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 第一章 建安十三年 建安十三年,华夏大地笼罩在一片凄风楚雨之中,而这时,天下局势似乎已定。 司空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在建安五年,大败袁绍,奠定了天下霸主的地位。 其后八年,曹操雷厉风行,做了不少的大事: 九年秋八月戊寅,曹操破袁尚,平冀州, 十年春正月,曹操破袁谭于青州,斩之。 夏四月,墨山贼张燕率众降。 三月,曹操破高干于并州,获之。 十二年秋八月,曹操大破乌桓于柳城,斩其蹋顿。 十一月,辽东太守公孙康杀袁尚、袁熙。 至此,袁绍的所有遗产,都被曹操全盘接受,曹操也成为了继袁绍之后的北方霸主。 天下十三州,曹操已有八州之地,千万黎民。 除了凉州韩遂马腾还算是一块恶酰之外,北方,曹操已经可以说一不二了。 而此时的曹操,心中正升腾着一股欲望,一颗野心,还有什么事情,比统一天下来的畅快?来的重要? 所以早在去年,曹操就派征南将军曹仁,作为先锋,进军新野,当然这场战役以曹仁惨败收场,不仅失了几万大军,还丢了樊城。 但这并没有打消曹操野心的气焰,反而越烧越旺,已有了燎原之势。 这一年,曹操秣兵历马,意图南下,统一天下。 当然建安十三年,对于曹操来说,并不是好的一年。 在今年四月,鬼谋郭嘉郭奉孝,病死许都,而到了五月份,自己最喜爱的幼子曹冲,似乎也要离他而去。 在谋略上,曹操如断一臂,而在家事上面,他曹操以五十四岁之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其中苦楚,只有他一人知道。 司空府后院。 昏暗的房中,围满了一群人,在他们中间,有一张宽两米,长三米的床,床上躺着一个人病恹恹的小孩。 十来岁的小孩素衣内服,本来清秀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稚嫩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仿佛在经受着什么痛苦一般。 “冲儿,我的冲儿,快醒醒,不要吓着为娘了,冲儿!” 在病孩儿的身旁,坐着一个美妇人,她梳妆不齐,未施粉黛的脸上纵横着泪水,已经是哭的梨花带雨了。 躺在病床上的,正是曹操之子曹冲,而在曹冲旁边的,自然就是曹冲的母亲环夫人。 “儿啊!你要是去了,你放为娘在这里要如何过啊!呜呜~”环夫人趴在床榻上,不住的抽搐。 周围一干外戚亲属,皆无对策,没人敢上前触环夫人的霉头。 而在环夫人旁边,有两个更小的锦衣孩童,看着母亲哭泣,嘴巴一扁,居然也开始哭了起来。 一时间,不大的寝室,被哭声塞满,外面的军士家丁听到了,还以为是公子曹冲死了。 一时间,整个司空府都陷入了一片哭声之中。 曹操的儿子之中,唯有曹冲最为仁厚,家丁军士,有不少都受过他的恩宠。 大家都为曹冲的死而感到难过,不少军士都在默默地擦拭着眼泪。 环夫人回过神来,看着哭的天昏地暗的两个儿子,止住了眼泪。 “据儿,宇儿,你兄长还没死呢,你们哭什么?” 较大的孩童用粉嫩小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鼻涕眼泪,嘟着小嘴说道:“我看到阿母哭,我也想哭。” 环夫人一把把两个孩童揽在怀中,强忍着泪水,安抚哭泣的两个幼童。 “你们的兄长,福大命大,天资聪颖,绝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大夫,我儿子如何了?”环夫人一脸希冀地看向满头白发的白衣医者。 老人摇摇头,老树皮一般的脸上露出些许疲惫。 这曹七公子,早没了气息好几个时辰了,只有微弱的脉搏,要我如何救? “恕老朽无能,公子早已是无力回天了。” 环夫人不死心,对于她来说,得到曹操宠爱的曹冲,就是她未来的希望,如今希望没了,要她如何甘心? “大夫,你可是许都最有名的医者,如果连你也没办法,那我家冲儿,不就真的没希望了吗?”环夫人眼中已经有了绝望的神彩。 老医者叹了一口气,说道“除非元化重生,否则断无希望。” 元化是华佗的表字,若是华佗在世,那环夫人就是跑遍整个许都,也要找回这个华佗。 可关键是华佗已死,在几个月前,傲才自恃的华佗就被曹操赐死狱中了。 世上已无华佗,难道我儿注定要离世而去? 不!环夫人不甘心,也不会同意,哪怕有最后一点希望,她也要抓住。 “环烨,你去找齐许都名医,我就不信没了华佗,就救不回我家冲儿!” 围观人群中,走出一个粗鄙大汉,他身高七尺有余,体格健壮,腰围黄色印绶,锦衣鱼服,正是环夫人的亲哥哥。 借着曹操的势,他这个大舅子从一个屠夫华丽转身,变成了许都从九品仓曹,管理着许都粮仓,油水极肥。 “妹妹,别怕,俺这就去!我就不信了,怎么大的许都,还没人解得了侄儿的毒!” 说完两步做一步走,风风火火的出了司空府。 环夫人用手帕擦拭眼角余泪,对着身后的一个俏丫鬟说道:“冬儿,冲儿平时就喜清净,你把大家都散了吧!” 冬儿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色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发别着珠花簪,眼神有神眼眉之间点着抹金调点,撩人心弦。 她扶起环夫人冷冷的对着一边围绕着的人说道“各位叔伯公子,暂且回去吧!公子喜好清净!” 在场的大多是环夫人的亲戚叔伯,混的人模狗样也自然是环夫人的功劳,现在环夫人明目着送客,他们也极为识趣的离开。 一时间偌大的寝室,就只有环夫人,冬儿以及曹据曹宇两兄弟。 众人离开,环夫人抱住曹据曹宇,坐在床榻上,目视前方的冬儿。 “有消息了吗?” 冬儿面色恭敬,黛眉轻舒,怜爱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曹冲,细声说道:“公子是在西郊苑被五步毒蛇所咬,当时公子是受周不疑之邀,但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环夫人姣美的脸上露出些许厌恶神色。 “哪里会是这么简单,周不疑与冲儿志趣相投,绝不会做出危害冲儿的事情,倒是府上的其他人,就说不准了。” 环夫人意有所指,但冬儿也只敢听,不敢发一言以论,这已经是司空家事,不是自己一个小小奴婢可以参与的。 环夫人也觉得无趣,心里想着还在病榻上的曹冲,一时心中酸楚涌上心头。 当夜,司空府外排满了一个个背着医箱或者带着童子的医者,长长的队伍,怕是有三四百人。 这已经不只是一个许都的医者了,环烨一声令下,几乎召集了大半个司隶的医者。 月儿弯,建安十三年的夜晚,在一片繁星点点的装饰下,格外诱人。 月色朦胧,轻盈的月精灵在偌大的司空府跳跃,游玩,直到把几百人的长队,排的一个不剩。 此时,月落乌啼,金乌自东山而起,点点曦光照耀着战乱方平的许都,许都亮了。 但有人的心却已死! “不,冲儿,我的冲儿啊!你不能就这样抛下为娘,不能这样啊,你这个不孝子,不孝子啊~” 环夫人使劲捶打病床上的曹冲,冬儿连忙拉住环夫人。 此时环夫人悲痛欲绝,本来曹冲微弱的脉息,在一夜之后,气息全无,抚摸着渐渐冰凉的孩儿,环夫人哭得是簪落发散,妆容半毁,本来一个半老徐娘,现在仿佛突然苍老了十岁。 “呃,呃~”环夫人身体抽搐,居然与曹冲倒在一起。 冬儿慌了神,连忙把环夫人扶起来,与曹冲一起,平躺在床上。 冬儿暗自祈祷环夫人不要有事,不然她也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而在冬儿不可见之处,房梁之上,突然起了一团青光,这团青光微弱得仿佛一阵风都可以吹倒,顽强的挪移到曹冲头顶三花处,一溜烟的没入其中。 曹冲身体动了一下,原本没有脉息的心,突然开始跳了起来。 他曹冲,便又活了过来。 G_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_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meinvlu123 (长按三秒复制) !! 第二章 梦回三国 冬儿不可置信的看着眼角微颤的曹冲,明明刚才公子已经气息全无,怎么现在又活了。 冬儿想到了之前阿母给她讲的故事,心头一颤,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诈尸? 她暗暗给自己鼓气,一点一点的挪到曹冲身边,小手如同嫩藕一般,修长而又洁净,她伸出两根手指,抵在曹冲人中穴上。 呼呼~ 那气息虽然微弱,但确实还有气息,冬儿感觉手根热乎乎的。 公子没死? 冬儿向后退一步,仔细地看着曹冲,发现在紫檀木筑成的汉塌上,留有一抹阴影。 嗯,阿母曾经告诉过我,鬼是没有影子的,既然有影子,那就不是鬼了。 突然! 冬儿像被铁棍击头一般,醍醐灌顶,公子活了,公子没死! 她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平时公子待我极好,如今没事,那当是极好的。 冬儿跪坐在床下,手臂不断地摇晃着环夫人的肩膀。 “夫人,夫人,冲公子没死。” 环夫人伤心过度,晕了过去,但“冲公子没死”仿若当头一棒,直接把环夫人从神魂颠倒中唤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神色极为狰狞。 “你说的可真?” 环夫人抓着冬儿的手,就仿佛抓着希望,她害怕这只是个梦。 “啊,疼,夫人,你弄疼我了。” 环夫人也知自己太过冲动,连忙把手拿开。 “夫人要是不信奴婢的话,大可亲自去验证公子的鼻息,看是否尚存!” 冬儿揉着痛处,显然已经有些嗔怪了。 环夫人现在哪里还理自己贴身丫鬟的心思,她现在在意的是曹冲的生死。 环夫人手近人中穴,果然感觉到一股热风袭来,再附身在少年的胸口。 咚咚咚~ 有力的心跳声虽然缓慢,但却强有力的搏动着。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我的冲儿又活过来了。”环夫人喜极而泣,转首对着冬儿说道: “冬儿,快些叫军士快马加鞭,把冲儿的消息带到夫君那里去,他日理万机,此时也怕是在担心冲儿的安危。” “喏!”冬儿鞠身,行了一个礼节,便施施然的退出寝室。 当日,许都天还未大亮,卯时未过,许都宵禁未停,城门便开了。 一骑黑甲军士,自城门而出,吊桥护城河,片刻就被他甩到身后,只在驿道上留下一条长长的黄烟…… ———————————————————— 冷! 热! 曹冲感觉脑子里充满着杂乱无章的信息,在小小的脑袋里面,几乎快要把他的脑袋挤爆。 建安十三年,曹操,周不疑,环夫人…… 一个个的名字开始在曹冲的脑子里不断出现,那些故事场景如同电影一般,在小小的脑袋上不断放映。 曹冲感觉一道青光划过,就再无知觉。 上有魂灵下关元,左为少阳右太阴。后有密户前生门。出日入月呼吸存。四气所合列宿分,紫烟上下三素云。灌溉五华植灵根,七液洞流冲庐间。迥紫抱黄入丹田,幽室内明照阳明。 ………………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潜龙勿用,阳在下也。 ………… 见龙再田,德施普也。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飞龙在天,大人造也。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也。 ………… 不断有金色的字符在曹冲脑海闪过,这些金色字符混入曹冲脑海中,便再无其他变化。 如果曹冲知晓中国文化精髓的话,他绝对不会不清楚《黄庭经》与《易经》,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了解了。 次日。 环夫人看着睁开眼睛的少年,眼睛就像断线风筝一般滴落,但是脸上却有掩藏不了的喜色。 我的仓舒,又活过来了! “这里是?”那个少年虚弱的从汉塌上起身,半卧在金色靠枕上。 “冲儿,我的冲儿,莫不是脑子被五步蛇毒侵蚀了?不要吓着为娘了!”环夫人现在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冲儿之所以被夫君看重,可是因为他的聪颖,要是冲儿癔症了,哪里还会被夫君看重? 环夫人一时患得患失起来。 而只有她面前这个面色失神的家伙,才知道这是什么变化。 整理脑子里混成一团的信息,曹冲他才发现,他居然真的穿越到建安十三年了! 之所以说是真的回到建安十三年,这件事还要从这意识主人几天前的事说起。 曹冲,本名曹冲,在二十一世纪是一名大学毕业不久的初级警察。 本来准备把一生都奉献给国家的他,在一次扫毒行动中,遇到了让他三观颠倒的事情。 一个白眉道人驾驭着一把黑锋宝剑,追击着一个光头佬。 这个光头佬正是这次行动的目标。 光头佬名叫纪明,已经有三次的越狱经历,至今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而他入狱的原因都是杀人或者是贩毒,这次也不例外。 几百斤重的海洛因,哪怕是在全国,也是年度大案,曹冲绝不让这种奸人逃脱! 于是本来只是哨岗的他,毅然担负起特警部队的职责! 冲!把这个光头佬送到搅邢台上! 曹冲在城市上演跑酷,翻越路障楼宇,几乎是把腿都跑断了,才堪堪跟上两人的步伐。 结果,在天桥下面,一个黑影和一道白光正在相互纠缠,不时发出的乌光就可以在天桥上刮出尺深的痕迹。 妈的,这算是超自然力量吗? 曹冲蹑手蹑脚的走进战场,手上紧紧握着七七式手枪,什么啸聚山林的武功,还不是挡不住老子手上的枪。 砰~ 七七式手枪冒出火蛇,打向那道黑光。 噗~ 曹冲看到黑影被子弹洞穿,可还没来得及笑,一道乌光就从黑影手中发出。 那乌光速度极快,曹冲只能呆呆的站着,看着乌光越来越近。 呵…… 果然,特警不是那么好做的,我TM的简直是抽风才会来追这些“超人”! 唉,老子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难道未曾开放就要枯萎了吗?不,不要,我还是个处男,家里还等着我传宗接代呢? 如果再活一次,这种事,我绝对会再干,不过不是拿把七七式,而是火神加特林!妈的,我就不信你这么厉害! 呃~算了,还是早点投胎吧! 在乌光接近曹冲的几秒时间内,曹冲脑中的思维飞快,但也仅此而已。 噗~ 乌光从风池天柱穴透入血骨之中,曹冲只感觉一阵天昏地暗,头颅高高抛起。 临死前,曹冲还看到自己无头尸首直挺挺的倒在满是牛皮癣的水泥地板上。 老子最后的死法居然尸首分离?这是曹冲最后的想法,之后,神经开始成片死亡,没有神经支配的身体各个部位也开始失活。 曹冲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曹冲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轻飘飘的浮在空中,周围的景象及其熟悉。 自己的尸体就在身下,而那道黑影,现在也成为天桥下的一具尸体。 不过让曹冲一惊的是,那个白眉老者居然在看着他。 妈的,我都变成鬼魂了,你还看得见我? 白眉老者收起手中的黑锋长剑,一脸愧疚的看着曹冲。 “小友,多谢你那一枪,若非如此,老夫也不一定能把这个魔王打杀于此。” 曹冲哭丧着脸,你谢有个屁用啊,我都死了…… 白眉老道似乎知道曹冲的心意,手上妙手成环,化作一把青色寸许小尺,没入曹冲天灵盖中。 痛,痛,我去,你这牛鼻子不报恩就算了,还要恩将仇报!妈的,我做鬼也不会忘记你的! 接着,曹冲的灵体被青色小尺吸收完毕,那青色小尺飞舞,化为一道青光,消失在无边的远方,只余一抹亮光。 白眉老道捂着自己的手臂长的须髯,笑眯眯的看着青色小尺于眼前消失。 “呵呵,这把轮回尺,老夫也不知道有何用,不过他既带着一个轮回二字,怕是对你这种死人有些作用。好了,因果已除,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免得又遇到几个凡人……” 白眉老道手中霞光一卷,场上所有他的痕迹,全部被清除得干干净净。 片刻,白眉老道驾驭着黑锋长剑,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第二天。 警察发现了两人的尸体,看样子,这个歹徒被警察枪击之后,还有余力杀死警察,不过最后,歹徒可能是失血过多死亡。 捕获了数罪并行的江洋大盗,这份功劳及其巨大,何况曹冲已死,国家对活着的英雄与死去的英雄,待遇是完全不一样的。 曹冲,二十二岁,H市人,因公殉职,记特等功并奖现金三十万,附送人民锦旗一张。 就连曹冲的遗体,都附上国旗,接受H市人民的瞻仰! 可惜…… 曹冲已经不知道这一幕了,就算知道,也与他无关了,现在,他在建安十三年,这个混乱三国时期。 嗯!得想想如何保命为好!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gegegengxin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章 未来规划 “冲儿,你没事吧?” 看着眼前妇人担心的样子,曹冲整理完脑中的记忆,也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谁了。 环夫人,曹冲的生母,只是自己也是有母亲的人,看着对方一如人母的眼神,曹冲突然有点头皮发麻。 “阿……阿母,仓舒无事,只是孩儿乏了,想睡一会儿。” “好好好,我的冲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冬儿,去叫厨房熬点小米粥过来,冲儿一日未食,怕也是饿了。” 冬儿领命退下,整理着罗裙,施施然的走出寝室。 “冲儿,阿母不打扰你休息了,待会把粥喝了再睡啊!” 环夫人宠溺的抚着曹冲的额头,也不在意曹冲闪避的举动,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在经历这次大难之后,心里有些波折,过段时间自然便好了。 大难不死,必后后福! 环夫人眼神闪烁,哼,那些人倒还以为我环夫人是好欺负的?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谋害我冲儿的性命! 曹冲看着环夫人走出寝室,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在一个不熟悉人的面前,曹冲还真怕露陷,所以一直保持沉默。 至于为什么一直躲避环夫人,这自然是曹冲心中有小疙瘩。 曹冲在二十一世纪也是有父有母的,你要我突然喊一个你只见过一面的人叫母亲,不好意思,我做不来。 穿越到三国,曹冲没有一点不适应,可能是因为死过一次的原因,是啊,既然我都死了一次了,那还怕什么? 曹冲半卧在汉塌上,眼睛却是在不停扫射着周围。 不过,这运气还真是好呀!居然穿越到神童曹冲身上了! 哪怕曹冲对三国历史没有多少了解,但书有读过啊!曹冲称象这个典故,读过书的人都知道! 更何况,曹冲的老子是曹操,一个三国牛人,哪怕混吃等死,也是一个清闲王爷。 嘿嘿……这种糜烂的古代生活,对我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心里想着,曹冲眼神却四处乱瞟。 这处卧室长五丈,宽四丈,除了床是紫檀木所铸之外,其他门料窗料皆是精木所建。 除了一张汉塌,在内室还有一个披着被褥的高台,按照曹冲的记忆,那应该是一个土炕。 许都偏冷,冬日大雪不止,没有土炕的话,简直是像现在夏天没有空调一般,会让人欲仙欲死。 一道棕色花纹帷幕遮挡住内室,在内室之内,还有一个挂衣台,上面可以悬挂衣物,在其旁,则是一个有三块突起凹槽的木质剑座,一把短剑正静静地待在剑座上。 曹冲慢慢从汉塌中起身,穿上青丝履。 青丝履,汉称屦,多为由麻、葛等制成的单底鞋,大麻丝、绫、绸、锦等织物布缝合成的鞋。呈分叉状,底用麻线编织,又称双尖翘头方履。 曹冲脚下的青丝履为绿色绸缎所织,上面还绣有黄色虎头,倒是可爱到了极点。 曹冲忍着心中的不适,把鞋子穿上去,嗯!还真有点不适应,关键是冲哥你留给我的身体也太弱了吧?这样的小身板,怎么在三国混? 不行,得加紧时间锻炼锻炼了,曹冲已经开始给自己定一个锻炼目标了。 警校的锻炼方法,可比现在的要高级无数倍。 穿着青丝履走几步路后曹冲差不多适应了汉代的布鞋,拨开内室帷幕,曹冲走上高台,取下放在剑座上的短剑。 每一个现代人都有一个三国梦,金戈铁马,位极人臣,手下无数三国名将,身畔睡倒无数美女,貂蝉,大乔小乔,孙尚香…… 额,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时代,三国名将垂垂老矣,貂蝉更是香消玉殒,不过就算是活着,也是大妈一级的人物了。 大乔小乔,孙尚香什么的,遥不可及,就连离自己最近的甄宓,也早已经是他大兄曹丕的内人了。 唉~ 我晚生三国十几年啊! 曹冲摇摇头,现在身体都没好,就开始想这些了?果然是温饱思某欲。 这时候曹冲才有闲工夫看着手上的短剑。 短剑精致无比,小小的剑鞘上,布满着无数纹路,这些纹路合在一起,是一头狰狞巨兽——螭龙! 而在剑柄上,有一个由小篆刻的一个冲字,除此之外,还有一块晶莹剔透的螭虎纹玉剑璏镶嵌在剑鞘中央。 这把剑是曹操在其十岁诞辰所送的礼物,剑为名家所铸,关键是好看,以前曹冲可是喜欢得紧。 重生三国,曹冲觉得自己不放浪形骸之外,是有些对不住自己,此刻,握着后世几千万的古董,他的心跳的很快。 “公子,粥来了!”冬儿手上端着一块木质餐盘,一个小巧玲珑的玉碗静静地躺在餐盘上。 冬儿把玉碗放在食塌上,拿起一根玉制汤勺放在玉碗上。 不得不说,曹冲是有些饿了,一天一夜没吃饭啊!摸摸肚子,感受到内在汹涌的渴望,曹冲把剑放回剑座,走到食塌边,跪坐与其上。 小米粥虽然叫小米粥,但上面漂浮着燕窝,红枣一类的东西,绝对大补,看着它的样子,曹冲也不禁食指大动。 连忙把玉碗端在手上,不想却被冬儿抢过去。 “冬儿,你这是何意?” “公子,您大病未愈,还是让冬儿喂你吧!” 果然…… 这就是古代剥削阶级的福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穷屌丝,曹冲果断的把手放下。 冬儿从玉碗中舀起一勺粥,放在口中吹了一会儿,才送到曹冲口中。 嗯,清凉爽口,温度适宜,不错不错! “公子可还适口?”冬儿睁着大眼睛,内有水波盈盈,显然很挂念这个问题。 “适口,美味极了!” “那就好!”冬儿展颜一笑,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竟然是把曹冲都看呆了,如此美人,在后世,恐怕也是天后级别的吧! “公子,公子……” “啊,啊,作甚?”曹冲这才回过神来,这三国果然不简单,连一个婢女都有这样魅力,看来自己得修养德行了,不能为美色所俘。 “公子,先把粥喝完,如果你要冬儿的身子,也得养好身子再来!”后面的话已经如同蚊鸣,但曹冲与冬儿离得极近,哪里会听不到冬儿说的话。 呃,话说,冬儿,你的思想不要这么龌龊好吗,我这小身板才十三岁啊!你这是在***儿童啊! 当然,这自然是曹冲误解了这个时代,在这个时代,女子十三岁就可以嫁人,男子十四岁就可以娶媳妇,而在贵圈之中,像曹冲这样的,或许都祸害不少良家妇女了。 冬儿已经十四岁了,要不是卖身到司空府,早就嫁人了! 匆匆喝完小米粥,曹冲就把红着脸的冬儿打发出去了,曹冲感觉再和冬儿待久一点,说不定真的干柴烈火,咳咳…… 吃饱喝足后,曹冲躺在汉塌上,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思考后来的路了。 来到三国,很多人梦想都是统一三国,然后天下美女任我索取,想法是好,做起来难啊! 曹冲作为曹操庶子,虽然备受曹操喜爱,但奈何敌人太强大,曹丕可不是易于之辈,可以说是心胸狭窄,身后有诸多大臣将军支持,还有河北世家的援助,相比之下,曹冲母族环氏,不过平民而已,拿什么去争? 更别说还有曹植这个写出《洛神赋》的才子。 以曹丕的性子,自己还真不一定能赢,而一旦输了,难道要我抄袭《七步诗》? 所以,既然如此,不如当个悠闲王爷,逍遥快活,与天地华宇共乐,与呦呦鹿鸣共舞,闲时抄抄诗,装装逼,与文人骚客泼墨天下,说不定还可以把建安七子变成建安八子,把三曹变成四曹! 此乐何极! 曹冲从后世了解不多的历史中,也知道虽然曹丕心胸狭隘,但只是针对竞争者的,像其他人,例如曹冲胞弟曹宇,曹据,最后可都是封王的。 躺在汉塌上,曹冲轻声吹着口哨,已经开始展望未来美好生活。 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曹冲即使无心夺嫡,曹操对他的喜爱就是曹冲的原罪了。 在历史的这个时期,曹冲早死了,而曹操说了一句他不应该说的话。 此我之不幸,而汝曹之幸也。 这就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我的不幸,却是你的幸运啊! 在此之前,曹操其实早有立曹冲为世子之心,如果在今世,曹操说了这句话,曹冲就是不争,也会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他已经无路可退了,但此时的曹冲,还在做着闲王美梦,无知无觉……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gegegengxin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章 周不疑 曹冲躺在汉塌之上,还真有些累,不是因为身体的劳累,而是因为精神上的疲惫。 在短短一夜之内消化曹冲十三年的记忆,哪怕曹冲前世是一个成年人,也经受不起。 曹冲揉揉太阳穴,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思考接下来的要怎么样装好这个曹冲。 自己上世为成人,装一个小孩,时间久了,难免会露陷,尤其是在最亲近人身边。 这个时代,愚昧无知,魑魅魍魉,妖鬼蛇神,前世今生,他们可都是相信的,要是自己被他们污为邪魅,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 得想个办法…… 金乌渐升,六月司隶的晨气被赤阳所驱,消失无踪,日上三竿,烈日烤焦大地,而躺着汉塌得曹冲,也感觉到了暑气的逼热。 要是有个空调就好了…… 当然,这只能想想,虽然穿越到一个官二代身上,荣华富贵有了,却无法享受新时代的科技成果,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没有空调,没有手机,曹冲感觉浑身难受。 唉~ 既来之,则安之! 此时已到午时,太阳的毒辣连在房中的曹冲都感觉到了,曹冲着鞋下床,穿着白色内衣就直接走出房门。 “公子!” “公子!” 门外两个黑甲卫士,手持一把环首刀,此时正弯腰给曹冲行礼。 “起来吧!”曹冲挥挥手,这突然有人给你行礼,曹冲还真有些不适应,但作为剥削阶级,曹冲要想在三国混下去,自然得适应别人的尊敬。 “不知公子将行何处,好让我等护卫一二!” “哦!我只是闷得慌,闲来无事,在府上随便走走。” 二人收起环首刀,一脸献媚的说道“公子,您重伤未愈,还是多休息些吧!” 曹冲摇摇头,“你们下去吧!我在府上走走,并不出府,难道你还怕我在府上有什么危险不成?” 看着曹冲咄咄逼人的言语,两个卫士也尽无言,只好行礼让出位置。 曹冲这才满意的走出卧室。 司空府的规制是地基高六尺,正门三间,启门一。堂屋五重,各广五间。均用筒瓦,压脊为狮子。门柱红青油饰,梁栋贴金,彩画花草。 司空府的正门是屋宇式大门中仅次于宫廷大门,中门平时不开,只迎皇宫里出来的人或物时才开。左右两门走自家人与朋友同僚等,因以左为尊所以左门走的是家主夫妇及嫡子女与其好友,剩下的右门自然而然就是庶子及其友人。至于偏门走的是妾侍及婢仆。 除此之外,司空府内还有内院,其中假山流水,奇花异树,不可胜数,曹冲所在自然也是内院。 此刻他在凉亭上,看着一池荷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子!还望爱惜羽毛,别伤了身子。” 冬儿此刻与平时无异,娇艳冰冷的样子,让人望而却步,要不是曹冲记得之前的事情,还以为那只是个梦呢! “冬儿,过来!”曹冲笑着向冬儿招手。 “公子,还请着好衣裳,再出来游玩赏花。” 看着冬儿低头不动的样子,曹冲估计不答应的话,可能要被冬儿拉回去。 十三岁的曹冲大概一米六左右,而冬儿已经快一米六五了,整整高了半个头,再看一下自己的身板,估计连冬儿都打不过。 好汉不吃眼前亏,好男不与女斗,曹冲很光棍的回到卧室,在冬儿的伺候下,穿好儒服,戴上小冠(也称束髻冠)。 这是一种束在头顶的小冠,小冠多为皮制,形如手状,正束在发髻上,用簪贯其髻上,用緌系在项上。 再配上短剑,一个栩栩如生的汉代学子便新鲜出锅了。曹冲本来就是个小正太样,此刻身穿衣冠,更显英武不凡,连冬儿的眼睛中,也放射着异彩。 “公子,还是先吃点东西再出去吧!” 不由曹冲拒绝,冬儿已经在食塌上放置了数盘甜点小吃。 汉代因为经济不是特别发达,尤其是现在的乱世,百姓能吃饱就是好事了,一般只有两顿,早餐与晚餐,但这明显有钱人不是这样的,像曹冲这样的公子哥,要吃多少餐,就可以吃多少餐。 吃饱喝足后,冬儿才给自己放行,遇到一个这么厉害的婢女,曹冲也只能认怂。 当然,冬儿的身份可不一般,本身为大臣之女,具体哪一个,曹冲也不清楚,只是在董卓之乱中,全家被杀,独留她一人存活,之后被卖到乐坊,被环夫人所赎。 虽说如此,但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平时曹冲对她也极为尊敬,但就如同冬儿之前说要身子一样,其实冬儿是被环夫人买来给曹冲暖床的。 但曹冲平时待她如姐,现在自己也不好马上改变。 “报,公子,周公子求见!”门口一名青衫小厮匍匐上前,小声说道。 周公子? 周不疑! 曹冲心中一凝,作为曹冲最好的哥们,两人相知甚深,曹冲知道,如果在周不疑面前无法装出曹冲的样子,那在奸雄曹操面前就更不能了。 “快请周兄至凉亭,我随后便到!”忽而转身,面向冬儿。“冬儿,去准备些茶水,我与周兄共度此夕!” “喏!” ……………… 周不疑,字文直,零陵重安人(今湖南衡阳县),刘表别驾刘先的外甥,少有异才,聪明敏达,在十七岁时就著有文论四首。 才华横溢,与杨修一般,被曹操所忌,十七岁的少年,一非皇族,二没军权,曹操却害怕他夺了曹家的天下,在曹冲死后不久,就被曹操找个理由杀了,可谓英年早逝。 《零陵先贤传》曰:周不疑字文直,长安人。始婴孩时已有奇异,至年十三,曹公闻之欲拜识,既见,即以女妻之,不疑不受。可见其文采豪情。 当然,最后哪怕是曹丕求情,周不疑也难逃一死。曹操当时对曹丕大概说了这样的话。 此人非汝所能驾御也。也就是说,周不疑只有你弟弟曹冲玩得来,你玩不转他。 不过,这一世,曹冲没死,那周不疑自然也避免了被杀的厄运。 凉亭上,一个锦衣男子翘首以立,他手上握着一把羽扇,头上虽然没戴学士冠,但束发之下,倒也显得潇洒。 此时他紧握着黑色羽扇,面色冷峻,仿佛有郁结于心,眉头怎么也舒缓不下。 唉~ 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知己差点丢了性命,哪怕司空府没人找他麻烦,他自己也惶恐终日,对曹冲更是内疚不已。 周不疑剑眉倒竖,有神双目仿佛看穿日月,哼!至于那个谋害仓舒的人,我早有猜疑…… “文直,别来无恙!”曹冲带着冬儿以及一位小厮,慢步走到凉亭处。 “仓舒!”周不疑马上抬头,脸上露出狂喜神态,竟然直接从凉亭内跑下来,握住曹冲手腕。 “仓舒,你没事吧?” 看着热情洋溢,关心溢于言表的周不疑,曹冲也露出激动的样子,曹冲明白,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二十一世纪的曹冲了,而是建安十三年的曹冲! “文直,我无恙,倒是让兄长担忧了!”周不疑今年十七岁,平时曹冲也是待他如兄的。 “没事就好,走,去凉亭畅谈天下,遨游环宇!” 曹冲只能被周不疑拉着走向凉亭,此时的凉亭,早有鹿皮披地,一张尺高的食塌陈列其上,上面有一个小鼎,正滚煮着茶水。 茶是汉代开始普及的,现在的许都,茶文化相当匮乏,冬儿也不明白曹冲备些茶水是什么意思,不过,主子要求,奴婢就是不懂,也得准备,所以就煮了一鼎茶水。 “仓舒,这是……”绕是周不疑,也不知道曹冲是何意。 咳咳…… 我怎么知道汉代的茶是这样的,总的来说,还是知识差距啊,不过既然有这个安排,曹冲只能把话圆了。 “遥想当年,父亲青梅煮酒论英雄,今有文直凉亭炖茶品铅华!” 周不疑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在他看来,这又是自己这位朋友的随心之作,毕竟才十三岁,稚气未脱。 周不疑与曹冲作辑,行完宾主之礼后,便双双跪坐鹿皮席上,再行頓首。 顿首,九拜之一。即叩头。古人席地而坐,姿势和跪差不多,行頓首拜时,取跪姿,先拱手下至於地,然后引头至地,就立即举起。因为头触地的時间很短,只是略作停頓,所以叫頓首。 行完这一些之后,两人才可以开始说话,要不是曹冲有着这具身体的记忆,这些繁琐的礼节,怕是一点都不知道。 中国是礼仪之邦,这在二十一世纪大家体会不到,但在建安十三年的曹冲,却真正体会到了。 君主之间,有跪拜礼,宾客之间,有辑首之礼,周天子的九拜,到现在依然长存。 曹冲整理衣冠,笔直的跪坐在主位上,而周不疑就在他前面。 “冬儿,你们下去吧!”一般宾客会面是可以带侍从的,但曹冲看周不疑的脸色,知道他有要事相商,是故退了下人。 “文直,可是有要事相商?” 周不疑挺直腰板,以示对曹冲的尊敬,他七尺身高,换算成现代,也就是一米七五的样子,整整高了曹冲两个头。 “仓舒,可想知晓是谁害你,让你被五步毒蛇所伤?” 曹冲一惊,穿越回来,曹冲只以为被咬是偶然事件,没有深究其中,如果不是…… 那这里面的水可就深了!曹操杀人无数,说是人屠也不为过,光是徐州一地,就被屠城杀害几十万百姓,更别说昔日曹操的敌手了! 曹操手上沾满鲜血,自然,也满是仇敌,如果这是仇敌所做,曹冲还觉得没事,如果这起于萧墙之内的话。 曹冲都不敢往下想…… 第五章 救仆 “文直以为其中有蹊跷?”曹冲决定不想这么多,周不疑是有名的才子,不如听听他的意见。 周不疑翻了翻白眼,无可奈何的摆摆手,自己这位朋友那里都好,聪颖过人,体贴人心,但心却太善,而心善即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仓舒以为司空诸子之中,谁可为世子?” 曹冲一震,知道周不疑给自己抛出了一个题目,按照记忆中,曹操的确有立世子之意,当然基本上只有两个人选。 曹丕与曹植! 曹冲后世的记忆中,应该是曹丕最终取胜,若不是曹植的七步诗,加之卞夫人的压力,曹植也当不成悠闲王爷。 “文直以为我二哥如何?二哥是长子,又多年随父出征,他的天资和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周不疑羽扇轻摇,端起红色漆碗,微沾茶水。 “五官中郎将聪颖灵敏,但太重心机权术,难以容人,一统万方,司空要的是兼济天下之才。” “那四哥呢?” “四公子才学富绝,旷达豪放,有磊落之心,仁德之意,司空心向往之,只是四公子太过单纯,怕是难当世子大位。” 曹冲手指在食塌下来回拨动,表面上,虽然古井无波,但内心却早已是风起云涌。 周不疑不愧是周不疑,看人居然如此精准,的确,曹丕与曹植的优缺点尽在其中,曹植若不是太单纯,以及自身不自制,怕是早为世子了。 而曹丕若不是难以容人,也不会有同室操戈,七步之诗这种东西了。 “那三哥呢?他勇猛无比,兼有谋略,号为黄须儿,是不可多得的猛将。” 周不疑起身,对曹冲大礼作辑。 “三公子勇力卓绝,但却也只是一介武夫,当不起世子大位。公子不須妄自菲薄,司空诸子,唯有公子才能堪大任。” 曹冲自然不能回应周不疑的话,自古夺嫡之争,最是凶险,手足之情不分,养育之恩不顾,只为那一个冰冷的位置。 “我才十三岁,又是庶子,哪敢于诸位哥哥争位!” “仓舒你……”周不疑明显着急了,这家伙怎么能对准至尊之位如此不上心。 “文直别说了,这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也。” “唉~”周不疑用力甩了一下长袖,重重的跪坐回去。此次会友,周不疑早预料到有这种结局,但还是忍不住生气,你以为你现在不争就不争吗? 司空,二公子,四公子,又有哪个会饶过你? “仓舒,上次西郊苑,害得仓舒被毒蛇所伤,我之过矣,你我挚友,日后有事,不才愿衔草环相报。” “不怪文直,要怪就怪那五步蛇,来来来,良辰美景,应当尽兴,别因为愚弟而坏了兴致。冬儿,去备些酒菜过来!” “喏!” 不一会儿,酒菜全到,二人端起酒樽,仿佛是忘了之前的一番话,但曹冲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暂时忘却而已,依曹冲的记忆,这周不疑不是半途而废的人,自己不为世子,估计他会推自己上位…… 三国时期的酒大多为黍米所酿,味甘而微辣,度数远不到后世的酒,曹冲之前本就会喝酒,在此喝酒,倒也没醉。 而周不疑已经是头晕目眩,嘴里嘟囔着“仓舒,你若信我,世子大位,我为你取来……” 曹冲摇摇头,英雄最后还不是黄土一堆,与其生死间争一个世子之位,不如畅玩天下,尽极游之乐! “来人,把周公子送到客房,好生安置。” “喏!”马上,两个青衣小厮就把周不疑抬到客房之中,而冬儿端来一个玉碗,走到曹冲身边。 “公子,把解酒汤喝了吧!” 虽然黍米酒度数不高,但曹冲也喝了不少,的确有些头晕目眩,接过玉碗,一口就饮下一碗解酒汤。 冬儿接过玉碗,交之后面的小厮,连忙用手绢擦拭曹冲嘴边的汤迹酒渍。 不料曹冲一手抓来,紧紧握住冬儿握娟之手。 “冬儿,你可真俊俏啊!” 冬儿脸一红,想抽回手又做不到,脸上马上变成一个煮熟的龙虾一般,白里透红。 “公子,放手,莫要轻薄奴婢!”美女水光莹莹自有一番滋味,曹冲不禁把嘴印上冬儿嘤口,品尝其中芬芳。 “呜呜……”冬儿挣扎,却又怕伤了曹冲,只能束手就擒。 片刻,唇分,冬儿却已经泪眼婆娑,泪水在其精致的脸上滑落,滴落在曹冲的手中。 曹冲上辈子最怕的就是女人哭,这辈子同样如此,冬儿一哭,曹冲酒也醒了大半,一边暗骂自己禽兽,一边安慰冬儿。 东汉女子,最重贞洁,婢女同样如此,更别说冬儿在这时代也算是知识分子,礼义廉耻,也是清楚明白。 “冬儿别哭,是仓舒酒醉坏事,我之过也,冬儿别放在心上。” 冬儿用力抽回被曹操紧握的手,掩面而去,直接撞过两个小厮,奔向环夫人的居室。 我靠……这是要告状的节奏啊! “看什么看,还不扶本公子四处回房!”被这件事一闹,曹冲也没了玩乐的心情,还是回去思考人生吧! 不过,在周不疑面前,自己算是变回了曹冲了,既然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怀疑,那曹冲也有信心欺瞒天下人! “饶命啊!饶命啊管事,我等冤枉啊!” “何事?居然如此吵闹?”曹冲挣开小厮搀扶,整理衣冠,望向一处院落。 “那是何地?”曹冲指着那个院落问道。 “公子,那是关押不听话下人的地方,您身份尊贵,不要去那等地方?” “哦!”曹冲稍一沉吟,接着问道:“这里面正在处置何人?”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说,吾赦免尔等罪过!” 看到曹冲即将发怒,左边的小厮瞄了曹冲一眼,颤颤巍巍的跪下磕头。 “这里面是公子的侍卫,因为护卫公子不利,所以,被带到这下人小院。” 嗯?自己的侍卫? 曹冲搜索这具身体的记忆,的确有几个人的面孔浮现于脑中。 “那他们会是何下场?”曹冲盯着跪下的小厮,问道。 “保保……保护主人不利,按律,当杀!” 当杀? 护卫主人不利就要杀头,曹冲第一次体会到人命如草芥的感觉,但既然是我的侍卫,我就不该让你们如此! 曹冲转念一想,锦上添花人多,雪中送炭人少,虽然他们只是区区侍卫,但不要小看每一个人,在关键时刻,可能会有大作用。 而今,如果自己救他们一命,他们还不是对自己肝脑涂地,奉献出性命以待恩情? 这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既有了忠心属下,又符合曹冲仁爱之名,曹冲觉得大有做头。 “去,把院门给我打开!” “喏!” 两个小厮领命,前去推开院门,院门不大,却也十分庄严,红木正门,院前还有九层台阶。 “砰砰砰~” “谁啊?敢在老子行刑前打扰我的兴致。” 吱丫~ 院门被里面的人一推,自己开了一半,映入曹冲眼帘的是一个阴翳男人,身穿着曹府管事服。 他先看到两个小厮,面色十分狰狞,仿佛一头噬人的猛兽,但眼睛一转,看到曹冲时,气势全无,变成一头乖巧的小狗,献媚般的走到曹冲面前,点头哈腰。 “曹八管事,好大的威风啊!”这些管事都是曹家的下人,到了管事一职,就会被曹家赐姓,这个曹八也就是第八个被赐姓的下人,算是曹府老人了。 “冲公子见笑了,老奴也只是在管教下人罢了。” “嗯,倒是让本公子看看你如何管教下人,带我进去!”曹冲露出一个纯天然的笑容,咧着嘴对曹八说道。 “公子,这里面,乃是污秽之地,怕是脏了公子的靴子……” “带我进去!”曹冲现在表情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曹八心里一个咯噔,连忙把曹冲引进小院。 小院倒也挺大的,五件精木房子,还有一个空台,上面有水井还有一些杂物,脏倒不是特别脏。 在院中,几个护卫大汉拿着棍子,将三个人团团围住,三个人被五花大绑,死猪一般倒在院落中,看他们的服饰,的确是侍卫服。 看到曹冲来,他们马上来了精神。 “公子,您没事太好了,还请公子救命啊!” “是啊!请公子救命,我等冤枉啊!” “李二,王五,赵六,念你们护卫过我几年,今日我就给你们一条生路。” “公子……”曹八大急,连忙走到曹冲面前。 “公子,这可是夫人的意思,您这样做,让小的很为难啊!” 曹冲拍拍曹八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定不会让尔等难做,事后我会去找母亲陈述。” “谢公子!”曹八赶忙跪在曹冲面前。 “曹八管事请起,不过他们既然犯了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能坏了府中规矩,就打个三十大板吧!” “喏!”曹八领命。 “尔等可算服气?”曹冲面向李二王五赵六。 “小的服气,公子遭此大难,的确是我等过错,谢公子不杀之恩!” “嗯!”曹冲欣慰一笑,还好,自己的一番作为没有白费。“若是还剩一口气,到我房中来。” “喏!” 三人齐应,接着几个护卫大汉解开三人的绳子,看来是要大棒处理。 曹冲转身,一个翩翩文士出现在曹冲面前。 素衣宽服,头上青带束发,手上握着一卷竹简,微笑着看着曹冲。 三国名士,徐庶是也! 第六章 师者徐庶 徐庶,字元直。颍川郡长社县(今河南许昌长葛东)人。东汉末年刘备帐下谋士,后归曹操,并仕于曹魏。 与三国演义不同,徐庶虽然遇到刘备,并且与之出谋划策许久,但因老母被抓的原因,回到许都后,并没有一言不发,相反,他说了很多话。 《三国志》中记载,徐庶在魏国最后官至御史中丞,并且很得曹操欢心,这绝对不是一言不发就可以得到的待遇。 在许都,徐庶的身份不是曹操谋士,也不是刘备旧臣,他只有一个身份,曹操幼子冲的老师。 “冲儿拜见夫子!”见到徐庶,曹冲下意识拱手弯腰,重重的对徐庶作辑,行了师道大礼。 古代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虽然夸张了些,但足以证明尊师重道的重要性,尊师重道,同样也是德行体现的一方面。 “听说冲儿大病初愈,特来看看你,不过看你此番气色,倒还真是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徐庶对这位学生也是喜欢的紧,如此天资加之内心仁德,有徒如此,夫复何求?所以徐庶每次看着曹冲,眼睛都是带着笑意的。 “嘿嘿,学生也不知,可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曹冲强忍着憋屈,右手抚后颅,做出了一个很憨厚的样子。 “那便好,今日之事,你做的不错,心中既要有圣贤之心,却也要明礼仪哲论。” “谢老师夸奖,冲儿只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好好好!”徐庶连说三个好,显然是心情不错,他拍打着手上竹简,脑袋轻转,本来俊俏的面容更是洒脱无比。 “你我师徒二人,已有十日未见,走,随为师去学堂,为师要好好考校你最近温书所得。” 考校?纳尼?你没说错? 曹冲现在急命搜寻脑中关于蒙学有关的书籍,一边亦步亦趋的跟上徐庶的步伐。 徐庶,三国名士水镜先生的学生,而在这个时代,能被称为先生的,除了朝廷册封的五经博士之外,就只有当世大儒有此殊荣。 水镜先生,太中大夫孔融,还有尚书崔琰,皆有此殊荣。 徐庶师传水镜,传道受业自然也是严厉无比的,曹冲此刻冷汗都有了。 徐庶所说的学堂其实就在司空府内,离下人小院也不过千步脚程,穿过凉亭荷花池,再经过一段艳花奇树,流觞曲水,假山遍地之所在,便到了学堂。 学堂学堂,门前柳树茵茵,一条小溪贯穿而过,在柳林之中的一处草屋里,便是学堂。 此学堂虽是草屋,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门前一块匾牌,上书曰:重远堂。 取自《论语-泰伯》:“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中的重远二字,其实也蕴含着徐庶对曹冲的期盼。 没错,整个重远堂,只有曹冲一个学生,而曹冲也只有徐庶一个老师。 吱丫~ 徐庶推开大堂门,迎面而来的是孔子画像,其高挂于堂墙,下方有一座青黑色三足小鼎置放在朱红色祭桌上,放置着些许沙石,上面残留着香灰和香杆。 徐庶从格子中取出五根香,取火石燃之,递给曹冲两根香,就对孔圣画像行尊师礼。 礼毕。 徐庶与曹冲才到内室学堂,里面除了一桌之外,就只有夫子的坐台,格局倒有点像后世的教室。 曹冲怀着忐忑的心情,老老实实的跪坐在地上。 见到历史名人,曹冲除了刚开始的激动之外,现在留下的,全是忐忑。 “近来温书受益如何?”跪坐在坐台上,徐庶也进入了老师的角色,话语抑扬顿挫,却也不失严厉。 “学生大致学习了一些,还请夫子考校!” 屁!我TM的就不知道温书要温什么?不过……我就不信以我后世大学生的水平,高中六十四篇古诗词都过来了,还会怕你的考校? “嗯,很好!《苍颉篇》、《凡将篇》、《急就篇》、《元尚篇》等,此外还有《广仓》、《无尚》等书,你背与吾听。” 纳……纳尼!全部背给你听,我去,别说这些书我只有曹冲脑子里一点点印象,就算知道,要倒背如流得多大的功夫,不好意思,臣妾做不到! “怎么?”徐庶眉头一皱,显然心里已经开始酝酿他的小情绪了。“不是说温书温好了吗?怎么连一些蒙学之作都背不出来了?” 曹冲在三国可是有名的神童,不仅看书可以一目十行,还可以做到过目不忘,小小年纪,还称过象,除了一个四岁让梨的孔融,三国无人能与他比。 但徐庶的要求弄到曹冲身上,就不行了,我可不是什么神童,我只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哪有这么多bug? 难道自己不是在老子曹操面前露陷,而是要在夫子徐庶面前露陷了吗? 不行!得想个办法! 突然!曹冲身体刹那间绷直,忽而又舒展起来,曹冲端正跪姿,对徐庶拱手道:“夫子,非是仓舒无法背诵蒙学诸书,只是学生感怀久矣,忽而有灵感于胸,愿高书一文,待夫子考校!” 徐庶眼睛一亮,明显是相信了曹冲的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曹冲早有神童之名,徐庶倒想看看曹冲大作。 “快快写来!莫要为师久等。”徐庶放下手中竹简,赶忙在学堂角落的箱子里给曹冲拿出空白的竹简以及笔墨砚台。 “待为师为你润笔!”徐庶倒些清水在方形砚台上,用块墨研磨出墨色,将毛笔略微沾了些墨水,便交由曹冲手中。 曹冲持笔,虽说二十一世纪毛笔不经常用,但曹冲也是知晓毛笔的拿法,至于书写的隶书字体,都在曹冲脑中。 曹冲站立,在竹简之上书写四个大字——《阿房宫赋》! 阿房宫?徐庶眉头一皱,难道自己这个未及冠的学生要悼念秦朝? 曹冲没有注意徐庶的表情,实际上,他已经深陷于抄书大业之中,思绪远扬。 《阿房宫赋》是唐代杜牧的谏讽之作,目的是提醒当朝统治者不忘秦亡教训,不要广修宫室,需爱惜民力。 同样,在三国时期,《阿房宫赋》依然有它的价值,这不仅是曹冲为了刷一刷自己的才名,同样也在提醒父亲曹操,莫要修建宫室,骄傲自满。 后世有一种说法,说如果不是曹操修建铜雀台,欲“铜雀春深锁二乔”的话,东吴也不会如此强烈反抗,自然没有赤壁之败。 当然,这只是后世戏说,当不得真,但赤壁之战,除了曹军不适水战,还有瘟疫横行之外,败得更多的,是曹军的骄傲与轻敌。 自官渡之战后,曹军已经有十年未逢大败,自然将士们各个骄傲自满。 一篇《阿房宫赋》,曹冲希望对即将出征的曹军,有些许帮助。 毛笔稳健,曹冲手中握着的,是紫毫笔,笔锋野山兔项背之毫制成,因色呈黑紫而得名,其硬度比羊毫硬,而规制为小楷。 曹冲落笔生风,开始在竹简上书写,而徐庶则在一旁专心致志的观看。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 曹冲松了口气,要不是有曹冲的脑中记忆和手上的条件反射,曹冲真还写不出隶书这种东西。 只是他没注意,一旁的徐庶早已是惊呆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曹冲下笔,仿佛一竖一撇一捺之间,蕴涵着世间上所有的美妙。 此子,此文,妙哉,妙哉,一个只经历十三载春秋的稚子,怎有如此雄厚阔达的文笔? 开篇先用四个三字短句领起,音节紧凑,气势不凡,达到了先声夺人的效果。这十二个字,既写出了秦始皇一统天下的豪迈气概,也写出了阿房宫兴建营造的非同凡响,语言简练到不能删削分毫的程度,笔力千钧。 尤其是最后一句,简直写出了秦亡症结所在这对历史的理解,得要有多深厚,才能有这样的感叹! 待曹冲最后一笔落下,徐庶已经是拿着竹简望天长叹了。 徐庶刚开始还以为曹冲是抄写别人的作品,可这诗词严谨,却又不同于当世任何大家的作品,而无名之辈,若是能写出这样的文章,那早就名扬天下了,哪会是无名之辈? 徐庶放下竹简,只是曹冲仔细看之下,还能看到徐庶眼角的泪水。 额,徐庶,你好歹也是历史名人啊!至于为了一篇文章而流泪吗? “仓舒,这真是你亲自撰写的?”徐庶话里尤有不信。 “自然是,真真是在夫子眼皮底下撰写而成,夫子何出此言?”曹冲语气已经有些不满了。 其实这不能怪徐庶,同为一个文人,徐庶也有文青病,《阿房宫赋》可不是阿猫阿狗写的东西,那是杜牧,而当时的杜牧已经是文坛泰斗了,写出来的《阿房宫赋》,几乎是他一生的巅峰。 如此文人,如此巅峰之作,出现在一个幼子身上,由不得徐庶不相信。 “为师不是不信,只是你这文章,格式别样不拘,天马行空,却行云流水,抑扬顿挫,思维深远,静水流深,没有一些阅历,哪有可能写出来!” 曹冲嘴角一瘪,这句话明摆着不相信,看来自己还得加些猛药。 “夫子有所不知,学生经此大难,早已是在生死之间徘徊过一回了,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自然也有大机遇,此番生死相交,学生领悟颇多,偶然翻阅秦史,此文大概,便在学生胸中孕育几日,此刻终于泼墨出来了!” 徐庶点头,表示愿意相信曹冲的一席话。 “子曰:未知生,焉知死?汝即已在生死间徘徊过,想必生死皆知,你本聪慧,有此体悟,当是大幸!” 曹冲表面镇静,其实心里早就忐忑不安,后背儒服上,已经留有汗渍了,果然,抄书这种东西,是不可取的,这种事不能做的太多,不然,后世杜牧的棺材板估计已经压不住了。 不过还好,还好算是让徐庶相信了,那这次考校,也算是过去了! 曹冲心中缓了一口气! 第七章 纳妾? 重远堂内,徐庶爱不释手的反复拨弄手中的竹简,面色时而狰狞,时而舒缓,时而大笑,时而悲切,仿若变戏法一般,倒是把一旁的曹冲看得发毛。 这徐庶……不会是疯了吧? 良久~ 徐庶放下手中新制竹简,瘫坐在地上,脸上既有欣慰,也有落寞。 “冲儿大才,为师不如你也。” “小子拙作,哪里比得上夫子之妙笔生花。”曹冲赶忙一拜,谦虚低调才是处事之道,何况对方是自己的老师,于情于理曹冲都应该给些面子。 “仓舒不必自谦,汝能撰写如此文章,早不输子健公子了,怕是司空也倍感欣慰。” 子健是曹植的表字,在这个时代,曹植的文采过人,名声在外,早已不输大儒。 “哪能与四哥相比,游戏之作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徐庶摇摇头,摆摆身上衣袖,突然叹了口气。 “仓舒之才,徐庶已经无可教矣,待司空从邺城归来,为师这就去请辞。” 请辞?开什么玩笑? 后世人对三国谋臣有一点了解的话,就一定不会不知道徐庶徐元直之名。 曹冲也有三国梦,虽然不想成为一代君王,但身逢乱世,终会遇到一些波折,这时候便需要谋臣了。 徐庶之智,有王佐之才,曹冲怎么可能白白放过一个人才。 是故,曹冲赶忙扶起徐庶,然后对着徐庶行再拜师礼。 曹冲低头,腰弯九十度,道:“夫子切莫再说此语,冲儿年少,五行不知,忠贞难辨,正是需要先生教导之时,望先生怜悯学生不易,莫要离学生而去啊!” 此语情真意切,曹冲说完一番话,都不免被自己感动的眼角微湿,徐庶更不用说了,两行老泪直接在脸庞滑下。 “仓舒起来,不当如此,不当如此!”徐庶扶起曹冲,感叹自己没有白教这个学生,只是确实有不得不走的苦衷啊…… “唉~冲儿之意,为师怎能不知,只是此行并非为师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思虑久矣,我家母亲,现已八十岁高龄,分外想念荆楚故乡,为行孝道,为师也是不得不离你而去啊!” 百行孝为先!徐庶本身就是一个大孝子,阻人尽孝,为不义之举,曹冲叹了一口气,知道留不住徐庶了。 到了荆楚,就是刘表的地盘了,刘表昏庸,倒是不足为虑,关键是,那里有刘大耳啊!两人本兴致相投,此次一去,怕也就是永别了。 “那请老师珍重!”曹冲再拜! 徐庶拍拍曹冲的背,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有一声长叹。 …………………… 再回卧室之时,金乌西坠,天下阳气蛰伏,阴气显世,繁星于空,十五的皓月,格外明亮。 唉~ 不得不说,曹冲心里还是有些失落,那可是徐庶,王佐之才啊!可惜离自己虽然近,却也远隔万水千山。 自己虽然为曹操幼子,为曹操所喜爱,但毕竟羽翼未丰,在一干谋臣面前,怕也是没有投奔的必要,也就是说曹冲这个公司,还没有吸引人才的能力。 不管这些了!既然重生一世,当要活个精彩!不来就不来吧,好歹周不疑也是厉害人物。 曹冲在廊院起身,现在已是戌时,天寒侵袭,哪怕是六月份,曹冲还是感觉凉嗖嗖的。 刚想回屋,可一转头,看到的便是环夫人,及一干奴仆。 “阿母到此,可是有事?”经过一段时间缓冲,曹冲差不多可以接受阿母这个称呼了。 “哼!你眼中还有我这个母亲?”说着便径直走到曹冲面前,爱怜的抚着额头。 细手丝滑,但在环夫人如同母亲般的眼神下,曹冲生不出一丝旖旎,只是有些不习惯。 “你蛇毒才清,身子正是最虚弱之时,出门游玩也就算了,怎么还能与周不疑喝酒呢?他还是你的挚友吗?居然也不会劝劝。” 这一句话看似埋怨周不疑,但曹冲知道,这是在埋怨自己,但这是浓浓母爱关怀,再世为人的曹冲怎能不懂,只好装起哑巴来。 “以后不许如此!” 曹冲回视环夫人黑宝石般的眼珠,乖巧的点点头。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一点弯弯曲曲,表面上倒是还听你阿母的话,背地里,早就皮的不行了。” 呵呵……曹冲嘴角抽了抽,真是了解我啊! “听说徐夫子来过,今天又教了些什么,给为娘说说。” 曹冲从环夫人怀抱中挣脱出来,这才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夫子考校我温书所得。” “你大病一场,怕是回答不出吧!”环夫人满脸溺爱的看着曹冲。 “阿母明鉴,所以冲儿写了一赋,呈与夫子看,他便不查温书了。” “哦!”环夫人面带喜色,夸奖着对曹冲说道:“我的冲儿还会作赋,怕已经是大文豪了吧?要为娘给予什么奖励为好。” “冲儿不需要什么奖励,只求能日日夜夜常伴阿母身边。” 这孩子,嘴真甜! “巧言令色,油嘴滑舌,是和那周不疑学的吧!”环夫人虽说是嗔怪,却也满心欢喜,谁不愿意被心肝奉承? “嘿嘿嘿嘿~”为此,曹冲只能一阵傻笑了。 “不过……冲儿都会作赋了,母亲怎能不给奖励,就与你纳一妾吧!” 曹冲傻笑在那一刻突然静止,这有些突然吧!环夫人,你可是我的亲妈啊!我才十三岁,你就要来残害你亲生儿子的身心健康了? “母亲,儿子尚且十三岁,年幼无知,怕是照顾不了来的娘子。” 曹冲已经说的够委婉了,结果环夫人根本不听。 “谁说要你照顾她,我给你找一小妾,是要她照顾你的。冬儿,出来!” 曹冲话噎在口,刚要说出口,就被面前丽人所惊,眼珠也是一转不转的盯着身前美人。 但见长眉斜飞入鬓,水墨凤目,哪怕工笔精描也难以绘出神韵万一;鼻梁挺如远山,蕴含山川之秀,唇色极淡,然线条异常优美,让人无端想起微醺日光中素色的梨花。 冬儿身穿锦袍,臂饰手镯,耳饰耳玦,项饰璎珞,佩饰霞帔,头戴飞凤叉,唇蜜樱红,完全是一个待嫁之女的装饰。 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便是她为新娘之时,冬儿本就美若天仙,经此装扮,简直摄人心魄,曹冲再世为人,也不免着了此道。 “冲儿,怎样?冬儿侍奉我已久,你若是喜欢,就给你做一房小妾。” 曹冲这才把目光移到环夫人身上,看着她满含深意的微笑,曹冲还是摇摇头。 “怎么,不喜欢?”环夫人眉头微皱,而冬儿绝美的脸上却刻满凄苦,果然,冲公子看不上我这等下人…… “不是,阿母,只是我年纪尚轻,而冬儿也未及笄,怕是为时过早了吧?”曹冲小心翼翼看着环夫人,生怕她生气。 “早什么早?也不看看那夏侯威那小子,十四岁时都有孩子了,你这也算早?” 额,好吧~忘记了,贵圈不管什么时代,都是极其混乱的。 “这件事,由不得你不答应,整天毛手毛脚的,没有冬儿在你身边,为娘不放心,而且,你既然夺了冬儿清白,就要肩负起一个男人的职责,莫要行懦夫行径!” “我……”曹冲还没开口说话呢,就被环夫人一个眼神瞪了回来。果然,不节制是不行的,曹冲恨不得给自己的嘴来几巴掌。 古代的贞洁,封建,曹冲还是没有正视它的力量,在知识不普及的三国时期,女子床第之事不知,说不定自己亲冬儿一下,对方还以为会怀孕呢? 待环夫人远走,曹冲才走到冬儿面前,此刻她早已梨花带雨了,妆容都有些毁了。 与十四岁幼童发生性关系,这在二十一世纪可是算犯法的,罪名按强奸罪论处!要我在此时吃了冬儿,曹冲可做不来,一时间,两人就在廊院中僵持住了。 “公子若不愿娶冬儿,大可直说,冬儿也不是可以被公子随意作践轻薄之人,大不了一死!”冬儿面有死意,曹冲明白,以古人对贞洁的看重,冬儿还真有可能一死了之。 罪过啊…… “唉~”曹冲叹气,挽住冬儿手臂,拉到石座上,正视冬儿,柔弱女子最是俊俏,冬儿也在其列。 “冬儿,我并无轻薄你的意思,只是仓舒年幼,怕委屈了冬儿!” 冬儿这时才转过头来,红肿的眼睛直直盯着曹冲,说:“你说的可真?” “真,我敢对天发誓,若有一句假话,不得好死……”曹冲还想说下去,不想冬儿整个人都靠了过来。 嘤口微张,用生疏的口技迎合着曹冲,古代女子,也是有奔放的一面的。 暖香软玉在怀,鼻间皆是少女芬芳,曹冲时也沦陷进去了。 许久,或许只有片刻,两人唇分,冬儿羞涩的红通着脸,低头不敢与曹冲对视。 曹冲一把环抱过冬儿,把她的头按在胸口上,也是,你曹冲上辈子不过一个穷屌丝,现在有美女倒追,你还拒绝什么? “冬儿!” “嗯!” “我想说,圆房,可不可以放在过几年。” 感受到怀中可人的挣扎,曹冲知道不给个说得过去的解释,自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冬儿,我大病初愈,实在是禁不起房事消耗,而且,年纪尚轻,可不能折在儿女情长之中了。” 待怀中美人挣扎稍轻,曹冲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一半,马上说道:“不过冬儿放心,你即是我的人,那我也就不会亏待你,更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我曹冲对天发誓!”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在怀中,曹冲可以依稀看到,冬儿脸上那抹淡淡的微笑,是那么醉人,那么充满着生机……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曹冲看着怀中美人,好歹也是睁眼看到的第二个女人,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第八章 晨练,读书,风骨,雏音! 翌日。 曹冲冒着黑眼圈从冬儿的怀中挣脱出来,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冬儿。 此时还早,卯时刚到,天空蒙蒙亮,就像一幅模糊的水墨画,夏日的雾气不重,天上玉兔未走,西山金乌却已经慢慢升起。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曹冲忍着困意,从汉塌中起身,窸窸窣窣的穿完衣物,便出了卧室。 一个美女睡在身边,又不能动,肌肤之亲,要君子来了恐不能坐怀不乱,何况曹冲并非君子。 所以,在一夜煎熬之下,曹冲愣是只睡了两三个时辰。 不行,不能和这小妮子睡在一起,不然就算是不会擦枪走火,我恐怕都要被掏空! 曹冲一边走到荷花池凉亭,一边思索着。 司空府此时也如同一个酣睡的猛兽,万籁俱寂,除了一队队守夜的军士,还有几个仆役之外,其他人便还在睡梦之中。 “公子早!” “公子早!” ……………… 这些军士都是经过多次战争的老兵,身经百战,如今在司空府养老,但却也万万不能轻视他们的实力,这些可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 曹冲一一回应,待黑甲持戟军士走后,曹冲才在莲花池畔一片空地上摆了个姿势。 欲说养身之法,自然是太极最佳,在这个时代,养身之法就是五禽戏,曹冲借着上世的记忆,有模有样的打出一式太极,迎着初晨紫气东来,倒也有一番作用。 三国时期,平均寿命只有不到四十岁,而要想享受更多,只有活的更久,而欲想取得更大的成就,只要活的久了,那也就可熬死对手,即是不战而胜,司马懿就是靠乌龟一般的寿命,熬死了诸葛亮,三代魏皇,为他孙子司马炎打造了大晋基业。 一套太极打出来,曹冲已经头冒虚汗了。 果然…… 这具身体还是弱了些,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曹冲也不心急,心里却思虑着警校的训练方法。 警校训练项目主要是体能训练,擒敌术,散打,格斗、跆拳道,侦查与反侦查。警棍盾牌术,棍术,队列。像特警专业还要学习硬气功,射击和反恐防暴。 曹冲想了想这个时代,便觉得只研习体能训练以及擒敌术便好,自身身为公子,上战场也不用临阵对敌,学一手防身便好,自己研习这些,本来就是强身健体所用。 警校体能训练其实也没有太多限制,没有条条框框,一般有几个训练项目,一是长跑,二是负重跑,三是深蹲,四是蛙跳。 曹冲结合自身需要,觉得在短时间先练长跑和深蹲,至于蛙跳,在这个时代有些另类,曹冲也不敢做出来。 司空府极大,几进几出的院落,自然就是最好的跑道,曹冲开始绕司空府慢跑了。 绕司空府里面弯弯曲曲的路跑一遍,估计相当于围足球场跑了十圈,而曹冲的目标是,围司空府跑五圈! 这个任务……极其艰难! 从太阳微升,到烈日炎炎,只到四圈,曹冲便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而早起干活的下人们,则是一脸神奇的看着曹冲跑步。 这个冲公子,今日怎么转了性子,不去读圣贤书,怎么在司空府跑起步来了。 不过这瘦胳膊瘦腿的,几个老妈子看到曹冲脸上的黑眼圈,一阵坏笑。 这个冲公子,还真不知节制,昨天晚上不知道折腾了冬儿多久,才有这样的眼圈…… 要是曹冲听到了这句话,绝对会吐十升老血,然后过去和这些老妈子好好理论一番。 可惜……曹冲早已经顾不了这些人的目光了,他脚步虚浮,仿若有气无力一般,但眼神却极为锐利,跑步的长远,靠的除了体能之外,还有自身的意志力,曹冲就是要用意志力跑完这段长征之旅! 待最后一程跑完,曹冲如一条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现在卯时已过,也就是说曹冲跑了整整一个时辰!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在一干下人的服侍下,曹冲回到了居室。 冬儿早就醒了,一番梳妆打扮,头发也盘了起来,盘发,亦是身为人妇的标志。 古代辨明是否是未出阁的女子,极好辨认,只需看发饰便好,虽然曹冲没与冬儿圆房,但名义上他已经是曹冲的小妾了。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冬儿葱手捂嘴,眼睛瞬间就弥漫起水雾来。 也难怪,现在曹冲的样子其实和被别人打了没什么两样,儒服皱巴巴的黏在身上,束好的头发也四散飞舞,放在后世,妥妥的流浪汉的形象。 “额,冬儿别急,我只是去强身健体而已。” “奴婢不信!” 冬儿明显不相信,也不在意曹冲浑身汗味,几乎把曹冲全身摸了个遍,发现没有什么伤口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一个女流氓啊!这豆腐吃得,我无话可说…… “冬儿,你居然不信为夫说的话,该打!” “相公莫要再如此了,奴婢也不好向母亲交代!” 曹冲哪能惯着她这毛病,二话不说,拉过来,手臂抬起,巴掌落下,啪一声响,丫头的小屁股惨然中招。嘿嘿,施暴什么的,果然最爽快了…… 嘤咛!小萝莉一声娇呼,羞涩忸怩,脸上的红色瞬间没过耳根,捂着脸蹲了下去。 后边的下人女婢捂着脸在偷笑,而冬儿更是把头都藏在身下。 “相公,你坏死了……” “哈哈哈……” 日常调笑完美娇娘,曹冲在冬儿害羞的服侍之后,终于在塌上拿起竹简读了起来。 说到底,以曹冲的身份,注定自己的未来都在宫殿之中,万人敌之术,学之也无用,倒是读书,还可以搏一搏自己那个便宜老爹的欢心。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汉代虽然已有蔡侯纸,但其质量不佳,加上造价昂贵,其实真正流行的,还是竹简。 竹简当然也有它的劣势,笨重,一卷竹简也只能写个几百字,还易被虫食,腐坏。 但它的优势,在现阶段是蔡侯纸比拟不了的,就是便宜!山上的竹林,就是漫山遍野的竹简。 不过,竹简的加工过程,并不简单。首先是将青竹筒蒸煮过,要用火烤,让其“发汗”脱水,称之为“杀青”,防止以后变形,不易被虫蛀,且便于书写。 但这类麻烦都交给劳苦大众了,与使用竹简的谦谦君子,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是统治阶级的乐园,却也是老百姓之苦难地狱。 这本是一个吃人的时代! 曹冲手上的竹简是一册《论语》,此时儒家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已经是当仁不让的老大了。 其他什么黄老之术,墨家,阴阳家等等诸子百家,通通都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渣都不剩,就算是现在还在苟延残喘的法家,儒皮法骨,也都是儒家的附庸了。 儒家经典,在此时才是经典,其他的……就算是经典,也不是经典。 曹冲摇摇头,时事就是如此,即使曹冲不喜欢儒家,但毫无疑问,此时的儒家还算没有异化,变成后世明朝的东林党人。 这时的大儒重风骨,好仪礼,为此可以赴汤蹈火,董卓之乱再加上建安元年的大乱,不知道让多少忠心耿耿的汉臣,死于非命!但却无怨无悔。 这些可都是儒家的人! 魏晋南北朝,虽说有五胡乱华,少数民族把汉族称作两脚羊,当成食物来吃,但这个时期,读书人的风骨不下于宋朝。 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嵇散临刑东市,神气不变,索琴弹之,奏《广陵散》死…… 生在这个时代,与三国名人周旋,与魏晋文人同游,曹冲感觉豪气冲天! 没错,就是豪气冲天! 曹冲一扫穿越的颓势,开始展望未来!与诸子同行,何乐而不为啊? “哈哈哈~” 冬儿在一旁为曹冲研墨,此时也不免被曹冲吓了一跳。 相公今天是怎么了,莫非邪魅缠身?居然如此反常。 在冬儿以前的印象中,曹冲可是知书达理,只好专心读书的,而被蛇咬之后,全部都变了…… 冬儿把小脑袋摇得个拨浪鼓一般,我到底在想什么呢?可能是公子大难之后,心智有些变化了吧! 子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 曹冲之童音,响彻司空府,其音清越,有雏凤之音,婉转曲折,不失刚气。 客室之中的周不疑,剑眉轻竖,星目已开!嘴角缀着淡淡的笑靥,仿若若有所思,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九章 约! “主人,门外夏侯公子求见!” 夏侯?曹冲正视起来,夏侯可是大姓,最重要的是,它与曹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夏侯氏族,更是在曹操账下有很多官位。 更有甚者,许都之前还疯传曹操是夏侯氏之后,只不过是过继给曹家的,当然,曹操最后也没承认,事后一笑了之。 不过这足已见夏侯氏族之威望,居然还敢拿曹操开刷! 夏侯氏是汉代开国元勋夏侯婴的后代。氏族之子夏侯衡,夏侯霸,夏侯威,夏侯尚,夏侯儒这些小辈,皆有才名勇力,更是有典军校尉夏侯渊,伏波将军夏侯惇这两个鼎鼎大名的人物。 后世甚至有人如此说道:“曹魏之天下,曹家七分,夏侯三分!” 可见这个家族有多威猛。 “是哪位夏侯公子?” 曹八管事微微屈身,咧着嘴说:“是威公子!” 哦!夏侯威! 夏侯威,字季权,沛国谯(今安徽亳州)人,夏侯渊第四子。 曹冲惊讶的当然不是他是夏侯渊的第四子,而是昨晚环夫人对曹冲说过的话。 这位仁兄,可是十四岁就有后代了!不是早熟,那就是一代猛人了。 “快快带到客厅茶水伺候,冬儿,更衣!” 曹冲放下手中的竹简,佩饰完整之后,再行出门。 有道是客从远方来,皆需迎之,正衣冠,不仅是尊重客人,也是家风的一种体现。 曹冲所说的客厅,自然不是司空府客厅,别说他一个庶子,就是曹丕这个明面上的嫡长子也没有资格用,曹冲所说的客厅,其实在离荷花池不远的一处宅院里。 这处宅院,是曹操专门给曹冲接待客人用的。 夏侯威今年已有十七之龄,身穿流行的士子服,头戴儒士冠,丰面如玉。 夏侯渊五子之中(现在夏侯渊才生了五个儿子),夏侯威算是和文学粘的上边的人,其他的哥哥弟弟,个个滚刀肉模样,不好读书。 “失敬失敬,仓舒真慢待了兄长,告罪了!”曹冲快步走进客厅,对着漆木座上的夏侯威拱手屈腰。 说起来,夏侯渊的后代,还是自家人呢! 夏侯渊之妻丁氏,还是曹操正妻丁夫人的亲妹妹呢!虽说曹冲不是丁夫人的儿子,但正室为母,却也是风俗,起码在明面上,夏侯威是曹冲表兄。 “岂敢!”夏侯威起身,同样对曹冲拱手行礼。 别说他只是曹操家臣之子,就算是夏侯渊来了,也得对曹冲客客气气,曹冲可不是黄须儿一类的曹操子嗣,他备受曹操喜爱,更有甚者,是被当成继承人来对待的。 “倒是为兄突兀了,仓舒你重伤初愈,本来吾不该烦扰你的,可想到友人所托,又不得不来。” “友人所托?”曹冲一脸疑惑。 夏侯威一笑,说:“正是!此位友人仓舒你也认识。” “哦?那是谁?”曹冲勾起好奇心,不禁问道。 “司马孚!” 噗~ 曹冲一口气没喘起来,差点被自己憋死。 你说是谁,司马孚?一谈到司马,曹冲就想到这曹家大好天下被一个外姓人夺去,心里顿觉不爽。 关键是你夺去就算了,搞出来的一个晋朝也是乌烟瘴气。 先是八王之乱,后又是五胡乱华,要不是中华文明博大精深,说不定就此消亡了。 要说在三国时期,曹冲最恨之人,司马懿绝对排在第一位,连带着,司马家也不受曹冲待见。 “仓舒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夏侯威自然看得出曹冲面色上的不适。 “没事,只是小弟惊讶,我与司马孚素不相识,他怎会有见我之心?” “哈哈哈!”夏侯威拱手再拜道:“仓舒你不必过谦,你之名声,早已扬名环宇,那司马孚可能是仰慕仓舒你的名声啊!” 呵呵……要是其他人,曹冲说不定还真的相信了,关键对方是司马啊! “何时?” 曹冲思虑片刻,还是答应了,虽然在主观上曹冲不想与司马家打交道,但不得不说,司马八达的名声不是盖的,有曹冲一见的资格。 或许,司马家在这个时候还是汉朝忠臣,只是在时间的洗礼下,权力的侵蚀下,再就是魏主弱小的原因,让他心生反志。 时间是一把杀猪刀,可以消磨一切,曹冲觉得,有必要去看看。 夏侯威心喜,脸上不禁也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仓舒你会答应,仓舒恐怕不知,我这位朋友,做事谨慎,还颇有才名。” “何时?何地?”曹冲继续问道。 “三日后,清潩河畔的司马家名下莲池山庄。” 清潩河属于颍河支流。起自司隶许都北东部,周围倒是一片风光秀丽。 “我倒是知晓司马家那处山庄有一池荷花,如今正开,却是正好去观赏一二。”曹冲也笑着说道。 “那自然,叔达的那个莲花池,足足有数顷。” 一顷可有一百亩地,数顷,也就是有几百亩地,这么大的莲花池,不亏是大家之族啊! “如此便好。”夏侯威舒了一口气,之前他可是在司马孚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一定把曹冲请过去,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自信。 不过一切还好,自己这位表弟不愧有仁德之名,居然就同意这个要求了! “仓舒,那为兄就告辞了!” “嗯,等一下!”曹冲叫住夏侯威。 “仓舒有何事?” “去集上买一只鹅,拔一根最俊的羽毛帮我赠与司马孚。” “额?这个?”夏侯威哪怕读书不少,此刻还是有些糊涂,送一根鹅毛做什么?买一只鹅送过去还差不多。 “叫你做便做,仓舒在此谢过表兄了!”说罢曹冲给夏侯威行了一礼。 “好好好,我做就是了!”夏侯威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的走出司空府,去买一只鹅。 这个表弟曹冲,我夏侯威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夏侯威走后不久,周不疑持扇走来,人未至,声先到。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仓舒,我说的可对?” “好你个文直,居然在一旁偷听,找打!” “哈哈哈!”周不疑走进客厅,径直就在夏侯威跪坐过的位置坐上去,也不在意夏侯威是否喝过杯中茶水,居然一口囫囵吞下。 “文直居然如此之渴,是想说仓舒招待不周吗?” “岂敢岂敢!”周不疑擦拭嘴上水渍,终于正经起来了。 “仓舒,你答应夏侯威,又是何意?” 望着周不疑炯炯有神的眼光,曹冲居然有点心虚的样子。 “赏花!”这当然不是曹冲的本意。 “哦!”周不疑也不计较,只是离曹冲近了一些。 “仓舒你既然无意争夺世子之位,此时就不应该出去。” “为何?”曹冲还真有些不明白。 “唉~仓舒你此番受伤之后,怎么还伤到了脑子啊!”周不疑痛心疾首,而这话搁在曹冲耳朵里,就有些不自在了。 这货是在说我脑子锈掉了! “司马孚是谁?司马孚是司马家的人,司马家又是什么?那可是一等门阀,上有京兆尹司马防,下有文学缘司马懿,侍奉五官中郎将,元城令司马朗,侍奉司空,他司马孚来找你,其心昭然若揭,无非就是想与仓舒你打好关系!” “无非就是平常聚会,文直想得多些了吧?”作为二十一世纪的警察,曹冲可没有这么多弯弯曲曲。 “唉~”周不疑狠狠地拍打食塌,郁气于心,却溢于言表。 “司马八达,哪里是一般人,那司马孚早有名声,被司空征辟是迟早的事情,我只问仓舒一句!”周不疑起身,与曹冲四目对视,两人相距不过半寸,曹冲甚至可以感受到周不疑的心跳。 “公子是否有意世子大位!” “无意!”曹冲摇头,他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即是无意,那司马孚你万万见不得!”周不疑斩钉截铁说道,“若是公子在意世子之位,文直愿以死报之,如若不愿,还请公子隐居山林。” 曹冲怪笑看着周不疑,心想这哥们有点反应过头了。 “文直不必担心,我这次就当是会友!” “你……”周不疑手指着曹冲,忽而又放了下来。“好你个仓舒,算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次也顺便捎带上我。” 曹冲一喜,他明显感受到周不疑是对他好的,加之周不疑在曹冲记忆中的形象,曹冲感觉格外亲切,他自然也在意他的感受。 “该当如此!” 望着周不疑幽怨的眼神,曹冲感觉再待久一点,可能尸骨无存,连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今天他在重远堂可是还有功课的。 第十章 你若不为,我为之! 许都原名许县,因曹操洛阳迎汉献帝后改名许都,作为大汉新都,许都名不副实,许都许都,虽为汉都,却并不大。 里面除了一个傀儡皇帝以及一干妃嫔,加上尚书台设一总部官署,以及典军校尉夏侯渊长期镇守许都之外。 其他府邸,大多是家眷奴仆,曹操的老巢不在许都,而在邺城! 建安十年,清除完袁绍三子的势力后,曹操就自弃兖州牧,改领冀州牧。 而冀州最繁华之地,便是邺城,邺城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曹魏大本营。 这时有人会问,为什么曹操不在许都,这样不是更好控制汉献帝吗? 呵呵……至于为什么不在许都,自然是有原因的。 要回答这个问题,需要知道曹操当时所处的政治形势和环境。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以后,便牢牢地将汉献帝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并将汉朝的都城定在了许县。 但在那里,曹操受到了拥汉派势力的坚决反对,而且汉献帝也不满于自己的傀儡地位,于是便屡次密谋以除掉曹操。实际上,虽然当时曹操把持着朝政,但自己的安全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因此,曹操时刻准备将自己的幕府,迁出许县。大约在建安八九年间,曹操基本消灭了袁绍的残余势力,并且拿下了袁绍的幕府所在地邺城。 这个时候,曹操的实力已经非常强大,他已经不用亲手控制汉献帝,而且邺城的基础设施非常完备,于是曹操便顺理成章地将他的幕府迁到了邺城,而把汉献帝留在了许县。 是故,许都其实并不繁华,三国人才也大多在邺城,至于曹冲为什么会到许都,按曹冲记忆里好像是曹操的命令,但这个命令是否有深意,曹冲也不清楚。 许都离邺城二百五十里远,依着曹操携带家眷亲属的行军速度,没有二十天,曹冲是见不到他那个便宜老爹的,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曹冲有充足的时间,来适应自己的身份。 曹操性情多疑,还有梦里好杀人这种怪癖,曹冲最怕见到的,就是他。 “仓舒!”徐庶不满的盯着这位昨日还写下惊世大作的学生,这会,这家伙居然在会晤周公! 简直胆大至极! “啊,啊?夫子!”曹冲赶忙拿起手中的竹简,飞快的速度擦拭嘴边的口水,“炯炯有神”的盯着竹简,仿佛前一秒走神只是一个幻觉。 “仓舒,为师之前教导过你了,读书有三到:手到,眼到,心到。汝这番三到无一到,要如何学有所成?” “学生知错了!”曹冲赶忙起身致歉,对于对自己好的人,曹冲绝对是给十二分的尊敬。 “哈哈哈!” 周不疑今天也难得陪曹冲上了一堂课,不过这家伙读书的确有一套,徐庶见了他也是连连点头称赞。 “文直为何发笑?” “禀徐夫子,您可能有所不知,仓舒他今日无精打采,可是有原因的。” “哦?”徐庶把手中竹简放下,一脸好奇的看着周不疑,说实话,他也想知道原因,须知,曹冲之前一直是乖宝宝形象,你吩咐一件事下去,他可以给你完成双倍份额,今日会晤周公之事,之前可万万没有发生过的。 周不疑不理睬曹冲眼神上的警告,做出一个成年人都能看懂的眼色。 “景星焕彩耀闺房,吉日佳辰合卺觞,宝眷情欢鱼得水,月圆花好配天长。仓舒昨夜有花烛之喜,今日所为,亦在常理之内。” “额~”徐庶脸上顿时精彩起来,哭笑不得,又有些无可奈何,最后憋出了这么一句。 “咳咳,仓舒,你年纪尚轻,吾知汝初食禁果,难免把持不住,但,为君子者,得坐怀不乱,千万要节制,节制!” 噗~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曹冲一脸郁闷,我TM的就没碰过冬儿,这下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只能一脸恨恨的瞪周不疑一眼。 什么是损友,周不疑给大家上了一堂精彩的课。 以徐庶的名气,要是他跟他那些朋友吐槽曹冲今日之事,那我曹冲以后还怎么见人?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仓舒将今日讲义整理一二,为师明日要亲自检查。” “是!”曹冲回答得有气无力,暗地里却一直给周不疑比手势,这个手势简单明了,就是在第三条腿上来一刀…… 出了重远堂,曹冲与周不疑并肩而行。 “文直此番可是害苦了我啊!” “哦!莫非仓舒,是在怪我?” 曹冲心中腹诽,这家伙……脸皮还真厚,看着那一脸嘚瑟的样子,曹冲恨不得把青丝鞋脱下的,狠狠印在他脸上。 “不怪你难道要怪我?” “得得得,此事乃我之过,可好?” 曹冲自顾自走着,明显不想搭理周不疑。 “嗯,对了,仓舒,我可是从徐夫子那里知晓了你可是写了一篇大作,不妨给吾观赏一二。” 曹冲翻翻白眼,只好重新回到重远堂,拿出两个竹简,正是曹冲亲书的《阿房宫赋》。 “还请文直斧正!” 既然把杜牧的文章抄写过来,曹冲自然也不会让它蒙尘,名声啊!在古代,只要有名声,就不怕被饿死!名声的作用,可安民心,甚至像刘大耳一般,可得三分天下。 周不疑本来还轻佻的拿起竹简,事实上,他并不觉得曹冲能写出什么惊世大作出来。 要说世上谁最了解曹冲,周不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作为差点穿一条裤子的哥们,周不疑知晓曹冲肚子里的墨水有多少。 可看第一眼,周不疑瞳孔一缩,拿竹简的手也正式起来。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短短的开头,仿佛有千钧之力,直击人心! 许久! 周不疑心神才从竹简中回过神来。 “此等文章,可是徐庶先生所书!”如果这真是徐庶所写,那先生之名,绝对称得上! 曹冲摇摇头,拱手而拜,礼仪无可挑剔,但嘴上的轻佻却是掩盖不去。 “咳咳,文直,实不相瞒,此《阿房宫赋》,乃愚之劣作!” “不可能!”周不疑一脸我不信的表情。 曹冲也不在意,既然自己在徐庶眼皮子底下写出来他都不信,况乎周不疑? “信则信,不信吾亦不怪,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呼~ 周不疑紧握竹简,闭眼重重吐了一口气,片刻,周不疑睁开双眼,其目如炬,若有神光! “公子,请受文直一拜!”周不疑话毕,居然对曹冲行主仆大礼,跪在曹冲身前,双手向前,头顶手掌。 “文直,这又是为何?”话说,就算《阿房宫赋》写得再好,也不用纳头就拜吧?曹冲心里明白,《阿房宫赋》再经典,也只是一篇文学作品,如果一篇文学作品就能让人俯首称臣,那曹植早就把曹丕甩了几十条大街! 但事实并非如此! “公子能写出如此为民请命之作,乃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恳请公子试争世子大位。” 原来又是这个目的,周不疑啊周不疑,你倒是多想让我当这个世子啊! 士为知己者死! 在这个时代并非一句空话,事实上,无数三国名士,用生命践行这句话的内涵。 狂士杨修,天纵之才,却也是为曹植断头鸡肋,关羽千里走单骑,也还不是践行这句话? 周不疑有大才,曹冲知道,他自己也明白,十七之龄,正是狂热的年纪,思绪蔓延,雏虎出笼! 谁不想建一番事业,为后世所称扬?而最有成就感的事业,难道不是一统天下,还黎民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是故!周不疑才如此执着的要曹冲登临世子之位,曹冲心智,周不疑懂得,仁德,圣明,最重要的是,曹冲有一个最大的优势。 曹操的喜爱! 哪怕曹丕身后有多少汉臣的支持,多少将领的青眼,多少世家的庇佑,也是无用。 “可我确是无意世子大位!”曹冲叹了一口气,此水略深,若要渡无渡之河,何其难也! “敢问公子大志?”周不疑再拜言。 志向?我的志向只是在这三国乱世活着而已,闲时作诗,评论世人,畅游天下…… “吾做一名博士足矣!” “呵呵~”周不疑抬头一笑。“怕是公子的博士美梦,终是黄粱一梦!” “何言此语?” “昨日,公子与我早已谈论诸公子之优劣,司空乃雄辩之主,曹植有才,却无王霸之气,而曹丕,不过阴刻小人耳!” 周不疑唾沫星子飞扬,此时就像发怒的公鸡一般。 “公子以为您可与五官中郎将共处?” “二哥不会对我如此的。”这句话说得曹冲自己都不信了,曹丕一上位,死在他手上的人可不少呀。 曹洪,曹彰…… 无一不是血肉至亲!曹冲在后世的记忆中对曹丕也有些劣迹印象。 最有名的就是七步诗了,同胞兄弟,要怎样的冷血,才能痛下杀手? 骨肉相残,同室操戈,曹冲也不禁怀疑自己能不能当一个悠闲王爷…… “可,吾又如何争得赢?” 周不疑大喜,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作辑道: “公子切莫妄自菲薄,文直不才,愿以死相报!” 曹冲叹了一口气,自己明白,即使不争,也要有保命的实力,命没了,一切也就没了。 “那要如何做?” 周不疑看到曹冲松口,恢复一代士子风姿,手中羽扇轻挥,面色如玉。 “就借公子大作一用!” 周不疑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灼灼燃烧的火焰,可以照亮一切黑暗! 呵…… 仓舒,你若不争,我帮你争! 第十一章 出城!(1/2) 清晨。 曹冲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的把最后一个深蹲做完,冬儿此时连忙拿着一块白娟,仔细擦拭着曹冲头上密布的汗滴。 虽然不知道曹冲做这个有什么用,但冬儿作为曹冲小妾,只需要迎合其意,料顾其身便好,其他的,就不是她一个女人家可以管的了。 呼~ 曹冲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接连三天的锻炼,加之每天的肉食补充,曹冲的身子壮硕了不少,起码衣下白肉,已经渐有轮廓了。 “舅父怎还未出来?”曹冲疑惑的对冬儿问道。 在曹冲开始强身之时,他舅父环烨便一脸沉重的走进环夫人的居室,如今已经有接近一个时辰了。 “奴婢不知,可能是舅父大人与母亲有重要之事商议吧!” “嗯!”曹冲不置可否的回答。 不过说起来,自从自己和冬儿分居而睡之后,精神的确好了不少,让曹冲惊讶的是,当曹冲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冬儿居然不哭不闹,直接答应了曹冲的要求。 就在曹冲正要感叹东汉美女秀外慧中,小家碧玉之时,曹冲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大错特错。 冬儿是不哭不闹了不假,关键不知是哪位阿婆亲戚,居然给冬儿说了一个馊主意。 每每冬儿出现在自己面前,总是“不经意”的露出点什么,有时是一段玉藕般的手臂,有时,就是一片白花花…… 曹冲掩面长叹,这古人,怎地如此不检点啊! 所以曹冲现在是怕和冬儿待在一起了,妈的我又不是圣人,二十多年的老处男,不要以为我的耐心有多少! 曹冲几次都在火山口濒临爆发边缘,最后都是理智阻止了情欲,行乐须及春,但也不能伤害身体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那冬儿你回屋去吧!为夫去母亲那边看看。”说罢逃一般离开了冬儿。 “哼!”望着曹冲狼狈的身影,冬儿撅撅嘴,清纯美艳的脸上露出了抓狂的神色。 我就不信了,我冬儿连自家男人都管不住? ……………… “阿母,冲儿来向你问安了!”曹冲扶正头上茂才冠,迈步走进居室。 一道帷幕将环夫人与环烨相隔,帷幕后,隐约可以看到环夫人以及两个婢女的身影。 堂中一尊熏香炉中正燃着沉香木,青烟袅绕,在纹口缝中不断冒出,而八尺高的大汉环烨,则是跪坐在熏香炉之后。 汉代哪怕你是亲兄妹,既然嫁为人妇,就不是可以轻易抛头露面的了,尤其是商议事情。 曹冲自然没有这个忌讳,曹冲摆正姿态,向环烨行了一个长辈礼仪,便拨开凤纹帷幕,见到了环夫人。 “我的冲儿来了!到阿母这边来。” 环夫人拍拍身边的塌位,示意曹冲坐过来。 三天的时间里面,曹冲差不多把这世的记忆消化完毕,对环夫人也有生来就有的亲切感,毕竟一身血肉,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 “阿母!”曹冲跪坐下去,而环夫人则是仔细打量曹冲,仿佛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绝世珍品。 “阿母听说你这几日都是卯时起身,做一些武人做的事情。”这话里面,已经有责备了。 如若要做世子,开继夫君的万世基业,自然得是持笔之人,怎能是一介粗莽夫呢? “儿子自西郊苑被五步毒蛇所伤之后,便痛定思索,若是满府君或是其他将士,决定不会被五步蛇所伤,反而那五步蛇将为其果腹之食。故儿子日日锻炼不缀,便是想要有自保之力。” 环夫人赞许的拉起曹冲小手,“也是,作为你父亲的儿子,既要上得战场,也须会统领天下,坐看云起云落。” “阿母说笑了……” “不过也不能荒废了学业,那重远堂,这几日,你可是越来越少去了。” “儿子知道了!”在母亲说道你的时候,有时辩解是无用的,倒不如承认错误,她才会少说几句,前世积累的经验可不是假的。 “还有,阿母听下人嚼舌根子,说冲儿你不喜欢冬儿,甚至还分居而住!可有此事?” 曹冲擦擦汗,吞了口口水。 “是有这么一回事。” “阿母也不想管太多,只想告诉你,冬儿是好姑娘,莫要辜负了她。” “冲儿明白,对了,舅父与阿母谈论许久,不知所谓何事?”这时候转移注意力才是明智之举。 “这事,不过是环家那些公子哥的琐事罢了,冲儿无须知晓。” 曹冲看着环夫人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知晓一个环家外戚,哪里会浪费环夫人一个时辰的时间。 其中必有隐情! 不过环夫人不说,曹冲自然也不能问。 “冲儿今日要去城外赴约,特来告知母亲一声。” “那得注意安全,莫要像上次一般,这次多带几个下人。” “儿子知晓!” 曹冲对环夫人行一礼后,看着坐在环夫人身边的曹据曹宇,不顾他们的抗议,轻力捏捏这两个萌娃的小脸蛋,才心满意足的拨开帷幕,离了这所。 “小妹,怎的还让冲儿出去呢?刚才我不是说了吗?那西郊苑从没有过五步蛇,那毒蛇,怕是别人有意为之,专来害冲儿的。”看着曹冲离去,环烨急忙说道。 “查案自然有满府君,轮不到我们插手,既然冲儿遇难了一次,那只有对方不傻,就不会有第二次。” 环夫人面色骤然狰狞起来。 “一次尚可说是意外,那两次,可就是有意为之了,别人不会这么傻,故意触怒夫君。” “可……”环烨明显不相信环夫人所说之语。 “大哥别说了,冲儿的是我的心头肉,我自然心中有数,况且,雏虎也有出笼之日,冲儿也不小了,外边的风雨,是也该经历经历了。” “唉~”环烨叹气,只得跪坐回去。 “放心,我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是该让那边的人知晓我们的厉害了!” ……………… “公子,马匹都准备好了。”李二牵着一匹神俊枣马,带到曹冲面前。 此马有一人多高,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似的。 “这马还是之前司空征讨乌恒人所得的乌恒马,可日行千里!”三天的修养,李二的三十大板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此时,腰带环首刀,身穿武士服,七尺身高,倒也是英武不凡。 至于王五赵六,则是到现在为止都还在养伤。 李二的走姿自然也有些古怪,三十大板不可能三天就好,但他的这份心思,才是让曹冲侧目的原因。 牵马走出司空府,曹冲正欲策马奔腾,对面却来了几个带刀军士。 “公子,我等乃是府君账下胥吏,受府君之命,特来保护公子周全。”为首一个军士答到。 满宠,字伯宁,山阳昌邑人。现在官职是许都令。 许都令只是九品官衔,但因为许都为汉都的原因,其实许都令权力也是极大的,相当于后世的北京市长一般,其实已经算是省级官员了。 许都令不足挂齿,但满宠实际上是曹操手下大臣,作用相当于西汉时期汉武帝的酷吏张汤,主父偃一般,是为曹操手中利刃。 在许都,满宠可是著名的酷吏,名声已经被妖魔化了,甚至还可以起到小儿止蹄的作用。 毕竟杀人太多了,汉献帝的铁杆追随者们,不知道被杀了多少! 那可都是夷三族啊!死的人不知凡几! “小子还被府君挂怀啊,当真是受宠若惊。”曹冲拱手而立。 其实曹冲哪里知晓满宠的心思,他的一身荣华富贵,大多是曹操给予的,也就是他的所有,其实都是寄托在曹操的信任之下的。 而自己被其委以重用,却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差点把公子曹冲性命丢了,这要他如何向曹操交代。 须知,曹冲可不是一般的曹操子嗣,满宠身为曹操内臣,自然深知曹操对曹冲的喜爱。 那是司空大人的心肝。 这才是满宠派人保护曹冲的原因! “那就谢过满府君!”说罢曹冲踏瞪上马,扬鞭而去,而李二还有一干许都令的军士则马上翻越马背,一路尾随曹冲。 骏马翩翩西北驰,左右弯弧仰月支。 骏马骄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云车。 迎着盛夏初晨的凉风,曹冲在集上横冲直撞,从司空府所在的玄武大道,一直到许都东门。 还好许都初晨没有什么人,否则以曹冲的骑术,恐怕会有三国时期的“车祸”发生。 鲜衣怒马,我本少年郎! 在司空府困顿几日,一出司空府,曹冲像脱笼之鸟,心情也不由畅快起来。 城门口,一身儒装的周不疑,早就等着曹冲了。 第十二章 周独夫(2/2) 吁~ 曹冲勒紧缰绳,立马于东门前,此时东门未开,守门的军士稀稀拉拉的站在城墙上,倒像是一支打了败仗的军队。 许都是曹操势力纵深,断无敌人来袭,夏侯渊镇守于此,也只是为了震慑献帝与一帮汉臣而已。 曹冲下马,而身下的周不疑早就上前扶住曹冲。 “公子小心。” “一别三日,文直别来无恙啊!”曹冲拍打着身上尘土碎屑,此时也喘着粗气,毕竟前世也只是在呼伦贝尔旅游时有骑过一两次。 骑马虽然帅气,但也是一个辛苦活。 前世还有马鞍座垫一类的东西,三国时期虽然也有,但舒适程度,远远不如后世。 “公子说笑了,被你这么一说,倒以为我是去郊游度假去了。” 曹冲不置可否的笑着,这家伙虽然没有郊游,但整天出入于文人骚客之府邸,每天宴饮不停,估计比郊游还有趣味。 “这位是?”这时曹冲才注意到周不疑身后的一个大汉。 实在不是曹冲慧目识人,而是这位仁兄太过高大,以三国的身高,他算得上有八尺有余了,按照后世,大概就是一米九多接近两米。 比周不疑整整高了一个半头,一身肌肉,站在这里,简直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这位是我堂弟,姓周,名独夫,未取表字,别看他高大威猛,其实也才十六岁。” 说完周不疑一推面前这个大男孩,“还不拜见公子!” 曹冲仔细看着他的眉目,虽然身体高大,面容也甚是狰狞,但眼神的确有稚嫩之色。 此时他可没有在意周不疑的话语,他的眼神,一直注意在曹冲手边的乌恒宝马上。 自古英雄爱宝马,所言不假! “怎的?独夫喜爱吾之乌恒马!”曹冲也不气,只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周独夫。 “独夫,莫非你连为兄的话都不听了吗?小心我告知你姐姐。”那周独夫听到姐姐二字,身体不由一颤,盯着乌恒马的眼睛也放在了曹冲身上。 这位周独夫,还真是个妙人,这么大个人,居然如此害怕自己的姐姐。 “独夫见过公子!”周独夫声音嘶哑,雄浑,完全听不出是一个十六岁少年的声音。 “公子莫怪,独夫也只是少年心性,不疑这次把愚弟带到仓舒面前,自然是想把独夫举荐给仓舒。” 曹冲打量着周独夫,侧目问道:“你可有什么独特之处?” “禀公子,小人也就是有几分力气而已!”话是这么说,但这莽汉的表情和话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活脱脱一个傲娇公主的模样,仿佛在说,我很厉害一般。 “呃,仓舒,我这堂弟虽然桀骜不驯,但确实有霸王之勇,曾经与闯入村中的吊睛大虫儿搏杀,赤手空拳便将它击杀在村中。” “哦!”这可是打虎英雄啊!能单人击杀猛虎,曹冲也只在水浒传中的行者武松那听过,没想到面前就有一位。 顿时,曹冲看周独夫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为民除害,英雄也!你年纪虽小,却有如此勇力,可有追随我的意愿?” 这个周独夫明显就是我之恶来,曹冲刹那间爱才之心大起。 “还不拜见公子!”周不疑大喜,这曹冲的言语,明显就是要收了周独夫的意思。 “不,如若你把这匹马给我,我就把命卖给你。”周独夫眼中全身狂热,曹冲发现,他还是对武人对马的看重所不理解。 不就是一匹马吗?还值得用命来换? 这便是曹冲与这个时代的隔阂,或者说是代沟。 马对军人的重要性,就像耕牛对老百姓的重要性一样,没有耕牛,一户百姓累死累活,最多耕个十多亩,而有一头耕牛,这个数字恐怕要乘与二。 军士同样如此,一个出名的将军,要想走得远,必须要有一匹宝马。 温侯鸠虎吕布,敢在诸侯会盟之地单枪匹马闯关,除了个人勇力之外,还靠赤兔马的脚力。 打得过,我可以打,打不过,我跑你又追不上我,何惧之有? 赤兔,的卢,绝影,爪黄飞电,乌云踏雪,照夜玉狮子………… 这些名马背后,无一身后都有一段传奇故事! “不得无理,那可是司空所赐,据传乃是乌恒王的爱马,你一个无名之辈就想要?”周不疑此时已经有些岑怒了,脸色极为难看,就像是即将发怒的雄狮一般。 “文直住嘴,独夫既然是打虎英雄,自然宝马配英雄,要我赠与独夫,也不是未尝不可。” “不疑哥哥,你看,还是公子明白独夫!”说着一脸兴奋的去牵起乌恒马的缰绳,似乎要一骑为快。 “独夫,不得无礼!”周不疑感觉把周独夫带过来,简直是给自己丢足了脸,要不是曹冲在面前,早就去收拾面前这个莽夫了! “不碍事,不碍事,独夫要是喜欢,现在就可以骑骑看,只是要在城门开之前回来。” “遵命,公子!” 说罢,周独夫转头给了周不疑一记鬼脸,便满脸通红的骑在马上,一溜烟的消失在东门之内。 “仓舒,何苦惯着他呢!早知道就不带他来谒见公子了!” “莫要说这样的话,这个独夫,很合我的胃口。”曹冲笑道,看着周不疑一脸懊恼,其实心中还是有收才的欣喜。 这可是一员猛将啊! 片刻,许都令下军士和李二堪堪来到,他们比曹冲慢走,马的脚力又不如曹冲,到现在才跟上曹冲。 “公子,您的马呢?”李二抚着臀部,尽量走的正常一些,靠近曹冲。 “送人了!”送人?李二一惊,公子,那可是千里马啊!当初曹丕想要曹操都没给,就把它留给了公子,现在你说把他送人了? “哈哈哈!过瘾,哈哈哈!真过瘾!”远远的,就听到周独夫雄浑的声音,而瞬间,一匹枣色骏马与狰狞大汉出现在众人眼中。 “保护公子!”李二拔刀连忙把曹冲护在身后,而一群军士也拔刀示意,眼中已然是森森杀意。 “李二,诸位,别冲动,自己人,自己人!”曹冲按下李二的环首刀,走到周独夫马前,这时李二才发现这大汉骑着的马,不就是公子的乌恒马吗? 周独夫从马上越下,摸了摸乌恒马飞扬的鬓毛,忽而好似想起了什么,直接在曹冲面前跪了下来。 头重重磕地,曹冲甚至还听到了砰的一声。 “独夫说到做到,多谢公子赠马,如今独夫就是公子的人了!” “哈哈哈!吾有独夫,如家父有恶来,独夫快起!”曹冲上前,连忙扶起周独夫,近去才发现,这莽汉已经泪目了。 果然是单纯之人啊! “哭什么哭?公子赠马,乃是汝之荣幸!”周不疑虽然狠声骂向周独夫,但脸上的喜色是怎样也掩盖不住。 虽然过程有波折,但结果没有脱离预算之内。 吱丫~ 此时城门在一干守城军士的推动下缓缓开启,曹冲也不废话,骑上周独夫之前骑的棕黄驽马,第一个奔出了许都! 许都许都,却也不过是弹丸之地罢了,我之心志,是神州九地,是整个天下! 吱丫一声,许都的门开了,通向的,是茫茫田野,而同时开的,还有曹冲的心门…… 第十三章 莲池宴! 出了吊桥护城河,路边渐现荒芜,数里才能见到一户炊烟袅袅升起。 六月天,清晨初阳温和,日光披扶在野,而地上全是长势喜人的粟米田地,绿油油的粟米秸秆,不少已经结了沉甸甸的果实了。 粟是一年生草本植物,形似小麦,却矮于小麦,在三国时期,粟米就是后世的小麦水稻一般,是百姓的主要作物主食。 在官道周围,生机盎然的粟米田地,一眼望不到尽头,微风吹拂,仿若一片涌动的绿色海洋。 吁~ 曹冲勒马停在官道边,而身后周不疑也停下,调转马头。 “仓舒,那莲池山庄离此地还有几里路,怎地在此地停下?” “没有,我只是好奇罢了,看四处粟米长势喜人,却无多少住户,心里有些困惑。” 周不疑一笑,指着无边天地说道:“这是官田,非是私田,说起来还是当年司空的手笔。” 曹冲一笑,他记忆里有些印象,屯田之策起于建安元年,距今已有十三年了! “亏得司空屯田,莫非如此,许都周边百姓,恐怕都要死绝了!”周不疑叹息。 这并非危言耸听,事实上,若非曹操屯田,曹操之势也不会如今日一般如日中天,同样,若非曹操屯田,那许都百姓与洛阳之民无异。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在曹操治下,起码百姓还有一口饭吃,而像四战之地洛阳,早已是满目疮痍,老百姓十不存一了。 这便是三国的现状,上百年的动乱,已经让中华大地,元气大伤了! 收回思绪,曹冲纵马驰过官道,周围便有了些人烟,几处巨大的田园山庄也依稀可见,这些都是大臣们的庄园,也就是别墅。 三国时期不像后世那般,有诸多娱乐项目,现在的文人的娱乐,除了赋诗及郊游外,也就是晚上和老婆在床上嘿嘿咻咻了! 闲暇或是赐告之时,士大夫们多带家眷来此享乐。 赐告也就是请假的意思,汉律,官二千石者病满三月当免。“赐告”谓皇帝优赐其假,准其带印绶僚属归家治病。 一路奔驰,清潩河已在望眼之内。 六月正是清潩河的汛期,此时河水见长,不过因为没有环境污染,植被也相对完好,哪怕是在汛期,清潩河的水依然清澈见底。 而莲池山庄已在目中。 远远望去,莲池山庄不过几间屋舍罢了,除了一块巨大的莲池,别无它物。 但此刻,莲池山庄却是热闹非凡,仆奴遍地走,骏马到处有,稀稀落落林荫之处,还有些许车驾停留。 “这司马孚,好大的气势啊!”曹冲看到此幕也不禁感叹,与来时的荒芜,此刻的莲池山庄倒像个太平盛世。 周不疑眼神闪烁,不以为意道:“司马八达,声望却还是有的,看来这个司马孚为了公子,倒也费了一番苦心。” 何止是苦心啊!简直费尽心力,曹冲甚至可以问到糜肉之味了。 曹操虽然大胜袁绍,但因为多年的对外战争,其实内部物资是比较匮乏的,平常两千石的大臣,能一个星期吃到一次肉就不错了,而此刻的莲池山庄,却把肉当成了主菜。 “走吧,去会会这个司马孚。”曹冲勒马,缓缓骑向莲池山庄。 周不疑等人则是紧随其后,尤其是许都令的一干胥吏,眼睛锐利的如同鹰犬,哪怕有一丝风吹草动,怕也是知晓无疑。 “公子大驾光临,真乃让寒舍蓬荜生辉,快请,快请!”司马孚在家仆小厮的通知下,早早地就在门口等候曹冲了。 “仓舒年幼,当不得叔达此礼!”