过来,几欲要将帐蓬给压倒。 两人都有些惊恐地看着外面,看着帐蓬从明亮,到了沉暗,直到她又将手电打了起来。 第七百零三章:被困峡谷 上官诩瞪大了眼睛问:“怎么回事?” 夏蝉有些惊魂未定,全身汗毛竖起看着外面,她想起了南龙峡谷的事。 那场前所未有的雪崩,一下埋葬了数万大军。 “上官诩,这只怕是雪崩了。” 太厚的雪了,风又大,这峡谷两边都是高山,当它们容纳不下那么多的雪,必会往低处倾泄,这里便是低洼之处。 “你看,你不听我的。”他叹了口气:“现在想走,只怕也是难了。” 夏蝉挤出一抹笑:“你要这样想才行,幸好我没有听你的,要不然现在说不定给雪埋了。” “你还笑得出来?”呼,怎么办,他似乎又陷得深了一点,他甚至都感觉不到大腿在痛了。 “现在哭有用吗?不管用的事,乐观以对吧,至少现在我们还活得好好的,你就躺在这里别动,我们这边的情况应该没有那么糟糕,一会我出去看看。” 这山神庙三边都是石头砌成的,能挡住一些雪,她细听着,风声很近,这里应该没有被埋得很深。 听着外面,好像慢慢恢复了平静,她又拉开链子,这一次雪真的将帐蓬给湮没了,得用铁锹往两边挖雪。薆荳看書 一缕光照了进来,有些想哭,可是又想笑。 努力地挖着,到到大树下面又熟稔地爬上去。 如今这山沟已不是沟了,与两边的山峰一般平平整整的,有些刺眼的阳光下,那雪白气浩瀚轻飘,风一吹它就散,像极了调皮的孩子在玩耍。 可她知道,这看似平静的下面,却是险极了。 先前她想,可能要十几天才能出去,如今这般,真是想都不敢想了啊。 罢了,先等着吧,空间里有吃的,她和上官诩不至于会饿死的。 下了树,在空间里抓了只山鸡出来,点了油炉子烤,好一会才熟。 钻进去看到上官诩坐起了身,她紧张地说:“上官诩,你伤得可严重了,可千万别随便乱动的。” “还好。”他挤出笑:“我总也不能一直躺着的。” 这说得倒也是,夏蝉把手里的山鸡分了一半给他:“两连山体上的雪把峡谷给填了,我们这里比较靠近里面,情况比较乐观,但是想要出去,只怕不是几天就能做到的事。” “即是如此,那就安心待着吧,等我伤好一些,这样也不会拖累你。” 她叹了口气,低头吃烧鸡。 很香,饿了很久的她,一下就将半个吃完了。 上官诩撕了只鸡腿过来给她,她摇头笑笑:“不用,我吃饱了。” 幸好的是,他也不问哪里来的,也不问她如何烤熟的。 他只是默默地吃着,明智地知道,想要身体好得快,必须吃好,休息好。 “上官诩,你放心吧,不缺什么的,一会吃饱了我就出去挖路,往山上挖。”一点点地做,虽然慢,但是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以前好几次生死悠关,都能得赵熙相助平安走过来。 她想这一次,他不会来的。 他远在京城,他如今日理万机。 州府的人也不知道她到了这里,待到知晓她的消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挖了老半天,把周边的雪挖开了,小心翼翼地把山神上面的雪给扫走。 真是抱歉啊,占了它的庙。 空间里摘了些果子出来供奉在它跟前,以示她的歉意。 对于神明之事,她以前不信,可是后来经历得多了,很多东西也慢慢去相信了。 累了就吃些果子,然后又休息一会。 晚上太冷,她也还得和上官诩挤在帐蓬里避风。 所幸的是,这二天都没有下雪,处处风平浪静的。 上官诩的伤,也恢复得挺不错的。 他探头出来看着她挖雪,那积雪比她还高,要清出道来相当的不容易,挖了半天,也只那么点地方。 “夏蝉,罢了。”他好生心疼地看着她瘦削的身子:“你便是挖到明年,你也出不去的。” “我不会挖到明年的,放心吧,我有办法的。” 猛然地一声虎啸,夏蝉心里一喜,赶紧回头去爬上大树。 白虎,她的白虎,它来了。 她把它放在北边的城外,可它居然找到这来了。 她猛地吹着口哨,白虎似也听到了,撒开四蹄在雪地上跑,看起来好生搞笑,跳下去柔软的雪几乎将它给埋了,但是它又用力地跳了上来。 “白虎,我在这呢,你慢点。” 真是高兴啊,只是白虎的一声惨叫,瞬间就打散了她的高兴。 她张大眸子看着,远处的它,再也没有跳起来了。 “白虎。”她顾不上什么,立马就跳下了树。 扑在雪地上,白雪一下就将她埋了。 她越是挣扎,身体越是陷得厉害。 急得她尖叫着,上官诩也咬着牙,一手撑着身体,朝她爬了过来。 她得起来,她必须爬起来,她要过去看她的白虎。 手脚并用着,扒拉着雪,终于从雪堆里钻了出来。 “夏蝉。”上官诩大声地叫:“你冷静一些,你过不去的。”太厚的积雪了,走一步都能将她湮没。 夏蝉急得团团转:“我得过去,马上,立刻。”不能等,一刻都不能。 越是急,脑子就越是难受,心口也有股浊气,难受得很想吐。 不行,她要冷静,冷静,这样什么事都做不成。 她得想想,有些人在大雪里是怎么前行的? 对了,木板,她可以用板子当鞋,这样面积大了就不会容易陷下去。 转身看着后面的大树,她抽出了开山刀,毫不犹豫地就朝它挥了过去。 “夏蝉?”上官诩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她坚定地说:“我要砍树,我要做成木板过去,上官诩,现在请你马上进帐蓬里去,拉上链子,不管什么声音,你都不要出来吧,可以吗?算我求你。” 她要把她所有能用到的工具,都拿出来用。 不管现在是不是白天,现在有没有外人。 她眼眶泛红,上官诩什么也没有说,一手撑着地,拖着伤腿又一步步朝那帐蓬里爬了进去。 拉上链子,把眼睛闭得紧紧的,还伸手把耳朵给捂住了。 不听,不看,他听她的。 第七百零四章:质本洁来 大树轰然倒下,夏蝉把空间里的电锯拉响了,把树切成一段段,再割成厚薄差不多的片,将它们铺在雪地上。 收拾好东西,她吸口气爬上了雪地上,踩在木板上面,真的是成功了,并没有往下陷。 那还等什么呢,白虎在等着她呢。 她记得它在什么方向,她走一块,就把后面的捡起往前铺。 这虽然比走路快了很多,然而比起平日,却还是慢。 心急如焚啊,可她也知道,走错了一步会葬身在这里。 长长的竹子,成了最好的探路工具,往下捅着,如果有陷阱,那是空的,她不能走,在上面插上绿枝作警示。 插一枝,心寒一些。 “白虎。”她呼唤着。 它却没有回应她,越发让她心急,没时间悲春伤秋的,加快了速度去白虎的方向。 待找到白虎的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了,那尖尖的木桩,贯穿了它的脖子,身体。 它悲伤地看着她,想挣扎,却只是陷得更深了。 “不要。”夏蝉摇着头,眼泪不自禁地滑了下来。 她的白虎啊,从苗州就跟着她,总是帮她,以命来护她。薆荳看書 怎么可以这样呢,不行,不可以的,她不接受。 “白虎你别动,我马上下来了。” 她不会放弃的,在附近找了株树,下去就解救它。 下去摸着它的头,轻声地安慰:“不怕,以前伤得严重也没事的,我现在就带你上去。” 安抚地轻摸着它的,白虎伸出舌头,也轻轻舔着她的手。 虎眼里,像是有些不舍,又像是难过。 夏蝉不敢看它的眼睛,拿出帕子蒙住,使力将木桩拔了出来,直接就将白虎放在她的空间里。 依然用老方法爬行回去,照着原路而返,不用再试探路了速度就快得多。 只是看着插得到处都是绿枝的地方,就痛疼不已。 那天晚上她和上官诩,定是耗尽了所有的运气吧,糊里糊涂地居然避开了所有的陷阱。 如果一个走错,再次掉落陷阱,那只怕也是九死一生了。 回到山神庙,看到帐蓬依然拉得紧紧的。 她把空间里的白虎放了出来,它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好生的悲哀。 夏蝉看着它身上的木桩,还有像水一样流出来的血,慌得有些无从下手。 她好怕一拔出来,它就要离开她。 空间里的药箱又拿了出来,拿着麻醉针要给它打。 可是它却挣扎着,用力地伸出了一只爪子放在她手里。 “白虎,让我救你,可好?” 对了,还有灵珠,她拿出来:“你吃下去,这也许有用。” 如今真的是只能死马当活马治,白虎伤得,太重太重了。 白虎不开口,她硬塞了很久,可是它就是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于是她就放在它的伤口那里,也盼着奇迹再次出现。 那天她给上官诩治的时候,灵珠就吸收了他伤口处的黑毒之气。 他可以,白虎也一定可以的。 可是灵珠放在它的伤处,却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她拿灵泉水要喂给它喝,它也不喝。 “不要这样。”夏蝉急得眼泪直流:“你喝一点吧,就一点点行不行,我求你了。” 她觉得今天的她,脆弱得很,眼泪总是不听使唤。 白虎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如告别。 “不要,求你不要这样看着我,白虎,你知道你很喜欢吃烤鸡,我马上给你烤着吃,放蜜糖去,你肯定会更喜欢的。” 空间里的肥鸡揪了出来,抖着手去杀,刀还不小心划到伤了她的手,鲜血也直流下来,可是她也顾不上这些,也没感觉到痛。 烧水,对,要烧水烫一下才能拔毛,可是为什么打火机打了这么久都打不着。 “就连你也欺负我是不是?”夏蝉酸涩得来气了,把打火机一扔。 可是一会,她又连扑带爬去捡起来。 “求你了,快打着吧,我现在真的很需要火。” 她要烧水,她要烤鸡给白虎吃。 白虎轻轻把头搁在她的手背,摩婆着,像撒娇一般。 夏蝉忍着泪轻声地说:“白虎,你要坚持一下,很快的了,我现在把鸡毛拔了,一会就开始烤,放心吧,我会烧焦一点的,你比较喜欢焦的。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陪着我守夜,那天晚上我们吃的烤兔子,可肥了呢,你现在先吃个烤鸡,然后好好睡一觉,等醒来之后,我再给你烤只肥兔子。” 背后的虎头,越来越沉重。 她咬着唇,无声地大哭着。 一转身,用力地抱住了它的头,她知道它不喜欢她哭,她不会让它听到的。 雪地上,似有白虎的影子,稀薄而又透明。 她看到了,可是下一刻,风一起却把它吹得支离破碎的。 “不要,回来,回来。”她大声地叫着。 回答她的,只有风,只有雪沙子。 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不属于她的,终将失去。失去的,终不再回来。 白虎的身子,在她怀里静静地冷了起来。 夏蝉擦擦眼泪,轻抚着它的头:“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强忍着悲伤,戴上了手套,一手按着它的伤口,然后一咬牙,使力就将木桩给拔了出来。 她真想这种巨大的痛,能痛醒白虎。 可是它依然一动不动,像是木头石块一样,一点反应都不给她。 再拔脖子上的木桩,依然是这样。 血静静地滑下来,把雪地染成血红一片。 她吸吸气,用灵泉水清洗着它的伤口,再一针一针地给它缝好。 白毛上染上的血迹,全都要洗干净,洁本质来洁本去。 可惜啊,她的鸡烤得太慢了,没让它吃上。 “夏蝉。” 上官诩的声音响起:“我可以出来了吗?” “你出来吧。” 他探头撑着身子出来,看到她还好好的,只是抱着一只白虎在雪地里发呆。 “小蝉?” “白虎它…。”她悲伤地道:“它永远的离开我了。” 眼泪啊,又没忍住,还是汹涌得很。 不管她怎么抱紧它,它的身子都是冷得僵硬了。 跟她并肩作战的伙伴,护她陪她的白虎,真的是走了,死在墨山的山神庙边。 第七百零五章:怀疑自己 “夏蝉。”上官诩看着难过的她,也心痛如绞,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她。 只是长长地叹气,看着湛蓝的天心间也好生的难受。 夏蝉轻抚着白虎的毛:“上官诩,其实白虎,一直都跟着我,皇上让献它,我撒谎,我拒绝。” “你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我是说,你也可以去举报我。” “我看你有些疯了,头给冻坏了吧,快进来,它死了,你挖个坑,把它埋了。” “我不。”她用力地抱紧:“它总是自己,太孤单了,它不喜欢那样,其实它喜欢跟人相处的,它最喜欢跟着我了。” “夏蝉,你是个冷静的人。”只是太悲伤了啊,他也不知要怎么劝。 只是撑着身子,拿着她的衣服爬到她身边,把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哭也哭过了,难过也是难过了,但是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的。” “上官诩,你现在肯定看不到,这雪地里有多少的陷阱,我是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总有人要置我于死地,难道有时候善良与恻隐之心,也是错的吗?” 她真的不太懂了,她半路上看到那老翁,她看到那老婆婆伤得那么严重,她真的无视不了。 上官诩用力抓了抓她冰冷的手:“你没错。” “那我没错,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迷惘地问他。 他张张嘴巴,什么也答不上来。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呢? “你进去吧,我还想陪着白虎再呆一会。” 她抱着它,不舍得撒手,从日头落西,从星星闪烁。 从前好多的画面,清清楚楚地在脑子里闪过。 她骑着它在山林里跑,它追逐着动物,它想吃烧鸡了,讨好地给她叼回来,然后趴在地上,像族长家养的狗一样乖巧。 它也会吃糖的,她给它,它都吃。 它吃坏东西了,也会拉肚子。 很多人都怕白虎,觉得它很凶,可是他们不知道,人比虎要厉害多了。 冷得身子也麻了,擦擦泪起身,挥起了锄头,在那大树边上挖了个坑,把它埋了进去。 它从山中来,就让它睡在山里。 回去帐蓬里,也是抱膝静待着,实在是困得不行,便就低头靠着膝睡。 金灿灿的阳光里照了进来,似暖却又冷极。 她听到了咕咕叫的声音,一张开眸子就看到上官诩尴尬得脸都红了:“抱歉,吵醒你了。” “没,也是时候该醒了,我给你弄些吃的。” 她不吃,他一个大男人,也是必须吃的。 昨天他几乎一天都没有吃什么,却强忍着饥饿不打忧她。 白虎已经走了,她的路还是要走的啊,她还要带着上官诩走出这困境呢。 出去煮了些面端进来给上官诩吃,他现在伤得严重,要吃容易消化的,她就着干粮啃几口,喝些水便行了。 今天,她就要带他走出这里。 哪怕现在没有下雪,但是温度还很低,待雪融之后再出去的可能性是比较低的。 她也好生担心留在村里的小谷,不能再在这里等了啊。 “上官诩,你躺在木板上,我会拉着你出去的。” “我可以与你一块出去。”上官诩一脸冷肃:“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她认真地听着。 “若是遇到会有不对的状况,或者感觉不妙,立马放下我,你自己走。” 她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他大声地说:“答应我,夏蝉,我不管你现在是郡主还是什么,我先前就是你的主帅,你就得服从我的命令。” “现在是命令吗?” “是。”他大声回答。 夏蝉垂下眸子:“再说吧,如今还没出去呢,指不定那天晚上用光了我们这一辈子的运气,现在要出去,也是难。” 上官诩看着雪地上插着的绿枝,心里也难受,那是她做的标记。 先前打仗的时候,她也有这般做过,他记得的,那是代表危险的地方。 他有些沉,哪怕是她拼凑做起来的木板比较宽,承受压力的面积大,但是上官诩躺在上面,积雪还是往下沉了几分,她要拉着他走,有些难。 这些难却不能让她打消念头,双肩负着绳子,铺好木板用力地拉着他在雪地上拖行。 日头照得叫人眼花缭乱,双眼好生痛疼。 她也顾不上那么多,戴上护目镜。 离那大树,越来越远了,她想约莫是上了山峰吧,因为往上沉的雪也低了一些。 那峡谷里,绿枝在招摇着,似在嘲讽她。 总是自以为是啊,总是以为人心不坏。 渴了就喝灵泉水,饿了就吃些干粮,也没有时间去煮东西给上官诩吃了,只扔给他二个鸡蛋让他先凑知着。 站在山峰之上及目往下看,不远的村子也几乎半陷在白雪里,只看见一些灰扑扑的瓦片,别的一概都看不见。 “夏蝉。” 她回过头看上官诩:“是不是伤口痛?” “歇会吧。” “不想,我估莫着这一段路好走一点,想趁这时快些下去。”越是到山脚那儿,才越不好呢,一是有陷阱,二是积雪深得很,还得用木板铺出路来,再拖着他走。 “你歇一会,观察看看。”他很是担心会有人埋伏。 一手撑着木板,支起身子四下看着,只是烈阳与白雪,让他双眼有些发黑,看不太清楚。 “你这样很伤眼的,我会观察的,快拉好被子盖住头,上官诩你相信我吧,你一定能出去的。”当时在峡谷,现在都走上山峰了,她有信心带他出去的。 爬上了树,拿出望远镜往下看。 调好焦距,细微的东西都能入眼了。 她看到了,山脚下有着密密麻麻的木,拿着东西在…清理积雪。 眯起眼再认真地细看,有官兵,也有百姓,带着的赫然就是她的表哥,那倒是好,她也可以放心了。 “上官诩,有人在山脚上。” “何人?” “我表哥。” 上官诩也是长长地松了口气:“好,走吧。” 阮盛和的为人,他倒也是清楚的,不管他面对什么状况与压力,他绝不会害夏蝉。 第七百零六章:小谷惨死 往山下走,天快黑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她,举手挥舞着,然后齐声大叫:“夏郡主,夏郡主。” 男男女女混在一块,响得四处都是回音。 有些冷的心,似乎慢慢又暖热了起来。 山脚下打起了火把,热火朝天地清理着积雪。 越来越近,她看到接拢的百姓,她看到了表哥,舅妈,妹妹,史文敬,梁君子,章含雪和她的下人,还有郭冬儿,梁伯父,她的阿金阿银,微儿,还有微儿年迈的娘也都来了。 好多好多的人啊,她认识的,她不认识的。 他们拿着铁锹,竹筐,拉力着清出道来。 眼眶里有些湿意,夏蝉抬手抹了去。 “夏蝉。”阮盛和踩着并不厚的雪要往她走来。 夏蝉赶紧叫:“表哥,你不要过来。” 他停在原地,她往前走,用竹竿测试着。 果不其然,她的预感还是对的,那竹竿一直往下,很深很深。 抬头看着火光中的表哥,苦涩地笑了一下。 阮盛和皱着眉头,却还是一挥手:“小蝉,你就在那儿等着,先别过来。大伙听着,清雪。” 一声令下,男女老少,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人多力量大,很快地一条道就出来了。 那陷阱也露了出来,阮盛和叫上州府几个强壮的人,细心地把陷阱周边的雪都清掉。 火光下那陷阱真大,尖利的木桩,甚至还有尖尖的铁枪,衬着那火光,蓝幽幽发亮着。 阮盛和冷声道:“把这些给我拔起来。” “是,大人。” “表哥,给我吧。” “给你何用,你现在也累了,回去休息吧。”他转过头跟身边的金微儿说:“微儿,你带小蝉回去休息,余下的事,我会处理好。” “嗯。”金微儿点点头,过来就扶夏蝉。 她的手拉绳子,都破皮出血了,看得金微儿好生的心疼,只双手捂着她的手,轻轻地呵气:“你回来就好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我都不知道,我是应不应该回来。” “ 你看看这么多人在这里,这都还劝了好久,才有一批人回去,你说这样的话,我想中州很多百姓是不会同意的,且放心吧,盛和他会把这里的事都处理得很好的。” 金微儿接过阿金递来的披风,穿在夏蝉的身上:“走,回去吧。” “小谷呢?”她抬头问。 金微儿却别开眼睛:“我们先回州府再说吧,现在天黑了,冷得很。” “小谷呢。”夏蝉很坚决地说:“我要见她,现在,马上,立刻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不要你敷衍我。” 金微儿长长地一叹气,一边的阿金却哭了:“二小姐,小谷大夫她,她已经不在了。” “不在的意思,是什么?”她眯起眼问阿金。 头有些痛,身子也有些虚软。 她想,她是体力透支了,也很累。 可是她咬断了牙,她都要撑着,她要见小谷。 阿金哭着说不出来,夏蝉瞪大眼睛很凶地叫:“带我去见她。” 没人动,也没人出声。 她厉声喝叫:“你们都当我死了是不是?现在我说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 “我带你去。”郭冬儿站了出来:“夏郡主,走,我现在就带你去。” 夏蝉推开了围着她的人,有些跌跌撞撞地跟着郭冬儿走。 也是往那小村庄走,走到一半郭冬儿就说:“我看你走路都有些不稳了,现在还可以选择回州府去。” 夏蝉咬牙道:“你放心吧,我绝不会倒下的。” “好,这才像你,从来都是这么刚强,没有一点软弱,所以我也知道,你一定能活着下来的。” 夏蝉没说话,只是跟着她走。 入了那小村庄,寂静得很,郭冬儿带着她往村中间走,那约莫是祠堂,外面还有些官兵拿着武器守着。 一进去发现里面好多人,全都跪在地上,时面的烟火呛人,烛火烧得通明。正中间放着一副朱红漆的棺材。 一见到她,周边的人就磕头:“夏郡主,你饶了我们吧。” “夏郡主,你是菩萨心肠, 放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不知道。” “夏郡主请明鉴,我们真的是无辜的,不关我们事的啊,那对老夫妻回来村里不久,以前的确是中州人,可是我们也不熟啊。” “是啊,他们总是埋头进山去干活,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夏蝉顾不上听这些,脚步有些踉呛地走到棺材边。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还没盖棺,在里面一张洁白的布覆盖在一个人身上,她一咬牙揭开了那布,只见小谷躺在那儿,惨白的脸,乌黑的唇,那头上还有些血渍,她伸手扒开头发一看,好深的一个洞,想必是被人从后面偷袭,用坚硬的东西打死的。 “小谷最怕痛的了。” 脖子那里的伤,深得入骨,是从背后砍上去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没死,就这样补上的,那会的小谷该有多痛,该有多绝望啊。 她不知道,她想都不敢去想啊。 心被揪起来,痛得几欲窒息。 如果不是她滥好心,大晚上还要叫小谷跟她走一趟,如果不是她将小谷一个人留在那儿,小谷就不会这样惨死的。 都是因为她啊,她可真是个罪人。 “夏郡主。”郭冬儿拉起她的手:“别看了,也别摸了,小谷大夫已经死了。” 她说不出话来,泪水跌落,打在小谷的脸上。 拉起衣袖轻轻地给她擦去,身子一矮,慢慢地跪下了:“小谷,是我对不起你。” 一边放着很多纸钱,她拿起一张张烧,可是纵使这样,心里的痛疼,一分都减不轻。 “夏郡主,放我出去吧,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就因为住在这个小村里,就错了吗?” “是啊,求求你了,放我们出去吧。” 给她磕头的人很多,可是她的心,却像是麻木了一般。 郭冬儿用力地拉起她:“夏郡主,小谷大夫可不想你这样子,不然她死都不会安心的。” 夏蝉很迷惘地看着郭冬儿:“那我该要怎样呢?你知不知道,我宁愿现在我躺在里面,她好好地活着。” 第七百零七章:请你回京城 “这些事,不是谁能决定的,小蝉,起来吧。” 阮盛和从外面进了来:“这事交给我来处理,明天,我就会把所有的清清楚楚转告你。” “我想陪着小谷,她怕冷,她也怕黑。” “小谷不会喜欢你这样做的,微儿,冬儿,你们把小蝉拉起来,带回州府去休息。” 夏蝉想,明明自己的力气很大,可是她们拉她的时候,为什么她却抵抗不住,全身软得像棉花一样,只能任由她们架着她出了这个祠堂。 刚走出村口,就看到大批穿着铠甲的士兵走来,为首是个年轻的男子,隐隐有些眼熟,只是彻骨伤心,她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了。 那男子一见到她,立马小跑着过来,双手作揖行礼:“未将冯酃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相助夏郡主,夏郡主你安然无恙,太子殿下知晓,想必也是万分高兴。” 她远在中州,她这里的事,他却知道得那么快。 她想,她困在墨山里面,没超出四天的时间。 这里回京城,一般人的脚程,四天到不了。 猜想到了一些事,心里好生苦涩。 “微儿,冬儿,你们扶着我回去吧。”是真需要人来扶了,她连站都有些站不稳的。 那个年轻的将军,还想跟她说些什么,她似是听不见一样。 她现在也是不想听吧,只想回去,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踉踉呛呛地往走,回到了家,阿金阿银已经烧好了一大锅热水给她泡澡。 泡了老久,她还是觉得冷。 捂着被子,里面放了几个汤婆了,还是很冷,很冷。 阿金阿银看出她在发抖,赶紧的跑出去又弄了几个火盆进来。 点上了安息香,要让她放松心神入睡。 可是半夜里,她惊叫了起来,大声地叫着:“小谷,小谷。” “二小姐,你做梦了。” “没有。”她用力地摇头:“我真的看到小谷了,她跟我说她好痛。还有啊,小谷跟我说,明天要过来给我做个头疗,她说她会带晒干的姜苗 ,还有草药过来熬水,热热的敷着头,能驱头风的。” 阿银小心翼翼地说:“二小姐,小谷大夫她,她已经死了。” “你们真会骗人,你信不信现在去药堂,只要说一声我有点不舒服,小谷立马就拖着她的大药箱跑过来。” “二小姐。”阿金抱着她哭:“阿银没有说谎,小谷大夫她真的死了,你刚才肯定是做梦了。” “是梦吗?”夏蝉怔怔地问。 “是的,二小姐。” “你们捏我一下,让我清醒一下。” 阿金看看阿银,她不舍得下手,阿银也直摇头的,她也不舍得啊。 可是二小姐却笑了,道:“明天早上,你们叫小谷过来一下吧,罢了罢了,别去叫了,我去找她,有点事想要跟她说呢。” 阿银一狠心,咬牙伸手在夏蝉的胳膊上一揪,夏蝉转过头看着她,吓得她赶紧松手:“对不起二小姐,让我看看有没有掐疼你。” 阿金也心疼了,小声地责怪:“阿银,你也真是的,怎么就下得了手啊,这下把二小姐弄痛了,二小姐,给我瞧瞧,我拿药油给你搽搽。” 夏蝉皱起了眉头:“不是,是不痛啊,阿银,我求你了,你们使点力掐我,让我痛一下可好?不然我心口这里,真的好痛,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睡着的时候,是真的心痛醒的。 梦到了小谷,也梦到了白虎。 她哀求的样子让阿银无法拒绝,看看阿金,阿金也点点头,于是只能狠着心再去掐。 “阿银,用力,用力,不痛啊。”她的痛觉呢?消失了吗? 好一会阿银扑地就跪在地上,眼泪涟涟:“二小姐,求你了,你别这样折磨你自己,你痛的,你肯定是痛的,你不要想那么多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阿金也是明白了,抹着泪说:“二小姐,你吃些东西吧,不为别人,也得为你自己啊。” 在宫里的她们,习惯了去揣测主子的心思,也都看清了夏蝉的痛点。 这个毛病,怎生也是改不掉,哪怕夏蝉 真的没有把她们当成侍候的下人。 晚上煮好的粥,一口也没有吃。 阿金再去温热了端过来:“二小姐,你吃一口,就吃一口。” 夏蝉无力地摇头:“我不想吃。” “二小姐…。” 窗外的北风,依然呼呼作响,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阿金,阿银,我现在真的不想吃,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在山里面没饿着,我现在又有些累了,想一个人静静的躺着。” 两个女子看了一眼,然后默默起身出了去,把门也给带上了。 却也是不敢睡的,轮着靠在上边,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二小姐有多重情重义,她们是真的知道。 只是也是遗憾也难过啊,小谷大夫那么年轻,那么好,那么善良,对谁都是笑眯眯的,谁叫她治伤,她都不拒绝的,还总是送药给一些老人,怎么就这样不在了呢? 当初听闻这恶耗,也是难以相信,然后亲眼去那小村庄看到小谷大夫,这才相信那是真的。 小谷大夫死得很惨,很惨,脖子都差点砍断了,头上还有个大血洞,背后给砍了好多刀,她们给小谷大夫换衣服,洗血迹,手一直抖着。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狠的人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小谷大夫啊。 她们把头发梳得很好,还有脖子那里叫江御医处理了一下,生怕到时夏郡主看到这些受不了。 阮大人看到也是雷霆大怒,命人将那小村的人全给抓起来,让他们给小谷大夫守灵。 二小姐还是如她们所想的那般,要去看了小谷大夫。 二小姐现在,一定很难过很难过的。 她们也想不通,为什么呢?郡主和小谷大夫又不是坏人,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别人想要害她们。 如果中州没有她们,现在都不知是什么样的苦日子。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想不通啊,只能对着北风长叹气。 都说宫里的事复杂,出来了的确感受到了外面的简单,热闹,还有尊重与盼头,可是还是又见识到了人性的复杂和黑暗。 第七百零八章:致命的毒 早上阿金还倚在墙边打瞌睡,一听到开门的声音,立马就清醒了。 “二小姐。” “回去睡吧,别站在这里了,冷呢。” “二小姐,没事,现在还早呢,天才刚亮了,你再回去睡一会吧。”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夏蝉挤出笑摇了摇头:“不了,我休息了一会,足够了。” 如往日一般洗漱,徐氏看着她欲语又止,最后只是无奈地劝她:“今日外面风大,你多吃些哦,吃饱了才不怕冷。” “姐姐。”夏妍关切地夹了一个煎蛋到她的碗里:“我早上给你煎的,你多尝一个嘛。” “不了,真的饱了,吃不下了。” 夏妍还想再劝,大伯母轻摇头:“妍儿,算了,你姐姐吃不下,别勉强她的,对了,你一会不是说想要让你姐姐去你的香皂厂看看吗?” 夏妍反应过来,赶紧说:“是啊是啊,姐姐,有些事我弄不好,想让你去看看。” “让我去看?”夏蝉提高了声音。 有些不对劲啊,体贴她的家人,怎么想着打发她走。 “是啊姐姐,好像总做不好,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想你肯定能帮我处理好的。” “改天行吗?” 夏妍一听,便撒娇地说:“姐姐,好姐姐,就一会去嘛,很快的。” “小蝉。”大伯母也劝她:“你就去帮帮你妹妹吧,在家里也闷得慌,州府那边的事,有你表哥会处理好的。” 夏蝉想了想,直接问她们:“今天是不是小谷要安葬?” 几人一惊,然后也不敢直接看她明亮的眼睛。 “妍儿,姐姐一直跟你说过,做人要诚实,你告诉姐姐是不是?” 夏妍低头:“我,我不知道。” “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唉,小蝉,你别逼你妹妹,舅母告诉你吧,是的,但是我们都不想你去,怕你伤心。” “小谷安葬,我肯是要去的,天上下刀子也阻止不了我。” 也很多天了,不能再等了,也该是要安葬的。 站了起 来,又回房去换衣服。 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出去,小谷喜欢吃糖,她要去郭冬儿的糖铺买一些。 小谷还喜欢吃糕点,也得买上。 小谷还喜欢喝奶茶,她亲自煮了一杯。 出了城直接就奔那个小村庄,那个地方如今让她刻骨铭心的,便是闭着眼睛,她都知道方向。 路上的雪,早就踩踏得平平的。 到的时候棺木已经抬到村口了,还请了些和尚在念经,外三层,里三层围了很多人,许多都是义愤填膺,恨不得要把这里的村民给吃了。 小谷跟着她到中州,也是四处行医,热心得很,也深受百姓的喜欢。 今天是她安葬的日子,很多人都不请自来送她最后一程。 若不是表哥有所准备,叫了好多人来这里护着,只怕场面就不好控制了。 可饶是如此,有些杀气腾腾的目光,还是叫这里的村民害怕,个个都摇头叹气,好生的无奈。 夏蝉上了香,也正色跟来送葬的人说:“谢谢你们来送小谷最后一程,我替她谢谢你们,小谷是个善良,热心,有医德的人,你们这么喜欢她,她知道肯定会很高兴的。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这个村里的人,很多都是无辜的,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事,若是他们知道,他们也不会任由这不幸的事发生,你们别把怨气怪在他们的头上,相信阮大人一定会查个清清楚楚,给大家一个交待。” “大家下午去州府看榜。”阮盛如说:“来龙去脉,相关人士,一概写得清清楚,绝不偏私。” 这些话一说下去,安静了许久。 小谷安葬在离这个村子比较远的地方,她没有问为什么,阿金跟她解释道:“阮大人说了,小谷大夫死都想逃离这里,所以不能把她葬在这里,不然对不起小谷大夫。”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她表哥说得,都对,很对。 安葬了下去,都是下午的时候了,她跪在边上,把小谷爱吃的都摆上,一张一张纸钱慢慢烧着,慢慢 地越来越多人离开了,阿金也劝她:“二小姐,天色一会也要黑了,我们也回去吧。” “你们先回吧,我在这里再呆一会。” “二小姐,你看,你要是不回去,江御医恐怕也不会回去那么快,江御医前二日还起不来呢,现在风这么大,这么冷,他又上了年纪了,只恐身子承受不住啊。” 夏蝉转头看,果然江御医还在那儿。 一下又像是老了许多一样,原本只是灰白的头发,这会看着都要白完了,也瘦了一圈,满脸都是憔悴苍老。 他也很喜欢小谷这个徒弟,总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着,没有私心地想要将毕生的本事教给小谷的,忽然就不在了,他还真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江御医,回去吧。”她过去,苦涩地笑:“太冷了,要是染了风寒小谷会难受的。” “唉。”江御医长长地叹了口气,重重地摇了摇头。 转过身,背又更弯了,夏蝉看得心酸,可是也不知要怎么去安慰。 每个人心里都有伤,只能慢慢地等着时间来治愈。 陪着江御医慢慢地回去,江御医感叹地说:“要是那天晚上,是我去多好啊,反正我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泥都埋到脖子上来了,小谷她还年轻啊,她才十八啊。”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江御医摇头:“二小姐你切莫不要这么说,别说是你,便是我与小谷看到,也会立马再去的,唉,我只是觉得,太可惜,太可惜了啊。” “江御医,有一样东西,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什么?” 夏蝉从袖里拿出纸:“你要小心,纸上面蓝色的粉未,那都是有毒的,我只是想知道这是什么毒。” “好。”江御医接过,又长叹了口气,却也劝她:“二小姐,这也是小谷的命吧,你也别太伤心了,要保重好你的身体,中州百姓可不能没有你啊。” 中州的百姓不能没她,可是有些人,却不想她活着呢。 第七百零九章:已可不算 州府的墙上,张贴着榜文。 她站在那儿看了一下,她表哥已经查得清楚了。 只是很可惜,那对诱骗她的老夫妇已经服毒自尽,还有那哑巴的男人也给杀了,牛也给杀了。 引哑巴去找她的神秘人,却没有找到。 闭上眼睛,再次睁开苦涩地笑,这就是生活啊,没有那么多的风花雪月,有很多残酷的事实。 阿金阿银做了她爱吃的火锅,史文敬还叫酒肆大厨做了几道开胃的小菜过来,可她也没有什么胃吃,回房静静地躺着。 需要一些时间吧,她可以挺过来的。 一早上她就去找了江御医,江御医还是染了风寒,一边咳嗽着,一边给他自己扎针。 “二小姐,你给我的东西,的确是毒啊,霸道得很,能见血封喉,要是身上有伤口,千万可别碰到了。” 怪不得呢,白虎怎么也救不回来。 “江御医,那请你身体好些了,亲自去看看上官诩吧,他受伤了,也挺严重的。” “昨日里药堂便有二人过去看了,上官将军伤得虽然严重,但是恢复得也不错,处理得挺好的,十天半个月估计就能走路了。不过一会,我也是打算去瞧瞧他的,唉,大夫也说了,只恐上官将军往后走路,会有些不太好。” 夏蝉心一紧:“不太好,怎生的不太好?” “眼下也不得知,一会我去瞧瞧。” “好,有劳江御医了。” “二小姐你说的是哪话呢。” 两人正谈着,药堂的小厮进了来:“师傅,夏郡主,外面有个姓冯的将军,求见夏郡主。” “姓冯?” “看着不像是中州的,应该是京城来的。” 夏蝉知道了,应该就是冯酃吧,那天她在村里遇上的年轻将军,奉赵熙的命令来找她的。 “让他进来吧。”都在找到这来了,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小厮出去,不一会就带着人进来了,正是她所想的那个人。 他双手一拱,十分的恭敬:“冯酃见过夏郡主。” “不必多礼,你到这里来找我,可有要事?” 冯酃看了看,轻声地道:“夏郡主,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在这里说就好了,你是赵熙手下的人,你应该也是认得江御医的,你也知道江御医跟着赵熙多年,是个可信之人。” 她这般一说,那冯酃便没再要求了,只是说:“夏郡主,冯酃这次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日郡主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跟郡主说,太子殿下让未将接郡主入京。” “接我入京,难道他忘了,皇上派我来中州,有三年之重任?” “太子殿下说了,如今那些,已可不算了。” 夏蝉沉默了一会,然后摇头:“我在殿堂之上,接下了圣旨,自是也想要做到,如今我不回京城。” “夏郡主,这真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还让我给你带来信物。” 冯酃双手呈上了一封信,夏蝉接过抽出一看,二个龙飞凤舞的字:可回。 她认得出,这字是赵熙写的。 那冯酃又说:“夏郡主,未将便是有十个胆,也不敢捏造这些,实实在在是太子殿下交待的。” “我知道了,但是,我也有拒绝的权利,今年我是不会回京城的,你且先回去交差吧,不要在中州蹉跎时间。” 她不回,她现在不想去面对一些人。 她不要小谷和白虎的死,换来她想要的结果,她要认认真真,扎扎实实交完差再回去,她要给小谷还有她的白虎讨个公道与说法。 诸事,还是要往前看。 劝江御医好生休息,她又回州府去忙了。 前些天的大暴雪,受灾的地方可不少,但是大家没忙着修缮那些,而是知晓她困在墨山,自发的前往那里铲雪。 如今她回来了,各自便处理着雪灾带来的破损。 有些地方很严重的,也报了上来。 这一次的雪灾,百年难得一遇,冻死了好多人,也冻死了些家禽,还压塌了不少的屋子,桥梁之类的。 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的,除了她。 他们都不让她出去别的地方,就让她在中州城,让她在州府里烤火。 夏蝉哪里有这闲心啊,所有人都在忙,她一个人这样偷闲,她于心不安。www..lΑ 不给她出中州城也没关系,反正中州城,也都是事儿。 不仅要铲雪,还要修理被雪压塌的屋子。 很多大树被雪压断了,都得处理。 清水道那边倒不用她多担心,那里有物业,住的也是家境不错的,有下人在处理着,不过城北那边就惨了些。 那雪积得老高,好多树都压断了,大街上都是扫雪,挑雪出城的人,就连小孩也出来帮着将树枝给拉走。 她也过去,帮着一个小孩将大一些的树枝拉了出来。 开山刀劈断了,再归整好。 这些等干了,还是可以用来做柴火的。 如今太大的雪,从烧窑的地方到州府各地都通不了马车,炭有些供应不上,能省着点用,就省着点用。 “夏郡主。”小孩拿着馒头朝她跑过来:“你吃,我娘做好的。” “谢谢,我不饿,你吃吧。”她摸摸小女孩的头,又拿了糖给她:“这个给你吃。” “夏郡主,你喝不喝水?”一个小男孩也凑了过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夏蝉摇摇头轻笑:‘不渴呢,等我把这株大树砍断,你们小孩就负责把小碎枝给捡了,行不行?” “好。”几个小孩齐刷刷地叫。 一个年纪大一些的,捡了一根树枝就在雪地上舞了起来:“夏郡主你看,我给你打功夫看看,我爹说了,让我长大了做夏郡主这样厉害的人。” 夏蝉看着他笑:“像我,可未必好。” “夏郡主,我也想像你一样。”一个小女孩也甜笑着看她。 像她真的好吗?可是小孩子们都是这样仰慕地看她。 她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暖,把整包糖拿出来塞给舞树枝的小男孩:“你们拿去分了吃吧,我马上就能砍完了。” 努力长大吧,小豆丁们,中州的希望也在他们的身上,每个人都有志气,这便是最好的未来。 第七百一十章:自愿跳坑 “夏郡主。” 又是那个冯酃,夏蝉皱着眉头:“我想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回京城,你快些回去吧。” “夏郡主,还请你三思啊,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不管是谁的意思,三年之期没到,我没交完差,我是不会回去的。”一是一,她固执也好,任性也罢,她就不想让人抓到什么短处。 明年的交差,她也大有胜心。 别人可以负她,她不会负谁,答应过的事,便是跪着也要完成。 冯酃有些无奈:“也罢了,末将自也不能勉强夏郡主,那夏郡主你多保重,末将就先回京城去复命了。” 夏蝉挥挥手,他离开的时候,她甚至都不回头瞧。 在百姓家里吃过了中午,又清理了些雪,便去杂货铺拿了些东西去看上官诩。 他在军营里养伤,去的时候重兵把守,便是连她去看望,也得有允许才给进去。 带着进了去,正好江御医也在,却是收拾着药箱,待要离开了。 上官诩只着中衣,见她进了来,便拿起一边的外袍披上,然后叫人送江御医出去。 屋里烧了几盆炭,暖和得很。 她关切地问:“上官诩,你现在怎么样了?” 他挤出一抹笑:“好多了。” “那就好。” 她拉了张凳子坐下,他却皱着眉头:“你为什么还在中州?” “我不在中州,那我该在哪里啊?” “京城有人来接你。”他知道的,只是她没走,他却是有些意外。 夏蝉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把玩着,笑笑:“别人来接我就要走,那不是显得我很没架子吗?” “夏蝉,认真点。”他不太喜欢她这样不认真对待的态度。 夏蝉却歪头问他:“要怎样认真,才算是认真。” “你该跟着那些人回京城去,在哪里…太子殿下会保护你周全,不让你再伤心的。”想必,也不会让她看到感伤的事。 夏蝉趴在桌上,疲惫地合上眼:“上官诩,我不在京城,也许我娘,我弟她们才是真正的安全,唉,是我自私吧,结果害了亲近的小谷,也失去了白虎。” 她的悲伤让他也难受:“夏蝉,不是这样的,只是恰巧罢了。”www..lΑ “哦,对了,还有你呢,你看你也差点因为我而送了性命,上官诩,你是不是现在也巴不得我赶紧离开中州,免得你们也遭池鱼之殃?” “这,这怎么会。” “那就让我自私点留在中州啊,在这里,你也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他想都没有细想什么,立马就回答:“自是。” “这不就对了。”她挤出笑。 他反应过来,这才知晓上了她的道,摇头叹气,有些拿她没有办法啊,能说会道,还会挖坑让人跳下去,偏得他又不精明,总是在她的坑里跳个不亦乐乎的。 “好吧,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这样就足够了,对了,我带了些药过来,你用了江御医的药,也用用我的吧,这样可能好得更快呢。” 那木桩有毒,刺穿了他的大腿,若不是有灵珠,上官诩早就死了。 可她也不想他留下什么后遗症,那么年轻,一身本事的人啊。 “好。”他说:“我这也没什么,江御医也说了,过些天会更好一些,你处理得比较好。” “哦,那就好。”她心也宽了一些。 他又说:“夏蝉,你的东西,我整理好了,回头我叫人送到你那去。” 夏蝉撑着脸细看着他:“上官诩,你不好奇吗?你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他也反问:“我该问你什么?” “好吧,如果你不想问,那就算了。” “我不想。”他直接告诉她。 她一笑:“行,那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他嘱咐她:“这段时间,你别离开中州城。” 夏蝉很听话地点头:“好的,听你们的,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了吧,没了我可以退了下吗?上官将军。” 他一笑,声音里有些宠溺:“走慢些,别摔着了,还有,回去换个衣服吧,都湿了。” 她低头一看,倒也是啊,在雪地里站得久了,裙摆污脏且不说,还濡得湿湿的。 出了军营,看到江御医还在那儿。 她便过了去,给他拎起沉重的药箱:“江御医,你是有话要跟我说吧。” “郡主你啊,总是这么的聪明。” “江御医,说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郡主,叫我夏蝉就好了。” “可你这丫头,还不是叫我江御医。” “呵呵,我总也不能叫你老江吧。” 江御医听了也笑,笑过后又叹口气说:“上官将军的伤,不太乐观啊。” 夏蝉神色也一重:“江御医,为何这么说啊?” “他为那木桩所刺伤,虽然你处理得好,可还是伤得太严重了,只怕是好了后,走路也真会有有影响了。” “那他现在知晓吗?” 江御医点点头:“上官将军也不是一个迟钝的人,想必也是知道了。” “可是刚才我见他,他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透露什么。” “他大抵是不想郡主你担心吧,郡主,有一事我倒是奇怪,那毒那般霸道,然而我在上官将军的伤口处,却不曾见到?是为何故,郡主是用何药来清毒的?” “也就是平常用的一些伤药,可能我们的运气好,刚好掉进一个没有毒的陷阱,冥冥中一切,自有天意安排吧。” 送江御医回去后,她也回去了。 院里好多鸡在跑来跑去,她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但是阿银从里面跑了出来:“二小姐,你回来,我正在炖人参鸡汤,一会就可以喝了。” “阿银,哪来这么多鸡啊。” 阿银笑道:“这都是百姓们给你送过来的呢。” “啊?这,这怎么行啊。” “是啊,我也说不行,可是他们硬要送,说给郡主你补补身子,我把门关起来,他们就从墙上扔进来,不收下都不行,还有这一箱的人参,是章老爷给你送过来的。” 手臂般粗的人参,章家送过来,就像是送一箱子萝卜一样。 第七百一十一章:众所之爱 晚上舅母回来的时候,又提了满满一篮子的东西回来,揭开蒙着的布,放着大大小小的灵芝。 她感慨地说:“这中州的百姓,也真是太热心了,把自己不舍得吃用的东西都送过来了,说要给小蝉你补身子。我怎么推说也没有用,我记得有个住得离这挺远的呢,放下东西匆匆就走了。” 夏蝉感动地点点头:“好,即然送来了就收下吧,他们念着我的好,用这些方式来回报我,我明年也会努力地,让他们过得更好的。” 善与恶,她感受得满满的。 也宁愿放下一些偏见,好好去感受好的一面。 阮盛和也感慨地说:“如果你再多受伤几次,那咱们就真的是要发家致富了啊,这么多的灵芝,瞧瞧这个,起码得有上百年啊。” “瞧你说的是人话吗?”阮父瞪了他一眼:“小蝉都这么柔弱了,你还要让她多受几次伤,你是安的什么心啊?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我就把你扫地出门了。” “父亲,因为我心里不平衡啊,我受伤了你们都不在乎我,可是小蝉受点轻伤,你们都紧张得不得了。”阮盛和抱怨了起来:“有时我都搞不清楚,究竟我和夏蝉谁才是你们亲生的。” 徐氏笑:“要是能换,倒也是好啊,盛和啊,以后你生孩子,无论如何一定要生个孙女出来。” “是啊,女孩子可爱,漂亮呢。”夏大伯母也说了生句。 话题渐渐就偏了,最后演变成了催生。 阮盛和也赶紧扒了饭就往隔壁跑,去找他的金微儿谈恋爱了。 夏蝉也回了房,进入空间里看了看,灵珠似乎没有什么生气了,不似往时一般,总有股灵气萦绕在它周边,它安安静静的,甚至光亮都弱得很,跟一般的夜明珠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水塘里的鱼,也不似往时一样活跃,小动物也是安安静静的,那些种下的甘蔗,花草树木也偏若少了一些生机。 难以解释的神奇之物,以某种方式,又悄悄地流逝了。 但是并没有很伤心和遗憾,灵珠救回了上官诩,那便值得了。 摘了果子尝尝,依然甘甜清冽,她种的小果树苗,也长得很欢,等春天到了,她还是要拔出来交给百姓们种,让他们也多尝尝这世间甜美的味道。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不睡不着。 什么都没有想,可是,又好像什么都在想,偏偏就是不想睡。 风拍打在玻璃窗上,吱吱作响,像心间咬人的小虫子一样,还是痛啊。 要痛,要难受,也只能在一个人的时候,在黑暗的时刻里流露出来,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不想让她伤心,她更要把伤疤埋好。 天大冷,金微儿家的大公鸡也偷懒了起来,不再早早就啼叫了。 隔壁金家,传来了香味儿,想必是金母起来做早膳了。 这边有诸多事要忙的表哥,也不能偷懒,还是最早起来。 她听得他出门,然后敲响了隔壁的门,然后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阿金和阿银也起来了,她们都很小声,走路踮着脚尖,生怕吵醒了她。 那她就假装睡吧,好好睡,这样所有人都能安心一些。 装着装着,还真的睡了过去。 听到冬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老师,郡主她今天好点了吗?” 大伯母小声地说:“好些了,让她多睡一会吧,今天我们就读新的,先把前几天布置给你们的字好好写一写。” “好。” 静悄悄的,夏蝉也叹了口气,该起来了,不能懒怠啊。 爬起来换好衣服出去,大伯母看到她便笑道:“小蝉起来了,饿了吧,我给你热包子吃,还有鸡汤,一会也喝了哦。”m..ζa “大伯母,你们吃过没有啊?” “吃了。” 郭冬儿抬头看她一眼,笑道:“吃得饱饱的才过来。” “好,那你们忙,大伯母,你也不用去灶房那里折腾了,我去热就好了。” “你歇着,灶房重新摆放了东西,你不熟悉。” “啊会呢,来来回回不就那么点地儿。” “听话,让你歇着就歇着吧。” 唉,她们都是一个样,都不喜欢她去干点力气能及的活,再这样下去,她就怕什么都不会了。 听得有人敲门,她便出去开门一看,是酒肆里的小厮,两手都提着东西。 “夏郡主,史公子让我给你送些野味过来,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夏蝉一拍额:“史文敬,他怎么也来凑这些热闹。唉,你拿回去吧,你看,我这一院子的鸡鸡鸭鸭,都要打起来了,实在是吃不了那么多。” “夏郡主,这个我可不管,我只管送过来的。”那小厮二话不说,把东西放下撒腿就跑了。 夏蝉摇头失笑,呵,这可真是。 “小蝉,汤热好了。”夏大伯母端着汤出来:“咦,怎么又有人送东西过来啊?” “是啊,史文敬让送过来的。” “罢了,就拿进来吧,一知晓你在雪山里,你妹妹急得哭,他也跟着焦急得不行。” 夏蝉把东西拿了进来,也是些极好的食材,可是院子里真的很多鸡鸭啊,还有些鱼还在缸里养着。 “舅母,这些我们也吃不了,索性杀了,这不也快过年了,做好吃的香薰鸡鸭,到时候请百姓们吃。” “倒也是好的。”夏大伯母笑:“我到时问问,看谁比较会做这些。” “我就会啊,回头今晚我们一块处理了,我去找些东西来,把它们薰得香香的。” 不过中州的百姓多,这些也是不够的,空间里那些东西没了灵珠的灵气滋润,似乎也焉乎的,不如拿出来杀了给大家一块吃吧。 还有那些鱼,大得很,到时这家分点,那家分点,大家都尝尝。 她记得有个地方的腊味薰肉,味道真的是超好,还专门有人写了书详细地介绍,不巧,她空间里正好有那些闲书。 拿了些金银珠宝出来,去城里转转,跟人买猪,买鸡鸭鱼的。 要的香料,她直接去史文敬的酒肆里,让他去准备。 第七百一十二章:日夜兼程 史文敬知晓她想做这些,倒是积极得很。 “正好呢,我在苗州定了一批猪,大雪迟了几天,不过算算,过几天也就会到了,到时一块薰吧。” “好啊,那得找个大一些的地方,不然味儿太浓了。” “妍儿香皂厂边上,就有做好的房子啊,正空着呢,因为下大雪这几日工匠全去各地修缮屋子,那里还没人手去做下一步的事,要不一会我带你去看看合不合适。” 史文敬倒也是想她多些事做,简它重不重要呢,反正让她看起来忙,但又只是简单的忙就好。 人有事做,慢慢就把不开心的放在一边。 “好啊,看看呗,那买猪买肉的事,你就替我忙活了。” “放心吧。” 夏蝉拿出一袋东西给他,史文敬打开一看,有些不悦了:“你这是干嘛呢?” “难道买东西不用钱的吗?给你钱都不要啊。” “我最讨厌这些俗气的东西了。”他生气地说:“你收回去。” “这样我敢让你帮我办事啊,史文敬,这些事肯定是要给你银钱的,我总不能把我妹给你吧。” 他脸一红:“你要给,我倒也是不介意的。” “想得美呢你,你想要,我不想给,我妹现在还多小啊。” “像妍儿这个年纪,好多人都做娘了。”史文敬不敢说得太大声。 夏蝉白了他一眼:“我这个做姐姐的都没有嫁,我妹妹你就别想着了。” “唉。”史文敬叹了口气:“敢情你要是一辈子不嫁,妍儿都得陪着你做老姑娘不成?” “倒也不是,等她二十二了,真的是想得清清楚楚了,她想要跟谁在一起,我都是举双手赞成的。” “夏蝉,我发现你这人可真不够朋友。” “呵呵,她可是我妹妹,又不是别人,朋友也只能先放一边了,好了,别扯了,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到时不够再跟我说。”不过她想,后面说的都是废话,地主家的儿子不缺钱,绝不会找她再要的。 而且可能,还会给她准备很多很多的东西。 瞎忙了一天又回到了家里,热闹得很,就连金母也过来帮着杀鸡宰鸭。 鸡血鸭血放点盐凝起来,晚上让大家一块在家里吃火锅,切些水萝卜,再把剁下来的一些爪子放下去做汤底,再把血块放下去,简简单单却也是十分美味。 金母还做了些饼,大家一边吃,一边喝汤,冷沉沉的意也变得暖和了起来。 章含雪和梁君子的婚事,定在明年四月,正好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各种事宜都是中规中矩的,一点都不含糊。 表哥和金微儿的事,表哥也想好好操办,但是现在暴雪诸多地方受灾,他也抽不出手来准备很多的事,而且明年春天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也更不可能了。 春天过后就是夏天,又要种西瓜,还有各种果树,紧接着又是玻璃宴又要到了,他掐指算了算,惊恐万分:“难道我要等到明年年底才能成亲?” 夏蝉摇头:“明年年底,都不一定呢,你想啊,年底州府也是诸多的事要忙,像今年一样,说不定还有雪灾什么的。” “我不听。”他瞪她:“你也不许再说了。” “还是得接受现实的,表哥,若是你们两心相许,没什么啊,正好我现在比较闲,不如就交给我来办一些吧,反正你们又不许我出中州城,在这城里也没有太多的事让我操心的。” “你,行吗?”他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不行呢,反正想娶媳妇的是你,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急。” 阮盛和好生纠结,想了一会还是说:“还是交给我娘去办吧,你可以从旁协助一些。” 他娘比夏蝉,可要靠谱得多。 徐氏笑得眉眼弯弯:“那倒也是好,放心吧,娘一定给你办得好好的。” “倒也不用太复杂,微儿也挺忙的,我想在过年前成亲。”单身了这么多年,真的不想单了,不早一点把微儿娶回家,他都不安心。 “该要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不然就是委屈微儿了。” 徐氏是真的挺高兴的,本来她就怕儿子不太必那些细节,办得不好会委屈了微儿家。 如今让她着手,那就最好不过了。 心里也开始盘算着,要请个合适的媒婆,还要准备各种的礼。 阮盛和将积赞的银子拿出来:“娘,用完了你跟我说一声。” “娘有钱啊,你这些拿回去,以后你和微儿过日子,处处都要钱呢。” “你的银钱是你的,你收着就好了,我和微儿现在在州府做事,每个月都有月银拿呢,我们平日吃住在家里或者是在州府,都没花什么钱。” “微儿的银钱是微儿的,你就别惦记着了。”徐氏笑道:“我和你父亲这两年,也有了些积蓄,必会给你们置办好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阿金赶紧就去开门,不一会带着人进了来。 “廉舟,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夏蝉看到廉舟也吓了一跳。 那少年背上还背着东西,一脸被风雪冻伤的痕迹。 “快,快进来烤烤火吃东西。”她反应过来,赶紧招呼他。 廉舟却不着急,只是盯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张开嘴喉头嘎涩地说了句话:“二小姐,让你受惊了。” “说什么呢。”她笑着拉了他进来。 他的手,冷得像是冰一样。 他的裤子,也给风雪冻得硬梆梆的,那眼窝下是浓浓的黑眼圈,只怕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回来中州的。 “廉舟,你怎么这么着急赶回来啊,去中原,不要是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吗?”阮盛和有些担忧地问他:“是不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廉舟黑眸滑过难受,看着夏蝉:“二小姐,我总是想像别人一样也能保护,可是你出事的时候,我却总是什么都帮不上。” 阮盛和笑了,拍拍他的肩头:“廉舟,她哪里需要你一个孩子来保护,她这个人啊,命硬得很,阎王见了她都得跑。” 第七百一十三章:得有分寸 廉舟一路都很顺利,眼看就要到中原,但是心里有些不安,正好祝老爷的人马提前来接货,他便打道回府。 他说,他眼皮一直在跳,他便自己先行,日夜不停地走。 然后快到中州的时候,听说了夏蝉的事,更是不要命般赶回了中州。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这孩子啊,真是重情重义。 不过夏蝉也只是笑着安慰他:“我表哥说得没错的,我这个人命硬得很,能逢凶化吉的。” 阮盛和顺着她的话打趣:“我看过年啊,就要把你的画像贴在门板上,一能避邪,二能招财呢。” “呵呵。”夏蝉笑着,装了一碗满满的鸡血块给廉舟:“快吃些暖暖身子。” 廉舟低头看着,好一会之后才吃。 他也没多说什么,夏蝉就跟舅母议论着要怎么办表哥的终身大事。 吃饱的廉舟便告退了,阮盛和跟他说:“这么晚了,外面雪也大,去窑里的路还没清好呢,今晚你就去州府凑合着住一晚吧。” “无妨,我一个人走,不用清路。” “廉舟,不着急,走夜路也不安全,听我表哥的吧。”夏蝉也说了一句。 她开口了,廉舟这才改主意:“好,二小姐,我听你的。”攵學3肆 “我去煮些茶吧。”徐氏笑:“今晚吃得饱了,吃些茶消消食。” 等廉舟一走,阮盛和这才正色跟夏蝉说:“他对你的关心,倒是有些超越了。” “我也知道。”夏蝉也看得出来:“廉舟是一个很重情重义的孩子。” “我看可不仅于此,你自己衡量着,还是要有些距离比较妥当。” “嗯,好。” “得了,也没别的事,明天我去凤尾一趟,那里受灾也严重,微儿就不跟着去了,你多照顾她一二。” “收到,对了,我准备了份礼物送给你。”她挤挤眼笑:“你猜猜是什么?” “清水道的房子。” 夏蝉瞪大了眼睛:“舅母怎么就把这事告诉你了。” 她还想着给他们惊喜呢,没有想到舅母这么早就说了。 “用得着我娘来跟我说吗?你留下清水道的房子,我就知晓你的心思了。” 夏蝉竖起了拇指,不得不说,她表哥用了心,真的是绝顶聪明啊。 “这礼物,也是用得着的,我就收下了,但是每月你在我和微儿的月银里扣些钱,别让这些事成为你的小尾巴。” “这,这怎么会呢?” “你看不到的地方,多的是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做事周全些,总归是没有错的。”阮盛和也摇头叹气:“你也是进过宫里好几次的人,怎么还是没学些精粹的东西出来呢?宫里还给了你两个丫头,我看也是白给了,跟着你,也是越来越憨了。” 夏蝉揉揉脑袋:“好啦,你别再训我了,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憨憨有什么不好啊,至少不用总花心思去揣测别人,又容易开心,这不挺好的吗? 阮盛和又道:“你没去京城也好,中州离京城比较远,暂时也不是是非之地,但是以后行事,别再鲁莽了,我可不想替你照顾你娘,照顾你的弟妹,等明年中秋后,这里必是太平景象,你也可以理直气壮去交差。” “嗯,表哥,我知道的。” “行了,训话完毕,还不走?要我再训一场吗?” “滚你丫的,我可是郡主,你还低我几级呢,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居然敢训起我来,就不怕我废了你。” “夏二小姐,我求求你快废了我吧,这样我就清闲了。” “想得美喽你,做梦去吧。” 如今她放过他,赵熙都不会放过他的了,谁叫他是一个难得人才呢。 表哥能开心接受那屋子,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舅母跟她说,微儿只有一个娘相依为命,把楼下最大的那个房间弄得妥当一些,给微儿的娘住,想来往后舅母一家和微儿她们,也会相处得很好的。 明年后,她想,她会回京城吧,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 她也不想把妹妹一个人留在这里,到时这个地方,就给阿金阿银她们住了。 她们现在在中州适应得很好,有了自己的朋友,店铺和生活,她们也能自己养活自己。 帘子,被子这些软装的事,就交给舅母去做。 她就叫了木匠,还有石匠过来,堪测尺寸,给他们做硬装,起炉子,做衣柜之类的。 灶房还是要现代化的好用,所幸做清水道的时候,就不喜欢搞火塘之类的,全一概做高了,水池,洗菜的地方,有切菜,放菜的,样样都想得周到,厨房当然是大些的好用了,这个时代又不至于寸土寸金,所以灶房都可以安排得大一些。 炒锅,煲汤的,煮水的,多一些无妨啦,这样方便一点。 要是有自来水就好了,但这个太复杂了,这里地势也不适宜搞那些水车来运水供家家户户用。 花园也要规划一下,如此这般忙着,转眼好几天又过去了。 她也去看了一下她要薰的肉,就在香皂厂旁边,一进去还以为自己进了屠宰场,怎么那么多肉吊着呢? “史文敬,这么多?” “是啊,你总不能小气得一家就一点点吧。” “可是,这好像也太多了。” “多了就送些到军营里去,让更多的人能享受到你的福泽。” “晕,史文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福泽个屁啊。 史文敬点起了湿湿的松香,瞬间浓烟生起,有些呛人。 他有些狼狈:“夏蝉,那啥阮盛和不是也要结婚了吗?听说你送了清水道的房子给他?我这个好兄弟,自然也不能啥都不做啊,他婚宴的酒席我就包了,让大家都来吃流水席,免费吃三天如何?” “你爱怎么搞我倒没意见,反正财主家的儿子不缺钱,不过我要说清楚的一点就是,清水道的房子不是我送给他的,我倒是想送,但是他不要,他让我每个月从他的月钱里扣一些费用,一直扣够房款为止,那是等于他自己买的。” 史文敬点点头:“很符合他办事的风格啊。” 第七百一十四章:要做点正经事 “以后西区做起一批房子,州府的工作人员,或者是百姓,都可以相应这样做,我迟些去和兴隆钱庄的人谈这生意。” “这跟钱庄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州府收了钱也要投资出去啊,这样钱才能生钱,才能活起来,这比较复杂,让州府的人做不妥当,很容易有腐败的事出现,找个钱庄来合作,把这事包出去就行了,以后想要买房的人,可以跟钱庄先借,加上本金还些利息就行了。” 唉,发展一个地方,真的是不容易啊。 不仅要懂得经商,还要懂些金融,头大得很。 “夏蝉,你看我怎么样,这事可以找我啊?” “你?” 史文敬用力地点点头,有些迫切地说:“是啊,我正好想做点儿正经事出来呢。” “这,你会吗?” “我会不会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有很多人,什么人才都有,我只要找到合适的事来发展就好了。”他垂下肩头叹气:“实不相瞒,我也是有压力。” 夏蝉看他的样子,也忍不住笑:“还真差一点就看不出来。” 他哪里像是有压力的样子啊,不过好吧,不是人人都会把自己的烦心事挂在脸上的。 “可以啊,这些事年后就要开始的了,所以年前要定下来,你能让你那边的人先过来跟我细谈吗?要专业一点,会做钱庄这方面的。” 她不专业,所以她得找那方面的人才才行。 “没问题。”史文敬长吁了口气:“夏蝉,你可真是我的解忧花啊。” “别,可别把我捧得那么高,这肉,你就好好薰吧。”太呛人了,她得撤了。 “你放心吧,我亲自在这里守着,薰着,绝对不会出任何批漏。” “好好干,争取早日转进。”做她的妹夫。 史文敬对她妹妹的好,她看在眼里的。 说实在,他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又有钱,想委身给他做妾的人都多不胜数的,就别说那些想嫁入豪门的了。 但是他就是一心一意眼里只有夏妍,夏妍在哪里,他就往哪里跑。 别人背后嘲笑他是夏妍的跟屁虫,他也不介意,还是乐滋滋的。 一个男人这么放得了自尊面子,那倒也是对一个女人真心的了。 真好,有时候不需要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就这样守护与陪伴,也足够了。 软装也进场得很快,婚房在二楼,舅舅舅母的屋子,也在一楼。 “二小姐。” 夏蝉回头:“阿金,你怎么来了?” “二小姐,水芹来看你了。” “水芹来了。” “是啊,正在家里等着呢,阿银招呼着,我就过来找你。” “好,我马上回去。” 这一次水芹过来,还带着她的大胖儿子。 如今满地跑了,在院子里玩雪好生的开心。 一见到她,水芹立马就跑了上来:“二小姐。” 紧张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夏蝉笑道:“没事儿,没缺胳膊没少腿的,放心吧。” “我听说你出事了,真的是吓死了,小蝉,真的没事儿吗?” “当然,要是有事儿的话,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怎么不呆在张家老家过年啊?” 水芹一笑,看着儿子说:“那边倒是想我们呆着,不过烦心事儿也多,当家的就说回中州过年。” “也好,中州事儿简单。” “可不是,再不走啊,当家的就更烦了。” 人家的家务事,夏蝉不更多问,只问道:“那张老爷也回来了吗?” “没呢,这不我大姐的要葬回老家去吗?选了个好日子,我让老爷在那边忙着,老家还来了人,一听到你出事,他立马让我赶紧到中州来看看。” “我倒没什么事,让你们担心了。”夏蝉也挺不好意思的。 看着玩雪的孩子叫:“虎子,过来,姨给你糖吃。” 孩子一听到有糖吃,可高兴了,屁颠就跑了过来,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就看着她。 夏蝉拿出糖给他:“酸梅糖,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快谢谢姨。” 虎子奶声奶气地跟着水芹说话,夏蝉笑笑,摸摸孩子的头发:“去玩儿吧。” 水芹也看着孩子,也笑了,然后从袖里拿出一包药:“二小姐,我这次来啊,还有个紧要的事情,就是给你拿这个过来。” “这是?” “好东西。”水芹神秘地笑道:“原本是大姐的家人给大姐求的,但是大姐身体真的不行了,也吃不得,那边的人给了我,吃了能怀上孩子。” “我还道什么呢,不用。”夏蝉摇头:“我无所谓这些的。” 子女缘,无也罢了。wenxueзч.net 有时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晓呢。 “二小姐,我知道你的身体损伤得厉害,要孕育孩子有些难,我也让大夫看了,这里面的药材对身体都没有坏处,反正吃又吃不坏人,试试又何妨呢,你看我大老远的特地给你带来,你就拿着嘛。现在九殿下成了太子,往后贵不可及,二小姐你还是也要考虑得长远周全一些,锦上添花的事,多一桩也是好的啊。” “我发现你现在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水芹笑道:“人怎么会一直不改变呢,处的人,处的环境,那都不一样了啊。” “这倒也是,水芹,那你还恨王婶子一家吗?” 水芹摇头:“倒也是谈不上恨吧,没回老家之前,我不也在中州吗?正好我当家的也在,夏龄来找我了。” “啊?”夏蝉瞬间八卦的心提了起来:“他找你干什么啊?” “借钱。我当时也是一懵,他怎么找我借钱呢,好笑又觉得有些解气的,我便问当家的,让他拿个主意。他就笑着跟我说,让我自己作主。” 夏蝉好奇地问:“那你借了吗?” “借了,他说他娘子难产,要些珍贵的药材,他那没有得去买。” “可以哦,大气。” “也算是解了恨吧,不过现在想想没有过去那些无情,我也不会有今天吧。”水芹好生的感慨。 倒也是,如果以前夏龄一家对水芹不那么无情,水芹是断不会离开的。 第七百一十五章:取笑 水芹带了好多物产,还带了补身材的药物,新衣,布料。 过去的人,该恨的也放下了,该感恩的,她从来没有放下过。 张家的家业,大部分也转到了中州。 清水道最大的房子,便是水芹家的。 进出有马车,还有下人围着侍候,又生了个大胖小子,而且中州的铺子很多,好些都是她经营的,或者是转租给别人。 她的福气,别人也只能看着,这是羡慕不来的。 夏蝉牵着虎子出去街上,找郭冬儿买糖吃。 郭冬儿给虎子一个大大的糖球,跟夏蝉聊着八卦:“梁公子昨天可是在章家吃饭的,而且今天梁公子还会去章家吃饭。” “你这是趴人家墙头看到了吗?” “嘿,现在中州城的人都快知道了,咱们那章大小姐啊,生怕人不知道呢,一早就出来亲自买菜。” “反正人家马上就要成为两口子了,吃个饭多正常的事。” 虎子蹲下身子,在地上玩石子,夏蝉生怕他弄脏了衣服,蹲下去给他整理着。 郭冬儿忽然低声叫:“夏郡主,你快藏起来,看,梁公子来了,我有预感,他绝对是来这我这里的。” “啊?” “别啊了,快快藏起来。” 来不及了,郭冬儿索性就拿起一块布盖在夏蝉的头上。 夏蝉只觉得好笑,便拉着虎子安心地蹲在那里。 “呃,这些糖我都要了。” 好熟悉的声音啊,果然真的是梁君子。 夏蝉悄悄地揭开布往外看,梁君子一脸尴尬,而且左看右看,像是做贼一样,那心虚的样子看了她就想笑。 偏得郭冬儿却喜欢戏弄他,故意问道:“这么糖,你都要了啊?你吃得完吗?你确定吗?” 梁君子生怕被人认出来,头压得低低的,还扬起袖子半挡着脸:“是是是,你快些。” “梁公子,糖吃多了可是会牙痛的哦,我记得你以前不吃糖的啊,我给过你,你都说太甜你不喜欢,你现在怎么忽然就来买糖,还买那么多呢?” 梁君子好生的不自在,有些支支吾吾的:“就,就尝尝。” “尝尝还买这么多啊?哦对了,你是不是买给章小姐吃的啊,章小姐最喜欢吃糖的了。”郭冬儿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我跟你说哦,章小姐不喜欢吃这些糖,她喜欢吃这上面挂着的,有果子的。” 梁君子头都要垂到胸前了:“那就拿有果子的。” “全要吗?还是一枝?一枝比较不划算,全要能打个八折。” “全,全要了。” “好咧,我这就给你包起来。” 这时蒙在布里的虎子有些受不住了,拉开布跳了起来:“不玩了,我要找娘亲。” 夏蝉也尴尬了,这下她也无可隐瞒了。 笑了笑,很不好意思地打个招呼:“嗨,梁君子,你也过来买糖啊,真巧啊。” 不过梁君子比她更尴尬啊,像是要挖个地洞钻进去一样。 郭冬儿包好糖笑眯眯地说:“梁公子,给你。” “好,多,多少钱。”梁君子一咬牙,当自己死了吧,这些事居然让夏蝉给看到了。 “呵呵,要是章小姐来买呢,我自是不能收她的钱的,虽然我知道这个糖最后也是给她吃的,但是你来买,不一样,我可得收钱哦,你给我二十文钱就好了。” 梁君子羞窘得不行,丢下一块银子拿了糖,像是做贼一样就跑了。 郭冬儿后面还大声地叫:“梁公子,梁公子,你别跑啊,银子给多了,我得找给你呢。” 夏蝉忍不住出声了:“冬儿,算了,别再为难他了,你再叫下去整条街的人都听到了。” “真好玩呢。”郭冬儿笑。 “你啊,光顾着玩他,我告诉你,章含雪可是有仇必报的人,小心她改天找你麻烦。”人家梁君子的脸红得都要滴血了。 “嘿嘿,我才不怕。”郭冬儿开心地笑:“不过我看着他们俩这样,倒也是高兴,难得啊,梁公子居然会买糖给章小姐,明天章小姐过来这,肯定会炫耀,我现在都能想到她尾巴翘到天上去的模样,这样也好,她的一番心思也是没有白费的。” “是啊。” 夏蝉也应声道,这样是挺好的。 所以啊,人心也是肉做的,可能真的会变。 “夏郡主,要是太子殿下来我这里买糖,我可也是要收钱的哦,你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不给你面子哦。” “你想得太多了。”夏蝉抱起虎子:“走喽,我送他回家去。” “夏郡主你不吃糖吗?我特别给你做的。” “不吃,我怕牙痛。” 郭冬儿还笑她:“我看要是太子殿下来买给你吃,你牙肯定就不会痛了。” “冬儿啊,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就连我你也敢调戏了。” 起初郭冬儿可是又惧又厌她的,现在有点百无禁忌了哦。 郭冬儿只是咧嘴笑,开心极了。 送虎头回清水道又去奶茶铺想喝杯暖暖热热的奶茶,时间和日子啊,就是这家混混,那里停停就打发了。 她想,等过完年就好了。 因为一过完年就要春耕了,各种的忙,可能压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喜欢忙得充充实实的,不然心里太空了。 大冷天的并不多人喝奶茶,阿银也正在摆着东西。 夏蝉探头看了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阿金呢?回家去了吗?” “没有呢,她说去城南那儿了。” “哦。”夏蝉点点头,笑道:“我大约知道她去哪里了。” “嘿嘿。”阿银也笑:“那个孙二娘挺喜欢阿金的,估计好事将近了。” 这倒是让夏蝉有些意外:“真的啊?”孙二娘的眼光,不是顶高的吗? 不过想想也许是看清了现实,也经历过了诸多的打击把心气给磨平了吧。 若是能瞧上眼,倒也是好的。 阿金性情温顺又贤慧勤快,是个很适合过生活的女子,孙二娘看中了阿金,眼光还是顶不错的。 “是真的呢,不过阿金姐也挺好的,又听话,又勤快,什么事都争着做。” 第七百一十六章:百花齐放 “眼看着阿金也有着落了,阿银,你呢?” 阿银笑笑:“我什么啊,我这样不好么?难道二小姐你腻我了,不喜欢看到我?” “怎么可能呢,不过真的,要是你瞧着有心仪的,只管去,你们的身契都在你们自己手上,不用经过任何人的同意。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只不过还是要擦亮眼睛,什么事都好,后悔了就回头,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生不长,要善待自己,不要委屈了自己。” 阿银有些羞涩,不过还是乖巧地说:“好,二小姐,我都听你的。” 二小姐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听了能少走很多的路,而且也都是为了她们好。 她懂,她很领情,她也很感激。 煮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二小姐,你喝。” 夏蝉喝了一口:“味道真不错,越来越厉害了。” 拿着奶茶,在街上走一圈,好像手上就多了很多零嘴儿。 什么事都不用理,真有点心虚啊。 可是又没办法,他们强制让她这样闲着休息的,就只能他们忙了。 学堂的事她让堂哥夏长风去跟进了,明年开了春,立马就能开课,夫子也请好了。 办学堂不用搞得太复杂,桌椅木匠会打造,笔墨纸砚如今中州多的是。 女子学堂暂时由大伯母去教学,金家也有擅长女红针织的,这些都可以授课,看需要来学习。 懂的东西越多,往后在社会就越容易立足。 其实不管是这个时代还是末世,女人都比较不容易,你可以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真要站出来两相比较,多数人又会喜欢琴棋书画,妇言妇容样样精通的人。 若都有机会,谁愿意大字不识一个,世世代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 多学些东西,不是坏事儿。 她跟金氏那边的人也谈了一下,找了个很懂规矩的人,叫她教授中州女子的礼德,四舍五除一,把一些对女子很卑微的教条给删了。 金母做的饼,的确真的是好吃,夏蝉也喜欢。 金母便常变着花样给她做,今儿个晚上送过来,是加了鸡蛋的煎饼,那真是一个叫香啊。 吃得夏蝉差点没咬着舌头,金母笑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好吃,真的是太好了,金夫人我想请你做件事好吗?” “你叫我做就好了,什么请不请的。” “嘿,那不一样的,可不是为我自己,你看你做的饼这么好吃,我想着你能不能大方一点,把这手艺传给大家,让更多人能学到这好手艺。” 金母听了连连摆手:“不成不成,这笑死人了,也就是自己吃吃还行,真要拿出去,不妥的。” “真的是好吃。”夏蝉说:“中州现在刚刚好起来,很多人也只是温饱,也没有闲钱去请人来家里教导自己的子女要怎样做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我是这样想的,学堂不仅学知识,明是非,但是厨艺也是很重要的啊。” 见夏蝉有这心思,夏大伯母也在边上说:“这饭啊,是真不错,我曾在京城也是爱吃的,那时家里还请了厨子,但是怎么也做不到这么香。” 舅母徐氏也笑道:“我看这也成啊,当是为了中州下一代人吧,以后中州的女子,个个不仅有学识,出得厅堂,还能入得灶房,那不人人慕名而来好逑吗?” 金母很不好意思:“可我觉得,这也拿不出手啊。” “各有所长,像我大伯母,她会琴棋书画,你会做饼,我妹妹会做菜,大家各展所长,中州女子能学得一些,一辈子也够用了。” “娘,没事的,去嘛。”金微儿也怂恿。 金母就笑了:“好好好,那我也不怕丢这张老脸了。” “微儿啊,我看你也得搜罗一下,看看谁擅长做什么的,都在可以考虑一下。” 金微儿点头笑:“行,照这样下去啊,我看以后中州的女子啊,千金难得一求。” “就是要这样的效果。” 一代代,把素质提高上去,方能从根本上越来越好。 闲聊了一会,也就各自回去休息。 阿金很晚了才回来,夏蝉听到开门的声音,便出来叫她:“阿金。” “二小姐,你怎么还没睡啊?” “还早呢,你吃饭了?” “吃过了。” “阿银说你最近总往南城那边跑。” 阿金一听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支支吾吾的:“我,我去忙些事了。” “没事,我可不是责备你,你进来咱们说说话吧。” 拉了进来:“孙家那边,现在整理得怎么样了?” “还好,昨天刚搬进去住,挺合适的。”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家里有的,你就在家里拿过去吧。” 阿金有些意外,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她。 “孙宁真不容易,他们到这里,也要白手起家,我去帮也不太合适,有你帮着,倒是挺好的。” “二小姐,你会不会怪我啊?” “我怪你干什么啊?你可真是的,想什么呢,,阿金,你跟我说实话,孙二娘对你怎么样?”孙宁是一个很孝顺的人,会事事听孙二娘的。 所以阿金往后想要过得好,还得看孙二娘那边的态度,她也衡量着,要怎么对症下药。 阿金跟着她时间也不短了,也当成了亲人一般,她可想阿金能幸福。 阿金也不敢隐瞒,坦诚地跟她说:“二小姐,孙母对我还是挺好的,今天晚上还给我做了面条吃,还煎了个蛋。” 这些东西在这里,倒是寻常得很。 但是孙二娘和孙宁刚到中州,诸事重头再来,而且东西也不丰厚,能拿出来给阿金吃,倒也是可以的了。 “那挺好,阿金,那孙宁呢?” 阿金羞涩地不行:“二小姐,我,我不知道。” “你这傻丫头啊,什么都不知道,就先傻傻的付出。” 唉,阿金是个恋爱脑啊,偏得人家还没抛橄榄枝给她呢。 “二小姐,没关系的,我不求别的,只要他们在中州过得好就好了。” “你真傻,阿金,你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吗?”有些话比较刺耳,她说不出来。 第七百一十七章:明白人 可是这个时代,阿金和她一样,都是大龄剩女。 阿金输不起年华了啊,若是孙二娘只想钓着她,让她给孙空办事儿不谈别的,等个一二年孙宁一切稳定了,人家花钱买个年纪小的女子来传宗接待的。 阿金又还有什么呢?再过多几年,想必孕育孩子都会比较艰难的。 阿金很执着地说:“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好吧,即然你也不怕输,就拿人生豪赌一场吧,我叫个人去跟孙二娘敲打敲打。” 阿金一听有些紧张,拉住她的手:“二小姐,这,这妥当么?” “妥当,我可不能让你一直不明不白的。” 阿金咬着唇,心里都是感。 “如果孙家有那个意思,虽然孙宁少了一条腿,可是他是一个敦厚的人,他也勤快得很。” “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他人,挺好的。” 阿金也不笨的,如果不是觉得孙宁人好,肯定不会上赶着去忙里忙外的,夏蝉便也不多说了,只拍拍她的肩头:“好,累了一天了,早点去休息吧。” “是,二小姐。” 夏蝉做事就不喜欢拖泥带水,即有了那个念头,立马就叫人去打听。 这些事如果现在不做,那拖下去不好,而且过了年她就没这么闲了,会忙得团团转的,这些儿女私情的事,真的没空去揣测。 叫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 跟她说:“夏郡主啊,还真有戏呢,孙二娘说是挺喜欢阿金的。如果真能娶到阿金这样的女子,也是孙家的福气。” 夏蝉一怔,现在的孙二娘,有这么好说话了吗? 或者是生活的起落,让她有了更多的体会。 “旁的都没有说什么了吗?” “倒也没说,不过夏郡主,你的担心也是多余的,阿金姑娘这么能干,想娶她进门的人多得很呢,也就她能瞧得上那孙家,那孙宁就一个寡母在家里,年纪也大了,什么也做不了,孙公子又少了条腿,做事自是不如一般人,明眼人都知道一嫁进去,那得担起家里的重任啊,里里外外的事,可是不少的,现在大家的日子有盼头,也越发的好,谁愿意让自己的闺女吃苦去啊,也就阿金想往里面跳,我看那孙二娘啊,是求之不得呢。” 这人说得,也不无道理。 孙二娘是老了,背不如以前挺直,也做不了什么事了。 而中州,他们还要立足,也不是丝绸之都,只怕这些年会比较艰难啊。 若是有人能帮一把,能扶一把,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孙二娘也知晓王婶子家里的事,开始嫌弃老实勤快的水芹,可是现在呢,悔得肠子都青了。 后娶的媳妇,才不想侍候她,还嫌弃她呢。 腿脚不方便也得起来干活,气可没有少受,儿子又听着媳妇的话,大气不敢出,那日子真的是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天天哭啊,眼都快要半瞎了。 谁也同情不了她,各家有各家的事儿呢。 孙二娘的德性呢,夏蝉倒也是了解一些,有些心里的主意也没说出去。 她会给阿金一笔不菲的陪嫁的,陪着她一块从艰苦中走过来,又悉心照料她的人,她是不会亏待她们的。 瞎忙着,一转眼也就年关了。 表哥的婚事,也就这么几天了。 她要放微儿假,让准新娘好好地准备一下。 谁知道金微儿却不需要,说没什么好准备的。 现在中州事多,一切从简,而且她是流放人员,不宜铺张声势。 说得倒也有道理,好吧,成亲后正好要过年,就多放那小两口几天假,让小两口中州到处转转,算是度蜜月了。 史文敬送来了烟薰的肉,她拿了一块用温水洗净,再切得薄薄的,放点酸辣椒,放一把蒜苗下去炒,香得那味叫人直流口水的。 结果你尝一口,我尝一口,吃饭前那薰肉炒蒜苗,生生就没上桌。 “太好吃了。”史文敬打个饱嗝:“夏蝉,我决定要多做一些,卖到各地去。” “你随意,反正方法你知道。” “你没意见就好,不过当然我也不能白拿你的好处,以后卖的薰肉,咱们一九分成,你一,我九。” “我不需要啊。”她只是提供了方法,没帮他做什么呢。 再说了,他也不是谁,只需要对她妹妹好就行了。 史文敬却摇头:“那不行的,在商言商,不然以后我跟你谈什么事,都像是要占你便宜一样,还要矮你一头,我觉得更不划算了。” “果然真是商人,行,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明儿个我就托廉舟帮忙,把东西都送到各地,各小队,然后分下去各村,各户。” 夏蝉点头:“好啊,辛苦你们了,过几天我表哥的大婚,你也要准备好哦,三天的流水席,可不是嘴里说说的。” “那是当然,我从别的地方调了些师傅过来,菜这二天也会陆陆续续到中州,开始在准备了呢。” “你这个朋友,可真没话可说,替我表哥谢你了。” “唉,我也不像君子那样能干,帮不上盛和什么忙,也就只能做这些俗不可耐的事了。” “像你和梁君子这样的朋友,来十个八个也不嫌多。” 一车一车的菜和粮食都到了中州,大雪后终于热闹了起来。 小孩子也不怕冷了,满大街跑着。 史文敬也不是只说说的,表哥大婚的前天傍晚,史家的人给她递了拜贴过来。 洒金粉的拜贴,正儿八经的。 和拜贴一块送来的,还有名贵的礼品。 正好夏长风也在,她便问他:“长风哥,史家是不是今天来了很多人?” “是啊,都住在中州客栈呢。” “好,我知道了。”她叫了阿银过来:“一会你做些奶茶送到中州客栈去给史家的人,还带些莫家的糕点去,告诉他们后天一早我就有空,会去州府,让他们到州府来跟我谈。” 明天表哥大婚呢,天大的事都放一边去,她自然是要参与的。 “好的二小姐,我就去。” “还有,这些名贵的东西,我留一二件放在州府,余下这些,都送回去。” 全送回去,那是她不领他们的情。 其实要是换了别人,她是真不能拿,但是她要给史文敬面子。 第七百一十八章:盛事 她收一些,也是让他们放心。 反正钱庄的事,总是要搞,利于别人,那不如利于自己的朋友。 但是不能过份,利息不能太高,主控权还是要交给州府才行。 末世还有银监会之类的,但是现在她要和钱庄合作的,也只是一些事而已。 其实算下来,他们还是很有利的。 杀猪的声音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响起了,夏蝉也起来了,今天是表哥和微儿的大喜日子,也是中州欢喜的事。 鞭炮声响了,锣鼓声也响了。 她作来男方这边的人,也被委以了重任,那就是和表哥一块去迎亲。 昨天晚上表哥就住在清水道了,从那儿到微儿住的地方,也近得很,但是要绕城一周才来接,媒婆说这样才圆圆满满的。 凡事讲究简单的表哥,倒是言听计从,只要媒婆说什么好,他就听什么。 穿着大红袍子,骑上了高头大马,开始游街示众…游城接亲。 她肩上背着糖,逢人就派。 冬儿前二天赶制出来的小糖果,做成元宝一样可讨喜了。 锣鼓喧天,响得让她脑门也突突地跳着。 成亲看起来好像是一件很累的事,她就知道昨天三更后,微儿就被叫起来了,梳妆打扮还要祭神什么的。 还有表哥,看似没什么事,很多都是她和舅母张罗的,可是这几天也是各种细琐的事,多得让她咋舌,就连坐席位置的安排,这都得讲究,真真是太可怕了。 梁君子戳戳她:“打起精神来啊,昨天晚上是做贼去了吗?心不在焉的,今儿个可是你表哥成亲。” “成亲这事,好像挺累的一样。” 梁君子道:“这都还算好的了,也没有大操大办,有些十分讲究的,没个几年都完成不了大礼,你表哥算是很仓促的了,也亏得人家金家小姐愿意。” “微儿和我表哥一样的德性,都嫌麻烦呢,要不是我表哥执意要风风光光娶她,只怕今天如此盛大的场面,你我都看不到的。” “往日你为妃,定会更风光盛大。”梁君子取笑她:“到时你可别说累,细琐之事,只怕比现在多千百样。” 夏蝉有些苦涩地笑:“往后的事,谁知晓呢。” “定是你的。”梁君子坚定无比:“也只有你,才能与他般配,太子妃的也只能是你,皇后是你,往后他的身边,也只是你。” 也是赵熙啊,若是换成了别的男子,他肯定是不会放手的,他肯定也要一拼个高低的。 夏蝉为了赵熙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委屈,还三番二次差点送了性命,这么多年来,他看在眼里。 “那有一堆小孩呢,我给他们分糖吃。” 夏蝉不想谈这些事,看到有小孩在巷子口看着,赶紧拿着糖就过去了。 今天她不是郡主,她是表哥的小厮,让她做什么事,她就做什么。 “接新娘子喽。”小孩子们得了糖,也高高兴兴地加入浩荡的队伍去金家。 虽没有十里红妆,但是该有的排面,一点也不差。 掰着手指数一数,中州几乎十年都没有办过这么热闹的喜事了。 男女老少,皆都出来看热闹。 今天的流水席,不收礼,办足三天,有些远道而来的,也不怕赶不上了。 州府没有那么多桌子,那一点都不是问题好吧,各家各户都把自己的桌子凳子都拿出来了,就在街上摆了开来,足足能摆到城门那儿去。 史家这次叫来做菜的师傅,足足有四五十人,打下手的就更多了。 而且做得那都是井井有条,并没有谁跑过来跟她说这出了问题,那有点事要解决,让她这个大总管顿觉松了口气啊。 史文敬做事,还是很靠谱的。 金家门口放起了鞭炮,喜气洋洋的。 阿金阿银,还有妹妹都成了伴娘团的人。 当然,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婚闹的。不会玩新郎,所以吉时一到,新娘就在喜婆的搀扶下出来了。 真是可惜了,要是让她来做伴娘,她非得让表哥终生难忘的。 这么一个能干的大美人就这么轻轻松松让他娶了,真是扼腕啊,她有一百零八个主意让他出丑,让他知道婚姻不易,往后得好好珍惜。 她想,她表哥可能也猜到了她想搞事情,所以让她跟着一块来迎亲做男方家的人。 不好玩咦,太轻松了。 一路吹吹打打送到清水道的新房,在那里拜堂成亲。 她也挤在里面看得津津有味的,这时州府里的人小心地走了过来,拉拉她衣服。 夏蝉从热闹里退身出来,带着那人往屋后的清水道走去,站在厚冰上低声地问:“京城那边,可有回信?” 没错,表哥要大婚,她写了信去给京城。 表哥这几年为苗州,为中州付出很多,她想赵熙也时明白的。如今表哥要大婚,她希望赵熙那边有所表示,这样也能让表哥更开心。 若是能双喜临门,多好啊。 她没有直说,可她知道,他能明白她的意思的。 “夏郡主,京城来信,让你亲启。” 亲启?送来的,不是他请来的加封圣旨吗? 表哥为中州无私地付出,该是升官的了,若是一些小人有这实力,只怕一年都不知升多少次了呢,在苗州,还是她把权利给表哥的,在中州,赵熙也只表哥一个七品芝麻官的位置。 说实在的,以表哥的才干,这七品真的是低了。 她知道表哥也不在乎这些,然而她却想让表哥能对他打心底里臣服,忠诚,这样以后方更能躹躬尽粹为云朝的百姓谋福祉。 打开了信,是赵熙的笔迹。 只有寥寥几字:“圣上龙体欠安,请速回京。” 狗皇上身体欠安,关她屁事啊。 她想要的事,却是只字没提。 无由来的心里一股火生起,她将信撕了个粉碎。 “夏郡主。”送信的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夏蝉一脸平静,淡淡地说:“没什么要紧的事,你进不进去看热闹,今天大家放假,不用回州府去守着了,不看热闹就去坐席吧,一会该喝喜酒了。” 第七百一十九章:京城来消息 即然没有她想要的消息,那何必让人在州府里坐冷板凳干等着呢。 不如出来热闹,出来喝喜酒,沾沾喜气。 过几天就是新年了,新年新气象,大家把今年好的不好的都放下,大干一场吧。 拜了堂就出去坐席了,好生的热闹,也是虚无空席。 她想,她又得醉了。 梁君子和史文敬想帮她挡些酒,她却大手一挥全自己上。 喝多了顶多就醉,就回去休息,反正也不是没有醉过。 在她还没有醉之前,谁想要灌醉阮盛和的,那得先过她这一关。 开玩笑,今天是人家的大喜日子,人家一会还要回去洞房花烛的。 “二小姐,你醉了,我们送你回去吧。” 阿金阿银跟着她,看她走得有些不稳了,赶紧上来就扶住。 “我没事,我还能再喝呢。” “不行啊二小姐,你不能再喝了。” “我不醉,我表哥就得醉了,他不能醉啊。” “二小姐你放心吧,你看,梁公子,还有史公子都上去了,帮着阮大人挡酒呢,要是他们醉了,后面还有州府的人跟着,你就放心吧。” 夏蝉笑了,呵呵地看着她们:“那我现在是可以放心醉了是吧?” “小蝉看来喝得真不少。”夏大伯母摇头,过来拉住她:“不能再喝了,伯母带你一块回去。” “伯母,我还能喝呢,对了,我长风哥呢,我今天都还没有跟他喝一杯呢。” 她张大眼睛看,终于给她看到了,大力地一抽手,拿着酒杯踉跄地朝夏长风那走过去。 “长风哥,你在这里啊,来来来,喝一杯吧,这些天可辛苦你了。咦,孙宁,你也在这里啊,在这里就正好,省得我还到处找你的。” 她站定了,看着孙宁。甩甩脑袋努力地睁大眼睛:“我告诉你孙宁,阿金我可是当自己人的,你们要是敢负她,欺负她,利用她,那休怪我不念旧情对你们不客气。” 孙宁好生尴尬,阿金也难为情极了,赶紧上前来拉住夏蝉:“二小姐,我求你了,你回去休息吧,你真的喝多了。” “我脑子还清醒得很呢。” 夏长风摇头:“小蝉啊,你真的是喝多了,回去睡吧。” “不睡,大白天的睡什么啊,我告诉你们,不许欺负人,也不许小看人,以后阿金嫁,我可是要好好让她风光大嫁的,阿金和阿银不是丫头,不是宫女,她们就是我的…呃。”夏蝉打个酒嗝,终于把卡在喉咙里的字说了出来:“家人。” 阿金捂着嘴,眼泪控制不住,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流了下来。 何其有幸,何德何能啊。 孙宁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有苦涩。 一边的孙二娘拉拉他的衣服,笑道:“二小姐,你想多了,这么好的姑娘,求都求不来呢,怎么会欺负呢,阿金啊,快扶二小姐回去吧,这外面冷,你们都莫要冻着了。” 孙宁眼里的光华,变得黯淡无光了。 张张口想说什么,一行人就强行扶着夏蝉走了。 身后的母亲低声跟他说:“还懵着干什么呢,上烧肉了,可香了。” “母亲。” “快坐下吧,你只有一条腿,你便是会飞,你也追不上二小姐,你也挤不进去送她的,还不如坐下来,能多吃一块肉,就多吃一块肉。” 桌上的肉,并不是很多。 这年头一般的百姓想吃肉,也都是逢年过节才会有,一看到便赶紧下筷子。 孙宁看着盘中的肉飞速而逝,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一团。 等他清醒过来,母亲又在说:“你看,你走咱不行也就罢了,现在就连手也慢了,要不是我手快给你夹了,你连一块肉都尝不到呢,快吃吧。” 孙宁低头看着碗里的肉,苦涩地笑了。 夹起吃,却不知何味。 肉凉掉了,便如一些事,过了,便不可复原了。 吃吧,油腻的肉,如同这无奈的人生,只能被推着,一步步往前走。 夏蝉在第二天才酒醒,约莫也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有些愧疚:“阿金,抱歉,让你为难了。” 可是当众那样直接说,却又是不后悔的。 阿金用力地摇头:“不,二小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可千万别给我道歉什么的,我受不起的啊。” “别拿宫里那一套出来,什么受不起受得起的,我插手你的事,让你为难,的确是要说一句的。对了阿金,宫里生活,是不是十分繁琐啊?咱俩唠嗑唠嗑呗。” 阿金轻轻给她梳着头发:“是的,妃子们天不亮就得起,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不过现在六宫无主,太后娘娘又礼佛喜清静,深居于寿禧宫,妃子们便去给周贵妃请安的。” “那假若有皇后呢?” “那就得先去给皇后请安,按品妆扮,不可越了,也不可失礼,皇后训了话之后,又会带着六宫的妃嫔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夏蝉听得头大:“每日都如此吗?” “自是啊,除非身体欠安。” “那,要是有妃嫔身体欠安,是不是也得关心,还得照顾之类的?” “这倒不必,只是也要差人去看望。” 夏蝉有些发懵,这些都是日常,还有三餐四季,三宫六院各种细琐如牛毛的事,真的是想想都让人头痛。 可是有些事,即然选择了,就没得后悔,就要担起那职责。 怕是怕,只是也祈望着,希望没有那么多的事儿。 “阿金,你有没有听说过哪个帝王只有一个皇后的。” 阿金认真地算了算:“好像还真没有呢,先皇,太上皇上,还有再往上的,都废过,立过好几个皇后。” 还好几个?夏蝉皱着眉头:“就没有例外吗?王孙贵族什么的,只有一个妻子,没有侧室没有纳妾。” “啊?”阿金震惊:“这可真没有的事儿,二小姐,你是不是…。” 她想问,可是又不敢直接问。 阿银端了茶进来,直接说:“二小姐,很多事情都是从无到有的,像中州的玻璃一样,以前哪有这些东西啊,可是现在不有了吗?还越做越好看呢,用途也广得很。” 第七百二十章:厚礼 阿金一听,也反应了过来,凑和着说:“是哦,二小姐,太子殿下对你一心一意,以后肯定只有你一个皇后的。” “二小姐,你也不用把后宫说得那么可怕,你看中州这个不毛之地,在你的改变下,不都一日比一日好吗?后宫也会好的。” 夏蝉笑着戳戳阿银的额头:“你这丫头啊,就是机伶。” 知晓她心里想的什么,还很会安慰人。 “二小姐,你看梳好了,可喜欢。” 夏蝉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夸赞:“咱们阿金就是手巧,这头发编得跟念经一样,厉害得很啊。” “哪有,这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 “对于你们来说是简单,对于我来说,可真是太难了,明年女子学堂开了,你们俩也抽些时间出来,教女孩子怎么去梳头,还有一些礼仪,让我们中州的女子进退适宜,明艳大方。” 外面又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今天是流水席的第二天。 热闹啊,她也喜欢中州这种热闹。 不过今天她就不能混闲了,她得去州府接见史家的人。 州府好些人,也还是去帮忙了,清清冷冷的。 夏长风拿着抹布,把门窗和桌子抹得干净。 见她进来了便笑:“这么早?” “是哦,今天有事儿,长风哥,会客室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我烧好了茶,一会就端进去。” “行,那你也别擦了,这些事明日让人做就行,你也进来帮我准备写些东西,在一边听着,帮着记一记吧。” 夏长风一怔:“小蝉,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 她让他来听着,能做一些,就做一些吧,只是整理文书这些事,她觉得太是简单,一般的人培训一下都能做得来。 表哥到州府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以挑战一下做更多,往更高的地方发展。 摆上果品,在玻璃瓶里插上新鲜的梅花,正好前几天阿银搬过来的水仙也开了,简单的会客室清香宜人。 做妥方才坐下,就听到有人敲门。 “小蝉,是史家的人来了。” “好。”夏蝉双手整整头发,还好,没乱呢。 夏长风出去开了门,不一会带着三四个清瘦的男子进来,毕都上了些年纪,看着平凡又普通,可是再细细一察看,却又是个个各有不同的精明。 四人皆走到她跟前,恭敬地施礼:“见过郡主。” “小的是方长水,史家的帐房。” “小的是刘玉贵,史家管铺子的。” “小的是李照仁,史家打理内务的。” “小的是姚浩然,史家打理田庄的。” “你们好,都不必客气,欢迎你们到中州来,也早就期待与你们一见,快进里面谈。” 史家这可真是下了血本了,是要辅助史文敬这个不成材的少爷吗?搞个钱庄合作,居然派了这么多重量极的人物来。 所幸,她也有所准备。 拿出资料放在桌上,开始正色跟他们商谈。 史家有钱,但是要低调,不能滥用,而且要有看得到的收益。 做房产这一块,还真是合适了。 末世的银行,有钱得很,但是一直都喊负债的。 在合法合理的范围内经营,资金活起来,对大家都有好处。 史家估计也是看到了中州的发展潜力吧,想来参与着分一杯羹。 反正她需要资金,刚好他们有钱。 谈得还算是愉快,他们的接受程度也很高,基本她说了一遍,他们大概就能明白了,然后延伸下去,自然也能算计得出来。 也不是一天就能谈妥的,也要看合不合适和彼此的意向。 送走了他们,夏长风揉揉脑门:“小蝉,你搞的这些,想得我头都有些痛。” “比较复杂是不是?但是你慢慢去理解了,它就不复杂了。” 她也不想做这些啊,毕竟涉及的东西太多了,是她不太会的领域。 要不是末世出事前,她刚好买了套房子,也跟银行打了些交道知道这些,她会更头痛。 中州现在工匠很多,基建方面很强啊,不出几年,就能将中州所有屋子都改建一次,但是百姓手里现在没有钱。 她虽然有心想补贴,但奈何如今也只是刚起步,最好的方法,就是借助钱庄的手。 “小蝉,我会好好看的。”夏长风拿着厚厚的卷宗扬了扬。 他也明白这一次堂妹把他叫进来的意思,她的提携,他记在心里。 “那好,以后这些事,你就来跟进吧,我看史家对这个也很有兴趣,到时他们来了,你就跟他们对接。” 夏长风有些错愕:“小蝉,这事,你不亲自抓吗?毕竟涉及的银钱,可不是少数?” “我信得过你,我对这方面的事也没有兴趣,所以得麻烦你了。一会我拿本借贷银钱利息的书给你看,有些字可能比较难懂,你得慢慢支琢磨。” “好,我明白了。” 她回头在空间里找了找,找到本比较合适入门的金融学书,还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做了一些注释,银行是钱庄之类的写写清楚,免得堂哥看半天都不知其意。 做好后离开州府,在流水席里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回去。 一进去阿银就跟她说:“二小姐,你看,这些是史家派人送来的礼物。” “这么多啊?”好几箱呢。 “是啊,是史家的下人送来的,我也不敢打开看,想着还是等你回来作主。” “打开看看没事的。” 她上前去,将上面的蜡纸撕开直接打开了箱子,一大箱的绫罗绸锻,还有一大箱细瓷贵器,又一箱女子用的饰物,胭脂水粉之类的。 阿银睁大了眼睛:“二小姐,这是京城水墨坊的胭脂,可贵了,这史家的人出手可真是大方,给小姐一送就是十盒,还有这水粉,也是取最名贵的牧丹花研制而成的,也是十盒。这东珠…可真是大啊,二小姐,史家为什么要送这么厚重的礼给你啊?莫不是史公子他想求娶三小姐?” 夏蝉摇摇头:“不是,如果史文敬有这个心思,他会亲自来找我说,这些是史家下人送来的,不代表他,而是代表着史家,他们史家想跟我合作做成中州的钱庄生意。” 第七百二十一章:新年 “那他们现在送来的,是诚意吗?” “你倒是聪明,是啊。” 阿银又好生的担心:“二小姐,那他们送这么厚的礼,会不会让你很为难啊?” “我想大约不会吧,先放着吧,阿银,你要是有空,这些时间你去帮我堂哥一块跟进钱庄的事。”她担心堂哥会忙不过来。 阿银很细心,也很聪明,这能弥补堂哥的一些不足。 到时在边上听着,看着,记得一些提醒堂哥一些,也是一件好事。 阿银很爽快地说:“好啊,正好现在天气太冷了,并不多人喝奶茶,我有时间呢。” “行,到时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我那堂哥性子比较憨直,遇事可能不会转变,你提醒他一些,不懂就来问。” “好的,二小姐。” “如今正是数九寒天,处处结了厚冰,城外的冰窟正好也可以用了,我这两天带人去蓄些冰块,待到天热之时,那可大有妙用。比如奶茶,冰的比热的可要喝得痛快。” 阿银就笑:“二小姐,今年夏天的时候,你就惦记着呢,你去的时候还是要多穿件衣服,外面很冷的。” “知道了。” 蓄冰在这个时代倒也是有,天热的时候好些贵族就是靠着冰块消暑凉爽的。 带了几十个工匠去运河边,将厚厚的冰块先切成四四方方,再用绳子绑了往上拉,最后用马车送运到蓄藏的地方去。 很费人力啊,但是蓄多些,也不知明年天气有多热呢。 大自然是很神奇的东西,冷的时候能冻死人,它积下来的产物,却又可以在暑热时用来消解。 待到表哥三天的流水席完成后,又更多的人来帮忙蓄冰,在新年前一天,终于将匿大的冰窟给填满了。 京城那边,又快马加鞭给她送了赵熙的亲笔书,让她速回京城。 她依然不为所动,也只写了几个字,让他们送回京城去。 期限未到,不离中州。 夏长风和阿银与史家的人,磕磕碰碰地谈着合作,大家都是初次接触这些,都不太懂,便一块商量,探索着。 阿银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来。 夏蝉问她:“阿银,是不是很累啊?还行吗?” “还好,一开始是真什么都不懂,像天书一样,可是听得多了,好像也有些懂了,二小姐,我觉得,我知道的东西太少了,像字一样,我也只认得简单的。” “谁都是从不会到会的,你可以一边搞懂这些,一边认真的学,反正现在大家都不懂嘛,史家那边的人呢,他们怎么样?” “他们是真的能干,也厉害得很,二小姐,他们说过了年,就在中州成立一家最大的钱庄,他们还透了些口风,说不仅要跟二小姐你合作钱庄,还想要参与一些货运啊,玻璃的制作。” 那对这事,还真是兴趣浓厚得很。 “行啊,只要他们拿出好的方案来,都行。” 中州的玻璃,也要逐渐地转为私有化,她不想把太多的东西抓在手里,觉得不好,像以前苗州一样,她一走,那丝织厂立马就官方接手了吧,好好能赚钱的事儿,搞得乌烟障气最后谁都做不下去了。 做玻璃的地方太大了,人也多,郑君子还没有实力完全掌控得住。 所以,她需要更有魄力,更有手段与能力的人来接手,也能快速地给她转变成钱,官府腰包肥起来了,这才能修桥辅路,给百姓最直接的好处。 “二小姐,我还发现了,他们四个可能不是最后说话的人,每每我们商量的事,他们都略有保留,第二天就能给个决断,史老爷若在京城,他们不可能那么快就能得到指示的。” “所以我让你跟着长风哥去,还真没错,我猜史老爷可能也到了中州。” “啊?”阿银吓了一跳:“可是在史公子那府上,并没有看到任何生人啊?还有史公子每天也是追着三小姐转啊。” “史文敬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或者他知道也是假装不知。” “二小姐,那你要不要去见见史老爷啊?” 夏蝉摇头:“不用,在中州我是主,他是客,他若是想见我,自会来求见。” 反正她天天在中州,史老爷要见她方便得很。 他若是还想参与中州更多的事,那他肯定会亲自来见她的。 一大早的小院,热闹极了。 成亲后搬到清水道住的舅母舅舅都回来了,提着各种吃食过来,掳起袖子二话不说就帮她打扫卫生。 夏蝉看得直摇头:“舅母,我这很干净呢,平日里阿银阿银,还有我大伯母也有打扫的。” “本来前二天就要过来的,不过铺子里恰好也事多,过年啊,就要有过年的气氛,不仅要搞干净,还要做各种好吃的。” 金母提着篮子也进了来,笑道:“可不是,今儿个我就做你喜欢吃的馅饼,这么多人热热闹闹的在这里过年,夏郡主,可合适?” “再合适不过了,我就喜欢热闹呢。” “夏郡主。”有人在外面敲门。 阿金放下扫把赶紧去:“谁啊?” 开了门一会拿着一篮子东西进来:“郡主你看,糕点铺的莫小姐送来的糕点,说给我们过年吃。” “好,拿进来吧,咱们是沾了我大伯母的福了。” 夏大伯母不好意思地笑:“这说的倒是哪话呢。” 言语里,却别有一番喜意,相比以前在那小村里奄奄一息的一样子,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夏蝉想,明年若是再执教女子学堂,伯母过去的风姿,一定还会回来的。 人一自信,走路都有风,就连容光都在焕发。 “舅母,我表哥呢?” “他和微儿去西区那新建的房子看了,说明年要加快那里的进程,现在去看看。” 过年了还这么尽忠尽守,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表哥这么勤快,我也不能懒呢,我今儿个也得去祝老爷那里看看。大伯母,一会你帮我分分年节礼,让阿金阿银替我送一送,名册我都写好了,就放在桌上。” 第七百二十二章:诚意 前二天东西收得真是多,好些认识的都给她送年节礼来,堆得杂物房都满了。 当然,她也不能光收人家的而不送。 她虽还没有嫁人当家作主,但是这些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礼嘛,自然有来,也有去。她也得给人回礼的。 夏大伯母听她一说,也松了口气,笑道:“今儿个早上我还想着要提醒你呢,你都安排好了便好,那你去忙吧,这些细琐的事伯母和阿金阿银来做就行了,你早些出去,也好早些回来。” “好的伯母,我一会就出。” “二小姐,你先吃些糕点填填肚子。” “舅母,就辛苦你们了。” 祝老爷找她,她也不知有什么事,只是昨天叫人送了年节礼来,然后就问她今天能不能过去。 自然是能的,祝老爷是一个很讲究的人。 但凡一般小事,他能办的,他自快办,绝不会麻烦到人。wenxueзч.net 祝老爷在清水道住,但是在临街那里,也置办了几家铺子,做些粮油布匹生意。 她去铺子里找他,管事的直接领着她进了去。 一进去后面院子,看到堆满了土,祝老爷拿着土,正在树下站着细细地看。 “老爷,夏郡主来了。” “夏郡主。”祝老爷放下泥土,脸上浮上笑意:“今儿个大过年的,还让你跑来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咱们都这么熟了,就不要说这些客套的话了,祝老爷,这是你新寻来的泥土吗?” “正是呢,晚儿个刚运到,想请你来看看成色。” “成色吧,我不太会看,但是瞧着挺细腻的。” 她也不嫌脏,用手抠了一把双指搓搓:“挺有粘性的。” “是啊,我想用这些土来先试一试。” “祝老爷,这一试,你一年半载的,钱都投在这里可是看不到回应的,结果出来了,有可能是成功,也有可能打水漂。” 祝老爷哈哈大笑:“你啊,似乎总是在劝我回心转意一样,可是我铁了心要做一件事,就是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好,我真是欣赏你的勇气,我们一起努力吧,我明年还有一年的时间在中州。” 祝老爷好奇地问:“明年之后夏郡主会去哪儿?” “或许会在京城,也或许会在中州吧,不管在哪里,我都会记着祝老爷你的金砖,到时等着你一鸣惊人。” 祝老爷听得好生高兴:“如今,却是没多想这些名利之事。” 如果真能做出来,他这一辈子也就值了。 “祝老爷,我这抄了些资料,你拿去看,许是对你做金砖有所帮助。” 这么诚心,她要是不帮他,她都不好意思了。 早把关于金砖的资料,还有粗制的一些方法摘抄下来,等着合适的机会,要么给郑君子,要么给有缘的人。 祝老爷的执着,打动了她。 祝老爷赶紧在衣服上擦净了手,然后双手恭敬地接过,掀开一页看,感动得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 “夏,夏郡主。” 夏蝉笑着摇摇头:“不必多说他什么,祝你能成功。” “祝某这一辈子,能在垂墓之年遇见夏郡主,幸也,幸也。” “可别给我这么高的帽子,未必的。” “今日过年,还让夏郡主你过来,实在是劳烦,祝某已叫人备下薄酒,还请夏郡主能赏脸。” 还搞得这么客气,想必也是早有准备的。 而且现在还是中午,也不是年夜饭重要的日子。 要是推辞,似乎就有些不给人面子了。 罢了罢了,她厚着脸皮答:“好啊,那就麻烦祝老爷了。” “何来麻烦之也,夏郡主,请。” 他举步引着夏蝉往里走,里面屋里摆放了几盆炭火,暖意融融,中间的大圆桌上,却是摆了满满一桌菜。 “夏郡主,快,请上坐。” “祝老爷你请坐。” 祝老爷又拍拍手,不会里面主来环翠相扣的声音,里屋的帘子掀了起来,一股淡雅的香气从里面传了出来。 夏蝉抬头一看,是个雍容华贵的夫人,后面两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女孩,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祝老爷介绍道:“夏郡主,这是贱内何氏,还有祝甘的三个孩子,前些天才到中州。” 那夫人盈盈一笑,领着孩子上前来,恭敬地给夏蝉行礼:“妾氏何华,见过夏郡主。” 后面的孩子也是有模有样,给夏蝉见了礼。 “不必多礼,欢迎你们到中州来。” 祝老爷可真是个通透的人,还叫他夫人和孩子出来一块吃饭,这样她就没那么尴尬了。 何氏回头,又跟三个孩子说:“夏郡主可是你们父亲的救命恩人,你们快快跪下给夏郡主磕几个响头。” 那几个孩子真的立马就跪了下去,咚咚就给夏蝉磕头。 “别别别,快起来啊,这是干什么呢。” 她想去拉孩子们起来,何氏却拉住了她的手,轻声地说:“夏郡主,让他们磕吧,我们祝家的家规有恩那是得报的,若不是你,我们一家只怕不得团圆了。” 她说着也是红了眼眶,抬起袖子轻擦了擦眼角。 “你们真是太客气了,祝老爷是我们生意的合作伙伴,我们一损俱损。” “何华啊,罢了,让孩子们起来吧,别扫了夏郡主的兴。” “好。”何氏擦擦泪,回头跟孩子说:“你们都起来吧,但是要记住了,夏郡主可是我们祝家的大恩人,不管往后你们做什么,都得把这事记在骨子里了。” “是,母亲。”三个孩子齐整整地叫。 怕夏蝉尴尬,何氏又道:“夏郡主,这是姜氏亲自给你做的菜,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妾氏知晓夏郡主是京城人氏,也在苗州呆过,便特地找人学了京城和苗州的菜,还有些是我们中原的特色。” “瞧着就美味呢,看来我今天要有口福了,只怕是一个吃撑了回去,年夜饭都要吃不下了。” “夏郡主请。” 祝老爷的妻子,也是个长袖善舞的人,而且也是见识很广,进退得体,有她在这个饭吃得也算是愉快轻松。 第七百二十三章:我要担心什么 救祝老爷那事,她是真没放在心上,也不是求什么回报,但是遇上这么感恩的人,说实在的,心里真是说不出来吧的开心。 何氏好生的体贴,知晓她一个女子,不能喝多了酒,便给她喝了甜酒鸡蛋花。 几个孩子也是教养得很好,十分有礼数,眉目清亮,也进退自如。 约莫也能看到不用多年,祝家必会更旺盛的。 后代教得好,才更有希望,比赚钱发家更有盼头,祝老爷这方面,是真的不错。 祝老爷差人送她回去,还给她也送了好多中原的特产。 都是吃的多,所幸也不太贵重,夏蝉便只好收下了。 回了去又差阿金给祝老爷那边送了好些薰肉,一坛果子酒。 阿银又跟她说:“二小姐,今天上午又很多人过来送年节礼,我照着你的吩咐,超过十两银子的一概不收,收了的,也都写了帐册,然后也回以不差上下的年礼,你看可恰当?” “恰当得很呢,就是这么做好,你要记清楚了,免得到时让人抓了我短处,拿这来说事儿。还有史老爷那儿的东西,现在都莫要动,到时谈得差不多了,我再加些东西还给他们。” “二小姐,这么麻烦啊?” “是啊,今年是真的比较麻烦。” 以往她都在穷地方,大家能吃饱就好,没这么多的礼节。 如今在中州,商人多了,大家日子也好过了些,结交的朋友,也算是多了吧,这些事自然就免不了的。 所幸的是,这些细琐之事不用她一一去料理。 打理中馈,也真是挺伤神的啊,不过她看祝老爷的夫人何氏,却是心细得很,而且也是做得适宜。 把她的喜好,还有一些会带来的麻烦都想得细致,送的礼那么合时宜让人不烦恼,还真是极合适又让人轻松。 天色要断黑了,阮盛和与金微儿这才回来。 “微儿,不,表嫂。”夏蝉甜甜地叫:“你们终于回来了,快去洗手,一会就可以吃饭了。” 金微儿让她叫得面红耳赤,十分的不好意思。 阮盛和瞪了她一眼:“去去去,我家微儿脸皮薄,可不像你,不许取笑。” “要不要这样啊,表哥有了妻子,一点也不把我这个表妹放在眼里了。” “你这么高大威猛,我怎么放得下?” “去去去,不跟你打嘴仗了,先吃些糕点吧,可香可甜了呢,一会才能吃饭呢。” 金微儿很是勤快,一进来就挽起袖子,帮着徐氏剥蒜。 “就这么点活,你也要跟我抢,你和盛和都累了一天,快去歇着吧,桌上有热的甜汤,喝些暖暖身子。” “我不饿呢,就让我做点事嘛。”金微儿不好意思地笑:“一天都在外面,总是辛苦你们做这些家事,准备这么多的菜,可也是不容易。” “夏蝉,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哦。” 夏蝉放下瓜子,尾随着表哥进了侧室。 “关上门。” 想必是要说什么严肃的事,夏蝉把门给关上:“表哥,啥事你直白点,我今天脑子放假,不想猜来猜去的。” “太子殿下前几天,可是有派人送信过来。” “送了啊。” 阮盛和皱着眉头:“那他没说什么吗?” “他要说什么吗?”她装傻地反问他。 阮盛和白了她一眼:“夏蝉,别给我来这一套,别装哦,我就不信你现在不知道圣上龙体欠安。” 夏蝉淡淡地道:“我知道啊,欠安宫里自有御医,自会替圣上好好诊治,调养的,我什么都不会,知道又能如何?” “我得到的消息,是太子殿下让你回京城。” “你这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啊,谁告诉你的。” 阮盛和按捺住火气,压低了声音道:“夏蝉,别顾左右而言它,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又怎的呢,皇上给了我三年的时间,如今还有一年呢,没有完成,我怎么回京城去复命,我这人做事,也不喜欢半途而废的。” 阮盛和叹了口气:“唉,你也要站在他的角度上想一想,他让你回去,自有他的道理,他此时此刻,可能需要你,去吧,吃了饭就走,我派人护送你回去,过了元宵后你再回来也不迟,中州这边有什么事,还有我跟微儿呢,没了你中州的天也塌不了,一切事务也不会停止。” 夏蝉摇头:“我不去,过二天我也有的是事情事。” “表妹,太倔强对你并非是一件好事。” “呵,我这个人啊,天生傲骨,也是一身倔强之气,有时候也是凭着这股子的劲才熬过来的,你不用劝我,我若没有完成圣旨,不够三年我是不会回京城的。” “你就不担心…。” “我要担心什么?” “邺城的上官烟,已经进了京。” 夏蝉笑笑:“那又如何呢?以前的西戎公主,还有和漠北联姻种种的事,不都一一过来了,一有人进京我就得怕,那我是多没信息啊,什么都得防备着,那得多累,太累了,那我不如不要呢。” 阮盛和凶她:“别瞎说。” “没,我说的是真话,表哥,你若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出去了。” “滚吧你。”阮盛和没好气地说:“你不听我的话,你会后悔的。” “哼,我才不会呢。”留不住的爱人,守不住的心,注定不属于她的,那有什么后悔的。 一出去正好妍儿回来了,她打起笑:“妍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呢,你的小尾巴呢?” “什么小尾巴啊?姐姐你看,我带了什么回来,这是薰兔子,薰狍子,好沉呢。” “史文敬给的吧。” “是啊。” “他呢,怎么没跟着你回来这里吃饭。” 夏妍小脸微红,老实地跟她说:“他说他有些事,今晚来不了。” 看来她和阿银猜想得没有错,史老爷果然到了中州了。 也许在暗处,考察着中州的诸事吧。 不过各种事务井然有条,各行各业都光明正大的,何怕他看。 接过东西抱着妹妹的肩头:“走,准备吃年夜饭去,这一年到头啊,把你们一个个都累坏了,今天可得好好的吃,好好的喝。” 第七百二十四章:想醉 吃了午夜饭,清水道那里放起了烟花。 她想可能是章家放的吧,那么土豪,在这里赚到些钱,又还觅到了如意郎君,照着章小姐那性格,肯定要放烟花来高兴高兴的。 茶还没喝下去呢,章家的下人就来了,说请大家去看烟花。 她猜得还真不错,不过吃饱了,还喝了几杯酒,有些醉意上头,哪都不想去了,便笑着谢了章家的好意,还给跑腿的小厮打赏了几文钱。 大家高兴地谈着,喝着,各自谈着明年要做的事,她趴在桌上细细地听着。 阿金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小声地说:“二小姐约莫有些醉了,要不回房去歇着吧。” “不。” 她轻声地拒绝:“我要在这里看烟花。” 不走,就在这里,能看到烟花把冷黑的夜空给点亮。 曾有个人跟她说,带她去看打铁花,说那铁花比烟花更璀璨更壮丽,可是一年又一年,一直都没有实现。 多寂寞的烟花啊,只是她觉得,她比烟花更寂寞。 她想念的那个人,他的心没有与她连在一起。 她所想的,所盼的,皆都是空。 他所念的,所希望的,她不会去做。 手摸索着,拿到了酒杯又想喝。 阿银抢了下来:“二小姐,你可不能再喝了,中午你在祝老爷那里吃饭回来,我都闻到了些酒味,今晚高兴喝了几杯,现在不能喝了。” 大伯母也说:“就是,快把酒杯收起来,咱们看会烟花,都回去早些歇着,明儿个许会有人来拜年,得好好准备才是。” 唠叨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她想她可能真的醉了。 醉了也很好啊,这样就不会伤心了。 后来回了房一躺下,却又清醒得紧,睁开眸子静静地看着窗边,一明一暗。 章家的烟花,放到了三更后,然后寂黑伴随着她,清清醒醒地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静静地守着鱼肚白越来越亮。gsxsw.c0m 天亮了啊,又一年到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喜庆热闹的日子,来拜年的人定会很多的,她得打起精神来,不能让人担心她。 在空间里拿了二支营养液出来喝下,精神便好了起来。 束了发悄悄起身,去了灶房给大伙儿做早餐。 早起的大伯母看到她吓了一跳:“小蝉,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今天可是大年初一,难得你休息,好好歇着去。” “你们也辛苦了很久了,正好休息,我给你们做了粥,快好了呢,那边的锅里的热水烧好了,打了去洗脸就可以吃早膳了。” “小蝉,唉,你一天到晚的,就够辛苦的了,这些的事交给我们就好了。” “大伯母,瞧你这话说得,难道只许你照顾我,我孝顺你就不行吗?” 夏大伯母心里好生的欣慰:“小蝉啊,你娘有你这么孝顺的女儿,也真好。” “呵呵,我长风哥也很孝顺啊。” 夏大伯母笑道:“这倒也是,你们都是极好的孩子,是我和你娘有福气。小蝉啊,要是这几日不忙,不如你就回京城去看看你娘吧,你娘看到你肯定非常高兴的。” 夏蝉叹了口气,拿着勺子搅动着锅里的肉粥:“我倒也是想我娘,可是中州也有诸多的事,走不开的,我想我娘也能理解的,等我能回京城交差了,到时团圆的日子可多了,都怕我娘嫌我烦呢。” 夏大伯母张张嘴,又把话吞了下去。 一会洗了把脸,还是忍不住说:“小蝉,伯母有句话,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伯母,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嘛,别想那么多的。” “唉,你的善良,伯母也看在眼里,说实在的,伯母确实有些对不住你,小蝉啊,你祖母在京城,只怕会欺负你娘啊,我听人说夏如月和她娘,也在京城。” “无妨的,我娘有素王妃照拂一二呢。” 而且她想,她娘不至于软弱到任人欺吧。 她大伯父她都敢赶,还辑拿,刘桂花算什么啊? 阿金阿银也早起,大伙才吃了几口粥,就有敲门声响起了。 是来拜年的,不过她也早早就准备好了些一箩筐的铜钱,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会给,求个好兆头。 今天还有些娱乐活动,在玻璃展览馆那里有舞狮表演,还有唱戏的。 大家也像在繁华的地方一样,把自己的新年过得热闹欢喜,象征着一年要更比一年好。 各种摆摊卖杂食的也都出来了,越发显得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她也去看了一下,却不是凑热闹的,而是带着人去看看那边的安保问题。 人堆人的地方,要是发生点什么,就会带来比较不好的后果。 这边走,那边回,不走回头路。 今天的展览馆也是免费开了,给中州的老百姓进去看看。 这些都属于中州的财产,属于大家的。 卖花,卖狗皮膏药,萝卜豆腐的,样样皆有。 一个不留神,还真以为是繁华之都,整个中州城都沐浴在一种蒸蒸日上的气氛上。 其实她倒是想搞成花街的,大家忙碌了一年,也就这几天能好好地吃好休息好。但是这个地方不合适,太冷了,都没有什么花。 她要的暖棚现在也没有搭好,明年吧,一定让人种出来,年底会有些讲究的人家买花,过了年还可以拉出来摆一摆,大家看着好看的东西,心情多好啊。 所幸州府的工作人员也是很用心来策划了一下,人多而不乱,她也就放心了。 “夏郡主,夏郡主。” 她回头,看到气喘吁吁的章家下人:“何事?” “我家小姐请夏郡主中午能去章家吃个便饭。” “夏郡主。”又有人跑了过来。 “你是?” “夏郡主,小的是史家的下人,我家老爷请夏郡主能赏脸去赏花喝茶。” 这史老爷的说法,还是比较文雅啊。 “我先来的。”章家的下人不干了。 史家的下人也争着说:“无关先后,端看夏郡主的意愿。” 夏蝉笑了笑:“今天中午,我哪都不能去,有事儿呢,你们都回去吧,明儿个我有空了,会逐一去拜访章家,史家。” 第七百二十五章:看望族人 云朝三大有钱的巨头,都齐聚在中州,有点荣幸的感觉啊。 不过今天,她的确还有事。 推了他们她就赶紧回去,阿金阿银已经收拾好东西了,今天她要去族人那里看看,那边离州府有些远,早些去,也早些回。 大伯母和夏长风也想跟着她去,她想想还是摇头,让他们呆在这里比较好。 人心啊,真是经不得比较的。 之前夏长风和大伯母在村里多落魄,如果现在越发光鲜,有些族人的心理,就越发的不平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薰肉,有糕点,有糖,还有布啊,衣服鞋子之类的。 年前她舅母就给她准备好了,跟她说大过年的,族人那边也要去走动走动。 她知道的,她也从来没有忘本过。 “二小姐,廉舟来了。” 夏蝉抬头看,廉舟穿着一袭干净的灰色长袍,束着腰,已是有几分年壮小伙的影子,长得可真是快啊。 她笑着打个招呼:“廉舟,新年快乐啊。” 廉舟脸色一下就憋红了,沙沙地回应:“二小姐,新年快乐。” “你来得正好,早上做了一大锅粥,现在还热着,快吃些吧。” “我吃过东西了。”他看着她整理东西:“二小姐,你这是要出去吗?” “是啊,打算去一趟我族人所在的村里看看。” “二小姐,我陪你一块去吧。” “不用啊,我和阿金阿银一块去就好了。” 廉舟却皱着眉头,直接问她:“二小姐,你是不是怕我给你拖后腿?所以不喜欢我跟着。” “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是,只是你刚进城来,去看热闹吧,今天中州城里可热闹了,中午呢你就回来这里吃饭,我大伯母和长风哥都在。” 夏大伯母也说:“是啊,你想吃什么跟我们说一声,我中午给你做。” “二小姐,我想跟着你一块去,我,我能给你拿重的东西。”他说罢立马就去将最重的一个箩筐一把提了起来。 那里装的都是薰肉,沉得很,他却拿得很轻松。 夏蝉拿他有些没办法,虽然知晓廉舟可能有些怪异,要保持距离比较好,可是这个孩子啊,心地赤诚,不能那样直接伤害。 “好吧,那就辛苦你了,有你帮我们拿着重的东西,我们也可以轻松一些,正好还可以带上米面油之类的。” 阿金阿银拿了出来,一会夏长风牵来了马车,放下去倒是一整车都是东西。 “廉舟,你把那东西也放马车上吧,沉得很呢。” 廉舟因为能跟随着而去而开心,笑道:“不重,正好腾出位置来,二小姐你坐在马车上吧,省得走了,外面的雪融化了,湿哒哒的会弄脏你的衣服。” “我才不怕衣服弄脏呢。”夏蝉吐吐舌头笑:“她们都不给我洗衣服的,我都不知道脏了好不好洗,让阿金和阿银轮流着坐马车吧。” 她们比较娇弱,走远了会累的。 她是个习惯训练的人,背负着东西走几十公里那一点问题都没有。 一行人准备好便出发,城里热闹,城外就冷清了许多。 只是时不时会听到一些零零散散的鞭炮声响起,各自都在努力地寻找让自己高兴的办法。 路上的雪是融化了,湿腻腻的,路也泥泞得很。 廉舟背着东西,牵着马车在前面走。 阿银累了,就换阿金下来走,终于在中午时分到了那个小村里。 村头的梅花也开了,却是有些稀疏,在外面玩耍的孩子一看到她们,高兴地就叫嚷了起来:“二小姐来了,二小姐来了。” 蒋婶最先跑了出来,笑呵呵地看着她说:“小蝉,怎么忽然就过来了啊。” “过年了啊,来看看你们。” “小蝉来了。” 闻迅而来的族人,也都纷纷出了来。 年婶也扶着年迈的族长出了来,族长的腰,已经是直不起来了,坐了下来看着她张开被烟薰黄的牙笑:“小蝉啊,你到底还是来了,没让我们大家失望。” “定是会来看你们的,我们同出一族,怎能忘了。今天带了些东西来看看大家,有薰肉,有米,有面,还有些油啊衣服什么的。” “小蝉,你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这么客气干什么呢,现在家家也有得吃,不缺的。” 有人冷嘲地说:“蒋婶,你家是不缺,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缺啊,你不爱吃肉,那一会你就别拿了。” 夏蝉转身看起,却没人敢正视她。 她有些讨厌这种人,只会冷不丁在背后说三道四的,连站都不敢站出来。 可是罢了,来这里可不是来寻仇,也不是针对谁来的。 她也深知族人的德性,想着幸好没让长风哥和大伯母过来,人性里有些恶劣便是这样,你过得不好,他们可以可怜你,同情你,但是一旦你过得好了,有些人心里就会冒酸了。 “人人都有份,族长,这里住了多少户人家?” 年婶笑道:“小蝉,这些细琐的事,交给我来做就好了,你来了正好去家里喝喝茶,我炒了瓜子,可香了呢。” “不用劳烦你了年婶,阿金阿银很细心,办事也利索,她们分会好的。” 衣服鞋子布料什么,也各有安排,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只会分给一些老人。 有些事做不到绝对公平,反正她也不怕别人说什么,心里无愧就好了。 族长吸了口水烟道:“小蝉,进屋里来喝茶吧,我有些话,也想要跟你说。” “好。”夏蝉回头跟廉舟说:“你在这里帮着阿金阿银吧。” 转身跟着族长往村里去,刚进屋听到廉舟大声说话,隐隐约约听得不细致。 “小蝉来了。”族长的儿子起身:“快屋里坐。” “谢谢年伯。”她进了去。 里面烧了炭火,年婶在小凳子上面放了个布垫子让她坐,又端来瓜子,花生:“小蝉你尝尝,这些都是白虎窝里带过来的。” “好啊。” 她剥了吃,瓜子仁还是又大又结实,炒得很脆,吃起来格外的香。 第七百二十六章:要求 “今年冬天真是冷,下了大暴雪的,炭火可够用。” “够的够的。”年婶端了杯热茶过来,笑着跟她说:“原本听说你出了些事,父亲还打算去州城看你的,但是积雪太大,路也走不了,父亲腿脚不便,便只好搁下,你今天要是不来啊,过二天我们就去城里看你了,也去瞧瞧那里的热闹。”.net “有时间去那里看看,也是挺好的。族长,你的腿怎么了?可要我到时跟药铺的说一声,让他们叫个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族长又要抽烟,年婶说:“父亲,就别抽了,会呛着小蝉的。” 族长想了想,把烟放在一边了。 低头看着腿脚叹了口气说:“老毛病了,不瞧也罢,如今一把年纪,看不看都是好不了的了。” “那不是这样说的,以前我大伯母也是痛得厉害,现在也恢复得很好。” “她是在城里头,享福了吧,不过这也是我们羡慕不来的,毕竟她是你的亲大伯母,跟你比较亲,自是不一样的。” 这话里的酸涩,夏蝉笑了笑,淡淡地说:“族长,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你也是知晓我大伯母的,高门世家出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在城里正好可以帮着我做好女子学堂的事,如果我们族里的女子想去学些东西,也只管过来,学堂里会有住的地方,吃也不是问题,同族的吃住费用,都记在我的名下。” “我家可就一个小子,得不了你这些好处呢。” “族长,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家虽然没有女子,可是我们族里,还是有不少的姑娘家啊,州府不仅有女子学堂,男子的自然就更少不了。”其实男女比例方面,还是有所差异的,男子的学堂足足有十座,各地皆有,就近入学。 “小蝉,你以为人人都像城里的人那样轻松,不用做事吗?丫头片子,现在哪个不帮着家里做各种事,明年还得下地干活呢,哪来这么多闲暇的时间去学那些没用的东西。” “如果你觉得没用,这便是没用吧,我们努力地干活,赚钱,除了养活自己,也该有更远的打算才是,不该我们如此,孙辈后代还是如此。” “我们倒也不想如此,小蝉,我们也想到城里去生活,你能安排孙宁,安排你大伯母,自然也能安排我们,城里做了大片的房子,不差我们族人住的地方。” 夏蝉皱着眉头,心里想着要怎么跟族长说。 这时年婶说话了:“小蝉,如果太为难的话,那你就先把我们安排去吧,我也可以在城里做些帮我浆洗的粗活,我家大年啊,也可以安排些粗重的事,这样我家小儿就能去学堂了,州府的学堂就在你的眼皮底下,那定是好的啊。我们族人只有一代比一代好,这才能兴旺起来,你说是吗?” “年婶,你说得没有错,但是我真的不好安排,孙宁他之所以落脚在城里,我是给了他住的地方,但是接下来要怎么生存,这才是最难的,他会做他最擅长的织布,也只有在州府里,最好的布才能卖得出手。恕我直言吧,现在中州城里,似乎无人需要帮忙浆洗的,条件好的,家里有婆子丫头,条件不好的,这些事只会自己辛苦做做。” 年婶有些不太高兴:“小蝉,我都打听过了呢,城里住着可多工匠了,我们家老年啊,在白虎窝里也做过木工活,也会这些的啊。这些事,你安排给别人做,怎么自己的族人,就不能照顾一下,也不过是你一张嘴说说的事而已。” “年婶,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也打听了城里的事,有空的时候啊,你也可以去城里先看看,了解了解先,现在的木匠水平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是只单单做些简单的活,如果你们觉得能胜任,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以前在白虎窝里,没有专门的木匠,但是又要起木房子,她不得不让大家一块干,做出来的东西挺粗糙的,和现在的,真的是没得相比。 “西区那边的房子是造起来了,如果你们想要都行的,那里都是明码标价,如果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钱,就每个月付,你们是我的族人,我会要求卖房的地方给你们个优惠,只交五分之一的首付,不用付利息。” 她想这点面子,史家还是会给她的,若是不便,她也可以自己补上。 “啊,还要给钱?”年婶瞪大了眼睛:“还要每个月付?” “嗯,相当于是租房子一样吧。” “那要是每月交不出来呢?” “那钱庄会收回房子。” 年婶虽然听不太懂,可是一说收回房子她眼里的光也就灭了。 族长又拿起放在一边的水烟,开始抽了起来,她也没再阻止了。 夏蝉看着盆里的炭火,一明一灭的:“中州的一切,也不是我说了算,州府有许多的官员,自有规矩的。” “我们,都得守着规矩是不?” “到了中州,自然就得守中州的规矩,不管哪儿都是一样的。” “倒是跟你说了半天,什么也落不到,哎,我还是出去看看,分些肉啊米的来,这些拿到手里,终归是实在的。”年婶站了起来,又跟一边坐着木头般的男人说:“你看着点炭用,别这会用完了,晚上没得炭火冷死了。” 族长吐了口烟:“小蝉,我如今黄泥埋脖子了,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族长,就帮我办这事吧,我们也不想在这里呆着。” “想去城里是不是?”夏蝉很爽直地说:“行啊,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但是要怎么生活全得凭本事,这个我可安排不了,你们想好了再来告诉我。我要提醒你们的就是,在城里住着,没有什么土地给你们种东西,便是买棵白菜买根葱,也得花钱的。” 反正睁眼就得想着赚钱,没点手艺真不好呆。 要不然中州的地,谁来种呢?谁愿意每天那么辛苦呢。 城里的土地,都是有规划好的,要用来种菜种田的并不多。 第七百二十七章:不客气 大家谈得有些不太愉快,她也隐隐约约听到廉舟的声音,有些不太放心,于是喝完了茶便告辞出去了。 族长也没有留她,但是脸色不太好看。 她不管那么多,丑话说在前面,别到时说她冷漠不顾族人的死活。 出了去看到廉舟冷着一张脸,凶气外露。 族人排着队,有条不紊地从阿金阿银手里接过东西。 她也没多问,帮着把东西派发了。 大家领了东西便回,她这才小声地问阿金:“刚才怎么了?” “唉,二小姐,刚才有人直接抢东西呢,把廉舟气着了,然后大声地凶,还拿了大刀出来这才镇住,大家才守规矩。” “没事。” 镇住了就好,有时候就是非得逼人做坏人,才会守规矩。 刚收拾好东西,蒋婶就出来叫:“小蝉,快快,刚做好饭,快带着她们进来吃。” “蒋婶,不用了,我们现在回去,正好赶上吃早的晚饭。” “说什么呢,这么远到这里来,饭不吃就走,那可是不成的。” 也有族人出来,请她进屋去吃东西,喝茶。 蒋婶又说:“我都做好了,这么多呢,小蝉,你不嫌弃蒋婶年纪大了做的东西难吃,就进来尝尝吧。” 盛意难却啊,夏蝉把竹筐放上马车,跟阿金阿银和廉舟说:“那我们进去坐坐吧。” “这样就对了。”蒋婶满脸都是笑,拉了她的手就往家里走:“我记得你可喜欢吃鱼菜汤了,过年时大富他们去抓了些鱼回来,都养在缸里,要不是大雪封了路啊,我就叫大富给你送去了,刚才叫他拿了东西赶紧回来杀鱼,我给你做了酸汤鱼。” “蒋婶,谢谢你啊,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那会咱们在白虎窝里的日子,可真难啊,要不是你,都不知成什么样了,大家一块吃饭虽然各种事,不过想想却也是挺快乐的。” 夏蝉也想起了那段时间,是啊,虽然很苦,不过大家一条心思要安营扎寨,倒是挺快乐的。 然后有房子住了,就各种问题出来了。 不得已又得分田,分灶各自煮。 蒋婶的院子里,香气弥漫着。 一口大锅架在上面,她的孙女正在添着柴火。 “玉儿。”夏蝉叫了一声。 女孩抬起头,好生惊讶地看着她:“夏,二小姐,你居然还记得我叫什么名?” “当然记得啊,你叫玉儿嘛。” “是啊。”女孩有些受宠若惊,看到她身后有男子跟着进来,瞬间脸就红了,低下头在衣服上擦着沾上了黑灰的手。 蒋婶笑道:“二小姐是什么人,当然是记得的,今儿个天气好,咱们就在院子里围着炉吃,暖和呢,小玉啊,还不快去搬多几张凳子出来给客人坐,还有洗好的青菜那些,也都端出来。” “好的。” 小玉勤快地将东西都拿了出来,夏蝉坐下,伸手烤烤火,微弱的阳光照在身上,真是格外的舒服。 蒋婶还叫孙女端了一大锅白色东西出来,夏蝉好奇地问:“蒋婶,这是什么啊?” “这是给你做的枫茶,好不容易盼你到了,刚刚急着赶回来给你做的,这枫茶啊我听说能去头风,可好啦,你有头痛的毛病,多喝些。” “蒋婶,你太有心了。”她接过喝了口,味道有些奇怪,但是还是可以接受的。 “小蝉啊,刚才族长叫你进去,想必是没有什么好事吧,甭放心上哦,人心啊是最不能满足的,饿的时候只想吃饱饭,吃饱了,又有各种的念头了。” 夏蝉点点头,这蒋婶说得真是太对了。 喝了一杯茶,小玉机灵地,又赶紧给她加上。 夏蝉冲她笑笑,又问蒋婶:“过了年,你们有什么打算?” “这还需要什么打算啊,去年不是说好了吗?我们就住在这里,就把这周边的地种起来,年前都开始肥地了,弄了些草木灰埋在地里呢,还有家里养的猪啊,牛啊,鸡啊,那些粪也都留着,开春雪融了,也洒到地里去。” “种甘蔗会比较辛苦的。” “现在做什么不辛苦啊,我们也得认清一些,京城是回不去的了,那里没有田,没有地,没有铺子,就算是回去,也不知要做什么营生呢,与其在繁华之地艰难度日,不如靠着自己辛苦慢慢把家业做起来,你说的甘蔗,算一算一年下来,也是不少的,我们也什么都不会,还有人来指导教我们,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啊。” 蒋婶笑着说这些话,没有一丝抱怨的态度,这也让夏蝉心里舒实了不少。 她对族人,也是有照顾的,这一片的土地,比较好,也适宜种甘蔗。 比较近的地方,原本中州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人家有地契什么,她端的是不能强占土地民居,只能整合调配一下,让土地大面积的一块管理,种植。 “现在田地都分配好了吗?” “分好了呢,按人头分,也算是公平吧。” “那就好,过几天我会让人运来蔗种,还会有人跟着一块来,告诉你们怎么去种,怎么保存。” “好喽,这鱼汤好了,快尝尝。” 蒋婶热情地装了一大碗给夏蝉,又拿了碗装给跟着而来的阿金阿银,还有廉舟。 夏蝉吃了一碗鱼汤:“蒋婶,现在女子学堂也开始了,我记得小玉是有学过一些,你想不想让她再继续去学啊?只有一家在中州城里,吃住你不用管,不仅会教文识字,琴棋书画,还会教女红,规矩,厨艺之类的。” 蒋婶一喜:“这倒是好啊,不过我家还得种多几亩地,那老乌年纪大了,种不了那么多,我就想着我家人多,多种些应该不成问题的,到时只怕小玉一走,家里事儿没人做忙不过来。” “心也就那几天而己,天气热了,也有假期回来的,我觉得吧,学学好,玉儿现在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多学些东西不是坏事。” “我也是想的,我可不想玉儿以后也活在这山窝窝里。” 蒋婶的眼光,倒还是看得比较长远。 夏蝉道:“行,你跟族里的人说说,若是都有想去的,便等家里的事务忙得告一段落就结伴前来。” 第七百二十八章:别忘本 在蒋婶那里吃了饭出来,小玉和一个同龄的女子要一块送她们。 夏蝉也没阻止,走出村口的小河,那女孩子才小声地问:“夏蝉姐姐,你说我们都可以免费去学堂学东西吗?” “是的。” “可是我阿娘听说,在那里也是要花钱的。” “你们是我的族人,一概费用我包了,真想学,都来吧。”男子的学堂比较近,离这里不过几里路,就不必到州府那里去凑热闹了。 “夏蝉姐姐,你还会到这里来吗?” “我肯定还会来看看的,这里是中州的地方,中州的事,我都得好好看着呢。”夏蝉笑:“快回去吧,风大。” 两个女孩站在桥头那里,目送她们走得很远了都不回去。 阿银回头看了一眼:“二小姐,这里有不知足的,不过倒也是有念恩的。” “我反正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以后我族里的人来找我,你们都直接跟我说。” 回到州府,天也断黑了,留了廉舟在家里一块吃饭。 她拿了压岁钱出来吧给廉舟,他直摇头不肯收。 夏蝉塞在他手里:“拿着。” “我有钱的,二小姐,不需要这些,我都花不完。” 阿银就笑了:“廉舟,这是二小姐的心意,每人都有的,你就拿着吧。” “就是,拿着吧,别嫌少就行了。”夏蝉笑:“过年嘛,人人有份,开开心心的。” “小蝉,这个是大伯母给你的。”张氏拿出一个刺绣的小荷包:“大伯母也没有什么积蓄,也就这个拿得出手,正好给你压岁。” “大伯母,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还给我,我有钱呢。” “刚才你不是说了嘛,人人都有份的,我也给阿金阿银了啊,再说了,我是你的长辈,不管你现在什么年纪,什么身份,我总也是辈份大了你,你不嫌弃,就拿着吧。” “我怎么会嫌弃呢,好吧,谢谢大伯母。” 夏蝉接过,重量有些怪异,不像只装了铜钱的样子,打开一看居然是大伯母那碧绿的镯子,她记得摔断了,还是舅母拿去叫银楼修好的。 “大伯母,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啊?”修好之后,她见大伯母也爱惜得很,常擦拭着,也不太舍得戴的。 “拿着,什么贵不贵重的,都破了,你要是嫌弃,那我今年努力赚些银子,给你买好的。” “唉,好吧。”夏蝉收了起来:“等以后长风哥娶了媳妇,我就送给嫂子,给你们家当传家宝,这玉的成色,可好可好了呢。” 夏大伯母笑了:“就你想得多,远着呢,快快都准备吃饭了,你舅母也给你压岁钱了,来的时候你不在,我就放在你桌子上了。” “好,真是幸福啊,我还能收到这么多压岁钱。” 吃了饭,让夏长风带着廉舟去州府那边休息,章家那里又开始放烟花了,有钱人啊,钱多得烧得慌,硬生生要放在夜空里烧完。 灿烂过后,夜不一样还是黑的吗? 可能是她很世俗吧,总想着把钱怎么花在中州,怎么让大家富起来。 太多的请贴,应了东家,也不好拒绝西家,她索性都拒了,然后跑出城去看郑君子的玻璃和砖窑。 扩建的窑,过了年也要投入生产中去了 玻璃的订单那么多,而且还源源不断的,必须多生产出来才是。 郑君子一家知晓她来,可不知多高兴,正在屋里招待客人的郑夫人立马就跑了出来:“二小姐,你来了,哎哟,我们还想着明天去城里看你呢。” 夏蝉笑道:“我就来看看,你忙你的,我看看窑。” 知晓她办事的风格,郑君子也直接就道:“窑都好了呢,我带你去看看。” “好咧。” “夫人,中午多备几个好菜。” 郑夫人高兴地说:“知晓的了。 郑君子带着夏蝉,往山那一边走。 那一边,都是新做的窑区,往后做玻璃的,全都要搬到哪儿,原先的地方,专门烧青砖。 看了一遍,倒还是可以。 夏蝉便问他:“也得陆陆续续将材料运到这边,开始在这里烧制了吧。” “二小姐,我一直有个疑问,挺想跟你说的。” “你说。” 郑君子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这边的新窑烧制玻璃是没有问题,但是旧的地方,若是全用来烧制青砖,那就真是太可惜了,现在玻璃行情好,也是最能赚钱的,青砖着实是辛苦,却又赚不到什么,不如停了不做。” “我知道先把钱抓在手里才是实在的,只是现在中州建设,还是需要青砖的,我也叫人计算过了,利润虽然微薄,但也还是过得去的,有些东西不能拿来相提并论的。” 玻璃是能赚钱,可是青砖,中州也是刚需啊。 没有砖,怎么去做房子,难道要跑苗州,去丰州去运吗?那就不太划算了。 她也有些明白郑君子的心思,虽然这一整个窑都在她的掌控内,但是分成还是很可观的,郑君子看到了很多的利,也有了不同的取决。 这方面的心思,夏蝉也是有预料的,所以当初,并没有让郑君子全权做这事。 她见过太多的暴发富,一夜暴富之后迷失了自我,最后连奋斗的念头都没有了。 “我也知晓,要不,现在青砖的事,还是先放一下,所有人把精力放在玻璃上,这样很快就能将今年排满的订单做出来了,你看如何?” “不行。”夏蝉摇头:“都要抓,玻璃也是,青砖也是,我知晓你心里的想法,你不要忘了,你最拿手的不是玻璃,而是青砖,不要把老本行给放弃了,青砖的市场不比玻璃差,做得好了,一样能成为行业顶尖。” 郑君子点点头:“二小姐,我听你的,你从来不会错的。” 从遇见二小姐,二小姐让他做事,一点一滴,从来就没有错过。 现在只要二小姐一句否定,他就可以打消他建立起来很久的信念。 “玻璃这东西你也知道,并不难,兴起来快,也许落起来也快,只有慢慢做得精了才行。青砖亦也是如此,不要随便放弃你学过这么多年的手艺。” 第七百二十九章:见史老爷 新建的窑很大,她转了一大圈这才回到郑君子的家。 也是在家属楼这边,不过比别的都好,是一幢二层的小别墅模样,参照着以前在苗州建造的庭院来建造的。 郑君子一家也在清水道买了屋子,只是他不放心要亲自盯着窑里的事,也无暇去那儿住。 进了去,郑夫人和婆子还在忙碌着做菜,地上摆放着很多的礼品,刚才的客人也走了,静悄悄的。 “郑夫人,我又来打忧你了。” “二小姐你可是我们请都不请不来的贵人呢,快炕上,我都叫人烧好炕了。” “好啊。”夏蝉落落大方进去。 屋里也是堆积如山的礼盒什么的,她了然一笑,也不说什么。 郑君子有些尴尬:“二小姐,这些东西都是些附近的百姓送过来的。” “没事。”她拿起子剥:“过年嘛,正常的,我也带了些东西来呢,差点都忘记,我去马车里拿。” “二小姐,使不得使不得。” “我拿都拿来了,过新年呢,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图个吉利。” 赶紧就出去马车那儿拿,正好郑家的下人将她驾来马车拉到墙根边的马糟里吃草,她一出去掀开了帘子就将一个篮子拿下来了。 里面装的是些糕点,还有糖果。 提着进去就听到郑君子低声在跟郑夫人说:“你看看你怎么搞的,明知道夏郡主来了,还把东西往这放,这要让她怎么想我们?” 郑夫人好生的委屈:“这不库房都堆不下了,也是些平常的东西,我想着也没什么啊。” “你真是的,夏郡主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她清廉得很,最不喜欢这一套的了,还不赶紧拿走。” 