曹冲麻利的从马上下来,扶起对曹冲行礼的司马孚。 要说这司马孚,倒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身着白色学士服,只在领口胸前有一抹黑色轮廓,束发之下,整个人显得儒雅非凡。 司马孚,字叔达。河内郡温县(今河南温县西)人。三国曹魏及西晋时重臣,东汉京兆尹司马防第三子,司马懿之弟。 关于此人,德行其实并不差,司马师,司马昭擅权之时,其实司马孚没有参与其内,晋武帝司马炎对他十分尊宠,但他并不以此为荣,至死仍以魏臣自称。 “当得此礼,当得此礼,公子之智,穷天地华宇,耀日月星辰,乃是司空之麒麟儿!” “叔达过誉了,如若不嫌弃,就叫我仓舒吧!” 司马孚一拜,道:“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该当如此!”说完两人携手走进了这莲池山庄。 周不疑摇摇头,此刻他也看不透曹冲了,这生死之间,倒是把一个人的性格改变得彻彻底底了。 平时曹冲哪里知晓待人处事,何况是如此娴熟的待人接物。 周独夫则是抓耳挠腮,早就烦了曹冲和司马孚在哪里叽叽歪歪,此时看到曹冲与司马孚进去,连忙牵着乌恒马一同进入,走时还不忘踢一脚门口的灯座石尊。 随着曹冲的到来,司马孚的私人聚会也就正式开始了! 宴会地点不在屋舍之内,而是在户外,在莲池边,有一道人工挖掘的小渠,段引着清潩河水,九曲回肠,流入莲池,而诸位宾客的坐席,就在这小渠边。 此地有莲池荷花,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曹冲与周不疑的位置正在上游,位置绝佳,不仅可以观赏到莲池,清潩河美景,还可以将众人的表情一览无遗。 曹冲略微下瞥,发现到场的都是些年轻子弟,最大也不过三十,大多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公子请看,坐在与公子相隔丈许的,是陈琳远亲陈晨,字子元。少有敏才,颇有声名,离公子稍远处,为荀令君之子荀诜,字曼倩,颇有才名,甚得令君欢心,而那位着茂才服的,则是主簿杨修之子杨嚣,只是他是公子植身边的人,公子还得小心,那位是……” 周不疑在曹冲身边充当顾问,一五一十的把来场重要人物介绍一番。 陈晨,荀诜,杨嚣…… 无一都是大家之后,陈琳是当世大儒,一表《为袁绍檄豫州文》书,几乎把曹操三代骂个遍,然而这家伙现在还是曹操幕僚,活的有声有色。 荀令君则有王佐之才,曹操打天下,靠的,大多还是荀彧。至于杨修,这个鸡肋侠,读过小学的人都知道,智慧若妖,要不是曹植不给力,曹丕岂是魏文帝? 而这一场莲池宴几乎将留在许都的青年才俊一网打尽。 看着这些面有稚嫩的少年,曹冲倒是想起了三国时期的英雄们。 可惜,逝者如斯夫!有些人算是再也没办法一睹其风采了! 宴起,有侍女上前为曹冲斟酒,因为这只是私下游会,并无丝竹管弦之乐,连身下也只是竹席座垫。 身前酒杯也大多是竹筒所做,朴实无华,却又亲近自然。 曹冲望着杯中浊酒,这黍米酒虽然也不错,但纯度实在太低,喝过茅台百威的曹冲,没有多大的酒意。 唉~ 在这里,连好酒都没有啊! 司马孚在最上游,他的座位面向所有宾客,又处在高台,在场除了曹冲之外,没有一个比他高。场下风光,一览无遗。 “多谢各位光临,诸位之临,实让寒舍熠熠生辉,孚感激不尽,就先饮下此樽!”司马孚说完,便右手持杯,左手长袖挡住自己,饮完酒樽,之后,还翻过来,示意喝完了。 “哈哈哈,叔达客气了,许都近来无聊,真好有莲池可消磨时光。”杨器不知有没有杨修的才能,但装逼技术倒是一脉相承,此时仰着头颅,一饮而尽,最后还挑衅一般,望向曹冲。 额…… 看来,今日之宴,想安生些都不行了! “公子不必介怀,有不疑在身旁,可保公子无忧!”周不疑看着曹冲的表情,此刻适时而出。 怕?不存在的,要是说他老子杨修来了,自己或许要忌惮一二,但他是谁,三国无名之辈,虽在《三国志》中有只言片语的留言,但大多还是赐于杨修的功劳。 我文有周不疑,还有五千年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武有恶汉周独夫以及一伍百战军士。 没有五百军士,穷极天人之智的鬼才!哪里留得住我曹冲?所以曹冲看着杨器的挑衅,也只是一笑而过罢了。 “此等无名之辈,那轮得到文直出手,来,共饮此杯!”曹冲声音不大,但不巧杨器就在曹冲不远处,此时听到曹冲一席话。 那脸色时青时白,身体也如同筛糠般哆嗦,显然是气极了,可惜只敢狠瞪曹冲,倒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曹冲摇摇头,若是杨器出语挑衅自己,曹冲还会觉得他有些血性,但也只是一介腐儒;若是他面不改色,沉默不语,生生忍下这口气,曹冲便觉得他是一个智者,值得防备。 可惜,他两者都不算,只是无胆气,空有些虚名的小儿罢了! 曹冲是司空之子,受宠之事,人尽皆知,敢在明面上对曹冲不敬的,如果不是有大本事之人,那就是在找死了! 第十四章 挑衅(1/2) 一番宾主尽欢后,肉食却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不少人熏熏然已有醉意,声音也大了些,有些人甚至起塌互相敬酒,高谈阔论,更有甚者起身去调戏斟酒的侍女…… 醉酒众生百态,曹冲虽然也喝了一些,但根本没醉,而周不疑更是滴酒未沾,身后站立的周独夫只是一边啃着肉,屁话都没说,更别说喝酒了。 吃食将近,宴会的重场戏才到。 到场的文人才子,有百人之多,其中官宦之后,不过十数人罢了,其他更多的是富商之后,地主之家,或许里面还有被引荐的寒门子弟。 他们有的是许都人士,有的则是在司隶大老远的跑过来。 这些士子千里迢迢跑过来,自然不可能是赏脸吃顿饭,你司马家的酒菜虽然可口,但我几株钱就可以吃的比现在还好,何苦来哉? 他们从远方而来,自然是有目的的。 汉代没有科举制度,而九品官人法也尚未实施,还在陈群司马懿的腹中,这个时代若是想要当官,入仕,得靠察举制,举孝廉! 何为察举制,何为举孝廉? 那还不是靠别人说,最好是当代大儒,或是当朝大官,他们说的话,效果会更好,一朝成名,鸡犬升天! 在灵帝时期,就有著名的月旦评。初一发表,故称“月旦评”。无论是谁,一经品题,身价百倍,世俗流传,以为美谈。因而闻名遐迩,盛极一时。 曹操的“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是月旦评许劭评出的。 现在许子将早已故去,月旦评也就无疾而终了,就算是有,也是私人活动,官家把手,他们这些即非权贵,又非大才,连入场券都没有,哪来的资格参加? 所以类似于今天这场莲池宴,他们也十分看重。 对于曹冲,杨器,荀诜等人,此次宴会的确是玩乐之宴,但对于某些想要扬名立万,又无出身的人来说,这次就是翻身宴,比之后世高考,重要性相差无几! 当时曲水下游塌座上,就有一个衣着朴素的士子起身。 他身穿麻衣,此时紧张的憋红了脸,拿着竹简的手也颤抖得厉害。 “在下赵淼,字德水,司隶谷城人士,特有一诗,不才愿抛砖引玉。” 说罢整理衣冠,展开竹简,便要大声赞咏! 曹冲若有兴致的看着那位寒门士子,这古代的宴会,倒也蛮有趣味的。 哪怕是醉酒之人,此时也安静下来,静静地等待此人的诗赋大作。 这是尊重,亦是德行教养的体现,在场没有一个想被称作无德无行之人。 标名资上善,流派表灵长。 地图罗四渎,天文载五潢。 方流涵玉润,圆折动珠光。 独有蒙园吏,栖偃玩濠梁。 一诗泳毕,满座皆惊,哪怕是周不疑,此时也对曹冲说道:“此诗妙绝,当是今夜的一颗明珠矣!” “哦?”虽然看这首诗对仗工整,读来朗朗上口,但曹冲并不以为然,因为看不懂啊…… “此诗妙哉,可否告知大名?”司马孚起身,对赵淼重重一辑。 “不错,吾亦想知其大名。”荀诜脸色通红,明显是不胜酒力。 “叔达,曼倩,诸位,此为《泳水》为德水游戏之作罢了!”话虽如此,但赵淼脸上的骄傲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他仿佛可以看到自己被举为孝廉,步步高升,朝野美誉纷纷加于己身,天子亲自接见,考察自己的学问,以为贤才。 最后光宗耀祖,美婢奴仆百千人,静享齐人之福…… 可惜…… 赵淼未来还没畅想完,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就此传来。 “赵德水,你一介草民,无权无势,又无读多少圣贤书,做出的文章,不过泛泛耳,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杨嚣满口酒气,红飞双颊,醉态毕露,语气中,满是轻视。 赵淼也是气极,头上青筋暴起,握着竹简的手也把竹简握的吱吱作响,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杨嚣已经死了几次了! 古人云:士可杀,不可辱! 而今杨嚣的话,翻译过来大致是这个意思:你这个乡巴佬,没读多少书,写出来的东西也必定狗屁不通,不值得一提! 赤裸裸的看不起!赤裸裸的蔑视! 赵淼恨不得拔剑杀了这厮,如果他有剑,可以突破十几个家奴的防线的话。 可惜他没有剑,也无武艺,不仅如此,即使他有剑,有武艺,他也不能如此做。 杨嚣之父杨修,司空面前的红人,主簿之位,智谋绝伦,杨修之父杨彪,更是当今太尉,自己一介书生,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罢了! 对方轻轻一捏,自己便粉身碎骨! 所以只在片刻,赵淼面色恢复如常,甚至有些谦卑,对杨器鞠身道:“子玄所言非虚,吾一介书生,寒门之后,自然难与子玄名门之后相提并论!” “哈哈!还算你小子有些见识……”杨嚣哈哈大笑,显然十分高兴,而司马孚不自觉的摇摇头。 此诗,的确甚好,可惜了赵德水,遇到了杨子玄,如若不然,风评自然不差,入仕也水到渠成。 赵淼对士子们鞠身,便施施然退出了今日的宴会。 他的目的达到了,给达官显贵们留下了印象,但被杨嚣打搅了一番后,他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倒不如一走了之。 “李二!”曹冲喊道。 “小的在!”侍卫服的李二探出头来。 “去把那个赵德水请到司空府去。” “喏!”李二没有问原因,既然主上要求,他做便是了。 “哦!仓舒对那个赵德水起了爱才之心?”周不疑似笑非笑的说道。 “莫非这不是文直的意思?那我叫李二不去接他了!” “别别别!”周不疑赶忙制止。 莲池宴能有今天这种规模,自然不能仅靠司马孚的名声。 周不疑三天出入名士豪庭,为的也就是造势,造势之后,便有许多有才之士慕名而来。 周不疑明白,要想让曹冲赢得世子之位,靠他一个人时不够的,得多来几个人才,赵德水便是其中之一。 三国的战争,其实都是人才的战争,哪方拥有的人才多,谁就更加强大。 曹操手下文臣武将,数不胜数,所以曹魏最强,而蜀汉东吴只有一代人才,所以强在当代,当代人才死完了,国也便亡了。 这个赵德水,有才华,最重要的是能忍!忍字头上一把刀,能忍,就能做一番大事,这也是曹冲为什么重视赵德水的原因。 接下来,又有几个士子起身作答,不过看周不疑的表情,估计才情不过泛泛耳,仿佛赵德水走后,莲池宴便索然无味的感觉。 “酒囊饭袋之徒,作出的文章诗赋,亦不如村妇骂街,要汝等何用?啊!” 杨嚣在奴仆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不知是喝酒喝太多了,还是怎样,此刻就像一个吐槽机器,不停的吸引着别人的仇恨。 他这段话,几乎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骂了一遍,就连司马孚此刻脸色也不是太好看。 不少人更是握拳在塌下,心里早就狠极了杨嚣。 这厮,忒嚣张了! 曹冲则一脸平淡的看着杨器,他比杨修,可就差多了…… 杨嚣不过十七岁,也是少年心性,此时推开搀扶他的奴仆,把腰上宝剑拔出。 三尺青锋剑,锋利的曹冲的眼睛也是一刺。 “不如让吾来高歌一曲。汝等听好了!” 说完,拔剑起舞,音也随之而来。 建安十三年,许都郊外,清潩河畔,莲池宴起。 诸座宾客,皆为高达,文学之士,才比相如,武比樊哙,忠诚之师,列位曲水流觞…… 剑舞其中,赋停不止,曹冲转头看向周不疑,发现他脸色有些沉重,那这篇文章,就是写得极为出色了。 许久! 杨嚣宝剑收鞘,四座悄然无声,哪怕那些心有怨恨的士子们,也大多露出沮丧神色。 这个杨子玄有此狂傲,并非纨绔,原是有才华啊! “哈哈哈!”司马孚起身,对杨器举酒示意。 “子玄大才,此篇,堪为宴序,请饮此杯!” 司马孚一带头,其他士子皆起身敬酒,恭贺之语,响彻云霄。 宴序,自然就是这次宴会的序章,类似于后世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一般。 “额?仓舒为何不起身,非是有更佳之作?”杨嚣没有看向司马孚反而把目光盯向曹冲。 你之前不是说我不值一提的吗?哼哼,现在如何?打脸了吧! 曹冲见他骄傲的样子,也只好起身敬酒,虽然杨嚣是曹植的人,但没事树敌,曹冲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子玄大才,冲钦佩之!”说罢便饮了此酒。 不少宾客甚至在为曹冲叫好,不仅因为曹冲是司空之子,更是因为曹冲才十三岁啊! 此刻模样,就像现代一个小孩喝白酒一样,到哪都是焦点。 一樽饮罢,曹冲也便坐了下来,面子自己是给了,那杨器也不能不给自己面子吧? 可惜他错了! 杨嚣是谁?许都有名的二世祖,文才有之,后台强硬,平时谁敢忤逆? 没有,但现在面前就有一个,酒醉之后,杨嚣哪管你是曹操爱子,此刻把仇报回来再说! “仓舒,吾听说你少有智谋,五岁能称象,九岁会作诗,今日,吾想听听汝之大作!” 呵呵…… 真是想低调都不行啊!世上怎会有如此之人,我本不想装逼的。 奈何奈何啊! 既然你要被打脸,我亦奉陪! 第十五章 我有诗赋,何惧尔等宵小?(2/2) 杨嚣话语刚落,司马孚就连忙阻止杨嚣。 笑话,这宴会本来就是为曹冲而办的,你杨嚣不过是听了什么风声而来的,若是在司马家把曹冲得罪了,简直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事可不能摊在我司马孚头上。 “子玄此言差矣!汝之文才,人尽皆知,此篇大赋,怕是少有人能比,冲公子年不及十四,蒙学未久,难和子玄一争高下啊!” “哈哈哈!”杨嚣摇摇晃晃的对司马孚行了一礼,他是酒醉,可他又不傻! 曹冲名声在外,按司马孚这句话的,明显就是说我杨嚣肚量小,以大欺小啊! “叔达可是偏袒得很啊!他与吾皆为宾客,汝怎能独独为他所言呢?曹冲是小吾数载,可他早慧呀!怎能说我以大欺小?” “你你……唉!”司马孚指着杨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可是司空爱子,你杨嚣不会是真的疯了吧? “仓舒,请来内室。”既然我劝不动你,那只好带走曹冲了。 “走?不许走,不许走!”杨嚣与曹冲位置极近,几步路的事情,这家伙摇头晃脑的直接过了这人工小渠,径直走到曹冲面前。 “无碍!”曹冲挥挥手,止住了许都令军士的拔刀维护之意。 主人的命令虽然如此,但李二的眼神是一刻都没有离开曹冲,若有一丝风吹草动,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曹冲面前,即使无法手刃敌手,但也可为公子挡下一剑。 杨器儒服湿水,皱巴巴的贴在身上,那小渠虽然不深,但碍不过这杨器是跑过来的,瞬间水花四溅…… “仓舒,可否赋诗啊?” 额?这是什么味道? 酒味混着汗味,一张大嘴直面曹冲,臭气熏天,在此刻,曹冲感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子玄兄留步,子玄兄请留步!”曹冲连忙止住了杨器上前的步伐,这哥们好似要热情的给我一拥抱啊! 这还了得!老子是来参加宴会的,可不是来送命的! “你若赋诗,我便留步!”看着杨器醉酒撒娇的样子,曹冲头皮一麻,哪怕是隔得很远的司马孚,此刻脸上的表情也极为精彩。 “好好好,赋诗便赋诗!有何难!” 曹冲转头,看着周不疑担心的眼色,手在身后给他做了个小手势,悄悄的竖起大拇指。 意思是说:绝对没问题! 我曹冲虽然不懂文学,可我脑中里可有不少诗歌文赋,说起文采来,个个不输《阿房宫赋》。 周不疑此时也是为曹冲捏了一把汗,虽说之前曹冲写了一个《阿房宫赋》,但直到现在,周不疑都不敢相信那是曹冲写的。 因此,担心的样子直接写在脸上。 和周不疑一样担心的,同时还有司马孚。 此刻他已经在心里把位次安排的下人给骂了个遍。 怎么能让杨器这个疯子离仓舒如此之近呢?我莲池宴的大半心血毁于一旦啊! 那可是积攒许久的酒肉吃食啊!破产啦…… 司马孚狠狠地拿起一樽酒,一口就把它饮下,饮下之后,脸上也有些醉意了。 而一旁的士子们,此刻也是静静地,目不转睛的盯着曹冲,曹冲毕竟有神童之名,而神童,都是一些能创造奇迹的人。 而看着奇迹出现,也是一件乐事! 下游处,白衣飘飘的陈晨把手上一杯酒喝下,满脸笑意的转头望向不远处的荀诜。 “曼倩,可否与我一赌?” 荀诜把酒杯放下,视线从曹冲转到了陈晨身上。 “子元想与诜赌何事?” “赌那曹冲能否写出胜过杨器的诗文来!” “好!”荀诜也大有乐趣,论事一赌,颇为刺激。 “子元要赌何物?” 陈晨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听说曼倩手中有《高山流水》之琴谱,晨素知曼倩甚爱蔡邕先生书法,特用蔡邕碑文来与曼倩一赌。” “哦!”荀诜知晓这位老友无事不登三宝殿,必然是看上自己某物,原来是《高山流水》琴谱,要说,这个琴谱可是自己千辛万苦得到的。 不过……相比与蔡邕的碑文,一本琴谱算得了什么,须知连年战争,已经让这位书法大家的存世之作,大大减少,甚至于自己苦求其书法无门,没想到这家伙手上就有! “子元是要压谁赢?”荀诜挑着眉头,轻浮笑道。 “曼倩以为谁会赢?” “你我写在竹片之下,到时翻阅,看谁赢,若两人同选一人,则无效,可否?” “善!” 说罢,两人从下人那里接过竹片,飞快的写下名字,然后心照不宣的对视傻笑。 …………………… “怎么?仓舒还不动笔,莫非词穷?”三步之外,杨嚣满脸酒气的盯着曹冲,眼神中的轻蔑是怎样也掩饰不了。 这曹冲,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而一边的看客们也对曹冲有了些担心,神童虽然是神童,可曹冲又没多读多少书,没有满腹经纶,哪里写的出旷世之作? 周不疑本来被曹冲手势提醒后,没有太多担忧,此刻也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仓舒,你可不能骗我啊! 突然! 曹冲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似有一道精光从眼睛露出,曹冲拿起笔墨,略微粘了一下笔水,便在竹简上书写起来。 要说,抄书也是一个智力和体力都需要的活,曹冲左选右选,才选中了适合在这个场合下诗赋。 众人摒住呼吸,偌大的宴会,只有汩汩流水声,以及不远处的鸡鸣犬吠之音,静的真是落针可闻! 哪怕是杨嚣,此刻也不禁为自己担忧起来,莫非着曹冲,真有如此之智? 一炷香后,曹冲写满了整整一卷竹简,才慢悠悠的拿起来,轻声念了起来。 攀天莫登龙,走山莫骑虎。 贵贱结交心不移,唯有严陵及光武。 周公称大圣,管蔡宁相容。 汉谣一斗粟,不与淮南舂。 兄弟尚路人,吾心安所从。 他人方寸间,山海几千重。 轻言托朋友,对面九疑峰。 开花必早落,桃李不如松。 管鲍久已死,何人继其踪。 可能有很多人没听过这箜篌谣,《箜篌谣》是唐代浪漫主义大诗人李白所写的一首诗作。该诗是诗人对结交朋友的看法,表达了诗人对结交挚友之难的慨叹。 前世曹冲重感情,好意气,便和朋友们把这一首诗当做“接头口号”,没想到在这一世却用上了。 此诗借用许多典故,大意是知己难得的感叹。 身旁的周不疑早已泪眼婆娑,而杨嚣也呆立当场。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才十三岁,哪来的如此文采如此经历?一定是抄的,对一定是抄的。 “不!此诗怎是汝等幼童所做,必定是假借他人之手!” 说着杨嚣便要冲上前来,可惜,面对他的,只有许都令军士的森冷大刀。 杨嚣吞了一口口水,酒也醒了大半。 这次是丢人丢到家了! 自己在许都薄有名气,却输给了曹冲之手,毫不意外,曹冲之名,必然如日中天,而他杨器的名声,也绝对臭不可闻,甚至一辈子都活在曹冲的阴影之下! 而且,此时杨嚣才想起来曹冲的身份! 司空的爱子啊!以曹操那性格,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还不吃了我,瞬间,杨器头上的汗都留下来了。 “杨子玄,好歹你也是世家之后,怎能说出如此血口喷人之语?”周不疑的小心脏被曹冲弄得是七上八下,此刻回过神来就想发泄一二。 杨嚣明显就成了出气筒。 周不疑还想与杨器理论一二,没想到他居然跪了下来。 酒醒之后,胆子也便小了,他杨嚣未及弱冠,子嗣未留,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了! 骨气?那算什么东西,能吃吗? 曹冲摇摇头,鬼才杨修有这样的儿子,也是醉了,此刻捉弄他的心情也便没了。 “算了,你走吧!下次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了!” 杨嚣听到这句话仿佛是听到了天籁之音一般,磕了几个头,便带着家仆匆匆走了。 这次他杨嚣的脸都丢光了,再留在此处,也是一个笑话。 丢人啊! “哈哈哈!” “哈哈哈!” 看着杨嚣一瘸一拐的样子,周不疑和曹冲相视一笑,心中畅快无比! “文直,来饮此杯!” 这才是我要的三国! 第十六章 玉箫! 偌大的宴会曲水,此刻悄无声息,颇有声名的杨嚣居然落败,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司马孚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这个意料之外让司马孚大喜! 看来自己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更让曹冲得了欢喜,司马孚现在都在想是不是应该写封信感谢一下杨嚣。 这家伙简直为我着想啊…… “公子,请到内室一聚!”司马孚屈身行礼,眼睛里满是殷切。 曹冲回头看了周不疑一眼,得其点头致意后,便随着一名小厮去了内室。 而周不疑连忙用衣袖擦干眼角泪痕,这个仓舒,什么时候也可以骗吾之泪水了? “曼倩,汝写何人?”陈晨拿起竹片,胜券在握一般对荀诜说道。 “哦!子元胸有成竹啊?不如将汝之竹片公示与众!” “善!” 陈晨翻过竹片,递给身边的家奴,灰衣家奴则一阵小跑,恭敬的递给了荀诜。 “曹冲!”荀诜一看,面色一呆,这家伙居然写了曹冲! “哈哈哈,如何,曼倩,快快把《高山流水》琴谱拿来!” “子元是否高兴得太早了?”说道把他手中的竹简交给身边小厮。 陈晨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颤颤巍巍的接过竹片,一翻,居然也是曹冲! 我去,坑一本琴谱有这么难吗? “曼倩怎地如此相信那曹冲,须知他不过十三岁幼童!”自己对曹冲有信心是因为他在周不疑那里看过《阿房宫赋》,能写出如此大作之人,对付杨嚣自然绰绰有余。 可你荀诜哪来的自信? “咳咳,我嫂嫂是仓舒胞姐,说起来倒有些沾亲带故,我不写曹冲,于心不忍呐!” 屁!你以为我会相信?那可是蔡邕的笔迹,你会因为曹冲是你亲戚就写他? 算了,此计不成,还有他计! 陈晨眼珠急转,不知道又想些什么主意,要来坑那本《高山流水》琴谱…… 而曹冲在司马孚的指引之下,慢慢走进了草屋。 说是草屋,那是在外面看来是如此,司马家历代做官,司马懿更有颍川世家支持,财物一类,自然是不缺的。 此草屋虽为游玩之用,但一应布置,皆俱全。 会客厅内一鼎人高熏香炉正不断地熏出青烟,此烟缭绕,清新宜人,闻之身体舒坦,曹冲本来略有酒意,现在也清醒了不少。 曹冲与司马孚同塌而坐,此刻两人相隔不过两步。 “今日之事,倒是让公子见怪了,若非公子英明神武,才华横溢,孚便罪过了!” 说罢对曹冲行了一个顿首大礼。 “使不得,使不得,此事与叔达无关,我亦知知矣,叔达快快请起。” 古代你来我往的礼仪,交往的虚伪做作,曹冲虽然讨厌,但却不能拒绝。 “仓舒之明月入怀,待人以诚,孚感激涕零啊!”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呵呵……不亏是司马家的种,演技没的说,要不是我知道后来你们司马家夺了天下,我说不定已经被你感动了。 “吾之礼物,叔达可喜否?” 司马孚再拜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孚怎会不喜?”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叔达此番夏侯威约吾出游,不要和我说一点事都没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同样,没事把自己约出来,说是没事,曹冲是打死了都不信! “公子快人快语,孚邀见公子,的确有事相求,但却不是我。” “姝儿,还不过来拜见公子!” 帷幕之外,走出一名女子。 灼然林雪似芳菲,镂月裁云发素晖。萧若张枫叶孤寂,轻琼冷絮自飞飞 汉服裹身,云鬓蛾眉,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这是?”虽然这个女子长得不输冬儿,但曹冲知道自己来的目的,自己一个冬儿都要躲,何况司马家的女人? 遇到美女就扑的人,那是狗啊! “此乃吾妹司马姝!” “妾身司马姝,拜见冲公子,公子会客英姿,依然在妾眸前,特来拜见。” 其音婉转,姿态优美,一颦一笑之间,仿佛有千般委屈,惹人疼爱。 曹冲连忙后退一步,他可没听说司马防有女儿,不过考虑到古代女子地位低,几千年过去了,没有记载情有可原。 但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这样当着你哥的面来勾引我真的适合吗? 一来就送女人,这司马家够可以的啊! “姑娘好!”曹冲连忙行礼拜见,头略向下低,错开可直视司马姝脸的视线。 古代未出阁的女子,除非重大节日,否则是不会出来的,而一般出来,也是会带面纱,此番若是被曹冲看了,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名节被毁。 “公子不喜欢我?公子讨厌我?”说着眼睛已经水光莹莹,仿佛下一秒便有珍珠泪水滑落脸庞。 曹冲偷偷撇了司马姝一眼,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也不免一软,可惜啊!你是司马家的人。 “姑娘说笑了,仓舒怎会讨厌姑娘呢?” “还说不讨厌,一口一口叫着姑娘,也不正视人家!” 真是一个勾人的小妖精啊!我不叫你姑娘,难道要叫你娘子啊? 曹冲抬头一看,不知不觉间,司马孚已经消失在客厅内,而房门也被关起来了。 这把妹妹送到别人床上也太娴熟了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就不怕你妹被我吃了吗? “那我如何称呼叫姑娘?”曹冲突然有些腿软,看着堂中熏香,莫非,这是江湖有名的合欢散? “叫我姝儿便好!”说着慢步靠近曹冲,两人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股少女芬芳传到曹冲鼻中。 两人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你怕了?”曹冲此时连忙退了两步,说到底,曹冲的性质还是一个小处男啊,哪里经受得了诱惑。 不过还好司马姝没有再进一步,而就在原地停了下来。 “攀天莫登龙,走山莫骑虎。贵贱结交心不移,唯有严陵及光武。公子之大才,妾心向往之,不知公子可否为妾也做一首诗赋?” 曹冲脸抽了抽,你以为诗是大白菜啊!给你选一首诗,那应该是在《金瓶梅》还是在《西厢记》? “仓舒愚钝,不晓男女之事,怕是写不出来!” “咯咯咯!”司马姝捂嘴轻笑,刹那间的美貌倒是让曹冲也为之一呆。 “那我就不为难你了。”说罢从裘衣中拿出一把玉箫,递到曹冲手上。 不待曹冲拒绝,嘤咛一声便小跑出了会客厅。 拿着温热的玉箫,玉箫,小巧,小臂般长短,箫尾还系着小块玉圭。 给我这箫,是什么意思?吹箫? 曹冲摇摇头,自己怎么变得如此龌龊,古人说不定连吹箫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 不过,送一把箫,又是什么意思? 曹冲头有些晕,夏侯威找自己,司马孚找自己,最后是一个司马姝送了自己一把箫,难道司马孚真的只是让自己认识一下司马姝? 没那么简单吧? 拍打着玉箫,曹冲无神的走出会客厅。 而在另一件屋舍里面,司马孚静静地跪坐在鹿皮绒上,而司马姝一脸郁气的走进屋舍。 从小大到大,哪一个男人见到自己不是毕恭毕敬,甚至还想要了自己的身子,那个曹冲倒好,掩饰不住的嫌弃。 你以为老娘看上你那副小身板了? 想着便嘟着嘴坐在塌上。 “怎么?姝儿不高兴?还是那个曹冲对你做了什么?”司马孚笑着看着司马姝,自己这个妹妹,可是很久没有吃瘪了。 “那个曹冲,不愧是乳臭未干,居然对我无动于衷!”说着恨恨的在塌上拔起了不少鹿毛。 “那个曹冲可不简单,虽然只是十三岁,可心智怕也不输我了!”司马孚感叹道,那种与人交友的娴熟手法,一点都看不出青涩。 “不解风情!哼!” “好了,你好歹也是司马家的小姐,淑女些吧!玉箫送过去了吗?” “送了,还是放在裘衣上送的!” 司马孚:“……” “三哥,不过我看那曹冲对我一些警惕,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司马姝有些担心。 “早慧多妖,何况之前他经历了生死之劫,警惕是正常的,只要把箫送出去了便好了!” 司马孚拿起曹冲送的鹅毛,尺长鹅毛轻盈纯洁,司马孚却一把把它掐断。 随意把鹅毛丢地上,司马孚喃喃自语。 “呵,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他曹冲还不是在说我如同鹅毛一般轻盈,不值一提,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不过一孺子罢了!” 司马姝看着司马孚的眼神,心里不禁也有些害怕…… “仓舒,怎地如此之快就回来了?”周不疑起身,而周独夫等人都已经吃饱喝足了。 此刻太阳西斜,黄昏渐至,大地披上一层金黄甲衣,一眼望不到边的莲池,就如同西王母的瑶池一般,耀耀夺目! “这司马家,有古怪!”说着曹冲把玉箫拿出来,递给周不疑。 “吾又不喜音律,可那司马孚却送我一支玉箫,奇也怪载!” 周不疑拿起玉箫,眼睛却阴沉起来。 箫箫嚣啊…… 莫非这是什么暗语提示不成? 第十七章 刺杀!(1/3) 黄昏渐至,宴会来的人也渐渐离去,莲池热闹大不如前。 有寒门子弟满脸笑容,和权贵子弟攀谈甚欢,有才者便成了权贵们的幕僚,门客,衣食无忧,更有机会挤上政治舞台。 此时他们满脸谀笑,够放的开的,甚至把身子屈下,当做权贵子弟的座椅,供其踩踏上马。 这在后世觉得很耻辱的事情,在当时却很正常,这便是出身问题,投个好胎,能让你少奋斗十年! 而更多的寒门弟子更是连给人垫脚的机会都没有,拿着几卷竹简,背着一个包袱,沮丧的去往下一个能够使他们成名的地点。 三国时乱世,文人不易,更别说寒门了! “走吧,驾!”曹冲收回目光,骑乘这灰黄驽马,一骑绝尘,便出了这莲池山庄。 周不疑摇摇头,他看着那些落魄书生,心里有些感慨,但也就是仅此而已,在荆州到许都的路上,他见过人间真正的悲剧。 相比于易子而食,白骨露野,这些落魄书生的处境,比那些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匹驽马的脚力明显不如乌恒马,甚至不如许都令一帮胥吏的坐骑,马是战争资源,除了老马,驽马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投入战争了。 曹冲那匹乌恒马自然是特例! “仓舒,稍等,仓舒,稍等!”远远曹冲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勒马转头一看,原来是荀诜和陈晨纵马而来。 “曼倩兄,子元兄所来何事?”荀诜可是荀令君的儿子,要想三国混的好,这个名人得巴结一下。 “仓舒大才,我与曼倩深感钦佩,故此想与仓舒同行,畅谈古今文人。”陈晨双目精光,显然很想与曹冲谈古论今。 曹冲一脸苦色,要说抄抄文章还差不多,但其实曹冲对这个时代并不是特别了解,五言律诗,诗赋,用典,以及他们现在的经典,曹冲只有这具身体的一点点记忆,言多必失,这谈古论今这种事情,曹冲是万万不能做的。 “子元兄说笑了,冲年幼无知,哪可与诸位大才坐而论道,家母此刻怕也是担忧吾矣,吾去也!” 说罢,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 “律律律~” 驽马吃痛,惨叫一声飞快奔向许都。 “唉~这个仓舒,小小年纪就想要藏拙,哪有那么容易!驾!”两人驰马追上曹冲。 这时候就显出马脚力的优劣了,荀诜与陈晨轻轻松松便追上了曹冲,而那些家仆们可就惨了,他们没有马,走路全靠两条腿脚,此时为追上主人,简直就是百米赛跑。 “吁~”曹冲等三人勒马停在路中,而后续周不疑周独夫等人才慢慢赶上来。 并非是曹冲不想继续走,而是路已经没了。 路边一颗巨大的银杏挡在路中,它有一人合抱般巨大,枝叶繁茂,直接挡住了前进的路。 “这,这这么大的一颗银杏怎么会倒在地上?”曹冲摸不着头脑。 周不疑勒马上前,在银杏的根部上,有明显刀劈斧轧的痕迹。他浑身一震,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保护公子!保护公子!”在这句话刚说出来之时,无数短小弩箭遮天蔽日的齐射过来。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马上的曹冲! 李二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此刻他忘却了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猛虎一般把曹冲拉下马来,用身体压在曹冲身上。 咻咻咻~ 弩箭如雨,黄昏昏暗的天地上,突然迸溅出一朵朵血色花蕊,陈晨与荀诜可没有李二这样的奴仆,结果第一个被弩箭射下马来。 周不疑与周独夫不在弩箭的射击范围,此刻纷纷拔剑纵马上前,在粟米田地里,不知道又多少人埋伏其中。 实际上,第一个冲下去的是许都令的一帮胥吏,他们拔出腰间环首刀,双目圆瞪,像极了地狱的修罗。 在许都治下,我等眼中害曹七公子的性命,不是在蔑视我等吗? 杀! 让尔等知晓许都军士的气血! 三国时期的连弩基本上还只是来自于汉代的连弩,此时诸葛亮还没有改进连弩,诸葛连弩的九连发尚未出世。 此时的连弩还只是三连发,之前遮天蔽日的弩箭雨已经消耗完毕了,要想再次填充,就不是马上就能好的活了。 所以许都令不过十人,拔了刀便冲了下去,随从的还有一干家奴。 主辱臣死!要是陈晨与荀诜死了,他们也不要想着活下去! 所以他们哪怕赤手空拳,此时也像发飙的野猪一般,勇不可挡! 冲到了粟米田,那些刺客们也露出样貌,这些个人身披夜行服,全身上下,只留三个洞透气。 黑压压,怕是有上百人! 许都治下,哪来的如此多的人? 连弩,百人队…… 不仅周不疑,每个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连弩可是军队重器,如果说刀这些可以拿出来的话,那拿出连弩来,可就非同寻常了! 到底是谁,要害曹冲的性命,还是如此明目张胆? “斩下曹冲头颅,阻挡者,格杀勿论!”黑衣人领头人大喊,便身先士卒的冲上前去,不一会就和许都令军士打成一团。 他们都是死士,所以悍不畏死! 所以即使对方在马上,他们也毫不畏惧,几乎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我死了不要紧,只要把你也拉下来就够了。 仅仅一刻钟,许都军士连人代带马全部躺在了粟米田里,而带血的黑衣人把目光转向了周不疑以及一干家奴。 什么敌人最危险,自然是一心求死的人,死士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他们不管杀死曹冲还是没杀死曹冲,最后都是要死,区别是死在自己手上还是敌人手上罢了! 看到这一幕,周不疑心中起了不可力敌的念头。 “大头,保护公子,务必要把公子周全送到许都!快!” 大头是周独夫的小名,此刻听到周不疑歇斯底里的叫喊,周独夫也知道事情孰轻孰重,当时就调转马头,奔向曹冲所在。 “咳咳~”曹冲推开靠在身上的李二,此刻的李二,身上至少有十根弩箭插身,身上也是进气多,出气少,满身鲜血,怕是不活了。 血,死人,满地的弩箭,厮杀声,痛叫声……混成了苦难的交响乐。 曹冲没想到自己才来这个世上三天,就遇到如此生死一线的事情。 乱世这两个字的重量才真正进入曹冲的心头。 呵呵,难道人命就如此不值钱吗?曹冲看着身旁救自己一命的李二,还有不远处的荀诜,陈晨。 难道人命就如此不值钱吗? “哈哈哈!”曹冲挣扎着起身,眼中已经满是泪水了,这泪,为李二而流,也为自己留! 前世曹冲也见过死人,甚至还差点杀过一个人,因此面对死人,心里还没有崩溃。 血腥味充炽天际,天上徘徊着的乌鸦发出烦人的叫喊声,这是他们的进餐宴! 冷静!冷静! 曹冲平复心情,知道活下去才是根本,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几十个黑衣人发现曹冲,渐渐围过来了。 “咕噜~” 曹冲吞了一口口水,手却是把短剑拔了出来! 呵呵~ 没想到我曹冲要死在这里! 也罢,我本就不是这个世上的人,说不定一死,就可以回到后世,父亲,母亲,曹冲想你们了…… 不过,死,也得拉上几个人! 曹冲虽然紧张,但拿剑的手却稳得惊人! 近了,曹冲甚至可以看到那些黑衣人眼中的渴望,眼中的嗜血,眼中的解脱! “谁敢伤我公子!”正当曹冲心若死灰之际,一个粗犷的声音带给曹冲一点希望之光。 骤然! 一匹高大神俊的枣红大马上,一个八尺恶汉拿着一把环首刀就冲进几十人的阵型中来。 嗤嗤嗤~ 借着马的冲力,周独夫自己刀劈了几个黑衣人,没有一个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顺顺利利的闯进阵中,周独夫一把把曹冲拉到马上,便驾驭这乌恒马越过了银杏树障。 远远的把黑衣人甩开。 此处离许都不足十里,但周独夫没有放松警惕,因为骑两个人的原因,乌恒马的速度大大降低,周独夫甚至可以听到后面黑衣人策马奔腾的声音。 一切还没完! 第十八章 觉醒!(2/3)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清潩河边上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最后一丝残阳打在地上,与暗淡黄的大地融为一体,金光璀璨,吞天沃日。 一马此刻在官道上奔驰,马上坐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大的满脸横肉,手持一把滴血大刀,正不断地喘着粗气,背上也有这两道血淋淋的伤口。 坐在前面的是一个儒服公子,只是衣冠不整,满脸灰尘,那双本来灵动的眼眸,此刻也黯淡无光。 正是曹冲与周独夫! 从银杏断裂处到达此处,不过四五里,但周独夫却感觉有一世纪那么漫长。 一路上,少说有十个黑衣死士冲上来,面对这些悍不畏死的家伙,周独夫宁愿去打老虎。 不过还好,仗着乌恒马的脚力,以及自己的勇力,总算是把追上来的十多人一一斩落下马。 只要公子没事便好! 从曹冲把乌恒马送给周独夫,再到自己亲口说把自己的命卖给曹冲后,曹冲便成为了除他姐之外最重要的人! 要想取他的命,先在我周独夫的身体踏过去再说! “吁~” 周独夫停下马匹,手上的刀却握得更紧了。 在周独夫面前,出现了一伙人,因为天色有些暗的原因,周独夫也不能确定他们是谁。 “突那汉子,还不把刀放下!”对面传来一阵巨吼声,一个戴甲军士出现在周独夫眼前,他身高八尺,比之周独夫也分毫不差。 “你又是何人?”周独夫可没有被那一声大吼吓住,反而更加谨慎。 “我乃典军校尉账下百夫长,你等若还不下马,就当叛军处置!” 许都周围是有巡防军的,这便是夏侯渊的职责。 古代五人为一伍长,十人为什长,百人为百夫长,而这位既然自称百夫长,手下自然有百来号人。 曹冲抬头,果然这个人身后有一百来人,黑压压的,倒有一定威慑力。 “在下司空之子,典军校尉夏侯渊小侄曹冲,见过将军!” 司空之子?典军校尉之侄? 百夫长谨慎起来,说道:“你说你是司空之子就是司空之子,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吗?” 听到这句话,曹冲压制住冒火的周独夫,不怒反喜,对方如果不是这样谨慎,曹冲倒会担心这是第二重刺杀,既然他要证据,就说明他与之前那一伙人不是一起的。 “这把短剑乃是我父赐与我的,还请将军检验一二。” 说完把短剑从腰带上解下来,抛到百夫长面前。 那百夫长拿起短剑,实际上,他也不识字,但看这把剑做工精美,即使对方不是司空之子,也不是他一个百夫长能惹得起的,对曹冲的话也信了大半。 “那公子怎地如此狼狈?” 是啊,你一个公子,司空之子,怎么混到如此狼狈的处境。 “说来话长,将军,还请您出兵去绞杀四五里外的刺客,我落到如此境地,皆拜他所赐!” 听到曹冲的话,百夫长差不多把事情的始末贯穿起来了。 原来是有人明目张胆的刺杀司空爱子!在自己的防区内做出此等事来,无疑是在自己脸色抽了几巴掌。 这仇,得报! “老二,把公子送到司空府上!”百夫长叫了一个军士后,便带着大部队风风火火的冲到案发现场。 “公子,请!”这个军士是一什之长,手下自然有十号人,给曹冲匀了一匹马,一众人快马加鞭的跑回许都。 倒进入许都东门后,周独夫才舒了一口气,而一口气吐完后,伤势也便上来了。 晕晕沉沉便从乌恒马上栽倒下来。 曹冲赶忙跳下马来,而被叫做老二的什长把头按在周独夫的胸口,顺了一口气。 “公子放心,这位兄弟没事,只是失血过多,休息一阵便好了!” 曹冲点了点头,在众人的努力下,把周独夫和曹冲带到了司空府们。 司空府们巨大无比,门前石座威武,十八级台阶上,曹八肥胖的身体在不断来回踱步。 许都门都快关了,公子怎么还没回来?可真是急死了我们这帮下人! “曹八,快过来!”曹冲基本上是用尽了一身气力,小小的身体里,声音却盖过了一街的喧闹声。 “公子,是你吗?”曹八小跑过来,看到一身是血的曹冲,差点没晕过去。 这位小祖宗到底怎么了? “快,快把大夫叫出来,把这位兄弟抬下去!”曹冲身上的血基本上都是周独夫的,他自己没有留一丝丝的血。 但他却很累,身累,心更累! “来人,快来人!”不一会儿,曹府家奴们就把周独夫抬到府内,后面跟着几个大夫,既然能撑到许都,以周独夫的身体素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此刻曹冲却开始担心起周不疑来。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公子!”老二双手举起精美短剑,半跪在曹冲面前。 百夫长把曹冲送到司空府上,有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要保护曹冲,但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害怕曹冲说谎。 如果他不是司空之子,那么,许都大牢怎么滴也得走上一趟…… 但显然,这位公子没有说谎,既然没有说谎,那短剑自得归还。 曹冲扶起老二,再把短剑递给曹八。 “请起,多亏了诸位将士的护送之功,冲感激不尽!”说着对曹八说道。 “曹八管事,去府中拿点钱给诸位军士喝些酒。” “喏!” 待曹八离去,曹冲拉着老二的手说道:“之前那位将军是谁,吾好登门感谢一二!” 那位百夫长,看起来勇力超绝,不会是一般人物! 老二哪里有被世家公子如此平等的对待过,那些公子哥们那个不是扯高气扬,完全不把我等当成人看。 而这位曹冲公子不会,此刻老二虽然没有流泪,但通红的脸上,已经说明了问题。 “当不得将军称号,我家大人只是一个百夫长罢了。” 五人为一伍长,十人为什长,百人为百夫长,五百人为小都统,一千人为大都统.三千人为正,偏将,五千人为正偏牙将,一万人设正副将军。 领兵三千的偏将军才可称为将军,一个百夫长的确不够格。 “无妨,将军武力,做到将军也是早晚的事情!” 主辱臣死,主荣臣荣,老二自然也是满脸豪气。 “我家百夫长名叫郝昭,做到百夫长这个位置都是用军功打下来的!” 郝昭?曹冲搜寻脑中记忆,不过前世他虽然看过三国演义,但耐不住三国人物实在太多,曹冲也不敢确定这郝昭是否为三国名人! 但即使不是,救了自己一命,这恩情得记住! “郝昭,吾记住了!老二,待会若是救下了人,记得送到司空府来!” “喏!” 曹冲看着太阳已然西坠,许都除了一丝丝的血红光芒之外,就只有家家的炊烟,现在是晚餐时间。 曹冲看着许都东门,心里却有掩盖不了的担忧。 文直啊文直!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回到司空府内,曹冲喝散了下人们,独自在凉亭内发呆。 如果说之前曹冲还有点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游客的话,经过今天的生死一刻,曹冲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曹冲。 呵! 闲王闲王,博士博士,不过是梦罢了! 游戏人生,如何能做到逍遥? 一池荷花,一许寂寥,对月长叹,这三国还真是吃人的时代。 那么…… 我不进,就只能退了,而退,便是死亡! 那便无路可退了! 曹丕,曹植,司马家!你们的招势,我曹冲,一一接着! 既然无法被动逍遥,那我只能让自己主动逍遥了! 这天下,怎么说,也得有我曹冲的一份! 第十九章 满府君(3/3) “夫君,早些沐浴吧,等会母亲看到您这副样子得有多伤心!” 冬儿此刻眼睛红肿,显然之前哭过,缠发过后,再加上伙食好了不少,冬儿的身体又见长了许多,燕瘦环肥,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风姿更甚! 曹冲现在浑身汗臭,血已经凝结成乌黑的血垢,粘着身上,头发上,脸上,早没了潇洒公子的模样。 “文直生死不知,要我如何能放下心来?今日之事,没那么简单,吾就看接下来许都令的行动吧!” 曹冲半靠在凉亭柱子上,月姑娘已经顽皮的爬上天穹,几点清冷的月光把一池荷花照的格外诱人,一如面前的女子。 “冬儿,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母亲,叫府里面的人也长长嘴。” “妾知道了!”冬儿鞠身行礼后,看着了无兴致的曹冲,也只好皱着眉头下去了。 古代人的游玩很少,女子就更少了,所以亲戚之间的游玩便多了一些,类似于今天,环夫人便到夏侯渊府上,和卞氏一同聊天,看时间也应该回来了。 曹冲拿出一把玉箫,把玩在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美玉无瑕,月光披扶下,熠熠生辉,而曹冲的眼神也及其闪烁! “公子,满府君来了,要与您一见!”曹八在亭外鞠身行礼,而曹冲早已经冲出去了。 满宠满宠你既然来了,想必有周不疑的消息了吧! 虽然只有短短三天,但那个风流倜傥,一心为自己的周不疑,早已经进入到了曹冲的心中。 “快,快带我去见满府君!” 曹八再拜道:“还是请公子换件衣裳吧!” 额,的确,满宠怎么说也是朝廷大官,自己一介白身,自然也要有一副样子。 “快些!” 满宠,字伯宁,山阳昌邑人。三国时期魏国名将。 此人是曹操的真正心腹,因为办案的原因,满宠得罪了太多人,而得罪人多的人,往往可以得到当政者的喜爱,满宠也不例外。 曹冲穿上新衣,撒了些香粉,第一时间便到了会客厅。 满宠没有坐着,相反,他看着大堂上的会客厅三个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满府君,让您久等了,小侄前来道歉!”曹冲连忙鞠身行礼,以小辈见长辈的顿首之礼见之,就要跪拜下去。 “仓舒贤侄,快快请起!”满宠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满脸胡须,身高七尺,整个人孔武有力,但笑起来却十分温和,一点也不似坊间传言的那么恐怖。 此刻他扶起曹冲,止住了跪拜下去的举动。 满宠知道自己的定位,说好听点他是曹操的爪牙,说不好听点,他就是曹操的一条狗,一条绝对忠诚的狗! 而狗,自然得要有狗的自觉,所以对待曹操的所有儿子,满宠都是礼尽有加! “小侄想问吾之好友周不疑,周文直如何了?” “哈哈哈!”满宠拍拍曹冲的背。 “就知道公子要问这个,放心,那小子好的很,没有半点问题,倒是荀令君之子和陈琳之子,有些问题!” 周不疑没事,这就好!曹冲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荀诜与陈晨可真是倒霉啊!平白无故帮我背锅了。 “那曼倩与子文如何了?” 满宠长叹一声,转过头去,沉痛的说道:“陈晨公子在郝百夫长去之时便没了鼻息,而那荀诜,此刻也在昏迷状态,能不能活下来,还得靠他的造化,至于家仆等人,无一幸免!” 无一幸免? 也就是说李二也死了? 自己这条命,其实就是李二给的,没有李二,那插在他身上的弩箭就会插在他的身上。 “不过公子放心,刺客中有活口被抓,一番严刑拷打,进了我许都监牢的门,就没有说不出来的秘密。” 活口? 那些悍不畏死的人也可以抓到活口? “那就拜托府君了!”曹冲退后一步,行了一礼。 “这是吾之职责所在,在天子脚下,发生如此之事,我之过矣,不把此时彻查到底,我是不会放手的,还请冲公子放心!” 看着满宠的样子,曹冲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也去审犯人了!” 亲自把满宠送出司空府,曹冲才把笑容收回来。 这个满宠说的是挺好的,但估计一涉及到曹丕,曹植,估计就会无疾而终吧? 官场上的东西,曹冲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有听过啊!官场争斗,无非利益罢了! 不过,只要周不疑没事,曹冲就感觉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从今天的刺杀行动来看,严谨有力,连连弩都有准备。 从出城到回城,处处隐藏着阴谋诡计味道。 这个阴谋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夏侯威来府,还是莲池宴上羞辱杨嚣,亦或者是手上这支玉箫? 更甚者是许都牢内的这个活口? 一切未可知,曹冲也不想想太多。 回屋吃了一些东西,曹冲便安安静静的等在环夫人的居室之内。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卞夫人不在,环夫人在司空府内,就是绝对的老大。 这事环夫人肯定会知道的,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所以曹冲老早就等着她回归。 俗话说得好,抗拒从严,坦白从宽,自己这幅恭敬样子,那环夫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吧! 果然,风尘仆仆的环夫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把曹冲臭骂一顿,当然,周不疑自然也被捎带了。 直直骂了整整一个时辰,环夫人的气才消了一些。 “阿母,别生气了,以后儿子保证没有此类事情发生!”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命吗?