夏蝉清清喉咙假意咳了咳,里面立马就安静了,然后帘子一掀,郑夫人出了来脸上挤满了笑:“二小姐,我煮好了茶,你快尝尝。” “好啊,郑夫人,我带了些糕点,糖果,你们也尝尝。” “那可有口福了,真是谢谢二小姐你啊,每次来都惦记着我们。” 夏蝉进了去,刚才放在地上的东西都不见了,不过她也假装不知道。 只问了一下郑君子年初要投入生产的事,人手准备得怎么样了。 郑君子拍着胸膊说:“二小姐你就放心吧,这事年前我就一直准备着呢,也照你说的,在外面贴了招工匠学徒的事,许多人都想来呢,等过了十五,就会有很多人过来了。” “那就好,这些事要不要我叫人来帮着你安顿?” “不用不用,住的地方,那不也都建好了吗?吃的也是在饭堂,人多把时间移一移就是了。” “嗯,好。” 太过细致的她也就不多了,反正这边也有州府的办事人员,到时有什么事,也会第一时间来给她报备的。 希望郑君子也能慢慢地做好一个管理者吧,这么久了,多少也是得有些格局和手段的了。 郑夫人和厨子做了一桌好吃的,热情地招呼着。 她也开心地与他们吃了,这才告辞要回去。 郑夫人给她准备了好多礼品,她摇摇头,只拿了一二样。 若不是熟了,而且过年,她都不会随意拿人家的东西。 不过回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怅然若失,似乎有些东西,慢慢地都不一样了。 天气会变,其实很多人,也是的。 呵,正常啊。 摇头失笑,摇着马鞭回州府。 寒冬腊月时,暴雪连天,糟糕得很,如今一开年,却是天天都是好天气,阳光普照,蓝蓝的天空澄净无云,能感觉到一天比一天的暖和。 但愿今年是个好年,风调雨顺一些,让她也有完成目的,让中州的百姓能有安乐的日子好过。 到了州府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中州客栈。 史文敬一直躲着章含雪,即然章含雪在清水道买了房子暂居,他就远离清水道,暂时中州又没有他看得上的地方,所以屈居在酒肆里。 而她知道史家的人,包下了中州客栈的一个院落,也不用客栈的人去打扫什么的,每日有人守着,一般人都不能随意进出的。 那史老爷就在里面呢。 不过一点都没有张扬,她叫人打听了,史老爷并没有去见章老爷,大家都在装聋作哑的。 杨氏看见她赶紧整整衣服迎了出来,满脸堆满了笑:“夏郡主,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找人,有点事,史家包下的小院是在哪儿?” “知春居,不过那边的人古怪,要过去得跟他们提前打招呼,允许之后才能进去的。” “好,我知道了,没事的,我现在就过去。” 这客栈也算是她一手打造的,里面的春夏秋冬几个院她都清楚得很,一进去就往左走,知春居不是最大的,但却是最精心打造的,里面的庭院全是她舅舅亲自设计的。 进了去,果然门外有两个史家的下人站在那儿。 “我是夏蝉,求见你们老爷,可否通传一声。” 一听她响亮的名号,守门的也不敢耽搁,马上便进去禀报。 一会儿功夫,就带着一个胖乎乎上了年纪的男人出来,讲着十分的讲究,是深灰色上好的云锦,上面绣着精致的青云松鹤图,眉目跟史文敬,也有好几分的相像。 “史老爷。”夏蝉清脆地笑着打招呼。 那老人一听就笑了:“夏郡主,久闻夏郡主盛名,今日能得一见,实在是荣幸,荣幸。” “史老爷可真是客气了,若不是最近事儿多,也是得早些来拜访史老爷的,史老爷到中州好些天了,也不知史老爷可有什么收获?” “要说收获,可大了去了,夏郡主,快里面请。” “好,请。” 进了里面,会客的地方豪华了许多,地上也铺上了讲究的毛毯,所用的一些东西都很名贵,便是踏脚的小几,都是雕花梨木,并不是客栈之物。 她的裙摆啊,都污脏得很,史老爷也看见了,但是她的自信,她的光采,她的落落大方,把这些不起眼的暇疵都掩盖了。 怪不得只是一般高门世家的女子,却能入太子殿下的眼,果真是不一样。 第七百三十章:是我的骄傲 打量了一番,心里有了些定数,脸上的笑也多了,接过下人端上来的让在小几上:“夏郡主,请喝茶。” “好,谢谢。”夏蝉客气地道谢,端起闻闻香气,再细细品一口。 史老爷拿来招待她的茶,也是极好,并不亚于章家那千金难求的茶叶。 她在恭王府也是被宫里的嬷嬷教导过几天,这些礼仪做起来,也是自在得很。 在谁面前她可以随意,但是第一次来见史文敬的父亲,她得把气势给拿出来,这些见过世面的人物,若是流露出一些的自卑,那只会叫他看低了。 她的宝贝妹妹,她可不想让谁瞧不起呢。 偏得妹妹的性格内向羞涩,又没有自信,所以她这做姐姐的得支棱起来。 “史老爷在中州过年,可习惯?” 史老爷笑道:“倒也还好,曾年少时,也是四处而行,不管在哪儿都能习惯。” “那就好,史老爷到了这里,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也只管差人来跟我说一声。” 史老爷听了哈哈大笑:“夏郡主倒是个爽快的人。只是有些冒昧的问一句,若是说了,夏郡主可又有什么好的方法?” “方法嘛,倒有的是,那就端看史老爷你是烦哪方面了?” 史老爷抚着胡子,笑笑并没有说,但是眼里却不掩藏着对她的赞赏。 “史老爷会在中州盘桓几时呢?” “也不知晓啊。”他说:“我那不孝之子,可是让我操心极了。” “史文敬是我的朋友,我觉得他那个人品极好。若不然,我是不会让他接近我妹妹的。” 罢了,史老爷是个老狐狸,就这几句的过招里,她就已经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她不喜欢跟他打太极,他即不说,那就她来道破吧。 “令妹…。”史老爷有些意味深长地说:“我倒也见过,也算是个聪慧的女子。” 然后呢?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却又不说了,又道:“这中州啊,真是也让我大开眼界,看来文敬倒也没有夸大其词,中州的玻璃,中州的西瓜,中州的甘蔗,都不错。” 在他的眼里,中州有名的东西,也仅仅是不错而已,可见眼光真不是一般的高。 夏蝉笑道:“那史老爷你现在还在中州,想必我们中州,也是有吸引你的地方。” “自然,你搞的什么楼盘销售,你的观念,你的创新,十分的新颖有吸引力,我这几日一直在琢磨着。” “那史老爷琢磨透了吗?” “有些不懂,可是对你的佩服,却不得不惊为天人,你是我见过最绝顶聪明女子,若是你从商,只怕…。” “怕什么?史老爷,我也不过是多知晓些新的东西而已,而且我对经商也没有什么兴趣。” 史老爷也喝了口茶,有些漫不经心地问:“我听文敬说,夏二小姐家中有姐姐,有妹妹,有弟弟,怎的只带了个妹妹在身边?” “我阿娘运气不好,养了个白眼狼,不谈也罢,我弟弟年幼在京城学习,正好我与妹妹年纪相差并不大,带在身边,可有什么不妥吗?” 史老爷赶紧说:“也只是闲聊,问问而已。” 她才不相信他只是闲聊呢,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来了,她便也不介意多说说:“我极是疼爱我这妹妹,她懂事,聪明,勤快,我们一家被流放在苗州,初始也是十分艰难的,我不得不在外面担起重任,我妹妹那会也是年纪小,但是家里头的事,一概都担了下来,我回到家没有吃过一顿冷的饭,我也没有洗过一件衣服,我做事比较粗心,不是鞋子弄破,就是衣服勾破,从来就没有完完整整回过家的,但是我出门,却从来都是干干净净,刘齐整整的。后来我在苗州,家母体弱病多,妹妹一概咬牙自己顶着,外面的活没耽搁,照顾我弟和娘的事也没有落下。我妹妹甚至也会跟着我去抛头露面,去买盐买粮,去学着怎么做生意,还要一边用心思每日不停歇的偷懒,别人只看到我往上的风光,却不知若没有我妹妹,岂有今天的我。” 史老爷听着也是感叹极了:“三小姐,倒也真是相令人佩服的女子。” “章家,祝家,史家,三家过了年倒也是有请贴,我不是不给你们面子,也不是要耍什么手段的,其实最好的呢,便是一视同仁,可是夏妍是我亲妹妹,所以史家,我不得不来。” 她把话挑得明了,透了,也省得史老爷在那里打擦边球试探的:“我很疼爱我这妹妹,我不能看她受什么委屈。” 史老爷垂下眸子却说:“我家文敬,打小虽然不听我的话,可我也是疼爱他的,若不然,也不会随得他四处游历,别人都说我对他不喜,我却道别人不晓我,待他年长些,只怕诸事缠身,哪有年少那般舒心自在,人生也不过短短几十年而已,待他合适时候了,也该要接过史家担子,自不能再如从前那般。” “哦。”夏蝉应了一声。 史老爷又说:“我给他找了几门亲事,包括有章家的如雪,他不喜,便也罢了,还有门户更显赫,更能让史家门楣添光的好姻缘。”他抬头,看了夏蝉一眼。 夏蝉不明其意,只是挑挑眉问。 “不知我们史家扶持二小姐,他日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二小姐可如何许史家?呵呵,老夫是个商人,是俗人,问的话自也是不雅。” 对这个夏二小姐,他是真的打听得很清楚的了,十分爽快的人,不喜欢藏着掖着的,所以他也没有转弯抹角了。 他是愿意倾所有来站队,扶持着夏二小姐成为一国之母,但是,却也是有条件的。 这么多年来在京城,备受各种的煎熬,个中滋味,没人比他更清楚不过了。 他可不想以后子孙后代,也是这般,当时要找一颗大树,让身份再跃上几个台阶方才行。 再有钱,都不如一道旨,万贯家财倾刻化为乌有。 第七百三十一章:忙碌 夏蝉听他说完这些都笑了,差点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史老爷,你真的是想得太多了,我可是从来没有想过那些东西,你说我能许你什么呢?我什么都许不了,这不关我的事,我现在是能给你们史家带来一些好处,然而那些东西对于史文敬来说,是打脸吧。我很欣赏你这样的方式,让他该玩的时候好好地玩,该收心的时候,就得收心做大事,这样才不负人生短短几十年。你是过来人,你虽然富可敌国,但是你也经历了很多的心酸,无奈,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你可能不太了解你儿子,他和你不一样,他不想要将文家抬入什么样的高阶,他也不想接手你给的什么东西,他要的,他自己会去创造,他不在乎钱财,那些东西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一个个数字而己,可以没,没了他又可以变无为有。” 史文敬这方面,是让夏蝉很佩服的。 他拿得起,也放得下。 “史老爷,往后的诸事,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么容易。” “我却是知晓,太子殿下十分心仪于夏郡主。” “呵呵。”夏蝉失笑:“我只能跟你说吧,感情的事,并非只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的,我自己觉得我妹妹也很优秀,若是不得你喜欢,无妨,因为她不用去讨谁喜欢,她就是她。” 史老爷有些不太欢喜,夏蝉太不给他面子了。 夏蝉又正色说:“别说很多事情不会像你所想的那样,便是真有那么一天,以我的行事方式,我也不会一人得道,家犬升天。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的族人现在住在哪里,他们要做什么事?而且我也有个建议想跟你说,你的儿子不是你,你所想的,也并非是他所喜的,不要把自己的方式强加在别人的身上。史老爷,我看着时辰也不早了,就先行告辞了。” 她站了起来,自有下人要跟着上前来。 “不用送,这地方是我参与建造的,我熟得很。”她摆摆手,让下人不用跟上。 顾自大步就走了出去,一出客栈门口,看到了妹妹捏着衣袂站在树下。ζΘν荳看書 “妍儿。”她柔声一叫,走了过去:“怎么跑这来了?” “姐姐。”夏妍抬起头:“你去见过史老爷了吗?” “是啊。” “姐姐。”夏妍咬了咬唇,双眸却是灿亮:“不要因为我,而让你难做。” “呵呵。”夏蝉一笑,抱住了妹妹单薄的肩头:“不会,我的妹妹是我的骄傲。” 夏妍也笑了,伸出手,轻轻地也抱住了姐姐的腰:“姐姐,史文敬跟我说了,他说,他不会像他爸那样的。” “那这就是你们的事了,姐姐不会多问的,反正你觉得他好,他就好,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有眼睛,你有聪慧的心,谁对你好,谁打什么主意,你心里明镜一样的清楚呢。” 夏妍听了这句话,笑得越发开心了。 “走吧,咱们回家去,忽然好想吃妹妹你做的烤鱼呢。” “行,一会就给你做去,这么冷的天,得放很多辣椒才过瘾。” “是哦。” 姐妹俩高兴地搭肩勾背回去,不一会儿功夫,就做了个色香味俱全的烤鱼出来。 吃得大伯母直咳:“这,这也太辣了。” “呵呵,姐姐喜欢吃辣的,大伯母,这个鸡汤不辣,你喝鸡汤吧。” “妍儿啊,大伯母把女子学堂的课给制定好了,想跟你商量个事啊,你能不能来教教大家怎么做肥皂的啊,那东西洗手,洗衣服,可好用了。” 夏妍居然也没推辞:“好啊,大伯母,到时看看什么时间合适,我过了年得去一些地方买些原材料回来,待到三四月,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还要到各地去采摘鲜花。” “好咧,到时看着你的时间,我这边都是好安排的。” 夏蝉听着她们说话,皆都多了很多的自信,心里也说不出的高兴,很辣的鱼,可是过瘾得很啊,吃了一大块,感觉无比的满足和放松。 一直想让妹妹能走出阴影,更自信一点。 她知道,妹妹也在努力的。 有些事,往前看啊,不必去想那么多,也不必在乎和另一个人会走到哪里,做好自己的事,谁也不必屈就谁。 她是,妹妹亦也是。 她扶着妹妹走出来的,那并不是最好的。 最好的,还是要她自己想通,想透,自己走出来,这才能更强大。 “多吃些。”夏大伯母给夏蝉夹了个鸡腿,把另外一个也给了夏妍:“过二天越发的暖了,我们都得忙起来了。” “是啊,不过我想,我也可以安心只忙春耕之事,学堂的事有大伯母,有舅父你们打理,真的是舒心很多啊。” 所以说众人拾柴火焰高,若不然什么事都只有她一个人做,她便是日夜不停也做不来啊。 吃饱便都回房去早早歇下,初五的时候州府的所有人就都要来工作了。 放假正式结束,夏蝉给他们发了个开工红包,然后就开始开会了,各要做什么,什么时候去,每个人的担子都不小。 先把任务安排好了,就不会手忙脚乱的,开会再各自看着,还有什么不足的提出来,这样能避免到时投入工作里有太多的疏漏,如今大家也都习惯了,也觉得这样安排效率还高一些。 试想哪一个州,有他们做得细致的。 虽然人不多,但是事情不管哪一样,都没有落下,该干什么的就干什么,跟谁汇报,谁处理,都逐渐有了条程,不必什么事都等着夏郡主来决断了。 夏蝉和表哥也得兵分二路了,把中州分成二大片区,她负责一片,他负责一片。 今天的耕种尤为重要,也是她任期的最后一年了,做得好了,她今年就能完成任务,十里无一荒。 做不好,那自然是得问责的。 她揽下了凤尾靠近西戎那一带的事,把州府比较近的交给表哥,毕竟有家室了,近一些好,而且中州一些杂事儿,也得表哥来打理。 第七百三十二章:要大展拳脚 微儿依然管好商务这些事,上次她去见了史老爷后,她以为史老爷大约是不会合作的了,谁知道史家那边,却依然积极,还张罗着过了十五要在中州街上开最大的钱庄,铺子都找好了。 心胸倒也还是有的,这一点夏蝉也佩服,也让夏长风和阿银继续跟进着,这毕竟是中州的一个比较重要改革。 物流那一块有廉舟,她是最放心的。 交给他后,从来就没有出过什么乱子。 总之依然像年前一样,各司其职地忙着。 万物复苏啊,春天,忙,却又是希望。 都蹩着气,想要在今年大展拳脚了。 连夜还开了个会,州府所有的人都参与。 就连夏大伯母,还有梁父,还有郑君子等都叫来了。 没有那么大的办公室开会,就在州府里面的大院子里。 去百姓家里借了些长凳矮凳的,摆了一院子给大家坐。 夏大伯母有些惶恐,小声地问:“长风啊,小蝉让我也来,这是作什么啊?” “娘,没事,小蝉只是有话要跟大家说,有事要大家一块商量。” “这倒也是不同的,以前做官的说话,旁人都得站着听的,她怎的还让大家坐。” “娘,这不同以前嘛,小蝉又不是那种作派的人,会有些时间久,坐下来听就是了,前二天我们一直就在开会,一直在研究,西区那边的房子,在夏未之时就可以完工一批了。” 夏大伯母感叹地说:“这可真快啊。” “也不算快的了,现在工期加急,日夜都不停呢,咱们中州这么多的工匠,劲往一处使,做什么事都快的。” “长风,那这个,也跟我们没关系啊,小蝉怎的让人叫我过来呢?” “小蝉让你过来,自然有她的意思,没事的娘,你一会就安心坐下听吧,也是贷款买房的事。” 这些新奇的词,让夏大伯母都理解不了,但是却也耐心地下来。 不懂的,就去学吧,好好听着,久了,自然就能懂了,不然啊,就真的寡陋孤闻了,中州每天新鲜的事,可多了呢。 等到人齐了,夏蝉便把手里的资料叫人分发下去,西区那边房子,在夏未时能交付,中州的住房因为工匠多,还是比较紧张的。ζΘν荳看書 那里有州府的福利房,州府工作人员有需求,可以内部登记,很优惠的价格就能得到了。 也有豪气的,也有简洁的,各分布不同,管理不同。 马上就要跟史家的人合作贷款的事了,这些内部工作人员必须先明白先更解,不然人家一问三不知的,那可就不行了。 现在的会,也就是跟他们解释,也让他们传播出去。 史家推出来打理这铺子的,是帐房方长水,让他出来用这个时代比较通俗易懂的话来跟大家解说,这样大家比较好理解。 夏蝉也在边上听着,看着大家从懵到明白,然后一脸欢喜。 原来做官差,也是可以买房子了,而且都不用什么利息,价钱相对的公道啊。 瞬间大家觉得,好像更有干劲了。 结束的时候,大家还不愿意,交头接耳地问着。 夏蝉带着夏长风和阿银进了小的会议室,跟他们说:“我明天就要去凤尾了,这边如果你们遇上了什么问题,就跟史家的商量,如果拿不定主意,就去问微儿,微儿真的解决了,还有我阮盛和,他也不行,你们就差人来告诉我。” “二小姐,我想跟着你去凤尾,照顾你。” “那不行,阿银,你这边也有诸多的事,我不用谁照顾的。” “二小姐,万一你头痛,可怎么办呢?身边没个照顾你的人,我放心不下,要不我跟阿金说说,让阿金跟着你去如何啊?” 夏蝉摇头:“不用了,我现在很久都没有头痛过了,我想头疾也不会再来找我的了。”毕竟她失去了不少的东西。 上天很公平的,有失必有得。 如今做什么事,人手都不够,还要浪费人来照顾她,那多不值啊,她又不是没手没脚的。 回去阿金阿银给她收拾好了东西,她拿了些银子出来给阿金,嘱咐她:“若是孙宁要置办织布机,要买材料,你就帮他一把吧。” “二小姐,不要,我有银子。” “你有是你的,你放着就行,你若是以后和在一起,要花钱的地方也多着,女人有钱啊,底气才硬。” “二小姐,你就是我所有的底气啊。”阿金感动得泪在眼里转动着。 “呵,倒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拿着吧,还有这个家的开销,也得顾着呢,诸多的事你们商量着来,有什么困难不好找我表哥,就找我表嫂,找我舅母,我一去凤尾,可能一月二月都不能回来。” 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她也是要在那边埋头大干。 跟着她去的,还有一些州府的人。 天没亮呢,阿银就出去了。 今儿也没有做早饭了,而是阿金去外面买了些豆浆烧饼回来,然后将她的行李都搬了出来放在马车上。 夏蝉看了吓一跳:“阿金,怎么这么多东西啊,我也不过是去一二月的时间,你给我收拾得至少都能用上一二年吧。” “有备无患嘛,二小姐你跟我们说的,带着去,用得着就用,用不着就放着,反正马车也能装得下。” “好吧。” 阿银也早早就回来了,跟阿金点点头笑。 夏蝉奇怪地问:“阿银,你们干什么啊?” “哪有干什么,二小姐,你该出发了,州府那边的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好,行,那我就走了。” 集合了再检查一下东西,然后带着人就浩浩荡荡地往西处走。 坐船去凤尾快一些,去到的时候她就知道阿银干了什么好事。 她居然去劝说了二个有妻室州府人员带了妻子一块前来,托她们照料她。 那夫人跟她说:“我在家里倒也没有什么事,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八岁了,正好今年女子学堂能开,阿银就让我索性跟着说,她说她会帮我照料女儿,接过去同住。” “这阿银可真是的。”居然搞这么一出,就想有人能照料她一二。 第七百三十三章:全心投入 “夏郡主,我却是觉得极好的,反正这么多人也是要吃饭的,我虽然手笨一些,帮不上太多的忙,但是给大家做些洗衣做饭的粗活还是可以的。” “好吧,你若是不怕辛苦,就跟着蒋婶一块做饭洗衣,我照着蒋婶的工钱给你。” “不不不,夏郡主,这使不得。” “哪能使不得,你这又不是只给你家夫君做事,有付出就有回报的。” 拗不过夏蝉,那夫人也只能说:“好吧,只怕阿银姑娘的一番心思,我却是负了。” “呵呵,没的事。” 欲想多谈几句,便有人过来跟她说事儿。 她也请了蒋婶过来做饭给大伙儿吃,这样就不用麻烦这边的人张罗了。 以前住过的地方,收拾一下就能住了。 大伙挖开了泥土,底下蓄藏着很多的甘蔗种。 今儿个开始要运往各地,凤尾蓄藏起来的蔗种,占了整个中州的一大半,她一直很看重,种子做好了,一年才有希望,不然什么都是扯淡。 挖了开来她就跳下去,拿起一根剥了壳看。 虽然去年雪灾很严重,但是这里埋得深,而且看护的人还用了些禾竿作物来掩盖着减少霜冻。 覆了一层又一层,真的是很尽心尽责。 甘蔗尾依然有些碧绿,还带着清新的泥土味和蔗香味,真好啊。 一捆捆挖了上来,让人搬上船运去各地再剥壳,埋种发芽。 这些工序都会让有经验的人去指导,避免有些不懂乱来的。 大伙也忙得热火朝天的,蒋婶直接就在田间地头起灶做饭了,中午吃了饭她四下看着。 这一大片的土地都已经撒上了些泥灰草木,只等着种下甘蔗,发芽,然后再一年的兴旺。 去年这里大丰收,这附近的百姓都尝到了收获的甜头,越发的有劲了。 水利也做得很好,他们也都知道夏蝉的三年之约。 不仅是要她要交差,而且他们也想在她还在这里的时候,多赚一些。 一朝天子一朝臣,安知晓她不在了,这里又会变成什么样,当能得到的时候,那就不要错过机会了。 所以家家户户,那都男女老幼都出来干活。 万顷良田也有田坡,也有湖泊,但如今一眼望去,平平如也,山坡都平了,湖泊也平了,全是一块块方整的田,还有笔直能通马车的路。 田边也不再是这一户,那一户零零散散的房子,隔一个地方几十家,一个地方几十家,全是青砖瓦屋,屋前屋后种着些果树或是花的,倒是好生的舒适。 蒋婶煮了一大锅咸肉萝卜汤,鲜香得很。 喝一大口下去,初春的寒意也一并驱散了。 “蒋婶,这几天大家做的都是辛苦活,肉还是要的,饭也要煮够,要什么你就和裘家嫂子一块去凤尾镇上买,银子用完了,你就跟我说一声。” “二小姐你看,这布袋里装的都是菜呢,都是附近百姓送过来的。” “可真多。” “是啊,大伙儿都想着,吃饱喝好了,有力气了,好好的干。” “呵,是啊,都这么有劲,看来,我也要加油了。” 乱七八糟的事,就不要多想了,放一边去吧,春耕真的开始了。 天气这么给力,哪能负了老天爷的美意啊。 就这么埋头苦干了半个多月,终于将埋在地底下的蔗种挖了起来,分送到中州各地去。 空间里改良过的,如今也是方便拿出来,到处堆得都是,多几车少几车,压根是看不出来的。 这个得送到实验田去,让师傅们好好研究,培育出更好品质的甘蔗来。 她觉得还是要创新,才能有改变。 不然云朝那么大,别人为什么不买别处的,而是要千里迢迢来中州买这个,图它贵,图它远吗? 一些剁掉的尾,尝了尝,还是很甘甜的。 蔗种一分发到各家的手里,立马田里就更加热闹了。 凤尾是最重要的地方,这里的土太合适了,而且也是产量最高的地方,把这一片种好了,明年的订单,也就能达到六成了。 她早出晚归地忙着,指导着,凤尾这边没有什么事了,就去别的地方。 正巧的是,上官诩也到与西戎交界的地方。 找了个时间,她去看了他。 那会也是阳春三月,绿意像是打翻的水彩罐,渲染得到处都是。 上官诩正在练着箭,依然一射一个准。 她放下篮子拍手:“不错不错。” 他把弓交给她:“试试。” “好啊,也是忙得头昏脑胀的,该是时候聚聚神了。” 接过瞄准靶,用力地拉开。 花的时间久了一些,一松手都有些紧张地看着靶。 然后汗颜了,差点没射出边界去。 不行啊,真的是太荒废了。 力气,也真是差了很多,不如从前了,也不知道上官诩有没有瞧得出来。 “你太久没有训练了。”他说。 夏蝉连连点头:“是啊,如果现在让我跟你比赛,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认输。” 他笑,眼里有抹心疼,悄悄藏在眸底。 夏蝉也笑了笑:“喂,上官诩,你这么快就跑到这里来守着了,你的伤完全恢复了吗?” “恢复了。”他说。 “真的啊,走几步我看看啊。” 他有些好笑:“别了,难道我现在在你的眼里,还真没有半点的信用了吗?” “也不是。”她把篮子拿起来:“来看看你,正好这些是剁下来不能种的甘蔗,尝尝看,还是很甜的哦。” 他拿了一节,咬开了皮,甘甜的汁水瞬间满口腔。 “怎么样?” “中州的甘蔗,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任何毛病。” “那就好。”她俏皮地吐吐舌头,佯装松了口气:“我还真怕今年会搞砸呢,种子好,那种下去,想必也是问题不大的。” “夏蝉。”上官诩望着远方:“我下接到了旨,下个月可能要先回京了。” “啊?”她反应了过来,然后又说:“好。” “圣上的龙体,越发的不好了。”他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我先回京城去,你就在这里,若有什么变数,我会立马差人来告知你。” 第七百三十四章:不要太好 夏蝉没当一回事,叹了口气看着春风卷起草末飞扬:“哪会有什么变数呢,你想得太多了。” “我也希望如此。”他道:“我跟你说一声,到时,你不用来送我了。” “还怕我叫你请吃饭不成。”她打趣他:“皇上挺重用你的,回去肯定是加官进爵,好事儿啊,等我回京城了,你还是得请我吃饭的。” “好,只要你乐意,什么时候都行。” “好啦,那你练箭吧,马车还在外面等着我呢,一会我还要去看边上的百姓种甘蔗,还要带人开一条路出来,不然到时挺麻烦的。” “好。”他说:“那我也不送你了,我这边也有些事儿忙。” 夏蝉一点都不在乎这些,挥挥手:“行,再见。” 各忙各的吧,一寸春光一寸金。 看他气色不错,身体也一如从前,她就放心了。 在凤尾,安阳这一带呆到三月末,终于所有的甘蔗都种下了,接下来可能一些水稻,杂粮等事,这些百姓也自会,不用她去多操心,每个村,第个小队都有人管理,然后每个小镇,又会有州府的工作人员驻扎着。 今年都辛苦一些吧,辛苦一年,也许几年都能松一口气。 三年后中州不管怎么样,都没有这样好的事儿了,得交赋税了。 夏蝉四月就往中州走,要去看她的一大片嫁接果园。 巧的是,那天正好表哥也去了,在山上就撞见了。 “这么上心啊,不过倒也是哦,我记得你与微儿好像就是在这里结缘的,那年这里一切都冷冷清清的,现在却是满山果树花都盛放了。” 阮盛和一收刚才的喜意,故意给她泼冷水:“我都不知道你种这么多果子有什么用,谁没事花钱买果子吃啊?这边山头种完了,那片,那片还叫人种上,这么多,你吃得过来吗?真是任性啊,我看就得太子殿下把你叫回京城去好好调教才是。” 夏蝉白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说真的,印了圣上玉玺的旨意也下了,你什么时候回京城啊?” “回去干嘛呢,京里现在都还没有人来查验我的十里无一荒,而且查验了,我也还没有满三年,今年还有诸多的事要做呢。去年办了玻璃宴,今年也得办啊,而且今年得提早一些了,在夏季西瓜水果当头的时候办。” 到时再推销她的甘蔗,中州现在大面积各植了,先销出去她才更放心。 今年种得早一些,打理再精细一些,在初冬的时候就能全都砍了。 “我不太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只怕你再不回京城,会引起一些误会。” “你能明白微儿是怎么想的就好了,我又不是你的妻子。”她也懒得跟他说了,下了山去对面的山坡看看新种下的树苗怎么样了。 早春时,她叫人运过来的,有些是她空间里的,有些是嫁接的。 物质丰富的时候,好吃的东西谁不稀罕呢。 有些果苗比较小,没个几年都不能结果的。 那会中州百姓的生活应该就更好了,买水果吃多正常的事儿啊,眼光啊,还是得放长远点,中州的小山坡也多,开发出来都种这些,以后也是一种收入。 生长得还不错,她看了好一会,也终于放了心。 随着大路走,走到哪里就看到哪里。 倒也不是不放心她表哥做事,身为中州最高的父母官,责任心她还是要有些的。 及目都是甘蔗嫩绿枝叶,长得十分的喜人。 又还去了一趟族人那里,倒也还可以,都种下了甘蔗,田头地尾,还种了杂粮之物。 水沟里的水清澈见底,她蹲下洗了把脸再进去。 村头有一株桃花,盛放得正好。 小童牵了黄牛,在在那树下吃草。 夏蝉看得一笑,赶紧在空间里翻找一下,还好还好,还有糖。 拿了出来走到小童那儿,给了他糖吃又往里走。 “小蝉,小蝉。” 夏蝉回头:“咦,蒋婶,你洗衣服啊?” 蒋婶的手里,还拿着洗衣服的木杵呢,她得到处走,蒋婶早她十几天回中州。 “小蝉,你是不是要进村里啊?” “嗯,是啊,进去看看。也不知现在大家过得怎么样了。” 蒋婶摇头,低声地说:“你别进去了。” “怎么了?” “族长他们一家,前二月去了中州城里看,灰溜溜的回来了,还叫大家一块去说了,要大家都别听你的,不种地,也不经营,就得让你安排在城里住着,要铺子,要田地什么的。” “还有这事?”她先前见到表哥,表哥都没有跟她提啊。 “可不是,也真是够了,他们不想干,还不许大家干,拖了三天你表哥,也就是阮大人带着人来了,问大家是不是不想种了,他说如果不想种地,多的是人想来这里种,只要他们点个头就是了。阮大人还说了,中州不养闲人,别说只是族人,便是二小姐你的至亲,都不能让中州的百姓来养着,全都得自食其力。阮大人可凶了呢,还叫了很多官差过来,又带了些百姓来,说是赶了人走,立马把地分给那些百姓。便是你在,他也是决意如此。这么一吓大家心里慌了,本来就不想跟你对着干的人,立马就说种地。” “哦,我明白了,我表哥说得对,中州不养闲人,他们若想要过好的生活,也只能各凭本事。” “小蝉啊,我看有些人啊对你意见挺大的,还是不要去了,管这些闲事干什么呢,你也不容易啊,这么多人指望着你。”蒋婶跟着她去做饭,就真的看在眼里。 哪有人的郡主还挽起袖子种地的,搬搬抬抬什么活都不挑。 真的是苦,她看在眼里的。 吃也是和大家一块吃大锅饭,每天干完活别人都得休息,她还得解决各种的事情。 好多百姓指着她,望着她,希望她能带着过好日子呢。 小蝉也是个人啊,也会辛苦的。 她都这样辛苦,怎么有些人还总想着要踩住她来过好日子呢,难道她不会过吗?她就天生喜欢累吗? 第七百三十五章:一切顺遂 “小蝉,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啊,听婶的,别进村里去了,你也够累的了,回州城去好好休息吧。” “唉。”夏蝉叹口气:“好吧。” 不进便不进了,有时他们没见到她,反而没有什么期望,她来的次数多了,可能又会有别的念想了。 “小蝉,蒋婶也不送你了,你慢些走。” “不用送了蒋婶,你忙吧。” 到了桃花树下,跳上马车一拉疆绳,听话的马儿就带着她往前走了。 大道两边,也都是葱葱绿绿的秧苗,勤快的百姓在田埂上还种上了芋头,红薯,玉米之物,一点都不想浪费地方。 天断黑的时候回到了州府,看到街上又恢复了去年的明亮。 树上挂上了灯笼,铺子门口,也处处是灯笼,照得让人很有安全感。 经过清水道的时候,瞧见那灯火与水色融成一片,绿枝如墨般,更是秀美不已。 她笑了笑,好生满足地赶着马再往前走。 这是她一手打造出来的地方啊,这也是她心里的盛世田园。 一开门阿金阿银兴奋了,丢下手中的东西就朝她跑了过来:“二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回来了。”她笑道。 “这一次出去的,真是够久的,老盼着你回来,却老是没有你的消息。” “得到各处走走,凤尾的事做完了,别的地方也得看啊。” “二小姐你辛苦了,快坐下吧,不要管马车上的东西了,我会拿下来整理好的。”阿金赶紧的就捡来了小凳子。 阿银也赶紧说:“二小姐,我给你捏捏肩头。” “别啦,呵呵,来点实在的更靠谱啊,我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的。” “好,那我马上就去做饭,正好中午莫小姐送了些红糖糕过来,我蒸热了给你先垫垫肚子。” “好咧,咦,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在,我大伯母呢?” “夏大伯母去女子学堂那里住了,她说那边都是女子多,得看着她们才行。” 那倒也是的,大伯母做事也是很负责与靠谱的。 吃了饭阿金又给她打来了热水:“二小姐,你好好泡一会。” “泡好了我给你捏捏,二小姐我跟你说,我可是跟宫里的以前的老人学过的。” 夏蝉舒心地笑:“好,今儿个我就舒服享受一回。” 还是回到家里舒服啊,全身都放松的。 阿银给她肩着疲惫的身子,舒服得她都睡了过去,后来阿银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记得了,一眨眼就看到阳光刚好斜照入窗。 舒服得都起晚了,赶紧起身。 二个丫头已经将洗漱的水都准备好了,还给她准备了丰富的早餐。 “二小姐,你喜欢豆浆,包子。” “还有油饼,羊肉汤。” “还有呢,小菜白粥。” “感觉一回来,又要长胖啊。” “这样才好啊,二小姐你现在太瘦了,快过来吃。” “好,我不在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你们了。” 阿银笑道:“我倒还好,就是跟着夏公子跑钱庄比较多,奶茶铺子都是阿金一个人打理的。” 阿金也笑:“现在春耕之时,都忙着呢,工匠好一部分都回去春忙了,奶茶铺也没有什么事做,清闲得很。” “我妹妹呢?” “二小姐,你要是早二天回来,倒还能见到三小姐,现在正好是春暖花开之时,三小姐现在要亲自去采上好的花,估计一出去,好几天都不能回来了,我瞧着史公子赶了马车,带的东西可多了。” 有人陪着妹妹去,夏蝉倒也是放心了。 吃了早膳便出门了,去了新办的女子学堂看。 外面有婆子守着,等闲人士是不给进的,尤其是男子。 这样的做法,让一些比较保守的父母倒是十分喜欢的,更愿意让自个的女儿来这学东西了。 大榕树也换新叶了,绿芽儿嫩得像轻烟一般。 进了去,里面有一道道娇嫩读书声响起。 是个很大的四合院改的,里面的房子不合适的,全推了墙变成一间间比较大的教室,再在后边做了宿舍,以供一些比较远的人住在这儿。 长廊上挂着一些刺绣,一些画作,虽然简陋得很,可也是别有一番心思。 也分了些班,毕竟基础是不同的。 以后再去精细,再去做完善一些吧,毕竟现在才是开始,万事开头难,她走出了最难的一步,往后就不会太难的了。 “夏郡主。” 金氏的一个妇人看见她赶紧过来,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这里怎么样,可有什么困难?” “倒还挺顺利的,早几个月的时候张夫子就先过来了,每个细节都亲力亲为的,有些小的问题,和微儿商量后,也很快就解决了。” “那就好,辛苦你们了。” “没有没有,妾身很感激夏郡主能瞧得起我们金氏的人。”而且还是女子,流放到这里,夏蝉又吃过布蝎子的苦,大家当时想,只怕她会要了金氏所有人的命。 在哪曾想夏郡主不仅不计较,却还用她们,让她们能到这里来教书做轻松之事。 “人的尊严,是自己给的,你们做好份内的事,自然也会受人尊敬的,我不打忧你们上课了。” 她们感激她,她知道。 其实她想,很多事都是相辅相成的。 她需要夫子,而金氏一族在金门显赫无比,娶进家门的女子,哪有目不识丁的,子女那都是精心培养出来的啊。 全打发去种田,真的是太大材小用了。 能做什么的,就好好做,把能力发挥出来,要不然中州怎么可能发展得这么快。 出了女子学堂,自然也要去别的学堂看看。 一切皆如她所愿,平顺得很。 如今生活好一些,又遇上了这么好的事,大部分人都愿意让孩子来读书的。 毕竟在这个时代,万般皆下苦,唯有读书高。 谁不想自己的孩子能一鸣惊人,以后考取功名,彻底地改变家族的名运。 农耕之后,工匠又逐渐地回来忙活,西区那边的房子,转眼间也都拔土而起。 年后移种过来的花木,似乎也活了,悄悄地绽着轻淡的绿意。 第七百三十六章:幸福的人儿 一切都挺好的,她也不用多操心。 在街上转了一圈,从南转到北,从西转到东。 有吵架,笑的,有洗衣服的,有玩耍的,更有挑着东西走来走去的。 更有烟火气,生机勃勃的。 看到孙家的纺织铺子开了,孙宁正在那里埋头织布。 也看到了江御医正在药堂里帮人问诊把脉,湛蓝的天空啊,似曾相识,光景百般好。 刚在清道桥头站了一会,就有船从另一边驶了过来,那帘子掀起,却是比花还好看的女子。 “夏郡主,巧了。” 章含雪摆手打招呼:“听说你昨天晚上回来了,还想着一会去拜访你的,正巧看见你了,去我家坐坐喝杯茶吧。” “好啊。”她欣然而应。 船停了下来,她也从桥一边的阶梯下去。 船上的婆子伸手扶她上了船,章含雪赶紧招呼她进去。 “这么有时间出来?” “不然呢,总在家里闷着吗?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可另一个人却忙得不知白天黑夜的。”章含雪有些抱怨,唉,她倒也是想跟着去。 她也不怕苦,哪怕去的地方是住草屋,她也不介章啊。 可是她爹不让,她爹说还没有成亲,不能到处跑,也不能总不去找他。 夏蝉听出了怨气,笑道:“抱歉啊,现在是挺忙的时候,所以得占用你未来夫君了。” “算了。”章含雪给她倒了杯茶:“他要是什么事都不做,就在家里闷着,那也不像他了,跟一般的凡夫俗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还有一个月就要大婚了。”夏蝉感叹地说:“时间过得更快啊。” “我却不觉得呢。” “梁君子在中州,又不在别外,不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吧?”人家梁父都把远的地方给包揽下来,留下比较近的给梁君子。 就是因为梁君子就要大婚了,很多事要打理的,离州城近比较方便。 不过她也得开始给梁君子准备了,梁君子帮了她很多很多,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房子吧,现在倒也有了,也装饰好了。 她就有些头痛啊,真不知要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夏郡主,想什么呢?” “你喜欢什么?”她直接问章含雪了。 章含雪一听就笑:“我喜欢吃糖啊,你要送我糖吗?可是冬儿已经包了我一辈子的糖了。” “少吃点吧,吃多了对身体可不好,要不我送你本保养手册吧。”美容方面的书,好像还蛮多的,可以做一些护肤品出来,女人一般都喜欢。 章含有些拽拽的:“不用,本小姐天生丽质啊,不用怎么保养都这么貌美如花的。” “好吧,你羸了,那我问你啊,你想不想你未来的夫君青云直上,往后给你封诰命,让你风风光光的。” 章含雪一听,眼睛瞪得大大的:“夏郡主,你可不要吓我,千万别搞这一套,我若是喜欢那些做官的,我何必跑来中州,我何必就放下身段缠着他。我明着跟你说吧,我就喜欢他一身清傲之气,尤其是我爹,我觉得他要是女的,他都想改嫁进梁家的门了。” “真是。”夏蝉好生的无语。 这章含雪可真是大胆得很,什么也敢说,什么玩笑也敢开。 不过人还是聪明有分寸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们章家这样看重梁君子,她实属也是开心的。 “以后有你罩他,我想,我也没放心了。” 章含雪捂嘴笑:“不,我倒是想他护着我的,你不要搞错了,我才是女的,他是男的。” “对,就是要这样子。”到底谁也不想做金刚芭比啊,谁不想被呵护,宠爱,做个幸福的小公主。 小船慢慢划着,不知谁家的花,争了个早春,开得个如火如荼的,衬着清净的人工河水,像仙境一般。 章含雪有些吃醋:“我家的过几天,也会开得这么漂亮。” “是是是,不过我觉得晚一些更好啊,这样你们大婚的时候,鲜花似锦,多美,梁君子他们不在家,不知道他家的花怎么样了。” “好着呢。” “呵,那就好,我看到时你们把围墙拆了,两家并一家更合适。” 章如雪就笑:“我倒不介意,小点也挺好的啊,不过我父亲倒是瞧中了西区那里的大庭院。” “买吧,章小姐,好房子可不等人。” 章如雪笑眯眯凑过脸来:“夏郡主,那你便宜点啊。” “我倒也是想,可是这样不符合你们的身份啊,章大小姐,你要知道你们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啊,越贵才会衬得你们越有面子。” “面子值几个钱啊,我才不在乎呢。” 这人,到底也是清醒得很。 “如果你以章小姐的身份来跟我说呢,那只能让卖房的给你打个折,但是以梁夫人的身份跟我说呢,就不一样了。”薆荳看書 “哼。”章含雪不乐意了:“我也算是你的朋友了。” “我跟梁君子认识多久了啊,他给我修水利多少年了,这能相比的吗?” 章含雪也不生气,坐正了身子笑眯眯地说:“你对他好,我也是高兴的。” 船停了下来,婆子先上去系好了绳子:“小姐到了。” 章含雪起身,扶着下人的手回了自家后门:“好好准备一下,难得夏郡主来用个便饭。” 庭院里的花,都起了花蕾,只怕再起一阵春风,它们就能迎风而放了。 成千上万的花,若是开起来,那怎生一个漂亮可言啊,章家打理得真是不错的,想必也是叫人精心养护的。 看得她都有些后悔了,她也该在这里弄个地方,养养花草,闲暇了就在后面坐坐,晒晒太阳,看看花。 “怎样,不错吧?”章含雪有些得意地问。 “不错。” “我也越来越喜欢中州了,以前我一来的时候,可讨厌了呢,看什么都不顺眼的,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地方,我却遇到了最重要的人,还结交了很多朋友。” “中州是个好地方。”夏蝉坐了下来:“真想在这花香里睡一会。” “我不介意的啊,反正现在也只有我在家。” “章老爷呢?” “我父亲回颖川老家去了,要在那边备些嫁妆过来,然后给那边的亲戚都送些贴子。” 第七百三十七章:忽来春雨 “你们在这里大婚后,不回颖川吗?” 章含雪笑道:“不回了,他说他今年还会比较忙,这边到西戎的运河,好好整治,往后二十年都不会有水患,而且也会成为中州的一大风景。” 听得出来,她挺理解的,而且也很支持。 “要回颖川也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嘛,是不是?” “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讨厌,夏郡主你今天是不是偷吃糖了,不给我吃也不太厚道了,现在我爹,还有那个姓梁的,都不让我吃多糖了,说多了对身体不好,可是这样一来,我就亏了啊,我跟冬儿做好交易的,我可不喜欢做亏本的事啊。” 说罢她又叹口气,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算了,也就是冬儿,她是我的朋友,我跟朋友就不喜欢计较钱财的。” “有真心的朋友,挺好的。” “那是,夏郡主,你有吗?” “当然,我很多。” “那你有被朋友背叛过吗?”章含雪好奇地问,又怕这话太是唐突,便解释道:“我是有过,我当人家是朋友,人家想做我继母,幸好我父亲火眼金睛的,不过我也难受了好久,后来我父亲跟我说,人啊,不能总傻乎乎的谈什么感情啊,真心的。” “我也有背叛过啊,我救过的一个女孩,我在中州打仗的时候,她和小谷跟在我的身边,她给我下了毒差点没要了我的命,现在啊,她还给太子殿下生了个孩子。” “噗。”章含雪入口的茶喷了出来。 赶紧擦擦,把余下的吞了下去:“你怎么还说得这样风轻云淡的啊?” “不然怎么样啊?都过去了。” “那女的,真是够狠啊,可这样子深刻的教训,好像对你也没有什么影响,我看你现在也一样对谁都好,伤疤都没好呢,又不怕痛了?你要知道啊,若是能攀上太子殿下一丝的关系,那这一辈子就吃用不愁的了。” 夏蝉低头看着澄红的茶水笑笑:“怕什么啊,你父亲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你听着是好事,可是我个性不同,我始终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的。而且有些事吧,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如果他是那样的人,那我怎么防,也是防不住,要整日防这样那样的,活着太累了,不适合我,那般我就不如不要了。” “那是,太子殿下耶,你的意思不会是我所想的那个吧?”章含雪小心翼翼地问。 夏蝉掠掠发:“是啊,就是你想的那样。” 闻着清新的气息,闭上眼睛,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真的是舒服啊。 只是这些蔷薇花并没有香味,总觉得少了点遗憾。 “没香味的花。”章含雪说。 夏蝉很赞同:“是啊,要是种些兰花就好了。” “这个倒可以,我叫人带个口信去颖川,让我父亲运些兰花过来。” “不是山谷的幽兰,是一种叫黄角兰的,很细小的花,但是可清香了,带在手腕上,就连衣服都是香的。” “我好像没听过,不过回头我叫人留意一下,若是有,立马就挖来种下。” 夏蝉也没当回事,丫头出来,恭敬地说:“夏郡主,小姐,可以用膳了。” “走,吃饭去。”“ “好啊。”夏蝉欣然而应,一点也不矫情。 依然很是丰盛,只有她和章含雪吃,倒也不用端着。 章含雪笑嬉嬉地给她布菜:“你多吃些,看你现在瘦得很呢。” “现在对我越来越好,章含雪,这也是爱屋及乌是吧?” “看破不说破,咱们也还算是朋友。” 夏蝉一笑:“行。” 吃了一半章含雪跟她说:“我听说上官将军好像回京城去了,你呢,回不回去那么快啊?我父亲跟我说了件事,说当今圣上龙体,十分不佳。呃呃,我跟你说这些呢,也是没把你当成外人。” “明白的,我不回去啊,我在中州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我也听梁君子说了下,他说叫我见到了你,跟你说一声,他会把中州的水利治好,你要回京城就早些回去。” 夏蝉噗地一笑:“一个搞水利的,管得倒是多。” “喂。”章含雪拉长了声音:“不许你那么说他,他可是关心你。” “知道啦,章大小姐,不过我自有打算的,你们不用担心我,过几日我有时间啊,还得去玻璃窑里看看,今年多抓紧时间,做些精品出来。” “着什么急啊。” “你不懂的。”玻璃这东西啊,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当这技术很快传出去,慢慢就变得不值钱了。 现在能赚到的才是实在的,以后很多事,都不好说啊。 吃完了丫头又端上了奶茶,夏蝉看到都笑了,好久没有喝了,端起一杯喝,真不错,又香又醇的,看来章含雪家的下人都学到手了。 才喝了半盅,丫头又进来说:“外面下雨了呢。” “刚才天气都好好的,这雨怎么说下就下啊?“章含雪叹了口气:“那个只怕又要淋雨了,也不知道带了伞没有,怕带了也不会撑的。” 这真是,虐她这没人念,没人疼的单身狗啊。 过份了啊,奶茶都不甜了呢。 夏蝉撑着脸看向窗外,濛濛细雨飘飞着,真美。 这场雨下得好啊,这样能滋润万物。 她可真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啊,就连下场雨,都想着有什么好处的。 有些困意上来了,看着看着,眼前一切就有些迷朦,耳边听着章含雪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遥远。 算了,想睡就睡吧,索性趴下了。 等听到更密雨声的时候,睁开眼睛外面有些沉黑。 “夏郡主,你醒了?” 她一动,丫头立马殷勤地问:“小姐已命奴婢备好了厢房,夏郡主可进去小息。” “不了,刚才不好意思,失礼了。” “小姐说了,夏郡主是太累了,让奴婢们不能吵醒夏郡主,让夏郡主多休息一会。” “睡了一会,现在也好多了,现在也挺晚的了,我先回去了。” “夏郡主,外面下着雨呢。” “没事的。”她起身:“我从来就不怕淋雨。” 第七百三十八章:他来了 章家的丫头,还是拿了伞给她。 让她想淋雨的念头只好按压了下去,撑着伞出了章家,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撑着伞,慢慢走出大街。 得从大街那儿才能回到她靠近州府的家,约莫也是很晚了,街上的铺子都关了,有些灯笼也给风雨给吹灭了。 雨的声音,越发的亮。 这场雨下得真好,有些地方种下了东西,但是天气太好了,一直都不怎么下雨,今儿个下得这么大,倒是可以滋润作物了。 对面有人提着灯笼,光亮有些若隐若现,起初她也没有多留意。 可是越发的近,透过那雨幕,看到白色的袍子掀起的风浪,瞬间整个人都震惊了。 忘了怎么走,忘了打正伞。 雨幕似真又似假,他跟前的人,提着灯笼引在前面,引着他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 风卷着雨吹了过来,她却伞都撑不起了,于是风便吹倒在地上,油纸伞翻转了二圈这才停了下来。 他穿过雨幕走近了,弯腰捡起那地上的油纸伞,然后挥挥手,跟前提着灯笼的人立马就弯着腰往后退了过去。 只几个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他把伞撑在她头上,叹了口气,带着些宠溺地看着她:“我来了。” 他说,她听到了。 甩了甩脑袋,终于是清醒了一些。 他拉起袖子,温柔地给她擦去脸上的雨水。 清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愣了好久,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唉。”他又叹了口气,长手一伸,便把她抱在怀里了。 彼此的心,跳得都激。 若不是强大的克制力,只怕都想狠狠地抱一起,把自己融进彼此的身体里才能慰藉长久的相思。 像遗憾,难受,期待一下全就给填满了。 夏蝉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满鼻尖都是他清雅的味道,直透心底。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下雨呢。” 赵熙先恢复了理智,轻声地说她:“虽然入了春,却还是冷的。” “嗯。”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也有些飘散:“你怎么,忽然就来了?” 他说:“想你了,来看看你。” 她听着都笑了,日理万机的他,真的会因为想她而来吗?怎么可能呢。 有些时候啊,不该冷静的时候,为什么脑子却会冷静,她真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不是都说了吗?女人要学会装傻,要适当的糊涂才好。 他牵起了她的手,有些冷。 于是把伞塞在她的手里,解下外袍披在她的身上,拉着她慢慢地往前走。 灯光很黯淡,只能照见眼前的一些地方,雨也像一下就变温柔了,生怕的惊了他们的温馨。 “瘦了。”他说。 “前些时间,一直在忙,这二天才回到中州城。” “再忙,也要好好吃饭,我嘱咐过你的。” 她用力地点头:“我知道。” 只是一下,好像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一样了。 千言万语,像是卡在喉间一样,说不出来,于是就只能这样静静地走。 他问她:“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想我?” 夏蝉用力地摇头:“不是,只是。”她顿了顿:“还是太意外了。” “变傻了点。” 他笑,宠溺地抱住了她的细瘦的肩头,让她更靠近他一些。 “赵熙。” 夏蝉终归是个急性子的人,有些忍不住:“你来这里,真的只是想我,没有别的事吗?” 他搭在她肩上的手,有些僵硬了些:“我来找你,只能有什么事吗?” “呵。”她涩涩地笑:“我们都不是那种儿女情长,不顾一切的人,要不,你直接跟我说吧,我知道你很忙,你很多很多的事。” 一个中州,都让她忙得够呛,他要面对的事,是她的百倍。 雨声安静得有些可怕,时间也过得慢。 终于他还是说了:“小蝉,我父皇的状况很不好,居说要灵珠才行,我想你能拿出来。” “灵珠?”她很认真地问:“要怎么用?” “用来做药引,炼了药服下,能让人起死回生,我也知道你医术很厉害,可以帮助到我父皇。” “谁乱说这些无中生有的事,你怎么也信呢?” 赵熙停了下来,没有直接告诉她这是哪儿传出来的,只跟她说:“小蝉,我想是有用的。” 夏蝉悲凉地笑了:“赵熙,你在京城里,都听过我的事吗?你知道我在墨山遇到了什么吗?” 他不敢面对她的眼睛,抓紧了她冰冷的手:“我知道,抱歉,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未能在你的身边,我想让人接你进京,想好好保护你。” “你知不知道那木桩上是什么毒?火刺啊,呵呵。”她笑得眼泪都涌了出来:“能见血封喉,可真是大手笔啊,那墨山山峡里,挖了多少的陷阱,用了多少这些毒。” 说出这个毒,她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吧,一点都不眷恋他的暖。 那种毒,只有宫里才有。 “这件事,我也在查,等水落石出了,一定会告诉你的。” “查?”她笑了:“赵熙,查谁呢,周贵妃吗?不,其实知道你心知肚明是谁,灵珠我不会给你,我若是给了,我对不起死去的小谷,我也对不起白虎。” 她忍着激昂,可是身子还是控制不住在微微地发抖。 “你知道小谷死得多惨吗?” “她只是,一个丫头而已。” “呵,在你的眼里或许是这样,白虎陪着我多少时候,救过我多少次,我打仗的时候它与我同行,给我挡箭,为我冲锋陷阵,你还记得吗?你跟漠北军打仗的时候,也是它去乱了漠北军的阵队,它死了,它死在来救我的路上,死在那陷阱里,我把它带上来的时候,它只有一口气,它眼睁睁看着我,我却无能为力。我能做的就只是替它缝好伤口,然后给它洗干净血迹,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是我掉进去,是我受伤,我最讨厌的就是把别人给拖累,你知道吗?”薆荳看書 最后,她都是吼出来的。 仿佛压在心里的沉重,一下都甩了出来。 抱歉啊,她假装不了,她心里一直很不好受。 第七百三十九章:半夜离开 他看着她,任由她说,任由她哭,等着她将压抑的情绪发泄完。 三月的夜里,下了雨还是冷意重重,她说完之后深吸气,满满的冷意还是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闭上眼睛她说:“抱歉,赵熙,我不会回去,我也不会给出灵珠,因为在我的眼里,他已经不配,若不是他是你的父皇,他是一国之君,我真想拿着剑去让他给一个交待。” 她一想到小谷惨死的样子,还有白虎的悲哀,她就冷静不了。 从伞下走出来,把手里的灯笼也摔在地上。 再黑的路,她一个人都可以走,她可以的,掉在坑里,崴了脚什么,她都能爬起来,她都能忍住痛。 冷冷的雨打在脸上,有些痛,她肩头挺直,一直没有回头。 回到了家里把门关上,这才放下防备,无力地靠在那儿。 “二小姐。”阿银出来看到了她:“你怎么靠在门上啊?” “没事。”她说:“我一点事都没有。” “怎么了。”阿银走过来:“你衣服全都湿了,二小姐,你这是去哪了啊,怎么回来也不打一把伞的,这要是着凉了可不好啊。” 一边念叨着,一边却赶紧拉着她进来:“二小姐你快进屋里去,我马上去提热水来给你,你好好泡一会,把寒气泡出来吧。” 夏蝉也由得她说,想哭,又想笑。 泡在大大的木桶里,全身虚软得无力。 起来只想赖在床上不想动了,阿银好生的无奈,拿了干净的巾子给她擦干头发:“二小姐,你今儿个是不是又喝了酒了?” 她倒是宁愿自己是喝醉了,可是今天,她一滴酒都没有喝啊。 “对了二小姐,今天的州府好像有点怪怪的,就今天下午好像有什么人来一样,我觉得州府好像不太对劲,阮大人也匆匆的跑回来了,然后还让人去找你。” 夏蝉没说什么,赵熙悄悄而来,想必是不想惊动太多的人吧。 “二小姐,明天可能还会下雨呢,又更冷了一些,明儿个没有什么事做,还是不要出去了吧,就在家里休息一天,我明天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身子。” “不用。”她说:“我有事做。” “也不差那么一二天啦。” “时间不早了,阿银,你去休息吧。” “好,那二小姐你也早点休息吧。” 阿银起身出去,还替她把门给带上了。 听着窗外的雨潇潇,明明很困很累,可是又睡不着。 心在揪着痛啊,其实,她何尝想让他伤心,她知道他的来意,可是她真的违背不了自己的良心。 躺了好一会,她还是起来了。 翻了件厚实些的衣服穿上,然后轻轻打开门出去了。 外面漆黑一片,半夜的风更大,将大街上更多的灯笼给吹灭了。 出了城,她拿出了手电照着路。 视力不如从前了啊,不照着,她真的看不清了。 寂静的山林,仿若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她,在窃窃私语着。 这地方葬了好多死人,白天都鲜少有人来。 她孤独地走着,却是一点都不害怕。 走到一处半新不旧的坟边,她停了下来,蹲下身轻轻抹去墓碑上的雨水:“小谷,我来看你了。” 来了,得来啊,她要保持着清醒。 “小谷,你还痛吗?我现在,心挺痛的。” 只是回复她的,除了雨打落叶的孤独声,便再无别的声音。 她静静地待到天色泛鱼肚白,又去了墨山。 白虎就葬在山神庙那附近呢,也是该去看看了。 雨,终于停了,日头也出来了。 她躺了下来:“我也睡一会吧。” 实在是累了,困了,在这里她想,她能睡得着的,毕竟心踏实一些啊。 马蹄作响的声音惊醒了她,一张开眼,就看到表哥带着人骑马往这而来了。 他看到她,也是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可能会这些地方。” “干嘛呢?”她冷着脸问:“难道没了我,你什么事都做不成了,休息一天你还得追到这里来?” “昨天你没有见到太子殿下吗?” “见到了。” 阮盛和叹了口气:“唉,有些事过去了,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表妹,别太犟了,去吧,跟他去京城。”.しa 夏蝉很坚决地说:“我说过,要完成了任务才能回去。” “如今你看看,也是十里无一荒了。” “没有。”她抬高了下巴:“西瓜还没有开始种呢,甘蔗也刚长出来,还没我高,还有今年的玻璃宴,也还没有办,这里还离不开我。” “得了,这些事,我全会给你办好。” “那都不行。” “你啊你。”阮盛和有些拿她没有办法。 “表哥,小谷死得多惨,你比谁都清楚的。” 她说的话,让他真是没得辩驳。 他无奈地说:“我知道我说不服你,但是你也要明白,这一次他亲自来这里接你,你却不走,定也是会有伤的。你也该明白,他是一个多骄傲的人,若不是不得已,他想必不会让你为难的。” 她知道啊,她也怕被他说服,所以她躲着他,连夜来看小谷,来陪白虎。 他知道她伤得重,但是又担心她错过了。 只是他也知晓啊,她不是一个糊涂的人。 “表哥,你让我静一会吧,我忙了很久,真的也很累了,就想歇一天行吗?” 他能说不行吗?看她这样身心俱惫的样子,他也心疼的啊。 “罢了,我先回去,你也别在这里呆得太久了,我给你留了辆马车,一会早些回去。” “嗯。”夏蝉呢喃地应了一声。 很快地山间又恢复了宁静,鸟儿叽叽喳碴在叫了起来。 她走上了山头,居高临下地望着。 不远的地方,能看到风逐云动。 有鸟儿振翅离开了枝丫,引得枝头的雨水纷纷滴落。 打在她的脸上,忍不住尝了尝,却是微微的咸。 没站太久,她还是下了山。 峡谷两边,还有去年掩埋的陷阱,草木还没有来得及覆盖,露出黄色的泥土。 不消几年,这里会看不出来有被挖过的痕迹,可是她却忘不了的。 那么痛,那么冷的夜。 第七百四十章:播种西瓜 她中午回到州府,但是一切似乎又恢复如常了。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耽搁不起,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该做什么的,都在做什么。 她去了玻璃窑那里看,舅父也在那儿,趴在长桌上画着东西。 酸臭味浓深得很,胡子邋塌,看着就像乞丐一样,可是精神抖擞,神采飞扬,拉着她高兴地说:“小蝉,你快来看舅舅画出来的东西,快看快看,怎么样?” 那真是巧夺天工的画,青山绿水画。 “若是玻璃能做出这般,这不是正妙哉,比放在架上子更好啊,小蝉你说是不是?” 夏蝉用力地点头:“是。” 这些也不知道费了舅父多少的神思精力,她只看见他的头发花白一片了。 记得来中州之前,舅父还是很显年轻的,四十不多啊,而今在这里竭尽全力,费尽所有的心思,瞧着却像是六十了。 为了中州,舅父也是毫无保留地拼尽了一切。 “舅父,你是不是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了?”眼窝青黑得像是国宝一样了。 阮伯君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不过多好啊,小蝉你看看还有什么不足的,来,给舅父指点指点。” “没,已经很好了。”她鼻头一酸:“舅父,谢谢你为中州做的一切。” “傻丫头,居然跟我说这些,一会舅父想喝点。”他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喝来喝去,还是觉得小蝉你那的酒好喝啊。” “好啊,正好我马车里也是有的,一会就拿一坛下来给你,但是你喝完睡一觉马上就回去,舅母在中州城也想着你呢。” “有啥好想的。” “叫你回去就回去,不然不给酒你喝。” “好好好,舅父听你的还不行啊,你这丫头,总是一下子很温柔,一下子又变得凶巴巴的,这样可不好啊。” 阮伯君一边看着他的画,一边念叨着,神色间得意至极。 这个他真觉得比玻璃摆设品好,今年的玻璃宴,中州必是要惊艳四方的,他要让他的外甥女能顺利地完成皇上交与的任务,风风光光回京城去。 夏蝉搬了酒进来,和舅父一块喝了二大碗,让窑里的人带舅父去洗个澡,等他好好睡一觉,然后让廉舟等他醒了就送他回中州城去。 舅父真的是做了很多,她收拾着他创作得好生凌乱的屋子,一样样拿出来,都是很精致与令人惊艳的创作。 廉舟进了来:“二小姐。” “我舅父睡了吗?” “阮老先生一洗完扑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了。” 夏蝉好生心疼地说:“也真不知道他熬了多久。” “阮老先生把学堂那里的事完成得差不多了,就一直吃住都在窑里,我看他平日都鲜少出去的,有时走出去,也是懵然的一种状态,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上面,一直在想。” “真好看。”廉舟看着阮伯君留下来的画:“阮老先生真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 “你也想跟他学吗?那倒是正好呢。”如今都在这里,也算是近水楼台了。 廉舟却摇摇头:“不,我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我脑子也比较笨,学不来这些的,我这样的粗人,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粗重的事。” 听他的语气,似乎是有些自卑。 夏蝉笑着摇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你叫我舅父去拉货搬货,那不要了他的命才怪。廉舟,莫要拿别人的长处跟自己的短处比,你也有你的优秀的,至少我觉得你越来越有能力和魄力,像你这样的年纪能把货运这事做得井井有条,是真的不容易。” 听她这么一夸,廉舟不好意思地笑了。 抓了抓脑袋,眼里的光有些闪耀。 夏蝉收拾着,他又忍不住问:“二小姐,我听说。” “听说什么啊?” “听说太子殿下来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又不敢多看,赶紧移开了视线。 夏蝉淡淡地笑,把画卷好:“嗯,来了,又走了。”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二小姐。” 他抓抓头发,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又不知要说什么。 夏蝉把画塞给他:“我在中州还是蛮多事的,廉舟,我舅父在这里,也麻烦你多照顾一二了,不能让他再这样任性而来了,这老头上了年纪,折腾不起的,你帮我看着他好吗?要让他三餐准时吃饭,让他好好休息。” “啊?”二小姐说的,好像和他刚才说的没有一点的关系。 夏蝉又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到的,眼下要开始种西瓜了,我要带着人去下种子,中州今年的西瓜订单可不少,如果不能准时交货,我们可要赔很多钱的。” 他喜欢她这样把他联系在一起,我们,那就指的是,他和她是一起的。 脑子里有些空白,笑了笑:“好,我听你的。” “行,我舅父交给你了。”夏蝉拍拍他的肩头:“劳烦了。” 西瓜是得开始下播种了,这个不在州府附近,有更合适的地方播种,然后再把嫁接好的秧苗运送到各地去种下。 秋水仙素,也是她以前教水芹去提取的。 所以做这些,她也是带上水芹的人,但是也没有想到水芹会亲自跟着来。 如今水芹的身份,可是非同一般了,出入也都是前呼后拥的,丫头婆子多得是,便是端茶倒水的活都不用她做。 “水芹,你怎么也亲自来?” “当然得来,今年中州的西瓜要产很多,不能马虎大意啊。”水芹笑:“二小姐你放心吧,我还是能做事的,没有娇惯成什么都忘了。” 夏蝉笑:“我倒也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想咱们这一去要好些天,那虎头呢?” “我家老爷现在在中州,有他看着呢,他说让我放心跟你去,二小姐,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干粮啊,水啊,还有吃的,衣服什么的,咱们快些出发吧。这样到安阳那里,还能好好吃个饭再歇脚。” “好。” 有这么勤快而又细心的人,她还真是什么都不用准备,只需要跟着就行了,很适合现在的状态啊。 第七百四十一章:好姻缘 西瓜的种子播下去,要小心地呵护着,还要等一段时间长大一些了,然后嫁接,状态好了就可以移植了。 水芹带来的人,会日夜在那里守护着。 西瓜这一块,主要也是交给水芹去打理的。 水芹也不是自私的人,也让一些人在边上看着,细心地教他们怎么育苗。 等到四月的时候,夏蝉也得赶紧回州府了。 梁君子和章含雪就要大婚,这样重大的事,她怎么可能缺席。 精心挑选好了礼物,便匆匆就回了州府。 阿金不在家,又去了西门的孙家。 阿银笑着跟她说:“现在阿金一天不去,我都觉得不对劲了,如今好多别的地方送来的丝,孙家那儿可忙得很呢,阿金每天也要忙到很晚才回来的。” “没事儿。” 阿银又道:“对了二小姐,孙宁的母亲倒是来过家里,那会只有我在,她跟我打听你的消息,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告诉她这也说不准,不过你肯定会在梁公子大婚的时候回来的。” 夏蝉笑着喝了口茶:“你倒是把我的时间摸透了。” 那是得回来的啊,走不回来,爬都得爬回来呢。 “我想孙二娘可能想让阿金早些嫁过去了,这样阿金才能名正名顺的帮着孙家干活啊。” 夏蝉抬头看着院子里的树,枝叶浓密深绿,阳光照下来也只有一些斑驳的光点砸在地面上。 “也该是时候了,阿金年纪不小了。” 这一次回来如果能把阿金的事订下来,也是很好的。.しa 接下来她又要开始到处去种西瓜,打理这些事了。 还有甘蔗,也得开始培土,施肥。 五六月正是洪汛时,想必也得守在运河那些地方,免得有洪水过境而没早点防护。 要忙的时候,真的可以很忙,忙得喘不过气,忙得脚不沾地。 然后七八月,西瓜也开始成熟了,她也要开始筹备玻璃宴。 能在这里一年,就多给中州多创收一年。 “二小姐,风还有些冷呢,多披件衣服。” 夏蝉一笑:“谢谢。” “二小姐好像比较喜欢发呆了。” “是吗?” 她怎么没发觉呢,也许是状态不够好吧,休息好了就好。 章家与梁家大婚,也是中州城里的一大盛事。 不过章家不像阮盛和那样,搞个三天的流水席。 章含雪跟郭冬儿说,那样不好,梁家是清贵的书香世家,不喜这般夸张的俗世风气。 夏蝉得知倒是笑了,她这好友梁君子,这是烧了什么高香啊,居然能娶到这样好的女子,结到这样通情达理事事为他们着想的亲家。 当然,梁父也是很满意的。 梁父亲自来送喜饼给她,一谈起章家,倒是好生的高兴,忍不住夸赞:“含雪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又是极孝顺,别人都说她任性,娇蛮,其实那都是偏见。章家将她教得极是好的,君子能与章家结亲,真是三生有幸了,我想他娘在泉下有知,也是好生欣慰的。” 这么高的评价,可见是真的很喜欢未来的儿媳啊。 成亲在这个世代,更多的是两家人的事,感情只点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能得公婆喜欢,那日子就舒心好过了。 像她大伯母一样,嫁过来就让祖母祖父喜欢,所以日子过得比她娘不知好多少呢,公婆什么事都偏袒,从来没有吃亏,也从来没有什么闹心的。 “含雪本性是不错的。” “是啊,章老也是费了好多心思,把含雪养大不容易啊。”梁父好生的感叹:“以后我定也不会让君子欺负她的。” “那你是想多了,你也要相信你儿子并不是那样的人。” 而且章含雪那么会扮猪吃老虎,她不欺负人就不错的了,别人还想欺负她,难哦。 “二小姐,说起来这桩姻缘啊,也是多得你。” 夏蝉含笑地摇头:“我可没有做什么?” “可若不是你把他们住的地方安排得这么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延续呢?”梁父给她一个你懂的眼神。 夏蝉只是笑:“只是巧合,巧合啊。” 初初开始见两人吵架,也没有多想呢,冤家啊,还真的是注定了。 “到时可要多喝几杯酒,我得好生谢谢你才是,若不是你,只怕君子这辈子,真是娶不到什么媳妇儿了。” “一定喝,一定喝。我这次回来,就是等着喝喜酒的。” “你尝尝这饼,含雪特地给你亲自做的,说你也爱吃甜的,可又怕牙疼,便给你做了与众不同的一份。” “章小姐,可真的是很有心,谢谢了。” 她甘之如饴地收下了,拿出一块尝了一口。 鲜酥甘香,端的是十分好吃。 里面包的不是一般的糖和面粉,而是板栗还有绿豆,甜里夹了一点点的咸,越发衬得甜味香浓了一些,还有些花香的味道。 芝麻,花生混在一块,真的是香喷喷的。 “这喜饼,真的好吃咦。” 这是她在云朝吃过最香甜,最用心的喜饼了,章含雪果然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而且也相当的聪明机智,生生把高冷多才的梁君子给拿下了。 一个能屈能伸,能说会道的儿媳妇,怎么能不让人喜欢呢。 梁家满意,章家欢喜,这桩姻缘也算是美满了啊。 吃一块饼,再喝一大口茶,真的是满足又舒心啊。 送走了梁父,她吃了一块又一块,最后留下几块,等着阿银和阿金回来尝尝。 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轻轻一摇,头顶上的光就晃荡着。 一切都在慢慢地释怀了,她知道时间是最好的东西,能治愈伤口,能带走一些不开心的事。 有些困倦,也想打瞌睡了。 索性就往后面一躺闭上眼睛就想小睡一会。 可却有些恍恍惚惚的,头还有些痛。 睁开眼睛揉了揉脑袋,然后忍着疲惫起身,赶紧去灶房那里。 拿了一把干的姜苗,还有一小袋中药材放在锅里生火烧水。 小谷还在的时候,她就会时常过来,总这样用药材煮了水给她薰头洗发,说这样能治疗头疾。 头痛的事,想想都还有些发抖,实在是可怕至极。 第七百四十二章:孙二娘上门 休息了二天,也是吃吃睡睡,也许可能是睡得足够了,终于精神也大好了,头也像是不痛了。 四月的中州,无处不花香。 阿金带回来了黄澄澄又酸溜溜的枇杷,说这是山上野生的,摘回来可以给布染色,尝着味道还行,就带了些回来给她。 阿银吃了一下,酸得浑身发抖,赶紧扔了没再吃,还跟夏蝉说:“二小姐,你可别吃,酸得不行啊。” 夏蝉拿起在鼻尖,深深地闻了一口那酸甜的气息:“倒是好生熟悉的味道啊。” 她犹还记得当初在中州打仗的时候,小谷也是带回了一背蒌的枇杷,那酸涩的味道还记忆犹新啊。 可是如今小谷坟头上的草,却长了起来。 擦擦就咬了一口,依然酸涩的汁水入了喉间。 “二小姐,酸啊。”阿银赶紧说。 “没事,吃吃酸的也好,提醒。” “二小姐,可别吃多了,今天晚上我买了豆腐,晚上做豆腐吃,可不要连豆腐都咬不动了。” “没事的。” 让她吃吧,虽然味道不好,可是吃的,又何止是味道呢? 看她喜欢吃,阿金索性就去洗净了一盘端出来给她。 夏蝉吃了几个,大门吱的一声就开了,一个俏丽的女子捧着一大束的山茶花走了进来。 她惊喜地叫:“妍儿。” 比她还忙,许久不见的妹妹居然这个时候回来,真是难得啊。 妹妹要做百花香皂,春天又正好是百花盛放的时候,总是跑在外面去摘各种鲜花,掰指一算,好像过了年到现在,她都没有见到妹妹几次呢。 “姐姐。”夏妍笑得好生开心,捧着山茶花过来:“给你的。” “啊,给我的?好漂亮啊,这山茶花拿去做香皂,可好看了。”而且花瓣比较坚硬,做出来也是比较好看的。 “做香皂的可多了呢,这是特地带回来给姐姐的,姐姐喜欢吗?” 夏蝉用力地点头:“喜欢。” 红的,白的,粉的山茶,真的是格外的好看,还有淡淡的清雅之气,不过再好看,却也是比不上妹妹的。 如今妹妹又长开了一些,身上那怯弱娇的气息,这二年在中州做生意跟人打交道得多了,也慢慢地沉淀了下去,反而多了更多的爽利与沉静和自信,像是这盛长的山茶一样,由里而外都有些气势。 史文敬真是好眼光,不过他倒也是一直这般专心,这点夏蝉倒也是钦佩的。 喜欢一个人不容易,要排除万难去坚持,几年如一日般,放弃他自己的事只跟在女人身后,更是不容易的。 “姐姐,这枇杷不酸吗?” “这些还挺酸的。” “史文敬前二天给我摘了一些去年种的,还挺甜的呢,他说过几天阳光好了,又会更好吃。” “是的,今年的雨水合适,嫁接种出来的果子,都不错的,你只一个人回来吗?史文敬呢?”www..lΑ “他回去办点事了。” 夏妍并不难过,平静地跟她说:“他父亲叫人到处找他,在城门那里等着,一看到他,便马上带着他回去了。” “哦,没事,还想着今晚要不要叫他过来一块吃饭呢,过二天梁君子就要大婚了,请他一块吃饭,给他开个单身派对好了。” 夏妍拿起个枇杷皮剥了,好奇地问:“姐,什么是单身派对啊?” “单身派对就是成亲前最后的自由,也就是寻个缘由和朋友吃饭罢了,成亲之后要背负的责任就多了,也要把更多的时间放在自己的家庭上,可能就没有那么方便总出来和朋友一块吃喝玩乐的了。” “啊,好酸。”夏妍酸得呲牙咧嘴的:“姐姐,我看你一个接一个的吃,难道你就不怕酸吗?” “不怕,挺好吃的呢。”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吃酸的,吃着吃着,她就会想起故人,不舍得放下啊。 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又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有人在家吗?” 这声音,似曾相熟。 夏蝉一下就想了起来,放下了枇杷。 但是有个人比她更急,那便是阿金,她从灶房跑了出来,有些羞涩地笑道:“二小姐,我听到了敲门声。” “嗯,我也听到了,你去开门吧。” 夏妍放下了枇杷:“姐,我回房去换个衣服。” “去吧。” 是孙二娘来了,来找她,肯定是有别的事。 阿金开了门,很快就带着孙二娘进了来。 孙二娘还挎了个篮子,里面放了鸡蛋,还有糕点,糖,以及一块看软亮的布。一张老脸堆满了笑:“小蝉可回来了,前些日子来找你,也不见你在的。” “是啊,回来二天了,孙二娘怎么过来了,快坐下来吧。” “哎哟,这花可真漂亮。”孙二娘夸赞。 阿金笑呵呵地说:“刚才三小姐回来了,这是三小姐带回来的。” 孙二娘一怔,小心地看了夏蝉一眼,但是又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笑呵呵地问:“小蝉啊,这枇杷还没到时候,你吃着也不嫌酸啊。” “我不怕酸的,你要尝尝吗?” 孙二娘赶紧摇头:“我可不敢啊,这一颗吃下去,怕是牙都会酸掉。” “呵,我倒是喜欢得很。” “那可正巧了,我院子里那株枇杷,今年结得可闹了,也黄得比较早,过几天应该也可以吃了,到时摘了给你送些过来尝尝。” 夏蝉也不拒绝,孙二娘这是在讨好她呢。 其实孙家,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只是可能有些心虚吧,现在又有求于她,所以小心翼翼的。 她也不为难孙二娘,直接问她:“二娘,你拿这么多东西过来,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啊?” “还真有些事,想跟二小姐你商量商量。” “叫我小蝉就好了,虽然你们一家不是姓夏,可是也因为跟我们夏家有关联,一并流放发落,我也没有把你们当成外人的了。阿金啊。” 一边擦着桌子侧耳倾听的阿金赶紧抬头:“二小姐,怎么了?” “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你出去买些糕点,买些干果之类的回来。” “好咧,二小姐。” 第七百四十三章:提亲 孙二娘虚虚地说了一句:“小蝉啊,二娘也就是过来看看你,何必这般麻烦。” “无妨。”夏蝉拿起一边的帕子,将满是汁液的手擦抹干净:“听说孙宁现在的织布纺挺多事做的,我想二娘你也是挺忙的,难得过来,你快坐下来慢慢说吧。” 孙二娘往里面看了一眼,也只看到阿银在灶房里忙碌着,不见夏妍。 想了想,还是开口了:“其实今日过来啊,也是还有一事的,我想我不说,小蝉你也是知晓的,你可是个聪慧的人啊。” 一来就给她高帽戴,夏蝉也是约莫猜到了什么事。 优雅地擦了擦唇,道:“孙二娘,你是为了阿金而来的吧。” 孙二娘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我就道嘛,中州还有什么事瞒得过小蝉你的。” 夏蝉只是笑笑,也不搭话。 孙二娘叹了口气说:“我们到了中州,现在也慢慢的适应了,也是多得你的扶助,这才在中州站稳了脚步,小蝉啊,说句实话,你真是我们孙家的贵人啊。唉,那时你问我那事,我也的确真不知,小蝉,你大人别计小人过,也别往心里去哦。” 这话,几分是假吧。 夏蝉是听得出来的,如果是真的不知,不用多说,也不用去多解释,心里坦然就行了,可是现在孙二娘连与她对视都不敢,心虚着呢。 只是人家不说,她也不能按着人家的脖子,强求人家说出来。 “孙二娘,阿金跟着我好几年了,虽说年纪是大了一些,可是性格温和,有爱心,也勤劳,我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下人看过,我也跟她说过,只要是她喜欢的,只管去,我绝不会斩断她的自由。” 还是说正事吧,真不想提过去那些事。 妹妹还在房里呢,而且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大家都走出来吧了,都往前看,回头纠结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添堵吗? 她都主动说起了,孙二娘也就顺着她的话说:“那是,阿金是个好姑娘,我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啊,我是真的很诚心,前来替我们家孙宁来求娶,我知晓我们家孙宁不是个健全的人,可是你放心,我和孙宁一定会对阿金好的,我们也决不会欺负她的。” 孙二娘生怕她不肯,于是着急地表态。 夏蝉抬眸正然说:“只要阿金愿意,一切都好说,但是我却有条件的。” 一说到有条件,孙二娘嘴巴张得大大的,大概是没有想到她会提出来。 这事,也是夏蝉先叫人去她那儿打听,她还以为也就是说一声然后就行了。 但是阿金吧,真不错,她可不想儿子错过。 少了一条腿,如今生活也是大不如前,若是再不好好抓住这个机会,以后就怕是难了,阿金年纪大了一些,胜在孝顺,听话,性子柔绵。 那个王婶子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可是清楚得很,娶个那么厉害的媳妇儿,日子那真是一个过得苦啊。 上次弄了做粗布用的皮过来,拉着她一哭就是半天。 煮好的红薯,一吃就是七八条,像是几天没有吃东西一样,双手还满是冻疮,说都是干活冻出来的,那两口子都不爱做,就指使她去。 她现在也想通透了,宁愿娶一个听话的,身份低一些那更好,这样会对她和孙宁更好一些,身份高的人啊,怕是瞧不起,往后苦的还是她和儿子。 所以阿金,真的是很适合如今的孙家。 而且夏蝉也放话了,阿金就是她的家人,往后出嫁,是要给置办一份嫁妆的。 她也是,有些惦记着的,若是有好嫁妆,那孙家的日子就能过得更好啊。 可现在听着,却是不太一样,想了又想,她还是一咬牙道:“小蝉,你提便是,只要孙家现在能拿得出来,我当是不会推却的。” 夏蝉心里说不出来的复杂,当初妹妹也不计较孙宁那样,也宁愿低嫁,可是孙二娘就是嫌弃妹妹,而如今呢,她提出要有条件,孙二娘也不问就答应了。 可也是当阿金是自己人,压下了这种种的不爽,还是心平气静地说:“你去找个媒婆来,正儿八经的来求亲,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该要的大礼节,一样都不能少,这样便可以把把阿金娶回去。” 阿金不是见不得人,所以要娶,那就光明正大来娶。 哪个姑娘不想风风光光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就那样过了门,像是见不得光一样。 “聘礼也是要的,但是你看着给,阿金没有父母在这,你直接给她就好了。” 孙二娘一听,虽然有些嫌麻烦和破费,可是还是答应了:“好,小蝉,听你的。” “行,那你就回去准备吧,正好这些天,我都有空,我也会叫我舅母过来这边帮忙的。” 她可不是说说,所以孙二娘最好绝了敷衍她的心思。 孙二娘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回去便请人来求亲。” 孙二娘告辞回去,夏蝉又跟阿银说:“阿银,这些东西一会你送给我舅母,跟我舅母说阿金可能要出嫁了,孙家的人会过来求亲,让她过来这边给阿金作主。” 她虽是郡主,而且阿金也是她的人,她可以一切说了算。但到底自己也没有出阁,这些事让长辈去做比较合适。 “好咧,二小姐,我这就去。”阿银擦擦手,挎着篮子就出去了。 夏蝉吸了口气,朝妹妹的房里看了一眼。 门开了,夏妍挤出笑:“姐,我没事。” “好,没事就好。” 一切都是要往前看的,这些事,也是要面对的。 姐妹相对无语,阿金回来了,买了好多吃的,但是没有看到孙二娘,有些失落:“二小姐,孙,孙婶呢?” “她家中有事,回去了。” “啊?”阿金犹豫了一会,还是鼓起勇气问她:“二小姐,孙婶刚才过来,是有什么事啊,她跟你说什么了啊?” “你猜?”夏蝉逗她。 阿金的脸,却一下就通红了:“二小姐,你就不要逗我了嘛。” “瞧把你心急的。”夏蝉直接跟她说:“孙二娘看上了你,想让你做他的儿媳妇。” 第七百四十四章:不要退路 阿金又是羞,可是又是松了口气,眉头眼角都是掩藏不住她的高兴。 她小声地问:“二小姐,这,这。” “别这这那那的,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我也不敢替你私自答应的,不过呢想娶你,却也不是说一声就行的,要娶,就光明正大的娶,又不是见不得人,该有的大礼数,一样都不能少的。孙二娘说,她回头就去请媒婆,阿金,你愿意么?” 虽然她早知晓阿金的心思,可是还是要当面问清楚的。 阿金脸红似醉,头垂得低低的,好生羞涩,可是又生的感:“我,我是愿意的,二小姐,谢谢你。” 她感动得都想哭了,没有想到二小姐为了她,可以向孙家讨这些。 其实她明白二小姐这个人,不喜欢太多礼数,也不喜欢被教条束缚的。 “可别哭哦,我可不想让别人误会,以为我揍了你呢。” “可是,可是人家就是控制不住。” 夏蝉有些无奈:“好吧,你哭就哭,不过你要听着啊阿金,我知道你对一个人好,毫无保留,但是你得记住,你要有自己的底线,不要那么委屈自己来成全别人,幸福是彼此成就,不是一个人默默地付出。” 她不知道孙宁什么样的态度,想必也只是凑合吧,但是孙二娘的德性,她是明白的。 她最不想就是阿金往后过得艰难。 阿金用力地点头:“二小姐,我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乖,去洗个脸吧。” 阿银也回来了,几个人很快地就将晚饭给准备好了。 端了碗正要吃,又传来了敲门声,阿银赶紧去开门:“这个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冬儿姑娘过来玩呢。正好了,一会我还想做个拔丝红薯,让冬儿姑娘指点一下,她现在做这个可好吃了。” 一开门,史文敬笑盈盈的脸就探了进来:“都在啊,嘿,能蹭个饭吃吗?” “当然。”夏蝉看到他心情也大好:“快进来吧。” 夏妍笑了笑,也不多话,拿了碗出来装了些汤给史文敬。 史文敬笑眯眯的,手里还拎了吊肉,交给了阿银,又接过阿金递上来的帕子擦擦手:“太晚了,也没有什么好菜,便带了些肉过来蹭饭。” “何必客气,人来便好了。”夏蝉可没有把他当成外人。 史文敬吧,比较特别,是朋友,又比朋友更亲近一些的关系,她把他当成了妹婿。 她希望他可以对妹妹更好,当然,史文敬这个人也还是不错的。 “你怎么过来了?”夏妍把汤端给他问了一句。 史文敬双手接过,端起就喝了一口:“走着走着,就过来了。这汤好喝啊,舒心,妍儿你也快喝。” 一边说,他还一边给夏妍夹菜,生怕她害羞而不敢夹一样。 要知道,这可是人家的家里。 夏蝉看好笑又欣慰,史文敬啊史文敬,也是挺特别的,怪不得妹妹这样清冷自卑的性子,都能对他与众不同。 烈女果然怕郎缠,不过她又眼尖地看到史文敬的袖子里的手,有些青青紫紫的,那似乎是被打过的痕迹。 史文敬是个会说话的人,有他在一顿饭那吃得叫欢快,大家的笑压根就没有停过。 吃过饭后阿金煮茶,阿银洗碗,夏妍也拿了些果子清洗一会给大家做茶点。 煮好的茶端上来,夏蝉端了一杯给史文敬。 史文敬笑着接过:“夏郡主,你给我亲自端茶,这会让我受宠若惊的。” “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呢?” “是是是。” “试试这糕点,咸的,味道还不错。” 史文敬伸手拿了一块,她就捏住了他的手腕。 他一吃痛,手里的糕点落在盘子里,好生错愕地抬头看她。 夏蝉没顾那么多,一掀开他的袖子,只见手腕处青紫交错,好生的骇人。 “你父亲教训你的是吗?” 史文敬狼狈地缩回手,把袖子扯好,有些不悦:“夏蝉,你可真无礼。”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有什么好回答的。” 夏蝉压低了声音:“当然有,你只要说是,还是不是就行了,我想你总不会想要让我妹妹知道吧?” 史文敬抬眸朝那灶房门口看了一眼,夏妍正那里洗果子。 “是。”他说。 “为何?你给我说实话。” “我父亲并不想我和妍儿一块。” “那你作何打算?” 她不会去多问为什么,只想问他要怎样:“如今,你还有退路,我们绝不会为难你们,史家在中州的生意,也绝不会受任何影响。” 史文敬瞪了她一眼:“你当我是什么人呢?退,从来不曾想过,你以后也不要再说,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他对夏妍的感情,一直认真,一直执着,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就这些皮肉之痛,算得了什么,只要没有打断他的腿,他能爬起来,他就一定会来找夏妍。 正好夏妍端着果子过了来,听得他语气有些凶,便瞪了他一眼:“史文敬,你是怎么跟我姐说话的呢?” “嘿嘿。”史文敬一秒就变脸:“是我态度不好,我反思,我改正,妍儿你可莫要生气,来来来,尝尝这糕点。” 什么叫做舔狗,夏蝉这会真的是见识到了。 史文敬对她妹,那真是一个叫好。 给了糕点,还用手在下面防着碎屑掉她身上。 果子是去年的年桔,皮薄,籽多。 史文敬那都是捏一捏,找有水份的剥了皮,小心地将籽挤出来,然后一瓣一瓣地塞给夏妍吃。 看得夏蝉那真是一个羡慕啊。 先前吃的枇杷都没有觉得酸,现在吃个年桔,酸得她都想吐了。 挥挥手:“好了好了,你们慢慢吃吧,我回房去了。” 阿银也叹口气:“唉,我也回房去了,我觉得我一个人,忽然有点可怜起来了。” “姐。”夏妍好生羞涩:“还早呢,再坐会嘛。” “不早了,这几天有些犯春困,总是想睡呢,而且我还得找找,看还有什么好东西,过二天要去喝梁君子的喜酒,得送好礼才行。” 史文敬叫嚷着:“夏郡主,可留着点啊,到时也给我送些好的。” “必须的啊。”得留啊,妹婿这点要求,她当然得做到。 第七百四十五章:浪漫的婚礼 一大早的叫人送了些药油去给史文敬,她能做的,大约就是这些了。 她不在乎史老爷什么样的态度,史文敬自己拎得清就好了。 这二天也没得闲着,要帮梁君子做些事了。 看着好像也没有什么事,其实各种细琐的,却是没完没了。 转眼间就大婚了,那日她作为男方家的人,梁君子想让她一块去接亲的,给梁父说了一顿:“小蝉可是个女孩子呢,你都要成亲的人了,想事要成熟些。” “我在这里等着喝喜酒就好了。”接亲的热闹,凑不凑都无所谓。 不过她知道表哥和史文敬摩拳擦拳,今天就想要灌醉梁君子。 敲锣打鼓的好生热闹,浩浩荡荡的接亲大队,会从街上转一圈,然后到隔壁的章家,接到了章小姐之后再转一圈,从船那儿回到梁家。 虽近,但是只要有心,也可以很浪漫。 该有的仪式感,一样都不缺。 拜堂的地方,也是她帮着布置好的。 原来红色,真的是好看,大红的喜字有些灼人灼心。 看得真的是羡慕啊,这一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了。 中州并不是一个闭塞的地方,很多事,她知道的。 “二小姐。”阿金阿银进来了:“原来你在这里啊,咱们快出去看吧,外面用鲜花布置的走道,可真是漂亮呢。” “好。” 红毯上成千上万的花瓣,是她安排人摘好撒下的。 她想新娘子也会喜欢这样浪漫的过程吧,还有两边,都布置了很多的鲜花,让来这里见礼的人都看得移不开礼线的。 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一近,所有人都振奋起来了。 新人来了。 挤在后面看,就能看到船往这里驶来,领头的船好生精巧,也是铺满了鲜花,一对新人站在船头上,漂亮的新娘子穿着端庄大气的嫁衣,手执着绢扇半挡着绝美的脸。 两边围看的人头拥拥,这种有档次的婚事,十年难得一遇,谁不想多看看,多学得一些皮毛。 船靠了岸,喜婆和丫头婆子先上了来,梁君子倒不用人扶,跨了上来然后摆摆手,没让喜婆去扶章含雪,而是亲自扶了她的手,让她上。 夏蝉看着这细节,会心一笑。 正好梁君子也抬起了头,与她视线相撞。 她笑着点头,他也笑了。 没多耽搁,一手牵着红绸带,领着章含雪往里面走。 布满鲜花的红毯,一对新人走在上面,像是金童玉女一般,好生的梦幻。 有幸来观礼的人,都不得不说梁家真的好用心。 拜堂,成亲,一切都是顺风顺水。 四月的天,美得那么刚刚好。 一会送入洞房,倒也没有那么快闹,还要喝酒呢,史文敬和阮盛和可不会放过他的。 梁君子心里也有数,不过倒了酒,第一杯却是要敬夏蝉的。 夏蝉好生意外:“梁君子,这怎么第一杯酒就敬我啊?”不要搞错了对象,要敬大家才是。 梁君子诚挚地说:“这一杯酒,是含雪交待的,一定得敬小蝉你,我与她能结缘,也是多得你。” “这酒看来,我还真不能不喝了。” 好,她喝了,一仰头把酒给喝下去。 梁君子又倒了第二杯酒:“这第二杯酒,还得敬你,含雪说谢谢你,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可以有这么美的喜堂。” “那得喝。”她笑着喝下:“好,这第三杯酒,就得我敬你们了,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喝下了酒,一边的史文敬和阮盛和就按捺不住了,叫了起来:“你们这样可不行,就你们两个喝,来来来,今天君子大婚,这是大好事儿,我们都敬他。” 夏蝉可不想喝太多,阿金和阿银也看着她,生怕她喝多了。 一会就带着她回席:“二小姐你不能喝多了,多吃些菜。” “好。” 其实今天喝多了,也没事,总归是高兴的事,一年到头,能有多少这样高兴的事儿啊。 不过看表哥他们的样子,真的是太凶了,她喝不起,她不参与啊。 人家今天新婚,表哥他们太坏了,硬是要把梁君子喝得烂醉如泥不可。 梁父挡酒,可也不行了,不多一会都给喝趴下了。 偏得表哥狡猾得很,带了很多州府的人来,用车轮战来对付梁君子。 然后梁君子不一会就趴下了,任谁叫都不动。 最后还是章家的丫头来扶着她们的新姑爷入洞房的。 从梁家回来,还有些酒意,便回房去睡。 晚上章家的丫头过来请她去吃饭,她听得阿银跟丫头说:“我们家二小姐不胜酒力,还在屋里歇着呢。” 她又沉沉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看见妹妹坐在床前。 “妍儿,你怎么在这里啊?天色都黑了,这是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回房去休息啊。” “姐姐,你饿了吗?吃些糕点填填肚子吧。” “不饿。”她摇头:“中午不小心又喝多了。” “姐姐。”夏妍叹了口气:“要不,你早些去京城吧。” “为什么?” “我觉得你很不开心,中州现在一切事务都挺好的,你便是走些时候也无妨的。” 夏蝉摇了摇头:“去京城干什么啊?” “去看看娘,看看弟弟啊。” “罢了,这边还有很多事,走不开的,我想她们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夏妍又说:“我听人说,刘桂花应该在京城里,也许会挤在咱们家里。” 夏蝉并不意外,只说:“那屋子写的是娘的名字,家里的大小事,也是娘作主,如果她自己不学着强大一点,她就只能任人欺负,她心里得有个数,她这般寡居,人家并不会感激她,也不会觉得她伟大什么的。” 有时候说得再多都没有用,事教人,才会感触更深。 “姐姐,太子殿下也想你回京城的。” “可我不想回。” 夏妍低头叹了口气:“我想如果小谷也是希望你回去的。” “她是个傻丫头。” “嗯,她就想姐姐好,我也想姐姐好。” 夏蝉挤出笑,轻轻抚摸妹妹的脸:“没事,姐姐挺好的,该回去的时候,我会回去的。” 第七百四十六章:当街打死人 西瓜秧苗分种下去,甘蔗也是越长越好,有些快的,那绿叶都长得比她还高了。 看着真是好喜人啊,仿若也看到了秋冬的收成。 百姓们都很欢喜,甘蔗种得好,代表着他们今年就会收益很多。 都是说得清楚的,没有任何的扯皮。 所以他们也恨不得一天都泡在甘蔗地里,把甘蔗当孩子一样打理得可用心了。 有付出有汗水有勤劳,自然就会有收获的。 夏蝉跳下了船,从运河转了一圈回来。 现在的中州,真美。 十里无一荒,真的是做到了,她表哥也赶在这个时候,把中州的状况报了上去,也算是先替她交了差。 不然人家等到冬再来看,那不是到处荒凉一片吗? 但是她做事还是喜欢有始有终,想把中州这些事收尾收得漂亮了。 山上的果树也喜获了丰收,去年零零丁丁的,今年可不一样了。 各种果子结得甚好,而且那味道,真是一个赞啊。 让人摘了下来,摆在街上卖。 于是有商贩便将这些果子贩子到周边去,一来二去的,中州城的商人又多了起来,大街上热热闹闹的。 这也是夏蝉希望的,中州多方面发展才好。 有人来,就有商机,这才能活跃起来。 嫁接出来的一种奶浆果,真的是甜如蜜一般,而且还是牛奶般的汁液,她也不知那是什么名,反正都是嫁接的。 这种也许是她空间里呆过,得过灵泉水的滋润,长得特好。 一个都得十文钱呢,一般人都不太舍得吃,可是有钱的哪会在乎。 一筐一筐地买,吃过了还把别的果子都预定了。 进了中州城,看到熙熙攘攘的人潮,各种叫卖声也夹成一片。 阿金阿银的奶茶铺,也诸多人的。 中午还是不回去吃了吧,一个人索性随便在街上解决了。 找了个热闹的茶楼就进去,要了份面,还有一些糕点茶水就在楼上吃。 别的地方有的热闹,如今中州也有。 说书的,唱戏的,弹小曲的。 前些时候,居然还有人要在这里开青楼,她不甚喜,给压下了不给开。 真是饱暖思春啊,现在也仅仅只是饱暖呢,离小康还有很远的地距离,风气还是正一点为好,中州现在可多学堂了。 “要说那上官家族有多厉害,那还得听我细细道来。” 楼下说书的,扇子一摇,开始娓娓道来。 夏蝉一边吃面,也一边听着。 上官家族她知道一些,可是一些市面上流传的小八卦,她就不知了,听听倒也是挺好的,反正无聊嘛。 一会还得去州府处理一些公务,微儿怀孕了,她不想让微儿做太多事,让她一天工作几个时辰就回去。 “要说上官家的小姐,那都是荣贵非凡啊,只是可惜,如今上官家,也只得一位小姐,年方十六,也是倾国倾城。” 底下有人好奇地大声问:“比起上我们夏郡主吗?” “这可没得什么相比的,夏郡主能干,能杀敌,能治州,但是上官家的小姐,那都是未来的皇后啊。”wenxueзч.net “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现在上官小姐已经在京城了,太后娘娘亲自指婚,让她于太子殿下九月初九成婚,封为太子妃。” 有人盛怒地叫:“你这说书先生是新来的啊,不知道在这里乱叫。” “就是,离开我们中州,我们中州不欢迎你。” 说书先生莫名其妙,但是底下看着的人,却是一个比一个生气,全都叫着,要将他炮轰走。 她和赵熙的关系,中州的百姓,只怕也是无人不知吧。 夏蝉怕人看到她,徒地增尴尬,便把窗口的帘子放下。 阳光穿过薄薄的帘子,照得温暖而又舒服。 若是能好好睡一觉,那才是舒服啊。 她是真越来越喜欢中州了,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也喜欢这里的淳朴与善良。 楼下的声音,越发的小了,也逐渐地变得安静。 正想要走,又有人在楼下说:“刚才那先生真不会说书,还是我来说吧,我今天跟你们说个京城的新鲜事儿,上官将军,都知道吗?就是之前一直在我们中州的那位上官大将军。” “知晓啊,怎么了?” 说到熟悉的人,听书的也来了兴趣,七口八舌地问了起来。 “上官将军在京城当街打死人。” “啊?”底下一片惊叹声。 楼上的夏蝉也是惊呆了,这不可能吧。 上官诩可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这先生莫不是胡说八道的。 不过不用她去说,楼下的人就已经叫了起来了:“不可能,你骗人。” “就是,说书也不要这么编派,可不能乱说的,上官将军在中州,可是一个好将军。” “可不就是,忙的时候,上官将军都是帮着我们百姓做事的。” “是啊,他可是一个好人,他从不欺压百姓,也不会乱打人杀人。” 那说书先生急了,叫了起来:“这样的事,我敢自己编派吗?还要到中州来说,那我是嫌命长了吗?外面都传开了,就因为这件事啊,上官将军都被抓到大理寺去审了。而且当街打死的,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人呢,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就等着吧,估计不出一二天,中州很快也会知道这个消息的了。” 夏蝉震惊不已,也有些坐不住了。 能在这里传这样的消息,十之八九不是假的。 赶紧的招手叫了小二过来:“麻烦你让说书先生上来,我要见见他。” “是,郡主。” 她只等了一会,小二便带着说书先生上来了。 看着有些像是外乡人,身子修长带着一把扇子,有些惶恐,也不敢正视她。 夏蝉皱着眉头:“外乡来的?” “回郡主,小的上月初,落户了中州,靠说书为生。” “你说上官诩当街打死人,这可是真的?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那人抬起头看着她,也不敢乱看,很是坚决地点了点头:“小的不敢蒙骗郡主,这是千真万确之事。” “你为何知晓得这么快?”官府都还没有收到这样的消息呢。 第七百四十七章:不敢妄言 “小的靠说书为生,我们自有灵通的消息互换着。” 这个说法倒也是过得去,夏蝉也是信的。 俗话说蛇有蛇路,鼠有鼠道,靠这行为生的人,自然有他们的消息渠道。 可是,她真的是想不通,上官诩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她知道上官诩被召回京城之后,还加官进爵了一步,被封为忠勇候。 这是一个很好消息,她也替他高兴。 能留在京城,就留在京城吧。 毕竟那是天子脚下,想要往上爬,还是比较好的。 在穷乡僻壤的地方,死守十年,有时最高位的人都未必记得起有这么一个人,被有心思的人一弹赅,别说是平安了,只怕还是麻烦不断。 她希望她的朋友,都能一个比一个好。 “我若是查到这事是你编派,所有的后果,你自负。”她严肃地警告那说书先生:“你们在中州可以说书,要说,就好好的说,不得搞那些无中生有的一套。” “不敢不敢,小的也是个老实本份的人。” 夏蝉挥挥手:“好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郡主。” 那人松了一口气,下了楼。 夏蝉也没有再多呆,起身下楼就往州府而去。 州府里的一切事务都如常,她把微儿叫了过来问:“朝廷上面没有什么事传下来吗?” “没有啊,得有什么事吗?”金微儿奇怪地问她。 “没有,就是问问。对了,我表哥呢?” “他去西区了,那边的房子有些事,过去看看。” “好,微儿,你也去休息一会吧,现在州府并不多事,你现在怀孕了多休息些。” 金微儿扶着腰,脸有些羞红:“小蝉,现在才三个月呢,也不怎么显怀,所以也不累的,现在多做一些事,把玻璃宴的事准备好了,到时就不用忽然忙得天昏地暗的。” “还以为有四五个月了。” 金微儿越发的不好意思了:“婆母老让我多吃些,怕我饿着,最近胃口一变,又挺好的,吃什么都香。” “没事,这样也挺好的,以前你就是太瘦了。看来冬天,我得做姨了。微儿,我去军营里有些事,若是有人来找我,便让人来喊我。” “好,你忙去吧,今天晚上到清水道来吃饭,我让我娘给你做馅饼吃。” “行啊,没问题。” 阿金现在总在孙家帮忙,而阿银也要看着奶茶铺,妹妹也是神龙不见尾的,回去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去蹭个饭。 官府没有消息,也许军营里有。 也就驻扎在离中州城不远的地方,她骑马一会就到了。 进了去那副将便来见她了,问起上官诩的事,他也一脸茫然,还跟她说:“上官将军不是加封为忠勇候了吗?” 看来消息比她还落后呢,她笑笑:“没事。” 希望只是那个说书的人胡说八道吧,可是她又有些心神不宁的。 去了清水道阮家,舅母也在家。 见了她好生的高兴:“我想着你这两日也该是回来的了,正好有些新鲜的野菜,今晚包饺子给你尝尝鲜。” “好啊,舅母,那我来帮你择吧。” 这小院现在也收拾得好生舒服,喝茶的地方种了些花,有了些意境和柔和。 有女人住和没女人住的地方,是真的不同啊。 现在就连表哥每天也收拾得人模狗样,衣鲜光艳像极了精英人物。 不过好吧,她承认表哥也是很能干的。 知晓夏蝉今晚会在这里吃饭,金母也可高兴了,去买了只鸡回来,立马就烧水杀鸡。 夏蝉颇是不好意思:“一来就让你们忙忙碌碌的。”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呢,家里也没有什么菜的,也就只鸡而已,你看你瘦得,得好好补补才是啊。” 舅母也笑道:“就是,不过亲家母你买的这只鸡,倒是蛮肥的。” “可不是,现在中州的生活好了些,也多这些卖了,就挑了个肥的,一半炖汤给小蝉补补,一半炒了蘑菇,上次张先生过来,说小蝉挺喜欢吃蘑菇的,我买了些晒干的呢,一会就泡上。” 张先生,也就是她的大伯母了。 如今在学堂里教书,她们便都张了口,叫她先生。 “你们要是不让我帮忙,我就不在这吃饭了。”每次来都让她吃零食,不干活,哎哟哟,表哥一回来,看到就眼红啊。 “行行行,让你帮忙,来把韭菜挑一挑吧。” “呵呵,好。”她拿了篮子,坐在院子里弯腰挑着。 一边择,一边跟舅母和金母闲聊。 舅母和金母都住在一起,倒也是很融洽的,平日里他们都忙,微儿也要去州府做事,都是两人作伴得多。 舅母跟她说:“阿金的事,也都差不多了,孙二娘想着早些让阿金过门的,我看了日子,下月初八还不错,你觉得怎样。” “会不会太快了一些啊?” 金母便说:“小蝉啊,这倒也是不快的了,阿金今年都二十八了吧。” “具体多少,我倒是不清楚。”她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有过度去关注过阿金阿银的年龄问题。 “二十八了。”舅母也说:“我现在给她打理这些事,记得清楚呢,年纪也不小了,早些办了好。要不然她现在日日去孙家那里帮忙,人家会后面说三道四的。” 这个夏蝉倒也是知道,孙宁现在的生意刚起步,什么事都得靠他,是真的忙不过来。 “好,那就麻烦舅母选个好日子吧,嫁妆可能也要麻烦舅母张罗了,我有银子,就是没有太多的时间。” “跟舅母,你还客气这些干什么呢。现在杂货铺也不用我怎么去,我跟亲家母有事跑跑,也挺好的。”.ghxsw.com 金母也赶紧道:“是啊是啊,阿金人也是不错的,出嫁我们也得给她办些东西才是。” 正说着忽然门吱的一声开了,夏蝉还以为是微儿回来了,没有想到却是满头灰尘的表哥。 “哟,表哥,你偷懒啊,现在太阳还没有下山呢,你就回来了?” “小蝉,我有事跟你说。”他有些严肃:“我们出去说吧。” “哦,好啊。”她把菜放下,跟着表哥出了去。 第七百四十八章:上官诩出事了 站在大门口,他就压低了声音跟她说:“上官诩出事了。” 夏蝉眼皮一跳,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说书先生说的,想必真的是有其事。 “上官诩被大理寺抓了。” “表哥,说书的说他当街杀人,可是当真?” 阮盛和皱着眉头,点了点:“是的。” “这,怎么会这样啊?”这一点都不像是上官诩做事的风格啊,他也经历过了生死,不是毛头小子了,怎么会这样鲁莽呢?“表哥,具体的你知道吗?” 阮盛和摇摇头:“不知道,现在只知晓他被大理寺扣押起来了,可能……不太好。听说杀的二个,也是在京中有官职之人,圣上大怒,立马就叫刑部的人去抓了上官诩。” 夏蝉叹了口气,也是头痛至极。 上官诩在京中,好像没有什么交好,他父母也不在了,如今这一出事,真不知道谁会给他打点一二。 他年轻,有战功,也升得快,很多人眼红得很呢。如今这一出事,肯定恨不得能一脚将他踩死的。 阮盛和直接问她:“这事,你想管,还是不想管?” “我不知道啊,我能怎么管?” “我想他们想你回京,也许是有所求。”他直视她:“你若是不管,也不必心里有愧,毕竟他上官诩也不是一个小孩,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惹的祸,就自己去承担,曾经在苗州,他对你也不曾手软,差点至你于死地。” “表哥,那些都是陈年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她都不记了,他还提作什么呢。 “如果你想要去,那便去吧,中州现在没什么大事,我能替你打理得好。” 夏蝉沉思了好一会:“再说吧,我现在没想好,我们先静观其变。” 也不知道那边还有什么变化,先等着。 她想上官诩很得老皇上的看重,约莫也会从宽发置吧。 饭也没心思吃了,胡乱吃了几个饺子便回来,然后到处打听,几天都没有消息。 只是很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真的是当街杀人了。 还是在街上,用他最擅长的箭杀的,被抓了个正着,他也是束手就擒的。 打听不到,只能等着。 只是也静不下心来做太多的事,急得上火口舌生疮,难受得很。 也只能吃些清淡的粥水和凉的东西,江御医来给她看,叫她要好好休息,不要熬夜,不要疲累,不要想太多的事。 开了药让底下的弟子抓了去煎,叹了口气安慰她:“二小姐啊,我知晓你想什么,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啊。” 夏蝉挤出笑:“但愿如此啊。” 上官诩在中州那么久,他的事如今全中州城的人都知道了。 “你想,也没用啊。” “再看看吧,实在不行,我还是想要去京城的。”.ghxsw.c0m 想来都好笑啊,他让她回去,她却执意不回,要留在这里看着中州越发的壮大,死守着任务,不完成不回去。 可是现在上官诩出事了,她却挂心着,有了想去京城看看的念头。 廉舟走了货去京城,货量不多,但是她让廉舟亲自走一趟,就是想让廉舟打探消息的。 廉舟年轻却能干,也靠谱,而且还曾是周家的人,想必有些事周家家主,也会告诉他的。 不多时小厮已经煎好了药,苦涩中药又酸又苦,她皱着眉头一口就喝完了。 药堂的人又端来了水果,像鸡蛋般大的李子,咬一口还能爆汁,而且好生清甜。 好吃的水果她也吃得痛苦,汁水刺激着口里的疮,痛得要命呢。 然而这些还是要多吃,江御医说利于恢复。 坐了一会,又有人来找江御医,她便回去了。 如今六月的天,却已经是热得不行了。 不合时宜的蝉,也爬上了树知知地叫着。 出门的时候,阿金不由分说往她手里塞了把伞,眼下正好,撑了摭着毒辣的日头。 大中午的正是最热的时候,街上的热闹也是告了一段落,最好生意的也要数阿金阿银的奶茶铺了,放了冰的奶茶,最是解渴消暑了,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喜欢得很。 而且价格十分适宜,以现在中州城的消费水平来说,都能喝得起,于是那门口就大排长龙的,哪怕是又叫了二个女孩在那帮忙,还是有些忙不过来。 阿金现在是没有很多时间呆在铺子里,她就要成亲了,定在初八,也就过几天的事,如今要在家准备一些结婚的东西。 比如,她自己的嫁衣,这个时候还是讲究嫁衣自己绣的。 “夏郡主。” 经过郭冬儿的糖铺,郭冬儿叫住了她,朝她招招手:“快进来,有好东西让你先尝尝鲜。” 夏蝉用力地摇头:”我不吃糖。” 牙痛,嘴巴痛,不适宜吃糖啊。 “瞧你,我又不是叫你吃糖,阿银姐跟我说了,你嘴巴痛。” 唉,这一小毛病,可真不要搞得全城的人都知道,那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你看看,我做的冰粉。照着你跟我说的方法去做的,还真行了,放了冰块去镇着,冰冰凉凉的,还放了桂花糖水,闻闻可香了。“ 冰粉透亮,还有桂花的香味,是真的很诱人。 她想吃,可是又怕痛啊。 郭冬儿怂恿她:“没事,用冰镇过的,你含在嘴里可舒服了。” 这倒也是有理啊,她忍不住拿勺子吃了一口,入口冰凉,也让火烧般的口腔舒服了一些。 “怎么样?” 夏蝉用力地点头:“好吃。天气这么热,你赶紧摆出来卖吧,也能赚一波钱呢。”到了冬天,这玩意儿可不太吃香了。 把她知道的也都告诉郭冬儿:“你还可以在冰粉上面加些切块的水果,放点炒花香,增加口感和香味。” “好好好,我记住了。夏郡主啊,你可真是我这一辈子最佩服的人,你怎么就知道得那么多呢,还教阿银姐她们做芋圆奶茶,又教我做冰粉,哦对了,还有街头新开的那什么薯条烤鸡店,生意可不要太好啊,就连别的地方的人都过来这里品尝,还想学一手回去开铺子呢。” 第七百四十九章:阿金出嫁 吃的丰富了,还形成了小吃一条街,是真的吸引了很多人过来。 这二年也算是平静了,不似前几年那样,收成不好,劫匪成群搞得民不聊生的。 日子好过些,谁都想舒服一些。 中州的路线设计得不错,清水道那里的花,开得如火如茶的,衬着水,美得像是画一样,天天都有很多人在桥边看风景,也有人租了小船划着身临其境去感受。 游人多了,一系列的事都能盘活起来。 比如客栈,酒肆,吃食等东西。 还能带动中州一些工艺品的销售,好处实在是挺多的。 中州平日里赚到的钱,她贴补了下去,让有手艺的人都来开铺子,百花齐放吸引人。 吃了冰粉,又走到了银楼。 一进去也看到了几个长得好看的女孩子,三五成群地看着银楼里的饰品。 小二的眼尖,她一进来就看见了,赶紧跑了过来招呼:“郡主。” “小声点,别惊忧了你们的客人。” “是是是。” “我让你们打造的东西,怎么样了?” “已经做好了,本来今日就要送到府上去的。” “我看看。” “好,郡主你跟我来。” 小二引着她上楼,楼下越发的宽阔,也陈列了更多好看的珠宝饰品。 “二小姐,你让打造的头面饰品已经好了,你看看。” 打开了锦盒,夏蝉看到一整套齐全的金子饰品,有戒指,头饰,还有项链,手镯,全都是纯金打造出来的。 她拿起一支长长的金步摇看,打得还挺精细的,上面还缀着一些珍珠,越发显得精致了。 镯子一对,这是她要求的,成双成对这才完美啊。 “打得不错,辛苦你们了,对了,我还想选几个玉饰,有没有合适的?” 金子平时带着,不太合适,玉镯也得选一些。 阿金嫁过去,只怕就要努力地生活了,平常人家没有那么多余钱投在这上面的。 “郡主,我端过来给你选。” 好多的选择,她选了几对成色不错的镯子,又买了些插在头发上的玉饰,这样阿金以后可以换着来戴。 也给阿银挑了一些,付了钱让小二送到她家里去。 又得去选布料,虽然舅母会帮她置办阿金的嫁妆,可是她有空,也是想亲自办一些的。 阿金没有亲人在,她就是阿金的亲人,多上点心那是必然的。 转眼初八更到了,一早上的在门口就了鞭炮,宣告着好事发生。 孙家请媒婆,请了吹吹打打的人过来迎亲。 有些清冷得紧,夏蝉倒也是听说了,孙氏没有族人在这,依仗着夏氏呢,但是夏氏又嫉妒孙家得了她的帮助,也没有什么人肯来帮忙。 孙二娘就请了隔壁邻舍的人来帮着,夏蝉跟表哥提了一嘴这事,表哥就派了些人去帮忙,看着倒也是热闹了。 孙宁没骑马,坐着马车过来迎亲的。 敲锣打鼓的,也是好生的热闹。 打扮得精致的阿金身着大红嫁衣,有些激动,但是更多的,却是感动。 要出门的时候,提起裙摆就朝夏蝉跪下磕头。 “阿金,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二小姐,阿金以为这一辈子,也就是孤苦一生的了,若不是遇上你,真不知是什么样的苦,你是阿金的再生父母啊,你就让阿金给你磕几个响头。” “无妨,让阿金磕吧。”舅母道:“这样阿金心里也舒实,小蝉,你受得起的。” “唉,好吧。” 阿金虔诚地磕了好几个响头,有些依依不舍。 夏蝉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往后,这里也还是你的家,想回来了就回来,我不在,还有我舅母,我表哥,还有阿银她们,全都是你的亲人。” 大门开了,孙宁撑着拐杖站在那儿等着。 夏蝉牵着新娘子,徐徐朝他走来。 似近又远,似梦又真。 “孙宁。”夏蝉明眸正视他。 一声锣鼓响,也将他打回了现实里。 “我把阿金交给你了,以后你要好好爱护她,保护她,照顾她,尽到你为人夫的责任,如果你觉得不好,如果你不喜欢她了,你不要伤害她,请你把她还回来便是。” 孙宁满腹的苦涩,却是强颜欢笑,将阿金的手接住,再握紧。 仿若这样,他就能感受到夏蝉的温度一般。 “我不会负她的。” 她交给他的人,他不会负,哪怕有些东西并不存在,可是,他都会记住她现在说的每一个字。 多久了啊,才有勇气能这样正视她。 他也是早就明白,她是能飞的鸟,而他是断了脚,只能看着她飞。 早已经是不同的方向,也只能各有各的生活了。 夏蝉也有些不舍:“阿金,以后嫁过去,你就是为人妻了,好好爱你的家。” 她不会说出要阿金去好好侍奉婆婆,好好辅助夫君的话。 阿金的性情,她了解的。 只想阿金能好好爱自己,也能被爱,那就好了。 阿金披着大红盖头,听了这话,只能用力地点头。 媒婆又叫了起来:“吉时到,新人上轿。” 敲锣打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小孩子们也都来看热,郭冬儿抓了一把把的糖撒给他们。 轿子抬了起来,往孙家出发,后面也跟着一抬抬的嫁妆。 那都是大家一块给阿金置办的,比起一般的百姓嫁女,那是丰厚得多了。 这是,她给阿金的体面。 夏大伯母看着送亲的人走远,好生不舍地说:“说嫁就嫁了,还真是快啊,阿银啊,那什么时候能喝到你的喜酒啊?” 阿银脸一红:“我,我不想嫁呢。” “你这丫头,莫不是赚钱赚上瘾了啊。” 送走了阿金,小院里像是空荡了许多一样。 大家一块住了这么几年,都习惯了啊。 “小蝉。”夏伯母叫住她,拿出小布袋:“这里有些银子,你拿着。” “大伯母,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和长风先还些,约莫明年也就能欠下的都还了,你拿着,一码事归一码事,父债子还是天经地义的事,等还完了啊,我和长风也就轻松了,以后也能在中州买个实惠的房子安居乐业的。” 第七百五十章:斩首示众 是那大伯父欠下的债呢,大伯母和长风哥,一直记在心里的,一直都念叨着想要还了。 夏蝉知晓他们的心病,便也没有拒绝。 “好,大伯母,那这些我就先收下,你们也不要太着急,生活还是要好好过的,该吃吃,该用的用,不要太苛刻自己了。” “知道的呢,现在我在学堂,有得吃,有得穿,每个月还有银子拿,也没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还有你长风哥也是,所以我们才能攒得这么快。” “嗯,好的,你们到时也考虑考虑吧,长风哥年纪也不小了,趁现在州府还有好些实惠的价格,在西区先买个屋子,到时也能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今年朝廷的官员来查验了,明年中州就要开始交赋税了。” 而且明年,她也不一定在这里,如果表哥又被人挤走的话,她就不知道中州会有什么改变,所以现在有好的事,她都不想大家错过。 夏大伯母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等还完债先吧,不急于一时。” “债,不着急的,那些钱我都先拿出去了,我现在也不缺钱用。” 为了发展中州,她几乎要把苗州那金山给挖空了填补下去。 空间里还有很多金银珠宝,只是时不时的换些作周转,还不能明目张胆地拿出来。 “我也跟你长风哥说过了,不过他很固执,说成家立业之事,不敢想那么快,只想把身上的担子先放下。” 夏蝉点点头:“我也理解长风哥的,没事,大伯母,房子吧,我先给你们留着。” 这点权利,她是有的。 等了些天,京城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白天热得很,晚上凉爽了些,街上也热闹了起来。 她搬了小凳子在院子里纳凉,门砰砰作响。 赶紧就去开了,看到风尘仆仆的廉舟。 “二小姐。”廉舟没有多废话,直接就跟她说:“皇上要杀上官诩了。” 夏蝉有些站不稳,往门上靠了靠撑住:“可确切?” 廉舟点点头:“初三在午门当众斩首,以示效威,由太子殿下亲押。” 这件事,是家主跟他说的。 家主还说了,京城是想让她回去,家主的意思,并不希望夏蝉回去。 可是要让他瞒着二小姐,他做不到。 二小姐特地让他去打听的,他便是她的耳朵,他听到的任何事,他都不会隐瞒她半分。 至于去不去,他回来的时候也想过,他想,二小姐肯定会去的。 夏蝉气息有些虚弱:“太子殿下亲自审理,是吗?” “是,不过这个事还没有传出来,是家主告诉我的。” 夏蝉难受地闭上了眼睛:“廉舟,我明白了,他是想让我去京城。” 她真的明白了,他亲自来接过她,她没去。 然后没多久,上官诩就被召回京城了。 “廉舟,你打听到上官诩为什么杀人了吗?” 廉舟摇摇头:“我花了银子到处去打听,也问了家主,可是却一无所知,二小姐,你要回京城了吗?” 夏蝉无力地笑了笑,轻点头:“我想,大约是要回去了。”上官诩孤身一人,没有人打点一二。 斩首示众这个事,还不传出来,不就是想让人去周旋吗? 能帮上官诩周旋的人,如今算来算去,也只有她了啊。 她怎么能无视上官诩的事呢?在墨山峡谷里,他伤得多严重啊。 “二小姐,那你什么时候动身,我跟你一块去。” “廉舟,中州的货运,还得靠你。我不想你跟着我一块去,你留在中州,好好把货运的事做好,就已经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她轻声言语,却像是最强大的命令,让他不得不听从。 只是,他又担心啊。 “廉舟,如今我诸多的事,有你们在中州,我去了京城也就不用忧心了。” 再多的理由,廉舟全默默地吞下了。 “二小姐,我听你的。” 她让他往东,他不会往西,绝不。 “廉舟,你回去吧,我明天一早就出发。” “二小姐,那我明天送你,再回窑里。” 这倒也没什么耽误事的,夏蝉便由得他了:“好,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煮个面填饱肚子,我一会得收拾东西。” 他看她很疲惫的样子,想拒绝的,可是又有些贪心。 不一会夏蝉就煮了一大碗的面,还打了二个荷包蛋。 廉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吃好一点,也要吃多一点才行的。 把面放下擦擦手:“廉舟,你慢慢吃,我先去收拾东西了,一会吃完了再吃些水果,今儿个刚拿回来的,新鲜得很。” “好。”廉舟低头看着面,深吸了口香气,明明饿得肚子咕咕叫,可是他又不太舍得吃啊。 这是,二小姐亲自给他做的。 他日夜兼程地赶路,从没有停下来好好吃顿热的,都是就着干粮对付几口,想要早些回来把消息告诉二小姐。 其实也不多要收拾的,有些不太便带在身上的,都扔在空间里便是了。 出来廉舟还没吃完呢。 “廉舟,你慢慢吃,帮我看着家,要是有人来找我,就让等一会,我现在有些事要去清水道那儿。” “好的,二小姐。” 夏蝉要去找表哥,交待他一些州府的事,也跟他说一声,她要去京城了。 最快就是坐船了,一路上只叫人划快一些,无暇去看两边画一样的光景。 到了阮家便上了岸,金母听到动静出来:“二小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用了饭?” 一边说一边赶紧把后面齐腰高的小门开了,让她进来。 “金夫人,我吃过了呢,我有事来找我表哥。” “姑爷在院子里,正在和微儿下棋呢。” “好。” 她熟路地穿过中堂进了院子,表哥也看到她了:“小蝉过来了。” “嗯,是啊,找你有些事。”她看了微儿一眼。 阮盛和立马就明白了,便道:“微儿,你去给小蝉沏杯茶,不要太热了,她这几天嘴巴还痛。” 金微儿一笑:“那就不要喝茶了,还是用金银花煎水吧,下火,我现在就去做。” 第七百五十一章:告别 “说吧。”阮盛和把棋子收起来:“这么晚了,是有要紧的事吧。” “嗯,是啊,我明天一早就出发,去京城。” 阮盛和一怔:“上官诩的事,不好是吗?” “廉舟回来了,带回来了一些还没公诸于众的消息,上官诩初三会在午门斩首,由太子殿下监斩。” 阮盛和眉头皱了起来,好生担心地看着她。 “我总是要回京城的。”她叹了口气:“虽然不如我所想的那样,但是没有办法了,上官诩他在京城,没有什么亲人。” “他对你很重要吗?”阮盛和问她。 夏蝉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很重要了,他可以为了我,连命都不要。” 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人与人之间啊,总也是讲究个公平的。 “行,明天一早吗?” “是啊,一早就出发。” “需要我派人跟你一块去吗?”.しa 夏蝉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 “那行吧。”阮盛和把棋子放在木盆里,叹了口气说:“你都决定好了,那便回去吧,中州你放心,有我在呢,而且这几年,如果没有么太大的忽变,我想我会一直在这里。” 现在什么事他都能接手,也能打理,哪怕她不在这里,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夏蝉也是松了口气,表哥说得轻松,但是其实每天,真的有很多的事的。 做官,有轻松的,那是什么事都不想管。 也有有钱的,只管剥削就好。 也有辛苦的,像表哥这样,只能拿一些银钱糊口,想要发家致富,那是不可能的。 表哥和微儿现在也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面,努力地让百姓们都能过上好的生活。 “好吧,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放不下的,那你在这里,也多保重,我在京城会照顾好自己的,不必多挂心。” “我知晓你的,你总是什么事都一个人担下,小蝉,表哥想跟你说一句话,你好生记心里吧,人啊,偶尔可以为了自己自私一下。” “好,明白了。”她挤出笑:“你照顾好微儿,我去州府办点事,明天一早我就出发,都不用来送我。” “微儿是我的妻,我自是会照顾好她的,若是京城你不喜欢呆了,随时回来中州,中州的百姓,都喜欢你,都欢迎你,哪怕你一无所有,我也不会介意给你养老的。” “去你的,我还这么年轻,我用得着给你养老吗?也轮不到你啊,我妹都想陪着我呢,对了,多照顾一下我妹,但是史家的事,该怎样就怎样,不必特别照顾,合适的生意,谁比较优秀你只管选谁就行了。” 她也不知道,这一去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京城那里,明明是原主长大的地方,可是也是最多变数的地方。 “我走了。” “再呆会吧,微儿去煮金银花茶了。” “好。”夏蝉坐了下来。 再等会吧,不碍事的,多跟在乎的人多聊几句也是好的。 舅母也端了粽子过来:“小蝉你尝尝,下午才刚包好的。” “舅母,怎么这个时节就包粽子啊?” “微儿想吃了,我特地包的,我记得你喜欢吃白粽,蘸着糖浆吃,不过你上火啊,不要吃糖好一些,就蘸着蜜吃吧。” 夏蝉接过剥好的粽子,蘸了蜂蜜吃一口,香甜极了。 微儿也很快就煮好了,小心地端着出来。 舅母赶紧上前去:“微儿,小心烫着,给我吧。” “好。” 放了上来,徐氏拿扇子轻扇凉:“一会加点蜜蜂下去,味道好一些。” “嗯。”夏蝉也应了一声。 不知要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吃着东西,感受着亲人们对她的照顾和爱。 吃得饱饱,也喝了凉茶这才走。 去州府把一些工作的安排写好,天色微白这才吹了灯出去。 “小蝉,你怎么还在州府啊?” “长风哥,你这么早啊。” 夏长风笑道:“天气暖和,早些起身也是好的,把这扫好,还可以看会书。” “嗯,好,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现在天要亮了,她也该出发了。 天刚鱼肚白,街上却也开始有行人了。 早起的人,或是背了菜,或是挑了些东西,各自忙碌着。 她回到了家里,推开大门看到廉舟正在给她喂马。 “二小姐,你回来了。” “廉舟,你一晚上没睡啊?” “有打盹的。”他老实地说:“想着你可能早回来,把马喂好了。” “真好,谢谢你啊。” 进了屋去拿行李,阿银的房门还是紧闭,想必还在安睡。 廉舟跟她说:“二小姐,你要去京城的行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便没有跟谁说了。” “嗯,好,其实也没事的。” 解了马绳将马拉出了院子:“廉舟,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二小姐,我能送你出城吗?”他渴求地看着她。 “好啊。” 廉舟立马高兴地给她牵马:“二小姐,你上马吧,我拉着慢慢走。” “不用了,这会很多人都还在睡觉呢,马蹄声太响了,会吵醒人的。”慢慢走出去就好了。 也慢慢地感受一下吧,中州的青石板街,中州的黑瓦白墙,亭台楼阁。 城门那里依然有人守着,不过看到她倒也是不奇怪。 “夏郡主,这个时候要出城啊?” “是啊。”她笑。 廉舟牵着马出了城门,夏蝉停了下来:“廉舟,就送到这里吧,你好好在中州,把中州的货运走好。” “嗯。”廉舟轻应一声:“二小姐你放心,你交给我的事,我一定会做好的。” “好好照顾你自己。” 也不多说了,正待要跃身上马,听得有马蹄的声音作响,回头一看是表哥骑着马跑了过来。 “小蝉。”他急急地叫:“等等。” “干嘛,有什么急事啊?” “还以为你天亮才出发,幸好我早来一步。”阮盛和下了马,把一大袋的东西塞给她:“微儿娘给你烙的饼,带着路上吃吧,一路小心一些,到了京城记得叫人带个口信回来给我,还有,若是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需要我,我立马就来京城。” 夏蝉咬着唇,不让泪流下来:“好。” 第七百五十二章:郡主府 寒过心,可是,也有暖心的。 她知道,若是她回来,这片土地还会接纳她,这里的百姓,也会欢迎她的。 上了马没多久,送别的人就已看不清了。 官道上晨雾迷茫,马儿飞快而行,踏破了宁静。 如今中州附近皆都安宁,哪怕是走山路也不用害怕会有什么绿林好汉出来打劫的。 快中午了,找了个驿站歇脚,她不累,马儿也要趴下了。 得让马儿休息,吃饱一些才好再接着走。 她又想念她的白虎了,若是它在,她哪用得着这样休息,白虎的速度也快得多了,负着她跑,一天就能跑完二天的路程。 再走一段路,要快一些就得从水路走了。 不知是巧呢,还是谁有所安排,一艘要去京城的大城,马上就出发。 船上只载了一些轻便的货物,船老大说有急事得回去,早以早二天出发,她正好赶上了。 夏蝉也不想去想那么多了,有些事想多了也没有用,反正事实都是如此了,只能去面对。 大船不用操心什么事,而且还有房间,她只把自己扔在床上睡,饿了就找船家大娘煮点吃的,也就一转眼船就入了大运河,也就快到京城了。 这一次回来得很快,也很顺,大船有办各种通行证吧,去哪里都没人拦,船老大也心急得很,日夜赶路,几乎没有停下来补给什么的。 船入了京,也有盘查的,但也如别地一样,很快就放行了。 一轮明月静悄悄地挂在夜空里,今晚的星星,像是不敢出来般,显得那月亮好生的寂寞。 船不停歇地往京城里面开,一个时辰左右就停了下来。 外面也传来了喧闹的声音,夏蝉起身,慢慢收拾着东西。 反正也是到了,待别人先下了船再下也不迟。 谁知有人比她还心急,竟然来敲门。 “小姐,小姐,京城到了。” 是船上煮饭大娘的声音,夏蝉淡淡地回答:“知道了。” 怕她错过吗?还是按捺不住。 拿着东西出了船舱,外面灯火大亮,刺得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恭迎郡主回京。” 齐整响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笑了,却是满心感叹与复杂。 果然她的行踪,再悄然都瞒不过他的。 他若是有心要追查她的事,什么都瞒不住,他若是不想查,她伤了,他也不知道。 如今他稳在京城,地位无人可再撼动,便也一如那些高位者一样,随心所欲了。 码头前面的人分开了道,一辆马车驶了前来,一个脸白无须的小公公上前来:“郡主,请上马车,太子殿下已恭候多时。” 弯腰相请着,她不走,那公公便不敢起身,还双手托着向上,似要给她拿东西。 夏蝉看了他一眼,把简便的包袱给了他,深吸口气然后大步朝那马车走过去。 边上还有个宫女,见她上来了赶紧将马车的纱帘给揭起。 这马车不同于一般,十分宽大,帘子一层又一层,等她进去便看到了赵熙。 他朝她伸出了手,清冷的眸子染上了柔和的暖意:“小蝉,你终是回来了。” 夏蝉只是笑了笑:“你们不是想我回来吗?呵,如你们所愿了。” 他不喜欢她这样说,索性一扯她的手,微微一使力,便将她抱下了怀里。 用力地抱了抱,再用力抱,想将她嵌入心坎里,可是,又怕弄痛她。 闭上眼睛,深吸着她的味道。 想念,入骨一般,相思也控不住了。 低下头,轻吻她的脸颊。 夏蝉有些不喜,推着他:“赵熙,你别这样。” 是不是分开得太久了,她忽然不习惯他这样的亲昵,明明,她心里是有他的啊。 他箍住她的脸,逼着她与他正视。 “你的心里,有别人了吗?”所以才会如此抗拒他的亲近。 夏蝉摇头否认:“没有。” 她倒是宁愿有呢,这样她会轻松一点。 感情是一座牢,把自己给困得很难受,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信她,又叹了口气双手抱住她的细腰:“我很想你。” 想得都有些失了自信了,二十几年来,什么事都看得很开,可是唯独她,却让他患得患失的。 夏蝉闭上眼,也叹了口气,轻伏在他的身上。 这一刻,就让她什么都不想吧。 他抚着她的发:“饿了吗?” 夏蝉点点头:“嗯。” 船上的东西不好吃,她吃得少,若是要撑,也是可以撑着到第二天再吃。 只是他提起,她便如实答他便是。 赵熙笑了,将她抱紧了一些:“我给你准备好了。” 她是真不想问什么,他不说,她就装不知。 有时候,是要适应的糊涂吧。 有些东西明明大家心里清楚,只是一旦说破了,现在的温存也就一消而散了吧。 他一定不会高兴,她回来京城是因为上官诩。 马车走得不快,但是却很平稳。 车上还有小桌,放着好多的案卷,他在马车里等她入京,一边等,一边理着公事。 “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他说。 “什么东西,是惊喜吗?” 赵熙笑笑:“我想应该算是。” “那真有些期待了。” 再走一会,马车就停了下来。 她有些讶异,不管是她家,还是西山,都不可能那么快到的啊。 “到了吗?” “到了。”他说,起身牵起她的手:“走,咱们下去吧。” 走出马车,踩着垫脚的下了去,他只手便将她抱了下来。 夏蝉看着那挂满了灯笼的高门大院,有些怔忡了,那上面写着郡主府,是给她的吗? 黑夜里,她看不清楚这个郡主府有多大,只能看着里面隐隐约约的灯火,还有那楼阁而想,这必不是小门小户的地方。 天知道皇上封她为郡主,敷衍得却是连个封号都没有,大家都暗里笑她呢,这像是打发叫花子一样。只怕到时随便找个缘由,就能收回给她加封的一切。 可是赵熙却给了她一个这么大的郡主府。 “我给你准备的,喜欢吗?”他在她耳边轻声地问。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她一点都没有听到风声啊。 第七百五十三章:妖精 赵熙没说话,倒是边上站着的一个小太监说了:“回郡主,太子殿下在去年时,就已经开始在做郡主府了。” 这么久的事,他怎么不说啊。 她有住的地方,可是,他给她做的这些事,还是会让她好生感动。 有心与敷衍,是不同的。 “进去看看。” 他牵着她的手,拾级而上。 大门打开了,里面站着两排的丫鬓婆子。 “参见郡主。” “看看,若是不喜欢,我再给你做一个喜欢的郡主府。” 游廊庭院,无一不精致,游廊里面挂满了灯笼,衬得光亮无比。 他说:“这样你晚上忽然醒来,就不会怕黑了。” “我,我并不怕黑。” “可你不会喜欢黑的。” 夏蝉鼻头一酸,他总是这般的了解她啊。 不怕与喜不喜欢,是不同的。 是啊,谁喜欢呢,能站在光亮里,为什么要陷入黑暗中。 还有个很大的阁楼,他带着她进去,楼下是见阁,喝茶,赏花的地方,还有个湖,清香徐徐,曲桥在茂盛的荷花里若隐若现。 上了阁楼,那是她的房间,轻纱幔帐如云一般,处处布置精巧,但凡能想到的,这里都能看到,梳妆桌上,放了几盒首饰,雕花的盒子打开,半露出里面的金银珠宝。 还有衣柜,却是仿着她在中州叫人打造的样品房里般,能挂衣服,也能放衣服。 也是四处都点了灯,还薰了香,叫人一进来就想放松。 “回头你看看,若是少了什么,便叫人添上。” “赵熙。”夏蝉转过身仰起头看他:“其实你不必给我搞这么一个大的府,我想,我可能会和我娘住在一起的。” 他黑眼有把火,静静地烧了起来,沙哑地说:“小蝉,你该有自己的院府了。” 低下头,寻到了她的唇,轻轻地吻了起来。 吱的一声,门给关上了。 细尝的吻,似乎也无法满足积压已久的思念,他抱得越发的紧,吻得越发的深。 夏蝉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也有些酥软,还有些微微的发抖。 他的吻总是让她很轻易地就忘了一切,越发的急,如狂风暴雨般。 她也急喘着气,紧紧地抱住了他。 原来,她是真的好想他啊,想念他的味道,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吻。 只是情到深处,他却是停了下来,抱着她大口地喘息着。 她抬起迷惘的眼看着他,他轻吻她的眼睛:“我们还没成亲。” 如今在京城,在众目睽睽下,他不能让她失了声名。 他爱她,所以,他会保护好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声名。 “赵熙。”夏蝉也是努力地控制着起伏的情愫,一切都太快了,刚才她真的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差一点就由得他沉沦了。 有些可笑,她以为她的自制力很强呢,谁知到了他的面前,竟然薄弱得不堪一击。 “夜深了,我该回去了,明日午时,我再过来看你,今晚你好好休息。” “嗯。”她乖乖地点头。 “小蝉。”他手指温柔地轻抚着她的滑嫩的脸颊:“你只需要听我的,记住,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他所有的出发点,都是想和她在一起。 夏蝉却有些迷惘:“我,我不知道京城的事。” “你把耳朵捂起来,把眼睛闭上,不需要听,不需要看,只需要相信我就好。”他又忍不住拥她入怀。 引以为胜的自制力,弱得可笑。 可是,他得控制住自己。 若是今晚在与她同眠,解了相思与身体的渴望,却会给她带来很多风言风语。 暗里,多少人在看着,哪怕一点点的机会,都会竭尽全力来挑拔,放大。 不在高位,不思其事。 如今他看的,不似以前般简单。 他想保护好她,不让她涉及争斗与风暴。 可是,他也不想让她误会难过。 “早点休息,你记住,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从开始到现在。” 夏蝉扬起头,朝他笑了。 她喜欢听他这么说,这也是她从过年到现在,最舒心的笑了。 从开始到现在,她也只有他一个啊,她也只把感情毫无保留地交给他啊。 她的笑,真好看,勾魂压魄的。 赵熙又有些忍不住,低头轻沾她的唇,然后用力地一咬,沙哑地道:“真恨不得一口把你吞了,夏蝉,你是个妖精。” 一来就迷惑他,让他差点自持不住了。 夏蝉又噗地笑了:“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 妖精,她哪里妖了,都说她是男人婆呢。 “我真得走了。”再呆下去,明日街上不知传什么版本。 “嗯。好。”她用力地点头。 “明日中午,我过来与你一块用饭。” “好。” 他有些依依不舍,却又还是放开了她。 只是走到门口,他却还是忍不住问她:“你是想我的,对不?” “你猜啊。”她歪头冲他笑。 他真不想走了,他不想猜,他想证明。 小太监却偏得在外边提醒:“太子殿下,马上子时了,你得赶紧回宫了。” “回去吧,明天见。”她笑着摆摆手:“在船上那么多天,我睡不好,今晚终于能睡得踏实一些了。” “明儿个,我过来。”他再重申。 她冲他一笑,把他心里所有的担负都冲散了,他想,他今晚也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夏蝉在阁楼上往下看,瞧见赵熙上了马车,一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郡主府。 “郡主。”丫头在外面小声地禀告:“鲜汤和粥,已经做好了,请郡主用些。” “好,我下去用吧。”她不喜欢在房间里吃东西。 他问她饿不饿的时候,她就猜到了,他会叫人准备好吃的给她。 他细心起来,是真的无所不能的。 下阁楼,在那大厅的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丰盛的吃席。 不仅有她喜欢吃的烤鱼,酸菜鱼,还有鸡汤,糕点等物。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大锅海鲜粥了。 是他带她去吃过的,那香气还犹曾熟悉呢。 丫头给她盛了一碗,然后拿起扇子给她轻扇风。 她吃了一口,满口鲜香甘甜,是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味道。 第七百五十四章:不想面对 大晚上的,她也不敢吃太撑,怕是吃多了晚上睡不着。 那粥真的是美味极了,吃完了一碗,丫头又给她装了一碗,她也只敢再吃小半碗便放下了。 吃饱了消消食,便再四下看看这郡主府。 后面有个诺大的院子,还放了弓箭靶心等物。 一个小丫头跟在她身边,轻声地告诉她:“太子殿下知晓郡主通晓箭术,特地叫人把这里改成练箭的。” “哦。”她拉拉弓,好沉啊。 他不知道她的力气大不如从前了吧,不过以后想必也会少舞刀弄剑的机会了。 还有间应该是书间吧,里面挂了好些画,有山有水,还有中州的特产玻璃。 看着真是好笑,她送他的摆件,一样都没有少,全搁这里了。 文房四宝皆有,不过还是空了些。 丫头又说:“太子殿下说郡主并不喜欢写文章,所以书房比较少东西,郡主若是想要布置些什么只管吩咐奴婢,奴婢明日便为郡主办好。” 夏蝉摇摇头:“不用了。” 他是了解她的,她是不喜啊。 其实也是时常忙着,也没有多少的时间浪费在书房里。 “郡主,这些画卷,好些都是太子殿下亲画的。” “哦,好。” 那就得看看了,从陶缸里拿出画卷展开了看,深墨如泼,是一副夜空的图,碎碎散攻的白芒,那便是星星。 有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在伊吾的圣湖。 那里的星星就是这么的亮,这么的美。 合了起来,又打开了另一幅。 是个美人侧靠在桌上酣睡,秀发如瀑,脸容秀美,画的可不就是她。 原来她睡着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赵熙画的时候,肯定是往好里画,她都不知道她可以这么美呢。 再打开一幅,却依然还是她,站在月亮下拉弓搭箭,英姿飒爽,眼神清亮锐利,仿若能把世间的浑然给划开一般。 还是不要看了,再看下去未免会沾沾自得。 心里甜得很,又回了阁楼去,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薰香舒服,有一股甜甜的味道,不多一会她就困意上头了,转个身便沉沉入睡。 没有一早上各种的声音忧她清梦,待到醒来的时候,已是一室刺眼光华。 睡到太阳晒屁股了,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啊,连日来的疲惫,还有心里的种种压力,似乎都轻了许多。 一拉开门,丫头们就捧着清水拿着帕子在门口候着。 她现在也开始习惯被人侍候了,让她们进来给她梳洗。 头发梳得精细又好看,再别上珠花,扑上香粉,再用黛青给她描眉,镜子里的她就像是娇养在闺阁的千金小姐一样。 就连衣服,也是如雪般的白纱。 有些不习惯啊,她还是喜欢布衣,干活方便得很。 这种白纱是好看,但是只怕一个不小心就脏了,还会勾破丝的。 准备的早膳,也有昨天她喝的那种粥,却是新鲜的,多了些香辣之气,可却又不见有姜的影子。 “郡主,是否辣了些?”“是啊。”她汗都要出来了。 一边的丫头看她脸微红,赶紧的就给她打扇。 “这是太子殿下交待的,太子殿下说郡主身体寒凉,宜多吃些驱寒的辛辣之物。”薆荳看書 “嗯。”她轻应了一声。 他为她好,再是毒药,她也喝了。 吃过早膳后,丫头又说:“郡主,是否要去后院练练箭?奴婢已经让人把靶立好了。” 这会时辰都不早了,还练的话,只怕就是中午了。 她们倒是把她的时间安排得很充实,不太想她有心思去想别的,或者是出去做什么。 “不练了。” “郡主可要下棋?” “我不喜欢。” “郡主……。” 夏蝉挥挥手:“你们都不用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发会呆,也快中午了,一会你们的太子殿下便会来,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他。” 不喜欢被人安排,也不喜欢做那些文雅的事。 坐在湖边吹着风,碧绿如洗的荷叶,还有绽放的荷花吐露出属于它们独一无二的清香,也能让人心旷神怡的。 她想起了白虎窝的湖,那里如今只怕也是满湖盛景了。 只是那地方,再也没有白虎了。 看着看着,又有些犯困了。 一边还有丫头拿了琴出来,给她抚琴助兴。 意境是到了,可是,她眼皮越发的沉重啊。 “想睡了?”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伏在桌上换了个姿势。 琴音一变,轻灵而又舒畅,叫人听得越发的放松。 她做了个梦,白虎跟在她身边,跑上了山头。 满山的野桃花,粉得有些发紫,风一吹像雪一般。 她还梦到了小谷,背着一大箩筐的枇杷,圆圆的脸都是笑。 “二小姐,这枇杷是要用来做药的,熬成枇杷膏,可以止咳嗽,化痰的,你不要一下吃那么多啊,酸得咧。” 可是她不怕酸啊,她就爱吃。 小谷又笑嬉嬉地说:“二小姐,今天我在山上还发现了好多杨梅树啊,不过还没熟,等它们成熟了,我就摘下来给你吃。” “好啊好啊。” “二小姐,咱们改良的枇杷是不是要明年才能结得闹?我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是酸是甜了呢?” “二小姐,我熬了水,你过来啊,我给你泡泡脚,给你按按头的,我师傅说了,我现在的手法越来越娴熟。” “二小姐,以后不要老是洗冷水,你就不怕头痛了吗?” “二小姐,我在乡下得了个偏方,治头痛的,我问了师傅,这几样中药药性都不会冲突的,煎出来也不会很苦,一会我加点蜜,你喝了哦。” “二小姐,煎的药很苦吧,这样好不好,你就喝二口,剩下的我给你喝了。” 小谷一声声,一句句,似是在她耳边说个不停。 与那耳畔边的琴声交夹在一起。 温暖的手轻抚她的脸,温柔又眷蛮。 “还真睡得沉,罢了,让她睡一会吧,你们照顾好她。” 檀香味道渐远,脚步声也渐消。 她用力地闭着眼睛,等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这才张开眸子。 她知道,他来了,他又走了。 第七百五十五章:鸠占雀巢 她还是等了好一会,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这才转了个身。 身后的丫头跟她说:“郡主,刚才太子殿下来了,不过你睡了过去,太子殿下不让叫醒你,又有要事在身,便离开了郡主府。” “哦,好,我知道了。” “郡主是否昨夜没歇好。” “我要么可以几天不休息,也可以一休息就好几天。”她坐起身淡淡地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郡主,现在应该过了午时二刻了。” 那就是快中午一点了吧,趴着小息让她很是不舒服,动动胳膊伸展一下僵硬的四肢。 “郡主,你还未曾用午膳呢,灶房那边已经备好了,可否要传膳?” “不用了。”夏蝉摇头:“我要出去一趟。”ζΘν荳看書 她以为这里的丫头会劝她不要去,或者又说不能出这郡主府。 可是丫头却什么都没说,于是她便回了房去,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 两个丫头尾随在身后,她停步回头问:“你们是得跟着我,对吗?” “郡主。”丫头低下头,不敢多说。 “行吧,跟就跟吧。” 反正她又不是去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没什么不能跟的。 下人牵来了马车,她上了去,跟赶车的人说:“我要去槐花胡同。” 回来京城,定是要去看看娘,看看弟弟的。 京城比前二年看起来又热闹了一些,毕竟这几年平定了许多,休生养息着,一切便会越来越繁华热闹。 快靠近槐花胡同,外面那些铺子,也依然还是很熟悉。 马车拐进了胡同,她便说:“不用到门口,在对面停下便是。” “是,郡主。” 马车在对面树下停下,对面就是她买下来给娘住的家。 如今门户紧闭,也不知有没有人在家。 正待要下车,看到纤细的身子挎着个篮子从另一头缓慢地走了过来,那不正是她娘阮氏吗? 提的是一篮子的菜吧,怎么这个时候才买菜呢? 娘的衣服,也是半身不旧,裙上还有些泥与灰,那绣鞋也是脏兮兮的,头发只是用木枝给绾起,脸色也是蜡黄枯涩,整个人像是个仆妇一样。 夏蝉看得都有些傻眼了,还以为认错了人呢。 那年娘在中州照顾她的时候,气色也不至于这样差啊。 到了门口,她娘居然是拍门的。 没错,她娘回自己的家,却是拍门的。 而且还是过了好久好久,门才开。 夏蝉记得娘回来的时候,她在娘的包袱里放了好些银钱啊,而且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还有素王妃照顾一二呢,娘的生活,不至于这样窘迫吧。 在中州的时候,大伯母也跟她略略提过一些,说刘桂花可能在这里。 她那会也没当回事,也是想让娘好好地想一想,有些生活,是不是要委屈自己来成全他人。 门又关上了,她下了马车,丫头赶紧给她撑伞,怕她给骄阳晒坏了。 夏蝉摆摆手:“不用了,你们在这里等着,不用跟着我进去。” 她在中州,平日里出门也是连个遮阳的草帽都不戴的。 走到了门口,门并没有扛上。 还没推开进去,就听到祖母中气十足的声音,正在喝斥她娘:“让你干点活的,一天到晚就磨磨蹭蹭的,怎么才弄了这些菜回来啊?一会她睡醒了看到不气才怪,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她可不是好惹的。” “还有饭吗?” 夏蝉听到娘小声地问。 “就弄了这点青菜回来,你还想吃饭啊,有水给你喝都不错的了,一天到晚做事就慢吞吞的,也不知你是故意还是怎么的。” “母亲,我没有,只是这几日有些身体不适。” “不适?我看是想男人想疯了吧,阮秋雪,你最好本份一些,不然休怪我捅到衙门去,让你和那男人的那点破事人尽皆知的。” “母亲,我真没有。” 夏蝉在门缝里看到娘低下头,讷然地解释。 夏老太太则坐在她以前做的摇椅上,一手摇着扇子,一边晃荡着。 