从今天起,如果你父亲没回来,你也不许出府。” “还请阿母保重身体!” 看着环夫人的样子,曹冲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只好磕了头便退出了环夫人的房间。 禁足? 不存在的! 不过曹冲的确要在司空府待上一段时间,相比于约客之类的事情,曹冲既然要选择争,就得武装好自己。 而知识,不管是什么朝代,都是最有力的武器! 如果曹冲能把原子弹发明出来,别说东吴,就是罗马帝国也得被征服! “冬儿,吾倦了。” “妾这就去别屋休息!” “别去别屋了,就在这里睡吧!” 冬儿脸一红,莫非相公…… 啪~ 曹冲一巴掌打在冬儿臀部上,臀肉滚滚,这手感还真不赖啊! “嘤咛,夫君又欺负冬儿。” 曹冲手挑冬儿华润的下巴,一脸调笑说道:“莫非冬儿不要?” “相公,欺负我!”这声音已如蚊音,在低着头满脸通红的美人口中发出来,倒别有一番滋味。 曹冲一把把冬儿抱上床,把头埋在渐有规模的山峰中,就此沉沉睡去。 经历了今天的波折,曹冲哪有这样的兴致? 不过这倒是苦了冬儿,此刻她等呀等,那曹冲就是一动不动。 难不成真像那些下人说的一样,相公还无力举兵? 要是曹冲听到这句话,绝对从睡梦中起身,不把你搞到半夜,是不会罢手! 可惜他已经睡了! 睡梦中,曹冲忘却了前世,他现在只是一个求生的神童曹冲,不再是初级警察曹冲。 第二十章 真相? 天刚蒙蒙亮,曹冲便睁开双眼。 费力地从冬儿的臂弯下爬了起来,看着睡梦中还嘟着嘴的冬儿,曹冲笑着摇摇头,小力捏了一般玉勾一般的琼鼻,曹冲便轻手轻脚,起身锻炼去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所以每天的锻炼不能断!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做完一天的任务额度,满身是汗的曹冲弯曲手臂,小小年纪,肱二头肌已经初具规模了。 净面后,吃了些面食肉类,曹冲便早早的赶到重远堂。 北方人的早餐一般都是面食,三国时期因为稻米还没有引进的原因,更是如此。 至于这么早来重远堂,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要想以最快的速度融入三国,无非书本,书中记载着各类生活习惯,文学常识,礼仪风俗,而这些都是最能融入这个时代的东西。 尤其是没有经历太多文化浩劫的三国,书籍其实也是相当完整的。 曹冲没有看先贤大作,什么《春秋》,《诗经》一类的,都不在曹冲阅读范围之内,他看的,是当代人写的诗赋,亦或者是传记一类的。 徐庶经历丰富,在重远堂的藏书阁里面,有不少是他的手记。 大多都是谋略兵法,诗赋手记一类的。 徐庶本是寒门出身,最多家里略有薄资,少年好仁义,望做大侠,最后因为帮助朋友杀了一恶霸,被官府捉拿,侥幸被朋友营救出来后,便弃武从文,拜入水镜先生门下。 这些赋文有对国事的感慨,有对百姓的同情,有对友情的依依不舍…… 但无疑,里面都蕴含着三国的行事标准与价值观。 古代的价值观不像后世那般向钱看,在这时,老百姓只想活下来,读书人渴望一展手脚,为官者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而军阀头目们,则是拼尽全力要把地盘弄大。 徐庶手书虽然不写这些,但是由于他的经历,不可避免的又涉及一些。 而这一些,对曹冲格外重要,读完几乎一马车的手书竹简,曹冲舒展僵硬的脖颈,推开藏书阁的大门,一步便也走出去了。 历史发展都具有相似性,三国时期也相同。 自灵帝时期的十常侍之乱,到现在,几十年的动荡让百姓十不存一,列个数字吧。 在灵帝前期的户籍表上,当时的百姓大概还有五千六百多万人,而到魏国后期,便只有八百多万人! 什么概念? 也就是在几十年内,人口丢失了八成,这八成皆是战乱而死的。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百姓早已经厌倦了战乱了,曹冲深吸一口气,结束这三国乱战,曹操无疑事最好人选,也是唯一人选! “公子,周不疑公子到了!”青衣小厮躬身行礼。 “叫他直接进来便好,对了,那王五赵六伤势如何了?” 周不疑多次来司空府,这里几乎都是他半个家了,小厮来通报,也是做个样子。 “王五赵六还卧在床上,怕是短时间内起不来了!” 唉~ 孺子不可教也! 作为一个小厮侍卫,被主人救下来了之后,居然不懂的报答!就算你是起不了床,那爬也得爬起来啊! 曹冲摇摇头,他是有点想念李二了,这个侍卫,才叫做忠诚,可惜死了! “这两个人不用管他了,以后打发到其他位置去吧,我问你,李二可有家眷?” 李二死后,曹冲感觉王五赵六可能还会躺个一个月,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有,一个七十老母,还有一个娘们和一个三岁幼子。” “去府里支些钱财,送过去,以后,每个月就按照李二生前两倍的佣钱寄过去!” 那小厮连忙跪在地上,对曹冲磕了三个头。 “公子仁义,小人这就去办!” 司空府的下人基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其实他和府里的马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更卑贱。 马死了有恩赏吗? 没有! 自然,下人为主人而死,也是理所应当的,而曹冲为仆所做,自然是让小厮感恩涕零,甚至留下了一行热泪。 这曹七公子,真是仁义啊!简直太一大神转世! 三国的神学发展没有后世那样完备,现在就几个正神罢了,其他的都是毛神。 太一神王,和欧洲神话的众神之王宙斯的地位差不多。 周不疑还真没受什么伤,那天他叫了周独夫保护曹冲后,就果断逃跑了,加上他不是这次刺杀的目标,险而又险的逃过一劫。 “文直无恙,吾思之日夜悬于心口,方能松懈下来!”曹冲握住周不疑的手,眼中也有些泪水。 到了三国,无论是虚情还是假意,都要做出来,如果曹冲真想争世子之位的话,他的脸皮,得再厚个几十厘米。 “让公子担心了,不疑简直罪该万死!”周不疑连忙跪下,眼睛已然水雾潋潋! “起身,文直快快请起!”扶起周不疑后,曹冲与他共同跪坐在一塌上。 塌上放有一些食品,一个玉盘装着红枣,一个盘里装着些许糕点…… “你我大难不死,便是最大的胜利!”曹冲拿着一颗红枣,放在口中,细嚼慢咽起来。 周不疑自然没有这么放松,反而皱起眉头。 “公然在许都刺杀公子,百人小队,还有军中器械,死了陈晨,伤了荀诜,许都怕是有一场地震啊!” 这次的政治地震怕是不亚于建安五年的衣带诏血书。 “文直以为何人所为?” 周不疑低头沉思片刻,缓缓抬起头来,说道:“除了五官中郎将与植公子,不疑想不到第三个人!” 曹冲也不接话,而是从另一个方面问道:“不可能是父亲的仇家吗?像之前的国舅董承,张秀,或是乌恒踏顿?” 周不疑摇头。 “他们都有动机,但没有这个能力,能说服或者是让典军校尉视而不见的,让上百人埋伏在许都十里之外,只有与公子身份一样的人。” “二哥,四哥们是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曹冲仰天长叹! 我只想好好的活着,难道就这么难? 周不疑躬身,并不敢接下这句话,道:“在邺城,司空就有立公子为世子的决定了,公子此番痊愈,不知坏了多少人的好事!” 周不疑提示得很明显了,曹冲自己也明白,不是曹植,就是曹丕,而两个人中,可能性都同样大。 “那司马孚赠我玉箫,又是为何意?” 曹冲拿出玉箫,放在周不疑面前。 “先前不疑便有猜测,可能那司马孚知道些什么消息,故意通知我等,后来遇到刺杀,一切可能也明了起来了。” “箫,嚣也!他这是在说杨嚣!” “你是说杨嚣策划了这场刺杀?” 周不疑摇头,“杨嚣虽然被公子当面所辱,但依不疑平时对杨嚣的了解,他没有这样的胆魄!” “那就是二哥所为了,那司马懿就在他手下做事,被司马孚知晓事情,理所应当,而他来通知我们,也不过只是想嫁祸给杨嚣。” 周不疑再次摇头。 “他们没有必要做的如此明显,简直一眼就可看穿,可能司马孚见公子以及送公子礼物,没有其他心思。” 曹冲想到这是司马姝送的玉箫,实际上并不能说是司马孚送的,一时也陷入沉默。 “不是杨嚣,就不是四哥,不是司马孚,就不是二哥,那既然如此,他们两个都不是!” “那如果都是呢?”周不疑冷冷的说了一句,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低了几度。 “你是说……这件事是他们两个人所为?不,不可能,他们素来不和,怎么可能一同来害我!” 曹冲摇头,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对这个设想,曹冲不可避免也有了怀疑。 “其实不难理解,没有司空,刘备与孙权绝对会刀兵相向,而有了司空,他们会放下旧仇,反过来对抗司空,一样的道理。” 这便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第二个版本,鹬鸟与蚌,共御渔夫,最后渔夫无疾而终。 在实力上,曹冲不值一提,班底几乎没有,但他的优势同样明显,那就是曹操的喜爱,这个暗藏的实力几乎可以横扫曹丕曹植,这才是他们出手的原因。 “不过,一切都是不疑的猜测,一切都要等满府君的审查结果。” 曹冲点头,现在的所有猜测,也都只是猜想,关键还得看那个刺客的口供。 对于满宠审犯人的手段,周不疑可是清楚异常,进了许都狱,就绝对没有说不出来的秘密…… “独夫如何了?”周不疑问道。 “无碍,只是受了些轻伤罢了!”曹冲轻笑道,对于这次的莲池宴,曹冲最满意的自然是周独夫与李二,可惜李二不会再来了。 那周独夫自然成了曹冲的心头肉。 “倒不是我这么着急,而是那大头的姐姐,得知大头受伤,此刻早就急不可耐了。” “无事,可以把他姐姐一同接过来!” 对于周独夫这样的猛将,曹冲可不能轻易的放掉,以后自己的生命安全,大多要寄托在他的身上。 周不疑摇头,他可是知道周独夫那位大姐的性子,恨透了官吏,又倔强不服输。 说服她怕也是要有点功夫…… 第二十一章 抓人! 监狱的起源可以追溯到远古时代,狱是原始人驯养野兽的槛或者岩穴,到氏族社会后,用来关押俘虏,驱使他们劳动。国家产生之后,作为国家机器的一部分,监狱也产生了。 最初没有“监狱”这个名字,夏朝叫“夏台”,是中央监狱的名称,一般叫“圜土”。商朝监狱叫“里”,还叫“圉”,是甲骨文中出现的一个字,意思就是“狱”。周朝时也叫“圜”或者“囹圄”。 监狱从汉朝开始称为“狱”,汉朝的监狱更多更滥,除了中央监狱即廷尉狱外,还有各个官府自行设置的监狱。此时的监狱还有很多其他的名字,如内宫、居室、保宫和请室等。地方上的郡县也都有自己的监狱,当时全国共有两千多所监狱。 而许都令,就算是廷尉狱外最大的监狱,事实上,因为满宠的原因,许都狱的恐怖程度大大超过了廷尉狱。 许都狱设在县衙大堂口右角,主要是便于随时提审犯人。监门内有一照壁,通道只有一面,为了防止囚犯逃跑。 一入监门,就有接连拐四个直角、五道门的甬道,接着是一条约一米多宽的“胡同”。 “胡同”的两边是两排低矮的监房,关押一般的杂犯;“胡同”的南尽头,往东拐直角弯是内监所在,专门关押死刑重犯。 而这名胆大包天的刺客此时正在内监。 绑在木桩上的黑衣死士,此刻已经奄奄一息,满身鞭打痕迹,血透衣裳,甚至还在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血污。 显然,在曹冲熟睡的这段时间里,他是遭受了非人一般的酷刑。 满宠坐在受刑房唯一的窗户边,此时拿着一个绿油油的大葱,伴着漆红陶碗上不断粘着酱料吃。 北方人的早餐很随便,而酱拌大葱正是其中一个备受北方人喜爱的食物。 “把他给我叫醒!” “是,大人!”一个狱卒模样的小吏拿起一个木桶,一桶冷水直接倒在黑衣死士的头上。 “啊!”那黑衣死士有气无力的叫喊一声,干枯的嘴唇发着白壳,杂乱的头发如同野草,从容貌来看,倒是五官端正。 “想好了要说什么没有?”满宠一口吃下一节大葱,满不在乎的说道。 “呵,满府君不必白费心思了,我是绝对不会说的,不如给我个痛快!” “痛快?”满宠冷笑一声,到我的地界,想找痛快可不容易。 “给我打,换铁鞭打!” 旁边一个胥吏连忙上前阻止道:“府君,不妥吧!那铁鞭把他打死了怎么办?” 满宠把大葱放下,一脸正经的看向那个胥吏。 “狱吏以为不妥?”狱吏在后世也就是典狱长的官职,掌管一狱,但在满宠面前明显不够看。 “下官不敢!”狱吏连忙跪下来,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面前这位,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他哪敢说不啊! “不敢就好,你们发什么呆,给我打啊!” 区区贱命,死了也就罢了! 要是死了,我才会更轻松,以满宠的政治嗅觉,他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可是司空家事啊! 鞭刑有很多种,一种是藤鞭,打在上叫一个舒爽,还有一种是铁鞭,一节节的,打在身上分分钟骨碎人亡。 还有一种铁鞭,不仅够轻,几下打不死人,还带有倒刺,几下鞭打,不死也带出一斤肉来。 果然,在狱卒鞭打第一下的时候,那死士就发出野猪般的惨叫,狱吏忍不住都闭起了眼,而满宠仿佛在欣赏歌舞剧一般,笑着吃着手上大葱。 “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停!”满宠一挥手,两个持鞭的人收回手上的鞭子。 而面前这个死士早已不成人样,除了脸,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早点说不就没事了?何必受这极刑之苦!有话快说,本府君可没那么多时间。” 死士哽咽着,断断续续说道:“我,我等皆是受了杨……杨嚣的命令做的,还望大人给我个痛快!” 听完这句话,满宠的脸骤然阴沉下来,他把碗放在食塌上,满脸沉默的走出内监。 “府君,府君,此人如何处理?” 满宠回神看了一眼几乎只有一口气的死士,说道:“留他一条命,或许接下来有用!” “是!” 满宠走出许都狱,终于见到阳光。 太阳刚刚升上山头,被鲜红的朝霞掩映着,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像无数条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 哪怕满宠做的事情太过阴暗,却也不能挡住他喜爱光明的心。 “来人,带上一干甲士,随我去杨府!” 不一会儿,百骑黑甲军士从许都县衙出发,轰轰烈烈的赶往内城。 内城里面,有司空府,自然也有杨府。 满城的人都被惊动了,百人百骑,马踏之声,哪怕是皇城,也是听得见吧! 杨府外! 许都令的一名甲士粗暴的用手上的矛尾敲打着杨府大门。 咚咚咚~ “谁啊?大清早的,不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吗?” 是谁? 满宠嘴角勾出一个冷笑的嘴型,是天王老子也没用! 吱丫~ 府门一开,在门外准备好的一队队人马粗暴的把门推开,一股脑的涌了进去。 “你们是谁?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太尉府!”倒在地上的老朽管家差点没把口水喷到满宠头上。 “有充分证据表面,贵公子涉及刺杀曹七公子,还请贵府通融通融,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的时间后,我便入府搜查!” 管家明显知道面前这位大神是谁,吞咽了一口口口水,屁滚尿流的爬回去。 “快叫老爷,快叫老爷,出大事了!” 杨府现在就像一锅开水,不仅下人们惶惶不可终日,看满宠那架势,跟抄家没什么分别,前门后门,都被他堵的严严实实。 最为惊恐的自然是杨嚣,满宠可是点名要找他呀!此刻他跪在一名老者面前,鼻涕和泪水一齐流出,紧紧抱住老人的腿。 “爷爷,您一定要救孙儿啊!带到许都狱那种地方,孙儿能活着出来吗?” “是呀,嚣儿还小,可不能让他进了那种地方。”一个妇人同样哭哭啼啼的,跪在老者面前。 杨彪(142年—225年),字文先。弘农郡华阴县(今陕西华阴东)人,现大汉太尉。 “哼!孙儿放心,吾就不信那满宠真敢在我杨府撒泼?” 说着独自一个人出了内门,直面满宠。 “呦,这不是太尉大人吗?下官有礼了!”满宠话似尊重,但语气却轻浮,马都没下,只是在马上比了比手势而已。 “满宠,你别太猖狂!《汉律》中私闯三公府邸,你可有圣旨?” 圣旨,没有,圣旨是什么东西? “呵呵,在许都,司空既然给予我大权,有些俗礼能免就免了吧!一炷香的时间可快到了,莫非杨太尉逼我去搜?要知道,我手下手没轻没重,伤了人可不好!” “你……”杨彪指着满宠,满脸通红,一时间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我孙儿犯了何罪?” “刺杀曹七公子,罪同谋逆!”满宠不想和杨彪废话太多,直接一个屎盆子先扣上去再说。 对于杨府,满宠知道自己也不能做的太过火,那杨修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一派胡言!谋逆之罪还请慎重出口!” “来人,把杨太尉送回府内,进去把杨嚣抓出来!” 满宠已经等不及了!一声令下,两个军士治住了杨彪,而其他人直接进了府。 一时间,鸡飞狗跳,惨叫不绝入耳,瓶碎之声更是时常可闻。 最后,惨叫的如同一只野猪的杨嚣满是泪水的被三名军士抓住,捆绑手脚直接丢到马上。 扬长而去! “父亲,你可要救救嚣儿啊!”一边哭成泪人的杨嚣之母连忙跪在杨彪面前痛哭。 “哼!看你教的什么儿子,曹贼的儿子也是可以随便杀的,唉~快些给修儿写书信吧!他或许会有办法。” 杨彪一挥手,走回府邸,而那身影,却无尽萧瑟,这大汉,真不知道姓曹还是姓刘啊! 几乎同时,满宠纵马到了司空府,敲开了司空府的大门。 第二十二章 杨嚣之死!(1/2) “府君怎地大清早就来了?”曹冲连忙起身行礼,而周不疑更是直接跪下来了。 官者,父母也! 不然后世怎么会有父母官这一说法。 “不必客气,起来吧!”满宠满脸堆笑的看着曹冲,完全感受不到他是一个可以在鞭刑面前还可以吃的下饭的人。 “府君来此,可是有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满宠虽然不能说日理万机,但许都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哈哈,冲公子,大好消息啊!”满宠以平生最热情的嘴脸来对待曹冲。 满宠知道,在夺嫡战中,他谁也不能跟随,同样,谁也不能得罪,可能你得罪的,就是后来的王,那就惨了。 所以满宠一直把自己放在曹操一边,我秉公办法,谁也不能说我呀! 如果那名刺客没有说出杨嚣这个名字,满宠可能把他鞭死后就算了,再不济,也要拖到曹操回来。 可惜…… 他说了,许都狱中这么多人都听到了,曹操自然也能听到了,现在,就不是可以轻易放下的事情了,满宠知道,他必须把这件事办了,而且要办得漂漂亮亮的。 “哦!”曹冲看了一眼周不疑,说道:“莫非是案情有进展了?” “不错,那名刺客招了!” “招了?”一名死士的骨头挨不过许都狱一晚的刑法? “他供出来了,幕后黑手正是杨太尉之孙,杨修之子杨嚣!” “杨嚣!”周不疑与曹冲面面相觑,这有些巧合啊! “今日一早,我便和许都令的一干胥吏一起闯了这个太尉府,活抓了杨嚣!” “也就是说杨嚣已经在许都狱了?” 满宠点了点头,随意跪坐在塌上,拿起盘子里的糕点开始吃了起来。 “敢问府君要如何对付杨嚣?”周不疑拱手问道。 “此事已经涉及到朝廷三公,更关乎公子,我会先去审理杨嚣,若是没有结果的话,那只能等司空大人来了再做决定!” 这当然是明面上的话,现在别说太尉了,就连皇帝都没有权利,不处置杨嚣,主要还是因为杨修啊! 当然,还有他身后的平原侯。 杀子之仇,可不是可以轻易释怀的。 周不疑望了曹冲一眼,接着说道:“府君如此做,我与仓舒便放心了!” 事实上,周不疑一直认为刺杀行动不是杨嚣干的,如今杨嚣被抓,更是能验证这一点。 周不疑感到有一道巨大的罗网,笼罩在许都的天空中,网下的,是夺嫡之争,是汉魏之争…… “呵呵呵~”满宠吃下一块糕点,赞许的看了周不疑一眼,还没等他再吃一块,门外已经有嘈杂声音传来。 “府君,府君,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汉代官服装的狱吏几乎是滚着进来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睛里满是惊恐。 “你慢点说!”满宠其身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 咕噜~ 狱吏吞了口口水,勉强冷静下来后,在颤抖着说道:“杨公子在许都狱死了!” “什么?死了?”本来很淡定的满宠一下子如同噬人的猛兽。 我来司空府才多久?加上你来所耗费的时间,岂不是他一到许都狱就死了,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许都狱面前杀人? “是……杨公子一到许都狱就口吐白沫死了?” 狱吏也很崩溃啊!他不过从九品官职,面前的不管是曹七公子或是太尉府,都不是他能挡住的。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而杨嚣就在他面前死了,他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要不是留有一丝侥幸,他早就自杀了。 “哦!口吐白沫?看来是中毒而死!”满宠送开了手,任凭狱吏如一堆烂泥般倒在地上。 “公子,还请恕罪,本官要去处理狱中琐事了!满宠拱手应道。 “无碍,府君,我与你同行!” 此时曹冲满脸黑气,杨嚣的突然死亡,给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一种阴谋的气息渐渐袭来。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阴谋啊! 而周不疑的眼神更加锐利,但嘴唇却有些颤抖。 毫无疑问,杨嚣的死亡,可能把所有的证据都掩埋掉,最让周不疑心寒的事,对方的局一环接着一环,让他也有些猝不及防。 杨器之死,对谁有好处? 自然是曹丕和曹植,尤其是曹植! 杨修死了亲儿子,那这件事会是他干的吗? 肯定不会了,不管是不是他干的,但在明面上,没有一个人会说是他干的。 虎毒还不食子呢!曹植一系在这件事情上变得和曹冲一样,都是受害者了。 最后当然只剩下曹丕了,凶手是曹丕一系?谁能证明?不能,唯一的证据就在许都狱中,而杨嚣已死,不管他有没有参与此时,但这条线索是断了。 事情又回到原点,那个刺客! 三人骑上大马,匆匆赶到许都狱,穿过蜘蛛网一般的监狱甬道,在内监单间套房中,曹冲看到了杨嚣的身影。 口吐白沫,死不瞑目,身体僵硬的躺在床上。 满宠上去试探一下鼻息,确定杨嚣死了之后,恼怒中又有些解脱。 终于……这个案子查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把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心里轻松,但样子肯定要装出来的。 狱吏连忙跪下地上,将故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原来,从太尉府出来后,狱吏们押着杨嚣马不停蹄的赶到许都狱可刚到许都狱内监,杨器就开始全身颤抖口吐白沫。 刚开始狱吏还以为杨嚣耍什么花样,可一上前,就发现杨嚣已经没了鼻息。 他死了! “也就是说,杨嚣是刚进许都狱就死的,如果下毒的话,应该是在杨府。”曹冲说道。 “公子英明,公子英明啊!”狱吏连忙对曹冲磕头,对他来说,毒死杨嚣这个罪名是万万不能扣在自己头上的。 “去叫医官来,看杨公子所中何毒?” 满宠吩咐狱吏,不一会儿,一个白衣医官快步走了进来,只见他上去闻了一下味道,再用手粘了些许白沫,最后在杨嚣手臂上放了些血,装在一个漆碗里面。 片刻,医官抬头,对满宠作辑行礼道:“府君,此乃巴蜀蛊毒中的疳蛊毒,端午日,取蜈蚣和小蛇,蚂蚁、蝉、蚯蚓、蚰蛊、头发等研末为粉,置于房内或箱内所刻的五瘟神像前,供奉久之,便成为毒药。” 满宠若有所思,说道:“这巴蜀蛊毒怎地会到许都来?” 曹冲周不疑对视一眼,说道:“府君,既然无法从杨嚣所中剧毒分析的话,不如去看看那名刺客,或许另有所得也说不定。” “善!”满宠打发走医官,便和一干人走向行刑房,打开门,一股腐臭之味传来,这种味道很难闻,仿佛是集合了千万种恶臭。 满宠无动于衷,显然是早已经适应了牢房的味道。 跪坐在面对着木桩的塌上,满宠指着一个狱卒说道:“把他泼醒!” “喏!” 不一会儿,一大木桶的水从刺客头上泼下去,倒是清了不少污血出来。 “怎么回事?没醒?”满宠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连忙走上前去,试探刺客的鼻息。 全无! 再摸着刺客的心脉,完全没有脉动,而刺客现在体温下降,已经和铁块无疑。 这得死了好几个时辰了吧? 难不成我一出许都狱他就死了? “狱吏!”满宠大吼,他感觉为官的尊严被人狠狠地践踏了! “下官在!”狱吏早已经吓傻了,此刻马上跪了下去。 “怎么回事?不是说留他一命吗?”满宠明白,以昨晚的刑罚,根本不足以杀死一个人,何况对方是练家子! “下官,下官也不清楚啊!”狱吏感觉自己倒霉透顶,这种事情,怎么全部发生在许都狱啊! “不清楚,哼!”满宠眼中寒芒一闪而逝。 “许都狱狱吏,昏庸无能,擅离职守,包庇罪犯,是为同谋,来人啊,把他绑起来,严刑拷打!” “喏!”两边的狱卒几下把狱吏的官袍拔下来,绑在木桩上。 “冤枉啊!府君,下官冤枉啊!”狱吏鼻涕眼泪一齐出来,他可是知道这许都狱中的刑罚,出去后,下半辈子基本也就毁了! “冤枉,哼!审完了再跟我说吧!给我打!” 语毕,两个狱卒拿着藤条不断抽打在狱吏身上,鞭打声与惨叫声交织,形成一段地狱交响乐。 曹冲却露出了冷笑。 满府君!你这是在做给我看吗? 第二十三章 利益!(2/2) 受刑房因为房间的构造,有些昏暗,屋内几支火把将宽大的房间照耀得有些诡异。 加之泼了桶水,潮湿,恶臭,以及满宠的态度,都已经让曹冲几近发飙! 你是何意? 先是杨嚣死,而后刺客也死了,这个案子查不下去了,呵呵……你满宠开心了吧? 看着曹冲的脸色,满宠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哪里不知道曹冲的想法,只能在心中大呼:苦也! 说句实话,他满宠虽然想明哲保身,不想参与其中,可也犯不着把犯人杀了! 这与我何好处? “满宠,你之能力,小侄佩服之至,就先走了!”曹冲向满宠拱了拱手,面无表情的走出许都狱。 满宠最后给周不疑一个眼神,渴求中带着一些讨好。 周不疑回视,点头示意。 对于这个司空的心肝,他满宠可不敢恶了他,满宠叹了口气,却是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在狱吏身上。 藤鞭,铁鞭,铁牢…… 十八般武艺一齐上阵,哪怕是许都狱外,都能听到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许都玄武大道上,四周是有名的官吏府邸,王公贵族,王侯将相大多在此有过府邸。 司空曹府,御史大夫孔府,太尉杨府,京兆尹司马府…… 门门前面都有石狮子,几个汉人石座,平齐的大理石板,构造出了许都的盛世。 而玄武大道的尽头,就是司马门,只能由皇帝进出的宫门甬道! 玄武大道同时也通向外城,商业区,花柳区,平民区…… 在三国时期,这样十数万人的城市算得上是大城了。 周不疑就紧紧跟在曹冲身后,也不打扰曹冲,只是四处看看,仿佛这许都的一砖一瓦,有无穷魅力。 “仓舒,我倒是听说花满楼又来了一个清倌人,听说琴艺高超,要不要去见识一番。” 曹冲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盯着周不疑,说道:“好你个文直,我都如此着急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去找那些风流人?” “自是寂寞难耐啊!”周不疑把头枕在手上,装出一脸陶醉的样子。 “得得得,这个案件你有什么头绪没有?”不把害自己的人抓出来,曹冲寝食难安。 “头绪,没有!”周不疑光棍的摊摊手。 “没有还想着清倌人?”曹冲很想去给面前这个东西一个爆栗! 周不疑终于正经起来,说道:“我想问公子,若是你抓住了真凶,该如何处理?” “国法处置!” “好一个国法处置,如果那个人是司空至亲,也就是你的至亲呢?” 周不疑的一句话把曹冲问倒了,如果真的把曹丕或者曹植掀出来了,他能把他们怎么样。 “难道我就让他们肆意蹂躏?” “当然不!”周不疑这时走到曹冲面前。“公子见过狼吗?” “见过!”废话,人与自然不是白看的。 “狼是一种狡猾的动物,捕食选择的都是攻击力不强的猎物,他不会选择水牛野猪,更不会选择猛虎,他攻击也是极为迅速,群起而攻之,而且是一击致命!” “文直的意思是?” “五官中郎将与平原侯都是司空骨肉,关键是他们后面都有大臣武将们的支持,杀他任意一个,对司空的实力都有损害,现在司空南征在即,要的就是平稳,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公子你死了,司空也会隐忍不发。” “可……”曹冲喉咙滚动,一时间感觉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南征,统一天下,是司空一生的夙愿!而对我等来说,南征就是大势!” 好一个大势!曹冲紧握双拳,可是就这样放手,我曹冲哪里甘心,要不是有李二周独夫,自己真的就死了! 狗屁的大势! “公子没发现吗?除了太中大夫孔融,其他人几乎没有上谏了吗?若是有,则都是请战的!” “那他们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杀我?” “风雨激荡之时,司空也力有未逮啊!”周不疑仰头,知道他要给曹冲上课了。 “文直,可我不甘心,李二就当场死在我面前,他为我而死,我必要给他报仇!” 曹冲紧握拳头,二十一世纪的思维方式让曹冲奋不顾身! “李二死得其所,他为主人而死,为家人博得一个好未来,他死的不亏,自然,仓舒你也不欠他什么。” 周不疑跪在地上,好在玄武大道只有几个下人,没有其他人,不然周不疑可能要被围观。 “公子,朝廷上,无一个大臣站在公子一边,军队里,无一位将军是公子亲信,若要争世子之位,不仅要猛,更要学会忍!” “忍?”我一个朝气勃勃的少年郎,为何要忍? “对!忍到公子羽翼渐丰,忍到朝中大臣,军中将军们站在公子一边。”周不疑眼中已经有泪水,对于无忧无虑的公子哥,他清楚曹冲一时间很难接受。 “那要多久?一年,三年,还是十年?二十年?”曹冲盯着周不疑撕声问道。 “那得看时事发展了!” 曹冲摇头,说道:“我等不了这么久,也不想等!” 对方都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还忍个屁啊? “公子,三思啊!”周不疑跪在地上,头用力的磕地,甚至都出现了血痕。 “文直,我知你是为我好,快起来!”曹冲扶起周不疑。 “但我亦知父亲所喜,他不会喜欢一个隐忍的儿子的。” 这不是随口所说,历史上曹操的确不喜欢隐忍的曹丕,只是曹冲死后,曹植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曹操只能选择曹丕。 “唉~” 周不疑叹了一口气,事实上,他早有这个预感,自己的这位公子,到底还是年少气盛啊! 不过,也是这也是自己追随他的原因,不是吗? “今日所闻所见,不疑已经有了一些思路!” 周不疑起身,擦擦额头上的血迹继续说道:“杨嚣死在许都狱,其实是在杨府,甚至更久之前就被下毒了,这一点要彻查杨嚣最近交友情况!” “刺客死在许都狱中,有很多种情况,一是满宠是对方的人,所以不留活口,二是有人买通狱中人,杀了刺客,那满宠就是可信的,三是他自然死亡,那就毫无疑点。” “从昨晚到现在,时间未过十个时辰,期间有连弩,百人死士,还在许都治下,这说明典军校尉账下有人是对面的人,甚至典军校尉就是对面的人!” “再在莲池宴中,司马孚的宴请同样疑点重重,尤其是仓舒你与杨嚣争名这一段,明显是为了后来的事情做铺垫!如此说来,司马家也有疑点!” “这里面涉及到军队的典军校尉,朝廷里的尚书台,太尉府,还有许都衙司,京兆尹,公子可确定要查下去!” 曹冲深吸一口气,他现在也有些踌躇,确如同周不疑所说,如何审查下去,就不仅仅只有明面上的这些力量了。 估计曹操的大半势力都会卷入其中。 “公子不觉得奇怪,陈琳他都死了儿子,为什么保持沉默?荀令君爱子重伤,为何也是一言不发?” 曹冲沉默的站在玄武大道上,此时旭日东升,太阳的温暖抚慰大地,照在曹冲身上,他却没有感觉到温暖,反而有些冷。 这就是政治吗? 周不疑看到曹冲沉默,知晓他是明白了其中利害,这位兄弟虽然聪慧,可毕竟只有十三岁,政治的水,又是格外的深…… “仓舒,你可是还要为李二报仇?” 曹冲沉默片刻,抬起头来,那眼睛,比之天上赤轮也相差不多! “仇到什么时候都要报的,跟了我曹冲,我就不会让他们蒙冤!” 周不疑一呆,感觉一番话都白讲了! 朽木不可雕也啊! “文直勿扰,这件事,明面上,我不查了,但私下,我却是要看看是谁所为!” 大势终究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除非自己像曹操一样,能够制造出大势来。 否则,只能被它推着走! 周不疑说了一番话之后,曹冲懂了时局,但周不疑毕竟是古人,眼界远远比不上曹冲,五千年历史的深度,曹冲多了周不疑两千年! 与国外交,无非礼益! 同样,与三国牛人们斗智斗勇,求的无非是利益罢了! 曹冲差点死了,可却没死,虽然是最大的受害者,但其实没有丢半斤肉,却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在这个点上,曹冲却是可以给自己谋求些利益。 周不疑说的不错,自己的根基几乎为零,红太祖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枪杆子里出政权。 曹冲思索着,是不是应该把军权搞上一搞呢? PS:QQ阅读的朋友们看不到本章说,但我其实也是有关注你们的。 第二十四章 曹操(1/2) 邺城位于冀州中心,原是袁绍的大本营,宫室豪华,不亚于皇宫,光是冀州府议事大厅,就可以容下千人。 台阶更是有九百多层,而三丈厚的城墙外,一股黄烟经久不息。 伏波将军夏侯惇戴着一个独眼罩,望着黄烟滚动之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知道幼子曹冲病危,曹操便改了南征的计划,本来邺城是出发的根据地,城外玄武池水军练兵的号角声依稀在耳,城东铜雀台还可以看到高角。 但却因为曹冲而变化,夏侯惇眼中有些不耐,望着城下毕恭毕敬的二公子曹丕,夏侯惇才在脸上挤出点笑容。 我等替主公打下的江山,可不能交给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孺子! 曹操移师许都,带的不仅仅是二十万大军,还有辎重家属等不计其数。 光是大臣们的车辆,就可以绵延十几里路了,何况还有大汉的臣属们。 在曹操的地盘上,他就是“皇帝”,自然,所有的行政官员都是跟在曹操身边的。 尚书台属官,九卿御史,谋臣将军们…… 随便一个人,都是三国时期的名人。 巨大的车驾内,头有白发的曹操身披甲胄,静静地坐在巨大的车驾上。 这个车驾巨大无比,可以容下十人而不显拥挤,华盖巨车,前面四马齐驱。 四马齐驱是诸侯王的的待遇,虽然曹操只是三公,但没人敢说什么。 大汉天子的车驾就是纯白六马,可惜,因为汉献帝从开头到结尾的傀儡生涯,估计也没骑乘过。 曹操身材不高,可能还不足170公分。他坐在车驾上,手杵着带鞘宝剑,遥望远处山河。 他肤色有些黑,身材略显臃肿,使得四肢看上去,有些短小。颌下一部长髯,却衬托出一种不凡的气质…… 三国最牛的人,莫过于他了,不仅可以手握七星宝刀刺杀董卓,更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最关键是,他才华绝顶,一己之力创造了建安文学,至今,他的诗文还在中学课本中熠熠生辉。 每每看到自己统治的大好河山,曹操心中就有一种豪气。 这是我打下的江山! 而这豪气一生,就难免有其他的豪气,那便是统一天下! 就让这乱世,在我手上终结罢! 当然,曹操改变计划,移师许都,不仅仅是因为小儿曹冲病危的消息,更多的,还是因为大局。 朝中的一干亲汉大臣,他曹操的确不放心。 建安五年的衣带血诏还历历在目,那些老臣们,是还没分清楚形式啊! 五天前曹操便已经从邺城出发了,只是携家带口,加上下了一场雨,道路泥泞,走得更加缓慢,加上家眷的抱怨声,曹操心更烦了! “报~许都急报!” 一持旗甲士奔马而来,马还没停,就在半道上越下马来,翻滚一阵,疾步走向曹操车驾。 “子健,把文书拿来!” 白马上,一名戴冠少年越下马来,正是平原侯曹植。 曹植,字子建,沛国谯县(今安徽省亳州市)人,生于东武阳,是曹操与武宣卞皇后所生第三子, 曹植今年十六岁,面色儒雅,不像曹操倒是有些像卞夫人。 曹植下马,把竹简拿在手上,便递给曹操。 曹操颤抖着手把竹简接过来,在这个时候,许都能给曹操发文书急告的,只有两个人。 荀彧和满宠! 荀彧是尚书令,并且跟随自己日久,能力功劳不可小觑,何况他的身后就是颍川氏族。 满宠除了许都令这个官职外,还是校事府的老大,校事府和后世的锦衣卫东厂的性质差不多,有监察的功能。 打开竹简,是满宠的! 刚看到第一行字,曹操喜形于色,但接下来,脸却变得越来越阴沉。 曹操把竹简放在身前的塌上,突然闭眼沉思起来。 白马上的曹植露出好奇的神色,说到底,平原侯也只有十六岁啊! 良久,曹操睁开眼睛,神色变的十分冷冽! “竟有人害吾之麒麟儿!” 曹操把竹简递给曹植,曹植的面色也剧变起来。 曹冲没死?杨嚣死了? 曹操仔细的看着曹植表情变化,笑着说道:“子健是否心有不快?” 曹植连忙把竹简还给曹操,说道:“七弟没死,我高兴得很,只是杨嚣却死了,主簿怕是伤心极了。” “不过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相比之下,我倒是很想知道是谁敢害冲儿!” 曹操眼睛如勾,死死的盯住曹植。 曹植心头一慌,但表情却很镇静。 “父亲莫不是在怀疑我?我与冲儿素来相处甚欢,怎么可能做出不轨之事!” 曹操一笑,保持了沉默,没有接下这一句。 曹操盯着前路,此时大军连五十公里都没走到,要到许都,恐怕还要十多天。 而这十多天,不知道又有多少阴谋诡计发生。 是都在想我出征前要一个稳定的后方,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吗? 曹操紧紧捉着扶手,用力的捏住。 “把杨修叫过来!” “喏!”一名传令官奔向后方,不一会儿,骑着一匹高头黑马的锦衣年轻人就出现在曹操车驾畔。 “拜见司空,拜见平原侯!” 杨修长的丰神玉朗,玉树临风,举手投足间,有着无尽的傲气。 “杨主簿,看看这个!”曹操把竹简递给杨修。 杨修本来是很开心的,把曹丕挤在邺城,顺便给曹植谋了一个平原侯的爵位,一时间风头无两。 但拿着竹简看了之后,杨修的脸却变了数变,最后扭曲的脸上流出了眼泪。 “嚣儿,死了?”杨修头一黑,直接从马上坠落。 曹操看着此刻的杨修,说道:“还是舐犊情深啊!把杨主簿带到吾之车驾。” 满身灰尘的杨修被送到曹操车驾上,此时的杨修没有一丝丝的精气神,眼有泪水。 “嚣儿真的就这样死了?” “杨主簿莫要心伤,汝儿之死,吾也感怀深矣!”曹操露出一个悲痛的表情。 “谢司空……还请司空允许臣匹马赴许都,吾儿去矣,臣六神无主,归心似箭,还望司空应允!” 曹操扶起杨修,拍着杨修的手说:“理该如此,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吾尝有此感!” “臣叩谢司空!”杨修在车驾上大拜再三,头都磕出血印来了。 “把许诸叫过来!” 许诸是曹操的贴身护卫,自然在曹操身畔,此时骑着黑头大马,身着金铁铠甲的大汉勒马缓步走到曹操车驾畔。 “主公,有何事?”许诸手上有一把几十斤重的镔铁大砍刀,煞是狰狞。 “去准备五百虎士,吾要先去许都!” 曹操心急如焚,周不疑和曹冲有所疑虑,只是他们站的位置不够高,便无法看透全局。 而曹操站在最高点上,下面的人的花样,自然一清二楚,他要早些到许都。 早些到,就会让那些人的计谋付之东流! “什么?父亲三思啊!” 曹操只是瞪一眼曹植,曹植便悻悻的松开了手,头上也出现了汗滴。 为官多年,曹操的威势早已不同凡响。 “是!”许诸没有说一句话,他只听从曹操的安排,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千军万马,只一声命令,他许诸就会一往无前! 因为他是许诸,因为他是虎痴! “杨主簿,你我同行如何?”曹操拍打着杨修的背。 不一会儿,虎士集结,当天晚上,夜黑风高,五百骑从营帐中出发,飞速奔向许都。 依现在的速度,到达许都怕也用不了三天。 曹操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许都,你准备好了吗? 第二十五章 收心!(2/2) 曹冲与周不疑当然没有去会见什么清倌人,他们回到了司空府。 面对朝廷的风波,曹冲觉得自己与大一点的虫子没有任何分别,至于幕后黑手,自然是得慢慢查。 相比于查案,曹冲更在乎自己的性命,如果周不疑说的不错的话,这是敌人杀自己的最好时机,自然,昨天的刺杀不会是最后一次! 司空府便是在玄武大道,在接近司马门的地方,巨大的司空府的轮廓渐入眼中。 偏门外,曹八来回踱步,面色似乎很是着急,此时赤轮高挂天穹,六月的灼热烘烤大地,不少老愧树都聋拉着叶子,无精打采。 公子,你怎么还没回来啊! 突然,在门前大道上,曹八看到曹冲的身影,那速度,快如一阵飓风,曹冲严重怀疑这个曹八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 肥胖的身躯,却依然健步如飞! “公子,老奴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把您给盼到了!” “哦!何事!”经历一系列的事情后,曹冲心里不知不觉成熟了许多,也开始喜怒不形于色。 “有位姑娘,说找你有事!” 看着曹八如临大敌,唯唯诺诺的样子曹冲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是怎样的姑娘?”曹冲脑海里马上展现出司马姝的样子,难道是那个骚蹄子?她找我有事? “美若天仙,但……但脾气暴躁!”曹八苦着一张脸,若是换做平常姑娘,敢在他面前喷口水,早就被他轰出司空府了。 可关键是那位姑娘如此美艳,又说要找一个男人。 在司空府找男人,不是公子还能有谁? 此女子与公子有关,我等哪敢对她不客气,自然做牛做马,百般伺候,甚至连冬儿都被她骂哭了。 听完曹八的言语,曹冲在脑海里仔细想,我应该不认得这号人吧? 不料周不疑却把扇子狠狠地拍在手上。 “仓舒勿谎,我知知矣!” “哦,愿闻其详!” “走,去看看!”周不疑却给曹冲打了个哑谜。 曹冲摇摇头,跟随着周不疑走入司空府,一进司空府,曹冲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这种感觉,沉闷,心慌,就像是站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一般。 庭院里的下人行色匆匆,头也不抬,而甲士们却一脸复杂的看着曹冲,这一脸的复杂里面,曹冲隐约看出了一丝佩服的意味。 这是什么意思? 内院里面,曹冲发现祠堂外院灯火通明,而在一个下人的指引下,曹冲走进了祠堂外院。 一进入,曹冲感觉同时被几十个人围观,坐在主位上的,是环夫人,下首有环烨为代表的母族外戚,曹据曹宇代表的亲族。 额,这架势,有些诡异…… 曹冲这才注意到站在庭院中有一个素服女人,即使曹冲只看到了背影,也被其曲线所深深吸引。 真是背影杀手啊! 相比于冬儿的刚发育,这位就已经是成熟了,等人摘采,丰乳肥臀,长发及腰…… “孽子,还不快快跪下!”环夫人面色狰狞,隔着老远就吼道。 什么情况?就是后来的周不疑也是一脸呆滞,这剧本有些不对。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要我跪,那我只能把黄金给你了,所以曹冲在院子里就跪了下去。 “不知孩儿做了什么错事,让母亲如此生气!”曹冲语气不卑不亢,甚至充满了委屈,没错,事实上曹冲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什么错事,你自己干的好事还不敢承认?人家都找到家里来了?”环夫人指着庭院里站立的女子,再看着曹冲,火气不打一处来。 承认什么?我什么也没干啊! 曹冲抬头,看着红肿着眼睛的冬儿,连忙用眼睛给她发出几个信号。 平时对自己无所不听的乖巧冬儿,今日居然把头一撇,直接无视了自己。 哪怕曹冲再迟钝,也知道是面前这个女人搞的鬼。 “姑娘,不知吾做了什么错事,还请告知一二!” 那个女人转过身来,而曹冲也得以看出其全部面貌。 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不过相比于容貌的小巧可人,那话简直是非常不客气。 “你要了我的身子,还在这里抵赖,你还是不是男人?要不要我冲到街上去大喊大叫啊?” 额,姑娘,要淑女啊!好好的江南女子的印象全毁了。 “姑娘,你我有相见?我怎地印象全无。”曹冲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甚至连曹冲后世的记忆都用上了,但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啊!负心汉!”这演技奥斯卡,就连环夫人都开始同情起她来,自然的,曹冲更是被恶狠狠的眼神光顾。 冬儿嘟着嘴,一脸闷闷不乐,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无非就是胸比我大了点,屁股比我圆了些,有什么了不起的! 周不疑在曹冲背后狠力的拍了自己的脸。 “我的莹姐,要点脸啊!” 周莹,无字,外号劫富济贫小郎君,因为美貌的原因,备受本地泼皮恶霸的骚扰,为保护自己,渐渐有了泼辣的性格。 看到周不疑的一瞬间,周莹的脸色变了数变,这家伙怎么在这里? 原来周不疑去找周独夫出来之时,周莹并不在家,只写了个纸条留下来。 那纸条写了什么,周莹不在乎,因为她不识字。 她找遍熟人,终于有人知晓周独夫的去向,说是在东门浑身是血的被抬到了司空府。 司空是什么官她不知道,但看府邸应该是很大的官,浑身是血让她做出错误的判断,她以为周独夫是惹了司空府的公子。 当官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从她与周独夫从长安逃难出来后她就明白了,那是一群吸血鬼,所以她对官吏有着本能的讨厌,自然就不敢正面讨回周独夫。 于是便想了这么一出,借着“公子要了我的身子,却不负责”的虚头,吸引整个司空府的目光,再把真相与周独夫的事情说出来,众目睽睽,看你们怎么狡辩! 可惜…… 想法是好,但千算万算,没算到从小和自己长大的周不疑就在敌人身边。 “好你个周不疑,居然做这种害你弟弟的小人的走狗!”说罢自己跑过来要抓周不疑。 周不疑心里一颤,从小到大,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面前的女人。 “仓舒救我!”周不疑躲在曹冲身后,生怕周莹走过去给他好看。 “唉~”曹冲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女子与周不疑的反应,曹冲哪里不知道面前这位女子的身份。 周独夫的姐姐! 真是一个彪悍的女人,放在后世也同样如此。 你见过一个人跑到对方家长面前说你儿子糟蹋了我,然后不负责吗? 平常都是忍气吞声,但她为了周独夫,肯这样做,除了泼辣,还有对周独夫浓浓的关怀。 有姐如此,难怪自己送了乌恒马还是排在第二位。 曹冲嘴角勾出一丝邪笑。 不过,这样送过来的机会还真是少啊! 曹冲一把抓过周莹的手,在她惊恐万分的时候,便揽着她的腰,嘴紧靠着她的耳朵。 “要想知道你弟的消息,就老实一点。” 果然,本来剧烈挣扎的可人赌气的放下了手,任由曹冲揽住。 “不错,这位姑娘是被我坏过身子的!” 环夫人:“!!!” 环烨:“!!!” 下人们:“!!!” 环夫人知晓曹冲秉性,他不可能做出此事,可能是这位姑娘有意为之。 而如今曹冲居然承认了! 环夫人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小小年纪,倒是比他老子还风流。 而冬儿听到曹冲亲口承认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这不可能……他明明说好的…… 曹冲满怀歉意的看了冬儿一眼,心里默念:“我的乖冬儿,等下我再给你解释!” 曹冲来不及思考太多,因为怀中周莹已经开始剧烈挣扎了。 这小子,居然害我清白! 周莹的剧本可不是这样,她虽然用上了清白,可只是为了救自己的弟弟,事后也会真相大白,但面前这位色胆包天的公子哥。 居然众目睽睽的说出这番不知廉耻的话来,周莹脸上羞耻与红晕一齐出来。 “啊,你这个登徒子!我……”周莹没能教唆多久,因为曹冲的手已经登上某些敏感的地方,周莹身子一颤,是一动也不敢动。 嘿嘿,痴汉的电影我可是看了不少的…… “姑娘,还请配合一二,事后冲必定和你解释清楚。” 周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你最好接受清楚!” 曹冲苦笑,先前是在言语上坏了她的清白,现在好了,直接是在肉体上。 周不疑早就看呆了,这个莹姐平时可不是这样的,怎地在仓舒怀中就如此听话。 一路出了祠堂外院,到了一处偏僻之所,曹冲才把周莹放了下来。 曹冲刚准备开口,那周莹如同下山的猛虎,对曹冲是拳打脚踢。 “你这个登徒子,你这个登徒子……” 周不疑马上去拉住周莹,这个公子可不能给你打出毛病来啊! “周不疑,你是一条心的站在这登徒子一边了是吧!他都害了我的身子……” 一想到痛处,周莹屈辱的眼泪都留下来了。 周不疑没有看到曹冲的动作,只以为周莹是入戏太深,连忙劝道:“莹姐,大头没事,仓舒此般做,也是无奈之举!” “你想想看,这里是司空府,三公府邸,赫赫有名的曹公的府邸,你以为这是周家庄吗?你以为仓舒不这样做,你可以活下来吗?” 撒野司空府,哪怕是曹冲真的做错了,也是没错,反而周莹吃不了兜着走,周不疑一番话不无道理。 果然,听完周不疑一番话,周莹的火气消了不少,但看曹冲的目光却依然有杀气。 就算是救我,又为何要害我身子? 曹冲表面上满脸愧疚,其实心里早就笑开花了。 无他,只因周独夫这名猛将彻彻底底,从身体到灵魂都属于曹冲了。 赠马固然能收心,但哪里有周莹来的重要,以周独夫的性子,只要周莹一句话,周独夫就可以把马还给自己,然后远走高飞。 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现在不一样了,周独夫的枷锁已经握在曹冲手上了,曹冲当着众人说周莹是他的人,那便是他的人。 没人会不信,自然,周莹也离不开司空府! 裙带关系,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厉害的啊! 第二十六章 酝酿(1/2) 见了周独夫后,周莹果然安静下来,只是刻意的回避曹冲,俏脸满是寒霜。 曹冲也不在意,美人虽好,但比不过我一大将! 何况……自己本来就没长好,胯下的资本,估计给她塞牙缝都不够。 一个冬儿就够她受的了,再加上一个周莹?何苦来哉! “曹八,去周家庄把周姑娘的家搬过来,记住,不要叨扰百姓!”曹冲吩咐道。 曹八应了一声,就如同鼬鼠一般,飞快的消失在众人眼中。 “你……”周莹为之气结。