年纪是越发的大了,但是,却越发欺人了。 正待要进去,又听见里面传来凶巴巴的声音。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长雨刚睡着就想把她吵醒是不是?今天难得老爷沐休呢,你们有完没完,活都做完吗?” 里面的门吱的一声就开了,一个胖乎乎的女人走了出来。 脸容养得肥白,尤其是那肚子,挺得高高的,看着约莫是有五六个月的身子了,不是刘桂花又是谁呢? 还真是住到这里来了,刚才她走出来的那间房间,还是她娘曾经住的,最大,最好的主人房。 “我说阮秋雪,你是不是存心的,要是吵醒了长雨,看我怎么收拾你,一天天的,要死不活的,看着就来气。” 纵使现在看得一肚子的火,夏蝉还是没有进去。 她娘若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一直只能这样让人欺到头上来,她也很累。 她不知道她能扶到什么时候。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长雨尿湿了衣服,赶紧洗了。”刘桂花又拿了一堆衣服,扔在阮氏的脚下:“给我小声点,别吵醒了老爷。” 阮氏叹了口气,抬头看她:“我今日身体不适,实在洗不动,你们自己的衣服,你们自己洗一洗吧。” “哎哟哟,谁给你底气这样跟我说话的,阮秋雪,你这不要脸的女人,你跟别的男人私会,你还有脸了是不是?” 阮氏一手抚着头,难受地说:“我没有。” “没有?我亲眼看到的,那男人就是张云庆。” “他不过是送夏全回来。” “人家凭什么谁不送,就送夏全,阮秋雪,如今夏家可是清清净净的,你可不要给夏家抹黑灰啊。” 阮氏也累得不想解释:“我累了,回房歇一会。” “站住,谁让你去休息了?”刘桂花怒视着阮氏:“没把衣服洗完,你就给我滚出去。” “刘桂花,你不要逼人太堪了,这是我的房子。” “呸。”刘桂花朝她吐了口口水:“娘都还活得好好的呢,怎么就是你的,夏家的东西,那都是娘的。” 第七百五十六章:落荒而逃 纳凉的夏老太太一听,一骨碌地坐直了身子,来劲了:“那是,桂花这话,说得没错,秋雪啊,你就洗洗衣服怎么了?搞得现在家犬不宁的,听得我都头痛。” 阮氏摇了摇头:“我现在,真的不舒服。” 感觉有些站都站不稳了,她靠着墙喘息着。 “不舒服,一早上就出去,又去偷男人了吧,阮秋雪,你这么不守妇道,这么喜欢偷男人,怎么不去青楼啊?好歹那里还能换些钱呢。” 阮氏脸色刷白,有些怒意:“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我说错了吗?你跟张云庆,就是不干不净的,你嫁到夏家,生是夏家的人,死是夏家的鬼,敢偷人,可真不要脸,人人都可以唾弃你,看不起你,要不是我们忍让着你,看你女儿是郡主的份,早把你捆了浸猪笼了。衣服,我叫你洗你就得洗,少洗了一件,回头我都能让你儿子在十里八街抬不起头来。” 阮氏咬着牙,低下了头开始捡衣服。 夏蝉有些怒其不争啊,一肚子的火蹭蹭地就上升。 刘桂花倚在门边,抓着瓜子磕,壳就往阮秋雪身上扔:“我告诉你,现在你可是得靠着我家老爷吃饭,他脾气怎么样,你心里是清楚的,你惹怒我也就罢了,惹到他了,你可不要说他心狠手辣,不念你亡夫之情。” “娘。”一个四五岁的女孩揉着眼睛出来。 “长雨醒了,是不是娘吵醒你了。” “娘,我要吃糖。” “娘一会就给你买哦。” 那小孩看着阮氏,小声地说:“娘,婶娘哭了。” “别理她,她偷男人,甭叫她婶娘,她不配。” 夏蝉推开了门,里面的人不觉,只听到门开的声音,刘桂花是头也不抬就骂:“阮秋雪,你进来连门也不关好,是给野男人留门吗?要败坏名声,你上外面去,别在家里头乱搞,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阮氏抱着衣服,一手支着心口难受地回过头。 瞧到夏蝉站在那儿,一脸的不可思议,张大了嘴巴,激昂地叫:“小,小……。” “小蝉儿。”夏老太太腾地从凉椅子跳了起来,也是惊讶得不得了:“你,你怎么忽然回来了?怎么也没有提前说一声啊。” 夏蝉冷笑:“我若是提前说了,这一幕大约就看不到了吧,好个鸠占雀巢,还能反客为主,这硬是厉害了,当她儿子女儿全死光了是吧。” 夏老太太慌得脸色大变:“小蝉,不是你看的这样的,祖母跟你说……。” “你闭嘴,我现在还不想跟你算帐。”夏蝉冲她怒喝。 夏老太太身子一抖,头缩了回去心虚地不敢多言半个字。 “你呢?”夏蝉冲着刘桂花笑:“也当我死了是不是?如此骑在我娘的头上撒野?” 刘桂花也吓得花容失色,浑身簌簌发抖:“夏,夏蝉,我现在可是你的伯娘。” “我大伯娘还在中州呢,你配让我叫这两个字吗?” 压抑着怒火,她徐徐走了进来。 刘桂花吓得一手抱住肚子,赶紧叫:“夏蝉,你可不要乱来,我肚子里还怀着夏家的孩子呢?” “跟我有一文钱的关系吗?这孩子是我的吗?别把什么压在我头上,我那死去的爹,就是个懦夫,生前待我们不好,惹了事一死了之不顾我们死活,他有什么资格让我顾及他的旁亲。” “夏蝉。”刘桂花吓得要哭了:“我告诉你,你不要太嚣张,如今夏家,可是老爷他作主了。” “老爷?夏候全是不是?”夏蝉咯咯笑:“正好呢,他在中州给我惹了一堆事就跑了,偷蒙拐骗的,我都下了通辑令来逮捕他,没想到他居然在京城,还在我家里,这倒是省了我的事了,看我今儿个不把他给绑了。” 敢跑到她家里来狐假虎威,欺负她娘,好,很好,她若是什么都不做,她名字倒过来写。 门口边,正好有绳索,她取了便要往里走。 刘桂花赶紧就拦住:“夏蝉,你想要作什么,你大伯现在可是九品提督,你敢动他?” “九品?”夏蝉咬牙:“我这个郡主,倒是就要使一次威风了,就得把他绑了,押着去朝堂质问,像他那样抛妻弃子,偷蒙拐骗的人,有什么资格和能耐做官?” 绑,非得绑了,先结结实实打一顿再说。 刘桂花虽然身体胖,但论力气却是不如夏蝉的。 她就双手摊开挡在门口,挺着肚子叫:“你要想进去,就从我肚子上踩过去。” “当我怕你是不是?算什么东西,在我面前横,你还没这个本事。” 她一手抓着刘桂花的手,稍微一使力,只听咯的一声响,就把她的手拉脱臼了,刘桂花痛得杀猪般地尖叫起来:“杀人了,快来人啊,杀人了。” “滚,这可是我家。” “长雨,快拦住她,不能让她伤害你的父亲,来人啊,快来人啊。” 刘桂花知晓她是动真格的了,立马就大呼小叫起来,想要趁乱让夏候全给逃走。 那小女孩也学着她母亲的样子,伸出短短的双手要拦夏蝉。 稚嫩的小脸有些惊恐地看着她,她不知为什么,但是她娘叫她做,她自然就得做。 夏蝉低首看着她:“让开。” 对小孩,她可不想下狠手。 小女孩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夏蝉伸手,将她提抱到一边。 刘桂花在后面哭骂着:“坏心肝的,就连小孩也打,你还是不是人啊?” 夏蝉才懒得理会她,顾自进了去里面,拉开帷帐一看,里面却是空空如也,只有后面的两扇窗子大开着。 她急步走到窗边探身看,却是什么人影都看不到。 让他听到声音给逃了。 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如今知道他在京城,还是九品提督,那就好办,她终是要找他算帐的。 外面呼天叫地的声音还在响,她出去看到刘桂花已经坐在地上抓散了头发在哭诉着:“杀人了,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就连小孩也敢打。” 第七百五十七章:全赶走 门口,已经吸引了些看热闹的人在看着。 但是却无一人进来主持公道什么的。 人群给挤开,夏如月急急跑了进来:“娘,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阮秋雪又气你了?你快起来,地上脏啊。“ “是她啊,如月,你快出去叫人,让大家都来看看,堂堂一个郡主,居然打我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就连五岁的小孩也不放过,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夏如月抬头一看,瞧见夏蝉冲她冷然一笑。 她浑身打了个颤,挤出了难看的笑:“夏,夏蝉,你怎么回来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里是我的家,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一家子跑到我家里来,把我娘当成下人指使,是何意?” 她娘软弱可欺,但是她的拳头很硬,她的骨头也很硬,谁也不能欺负。 “这,这,夏蝉,我们现在也是你的亲人啊,这里房间这么多。” “这么多就可以不经我允许住进来吗?谁跟你们是亲人了,夏如月,刘桂花,不用在这里跟我横,我现在回京城了,你们的好日子结束了,还有,给我转告夏修全,我一定会逮住他,给他应得的教训的。” 惹了事就跑,让妻儿给他擦屁股,哪有那么好的事。 别说是她名义上的大伯父,便是她的亲爹,她都不会循私。 这里的动静闹得那么大,也早就惊动了附近衙门的人,几个穿着官服的衙差冲了进来:“谁在闹事?” “是她。”刘桂花恶人先告状,一手指着夏蝉:“她一进来就不分青红皂白,把我给打伤了,就连小孩也不放过,我的手啊,痛啊,要断了,可怜我腹中,还有五月的胎儿啊。” “你是何人,居然敢如此嚣张私撞民宅打人,眼里可还有王法?” 夏蝉笑,看着那差人:“我是谁?你们不问问这屋子是谁的,谁不应该住在这里。” 她不想跟他们多费口舌,看到刘桂花她就怒火冲天,她怕忍不住会揍她。 可是打女人不是她的风格,对方再坏也是个孕妇。 “来人啊。”她扬声叫。 二个黑衣人像幽灵一样,竟是不知从何处出来,走到她跟前。 夏蝉霸气地抬起头:“你们把不属于这里的垃圾,都给我清出去。” 她就知道,他会在她的身边安排暗卫,一是保护她的安全,二吧,约莫也是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有人可用,为何不用,她一点都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把这些人给赶出去。 暗卫在那衙差面前亮了亮令牌,衙差吓得跪了下去:“小的有眼无珠。” “这是夏郡主的府上,不该在这里的,都清走。” 衙差起身,冷肃地看着刘桂花,刚才就是她指着郡主大呼小叫的,郡主说的,也肯定是她了。 “出去。” “我,我不出去,这是我住的地方。”刘桂花用力地摇头:“你们这样勾结,我要去告御状。” 真是天真得可笑,告御状,她以为她是谁啊,皇上是她能见就见的吗?只不过敢说出这么句话,多少夏蝉也明白了其中的事。 她那大伯父的官,十之八九是那位身体欠安的老皇上给的。 衙差才不管她那么多,使劲地扯着她的手,要把她清出去。 夏如月也害怕了,小声地劝她娘:“娘,咱们还是先出去吧,回头再说。” 如今这形势,对她们很是不利呢。 刘桂花也不是笨的,夏蝉的身份就压在那里,人家的胳膊都比她大腿粗,她拿什么来跟夏蝉斗,不过她男人跑了,她便也松了一口气。 骂骂咧咧地起身,让夏如月扶着,一边又骂着哭的长雨便出了门。 夏蝉抬眸看着那缩头乌龟一样的夏老太太笑,温和地问她:“你是想自己出去,还是让人赶出去?” 夏老太太挤出笑,一脸的可怜:“小蝉啊,我可是你的祖母,我也一把年纪了,出了外面也可没地方去,祖母也不想让人在背后对你们说三道四的啊。” “呵呵。”夏蝉笑笑,将耳边碎散的发轻绾在耳后:“我从来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我只管我能不能过得好,如果我连自己都不爱,自己都不在乎,要活在别人的言语,活在种种的教条里,那有何意义?“ 阮氏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地泪就滑了下来。 她无能,她软弱,她总是拖累孩子。 她前面有坎,可是她没有勇气跨出去。 “秋雪啊,我可时你的母亲,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了,你总不想我去外面遭罪是吧,娘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人,你从小就有孝道,当年你和侯渊说亲的时候,我就喜欢你的听话和孝顺。” 夏蝉没插话,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她娘。 她娘怎么决定,她可以遵重,但是后果是怎样,也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有体会了。 阮氏抬起头,擦了泪一脸平静地说:“小蝉,娘听你的。” 很好,孺子可教。 她娘也算是硬气了一回了,夏蝉也笑了:“听见了吗?你是想自己出去呢,还是我叫人把你请出去。” 一个都不能留,都不是好东西,仗着身份在这里,欺负的事一件都没少做。 夏老太太一听,又气又怒了,指着阮氏就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这是过河拆桥啊,当初夏蝉出事,你要去中州,是谁在这里辛苦给你照顾儿子的,如今就嫌我老了,嫌我没用了,就要把我赶出去,渊儿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娘给你娶的好妻子,居然要把娘赶出门了。” 夏蝉听着她嚎,这个祖母一点也不值得同情的。 那段时间,只怕也是舒服得很。 要不然刘桂花一家人是怎么住进来的,而且还把她娘这个主人当作丫头一样指使。 娘带回来的银钱,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她们强硬地拿走了。 “别说他已经死了,便是活着,我连他一块赶出去。”夏蝉冷声道:“他无情无义,冷血自私,你们一个个也都是如此,我骨子里也残留着夏家的血,也端的是如此,有什么怨,你只管出去传,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现在马上立刻,给我出去。” 第七百五十八章:自责 她娘没留夏老太太,想必也有些原因。 夏蝉不太清楚,但是以后想要清静,想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不要让她们来搅和。 夏老太太见她们没得转弯,抹着眼泪还是回去收拾了东西出去。 不管她拿了什么,夏蝉也当是没看见。 有本事的,把整个屋子都搬空打包带走吧。 见这里安静了,衙差小心翼翼地问:“郡主,若是没有什么吩咐,那小的们就先退下回去了。” “去吧,好生给我看着,别让我不想见的人再上门来打忧我家的清静。” “是是是,郡主,小的一天都会在这附近巡逻看着,若有不速之客,便赶之。” 衙差出了去,也驱散了看热闹的人。 两个暗卫,来得无影,去得也无踪,夏蝉也没有多理会。 阮氏只是咬着唇垂泪,似是不知如何跟她说话。 夏蝉叹了口气:“娘,你还抱着这些脏衣服作甚呢,扔了吧。” “小蝉,娘,娘真的很没用是不是?” “娘,这里的下人呢?” “没有银钱,全都让你祖母打发卖了出去。” “唉,算了。没事了娘。” “娘知道,娘真的很没用,娘没听你的话,一步步的让自己活得如此的艰难。”阮氏想到当初搬到这里来,有丫头婆子,日子也过得好生的舒心,每日只管教好儿子便好了,一概的都不用她伤神费脑的。 慢慢地,夏老太太住了进来,然后开始很多事就变了,她得侍候夏老太太,因为老太太是长辈,是母亲,孝道就是山,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然后从中州回来,家里又多了刘桂花,夏如月,还有那个小孩。 她们拿走了她的钱,大手大脚地挥霍着,然后家里囊中羞涩,日子维持得好生艰难,最后丫头婆子全打发走了,那些粗活老太太就吩咐她做。 她不能说不,因为那是长辈啊,是她夫君的亲娘。 有次洗衣回来摔痛了膝盖,正好张云庆看到了,便送了她回来,跟她说太子殿下要送东西去中州给小蝉,她拿把箱里最好的布料拿出来,做了两双靴子送过去,托张云庆一块送去中州给小蝉和妍儿。 也就是这事,夏老太太和刘桂花就说她私会野男人,说她败坏声名。 她真的是有嘴说不清,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夏蝉叹了口气:“娘,我早就告诉过你一个道理,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刘桂花和夏老太太就是故意这样,用这事来拿捏着阮氏,让阮氏只能由她们捏圆搓扁。 夏蝉也能想到,她娘肯定也是羞愤无奈,也怕被人看不起,更不敢跟素王妃再多走动。 “算了,现在我回来了,没事的了。” 阮氏还是垂着泪,难受地摇了摇头。 她宁愿自己受尽委屈,也真不想让女儿总是为她出头,让女儿给人说三道四的。 “娘,我弟弟呢,去学堂了吗?” 阮氏好生愧疚:“你弟弟这会,约莫在银楼做学徒吧。” “啊?做什么学徒啊?他那么小,不该好好的上学吗?” “是你大伯父他决定的,他说你父亲不在了,小全以后得支棱起来,不要光读书读傻了,要让他去做学徒。我不愿意,后来你祖母便决定,上午去学堂,下午做学徒。” 夏蝉惊讶得有些站不住,她这娘啊,怎么这样糊涂。 “娘,他现在一肚子的坏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能这样听他们的呢,你可真是,糊涂啊。唉,算了,现在你带我去,我把弟弟给带回来。” 气得狠啊,可是又不想把这气撒在娘的身上,她娘看起来已经是够难过的了。 带着娘出了门,一招手,对面的马车便赶了过来。 扶了阮氏上车,她打开盒子将糕点推到娘的跟前:“娘,你先吃些垫垫肚子。” 她还记得娘回来的时候,跟夏老太太说肚子饿了。 阮氏一边吃,最后忍不住又嚎啕大哭起来。 夏蝉任由她哭,让她将心里的难受,还有悔都哭出来,这才说:“娘,有些道理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便会,你要清楚地知道,你以后要怎么做,这才不枉你吃的这些苦。” 那会在中州,她猜到了,若是刘桂花真的住进来,以刘桂花的手段,娘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的,但是她硬着心就是不想理会,要让娘活得清楚一些。 为谁而活都是苦,为什么不为自己而活呢。 拿了帕子给娘擦眼泪:“娘,你莫要再难受了,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不在乎你的人,你哭得再伤心别人也不会在乎,可是我看着心里难受。如果你觉得你自己没用,你就要学着去做一个有用的人。” 大伯母跌得那么狠,都能爬起来,她希望娘也可以的。 马车经过繁华的大街,并没有停下来。 离开京城二年多,好些东西看着竟然是陌生了。 最后停在一处看着好生简陋的地方,阮氏擦干净眼泪,眼眸还是红红的:“小蝉,你弟弟便是在这里了。” 夏蝉下了马车打量着,这破旧的地方居然是银楼,倒是看不出来啊,在这里学东西,能行吗?而且她眼尖地听到里面铛铛的声音,越听越发的清楚。 这是打什么银啊?这么大声。 炎热的午后,守大门拉开襟口露出肥厚的肚皮,正在呼呼大眼。 夏蝉进了去,看到里面热火朝天地打着铁。 火红的炉火薰着,里面像是个烤箱,一股子的热浪几乎要将人给薰酥。 好几个小孩,各拉着一个大大的风箱,全身汗如雨下,衣服像是在水里浸过一样,完全的湿透了。 几个年壮的小伙子,光着上身,也是一身黄豆粒般的汗滴落,拿着铁锤有气无力地敲打着。 敲打好了直接就淬水,弄得白烟萦绕,异味难闻。 还有小孩吃力地提着水,将滚烫的水换上冷水,稍微慢了一些,便有人大声地责骂着。 打出来的东西放在一边,这哪里是银楼,分明就是打铁的地方,这些孩子也不是在做学徒,而是在做着苦工呢。 第七百五十九章:有势而为 夏蝉也在努力地看着,哪个是弟弟。 这里的孩子衣服都很破旧,也脏兮兮的,头发凌乱,如果不好好认,瞧着都差不多。 她也有二年多没有见到弟弟了,小孩一长大变化就大。 “小全。” 她没发现,娘却发现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一个提着水桶进来的孩子。 很瘦小,全身上下也是湿透了。 夏全似乎也没有想到娘会过来,好生的意外,反正过来赶紧放下桶,赶紧伸手擦擦脸上的汗:“娘,你,你怎么过来了?” “小全,你不是在银楼吗?这,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做这些事,这衣服,怎么会那么脏。” “娘……。” 夏全看到夏蝉,更是呆住了。 “臭小子,敢在这里偷懒,我看是皮痒了。”铁炉边上走出一个大汉,拿起鞭子就要往夏全身上抽下去。 “住手。”夏蝉喝叫住他:“敢动我弟弟一下,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那大汉回过头来看着她,满脸横肉好长的凶悍,还故意装凶恐吓她:“姑娘,谁让你们擅自撞进来的。” “他是我弟弟。”夏蝉指着夏全。 那大汉打量了一会,笑了:“这倒是有趣得紧,看这衣服打扮,倒是不错的,不过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别多管闲事,不然可别怪我不怜香惜玉的。” “什么叫多管闲事,我弟弟在这里做的是什么学徒?小全,走,姐姐带你回家。” 回去她再好好问清楚,这是搞什么,居然在这里做苦活。 那大汉怒目相向,拦在她跟前,故意凑近点想欺辱她:“姑娘,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李大壮是什么人,我这铁铺子,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我们不干了,还不行吗?还不给走?”夏蝉双手抱胸,仰高头冷视着他。 “想走倒也行。”他盯着夏蝉洁白的脸猥琐一笑:“在我这里干活,我可是都有先付钱的,你想要带走你弟弟,那你就先陪爷开心开心,爷开心了,你就只管把人带走。” 这女子,真是漂亮,看得叫人心痒啊。 夏蝉笑了,勾勾手指:“过来点,我跟你说些话。” 那李大壮被她的笑迷了心,咽下口水还真是低下了头,色眯眯地盯着她的胸口看。 夏蝉猛地抬腿,往他胯下就用力踢了上去。 惊天动地的痛叫声,几欲将这破铁铺子给震倒。 李大壮痛得话都说不出来,捂着胯差点没昏死过去。 这声音也吵醒了在外面打瞌睡的人,立马就抓起铁棍冲了进来。 打铁的也不打了,都围了过来,那些小孩子吓得瑟瑟发抖,都缩到角落一边去。 夏蝉扬起笑,随意挑了样东西抓在手里,还来了个漂亮的抛物,再反手接住,凌然道:“是想要一起上,还是一个个上。” “你,你是谁?” “我弟弟夏全在这里打铁,你们不打听打听?她还有个姐姐叫夏蝉,我呢,不巧的是,就是他的亲姐姐夏蝉。”说罢将手里的铁用力地往那大水缸一敲。 砰的一声,水缸炸裂了开来,里面的水倾流了一地。 她冷声喝问:“我可以带我弟弟走吗?” 一脸痛楚的李大壮还说不出话来,但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一脸惊惧:“夏,夏郡主。” “你知道我啊,那更好了,你说,我可以带我弟弟走吗?” “夏郡主,这,这当然可以。” 虽然这两年夏郡主并不在京城,可是当年当于她的事,却还是历历在目的。 “小全。”阮氏一下就抱住了夏全,泣不成声。 “娘。”夏全也难受地哭了。 “走,咱们回家。” “娘,等一会,我去换了衣服先,那是娘刚做的新衣服,得穿回去。” 弟弟去换衣服了,夏蝉便等着。 抬眼望去,看见那几个小孩好生羡慕地看着小全,似乎羡慕他能脱离这里。 那些小孩,也不过是十岁左右,个个穿得好生的破旧,又黑又瘦,头发枯黄黄的,瞧着好生的可怜。 她顿时心下不忍,把刚才说话的人叫了过来:“他们这么小,怎么在这里做这样重的活,他们的父母又可知晓?” 那人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跟她说:“夏郡主,你有所不知啊,我们这里做的都是苦累的活,也招不到人,这些小孩都是家里送过来,我们有付银钱的,除了夏全外,他们都是吃住在铁铺里头的。” “让他们走。”她说。 “啊,夏郡主,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要是他们走了,谁来给我们干活啊,我们打铁铺每月都有重任啊,都得交差的。” “我不管你们那么多,你可以去外面找年长的人,他们还是孩子,不得这样差使。”看着小孩挤出一抹笑:“你们可有衣服,去换了,离开这里。”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走,可是好像又有所顾虑。 夏蝉在中州跟穷苦的百姓也打交道打得多,也瞧出了他们心里的思虑,便道:“我会安排你们去学堂,你们这个年轻,不该做这样的活,出去外面有一辆马车,你们跟那个姐姐说,便说是我夏蝉要求的,让她给你们安排妥当。” 这点事她想那些丫头应该会处理得好的,赵熙能安排在她身边的,也不是一般的人。 夏全换了衣服出来,这次干净了许多,阮氏却是看得还直抹泪。 她光明正大带着弟弟出去,外面的孩子站一排,看着她都哭了,也不知是谁先跪下磕了个头,然后几个孩子纷纷都跪下给她磕头。 “别这样,快起来,现在都回家去,告诉你们的父母,明日你们就去学堂,这里很苦很苦不适合你们。” 她在袖子里拿出银子,分给几个孩子:“去吧,吃些东西都早些回去。” 若不是家里难,只怕没有谁家那么狠心把自己的孩子送来这吧。 扶了娘和弟弟上马车,走得有些远了回头看,那小孩还站在原地目送她。 这世上可怜的人很多,她知道她帮不了多少,可是她看到了,她能帮多少,她就帮多少。 她不喜欢感伤的故事。 第七百六十章:火炭母 在马车里阮氏哭得眼都肿了,夏全却没哭,还是安慰她:“娘,你别哭,我没有吃什么苦,真的,我还学会了很多东西。” “你大伯父说你在银楼做学徒,在东舟边上,我还以为是那最大的银楼。” “娘,没事的。”夏全轻声地说。 夏蝉皱着眉头,好生不快,还是尽量让语气柔和一些:“小全,你跟姐姐说,你怎么在这里打铁?是夏侯全的主意是不是?” “嗯,大伯父说家里现在周转不开,我也大了,不能光着用钱,要支棱起来,就把我送到这里来。” “那你学业呢?你不是好好的跟十三殿下他们在读书吗?” 夏全眼里有泪在打转,低头小声地说:“已经不在那儿了,娘还是坚持要我去学堂,大伯父拗不过娘,于是我上午去学堂,下午就来这里,大伯父还说了,叫我不要不懂事,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在东舟银楼边上做学徒。”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怪不得人家能骑在他们的头上拉屎呢,夏蝉气得好生无语。 阮氏又忍不住哭道:“都是娘的错,是娘的错啊,小全,是娘对不起你啊。” 夏全摇摇头:“娘,不关你的事,是小全脚不好,以后也不是个健全的人,不能考取功名。” 夏蝉一听脸色大变,赶紧拉起弟弟:“我看看。” “姐姐,别看。” “你要是当我是姐姐,就有什么都跟我说,不要瞒着。” 这么一说,夏全便放下了手,任由夏蝉掳起他的裤管看。 只见那细瘦的小腿上,有一个巨丑的疤,还有些乌黑乌黑的。 她皱着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夏全低下头,小声地说:“姐姐,是箭伤,我们玩的时候不小心给射伤的,比较严重,留下了疤,走路,也不太好使。” “谁伤你的?”她看着这箭伤,有些不对劲啊。 像小全这样大的孩子射箭,哪有这样的力道,而且一般的箭伤,也端的是不会留下这么严重的后遗症。 小全不敢撒谎,只能小声地说:“是英勇候世子。” 夏蝉努力地想着这号人物,好像没有多大的印象,京城的人她记得并不是很多,于是便问:“他多大了?” 小全想了想跟她说:“如今二十了。” 那就不算是孩子了,一个成年人的力道那可是不小的。 “用什么箭射伤的,伤了之后,又是怎么处理的?” 小全垂下头,小声地跟她说:“好像是铁箭,那会娘不在京城,是祖母还有大伯娘给我敷的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一直这样,走路钻心的痛,就不好走了。大伯父说我这样子读书也是没有用的,不能再考取功名的。” 夏蝉寒着脸问道:“然后他就说送你去银楼做学徒,让你以后有个前途是不是?” 她说得都对,阮氏和小全都没有吭声。 天杀的,小全这伤,肯定是故意的,伤得也太是时候了,恰好她娘不在家,她都不知道那时候小全是何等的可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心里也是好生的自责,这事十之八九,也是因她而起的了。 抓了抓紧小全的手,满腔的心疼啊,却是说不出来。 小小年纪却也是懂事了,这么艰苦的事情他咬牙承着,不敢跟娘亲说,是因为怕娘亲伤心难过。 娘没有再哭了,只是别开脸,手握成拳头,一直一直在抖着。 “没事了,姐姐回来了。” 夏蝉也有恨自己,若是早些回来,也许弟弟就不用受这么多的苦。 天杀的夏侯全,她一定会逮到他,让他付出代价的。 他无情无义待大伯母和长风哥,那是他们家的事,可是敢这样欺负她娘,算计她弟,她若是这口气能咽得下去,她名字就倒过来写。 途经药堂,她让马车停了下来,立马就带着小全去看。 有些事可等不得,越早越好的。 一个年轻的大夫给夏全看了伤,摇头道:“都这样了,只怕也是不行的了。” “换个有经验的来。” “姑娘,不管是谁来都没用啊。”大夫皱着眉头:“你看,伤口也早就好了,总不能挖开来再重新治吧?” 夏蝉从袖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眸子冷然地问道:“能换吗?” 她气势强大,那大夫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跟一边的小厮说:“去叫牛大夫过来。” 来了个胡子头发花白的大夫,也是细细给夏全检查,问了小全一些事,然后也无奈地叹息道:“只怕是好不了的了,小姐,你给再多银子我也没有办法,如今早就痊愈了,哪怕是用再好的药,也是无济于事的了。”wenxueзч.net “这黑的地方,约莫是什么造成的?” 老大夫眯起眼,认真地观察着,然后才慎重地道:“只怕是用药不当留下的。” 他又问小全:“当时上药,是不是很痛?” 小全用力地点头:“痛,痛得我都昏了过去,等我醒来腿就包扎上了。” “能下地吗?” 小全摇头:“不能,动都不能动,红肿得很,过了六七天才能下地的。” “如果我猜测得不错,应该是用了火炭母。” “火炭母是何物?”夏蝉奇怪地问。 “这个啊,可是个烈物,若是有伤不慎碰到了,越发的严重,怎么也是好不仔细的了,还会留下乌黑的印子。” “这东西是不是每个药铺都能买到?” “这倒是不难,京城冬天这东西多人买,多是用来治一些冻疮之症,但是破皮了都不敢用的,只能加了水轻搽一些,不管是谁来买,药铺的人都会加以嘱咐的。” “如果用了,像我弟弟这般伤成这样,可有什么破解之法,若是有请你一定告诉我,不管是道中途说,还是无中生有都好,我一定会重酬的。” 只要有方法,她就得试一试。 那大夫却摇头:“老夫行医几十年,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看来,是有人想要让我弟弟一辈子不得好了。” 大夫不敢给她下断定,不过她心里却也是有数的了。 第七百六十一章:我等他 夏全听得大夫这样说,虽也心里早明白,却又还是忍不住黯然神伤的。 “走,跟姐姐回去。”她拉住小全的手:“姐姐会想办法的。” 她不知有什么办法,可是她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一路上都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一直到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恭敬地说:“郡主,到了。” “娘,弟弟,下车吧,你们不要多想什么了,现在有我在这里,所有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进了府里,阮氏便问小全:“你还没有用饭吧,娘去给你做一些。” “嗯。” 小全有些惶恐地看了主屋那一眼,静悄悄的似乎有些不适。 夏蝉知晓他心里所惧的,便跟他说:“以后你不用再怕了,我把他们都赶走了,这不是他们的地方,我在这里,岂能由得他们在这狐假虎威的。” “姐姐,大伯父他,他现在是九品官。” “他便是一品,我也不会怕他,我们跟他的帐,我总是会找他算清楚的。” 帐是能算清,可是她却知道,弟弟受过的伤,却是弥补不了的。 娘很安静,做了些素淡的饭菜出来,还煎了几个鸡蛋。 擦着手上的油渍,很愧疚地说:“灶房里也没有什么好的,只有这么几个鸡蛋,小蝉,你也吃些吧。” “好。”她吃。 拿起筷子,大口地扒着饭,最平淡无化的东西,却最能抚慰人心。 其实她何曾不后悔,若是早些能回来,娘和弟弟,就不会受这么多的罪了。 只为了想让娘心里清楚,她选择了不闻不问。 吃了饭娘把东西收拾进去,一会出来说:“小蝉,你是住在家里,还是?” “娘,赵熙他,给我做了个郡主府。” 阮氏笑了,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倒也是好的,这样娘就放心了。” “娘,你是想做什么呢?” 阮氏打量了屋子一圈:“小蝉,这屋子,你是给娘买的是吗?” “自然是。” “那娘可以处理吗?” 夏蝉一听,也是猜想到了娘想做什么。点点头道:“娘,这是你的屋子,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 阮氏苦笑:“娘知晓你是个聪明的,什么也瞒不过你,不过娘再考虑一下吧。” 她不想失去这里,这是女儿给她买的安身之命之处。 这里有很多好的回忆,她不舍啊。 夏蝉也没有追问她,让娘好好地想吧,没事的,反正也不着急,她这一次也许会留在京城好些时候。 等到日头西晒,她也起身:“娘,我先回郡主府去了,我会打听打听,看看怎么治弟弟的腿。” 阮氏点头:“好,你回去吧。” 夏蝉走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祖母和刘桂花可是至贱无比,说不定看她走了,又还上门来纠缠着娘。 娘性子太绵软了,容易让人把控。 离开的时候跟那丫头说:“你叫一下人留在这里看着,若是有什么事,立马来向我报。” “是,郡主。” 她得回去,有些事,她想好好问问赵熙。 他知道的,他能做到的,一定会比谁都多的。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飞,风也是闷热的,幸得是满池都是荷香味,叫人心清凉了几分。 丫头拿了冰块放在一边,给她消暑热,还拿着艾草薰,驱走蚊虫之类的东西。 她觉得今年京城,似乎比往年都要热。 其实不止这里吧,中州也是如此的。 想想去年冬的大雪,便觉得这天气,真是极端极了。 天色越发暗沉下去,于是丫头便点上了灯笼,照得这郡主府亮堂堂的。 到了用膳的时间,又端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上来,小声地跟她说:“郡主,该用晚膳了。” “这么快?”她还有些撑呢。 “想必太子殿下现在事务繁忙,不能过来陪郡主用膳,如今也是晚了些。” “好吧。”吃就吃吧,吃点让她们好交差。 拿起筷子尝了些菜,天气炎热,都是清淡好下饭的菜色,吃了小半碗却不太想吃了,丫头也没有劝她,只是叫人撤下了饭菜,又送上了清茗。 夏蝉喝了一小口:“对了,你们跟太子殿下说一说,我有事找他,不管多晚,我等他。” 侍候的丫头们彼此看了一眼,也不敢多语。 月亮早早升上了夜空,她坐在荷花池边上等着,叫人拿来了很多关于火炭母的书,细细地看了一卷又一卷。 越看越是烦燥啊,似乎真的是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难道弟弟,就真的要这样瘸一辈子? 还那么小啊,还有那么长的一年又一年,而且可能一到天热,就会痛疼难忍。攵學3肆 心里也越发的恼火,恨不得拿了刀就去砍夏侯全两刀,人面兽心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让人尊重他,还能做官? 还要在她家里作威作福,欺凌她娘和弟弟。 真想杀了他,可是,她得冷静。 边上守着的丫头,也似是好生的担心,大气都不敢出的。 “小蝉。”清亮的声音,打破了沉静。 是赵熙,丫头们也松了一口气,然后躬身就退了下去。 “你终是来了。”她抬头看他:“我等你很久了。” “今日宫中诸多事,来得有些晚了,吃过饭了没?”他拉着她手坐下。 看着桌上散乱着的书卷,轻声地问:“今日怎的有闲情想看书了?心里不宁吗?” “关于火炭母的。”她眸子对上他,直接问他:“赵熙,我弟弟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斟酌地回答她:“约莫知道一些,只是等我知晓的时候,也是晚了。” “然后呢?”她压着火气:“你就一直很忙很忙,忙得没有一点点的时间吗?赵熙,你把时间分给天下人,就不能分一点点在在我娘我弟的身上吗?” “抱歉。”他也愧疚:“我父皇身体也欠安,我一直在宫里。” 她失笑:“倒也是,你父皇是你最重要的人,哪里比得上我的家人呢,何况他们也有点自讨苦吃,是吧。是我不合适了,居然跟你说这样的话。” 第七百六十二章:你为谁而来 赵熙蹙起眉:“小蝉,我不喜欢你这般说。” 似是把彼此的距离都拉开了一样。 他宁愿她怪他,怨他。 夏蝉呵呵地笑:“不喜欢啊,好,那我就不说了。” “不是。”他伸手想拉住她的手。 她却猛地一缩,还和他保持着距离:“太子殿下,请自重。” 他不悦了,上前去使力地就将她抱入怀里,她挣扎了一会,然后放弃了,也是深吸口气,努力地让自己冷静。 好一会后,她深吸口气,轻声地说:“对不起。” “夏蝉,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我其实也是怨我自己的,赵熙,为什么夏侯全那样的人渣,还可以做官?你告诉我为什么?”她别的不想质问他了,就想知道这件事。 赵熙眸里生起了愧意:“抱歉。” 他不想多说什么,但是这事,他实在也是无能为力。:魰斈叁4 “好吧。那你跟我说,火炭母可有破解之法,哪怕是传说都好,我不能让我的弟弟那样的。” 出宫的时候,赵熙便叫了人过来问的。 “听说涂安镇有个姓白的大夫,对火炭母用得比较熟,我叫人去请他过来给你弟弟瞧。” “不,我等不得,我带我弟弟去吧。” 涂安镇好像离京城不是很远吧,二日的路途而已。如今她不做些什么,她心里难受。 他也不拦她,只道:“好,那你便去吧。” 夏蝉心里的火气消了一些,也跟赵熙道:“对不起,刚才心情真的是十分差,是了,你父皇现在如何了?” 他们让她回京,必是有所用吧。 罢了,成全赵熙又何妨呢,她也不想让他为难。 但是她的事,她会亲自去办,她不会让他给她出头的。 他沉默了好一会,那黑眸里,多了些试探与复杂的情绪。 夏蝉悲凉地一笑:“赵熙,其实我们都不傻的。” 都知道为什么要回来,他们在京城,不就是等着她吗? 她不喜欢大家心里都要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她也知道,她能等,可是他不能,或者是躺在龙床上的老皇上等不了。 赵熙没避开她,而是问:“上官诩在你的眼里,这么重要吗?” 比他还重要吗?他亲自去中州想接她回来,她都拒绝了。 可是上官诩的事一透露出去,她立马就赶回来了。 她回来,他自然是开心的,可是,却又别不是滋味的。 回得越快,那种感觉越是像会噬骨的虫子一样咬着他,让他寝食难安。 他终归还是忍不住,还是想从她的口里得到答案。 夏蝉呵呵地笑了:“他可以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你说重要吗?我端的也是要还给他的,赵熙,我们都不想等,或者是都等不了,你们想要什么呢?只要我能拿出来的,你只管开口。” 他咬着牙,负手站在荷池边上。 满地的月光,仿若杀人的冷霜,让他浑身痛疼。 她愿意为了另一个男人,什么都舍弃,什么都舍得。 “我并不想你回来的。”他说。 夏蝉掠掠发:“罢了,如今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我不是回来了吗?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大家都不要装作只是简单的回来,只是交差。 等了良久,他终于开口了:“我父皇的身体,需要灵珠。” 如今开这个口,像是很难,很痛,可是他却不得不开这个口,但凡有所选择,他都不会跟她提。 夏蝉很爽快:“哦,只是这样啊,好啊。” 如今也没有人在这里,她当着他的面,直接就伸手进空间里,将灵珠拿了出来给他:“给你吧,上官诩的事,我想也会有所转折的,是吧。” “如果没有上官诩,你会回来吗?”他并不接灵珠,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夏蝉并不想骗他,摇了摇头:“我想,我可能不会回来那么快。” 中州那么多的事,她并不想都丢下。她也不太想参与京城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个回答,像最苦的药,苦得让他心纠着痛。 “我该谢谢你吗?谢你不骗我。”他压着怒火,一点也不想冲她发泄。 夏蝉拉起他的手,把灵珠放在他的手心里:“拿回去交差吧。” “夏蝉。”他咬牙,低叫着她的名字。 “你该回去了。” 她转过身赶他走,也不想见他难受的样子,其实他这般,她又何尝愉悦呢。 月光将他的影子照得很长,覆在她的身上,有些冷,有些酸涩得想哭。她依然挺直了肩膀,不想让他看到她的软弱和痛疼。 他终归忍不住,上前一步,将她瘦弱的她拥抱入怀:“别对我这么狠。” 夏蝉心有些软,可还是很冷静,轻轻将他的手给拉开:“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灵珠的灵气稀薄了,若要用,尽早。” “如果你没有了灵珠,可妥?” 他问这句话,是不是太晚了一些啊。 “原本就没有的,何来妥与不妥,我得早些休息了,明早我得带着我弟弟去涂安镇。”不见啊,这几天,最好都不要见,不然彼此都痛。 他低首,轻轻在她脖子上咬了咬,又不舍地亲了亲,低喃地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由始至终,我多想,你是因我而回来。” “我不想听这些。”不确定的话,还是不要说。 现在上官烟还在宫里,很快就会成为太子妃了。 “我派人跟着你去涂安。” “不用。”她拒绝:“我娘不习惯有外人跟着。” 她家的事,她自己来奔波处理就好了,不需要他给她操心。 他把她在乎的那事,先处理好吧。 上官诩的事她想,交给他来处理会更好一点,因为她也很在乎他,也不想让他难受。 明明她在怀里,他却觉得有些遥远。 也许,等些时候吧,等一些事情过了,大家都放下防备吧。 “你好好休息。”他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我回去了。” “嗯。”她轻轻地应了个字。 他又站了一会,还是转头离开了。 夏蝉咬着唇抬头看着皎洁的月亮,它看着她笑,她看着它也想笑,笑得那银光似水般晃动。 第七百六十三章: 疯婆子 一夜辗转反则,怎生也睡不好。 天一亮她就起身了,让人赶了马车到槐花胡同。 她娘和弟弟也早就起来了,弟弟正在院子里写字,娘正在晒衣服。 “娘,小全。”她一进来便满脸浮上笑:“你们收拾一下跟我走一趟,我们去涂安镇,听说那里有个姓白的大夫,对火炭母很是熟悉,我们现在就去找他看看。” 阮氏手一怔:“现在吗?” “当然,就现在,越快越好,这里到涂安可能要二天的路程,带些换洗的衣服就好了。” 都拖了这么久了,她一点都不想这事拖着。 夏全抬起头,一脸的希翼,小心地问她:“姐姐,我的腿能治好吗?” “我们尽力。” 她不敢保证,可是她想,她一定会尽所能的。 “娘马上就收拾些东西。” 阮氏似也看到了希望,赶紧的把衣服匆匆往竹竿上一挂,擦擦手就进了屋去。 不一会捡了个简单的包袱出来,夏蝉看那包袱,只怕是没有几件衣服,不过也无所谓了,到时去到涂安,可以再置办,只要有钱还是好办的。 上了马车就叫人赶着出城,这马高大得很,跑得也很快。 一路上皆无语,哪怕是一直赶路,但是谁也没有叫一声累。 夏蝉拿出糕点给他们填饱肚子,可母子俩人都没有心思吃。 直到入了夜,马也累了,这才找了个客栈停下来休息。 带着娘和弟弟出门,夏蝉可不想委屈他们,反正她又不是没钱。 要了二个好的房间休息,又叫店家准备些吃的填饱肚子。 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好,出了城似乎心里的那种难受消了一些,怕心事重重还是会失眠,吃了饭她就服了一粒安眠药,回房一沾床她也沉沉就睡了。 不想了,很多事想来想去也是没有答案的,时间慢慢地会理清一切的。 她不想一脸憔悴让娘担心,昨天晚上就没怎么睡,今天真的是挺累的,要不是喝了支营养液,她只怕困得都直不起腰。 也不用去担心在异地他乡会不安全的,他在她的身边应该也是有安排暗卫那些的。 酣睡了一整晚,等她醒来的已经是天刚大白了。 赶紧起身下楼,看到娘和小全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娘,我起晚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没事儿,多睡一会吧。”阮氏温柔地笑:“小蝉,你吃些什么,娘给你叫。” “我随便吃个面就好了,你们吃过了吗?” “我和你弟都吃过了,你坐下来在这里吃,娘上去给你收拾东西。” 叫了面,等着凉了赶紧吃完,三人又驶着马车赶紧出发了。 中午为了赶路,也不停下来吃东西了,在驿站夏蝉还买了一匹马,这样能跑得更快一些。 二天的路程,其实是有些赶的,可是不想等太久。 天色大黑月上中天,这才到了涂安镇。 是一个比较小的镇子,离京城说近不近,说远也不是很远,没什么重要性,也没有什么特色可言,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 半夜的城门是关了的,她把郡主的令牌拿出来,守城的便让她进去了。 进了里面,也许是夜深了,只有稀稀疏疏的灯火亮着。 在城里转悠着,终于找到了一家看着还不错的客栈,敲开了门进去,小二打着呵欠奇怪地看着她问道:“你是外地来的。” 夏蝉直接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放在桌上:“是的。” 那小二的眼睛亮了,吞吞口水:“几位客倌,你们是真的好眼光,我们这是涂安最好的客栈,一定会让你们住得最安心,最舒服的。” “明天早上你帮我去找一下这里最懂火炭母的白大夫,除了客栈的费且,余下的都归你了。” 那可真不是一笔小钱啊,喜得小二眉开玩笑的:“好好好,小姐请放心,小的一定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快快,楼上请。” “可还有热水?” “有的。” “对了,也准备些吃的吧。” “好咧。”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看吧,这半夜的也可以给她张罗。 阮氏还怕是麻烦,小声地说:“小蝉,要不还是算了,现在横竖也是快到天亮了,我和你弟,也不是很饿的。” “娘,咱们顾着赶路,晚上都没有吃东西,没关系的,现在到了涂安镇,可不能饿着自己,你和弟弟先上楼去坐一会喝喝茶,一会小二张罗好了,我再叫你。” 吃了饭又洗了澡,天都有些蒙蒙发白了。 头发还有些湿,夏蝉坐在房里等着它干。 马车里闷热得很,出了一头一身的汗,要是不洗洗她可受不了。 过了睡觉的时间,倒也是不困了。 推开窗,外面有丝丝的凉意吹了进来,微咸的风。 刚才吃东西的时候,小二还跟她介绍了一下,说这里的特产就是鱼,只是太晚了,厨房没有。 这里离海,好像不太远。 天又亮了一些,天边的云也变得绚丽了起来,街上也逐渐地有人走动了。 忽然地就听到有人嚎哭,楼下的小二也骂了起来:“又是那疯婆子,又哭了,快把她赶走,我们客栈昨天晚上来了几位贵客呢,不能让她吵着了贵客。” 女人的哭,一下就变得更尖锐。 只是这边的人,好像也是见惯不惯了,夏蝉并没有听到有谁阻止的声音。 终还是听不下去,她开了门下楼。 客栈的大门开着,一个小二拿着木棍,不客气地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身上打过去,也是真的下狠手,劈头盖脸地打,那女人只能抱着头缩在墙角下嗷嗷叫着。 “你们干什么呢?”夏蝉寒着脸问。 两人打人的小二回头见是她,赶紧摆上笑:“客倌,是这疯婆子把你给吵醒了是不是,没事儿,我们马上就把她赶走。” “你们干嘛要打她?” “客倌,你刚到我们涂安镇不知道,这个疯婆子啊,也不知是打哪来的,天天在街上发疯,舌头都给割了,就只知道哭,我们都烦她呢,怎么送都送不走,半夜扔到山外的乱葬岗去,她还能自己跑回来。” 第七百六十四章:于嫣红 他们说于嫣红怎么倒霉的事,夏蝉才不想去管。 只是他们这样粗暴地打人,她却是看不下去的。 “给我住手,不许再打她了。” “客倌,你不用同情她的,她在我们涂安老是偷东西吃,我们都讨厌她,我们这里的杨大人也说了,打死不究。” 什么人啊,居然能这样为官? 夏蝉瞪了他们一眼:“我说不许打,就不许打。” 那女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激动地就要冲上来。 那二个小二眼尖手快,赶紧把她给拦住了,还踹了她一脚,让她狼狈地撞上石墙。 “客倌你看,这就是个疯子,你还是不要理她。” “啊,啊啊啊。”那女人怕那小二打她,不敢上前来。 可是却扒拉着凌乱的头发,好生激动地叫嚷着,又是指指嘴巴,又是指手划脚的。 似乎,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她看着那女人,一脸的污黑,压根看不出样子,枯瘦得像干草一样,记忆里好像不认识啊。 “于嫣红。” 身后传来娘惊讶的叫声,夏蝉回头一看,正是娘站在那儿,也是惊讶得双眼瞪得大大的。 这么一说她再细细一看,好像这个疯女人,还真有几分于嫣红的样子。 夏蝉记得于嫣红那时在她家里,养得肥肥白白的,现在真的是完全变了,瘦得都脱形了。 阮氏这么一叫,那疯女人哇的一声又哭了,呜呜哭得好生的可怜。 也不嫌她脏,阮氏上前去:“于嫣红,是你是不是?” 于嫣红用力地点头,委屈地哭。 小二也看得瞠目结舌的:“这还真是见鬼了,客倌,这是你们认识的吗?她可是在我们涂安好几年了,又疯又脏呢。” “认识。”夏蝉说。 “于嫣红,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跟我进来。”阮氏看她这般,还是于心不忍,拉了她起来就要进官栈。 小二却拦住了:“客倌,你们不能带她进去的,她是个倒霉的人,她住过的地方,就连个破庙都能被火烧成废墟,我们可不想沾上这个霉气。” 夏蝉拿出一绽银子:“这够了吗?” “小姐,这不是钱的问题啊,真的不能让她进去。” “这些呢?”她再拿出二绽。 “……。”小二看着银子,呼吸也变得粗重了一些。 “娘,叫上弟弟,我们去别家客栈。” “小,小姐,算了,趁着现在没有什么人看到,你们要带她进去就快些吧,但是不能让她出来吓着了别的客人。” 夏蝉冷笑,把银子丢给他们。 有钱,一切都是废话。 所谓的晦气,也不过是看钱说话而已。 阮氏带了于嫣红进去,可怜见的,那真是饿坏了,看到角落里放着的馒头,也不嫌味儿大,冲过去拿着就狠啃,还使劲地往衣服里塞。 一看娘的那样子,夏蝉也知晓母亲是心软了。 这性子啊,唉,罢了,由得她吧,这于嫣红看着也是可怜,她仔细地观察,真的是连舌头都给人割了,一个脑子不正常的女人,居然还有人会对她下这么狠的手,也真是够恶毒的啊。 “别吃了,这些不能吃。” 都有馊味儿了,阮氏赶紧过去阻止。 可是于嫣红护食得紧,以为人家要跟她争,伸手就狠推了阮氏一把。 夏蝉扶住了娘,不然真会摔痛。 瞪了于嫣红一眼,娘还赶紧说:“小蝉,别跟她计较,我看她真是饿惨了。” “罢了。”再遇到于嫣红,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见到了看到她这么惨,也总不能视而不见的。 叫小二打几桶水到房里去,阮氏给她梳洗,又叫小二去准备早膳。 折腾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娘才带着于嫣红出来,洗得干净了些,但是脸上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牙也都快掉光了,还有只眼睛被打得很是严重,半垂着,里面还有些东西在晃荡。 这被打得,也真是太狠了一些。 如果当时她一直在苗州没跑,想必不会吃这些苦头吧。 正好小二端上了面,香喷喷的面还热腾着,于嫣红抢了过来,也不怕烫就大口吃着,连嚼都不用的,像是直接灌下去一般。 那小二看得眼里冒火,但是碍于财神爷在,又不敢吭声。 “下去吧,不必在这里待着。”夏蝉可不喜欢这些势利的人。 “慢点吃,多的是呢,都是你的。”阮氏还怕她烫着,帮着吹凉面给于嫣红吃。 终于在吃下三大碗的时候,于嫣红像是饱了,还想再吃,却是怎么也吞不下去了。 “吃饱了就好,不要吃撑了,不然会难受的。”阮氏低声地说:“于嫣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于嫣红拉着她的手,啊啊啊地叫着。 没有了舌头,她一个字都说不清楚。 阮氏也一头雾水:“你想说什么啊,于嫣红,要不,你跟我回京城吧。”这么可怜,若是不管不顾,肯定会死在这个小地方的。 于嫣红比划着,指着外面,见大家都听不懂,还有些着急。 索性就拉了阮氏要往外面走,阮氏抓住她的手腕:“于嫣红,你想干什么啊,我没有时间,我要带小全去看大夫。” “啊。”于嫣红惊呼着,猛地抽回了手,然后撸起袖子揉着手腕。 那里青紫一大片,也不知是谁打的。 夏蝉心里也叹了口气:“于嫣红,我娘真没有时间跟你玩,我们现在要去找一个白大夫,看完之后你跟着我们回京城吧。” 太可怜了,她真的看不下去,哪怕这个于嫣红曾是父亲的小妾,夺走了母亲的男人。 可想一想,没有于嫣红,也会有别的人,坏就坏在男人的身上,怨不得谁。 “啊啊啊。”于嫣红明明手腕很痛,可是又抓着阮氏的衣服,要往外面走。 阮氏奇怪地跟夏蝉说:“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呢,看她的样子,好像要带我出去一样。” 夏蝉看看外面的天色,如今也只是天亮一会,药铺想必还没有开门,于是便说:“行吧,那我们跟她去看看。” 可能是欺负她的人吧,若是些地痞,如此心狠她倒也是要给他们点教训才是。 第七百六十五章:震惊不已 于嫣红拉着阮氏的衣服,像是怕阮氏不跟上一样,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 许是洗干净了,并没有谁多留意她。 夏蝉拉着弟弟跟在后面,街上行人也并不多,除了一些早点包子铺子这外,很多都还是关着门的。 早上的空气,沁凉又舒服。 “于嫣红,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慢点啊。”阮氏小声地说,生怕有腿伤的小全跟不上。 其实于嫣红也走不了多快,她的腿也许有伤,拖着那是一拐一拐地走的。 走过了街,又穿过了巷子,那里越发的青谧了,而且每一个院落看起来都颇大,似乎是有些身份人住的地方。 这些地方,约莫是不会有什么地痞的啊。 夏蝉正待要问,于嫣红却拉着阮氏走到有株大树的高门大院前。 她眼里有害怕,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可是指着那屋子,似乎叫阮氏过去。 一头雾水的阮氏问:“于嫣红,你想叫我做什么啊?这是谁的家,不能乱进的。” “啊啊啊。”于嫣红急得乱说,又乱比划着。 正说着,里面传来了脚步声,于嫣红很害怕,立马就松开了阮氏的手跑到树后面去躲起来,蹲关把头埋紧,生怕谁认出她来一样。 那朱红的大门吱的一声就开了,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牵了马车出来,穿着粗旧的布衣,像是下人一般。 见门口有三个陌生的人好生奇怪:“你们找谁啊?” “没找谁,就是从这经过,看着这树长得不错,这是哪家才的府上啊?”夏蝉反应很快,把娘拉在身后打探地问。 那老人看她穿着细致,一瞧就不是普通人,于是耐心地跟她说:“我家老爷姓朱。” “哦,朱老爷啊。”夏蝉点点头。 “这位小姐,你可认识我家老爷?夫人?” “呵,不认识,只是刚好路过而已。” “老莫。”院子里面传来了冷厉的声音:“你在跟谁说话呢?” 那声音,像是穿云箭一般,和原主记忆里那个威严,冷漠的声音一模一样,震得夏蝉差点惊叫出声。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这声音好像是原主的父亲。 身后的母亲,似乎也是震惊了,身子僵硬得很。 那老人没发现她们的不对劲,只赶紧回答:“老爷,是几个生脸的人呢。” “凭地多话,上香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夫人一会就要出发了。” “老爷,我这就去准备。” 那老人不敢再多话,赶紧低头进了去。 里面又传来男人不悦的声音:“我瞧着,是得换个下人了,做事越发的不行,什么都得我吩咐。” 又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响起:“老爷。” “娇儿吃饱了?” “吃好了呢,我可不喜欢吃鱼,腥味儿大。” “下次我让灶房变着花样给你做,你现在肚子大了,大夫说了,多吃些鱼好。” “老爷,你是想我给添哥儿生个弟弟,还是妹妹啊?” “自然是弟弟,孩子多,咱们家才能更兴旺。” 女人笑:“行,听你的,老爷,今天我去上香,那个包老爷听你去听戏,你怎么不去啊?” “我还是喜欢在家里,陪陪添哥儿,教他读书更好。” “你总爱呆在家里的,也罢,不然你出去喝多了,我还更不放心呢,老爷,那今天就辛苦你看顾着添哥儿了。” “添哥可是我的亲儿子,何来辛苦,夫人你去上香,可也要小心些,一会让哑婆多扶着你,免得磕着碰着了。” 女人咯咯笑:“好咧,不过不用你吩咐,她肯定也会照顾好我的,不然就一个哑婆,要不是你好心让她在府里呆着,谁会用她啊。我父亲若是知晓你对我这般细心照顾,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门敞开着,夏蝉可是微微一伸头,就有看到里面。 很平常的院落,一个高大的男人,扶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出来。 很小心,也很细心。 那张脸,夏蝉想她肯定不会认错的,正是她那本该死了的生父夏侯渊。 里面的人顾着说话,没发现有人偷看。 女人低头看着肚子笑着说:“老爷,等这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就让他跟着你姓朱吧。” “夫人,无妨的,我并不在乎孩子姓什么。” 女人一听,好生幸福:“朱郎,你对我可真好。” “你是我的妻,我不待你好,还能待谁好。” 两人恩爱地并肩而行,慢慢出了来。 女人抬头一看,瞧见了夏蝉,立马收了笑:“姑娘,你找谁啊?在我家门口何事?” 夏蝉看着夏侯渊笑:“我是谁啊,这就要问问你身边的这个“朱郎”了。” 咬着牙,用力地压着熊熊怒火。 伸手,把身后发抖的娘给拉出来,对了,还有她的弟弟小全呢。 她笑着,盯着夏侯渊。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父亲摔下悬崖被人救了,还失忆了。 可是父亲那眼里的震惊,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他看着她,明明是认识的。 那娇美的妇人奇怪地问:“朱郎,她们是谁啊?” “是啊,我们是谁啊?”夏蝉把浑浑噩噩的娘拉近一些:“这个,你又看清一点,她是谁呢?” 夏侯渊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脸若冰霜:“阮秋雪,你们来作什么。” 很好,看来真的不是失忆。 还认得出他的结发妻,还能叫得出娘的名字。 夏蝉深吸了口气,嘲讽地道:“你来我们来干什么呢?朱老爷,啧啧,连姓都不一样。” 她娘说不出话来,可是她却还有理智,现在气得真想一拳就朝那张自以为的脸挥过去,现在他的眼里,居然还有怒火,似是责怒她们忽然出现在这里一样。 “老爷,你们是认识的吗?你不是说你的家人,都不在了吗?”那妇人也感受到了不对劲,有些慌。 夏侯渊护着她,低声道:“娇儿,让老莫先带你去上香,回来我再跟你解释。” 夏蝉甜笑:“这位姨娘,等你上香回来,可能就要紧接收尸了,那你就听不到谁来给你解释了。” 抓起拳头,将指节掰得咯咯作响。 第七百六十六章:改名易姓 “朱郎。”那叫娇儿的妇人,假是害怕了,瑟缩地抓着他的衣服。 夏侯渊怒了:“夏蝉,你好大的胆子,敢这般无礼。” “哈哈。”夏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知晓我是夏蝉啊,那你跟你这个新娇娘说说啊,我是你的谁,我娘是你的谁?”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当时于嫣红说的不是疯话,而是真的。 于嫣红发现了他,于嫣红都知道了。 她娘的泪涌出来,只大口地吸着气,像是离开水的鱼一样。 不过这样的父亲,想要让她流泪,不配啊。 她才不哭呢,她现在气得肺都要炸了。 “朱郎,她们是谁?”那个女人不安地逼问着。 忽然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冲了出来,甜甜地叫着:“父亲,母亲,添儿醒了。” 那孩子看着顶是可爱,穿着光鲜好看的衣服,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喂养得很好。 没人应他,他又顾自说:“父亲,你今天说要教添儿射箭读书,添儿会认真学的。” “娇妻稚儿,啧啧,金蝉脱壳之后,这生活可是过得跟神仙一样啊,我夏蝉真的是服佩你们兄弟俩,还真是一个娘生的,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渣。” 她这般说彻底地让夏侯渊再也忍不住了,伸出手就要朝她脸上狠狠打下去,还冷厉地怒喝:“放肆。” 这一巴掌没打在夏蝉的脸上,而是半途就让夏蝉给抓住了。 “这力气可真大啊,要是打过来,只怕脸都要麻了,这是有多怕我叫出你的身份啊,可惜啊,你还真不配让我叫。”她使劲地一扭一扯他的手。 有功夫底子的夏侯渊痛叫一声,让她扯得跪在地上。 这还不算,她就扭着他的手,让他对着阮氏用奇怪的姿势跪着。 那个女人看她收拾夏侯渊,惊得尖声叫了起来:“快来人啊,不得了,有人对我家老爷行凶,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夏蝉由得她叫,叫越多的人来越好,她得把夏侯渊这层皮给剥了。 “娇儿。” 夏侯渊忍着痛:“别喊。” 人多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那女人也不笨,猜想到了他平日里低调,也有些惶恐了。 但是那个小孩看到自己的父亲这样被人制压着,吓得哇的就哭了,还扑上来要推开夏蝉:“你是坏人,你走开。” “可见你平时,是有多爱这个孩子啊,看看,他那么小都敢上前来护你呢,小孩,来,带着你娘过来,端端正正的给我娘行个大礼啊,毕竟我娘才是他的正经娘子呢。” “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认识你。”夏侯渊冷静了过来,立马就翻脸了。 “现在是不是太迟了,刚才都还叫阮秋雪呢?阮秋雪是你的谁啊?”夏蝉按压着他,也不知怎的,今儿个力气大得很,轻易地她就能将他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让他跪在她娘的面前:“看看啊,这是你的三媒六聘娶过门的正经娘子,她给你生了三个孩子,你惹了事儿搞了一个金蝉脱壳,所有的人都咬着牙过苦日子。你倒是好,娶妻生子,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你可知道我娘的眼睛差点瞎了,你可又知道我差点疯了,还有妹妹,还有小全,我们一个个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知道吗?” 越说越是气愤,一脚在夏侯渊的脖子,把他的头往地上按。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想知道是吧,我告诉你,有些事人在做,天在看,终究还是会公平结束的。”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认识你们。” 夏侯渊挣扎着,想甩开夏蝉的箍制,可是那死丫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那么大,怪不得声名那么显赫,他都从京郊搬到这个平凡的小镇,没想到她居然还能寻到这来。 “不认识吗?那眼睛还长着有什么用呢?”她捡起一边的树枝,一咬牙就想要往他的眼里插。 阮氏摇头,哭着拦住她:“小蝉,不要。” “娘,这样有眼无珠的人,留着他干什么啊?难道这些年因为他而吃的苦,还不够吗?你看看,人家现在可是个好夫君,是个好父亲,我的弟弟呢?他也是他的儿子,可是我弟弟他有正眼看过几次?” 如果娘真的为这样的人再求情,再心软,她真是会寒心至极。 扶不上墙的人,再怎么费心也是枉然。 阮氏摇头,泪纷纷而落:“小蝉,别脏了你的手。” 夏蝉心间的气,舒了一些。 可是却还是很狠,揪着夏侯渊的头发,让他抬起脸来看着小全:“来,看看你亲生的儿子,你对得起他吗?” 夏全瑟缩着,往阮氏身后躲。 “你配为人父,为人夫吗?”要不是原主的父亲,她真想直接叫人渣。 躲在这儿过安稳舒心的日子呢,这还真是谁都不敢想的事啊。 “你干什么?”那大着肚子的女人,脸色苍白地过来:“你哪里来的,莫名其妙出来,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个女人端的是厉害,老爷可也是个练家子,力气大得很,但凡一般的宵小之辈,几个都不是老爷的对手。 可是如今老爷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却一点都没有还手之力。 “王法?你们家这个朱郎,更是目无王法啊,他可有告诉过你,他真正的名字是夏侯渊,他被抄家流放,可是有名册的,他还有妻儿母亲,还有诸多族人。” 那女人摇头:“不可能,你肯定是认错人了,我家老爷姓朱。” “姓朱姓狗,也不过是个说词,走,咱们现在就去见官。” “你是哪里来的疯子,你快放开我家老爷。” 女人紧张得很,也顾不上怀着孩子,冲上来要扯开夏蝉。 “我是谁,给你看看。”夏蝉把郡主的令牌拿出来丢给那女人:“好好看一看,我就是夏蝉,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 这个身份,哪怕皇上封得一点都没有诚心,可是有时拿出来用,却还是极好使的。 那女人的脸色苍白,看着小全身体在发抖。 小全的脸,跟夏侯渊好生相像。 第七百六十七章:不妨闹大 “啊啊啊。”于嫣红从大树后面跑了出来,笑了,乐了,手舞足蹈着,眼泪狂流不止,还示意夏蝉要狠狠地打他。 “又是你。”那女人也怒了:“你这个疯子。” 于嫣红大笑着,眼泪也出来了。 竟地转身,就把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搬了起来,那女人尖叫一声,吓得粉脸一下就白了,赶紧伸手就护住肚子,惊慌地叫:“快来人,把这疯女人赶走,老莫,老莫。”.ghxsw.com 缩在门后的那老人,装作没听见,将半只脚又踏了回去。 “添儿,快跑,回去叫哑婆。” 女人生怕于嫣红伤害她的孩子,一边退,一边也叫孩子进去。 谁知道于嫣红的目的却不是她,越过了举着石头过了来。 夏蝉看到了她眼里的怒意,让了让身子没拦她。 若不是恨极了,这么残弱的身子,怎么可能举得起这么重的石头。 于嫣红直接就把石头往夏侯渊头上一砸。 夏蝉松开了脚,一拂衣裙,不想让血沾上了衣服。 他的血,她嫌脏。 “啊。”怀孕的女人受不了,身子一软,竟然跌坐在地上。 夏蝉抬眼看着娘,娘也没有心疼,也没有不忍,只是静静地看着。 “大胆。”几个穿着官差衣服的人冲了过来:“光天白日的,居然如此伤人,好大的胆子,全都绑了,带回衙门去。” “父亲,父亲。”小男孩吓着了,放声就大哭着。 屋里的人,似乎这才听到声响,从里面出了来。 去衙门,正合她意呢,夏蝉可不会心软的,于嫣红这一石头砸破了夏侯渊的脑袋,这不过是受些伤罢了。 所有人吃过的苦头,比这可多得多了。 衙门的人要带过来将人都带走,那女人赶紧爬起来,从袖里拿出银子塞在衙差的手里:“我家老爷现在伤了,要去找大夫看,你们把他们先抓起来。” “他可是主事者呢,你们不带他走,我都会扭他一块去。” 妇人摇头,瞒脸都是哀怜:“你,你放过他吧,我还有孩子,我肚子里还有一个。” 夏蝉一点也不可怜她:“你说我会放过他吗?” 转头跟衙差说:“他可是朝廷钦犯,改名易姓在这里,如此大事若是你们不妥善处理,后果自负。” 这么一说衙差哪里敢大意,反正都带回去,要怎么处理,那是县老爷的事。 夏侯渊被拉了起来,恶狠狠地看向夏蝉。 夏蝉挑挑眉,半点都不惧。 一行人走着,在这小县城的早上,倒也是显得浩浩荡荡的引得诸多人侧目相看。 对于她们,涂安县的人是很陌生的,但是头破血流和那大肚子的人,却是有些熟悉。 越是离衙门近,夏侯渊越是不安。 心里有鬼的人,总会下意识离这些地方远远的。 可是这个逆女,如今是郡主了,他不想沾她什么福,也不想见到她。 不过他倒也是知晓阮氏的性格,要让这个逆女不揭穿他,只怕要从阮氏这里下手了,冷厉地道:“阮氏,你可还记得,你是夏家的媳妇。”生是夏家的人,死是夏家的鬼,一切,自是得为了他的周全而考虑。 阮秋雪抬头看了他一眼,拉着小全的手,默不作声地跟着走。 夏老太太,也总是这么说她,所有的世俗条例,都这么压着她,让她只能顺从,只能委屈,只能放弃自己,却是让自己的孩子,一个个都伤得很。 “阮氏,你眼里,可还有祖训。” 夏蝉也不吭声,冷眼旁观着像是困兽一样的夏侯渊,企图又想pua她娘。 人啊,摔倒了不要紧,爬起来就行了,最怕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摔在同一个坑里,那真是叫人都不想再扶了。 于嫣红拍着后,叫着,笑着跳着。 她就是疯子,她就是这样,她怕什么呢,只是那眼泪啊,一路都没有停过。 阮氏低头,轻声地问小全:“小全,走得这么快,腿痛吗?” 小全小声地答她:“有一点点痛。” “娘背你。” “不用,娘,全儿不想你累着,全儿现在长大了,再难走的路,都要自己走的了,痛,也是可以忍着的。” 生活的残酷,真的会让人成长得特别快,夏蝉也觉得弟弟真的是懂事了很多。 “阮氏。”夏侯渊又怒叫:“你眼里,可还有我,须知什么是天,什么是地?” “你给我闭嘴。”夏蝉受不了,冲他冷厉地吼:“夏侯渊,现在知道怕了是吧,现在又想拿身份出来压我娘了是吧,她流放的时候眼睛差点瞎了,她几个小孩差点没了,她快崩溃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改名易姓,另娶美娇娘,过得乐不思蜀啊。” “逆女。”夏侯渊又气又有些惶恐不安了。 “不装了啊。” 素来高高在上,作威作福习惯了,在她们面前做低伏小装一装,都装不出来。 转个弯衙门终于到了,大门半掩着,里面安安静静的没人。 衙差将人带了进去:“都给我在这里安静地等着,一会老爷醒了,再来审你们,我们涂安县民风淳朴,如此当街大吵大闹打架,可不是小事。” 这会外面的鼓响了起来,咚咚作响的。 夏蝉抬头往外看,这才瞧到于嫣红正在外面击鼓。 这个女人,想必真的是受了太多的委屈了。 说她疯吧,其实她却又还有些清醒。 “又是你这个疯子。”那衙差出去,拿起手上木棍就要打于嫣红。 夏蝉赶紧阻止:“停手,不许打她。” “你这个人,凭地多管闲事,别以为你是个娇娇弱弱的女子,就能为所欲为的,我们老爷可时个青天大老爷。” “最好是这样了,我记你们不许打人,就不许打人。” “哟,还来劲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这可是我们涂安县的疯子。”那衙差撸起袖子,却是作势还想要打于嫣红。 于嫣红好生害怕,赶紧躲到夏蝉的后面。 衙差伸手就要抓她,夏蝉抬起手,夏蝉扯起他的手,顺势就来了个漂亮的过肩摔。 瞬间痛叫的声音,就让衙门震了震。 第七百六十八章:指证 看起来娇弱的女子,居然这般厉害,余下的人都好生讶异地看着她,怪不得了,那个那么高大的朱老爷,都给她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威武。” 衙差忽然排好了队,站两边,用棍子敲着地叫了起来。 于嫣红吓得簌簌发抖,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服。 头晕痛得只能任由那妇人扶着才能站稳的夏侯渊,终于是着急了,汗冒了出来看着阮秋雪,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秋雪,我们的家事,我们回家解决,别闹得人尽皆知,于你,并没有半分的好处。” 阮氏只是拉着小全在一侧,一脸安又平和,那黑眸里,有些坚决。 夏蝉喜欢看到这样的娘,泥人也得有三分脾气,若没有主心骨,真的会一事无成,最后也只能自怨自哀。 穿着官服的县太爷,姗姗来迟。 坐了下来就一拍惊堂木,板着脸喝叫:“堂下何人,大胆,见了本老爷,还敢不跪。” 那女人反应很快,一手抱着肚子然后就跪了下去叫冤:“涂老爷,你可得给我们作主啊,小妇人是桥头巷朱家的,今儿个早上要出门,忽然这个疯女人就带着这些陌生的人冲到我家门口,对着我家老爷打,还把我家老爷的头给砸伤了。我们跟她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真不知她们为什么就要对我家老爷下这般狠手。” 夏侯渊也跪了下来,装作受害者的样子:“涂老爷,的确如我家夫人所说的一般。” 夏蝉笑了:“这会又不认识我们了,夏侯渊,你真的不认识我们吗?” 夏侯渊一口咬定:“你是认错人了,我姓朱,叫朱鼎。” 涂老太对于夏蝉的无礼好生气怒:“你是何人,居然也这般无礼,见了本老爷还不下跪,还有朱鼎乃是我们涂安镇人,他可是个守法之人。” “看来涂老爷对这个易名改姓的人,倒是有几分熟悉啊。”夏蝉笑:“只是,你真的了解她吗?” “大胆,还敢跟本老爷耍嘴皮子,来人啊,先给我掌嘴五十,再让她说话。” 夏蝉抬眸,冷视着那涂老爷:“我是京城来的,我姓夏,单名一个蝉。” “我管你是什么,敢在我们涂安县为非作歹,我岂能坐视不管,来……。” “老爷。”一边的师爷一惊,超紧在他耳边细语。 那涂老爷吓得脸色大变,狐疑地看着夏蝉。 夏郡主,不太可能吧,一个郡主,怎么身边还没个侍候的,可是她的气势,却是狂傲强大,叫人不敢小视。 “老爷。”那严氏又诉哭:“我们与她们素不相识的,是这个疯子带着她们过来的。”她手指指向夏蝉身后的于嫣红。 涂老爷心里打鼓一样,拿不准各种的事,但是对涂安县的疯子,他还是熟悉的。 “又是你,还真是打不死的老鼠一样,怎么总在涂安县里折腾。”他一咬牙:“来人,把她给我关于牢里去,饿死再扔到乱葬岗。” “涂老爷就是这样断案的啊,问也不问。”夏蝉讽刺地摇头:“你这官,是捐来的,还是走后门得来的?如此父母官,怎生为民作主?” 以前的官,真的是不行啊,大多是裙带关系,或者是买来的,一上任只知晓怎么搞钱,事非黑白统统不管。 “夏,夏郡主。”那县太爷吞吞口水:“你有所不知,这个疯子在我们涂安县多年,一直疯疯颠颠的,不是偷东西就是抢东西,还到处惹事生非的,把破庙都给烧了,还烧了人家附近的庄稼,每每被人赶走,不稍多时又回到涂安县,实在是叫人烦不胜烦。” “那你可知晓,她为什么总不走?” 那县太爷一怔,一脸的迷惘。 夏蝉指着夏侯渊的脸:“全是因为他,他不叫朱鼎,他是夏侯渊,是朝廷要犯,参与太子谋反之事,本该是要流放的,在途中跳崖装死,金蝉脱壳逃离了,便改名换姓,娶娇妻安居。涂老爷,这可不是小事啊,你若是护着他,你担当得起吗?” 她这么一说,那涂老爷吓得都要魂飞魄散了。 当年太子谋反的事,可是牵连了不少的人,他也是知道的。 这个平素里低调行事的朱鼎,真的是那要犯吗? “大人。”夏侯渊也说话了,却是坚持地道:“小的就是朱鼎,临安人士,家中有渊源可追溯,若是不信,你可派人去临安查,小的不认识她们,也不知道她们说的是谁,还请老爷你明鉴。” 涂老爷也觉得这事,最好还是不要沾手比较好:“夏郡主,你是不是搞错了,朱鼎可是在我们涂安多年了。” “我可不会认错,我也是姓夏,不巧的是,我正是那假死夏侯渊的女儿。你说这事,我会骗你吗?若是不信,你只管把他押了送到京城去,你让太子殿下亲自看看,不就知晓了。” 听得她的语气自信得很,而且还口口声声说太子殿下。 涂老爷对于她说的话,从三分已经升级到了九分。 夏侯渊还是打死不承认:“老爷,小的是朱鼎,想必她夏郡主是认错人了。” “老爷。”柔弱的声音响起,是阮秋雪。 她脸色苍白,一字一字轻柔地说:“我是夏侯渊的明媒正娶的妻子阮氏,他的的确确是夏侯渊,老爷若是不信,可看他的肩膀,那有铜钱般大小的伤痕,是喝多了烛火掉来烫的。” 严娇听了阮秋雪的话,整个人虚软无力摊坐在地上。 别人不知晓这些,她却是知道的。 她们说的,是真的。 涂老爷一挥手,如狼似虎的衙差就上前去,按着夏侯渊剥了他的衣服,然后大声地报与涂老爷:“大人,肩上有铜钱大小的伤痕,应是火烧留下的。” “逆女,阮秋雪。”夏侯渊也是料想到,她们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的了,于是暴吼一声,猛地竟然挣脱了衙差的手暴冲起来。 他还顺手就从衙差身上抽了出了刀,挥着要斩向阮秋雪。 夏蝉生怕伤了娘,伸后一拉,把娘护在了身后。 别人怕夏侯渊,她可不怕。 他有功夫底子,她正好也不差。 第七百六十九章:怎配为人父 安知夏侯渊却没有冲上来想要砍她,而是一把将最近的人给抓住,像是困兽一样狠叫:“都别动,否则我就杀了他。” “小全。”阮氏肝胆俱裂。 夏蝉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把弟弟给抓住了,还把雪亮的刀给架在弟弟的脖子上。 “夏侯渊,那可是你的亲儿子啊,你是丧心病狂了是不是?”阮氏尖声叫着:“你快放了他,小全胆小,你别吓着他了。” “夏蝉。”夏侯渊喘着气,冷看着夏蝉:“马上让我离开这里,否则我就杀了他。” “天下之地,莫非王土,你以为,你还能逃到哪儿去?你睁开眼睛看看,你想要杀的是谁?” 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痛心的,因为她对夏侯渊一直就没有什么期望。 只是弟弟,这样真会吓着的。 夏全也抬起头,看着满脸都是血的人,小声地叫了一句:“父亲。” 夏侯渊却狂躁不安地叫:“我不是你们的父亲,我没有你们这没用的东西,早知晓,我就早一箭射死这个逆女。” 他现在过着好好的生活,她偏要把他扯出来放在阳光下,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人生哪有早知道呢,你现在肠子悔青也没用,夏侯渊,放下刀。”她有些纠心,夏侯渊现在很不冷静,刀都已经割伤了小全的脖子,还有血渍流了下来。 “夏侯渊,他是你的儿子啊。”阮氏哭叫着:“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要怪,就怪你们,谁叫你们来这里,谁叫你们纠着我不放。” 他在这里多年,住得可舒心了,虽然日子没能大富大贵,但是这几年也想通了,比起死人来,就这样的日子,他也很知足。 他把过去全放下了,都是她们逼着她不放的。 这个黑瘦的孩子,他才不在乎呢。 他现在又不是没有孩子,他的添哥,比夏全可爱聪慧得多了。 夏蝉欲想上前,夏侯渊却将刀压得更用力,小全的脖子一下血就流得更多了。 “小蝉,别上。” 阮氏吓得魂飞魄散的。 “放了小全,你想要什么?” 夏侯渊喘着气,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离开这里。 “给我一辆马车,我马上离开这里,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会把他给放了,若是让我发现有人跟着,见一个,我就剁他一只下手。” 他要活着,哪怕是离开云朝。 “你连你的现在的娇妻贵子,也要抛弃吗?” 夏侯渊看了一眼虚软坐在地上的严氏,冷声道:“你最好照我说的去做,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夏全是她们的软肋,他现在就要把夏全抓得死死的当护身符,至于别的,他可没想那么多。 严氏捂着心口,嘎涩地开口:“老爷,咱们的孩子,再过二月便要呱呱坠地了。” 他真的,也不顾,也不要她和孩子了吗? 可惜的是,夏侯渊却听而不闻,而是逼视着夏蝉:“我数到三,要是不照做,我就杀了他。” “小蝉,你救你弟弟,以后你要怎样,娘都听你的。”阮氏生怕她狠心,要与夏侯渊斗到底,现在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眼里没有一点的仁慈,也没有一点的情义,真的会杀了小全的。 “我给你马车。”弟弟在他的手里,夏蝉也怕有什么意外。 随即回头,跟那看傻眼的县太爷说:“我的马车,就在涂安最大的客栈那里,你们去把它赶过来,交给他。” 等弟弟安全后,她发誓,她一定还会抓住他的,不管他在哪里。 “啊。”忽然一声尖叫,于嫣红从侧边往夏侯渊的大刀冲了过去。 夏侯渊下意识地抬手,一拳往于嫣红的脑门狠狠地捶打了过去。 也就是这机会,夏蝉扑上去将夏全扑倒在地上,堪堪躲过了那扫过来的刀锋。 “啊,啊啊。”于嫣红叫着,眼里,嘴巴鲜血直涌出来。 她倒在地上,死死地抱住了夏侯渊的腿不让他走。 夏侯渊的铁拳,一拳一拳打在她的头上。 她却抱得很紧,哪怕他往 死里踹她,她都不松手。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夏蝉看不下去了,朝那官差怒叫一声:“还不把他给制倒了。” 再这样下去,于嫣红只怕就要给他打死了。 官差拿着长棍,一涌而上,劈头盖脸地朝被于嫣红死缠住的夏侯渊打下去。 “老爷。”严氏尖叫一声,两眼一黑竟是晕了过去。 喷薄的热血,溅得官差一身。 夏侯渊手里的大刀掉落在地上,他使劲地还想要往外面走,只是脚下有个累赘,倾尽了他如今所有的力气,却走不出衙门。 脖子上的血,像是水一样流着,他伸手想捂,怎么也捂不住。 最后身子一软,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了。 还蹩着一口气的于嫣红,回头看着夏蝉和阮氏感激地笑了,想说什么,可是一张嘴,一大口的鲜血就喷了出来。 “于嫣红。”阮氏赶紧过去:“小蝉,快,快去叫大夫啊。” 夏蝉心里却叹了口气,看于嫣红那样,只怕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救活了。 有些人活着也太累,倒不如罢了。 只是心里也有些震惊,于嫣红这疯疯颠颠的人,也懂得回报,知晓娘待她好,所以用自己的命来救了弟弟。 “于嫣红。”夏蝉上前去,一手轻抚上她乌黑的脸:“我不会放过他的,哪怕是死,我都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狠毒的人。” 于嫣红笑了,血又流得更凶,眼眸里的光,越来越黯淡,最后闭上了眼。 倒在地上的还有夏侯渊,脖子上的伤口很深,鲜血喷涌,他在血泊里,时不时地还抽动一下身体。 那涂老爷有些吓着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夏蝉。 “于嫣红,你怎么这么傻啊,不值啊。”阮氏哭着,想要将于嫣红的手给掰开,哪怕于嫣红现在没有了气息,却还死抱住夏侯渊的腿,怎生用力也掰不下她的手。 “娘,你去看着小全,这里的事交给我。” 如今这衙门太血腥了,她不想让弟弟与娘受惊吓。 第七百七十章:坚决的选择 这些意外,始料未终。 夏全有些吓着了,回到客栈又是发烧,又是呕吐,脖子上的伤缠上了纱布,却还是染了些血迹。 夏蝉让小二请来大夫,给夏全看看现在的惊吓,也给夏全看看腿上的伤。 那白大夫果然对火炭母好生的了解,只稍一眼就看出来了:“用过火炭母?” “是的,受伤了,给人故意上了那药,大夫,可有任何方法可以弥补,不管多少钱都好,我都想要让我弟弟恢复好。” 白大夫叹了口气:“这个我还真是没有办法,看这情形也不是一月二月的光景,要不然还有些机会的,太久了我就真没有办法了。” “如今就请你,死马当活马医治,不要管时间多久,请你尽力便好。”她很虔诚:“我只有这个弟弟,大夫,请你帮帮他吧。” “不是我不肯帮啊,医者父母心,我也想给患者缓解病痛,但是有些事,我想为也是为不了,这样吧,我给你说说,如果你觉得可行,我就给你试一试。” “大夫,你请说。” 她也认真地听着,那大夫正色跟她说:“我得将他腿上乌黑的肉给割掉,再重新给他上药治疗,如果火炭母入了骨,还得将骨上的附着的都削掉,这不是一般痛,基本没什么人能熬得住,真的能熬到这一步,处理好后我会给他上秘药,他好些后,还要视情况而看,若还是有新肉乌黑,还得再重先前之措,这才能完全清除火炭母的厉害后果,但是这般下来,我也不担保他还会不会正常走路,他这乌黑的程度很是严重,以我的经验看,应是入了骨的了。” 阮氏脸色惨白:“大夫,那如果不治呢?” “如果不治,一到天热他就得承受钻心之痛,骨头像火在烧。这种痛折磨着,往往让人痛不欲生,也难以活得长久。” 阮氏一听,跌坐在骑子上,手都在发抖。 夏蝉倒还算是镇定,这不就是医院里下的病危痛知吗?做手 术有风险,但是不做手术,却是不可能好。 这会的娘已经纠结得没有一点的主见了,她一咬牙:“白大夫,我选择治。” “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小事,还是细细想好了再决定也不迟。” “想好了。”不怕,她空间里还有麻醉药,她想那麻醉药可以让小全睡得香沉,不会感受到致命的痛疼。 “那好。”白大夫见她挺坚决的,也不多废话:“等你弟弟这病好一些了再治也不迟,不然我怕他身体可吃不消。” 刚才小二来请他的时候,跟他说这可是个大人物,是京城来的夏蝉夏郡主,如今看来,的确真的是有魄力,做事好生的简洁明了。 阮氏亲自去煎了药喂着夏全服下,又在床前守着,夏蝉便出了去。 屋外面涂安县令带着师爷,恭恭敬敬地守候着。 若是先前是怀疑,那如今他对夏蝉是郡主的身份,那是十分的信服的了,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可是关于她的事,可听得不少的了。 “夏郡主。”涂安县令脸上挤满了笑:“下官令人给你备了洗尘宴,还请夏郡主移步到涂安酒楼。”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吃的就不用了。”夏蝉站在扶廊里,眺目远看:“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下官不敢轻视,亲自审理了那严氏,她却是一问三不知,一口咬定不知晓夏侯渊的真实身份,只怕还要迟上二日,才能从她的嘴里撬出实话。” 夏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涂大人,那严氏可是身怀六甲,你可别对她用刑。” 涂大人额头冷汗溢出,赶紧道:“是是是。” “那于嫣红被打,舌头被人割的事,又查得怎么样了?” “这个,也是些无赖所做的,日子久了,也不是甚清楚了,郡主啊,她也只是一个疯子,已经死了,也无人问起的,也不必放挂在心上,自不会有人来多过问的。” “涂县令做事,可真是别有一套啊。”她讽刺地看着他:“像你这样 的官,还真是百姓之福。” “不敢,不敢。” “不敢还不去查,我刚才跟你说过,我要清清楚楚的事,从头到尾都不要有半点的掩饰还有不清不楚的地方,这事,不仅我要知道,还要张贴出去,让涂安县的人都知道。” “是,下官马上就去办。”涂安县令不敢拖,立马弯腰就要退身下去。 夏蝉又叫住他:“等等,我跟你一块去,我问问严氏。” 涂安县令是个没有什么作为的人,只怕为了速速问出他想要的事,还会用刑,或者是屈打成招的,她虽然不喜那严氏,可是毕竟也是个身怀六甲的女人。 涂安县令不敢轻怠,带着她又到了县衙,进了大牢里,那恶臭的味道薰得令人作呕。 这些并没有让她止步,依然大步进了去。 在一间幽黑的牢里,严氏给关押在那里,双手捆绑吊在绳子上,头发披散着,身上脸上,处处都是伤疤,还夹杂着血渍,可见他们对她是真的打过一轮的了。 她让人开了门走进去,严氏睁开眼睛看着她,有些畏惧,却又有夹着恨意。 “你叫严娇,是吧。”夏蝉平静地问她。 “我也就是一个平头百姓,如今是一个可依仗的人都没有,你要打要杀,便也是由得你。”严娇说着,也不禁悲从心生起,泪水忍不住滑了下来。 夏蝉刚才过来的时候,也让涂安县令说了一些关于这个严娇的事,怎么说呢,也是个天真又可悲的人,完完全全地被夏侯渊蒙骗得什么都不知道。 她和夏侯渊成亲二年后,父亲就忽然暴毙了,然后夏侯渊就变卖了家产,又从京郊搬到了这偏远的涂安县来,然后就扎根在这里。 她推测狡猾的父亲,是感受到了不安,或者是说彻底想一辈子隐姓埋名,于是走得远远的,不让任何人认出他。 “我杀你作什么,我恨的又不是你,你是从来不知道他的身份吗?” 严娇闭嘴不语,似乎不想跟她说话。 第七百七十一章:天真的人 夏蝉耐心地道:“我现在问你,你也可以不跟我说,我问不出来,自然也会有人来问,这件事由头到尾,牵扯到的每一个人供词都得完整。我可以等,但是你还有一个稚儿,肚子里又还有一个,你觉得你伤得起吗?” 这里人用什么手段,相信现在严娇是心知肚明的吧。 严娇狠狠地看着她,看动着手腕撕声叫:“你敢动我的添哥儿,我会不顾一切跟你拼了。” “我对你的孩子,一点兴趣也没有,我现在问你,你不想说,那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别的人来跟进了,到时候他们用什么手段,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我能想到的,别人一样也能想到。” 严娇深吸了口气,知晓她并没有诓她。 闭上眼睛喘息着,好一会平静了些:“你想知道什么?”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你的父亲。”严娇的眼睛红了:“你以为你是郡主,你这般把他逼死,你就不怕天下人戳你的脊梁骨吗?” “我做事就没有怕过,你觉得是我把他逼死的,还是他不敢面对呢?扯这些,于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只消回答我问你的事便是了。” 那个懦夫,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或者说,他有什么顾忌,要不然怎么就轻易抹了脖子呢,所以她想问严氏,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她把严娇放了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又身无缚鸡之力,她还能跑到哪儿去。 严娇一下就坐在地上,抚着肚子悲伤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明明早上的她,还是幸福感满满,有个疼爱自己的夫君,又还有可爱的孩子,吃用也不愁,她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在家里打理好家事便行了。 然而现在,她的夫君死了,她连替他收尸都不行,自己还身陷牢狱的。 夫君说当官的都心黑着,进了来不剥层皮都不行,不管什么事,还是避着点,不要走得太近了。 这事,她也是个苦主, 可是他们也不分青红皂白,把她关了起来。 一进来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搜了去。 还有她家的稚儿啊,会怎么样她都不敢想,家里那几个丫头婆子下人,都不是很忠心。 越是想,越是心急如焚,恨不得就能马上回去。 “说吧,从你认识他的时候开始说起。” 待严氏理了理心情,夏蝉便开始问了。 严氏抬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泪便悲哀地说了起来:“我本是京郊燕河人氏,祖上有良田,宅子,我父亲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家里也做些酿酒的生意,有次父亲出去外面,遇上了劫匪,幸得他出手相救,父亲感恩在手,和朱郎一来二去的熟了,便请到了家里来,朱郎跟我父亲说,他是临安人士,只是家里无人了,便想到京城来做些事,看看有什么打算的,他很勤快,帮着我父亲做事,后来还请了媒人,说愿意入赘,还拿出了毕生的积蓄,有银子,金子,还有一些珠宝之类的东西,端的是十分有诚意,我父亲便答应了,就这样,择了日子我们成亲了。” “你们成亲的时候,于嫣红是不是看见了?” 严氏好生意外:“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知不知道,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便是。” 严氏又道:“是的,那会来了个女人,朱郎看到了,然后过去跟她说了一些话,那女人就走了,我还问了朱郎,朱郎说是以前临安认识的,别的也没有多说,我虽然心里不快,可是朱郎对我甚好。” “那于嫣红呢,就没有出现过了吗?” 严氏努力地回想着,摇了摇头:“没有,所以这事,我也就没有再放在心上过了,有天晚上下雨,朱郎出去了一趟,我心急得很,后来朱郎回来了,还带了一大笔的银钱回来,说是在路上捡的,然后跟我父亲商量,说想要带我到涂安来,我父亲却不想离开自己的家,后来我母亲忽然病重走了,父亲伤心得紧,朱郎说怕我 父亲触景伤情,让我们搬到涂安来,父亲不愿意,有次喝多了酒,掉到燕河里就再也没有起来了。” 说起那些伤心事,严氏也忍不住眼泪直流的。 把难过吞了直去,再接着往下说:“所幸的是,朱郎一直对我不离不弃,他执意要来涂安,我一个弱女子,自是跟着他,后来我们变卖了田地,宅子,打发了下人就到涂安来了,在这里也是买田地,买宅子,他还重新找了下人来侍候我,我生了添哥,又再怀了一个,我还以为,我们在这里虽然偏僻,却也能一辈子平淡相守到老的。” 这严娇和这个时代很多的女人一样,未出嫁是听父亲的,出嫁后,以夫为天,也不曾去想过自己嫁的男人,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的死,是别有原因?比如给人推下河去。” 严氏震惊得瞪大了瞳孔,夏蝉这么一说,也让她心里好生的发抖。 她家是做酒的,父亲从小就喝酒,还有个外号,人称千杯不醉,而且她家住在燕河边上,父亲是打小就习水性的。 看到严氏的反应,夏蝉心里就有了几分的明白。 她那个人渣父亲是什么样的德性她知道,为了达到目的,真的是不择手段。 那会离京城太近了,他估计有些怕。 自是要走的,走得越远他就越是放心呢。 “你们到涂安来,于嫣红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严氏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我看到她也是很震惊,她疯疯颠颠不正常,朱郎生怕她对我不利,便叫我呆在家里,他出去看看她是怎么回事,回来后朱郎跟我说,她是疯了,到处乱跑,跑到了这里,他给了她些吃的,还给她找了个落脚的地方,这样也枉同乡之情了。” “同乡,你就没有听出于嫣红的口音是哪里的吗?” 严氏恍然大悟,是啊,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细节呢,那于嫣红虽然疯,但是说的话,却是京城的口音。 第七百七十二章:银镯子 “你就没有发现于嫣红来了涂安之后,他有什么不对劲吗?我希望你跟我都说清楚一些,涂安县令现在正在查于嫣红的事,我知晓你也是一个受害者,你说得越是清楚对你越是好,你家稚儿还在家中等着你回去呢。” 严娇用力地想了想,跟她说:“倒是有一件事,那会于嫣来了不久,天气燥热得很,晚上添哥儿睡不好闹着哭,我便醒了,发现他不在,我哄着添哥儿快天亮的时候才睡,刚闭上眼睛他就回来了,第二天婆子洗衣服,说他衣服洗不干净,有些血渍,我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沾上的,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没隔二天就听到有人说那个疯女人给人割了舌头,打得要死了扔在大树下面。” 现在回想一下,身子也微微发抖。 她只是太天真,但是不傻,这串联起来,多少也是能猜到疯女人的舌头是给谁割了。 “后来那疯女人,还是顽强的挺了下来,只是被诸多人欺负,殴打,她栖身的破庙还着了火,把附近的庄稼都给烧了,这里的百姓更讨厌她,觉是她是个不祥的人,去到哪里,哪里就有事发生。”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想杀了她灭口,于嫣红知道他的秘密,他不会让她活着的。” 严氏摇摇头,一脸的害怕:“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们没有忽然出现,我也不知道他竟然是逃犯。” 她想严氏说的话,应该没有半点作假。 看她吓得瑟瑟发抖,也不想为难她。 便说:“行了,你说的话现在也有人写了下来,这会作为供词,你看看有没有问题,若没有的话,按个手印就先回去吧。” 就这样就能回去了,严氏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边的衙差小声地说:“郡主,这怕是不妥,这案子还没有结呢,如查让她回去,到时她跑了就不好办了。” “她一个孕妇,能跑到哪儿去,而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想,她不会走的。”这个严氏已经无处可去了,祖上的田地宅子,全给她那人渣父亲哄着变卖了。 如今也只能在涂安安身,家中还有个年纪小的孩子,扣着人家在这里干什么呢? 她是郡主,她的说的话他们自然不敢说不是。 一说能走,严氏连供词都没有好好看,马上就按了手印。 “你先回去,若是这边还有什么事需要你过来配合,你也得过来。” 严氏用力地点头:“好,我不会走的,我也走不到哪里去。” “行吧,去吧。” 也许是吊得太久,严氏走二步路就不稳了,跌坐在地上,可是又想快点离开这牢狱,便爬着就往处去。 夏蝉叫了个衙差过来:“你送她回去吧。” 有了严氏这份供词,再去查于嫣红的事就容易得多了。 只是看着,也是有些感叹,世上这么多好的男人,于嫣红却要死磕着夏侯渊,最后倔强挺着的,也许就不是爱而是恨了。 不多一会送严氏回去的衙差就跑回来了,喘着气跟她说:“夏郡主,人送回去了,她那家里啊,乱开了锅,那孩子一直哭,家里的下人把整个府都要翻过来了,值钱的都拿走了呢,还有个贪心的婆子,竟是连她的衣服也想拿走,所幸回得快。” “你问问她,若是地契,田契都过了官印的,那就好好去追查回来,那些东西是她的,终归还是她的。” 如果没有了这些,她一个女人可要怎么活下去啊。 她才不管她怀的是谁的孩子,跟她有没有血缘关系,她只是看在她也是受害者的份上,这些事也就顺口一提的事而已。 “对了郡主,那个严氏在家里,还拿了这个东西,让小的带过来给你。” “什么啊?”夏蝉接过。 是帕子包着的东西,打开了一看,竟是个银镯子,看着平平无奇,但是里面却是有刻个字,只是给磨花了看不出什么字。 她记得夏如兰,就有这么个银镯子,那是幼时父亲给她买的,居说戴银饰能防风避邪,夏侯渊便买了回来,亲自在里面刻了个兰字,这独一无二的厚爱让夏如兰可喜欢了,一直到及笄都还戴在手腕上。 她记得夏家出事的时候,夏如兰那会都还戴着呢去牢里看了家人。 后来她也去了恭王府,却不见夏如兰有再佩戴。 如今竟在这里,是否人渣父亲金蝉脱壳,是早就安排好的? 不然呢,为什么押送的人不敢去看个究竟,直接就说没了活路。 她把镯子收了起来,这事回去京城再细细查吧,现在有了郡主这么一个身份,而且赵熙对她的偏爱,京城的人都知晓,想必查起来不会很难的。 涂安县令傍晚的时候,这才急急来告诉她,说查得有些眉目了,拿着一卷宗给她:“走访了好多证人,于嫣红被割舌,还真是夏侯渊所做,那晚有打更的人看到他把人丢在树下,于嫣红一身是血,只有出气的份,他不敢惹事也不敢多事,也不敢声张,没想到于嫣红命大,还没死,后来多次栖身的地方都被火烧,不过她运气好,几次都有所察觉逃了出去,还有最近的一次就是上个月的时候,她被人打得奄奄一息,用草木盖了直接要烧死,结果让晚上几个喝多酒的人救了出来。” “只查到这些,没有别的了吗?” 涂安县令小心翼翼地问:“郡主觉得,还需要再加些别的吗?” 夏蝉有些无语了,这种事,还能再加些无中生有的吗? “罢了,这些证人,供词,全都要清清楚楚的,还有他是怎么畏罪而死的,你都写清楚一点,直接往上送,严氏那儿,她也不知情,也是半个苦主,你们也不要为难她了。” “是,郡主,郡主可是真是慈悲为怀,宽宏大量啊。” 涂安县令想拍她的马屁,夏蝉素来不喜欢吃这些,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回去吧,以后办事上点心,即然做了涂安的父母官,就得好好地为涂安的百姓谋福。” 第七百七十三章:剜肉 可惜的是,她的一番好心劝告,涂安县令好像也没有听进去,稍晚些还派人送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过来孝敬她。 这真是,让夏蝉好气又无语。 若是把这番心思用在治理涂安上,只怕不会还是如此十年如一日。 这些事慢慢来吧,先前的腐败总也会慢慢改变的。 如今赵熙也是大刀阔斧,拔旧立新,从京城开始,很多风气都好了些。 等那老皇上一死,赵熙上了位,肯定会重新制订更多的东西。 当然,她也不是要咒人家的父亲死,只是叶子黄了终归是要落,没有人能长生不老的。 送都送来了,她劝着娘吃了些饭,让娘去休息自己守着弟弟。 烧了了一整天了,现在也有些要退的痕迹,但是却一直还在沉睡不醒的。 白大夫又来了,给弟弟诊了脉轻声地说:“郡主,令弟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高热也退了下来,可能只是太疲累了,这身体看着有些虚弱啊,你看可否需要让他养几天,精神好些再给他除火炭母的后遗症,这会更妥当。” 白大夫的好意她明白,不过这事啊,真的是越早越好。 “白大夫,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上午你便过来,我们开始吧。” 白大夫看着床上还沉睡的夏全,有些担忧。 夏蝉又道:“白大夫你放心吧,我弟弟今晚能睡得好,明天精神肯定也好的。” “好,小人听郡主的安排便是。” 白大夫一走,夏蝉叫小二给她端了碗粥上来,然后坐在床边看着夏全:“小全,你也该该饿了,起来吃些东西再睡吧。” 夏全闭着眼睛依然熟睡,对她的话像是听不到一般。 “小全,大夫说了,你的高热已经退了,我知道这两年你真的很辛苦,你也很懂事,你学会了不想让娘担心,你也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夏蝉又轻声地道:“你吓着了姐姐知道,不过姐姐也更知道你不会跟那个人一样,遇到事情只会逃避,你心里别难过,因为像那样的人,他眼里没有妻子,没有孩子,他只顾他自己,一出事情,不管身边的人他怎生的喜欢,为了他自己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抛弃。所以,何必把感情放在他的身上,何必悲伤呢,那不值得呢。就当他早就死了吧,那样想着,心里还舒坦一些,我也是宁愿他是早早跳崖而死,而不是像今天一样,拿着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我不知道他怎么下得了手,可我知道当他那样做的时候,他就不配再做你心里的父亲了。” 有些事,可以原谅,但是有些事,原谅不了那就要去放过自己,为不值得的人伤心动气,太不值当了。 夏全紧闭眸子,像是动了动。 一会之后,他掀开了眸子,有些平静地看着夏蝉。 夏蝉冲他一笑:“醒了是不是,饿了吧,姐姐叫人给你准备了粥,你要多吃些,因为明天白大夫要给你把伤口剜开,割掉被火炭母烧坏的肉和骨头,小全,你不用害怕,姐姐和娘会守着你,一直在你的身边的。” 夏全没忍住,眼泪溢了出来。 夏蝉拿了帕子,轻轻给他擦去:“没事的,人要长大,会面对很多的事,这就是成长啊,你要去想通,要放弃一些东西,也要学会去珍惜一些人。” “姐姐,明天让白大夫给我剜肉治腿吧,我不怕痛的,你不要让娘看着,娘胆子小。” 夏蝉好生欣慰,这弟弟,真的是经事能成长。 “好,姐姐守着你,不过你也不用害怕,姐姐在中州打仗的时候,大夫就已经煮麻沸散给伤者喝,喝下之后就会想睡,也没有多大的知觉,这个时候大夫就可以治一些严重的伤,不让伤者感受到极端痛疼的过程。” “没事的,小全不怕。” “有姐姐在呢,姐姐没有很大的把握,是不会拿你出来冒险的,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弟啊。” 夏全怔怔地看着她,泪光在闪动。 夏蝉软言地道:“起来喝粥可好?” “好,姐姐,我要吃饭,吃饱了才能更有力气,才能好得快。” “行,你现在刚退了热,不要吃太腻太撑就好。” 吃了饭又叫小二提了热水过来,小全泡了个澡精神越发的好了。 阮氏过来看见,也是松了口气。 夏蝉倒是担心他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明天精神太差可不太妙,便在水里放了些安眠药,让弟弟晚上还能好好地睡一觉。 第二日一早白大夫就过来了,夏蝉让客栈的小二张罗了早膳先吃饱,夏全就不能吃了,她在末世培训的时候,医生有交待过,最好空腹做手术,这样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意外,比如胃里的食物倒流或者是呕吐。 煮好的麻沸散,其实她也加了麻药,让小全喝了下去一会,小全就有些眼皮子打架了。 最后再也支撑不住,往桌上一倒趴下就睡着了。 夏蝉上前去叫他,摇了摇确认他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便把他抱上了长桌,把门窗大开着,这样屋里的光线更亮。 叫白大夫把他惯用的刀用水消毒,然后扔给他一双薄薄的橡胶手套:“白大夫,我来帮着你一块吧。” 那白大夫看她做这些,感慨万分:“都说中州那会治疗得特别好,现在能亲身跟着夏郡主学些皮毛,只怕也是一辈子受益匪浅了。” “我懂的,也只是一些粗浅的皮毛罢了,白大夫,开始吧。” 麻药并没有下得很重,毕竟不是打针,她并不太好把握。 白大夫戴上那手套,薄得像是一层皮一样,手倒也是不受影响,而且十分紧贴又不会让手沾上血变得湿腻:“夏郡主,这是何物,倒是好用得很?” “这是中州我叫人特制出来的,也只有几对而已,你戴着可以防止火炭母沾上你的手。” 白大夫一听,对她更是钦佩了。 是个很体贴的女子啊,不仅能打仗,又懂医术,又还把中州,苗州打理得越来越好,怪不得能让太子殿子对她情有独钟了。 第七百七十四章:是故意的 当即也是打起精神来,看着夏全的腿道:“夏郡主,现在我要把这一圈乌黑的肉给割下来。” “好,你割吧。” 旧的不去,新的不长,只是创口会比较大,感染的机率会比较大,而且也会恢复得慢一些,以后可能不太美观吧,然而比起一到天热钻心般的痛,那些都是无足轻重的事了。 锋利的刀子划开了肌肤,夏全似乎有些意识般,还动了动。 夏蝉担心地看着,幸好也只是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 白大夫动刀,她就拿着纱布帮着止血,这样他就更能看清楚要剜掉的地方。 里面的肉,还真的是黑得很。 白大夫也倒吸了口冷气:“比我预想的还要严重,这火大炭母也下得太多了吧,是不是故意的?” 他不清楚什么,但是夏郡主是个爽快的人,所以他也有什么说什么。 “是故意的,所以我无论如何,不想错过让我弟弟能恢复的机会,哪怕只有一丝丝。” “夏郡主,我会尽我所能的。” “好,你也不要用压力,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怪备于你的,所有的决定,也是我做的,我担负便好。” 血飙了出来,她按压住,摸摸弟弟的心跳,还好。 止住血白大夫跟她说:“你看,骨头都有些黑了,若真是再不治,这些还会继续扩散,不出三年,他这条腿就完全废了,再接下去,只怕是活不到成年了。” 夏蝉咬着唇,手紧抓着止血的纱布。 再深吸口气:“白大夫,继续吧。” 要将浸黑的骨头给刮下来,白大夫也是很紧张,满头直冒汗的。 所幸的是,小孩似乎没有什么意识,不会挣扎,不会痛叫,这让他能好好做好手上的事。 换了刀具来刮,逐渐地能看到白骨了,他也略微地松了口气:“夏郡主,幸好,你看,这里并不是黑色的了。” “嗯。”夏蝉也看到了。 她负责擦血,让他能看得更清楚。 做完一切的时候,白大夫就从药箱里拿出药粉,仔细地洒在白骨和伤口处。 “这需要天天放药吗?” “这几天要观察着,如果药效没起还有流脓血状况,还是要再一次清除,撒药。” “好,我知道了。”即然这样,她就不缝针了,割了那么一大块肉,着实也是不好缝的。 白大夫做完一切,也是松了口气,患者合作,又还有人帮着,真的是比他预想的快得多了,但是还是忧心地跟夏蝉说:“夏郡主,现在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真的是要靠他的了,以前我也给人做过,有些抵不过这痛,有些熬过来了,但是伤口一直不好,最后……还出现高热等症状,也没有熬下去,所以我这几年来,鲜少再帮人做这些事。” “我知道的,在中州的时候,我们也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事,令人闻风丧胆的,所以江御医在那里,也做出了一些药来,我正巧带了来呢。” 术后出现的炎症,感染啊,是真的能要人命的。 “白大夫,这里交给我吧,辛苦你了。” “没事。” 外面的人已经备好了水,让他洗净双手。 夏蝉没让娘进来,反而是关了门,关了窗,拿出空间里的消炎止痛针,先给弟弟打了一针,然后处理好伤口再将弟弟抱到床上去。 做好一切后,这才让娘进来,阮氏看到地上扔了一堆带血的纱布,就惶恐得脸色青白的。 “娘,没什么的,弟弟熬过了最难的一关,我们现在等着他醒来就好了。” 叫小二来收拾干净,已经是中午了,她也在房里守着,亲自观察这才能放心。 等了好一会,夏全才醒过来,哪怕是打过了止痛针,可是痛意,还是让他将拳头抓得紧紧的。 “小全,小全。”阮氏也握紧他的手,却有些手足无措。 “娘,你小心,不要碰到了小全的伤口。” “小蝉,你看,你弟弟很痛,脸色都白了。” “唉。”夏蝉也叹了口气,这些事,还是要弟弟自己去熬过来啊。 “娘。”夏全牙关作响,强忍着巨大的痛楚,却还是想安慰阮氏:“我,我没事。” 夏蝉也欣慰又心疼啊,弟弟,真的是成长了。 拿巾子给他抹着汗:“小全,把这些艰难的关头都熬过去,把苦先吃完,以后,你就只有甜了。加油啊,你会好起来的。” 夏全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姐姐,你放心,我,我会的。” “好。” 看着小全实在是太痛了,最后咬着唇血都流了出来,夏蝉好生不忍,亲自出去煎了药:“小全,你把这药喝了,好好睡一觉,睡着了就不痛了。” 喝了药睡着了,终于也能歇口气了。 “娘,吃些东西吧。” 阮氏摇头:“娘不饿,你吃吧。” “娘,你还是要吃一些的,可能晚上咱们还要轮流陪着小全,看着他若是有发热什么的,还得马上吃药,我们要保持着最好的体力和精神。” 她劝了好一会,阮氏这才吃了点东西。 夏蝉也没有什么心思吃,只吃了碗面便趁这时机去小息一会。 晚上她还是要守夜的,有什么不妥,她可以给小夏打针处理。 眯了一会醒来,就看到涂安县令在外面。 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夏郡主,令弟可好?” “还行,你过来有事吗?” “呵呵。”那涂县令尬笑,小心翼翼地说:“还真有一事想请示夏郡主。” “说吧。” “那夏侯渊之事,已经上报到州府去,州府下午派人来看了,再走访了涂安的证人,然后又回去了,不过有一事下官着实不知要怎么处置可好。“ 夏蝉奇怪地问:“什么事?” 难道州府那边的人过来,没有别的指示告诉他怎么做吗? “夏侯渊和于嫣红的尺体,如今还在衙门里,可怎么处置啊,这么热的天,若是再不处理的话,只怕是不太好。” 他看着也发怵啊,要不是跟夏郡主这尊大神有关联,他早就叫人扔到乱葬岗去处理了。 第七百七十五章:安葬 夏蝉想了想道:“于嫣红的,你请人来好好找个地方安葬,该有的仪程,你照着办,我这边会付银子,夏侯渊他在京城还有亲娘,还有亲哥,你放了冰,叫人送到京城去给他们处置。” “是,郡主。”涂安县令也松了口气。 把这些棘手的事处理了,他就轻松了。 幸好这尊大神,也只是来这里找人治她的弟弟,她也只插手跟她有关的事,别的她一概不过问。 进了屋去,拿了银子出来:“给于嫣红办好一些后事,刻个碑什么的。” 涂安县令摇头,不敢接她的银子:“郡主,不必。” “拿去吧,这些事,也总不能让县里出钱,也不能让你自己垫上。” 于嫣红虽然是跟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是她救了弟弟,是她才能揪出那假死逃生,过着安逸生活不负责任的夏侯渊。 所以于嫣红的后事,她还是愿意好好办的。 现在欺负她的夏侯渊也死了,于嫣红也能瞑目了吧。 涂安县令接了银子,拍着胸脯跟她保证:“夏郡主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交待的事办好的。” 晚上弟弟果然开始发热了起来,烧得是迷迷糊糊地直说着糊话,她让娘去拿衣服,打水过来给夏全换,趁着这机会又给弟弟打了一针。 换了汗湿的衣服,又擦得清清爽爽的,终于又不烧了。 夏蝉也不敢回房去睡,累极了也只能趴在桌上小息一会。 天亮了夏全醒来,也不烧了,只是精神有些不好。 “娘,弟弟可能饿了,我去叫人拿点白粥过来。” 粥里加些营养液,让弟弟精神更好一些。 其实眼下,还是会很痛很痛的,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这样硬扛着吧。 白大夫也过来了,掀起薄布给夏全检查着伤口,依然还是血肉模糊一片,但是比他所想的要好,干净了许多,这么热的天好像也没有要腐坏迹象。 “我上了点药。”夏蝉说:“能让伤口愈合的,这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她也不敢太早上药止血生肌,生怕对白大夫撒的药粉有所影响,那样就不划算了,清除火炭母的后遗症,这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还好,不过现在我还是要给他上药。” “好。” “还是会有些痛,你得按着他。” “要不,还是喝些麻沸散吧。”她真不忍弟弟承受太多的痛。 端来了喂弟弟喝下,又拿了巾子放在弟弟的嘴里:“小全,痛你就咬着。” 她也按住他的手,让白大夫给小全受伤的地方撒药。 弟弟比她所想的坚强得多,痛得一脸冷汗涔涔,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叫一声。 白大夫也忍不住夸赞:“夏郡主,你弟弟,可也真是个坚强的人啊。” “是的,我弟弟他很勇敢,也很棒的。”夏蝉也不吝地夸赞弟弟。 夏全的脸上,多了些笑意。 “好了,明天要是还这么好的状况,伤口没有发黑,那就真没有什么大碍的了。” “好,谢谢白大夫了。” 白大夫摆摆手:“不敢,不敢。对了,夏郡主,你给我的那个手套,我已经洗干净带过来了。” “我倒也不用,你觉得有需要,你就留着吧。” 白大夫有些欣喜,这东西可是稀罕啊,而且很好用,以后他要是做一些比较棘手的事,就会放心得多了,比如拿火炭一物,就不怕灼伤自己的皮肤了。 “谢谢郡主。” “不客气,不过这东西,也用不了太久。” 在末世,这也只是一次性的东西,只是这里没有技术生产出来,也就变得稀罕了,洗洗晾干再用,也卿胜于无。 第二日白大夫又过来检查,伤口有些还是发黑了,又还得再处理。 夏蝉也不想让娘再担心,只推说是上药,让她去房里休息一会,安抚着夏全,让他闭上眼睛在伤口处抹上麻药。 这是夏全第一次正面应对剜肉之痛,直接是晕了过去,但还是如先前一样,坚强得没有叫过一声痛。 白大夫也是紧张得一头一脸都是汗,夏蝉冷静地处理着血渍。 下午夏全醒了,痛得好生虚弱,话都说不出来。 夏蝉给他擦着汗,感叹地说:“小全,你真的很棒,很厉害,再咬着牙关熬一熬,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只要什么都不怕,就能熬过来的。” 夏全用力地点点头,她喂他喝的水,也是混了葡萄糖的,能让他体力恢复得快一些。 于嫣红的葬礼她没有去,不过娘是去送了她一程,烧了些纸钱便回来了。 晚上她生怕弟弟还会痛得难以入睡,在水里加了安眠药,让他安睡了一晚,第二日一醒来,精神气也回来了。 白大夫过来检查,这一次他也是长松了口气:“看起来还可以,不用再剜了。” 他还表扬夏全:“你这小孩,可是我见过最勇敢的,果然有其姐,必有其弟。” 夏全怯怯地笑了,看向夏蝉小声地说:“我不能给姐姐丢人。” “怎么是丢人,小全可厉害了,姐姐像你这么大,肯定做不到像你这么坚强的。” 只要伤口不感染,也不发炎,一天就会比一天好的,小孩子的恢复能力,也比大人厉害得多了,一天精神比一天好。 三天后包上纱布,也没有什么血水再渗出来了。 这三天她也还是让白大夫每天来给夏全放他特制的药粉,等到创口逐渐干的时候,也没有黑色的地方。 “娘,再过二日,我们就可以回京城去了。” 那边还有事呢,她不能在涂安耽搁太久。 如果让弟弟在这里休养的话,她也不放心,娘没主见,而且柔弱,在异地他乡那不是只能任人欺负吗? “好。”阮氏想了想又道:“要不,再多等一天吧,于嫣红头七,我还是想再去给她上个香,若不是她,你弟弟只怕……。唉,她也是个可怜人,家里没人了,又在这外面,想必以后也是没有人会再给她上香什么的。” “娘,多留一天也没事的。”娘是个心里感恩的人,想做便去做吧,横竖也只是多耽搁一天。 便是没有夏侯渊的暴打,其实于嫣红也活不了多久的了,像是强弩之末一样,是恨意支撑着,不让她倒下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可笑的请求 临走前的一天,小二给她送了些果子过来。 青青红红,煞是新鲜得很。 开始她还以为是客栈买来讨好她,让她尝鲜的,谁知道小二却跟她说:“郡主,这是那桥头那个严氏送过来的。” “严氏?严娇?” “是的,她说是自家地里种的,不过她现在大着肚子,也摘不了多少,若是你不嫌弃,便尝尝鲜。” 那严娇居然会给她送东西,倒真是出乎夏蝉的意料。 小二又道:“她是该好好感谢你的,要不是郡主你跟县令交待了,她想好端端的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了,幸好也是出得早,不然啊,田地屋子给那些下人卖了都不好说,可能连她那儿子都找不到呢。” 夏蝉皱着眉头:“还有这般胆大的下人?” “郡主你是有所不知了,她家的人,对下人可也不怎么好,人心嘛,不就是你对我好,我待你诚,树倒猕猴散这也是常理的事,死的死,关的关,家中无人,细软都给卷跑了,所幸严氏还有房子住,也还有些田地,不然饿死都不好说啊。只是可怜了,居说以前她在京郊,可也是出入有马车,有丫头婆子侍候,还有百亩良田,又还有酒铺之类的,如今啊,她也就她自己了,以后也只能靠那几亩薄田和山地为生。” 夏蝉听了也是思绪万千,明明是个娇娇女,保是被人一骗误终生啊。 如今带着个孩子,肚子里又还有一个,以后的生活,也是会艰难的。 今天送果子过来,一是真想谢她的顺口帮忙,二可能也是想让她怜悯她吧。 然而这世间可怜的人那么多,若是都指望着别人,那如何能行呢? 那严氏得明白一个道理啊,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白大夫傍晚也过来看望弟弟,好生欣慰地说:“这是我治过最严重的火炭母患害,也是能恢得好的唯一一个。” “是真的得多谢你,白大夫,这些麻沸散,都是给你的,可能对你以后行医救人有些帮助。” “郡主,这些珍贵之物,小的万万不敢收。” “收下吧,你也是用之于有需要的人,白大夫,若是有机会,你也可以去中州走一走,学一学,你去了那里,你就找江御医,便说是我夏蝉引荐的便是。”这白大夫医术可以,为人也是厚道尽责,她也不妨做一些牵线的好事。 白大夫一脸惊喜:“夏郡主,这,真的可以?” “当然,我想那边的人,还是会卖我几分薄面的。”相要医术越来越好,就真的要相互学习取其长。 白大夫当然相信她的话,起身朝她伸手深深一辑:“谢谢夏郡主,能认识夏郡主,可真是小人这一辈子最大的福份。” “别客气。”夏蝉笑道:“我也得谢谢你,是你救了我弟弟。” 弟弟那火炭母,若是不彻底清除,几年后腿就废了,再几年,连命都没了。 离开涂安的那晚,也是一家人最轻松的时候,夏全的精神可好多了,阮氏也不再愁容满面,客栈的厨子特地给做了一桌丰盛的本地菜色,让她们尝尝。 也是这么多天来,吃得最舒心的一顿。 一早上起来准备吃了早餐出发回去,天气也好得很。 刚收拾好东西就听到外面有小孩哭的声音,然后一会儿小二上了楼来跟她说:“夏郡主,严氏把小孩送过来了。” “啊?”夏蝉有些懵。 也赶紧放下手头上的事:“带我下去看看。” 这严氏是搞什么啊,下了楼就在客栈一楼吃饭的地方,看到严氏拎着一包孩子的衣服,可怜兮兮地给孩子抹着眼泪,而那孩子,也是哭得撕声裂肺的:“我不要离开娘,娘,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走。” “听娘的话,娘是为了你好啊。” “咳咳。”夏蝉清清喉咙:“严娇,你这是什么意思。” 也不过几天的功夫,本娇艳的妇人如今像是一下老了几岁一样,变得好生憔悴疲惫。 “夏郡主。”严娇抬头看她,一脸的可怜:“你们今日要回京城,就请你把添哥儿带去吧,我一个妇道人家,我真的给不了他什么样好的生活,你就,你就看在他也是你弟弟的份上。” “弟弟?”夏蝉好笑地看着她:“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有义务去照顾你的孩子呢,夏侯渊我都恨不得扭他去京城,该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渣,我有弟弟,同母同胞,不需要哪门来的。” “夏郡主,他,他跟你一样,身上都是夏家的血啊,你就忍心看着他在这里以后任人欺负吗?” “这就是你这个做娘的责任了,你都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你就别想谁给你保护,有些事你可能也不知道,我身上的血啊,都让我娘和我妹换了一遍,我虽姓夏,但是我对夏家自私的人,一个都不喜,等你多打听一些我在京城做事的作派,你就不会有底气来跟我说这些话了。也不用拿什么道义来绑架我,我不吃那一套的。” 她连祖母都敢赶出去,她还要回京城去把大伯父纠出来告他一状。 “夏郡主。”严氏一脸的可怜:“我一个妇道人家,真的,我不知要怎么教养孩子,我,我也没有什么东西,也只有些田地而已,我甚至不会打理,如今家里的人都跑了,种田的事,我也不会,我也不知道以后可要怎么办?” 她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可怜,拿着帕子又擦着不断流下来的眼泪。 “你怎么办,那是你自己的事,你的孩子你都不理,你觉得谁会比你更上心?严氏,我没欠你的,我也不是搞慈善的,你的日子比很多人好过得多,不会的你就去学,谁的成长不都是辛苦和苦涩,我让涂安县令不得为难你,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人啊,还是要知足才是,不要想那么多。在我眼里,夏侯渊就不配为人夫,为人父,他对自己的妻儿,何尝有一点的温情,我会替他做什么吗?可笑。” 严氏给她说得低下头,可是,又不太甘心:“添哥他,他会听话的。” 第七百七十七章:如梦初醒 夏蝉还摇头拒绝她:“再听话,我都不需要,他不过几岁而已,你要明白,一个孩子,最需要的不是前程,而是母亲,一个母亲,可以柔弱,但是也可以为了孩子,变成无坚不摧的人。” 就像她的娘一样,虽然柔弱,但是流放的路上那么艰辛,她还是咬紧牙关,一个孩子也不想放弃了。 没有人天生就是强者,只有不断的改变。 “小蝉,谁啊?”阮氏在楼上收拾东西,也是听到了楼下小孩的哭声,在扶栏那往下一看,只看到女儿和小孩,没瞧见孩子后面的严氏。 她这么一问,严氏赶紧擦泪,提着裙摆出了来就跪在地上:“姐姐,是我。” 阮氏皱皱眉头,脸上的笑一敛。 严氏委屈又可怜:“姐姐,是我不懂尊卑,不知规矩,还请姐姐莫要往心里去。” “谁是你姐姐。”阮氏淡淡地说了一句。 “姐姐,我若是一开始知晓夫君在京城有妻室,我决是不会如此不知规矩的,如今我们夫君已死,只留下我们,你也是知晓孤儿寡母是怎么艰辛,还请姐姐能怜悯我们母子,姐姐可不管我,但是请求姐姐将添哥儿带在身边教养吧,以后让他孝顺你,照顾你。” 阮氏吸吸气,淡然地说:“我有儿子,不需要,便是没有,我也还有女儿,你也莫要叫我姐姐,我那夫君,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死了,多少年了,我都记不清了。” 夏蝉听着娘这么说,心里倒也是宽慰的。 娘想开了就好,就是不要一辈子这样被道德绑架着。 夏家的人都没有当她是自己人,却只会要求她这样,那样。 “姐姐。” “我只有一个哥哥,没有妹妹,你请回吧。” 严氏好生失望,可是孩子也在哭,她也有些不忍心。 出门的时候阮氏还是跟她说:“你也算是最好的,到底这么多年来,你活得比我们谁都好,你看看于嫣红,她曾也是他最喜爱的妾室,可是到头来怎样,现在你也是一清二楚的。你得庆幸,如果他遇上了更好的,只怕你就成为下一个于嫣红了。” 严氏想到于嫣红的惨状,身子抖了抖。 日头出了来,白花花的一片,过去几年的时光,好像做梦一样,如今像是梦醒了一般。 “娘。” 她回过神来,看着添哥儿,笑了,又哭了。 “娘,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 严氏用力地点头:“好,咱们回去,娘会尽心照顾你的,因为你是娘的孩子啊。” 如今她无父无母,无人依仗,好害怕以后艰难,可是,她还有孩子啊。 牵着孩子的手,有些蹒跚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一回到家就看到了衙差,她强打精神问道:“差爷,可有何事?” “夏侯渊已经送回京城去了,你的供词,再按个手印,也得送回京里去。” 严氏不敢耽误他的事,赶紧的就按了手印,又有些惶恐地问:“差爷,这会不会牵连到我,我,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明明是流放的钦犯,却逃出来这般改名易姓,这犯的就是欺君之罪,一般来说,那可是要诛九族的,不过夏郡主说了,无事不得来打忧你们的,想必他留下来的麻烦事儿,夏郡主会解决的,毕竟那夏郡主可也是九族之内的人。” 严氏手一紧,将孩子的手拉紧了一些。 是啊,差点糊涂了,添哥儿也是他的孩子,也是九族之内啊,人家夏蝉是郡主,又深得现在太子的喜爱,自然有能力自保其身,可她连父女之情都不顾了,又岂会顾念添哥儿呢?只怕是在她们眼里,看得如刺一般呢。 她真的是糊涂了,糊涂了啊。 那厢夏蝉与母亲也收拾好了东西,她抱着弟弟小心地下了楼,就看到涂安县令带着衙门的人来相送。 淡淡地道:“不必送了,让一让吧。” 她要把弟弟放进马车里,马车垫了些柔软厚实的褥子,这样路上便不会太颠簸。 “夏郡主,下官知晓今日你要回京城,特地带人来给郡主送行,还带了些涂安的特产,让郡主尝尝。” “不用了。” 好几箱的东西呢,还是抬着过来的,瞧着就很沉,想必不是什么吃的。 “郡主不如看看再说。” 涂安县令笑笑,主动去揭开了一个箱子给她看。 里面放的是瓷器,光色鲜亮明艳。 又再揭开另一个,大箱子里满满一箱都是布料,绫,罗,锦,样样都有。 还待要再去揭开最后一个箱子,夏蝉便皱着眉头问他:“涂安县令,你这是何意?” 涂安县令涎着脸笑:“涂安偏远,自是不如京城样样皆好,可这些也是下官这几日尽心给郡主你筹备的,一番小小心意,还望郡主笑纳。” “你可真是有心思哦?”居然给她送礼,这是贿赂吧。 “让郡主见笑了。” 夏蝉正色道:“涂老爷,你怕是真不记得我前几天跟你说过的话,如果你不想丢了乌纱帽,你现在最好给我听着,把心思都用在为百姓做事上面,别想着搞些旁门歪道的,不然不出五年,你就得下台了。” 赵熙现在都开始在改革了,上位之后,想必是会大刀阔斧改变陈年陋习的。 一朝天子一进臣,不能做事的,不为百姓办事的,自然就得淘汰了。 但是也不是一下就全都改变,有些读书人读书厉害,却不是做官的料,云朝那么大,每个地方总是要有人来治理管制的。 若是能用的,想必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计较是官职是怎么来的。 “这些东西,你都拿回去,这是我第二次说你了,事不过三啊,你回去好好惦量着。” 涂安县令冷汗涔涔,吞吞口水:“郡主的话,小人记下了。” “没事的话,就回去吧,把心思放在涂安的治理上,涂安虽然小,也偏远,但是也是物产丰富,你的付出,不用给谁看,百姓都会看在眼里的。” “是。”涂安县令低头不敢与她正视。 第七百七十八章:知足 夏蝉扶着娘上了马车,也没回头,牵着马车就往城外走去。 城外的路,比城里的难走。 正是暑热之时,也能看到好些百姓在田间辛苦的劳作着。 其实相比之下,严氏比很多人都幸运得多了。 有些人生下来,没有父母疼爱,还得学会生存,还得看人脸色,从早忙到晚,也只为了填饱肚子而已。 一些小孩也跟着大人在田间做着事,此时骄阳似火。 只是孩子却很懂事一样,没有吵闹哭叫,只默默地做着事。 一阵凉风袭来,孩子抬起了头看,瞧着马车,有些羡慕,有些迷惘。 他们也许,一辈子都是这样的生活吧。 能吃饱已是知足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风拂开了马车的帘子,夏全也在看着。 忽然他说:“姐姐,我觉得,我运气已经很好。” 他有姐姐,在他水深火热的时候,把他捞了出来。 “是啊,学会知足,就很好,不过若是以后好好念书,改变他们的命运,就更好了。” 夏全若有所思,没再说话。 有些路不好走,她拉着马车走得远,路上遇上了年迈的老人和小孩,身上负着沉重的柴火,她便停下了马车让她们先过去。 阮氏看着一个老人后面背着柴火,跟前还得背一个年幼的婴儿,便从马车里拿出伞给那老人,让老人给小孩遮着点,想想这些又不实用,她又身无长物,一时好生心急。 夏蝉把车里的食物拿出来分给她们,过了这个田地便是山坡了。 进了山林里有树荫遮着,便凉快得多了,夏全也有些疲倦便睡了过去。 阮氏心疼夏蝉走路,便道:“小蝉,你到马车里来坐吧,娘来牵马。” “不用了娘,我不累。”这马还是牵着好一些,速度可以控制,而且能挑平坦一些的地方走,小全现在还痛得很,稍一颠簸更加会剧痛。んttps:// 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慢慢走吧,来的时候二天,回去四五天总也是能到的。 “娘坐在马车上,有些累啊,想下来走走。” “那好吧。”的确也是,坐得久了腿脚都有些麻木,还是要活动一下好。 停下了马车扶着娘下来:“娘,慢一点,这山间的路多石头。” “娘会仔细的。” “那好,一会要是累了,你就上马车坐。”’ 阮氏一笑,点了点头。 林间安静,并没有人经过,只有些鸟儿和蝉鸣的叫声。 她感慨地说:“小蝉,你出生的那一年,也不知怎么的,就很多蝉,京城内外到处都是,娘和素王妃去寺庙上香的时候,蝉叫了一路。” 夏蝉也笑,有些事,可能是巧合与缘份吧。 “这一转眼的,你就已经长大了,小蝉啊,回到京城若是有什么事,你只管是娘的主意。” “娘,什么意思啊?” “你父亲的事,我不想别人拿你作文章,说你大逆不道。” 夏蝉耸耸肩:“我才不怕别人说什么呢。” “唉,你啊,娘知晓你是身正不怕影斜,可是娘不想你被人抹黑啊,也是娘无能,总让你费心神,这一次,让娘来护着你吧。” 她知道夏侯渊的事,现在也传到了京城,尸体现在也该送到了吧,回去要面对的,都不知是什么样的惊涛骇浪呢。 到了驿站休息,也是清清冷冷的,不过她都安排好了,不急于一时赶路。 吃饱喝足,也让马儿也好好休息,过了最热的时分,这才继续赶路。 太阳下山,正好到一个小城,便在客栈里住下。 如此慢悠悠地走,还真是花了快四天的时间才到京城。 回到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了,不过进了京,倒是放了心,回来就好,有的是时间慢慢养,这几天赶路可能也会痛,但是坚强的弟弟,一直忍着。 京城的青石板路平坦,她也上了马车,任它慢慢走着。 街上的行人也匆匆往家走,再不用多时天色就要黑了。 阮氏也好生的感叹,这一出来多日,一到京城还真有回家的感觉了。 “小蝉啊,一会咱们绕到东市那儿去,这个时候应该还有菜卖的,买一些娘做好吃的给你吃。” “娘,别麻烦了,我们一直赶路也够累的了,回去不折腾煮了,叫酒楼送些饭菜过来便好,吃了好好休息睡觉。” “没事,娘不觉得累呢,这一回来啊,和出去的时候感觉是不一样的,娘知晓你喜欢吃什么菜,娘做的味道和酒楼是不一样的。” 那倒是的,娘要折腾,便由得她去做吧。 娘现在心里高兴呢,因为弟弟的事,也终于是可以先松一口气了。 于是赶快了一些马车,东市果然还是有菜卖的,却是不多。 阮氏让她在车里看着夏全,便高高兴兴就去买菜了。 不多一会提了青菜,还有一只鸡,还有一条鱼,一块回来了。 “现在也不多了,只买到这些,等明儿个早市娘早些过来,买多些做给你们吃,这只母鸡今晚给你们炖汤喝,你弟弟现在要好好补,你也是。” 夏蝉一笑:“好啊。” 有事让娘折腾,娘倒是挺高兴的,和她刚回京城看到那病歪歪的样子了,完全不一样了。 复又赶了马车,趁着天还没黑往家走。 终是到了槐花胡同,却看到大门是虚掩的。 阮氏奇怪地说:“我记得出门的时候已经关好的啊?难道娘给忘记了?” “怕不是忘记,而是有人进来过。”夏蝉也跳下了马车,推开门一看,好样的,家里除了一些种的树,能搬走的,几乎都让人给搬了,就连树也不客气地用刀给劈断。 “啊,怎么这样子?”阮氏惊呼出声:“咱们家是进贼了吗?” “娘,你在这儿,我先进去看看。” 夏蝉捡起一根树枝作武器,往里面的屋子走进去。 里面的屋子,每一间都是门户敞开着,黑幽幽又很是安静。 她用棍子推开门,没感受到时面有人,但是空空如也,房里放着的柜,衣服,还有一些摆设都不见了,就连桌子,床,全都没有了。 第七百七十九章:贼 “小蝉。”在外院的阮氏担忧地叫。 “娘,没事,我出来了。” 夏蝉沉着脸,丢了棍子出来外院。 “是怎么回事啊,家里进贼了吗?” “是进贼了,还不是一般的贼,就连床啊,桌子,锅什么全都拿走了,米缸里的米,也是一粒都没剩呢。”憾凊箼 “啊?”阮氏怔住了:“还有这样的贼?” “只怕不是一般的贼呢。”十之八九,是夏老太太和刘桂花趁她们不在,进来把家给搬空了。 阮氏一下也想到了,便没再出声。 “娘,算了吧,今天晚上这里是不能住的了,去郡主府吧,还有这里的事,直接报官。” 阮氏轻声地说:“好,明儿个早上,娘就去报官。” “对,有人偷咱们家的东西,定是要报官的,没事娘,当官的会去追查的,别想那么多,咱们走吧。” 饭也煮不成,也是不能住人的了。 出了家门看到邻居探头探脑在看,正好与阮氏眼神对个正着,阮氏便挤出笑道:“我家里遭了贼,不能住了。” “你不是不回来了吗?” “怎么可能,这是我的家,我怎么会不回来呢,时辰不早了,我们先走。” 礼貌地笑笑,踏着月色出了槐花胡同。 “小蝉,要不娘和弟弟,在这边上的客栈住下先便好了。” “没事的娘,郡主府也很大,只有我一个人住,不会不方便的。” 阮氏笑着,点了点头。 到了郡主府,下人一见到主人回来,也赶紧的就帮着拿东西进来迎接。 夏蝉将弟弟抱了进来,便交待:“去请个好些的大夫过来。” 颠簸了好几天,也不知影响如何,还是要让大夫看看好一些。 侍女立马便去做,别的不用她交待,她们都自觉做得很好。 阮氏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又长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自己失败啊。 吃饭也只是吃了几口便说饱了,夏蝉便叫人打了热水,让娘先洗个澡,一会端了粥去找娘。 “小蝉,你怎么过来了,你也走了好几天,也累了,早些去歇着吧。” “娘,我看你晚上也没有吃什么,我叫人做了些粥给你吃。” “天气热,娘不太想吃。” “娘,你吃嘛,这粥可好吃了,又鲜又甜的,我也很喜欢,想让娘你也尝尝。” 阮氏一笑:“好,那娘一会吃。” “嗯。”夏蝉点点头,安慰她道:“娘,你别想那么多,没事的,有我在呢。” 阮氏叹口气,抬起头又看着她:“小蝉,娘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好啊,娘你说。” “娘想把那个房子卖了。” “没关系啊,娘,你想卖便卖,那是你自己的房子,你想怎么做不用经过我同意的。” 阮氏温柔地道:“那怎么行呢,是你花的钱,不管怎么样,娘也要问问你的意见。娘是这样想的,有些事扯不断,理还乱,你大伯父他们不厚道,我可以不理,可是你祖母呢?她毕竟是长辈,时不时来闹一闹,扯一扯,也是烦人的,我也不想有人在背后说你什么。小蝉,你别急着说话,娘知道你什么都不怕,可是娘不想,真的不想,娘的小蝉这么好,娘更想让所有的人都宽待于你。” 夏蝉听得心头一暖,阮氏对她的爱啊,真是找不到一点的暇疵。 不过也有些愧疚:“娘,对不起,我早该来看看你们,也不至于让你和弟弟受那么多苦的。” “不。”阮氏摇头轻声地说:“这都是娘的软弱造成的,不经一些事,也是不长一些智,唉,娘一把年纪了啊,可不像小孩一样,还可以什么事都重头再来,娘现在也明白了很多,娘也知道诸多的事,也是为了娘好,小蝉,娘这一次从涂安回来的时候,想通了很多的事情。” 夏蝉伸手抱抱她:“没事的娘,你就当我的小孩好了,以后我来宠着你。” 阮氏也一笑,轻轻拍拍她的肩头:“娘不需要你来宠,不管你多大了,在娘的眼里,你就是孩子。” “真好,有娘的孩子,就是这么的幸福。娘,你吃了粥,吃饱了就能睡得更好。” “行行行,娘听你的。你也早些回去睡,这么多天,真提把你折腾得辛苦了,本来今天晚上,娘还想好好做些你喜欢吃的菜的。” “不着急嘛,以后有的时间。” “你说得是,快回去睡吧。” 半夜里忽然下了雨,淅淅沥沥的,夏蝉从梦中醒来,也赶紧把窗给关上了,幸好回到了京城啊,不然在路途这样下雨,还真是挺不好走的。 站在阁楼里,似乎还能看到皇宫那儿的灯火。 这个时候,他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呢? 打更的声音传来,三更了,还是躺回去休息吧,明天她也还有事要去做呢。 一觉醒来已是天大亮,侍女告诉她,说大夫请来了。 昨天晚上太晚了些,居说颇有声名的那个不在家,没请到,于是一早便去请来了。 夏蝉便让她们先带着大夫去给弟弟看看,赶紧梳洗了也过去。 大夫正在给夏全看伤口,夏蝉左瞧瞧右瞧瞧,有些奇怪,怎么娘没有过来呢? “我娘呢?” 侍女赶紧说:“郡主,夫人她一早便出去了。” “她一个人出去?” “是的,夫人出门的时候,还让奴婢跟郡主说,不必担心她,她自己出去办事,会早些回来的。” 从涂安回来后,夏蝉也发现娘有些改变,心理与行为上皆都有。 在京城倒也还好,不用太担心的。 “大夫,我弟弟的伤,现在怎么样?” “伤口倒是好得还算可以,不过伤的地方,也实在是太大了。” 废话,这些她不知道吗?不过她知道伤口在好转,就放心了。 不过小全要完长好肉,却不是容易的事,毕竟碗口大的地方啊,如今日日的痛,就够他煎熬的了。 送走了大夫便用早膳,她从空间里拿出先前所蓄的灵泉水放在壶里,让弟弟就喝那儿的水,又交待了一番,这才出门。 从运河那里坐船,去了上官诩的家。 第七百八十章:该做的事 后门紧闭着,她上了岸又绕到前门去,只见大门上面还挂着暂新的忠勇侯三个御笔亲写的字,而大门却贴着封条,端的是可笑至极。 看着那封条,她想里面可能没有人在的了。 便想跟上官诩这边的邻居打听打听,谁知一开口提到上官诩的,那些人避恐不已,赶紧跑走了,就连她为了打探消息给的一些花布啊,糖之类的人家也不敢接了,直接塞回来给她。 可见这事,人人都不敢沾之。 那看来,只能去大理寺打听了。 有郡主的身份,还是好办事得多,要不然只是平头百姓的话,她是连进都进不去的。 只是一去到,里面的人你推我说的,谁也不肯多说半个字。 她再问,便有人推脱地道:“郡主,我们真的不清楚啊,这桩事是吴大人亲自审理的。” “那吴大人呢?” “吴大人上朝去了。” “行,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下朝,你们忙你们的,已经当我不存在。”她安心地等。 大理里的官员面有难色,只是碍于她的身份,也不好多说道,一会儿也还是各忙的事去了。 等到中午都还没有回来,有人劝她先回去吃饭,夏蝉也借此台阶出了门,然后再反转杀回来,果不其然,她就见到了吴大人。 那小官正在跟吴大人说她的事:“吴大人,小的刚把夏郡主劝走呢,看那夏郡主的趋势,只怕是用过饭后,还会再来。” “我处理些事,便入宫。” “吴大人。”夏蝉笑吟吟地敲敲门:“不好意思,我没让人来向你通报,免得你又不在。” 那吴大人脸色一变,好生不悦。 他身份地位也不低,倒不用对夏蝉低声下气的,只淡淡地说:“夏郡主,大理寺可不是等闲之地,也不是你们女子消遣之地。” “我自然知道,若不是我拿着郡主的令牌,我是进不来这里的,我也不会闲得没事做到这来,吴大人,我想你知道我来这里是做什么。” 吴大人盯着她,淡淡地说:“夏郡主,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我要管的,可不是闲事,吴大人,我只是想知道上官诩当街杀人的事而已。” “这件事还在审理之事,尚没出结果,郡主的身份,也不宜过问我们大理寺的事。” “这么久了还没有出结果,你们大理寺办事不可能这么慢吧。” 吴大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也直接跟她说:“我们做事,还不用夏郡主来指教。” “那是。”夏蝉没争这些没意义的东西,只是问题:“那我想见见上官诩,总可以吧?” “抱歉,他不在大理寺。” “那他在哪里?总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吴大人,上官诩好歹也是一个将军,在中州也是卖过命,流过血,如今上官家也没有后人,你们再怎么灯下黑,也不至于没个明确的交待吧。”说实话,她也是压着气。 冲他们发火没用的,人家也不用买她的帐。 “郡主若是有空,不妨回去好好看看郡主该做的事,和不该做的事。”那吴大人也是冷言相对:“我若是郡主,就在家里绣绣花,不会为一些事而出面。” “呵呵。”夏蝉也冷笑:“若不是需要我领军出战,我夏蝉何德何能会被封为郡主,不过我倒也是明白,你们男人的骨子里就是这样,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棋子啊,没有用了就可以扔一边去,就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了。” “夏郡主。” “我知道有人不想让我知道,想必就是太子殿下了,可是我回京城,却也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吴大人,你要么直接告诉我缘由,要么你就跟我说上官诩现在关在哪里,我是个不容易死心的人,而且正好现在,我也有的是时间,今天我问不到什么,明天我还会来,明天没有消息,还有后天,还有很多很多个明天。”她也很执着。 吴大人的眉皱得都要打结了:“夏郡主你又何必为难我?” “这不是为难。” 吴大人衡量了一番,这才说:“郡主,太子殿下,并不想你插手这事。” 她想,她也该欣慰吧,他没有白辛苦,终还是慢慢地在京城稳住脚,也培养出了他自己的力量,得到了些忠心的人。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要插手,吴大人,我相信你很忙,所以不会想要时时避避着我,让我来打忧你的公务。” “上官诩被关在刑部。” “好。”夏蝉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就出去了。 这边问不出什么来,那她就去刑部吧。 去了刑部,以前认识的那个大人,却是去了别的地方上上任了,午时也没人接待她,她说明了来意,刑部的人直接就道:“没有圣旨,谁都不可以见杀人钦犯。” 也正在这时,侍女就寻来了,急急跟她说:“郡主,府里来人了,说有些事来问问郡主。” “何事?” “是涂安县发生的事,说是郡主的父亲。” 夏侯渊的事啊,那她还真得回去处理。 匆匆离开刑部便去了郡主府,接手夏侯渊一事的,是个姓龙的官员,此事关系到流放,逃叛,也是有些复杂,而且非同小可。 夏蝉还直接跟他说:“我怀疑这事是有人提前策划,龙大人不妨好好查查当时恭王妃做了什么,还有之后恭王妃可有与谁接触。” 古代人查案,如果是负责任的人,也会很细心的,一些蛛丝马迹都能查出来。 “我这有一物,可交与大人去查。” 她从袖里拿出那镯子:“这是严氏给我的,是夏侯渊之物,这里划花的字,想必是个兰字,你可以往这里查查。” 那龙大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双手恭敬地接过:“郡主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地查个水落石出,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嗯,是的,有劳你了,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合作的,龙大人只管随时过来。” 对,不是向她交待,而是向天下人交待。 那个懦夫敢自刎,却不敢回京城呢。 第七百八十一章:不能说 有时候死是真的轻松了,可以不用面对太多的事,也不用受更多的痛苦,可却是一种懦弱的行为。 夏蝉怀疑这金蝉脱壳的事,跟夏如兰有些关系,镯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夏如兰来牢里看过大家,后来就走了,然后再也没有接触过。 当时夏侯渊可是重犯,别说是检查了,皮都差点没剥一层怎么可能还藏得住那些银饰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早安排好了一切,他跳下山崖后有人接应,然后夏如兰安排了他的去处。 要说太子造反,最大的受益是谁?自是恭王啊。 这等隐密之事,夏如兰可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当中,可真是细思极恐啊。 不过这些事跟她有点关,为了避嫌,她是不能插手。 她看这个龙姓官员,倒是好几分清气,办事也是端正得很,不卑不亢的,应该也是个公正之人,但愿真能查个水落石出吧。 还想着去打听一下上官诩的事,一出郡主府,却看到了夏老太太。 哭得一个叫伤心,指着她撕声裂肺地指腔:“夏蝉,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可是你的亲祖母啊,你把我赶出来,你让我无处可去,你还把你的亲生父亲给害死了,你便是郡主,你也不能这样无情无义,大逆不孝啊。” 她耍泼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着,故意引得很多人在看。 夏蝉抱胸冷眼看着她:“你使劲地闹,闹得越大越好,倒是让所有人看看,你养的儿子是什么货色,一个比一个渣,一个比一个更不是人。” 她才没空跟这老太太纠缠呢,有这时间,她不如去逮夏侯全。 她想夏老太太在这里,可能就是故意想要缠住她的。 “你们看着她,不许她踏进我郡主府一步,若不是她这一来闹,我倒是差点把事儿给落下了,夏侯全那人渣,有什么资格在京城做官。” 夏老太太一听,尖叫一声爬了起来:“夏蝉,你敢?” “有什么我不敢的,人我都敢杀。” 这下三滥的路数,也只有夏侯全才想得出来。 派夏老太太来,以为就能将她缠住吗? 像夏老太太这种,企图用辈份,身份来压住她,真是想多了,这样的长辈,她不稀罕呢。 以前要不是会低服软,又装装可怜的,她都懒得理会夏老太太。 九门提督是个清闲的事,也就去转悠一下,好生的威风。 以前她听说过,宁愿得罪一些高门贵户之人,都不要得罪九门提督那些走狗,因为他们会紧咬不放,搅得让人家犬不宁。 