“我可没答应留下来!” 曹冲走到周独夫躺着的塌上,此时失血过多的周独夫还陷入昏迷之中,面色惨败,背上有一圈圈的绷带。 “姑娘,此言差矣,你我两人如此关系,我哪能让你走!” 周莹斜眼看曹冲,哼!如此关系?屁的关系,等大头伤势好后,分分钟就离开这个破地方! 曹冲看着此番模样的周莹,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 可惜,进府容易,出府难啊!曹冲有的是手法对付她。 “文直,你就好好陪陪周姑娘吧!”曹冲拍拍周不疑的肩膀,后者直接变成了一个苦瓜脸。 仓舒,不用这样坑人吧? 出了宾客住的外院,曹冲一步变成两步走,回了院子里。 曹冲卧室内,冬儿头朝墙壁,一动不动,倒像是真的睡着了。 曹冲故意制造些声响,果然看到冬儿身体动弹了一下。 对于古代女人来说,与贞洁同样重要的,还有你是不是管的住你的男人。 “冬儿,为夫回来了!” 一动不动,床上毫无声息! 曹冲上前,摇了冬儿的肩膀,后者才不情不愿的动弹了一下。 我去,脾气不小啊? 曹冲一把将冬儿正过来,这时曹冲才看清面前伊人,眼睛里缀着泪水,红肿的眼睛,委屈的神态,曹冲看了心也不觉软了下去。 “冬儿,为夫错了还不行?” “哼!”冬儿把头偏了过去,表示不想理他。 “我和她真没关系!吾对天发誓!” 这时冬儿才看向曹冲,但眼睛里满是不信。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现在还要骗人!” 三国女子是男人的附庸,一般来说都是温柔可人,百般承受的,冬儿有这样的表现,除了生曹冲的气外,还有的就是感到耻辱。 一个女人跑到家里来说她与丈夫有关系,这放到现代就是小三上门顶撞原配。 关键是丈夫还站在小三那边,对于三国女子来说,这不仅仅是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更是被别人羞辱了。 三国版抓小三可不止上演一次,在《汉律》中也是被允许的。 后来金乡公主的丈夫何晏找小三,可是被金乡公主直接打到小三住的地方,活生生的把人打死了。 廷尉府的人到了,审查了案情,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合汉律,此女当杀! 冬儿是很想直接找人把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打死的,但碍于曹冲,不得不忍下一口气。 “冬儿,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救她……” 不得已,曹冲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说给冬儿听。 良久。 冬儿擦干眼泪,才把委屈的神色掩盖起来。 “可不许骗我!” “骗谁也不敢骗冬儿!” 但冬儿这时候变精了,没有因为曹冲的几句花言巧语就恢复原来的样子。 看她的表情,眼中还是浓浓的不信任。 “除非你把她赶走,或者……”冬儿羞涩的把头低的很下了。 自己不惜赌上我的清白,就是为了要留下周莹,收服周独夫,怎么可能赶走她? “或者什么?” “和……和我生小孩……”要不是曹冲把头靠在冬儿耳畔,还真听不到如同蚊吟一般的声音。 生小孩?冬儿,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想这个,我们可都是未成年人啊! 冬儿有这样的想法,自然也不意外。 三国的女人是男人的附庸,这个男人可能是丈夫,但更多的是儿子。 青春短暂,世上美女无数,冬儿明白,曹冲对她的宠爱可能也就几年,或者十几年,但十几年过后呢? 难道独守空房,甚至死在别的女人手中? 冬儿依稀记得那些老婆子说的话,没有给丈夫诞下子嗣,丈夫都可以休了她。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若是夫君不答应冬儿,冬儿就死在夫君面前!”说着一副决绝样子,仔细看着曹冲,仿佛一句话说不好就真的去寻死。 为什么古代女子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随便自杀真的好吗? “唉~好吧!” 曹冲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冬儿脸上满是惊喜,更多的,是娇羞,难道夫君要与我做那些羞羞人的事情…… “过来!”曹冲对冬儿勾一勾手,然后一把环抱住冬儿,就开始品尝嘤口芬芳。 良久。 唇分,曹冲含情脉脉的盯着冬儿说:“亲了之后就会有小孩的!” 嗯,没错,这样就会有小孩的! 冬儿一惊,捂着自己的嘴,没想到这样就能怀孕,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可是夫君,妾身有些难受……” 冬儿衣裳微解,某些部位隐约可见,面色殷红,肌肤上更像是涂了一层花红一般。 这是动情了…… “这是正常反应,冬儿,你要抑制住自己,只有抑制住自己了,刚才亲你才能怀孕!” 冬儿半信半疑,强忍着身体的异样,躺在床上,不过看她的表情,是有些煎熬的。 罪过啊! 曹冲感觉自己简直罪孽深重,哄骗十四岁未成年少女啊! 但如果真的让冬儿怀孕了,那就不是罪孽深重这么简单了,那是禽兽不如! 十四岁怀孕,可不是说笑的,此时女人骨盆没有长成,生小孩的风险太大。 曹冲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害了冬儿! 曹冲吩咐几个婢女好好照顾冬儿,便走进重远堂。 无论是周莹还是冬儿,曹冲都知道这只能拖一时,无法永久。 尤其是冬儿,曹冲恨不得把那些多嘴的大妈一个个拉出去砍了,教什么不好,老是管别人的房帷之事。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不管是笼罩在许都天穹上的阴谋,还是周莹冬儿,都需要智慧来解决。 有些东西,曹冲心里已经有腹稿,但有些,却是一无头绪。 司马家,满宠,曹丕…… 和这些人斗智斗勇,曹冲也感觉压力山大! 走进重远堂,草屋里面徐庶正在不断地收拾着掉落的竹简。 曹冲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藏书房的杰作,说实在还是自己弄的! “夫子,让我来!” 徐庶今年三十五六岁,因为早年习武的原因,其实还是很壮硕的。 徐庶摇摇头,把最后一个竹简放回原位后,走进讲台,曹冲也默默跟在后面。 曹冲去看藏书房里面的书,尤其是自己的笔迹,徐庶感觉曹冲是真的长大了。 而长大了,也意味着欲望也跟着大了! 这位弟子要的,已经不再是一个玩具宝剑,而是整个天下。 曹冲对徐庶一鞠身,跪坐在地上,一五一十的把这几天的所有细节都告知徐庶。 徐庶徐元直,三国名士也! 传说中他的智谋可以比肩卧龙凤雏,有这个顶级谋士在身边,曹冲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徐庶走到窗前,看着面前的柳林。 下午时分,烈日当空,片片金辉被柳树割成一片片的光带,披散在重远堂窗外,伴着几声雀鸟之鸣,倒是平添了不少诗意。 “文直说的不错,此为大势,不过……” 徐庶顿了一下,走回讲台,跪坐回去。 不同人,站在不同的高度,经历的事情不同,对一件事情的想法就不同。 徐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曹冲很是期待他的看法。 “何为大势?老子曰: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势,为天下势也,人力不可阻,此言文直所言不虚!” 徐庶面无表情的看着曹冲,接着说道:“势不可逆,便不逆之!” 曹冲眼睛一亮,脑袋像被人打了一般,醍醐灌顶。 “夫子是说借势?” 徐庶赞许的看着曹冲,点了点头。 “出征之际,司空要的是鼎盛强盛,平常人会觉得平静就是强盛,无事就是强盛,但这明显是错的!” “兵不在多,而在精!早年袁绍四世三公,号有百万雄师,结果呢,被司空一击而胜之!何也?袁绍虽然兵多,但却不团结,手下儿子们,互相争权,没心思打仗,自然就算是十倍与司空,也必败无疑!” “同样,今夕之司空,与往日之袁绍,其实也一些相似,朝中大臣,多少依旧心向汉室?公子之间,又有争权夺势,此种强盛,只是浮在水面上的强盛,禁不起一块飞石击打!” 曹冲再拜有三,有恍然大悟之色。 原来如此,徐庶这番话,真是只切要害! 是啊,什么叫做强,人多不算强,地广不算强,人心齐,士气汪,才是强! 若是曹操在赤壁打仗,后方出现叛乱,那该当如何? 周不疑想法是对的,可却没有看清整个大局,司空是要稳定,而真正的稳定却不是一味容忍,而是杀鸡儆猴! 曹冲一阵冷笑,既然如此,那我还忍你个屁啊! 第二十七章 司马府!(2/2) 傍晚,曹冲从重远堂出来,头还是晕晕沉沉的,但眼睛却是无比锐利。 夜晚的司空府,门前几个红色灯笼照出一片暗红,几步路便有一个石人拖着一个石盒,石盒内的蜡油燃烧,把整个司空府熏熏照亮。 一个三公府邸,除了大和气派之外,还代表着力量。 就拿曹操的这个府邸来说,来来回回一队队穿行的甲士,就有八百兵士。 加上婢女家仆,合在一起得有一千三百多人。 当然这是因为曹操是老大的原因才有这么多武装,换做杨彪的太尉府,八百甲士是一个都没有,不然满宠怎么轻轻松松就抓了杨嚣。 不仅如此,司空府外,在花柳区,商业区不少都是曹家的产业,那些大多是别人送的。 每月也源源不断给府中送来贡钱,这些,对曹冲来说,都是可以利用的力量。 曹冲连夜找来曹八,吩咐他做一些事情,片刻,曹冲才若无其事的到厅堂和环夫人一起吃晚饭。 曹冲吩咐的事情很简单,调查杨嚣最近踪迹以及司马家,具体点来说是司马孚和司马姝。 曹冲看着冬儿站在一旁,给自己夹了一块羊肉。 因为猪肉被这个时代不喜的原因,加之牛要耕地,马要打仗,所以吃的一般是羊肉。 对于吃惯猪肉的曹冲来说,换一个口味也未尝不可。 “冬儿,坐!”曹冲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小妾在三国时期的地位是比较低的,低到什么程度呢? 和货物一般,可以随便送人,常常是主宾共饮,然后客人看上了小妾,看上了,没问题,马上安排个房间,一番翻云覆雨后送你了。 这种情况时时发生,甚至在关键时刻行军饿肚子了,还把小妾杀了分食。 《段太尉逸事状》里面的段太尉就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 冬儿哪敢坐,畏畏缩缩的看了一眼环夫人,在其点头后才敢坐下来。 “多吃点,才可以生小孩!”曹冲附耳上前,马上就把冬儿弄得满脸红晕。 这个夫君,简直太坏了! 看到曹冲与冬儿开着玩笑,环夫人也是面带笑容,冬儿和曹冲一样,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要说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冲儿,那个周姑娘你要如何安置?”此语一问,曹冲马上就感受到冬儿的兴致都低了不少,同时耳朵束了起来,专心致志的听曹冲要说什么。 “孩儿打算把周姑娘安排在内院……呃!” 不知什么时候,冬儿的妙手已经爬到曹冲腿上,往内侧嫩肉一捏,别提有多销魂。 “冬儿,还想生小孩吗?”曹冲恶狠狠的威胁。 听到曹冲的话后,冬儿才不情不愿的放手,只是在曹冲听力范围之外,冬儿不断地嘀咕着狐狸精一类的话语。 “呵呵,这样安排也好,万一有了子嗣怎么办!” “呃……疼疼疼!” 曹冲连忙抓住冬儿的手,你他喵的是要谋杀亲夫啊? “是啊,万一有了怎么办!” 曹冲一只手抓住冬儿,总算是完成了艰难的一餐饭。 回到居室,曹冲狠狠地把冬儿推到床上。 啪~ 一只手狠狠地对冬儿屁股上招呼。 两天不打,上梁揭瓦! 这还了得! 不过这触觉倒是不错,曹冲从手上都可以感受到冬儿长成了不少。 冬儿羞得把头塞在狐皮靠枕里面。 这个公子,怎么总是欺负人。 不能要你身子,摧残一下还不行吗? 不过终究还是舍不得,多么乖巧的一个萝莉,怎么能这样欺负呢? 司空府晚上乌漆嘛黑,基本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曹冲不能嘿嘿咻咻,就只能早睡早起了。 靠在床上,曹冲习惯性的抱住冬儿,软香入怀,感觉不一般。 “夫君~” “作甚?” “生孩子……” 你还真是锲而不舍…… 曹冲狠狠地亲上一口,才把怀中美人哄睡,然后自己也沉沉入梦,会晤周公。 清晨,鸡鸣入耳,天蒙蒙亮,曹冲轻手轻脚的动弹了一下。 就把冬儿惊醒了,这个小妮子自从知道自己要晨练后就和自己一同起床。 曹冲锻炼,她负责一餐早餐! 出了居室,曹冲开始奔跑起来,慢跑,快跑…… 一二一,一二一! 周围早起的老阿妈早就习以为常了,而值班的甲士也和曹冲半开着玩笑。 俯卧撑做了十组后,曹冲已经是满身汗水。 吃了早餐,加之净面换衣服,正衣冠,时间已经到了巳时。 此时太阳微辣,正是寻亲探友的大好时光。 曹八匆匆走来,在曹冲塌上放了几片竹简。 竹片上密密麻麻写着小字,曹冲却很有耐心的看了下去。 司马家,孔府,花满楼,莲池山庄…… 这是杨嚣三天内去过的地方。 而司马孚去的地方可就多了,曹冲粗略一看,林林总总,三天内他去见了二十多个人。 其中基本上都是曹丕的支持者,曹冲注意到,在所有人中,司马孚同样也去拜访过孔府。 孔府自然是四岁让梨的孔融的府邸。 孔融,字文举。鲁国(今山东曲阜)人。 这位仁兄不仅会让梨,而且身份尊贵,是孔子二十世孙,更是当世大儒,建安七子之一,门生遍天下。 杨嚣与司马孚同是拜访一个人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这可不是曹冲慧眼如炬,实在是因为孔融这老小子是出了名的保皇派,很恶那些小人。 在他看来,助长奸贼曹操的气焰的杨家司马家,肯定不是什么好货。 何况他们身后代表着曹植,曹丕! 这三方居然会搅到一起,曹冲顿时来了兴致。 曹冲叫了一干家仆,带上周不疑,一身锦服,在诸位家奴的簇拥下,曹冲缓缓走出司空府。 而他的目的地,自然是司马府! 说起神秘程度以及自己的厌恶程度,这司马家绝对排在曹冲心中的第一位,自然麻烦也得在这里找寻一二。 司马府离司空府不远,只是隔了几个大宅院而已。 京兆尹的府邸,气派也非同寻常,加之司马家其实和颍川氏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更是不一般。 这个时代,门阀世家名士可以左右朝堂。 司马徽,徐庶,郭嘉,荀彧,荀攸,诸葛亮,庞统…… 这一系列小儿皆知的人名,都是在颍川那个地方蹦出来的,可见氏族力量。 司马府的规制比之司空府自然差了不止一筹,门前也没有很多家仆。 但走进府邸,曹冲只有一个印象。 书多! 不,应该说是竹简多,乘着今天天气好,司马府把家中的竹简拿出来晒晒太阳。(竹简是要隔一段时间晒晒的,不然会腐。) 一时间,庭院之内,居然都是竹简。 一旁的周不疑也是满眼发光。 什么是书香门第?什么是底蕴? 这就是! 如果一个文人一进门就看到如此景象,有谁敢轻视司马家? 没有! 哪怕此刻的曹冲也不得不说司马家确有一套,能在三国最后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不是没有原因的。 客厅内,一身儒服的司马孚满脸缀着笑靥,拿着羽扇正在一旁静候着曹冲。 曹冲在心中深吸一口气,心里暗道: “这便是我与三国名人的第一次交锋!” 第二十八章 开局! 司马府客厅内,几座汉塌陈列,上面有个小火炉,在烘烤着一壶酒水。 三国时期的酒风总结起来应该是:“盛”。“三国时饮酒之风颇盛,南荆有三雅之爵,河朔有避暑之饮。” 酒,是用来接待客人最好礼品。 曹冲与周不疑和司马孚相对而坐。 “仓舒,来来来,这可是糯米酒啊!快请品饮!”说罢拿起一个木制酒提在曹冲和周不疑的浅碗酒樽里面舀上半碗。 三国有三种主要的酒,分别是糯米酒,稷米酒,粟米酒。 《酒谱》曰:上尊者,糯米酒也;中尊者,稷米酒也;下尊者,粟米酒也。 糯米酒就是待客的最好酒类,加之许都外面种的几乎都是粟米,这种酒更是难得。 曹冲小饮一口,便放下酒樽,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喝酒。 把玉箫放在塌上后,曹冲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叔达,此物何意?” 箫箫箫,杨嚣已死!你送这把箫又是何意? “这,这是何物?”司马孚拿起玉箫,仔细打量一番,满脸疑惑。 “还请仓舒解惑,汝给我此物,所为何事?” 呵呵,你就装吧! “此玉箫,乃是令妹司马姝送我之物,你岂会不知?” “小妹早回温县老家了,若是真是她送之物,那鄙人怕也不知是何意!” 周不疑仔细看着司马孚的表情,确实看不出有一点做作的样子,心想:或许这的确只是司马姝一时兴起给公子的! 周不疑如此想,曹冲却有另外的想法。 对于一家都是影帝级的人物,你去看他表情,能看出鬼来? “那不如叔达给冲解惑吧,令妹与你朝夕相处,你怕是对她有千万分了解吧!” 不管司马孚是不是要装神弄鬼,曹冲还是要听他说的话,哪怕是废话,若真是他所为,那废话里面极有可能蕴含着曹冲想要的信息。 “呃~”司马孚仔细把玩玉箫,笑着说道:“怕是吾妹已经是心折公子了!” “噗~”曹冲一口酒水直接吐到司马孚身上。 好,你司马孚的确厉害,废话说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苍蝇不叮无缝蛋,但曹冲感觉此事与司马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他就不是无缝的蛋。 而是有缝的王八蛋!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但曹冲的思绪却不在此处。 “听说叔达前日去孔府拜访了?” 曹冲似无意出口的话,却让司马孚浑身一震,哪怕他掩饰的再好,那下意识的惊讶还是被他的身体出卖。 “确有此事,太中大夫文学第一,我心向往之!”司马孚拿起酒樽,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这恐怕就不是心向往之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几日前,太中大夫孔融上谏反战,甚至,辱骂我父~”说到最后,曹冲的声音已经有些冷了。 “此事,孚却是不知!”司马孚把酒樽放下,一副诚惶诚恐样子。 司马孚未入仕,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情有可原,但他是司马家,朝中还有一个京兆尹的父亲,曹冲不信他不知道。 “几日前,杨嚣也去了孔府,不过,他已经死了!” 司马孚连忙对曹冲拜了三拜。 “公子是怀疑杨嚣的死与我有关?” 不是与你有关,TMD这件事就是你做的。 “岂敢,冲只是提醒一下罢了,昨天可以死杨嚣,今天,说不定叔达也有生命危险。” 曹冲说的轻描淡写,但实际上眼中已有杀意! 你这个司马家,死了也不算冤。 “仓舒救我!我该如何做,全凭仓舒做主!”司马孚仿佛失了主心骨一般,趴在地上,语气已有惊意。 “仓舒,我看你也不要吓着叔达了……”周不疑连忙把司马孚扶起来。 果然,司马家的演技一流,如果曹冲不是后世穿越过来的,早在第一天遇到司马孚的时候就跟他掏心掏肺了。 司马孚尚且如此,那司马懿还得了? “叔达勿扰,冲也是开玩笑的,罪过,罪过!” 曹冲连忙把司马孚扶起来,拱手告罪。 “哪里,孚此时也是胆战心惊~”司马孚眼泪都留了出来,旁边的周不疑眼神中都有些鄙视的意思。 司马八达,不过如此! 曹冲自然不会如此想,聪明人都会藏拙,刘备青梅煮酒之时还说他怕打雷呢! “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主要是想借一本书!” “只要是府上有的,仓舒拿走无妨。” “那就多谢了,我借之书册,《春秋》耳!” “春秋?”司马孚恭送曹冲远去眼神却是冷冽了不少。 《春秋》基本是人人都有的书册,如果他来借一些文人手扎之类的,司马孚还不会多心,可他借的是春秋。 堂堂司空府,连一本春秋都没有? 此时,后堂里出来了一个人,曼妙身躯,不是司马姝又是谁? “三哥,曹冲已经怀疑我们了!” 司马孚回到塌上,重新跪坐上去。 生逢春时节,秋叶落便死!这是春秋的意思吗? “这个曹冲,很不简单,他好似对我万分警惕。”这一点连他自己也很纳闷,我司马孚张得又不像是个坏人,没必要这样防备我吧? “那我们该如何,孔府那边已经有消息传来,后天便有一个盟誓大会,在孔府中举行!” “盟誓大会?”司马孚面色一变。 “我们的初衷只是为了帮二哥而已,他孔融要做圣人与我们无关。” “那我们不去?”司马姝问道。 “不去,不仅不去,今天我们就回温县老家!”司马孚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二哥吩咐我们的事情没完成啊!” “情况有变,曹冲之智,超出我们的控制,而且他对我们的警惕性太高,根本无法取得他的信任!” “那不如像其他人一样,也找人杀了曹冲!” 司马孚连忙捂住司马姝的嘴,恶狠狠说道:“此事不要再说了!这趟浑水我们司马家不趟了!” 曹冲是曹操爱子,短短时间内已经差点死了两次,要说是意外没人会相信,如果此时再来一次。 就算曹冲死了,那许都也得变一次天。 曹丕曹植恐怕都要殃及池鱼!这就不是司马孚想要看到的事情了。 司马孚与司马姝都没有官职,来去自如,离了许都,就离了这朝堂,离了朝堂,就离了这纷争! “枉我们布了这么大个局!”司马姝狠狠地踢了脚下座垫。 局中,如果曹冲被刺客杀死,是最好的,因为那件事本不是司马家做的,到时只要二哥告知真相,那曹植一系将有滔天大祸。 若是曹冲能够信任我等,被三哥的真诚打动,或者被自己的美色俘获,利用这一枚棋子,就可以掀出巨浪。 可惜,曹冲即是个榆木脑袋,又有些运气,居然把司马孚设的局全部打破。 “嘿嘿,不过,曹冲要活下来也是不容易的……” 盟誓是什么?与衣带诏血书一样,就是要搞死曹操!虽然司马孚觉得这件事根本就是在做梦,但曹操搞不死,留守在许都的曹冲就不一样了。 永远不要怀疑一个文人的疯狂,哪怕这个人四岁就会让梨。 “先把《春秋》送到司空府,城门关之前,我们就出城。”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司马孚知道如果自己不早点走的话,极有可能会被殃及池鱼,甚至是被孔融胁迫。 出了司马府,曹冲回头仔细打量了这个府邸,司马家啊司马家,就算你演的再好,也无济于事,我曹冲可是后世人啊! “文直以为司马孚如何?” 周不疑想了片刻,说道:“或许有些文才仁义,不过却是胆小,此人不足为虑!” 不足为虑?那你见了司马懿之后,恐怕会说他连狗都不如吧! “非也,非也,司马孚,聪明人!” 周不疑一愣,“仓舒的意思是说他在藏拙?” 曹冲点了点头,这司马家,有的时间去拜会! “公子,那我们现在去往何处?孔府?” 孔府?孔融可是连自己的老子都不怕,我去了不是给他塞牙缝! “酒楼!” “酒楼?” “没错,去见一个人!” ……………… 第二十九章 收服! 三国时期的酒楼不像后世酒楼,就与只宋朝比肩,也差了不少。 此时的酒楼,说是楼,其实和酒肆没有差别,业务也很少。 宵禁加上连年战乱,封建小资产阶级自给自足,根本不用去外面找吃的。 所以,酒楼除了酒,也就是一些白肉(没有加任何调料的水煮肉),蒸饼,肉羹,当然如果你要的话,还可以烧烤。 许都最大的酒楼在商业区,出了外城楼,你便可以看到那张挂着巨字幅的酒字旗帜,而在旗帜下面,就是酒楼。 酒楼下,曹冲点了三斤粟米酒,黄色的酒液在酒桶中来回滚动,倒是别开生面。 不一会儿,一个八尺大汉走了进来。 他虎目有神,双臂虎虎生风,每一个步伐都极为稳健,迎面走来,你会觉得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 面对周独夫的时候,曹冲感觉他武力无双,但周独夫毕竟没有上过战场,杀气不浓,而面前这位大汉,手上的人命,怕是有上百。 铺面而来的,就是杀气,杀气说的有些缥缈,但却是一种气势! “郝将军,你我又再次见面了!”曹冲起身行礼。 “公子,不知找我一介莽夫有何事?” 事实上郝昭也摸不着头脑,曹冲是司空之子,那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了的。 而如果是那些阴暗的事情…… 郝昭眼睛一闪,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我郝昭可不会干! “爽快!与郝将军这样的人交谈,真是痛快!” 曹冲递过去一个酒碗,之所以不说是酒樽,因为它很大,一碗下去,估计半斤酒都有了。 “当不得将军称号,我只是一介老兵罢了。”虽说如此,但被人称为将军,郝昭刚毅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大丈夫在世,横刀立马如此多年,风风雨雨中,还不是为博一个出身,博一个将军的头衔! “将军谦虚了!”曹冲看着郝昭把整整一碗酒喝下去才说道。 “好酒!”郝昭狠狠地把酒杯砸在酒塌上,哪怕他的酒量不错,但半斤酒下去,脸上也起了两朵红云。 “将军好酒量!”曹冲又给他倒满了一杯。 酒,是男人之间谈话的工具,酒可以让一个害羞沉默的人,滔滔不绝的说出所有话。 郝昭也是如此。 “想当年官渡之战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兵,拿着长戟第一次杀人,那场面当时就把我吓尿了……” 郝昭在喝下一杯酒,那身体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司空当年的英姿,我现在做梦都能看到,我平身最大的梦想,就是像成为汉寿亭侯一般的人物!” 汉寿亭侯,是关羽的爵位! 曹冲和周不疑在一旁喝着酒,认真倾听,周不疑不知道曹冲为什么对一个武夫如此感兴趣,但曹冲如此做,周不疑自然也不能搅局。 “关羽大名,自然家喻户晓,将军,你可想像汉寿亭侯一般,封侯拜相?” 郝昭拿酒杯的手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把酒喝了下去。 封侯拜相!谁人不想?可我只是一个百夫长,哪怕熬资历,到我成为将军时,已经白发苍苍了。 当然,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郝昭甚至有可能在一场战役中就失了性命。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对于行伍之人,活着就不易了,何况封候拜相! “鄙人粗俗,将军怕是永生难达啊!” 举孝廉不仅在做官上适用,行伍之中同样如此,只是那就不是孝廉了,而是勇力! 但有勇力也不一定能成为将军,得要有伯乐,要有表现的机会,也就是要人引荐。 “冲虽十三,但却可以为将军引荐!” 郝昭杯子一松,差点掉到塌下。 “引荐?”郝昭现在也不知自己的心情如何,应该算是复杂吧! “但某家可说好了,我可不会做那些丧尽天良,欺压百姓的事情!” 相比于荣华富贵,郝昭觉得仁义更为重要! “哈哈哈!”曹冲把手中的重重的一放。 “好,好一个侠士!郝将军的仁义,不逊于汉寿亭侯!”曹冲说完,便把一整杯酒一口干了下去。 “好!”郝昭眼睛一亮,他倒是没想到曹冲一个孺子,居然有如此酒量。 “公子好酒量!”武人是一个很奇怪的物种,他有时很难交流,如同厕所里面最臭最硬的石头一般,让你厌恶非常,有时却可以为你掏心掏肺,甚至不顾一切。 他们很单纯,他们只认定几件事情,而其中一件,便是酒量! 酒量好的人,自然也不差! 这便是武人脑中的回路! “其实我约将军出来,是要送将军一场富贵!”曹冲进入主题。 “富贵,是怎样的富贵!”几杯酒入肚,加之他看曹冲顺眼,便有了谈下去的欲望。 “领万人军的希望!”曹冲盯着郝昭眼睛,一动不动。 “万人军,那怕得是校尉偏将军!”郝昭虽然喝了很多酒,但脑中却是清楚非常。 一伍之长叫伍长,一什之长叫什长,一队之长叫百夫长(队率),一曲之长叫军侯,一部之长,为校尉,一军之长,是将军! 一个校尉,手下就有一部五曲,几千人马。 “可我何德何能?”郝昭知晓自己的位置,无功不受禄,在军中最重的,就是军功! “将军可知道那天我为何会被刺杀?”曹冲说着,同时也在看郝昭的反应,曹冲的问题已经涉及到司空家事,也是朝堂风波。 若是郝昭听了自己一番话后,无动于衷或是害怕,他就不会接话。 许久,郝昭抱起酒桶,一口气的把酒喝完,酒水四溅,把整件戎装都打湿了。 富贵险中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郝昭可不会是一辈子的士卒! 历史上郝昭就是敢打敢拼,在对付少数民族叛乱这件事情上,他果敢进军,以少数兵力,击溃了对面人心不齐的军队,获得大胜! “为何?”郝昭面色坚毅,一旦做下决定,心里反倒好受了些。 “因为朝中早已风起云涌,将军可知道衣带血诏?” 衣带诏,流血许都,负责抄家的郝昭哪能不知。 “今日今时,怕也会如此!” “公子是说有人叛乱?” 曹冲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说道:“将军可敢和我一道?” 郝昭面色变幻许久,突然跪了下来,给曹冲磕了三个响头,行了主仆仪式。 “今后公子便是我郝昭的主公,您一句话,我郝昭绝不敢不从!” “好好好!”曹冲连道三声好,连忙上前把郝昭扶了起来。 吾又多一名猛将矣! 至于在旁边喝酒的周不疑早就看呆了。 这这……这还是我认识的仓舒吗? 这酒量,这语气,这说话的技巧,能让一个铁血汉子就此俯首听命,好大的气魄。 周不疑心里想道:这难道就是天生王者? “酒家,上肉食!”曹冲对店家大吼一声,其马上把准备好的菜食端了上来。 整整四条山羊后腿肉,一盆大肉羹,还有一盆蒸饼。 与司空府的私人厨师不同,酒店不求好看,只求美味以及吃得饱! 行伍出身的郝昭可不客气,马上就开始吃起肉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说的就是如此。 许久…… 一满满的菜肴已役,吃饱喝足的三人平躺在塌上。 “伯道,我倒是有事要问一问你!”曹冲满不在意地说道。 “公子但请吩咐,昭必定知无不言!” “好!”曹冲用力捶着郝昭的胸铠,“这典军校尉手下,可有与朝中大臣关系密切的人!” 郝昭思来想去,骤然说道:“倒还真是有一个,说起来他也是名将之后,不像我等莽夫!” “谁?” “长乐卫尉张泉!” 张泉? 曹冲绞尽脑汁,居然在脑海中有了张泉的信息。 张泉,东汉末官吏。武威祖厉(今甘肃靖远东南)人,张绣之子。 说起曹冲对他的印象是因为张绣在去年刚刚死了。 据传是被自己的便宜二哥曹丕一句话给吓死的。 曹丕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你杀了我的兄长,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呢!” 宛城之战,不仅典韦死了,曹操长子曹昂和侄子曹安民同时死了。 张绣一时惊恐,害怕曹操秋后算账,于是自杀了。 而张泉承继父亲的爵位,做到了卫尉这一职位。 卫尉,为宫廷禁卫,护卫宫廷安全,手下也有上千人。 “张泉……”曹冲口中喃喃道。 难道我刺杀之事,是你所为? 第三十章 曹操归来!(第二更) 队率手下有一百人,但实际上,满员是很少发生的事情,郝昭手下满打满算,包括他自己,也只有九十个人。 “公子,除了每日卯时的巡视外,小人便无其他任务。” 郝昭说罢,仔细看向曹冲,曹冲既然大费周章来酒楼找自己,肯定是有任务。 所谓投名状,也就是这个意思! “呵呵!”曹冲露出了微笑,作为一名下属,郝昭很上道。 “伯道,汝之军营,离内城几许远?” “骑马的话,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曹冲大费周折的找寻郝昭,除了他的勇猛让曹冲起了爱才之心外,还有就是他的价值。 虽然郝昭手下只有不到一百人,但都是骑兵啊! 骑兵比之步兵,要重要无数倍,机动性强,更是勇猛无比。 司空府中虽然有八百人,但都是步卒,而且都在典满手上,能不能拿出手都不一定。 典满,陈留己吾(今河南宁陵西南)人,三国时期曹魏武将,典韦之子。典韦死后,曹操任典满为司马。 典满是三国著名将领典韦的儿子,据说也有万夫不当之勇,当然比之他老子,就差很远了。 典满虽然没在世子之争中明确站位,但以他的资历位置,其实他更偏向曹丕。 百官中,文官部分偏向曹丕,尤其是汉朝老臣,武官基本都是曹丕的支持者,当然类似于夏侯渊,夏侯惇,曹仁这些人,他们是不掺和世子之争的,他们立场分明,站在曹操身后。 曹植的支持者,除了曹彰之外,也就是个别武官,文官中,也只有爱好文学的是他的铁杆粉丝。 而曹冲呢? 既没有文官,也没有武官的支持,他是环夫人所生,而环夫人是妾,那他曹冲也就是庶生子。 他只有曹操的喜爱,除此之外,便别无它物,所有的班底,都要自己组建,所以的资源,都要自己去争,去抢! “若有需要,我便会差人拿我手上短剑为符,告知你要做的事情!” “遵命!”既然下定决心跟随曹冲,郝昭便把曹冲当成了自己的主人,坦诚相待。 “好,就不耽搁伯道的军务了!” 望着郝昭远去后,周不疑一个虎扑,把曹冲扑倒在地,眼睛咕噜咕噜的把曹冲盯得发毛。 这哥们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仓舒,你哪来的这么多弯弯曲曲?” “去!”曹冲把周不疑一脚踹开,然后把衣服整理一番。 “就不许你大哥我聪明一会儿?”在局势弯弯曲曲上,曹冲的确不如周不疑,哪怕曹冲有后世的大局观,自认为也是不如周不疑。 此人虽然只有十七,但智慧已经不差一些成年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说,是不是你自己躲着我去看兵书史书了?” 能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有如此大的变化,除了看书,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文直,此理汝不懂?”吕蒙此时还没有说出这句话,就被曹冲毫不客气的盗版了。 “好一个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吾不如也!” 曹冲几天的变化,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之前是早慧的话,那现在就是妖孽了,平常人要几十年才懂的东西,人情世故,利益功名!他现在就全会了。 “那接下来我们去往何处?”周不疑问道,从曹冲所发现的一星半点的证据来说,基本就指向司马家或者孔融。 接下来去孔府? “回府!” “回府?”周不疑惊讶万分,这辛辛苦苦找出来的证据,就放在这里不用? “没错!孔融手下私兵不少,听说外边还有不少乌堡!” 孔融之前是北海相,手上有一支军队,虽然被曹操打散了,可还是不容小觑! 乌堡,便是世族生活居住的地方,里面蓄有私兵,通常最少也有一百人。 在曹操征伐兖州的时候,就遭受了乌堡的抵抗,结果发兵荡平乌堡士族,无功而返,甚至遭到了兖州士族的激烈反抗。 典满因为典韦的缘故,在许都城外也有乌堡。 而孔融,在许都外面的乌堡,数量同样不少! 曹冲的任务,就是等,等到曹操回来! 在大局上,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曹冲毕竟只是曹操的儿子,没有半点官身,在朝廷上就没有发言权,在将领文官的眼中,也不值一提。 现在的曹冲,太弱了,而弱者,就应该有弱者的姿态! 曹冲离开酒楼包间,混入人海中,直接转了一个弯便回到了司空府! 可惜,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你退,别人却不会退。 孔府外,一骑飞奔而出,带起一阵经久不息的黄烟,一股针对曹冲的阴谋,渐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两天后…… 天蒙蒙的半亮,平添些许夏日的细雨,灰雾色的世界外,百骑从邺城飞奔而来,正是曹操一行人! 而远处,一座大城的轮廓,已经慢慢的显现出来了。 “吁……”大胡子曹操停马在清潩河畔,此时流水湍急,差点没过官道上的邑桥。 “司空大人,为何止步不前?”两天几乎不眠不休的行军,已经让杨修瘦骨嶙峋,本来锐利的眼睛也没多少神采,他本来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文人贵公子,行军打仗也有随从照顾。 而现在,几乎三天没洗澡的他,浑身发散着恶臭,连他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了,但他的眼神却很急迫,甚至蓄满泪水! 杨府,嚣儿…… 一位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心情,被杨修演绎得淋漓尽致。 “杨主簿别着急,且去庄园歇息片刻,吾保证,今日便让你回到杨府!” “谢司空!”杨修声音洪亮,而且布满感情,加上他的表情,仿佛真的感恩戴德一般。 至于曹操为什么不回许都,自然也是有着曹操自身的考量! 呵呵! 回许都? 曹操摇摇头,且不说自己这一百人接连两天的军旅路程,早已经是疲惫之师了。 就说现在的许都,几年未回,汉朝老臣们与皇帝演着双簧,这又会是多少人已经开始蹦哒了。 起码满宠给自己的名单上,有不少是朝中重臣,个别甚至还有兵权! 这就容不得曹操不谨慎了! “去许都府把满宠给我叫来!”曹操吩咐身边的兵士,对方领命后便勒马向前,逐渐变成了远方的一个黑点。 至于许都中,是否还有值得相信的人,曹操觉得很多,毕竟自己的威势冲天,那些个臣子们也该知道是跟在窝囊皇帝身边还是自己身边,这是不用想的。 可曹操就是出了名的谨慎,这种谨慎,在外人看来就是多疑! 但就是这多疑,无数次救了自己的性命! “走,去清潩庄园!”清潩庄园是曹家的度假庄园,比之村镇,也相差不去多少。 里面不仅有充足的粮食兵器,还有曹家直系的上千人马! 曹操略黑的脸上露出些许狰狞笑容。 “我倒是要看看,有谁这么大胆,在吾的天下里,兴风作浪!” 曹操回城,就如同淡水一般,在许都这碗浑水里面,没有激起半点波澜,这滴水潜藏在碗底,就如同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随时可以掀翻这许都的天,打碎这许都的地! 而几乎同时,孔府中盟誓大会也渐渐开始…… 第三十一章 虎痴之威! 辰时,骄阳东升,满身露水的满宠拍打着常服上的灰尘,面带恭敬的走入清潩庄园的内室中。 他此时身穿着武士服,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干练无比,满宠也是武将出身,只不过做文职而已。 门外,虎士穿着金甲,腰系环首刀,手持长戟,面色狰狞,哪怕是满宠,看着都有些心慌。 这些虎士,都是在百战精兵中精心挑选的,手下人命百条,虽不能说以一当百,但以一当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拜见主公!”满宠每次见曹操的时候,都是谦卑无比,就如同一条狗一般,今天也不例外。 满宠从一进门,就开始跪拜,然后一阵爬行,到曹操腿下,行了君臣之间的礼仪。 他把头压得很低,低到自己可以看到自己跪着的后腿。 “伯宁,一别多日,君可安好!”满宠能得到曹操的喜爱自然不是平白无故,空穴来风的,曹操爱君子,爱人才,但君子和人才都会反,而狗不会。 “下官安好!” 满宠就是这么一条忠诚的猎犬,最重要的是,他能力不俗。 “近日来,许都可有异常!”曹操吃着盘中肉脯,好似随意说出口的一般。 “禀主公,倒有些风波!”满宠没有因为曹操的随意而放松,反而愈加谦卑。 “哦!都有哪些事情?” 满宠是校事府的老大,是曹操情报主要来源地,但却不是唯一。 典军校尉夏侯渊,正也是他在许都的一个眼睛,所以满宠不敢有任何隐瞒。 “司马防告病,与其家室司马孚等人回了温县老家!” “司马家的人,果然是识时务,聪明的紧!其他的呢?”曹操用手绢擦拭嘴中的油渍,继续说道。 “还有就是孔融有些异常……” “异常?”曹操把白色手绢丢在一旁,站起身来,脸上却满是笑容。 “他正常才叫奇怪,我即将出兵江南,再进一步,便是天下一统,泼天大功,皇帝如何赏我?哪些昏庸老臣,到底还是看不清局势,难道他孔融会觉得我不敢杀他!” 公元209年,曹操杀边让,直接导致了兖州的叛乱,不仅老巢被吕布占了,妻儿差点不保,而曹操一再容忍孔融,也正是因为其在士林中的巨大威望。 曹操怕杀了他之后引起巨变! 但,怕是怕,杀不杀却是另外一回事。 当年董承,何等的得人心,如何?还不是被我杀了!你一个孔融,哪怕文章再好,也挡不住我的刀剑! 曹操眼中冷光森森,他已经动了杀机! “还有呢?”曹操继续问道。 “朝中老臣似乎有些不安分……” ……………… 待满宠再次出来之时,天已经大亮了,金乌娇鸣直直的挺立在天穹顶部。 满宠出了内室,回眼看着布置豪华的居室,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门口的四位虎士,擦擦额头上的汗,才慢慢出了清潩庄园! 伴君如伴虎,何况曹操是多疑之君? 不过,主公要我去找曹冲,又是何意? 两天内,曹冲就待在司空府内,闲时便窝在重远堂里面,和徐庶谈天论地,评说人物。 徐庶有大才,天文地理,四书五经,无一不通,加之他思维敏捷,要不是曹冲有后世的知识,还真不一定能和徐庶答下去。 殊不知徐庶才是惊掉了大牙,要知道,他可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阅书无数,居然和一个毛头小子搞得不相上下? 要是被老友听去了,还不是贻笑大方? 徐庶爱怜的盯着曹冲,此子有大才,但我确实已经厌倦了乱世纷争…… 当然,这只是曹冲的A面,表面上曹冲和徐庶在学堂里面认真学习,双耳不闻窗外事,实际上,曹冲却利用商业区的小厮,以及郝昭的军中情报,加之周不疑四处游玩所得,渐渐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尤其是两天前连司马孚都走了之后,曹冲就有点觉得此局诡异了。 聪明人不仅能忍,更知进退,能活下去的聪明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这个局已经不仅仅限于对自己了,刚开始,曹冲还以为这是夺嫡之争,直到司马家退出后曹冲才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司马家在怕什么?自己? 曹冲摇头,他知道自己不足为惧,既然自己不足为惧,那许都自然有他恐惧的地方。 到底是哪里呢…… “公子,满府君在大堂侯着公子呢!”曹八一脸谀笑的走上前来。 满宠? 不得不说,曹冲对他还是很厌恶的,可能就是他轻视生命,亦或者是觉得他偷奸耍滑,一味明哲保身的原因。 但说实话,满宠的能力是不可质疑的,尤其是他在曹操身边的影响力,也是别人所没有的。 迎客堂里面,满宠好似支走了所以的仆人,偌大的厅堂里面,只有曹冲与满宠的身影。 曹冲对满宠行一长辈之礼,而满宠亦回礼。 “府君来此有何贵干?”曹冲虽然在心里有些看不惯满宠,但起码在表面上不能显露出来,因此语气还是相当和缓的。 “公子附耳过来!”满宠对曹冲招了招手,一边还谨慎的看向周围,似乎很害怕有第三者的存在。 曹冲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当然不会觉得满宠是没事找事做。 “府君何事?”曹冲附耳过去,声音也低了不少。 “司空已至!” 司空已至,也就是说曹操到了! 曹冲仿佛被一道雷劈过,不是说还有十几天吗?怎麼如此之快! 对于这个便宜老爹,曹冲是又爱又恨。 几天的适应,曹冲基本上可以本色出演曹冲这个角色了。 但可以是一回事,在曹操面前又是一回事! 那可是三国最牛的人,据说多疑多智,万一他发现我是假冒的怎么办? 这可如何是好啊! 曹冲陷入了沉默,那表情也是变幻无常,但满宠以为是曹冲喜极了的表现,也没在意什么。 “司空欲要你立即出发,去清潩庄园!” “清潩庄园?好,我马上出发!” 又一次出府,这次曹冲带了十个家奴,外加十个司空府护卫甲士,几十个人如一道黄烟,不一会儿涌出了东城门。 而在这二十个人的后面,吊着接近三十个人的许都令军士,对于曹冲,满宠可不能让他有任何损失,尤其是在曹操的眼皮底下! 曹操归来,曹冲知道自己需要开心,甚至是装成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哪怕自己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纵马官道上,被团团护卫住的曹冲却在想着如何打发自己的便宜老爹。 突然,一记暴喝传来! “有刺客!有刺客!” 如果说之前那些刺客还有着一身夜行服的话,面前的这些人,甲胄不齐,有的甚至是穿着麻衣! 这是哪家的私兵?居然敢在当街杀人? 当然曹冲的想法只能思考一瞬,在下一秒,曹冲就把抱怨和愤怒化作一个想法! 活下去,TMD一定要活下去! 所以曹冲马上从马下跳下来,身边的家仆们已经把曹冲团团围住了。 远方,一阵黑压压的箭雨如同夏雨般湍急,直直的盖在曹冲的队伍中。 粟米地上,无数身影爬了起来,黑压压的一片,怕是有好几百人。 唏律律…… 马蹄声不断,曹冲身后不足百米外,许都令的军士一往无前的冲了上来。 何等宵小,敢在许都治下行凶?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把曹冲抱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从曹冲被箭雨洗礼开始,许都令的诸位将士就已经没想活着回去了。 活着回去,必定与逃兵无疑,而死了,却可以给家里挣点抚恤,其中利害,一目了然! 所以三十个人,冲进了一片海洋。 他们只是闪了几朵血花,便被淹没在这片海洋之中。 要死了吗? 曹冲感觉手上中了一箭,痛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真正让曹冲痛了是心! 难道我真的要死了? 不,绝不能死! 曹冲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咆哮,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把压在身上的两具尸体推开,飞一般的跳逃出去。 速度很快! 风一直刮着脸,曹冲感觉这速度估计快超过博尔特了。但后面的人海却一步步逼近,有的甚至重新给连弩填充箭矢,要将曹冲射成刺猬! 奶奶个熊!有必要一直杀我吗?我们无冤无仇啊! 正当曹冲要说吾命休矣的时候,一骑黑马越出,他手握狰狞的镔铁大砍刀,匹马入人海,仿若进入无人之境一般。 一刀便是一个人头! 好厉害的武士,好威武的将军! “虎士出!”挥刀斩了一路尸首,马上猛士一声大吼,周围好似出现千军万马一般,伴着雷鸣般的鼓声,虎士甲胄的士兵如同天将下凡一般。 势如破竹!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我乃司空手下虎侯校尉!” 虎侯校尉? 虎痴许诸! 不仅曹冲目瞪口呆,一干私兵也是如此,甚至有些已经开始放下武器了。 虎痴许诸,威名在许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不许投降,投降杀你全家!” 人海中,一个扁嘴武士大口斥责,那些本来想要投降的人又重新握紧了武器。 可惜…… 他离许诸实在太近了。 唏律律…… 黑马一跃而起,镔铁大砍刀在空中闪起刺眼的光芒。 刀起,一片光,刀落,却是一颗项上人头! 好一个虎痴,百万军中夺上将首级! 第三十二章 父子相见!(第二更) 巨长的镔铁大砍刀不断滴落着粘稠鲜血,许诸胸口剧烈起伏,但握刀的手很稳,面色狰狞,倒也气势如虹! 烈日当空,血气蔓延,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田野变成修罗场,给曹冲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冲击! 曹冲感叹:这就是当世猛将,虎痴许诸! 几百私军则面如死灰,在扁嘴武士被许诸枭首后,他们就不敢再起其他心思。 自古官不与民斗,何况对面是虎痴许诸! 传言中这个许诸青面獠牙,三头六臂,专门以人血为食,端是可怕无比。 那还有谁敢和他打? 于是几十个虎士便把三百多人的刀具卸下,让他们老老实实的蹲下去。 “司空英明仁德,尔等不过是被胁迫而已,司空有令,赦尔等无罪!”许诸坐在黑马上,但声音却是洪亮无比。 “多谢司空,司空仁德!司空圣明!”下面一群人俯首歌颂,头在泥地里不断磕下去。 “不过你们杀了司空家奴侍卫,甚至伤了公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尔等可知道?” 人群中马上开始嘀咕起来,有的人甚至面露恐惧。 这许诸不会还是想杀了我等吧? 里面几个机灵的人已经站了出来。“不知将军口中的活罪是何罪?” “活罪自然不会让尔等去送死!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出来的灰甲武士受宠若惊,急忙在许诸面前跪了下去。 “小人赵发,愿为将军效力,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就不必要了,现在你就是这支队伍的队率,带领他们,杀回乌堡,并且把其他孔家乌堡一同连根拔起!事成之后,我去司空面前替你请功!” “请功,全部乌堡?”赵发腿有些软,孔融可是有接近十个乌堡呀,以自己的几百人,哪里破的了所有乌堡的石墙! “怎么,不想干?”许诸虎目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没……没!小人一定做成!”赵发咬咬牙,头掉不过碗大的疤!何惧之有? 我赵发,欲上朝堂,自然得用命来换! 目送着几百人离开现场,许诸才拨马到曹冲面前。 厮~ 此刻曹冲浑身浴血,连清秀的脸上也满是污血,脸庞苍白无比,这血,有的是家奴的,也有自己的。 穿越至今,曹冲第一次受伤。 “七公子尚可骑马?”许诸面无表情的看着曹冲。 “多谢仲康叔之救命大恩,小侄没齿难忘!”哪怕身上带伤,曹冲依然对许诸行了长辈之礼,每一个动作,都是在教科书级别的,一丝不苟! 许诸猛兽一般的面孔挤出一点“狰狞”的笑容。 “七公子不必谢我,亏得主公叫我去接你,不然这事情可就大发了!” 曹操的多疑谨慎,不仅救曹操他自己的命,顺带还救了曹冲的小命。 “这些是何许人士,怎地如此嚣张?” 之前那些刺杀曹冲的死士,还穿着夜行服,事后基本也都自杀了,而活下来的那个刺客,估计也是对方的计谋。 而面前的这些人,无非山野村夫,拿着武器罢了,却敢在许都治下,围杀曹操爱子! 何等的嚣张,何等的目中无人! “这些都是孔府的乌堡私兵,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上马罢!”许诸为曹冲牵了一匹棕色健马,一手把曹冲拖到马上,倒是免了曹冲上马的艰难。 “噗呲~啊!”曹冲忍痛把弩箭拔了下来,一时间血直直的喷了出来,如同一个小喷泉一般。 三国的弩箭可不是平滑的,在箭簇那里,还带有类似于鱼钩一样的倒刺,若不是曹冲一鼓作气,可能都不敢拔下来。 这一拔,弩箭上还带着曹冲的一块血肉! 疼疼疼!曹冲直接叫了出来! 殊不知一边的许诸看曹冲的眼神都不对了。 如果说之前许诸是因为曹冲的礼貌而对曹冲有了些好感的话,现在许诸对曹冲就是另外一种情绪了。 大家不要电视剧看多了,把弩箭拔出来可不是一种面不改色的事情,其中痛苦,为常人所不知,许诸就深有体会。 曹冲一口气就把弩箭拔了出来,虽然疼的发叫,但已经让许诸青眼相看了。 这曹七公子,不简单! “公子还可骑乘?”许诸关心的问道。 妈的,既然逼都装了,就要装的漂亮! “仲康叔,小侄无恙!”虽然话是这么说,曹冲的脸色可是如同金纸一样。 “喝!”许诸一声大喝,一把将曹冲提了起来,曹冲脑中还没反应过来,就在马上旋转,天旋地转中到了许诸的怀中。 “公子坐好了!”许诸双脚夹马,在一声清越的马蹄声中,奔向远方,只留下十二踏花的蹄印。 在许诸怀中,曹冲祈祷着自己是不是能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好见不到曹操,可惜,直到曹操豪华的居室外面,曹冲都顽强的没晕。 “公子请!”许诸给曹冲比了个手势,就站在门外。 曹冲深吸一口气,对曹操的恐惧以及箭伤的疼痛,让曹冲不自觉的留下了眼泪。 一步,曹冲踏入门内,还没等曹冲缓过神来,一个巨大的黑影迎面而来,曹冲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他揽入怀中。 “吾之冲儿,吾之仓舒,你受苦了,让为父看看……” 在其他人面前,曹操可能是奸雄,汉贼,但在曹冲面前,他永远只是一个父亲。 “这是何人所为?医官,快叫医官来!”曹操的脸色骤然阴沉,猛虎咆哮之下,哪怕是门外身经百战的虎士,也大多颤颤巍巍。 曹冲有些不自然的挣脱开曹操的怀抱,环夫人看自己的目光是一件珍宝,母凭子贵,所以环夫人对曹冲希望极大。 而曹操的目光有又不同,满眼的溺爱之外,还有一丝严厉! 一个中年医者抖擞着精神,敷上刺鼻的草药,仔仔细细的用绷带把曹冲的手缠成木乃伊后,才低着头出去。 “又是刺杀?”曹操眉头一皱,面对这位历史牛人,曹冲甚至不敢把头抬起来,不仅仅是对于历史的敬畏,更多的还是心虚。 万一被看出来了怎么办? “抬起头来,怎么?几月不见,就忘了为父?”曹操面色有些不喜。 “呜呜呜……”曹冲抬起头来,满脸都是鼻涕泪水。 曹大爷,你不要再逼我了,这箭伤很痛的…… “男儿大丈夫,哭个什么劲?”曹操严厉斥责,但眼神却也是软了下来,自己这位儿子,毕竟才十三岁啊!。 “冲儿不想父亲看到冲儿哭的样子!”既然要装,那一个正太就要装的像一些。 曹操心中似乎有哪条铉被动弹了一下,眼中不觉也有些湿润。 “你这小子,在老子面前哭,有何不可?” “父亲不喜儿子哭泣,但多日未见父亲,儿子日想夜想,今日一见,顿时把持不住自己!” 不愧是我之子,赤子之心,尤为难得! “来,让汝一人留在许都,为父之过也!”曹操把曹冲抱在怀中,也不嫌弃鼻涕泪水,用手亲自给曹冲擦拭。 哪怕现在曹冲接近一米六的身高,曹操还是不在意的把他抱在怀中。 “冲儿,给为父说些近日来发生的趣事吧!”曹操把逗弄着曹冲,脸色满是慈父光彩。 曹冲松了一口气,多亏自己的箭伤,不然哭不出来怎么办? 现在曹操应该是没有怀疑自己,但曹冲依然小心翼翼,以十三岁幼童的世界,把几天内的趣事都说了一遍。 纳妾,写书,郊游…… 曹操好像没有公事一般,似乎要一整天都陪着曹冲的意思。 而门外,已经有一个人迫不及待的要进来了! 第三十三章 考校!(1/2) “杨主簿,里面是司空休恬之地,哪轮得到你在此放肆?” 许诸虎目圆瞪,巨大的身形堵住大门,把形容枯槁的杨修挡在门外。 “许将军也有儿女,为何不能体会吾之心境,小儿尸骨未寒,我怎能在此地闲等?” 杨修拉着许诸大腿般粗细的手臂,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睛里面全是盈盈期盼。 许诸心中一软,他也有儿子,要是许仪死了,他当然同样伤心,他能体会杨修的感受,但体会感受和要放杨修进来,本就是两码事。 “杨主簿,恕难从命,没有主公的命令,我是谁也不给进!” “你……”杨修气的满脸通红,乱糟糟如同野草的头发,此刻也束了起来。 此等莽夫,竟有此等莽夫!气煞我也! “主簿还是请回吧!”许诸把眼神瞄向其他地方,把杨修当成了一团透明空气。 杨修眼睛一直,回身走去,似乎要离开房门,但他台阶还没下完,突然大声喊叫起来。 “司空大人,修有事相求!司空大人,修有事禀告!” 杨修是扯开嗓子喊,甚至喊到喉咙都有些痛了。 “杨修,此地还轮不到你撒野!”杨修的一阵暴喝,简直是不把他这个校尉放在眼里,这还了得,要是每个人来都这样喧哗,我许诸的威严何在? 想着那蒲扇大小的手掌就要去抓住杨修! “仲康,住手,让杨主簿进来!”曹操轻盈的声音从内室中传进来,许诸马上在半道上松了力气,手强行收了回去。 “哼!进去吧!”曹操是让杨修进去了,但许诸却是把杨修狠狠地记恨住了! 许诸虎目里面现在都还喷着火! 杨修此刻哪里还在乎许诸的怨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相比于得罪许诸,要害简直不值一提。 奢华内室里面,汉塌华贵,檀木制成的塌位上,曹操抱着左手缠绕绷带的曹冲。 “冲儿,你这几天收服的都是些武人,今日,我就告诉你如何收服聪明人!” “聪明人?”曹冲喃喃道。 曹操对曹冲的爱,是不修边幅,也是掩饰不住的喜爱,他喜爱曹冲仁德,喜爱曹冲的早慧,喜爱曹冲的纯孝。 集合一身的宠爱,曹操几乎就是把曹冲当成继承人来做的。 曹冲在心里撇撇嘴,终于知道为什么曹丕一直想要自己死了。 嫉妒是人类的原罪啊! “修叩见司空!”杨修虽然衣着邋遢,但却是也把上面的灰尘拍打得干干净净。 “起来吧!”曹操对杨修挥挥手,但眼神可没放在杨修身上。 “杨主簿所谓何事?” 杨修起身后,对曹冲作辑,才连忙说道:“此番司空大人可是答应修回杨府,现在怎么又反悔了呢?” “反悔?可有此事?”曹操望向曹冲,似乎要他回答。 本来在一旁看戏的曹冲浑身一震,妈的,要这么突然吗? 心里是如此吐槽,但曹冲的小脑袋却飞速转动起来。 “父亲说话一言九鼎,哪会反悔?” 曹冲心情忐忑,这已经是他在短时间内想到的最合适的话了,至于里面有没有其他深意,紧张成这副样子的自己可想不出来。 “好!杨主簿,可听到我儿曹冲所言?”曹操欢颜大笑,倒是打消了曹冲的疑虑。 杨修略微感激的看向曹冲,有些不确定的对曹操说道:“司空大人的意思是,允许修回府?” “我儿应允,我亦应允!” “多谢司空,多谢公子!”杨修对曹操行叩拜大礼,然后向曹冲行礼致谢。 “那修就告退了!” “慢!”曹操的一个字却是让杨修停住脚步。 “司空,莫不是……” 杨修话还没说完,曹操就咧嘴大笑:“德祖勿扰,汝好歹也是军中主簿,怎能如此邋遢行回许都,岂不是让人看轻了你们杨家?许诸!” “末将在!”许诸在门外一步踏入。 “去给杨主簿洗刷片刻,再让十位虎士护送回去!” “喏!”许诸虽然眼睛冒着火,但曹操的命令,他可不敢不听。 待许诸与杨修离去后,内室之内就剩下曹操父子。 “冲儿以为杨修如何?” “孩儿以为杨修才华横溢,聪明绝顶,但却傲气太甚!” 这些都是历史的评价,曹冲自然可以马上照搬出来。 曹操眼睛一亮,却还是摇摇头。 “你说的都对,但杨修他只是聪明人而已!”曹操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冲儿可看出聪明人该如何收服了?”曹操饶有趣味的盯着曹冲。 这个…… 曹冲思考许久,慢慢说道:“喜怒不形于色,张弛有度,赏罚分明!” 曹操猛的一拍桌,说道:“好,冲儿所言极是,但有一点你可没有说出来!” “哪一点?” “你所做的一切,不能仅仅在于一件事情上,比如我让杨修回去,自然不是他求我回,我才让他回去,实际上,是我要他回去的。” 这一句话像是绕口令,曹冲听的是云里雾里。 “冲儿,为父问你,杨修回杨府,所谓何事?” “自然是杨嚣死了……”但看着曹操的眼神,曹冲的话语声越来越小。 “狭隘!杨修何许人也?不过是一个傻儿子死了,哪里费他一番苦心?”曹操怒斥曹冲,但眼中还是有着抹不去的喜爱。 曹冲现在才想起来,他现在在三国,而现在许都的局势正是政治,在政治面前,亲情都得靠边站。 “杨修回许都,只不过是去擦他父亲的屁股。” “杨太尉?”曹冲问道。 “不错,这老小子,早盼不得我死,要不是看着杨主簿的份上,我早就杀了他了!” 其实这不光是为了杨修,更多的是为了曹植,谁都知道杨修是曹植的智团。 “那为何还要杨修回去?” 曹操没有回答曹冲的问题,而是重新提了一个问题。 “冲儿以为杨修此番回都,对吾有何影响?” 曹冲眉毛一跳,知道曹操又甩了一个题目出来。 曹大爷,当你儿子,真累…… 杨修回城,在杨修的角度来说,他是要回去见见英年早逝的儿子,最重要的是把杨太尉的罪责抹去。 而他回城会对曹操带来怎样的影响呢? 首先,杨修回去了,不管他有没有说,曹操的行踪便暴露了,隐藏在清潩庄园的意图也就宣告破产。 如果许都真的有什么变故的话,那现在的曹操可能就危险了! 毫不客气的说,曹操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除了一百虎卫,就是一千曹家直系。 若是有歹人意图不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下一秒曹冲就从曹操的怀中挣脱出来,狠狠地跪在地上。 “父亲,这杨修一回去,您不就危险了吗?” 望着曹冲真情流露的眼泪,曹操满怀欣慰的把曹冲重新抱了起来。 曹冲是流泪了,但那是吓的,曹冲知道自己一身荣华富贵来于谁手,如果曹操一死,那他曹冲和一条咸鱼有何区别? “一叶障目,便不见泰山,冲儿你之眼界,能看到这里,为父已经不胜欣慰了!” 至于后面的,就让为父演示给你看吧! 曹冲知晓与曹操比起来,自己和新生的豆芽菜没有任何区别,索性就不说话了。 但曹操今日的对话,却是让自己受益匪浅,曹操不同于徐庶,如果说徐庶讲的大多数是理论的话,那曹操就是贴近现实。 每一句话,都是一个套路,每一个套路后面,都有无穷无尽的套路。 这是驭人之法,这是帝王心术! 第三十四章 往昔宴会有人笑!(2/2) 许都郊外,乌堡的战争已经打响了,仅仅是许诸的一个承诺,便让赵发趋之若鹜,基本上是费尽浑身解数。 先是进入自家乌堡,兵不刃血的将孔府管家杀害,掌握整个乌堡的力量。再联合,策反,强攻…… 几百人的力量,硬生生的打出上千人的气势! 许都城外一片烽火! 而此时的许都孔府,门前小厮排列整齐,满脸谀笑的面对着来往宾客,接住客人们的礼物,忙的如同搬家的蚂蚁。 今年五十五岁的孔融,已经满头白发,五十五岁之龄,在三国算是活得长的了。 孔融慈眉善目,脸上的皮肤如同老树皮一样,叠在一起,满脸带着笑容的迎接各位来宾,他笑起来,就如同邻家老爷爷一般温暖,但眼神却是充满阴翳。 孔府门前车水马龙,无数车驾礼品摆满了院门,在外孔融宣称这是他五十五岁生辰,朝臣显贵列侯们纷纷来贺。 来宾渐渐到来,但孔融却愈加的暴躁! 荀彧没来! 荀彧居然没来! 在许都,尚书令的权力,是最大的,毫不客气的说,他就是许都名义上的老大。 大大小小的朝务,几乎都经过他的手,不过因为荀彧维护汉室的原因,孔融一直以为他是同道中人。 没想到,没想到,你荀彧却是曹贼的走狗! 天渐渐灰暗,天边巨大的黑幕将许都拉成黑夜。 繁星点点,天穹的六月天,伴着一声声轻盈的蝉鸣,孔融不耐烦的走进孔府。 “关门!从现在起,不许外人入门!” 门房是一个憨厚大汉,他低着头,默默地点了点头! 砰~ 孔府大门关闭,寂静的夜,只有几座石座的灯火闪耀着诡异的光彩。 比起孔府外面,内府的待客厅内却是热闹非凡,宾主相处和睦,宾主分列两行,基本上坐满了宾客。 但是最上座的两个座位,却空无一人。 “杨太尉和荀令君还没来?” 宾客们摇摇头,皆在窃窃私语。 “肃静!”孔融摆了摆手,看着下面的人,心里不住摇头,除了忠诚的几个垂垂老矣的大臣外,其他的人,几乎都是来碰碰运气的。 大汉四百年的江山,就剩下这些忠臣了! “今日实非老朽生辰!”孔融淡淡说道,但下面除了轻微的骚动外,没有其他过激的反应,显然他们都知道孔融的把戏。 “孔先生有何赐教,但说无妨!”下榻一位穿着汉臣服饰的官员举杯说道。 “好,老夫今日就借此机会一舒心中不平!”孔融把酒樽里的酒一饮而尽,老脸渐渐通红。 “想当年,吾饮马北海,拒几十万黄巾叛军,一生也是征戎不断,如今已是垂垂老矣!”说着眼睛里居然充炽着晶莹泪水。 “北海大人一生为民,我等士林中人也为之倾心!” “诸生无需多言,我已老矣,半身已在黄土之中,若不是感念汉室厚恩,早就隐居山林了!” “万万不可啊!大夫!” “老师万万不可啊!吾等需要夫子!” “北海大人,您是我们的主心骨,万不可如此!” ………… 不管出于有心还是无意,每位宾客都向前出言劝阻。 “我大汉四百年基业呀,四百年啊!如今曹贼当道,陛下深居宫中十数年,居然无一丝一毫之实权,让我等寒心,让我等愧疚,让我等痛心啊!” 孔融越说越激动,甚至用手不断地捶着自己的胸口,泪水也不住的涌了出来。 “呜呜呜……可怜我大汉四百年基业啊!” “大汉衣冠,竟让一名宦官之后摄权,我大汉岂是无人?” “说的在理!陛下啊!陛下……” ………… 一时间,整个大厅全是凄凉的哭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伴着掌声,一个满脸黑胡须的蟒袍中年人走了进来,他踏着稳健的步伐,不是曹操又是谁? “精彩,真是精彩的表演!” 曹操砸吧着嘴巴,眼中全是满意的光彩,那感觉就像是看了一场电影一般。 “司空大人?” “司空大人!” ………… 来宾满脸惧色,有的甚至双股微微颤抖。 “想当年,王允也曾经设宴,哭天喊地的悼念汉室,诛杀董贼,众座皆哭,唯我独笑!也是我,用王司徒的七星宝刀,差点手刃了董卓!” 曹操环视列位,发现居然无一人敢与其对视。 “可惜,现在已无发笑之人,自然,也无人敢与吾做对!” 说着,语气中已经散发着森森杀意! “曹司空,曹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到了我这地界,还想活着回去?” “阿丑,出来,杀了曹贼!” “呵呵呵!”曹操冷笑,看着孔融仿佛像是看一个傻子。 “你是说他吗?”曹操一挥手,身后出现了一个壮硕的憨厚大汉,正是之前关门的那一个。 “阿丑,你居然,居然背叛我,你可知你的命就是我给的!”孔融须发具张,显然被气得不轻。 背叛,对于统治者来说,比失败更伤人心,后者你还可以用天时地利人和来解释,前者却是个人的魅力原因。 “老爷,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司空大人才能让我等获得荣华富贵,良禽择木而栖罢了!”说着,那憨厚的脸上居然有一丝皎洁! “好一个良禽择木而栖!噗~”孔融气血上升,居然硬生生的吐出一口鲜血! “老爷,你没事吧!”老仆打扮的老者上前扶住孔融! 看着台下一个个卑躬屈膝,一心想着明哲保身的汉臣们,孔融气打一处来,脸色一红,差点又吐出一口血来! “太中大夫,我待你不薄吧?”曹操一步一步逼近孔融,孔融面有菜色,在老仆的搀扶下,一步步后退。 “哼!我乃汉臣,与尔等乱臣贼子不同!” “乱臣贼子?”曹操脸带讥笑! “若不是我,陛下早在洛阳便饿死了,若不是我,哪还有大汉?” 这句话虽然赤裸裸,虽然大逆不道,但却也是事实。 长安李傕郭汜乱朝,国舅董承带着汉献帝逃往洛阳,那时的洛阳只有一片断壁残垣,朝臣们食不果腹,饿死了一大堆人。 诏令传至郡县诸侯,竟无人迎龙驾,只有曹操!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我汉臣就是饿死,也不用你来怜悯,你所谓的救国,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罢了!” 曹操摇摇头,已经是把孔融逼到墙角了。 “孔融,你是咬定我不会杀你了?” “我乃孔圣之后,儒道正统,若是我之死能救活老汉,也未尝不可!” “汉室汉室,有这么重要吗?”曹操虽然和孔融说话,但心里想着的,却是荀彧。 “我等食汉禄多年,岂可做出背叛国家的事来!” “句句如针扎,字字如重锤!可你觉得吾不敢拿你项上人头,来警告宵小?” “许诸!” “在!”小山一般的许诸拿着大砍刀,虎目环视之下,每个人感觉呼吸都不太顺畅! “拿下孔融,将诸座宾客以及孔融家属,全部打下大牢!” “司空大人,我等冤枉啊!” “司空大人,我等只是来祝寿的,别无他意!” “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 曹操弹弹耳朵,笑眯眯地看着孔融:“这些人实在是太聒噪了!文举以为如何?” “此等贪生怕死之人,死不足惜,曹贼,我亦可死,但陛下现在估计已经不在许都了!” 望着孔融满脸自得的样子,曹操来了几分兴致。 “文举以为陛下现在何处?” “荆南!” “荆南?”曹操脸色不变,看着孔融的脸,戏谑之色益重! 孔融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难道张泉失败了? 第三十五章 曹植!(1/2) 一夜鱼龙舞! 许都的深夜伴随着马蹄声,厮杀声,尤其是皇城,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 当然,这烈火只烧了一刻钟,便被扑灭,与此扑灭的,还有汉臣们心中的大汉之火。 张泉带着一千禁卫军,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荀彧的计谋,汉献帝依然在许都,却是担惊受怕了整一天。 次日,司隶迎来了新的一天,旭日东升,而许都却如同空城一样,寂静无声,街道上行人寥寥! 司空府内,曹冲早早地就从冬儿的怀中醒来,他没有去锻炼身体,而是一番梳洗打扮,径直到了环夫人的房门前。 不小的房门前,一个男子握扇站立。 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 依着稀薄的记忆,曹冲知道这是他的便宜四哥,曹植! “见过子健兄长!”曹冲作辑行礼! “仓舒倒是长大了不少啊!来,到四哥这里来!”曹植一招手,就把曹冲揽在怀中。 说实在的,在曹冲的记忆里,所有兄弟姐妹中,也就曹植对自己最好。 “最近学的如何了?我可听说那徐庶是有名的文士!” 曹植纯净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做作,望着这样的眼神,曹冲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七步诗》的悲剧扼杀于萌芽之中! “徐夫子学识渊博,弟弟受益匪浅!” “那好,等一下去考校你的文笔书法!”曹冲嘴一扁,妈了个蛋,老子最讨厌的就是考校了! 与曹植东聊聊,西聊聊,吱丫一声,房门开了,曹冲与曹植分别整理衣冠,站立在门前。 俏丽丫鬟打开房门,艳装打扮的环夫人腰肢摇摆的走了出来,一经雨露浇灌,环夫人整个人感觉都年轻了十多岁。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四公子,冲儿,进去吧!”环夫人只是曹操的小妾,曹植撇了一眼,只是样子上的行行礼,便施施然的走进屋内。 环夫人一脸笑容的看着曹冲,昨天晚上,曹操可不止一次夸奖了他。 “孩儿进去了!” “去吧!” 踏入内室,凤纹帷幕被拉到两边,曹操好像刚醒,身上也只是穿着一套纯白内服。 “孩儿拜见父亲!”曹冲曹植两人跪拜下去,行了大礼。 “起来吧!”由于没喝水的原因,曹操的嗓子有些干涩。 曹冲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马上去水壶中打了些水,倒在漆碗中,呈给曹操。 “父亲喝水!”对于一身都系在曹操身上的曹冲来说,讨好曹操是每天必修的课程。 “冲儿,过来!”曹操脸上露出笑容,一手接过漆碗,一手把曹冲抱在怀中。 “就你古灵精怪!”曹操用力捏了一下曹冲的鼻子,眼中全是溺爱。 “今日清早叫你们兄弟二人进来,是有事要与你们说,顺便考考你们!” 曹冲脸色一苦,曹大爷,你不去当老师,简直浪费了你的才华! “子健!” “孩儿在!” “你与杨修关系如何?”曹操盯着曹植的眼睛,一动不动。 “莫逆之交,知己好友!”曹植没有半秒的思考,便说了出来。 曹操没有言语上的表示,只是把一个竹简抛给曹植。 “这些都是昨日校事府给孔融同谋的名单,杨彪也在此!” 曹植面色大变,连忙跪下磕头。 “此杨太尉之所为,非德祖之计谋,父亲明鉴!” “要是你是我,你要如何处理杨彪老儿?”曹操没有答复曹植,而是再问了一个问题。 曹植抬头看了曹操一眼,说道:“依法,杨太尉该杀!但念在他昔日功绩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夺官,杖责,流放?”曹操盯着曹植。 曹冲在曹操怀中依然可以看到曹植青筋暴起的一幕,他很纠结,而且在与自己的良心作对,艰难无比。 曹冲没有幸灾乐祸,相反,他在仔细思考。 这曹大爷的题目,说不定下一秒就到我了! “你知道为父会如何做?”曹操盯着曹植,又转过头来,问曹冲。 “冲儿以为为父会如何做?” 果然…… 还好我有所准备! “烧了竹简,放了杨太尉!” 曹操眼中一奇,问道:“为何?” “杨彪只是忠于汉室但却无多少胆气,不足为惧,杀他,损父亲名望,坏子健哥哥友情,放他,不仅能让父亲得仁德之名,子健哥哥也不用害怕违背友谊,加上如果父亲直接放了杨太尉,谁还相信他是汉室的?” 早在建安五年,衣带血诏里面,杨彪就狠狠地怂了一把,后来就一直缩头当乌龟。 曹操点了点头,而曹植则是一脸感激的看向曹冲。 “冲儿果真聪慧,看赏!” 啪~ 我去,赏居然是打屁屁,曹冲满脸黑线…… “子健听清楚了吗?” “孩儿清楚了!” 曹操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语重心长的对曹植说道:“你的聪明,比仓舒差不了多少,文采也同样如此!” 说着,又一个竹简飞了下去。 如果说聪慧这一点自己输给七弟的话,曹植一点意见也没有,但你要说我的文采比他差,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怎么可能? 曹植接过竹简,把它慢慢打开。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读到这里,曹植便被一短短的十二个字震撼到,这四句,简练得不能再删一个字了! 曹植平复内心的波动,一直读了下去。 呼~ 许久,曹植把竹简收起来,放在曹操塌上,问道:“此乃徐庶先生的大作吧!果然文采过人,孩儿自愧不如!” 曹操摇头,说:“这可不是元直大作,而是冲儿的作品!” “七弟?”曹植的嘴巴张开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不可能,不可能,此篇文章的文笔,哪里是冲儿写的出来的!” 曹操再抛出一个竹简。 曹植张开竹简,突然眼睛里有些颓废,这篇诗赋,简直大才!吾不如也! 李白的诗风与曹植极像,不过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曹植现在文风未成,自然比不上李白大作。 “你可信?” 曹植看了在怀中的曹冲,说道:“孩儿信了!不想仓舒居然也有此大才,恭喜父亲,贺喜父亲,那我平时会友,也多了一个人选了!” 曹植没有任何嫉妒,反而露出了笑容,在他的眼睛里,曹冲看不到嫉妒,一点都没有,那里只有火焰,熊熊燃烧的火焰。 这是倔强不服输的火焰! 曹冲出色,他这个做老爹的自然与有荣焉。 “冲儿聪慧,自然不用多说,好了,到时你把冲儿文赋拿到你那些文友去鉴赏即可。” “是,父亲!”曹植点头,他正有此意。 而曹冲才知道曹操对他的喜爱有多深,现在这架势,赤裸裸的给曹冲刷名气啊! 这个时代没有互联网,信息传递速度极慢,但也有快速传递信息的方法,就是类似于莲池宴的聚会,可以很快让一个人的名气短时间内四海远扬。 “冲儿,去你四哥那里站好!”曹操收了平时的和蔼,突然在下一秒内变得严肃起来。 “接下来,吾有一个问题,要考校你们兄弟二人,答对了,我便送一百虎士给你们当亲卫!” 一百虎士? 曹冲可是见过他们的英姿,一时间口水都流了出来,而曹植也知道虎卫的厉害,心里也有些意动。 曹冲脸上更是勾勒出淡淡笑靥。 这一百虎士,我拿定了! 第三十六章 孔融必死论!(2/2) 随着封建经济的迅速发展,汉代建筑技术日益精进,居住状况也大为改进。总体来说,三合院或四合院的住房布局由此基本奠定。 环夫人所在院落,就是一个典型的三合院,从上而下看,平面围成一个口字型,屋顶为单坡形式,外围还附有一个小庭院。 雄鸡初鸣,朝日辽远,紫气东来,曹操大刀阔斧的坐在凉亭内,曹冲曹植皆站在前位。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此夕乃天公作美,有此好天气,哪还会怕百姓没有丰收?” 曹操座前食塌上,摆放着五六个盘子。 葡萄,鹿肉,枣子…… “今日为父考校你们的,可不是文赋诗情!” 曹操淡淡的扫了一眼面前他最喜爱的两个儿子。 “孩儿知道!”曹植一鞠身,脸上却有自得之色。 “好!那我就开始了!昨日之事,子健仓舒可有所耳闻?” “孔融叛国,张泉造反!但皆被父亲及时遏制,才没有让奸人得逞!”曹冲的回答简洁明了。 “孔融只是当面骂我罢了,其实并没有罪证说他造反,当然,除了他刺杀两次冲儿外,吾之问题,便是想说,该如何处置孔融?” 话毕,曹操拿起一块鹿肉,放在嘴中慢慢咀嚼起来。 处置孔融,曹冲知道这是曹操给儿子们的题目,要解决这个题目,首先得知道曹操之所想,曹操欲何为? 孔融的问题可大可小,就像官员顶撞皇帝一般,皇帝高兴,便不把冒犯放在心上,若是皇帝不开心,哪管你有没有罪,莫须有的罪名安上去,你就是没罪,也是有罪。 问题的关键是曹操是要孔融死,还是要孔融活? 孔融,字文举,鲁国人,孔子二十世孙,少有仁名,更是一生以恢复民生,弘扬正气为己任。 出任过北军中侯、虎贲中郎将、北海相,青州刺史,现为太中大夫。 他不仅在仕途上大有作为,在文学上,尤其出色,建安七子中,他排老二,写出过各种文赋,是现世公认的大儒。 在士林内,他是泰斗,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恩惠,他的子弟,也遍布大江南北。 杀了他,可能会受到士林大家的抵制,发生类似于边让事件的暴动,曹操恐怕有些害怕,故此没有当场手刃孔融。 但曹操是不敢杀孔融,还是不想杀孔融呢? 曹冲陷入了深思…… “父亲,孩儿有话说!”曹植看着皱着眉头的曹冲,今天被打击的小心灵终于有一种成就感。 七弟啊!你虽然聪明,但谋略方面,可就没有为兄厉害了! “哦!子健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孔融?” “孔融虽然冒犯父亲,但毕竟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何况他在朝中也有威望,士林中更有名气,儿子去参加宴会时,孔融大名时常听到。” “杀孔融,父亲将失名望,离德士林,对大战准备怕是有所不妥。” “是故,儿子希望父亲放了孔融,放孔融,夺其官职,那他对父亲便没有危害。” 曹操吃东西的手停了下来,眼神平静,没有任何表示。 “冲儿觉得呢?”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把紧张与害怕全部抒发出来,向前迈出一步,斩钉截铁的说道。 “冲儿以为,孔融当杀!” “该杀?”曹操眼中一喜,却没有什么其他表示。 “为何?杀孔融可会酿成人心大乱!” 曹冲心中微喜,知道自己这样说对了,至于曹冲为什么会这样说,自然并不是猜测。 历史上,建安十三年,孔融被曹操恼怒杀害! 恼怒杀害孔融肯定不是一时兴起,曹操不存在一时兴起就杀大臣的事情,从种种证据来说,曹操早有杀孔融的想法! 既然历史上孔融都死了,那曹操的心意可想而知! 他杀孔融,是心有顾忌,而不是不想杀,既然如此,那自己的话就好说了! “冲儿认为,孔融有三大必死!” “哦?哪三大必死?”曹操来了兴致,而曹植更是对曹冲刮目相看。 这七弟,什么时候有这种见识了? “这第一大,便是孔融在北海为相时,视枪林箭雨为无物,听辗转哀嚎而不闻,使千万百姓陷身黄巾大乱,身陷囹圄。冲儿以为孔融不过沽名钓誉之徒,不足为惧!” 孔融当年为北海相时,黄巾军入冀州,被袁绍打了回来,自己带兵迎上去,本想痛打落水狗,建一大功,没想到却被打得落花流水,最后还是靠着太史慈杀出重围,请来了他向来看不起的刘备才解了围。 “不错,孔文举的确是沽名钓誉之辈!”曹操把一整块鹿肉吞了下去,眼中全身赞扬,哪怕曹植再傻,也知道曹操更中意曹冲的主意。 “这第二大必死,则是孔融一心把父亲当成汉贼,去官之后,他孔融还有一张嘴,加之他是士林领袖,言语道断,舆论便对父亲不利,只有死人才能不说话!” 只有死人才不说话? 曹植一惊,第一次用成年人的眼睛看着曹冲。 这个七弟,突然在他面前变得十分陌生,原来可爱的小正太,突然变得如此……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不错!”曹操赞扬之色更甚,脸上的笑容是浓到化不开。 生死是男人的催熟剂,曹操想着要是自己没有少年的生死经历,他也不会坐在现在的位置。 或许和荀彧一样,忠心汉室? “第三大必死,便是孔融蓄养私兵,乌堡之内,私兵数千,按律当斩,若是父亲今日饶了孔融,下一次,就会有第二个孔融,第三个孔融!那样,朝局哪里会平静?” 曹操仔细打量曹冲,仿佛曹冲脸上有小花一样。 曹冲再一回头,曹植的表情古怪,那个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妈啊,难道我说露陷了? “父亲,冲儿说错了吗?”曹冲心情忐忑,心虚的看着曹操。 “说错?不,冲儿,你说的全对,字字句句如金玉良言,令为父茅塞顿开!” 曹冲当然不会相信自己的话能给曹操带来多少帮助,实际上,在曹操问出这个问题时,他便知道自己要如何做了,此番询问曹植曹冲,不过考校罢了! 曹丕曹植能成为文学大家、政治家,都是曹操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出来的。 “过来,冲儿过来!”曹操把曹冲抱起来,亲自给曹冲嘴里塞了一块鹿肉。 此时的鹿肉有些腥躁,不过味道倒是不错。 “不愧为吾之麒麟儿!”曹操开怀大笑,而这句话,听在曹植耳里,却有另外一种滋味。 难道我真的不如七弟? 当然看到了曹植的沮丧的神情,连忙对曹操说道:“阿父,四哥说的也好,四哥也要吃鹿肉。” “好好好!” 曹操笑着看向曹冲,连道三声好,他看重曹冲,除了聪慧,还有他的善良孝顺。 曹操看向曹植,表情却变得有些冷漠。 “子健,汝之狐朋狗友,还是少交友些吧!今日汝竟连冲儿都说不过!” “是!”曹植恢复英俊潇洒的样子,面无表情的接过鹿肉,一口吃了下去。 曹植,《洛神赋》的作者,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在中国五千年历史中,在此间能超过曹植的,也不过一指之数。 更有学者把曹植与屈原李白比拟! 曹植是一个伟大的文学家,却不是一个优秀的领袖。 目送曹植消失在视线之内,曹冲只能给曹植一个祝福。 夺嫡之争,可不是过家家,书生是玩不转的,游山玩水,放荡形骸,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但曹冲知道只是一个奢望,即使曹植不上,杨修等幕僚也会将他推上去的。 但是,那又如何? 未来的事情,总是沉默未知,所以才充满乐趣,在曹操怀中的曹冲,突然有了凌云之志…… 第三十七章 周莹离去!(1/2) 回到居室,曹冲虚脱了一般躺在塌上。 真特么的累…… 在与三名人之间斗智斗勇,曹冲表示脑细胞死了很多。 “夫君怎么了?如此劳累!”冬儿端来一碗粥水,旁边有一小盆肉食。 “没事,就是有些腰酸背痛罢了!”接过粥水,曹冲现在刚好饿得不行,一口粥,一块肉,吃得不亦乐乎。 饭罢…… 冬儿叫一个丫鬟把餐具带走,突然把曹冲按在塌上。 曹冲瘦弱的身板,毫无疑问的被冬儿压在塌上。 冬儿,不要如此饥渴吧?我还是未成年人…… “冬儿,你欲何为?” 冬儿则是黛眉微皱,一脸不理解,甚至眼中都有莹莹泪水。 “夫君不是说有些累吗?妾给您揉揉,难道妾哪里做错了吗?” “原来如此,冬儿如此可人,我怎么会嫌弃。”曹冲一把将冬儿拉在怀中,女人都是靠哄的,古代亦是如此。 冬儿脸上一红,低着头细语:“相公就是会打趣冬儿,不理你了!” 曹冲一把拉回要羞得要离开的冬儿。 “我的好冬儿,为夫可是乏的紧。” 接受封建剥削阶级的糜烂生活的服务后,曹冲从塌上爬了起来,那一百虎士,可是让曹冲心痒难耐。 “夫君!”冬儿叫住了曹冲。 “周姑娘那里……” 古代的女子就是如此,让你觉得她好的有些自虐,明明自己想独享恩宠,却要设身处地为男人着想。 “周莹?”曹冲眉头一皱,这的确是一个麻烦。 “那周莹可比不上冬儿,我才不会去理她呢?”曹冲打趣冬儿。 “骗人!”冬儿一跺脚,快步出了居室,只是脸上的笑容分外迷人。 即使不是真话,但夫妻间的情语甜言总会让人开怀。 司空府的练武场,是个巨大的草场,占地面积倒是不大,此时,一百个身穿金甲的壮硕大汉们笔直站立。 他们面色平静,但眼睛里面却有着波澜。 换主人了…… 虽然这位小主是出了名的仁德,但在司空身边与在公子身边,选择并不难。 但他们没有选择,主公的命令,他们必须坚守。 “诸位将士们,有礼了!”曹冲握拳行礼,而一百武士则直接跪了下来。 “拜见公子!” 一百个大汉用丹田之气吼出来的声音,震耳欲聋。 “好好好,诸位皆为猛士,快起来,从今日起,冲就把命交到诸位手上了!” “定不负公子厚望!”他们是虎士,虽然不常上战场,但名气不比虎豹骑,白马义从差多少。 名气与傲气其实是联系在一起的,军人的傲气,就是傲骨,就是军魂,这是一支有灵魂的军队,哪怕只有一百人,却胜似千军万马! “吾之队率何人?” “队率高义,见过公子!”曹冲仔细打量高义,发现他虽然高,但脸色白质的紧,与周围虎卫形成鲜明对比。 “你可是官宦之后?” 高义抱拳说道:“禀公子,小人高顺将军小侄,受了荡寇将军恩宠,侥幸入了虎卫营。” 荡寇将军张辽,与高顺曾经都是温侯吕布下属,但白门楼下,高顺拒不降,与吕布一同授首。 说到高顺,他手下的八百陷阵营可是三国最有名的兵种之一。 “原来如此,高顺将军名号,我亦知之。” 吕布死了,曹操虽然杀了吕布全家,但对于高顺的忠诚却是一直喜爱非常,对待他的家人也是厚待。 “你可会组陷阵营?”一想到可以用八百人破万人军的精锐,曹冲羡慕得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这个,公子,末将却是不知大舅是如何训练兵士。” 也对,要是高义会组陷阵营,也轮不到给自己当保镖,至少也是一校尉。 “辛苦诸位了,这些钱财是大家的吃酒钱,收好了!”虎士在大热天站这么久,虽然是见上司,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讨些赏钱。 果然,待曹八发完所有赏钱,一百虎士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忠诚,不是平白无故生成的,而是要靠平时培养。 虎士大多为粗人,而粗人的道理虽燥,却也是对的,你对他好,他自然为你卖命。 而有了这一百人,曹冲基本上就不用担心自己生命安全了,即使有数倍之敌,让曹冲逃走也不是什么问题。 此时,西园客房里面,周独夫姐弟坐在地上。 满是绷带的周独夫在一天前就醒了,而一旦醒了,那伤势便很快的好了起来。 满身的绷带也渐渐拆解下来,面对姐姐到来的,周独夫刚开始是十分高兴的。 但他却敏锐的发现周莹并不高兴。 “阿姐,你怎么不高兴?”个头极高的周独夫,现在在周莹面前倒像是一头温顺的猫咪。 “没有,大头怎么会觉得阿姐不高兴呢?”周莹回过神来,看着周独夫,美目里面全是疼爱。 “以前泼皮找你的时候,你也是现在这样的,是不是公子逼你什么了?是公子也看上了阿姐的美色了吗?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就把马还给他,我们一起回家。” 龙有逆鳞,人也有禁脔,而周独夫的底线就是他的阿姐不受任何委屈。 “大头……”周莹摸了摸周独夫的额头,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几天之前周独夫说了这句话,周莹绝对想都不想的就把周独夫带走,但是现在,她突然不想让周独夫走了。 看着屋内的衣物钱财,以及下人们对周独夫的态度,让他觉得那个登徒子虽然好色,但对周独夫确实不错。 以周独夫的身份,能得到曹冲的青睐,在他们老家的话来说是坟头冒青烟,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如果让周独夫跟自己走,他以后可以做什么? 打手,土匪,亡命之徒? 周莹心中明白,在这里,对于周独夫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千万不要对曹公子这样说,他人……其实是很好的,你以后一定要听他的话。”周莹昧着良心说完了话,终于打消了周独夫的疑虑。 “我就说公子不会是那样的人。”听到周莹如此说,周独夫好像放心一样的拍拍胸口。 周莹在心里把曹冲骂得体无完肤,但口中却如此说道:“曹七公子可是读书人,自然有教养。” “大头!”周莹看着周独夫的眼睛。 “阿姐有何事?” “阿姐要离开你一段时间可好?” 周独夫一听到离开二字,眼睛一红,壮硕大汉居然开始流眼泪。 “不要,阿姐不能离开大头!” 周莹眼睛微红,但她知道自己留在这里,说不定真的成为了那个登徒子的小妾,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大头乖,阿姐又不是不来看你,只是阿姐不和你在一起住而已。” “大头要和阿姐一起住!”哪想这周独夫就像受伤的小猫,抓着周莹的裙角就是不松手。 “阿姐的话都不听了吗?” 周莹狠下心,也不管周独夫已经是眼泪鼻涕一起流,把周独夫的手拨下去。 “大头不要离开阿姐……”周独夫小声低语,语气中满是委屈。 周莹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你待你家公子好,便是对我好,阿姐会有空来看你的。” 说着一路小跑出了院落,待周独夫匍匐着站立起身的时候,周莹已经失了身影。 “阿姐……”周独夫像是被抛弃的小狗,无助的看着四周,在这一刻他不再是勇力无双的猛将,而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 而跑出老远的周莹则是捂着嘴,眼泪如同断线风筝,再也止不住的留了下来。 大头,阿姐也是为你好呀! 还没等她哭完,一个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刚从练武场出来的曹冲刚好与周莹相遇…… 第三十八章 早朝!(2/2) “周姑娘,莫非有人欺辱你?”美人如玉,哭泣时便更显娇弱,细手芊芊,玉容更是梨花带雨,曹冲看后心中不禁一软。 “啊,啊,你这个登徒子!” 周莹发现自己被曹冲看到丑相,顿时羞得不成样子,但周莹不是冬儿,如果说冬儿是江南女子般温软的话,那周莹可能是战斗民族的女人。 恼羞成怒! 周莹快步上前,对着曹冲的挡下就是一脚。 砰~ 我的个乖乖,曹冲奋力一闪,最后被踢到的只是大腿,按着那力道,曹冲感觉要是真的把命根踢到了,得断子绝孙。 “疯女人,你欲何为?”曹冲赶忙上前治服周莹,按着跆拳道的手势用手紧紧的扣住周莹。 但这样一来,两人身体几乎都是贴在一起的了,曹冲还好说,毕竟后世开放,男女身体接触不算什么。 但周莹就不同了,古代女子三从四德,连面都不能让别人见到,保守至极,曹冲这样的行为,说是猥亵也不为过。 “你,你这个登徒子!”周莹脸色樱红,一半是羞,另一半是气的! 果然,官宦子弟没一个正经人! 周莹在村里屋舍长大,应对过无数垂涎其美色的泼皮无赖,一手功夫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一个转手抛,就把曹冲原地提了起来。 升空的曹冲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就像袋鼠一样环抱住周莹,这下子更尴尬了,曹冲几乎是紧紧抱着周莹,而且周莹身高比之曹冲要高上不少,曹冲的头刚好淹没在两座山峰之中。 罪过,罪过…… 曹冲很明显的看到周莹的身体一颤,显然也是很有感觉。 “还不分手?”周莹声音冷淡,终究还是下不去狠手。 曹冲可不是那些泼皮无赖,肉贱不值钱,他是司空之子,娇贵不得了。 万一伤了他,自己倒是无所谓,那大头的前途不也就毁了? “不放!”曹冲趁机在周莹雄伟处用头蹭了两下。 子曰:食色性也! 既然软香在怀,就不可不享受一下,何况周莹的资本比起冬儿,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登徒子…… 周莹满脑黑线,但却是不敢轻举妄动,要是像前几天一样被他碰到某些部位,那才是羞死人。 “你再不放我就要喊人了!” 曹冲心想:你喊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不过曹冲也知道自己不能做的太过火,如果得罪狠了周莹,那周独夫就不好搞了。 “疯女人,我下去之后,不许动手!” 虽然曹冲以前在警校毕业,学过一记擒拿手,但现在这个瘦弱的身板的确打不过有着充分防狼经验的周莹。 周莹恨的牙痒痒,却不得不点头答应。 从周莹的身上下来,曹冲果断退后几步,和周莹拉出一段安全距离。 “登徒子,我要走了!” 周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感到憋屈,以曹冲这个小身板,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赢,关键是他还及其无耻。 “走?不许!”笑话,吾之大将还在里面,你走了他不也一起走了! “我要走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周莹气结,表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之前是如此,但你在我阿母叔伯面前说了那样的话,你走我岂不是名声有毁?” “我和你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还请公子放了小女子一马!” 放你一马可以,但周独夫可不能走。 “我放你一马,谁放我一马,望周姑娘谅解!” “你……”周莹气得要再去踢上一脚,奈何曹冲早就几步退后了。 “莫非你还能一辈子把我关在这里不成?” 曹冲点点头,意思是完全可以。 周莹:“……” ……………… 此时,早朝已起。 汉代的早朝要求大臣天蒙蒙亮就在殿门口集合,但曹操何许人也,自然是最后一个出场的。 文臣们都戴进贤冠,武将则是武弁大冠,挤在一处,倒是人头涌动。 “拜见司空!” “拜见司空!” ………… 曹操的到来就如同一锅热油溅了一碗水进去,一时间,人头涌现曹操身边,周围人全是献媚之容。 “诸位,我等还是快快入朝吧!” 就在此时,小黄门刺耳的声音传来。 “入朝觐见!” 呜~ 器乐齐鸣,钟鼓不断,武官在左,文官在右,一群身穿绛纱袍的官员进入大殿。 文官武将手中都有一个玉牌,长长的玉牌叫“笏”(hù),也称作笏板、手板、玉板或者朝板。 古时候文武大臣上朝见君王的时候,就要双手执笏,主要用来记录君王的命令或旨意,有朝奏的时候,也可以把要对君王上奏的话记在笏板上,相当于咱们现在的笔记本。 笏板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挡住自己的脸,以彰显龙威。古时候大臣见皇上是不能直视皇上的脸的,如果直视皇帝算大不敬,会直接被砍头的。这样大臣上朝的时候,眼睛要望着笏板,表示对君王的尊敬。 当然,曹操是持剑直步走上了堂上,巨大的大殿中,有三个阶梯,曹操在第一个阶梯处有一把形似太师椅的座位。 “上朝~” 门口的小黄门一声大吼,汉献帝在一群太监的服侍下,缓缓走上大位。 他面色英俊,算是为数不多的美男子,但眉头无时无刻都紧皱着,仿佛有数不尽的忧郁。 汉献帝刘协,字伯和,汉灵帝刘宏次子,汉少帝刘辩异母弟,母灵怀皇后王荣,东汉最后一任皇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排官员持笏板跪拜有三,才缓缓起身。 至于曹操,坐在位置上坦然自若,仿佛下座官吏不是给汉献帝行礼,而是在向他行礼。 “众卿家,可有要事禀告?”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早朝不是每天都要上的,尤其汉献帝成为傀儡皇帝之后。 “陛下,臣有事要奏!” 汉献帝斜眼盯了曹操一眼,发现他面不改色,才回神在那个官吏上面。 “荀令君有何事上奏?” 殿下这位头生白发的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荀彧,号有王佐之才。 荀彧,字文若。颍川颍阴(今河南许昌)人。 “臣奏孔融有谋逆之罪,张泉有弑君之罪!” 吱~ 汉献帝紧紧捏住龙形扶手,心里却是恼怒到了极点。 孔融是自己的坐师,他所要实行的计划,他汉献帝又岂能不知道。 谋逆……呵呵,是除害失败吧! “陛下?”曹操转身看了汉献帝一眼,那摄人心魄的眼神一瞬间便让刘协忘了所有愤怒。 转而为之的,是恐惧。 “可……可有证据?”刘协虽然是对着荀彧说话,但眼睛却盯着曹操。 “诸位将士皆可为证!”荀彧眉头一皱,隔着笏板的缝隙,他自然看到了曹操回身的一幕。 孟德,汝现在可为汉室之臣否? “司空以为如何处置孔大夫?”刘协僵硬着脸问道。 “荀令君以为如何处置?”曹操看向了荀彧,眼中满是笑容。 “臣以为……太中大夫,当斩!” “当斩?可会刑重了?”汉献帝希冀的望向荀彧。 “这个,陛下……”荀彧心中也是发苦,但他维系汉室与曹操两边的关系,早就是举步维艰了。 如今孔融谋害曹操,不仅触动了曹操的底线,同时也触怒了他的底线。 这些忠心汉室的大臣们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般想,以为死了曹孟德就可以天下太平了? 汝等难道不记得董卓死后的长安之乱吗? 实际上曹操对待汉献帝是不错的,起码汉献帝是老死的,而不是被杀死,这在后世新旧交替朝代中是难以想象的。 “臣亦觉得太中大夫罪当斩首!”一个年过古稀的老者向右迈出一步。 他眼中有着快意,孔融,你到底还是死在我前面了。 郗虑,现为御史大夫,孔融是他的死对头,现在孔融死了,他自然开怀大笑。 “臣等附议!” 一时间满座大臣皆跪了下去。 “你们……”刘协突然有些心累,这四百年的大汉,真的是要在我手上终结了! 第三十九章 废三公,立丞相!(1/2) “那便随了诸卿意罢!” 汉献帝躺在龙椅上,头上冠冕十二旒玉珠也在其眼前摇摆不定,群臣看不真切刘协的表情,但大概可以猜到他的失意。 但董卓至今,已经有太多人因他而死了,董承,董贵妃,王服…… 这些人死了无数,血流的太多了,且都是被夷三族,曹操早已经把汉臣的硬骨头杀完了,剩下的,也就是类似于杨彪这类的人。 关键是在董承等人暴露时,汉献帝居然不作为,相反把自己置身事外,这在当时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对汉臣们来说,却是伤透了心。 在看到了汉献帝的懦弱后,他们几乎也息了除曹的想法,当然,孔融除外,但孔融求的,不是复汉,他求的,只不过是名声罢了! “陛下圣明!” 群臣参拜,笏板向右微曲,跪拜了下去。 “平身吧!”汉献帝似无力般招手,鸟儿都渴望自由,汉献帝同样如此。 但看着群臣的样子,加之曹操威势日盛,如果此番南进真的成功,那便是天下一统! 天下一统后,刘协也差不多可以看到自己的结局了。 退位让贤?或是直接赐死? “司空可还满意?”刘协语气已经有些怪责了! “为汉室记,乃臣之职责!”曹操表情谦卑,拱手礼仪做的一丝不苟。 刘协自然不能发威,虽然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但那也要是实权皇帝,他不过一傀儡耳! “无事便退朝吧!朕乏了!”刘协挥手,就要离开龙座。 “陛下且慢,臣有本上奏!” 杨修哪能让汉献帝走脱,连忙一阵小跑出来。 “卿是何人?”汉献帝并不认识他殿下的年轻人,实际上,除了朝中老臣外,汉献帝大多人都不认识。 “臣是太尉之子,主簿杨修!” “杨修?”刘协算是想起了杨修的名字,当然是才名。 “卿有何奏?” 杨修跪地,向地连叩三次,才抬头说道:“司空功德无量,平袁绍,征乌恒,复汉室,此功该赏!” 该赏? 汉献帝心里冷笑,你要我如何赏赐? 杨修其实不想做这个出头鸟的,但他父亲杨彪所做之事,早已被曹操所厌,太尉之位被夺,是迟早的事情。 关键是主动或是被动。 主动和被动虽然只有两字之差,但结果却是截然不同。 主动的去职,只是落得个赋闲的下场,说不定还有退休金,被动夺官,最后夺的,可能不仅仅是官,还有可能是你的命! 以他主簿之位,一般是没有机会参加早朝的,但他既然出现了,那便自然是曹操的意思。 将自己请到朝堂之上,那目的呼之欲出。 那便是曹操嫌自己的官小了! 司空司空,位次三公,与六卿相当,与司马、司寇、司士、司徒并称五官,掌水利、营建之事,金文皆作司工。 以司空之职,管朝堂事务,总会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南征也不好准备。 既然是官小了,那便大一些吧,三公之上,就只有皇帝,这当然不行。 但杨修敏锐的观察到,三公之上,其实还有一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便是丞相! 东汉早期,因丞相权势太大,汉光武帝刘秀便废了丞相,分设三公。 既然曹操要官大,那便非丞相位莫属,刚好丞相职位和现在曹操管的事相当,杨修善解人意,自然明白曹操心中的弯弯绕绕。 “请陛下复丞相,废三公!”笏板高挂头顶,杨修几乎是用全力喊出这一句话。 复丞相,废三公? 汉献帝的眼睛越发阴冷,今日是丞相,明日怕是连我这个皇帝都拿去当了吧? 而杨修一句话刚落,朝堂化作菜市场,汉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了一大堆话,无非是祖宗之法不可改一类的话。 “臣有话说!” 杨彪拿着笏板跪在地上,他回视看了杨修一眼,平复忐忑的心情,说道:“陛下,臣老朽不堪,恐难当太尉职,望回乡苟延残喘,请陛下准许!” 乞骸骨? 一帮汉臣古怪的看着杨彪,在此刻乞骸骨,岂不是要顺杨修之意,这父子俩,倒是打了一手好牌。 “太尉你……”还没等汉献帝缓过气,郗虑也上前一步。 “禀陛下,臣亦已垂垂老矣,御史大夫之职,怕是不能胜任!” 到这个时候,汉献帝哪里还不知道这就是曹操导的一手大剧。 杨修父子出马,是因为将功补过,而郗虑之所以也乞骸骨辞职,自然也是看清了风向。 杨修杨彪都是人精,哪会做无用之功。 这两人上前后,殿中吵闹声渐渐熄灭,只剩刘协孤零零的看着杨彪郗虑。 真是孤家寡人啊! “荀令君以为如何?”汉献帝把这个问题抛给荀彧。 荀彧抬头,一会儿看曹操,一会儿看汉献帝,许久,他也上前一步。 “臣……附议!”说出这句话时,荀彧是闭着眼睛的,一边是汉主,一边是明公,要他如何抉择? 曹操奇怪的看了一眼荀彧,在他想来,荀彧出言该阻止才对,但此刻居然没有! 附议? 汉献帝突然退后两步,几乎快要站不住了。 “那便,随卿家意罢!”汉献帝心如死灰,在这一刻他算是真正绝望了。 “陛下,臣乃汉臣,可不能破祖宗法,陛下万万不能答应大臣们啊!” 呵呵……不答应? 刘协哪里不清楚曹操玩的花招,他不过是歉让一些,让自己的吃相好看些罢了。 “司空万万不可,请为天下黎民百姓着想啊!” 杨修几乎是声嘶力竭,声音充炽整个大殿。 “不可啊!司空为丞相,乃万民之福啊!!” “是啊司空,万不可如此啊!” ………… 鼻涕泪水,在朝堂上四溅,在场除了荀彧一人还挺立站立外,其他人都加入了这场闹剧。 为民?为社稷? 这曹操,明明是为汉贼,尔等怎能不知? “不可,司空为丞相,乃上天安排!” 在曹操的眼神提醒下,刘协知道自己该怎样做。 既然朝臣们都已经抛弃朕了,那这江山还有什么盼头? “即是天意,那臣确实不能不从。”曹操似乎很纠结,看那样子仿佛是汉献帝逼着曹操当丞相一般。 “恭喜陛下,恭喜丞相,为天下黎民贺!” 不一会儿,一到明黄圣旨便递了过来。 “皇帝诏:夫曹操,有仁德,一心为汉,鞠躬尽瘁,先迎朕于洛阳,后为汉平袁绍,杀乌恒……收复天下,晋位丞相,钦此!” “臣,曹操,谢过陛下!”曹操一甩身后红袍,半跪在汉献帝面前,拿起了那道圣旨。 曹操把圣旨举过头顶,君臣皆拜。 “拜见丞相!” ………… 望着这道明黄圣旨,曹操知道,这决定天下局势的战争,是时候该开始了! 