而且直接管辖的也是宫里,所以他们惯会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猪嫌狗厌,人见人躲。 那儿的人消息也是灵通得很,一看她就笑嬉嬉地说:“不知是什么风,能将夏郡主刮来这啊。” “我是来找夏侯全的。”夏蝉可不想多说废话。 那小头目笑了:“夏郡主,夏大人今儿个可是告了,不止是今天,明天,后天,还有大后天,他都是告假的呢。” “你们这里,倒是闲得很啊。”居然能让一个小小的官员,可以连着告那么多的假。 “如今太平盛世,我们倒不似以往那般忙,不过夏郡主啊,夏大人的假,可是宫里特地恩准的,他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 “端的是厉害了。”夏蝉冷哼:“你们可知他在什么地方?” “这个小的就不得而知了。” “好,厉害得很。”夏蝉点头,也不想跟他们这些油腻的人打交道。 一个个鸡贼得很呢,而且想必也是知晓她会来,早有了应对了。 没在刑部多呆,出了门看到白花花的日头,有些无力之感。 跟着人潮走着,看着一处酒楼然后进了去。 她记住了这里,上官诩好像就是在这里跟人喝酒,然后勃然大怒,出来后就当街杀人的。 那个官员,如今也调离了京城。 而且在她回来的第二天,就匆忙地离开了,好像就在阻止着她知道一些事一样。 上了酒楼,独自在临窗的位置,叫了些吃的却也没有胃口品尝,只是静静地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热闹。 如今她想打听一些事,真的是难。 这边听不到,她就去另一家,就去找说书的。 那些说书的说来说去,也是老版本,一点新意都没有。 找来找去,最后她是有些恼火了,等着说书的下了场,直接就上前去纠着到一边去,拿出了一大绽的银子放在桌上:“给我细细地说一说上官诩是怎么当街杀人的事。” 那说书的给吓了一大跳:“小的,小的真不知。” “你不是不说,你在京城说书的,怎么可能不知,我在中州都听说过了,没理由京城的人不知道的。而且当街杀人,可不是小事,不是说掉了白菜萝卜的。” 那说书的缩了缩头:“郡主,你就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真的不想惹事儿啊,你瞧瞧,现在满大街,有谁敢说这事,除非是不想活了。” “你。”真的是很气。 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给下了封口令。 可是她又不想怎样强迫人家,便放开了那说书人的领口。 说书的松了一口气,毕恭毕敬地把银子还给了她。 夏蝉接过,他便缩着脖子,赶紧就溜了。 只是也不敢再在茶楼里呆下去,赶紧就往家里走。 比较偏落的地方,屋宇也是破破旧旧,自不如繁华之地。 院子里一个妇人,正在洗着一大堆的衣服,看到自家男人回了来便奇怪地问:“今儿个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别提了,本想还要多说一场的,那个夏郡主找上门来了。” 妇人一怔,赶紧擦擦手抬起头说:“就是那个夏郡主啊?” “是啊,她还给了我一大绽银子,沉得很啊,只怕是咱们大半年的开销用度,那都有盈余的。”他叹气地道:“可惜了,看到了却不能拿呢。” “算了吧,那银子啊,咱们可不敢拿,怕到时是没命花,那些事岂是我们能搭得上边的。” 第七百八十二章:偷听 妇人安慰他:“咱们现在也惹不起什么事,更惹不起什么人,太子殿下的人亲自下令,让你们守口如瓶的,不过我倒是觉得奇怪了,怎么她一个郡主,要去打听那个上官将军当街杀人的事啊,我以前好像听你说过,那夏郡主以前是他没过门的妻子,太后让他选,他就带走了夏如兰。” “夫人倒是没有记错,正是如此,不过夏郡主和上官将军,在中州倒也是有同袍之情,我听说啊,去年年底的时候,夏郡主差点命丧墨山,是上官将军代替了她。” “啊?”那妇人好生惊讶:“不会吧。” “当然,我们说书的消息是最灵通的,这些是不会传错的。” “那就真的是奇怪了,那为什么上官将军以前能带走人的时候,不带走她呢,去流放开荒啊,那可不是一般的苦,你以前也跟我说过,还说上官将军还奉恭王妃的命令,要把她杀死在苗州,就这样的恩怨,他们都还能放下,也真是让人太难想像了。” 说书的点点头:“是啊,在京城这个夏郡主,可也没有少让上官将军丢脸,其实皇上让上官将军作统帅去中州,我们都暗里猜测可能是别有所意,没有想到那一打仗,倒是让上官将军和夏郡主化解了恩怨,变得惺惺相惜了,那上官将军原本打胜了仗,可以在京城封侯封爵的,但是他却选择还镇守中州,这一次皇上召他回来啊,他的腿都是残疾的了。” “啊?”妇人震惊:“这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啊?” “初初开始,倒也有人非议,再仔细一瞧,还真是的,中州那边上官将军一直呆在军中,叫人封锁消息,这事估计夏郡主都不得知呢,其实去年上官将军在墨山受了伤,就废了腿了。” “天啊,如果是这样,那以后只怕也是这样的了。” “那不然呢,如今又摊上这样的事,只怕啊,爵位也是难保的了。” 妇人好生的感叹:“唉,他们的事,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还真是想不到啊,那夏郡主肯定也不知道,上官将军当街杀人,也是因为她。” 说书的压低了声音道:“九殿下的人都说了,不得跟她透露任何消息,如今全京城,谁都不敢说呢,不过我看夏郡主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不然今天我啊,只怕是难回来了,如今想想,心还跳得厉害。” “这夏郡主啊,真不知是什么样的神圣,若是我能有机会见见就好了,能让九殿下这样护着她,一心一意待她,又还能让上官将军一怒杀人为她。” “长得,还是挺好看的,不过我也没敢多看。” “若是有人为我这般,我这辈子也就知足了。”妇人很快又一笑道:“不过现在你待我好,我也是很知足的,咱们平平安安就好,不能跟人家比得的。” 说书的也笑了:“夫人说得极是,那些事啊,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英雄一怒为红颜这事啊,我们听听就罢了。” “对了,那你说那上官将军,会不会真的被杀头啊。” “夏郡主都回京城了,肯定是不会的,太子殿下压着这事呢,如今圣上龙体欠安,诸事都是太子殿下亲理的。” 夏蝉还想再听,可是接下来那对夫妻,却只说一些生活的琐事,什么有用的都听不到了。 看着天色已黑,生怕娘担心,便是先回去了。 郡主府门口已是安静了,她进了去,阮氏正拿着扇子纳凉,等着她一块用饭。 桌上做了几样菜,她温和地笑道:“小蝉,今日娘给你做了几道菜,不过简单了一些。” “娘,简单一些就很好啊,弟弟呢?” “刚才有大夫过来,给他换了药,他吃了些东西便睡了,痛了一天,唉,也是苦了他了,这些娘也代替不了他,只能他自己慢慢熬着。” “娘,没事的,弟弟会熬过来的。” 阮氏也点头:“是的,你们姐弟三个啊,都不像娘,一个比一个坚强的。” 夏蝉拿起筷子吃饭,快吃完的时候,阮氏便说:“小蝉,今天娘去告状了,那衙门的说会尽快给娘追回东西。还有那屋子,娘也托人转卖。” “嗯,好,娘你要是有什么办不妥的,你就跟我说。” “张云庆陪着我去的。” 夏蝉一怔,好生意外地抬头看娘。 难得啊,娘居然会主动提起他。 阮氏又道:“娘一个妇道人家,出面做这些事,怕是让人看低了,便去请他一块陪同着,衙门的也不敢糊弄我,说二天就给我一个交待。” 夏蝉越发的震惊了,阮氏又夹了些菜到她的碗里,轻声地说:“娘还有件事,也想要跟你说说。” “娘,你说。” “娘明天想带着你弟弟,搬到张云庆那儿去。” “啊?”夏蝉手一滑,筷子掉落在地上。又赶紧道:“娘,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你没必要搬啊。” “小蝉啊,你年纪不小了,你有你的生活,娘也想有娘的生活啊,你不是一直都想娘能找个良人,再托付终生吗?” “我是想,可是娘,这也太急了吧。”一时之间,她都接受不了这样的改变呢。 “小蝉,你是觉得张云庆不合适吗?” 夏蝉赶紧的摇头:“不是,娘,张云庆挺好的,谁对你好,我想也没有人会比你更清楚的,可是这样,好像太急了一点,娘,就这里住着挺好的,不然也只是我一个人,也没有家的感觉啊,我喜欢娘能照顾我,你说的,不管我年纪多大,我都是你的孩子呢。” 阮氏一笑:“是啊。不过娘啊,还是想早些搬过去。” “娘,我觉得不妥,不能这样没名没份,这样人家会说你闲话的。” “娘不怕。”阮氏现在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夏老太太那儿有什么事,可以冲着她来,不能让夏老太太败坏了女儿的声名。 她反正什么都无所谓了,小蝉以后,可能会是九五之尊的皇后呢,过多的闲言碎语,真的是不好的。 第七百八十三章:夜闯刑部 她也知道女儿和太子殿下那么久的感情,一直坚持着很是不易。 她在这里,太子殿下也不方便过来看望女儿。 “娘,不着急,到时再说吧。”夏蝉猜想,娘肯定是也知道夏老太太白天过来闹的事了。 她娘什么样的性格,她清楚得很啊。 回了房沐浴,然后躺在床上,一弯新月升上了空。 她在空间里换上夜行衣,趁着夜色便翻出了郡主府直往刑部去。 即然明着打听不到,那她就来暗的吧。 上官诩的事,她肯定是要打听清楚的。 刑部一如以往那般,安静而又森严。 夏蝉劈昏一个守望的人,换上衣服,然后大步地进了去。 她的自在没有引来谁的怀疑,对大牢她也不陌生,曾经还身沦此地呢,差点就没把命交待在这里。 “喂,你外面把守的,怎么能跑进这里来。” 有人叫住了她,夏蝉才不理,猛地就往里跑。 瞬间安静的大牢,一下就热闹了起来,各种声音在后面响起。 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使劲地往里冲。 遇上大锁锁住的铁门,抽出大刀使劲地劈下去。 铁刃相遇,虎口也震得生痛,不过成功地开了。.ghxsw.com 上官诩肯定被关在最重要的地方,她心里也是约莫有数。 “站住。”后面的人急叫着。 她不管那么多,撞开了拦守的人信里面冲。 终于是到了关押上官诩的那牢房,他衣衫褴褛,满是血渍,头发也是凌乱得很,手上脚上还带着镣锁,看到她好生惊讶:“夏蝉?” “是我。”夏蝉一抹脸,露出她的面目。 他却没喜,反而拧起眉冷声地说:“你来干什么,夏蝉,赶紧回去,回中州去。” “你觉得我来了,我还会回去吗?上官诩,告诉我,是什么事让你那么冲动?” 上官诩只是摇头,却也不想跟她说话。 “上官诩。”夏蝉急急地叫。 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了,长弓拉开,利箭对准她,刀剑也明晃晃的好生刺眼。 “不许伤她。”上官诩道:“她是夏郡主。” 追来的人都有些懵了,只是一个小头目出了来说:“夏郡主,上官诩可是朝廷要犯,不管你是郡主,还是谁,没有圣旨都不得将他带出大牢一步。” 上官诩道:“她不是来劫大牢的,你们不得冲动误伤了她。” 一双眼睛,却是十分防范地盯着那些剑拔弩张的人。 “上官诩,你要是真为好,那你就跟我说。” “夏蝉,很事,并不是一定知道了就是好,我不想拖累你。”他眼里划一抹悲哀:“我腿有疾,是墨山留下的,我让人守口如瓶不告诉你,如果你觉得有愧于我,就听我的,现在离开刑部回中州去,待到入了冬,你再回来。” “我不。”夏蝉抓着铁栏:“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她就赖在这里,她想,到了最后上官诩一定会让步的。 他会的,因为他拗不过她的。 “夏蝉。”上官诩扬高了些声音:“你若是真想要知道,行,那我就跟你说,听了之后,你就离开这里。” 夏蝉好整以暇地等着,上官诩理理思绪道:“我杀的那两个,是我家的仇人,我现在求仁得仁,家仇得报,不管圣上怎么处理,我都死而无憾了。” “你家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父亲,你母亲都不是被人杀的。” 她是重生了,可是她还有原主的记忆。 原主对上官诩的事,可是清楚得很。 “你可又知晓,我父亲为什么打败仗,为什么身负重伤,无非是小人作崇。” 说得倒真是合情合理啊,可是夏蝉还是摇头:“上官诩,以前我不了解你,但是中州之后,我对你却是很了解,你并不是一个那么冲动的人,如果当年你父亲打仗的事,真的是有小人作崇,你端也不会如此的冲动杀了他们,我不信这些的。” 上官诩却是好生无奈:“我若是不冲动,怎会做出这般的事,夏蝉,罢了,别因为我而做出一些让太子殿下难做的事,你夜闯刑部,这让他明日如何处置?” “你不必把我往这些地方引导,上官诩,我不相信你说的这一番话。” 上官诩也是好生的无奈:“那你想听什么呢?你让我要怎么照着你心中所想的事情去编,你才会满意,才会相信?” 夏蝉的固执,他明白,有时候,他真的是拿她没有办法。 “太子殿下到。” 外面洪亮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在外面拦着的人,也纷纷让了道。 赵熙穿着紫色绣青云长袍进来,发束玉冠,浑身冷峻又好看,像是天边触摸不到的月,徐徐而近,让人看得有些眩昏。 “太子殿下。”急急赶来的刑部官员也都赶紧上前来,弯腰恭敬地说:“夏郡主私闯大牢,小的防范不周,还请殿下恕罪。” 赵熙没说话,只是隔着火把看着她。 夏蝉也定定地看着,没有很多的愧疚,她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今天晚上,没有得到真正的答案,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他眼里好生的失望,问她:“你非得如此吗?” “是。”她倔强地回答。 “好,你跟我出来,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他转身出了去,宽袖下的手拢成拳,心间也阵阵的痛疼。 夏蝉乖巧地跟着他出了去,刑部外面有马车,他先上了去,小公公撩开帘子,在等着她。 夏蝉深吸口气,踩着踏马凳子上了去。 他坐在车里,脸色平静无波,看不出是喜怒,只是淡然地说:“你周转了一圈,你明知道我并不想让你知道,他就那么重要吗?” “曾经他一点都不重要,我还想狠狠教训他,可是后来,他变了,我也变了,在他摔下那陷阱,他用命护住我的时候,他就已经很重要了。” 赵熙深吸口气,努力地平息着心间的怒火:“他现在,也比我还重要吗?” “没有什么可比性。” “他喜欢你,需要我说得这么直白,你才会懂吗?你现在告诉我,你是不是对他动了心。” 第七百八十四章:争执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问出了这样的话,可是当说出来的时候,心间的桎梏像是一下就解开了,如今也只是想知道她的答案而已。 他去中州请她,他多想她回来,她却选择视而不见,还有逃避。 可是一个上官诩,她就眼巴巴地回来了。 她只怕是不知道,他想她,可是,他又恼她这般为了别的男人,什么都不想就回来了。 若是她一直不回来,他觉得这是天意,他不会怪她的。 可是她回来了,很多事,也只能照着天意安排那样去走。 他用力地平息着这些复杂的心神与躁火,不想和她有过多的争执,可是要面对的,终究还是逃避不了。 夏蝉听到他这样说,心里却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失望:“赵熙,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人吗?” “我不是这意思,可是,你却是因为他而回来的。” “是,我是因为他回来的,我为什么要回来你很清楚,你来接我,我都忍住了,我让你失望我都不想回来救你的父皇,是他想要我的命,是他害死我的白虎,还有小谷,很多时候你知道吗?我真想冲动一把,拿着剑去问他怎么能这样自私。” “抱歉。” “我能指望你什么呢?”夏蝉也难受地笑了:“你在京城,你只能看着,你或许也会从一些人的嘴里,得知我的消息,但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在大雪封山的地方,一日一日过得多么的绝望与难受。赵熙,我宁愿死的人是我,你明白吗?这样他就满意了,这样所有人都乐见其成,你想娶谁就娶谁,我不会挡谁的道。可是偏偏的,我却又活了下来,当雪融化的时候,看到那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心还是会痛啊。” 他不是她啊,他不明白她的痛疼和失望。 她为了中州,豁出命去护着,她倾尽所能,去发展中州,让中州变成很强的经济之地。 她造福他的子民,给他守家卫国,她强盛他的王土,他却要她死。 而她喜欢的人,是他的儿子。 很多时候,这种压抑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夏蝉,抱歉。”他伸手,想要去摸她的脸。 她却往后一退,避开了他的手:“不用跟我说抱歉,只是我无法体会,理解你的左右为难,赵熙,你答应我的,你说我问你什么,你就会跟我说,我不想说太多没有意义的事,你告诉我,上官诩为什么杀人,这几天我听到很多乱七八糟的说法,我不想再听假消息了。” “上官诩在酒楼里,听到有人在谈论你在墨山陷阱的事,他们在说怎么杀小谷,上官诩没忍住,杀了他们。” “这是故意安排的吗?你父皇安排的吧。” 怪不得上官诩忍不住,是她,她想她也忍不住的。 给说中了,赵熙也没吭声。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夏蝉心里痛了一下:“你父皇,总喜欢玩心术这一套,哪怕现在躺着,还依然玩得个炉火纯青的。” “赵熙,你也知道上官诩杀人的原因,那么,你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我不会想办法的,夏蝉,你不要插手这些事。” “是因为我拿捏不住,我手上没有什么本钱来跟他谈吧。” “相信我。”他想说服她。 她却悲凉地笑了:“我怎么去相信你啊,赵熙,我大伯父是什么样的人渣,相信你很清楚,可是他现在在九门提督却是好好的,我拿他没办法。” 现在是他的父亲在逼她啊,逼得她守不住本心,逼得她像上官诩一样,会忍不住动手,然后她最后的结果,也会和上官诩一样。 只是,她可能又会比上官诩更好一些,因为赵熙会护着她。 “交给我。”赵熙疲惫地说:“你现在,什么都不用管,相信我,我终会给你理好这些事的。” “我是很相信你的,可是现在,我不敢去相信啊。” 赵熙也忍不住了,伸手抓住她的肩头,强硬地一把将她拢入怀里。 然后低头就去吻她的唇,他不喜欢看她这样倔强又受伤的样子。 给他时间,她会看到的他能处理得好的。 左右为难里,他终也会平衡出来。 夏蝉抗拒着他,只是他的吻,又凶猛又霸道,他的力气大得,让她怎生也推不开他。 心里有些悲哀,难道她和他,也得这样用强的才能彰显出地位吗? 用力地一咬他的舌头,赵熙吃了痛,便松手放开她。 “赵熙,明天朝堂见吧。” 一转身,她跳下了马车。 黑色的衣服,不一会就隐在黑夜里。 她真不想回到那个他给她打造的笼子,可是,她却不得不,她娘和弟弟都还在里面呢。 她在黑暗里静静地待着,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似若平常般。 他也许没来,可是她的心,却还是痛得难受。 从没想过,她爱一个人,会爱得那样不顾一切,曾有多爱,现在就有多痛。 她不想管那么多,她也是个凡夫俗子,她只想无愧于心便是。 天边的月,像是刀子一样,一刀刀戳在她的心间,她甚至不敢多看,只能一个人在暗夜里舔着伤口。 等到天边白雾渐迷糊,擦了擦疲惫的眼便走了进去。 侍女跪在地上,她没回来,她们就只能跪着。 这约莫是宫里的规矩,她没多管,径自上了阁楼。 侍女打了水来给她梳洗,她淡淡地吩咐:“明白我想要去上朝堂,你们给我找出合适的衣服来吧。” 侍女一怔,小声地回答她:“郡主,若是没有宣召,不能去朝堂的。” “好,我知道了。”她也不再说。 洗好了脸便和衣躺在床上,看着渐渐大亮的天色。 乱糟糟的脑子,此刻也像是平静了下来。 唇间还有些血腥的味道,是他的血。 其实她心里都能明白,他这样做,是保护她。 可是很多时候,她真不想要那么理智啊。 原谅她,现在只想做一个冲动的人。 她等不了多久,她是一个争性子的人,她想,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等那么久,最近脑子里总有把火在烧着,愈来愈烈的。 第七百八十五章:认可 阮氏执意要搬出郡主府,夏蝉也没拦她了。 出去也罢,在这里她也怕娘成为目标的。 但是在之前,她还是先要见见张云庆。 一别多年,张云庆似乎一如从前没有变,在她面前还是拘谨得很。 而她呢,心境是沧桑了不少。 提起小茶壶,给张云庆倒了一杯茶:“张先生,请喝茶。” 张云庆双手接过,有些惶恐不安,只是性子也是如常般沉稳,并不会迫不及待地追问她什么。 小船划过了白蒙蒙的晨气,有花的香味和各种叫卖的声音传来。 河上的船只也很多,来来往往,各自去自己的方向。 她所乘的小船,也是极其普通的一条而已。 张云庆喝了一小口茶,放下了,这才说:“郡主若有什么事,只管说,这里并没有谁的眼线,包括太子殿下的。” “唉。”夏蝉长叹一口气:“你不就是太子殿下最忠心人的吗?” 张云庆垂下头,却道:“只是郡主若是不想让太子殿下知道的事,云庆便不会说。” “我是相信你,我也挺尊重你的,张先生,我娘说要搬到你的府里住。”她开河见山直接跟他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所以我就来找你直接问了。” “夫人前二天来找过云庆,夫人的信任,云庆甚喜,但是云庆却不想夫人这般做。” “为何?”夏蝉利眸盯着他。 张云庆不急不徐地道:“如若这般,只会让夫人被人诟语,这是第一。我与夫人现在名不正,言不顺,也是其二。” 听他这么一说,夏蝉纠着的心忽然就放了下来了。 赵熙可能因为种种的原因,而为难她,可是张云庆却是很坚定的一个人,他会为娘考虑种种的后果。 这些可不正也是她心里所忧思的,娘现在是个寡妇,寡妇再嫁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是如果真喜欢一个人,想必是不会让她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的。 “那你想怎么做呢?”夏蝉口气缓和了些,轻声地询问张云庆的意见。衛鯹尛说 张云庆抬起眸子,落落大方地说:“我会先给夫人找个地方落脚,名媒正娶,端端正正地将夫人娶过门。” 夏蝉咬着唇,有些破防了。 “我,我需要帮你做些什么?” 张云庆一听就笑了:“二小姐,你就别做什么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你娘看到你这样疲惫的样子,肯定是很心疼的,这些事,我想如果我不会做,那我也没有资格给夫人承诺什么,我也不太会说,但是我保证,我不会欺负夫人的。” “张云庆,你这样叫我,也就不合适了,以后见了我,不要叫我二小姐,也不要叫我夏郡主,你叫我夏蝉就好了,我想再一次见面,可能我也得对你改个称呼了。” 张云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红。 “谢谢你。”夏蝉很真心地说。 张云庆皱着眉首:“如果说谢,只怕不太合适。” 夏蝉一笑,点了点头:“你说得是,说谢不合适了。” “唉,夏蝉。”张云庆有些尴尬,但还是试着这样去改口叫她。 夏蝉倒是从善如流,马上就响亮地应了:“嗯,我听着呢,你说。” 老实的男人脸又红了,有些结巴地道:“我,我会请媒婆的。” “嗯。好,规矩我也不懂,你让懂的人去做就好了。” 想一想也着实是挺尴尬的,娘的终身大事,居然她来相商。 “张云庆,其实,我什么都不想,我也不是让我娘图你什么,你对她好,这一点就足矣。” 张云庆搓搓手,还是不自在,不过却也是坚定地跟她说:“我也不是图什么,夫人她,是真的很贤慧,很善良,若是能让我照顾她,也是我的福份。” 夏蝉笑了,点了点头:“嗯,也是我娘的福份,张云庆,真的很谢谢你。” 从苗州的时候,张云庆帮着她照顾娘,也有人给张云庆介绍些年轻好看的小姑娘,可是张云庆由始至终,都是一心一意,不管时间和岁月,还有人言可畏,他都默默地做着他想做的事。 他跟着赵熙出生入死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成家。 如今赵熙贵为太子,他是赵熙的亲信,多少人想要结交,张云庆却还是保持着本心,一点都没有变。 小船过了喧闹的地方,又安静了下来,河上凉风习习,吹得叫人舒服不已。 张云庆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夏蝉。” “嗯。”夏蝉应了一声,把茶放了下来。 “太子殿下不想你管的事,你便不要管吧,他,终归也是为了你好的。” 若是谁说她,她可能会反感,心里也会有抵触,可是张云庆跟她说,她却是听进心里去了。 “我知道,可是有些事,终究控制不住。” “要么,先回中州去吧。”他说。 夏蝉摇摇头:“不,即是来了,只怕也不是我想回便能回的了,上官诩杀人那事,估计就是一个局,他入了就不是轻易能出来的了,我回了京城,也不是轻易就能回中州的了。” “我送你回去。” “不要。”夏蝉摇头:“我不想你卷进来,张云庆,我真是挺感谢你的,这个时候也还敢跟沾上关系,但即然你想要给我娘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份,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做这件事就好了。” 能不卷进来的,最好都离得远远的。 她和赵熙现在都一样,都有些身不由已。 张云庆沉默了好一会,然后道:“好,听你的便是。” 夏蝉嫣然一笑:“谢谢。” 船到了岸停了下来,兜了一圈又回来了。 “时间不早了,你请回吧。” 张云庆想着还有事,便起身下了船:“夏蝉,你多保重,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记得叫人来跟我说一声。” “嗯,知道了。” 这种关心真好,虽然也还带着距离,可是却很温暖啊。 原主的生父夏侯渊,几时这样在乎过原主的死活,还不如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呢。 不过以后,这个人就是娘的另一半了。 只要对娘好,人品也好,她是不介意叫他一声父亲的。 第七百八十六章:懂事的弟弟 夏蝉下了船,正好岸边有卖花的,盛夏的京城,还是多姿多彩的,鲜花更是多种多样,随手挑了几样,又买了些糕点拎着回去。 弟弟真是坚强得很,她得好好奖励一下才得。 还需要多花些时间陪陪弟弟啊,这些天她忙于查清楚上官诩的事,而娘也忙于跟夏老太太那边扯皮,都没有人停下来陪着弟弟。 回到郡主府果然娘也出去了,夏蝉也没有问娘出去办什么事了。 这段时间她看得出来吧,娘的变化很大,变得坚强又勇敢了,这是一个好的转变啊。 “小全。” “姐姐。”夏全放下书:“你怎么回来了,她们说你一早上就出去了。” “是啊,出去给你买好吃的。” 把糕点放在小盘里,端着过来:“别总是看书,仔细你的眼睛。” “姐姐,不看书我也闲着的,不是睡就是躺着,无聊才看看的。” 夏蝉心疼地看着他,这么多天脸色还是没有什么血色,轻捏他的脸:“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休息,养好了伤啊,到时想去哪里玩,就能去哪里玩,姐姐再给你买一匹小马,你驯服它,以后它就是你的坐骑。” 夏全满眼渴望,可是却又小心地问:“姐姐,我真的能骑马吗?” “当然,你会慢慢好起来的,你看,你现在恢复得不挺好的吗?” 夏全神然一黯,声音也低沉了许多:“姐姐,大夫说,我未必能好得仔细。” “便是好不仔细又怎么了,做什么事都不行了吗?少一只腿也能走天下,只要你相信你自己能做到,你就一定能做到的。” 夏全又挤出一抹苦涩地笑:“姐姐,我听你的话,我会努力的。” “不必什么都听姐姐的,你要做个有主见的人,总之你记住了,没有比脚更长的路,也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有信念事半功倍。”拿起一块香喷喷的绿豆糕:“来尝尝,你最喜欢吃的。” 夏全咬了一口:“姐姐,真好吃。” “好吃一会多吃些,来,姐姐给你按摩一下,躺得久了啊,身体都会痛疼的,这二日要是你觉得没有那么痛了,就尝试着起来多走走。” 夏全道:“娘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这几日我也有下地。” “厉害了。”她大方地夸赞他:“现在天气这么热,中午姐姐给你做冰镇糖水喝。” “姐姐,你去忙你的就好,小全会照顾好自己的。” “姐姐不忙。” “娘说姐姐忙。” “再忙也要有停歇的时候啊,小全姐姐跟你说个事儿。”夏蝉在床边坐下,小心地说:“如果娘再找一个人,照顾她,也照顾你,你觉得好吗?当然,那个人肯定也会对你好的。” 夏全却直接问:“姐姐,是张云庆张先生吗?” 夏蝉点点头:“是。” 夏全笑了:“是他便好,我也喜欢张先生,他会教我读书,练剑,他对娘很好,别人说什么他都不放在心上,不想让娘被人说闲话,就天天捡了柴火放在我们家门口。” 看来小全也是真的很喜欢张云庆,夏蝉听他这么说,倒也是放心了。 夏全又小声地说:“姐姐,我告诉你个秘密。” “好,你说。”夏蝉把头倾低一些。 “蒋婶跟娘提过,让娘和张先生凑合着过,不过娘拒绝了,娘说她不想拖累张先生。” “那会娘和你们,都还在苗州吧。” “嗯。”夏全又道:“娘病得很重,张先生带着娘走了,他告诉我,让我要勇敢一些,他一定会尽全力把娘好好的带回来的。我想,如果是爹,他早就放弃娘了。” 夏蝉轻抚他的头发:“不提他了,他已经死了。” “姐姐,他会不会让你很麻烦?” 夏全没说他是谁,不过夏蝉却是知晓,他说的就是夏侯渊。摇摇头道:“不会,这些事官府自会去判定,暂时牵连不到我。” 便是牵连到,赵熙也会替她去解决,去压住吧。 其实静心地想一想,他给她挡了很多的风风雨雨,要不然她哪会有现在平静的生活。 她没有亲手杀夏侯渊,然而夏侯渊的死,跟她多少脱不了关系。 他再是朝廷钦犯,可她是他的女儿,这是跨不过去的关系,所以夏老太太才会这样理直气壮到郡主府门口来闹,想要人尽皆知的。 有些人,恨不得她声名狼藉,一败涂地。 只因为赵熙心里有她,他想要让她伴在他身边,她挡了很多人的道,她有缝隙有心人就会拼命地放大,借此将她打压。 如果他放弃她,他会变得很轻松。 想想昨夜那般冷漠待他,夏蝉又有些后悔了。 夏全又道:“姐姐,娘说要带着我出去外面住,可能明天,后天就得离开了,你自己在这里,能照顾好你自己吗?” “当然会,姐姐一把年纪了,哪还会照顾不好自己呢,搬出去也好,张先生要找人名媒正娶咱们的娘,这样也方便一些,到时姐姐还会去看你们的。” “好。”夏全舒心地笑。 “凉亭那里的荷花开得正好,要不要起来走走,姐姐扶着你。” 夏全欣然而应:“好啊。” 夏蝉便将弟弟扶坐起来,等要搀扶着,夏全却说:“姐姐,让我尝试着,自己慢慢走吧。” “你的伤口没好呢,不行的。” “我会注意的姐姐,以后我的路,终究也是要自己走的,我也不能一直让姐姐你扶着啊。” “倒也是有理,行,那姐姐就在边上看着你,你慢点哦,自己看着点来,累了就坐下歇歇。” “姐姐,我知道分寸的。” 床边放着一把新的拐杖,夏全支起拐杖,虽然很艰难,却还是吃力地撑起了身体。 单脚跳着,一步步就出了房间。 长廊的尽头,便是凉亭,荷香沁人心肺,闻着格外的舒心。 夏全把拐杖放下,一手扶着廊柱,然后一边单脚跳往前走,看得夏蝉好生的担心,伸出手在他身边护着,若是他不稳,她便能马上扶住他。 夏全却冲他一笑道:“姐姐,我一定可以的。” 第七百八十七章:打算 一小段的距离,夏全用了很久的时间,小脸还蹩得红红的,一头的薄汗。 或许也还扯到了伤口,他痛得咬着唇,又忍着把那痛楚压了下去。 回头看直他走过的路,等喘息缓了些便骄傲地道:“姐姐你看,真的能做到的,是不是?” 夏蝉心里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嗯,我们的夏全,厉害得很。” 也不过是十岁的孩子,还是个孩子啊。 可是他短短的这几年,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他不说,他不哭,可是他不是个泥娃娃啊。 裤管那里,有斑斑血迹濡了出来。 她蹲下身子给他检查,是伤口有些扯到了。 夏全愧疚极了:“对不起姐姐,我,我太逞强了。” “不碍事的,只是一些扯伤,我给你上点药就好了,好的过程未免也会有这样扯到磕到的,以后我们多加小心就好。” “知道了姐姐。” 夏蝉让侍女拿来药,细心地给夏全敷上。 夏全擦把冷汗,抑起头道:“姐姐,我每天也要多练习一下走路,等脚好了,我就去学骑马。” “好,那姐姐就得开始给你先找个小马驹了。” 侍女又过了来,手里还拿着张贴子,轻声地禀告:“夏郡主,宫里的请贴。” 宫里的?夏蝉皱皱秀眉。 侍女道:“是周贵妃派人送来的。” “好,给我看看。” 找开那洒金粉的贴子,是周贵妃亲笔所写的请贴,邀请她入宫赏荷。 笑了笑把那贴子扔回给侍女:“我知道了。” 看吧,她就知道,树欲静而风不停,她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得了。 他们都不想她插手,让她安安静静呆着便好,可是有人怎么可能允许呢。 “小全,累不累,要不要回房去休息?” “好啊。”夏全起身。 出来的时候,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回去便让夏蝉扶着走的。 纵是如此,坐回床上,还是气喘吁吁的。 “慢慢来,不着急的。”夏蝉安慰他。 “我知道的,姐姐。” 她出了去,拿了人参那些东西给侍女:“拿到灶房去,让灶房的人每天给我弟弟炖些滋补的,这个天气不能太补了,看着点配些别的药材。” “是,郡主。” 侍女听话地下去了,她独坐在凉亭里,除了蝉鸣鸟叫,一切都静悄悄的。 今年的蝉,的确是真的多啊。 她的头,有些作痛了。 于是也不敢久坐,赶紧回了房去躺下。 最近几天没睡,听着蝉叫的声音,竟是慢慢就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落下了。 “郡主,你午膳没吃,,奴婢现在叫人做了饭菜,你吃些免得饿坏了。” “好。” 清清淡淡的小菜,好是开胃,不过吃了小半粥她也吃不下了。 侍女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夏蝉便直接问她:“有什么你就说吧。” “郡主,太子殿下让郡主,不必参加什么宴会。” 就这事啊,她还以为什么呢。 “行,我知道了。”她这几日,乖乖就在郡主府里吧。不能让他为她再操心了,她想,他会把上官诩的事处理好的。 有些事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处理好,需要很多时间去周折。 阮氏早出晚归的,也只二天,她便说要搬出去外面了。 跟夏蝉说:“张先生在外面托了个宅子,这二天也清扫安整好了,娘带着弟弟过去,便可以住下。” “好,娘。”夏蝉也心里高兴:“我合着这两天也没事,一会我也过去看看。” 阮氏也是松了口气,又是羞愧,又是觉得惭愧,伸手抚抚夏蝉的头发:“小蝉,娘以后会好好的,不让你担心的了。” “没事的娘,你踏出一步,其实也不难,你现在还年轻呢,一辈子为别人而活,你也累了,也该为自己而活了。” 阮氏用力地点点头:“好。” 阮氏拿出房契,塞给夏蝉:“屋子我已经托人放出去了,这几日也都有人过来看,其中有个已经看了几遍了,好生喜欢,你看着卖便是。” “娘,你处理这事就好了,怎么给我啊?” “买房子的钱,可是你手里拿出去的,张先生,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你拿着。” “你们可真是的。”夏蝉有些失笑:“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分得那么清的。” “拿着吧。”阮氏拍拍她的手:“阿娘现在也不缺钱用,张先生把什么都买好了。” “娘,你不缺,我也更不缺,你就拿着吧,把这个卖了之后,以后要是看上合适的,你就再买个,还有啊,以后弟弟长大了,也要娶个媳妇什么的。” 阮氏听了便笑:“张先生也说了,他叫我不必担心这些,以后,他都会给小全置办好的,别人有的,小全也会有。” 她低下头,有些羞涩,又有些甜蜜,像是怀春的少女一样。 其实女人,不管是多大的年纪,一旦动了情,都会是这般吧。xinkanδんu.com 历经了沧桑还可以得到好的归宿,也是娘的缘份到了啊,有些蹉跎,也是值得的,时间会让人看得更清楚一点,所有的等待啊,都是值得的。 盛夏的风,也像是带着甜意了,夏蝉觉得这一次回京城,也终于有让她高兴的事了。 “阿娘,拿着,就当是我先替外祖母给你的,不管你现在是不是寡妇再嫁,你嫁给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该项有的仪程,女儿一样都不能让你少了。” 阮氏噗地一笑:“以前有人笑话我,说我命好,生了那么多女儿,现在我觉得,这真不是笑话,这是实话啊。” “娘,走,咱们去看衣服去。” “不用了,娘多衣服呢。” “旧的就扔了,就要过新的生活呢,穿新衣,买喜欢的,穿得漂漂亮亮的。” 她的娘啊,真的是受了很多的苦,身体也是弱得很。 但凡要是日子好过,能养尊处忧的,只怕现在看着也是三十出头而已。 俗话也说得好,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她娘这么好看,多买些好看的穿着一定也会更显年轻好看的,往后有张先生照顾着,日子越发的滋润,一切都会更好的。 第七百八十八章:她来宠她的娘 银楼里买首饰,衣铺里买衣服鞋袜之类的,一买便是春夏秋冬各几套,由头到脚面全都打点得妥妥当当的。 “小蝉啊,你这么买,娘几年都穿不了啊。” “一天一换,哪能穿不了呢。”买,遇到喜欢的,毫不犹豫地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想多孝顺些娘,大约是这两年,都是娘默默地照顾她。 娘在京城过得再艰难,可是娘从来不说,一听说有人要去中州,她便托人带东西来,衣服鞋袜,从不曾短缺过。 也给夏全买了一大堆,看到还有些适合年轻女子的,自然也没放过,买了找个镖局,托人送到中州去给妹妹。 母女俩满载而归,把东西都放在马车上。 刚赶着马车要走,有人却是猛地扑到马车上。 夏蝉吓了一跳,赶紧跳下马车去看。 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正捂着脚叫痛地吸着气。 “没事吧?”阮氏也赶紧的从马车里下来:“婆婆,你有没有受伤,金嬷嬷?” 娘一说出声,夏蝉也是立马就想起来了。 可不正是,就是夏如兰跟前的那个势利下人金嬷嬷。 待她,可不必笑脸相迎的。 冷着脸看着那装受伤的金嬷嬷:“我这马车可没有撞上你,如果你想讹我,我劝你最好打消主意。” 她看着可不像是冤大头,马车好端端地走着,不是迎面撞上的,这金嬷嬷是从边上扑过来的。 “老,老身不敢。”那金嬷嬷瑟缩一下。 夏蝉低头看她的腿,约莫也是撞痛了,连站都站不好。 不过这种人,压根不值得怜悯。 “下次走路给我小心些,若是撞到别人的马车,只怕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娘,上车吧,我们回去。” 那金嬷嬷生怕她们走了,一把拉住了马车后柱,压低声音可怜兮兮地说:“夫人,王妃她病了,想念你得很,夫人你就去看看她吧,她毕竟是你的亲女儿啊。” 阮氏淡淡地瞧了她一眼:“我说过我是不会去看她的了。小蝉。” “嗳,娘。”夏蝉响亮地应声。 “咱们走。” “行,你慢点上。”夏蝉扶着娘上了马车,放下帘子转过去后面看着金嬷嬷,那金嬷嬷还不死心地拉着车呢,看着她就觉得好笑:“你觉得,你是能拉得住吗?还是你觉得我会惯着你这个刁奴?” 她对这个金嬷嬷,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呢。 “二小姐。”金嬷嬷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企图让夏蝉对她多一些同情之心:“大小姐她现在,真的是病得厉害,你们就去看看她吧。” “放不放手。”夏蝉冷声地喝问。 她的气势太是强大,金嬷嬷不敢跟她对视,赶紧缩回了手。 夏蝉跳上了马车板,狠狠盯了她一眼:“再来打忧我的家人,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娘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现在只剩下二个女儿一个儿子了,余下的,早便死了。” 也许下毒的那时候,阮氏还是原谅了夏如兰,但是在恭王府,却是那般见死而不救,还处处相逼,早就让阮氏的心冷掉了。 “夫人,你再不救救王妃,王妃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金嬷嬷看着马车真的走了,想追可是腿脚又痛,便着急地叫了出来。 夏蝉侧耳听着,娘并没有叫停,于是她赶着马车走,也不带停的。 很快地,就离开了那条街道。 阮氏让她驾着马车,去了张云庆现在给她置办的那个宅子里。 阮氏推开了木门:“就是这里了,这是张先生以前置的宅子,他没在这里住。” 夏蝉跟着进了去,有些小,但却又刚刚好,小院里种了很多花花草草的,在盛阳下正开得热闹,引得蝴蝶纷飞的。 “回来了。”张云庆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片玻璃。 “是啊,今天小蝉硬是带着我,去买了好些东西,你在作什么呢,怎么满头大汗的。” 张云庆小心地把玻璃放在一边:“你眼睛不太好,这屋里光线有些暗,我寻思着给装个玻璃的窗子。” “横竖也住不了多久,不必这般折腾的了。” “无妨的。”张云庆擦擦手:“你带小蝉先坐着,灶房里我炖了些甜汤,这会也可以喝了,我去把马车里的东西搬进来。” 夏蝉倒是没有跟他客气,笑道:“好啊,那辛苦你了。” 这屋子虽小啊,却是干净又精致,屋檐下破罐子都种了花,开得也很是鲜艳。 她知道娘喜欢花花草草的,张云庆也知道,可是说来也惭愧,也只有张云庆才会为娘种一院子的花花草草。 有时候知道和做,那是不同的。 阮氏带着她进了一间小灶房,里面的柴火堆得齐齐整整的,锅具什么也都洗得干净,炉上一个锅还冒着气,带着香甜的味道。 阮氏熟门熟路拿了碗出来,揭开盖:“我猜得果然不,是红豆,小蝉你尝尝,张先生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这红豆也能补气补血的。” “好啊。”补气补血,唉,还是人家张云庆有心啊。 她也许只会交待侍女多做些滋补营养的食物,但是在那儿,别说娘了,就是她自己都不自在的,也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 这红豆炖得刚好,香糯甘甜。 她记得以阿金以前也炖过,只是很感叹地说,老费柴火,老费时间了,红豆不像别的东西,它就得小火慢炖,得守着才行。 “好喝吗?” “好喝,真好吃。” 阮氏笑了,像是个快乐明媚的女子:“我端到院子里去喝,那里凉快,你先喝着,我给张先生也端一碗。” “好。” 娘盛了出去,一会进来又忙碌着把红豆糖水用大瓷碗装了起来端到院子里,张云庆在屋里装着窗子,能听到一些锯木头之类的声音传出来。 夏蝉打量了一番,三四间屋子,有些年月了,可是瓦片与门廊之类的,却也还是修得很新。廊下有些青石砖,也是换补了新的。 也就住一段时间而已,他还是把这里布置得很舒服,很温馨。 第七百八十九章:亲自来接 张云庆还在里面忙着,夏蝉和娘在院子的树下喝着甜汤。 盛夏的午后,处处热腾腾的,可是这里,却是无风自然凉,好生的舒服。 “小蝉。”阮氏小声地说:“前二天,金嬷嬷就私下里来找过我,说是大理寺的人去了恭王府,把夏如兰给带走了,让她去配合着调查夏侯渊假死一事。” “她有麻烦了,总是想到你。” “娘可只是一个手无束缚之力的女人,哪里帮得了高高在上的恭王妃。”阮氏自嘲地笑道:“我想她是找错人了。” 娘有这样的醒悟,可喜可贺,理得清清楚楚的,以后也不会让人欺负的了。 阮氏又道:“现在恭王妃的日子,可不太好过,娘听说恭王病得很重,应是回不了京城了。” “他作恶多端,便是让他回来,只怕他也是不敢回来的了。”有些恶人啊,天也会看不过眼,会让他得到报应的。 恭王端的是如此,那像弃子一样被抛弃在京城的夏如兰,日子就更加的艰难了。 以前恭王有多少的仇家,行事有多恨,现在人家就盯着她。 “她这样叫人来求救,夏侯渊假死潜伏一事,十之八九也是跟她脱不开关系的。” 阮氏点点头,叹了口气:“娘知道,不过娘真的很感叹,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人呢?我自问从小到大,也没有短缺过她什么,只要她开口,便是熬了一夜又一夜,我都会给她准备好她想要的东西。” “娘,有些人是天生骨子里自私的,她像她父亲一样。” 还有夏侯全,夏老太太,他们的骨子都凉薄自私又无情。 “罢了,你现在也跟他们没关系了,管他们要怎样呢。” 阮氏点点头:“是啊,如今想开了,倒也是轻松了不少。” 又喝了几口甜汤,阮氏才小声地说:“小蝉,我也问过了张先生,他说九门提督那比较特别,不太好办,让你且隐忍着,他日总会得偿所愿的。娘也觉得有道理,不要拿自己跟那样的人拼,不值当。” 夏蝉知道他们是为了她好,轻点头:“娘,我知道了。” 忍,她会听家人的话。 人之所以成熟,不就是懂得低头,懂得隐忍么。 夏侯全她肯定是要收拾的,就且看着他能嚣张多久。 等那老皇上一死,夏侯全就会像过街老鼠一样逃了吧。 不过这话吧,说出来可是要杀头的,心里明白就行了。 那老皇上病得厉害,现在朝政那些事,都是赵熙在处理的了。 “窗子装好了。”张云庆出了来笑道:“对了,吴婆子去乡下买鸡蛋了,可能要明天早上才会回来,这邻居也是个正直老实的人,若是有什么事,跟他们说一声就好了。” “好。”阮氏应声。 “那,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还没成亲呢,他不想让阮氏先给人说闲话。 张云庆一走,阮氏又跟她说:“小蝉,娘一会就把这里收拾一下,你弟弟的屋子也收拾好了,到时我们把他接过来。” “好啊。” 夏蝉跟着阮氏去看了里面,弟弟的房间也是很用心布置,帘子,被褥那些都是暂新的。 娘的房间,还摆了几盆开得淡雅的素净小花,却不是兰花,端的是怕娘看到会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人吧。 男人细心起来,有时候还真没有女人什么事儿。 呆了一会,她又和娘一块回郡主府接弟弟。 要去新的地方,弟弟倒也是很期待的。 夏蝉也跟着一块过去,又去买了些菜,三人草草吃了个晚饭。 屋子虽小,却舒适自在啊,她也喜欢这里,可是她得回郡主府去。 今晚的月亮,像是害羞的小姑娘一样,就缩在乌云后面。 没风的盛夏之夜,闷热得像是在蒸笼一般。 就静静地坐着,都能出一身汗。 这天气,真的很反差啊,冬天雪暴,夏天如流火。 侍女帮她摇着扇子,夏蝉看她也是脸上汗没停,便摆摆手让她下去,自个拿薄扇轻摇便是了。 不一会,两个侍女抬着一大盆的冰块进了来说:“郡主,这放屋里去先可好?” “好。”有冰块倒是好些,不然晚上真不知要怎么睡了。 侍女又拿小盆装了些过来,放在她边上消消暑气。 “郡主,太子殿下还让人送了东西过来。” 夏郡接过打开一看,是个字贴。 这可真是修心养性的好东西,只是适合她吗? 想想也好笑,罢了,心烦气燥,真的不如好好在家里练练字贴,心静自然凉啊。 只是这么厚,她就是摹一遍,也不知要写到什么时候。 写着写着,还真的是凉快了许多。 回到屋里有冰块消凉了热气,倒也是一下就睡着了。 一大早的热气就扑面而来,把她也给热醒了。 真有点想念末世的空调了,可以定格自己喜欢的温度。 郡主府的下人很有规矩,若是她没出去,她们不会随便进来的,她索性在空间里拿出太阳能风扇放在窗边,一边充电一边吹。 忙的时候吧,总觉得有做不完的事,也想着赶紧做完了好好休息,一定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可是现在不忙了,她想睡到几点就几点,可却又睡不着了。 空间里还有各种书,也拿出来打发时间。 他想她在府里呆着,她就好好地呆着吧,不能给他添事儿的。 宫里说办什么赏花宴的,她没兴趣,也便不去了。 才看了几页书,侍女就在外面轻敲门:“夏郡主,可醒了?” “醒了啊,什么事?” “宫里的瑞庆公公来了。” 瑞庆公公?夏蝉一骨碌地就坐起了身。那不是侍候老皇上的那个公公吗?精明老道,看不清,猜不透。 他深得皇上的信任,去到哪儿,几乎就像代君亲临一样了。 这可真不能轻怠,赶紧把风扇关了,将书那些也都丢进空间里:“你们快请瑞庆公公先喝茶,我稍会就来。” “郡主,已经上茶了。” “好,那你进来帮我梳头吧。” 侍女开了门,一会端了水进来侍候着她梳洗,轻声地跟她说:“郡主,瑞庆公公是来接你去宫里的。” 第七百九十章:大大方方走 夏蝉一怔:“他说了吗?” “是的,瑞庆公公忽然过来,跟奴婢们说,奉了贵妃娘娘之命,前来接郡主你入宫,奴婢们也没准备,如今已经命人把消息传去给太子殿下了。”侍女停了停,小心地说:“只是一时半刻也没有那么快有消息。” “这事吧,便是他在,只怕也是避不开的了,瑞庆公公都亲自来接我了,我焉能不去啊。” 赵熙不想她去,她也不想多事,可是避不过啊。 侍女只能挑了些合适的首饰,给她绾上。 换上华服,哪怕是轻便的夏蝉都还觉得闷热,她又想念末世的短裤背心了。 下了阁楼,往左侧便是迎客的厅了,瑞庆公公正站在窗边看着一湖的荷花。 “瑞庆公公。”她主动打个招呼:“好久不见,可安好?” 瑞庆公公回头,看着她笑道:“是真的一晃眼,又几年没见,不过郡主越发明艳动人了,托郡主的福啊,身体还算是硬朗。” “也感觉好像一点都没有变一样,看来瑞庆公公驻颜有方啊。” “让郡主你见笑了。” “这怎么是见笑呢,这是我们羡慕不来的啊。” 她发现自己在中州搞发展,现在嘴皮子也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跟人说客套话,真是随手便能拈来。 瑞庆公公感叹地说:“老了,老了,咱家这些阉人,许是到闭眼睛的时候,都还是这般。” 夏蝉笑着摇摇头:“瞧瑞庆公公你说什么晦气的话呢。瑞庆公公你啊,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可健壮来着呢。” 瑞庆公公也笑了,瞧着好生开心的样子,不过修行很深的人,岂会真的三言二语,就能释放内心。 “老奴恭喜郡主,贺喜郡主了,郡主打理中州有功,皇上大喜呢。” “那肯定也是瑞庆公公替我在皇上面前美言了,多谢,多谢。” 她想,她道行还是浅,也就虚应了这么几句,就不想再油腻下去了,直接道:“今天身体甚是不适,本不想出门的。” 瑞庆公公笑道:“这天气,热得不行啊,闷在府里啊,就更是头昏眼花了,正巧了,贵妃娘娘有清风玉露丸,服一粒可不知多逍遥清凉。” 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才不敢吃呢。 上次就吃个桃,赵熙还说了她一顿。 而且那周贵妃啊,与她可不是友。 看来这一次,她不去,也是真得去了。 托病在身,人家说有药,不吃吧,那不是自打嘴巴,还会让人借题发挥,吃吧,死得更快。 所以她还是喜欢中州啊,什么事都坦坦荡荡的。 可是赵熙在这里,他哪都去不了,他就得在这里,她只能慢慢适应。 “谢谢瑞庆公公的关心,洗个脸,人就神清气爽了,我想可能也是天气太热了。” “是啊,天气真是热,贵妃娘娘怕是热坏了郡主,特让老奴亲自来接郡主。” “有劳瑞庆公公了。” “郡主可准备好?” “也没有什么要准备的啊,我匆匆从中州回来,倒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孝敬贵妃娘娘的,我想贵妃娘娘也不是那俗气之人,她如我亲姐姐一般,也不会介意我两手空空的。” 是啊,真像,亲姐姐夏如兰。 如今的周贵妃怕是已经忘了曾经受夏如兰箍制的时候了,她救了周贵妃的儿子,周贵妃那会拉拢她,倒是诚心相待了一段时间。 可是好了伤疤又忘了痛,周贵妃给她的衣服,首饰,一样差点要了她的命。 宫里的人活得久了,有时可能都不知是人还是鬼了。 “郡主说得,贵妃娘娘可盼着你回来呢,也一直念想着你。” “这是夏蝉的福气啊。” “时辰不早了,郡主,不如我们早些出发吧。” “好啊。”夏蝉落落大方地答应。 这个瑞庆公公,想必是怕夜长梦多吧。 郡主府这边的事,很快就会传到赵熙那儿,他也想顺利地完成。 马车就在郡主府外面侯着,华丽得很。 夏蝉回头跟侍女说:“你们不用跟着来了。” “是,郡主。” 她是担心啊,不知道这马车是真的带她进宫,还是带到哪儿去,不想多拖上谁,她一个人遇上事,还好脱身呢。 马车里还放了好几个冰盆,一撩开帘子,凉气就扑面而来。 夏蝉大大方方就上了去,瑞庆公公放下帘子,伸手一挥。 赶马的就赶紧一挥鞭子,带着马车朝宫里徐徐而去。 快到宫里的时候,也看到越来越多的马车了。 到宫门口马车停了下来,也只是停了一会,又继续往前走。 再走一会瑞庆公公便过来:“夏郡主,到了,请下马车。” “好咧。”夏蝉笑眯眯地走出来,小公公将帘子拉在一边,瑞庆公公伸手来要扶她。 夏蝉虚扶了他的手下车:“有劳瑞庆公公了。” “夏郡主你可真是客气,郡主,这边走。” 夏蝉抬头看,阳光打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上面,越发的金灿灿,看得久了还有些刺眼。 “夏郡主,好些年没进宫,可还记得咸福宫的方向?” 夏蝉摇头笑道:“还真不记得了,在中州几年,别说宫里,就是京城很多地方我都不记得了。” “郡主说笑了。” “还真不是说笑,我病了几次有些严重,差点命都要了,记性也就不太好了。” 瑞庆公公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再多说,而是弯腰:“老奴带着郡主去吧,也去讨个好,贵妃娘娘可盼着见郡主呢。” “辛苦瑞庆公公了。” 宫里的花开得极好,只是枝叶也有些中规中矩的,不敢肆意而长。 一路上,她还看到好多穿得好看的小姐,命妇,还有些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太子殿下,是在东宫吗?”她记得书里说过,太子所住之地,那是东宫。 曾经的东宫在宫殿的东则,虽独立,但是也能有小道通到宫里。 瑞庆公公摇头:“不,太子殿下没有住在东宫,而今圣上龙体欠安,太子殿下一直在殿前侍奉着。” “哦。”她应了一声,看着脚下的路。 一只皮球忽然滚了出来,瑞庆公公脸色一凝,一个小公公赶紧喝叫:“大胆,谁在这里乱玩球。” 第七百九十一章:罚站 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男孩满头大汗跑了出来,紧跟身后的,是二个穿着宫装的宫女。 那孩子肤色黝黑,头束着金冠,彰显着非一般的身份。 其实能进宫的,不管大人孩子,哪个没有身份呢? 只是那公公看到小孩,立马噤声了,低下头看了瑞庆公公一眼,也不敢多说什么。 二个宫女捡了皮球给孩子,那孩子三岁的样子,却端的是调皮,拿着球左看右看,然后猛地就朝夏蝉砸了过来。 小孩没什么力道,那皮球虽然砸得用力,不过夏蝉轻轻松松一手就接住了。 瑞庆公公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脸色平静,柔和地说了一句:“夏郡主,咱们这边走。” “好。”夏蝉把球还给那孩子。 跟着瑞庆公公又往另一边走,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条路可就绕得有点远了些。 这孩子,想必非一般吧,居然连瑞庆公公也不怕。 夏蝉猜想,可能不是老皇上的,毕竟那老皇上身体那么弱,能老来得子让周贵妃生下十三殿下,都算是奇迹的了。 她也没有么兴趣去了解这小孩的身份,跟着瑞庆公公往前走。 灵敏地听到有风声响起,她一转身,又看到那皮球朝她砸了过来。 笑着又一手接住,把球扔回那小孩脚上。 瑞庆公公终是忍不住了,看了一边的小太监:“天气这么热,小孩还是莫要出来在这玩耍得好,毕竟人来人往,容易伤着。” “是。”小太监走了过去,直接抱起孩子就要走。 那小孩不愿意,挣扎着,尖叫着想要下来,还一张口就咬小太监的手,唇角滑下了红色的血迹他还是不松口,那小太监吃了痛却也不敢松手的,还是抱得紧紧的,强制地抱着往一边走去,后面的两个宫女低头不敢说话,只是也赶紧跟上。 “夏郡主。” 夏蝉回过神,看着瑞庆公公的笑,也笑了笑道:“这孩子还挺有意思的,我第一次见到他呢,他看起来像是想跟我玩一样。” “呵呵,是夏郡主平易近人。” 瑞庆公公这个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是滴水不漏的,没意思,夏蝉也多说什么了。 绕了路,得从太液湖那里经过。 湖里有画舫,有贵家女子十分有闲情,坐在上面看风景。 其实她们在舫里,衬着湖边那花繁叶茂,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呢。 “瑞庆公公,我记得这湖边,不是有什么花来着,白色的,我记得好像是叫琼花吧。”她犹还记得那一树的洁白。 瑞庆公公笑着回答:“夏郡主记性可真好,先前是有的,后来太子殿下砍了,后宫便再也没有琼花了。” “哦。”赵熙砍的啊,真是耐人寻味了。 不过,她也想起了一个旧人啊,姜紫云啊。 思忖间,咸福宫也就到了。 门口站着的小公公,看到瑞庆公公一来,赶紧弯腰行礼。 “哎哟,咱们贵妃娘娘盼星星盼月亮的,可把夏郡主给盼来了。”说话的,也是老熟人周嬷嬷了。 这会儿比起以前,倒是背弯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多了。 夏蝉笑笑,也没说话,只是跟着他们往咸福宫正屋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朗朗的诵书声。 周嬷嬷不好意思地道:“夏郡主,还请你稍等一会,十三殿下正在读书。” “无妨。”夏蝉笑了笑:“几年没见,想必十三殿下越发的聪慧了。” 周嬷嬷一听,笑了,眼里藏不住的光。 “贵妃娘娘对十三殿下的功课抓得紧,每每让十三殿下背书时,都不能打忧的。” “没事,多等一会没什么,而且能听到十三殿下背书,也是一种福气啊。” 这个节骨眼,忽然叫十三殿下在这里读书,让她在外面听着,这是几个意思呢?是炫耀吗?她知道十三殿下一向冰雪聪明,非普通人能相比的。 十三殿下读书还挺久的,夏蝉也很耐心,看着咸福宫的牧丹。 养得很粗壮,像是小树一样,想必是很多年了,只是过了花期,只剩下绿叶在阳光下深深浅浅地铺展,也别是赏心悦目。 还有好几缸的荷花,正是它盛放的季节,花叶相衬,开得十分灿烂。 周嬷嬷小声地跟她说:“怕是还要再等一阵,昨天十三殿下才学的书,有此枯燥,也有些冗长,郡主要么到小偏厅先坐一坐。” “不用了,在这里看看风景,也挺好的。” 不知哪里悄来的小鸟,在枝头上跳跃,可真是大胆啊,也不怕人家拿笼子把它给装起来。 耐心地等了好一会,里面的诵读的声音终于停了。 周嬷嬷便笑道:“夏郡主,让你久等了,快快进来。” 瑞庆公公也道:“圣上跟前,还得侍候,老奴也就不刁忧了。” “有劳瑞庆公公了。” 瑞庆公公只是摇头笑道:“是老奴的福气,老奴先退下了。” 周嬷嬷带着夏蝉进了去,周贵妃正拿着书卷,欢喜地看着夏蝉笑:“夏蝉,可把你给盼回来了,辰儿,今日就到这儿吧,还得多加努力,记住了吗?” 十三殿下听话地道:“是,母妃。” 看了看夏郡,又弯腰作了个揖,像个小大人一样:“辰儿见过夏郡主。” 夏蝉吓了一跳,赶紧还礼:“十三殿下,可莫要折煞我,该是夏蝉给你和贵妃娘娘行礼才是的,只是还沉浸在十三殿下的书声里没找出来,太失礼了,还请贵妃娘娘和十三殿下莫要见笑。” “夏蝉,没事,都是自己人不必见外。”周贵妃摸着十三殿下的头笑:“十三一直记着你的救命之恩呢。” “小事一桩,实在是不足挂齿,十三殿下是有福气的人,纵使没有夏蝉,也定能平安无事的。”她不想去居功,她也不想走得太近。 十三殿下这几年长得很快,六七岁的模样了,可是却能看得出俊朗非凡,眉目里也都是清贵的气息。 “辰儿,你先下去吧,虽然今日宫里诸多人,但是你还是要静心跟着夫子读书,明日母妃还是得考你的。” “母妃放心,辰儿不会懒怠的。” “真乖。”周贵妃摸摸他的脸:“去吧。” 第七百九十二章:英勇侯世子 “夏蝉,怎么还站着呢,快坐啊。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给夏郡主打扇,上茶水啊?” 宫女一听,也赶紧忙活了起来。 夏蝉坐下,背后有人打扇,阵阵的沁凉,可却是半点都不敢放松。 茶水糕点之物,也是一概不敢尝试。 “夏蝉,听说你在中州,还挺不错的,你看看这个,可也是中州所产呢。”周贵妃指着一尊玻璃制品,那是仿的碧玉白菜。 “惭愧,让贵妃娘娘见笑了,也只是小打小闹的事而已,上不了大雅之台。”这种玻璃制品,容易打碎,普通的人家或是一般的富庶之家,会喜欢。 可是周贵妃可是堂堂一贵妃啊,真的碧玉白菜人家也未必会喜欢,别说这仿品了。 “你看,你谦虚了吧,其实这东西我就喜欢呢,辰儿房间的窗,我还想着叫人换成玻璃的,这样他看书写字,就明亮一些。” “谢谢贵妃娘娘的厚爱。” 周贵妃摇摇头,叹了口气:“你瞧,这一去中州,又有些生份了,这几年你在那里,也是辛苦吧。” “苦倒没有什么,看着中州一点点变得更好,我却是更高兴的。” “你可真是能干啊。”周贵妃感叹地说。 “倒也称不上能干,只是刚好托了皇上和贵妃娘娘的福,才会顺利而已。” 人说一句,她复一句,反正最好不要让人挑出什么毛病,再不喜的事,细心去应对,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人啊,哪有时时刻刻都是顺心如意的。 周贵妃倒是一点都没有不耐心,还是笑着关切地问她在中州的衣食住行,夏蝉也是斟酌着一一地回答她。 “你也才回京,原本也是想让你多休息些天的,不过本宫也实在是太想见见你了,便请着瑞庆公公帮我去接你进宫,宫里那些小公公,做事都是毛手毛脚的,接别的人就算了,可进你,却不同的。皇上也跟本宫说过,说夏郡主你能文能武,是云朝不可多得的人材,得好好赏赐你才是。夏蝉啊,这也没有别的人,你就跟本宫说说,你想要些什么,若是本宫能成全的,自不会推托。” 夏蝉整理了一下思绪,清清正正地跟周贵妃说:“如今国泰民安,是百姓人心所向,也是夏蝉所愿,夏蝉没有什么想要的,唯愿盛世长久,千秋百岁。” 周贵妃端起茶喝了一口,似乎有些微微的不悦了,却也依然保持着笑意:“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眼神看向一边的周嬷嬷,周嬷嬷赶紧道:“娘娘,时辰只怕也是差不多了,命妇和各家小姐,公子,也都到了。” “好。”周贵妃点点头:“夏蝉,那回头晚些出宫,本宫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述述旧呢。” “贵妃娘娘事务繁忙,不用理会夏蝉的。能进宫长些见识,能得贵妃娘娘的赏识,夏蝉已经很知足了。” “周嬷嬷,叫人带着夏郡主在宫里走走。” “是,娘娘。” 周贵妃笑容满面,带着周嬷嬷出去,待到小宫女领着夏蝉一远离,她的脸色便变了:“倒真是小看她了,越发的猜不透了。” “娘娘,原本夏郡主与太子殿下,便是两心相许,太子殿下调教下,她焉会无所进。” 周贵妃也不吭声,只是眼里冷光甚利,让一边跟随着的宫女大气都不敢出。 “英勇侯的世子可到了?” “到了呢,在湖边那跟一帮公子哥,正在练箭。” “极好,你懂怎么做了吧。” 周嬷嬷轻声地道:“那宫女带着夏郡主,想必也快到那儿了。” 所谓的宴会,其实也就是吃吃喝喝,炫耀一下,然后让外面的人对皇权越发的敬畏,越想削尖脑袋往上攀。 夏蝉都见怪不怪了,这种宴会,她可不喜。 但是来都来到了,也不能走,就好好赏景吧。 这宫里的景色还是不错的,若是在末世,游紫禁城还要买门票呢。 后宫其实也挺大的,穿过花树,亭台楼阁,一重又一重不相同的风景。 小宫女带着她往太液湖那边走,从拱门一出去,就看到满眼的荷花绽放着,清香之气也扑鼻而来。 这风也真会趋炎附势,外面是热得跟蒸笼一样,可是这后宫却还有凉风习习。 阵阵叫好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有男女的欢笑声。 倒是好热闹,她也不想去凑的,毕竟她和他们可不熟。 然而小宫女却带着她往那边去,夏蝉想叫她停下,却听到清悦的女声道:“你们这算什么,让英勇侯世子来,他的箭法可是最好的。” 听到这字眼,夏蝉便没说话了。 再往前走一些,眼前豁然开朗,一片高大的松树下,几个年轻的少年公子,还有贵家千金都在那里围着,树上挂着靶,他们正在比赛射击。 一个粉衣少女嘟着嘴,好生不屑地说:“你们这些箭法,怎么与勤哥哥相比,我勤哥哥才是最厉害的,十岁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失过手,可不是我吹,就算是现在那被打入大牢的上官诩,也未必是我勤哥哥的对手。” 有个男子就笑道:“你口口声声你勤哥哥的,人家可是娶妻生子了,咏柳妹妹,你不会是别有所意吧。” “什么别有所意,我崔咏柳想要嫁他,他那糟糠之妻都得给我让位。” 不错,很符合一般无脑的野蛮千金。 夏蝉站得远远地,静静地看着。 又有人说:“英勇侯的世子来了。” 她抬头一看,是个二十左右的男子,好生的高大,看起来浑身都是力量,身着锦衣头抬得高高的,一副很傲气的样子。 “勤哥哥。”崔咏柳高兴地朝他跑了过去:“今天你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神箭手。” “咏柳妹妹,你又跟人争起来了?” 崔咏柳甜甜地笑道:“我的勤哥哥才是最厉害的,除了你别人说什么神箭手,我都不听。” “你啊。”那世子伸手刮刮她的鼻子,也是好生宠溺。 这可不是亲兄妹,这些举动也是超出了青梅竹马的感情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敢不敢跟我比 有个年纪相仿的男子,拿了把弓丢给那世子:“来,比试比试。” “试就试,谁怕谁。”那世子也不惧,高兴地就接受了挑战。 崔咏柳就叉腰:“不行不行,这样就能比试,哪能让你们白看啊,现在我勤哥哥可厉害得很呢,教三军射击。” “崔咏柳,那你想怎么样?” “这样吧。”崔咏柳眼睛骨碌碌地转:“大家都可以参与,一人出一百两银子做彩头可好,羸的人就拿那彩头。” “一百两。”有人哈哈大笑:“咏柳,你是开玩笑的吗?” “那就二百两,怎么样,敢不敢,因为我勤哥哥肯定是拿定的了的,我可不想故意说多了,到时你们一个个脸色不好看的。” “有何不敢,我先来。”一个男子率先就拿出了银票。 还有一个女孩也拿了出来:“我也凑一份。” 英勇侯世子也拿出了银票:“我这五百两,替咏柳出了。” 此言一出,嘘声一片。 可是他们并没有不好意思,男的还在笑,女的也好生的得意。 你一张,我一张,一会一大叠的银票了。 “你先回去吧,不用陪着我。”夏蝉淡淡地跟那宫女说。 宫女福了福身子,转身便走了。 周贵妃让人将她带到这里来,恰好又是射箭,巧合吗?人为的巧合吧。 她可不是天真的小女孩了,经历了这么多,还不懂这些套路么。 即是要让她玩,好,她大大方方地玩。 弟弟的腿,伤得有多重,她清楚的。 有些仇啊,就得报,为什么要忍呢。 “勤哥哥,你看到那株树上的红果子没有,这样吧,如果你们谁能射下来,谁就胜出。”崔咏柳指着挺柳的一株果树。 也不知是什么果子,红艳艳的挂在枝头上。 她指向最高的:“就要那个。” “咏柳,你这有些刁钻啊,箭能射烂果子,但是却不能轻易就射下来啊。” 崔咏柳却还是傲娇地说:“你们是不能,但是我相信,我勤哥哥一定能的。” 英勇侯世子也道:“这样吧,谁能射下来,射得多,就算是谁胜,不管哪一个果子都行。以半柱香为时,如何?” 大家都没有意见,于是就有人叫下人点了香,让人守在那株果树下看着。 一叫开始的时候,乱箭齐发,有力道足的,但是也有弱的。 那果树离得比较远,目标又刁钻得很,基本上就没有谁能射中,有些箭哪怕是到了果树那儿,却又后劲不足了,软软地落在地上。 一支白羽破空而来,噗的一声,射中了一只果子,而且力道很强大,直接就折断了果子的细枝往后落下。 崔咏柳跳了起来,兴高采列地叫:“我勤哥哥的箭,我就说嘛,我勤哥哥最厉害的了,你们谁不服气的,还敢跟他比?真是自取其辱呢。” “崔咏柳,你别太嚣张啊,人家英勇侯世子可是有妻室的人。” “你咬我啊,我就这么嚣张啊。” 这女人,叫人很想打她啊,可是又气又急,却又拿她没有办法。 那英勇候世子的箭,一枝一枝地射了过去,果子也一个个掉了下来。 的确是有二把刷子,怪不得能这么嚣张呢。 别的人再想赶上,稀稀疏疏几个果子落下,却是不能跟他相比的。 半柱香的时间,一下也就到了。 崔咏柳跳了起来:“不用数了,看都能看得出来我勤哥哥最多,我怕数了啊,你们一个个脸上没光的。” 大家给她羞辱得好生生气,却也只能忍着。 “勤哥哥,看把你热得,快擦擦汗。”崔咏柳拿出帕子,也不避嫌地当着众人的面,就给那英勇侯世子擦汗。 英勇候世子也是一脸享受,拿了银票放在崔咏柳的手里:“咏柳妹妹,拿去买些衣服,添些好看的首饰。”薆荳看書 “好咧,还是勤哥哥对我好。” “怎么就这样结束了啊。”夏蝉含笑地走了出来:“我也想要那银票,而且,我可一点都不认为英勇侯世子这样就称得上神射手呢。” “你谁啊?”崔咏柳脸色一黑,不快地道:“我们可不认识你,我们也不想跟你玩。” “是玩不起吗?”夏蝉笑着问她:“我是谁不是很重要吧,重要的是,你玩不玩得起啊,我觉得你的勤哥哥也不过尔尔,你真是年纪小见识短,不知天高地厚。” 她这么一说,刚才受了她气的众人便一震,来精神了。 看热闹哪里还会嫌事大,便也三言二语地说:“是哦,是不是玩不起啊。” “比试比试啊,要是有真本事,还怕比试吗?” “凭什么我勤哥哥就要跟她比试啊,她算什么东西啊?” “我不算东西,你要想算,让你算便是。”夏蝉挑眉看着她:“怎么,你也只是纸糊的老虎吗?还是只会拍拍马屁。” “你。”崔咏柳气得狠,恨恨地瞪着夏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但是我想,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了。”夏蝉随手拿起一把弓,还行,宫里的弓大多都是一样的,也算是制造精良,用起来应该不会差到哪儿的。 这些名门贵族啊,就像韭菜一样,一茬一茬的。 那年见到的都成婚生子去了,今年见到的又不一样,但是都一个德性,就是目中无人。 她也不认识这些年轻的人,但是不需要她去认识。 转头看着那英勇侯一笑:“敢是不敢跟我比试比试呢,如果不敢,你端端正正给我磕个头,叫我一声大姐,以后我在东边,你就不许出现,我在西街,你连西街也不许踏进一步。” “你你你,你别欺人太甚。” 英勇侯世子没说话,倒是那崔咏柳忍不住了,气鼓鼓地说:“勤哥哥,你就跟她比,输了让她脱了衣服在太液湖里游一圈。” 这女孩的心,可不要太坏啊。 夏蝉也不与她计较,毕竟她的目的可不是她。 那英勇侯世子有几分的犹豫,只不过崔咏柳在边上说:“勤哥哥,你就答应她,我倒是想看看她不穿衣服游水,是不是跟狗一样。” 第七百九十四章:渣男渣女 一边围观的人也起哄了起来,叫着:“比试比试啊,怕什么呢,原来世子也有怕的时候吗,刚才不是说还是神箭手吗?” “犹豫了,怕了吗?“夏蝉笑:“行啊,来,给我磕个头,我现在在宫里,你就马上消失在我的面前。” 英勇候世子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道:“好,那我就跟你比试比试吧。” “这才像是个男人嘛,不过射果子这些事,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如这样吧,我们玩点刺激的,我们各拿着弓躲进前面这片林子,我是你的目标,你,也是我的目标,如何?“ 英勇侯一听,气息都粗了。 也许她太嚣张,所有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惧她的霸气。 崔咏柳就叫嚣了起来:“你这什么意思,想放冷箭是不是?” “玩不起啊,什么是神箭手,不是你站在这里一直射靶才是,你以为上了战场,敌兵会一动不动站在你前面,让你杀吗?你当人家是饭桶吗?” 这些娇贵的人,可是一点都不知道战场上的残酷。 再厉害的人,都是伤疤累累,也是九死换一生才能回来。 似乎有人认出了她,小声在同伴的耳边说着,那同伴倒吸了口气,不可思议地看着夏蝉。 夏蝉拿起箭把玩:“敢是不敢呢,这样吧,我让半柱香,你十支箭,我三支。” “你,你这是玩真的吗?” “当然,你以为跟你一样,小孩儿呢,不过崔小姐,我看你也是年纪不小了,不要一口一句亲亲密密地叫,明知道人家有妻子还不避嫌,你家没有教过你礼义廉耻,没教过你人家的夫君不要走得太近了吗?男女有别你知不知道,要不要我把这几个字写给你。” 夏蝉这般大刺刺的羞辱她,可叫刚才那些受崔咏柳气的女孩都高兴地笑了。 崔咏柳气得粉脸发紫:“你,你,我告诉你,我崔咏柳可不是好惹的,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 “不需要知道,只知道你是个没规矩,不知羞耻的人就行了。” 有人忍不住,笑了出声。 英勇候世子看不下去了,恼声道:“姑娘,我劝你不要太嚣张。” “不好意思啊,我本人就是这么嚣张的,英勇侯世子,我还以为你想要做缩头乌龟呢,其实崔姑娘这绿茶,也只是不知羞耻,你呢,却不是个东西,明明有妻室,却在外面跟别的女人这样亲近,啧啧,这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啊,真是渣。” 还想拿钱给那崔咏柳添首饰,换衣服,真他娘的渣。 不说她心里都不痛快,她最讨厌这样男人了。 难道成了亲不用对妻子负责的吗?再有别人厚颜贴上来,也要知道拒绝这二字是怎么写的。 “你。”英勇侯世子的脸,也蹩红了,一咬牙:“你别羞辱人,行,我就跟你比试。” “好啊。” 英勇侯世子又说:“你说好的,我十支箭,你三支,半柱香之后,你才能射箭。” 一阵嘘笑声传来,可是他也不管那么多。 脸面有时候,哪里有命来得重要呢。 别人不知道她是谁,可是,他想,他可能知道。 她的眉目跟那个小孩的,长得还有好几分相像。 “没问题啊,你可真是相识时务的,呵呵,英勇侯……世子。”夏蝉故意把英勇侯这三个字念得大声一点。 不傻的人都能听得出来,她是在嘲笑他。 “勤哥哥,一会你可不要手下留情,对待一些人,你该狠的,就得狠。”崔咏柳恶狠狠地看着夏蝉:“有些女人,压根不值得你留情。” “点香吧。”夏蝉随意挑了三支箭:“英勇侯世子,我等你,可不要逃了哦,逃兵可是立当斩的,明白吗?” 