第四十章 流血许都!(2/2) 朝会退,百官恭迎皇帝回宫,待汉献帝走后,曹操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诸位就散了罢!” “恭送丞相!”百官行礼,一干人持笏低头后退。 “荀令君,杨修留下!” 杨修一愣,照理说他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难道是曹操不满意? 杨修忍着疑虑,在一旁等待,而荀彧根本就没有动,似乎早就知道曹操要叫他一般。 官吏潮水般涌出,可容千人的大殿中只剩下曹操荀彧杨修三人。 “走,文若,我等边走边聊!”曹操拉起荀彧的手,快步走出殿外,而杨修自然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走在两人身后。 “这些年,可是苦了文若了!”曹操拍打着荀彧手背,用叹气一般的声音说出来。 “明公说笑了,此乃彧之职责,何来苦不苦一说。” 荀彧是典型的文人,曹操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只要不做出过分的事情,荀彧都是支持曹操的,哪怕是复相! “秋儿过得可还好?”秋儿是自然是曹秋,嫁给了荀彧长子荀恽。 “犬子虽然无能,但他们夫妻二人可还是亲热的紧。” “那便好,那便好!” ………… 两人一路聊家常,倒是让杨修摸不着头脑,至宫门,门前停有一辆车宇。 三匹黑马拉着一个可容十人的豪车。 此车朱幡朱轮,顶上华盖,四面都由一根柱子支撑,在马车上,一名马吏站在车驾上驱使三匹大马。 “文若,请!”曹操亲热的把荀彧一推,扶股上了车驾,才慢慢想爬上去。 “丞相,我来!”杨修自然知道自己的位置,要和曹操同坐一车,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跪地屈身,把背绷得很直。 曹操深深地看了杨修一眼,踏上杨修的背,越上了马车。 杨修起身,找了一匹马,默默地跟在车宇五米处。 车内,曹操的面色已然改变,若有所思,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文若觉得杨修如何?” “才高八斗,有智慧,但却有些年少气盛!”曹操听完也就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此刻车驾已经驶出皇城,周围尽是府邸官署。 “文若以为此时南征时机到否?” “玄武池已建,数十万大军陈兵樊城,南征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矣!” 天下纷争,诸侯征伐,生灵涂炭,哪怕是刘表经营的荆州,现在也大不如前了。 江东孙权,荆州刘表,汉中张鲁,巴蜀刘璋,不过守土之人,不足为惧,而刘备现在,也不过是丧家之犬。 天下何人是敌手? “文若以为谁可为将?” “此番事情,主公做主便是,彧不懂营中事,只能为主公守土罢了!” 谁可为将?曹操梦寐已久的一统天下的战争,早已经想好,问自己也不过是走个程序罢了! 回答举荐的人和曹操相同还好,不同岂不是打他的脸? “孔融罪大恶极,但罪不及同僚,此为盟誓之书,今日就交由令君了!” 曹操在塌下拿出张帛书,里面密密麻麻的仿佛有无数字。 荀彧了解曹操,同样,曹操也了解荀彧,曹操是雄辩之主,他有理想抱负,同时,也是汉臣,虽然不是忠心的汉臣。 荀彧则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他忠君,却也忠于曹操,所以他既不能像董承一样被汉献帝托付终身,又无法像郭嘉一般被曹操信任。 荀彧要的,就是曹汉相安无事。 “谢明公!明公仁义!”荀彧拿起帛书,直接跪了下去,眼睛居然有了点滴泪光。 这张帛书曹操可能看了,但看了又如何,他既然交给荀彧,自然是当没看到。 车外的杨修在心底里舒了一口气。 “吁~” 三匹黑马停在一座府邸面前。 荀府! “令君走好咯!” 曹操看着荀彧感动的样子,心中复杂,若是他如奉孝一般,该有多好啊! 在荀府下人的搀扶下,荀彧下了马车,当即他推开下人,在地上顿首再拜。 “主公,荀彧一定不负主公心愿,愿祝明公,一统天下!” 曹操凝视荀彧,喝令马吏,车驾卫兵渐渐启程,离了荀府。 待车驾及其卫兵消失在一个转角处,荀彧才在荀恽的搀扶下起身,只是那个表情,却有些复杂。 “杨主簿!” “在!” 杨修转动马头,渐渐靠近车驾。 “丞相,召修何事?” 在盟誓帛书给了荀彧后,杨修心中的大石头自然也放下了,而石头一旦放下,心情便也轻松起来了。 “子健与汝情投意合,吾就将子健交由给你,好生辅佐子健,可否?” 杨修脸庞一片潮红,知道可能今天自己的所为可能让曹操看中了,连忙在马上拱手拜礼。 “修必定肝脑涂地,辅佐四公子!” 曹操看着杨修,眼睛里没有其他的情绪,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处园林,一个死物,而非一个活人。 杨修心中泠然,却是愈加恭敬。 让杨修做曹植的幕僚,自然也是有曹操的一番思考。 曹植文才有,仁孝也有,对于做文人来说,他是及格的,但对于一名领袖的话,还要有杨修的胆魄,敢在殿堂上喝止皇帝的胆魄。 这一点,曹植就差了曹丕不知道多少倍。 在曹操心中,哪怕曹丕实在优秀,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最好的继承人,但他就是不喜,这不喜,不仅仅对于曹丕本人,更多的,是他身后的世家,身后的汉臣。 到时候自己把天下传给他到底是我曹家的天下,还是世家的天下? 一直将曹操送至司空府,杨修才拨马回了太尉府。 那神情,已经和昨日完全不同了。 少年意气风发,纵马街头,华衣翩飞,心亦扬! 三日后! 许都东市,巨大刑场上,几十个膀大腰肥的侩子手站在刑场上,在刑场下,密密麻麻站在上千的身影。 他们面无表情,不,具体说是面如死灰,像是找不到希望一般。 他们大多数孔府中人,夷三族的意思是杀父母、兄弟、妻子是三族。 孔族为大族,除女眷外,男丁竟然有上千人。 “诛曹贼!诛曹贼啊!这大汉的江山,迟早给曹贼夺去的!” 满宠是今日的监刑官,此时他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罪犯孔融,谩骂朝廷命官,将他的嘴给我打碎了!” “是!” 满宠身边的几个兵士放下手中的长戟,走到下场,拉住孔融的嘴,用铁板用力击打。 孔融拼命挣扎,但他哪里抵得过几个壮汉的夹击,几下重击,脸上便血肉模糊一片,这时别说说话了,就连睁开眼睛也困难。 烈日高升,满宠抬头看天,那一团火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刺眼到睁不开眼。 “行刑吧!” 满宠将斩首令牌一丢,屠夫侩子手们拿开孔融等人的木板,一口酒啐在大砍刀上。 挥~ 大砍刀在空中亮起一道绚丽光华,接下来,便是一道血光带着一颗大好头颅,飞在空中。 一刀,孔融瘁! 而死的,当然不止孔融一人,事实上,这一场行刑,亦或者是屠杀持续了一个时辰。 东市满是头颅血液,腥味冲天,红了行刑台,下面的看客们,早就走的一个不剩 造孽啊~ 今日许都无眠,晚上街道上,更是一个都没有。 第四十一章 围猎!(1/2) 清晨,曹冲有些别扭的穿着身上的这件奇怪的衣服。 长衣长裤已经是紧口,束发带领,没有儒服的飘逸,在冬儿面前,曹冲顿时有了一股英气,但在曹冲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以现代人的观点看,曹冲现在着装就有些非主流了。 “相公,还请给妾抓一只小兔子。”冬儿帮曹冲整理衣物,一边点着小手指。 还真是有些天真烂漫啊! 曹冲捏一下冬儿的鼻梁,终于是把狩猎装穿戴完毕。 “自然,为夫今日策马奔腾,一定给冬儿打出一窝兔子来!” 蒐、苗、狝、狩分别为古代对春夏秋冬四季狩猎的称谓。 春蒐,春天搜索、猎取没有怀胎的禽兽。因为春天禽兽是繁殖的季节。说明了古人很重视自然界禽兽数量的平衡。 夏苗,夏季猎取残害庄稼的禽兽。因为夏天是庄稼苗生长旺盛的时间,保护庄家不受禽兽的糟蹋,保障粮食的收成,也是维持一种平衡。 秋狝,杀伤禽的野兽。秋天,家禽要长大了,要保护不受野兽的侵袭,减少损失,维持收成的平衡。 冬狩,围猎,不加区分,都可猎取。冬天,万物休息,此时,猎杀一些动物,增加收成,维持数量平衡。 夏苗狩猎是天子四时之猎,而这次的狩猎却也只是家猎而已,参加者无非曹家,夏侯家。 因为这次狩猎,曹冲手上便有一张大弓,汉代的弓,长梢短梢并存,今人所谓“明小梢”,而曹冲手中的弓,大半人高,为三石弓。 说实话,曹冲发现自己居然拉不开。 曹冲倒是没有气垒,反正自己的箭术一般般,打猎什么的,估计也只是玩玩。 出了居室,周不疑,周独夫和郝昭已经在门外等候了,他们穿着猎装,尤其是周独夫,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威猛。 周独夫最近有些消沉,是因为周莹走了的原因,曹冲虽然想留住周莹,但她去意已决,曹冲便也不好勉强。 还好她走前应该是做好了周独夫的思想工作,这周独夫虽然闷闷不乐,却也一直听曹冲的话。 “上马!”曹冲胯下为一匹乌恒马,当然比之周独夫的马王就要差上一些,但也是为数不多的良驹。 一路纵马出了东门,城门外,一大群黑压压的兵士陈列在四周,布下防御大阵,曹冲一眼望去,心中也不禁一抽。 壮哉我曹魏! 威武兮吾之军旅! 在三千骑兵护卫下,一位身穿军铠的将军骑马在东门口。 入目片刻,曹冲脑海里便显现出他的名字。 夏侯渊! 夏侯渊,字妙才,沛国谯(今安徽亳州)人,东汉末年名将,擅长千里奔袭作战。 呼~ 曹冲深吸口气,提马到夏侯渊身前,躬身行礼。 “妙才叔,小侄有礼了!” 夏侯渊不知觉的点点头,没有刻意讨好,也没有疏远。 “仓舒去伯权那处吧!” 此时在夏侯渊身后,五个人高马大的人骑着一匹匹黑马,大多也对曹冲点头示意。 夏侯衡,夏侯霸,夏侯威,夏侯称,夏侯惠。 其中当然夏侯威的表情有些尴尬,给曹冲推荐了莲池宴后,归途便遇刺,倒是让他内疚非常。 “仓舒今天可是晚了,大丈夫,可应该建功立业,你是我们家的人,可不能一味沉迷床帏!” 夏侯衡为夏侯渊长子,此刻提马打趣曹冲。 曹冲心中一苦,大哥,我到现在还是个处男呢! “伯权兄净打趣仓舒!” 曹冲转马和夏侯家的几个男人并列一排,周独夫和郝昭自然在曹冲身后。 夏侯渊的后代之中,夏侯霸,夏侯衡为武夫,夏侯威是文士,但武力同样不俗,而夏侯称,今年十七不足,却已经素有才名,最重要的是,他骑射技艺,同样不差。 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厉害。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暖日初升,曹冲在马上升了一个懒腰,吸收着日出的鸿蒙紫气。 “叔叔到了!” 夏侯衡一喜,实际上,他早就等的烦了。 夏侯家与曹家,其实算的上是一家人,在亲缘上,大多算二代血亲。 一身猎服的曹操倒显得有些英武,背后红袍翩飞,桀骜的眉毛上扬,满脸皆是意气风发。 “妙才出发罢!” “诺!”夏侯渊领命,立即操纵骑兵以马蹄形的阵势包裹住曹操,向许田行军。 许田,在许都外为天子猎场,但曹操想来却还是可以来的,毕竟虽然明面上这是汉献帝猎场,事实上早是曹家,夏侯家的游乐场。 许田位于许都北部十里外,一路上皆有官道相通。 骑马是个苦力活,起码在曹冲面前是这样的,首先马不好操纵,其次,这胯下是真的痛,此刻曹冲就痛的咧着牙。 但三国时期的清新空气,还有天上的千奇百怪的飞鸟,都是在后世已经看不到的。 十里,不过转眼间的功夫。 许田是一个猎场,但也有围墙,入了许田,曹操身后一大群人运着工具去扎营。 “仓舒,子健,跟紧为父!”曹操向曹植曹冲招手,曹冲自然双脚夹马,跟上了曹操的步伐。 “冲儿,三石弓可拉得动?” 曹冲一手握缰绳,一手扶着后脑勺,傻笑说道:“孩儿力气小,拉不动!” 曹操也不生气,反而满脸笑容,实际上三石弓,一个十三四岁的幼童的确是拉不出的。 “这可不行,今日你必须要有些收获!” 收获?那自然也是有的! 曹冲望着身后周独夫郝昭全副武装的样子,那猎物还不是净入吾瓮矣。 周独夫就不用说了,猎户出身,打猎自然有一手,而郝昭同时也不是等闲之辈。 “子健,等下共饮时,你得写一篇赋文出来!” 曹植拱身行礼,自然是满头应道,而他的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显然是进入了构思的阶段。 曹冲可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思考什么诗赋,在许都司空府关禁的他,此刻就如同初生牛犊,有使不完的劲。 蓝天白云,奇草异花,还有一些后世根本见不到的鸟类,曹冲仿佛是进入了自然保护区一样。 驾~ 在草场上,曹冲御马狂奔,就差大吼出声了。 当然,曹冲也不是没有试过打猎。 瞄准小鹿的箭,歪歪扭扭,明明瞄的是小鹿,却射到树上,曹冲对自己能在今天有什么收获已经不抱希望了。 不过好歹周独夫的确是一名优秀猎人,在这片猎物繁多的地方,简直如鱼得水,不一会儿,三人的马上都装不下猎物了。 “大头,伯道,我等先回营地!” “是!” 周独夫难得露出笑容,周莹离去的乌云也散去不少。 驰马回营地,此时不到午时,但营地已经是一片沸腾了。 征乌恒后事打理完成后,曹彰也班师回了许都,刚好在今天经过许田。 三哥,曹彰? 第四十二章 黄须儿!(2/2) 曹彰,字子文。沛国谯县(安徽亳州)人。三国时期曹魏宗室、将领,魏武帝曹操与武宣卞皇后所生第二子。 与曹植曹丕的志向不同,这位哥们的志向有些另类:做一名勇冠三军的猛将! 曹操手下猛将如云,哪里还差他一个?为此曹彰不知道遭了曹操多少次毒打。 但说到勇力,曹彰的确不容小觑,少年时他便夏练三伏,冬练五伏,与猛兽为敌,与金轮酷暑为伍,现在也不比其他猛将差多少了。 营台上座,曹操跪坐在鹿皮绒上,桌子上摆放各种肉食,鹿肉,虎肉,兔肉…… 在食塌之下四五米处,一位年轻将军跪地磕头,他胡须发黄,也是他外号黄须儿的由来。 此刻他头在手上,压得极低,曹操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可知罪?”曹操凝视台下跪着的小将。 “孩儿知错了!” 在料理乌恒战事件中,曹彰没有听从曹操的命令,在代郡就停止追杀敌人,而是一路打到了对方的大本营,让鲜卑族直接投降。 看似立了大功,但同时也是违抗军令。 军令如山,违者斩! 所以曹彰一概不提自己的功劳,而是只承认自己的错误。 果然,曹操的脸色变好了不少。 “子文啊!汝即为大将,须知军令如山,军令不可违,此番你是胜了,可若是不胜,你便是一只孤军,孤军深入,乃兵法大忌!” “孩儿定不再犯了!” 曹操没有其他表示,反而喝起酒来。 “父亲,二哥也没犯什么错,就饶了他吧!”曹植上前劝解。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曹操不想处置曹彰,此番作为也不过是让别人劝一劝,好让自己下台。 “今日子文不尊军法,不重重处罚,明日这军法岂不是形同虚设?” 曹操虎目圆瞪,倒是瞪得曹植心中恐惧。 “好了好了,今日乃是我们族内狩猎,怎要弄得如此?子文,你去猎只猛虎过来,就当将功赎罪了!” “妙才你……”曹操指着夏侯渊,还没说完,台下曹彰连忙领命。 “喏,孩儿定为父亲杀一吊睛大虫!”说着脚一滑,飞快遛出了曹操的视线。 “既然妙才如此说道,那就罚他一年的俸禄吧!” 曹操顺坡下驴,拿起酒来猛灌一口。 三国猛人,大多酒量不错,曹操也不例外,所以几杯酒下肚,曹操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冲儿过来!”远远的,曹操就像曹冲招手。 踏~ 曹冲越下马匹,把猎物缰绳交由旁边的士官。 “父亲!” 曹冲磕头行了长辈顿首大礼。 “过来,到为父这里来!”曹操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喜爱,把曹冲一把抱在怀中。 “可有收获啊?” “禀父亲,孩儿不善狩猎,一只兔子都没有打到,不过我的扈从倒是打了不少!” 曹冲赶忙推销自己的手下,郝昭跟着自己本来就是为了升官发财,而在许都事件中,因为曹操的突然袭击,让曹冲的后手都做了无用功。 “扈从,倒是让为父看看是何等猛将!”曹冲连忙向着郝昭周独夫招手。 “郝队率,大头,快来拜见我父!” 周独夫下了马,两步走到台下,直接跪了下去。 “草民周独夫,拜见丞相!” 相比于周独夫,郝昭明显要紧张很多,周独夫是无欲无求,而他则是渴望建功立业。 所以此刻他倒是显得有些拘束。 “队率郝昭,拜见丞相!” 队率? 如果说曹冲身边跟了一个类似于保镖的大块头,不显得诧异的话,那一个队率成为曹冲的扈从,为他卖命,就显得很奇怪了! 曹冲可才是一个十四岁的孺子罢了! 无权无势,为他卖命为何? 曹操思考片刻,这可能就是自己这个宝贝儿子的个人魅力了吧! “汝等英姿,当真是威武不凡!” 曹操刚想夸奖几句,就让他们滚蛋的时候,曹冲适时撒娇。 “阿父,他们可是救了孩儿的命的,孩儿现在可没什么可以赏他们的,求阿父替孩儿给赏~” 曹操用力弹了一下曹冲的额头,倒是让曹冲疼得直咧嘴。 “你这臭小子,居然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曹操话虽如此,但脸上却没有什么怪罪的意思。 “你等要何种赏赐?” 郝昭一拜,紧张得满脸通红,说道:“愿为丞相一统天下,时时刻刻护卫在七公子身边!” 曹操眼中略有诧异,又看向了周独夫。 “独夫只要阿姐!” 阿姐? 曹冲掩面长叹,大头啊!这可是我出卖灵魂给你搞的一个机会,你要官要钱要什么不好,要什么阿姐? “此人阿姐是何人?” 曹冲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当然,有些情节自然忽略了。 “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做了事情不负责任,三日之内,必定把周莹给我带回府来!” 曹冲一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人家又不喜欢自己,况且现在自己这个小豆芽,还需成长,怎能就这样摧残他! 我还是你亲生的吗? 曹冲突然感觉自己是曹操充话费送的,当然,前提这里有充话费的话。 “阿父……” “嗯~”曹操一个眼神就让曹冲悻悻然的闭上小嘴。 “郝昭,你即为队率,又救我儿性命,就为一名牙门将罢!” 牙门将虽为将,但却不在编制,性质上说是偏将。 但比起百人队率,郝昭何止是升了一级,简直就是平步青云。 “末将叩谢丞相,叩谢公子!” 牙门将,这可不是一个小赏赐,曹冲要去迎回周莹的郁闷也不知觉的淡了不少。 “至于你嘛,既然也有功,就不得不赏。领队率职罢了!” “草民谢过司空!”周独夫迟疑片刻,看着曹冲的眼神提示,才不情不愿的行礼告拜。 “冲儿可还满意?”曹操打趣着曹冲。 “就知晓父亲最疼爱冲儿了!”曹冲忍着心中的恶心,装出一番正太样子。 “阿父,冲儿这就为你打一只小鹿!”曹冲挣脱曹操的怀抱,跪在曹操面前。 “好!吾今日所食,必得为冲儿所猎!” “拿吾宝弓来!” 曹操从甲士手中拿起一把半人高的长弓,弓身如月,浑身朱红,上面铭刻着许多图案小篆。 “这把弓,名为长虹,乃大匠所制,你可拿好咯!” 曹冲双手接过朱红长弓,立马拜谢,然后带着周不疑等人去了猎场。 哪怕曹冲不怎么观察,也可以看到夏侯霸这些人火热的眼光。 这可是宝弓长虹啊! 宝弓如宝马,对于将领的作用不言而喻,尤其是会骑射的将领。 “大头,文直,我们走!” 不走不行啊!曹冲感觉再不走要被这些人的眼神融化了。 一道烟尘扬起,四骑离去! 如果说夏侯家的几个崽子只有羡慕,眼睛发光的话,可是某些人,例如曹植,低着头,紧咬牙关,拳头紧握。 七弟,七弟…… 为何父亲如此钟爱于你? 第四十三章 抢马!(1/2) 青葱树林,幽闭小道,原始森林般层层叠叠着无数枯枝败叶,麋鹿长鸣,布谷鸟啼,一幅郁郁葱葱的大好河山图,跃然纸上。 曹冲左手握长虹宝弓,右手从马背边慢慢的拔出一根羽箭,搭在宝弓上。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事物:一大一小的两头黄鹿。 弓拉一半,曹冲便感觉手已经控制不住弓箭了,不过宝弓之所以谓之宝弓,自然是它的性能方面更加优秀。 曹冲虽然感觉控制不住弓箭,但弓很稳,箭锋依然一动不动的瞄准小鹿。 逢~ 嗖~ 弦收箭飞,羽箭如同飞鸟一般,直直的射向还在埋头吃草的小鹿。 它完全没有预见自己的结果。 噗~ 羽箭从小鹿的腹中穿透而过,小鹿发出一阵凄凉哀鸣,血溅而出,红了嫩草,便直挺挺倒地不起了。 而身旁母鹿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中似乎含泪,低头舔舐着小鹿的伤口,同时畏惧的看向曹冲。 “好,公子当真英武不凡!身手了得啊!” 郝昭这才从一边的草丛中走出来,一脸赞扬的看向曹冲。 人逢喜事精神爽,郝昭当然如此,从一个队率变成牙门将,按在以前,他得花十年不止。 现在仅仅是曹冲一句话,让他少走了十年,郝昭自然对曹冲更加忠诚。 老大没选错啊! “哪里哪里……” 曹冲也知道自己的斤两,算上这一箭,曹冲已经在其他地方射出了十几箭了,十几箭中一头小鹿,并不是什么值得赞扬的事情。 “大头,把小鹿拿过来!” “喏!” 周独夫则就没有半点高兴了,死板着脸,仿佛这个队率之职,对他来说分文不值一般。 待把小鹿拉回来,曹冲才松了一口气! 特么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回营!”曹冲双脚夹马腹,马鞭轻轻的打在马屁股上,开始在许田飞奔。 片刻,规模巨大的营地便已在眼中。 此时午时已过,天上赤焰也慢慢降低它的光与热。 营地前,宽广的广场上已经布好了大量的道具。 箭靶,兽笼,兽场…… 兽笼里,虎狼已经饿得在吼叫了,倒是声势浩大。 射为六艺之五,也是贵族平时的娱乐项目。 射技有五,这五种射技分别为: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白矢: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 参连: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 剡注:谓矢发之疾,瞄时短促,上箭即放箭而中。 襄尺:臣与君射,臣与君并立,让君一尺而退。 井仪:四矢连贯,皆正中目标。 曹冲倒是有些期待等一下的节目了。 “大头,郝将军,把马牵过去罢!” 周独夫和郝昭今天来的目的差不多也到了,周独夫为队率,也就是百人首领,而郝昭理论上是三千部曲的老大。 对于曹冲来说,这就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诺!”郝昭周独夫参拜后便牵着马离开。 “文直,我们走吧!” 今天的周不疑格外沉默,仿若一个透明人,一直跟在曹冲身后。 “文直可有什么心事?” 周不疑在曹冲身后一顿,满怀心事地说道:“仓舒,四公子怕是有了妒火了!” 妒火? 曹冲一愣,倒是有些醒悟过来,自己在曹操身上所受的宠爱,对别人还好说,但对于一直同样饱受曹操喜爱的曹植来说,顿时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不仅接受不了,甚至有天堂地狱的差别。 “文直的意思是?” “木秀于林,则风必摧之!丞相对公子的喜爱未尝不可,可如果是此等溺爱,却是会害了公子!”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曹操的喜爱可以让郝昭从一个队率变成牙门将,可以给曹冲带来无数便利,同样,曹操的喜爱也可以埋葬曹冲。 “可,这是父亲的喜爱,莫非我还要恶了阿父?” 喜爱也是错,曹冲顿时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唉~公子不必担心,平原侯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我等走一步,看一步吧!” 曹操的喜爱是曹冲唯一的优势,曹冲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放弃。 曹冲点头,自然也更加在意曹植的感受了。 “冲儿,吾之菜肴,可有准备?”曹操笑着打趣曹冲。 “阿父放心,那可是一头嫩鹿,保管味道鲜美!”曹冲拍拍胸脯,装成一副骄傲自得的样子,小正太卖萌,顿时让曹操乐在心里。 “吾之心肝,快快过来!” 在走到曹操身边的时候,用余光看着曹植。 曹植虽然表面上没有异样,但在曹冲刻意观看下,果然看到他袖口里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 嫉妒,人类的原罪啊! “阿父,比武何时开始啊?冲儿快等不及了!” 曹冲既要争世子之位,便天生和曹植曹丕站在对立面上了,现在不仅要争曹操的宠爱,以后还要争争军权,争文臣的支持。 这注定是一条血路! “快了,等夏侯家那几个小崽子准备一下,你也给我好生观看,我曹家人,可得琴棋书画,骑射出征样样精通才行!” “是!”曹冲乖巧的点头。 此次的游猎的重头戏便是即将开始的比武,考校武艺的同时,增进同族关系,最重要的是在曹操面前混个眼熟。 “开始了!”曹操指着长路形的跑道口,一位身穿军铠的年轻武将手上拿着长弓,整装待发中。 “出!”在跑道口便,有一个甲士大吼一声,这比武便就开始了! 第一个出场的是夏侯衡,只见他在马上翻腾旋转,手极为麻利的取箭搭弓。 嗖~ 箭出青云破! 噗的一声,箭靶中心上,一只羽箭颤抖着摇晃。 一名甲士走过去,把羽箭拔下,大声吼道:“箭锋发白,为白矢!” 夏侯衡一笑,显然也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入环打出白矢,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就连曹操也在曹冲耳边夸奖夏侯衡。 “妙才,你可真有一个好儿子啊!” 夏侯渊虽然笑着,但话却不是如此:“雕虫小技耳!不足以入丞相眼!” 就在曹冲等着下一个人出场的时候,东边突然出现骚动。 “恶来,去看看怎么回事?” 八尺狰狞大汉领命,一路快走过去,不一会儿就把肇事者抓到曹操面前。 看到人后,曹冲嘴巴都张成了O字形。 郝昭,周独夫,怎么是你们? “怎么回事?”曹操脸色已经很阴沉了。 “丞相,这明显是乌恒马王,怎么会在此等白身手上,必定是他偷的!” 说出这句话的不是别人,而是夏侯称! 夏侯称,三国时魏国人。字叔权。夏侯渊第三子。 夏侯称素来与曹丕关系好,当然,他做出此等举动,也没考虑多少世子之争,纯粹是喜欢这匹马王罢了! 此等宝马,怎么能被一莽夫骑去? “冲儿,这可是为父赠与的乌恒宝马?”曹冲点头,心里却是在不断冷笑。 打我千里马的主意,门都没有! 第四十四章 箭箭穿心!(2/2) “叔权,此马乃我送与仓舒的,此人为冲儿扈从,马自然不会是偷的!” 夏侯称一呆,摸着头说:“原来这就是二公子求之不得的乌恒宝马?” 曹操的一番话并没有打消他心中的野望,反而因为曹丕的关系,烧的越来越旺。 此等宝马,不为我之坐骑,难道给一个莽夫? “既然是误会,那便散了吧!比武继续!”夏侯渊自然知道自己儿子里面的弯弯曲曲,这小子明显是看上了这匹马。 “不!父亲,伯伯,此马即为宝马,怎能给与一个匹夫乘骑?自古宝马配英雄,我虽不为英雄,可也比匹夫好上许多!请伯伯把马赐予称儿!” 曹冲眼神愈加冷峻,说这么多,还是要打我宝马的主意。 周独夫死死的抱住乌恒马,面色通红,眼中仿佛也闪烁着点滴泪水。 周莹走后,这乌恒马陪在他身边的时间最长,虽然只有短短几天时间,但周独夫早就发誓要一生守护它。 可如今却有人要夺走它! 周独夫委屈之余,却又十分愤怒!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冲儿,你怎么看?”曹操回视曹冲,在宗室与一个愣头青两边,选择再容易不过了,同时也可以考验一番曹冲的应变能力。 “父亲,叔权兄喜欢宝马,无可厚非,他既然说只有英雄才能配得上宝马,那就看看谁才是英雄!” 曹冲可以用一句话拒绝夏侯称的要求,但这却没有什么益处,相反,害处却有很多。 外人与宗室之间,你居然选择了外人,无疑会寒了宗室的心,让曹冲本来就不多的支持者变得更少。 恶了这些夏侯家的人,对曹冲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但曹冲也知道不能一味忍让,不仅仅是因为周独夫的原因,更多的,还是三国时期弱肉强食的规则。 如果你在一开始就显出颓势谁还会怕你,谁还会跟你? 满宠之所以可怕,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身后惨绝人寰的故事。 于是曹冲想到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仅仅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夏侯称的计谋失略,更可以给周独夫做做宣传。 在曹家,夏侯家大人物面前做出来的宣传,恐怕是最有用的宣传。 “冲儿以为该如何做?” 曹操看着曹冲,那夏侯家的几个滚刀肉亦看向曹冲。 呼~ “比武!” 比武?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得点了点头,尤其是夏侯称,嘴角更是勾出一段胜利者的弧度。 和我比武?这不是找死! 夏侯称虽然个子不大,却有霸王之勇,据说和他老子夏侯渊都可以打上十来个回合,端是厉害非常。 曹冲自然知道夏侯称的勇名,但他更相信周独夫,这个第一眼就让他觉得是当世猛将的憨厚少年,绝对会给众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便开始罢!” 曹操饶有趣味的看着紧紧抱住马头的周独夫,又看向曹冲,对曹冲招了招手。 “冲儿,过来!” “喏!” 曹冲不情不愿的匆匆和周独夫说了几句话,才走到曹操面前。 “汝就对那个匹夫有如此大的信心?”曹操抱着曹冲,在他耳边低语。 “阿父,冲儿相信自己的眼光,而且,就算输了,我也不怕,我曹冲可不是让人随意欺辱的人!” “好!”曹操用力拍打曹冲的大腿,眼神却是熠熠生辉。 这才是我曹操的儿子! 周独夫与夏侯称的比武分为两个部分,一是骑射,而是马战! 第一轮…… 夏侯称拿着一把乌黑大弓,随意的驱使着胯下黑马,一脸轻蔑的在周独夫身边走过,嘴里不知道说了什么话。 曹冲明显可以看到周独夫几欲发作,最后还是重重地忍了下去,显然夏侯称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话。 “出!” 入口,甲士挥动写着曹字的军旗,一声大吼! 驾…… 夏侯称双脚夹马,马鞭用力的拍打黑马的臀部。 唏律律~ 马儿吃痛,开始撒丫子狂奔,而在这种高速向前的情况下,夏侯称居然双脚站在马背上。 握弓取箭,行云流水。 嗖嗖嗖嗖~ 四矢连贯,皆正中靶心,甚至还有一支箭被从中分折。 “井仪,是井仪!”看靶甲士憋红着脸大吼,在这一声出后,现场居然有一刻的寂静。 紧接着,寂静化为热烈的欢呼声,仿佛可以掀破着天,打烂着地。 “井仪!可有好多年没看到了,记得上次看到,还是好几年前吧?”曹操摸着胡须,显然十分高兴。 “这小子,平时虽然皮了一些,但还是很不错的。” 哪怕是夏侯渊,也脸上有光,乌黑的脸上有着为人父的骄傲,也开始赞扬起夏侯称来。 曹冲面色一变,心里一沉,突然有些担心起周独夫来。 夏侯称的箭技,哪怕是在看台上,曹冲都觉得惊艳。 射后,夏侯称把黑弓挂在马背上,写意轻松的经过周独夫依马而立的地方。 嘴巴咧出一个夸张的嘴型。 “乡巴佬,我看你还是认输算了,哈哈哈!哈哈哈!” 周独夫额头上骤然起了一圈圈的青筋,但考虑到曹冲所说的话,他生生的忍了下去。 握着自己要求的九石弓,周独夫的面色突然安静下来。 阿姐,马儿,公子…… 周独夫知道,自己必须赢下这一场,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样,周独夫没有丝毫的紧张,相反,他很兴奋,这种感觉,仿佛他天生就应该属于这里一般。 他是为战场而生的! 在司空府,他忍了太久了,在营地,他忍得太多了,现在,他已经不想忍了,也不需忍,既然不想忍,那便不忍了! 驾! 周独夫伏在马颈上,小声说道:“马儿马儿,就让我们两个让那些人瞧一瞧我们的厉害!” 唏律律~ 乌恒马前蹄离地,仿佛在应和着周独夫一般。 来吧! 周独夫脸上突然自信阳光起来! 握弓在手,反手拿箭,紧握,弓如满月,眼在箭簇上,放! 嗖~ 箭出,直直的印在箭靶中心,当然,这一切还没完,周独夫向前一跳,像表演杂技一般从马上飞了起来。 弯弓搭箭,只在一瞬间! 喔~ 看台上的人不禁为周独夫惊呼,生怕他突然掉下来,曹冲的心也提在了嗓子眼。 妈呀,大头,你这是在表演杂技还是比武射技啊? 虽然周独夫人在空中,但箭很稳,依然插在了箭靶中心。 在空中做着自由落体的周独夫没有害怕,反而又从背后摸出一只箭。 唏律律~ 马儿奔跑,乌恒马与周独夫仿佛有十几年的相处经验一般,居然刚好在马背上把周独夫接了下来。 嗖~ 一箭再出! 嗖嗖嗖! 三箭齐发! 砰砰砰~ 三箭在箭靶上排出了一个圆弧,而此刻,周独夫的表演才算真正完成。 呼~ 周独夫松了一口气,把弓杨了起来,向曹冲招手! 这箭,射得真是爽快! “这……”甲士走到箭靶前,迟疑了片刻,才大声吼道。 “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是为参连!” 参连? 曹操面色怪异,参连理论上是不如井仪的,但周独夫那记飞马而上,实在太过惊艳,哪怕曹操,也不能说谁胜谁负。 尤其是许诸,那虎目中,居然已经发散着妖光。 真是一颗好苗子啊! 第四十五章 虎痴收徒!(1/2) 看台上,旌旗飞扬,隶书撰写的曹字迎风招展。 在无数飞扬的旌旗下,上千黑甲步卒持戟站立,他们站立虽然笔直,但眼睛却是瞄向场内的周独夫。 这局的胜负,如何算呢?曹操也正为此苦恼。 “妙才,你看,这算谁胜谁负?”曹操看向夏侯渊。 “这个……叔权是吾儿,末将也不好出言定夺,仲康,汝如何看待?”夏侯渊傻笑一阵,把题目抛到许诸面前。 虎痴可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他右手挽着后脑勺,沉思一阵,才慢慢说道:“主公,妙才兄,仲康觉得夏侯小子井仪十分惊艳,应该夺得头筹,但周独夫他也表现不俗,不然就平手吧!” 平手? 夏侯渊和曹操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那便平手吧,第二场马战见胜负罢!” 比起第一场的骑射,第二马战可没有平手一论! 曹冲看着曹操夏侯渊和许诸的表现,心中一阵窃喜,知道即使周独夫输了,前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可是大领导的看重,在大领导面前混了个脸熟,未来就可以少走一些弯路了。 夏侯称看着周独夫,眼神中终于有了些许凝重。 这个大块头,还真是要出点力气才能搞定他了! 呼~喝~呼~喝~ 周独夫喘着粗气,握弓的手也有些颤抖,哪怕操作只有几个,周独夫也累到不行。 “第二轮,起!” 甲士挥旗,便要开始第二轮。 “停,等下再打!” 许诸一个虎步走到周独夫面前,问道:“小子,善使何种兵器?” 兵器是一个将军的第二生命,比马的重要性还要大。 “刀,大刀!”周独夫缓缓吐出几个字。 大刀? 许诸脸色一喜,他自己的兵器可就是大刀! 镔铁大砍刀! “喏,拿去,好好使出它的威力!” 许诸从身旁小校手上接过一把银黑色大刀。 此刀锋部有一手之长,加之刀柄,恐怕得有半人高。 接过许诸的镔铁大砍刀,周独夫的手骤然一沉,但马上又若无其事的把镔铁大砍刀握在手上反复打量。 “好刀!” 这不废话,这刀可是经大匠之手,所用的材料也是三国最顶级的,光是它的重量,就接近五十斤! “觉得好便好,吾就在此等候佳音!” “谢将军!”周独夫拿着镔铁大砍刀,心里一阵暖流通过,周独夫是粗人,而粗人最懂的,便是知恩图报! 看着许诸小山一般的身影消失,周独夫心中突然豪气干云。 那可是虎痴,我手上握着虎痴许将军的刀,那我焉能失败? “来吧!” 周独夫大吼一声。 “莽夫!”夏侯称不屑的吐了口水,但神色却没有半点轻视,手中的银枪握得更紧了! “出,战!”甲士挥动着旌旗,连忙躲在两人马匹的外围。 “乡巴佬,我劝你还是赶快投降,免得刀剑无眼,伤了你可不好。” “不劳公子费心,倒是我怕我止不住我手中大刀!” 说着,周独夫转动手中的镔铁大砍刀,阳光下,镔铁大砍刀反射出金光闪闪。 “匹夫……”夏侯称狠得牙痒痒,这个大块头什么时候变得会说话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夏侯称拨马上前,银枪直指周独夫头颅。 “驾!” 周独夫同样不堪示弱,大砍刀散发乌光,迎向夏侯称。 铛铛铛~ 金铁交击声不断,在第一回合中,周独夫便如同一只发狠的猛兽,几乎是不顾及防御,一味地进攻。 夏侯称哪怕枪术不错,也被周独夫的打法吓到了。 你TM的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啊! 有好几次夏侯称可以刺到周独夫,不得不回援而错失良机。 面对周独夫的打法,夏侯称除了在心里怒喊无耻之外,别无他法。 愤怒可以爆发出强人一等的杀伤力,同时,也会让你破绽百出! 夏侯称同样也不例外! 直在银枪一刺后,夏侯称居然没选择回援,而是再次出击。 周独夫哪能放过如此良机,身体微侧,巧妙的避开这一刺,手中的镔铁大砍刀旋转出花来了一般,在空中闪出绚丽的光彩。 一刀,落! 夏侯称回枪一拨,手拍马背,在马上来了个空中旋转,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周独夫一击。 但周独夫哪肯放过夏侯称,镔铁大砍刀向上砍去,倒是有一种不把你砍死我不回头的趋势。 “呔!” 夏侯称一声大吼,身体以及其诡异的姿势,居然又避开了周独夫一击。 稳稳的落在马上! “去!” 夏侯称驱马和周独夫拉开了一段距离,同时大口的喘着粗气。 妈的,这家伙,果然是块硬骨头! 银枪触地,夏侯称彻底没了之前的轻视,他认真起来了! “匹夫,你很好,吾欲使出全部力气,你且看好咯!” 强者总是依依相惜的,周独夫与夏侯称同样如此。 夏侯称拨马,银枪如铉,在空中划出一道枪芒。 枪芒至,周独夫刀也到了! 铛铛铛…… 两人在场内交战无数次,有几次夏侯称都可以击败周独夫,但却被周独夫灵活闪躲,夏侯称同样如此。 两人一来二去,居然打了小半个时辰! 但看台上的没有一丝怨气,因为他们始终揪着一颗心,刀来剑去,你不知道谁会先倒下。 “匹夫,逼到吾如此,汝足以自傲矣!” 哪知周独夫不屑的吐了口水,刀指着夏侯称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快快下马投降!” 两人打了这么久,已经的打出火气来了。 很快,两人又再次厮杀在一起。 杀到最后,两人几乎是用意念在拼的,终于,在夏侯称的一个小失误中,周独夫抓住了机会,一脚就把夏侯称踹到马下。 这一战,周独夫胜! 呼~喝~呼~喝~ 周独夫尽全力的喘着粗气,连忙从马下跳下来。 这一战,几乎是把他掏空了! “匹夫,有两下子!”夏侯称从地上爬起来,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对周独夫伸出了手! “你也不错!”在夏侯称的一拉之下,周独夫咕噜片刻,便站了起来。 不打不相识,便是这个道理! “好,好一个猛士!”曹操击打着身前食塌,显然看得很尽兴。 “叔权也不差,胜不骄败不馁,能屈能伸,有大将风范!” “许诸!” “末将在!” “给这位猛士百两赏金!” “喏!不过主公,末将还有个不情之请!”看着扭扭捏捏的许诸,曹操也来了兴致。 “仲康但说无妨!” “末将要收周独夫为徒!” 收徒? 曹冲刚吃下去的鹿肉差点没吐出来? 今天的惊喜有些多了! 曹操也是一脸诧异,而那些步卒兵士,更是一脸羡慕的看着周独夫。 这可是一步登天啊!许诸何许人也?现为校尉,曹操亲卫,官爵为侯,最关键是他勇力无双,在场的人几乎都可以看到一颗将星,在许田中缓缓升起。 “有何不可!今日,我便给你们师徒做个见证!”曹操扶起许诸,满脸笑容。 而许诸狰狞的脸上更是布满“狰狞”的笑容。 一徒难求啊!许诸可不想在自己百年之后后,一身武艺就此失传,他要留些东西下来。 周独夫这个粗人,自然是到现在为止最让许诸满意的人。 “周独夫,你可愿拜我为师?” 古代师徒关系是很紧密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一句话不是说的玩的,师者如父! 周独夫突然被这个惊喜镇住了,虎痴许将军要收我为徒,此事可真? 所以在下一秒,他毫不犹豫的拜了下去,行了拜师大礼。 “独夫愿意,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第四十六章 晚宴诗会!(2/2) “好好好!”许诸连忙周独夫扶了起来,用力的拍打他的肩膀,感慨的说道: “吾后继有人矣!” 周独夫兴奋得粗红着脸,连续戮战的疲劳也不知不觉的褪去。 “师傅……” 大头虎目微红,居然就要掉下眼泪。 “男儿大丈夫,哭个什么劲!” 许诸虽然在训斥周独夫,但眼中却有着欣慰,哪个师傅不希望有一个懂得感恩的徒弟? 果然,下一秒周独夫抬头挺胸,只是眼角露出些许晶莹泪光。 我周独夫,将来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 “仲康收徒,吾不能不送礼!来人啊!” 曹操双手接过一把大刀,递给周独夫。 “此刀无名,但却锋利无比,重达六十六斤,非猛将不可驾驭!” “谢丞相!”周独夫屈身,狠狠地拜了下去。 “不必客气,望你将来为吾建立不世功勋!” 拿过无名大刀,周独夫仿佛是小孩遇到了什么玩具一样,咧着嘴不停地挥舞。 而曹冲也不停地点头,自己的这一番操作,没有错啊! 自己有了周独夫,就和许诸搭上了关系,许诸可不是孤家寡人,他是虎士统领,许家人的老大,势力同样不容小觑。 接下来,夏侯家的几位表演自然没有周独夫与夏侯称比武的好看,兴致缺缺之下,金乌西坠,下午四五点的样子,风景最是宜人。 夏风吹,鸟鸣涧,旌旗展,人声静…… 曹冲居然在曹操的怀中打起瞌睡来了! “这个臭小子……”曹操看着曹冲,眼中有着抹不去的喜爱。 冲儿啊冲儿,吾这大好江山,可得靠你来承担! 许久…… 当曹冲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是在许田行宫外的居室里面,旁边一个侍女在用白娟擦拭着曹冲的额头。 “今日几刻了?”曹冲摇着沉重的小脑袋问道。 “公子,酉时快过了!” 酉时快过了? 曹冲一惊,连忙下床,酉时是五点到七点,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快七点了。 在侍女的伺候下,曹冲穿好衣物,连忙小跑出去。 晴天的夜晚,满天星斗闪烁着光芒,像无数银珠,密密麻麻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银河像一条淡淡发光的白带,横跨繁星密布的天空。 在没有空气污染的世界里,这天空不要太美。 而大地上,一处一处的篝火燃烧,木架支撑的黑锅上,熊熊燃烧着木材,将黑夜化为白昼。 而在此地的高台上,甲士林立,五步一哨,十步一卫,在昏黄的火焰照耀下,时隐时现。 曹冲径直上了高台,台上已经分好坐次了,曹操在主位,其次是夏侯渊,曹彰曹植。 曹冲的位置不错,离曹操也不过十步而已。 “仓舒这才来啊!老子酒都喝了几坛了,不行,得罚酒!” 醉醺醺的夏侯威拿着一坛头颅大小的酒瓶,拉着曹冲的手,酒坛直直放在曹冲面前。 “季权兄,仓舒的确不胜酒力啊……”曹冲连忙拒绝,废话,要是自己真喝醉了,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那才叫做惨。 “不行,仓舒不喝,呃……就是不给我夏侯威的面子!” 别看夏侯威是个文人,身子骨单薄,但一喝起酒来,武将都不一定喝得过他。 三国,本来就是酒中三国! “阿父……”曹冲可怜兮兮的看向曹操,结果这厮居然把头撇过去,当没看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曹冲拿起这坛酒,心一横,妈的,不就是喝酒吗?有何难! “咕咕咕~” 曹冲按着电视剧英雄的形象,把酒坛一股脑的倒下去,当然,酒大多给曹冲洗了个澡。 “不行,仓舒耍赖,得再喝一坛!”哪知夏侯威不依不饶,居然不放曹冲离开! 即使三国时期的酒度数不高,但骤然喝下一坛,要说没感觉,那是吹的。 实际上,曹冲已经有些脸红了。 “季权,仓舒还小,可不能喝坏了!”夏侯衡出来劝解,这句话在曹冲耳中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好人啊! “既然兄长如此说,我就放了仓舒,嘿嘿……”说着拿着酒歪歪扭扭的抱着酒边走边喝,样子倒是让人忍俊不禁。 “这逆子……”夏侯渊掩面长叹,觉得这个儿子生得有些多了。 “季权倒也是性情中人!”曹操非但没有责罚夏侯威,反而觉得他人不错。 在这个时代,除了武将,文人酒醉其实是被提倡的,也不能说是被提倡,应该说是不反对。 《酒谱》中便有很多三国文人喝酒的记录。 “好了,既然冲儿也到了,就让吾考校你等文学最近学的如何了!” 曹操这一句话说完,曹植眼神熠熠生辉,满是自信,甚至还有空打量小脸通红的曹冲。 而夏侯家的人中,除了醉酒不省人事的夏侯威和一旁喝着闷酒的夏侯称之外,其他人的表情就有些难看了。 文学? 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能杀人吗? 要它有何用? 所以夏侯家的滚刀肉们连吃肉和喝酒都开始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被点名。 有道是你越怕什么,他就越是要来,夏侯衡才做贼一样把一只兔腿放在口中,就被曹操点名出场。 “伯权,汝年最长,汝先来!” 哄~ 这个声音对夏侯衡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他口中刚叼着的兔腿也不知觉的从嘴边滑了下去。 妈蛋,我来,来什么? “曹伯伯,伯权可是不懂文学的,还是不要献丑好了!” 看着夏侯衡大老爷们扭扭捏捏的样子,天生就带有一种喜感,曹操心里一阵大笑,但脸上却很严肃。 “不行,吾就是要考校你的文学!” 看着夏侯衡张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干巴巴的看着众人,乞求的看向诸位兄弟,曹冲莫名有一种喜感。 “有了!” 夏侯衡突然跳了起来,眼睛满是骄傲自得,就连曹操也开始正视起来。 莫非这个粗人,有什么锦绣文章不成? “咳咳!”夏侯衡牛一般的壮硕身体在场间来回踱步,一番高手寂寞的样子,缓缓说道: “台前一颗树,台后两只兔,树在锅下烧,兔变嘴中肉!” 曹操:“……” 夏侯渊:“……” 曹冲:“……” 这个诗句简直大才,堪称饮食界的千古绝唱! “哈哈哈!” 最先发笑的不是别人,而是夏侯霸,此时他拿着酒樽,倒在地上来回滚动,笑得眼泪不断地掉下来。 “大兄,你太有才了!哈哈哈!” 夏侯衡看到众人的眼神,也知道自己说的不是什么绝唱,手背在脑后,尴尬的干笑两声,才悻悻的走到下场。 “这伯权,还真是的。”哪怕是曹操,也不禁被夏侯衡逗笑了,这崽子,倒是有几分搞笑的潜质。 “伯权住手,好了好了,就不难为你等了,子健,你来吧!” 曹操呵斥住把夏侯霸压在身下的夏侯衡,要是再不把夏侯衡叫起来,可能夏侯霸有生命危险。 夏侯霸被夏侯衡压在地上,完全还不了手。 听到曹操的喝令,夏侯衡一脚踢在夏侯霸的屁股上,犹不解恨。 夏侯霸摸了摸屁股,眼睛贼兮兮的看向夏侯衡,差点又激怒了夏侯衡。 曹操早知道夏侯家滚刀肉的特质,摇摇头,把目光转向了曹植。 曹植最让曹操喜爱的,无疑就是他的文学,所以现在曹操满怀着期待,目不转睛的盯着曹植。 呼~ 曹植上前一步,手中的扇子一挥,眼中若有光,在这一刻,哪怕是漫天星辰,也没有他的绚丽多姿。 仓舒,此刻,吾便让你看看真正的我罢! 第四十七章 以退为进!(1/2) “父亲,儿子倒有一篇文赋,求诸位斧正!” 曹植一步一步,慢慢的在高台上踱步,时而望天,时而看地,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朗朗歌声,便随之而来! 置酒高殿上,亲交从我游。 中厨办丰膳,烹羊宰肥牛。 秦筝何慷慨,齐瑟和且柔。 阳阿奏奇舞,京洛出名讴。 乐饮过三爵,缓带倾庶羞。 ……………… 久要不可忘,薄终义所尤。 谦谦君子德,磬折欲何求。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 盛时不再来,百年忽我遒。 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 先民谁不死,知命复何忧。 曹植的声音温凉,如暗夜里悄然浮动的碎波,漫池银光幽暗华丽,略带沙哑的嗓音,如雨后紫檀的清香,沁入心里的幽晦,流下温和的曦光。 哪怕是曹冲,也不自觉的被代入这个五言诗的意境中,悲凉中,带着一些无可奈何,无可奈何中,又带着些许人生的思考。 夏侯家的崽子们自然听不懂曹植的诗句,只是觉得曹植说的好听,便用力拍桌。 “好,好诗,好诗!” 夏侯称握酒的杯子骤然停顿片刻,若有所思,然后又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曹操喃喃自语,眼神也有些飘忽,曹植的诗居然让他想起和郭嘉的宴饮之乐,眼睛不觉有些湿润。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奉孝,吾想你甚矣! “子健之才,实属难得!不愧为吾之儿也!”曹操长袖擦拭眼中泪渍,才拿起桌子上的一块肉食,递向曹植。 “子健,来!” 曹植接过乌黑肉团,一口吞了下去,看着曹操宠爱的眼睛,曹植眼睛也不禁有酸红。 真不容易啊!仓舒,这下,我就不信你还能比我厉害! 在场除了曹操,曹冲,夏侯称周不疑之外,其实没人能听懂曹植的深意,他们大多觉得此诗凄美罢了。 但曹冲却从此诗中听到了浓浓的怨气,仿佛是怨妇低语,萦绕耳畔。 父亲,吾也是你儿,你怎能如此偏心? 曹冲拿起手中类似于后世盘子形状的双耳酒樽,小口咪着有些混浊的粟米酒液,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仓舒,汝可有大作?”缓过神来的曹操把其他情绪先抛出去,转身看向曹冲。 与曹植对曹冲的重视一般,曹操对曹冲也很在意,更何况写出《阿房宫赋》后,曹操更是觉得曹冲有文学天赋。 “阿父……我……”曹冲思考片刻,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他看向身后的周不疑,再看向紧张得袖口紧握拳头的曹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呼~ “阿父,冲儿还没想好!” 没想好?自然不是没想好,曹冲脑子里有中华上下五千年的诗歌文化,虽然没有移动图书馆那些bug的功能,曹冲还是记下不少,例如高考必备六十四篇。 对付曹植绰绰有余,但,为什么要对付他呢? 曹冲扪心自问,这样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没有!一点都没有! 曹植其实在一开始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哪怕到现在,依然没有,他有的,只是不服输的念头,以及糖果被抢的愤怒。 满打满算,曹植现在也才十六岁,十六岁,放在后世,就是青春期,青春,是狂放不羁的。 十六岁的文艺青年,有什么阴谋诡计? 