英勇侯世子也很慎重,挑了十支锋利的箭,还带了两把弓,以防有备无患。 香点了起来,他深吸气,搭起弓箭便朝前面的小花园走了进去。 眯起了眼,细细地搜寻着,也拉开了弓别上箭,箭头跟着眼神而移动,一经发现立马就放箭。 安静的小花园里,像是什么都没有一样,刚走进来的人,似也是消失了一般。 可是他犹不敢放轻松了,他知道他要面对的是谁,有多厉害的人。 她果然出来了,她果然,如所预料的一样,他也知道后果,可是没有办法,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手心有些冷汗冒了出来。 忽见一丛枝叶晃动,想都没多想,他直接就放了箭。 利箭咻的一声,破风而去,一下就朝那晃动的枝叶而去,杀气十足。 只是他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这一箭似乎是落了空。 也不敢大意,极快地就搭上了第二箭。 耳畔一听到有声响,他猛地一回头,不待看清就赶紧射出第二箭。 待他看清楚的时候,那兔子已经在无力地挣扎着了,一箭正中它的身子,鲜红的血流了出来,它挣扎得很吃力,也只消一会儿,四肢就不动了。 藏在林子里的鸟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里肃杀的气息,不敢再多呆了,纷纷扇着翅膀要飞走,惊忧出了各种声音。 一时之间,乱箭齐发,有几只鸟落了下来。 他却觉得可惜,这些并不是他的目标。 后面有人在提醒:“半柱香的时间到了。” 好玩啊,这样的事,可真是好玩。 他冷汗不由地涔涔而下,手上的箭,只有三支了。 而她让的时间够了,也许会主动出击,刚才他小心地尚着小花园走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她,她像是消失了一样。 可是他想,她不会离开的,她主动要加入来玩,目的就是他。 如今,他在明,她在暗,这于他一点都不利。 手心汗湿了一片,他也不敢擦拭一下,生怕就那一瞬间而错过射杀她的时刻。 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耳边却偏偏好像都是风声,鼓燥燥的,像是有人在走动,又像是有人在嬉笑,他猛地一回首,却又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想,他是真的太紧张了啊。 “勤哥哥,小心啊,她在你后面。” 第七百九十五章:误伤 华勤一转身,果然看到了含笑的夏蝉,她就站在那儿,并没有拉弓搭箭,像是出来赏花一样,惬意悠闲极了,甚至手里还拿着一枝花,闻了闻那香味,然后嫌弃地丢在一边。 她什么时候靠近他的,他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此刻,他的箭在弦上,不客气地拉满了,然后对准她就射了过去。 说好的没有规矩,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若是他能杀了她,可也算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还能晋升一级。 箭对得很准,直往她致命的喉间而来。 夏蝉笑了笑,可就这水准啊,箭术是可以的,想杀她,这英勇侯的世子也未免太自大了。 真当她这三年在中州休生养息,是躺着吃吃喝喝睡吗? 她身手虽然不如从前,然而这明目张胆射过来的箭,她还是能接住的。 双手一夹,把近在喉间的利箭给接了,直接的就扔在一边。 可是眨眼间,接二连三的箭,也飞了过来。 力道还可以,只是也许可能太紧张了,有失准头,一偏身躲过了一箭,再往后一倾来个鲤鱼后跃,也躲过了最后一箭。 起身拍拍裙子,含笑嫣然地看着他说:“英勇侯世子,你的箭射完了啊,这会只剩个弓了,来,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快躲起来,该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了。” 外面的人看得清楚,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那华勤也慌了,当然也不想吃大亏,赶紧的就往小花园而去。 夏蝉拉拉弓,把箭搭上,还如闲庭信步一般,也往里面走去。 他们在里面,有些高高的花木摭掩,外面的人也看不太清楚,只是一会儿功夫就听见里面传来华勤的痛叫声。 崔咏柳尖叫一声:“勤哥哥。” 再一声痛叫,又还再一声。 她再也控制不住,带头往里面冲了进去。 华勤就倒在草地上。膝盖上,手臂两侧,各都被箭刺中了,羽箭穿透肌肤钉在地上,只余留箭尾,伤处此刻正泊泊地流出了鲜血。 崔咏柳头也不抬就吼叫:“你怎么就那么狠的心啊,你是想杀人是不是?啊。” 声音嘎然而止,没有再说。 外面的小伙伴们也赶了进来看热闹,看到那芝兰玉树一般的男子,皆都心头一震,那不是太子殿下吗? 他就站在刚才的女子边上,而且手里还拿着弓。 他把弓交给一边的小太监,接过小太监递上来的巾子擦擦手,淡淡地说:“许久不曾射箭了,有些疏忽,误伤了英勇侯世子,来人啊,快去请御医过来。” “是,殿下。” 大伙赶紧行礼,只是好生奇怪,日理万机的太子殿下,怎么会有时间过来了。 “太子殿下。”崔咏柳咬着牙,红着眼一手指着夏蝉:“不知是哪里来的刁妇,居然撞进宫里来,还对勤哥哥很无礼,这样伤了勤哥哥,还请太子殿下能给勤哥哥作主,狠狠责罚勤哥哥,本来过二日勤哥哥就要再去训兵,如此伤了,就误了大事,千错万错,都是这个女人的错,我们都不认识她的,她就是存心想要加害勤哥哥,企图拖逶军中事务。” 夏蝉笑了,看向赵熙:“我存心想要加害英勇侯世子吗?” 赵熙道:“明明是我射的箭,你一个女子,岂有如此力道。” “她还说我拖逶军中事务,心存歹意。” “军中之事,向来肃严,一介深闺女子居然得知,看来,本殿下是真得好好清查清查了。” 他眼里泛出了寒光,看得崔咏柳头皮有些发硬。 突然也想了起来,这些事,好像是真的不有说的。 夏蝉又道:“我很讨厌一些想抢人家夫君的小三,像是嫁不出去一样,上赶着贴着,装天真装可爱,像是什么都不懂一样,实则真的是很恶心。” 他垂眸,看着手上的玉扳指:“你说得,倒也是有几分理。” “你,你居然还敢这样污蔑我,太子殿下……。” 夏蝉捡起一粒石头,猛地就朝她扔了过去,石子刚好砸中她的喉间,一阵尖锐的痛袭来,崔咏柳捂着脖子,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有血从五指间流了出来,她只稍一开口,就能痛疼不已。 “太多话了。”夏蝉说:“听得叫人讨厌,像乌鸦一样。” 赵熙也道:“的确。” “你们快把他带走吧,今日本殿下忽有兴致,本想猎只兔子,却不慎伤了英勇侯世子,你们带他去太医院看看。” 众人赶紧应声:“是。” 也有人拍他的马屁:“太子殿难得有雅兴,只是华勤太不上道了,居然把太子殿下想要猎杀的兔子先杀了。” “就是,我也看到了。” “无妨。”赵熙道:“本殿下的箭法不好,让英勇侯世子受伤了。” “也只是些皮外伤而已,再说了,箭又没有长眼睛,要怪,就怪华勤连躲都不躲了。” “可不是,也不知他是怎么回事呢,太子殿下,可莫要让他打忧了你的雅兴。” 赵熙并不太喜欢听这些一味奉承的话,过去父皇会喜欢,但是他腻着,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 那些人也有分寸,赶紧将华勤从地上拔了起来,不顾他痛得几欲要昏过去,抬了就往太医院那边走。 赵熙伸出手,一边的小公公,又赶紧将干净的巾子给奉上。 他接过,拉起夏蝉的手细细地给擦干净。 夏蝉低头看着,轻声地跟他说:“我知道这是引我入瓮,可是我忍不住,他一个这么大的人也伤我弟弟,分明就是故意的。” 那英勇侯的世子,箭法可好得很,一点都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今日她也是聚精会神,一点都不敢大意。 观察着他的箭法,是真的挺好的,误伤两个字,不过是哄人而已。 “他的箭法不错。”他静静地说。 夏蝉道:“我知道。” “你知道还敢这么玩。”他有些冷怒:“夏蝉,万一他射中了你,伤了如何?” “第一我会全副心神盯着他,尽量不让自己受伤,第二,我若是受伤了,也是值得,因为我也不会让他毫发无损离开这里的。” 他咬着牙,眼里有怒火在闪着:“夏蝉,你就不怕箭上有毒吗?” 第七百九十六章:箭上有毒 夏蝉一怔,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时一个小公公已经拎着被射杀死的兔子过来了,兔毛上的血渍还没未,却是渐渐有涸黑的迹象,染了血的箭头在阳光下亮得有些刺眼。ζΘν荳看書 她这才后知后觉,这箭,的确真的是有问题。 抬头看向赵熙:“这就是你特意赶过来的原因吗?” “你说呢。”他有些无力。 挥挥手,让跟着的人都退下去。 “我知道,这可能是一个局,我甘身入局而已。”但是,她没有想那么多。 今天要么是那个英勇侯世子将她伤了,要么是她报仇。 一想到弟弟的腿伤得那么严重,还留下了后遗症,她就冷静不了多久,就想让英勇侯世子也吃吃这种痛与苦。 只是,没有想到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心会这么歹毒,这是想要她的命吧。 到时一句只是玩,然后误伤就能交待了。 “夏蝉,你啊,经历了这么多,还是学不会看得更深一些。” “怎么深?难道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吗?” “华勤的箭法,自是不如你的,你的身手了得,你能躲得了,你也有本事伤他。” “嗯,这算是夸奖吗?” 他有些不悦,用力一抓她的手:“你用点心思在这里,好吗?” 夏蝉有些委屈,手都给他抓痛了:“我不是在这里乖乖听你说,如果我猜测得不对,那你就继续给我说啊,反正我又不是别人,你端也不会瞒着我的。” 她这么一句,把他的怒火就给打消息了。 看着湛蓝的天叹了口气:“夏蝉,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啊。唉,罢了,华勤今天是必要受伤的,但是,你却会有麻烦。” 夏蝉并不笨,一下就想通了:“这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招数啊。” 华勤一伤,然后与她脱不了关系,或者箭上有毒,那个华勤会死,她就……。 到底人家也是英勇侯的世子,若是死了,赵熙再护着她,也是得给他一个交待的。 怪不得她射了二箭的时候,赵熙就出现了,抢走了她的弓,替她射出了第三箭,然后故意在众人面前那般说词。 他只是想猎兔子,只是误伤了英勇侯世子。 箭是他们先前在宫里玩的,有没有毒,他就不知道了。 夏蝉瞬间就很佩服赵熙了,这真是宫斗的高手啊,轻轻松松一招,就别把人设的局给破了,还要让他们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夏蝉。”他叹气:“我不想你进宫,只是我想可能也拦不住。” 夏蝉也有些愧意:“对不起啊,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唉,真没用,她明明做什么事都还可以的,可是在京城里,就是各种的给他添麻烦。 他挤出笑,轻抚她的长发:“你我之间,不用说对不起。” “我弟弟去了涂安,现在好多了。” 他笑:“那就好,云庆前些天也给我说了,他说,他往后就不进宫当差了。” “我……。” “我尊重他的选择,这么多年来他护着我,不顾一切,也该是时候好好休生养息了,如今能结良缘,我实属也是高兴的,我也不想他沾上太多的事,这几年都甚少叫他替我做事。” 走得越高,越是孤单,身边的人,若是想护着,就只以一个个舍弃。 夏蝉也懂他,只是感叹:“赵熙,你是个好人。” “怎么,只是个好人吗?” “呵,当然也不是,唉,我现在是不是看起来很老了啊,刚才那些小年轻都说我是姐姐,还说我是刁妇。” 赵熙温柔地看着她:“是有些年纪了,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谁等你了。” 他抓住她的手:“除了我,也只能是我。” “痛哦。” 他放轻了点手劲:“再给我一点时间吧,该处理的事,我都会处理好的,我心里明白一些事,但是现在,也只能拖着。” 夏蝉点点头:“好,我听你的,等我回去,就乖乖在郡主府呆着,我也会少到处走动,就在府里呆着,没事就抄抄你送来的书法,睡睡大觉养养身子。” 她会乖乖地,做一个很听话的人,不给他添事儿。 “现在正是紧要的时侯,也只能委屈你了。”他知道她不是一个喜欢宅在家里的人,但是现在也只能委屈她了。 夏蝉摇头轻笑:“无妨,我能动,我亦也能静的,在中州比较辛苦,这会回来了,就当是休息吧。” “夏蝉。” “干嘛?” 他只是笑:“没干嘛,就想叫叫你的名字。” 夏蝉心里甜得像是灌了蜜一样:“有什么好叫的啊,你听到了没有,蝉开始叫了。” 他笑道:“是啊,可能知晓宫里的生活太枯燥了,今年的蝉特别多。” “是不是嫌烦了?” “不,我喜欢听它们叫,因为它们是蝉,像你在陪我一样。”再等些时候吧,他会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的。 “也不在道我那个懦夫父亲,为什么要给我起这样的名字。” 还有她末世的父亲,也不知什么原因给她起这样的,大约都一样,没有心思吧。 不过无所谓了,他们并不重要,她不在乎他们。 “夏侯渊的事,已在处理了。” “嗯。好啊,处理好了,也不必通知我们了,现在我和我娘,都各有生活,不想再提及他的了。” 赵熙又道:“夏侯全之事,我现在还动不得他,你也稍有些耐心。” 夏蝉抬头冲他一笑:“没事的,赵熙,我终是相信他的后台再强,可是不如我,因为我有你护着,我想要做的事,你也会帮我处理。” 夏侯全的后台,终会成为过去,而她的后台,终将是末来,现在慌的人是他而不是她,且让他逍遥一段时间又何妨呢? 活得心惊胆跳的,怕也是没滋味吧。 夏蝉的懂事,让赵熙好生舒心。 牵了她的手:“走,我带你去看看后花园。” “你今天这么闲吗?” “你比公事更重要。”他得陪着她,不想她被冷落,也不想她被算计什么的。 她进了宫,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哪能静得下心做别的啊。 第七百九十七章:破局 那厢的华勤给送到了太医院,也只有一位特别安排的御医当差,遵着旨意,只说箭上有毒,他治不好。 然后又赶紧让太医院的人去向上禀报。 华勤脸色苍白得没血色,看着手上膝盖的伤,痛让他有些想沉睡,可是,他不敢睡了去。 他想到了那个小孩,当初一箭射过去,那小孩也是直接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已经上了些药了。 最后那小孩就没有再与十三殿下一块读书,后来他也遇见了他,却是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了,听说,一辈子都不会再好的了。 只是这事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他也很快就忘在脑后了。 得了贵妃的赏识,华家开始活跃了起来,越发的事多,门前若市般热闹。 他不想也像那个小孩一样,所以再痛,他也不能晕过去。 周贵妃听了报信的来说,并没有来看,只是道:“伤了就好好治吧。” 这事能怎么着呢,赵熙先她一步破了这局。 她有治得了夏蝉,她却不能拿现在如日中天的太子殿下如何的。 气得牙根作疼,却也只能和着气血一块吞了下去。 太医给华勤拔了箭,看着那血淋淋的伤口告诉他:“世子,这伤得甚重啊,这血好像也有些不对劲,是不是有别的东西啊?” 拿了细细一看:“唉,世子,只怕以后你走路会慢上一拍了,还有这手臂,以后也不能再射箭了。” 这消息比箭还要利,让华勤浑身发抖。 他引以为傲的箭术,以后就得放弃了,还不如杀了他啊。 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箭怎么就有东西呢。 赶紧的抓住太医的手:“快,快去贵妃娘娘说说,请贵妃娘娘救我,以后华勤一定会一心一意,任凭贵妃娘娘使唤。” 太医甩开他的手:“世子,贵妃娘娘可没有那么闲,如今忙着呢。” 知晓他不愿意,他转头,又看向崔咏柳,哀声地相求:“柳妹妹,你快去替我跑一趟,让贵妃娘娘救救我, 我要是不能射箭,以后就毁了啊。” 崔咏柳却反,一巴掌就打在他的脸上:“说什么浑话呢,伤你的又不是贵妃娘娘。” “柳妹妹。”华勤震惊了。 没想到温柔又崇拜他的女子,居然会这样待他。 崔咏柳眼里有冷狠的光,理也不理他,这一说话喉间的伤又痛得紧,只能抬起头让人给她轻轻上药。 门外的人静静的看着,若有所思,也不敢进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赶紧散了去。 本来与他们无关,宫里的事啊,可没有一桩是闲事,管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崔咏柳上完药,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今儿个她的脸面,也是丢光了,她豁出了一切,也只希望往后能图个荣华富贵而已。 只是那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也不知这是对,还是错,可是贵妃娘娘说了,事成之后,让她侍奉太子左右。 这边夏蝉和赵熙,可就没心思去理会别人的死活了。 那些人,跟他们何相干啊。 有他护着,似乎也是风平浪静的。 赏花宴再多人,她也不怕,大大方方地站在画舫上,游着太液湖的美。 湖里有荷花盛放,湖边也更是百花争闹,好生的一个热闹。 “喜欢这些吗?” 夏蝉回头冲他一笑:“谈不上来喜欢,这里美则美矣,可惜。” 可惜什么,她没说下去,毕竟要顾虑赵熙的感受,他还在这深宫里呆着呢。 以后说不定,她也没办法,还得陪着他在这里,说话留一线,也给自己留一条路吧。 这里美则美啊,可惜规矩多,只宜游玩,不适合生活。 他也没说什么,陪着她游玩了一圈,时间也差不多了,靠了岸小太监便说:“殿下,夏郡主,贵妃娘娘在碧玉宫里设了宴,已派人来请了。” “走吧,我与你一块过去。” “好啊。”有他在一起,她可以不用带脑子,这样就轻松得多了,想吃什么就吃,想喝什么 也不用提心吊胆的。 她坐在赵熙身边,有些肆无忌掸的,哪怕是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都没往心里去。 都是些不认识的人,与她何相干呢。 然后,她就看到了上官烟。 几个年纪大的嬷嬷领着她过来的,一路上那嬷嬷都一副拽高气扬的样子,活像谁欠了她们的钱没还一样。 边上的命妇贵人看到,也都谦卑地打招呼。 太后宫里的人吧,老皇上都病入膏肓了,那老太后,更是老态龙钟,而且也是基本不出席一些场合。 夏蝉的记忆里,好像也没有老太后的印象了。 现在也只知道她是邺城人氏,姓上官而已。 在邺城的时候,她见过上官烟,美则美矣,但是也只是那样,然而如今锦衣端装,脸容清艳,又隐隐约约带着冷肃之气,看着竟有几分的威仪了,可见进了宫,被塑造调养得还是不错的。 上官烟端庄地走了过来,先朝周贵妃行了个礼。m..org 周贵妃皮笑肉不笑:“烟儿今日倒是好来得迟,听说上林苑有射兔的好戏,可惜你都错过了。” 上官烟道:“那必是注定烟花不能看到的,也不算是错过了。” 如今说话,似也是成熟了许多。 这后宫啊,真是像激素一样,能让人加速地成长。 上官烟没有多和周贵妃寒喧,夏蝉想一想,这也是敌对的关系吧。 十三殿下如此的优秀,乖巧听话,深得人喜爱,谁会不想入非非啊。 上官家的女儿送进宫,那都是做皇后的,这上官烟给接进宫里来,是给赵熙准备的。 当然赵熙也很优秀,可是赵熙不听话啊,不按他们的想法去走,他不娶上官烟,也不娶谁,他就只想要一个她夏蝉而已。 他们要杀她,赵熙也力尽所能地护她周全。 思忖中,上官烟也已经过来了,她朝赵熙行了个礼,赵熙眼皮子都没抬,淡淡地道:“不必多礼。” 上官烟看着他身边的位置,呃,现在已经是给夏蝉给占了。 第七百九十八章:弃子 跟在她身边的嬷嬷皱着眉头,咳了咳,暗示着夏蝉给上官烟让位。 可惜的是,不管是夏蝉也罢,还是赵熙,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们。 她们几个,就站在那儿,站得久了自然引来大家的侧目和窃窃私语。 “夏郡主。”一个老嬷嬷终于忍不住了,冷声地道:“请你往后一些吧,这是上官小姐所坐之位。” “这样啊。”夏蝉一笑,抬目看赵熙。 赵熙道:“上官小姐身份尊贵,想坐哪儿,自然是得让位的,起来吧。” 他起了身,拉着夏蝉一块,然后随意地走到远远的一桌:“不介意坐这吧?” “一点都不介意。” 上官烟看着空出来的位置,紧紧地抓住了拳头。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呵呵。”周贵妃笑了:“烟儿你快坐下吧,刚才是挤了些,看,现在可宽敞了呢。” 上官烟那张平静无波的脸,终于有了些裂痕。 攀附周贵妃的人都笑了,乐得看这笑话。 赵熙夹了一筷子菜给夏蝉:“快吃吧,也没什么好瞧的。” “好戏配好菜,倒是相得益彰。” 宫里的菜色,倒还是不错,她也是第一次吃出了味道。 赵熙见她喜欢吃,样样都给她夹。 别人吃不吃得饱她不知道,反正她想,她是吃得有些撑了。 “吃好了?”他柔声问。 “嗯,吃好了。” “一会看戏,你就不看了吧。” 她笑:“我不爱看,还不如回去呢。” 他也笑:“好,我送你出宫。” 毕都起了身,夏蝉还是依着礼数,先去答谢周贵妃的邀请,然后提出了要先回去。 周贵妃倒也是不为难她,只笑道:“好啊,改日我们再请你进宫好好说说话。” 夏蝉爽快地应了一声,然后就和赵熙一块离席了。 宫里请的戏班子,有什么好看的呢,她就不爱看那些话本,不过看戏也是这个世代上流社会消遣的一种爱好吧。 他带着她慢慢走出后宫,穿过朱红的宫墙,狭小的巷子,走得很慢很慢,阳光照 在朱墙上,破旧的痕迹斑斑,到底是年代久远了啊,再怎么修,还是掩不住岁月的痕迹。 “赵熙,你有事忙,快回去就行了,不用特地送我的。” 他却捉住了她的手,慢慢前行:“即是停了下来,也不差这么一刻了。” “呵,回头只怕是累得你犯困,还有一大堆的事做不完。” “想想你,就不困了。” 夏蝉心头一甜,起初以为他这样的人不会说情话,不会说好听的话,可是现在,呃,越来越是上道了啊。 “好像绕了一圈路。” “这边凉快一些,日头歹毒,别晒坏了。” “黑得像煤球一样,你就会嫌弃我了吗?” 他笑着摇头:“你说呢。”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你。” “你明知道,你却故意要这样说。” 夏蝉愉悦地笑了,唉,男朋友真是太聪明了啊。 再长的路,也慢慢就走远了,到了后宫小门,有马车等在那儿,是赵熙让人准备的,进宫的时候是瑞庆公公亲自来接,离开,他自然叫自己的人送她回去。 “这几天我会比较忙。”他有些不舍,想让她多在这里多呆一会,可是又不想让暗处的人看着她,让她对后宫产生反感的情绪。 他知道,她是很聪慧的人,很多事她不问,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 “你忙你的呗,反正我也不去哪儿。” 他温柔地笑了,明明马车就在边上了,可是他不舍得放开她的手。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是再这样拖下去,他真怕他会让她留下来陪他。 有她在后宫陪着,想必累,也会轻松许多。 夏蝉轻言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很多事情,我相信你,你也能处理好的,对不对?” 他笑了,一瞬间轻松无比:“是的。” “那我走了,你也快回去。” 夏蝉跃上了马车,又探出头朝他挥挥手。 车子走了好一会,她再回头看,他依然还是站朱红的宫门前面目送着。 罢了,再多些时间,现在的桎梏能 冲破的。 别人说什么,她也不当一回事,上官烟再特别,赵熙不喜欢她,一切都是假的。 马车离后宫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多人了,速度缓了下来,最后还停了下来。 夏蝉好奇地掀开帘子一看,前面有两台马车并排走着,走得很慢很慢。 赶车的小公公想下车去看,夏蝉拦住了:“别催,想必一会他们会让一条道出来的。” 可是好一会了,那马车并没有想要让道的趋势,还是慢慢而行,实在是霸道得很,便是迎面有马车或者行人,都得靠边让着他们。 “这是谁家的马车啊?”怎么这样嚣张的,像整条路都是他家的一样。 小公公看了一会,小声地说:“看着好像是英勇侯家的,奴才们在偏门等郡主的时候,英勇侯府又来了一辆一马车,说是接世子回去。” 那小公公也不敢多说什么,不过为什么这么慢,夏蝉倒也是猜到一二了。 英勇侯世子伤得严重,估计是不能走快的。 小公公又道:“郡主,要让奴才前去看看,让他们让出条道来,免得耽搁了郡主的时间。” 也就这时,前面的马车直接就停了下来。 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骑马过了来,身上还穿着铠甲,看起来好生威严。 左边马车里钻出一个贵气的妇人,上前去就哭叫:“老爷啊,咱们的勤儿,要毁了。” 夏蝉心想,那可能是英勇侯吧,那妇人,就是华勤的娘。 男人没说话,沉着脸去掀开了靠右边的马车帘子往里看,然后抬起拳,狠狠地就往马车沿上一拳砸了下去。 巨大的木块,生生就断了,马车还晃得有些厉害,里面传来了华勤的痛叫声。 “老爷,你轻点啊,勤儿受了重伤。” “这真是欺我华家无人吗?” “老爷。”妇人哭哭啼啼的:“如今,可怎么办啊?勤儿他还那么年轻,我问了御医,御医说以后走路得不如常人,双手也不能拿重的东西了,这叫他可怎么办啊?” 第七百九十九章:早站了队 英勇侯抬头,发现后面还有马车,沉声叫下人:“往前赶一赶。” 终于让出了路,小公公也赶紧的就赶着马车往前走。 经过他们的时候,夏蝉掀开帘子看着英勇侯笑。 那英勇侯看她的眼神,阴冷得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呵,她就喜欢这样,别人恨她,可是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他们欺负她弟弟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也会有报应的。 等走得远了一些,她这才把帘子放下。 她不是故意要刺激他们,两方早就站了队,装和平那是不可能的事。 在华勤伤害她弟弟的时候,英勇侯一家就已经附从于周贵妃了,现在赵熙插手,华勤也毁了,对于周贵妃来说,华家可能没有那么有用了,直接就把华勤给抛弃了。 这些人在周贵妃的眼里,也不过是一棵棋子而已。 走得远了,她都还能感觉到背后有阴森森的感觉,只是,她会怕吗?她夏蝉就没有怕过。 如今华勤还能保住一条命都算是好的了,早早退出这些没有嚣烟的战场吧,当战斗越来越厉害的时候,怕不是只受伤这么简单的了。 到了郡主府她便进去,小公公又回了宫。 侍女给她端上果子,糕点,糖水。 她也没心思吃,本想把好消息告诉夏全的,又怕吓着他。 罢了,现在弟弟在那里安养,还是不要过多打忧好,慢慢地,弟弟肯定能知道消息的。 京城是什么地方啊,鱼龙混杂,消息灵通得很。 小睡了片刻起来,已经是彩霞满天飞了。 以前忙的时候,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写抄一些东西,现在正好呢。 空间里的食谱啊,五花八门的,都好好看看,合适的就抄写下来,到时叫人送去给妹妹,还有启蒙的书,也可以誉写一些出来了。 这一忙起来,还真是充实得很,好几天不出府都不觉得无聊的。 中午睡了片刻起来吧,喝一碗冰凉的糖水又开始写,一页还没有写好,侍女就来跟她说:“ 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郡主,周家家主求见。” 夏蝉皱了皱眉头,想了片刻然后道:“我忙着呢,不想见,你们就委婉地跟他说吧,我一人在府上,孤男寡女实属不便,若有合适机会,夏蝉再上门拜访。” 这些侍女是赵熙安排的,自然也是听她的,马上就出门去回复周至深了。 侍女一会就进来了,还捧着一大盒的东西:“郡主,周家家主让奴婢们给送进来,说是给郡主特地准备的。” “哦。”夏蝉停下了笔:“放在桌上吧。” 她倒是来了兴趣,想看看他给她送的什么东西。 打开盒子,一阵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认真一看,居然一盒子装的都是苞米,花生,还有莲藕,稻米,蘑菇以及竹笋。 这是什么意思啊?夏蝉可真猜想不出来。 拿起苞米细细地看,粒粒饮满结实,还有稻谷也是,她猜想,这可能是白虎窝里面的,香气闻起来吧比一般的作物都要香一些,而且都精实一些。 白虎窝经过灵泉水不知多少年的浸润,长出来的东西,是比外面好很多的。 她听说现在宫里御用的米,都是从白虎窝那里运来的,那边的田地,都是专人在种了,而不是和以前一样百姓们耕作。 周至深这礼物,真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她也不想细心去研究这些,他再精明也不用她伤脑,不还有赵熙。 她也不想跟周至深见面了,彼此的立场不同,没必要见面了吧。 “郡主,这些东西,可要怎么处理?” “这都是好东西,看着该怎么煮,就怎么煮呗,别浪费了。”一箱子的东西,晚餐吃这些正好啊。 其实也还有很多贴子,想来拜访她的,或者是邀请她去玩的,无足轻重的一般侍女会自作主张替她解决,若是重要的,她们会拿上来给她看,也让夏蝉省了不少的心。 这几日夏老太太也许诸事缠身,没来郡主府纠缠她,正好呢,清静得很。 娘那边这二月应该就走完了各种 仪程,娘和张先生都觉得简单些就好,也不请什么亲戚了,夏蝉也是尊重他们。 古人的生活很慢,节奏很慢,那一切慢慢来又何妨。 时间花在哪里,哪里还真有收获,好几天的静心看书抄写,她都写了好几本的书出来了。 侍女递上湿巾子,给她擦擦手:“郡主这几天可累了,不如休息一下吧。” “好,下午我也不写了,我要去看看我娘。” 顺便把写好的书拿过去给弟弟看,有些常识与科学那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多学一些,知道一些并不是坏事。 也想看看弟弟的腿,现在好得怎么样了。 “郡主要出去,那奴婢给你准备马车。” 郡主府里的下人,并不会阻止她去哪里,也不会提醒她什么,只是尽心尽责地侍候她。这一点倒是让夏蝉很是舒心,不会有一种被监视的反感。 “好啊,你们去准备吧,不用再准备别的了,我在路上买些就好。” 她空间里有很多东西,她可不想私藏着,好的拿出来给娘吃用,正合适呢,不然她一辈子都用不了那么多东西。 “是,郡主。” 洗了个脸,梳了头发换了套素净的衣服便出门了。 过了响午,却依然闷热得很,侍女在马车里放了冰盆,不过她赶着马车,也不坐里面。 街上行人也不多,随意买了些糕点和杂七杂八的,赶了马车就去南城区。 马车进了小道,树荫半掩,又有山风阵阵,倒是凉快得到,还能看到一些要劳作的人,肩上负着铁作揪之物,或是走动,或是在田间地头忙着,也有几个小孩在树下玩。 这里很安静,空气好得很,也很适合安养身体。 张云庆虽然是个男子,却也是细心得紧,知晓这里好,让娘和弟弟住在这儿。 到了那小屋前面,她停下马车,敲了几下门就开了。 阮氏看到她笑容满面:“刚才我和你弟弟还说起你,想着过二日你有空也会过来这的,没想到这马上就来了。” 第八百章:耳闻 “我想娘了啊。”夏蝉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 阮氏赶紧接过,轻嗔地责备她:“怎么总是买那么多东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里不缺吃穿用度的。” “娘,我看到喜欢的就想买呢,呵呵,弟弟呢。” “姐姐。”夏全拄着拐杖跳了出来,也是神采飞扬地看着她,对于她的到来,欢喜得不行。 夏蝉看他精神饱满,气色比起以前不知好了多少,清瘦的脸也终于是长了些肉了。 心情极好地上前去:“怎么走来走去的,腿还痛不痛啊?” “没事的了,我日日练着走路,越来越顺了,便是没有拐杖,也难不倒我的了,张叔叔说我要慢慢地丢掉,慢慢的练,以后走路就没有问题的。” 夏全谈到张云庆,倒是自在得很,似乎挺喜欢的。 夏蝉心里也暗暗高兴,放下东西扶着弟弟到树下坐下:“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来,你肯定会喜欢的,猜猜是什么?” “小弓箭吗?” “不是。”夏蝉摇头:“你现在伤还没好仔细呢,还这么小也没有什么力气,不适合练弓。” “可是张叔叔说给我做一把合适的弓啊。” “量身订做的啊,那倒是可以,太大的不适合你,姐姐给你带的是书。” 一字一字,可是她抄写下来的啊。 没办法,古文和她那个时代的,很多不一样,怕是弟弟看不懂了。 夏全随意翻开一看:“姐姐,这个,挺有趣的啊。” “是啊,不着急,回头你再慢慢看,要不然在这里一直不能出去的,也怕你无聊来着。” 阮氏去盛了甜汤出来:“你来得正巧呢,这两日他说伤口有些发痒,我想着让张先生带他去城里找大夫看看的,但是你弟又不愿意,怕是麻烦了张先生了。” 夏蝉揉揉夏全的发:“你啊,小小年纪,别学会什么生疏客气的,来,姐姐给你看看。”.org 小心地撸起弟弟的裤管,伤口处已经结了厚厚的痂,但是还是挺大一个洞,也不知 什么时候才能好得仔细的。 即使现在比那时要好得多,但看起来还是让人觉得痛。 “有点痒是不是?” “嗯。”夏全不瞒着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不过我也不敢抓,怕是把痂抓破后会流血,又更不好了。” “对,会的,那这会正好没事,不如姐姐带你去城里看看。” “好啊。”夏全欣然而应。 “娘,我带了些补身子的药材,到时你多炖些汤喝,补补身子。” 阮氏笑道:“张先生倒也是买了很多,我和小全这些日子啊,天天吃,现在都长胖了些呢。” “胖些好,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也更好看了。” 娘本来就是个大美人,也只稍好好养一养,就越发的光彩动人了。 以后,还会更好的。 她相信张云庆对娘,也是真心的。以后有他亲自照顾着,娘只会越来越好。 说去便去,她赶马车,让娘和弟弟坐在里面,便往附近的街市去。 天气也没那么热了,出来走动的人多了起来。 这街市有个挺有名的医馆,也好多人在那儿等着看大夫。 到他们的时候,大夫看都没抬头看就问:“是不是也是暑热之症?” “不是,来看看伤口。”她扶着夏全坐好,掀起袍子给大夫查看。 那年轻的大夫看着那么大的伤疤,瞬间困意全消,惊讶地问:“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啊?” “箭伤,不过现在好多了,这几日我弟弟说伤口发痒,你给瞧瞧吧。” 夏蝉也没有过多去解释,她想也用不着吧。 一边的老大夫也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这箭伤伤得可真是奇怪啊,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有什么奇怪的。”一个看病的老妇人说:“那个英勇侯的世子,你们听说了没有,被人用箭射伤,现在连腿都要截掉呢。” “啊?”有人惊恐地吞口水:“不会吧,怎么这么严重。” “这事我也听说了,估计全京城都快要传遍了吧。” 老大夫接了话:“这可真不 是诓人,夫人也被英勇侯府的人请去看了一下,英勇侯世子那条腿啊,是真的保不住了,不过手臂倒还好,只是皮外伤而已,只是以后动不得力,不能再射箭了。” 阮氏心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夏蝉。 夏蝉站在那儿,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这里人杂乱,她也不好开口多问的。 “那岂不是太可惜了,听说英勇侯世子年轻有为,年纪轻轻的,就在三军颇有威信,人家都说,以后可不得了啊,肯定比现在的英勇侯还要厉害。” “是啊,可惜啊,真的是太可惜了,也不知是谁,怎么下手这么狠啊。” 又有人八卦地道:“莫不是仇家吧。” 倒也有比较睿智的人,摇了摇头:“你们也莫要在这里猜测了,有些东西是看不见的,朝堂风云咱们这小老百姓啊,看着就是了。”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难道还会变成天不成,现在的太子殿下,倒是不错,出了很多主意,你们没有发现吗?咱们现在办什么事,都好得多了,税啊,也少了一些,想想前些年啊,出个门回来都难哦,处处拦路收钱,绿匪多不胜举,哪里敢出远门是不是?有没有命都不得好说呢,赚钱养家糊口啊,也真是一个难。” 商人不敢远行,货物贵得离谱,一般的百姓,谁买得起东西啊,饿死的,或者是偷窃抢夺的多不胜举。 “这倒也是。” “是啊。” 药店里的众人纷纷赞同,如今天下太平安稳,他们可真不想有变了啊,毕竟谁想去过苦日子。 “可是庙堂之事,岂是我们这等小人可议论的,大家可别再说了,英勇侯世子受伤,可能也是天意,也许真的是误伤。” “也有可能,我听说英勇侯夫人到处求神医,但是想要让世子恢复如初,只怕是难了。” “她就那么一个儿子,她哪能不盼着好呢,要不然就让小妾生的庶子出头了,如今世子伤得这么重,以后也是成不了什么气侯的了,庶子也有出头之日了。” 第八百零一章:八卦 “我倒是听说过那庶子,也不错的,很是刻苦,但是给英勇侯夫人打压着,本始还是住在英勇侯府上的,后来都给赶到庄园里去做苦活呢,活得可真是叫一个苦,大冷天的还穿着破洞的衣服,吃的米都是发青的。我有个亲戚就在那庄园边上,常听到那母子俩哭。” “不会吧,英勇侯家大势大的,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庶子,还供不起吃穿用度了?” “这些你就不知道了,英勇侯当然无所谓了,那么大一个侯府也不是容不下一个庶子,虽是妾室生的,可也是他的亲儿子啊,可是人家夫人不喜啊,而且世子那么厉害,英勇侯的考虑自然是不同了。” “说得对啊,这下那世子没用了,英勇侯应该会把庶子拉回侯府吧?” “还用说吗?肯定会的啦,是你你都会啊,所以生儿子多些就是好,这个不行了,还有一个。不过那英勇侯夫人,想必就没有气焰了。” 这些八卦让一般的平民百姓听得津津有味的,也乐得去说道说道,就像是听了个免费的话本戏一样。 夏蝉也是听了一耳朵,没多说什么,只等着大夫给弟弟包扎好伤口后这才出了医馆。 上了马车,她娘要去买一些布和线,于是又去了绣坊。 办妥了一切又回那小院去,把东西搬了进去,夏全就去看有趣的书了,夏蝉也待是要回去,阮氏便说:“小蝉,娘送送你吧。” “好。” 知晓娘是有话要跟她说,她便牵着马慢慢行。 日头西下,让林荫小道变得金灿灿起来。 时间也像慢了,也温柔了。 阮氏轻声地问:“小蝉,英勇侯世子受伤,是不是你啊?” 夏蝉也不隐瞒:“是我,也不是我。” 阮氏有些懵:“这个,娘可真搞不清楚了。” “准确来说,我给他十箭的机会,让他先射杀我,他没成功,我手里有三箭,一箭我刺穿了他的膝盖,另外二箭呢,是赵熙把我手里的弓抢了过去,他帮我射出去的。” 本来呢她是打算二箭废了他的双腿,一箭再废了他的右手,让他加倍尝尝小全吃过的苦。 阮氏给吓得不轻:“太子,太子殿下也动了手?” “是啊,他动了手,对外宣布,他是射兔子,不小心误伤了英勇侯世子而已。” 所以宫里的人,还有英勇侯府的人会追究赵熙吗?自然不会 阮氏捂着心口:“唉,小蝉你啊,有些事不忍忍,娘真怕出什么事儿,你弟弟现在也好了,有些事,过了便罢了吧,你要想想大局,太子殿下得罪了英勇侯,应该不是一件好事。” “娘,有时候做事,就不要去考虑那么多,想做就做,做了再说。英勇侯一家,心早投了周贵妃那儿,不然他岂敢欺负小全。” 阮氏只是叹气,这些事,她不知道,她也不知要怎么去劝说。 女儿比她有主见,比她看得清楚。 “小蝉啊,不管怎的,你要记住,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太冲动,太冒险,阿娘没有什么本事,就不想你受伤,阿娘也保护不了你。” “没事的娘,我有分寸的。”她在一边看那华勤射箭,也是观察了好一会的。 那华勤的箭术是不错,只是也固守成规纸上谈兵,真一变动或者是狡猾一些,他也不过尔尔而已。 只能说在京城久了,坐的位置高了,也有些自以为是了。 “娘,你放心吧,这些事啊,你不用操心。”她轻扶着阮氏的肩头:“娘现在只要好好的养好身体,我就很高兴的了,别的事我都能办好的。” “好,娘听你的。” 夏蝉一笑,轻点了点头。 阮氏又问题:“小蝉,你妹妹在中州可好?” “挺好的呢,放心吧,表哥和舅母他们在中州,也会照顾好妹妹的,而且妹妹现在可能干了。你不用担心她的,她身边,也还有一个人比谁都要细心照顾她。” “谁啊?”阮氏诧异地问。 “史文敬。” 阮氏吓了一跳:“那个年轻的孩子,他不是史家的长子吗?”彡彡訁凊 “是啊,他就喜欢妹妹,就跟在妹妹的屁股后面转,等再过二天啊,可能你就要嫁女儿喽。” 阮氏却皱着眉头,并不像夏蝉那么想得美好。 “娘,时间不早了,也起风了,你早些回去吧,我也得回郡主府去了。” “哦,好。” 夏蝉坐上了马车板,赶着马悠闲地出了小道。 能报仇的滋味,实在是挺爽的。 什么以德报怨这些她不喜欢,她又不是圣母。 到了傍晚街上人流更多了,都趁着凉快天色还没黑,要买什么便赶紧,要卖什么的,也是赶紧,一副热闹繁华的气息。 就这样不要变,还真好。 可是那个位子,太吸引人了,总有人为了它拼得个头破血流,还弄得个民不聊生的。 不太想那么早回去,毕竟郡主府还是太冷静了,一出来看到这番热闹,就想着好好体会一番。 有人挑着各种吃食的出来,她看到了苗州出产的魔芋做成一块块煮熟了,撒上辣椒,笋丁之类的。 也好奇地去尝试了,在苗州这东西吃得还算是不错,不过到了京城味道就变了,吃了二口也就不吃了。 接着又去吃螺,吃一些开胃的小食,这一点那一点的,把自个撑得个饱饱的这才牵着马车回郡主府。 远远看到有个人站在外面,走近一看,倒是挺熟的。 “何云色?你不是在中州吗?怎么跑这来了。” 其实想想也挺好笑的,她在京城和何云色结下了梁子,可是也不得不说吧,人家何云色也是个才女,也有点魄力,当时中州四处招摹画师,何云色居然来了。 手下的人跟她报备,她也觉得好笑,也没计前仇用了何云色。 何云色在中州还是很低调的,静心在官府里做事,就画宣传册之类的东西,也不计较银子少。 起初她以为何云色是想搞破坏,可是人家很用心做,也没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慢慢地大家也都习惯了她。 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居然又回到京城了,今年中州的玻璃宴应该很快就要开始的了啊。 第八百零二章:中州带来的消息 夏蝉好生的惊讶:“何云色,你怎么在这里?” 何云色一看到她,咬了咬唇:“出事儿。” “走,跟我进去再说吧。”现在外面都断黑了,而且何云色一身风尘仆仆的,赶了好些天的路,整个黑不溜秋的。 “不,就在这里说吧。”何云色不想被她看低,骄傲地抬起了下巴:“我想你告诉我,上官诩有没有事?他会不会有事?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透露一个消息给你。” “什么消息?” “你先告诉我上官诩的消息。” “先进去再说吧。”夏蝉把马车交给侍女,带着何云色进去。 刚踏进郡主府,一看那精致干净的地方,何云色低头看着黑得已经分不出颜色的鞋尖,止了步:“这里也方便说吧。” “你这人可真是,矫情什么呢,让你进来就进来。” “算了。”她鞋子脏,她衣服脏,她从头到脚脏得不行啊。 “算什么算,叫你进来就进来。”夏蝉领着她进了厅里:“坐下。” 侍女奉上湿毛巾,给二人擦手擦脸。 何云色虽然去了中州几年,可是这些倒也没有忘了,细细地擦干净了手,只是看着那白色巾子上黑黑的手印子,颇是有些抬不起头来,生怕夏蝉嘲笑她。 没听到笑声,只看到又有侍女捧着水上前来:“小姐,你洗个脸。” 她依言,洗了脸,再擦了手,顿觉轻松了不少。 抬头看夏蝉,欲想开口再,夏蝉又说:“你刚回来,喝口茶水先润润喉再说吧。” 也不用多说什么,机伶的侍女放下糕点水果,便弯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她们。 “何云色,你回来,是因为上官诩的事?”这可真有点意外,如果是,夏蝉想,她还是挺佩服何云色的,一个弱女子单枪匹马从那么远的地中州回京城,可真是勇气可嘉。 “是。”何云色傲然地抬高下巴。 夏蝉又问她:“何云色,你不会去中州做画师,也是因为上官诩在那儿吧?” 何云色没有回答,只是倔强地抬高了头。彡彡訁凊 默认便是最好的答案,夏蝉轻点了点头:“好,你想知道上官诩的事是吧,我便把我知道的都跟你说说吧,上官诩他的确杀了人,我和他在墨山遇险的事,你记得不? “记得。” “有人故意在他面前大放肆词,引他杀他们,然后他被抓了,现在人在大牢里,我去看过他,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暂时那是多久?”何云色心急地追问:“你曾说过,是他以命护你,可你回来京地那么久了,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他还在大牢里?” “这里头有些复杂,不是三言二语能说得清楚的,我承认,我是没有做什么,他不要我给他做什么,现在能保护他最好的方式,那就是静然处之,太子殿下会拖着这件事的。” 何云色却是心急得很:“可是那大牢,岂是好歹的地方,人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现在倒不会,这个你放心吧。”她很耐心地跟何云色解释:“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在里面也不会吃什么苦头的,我想太子殿下也会安排人盯着的。只是他什么时候能出来,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还要再一些时间吧。” 何云色长叹了口气:“为什么,他总是要受这么的多的苦?” “可能老天爷在考验他吧,有些东西在得到之前,可能要先失去一些东西,何云色,你说你有消息要告诉我,是什么消息?” “京城里来了人,把阿金阿银带走了。” “带走阿金阿银?”夏蝉倒是好生惊讶,她在这里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阿金嫁人了,又有了身子,可是京城的人不管那么多,把她们带走了,我想可能不是小事,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吧。” 夏蝉点点头:“好,谢谢你的提醒,只是现在我也没有收到什么消息,只能先等着。”她希望不是什么坏消息。 “嗯。”何云色淡淡地应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夏蝉又问道:“你刚回来,现在是要回府里吗?” 何云色眼神黯淡了下来,却又道:“一会便回去。” 第八百零三章:请她去看戏 赵熙派人来告诉她,他这几天会比较忙,至于忙什么他没有说,她也懒得去打听。 终于两天后起风了,还夹着一些细雨。 侍女欢喜地跑过来跟她说:“郡主,外面开始下小雨了。” “是呢,这一下雨闷热的天就能凉快一些了。”这一池的碧荷,倒也给细雨洗得新绿喜人。 心情也是好了一些,来了些雅兴,叫侍女磨了墨,也想着画画雨中的荷花。 可是画了二张,好像都不好看啊。 果然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比较合适。 侍女匆匆进了来:“郡主,外面有个叫廉舟的人想要见你,可否见?” “廉舟?”夏蝉一喜:“他是我的朋友呢,快快请进来。” 不,她要亲自去迎接他呢。 最近是怎么了,纷纷都从中州赶过来了。 一开门就看到廉舟背负着一大袋的东西站那儿,细雨濡湿了他的发,他的衣服。 “廉舟。”夏蝉开心地叫:“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这外面下雨呢。” “小雨,无妨的。” “呵,能避雨的时候,就没必要去淋雨啦,你可真是的。” 带着廉舟进来,看到他眼窝青黑疲惫,夏蝉心里叹了口气:“廉舟,你是不是又没日没夜的赶路了?” “没事的。”廉舟笑道:“我没觉得很累。” “你啊,只仗着你现在年轻,什么也不放在眼底,但是你不爱惜身体,以后身体也不会爱惜你的,所以以后不要这样了,如果不是很急,你就慢慢来,记住了吗?” 对于这个年轻的孩子,她一直挺喜欢的,因为他听话,他懂事,他忠心,做什么事都很认真,他很快就成全,在他的身上,她能看到朝气蓬勃,属于年轻人该有的那种气息。 “好,二小姐,我听你的,不过这一次是有要紧的事要跟你说,所以就赶了点路。” “什么事啊?” “阮先生给你的信。” 廉舟小心地在怀里掏出锦囊,双手递给了夏蝉。 夏蝉接过打开一看,正是阮盛和写的信,信里说阿金阿银给京中的人强行带到了京城,他恐会对她不利,叫她要多加小心。 何云色也说过了,但是这几天都没有音迅的。 她心里也有些隐隐不安,可是除了等,又无从下手。 “廉舟,何云色早几天就到了京城,我也知道了。” “阮先生让我去邺城打听了一些事。” “哦,干什么啊?” “听说邺城那边正在为上官烟做太子妃而准备一些事务。” 这个夏蝉就冷哼了,八字还没开始写呢,那边倒是迫不及待了。 “廉舟,我回头让人去跟太子殿下说一声,这件事也让他心里有个数,让他帮我查一查阿金阿银。你现在回来,可有去见过你家家主?” 廉舟摇头:“不曾。” 有些话到了喉间,可是想了想,夏蝉又还是咽了下去。 廉舟是个纯真的孩子,她不想让他知道一些不好的东西,会沾污了他的干净。周家与她,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现在周氏一族,倾尽所有要给周贵妃做依仗,要捧起十三殿下,不然赵熙当了政之后,绝不会重用周氏一族的人,这个不用明说,大家心里都有数的。 “郡主。”侍女又进来了,脸色有些凝重:“周贵妃娘娘送了贴子过来,请郡主去看戏。” “看戏?我不爱看,你们出去回了话,打发她的人回去吧。” 侍女道:“是周贵妃身边的周嬷嬷,她让奴婢跟郡主说一声,说那戏很精彩,就在青竹台那儿唱,还有故人作陪,郡主一定会喜欢的。” 这么执着吗?夏蝉皱起了眉头。 一会儿抬起头说:“可有说什么时候?” “那嬷嬷说现在就来接小姐去。” “好,那便去吧。对了廉舟,你刚进京城先好好歇息一下,回头养足了精神再说哦。”到时他想去见谁,便去吧。 廉舟却道:“二小姐,你要去看戏,那我跟在你身边可好?” “不用啊,我身边有很多侍女呢,你看你累得,这眼睛都是血丝了,得好好休息睡觉补回来才行。” “二小姐,青竹台向来是狩猎之地,不好,廉舟想跟着二小姐去,廉舟对青竹台也颇是熟悉,二小姐带着我去,有备无患也是好的。” 夏蝉有些犹豫了:“廉舟,今天请我去看戏的,是周贵妃。” 也是周家的人,而廉舟也是周至深叫到她身边的。 如果到时真有什么事,廉舟保护她那不就是和周家作对吗?她是真一点都不想拖着他下水啊,廉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有着很好的前程。 可是廉舟却说:“家主让我去中州追随二小姐的时候,廉舟就已经不属于周家了。” “好吧,你要跟着,那就跟着吧,不过也不着急,你先洗个脸,换个衣服吃些东西。”她也要去换个利索一点的衣服。 青竹台是皇家狩猎的地方,当初上官诩得了太后娘娘的青睬,就是在青竹台一箭成名,有人刺杀太后娘娘,全靠上官诩一人护得了周全。 去那里看戏,真不知周贵妃是怎么想的。 不过她还是不敢大意啊,周贵妃说的贵人,十之八九可能是阿金或是阿银了。 把袖箭别好,检查了一下,所有的短箭都放满,还有空间里的武器,这几年一直休生养息,也甚少拿出来用,如今也是满满的,也得放在顺手的地方才行。 换好衣服出来,廉舟已经一切妥当了,洗了个脸的他看起来有了些精神气,可是夏蝉还是觉得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但是也知晓说不服他,便罢了。 那边有马车过来,但是她不想坐周贵妃的马车,仍叫侍女准备了。 周嬷嬷看到她和廉舟一块出来,倒是笑子:“廉舟这孩子,倒真是长大了,我还记得刚到周家的时候,还没到我腰这般高呢,如今一晃眼啊,我都得仰着头才能跟你说话了。” “周嬷嬷好。”廉舟不会说漂亮的话,只是打了一个招呼。 第八百零四章:青竹台 “好好好,都挺好。”周嬷嬷笑:“夏郡主,可以出发了吗?这会儿贵妃娘娘应该也出发去青竹台了。” “可以了啊,劳烦周嬷嬷在前面带路吧。” 周嬷嬷应了一声,笑着上了马车,在前面引路。 廉舟要替她赶马车,夏蝉拒绝了,而是掀起车帘道:“你进里面去休息一会。” “二小姐,不用了,廉舟不累。” “一个人的累与不累,不是嘴巴说,是能看得出来的。廉舟,去青竹台我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事,我或者不能保护你,又或者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你能精神一点,我底气也会足一点。” 她这么一说,廉舟便也不拒绝了,立马就进了马车里坐下,闭上眼就要休息的状态。 这孩子,可真是实诚得很啊。 夏蝉一笑,跳上了马车板,接过侍女递上来的斗竖,亲自赶着车跟着周嬷嬷的马车往青竹台而去。 细雨依然朦胧,像是受了委屈的少女一样,压抑在心里不发泄出来,得要自己好几天好几天努力去排解,才能云开雨散了。 哪怕是下了雨,街上的人也都不少,毕竟难得的清凉啊,有打伞的,或者是什么都不无惧的,抱着头匆匆跑着。彡彡訁凊 穿街过巷子,往北山而去。 仔细地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青竹台好像是个威严又令人惧怕的地方,居说后宫一些妃子被抛弃了,也不作什么处置,不放在冷宫浪费粮食,而是送到青竹台来静思已过,往往都活不过三天。 至于为什么活不过,原主就不知晓了,只知道那是一个并不好的地方。 进了山路并不是很好走,所以大家越发的慢了,青青翠竹惬意地舒展着修长的枝干,整齐而又有序,空气里清新的味道,能让人放下所有的紧张变得轻轻松起来。 细雨将竹子打得鲜嫩而又光洁,风一吹,像还能听到猛兽的声音。 夏蝉忽然又想起了她的白虎,那有灵性的万兽之王,如果白虎还在的话,她何怕什么啊。 思忖间,前面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周嬷嬷也没有打伞,朝她走了过来,打起笑道:“夏郡主,青竹台到了,咱们下马车进去吧。” “好啊。” 夏蝉一下车,马车里面的廉舟也下了车,跟在她身侧,一副保护者的身态。 周嬷嬷瞧了一眼笑道:“廉舟在中州想必是成家了吧,是夏郡主给你安排的吗?” “不曾。”廉舟只说了二字,耳根子烫得很。 “呵呵,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周嬷嬷说:“家主那边,想必也有合适的良缘安排,廉舟你到了京城,也是要去见家主的,到时家主再跟你提。” 廉舟低下头看着脚尖,一句不吭声。 周嬷嬷这样明说明示的,当她夏蝉不存在吗? 夏蝉抬头看着空中飘下的细雨:“贵妃娘娘选今天来这里看戏,看来不太合适啊,还下雨呢。” “难得凉快啊,夏郡主莫要担心,里面有屋宇,下得再大的雨也是不怕的。” “好吧。” 青竹台大门口还有铠甲将士守着,进了里面就看到很多年轻的世家公子,还有高门贵妇让下人打着伞正在那儿赏鱼。 夏蝉细心地看了看,似乎没有看到未出阁的女孩子。 “夏郡主,贵妃娘娘还没过来,郡主是否要先去转转?” “好啊,正想好好走走呢,这里的景色不错,还请周嬷嬷帮我带路了。” “不麻烦的事儿,夏郡主你总是这般客气,随老身这边走。” 夏蝉跟着她走,左看右看着,似是看风景,却又是把这里的一切都记在心底里。 入口处的那些人没有跟上来的,像是一个都不敢乱走一样,的确也是,这青竹台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有些地方,她能闻到腥臭味儿,像是动物的粪便。 “周嬷嬷,贵妃娘娘真是好雅兴啊,看个戏还跑到青竹台来。”真是大费周彰啊。 周嬷嬷回答得滴水不漏的:“娘娘说了,最好的戏,自然要在最好的地方,那才会看得过瘾呢,上次在宫里瞧着夏郡主不喜看一般的戏,贵妃娘娘就只能请夏郡主来看最好的戏了。” “哦,好吧,明白了。”夏蝉点点头,也懒得再试探这周嬷嬷的话了。 但是她想来了那么多人,周贵妃不会笨得当众对她动手吧。 请来看戏的人里,也许有赵熙的人马呢,有时候越大的场面,越是不好控制的。 走了一半不到,周嬷嬷就说:“再走下去也只是些竹子,倒是没有什么好瞧的,这会儿贵妃娘娘想必也到了,夏郡主,不如我们移步回去吧?” “好。”夏蝉应声。 复又往回走,雨似乎小了许多,飞在脸上凉丝丝的,好生说不出来的舒服。 又复回到了门口喂鱼的地方,却见贵妇个和那些年轻的公子,三三两两往一边而去。 夏蝉也没问,周嬷杂店带着往那边走,就往那边走吧。 近了越发能听得清楚有猛兽的叫声,夏蝉便问道:“周嬷嬷,这莫非是有狼?” “郡主听得倒是清楚,这里有个驯兽的地方,里面的确是有狼等有攻击性的畜生。不过郡主放心,都关得好好的呢,不会轻易伤到人的。” “嗯。”夏蝉皱着眉尖。 有攻击性的畜生,看戏?还说故人什么的,这要怎么串联在一块呢。 还没有想通,就听到周嬷嬷说:“郡主,贵妃娘娘到了。” 她回头一看,可不正是,周贵妃穿着漂亮的华丽,带着宫女嬷嬷浩浩荡荡地就来了呢。 还有几个命妇,一边走,一边陪着周贵妃说话。 夏蝉含笑,然后弯腰行了礼:“夏蝉见过周贵妃。” “不必多礼。”周贵妃上前来,牵起她的手:“上次你都没看戏,我就知晓你不喜欢那些,于是今天就给你准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戏,我想,你肯定会喜欢的。” “我甚少看戏。”夏蝉道:“让贵妃娘娘费心了。” “多看一些,总也会喜欢的,来,跟我一块走吧。” “好。” 第八百零五章:斗兽场 竹林里藏着一个像是宫殿一样的地方,只有一个大门进去,而且好像里面的房子,都没有窗户一样,还有挺重的腥臭味散发出来。 是竹子遮了光线吧,有些黑,又有些说不出来的阴森。 再往里面走,像是一个圆形的观景台,而中间挖得很深,那令人作呕的味道,正是从地底传来的,一面面的墙那都是纯铁打造,里面关着狼啊,还有猛虎等物。 那些命妇围着周贵妃坐下,面带惧色,但是也瞧得出来好像不喜欢这里,个个笑得好生的牵强难看。 那些年轻的公子哥,脸上也有些戚戚然,仿若好生紧张。 看戏,看的不是一般的戏吧。 驯兽人出了来,一身红衣刺眼极了,夏蝉听到了轰轰的撞门声,眯起眼睛朝底下幽黑的屋里看,好像是牛吧。 那驯兽人在中间跳跃了起来,然后将一个小丑的面具戴上,好生喜庆的样子。 坐的位置离底下甚高,下面的猛兽想跳上来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如果不慎跌下去,也就上不来了。 牛的铁栏开了,那高大的公牛撒开蹄子,发了疯一般地冲撞上来,要用尖角将那小丑给撕碎,那小丑还在嬉笑玩着,公牛却是立马就要冲到了,他不慌不忙,一手抓着牛角轻松地就避了过去。 看得真叫人捏了把汗啊,同时观看台上也是 “夏郡主,这戏,你可喜欢?” 夏蝉淡淡地说:“谈不上来多喜欢吧。” “呵,那想必是不够精彩,再往看吧,这也不过是个开场戏呢,精彩的还在后面。” 夏蝉便认真看着台下的戏,那公牛红了眼,力大无穷一般,偏得小丑还在中间翩翩起舞,还一边喝着酒,像是要醉了一样。 刺激得公牛嗷嗷叫,只是那小丑身手还算是不错,一次次精彩地避开了攻击。 大家逐渐变得轻松了起来,甚至开始还有人叫起了好。 这里面有些闷热,妇人伴摇起了小羽扇,一边喝着茶,吃着瓜果糕点,一边颇有兴趣地看着台下的争斗。 忽然有人叫了一声,然后站起来往下看,越来越多的人也往那边看,夏蝉瞧过去,有人在开铁门,那铁门里面,关着两只同样壮实的公牛。 门开了,那两只公牛一起冲了出来,踩地的声音呼呼震动着,叫人忍不住心一下又悬了起来。 那小丑却还在喝酒,等到两只公牛一块儿朝他冲撞过来,他这才往上一跃,一脚踩住一只牛,生生在它们背上来了个高空一字马。 这精彩的一幕,也引得喝彩阵阵。 于是贵妇们将一些赏银和彩头扔了下去,那小丑骑在一只公牛上面,高兴地笑着,朝那些打赏的人致谢。 那公牛咆哮着,要将他从背上甩上来。 他掌握得却不错,好生的稳,另外两只公牛也红着眼,猛地冲上来。 尖利的角刺进了同伴的肚子里,鲜红的血带着肠子一块勾了出来,台上叫好阵阵,不仅是贵妃们了,就连那些年轻的公子,也都纷纷投了彩头进去。 那小丑得意地笑着,从负伤的公牛背上跳了下来,弯身朝上面的贵人们作揖致谢。 起身的时候,踩到一绽银子,身子有些不稳,他赶紧起身站好,一只公牛撞了过来,他赶紧往边上一避,可是又踩到东西,脚下一痛差点没站稳。 又一只公牛接着过来,他想轻松避过,脚底还在痛,身手慢了一拍,被公牛撞得飞了起来。 这忽然而来的变故,让现场诸多人尖叫出声。 小丑落在地上,那肚破肠流的公牛居然还有力气冲上来,一脚就踩在那小丑的肚子上。 又一只冲了过来,牛角扎了下去,直接就将人给顶得高高的。 小丑的面具,甚至还在笑,但是肚子上的血却如水流般滑下。 又一个小丑笑着上了来,像是十分得意能代替被公牛顶得肚破肠流的同伴。 场里三只公牛,一只杀伤力不强的了,代替的小丑对付得,也还算是轻松有余,大家也看得兴致高了起来。 夏蝉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难道这样的戏,真的是好看吗?他们就那么无聊吗?那角落里躺着的人,给公牛贱踏得面目全非。 “夏郡主,这戏可好看?” “不知怎么说。”夏蝉道:“我是不太喜欢的。” “呵,那想来还是不太刺激啊。” “不,我比较喜欢看比较向上的。”这些太黑暗,太血腥了。 不是电影,而是现实,活生生就在眼皮底下上演着。 “夏郡主,你有所不知啊。”周嬷嬷道:“一些戏文,太是一般了,也不叫人喜欢的,你瞧,这最后一个驯兽的人多厉害,轻轻松松的,就将所有的彩头都羸了。” 夏蝉低头往下看,果然,那最后的小丑应该是羸了。 他引诱着两头壮实的公牛互相撞在一块,尖利的角刺进了彼此的身体里。 看戏的都鼓起了掌,又扔了些彩头下去。 周贵妃也道:“周嬷嬷,去,赏银千两。” “是,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赏银千两。”公公的声音洪亮地响起。 那小丑喜得不得了,在地上连翻了几个跟头,然后跪下,恭恭敬敬地高喊:“谢贵妃娘娘赏赐,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果然真的是胜者为王,死的人甚至没人再多看一眼。 周贵妃笑道:“夏郡主,你看,他只需要一些勇气耍一场,这一辈子就吃用不愁了。” “这赌局,未免太大了。” “这才有趣嘛,夏郡主,我这人啊,倒也是赏罚分明的。” 夏蝉点点头,只是笑着没答话。 但是不用她去说什么,也自会有人顺着周贵妃的话往下搭台子,让周贵妃把要说的事说出来。 周嬷嬷道:“贵妃娘娘是最明是非的。” “只是有两个人,本宫却是有些头痛得很啊。” 夏蝉心里立马就警示了起来,两个人?脑子里浮出了阿金和阿银的样子。 “说起来,也是夏郡主你的故人,本宫倒是想交给夏郡主去办,只是兹事体大,非同小可,便是本宫和夏郡主,都是不好处理的。” 第八百零六章:欲加之罪 夏蝉努力地压制着心潮起伏,平静地说:“夏蝉愿闻其详。” “夏郡主可知晓云朝律法?” “夏蝉乃是云朝人氏,怎会不知晓呢。” “如果有人想加害皇子,该当何罪?”周贵妃抬眸问她。 夏蝉斟酌地道:“这就要看什么动机了,有些事,我也不太清楚,不好作出评论,但是真的是加害皇子,那定是不对的。” “呵呵。”周贵妃接过嬷嬷递上来的茶,浅喝了一口道:“夏郡主说得倒也是,不过我们十三啊,是个福大命大的人,旁的想耍什么心机,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唉。”周嬷嬷给周贵妃摇着扇子:“夏郡主,娘娘一直也当你是自己人,什么好的东西,都想着叫人送到中州去给你。” “夏蝉知晓,夏蝉也好生感谢贵妃娘娘。” 来事儿了,夏蝉也没有分心,全神地应对。 她猜想,这样说出来吧,想必是跟阿金阿银有关。 果然周嬷嬷又道:“郡主可还记得几年前,宫里给你指派了两个宫女去中州照顾你?” “自是记得。” 周嬷嬷道:“她们回宫了,也不知道是谁带回来的,说是回来给贵妃娘娘谢恩,贵妃娘娘看在夏郡主你的面上,让她们进了宫,安知她们却不安好心,欲想加害十三皇子,这一审问可不得了,说是太子殿下指使的,这事可不小啊,太后娘娘镇怒,彻查此事。” 夏蝉也是心头一惊,这样歪曲事实的事,她们是怎么说得出来的啊。 明明阿金阿银,就是让人从中州强行带走的。 “两个贱奴也是指使给郡主的,本来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要郡主给个说法,不过贵妃娘娘觉得这事不可能跟夏郡主有关,毕竟夏郡主可是救过十三殿下呢。”周嬷嬷吞吞口水,又继续说道:“不过这事,也还在彻查中,只是那两个贱奴,却是死罪难逃。” “贵妃娘娘,这事可真非同小可,还请彻查。” 不可能,阿金阿银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对不可能加害十三殿下。 只是如今圣上龙体不好,周贵妃越发的按捺不住了。 “查,是得查的,如今谁都不能插手,由大理司亲自查。”周贵妃看着台下。 嗷嗷声响起,夏蝉往下看,铁门开了,有狼,有虎放了出来,驯兽的人也赶紧的缩了回去,把铁门给关上,以防这些吃人的东西逃出来伤害了人。 “阿金,阿银。”夏蝉蓦地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一间屋子里的两个女人。 她们的身上脏兮兮的,头发散乱,全身上下还都染上了血渍,看着好生的狼狈不已。 她们给关在里面,,虎狼像是闻到了血腥之气,慢慢走到关押她们的屋子前面,两个女人吓得瑟瑟发抖,抱着身子都不敢多看。 “贵妃娘娘。”夏蝉心急地道:“我想当中可能有些误会,不如先查清了再作处理,而且她们欲想加害十三殿下,这非一般小事,该是关押到刑部去,等查得水落石出了,再杀也不迟。” 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看戏。 先前的斗牛,不过是开胃菜而已,现在的才是主菜。 周贵妃要当着她的面,让两个女人惨死在这里。 “该问的,该查的,大理寺都问过她们了,从她们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话来的了。” “不,没结案之前,都不合适这样的。” “夏郡主。”周嬷嬷笑道:“你大约不知道吧,这两个恶毒的女人,事发之后竟然想咬舌自尽,如今是话都说不出来了,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太后娘娘说了,让贵妃娘娘杀了便是。” “贵妃娘娘,不若,将她们交给我吧。”夏蝉心里着急得很。 周嬷嬷却说:“夏郡主,你可莫要说这话,今儿个贵妃娘娘让你到这里来,就是相信你的,你莫要跟她们挨上边了,原本她们是你的人,你就有嫌疑,不过贵妃娘娘相信这事应该不是你教唆的,你可莫要辜负了贵妃娘娘的信任啊。” “夏郡主,你是替她们求情吗?”一个贵妇看着她说:“不过倒也是寻常啊,如果十三殿下有什么事,受益的可是太子殿下,夏郡主与太子殿下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 那女人的眼里,有着阴毒的恨意。 周嬷嬷应声道:“英勇侯人可能有些误会了,夏郡主可是一个正直的人,想必是不会做这般勾当的,该死的是这两个贱奴而已。” 原来,那个一脸恨意的,就是英勇侯夫人。 那日在街上,夏蝉也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背影,并不太认得。 周贵妃的眼神,也是阴冷得像是毒蛇一般,红唇微扬,淡淡地说:“今日的戏,也是太后娘娘安排的,夏郡主只管看便是,若是想亲自表演一番,本宫倒也能开开眼界。” 夏蝉待的要说什么,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 沉重的脚步声传了进来,一大队的御林军身穿铠甲,手持弓箭利剑走了进来,足足围了三圈,围得个密不透风的。 诸多不明就里的人一看这阵仗,吓得脸色都变了。 周嬷嬷大声地说:“诸位公子,夫人莫要惊恐,御林军也只是来保护大家的安全。” 是保护,还是别有他意,谁的心里都清楚了,皆都望向了夏蝉。 挨着她边上坐的人,也渐渐地不着痕迹地远离。 “贵妃娘娘,这是何意?”夏蝉抓着拳头,一字一字地问。 她也在盘算着,她一个人要面对这么多的人,是不是对手? 乱箭齐发的话,只怕就要大伤无辜了。 或者,这就是周贵妃的意思,今天请来的人,都是别有安排的。 “夏郡主,太后娘娘只是想让人来这里保护本宫的安全,顺便瞧瞧可有这两个贱奴的帮凶,你心里无鬼,何必惊慌呢,接下来我们还是好好的看戏吧,这戏一年难得上演一二次,可别错过了。”她抬起下巴,冷声道:“看在她们曾经在宫里当差,本宫给她们一个机会,若是她们能活着出去,本宫即往不咎。” 第八百零七章:戏好看吗 “贵妃娘娘,你可知道,阿金已经有了身孕,你也是一个母亲,怎能这般残忍?” “放肆。”周贵妃怒了:“夏蝉,你区区一个小郡主,谁给你的胆量跟本宫如此说话,是本宫对你太过厚爱,倒是让你得寸进尺,自以为是了。” “二小姐。”廉舟抓住她的肩头,提醒她要冷静。 这一场戏,就是针对她的,就是想要激怒她,然后这么多人将她乱杀在青竹台。 周贵妃也不再多废话,只是冷声地道:“怎么还不开始,难不成要本宫亲自下令吗?” 周嬷嬷一挥手,关着阿金阿银的铁门,给人徐徐地吊了起来。 “本宫给你们一条生命,能不能掌握住,就靠你们了。” 当的一声,两根铁棍就丢了进去黑屋里。 有公公大声地叫道:“你们出来吧,青竹台有个规矩,你们从这里活着出去,所有的罪行一概不究。” 两个丫头柔弱得都站不起来,身子抖得像是寒风里的落叶一样。 夏蝉心里难受极了,可是,她却只能坐在这儿。 若是稍有动静,明暗处对准她的箭,一定不会客气地将她射成筛子的。 阿金阿银捡起了地上的铁棍,心里的害怕几乎要崩溃,可是,却也只能站起来,看着那逐渐走近的虎狼。 场上的狼,有七匹,还有一只饿得皮包骨的黑虎。 狼也是饿得很,饥饿令它们无所惧怕,哪怕是黑虎到来,也不让一下。 嗷的一声虎啸,所有人身体都在抖着。 阿金吓得手里的铁棍都掉在地上,连哭都哭不出声,双手抱头崩溃地从墙边滑下,她的肚子已经能看得出来了。 阿银比她多些勇气,拿着铁棍就护在她的跟前,乱挥舞着不让那些饥饿的狼靠近,喉咙里呜呜咽咽地乱叫,却是谁都听不明白的话。 夏蝉觉得自己也要崩溃了,她猛地站了起来,后面的弓弩手皆都对准了她。 阿金阿银往上看,却不是向她求助,而是流着泪摇头,希望她不要冲动。 饿虎扑了上去,猛地就咬住了挡在它前面的饿狼,当然饿狼也不是吃素的,哪怕身子被猛虎咬着,还是扭转头,张开嘴用尖锐的牙去咬黑虎。 这里厮杀得血腥,六匹饿狼却没有回头帮同伴战黑虎,绿油油的眼睛就盯着阿金阿银,像是最美味的食物一样。 几只越发的上前,阿银吓得呜呜叫着,挥着棍子要赶走它们。 那边的黑虎,却是三二下,将饿狼给咬断成二截,血与肠子皆流了满地,浓重的血腥味,终于引起了那几匹饿狼的注意。ζΘν荳看書 它们调转了过来,竟是去分哎着同伴的尸首。 不知是谁大声地叫:“快逃啊你们。” 青竹台的规矩,想必一些知晓的人,都很熟。 也许阿金阿银也是知道的,阿金抖着身子站了起来,和阿银拼命地就往一处跑,那里有个机关,她们要爬上去按下按扭,铁门就能升起,她们就能逃出来。 只是太紧张了,阿金噗的一下就摔在地上,肚子尖锐地痛了起来。 阿银复又回了来,忙乱地拉起阿金。 “嗷。”狼长啸着,满嘴都是同伴的鲜血,以着半包围的状态,轻盈地朝两人包了过来。 “啊。”阿金阿银举起铁棍,乱舞着要驱走它们。 饿极的虎狼,何惧这些,它们依然上前。 “老虎来了。” 吃了半截狼的黑虎,显然没吃饱,尝到了肉的滋味,它更加的兴奋,加入了狼的包围之战,它比狼要迫切得多,猛地一啸,就朝两个柔弱的女子扑了上去。 夏蝉都不敢看啊,把眼睛闭得紧紧的。 廉舟的手死死压在她的肩上,用尽全力地按着,生怕她冲动起来。 她听到了惨叫,这一刻,她有些按捺不住了,不管如何,她要下去,哪怕是被虎狼咬死吞了,她也认了,她怎么能这样看着她们死在她的眼前而无动于衷啊。 可是廉舟使出了双手,倾尽了全力,压制着她:“二小姐,你要想想,你的娘,你的弟弟,你的妹妹,还有,太子殿下。” “我。”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啊。 场上的阿金阿银那么柔弱,怎生是猛虎饿狼的对手,她们抱着身子相互借着勇气靠着墙,两人满脸的绝望,抬头看向她笑了,然后两人深吸口气,抬起了手中的铁棍,用尽所有的力气朝彼此的头上敲了下去。 “不要。”夏蝉大声地叫。 廉舟感觉自己要压制不住夏蝉了,抬起手,狠狠往她脖子上一砍下去。 夏蝉没有昏过去,只是浑身像是力气全消一般,只能听到自己喘息的声音。 “二小姐,求你,冷静,她们已经死了。”他沙涩又谦卑地哀求:“她们也最不想让你为难,不然,不会这样选择的。” 夏蝉瞪大了眼睛,看着饿狼和恶虎扑上去,嘶咬着两个柔弱女子的身子。 廉舟的手,轻覆住她的眼,不让她看这一幕人生的惨剧。 夏蝉看不到,却能听到有人呕吐的声音,想必残忍得谁都受不了吧。 有些人的心,怎么可以这样恶。 阿金的肚子里,还有孩子啊。 时间一下像是变得无比的漫长,夏蝉全身冷汗涔涔,坐也是坐不住,如果不是廉舟扶住她的肩头,她想,她现在已经滑到地上去了。 “怎么还剩个头就不吃了,看来这些虎狼啊,还是不够饿,也有些人表面上是个好主子,骨子里却是自私懦弱,连下去都不敢。” “是啊,可真是扫兴。”周嬷嬷说:“英勇侯夫人说得极对,本以为今日会精彩,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 “夏郡主,今日的戏,好看吗?”周贵妃温雅地问她。 夏蝉努力地挤出了笑,抖着声说:“今日的戏,夏蝉,毕生难忘了。” “下次有好看的,本宫定会再去请你过来观赏,哦对了,今日的戏,也是圣上与太后娘娘安排的,可惜了,本来还以为不会就这么结束的呢。” 她冷冷地站了起来,宫女与嬷嬷赶紧去扶着。 “这里腥臭,娘娘去外面透透气吧。” “贵妃娘娘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