即使有,也是被嫉妒逼的,曹冲感觉要是一直抢他的风头,还真有可能让一个文艺青年走上违法犯罪的不归路。 所以,曹冲觉得退一步,但这一步不是真正的退,而是以退为进! 表面上曹冲退了一步,让曹植在曹操面前出了一个风头,自己吃亏了。 但自己真的吃亏了吗? 曹冲摇头,其实并没有,曹植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他的班底已经初创,现在的曹冲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以一个小亏,换取一段时间内曹植的善意,这生意再好做不过了! “今日听四哥的诗赋,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望父亲明鉴!”曹冲躬身一拜。 “哦?”曹操有些狐疑,但也没有深究,只好点点头。 “我就说子健诗赋最好的,你们不信!”曹彰起身,对着曹植挤眉弄眼,而曹植看向曹冲,也露出胜利者的姿态。 “仓舒,你倒是有些谦虚了……”曹植幽幽说道,一般的表面工程还是要做出来的。 宴会上,曹冲跪坐回去,脸上一点颓色也没有,回身看向周不疑,后者给了曹冲一个笑容,显然,周不疑也觉得曹冲做的对。 三国时期的大部分食品做法其实已经很成熟了,之所以味道还差后世不少,是因为配料的原因,孜然,胡椒粉这些东西,放在现在可是很贵的。 烤架上,曹冲用小刀剔出一块肉来,放下嘴边慢慢品尝。 曹操抚着胡须,看向了一旁专心喝酒的夏侯称。 夏侯家的几个人中,夏侯霸夏侯衡是十足的武夫,夏侯威则是纯粹的文人,而夏侯称则是文武双全。 “叔权,可有大作?” 夏侯称把酒樽放下,缓缓站了起来,鞠身行礼道:“子健之文赋,吾不及也,可惜了子桓,若是他在,此等宴会,便不会如此索然无味了!” 索然无味? 曹植脸色一黑,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危险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如二哥? “好了,你小子,少说些风凉话,有文章就写,没文章就继续喝酒!” 夏侯渊有些烦躁的呵斥夏侯称,在他几个儿子中,就数这个夏侯称就会惹麻烦了。 今日居然一句话就把四公子得罪了,这还了得,你要知道,主公可是很喜爱曹植的! “小子无任何文赋,那便退下了!” 曹操摇头,对于夏侯称的才华来说,他是很欣赏的,但希望他不要像祢衡一样,四处作死就好。 祢衡,字正平,平原郡(今山东德州临邑德平镇)人。个性恃才傲物.和孔融交好。 这个家伙,仗着自己有些才华,几次惹怒曹操,最后被曹操打发到刘表那里,但到了刘表那里,祢衡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又得罪了刘表,被刘表打发到黄祖哪里去,结果又惹怒了黄祖,黄祖可不是善男信女,直接就把祢衡杀了。 在三国中,祢衡是为数不多被自己的嘴杀死的人。 而曹操就害怕夏侯称是这样的人,还好,坐回座位后,夏侯称出奇的安静。 考校之后,便是宴饮之乐,小字辈的分别向曹操,夏侯渊敬酒,然后再互相敬酒。 你来我往之间,月兔西升,渐渐高挂与天穹之上。 曹冲因为心虚,所以就喝得很少,此刻脑子倒也十分清晰。 而夏侯家和曹植他们就惨了,一个个睡如死猪,更有甚者,居然打起呼噜来。 曹操满脸通红,拔下一根鹿腿,沉默的开啃起来。 而曹冲也只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慢慢思考接下来要走的路。 从今天开始,我曹冲再也不是一个没有权力的神童曹冲了!我手下有一百虎士,三千人首领郝昭,许诸之徒周独夫。 已经有了小小的班底了! 当然,这些都是刚刚开始…… 第四十八章 建言!(2/2) 此时的许都,是一座彻底的空城,城门楼,几个值班的兵士倚在墙楼上,不断地打着哈欠,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的,是闪措的人的影子。 在古老的城墙上,俯瞰整个许都,除了皇城东观星台上点点灯光,别无他物,许都城黑压压的一片。 而在十里之外的许田猎场内,宴会已然接近结尾,曹操握着酒杯,左右环视,发现没有一个人站得起来。 在他身前,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的身躯,有几具居然发出了雷鸣般的呼噜声。 “不过瘾啊,不过瘾!”曹操喝下酒樽里面的酒,就狠狠地把它往地上一摔! 哐啷~ 酒樽在地上碎成几瓣,散落各处。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曹操摇摇晃晃之下,走起路来都十分不稳,左摇右晃,让你觉得他下一秒就会跌倒。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喝醉了,例如曹操身后站着的人墙堡垒,虎痴许诸巨大的身子板依然挺立,虎目发散的光芒,哪怕是在黑夜,也依然熠熠生辉。 除了许诸,还有守护曹操安全的虎士之外,自然还有人是醒着的。 曹冲偷偷的睁开眼睛,打量一下还在发酒疯的曹操,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周不疑。 爬了起来!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但如果他要醒,你同样也阻止不了他。 “冲儿,你怎么还没醉?不行,过来陪为父喝酒!” 喝酒? 曹冲摇头,他选择晚上所有人都醉了的时候,和曹操说几句话,可不是因为要多喝几杯。 此时,这位三国最有名的枭雄醉得像一个小孩一样,胡须上不是油渍,就是酒水,飘逸的红袍也绻在身上,没有半点灵动。 “父亲,现在晚了,您明天还有事做的,可不许喝醉!” 曹冲费力的把曹操拉了起来,却反而被曹操拉了下去。 “做什么事?明天吾又不去上朝陛下也会体谅吾之辛劳,快,饮了此杯!” 曹冲拿过酒樽,一口喝了下去,说道:“阿父,我们回房去吧!” 说着眼睛一直瞟向许诸。 “仲康叔,快来帮仓舒的忙!” 许诸犹豫的看向天上玉轮,七月下旬的玉兔已经不是特别圆了,仿佛被某个贪吃鬼咬了一口,但它已经高挂于东山之上。 夜已深,寒气便有些重了,所以许诸两步走到曹操身边,一把扶起了曹操。 “主公,夜深了,许诸送您回房休息!” 也不等曹操回答,就一步一步把曹操送下了高台,送到事先准备好的房间里面。 “突你个仲康,居然不许吾喝酒!”曹操躺在塌上,满脸酒红色,有些费力的甩了甩沉重的脑袋。 “主公,末将告退了!” 许诸逃一般的离开房间,走之前还把房门带上。 “阿父……”曹冲拿起一碗醒酒汤,碗内荡漾着些许淡黄水液,曹冲用漆红调羹舀出一汤勺的醒酒汤,放在曹操嘴边。 “你小子……”曹操接过汤碗,一口就把醒酒汤喝了下去,醉酒之红也消了不少。 “你真以为为父醉了?”把汤碗放在塌上,曹操拿过婢女的白娟,擦拭脸上的酒迹油渍。 醉?曹冲当然不会以为曹操真醉了,其实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没有醉的。 夏侯渊,周不疑,夏侯称…… 但他们为什么都装醉? 废话,你说你喝酒比领导厉害,岂不是不给领导面子,所以不管是真醉还是假醉,他们都醉了。 讨得领导曹操的欢心,比喝酒可来的有趣的多。 “孩儿不敢!”曹冲跪在曹操身边,小手放在曹操腿上,顺势给曹操捏捏腿。 “阿父,让冲儿给你捏捏肩吧!”还没等曹操回答,曹冲泥鳅一样的走到曹操背后,小手就在曹操背上开始纵横捭阖。 用后世学到的几手按摩技巧,倒是把曹操伺候得爽快的快要叫出声来了。 “冲儿,我看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什么事就和为父说吧!” 知我者,曹操也! 曹冲也不废话,连忙说道:“阿父,能否不要把那个周莹接过来啊!我跟他可是清白的紧。” 听到这番话,曹操笑靥骤然变黑,死板这一张脸说道:“此事没得商量!” “你既然害了人家的清白,就应该肩负起责任来,更何况,她不仅仅是个美人!” 曹冲明白曹操的意思,她不仅是一个美人,还是大头的姐姐,依曹操的眼力劲,哪里看不出曹冲对周独夫的喜爱。 而为将者,总要留些把柄在主人手中,有的是妻子,有的儿子,但周独夫唯一心系的,明显只有一个周莹。 “仓舒明白了!”理是这么个理,但要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不说周莹那脾气自己受不受得了,起码冬儿是受不了的。 曹冲已经可以看到自家后院起火的未来了。 真惨啊…… 呼~ 曹冲把思绪收了回来,看着眯着眼睛享受的曹操,还是壮着胆子说了这么一句。 “父亲,难道一定要南征吗?不能等一段时间?” 曹冲是后世人,知道赤壁之战的结果,这一战不仅初步奠定了三国的格局,更是让曹操一统天下的美梦化为泡影。 “怎么,冲儿是替谁说话?”曹操眼睛没睁开,轻轻吐出这么一句。 其实赤壁之战的爆发,曹操集团是有很多人不同意的。 以荀彧,贾诩,荀攸,王朗为代表的谋士团是不赞成马上用兵的。 他们认为北方大战日久,需要给一段时间修养生息,恢复民力,那么收复南方也就是唾手可得。 但曹操却不这样想! 首先,连续大战顺利,让他觉得即使天下不需要休养生息,南方也依然唾手可得,这个想法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统天下,名扬万古。 他老了,已经等不及了! 其次,曹军刚胜乌恒,正是气势最足的时候。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顾克之! 夹杂大胜之势,刘表孙权刘备,还不是得乖乖引颈受戮? “孩儿是自己想的!” “自己想的?”曹操半信半疑,反手把曹冲抱到胸前,低头问道:“那你是如何想的?” 曹冲素有奇思,想问题也常常让曹操恍然大悟,故此问道。 “孩儿听说孙仲谋不过蒙荫父兄,只是个守成之主,非雄主也!而刘表拥荆楚,占天时地利,却不思进取,虽为八顾,却不过是沽名钓誉之人,而刘备更不用说了,只不过是织席贩履之辈,不足为虑!” “那吾挥师百万,江左荆州岂非唾手可得?” 曹操看向曹冲的眼神已经有亮色了,孙权刘表刘备,他们没有后世人的评价,自然说不出具体。 而曹冲不一样,他有着后世的记忆,对历史的评价再熟悉不过了。 “非也!”曹冲摇摇小脑袋,继续说道。 “孙权不可怕,是因为周瑜功高震主,加之世家掣肘,并无进取之心。” 历史上哪怕是孙权有机会反攻魏国,例如司马家篡位的时候,孙权最后没有进攻,并不是孙权没有看到机会,而是他只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他没有雄心! “但,若是父亲挥师南下,便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江东可以降,唯独孙权降不得,他必定会奋力反击,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跟何况孙权不是兔子!” 曹冲看着已经显然沉思的曹操,又加了一把火。 “若是孙权,刘表,刘备联合,然后韩遂马腾造反,公孙康违约,那情况是如何的艰难?” “冲儿,吾家之麒麟儿也!汝有大才,但孙权刘备刘表虽然英雄,但这时代,没有比吾更英雄的人!吾儿放心!” 韩遂马腾已经送了质子到许都,而依公孙康的性子,他绝不敢违约。 唉~ 曹冲哪怕在一开始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叹一口气。 这便是年纪小的坏处,曹操即使听了,也不放在心上,更何况,即使这种话是荀彧讲的,也阻止不了南征。 大势是不可阻的! 这个大势,便是曹操心中的野望! 曹冲暗想,希望曹操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一点,在赤壁之战内小心一些,那么此战胜负还未可说。 有人会问,到时候曹冲去为曹操出谋划策就好啦,干嘛这么麻烦。 这一点我们得知道一些历史常识,一般行军打仗,是不带家眷的,其次,就算带了曹冲又如何。 难道他可以说蒋干会被周瑜骗?诸葛亮会草船借箭?黄盖使的是苦肉计? 即使说了,又有谁会相信一个孺子所言。 预言如此准确,会不会被当成邪秽,被直接处理? 这些都是未知数,而且,曹冲亦不敢冒险! 第四十九章 周家庄,泼皮猖!(1/2) 次日一早,曹操车驾便离了许田狩场,回了许都。 曹操离开,自然是带走大量的人员,此时的许田,除了平时一曲的守卫甲士之外,无其他声音。 曹冲骑着一匹灰黑健马,没有和曹操一同回许都。 他要找一个人,周莹! “大头,周家庄在什么地界?”曹冲有气无力的问着周独夫。 虽然周莹她样子不差,甚至和后世的明星也相差无几,身材也十分爆炸,但那种脾气却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曹冲深思片刻,差点以为这又是他老子曹操甩下来的一个题目。 驭人先御女…… 曹冲猛的一摇头,把这个危险的想法甩到脑后,这个思想有些龌龊啊,我在想什么呢! “公子,不远,就走上二十里路差不多了,公子随我来就好了!” 一听说要去找周莹,周独夫宛如从纸里的笔墨人物,跳跃到现实当中来。 整个人都活泛了,颜色也是丰富多彩起来了,笑容满面。 此刻,他便骑着乌恒马王,先一步离开许田的宫门。 “这个大头……”曹冲摇头,转身看向周不疑。 郝昭因为上任牙门将的原因,按例要去大司马府报备,之后还要熟悉手下兵士,有一大堆事情做,便没有跟随曹冲。 “公子莫怪,这大头,也是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 是啊,为了他阿姐,周独夫可以不顾一切,若是能如此对我,那便好了! “驾!”曹冲和周不疑纵马,三骑很快消失在许田的围墙外,在许田箭楼上看,曹冲等人已经变成了三个微不足道的小点。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大自然好像一首曲,一首无边无际的曲。 每个音符都带有动听的音律,每个音节都带着欢快的节奏,每个音段都带有柔美和安适,歌曲自然而不失感点,多似水中有动的鱼儿,自由,愉快。 这首曲载着倾听者无虑的梦想,使倾听者感受曲中大自然的鸟语花香,大自然的多彩芬芳,思绪沉沦在大自然如此令人向往之中。 策马啸西风,没过多久,几缕炊烟,便在不远处袅袅升起。 吁~ 周独夫止住马匹,转头对曹冲说道:“公子,前面就是周家庄了!” 三国混乱,战乱带来的,更多是民不聊生,各地流民无数,当然,许都治下,却还是很不错的。 从小山丘向下望去,周家庄也不过几十上百座茅草屋构成,但鸡鸣狗吠,却是时常入耳。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庄外,是一片片绿油油的粟米田和小麦田,一条小溪贯穿整个庄园,只留一条小道经过。 “走吧!”曹冲督促周独夫,这一副农家图对曹冲或许没有多大的触动,但对周不疑,却无异于迎头一棒。 从号称鱼米之乡,富庶之地的荆楚一路走到许都,周不疑看多了流民,看多了类似于易子而食的悲剧。 那时候,百姓别说想吃饱饭了,不饿死就算是好的了。 而许都郊外的周家庄里面,周不疑甚至可以听到孩提的欢声笑语。 真是一处人间天堂。 当然,许都郊外百姓的安居乐业,并非平白无故,这还得从曹操的屯田说起。 曹操为了解决军粮问题,于公元196年开始在许县屯田,后来又下令在各郡国屯田。 屯田分民屯和军屯两种。 民屯的屯田民由国家拨给田地,按军事编制。用官牛的,官得产粮的六分,民得四分。不用官牛的,对分。 屯田民有国家组织保护,还供给耕牛、种子等,又无徭役苛扰,可以安心生产。 在屯田伊始,只要你可以耕多少田,那么那些田就是你的。 三国时期是真正的地广人稀,有田地,这才是周家庄能欢声笑语的实质。 这个时代还有后世很多骂曹操汉贼,枭雄的人,也无法否认曹操对百姓的贡献。 “大头回来了!” “大头回来了?” 两个七八岁的稚童,身穿布衣,看到周独夫回来,脸上全是惊喜,但马上表情就变得着急起来。 “大头,你来的太好了,王家庄的人来了!” 王家庄? 周独夫眉头一皱,王家庄和周家庄毗邻,但关系却是没有多好,甚至还有许多矛盾。 “是王家庄的哪位汉子?” “是王买!” “王买?”周独夫如同发怒的雄狮,连曹冲也顾忌不得,发疯似的跑向村东临河的小屋里面。 王买是王家庄庄主之子,本身就是一个队率,平时他觊觎周莹的美色久矣,只是一直害怕周独夫。 现在自己不在阿姐身边,你们就敢来嚣张? 周不疑和曹冲对视一眼,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连忙小跑跟上周独夫的步伐。 三国的房屋外通常都有加一个院子,周独夫家中同样如此。 此刻,在不大的院子里,满满的站着十数人,为首一个,身高七尺,面目却有人让人一眼看去有一种猥琐的感觉。 “周家娘子,快出来吧!再不出来,哥哥我就要进去了!” “是啊,再不出来,就不怪王买大哥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废话这么多干甚,直接抓出来就好了……” 王买止住了那个要直接进去的汉子,对屋内吼道:“周家娘子,我可是等了你一天了,是铁石心肠也该融化了吧?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进去了!” “我数三声!” 一…… 二…… “王买,我告诉你,你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我弟弟已经被大人物看上了,你最好小心了,再敢胡来,后果自负!” 周莹清脆的声音传来,却是让王买的脸骤然一黑。 “呵呵,有那个大人物会看上那只有力气的家伙,你不要徒劳挣扎了!” “三!” 王买第三声一落,刚准备叫上兄弟冲进去,就被一个巨大的声音震慑住! “王买,给我拿命来!” “周独夫?” 王买肝胆俱裂,平时别说周独夫,就是周莹他也打不过,现在牛犊大小的周独夫红着脸出来,顿时把王买吓了一跳。 “你,你不是在许县吗?怎么回来了?” 周独夫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低头前进,王买吞了口水,颇有些风雨欲来的感觉。 “兄弟们上,莽夫只有一个人,怕他作甚,一起上!” 十多个人互相壮着胆子,一齐冲向周独夫。 “呔!” 周独夫一声大吼,树桩般巨大的手臂就像铁棍一样,一挥就是一个人倒飞回去。 不过片刻,除了王买之外,其他人全部挂彩。 咕噜…… 王买狠吞了一口口水,畏惧的看向周独夫,说道:“大头,我可是朝廷任命的百夫长,你可不能对我胡来!” “百夫长?很了不起吗,我周独夫也是!” 说罢,一手直接提起王买,像垃圾一般扔了出去。 “滚,要是再来骚扰我阿姐,要你们赔命!” “啊,走,快走……” “哇,王铁,你等等我……” ……………… 一群人直接屁滚尿流的离开的周独夫院子,生怕留下来会被周独夫暴打一般。 看到这一幕,曹冲才知道为什么周莹生得国色天香,为何还能自由生活。 面前这个稚嫩的少年,怕是付出了不少代价。 吱丫~ 房门打开,一位脸上早已是梨花带雨的美人走了快步冲了出来! 第五十章 王买(2/2)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带春雨。 女人在最柔弱的时候,通常也是最有魅力的时候,一般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而不是被整天呼来喝去。 女要俏一身孝! 曹冲也不例外,此刻周莹的样子,倒是让他心中一软。 “大头,你怎么来了?”周莹摸着周独夫的脸,她的脸上全是浓浓的惊喜。 “阿姐,是公子叫我来的!”周独夫嘴巴一扁,想到周莹抛弃了他,大脸上全是委屈的神色。 “大头乖!”周莹摸着周独夫的额头,果然在身后看到了曹冲和周不疑的身影。 “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这语气,已经是在赶人了! “莹姐,别这么说嘛……”周不疑上前劝说,却马上被周莹断了话。 “周不疑,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呵呵呵呵……”周不疑后退一步,只能尴尬的笑两声。 “阿姐,大头已经是百夫长了!”说着一脸傲气的把任命书从怀里递给周莹。 周莹不识字,但官府的印章却还认识,拿起文书,周莹死板着的脸终于有了笑容。 “还算那个家伙对你不错!”周莹把任命书塞回周独夫的怀中,看曹冲的眼神终于好了不少。 “进来吧!”周莹对曹冲周不疑说道,自己和周独夫却先行进入了房中。 这茅草屋里面,墙壁是土堆积而成的,一入门,是一座堂屋,里面有一个黄色土炕,在墙角边还有各种农具。 穿过堂屋,便是厨房,厨房除了一些锅碗瓢盆,也就是一个发黑的灶台,在堂屋两边,有两扇用木板虚合的门,应该就是周独夫和周莹的卧室。 堂屋内,曹冲静静地站着,看着大头姐弟的嘘寒问暖,没有阻止。 良久…… 周莹抬起头来,对缓缓说道:“大头,小弟,你们先出去一下!” 周独夫和周不疑对视一眼,慢慢的走出了堂屋,走之前还把房门虚掩起来。 周独夫一脸茫然,不知道周莹要干什么,而周不疑只能在心里给曹冲一个祝福了。 她可是知道周莹的性子,要想让她乖乖跟着曹冲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呵呵,周姑娘,有什么话,要我们单独来说,现在多不好,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咳咳,被人看到怕是有损姑娘声誉!” 周莹满脸黑线,直接小跑冲上来,对着曹冲就是一脚。 曹冲早有准备,不退反进,躲过这一脚,又如同狗皮膏药般黏上周莹。 “登徒子,快放手!”周莹不敢音量太大,怕吵到外面的周独夫和周不疑。 “不放,一放你就要打我,我为何要放!”曹冲摇头,脸上狠狠地在那一处波涛汹涌处蹭了两下。 “登徒子……”周莹身上一麻,身上鸡皮疙瘩都起了不少,整个人像煮熟的龙虾,红得不得了。 打又打不得,一推又在自己身上使坏,周莹真是感觉曹冲是她天生克星。 “放手!”周莹的声音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 “我放手你就和我回去!”哪知曹冲不屈不挠,甚至说是得寸进尺。 “回去,我回哪去?这就是我家!”周莹真想一巴掌把这个小色鬼拍死,个子不大,但花花肠子倒是不少。 “回我府上,你坏了我的清白,就想一走了之?没门?”女人不怕君子,而是怕无赖,尤其是有文化的无赖。 果然,听到这一句话,周莹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眼睛都充炽着愤怒火焰。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个时候周莹哪里顾忌曹冲的身份,葱手挥动,死命打在曹冲身上。 这婆娘…… 曹冲痛呼,但手却很不老实,心里算是把周莹狠上了。 “疯婆娘!”曹冲用力一推,手不自觉的碰到某些部位,周莹身子一颤,全身如同软脚虾一般,被曹冲轻易推倒。 此刻,曹冲压在周莹身上,鼻间全是乳香味。 我已经快不能呼吸了…… 吱丫…… 木门被轻轻推开,周不疑一脸着急的跑进来,却看到这一幕,连忙把门带上。 周莹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这下好了,清白是真的没了! “咳咳,公子,庄外来了大队人马,好像是那个王买带人过来了!” 周莹这下是真的怒了,一脚把曹冲踢了起来,而曹冲乘势一跳,飞快的逃出房门。 妈的,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走为妙! 哐啷…… 曹冲把门带开,迎面便看到周不疑一脸佩服的表情和周独夫凝重的眼神。 在周家庄不远处,一股黄烟经久不息。 “公子!”周不疑和周独夫行礼,而后面满脸潮红的周莹就有些让人想入非非了。 “登徒子……”周莹狠得牙痒痒,想着什么时候要报复回来。 “阿姐?你没事吧?”周独夫一脸狐疑的看向周莹。 “阿姐没没事……” 平复一下心情,周莹觉得还是让曹冲的印象在周独夫面前好一点,不然以他的牛脾气,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周莹院门口,几个老人和一群壮汉站立,为首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扶着拐杖,上前一步说道: “周家娘子,大头,你们还是快走吧!那王家庄王买带了许多官兵过来了。” “老叔,不要怕,我们是不会连累你们的。”周莹说道。 “唉~我也是没用,愧为三老,不然哪里会怕他一个百夫长,别说这么多了,周家娘子快走吧!” 三老是汉代乡里主要的管事人,一般都是年纪到了一定程度且有较高的威望。 “登徒子,你倒是说个主意啊!”周莹看向曹冲,在在场的人中,无疑曹冲最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 “你和我回去,我就告诉你!” “哼!”哪知周莹直接转过头去,曹冲心里暗叹一声,只怕周莹是知道自己非救她不可的了。 踏踏踏~ 十余骑乘烟而来,而在他们后年,是上百持戟甲士。 周家庄的人看到这一幕,连忙逃跑,一瞬间王家庄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安静的只有马匹吐气的声音。 “周独夫,你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来呀!”王买手上一把长枪,枪锋直指周独夫。 “有本事来单打独斗!”周独夫一阵咆哮。 “单打独斗?”王买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在马上直不起腰来。 “我为何与你单打独斗?把话挑明来说吧,周莹,你若是不从了我,就不怪我不客气了!” 哪知周莹没有半分惊恐,废话,惊恐什么?身边一个丞相之子,怕你一个百夫长。 “王大哥,小女子也想和你双宿双飞,可惜,小女子已经被人抢去了。”说着面带怨念的看向曹冲。 果然,得罪一个女人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记仇的女人可不懂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王买枪锋一转,指向曹冲,脸色狐疑的看向这位锦袍小正太。 不是吧?就这个小屁孩,和老子抢女人? “小子,报上名来!” 唉~ 曹冲只得上前一步,说道:“王买,我要是你,现在就跑出许都,逃出司隶。” “逃?笑话,我会因为你而逃?”虽然曹冲的衣着让王买有些踌躇,但许都穿锦袍的人多了,你一个小屁孩算的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了!” 曹冲回退一步,大声吼道:“高义何在?” 不知道为什么,王买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莫非这个小屁孩还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成? 第五十一章 不怕湿鞋!(1/2) 哄哄哄…… 如果王买的出场是轻微的震动的话,那么,高义的出场,就是天崩地裂。 一百骑马虎士从不远处奔袭而来,卷起千堆黄沙雪,在此刻,你只能听到热烈的震地声,别无它音。 咕噜…… 王买吞了一口口水,望向百骑虎士,如此整齐的骑行阵容,如此清一色的骑兵,王买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不疑向前一步,羽扇清摇,笑着说道:“曹公之子,你可知否?” 天下有几个曹姓,又有几个堪得上曹公称谓? 在许都内,只有曹操一人耳! 王买满脸通红,眼睛在眼眶中转了十几圈,听着不断靠近的马蹄声,王买心中一横,跳到马下。 “公子,还请原谅小人的不敬之举!” 王买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头印在地上,磕了许多下,甚至额头都渗出血来。 “停!”曹冲一声令下,高义在马上挥动手势,如同山洪爆发般的骑兵生生的遏住冲势。 “谢公子,谢公子不杀之恩!” 三国这个时代,人命比草贱,尤其是王买还冲撞了曹冲,曹冲知道,就算自己杀了王买,也不用承担什么法律责任。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残酷! “我可没说饶了你,去向周姑娘道歉吧!”曹冲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迎周莹回府,讨好周莹也是必要之举。 “周家娘子,哦不,曹夫人,还请饶了小人一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啊!” 看着王买跪地忏悔,周莹自然是一脸痛快,但听到曹夫人这里时,脸色却是黑得不行。 我呸!我才不要做这个登徒子的小妾。 “王买,你走吧,不要再来周家庄了,要是下次再来,我可不会轻饶你!” 王买自然纳头再拜,口中把自己贬得是一文不值,而另一方面赞扬“曹夫人”的美好品德。 连曹冲都看出来每当王买说一次曹夫人时,周莹的脸就会黑上一分,可怜这家伙还在滔滔不绝的夸赞周莹。 “好了好了,本公子耳朵都听出茧来了,我问你,你上头是谁?” 许都周边防卫都是典军校尉夏侯渊的部队,但看他们的衣甲,却很明显不是许都防卫的军队。 “禀告公子,我等皆是中郎将刘鹏的部曲?” 刘鹏? 曹冲仔细思考,好像没有这个人吧?便一脸迷惑的看向周不疑。 “公子,却有此人,刘鹏乃灵帝之后的旁系血统,在朝中倒是领了中郎将之职。” 中郎将是介于校尉和将军之间的职责,里面的水份很大,既可以做到位为副丞相的五官中郎将,也可以只是一个名目闲职。 刘鹏为汉室宗亲,以曹操的性格,绝对不会让他拥有武装,尤其是在许都治下。 所以刘鹏的居心,就值得商榷了。 “王买,你走罢,吾今日便饶你一次!” “谢公子,谢公子!”王买连忙磕头道谢,然后狼狈的和自己带来的一干人匆匆离开周家庄。 吱丫……吱丫…… 周家庄的人纷纷探出头来,到目前为止,他们哪里不知道曹冲是个大人物。 而周莹也面色复杂的看向曹冲,无可否认,在王买向她磕头的时候,她感到一种快感,这种快感说不清,道不明,却是十分舒服。 当然,按照现代的表达来说,那便是虚荣感。 没有人不希望被尊敬,被畏惧,被敬仰,周莹同样如此。 “小人拜见诸位大人!”王老汉快步走来,似乎要跪下曹冲身前。 这可使不得,曹冲连忙去止住老人家的身体,硬生生的拉了起来。 “老丈,使不得,使不得,我只是一名孺子罢了!” 乡有三老、有秩、啬夫、游徼。三老掌教化;啬夫职听讼,收赋税;游徼徼循禁贼盗。 三老不仅是官,而且因为其年龄大,汉朝以孝治天下,在汉高祖刘邦的时代,国三老还可以见皇帝而不拜。 曹冲连皇帝都不是,自然不敢接受王老汉的跪拜。 “老汉请起,此为吾之过也,曹冲并无半分功劳,老丈便不要谢我了。” “公子仁义……”其实三老冲出来,其实不是为了谢曹冲,而是为了试探曹冲的为人。 在这个时代,人命贱,平民百姓哪里敢和官府斗,所以他先来探探曹冲的口风。 结果还不错,面前这位年轻的公子不是那些吸血的胥吏。 “三老家中可有纸笔?” 王老汉不知道曹冲要干什么,只能点头。 此时,随着王买上百人的离开,高义也带着虎卫停留在离周家庄不远处,当场就造起一座简易军营出来。 时时刻刻守护着曹冲的安全。 天已近正午,烈日悬空,曹冲和周不疑走到三老家中,此人即为三老,当然是有点资本,家居比之周莹,又要好上不少。 曹冲拿起笔,便在手上的竹简书写起来。 阿父,仓舒致上,今到周家庄,见百人之队,孩儿见其甲胄不似许都之军,便问之,其曰:此中郎将刘鹏之私兵也! ………… 曹冲写这个信件的原因有几个,第一便是显示自己的才能。 有才华的,不一定是领导者,作为领导者,你得要有能力,得要有识人之明。 曹冲的所有希望,都是寄托在曹操的喜爱之下的,这种喜爱有些扑朔迷离,但曹冲必须牢牢握在手心。 其次,类似于刘鹏之类的人,在许都怕是有不少,如果这些人起了异心,曹操可能没事,但自己的小命就可能不保。 将威胁留在身边,不是曹冲的为人。 “文直,就劳你帮我传信了!” 周不疑接过竹简,把它塞在袖子里。 同时点了点头,他知道曹冲的意思,但周不疑却想的更多,这件事虽然看似很小,但可能拉出真正的大鱼。 这大鱼,可能是曹冲的敌人,也有可能是朋友,不然以刘鹏的身份,他做的事情,满宠会不知道? 其中肯定有什么礼益纠葛,可能连曹操也不怎么想去触碰,就放在下面的听之任之。 “仓舒,这……” “文直无须多言,你之忧虑,我知知矣!” 曹冲哪能不清楚其中的水分,曹冲是后世人,对于政治这种东西,虽然没有系统学习,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清楚其中猫腻。 这件事牵扯的确多,但那又如何? 自己写的信,只是家书,不是公文,目的只是让曹操看到自己的所作为,而不是真的要做什么罪人。 曹操看后,会不会有所行动也是个未知数,而且,就是做了,曹冲也不怕。 他已经不再是之前手无寸铁,对这个世界毫无防备的曹冲了。 他手上有军权,他心里时时刻刻防备着许都出现的任何风吹草动。 周不疑点头,骑着一匹马就消失在村小道的尽头。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曹冲明白,有时候,要想活的更好,只有不断地腹黑自己,尤其是在这样的乱世中。 许都始终有人在旁窥测,远处,曹丕的目光也必定冷冽。 曹操的喜爱也好,众人的归附也罢,前提都是要活下去。 历史上曹冲的死便是最好证明,在这样错综复杂的朝局里,连曹操都要小心翼翼,何况曹冲? 第五十二章 明月几时有?(2/2) 习惯一天三餐的曹冲,今天终于尝到苦果。 肚子咕咕大叫,五脏六腑仿佛在一齐造反一般,难受的紧,最可恨的是,自己旁敲侧击,苦苦哀求,那周莹就是不做午餐。 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而周莹看着曹冲扁着嘴,可怜兮兮的模样,终于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脸上笑得别提有多开心。 哼!小贼,叫你轻薄我! 曹冲现在陷入了两难之境,一边周莹不答应自己回曹府,一边自己又饿得不行。 虽说是君子远庖厨,但曹冲又不是迂腐的古人,径直便走进周莹的厨房。 “公子,厨房可没有吃的东西哦!”周莹一脸得意的看着曹冲,曹冲嘴角一抽,觉得周莹突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妈的,我家冬儿,比你不知道可爱多少倍! 厨房的食材不多,在储粮缸里面,只有浅浅的一层灰黄粟米,一粒粒小巧如同沙石。 至于其他食材,外面就有,曹冲挽起袖子,就在院子里的地上,采提几颗冬葵。 冬葵是汉代主要的蔬菜品种,百姓食用的程度和现在的白菜也相差不多。 冬葵,一年生草本,高1米。叶圆形,常5-7裂或角裂,裂片三角状圆形,拔了几株冬葵,曹冲决定给自己做一锅冬葵汤。 冬葵汤做法简单,放些猪油进去加热,把冬葵切成丝,放入其中,在加少许水,拌两个鸡蛋下去,放下盐巴,一锅冬葵汤便诞生了! 曹冲以前也是农村人,烧过灶头,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一边观看的周莹早就满脸呆滞了。 这小贼,还会做饭? 古代男人会做饭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当然,类似于苏轼这样的人,就又得另说了。 但曹冲会做饭,对周莹来说,无异于是三观上的震撼,会做饭,对男人来说可不是一种荣誉,尤其是曹冲这样的读书人。 “登徒子,走开!”周莹思考了片刻,毕竟厨房是女人的地盘,让男人来作甚? 于是她夺过曹冲的工具,开始蹲在灶台下做起饭来。 片刻,一桌丰盛的大餐就在大堂上的土炕上陈列。 “多谢周姑娘了,果然有一双妙手!” “哼,我可不是为你做的!”周莹被曹冲夸奖一句,脸上自然而然的升起两朵红云。 “嘿嘿嘿嘿!”曹冲也不客气,他是真的饿坏了,所以也不和周莹贫嘴,专心致志的吃起东西来。 冬葵汤的味道自然不如曹府的私人厨师所做的大餐好吃,但农家乐,也别有一番滋味。 周莹没有吃,她只是看着埋头苦干的曹冲,一时喜,一时忧,眼神十分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桌子上只有一堆残羹剩饭,曹冲砸吧着嘴,一脸满足的看向周莹。 “娘子,还是跟我走吧!” “呸!”周莹红着脸向地上虚吐一口,对曹冲的厚颜无耻的程度又有了另一番见解。 “请曹公子回去吧!小女子虽然贫贱,但也不会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唉~ 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我那个便宜老爹的命令,我何苦要冒着让冬儿委屈的危险来找你? “周姑娘,实话跟你说了,你愿意和我走,就和我走,若是不愿跟我走,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曹冲一番龙傲天的模样,许都太保的纨绔子弟形象,被演绎得淋漓尽致,跃然纸上。 “你以为大头在这里,你可以为所欲为?”周莹一脸不屑,看着曹冲的小身板,那眼神好似再说:就你这个小屁孩,还想吃了老娘? “行,吾不与你争论,本公子就在你家耗上了!” 说完,曹冲拿起包袱中的竹简躺在塌上,居然开始看起书来。 周莹恨不得把碗筷一齐砸在曹冲脸上,关键是你看就算了,念出来作甚? 还如此大声!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 声音洪亮,周家庄谁都知道周莹家中有位公子哥,要是一天两天还好,若是几天下来,自己的清白那是真的没了! 周莹虽然恨,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背后嘀咕着曹冲,不知道把他骂了多少遍。 夜晚!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饭后的曹冲坐在门槛上,望着天穹的月牙儿,突然眼中有些湿润。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想来自己来这个时代也有十多天了,母亲,父亲,你们可还好?会不会也想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这时周莹缓步走出房门,她轻轻掩合房门,生怕吵已经躺在塌上睡觉的周独夫。 坐在门槛上,和曹冲的距离也不过一尺。 “小贼,这就哭了?”周莹语气轻盈,罕见地没有挖苦曹冲。 “哪有?”曹冲擦拭眼角上的泪珠,背过身去。 唉~在一个女人面前哭了,还真是丢脸。 “我不就是不和你去曹府吗?男子汉大丈夫,还哭了!” 周莹噗呲捂嘴一笑,笑靥如花,夜晚美景也刹那间失了风华。 “你不去不和本公子回府就算了,我又打不过你,又哪敢逼迫你?” 这声音,已经是很委屈了! “可,我不想关在府内牢笼,我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尤其是周莹这般年纪。 少女心仪白马王子,向往周游世界,奈何天下哪有所谓的白马王子,又哪有世界给你游玩! 平时一向对不上眼的曹冲,现在看他一脸泪目羞涩的样子,周莹居然心中一软。 “自由是相对的,所有事情也都是相对的,如果你没有力量,就像今天一样,会被王买抓去直接当了他的夫人,那时候别说自由了,快乐也便没有了!” 周莹目光黯淡,看着月牙微微发愣,她似随意说道:“曹公子,你可知道我为何讨厌做官的人?” 曹冲默然,这个时代的官,就是青天,尤其是战乱岁月,百姓和野草差不多。 董卓便把百姓当做杂草,认为死了再多,也会重新长出来,可见在这样的思潮下,百姓生活的艰难。 “因为,做官的人,他不是人,而是禽兽!” 周莹目光清冷,但脸颊却滴落点点泪珠,晶莹泪珠在绝美的脸颊上,划过两道凄美的轨迹,滴落在地上。 曹冲看着周莹,没来由的心中一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周莹可能遭受到了为官者不公正的待遇,可能她父母的死亡,就是与为官者有关。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在这一刻,曹冲突然想把肩膀给她依靠,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曹冲伸出手,霸气的把神伤的周莹一拉,把她的头轻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若我为官,若我为青天,绝不会做出对百姓不利的事情来的!” 重生建安十三年,在满足活下去的基础前提后,把水火之中了百姓拯救过来,也未尝不可。 不知是曹冲说了这句话,还是其他原因,周莹居然就这样靠在曹冲的肩头,一动不动。 “公子,奴家和你走了!” 许久,周莹起身,黛眉微舒,美目直定定的看着曹冲。 “当真?”曹冲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 “真!” 曹冲看着周莹的眼睛,的确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勉强,哪怕是后世泡妞秘籍看得多的曹冲,也摸不着头脑。 就这样从了? 周莹眼神闪烁,只有她知道为何自己要答应曹冲的要求。 答应,便失了自由,但这小贼说得不错,没有力量,哪来的自由?而且,依大头的性子,她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待在曹冲身边。 曹冲狠狠地在周莹嘴边啄了一口,望月突然诗兴大发。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周莹目光微动,口中喃喃自语:“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五十三章 大军至许都!(本卷终章) 次日清晨,曹冲难得一天晚起,当阳光差不多照到曹冲屁股的时候,他才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清晨的窗外,点点微光披扶,夏日不乏清新,曹冲从打开房门,大堂上,食塌上已经准备了一锅的粟米粥。 “公子,我快饿死了,快来!”周独夫眼巴巴的看着曹冲,手上拿着大碗,筷子不断敲击着食塌,见到曹冲过来,马上舀出一碗粟米粥,咕噜几口,一大碗就入肚了。 “大头,怎么不听话?公子都没有入座,你就开吃了?”周莹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倒是把周独夫吓得不敢有其他动作。 “无妨,无妨,大头饿了,先吃无妨!” “就知道公子最关心独夫了!”周独夫给周莹使了个眼神,毫不客气的又舀了一碗出来。 而周莹早就准备好了小周独夫一号的碗,里面装着金黄的粟米粥,递到曹冲面前。 “吃!”周莹虽然只有一句,但为男人盛饭,除了家人,便只有丈夫了。 周莹的意思明白无疑! 接过小碗,粟米粥静静漂浮其中,看浓度,怕是下了不少粟米,难怪周独夫喝得这么开心。 小尝一口,粟米粥的味道类似小麦,又有区别,具体来说,应该更烂一些,不用咀嚼,便可以一口吞下去。 早饭过后,周独夫和周莹扛着大包小包,放在向三老借的牛车上,周独夫坐在牛车上,就要上路。 “周姑娘,这,又是为何?”曹冲看着牛车上的锅碗瓢盆,一时间捂住双眼。 “小生虽然不才,但家具还是置办得起的!” 堂堂丞相府,还要你的锅碗瓢盆? “公子,这并不是什么锅碗瓢盆,而是书!” “书?”曹冲一惊,这一牛车的书,怎么也不向是周莹这种人家会拥有的。 须知,这时代的书,可不是后世的书,一本盗版十几块也可以买到。 这时代,知识是少数人的专利,书自然也是少数人所拥有的,若是像周莹此类平民,也拥有一牛车的书,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奴家认为,要是我真的进了公子家门,一字不识怕是不行,所以妾身想多识些字,好助公子一臂之力。” 助我一臂之力? 曹冲张大嘴巴,一时间居然有些呆滞。 在这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有才的女子,要么命运多舛,如蔡文姬,要么都是类似于窦太后,武则天一类的。 曹冲看着周莹眼中的光芒,觉得她成为窦太后的可能性不大,倒是成为武则天的可能性大一些。 一时间,曹冲都不知道带周莹回府是好是坏。 “唉~随你吧!”曹冲挥挥手,至于这些书的来源,曹冲不想也知道,应当是三老家中的。 对于周家庄的人来说,攀上曹冲的关系,可比一车的书值钱。 “那便出发吧!”曹冲持鞭轻打马臀,胯下黑马也开始奔跑起来。 周莹看着曹冲,忽而有些迷糊,这曹公子难道不想让我识字? 三人两马一牛,便开始在许都官道上驰骋起来,在他们后面,一支百人劲旅,时时刻刻护卫其中。 一道黄烟,便渐渐近了许都。 许都东门,没有任何人潮涌动,它如同一个静止的事物一般,树立其中。 不足七尺的曹操,身穿汉服,身后一件红色长袍,此刻迎风招展。 他坐在东门口,看着许都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停!”到许都东门五里路,偌大的许都城墙依稀在目,但一队带甲武士已经挡在官道上了。 “东门今日不便,还请诸位改道!” 不便?有什么不便? “这位大哥,还请告知是何种不便?” 这位军士年不过三十,但煞气很重,怕也是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十数年了。 “无可奉告!请公子移位!”要不是看着曹冲衣着不俗的份上,他哪会和曹冲废话那么多。 “这位大哥,我乃曹冲,丞相之子,烦请告知是何种不便!”虽然有曹操坐镇,许都现在不可能出什么事,但曹冲现在遇事都很谨慎,问一问总没有错。 丞相之子? 果然听到这一句话,这位军士表情都郑重了许多,在马上行了抱手礼,缓缓说道: “小人也不太清楚,听上头说,好像是邺城有人来了!” 邺城来人,曹冲首先是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有些疑惑,邺城军队到许都应该还有几天路程吧,怎地如此快就到许都? “那我父可在东门?” “丞相大人便是在东门!” “那便带我过去罢!” 原来这位小校还有点怀疑曹冲的身份,不过仅此一讲,便信了七七八八。 “公子请!”小校勒马给曹冲让了一条道,示意曹冲进去。 “那吾之随从,不能随我一同进入?” 那小校摇摇头,说道:“还请公子体谅小的,丞相在东门口,一切事宜,都需严格处理!” 曹冲点点头,望向周莹,周独夫,说道:“你们就从西门去吧,曹八认识大头,到时和他说一声便好!” 也不顾周莹异样的眼光,曹冲便和那小校驱马入了许都官道,片刻,东门隐隐在望。 一列列黑甲军士在烈日下驻留,城墙上,布满了百战雄师,汉旗猎猎,随风飞舞。 而曹操,就坐在东门正中,看着路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报!”一旗兵上前,跪在曹操面前说道:“禀丞相,诸位军师与荡寇将军在二十里之外!” “去!”曹操把一支令箭丢下去,这旗兵拿到令箭后,又再次翻上新的马匹,飞速的远驰而去。 原来曹操独自离营后,虽然留下书信,告知下一步如何做的方略,可荀攸贾诩程昱陈琳等人哪能放心,于是在曹操出发后马上星夜兼程,火速与荡寇将军张辽一同,赶往许都。 但贾诩陈琳年纪都不小了,加之大家都是文士,速度自然比不上曹操等人。 一直到今天才到许都。 “阿父!”曹冲草草下了马,小跑到了曹操面前,顿首做了长辈之礼。 “冲儿,你怎么来了,快到为父这里来!” 曹操一见到曹冲,脸上全是喜色,而曹冲也两步化为一步,走到曹操身边。 “冲儿,怎地来了东门?” “我是带了那位女子回来的……”曹冲想到这里,还是有一脸怨念,有些人一心像开后宫,但也要清楚,并不是所有人都搞得定这么多女人的。 而且依着周莹的性子,曹冲感觉后院要和谐可不容易。 “哦!带回了便好!”曹操要曹冲带回周莹,主要还是教一教曹冲如何做人,如何做一位有担当的男人。 自然,人既然带回来了,那目的想必也达到了。 “阿父,冲儿听说荀攸叔叔和贾诩伯伯都要回来了,可是真事?” 要是说到三国谋士,你不可能没有听过毒士贾诩,也对荀攸程昱等人也必定耳熟能详,这些人,一拉出去,都是可为宰相的大才,比之诸葛亮,也不逞多让。 “不错,他们来了!” 曹操好似在叹气,又似在抒情,但神情却熠熠生辉,与荀彧不同,这些人,可都是自己信得过的谋臣。 有了他们,那南征事宜,便被提上日程了! 曹操心中躁动难当,这南征,吾是思之久矣! 第一章 曹操谋士团! 许都城外,渐渐可以看到一道不大的烟尘,在槐树之间飞扬,曹冲连忙从曹操身边起来。 知晓是大人物来了! 有人看三国,只觉得卧龙凤雏厉害,水镜先生司马徽也有言曰:卧龙凤雏,得一人可安天下! 且不论这句话的含义,我们从历史的角度也可以看出,刘备得其二,也不过困守巴蜀,为三国最弱的一方。 可见,得一人可安天下便是谬论了! 反倒是曹魏的谋士们,虽然不为人所知,但计谋绝顶。 毒士贾诩,能从董卓时代活到曹丕的年代,最后还能官至三公,你能说他不如卧龙凤雏? 程昱同样如此,从曹操一穷二白时便跟随左右,在吕布之乱中,他与荀彧守住了曹操不多的基业,活到了八十岁,同样智谋过人! 号有王佐之才,被曹操称为“吾之子房”的荀彧,就更不用说了。 曹冲脑海中一边思考,心里对即将出场的人物,却是期待非常。 与诸位英雄同时代,吾有荣焉! 近了,黄沙之所在,旌旗之飘飞,密密麻麻的黑点在曹冲面前一点点放大,逐渐化成一匹匹俊俏的健马,一个个略显疲惫的文士! 曹操整理官服,静待在巨座之外,待马蹄声清晰入耳,人影已在眼中,曹操满脸缀着泪水,小跑出去。 “诸位,今日烦请诸君奔驰,我之过也!”曹冲站在曹操后面看不清他的脸庞,但以其哽咽的声音来看只怕是泪流满面了。 “主公!” “主公!” ………… 为首一个老者,面有褶皱,在赤日下行军,本来干枯的嘴唇,此刻已经发白裂开了。 曹冲连忙上去握着贾诩的手,慢含深情的说道:“执金吾受苦了,此乃操之过也!” 执金吾位列九卿,食禄二千石! 曹操说完,便亲自从卫兵拿过一个漆红大碗,喂着贾诩喝下碗中凉水! 曹冲在后面暗暗咋舌,算是明白了曹操这个大领导为什么能紧抓下属们的心。 看现在贾诩泪流满面的样子,只怕是被曹操感动到心里去了。 “臣,谢主公恩!”喝下凉水的贾诩推开曹操,向后退一步,行了主仆之礼! “莫需如此,文和快快请起!”曹操眼中自然也是带有喜色的,这一跪,就又让这些谋臣们对自己忠心耿耿,何乐而不为? 曹操几乎是一一接见下面的谋士,荀攸陈琳程昱,没有一个是不痛快涕零的。 曹冲则是一边看,一边学,曹操的这一手,怕是收心的最佳手段。 见完曹操后,他们理当和身后的曹冲打一下招呼。 “仓舒拜见文和伯伯!”曹冲对贾诩行了一个大礼,后者只是轻轻的点头,没有其他表示。 “仓舒拜见公达叔!”荀攸的表现比贾诩热烈一些,但也是平平淡淡的。 至于陈琳程昱,更是如此! 从他们对待自己的态度中,曹冲便能明白很多东西,越老的,类似于贾诩陈琳,对自己的态度越是轻慢,而类似于荀攸程昱,倒是不冷不热。 其实说起来,贾诩陈琳是汉臣老臣,以他们的态度,怕是站在立长的一边,也就是曹丕身边。 唉~ 曹冲叹气,知道这些人,以后可能就是自己的敌人,而荀攸和程昱,倒是可以争取一二。 在众多文士后面,一个七尺高的穿甲将军单膝跪地,他虽着军服,但面色儒雅,一眼望去,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张辽,字文远,雁门马邑(今山西朔州)人。曾从属丁原、董卓、吕布。吕布下邳败亡后,归顺曹操。此后随曹操四处征讨,战功累累。 “文远快起,快快请起!”曹操拉着张辽的手,把他拉起来,自然又是一套嘘寒问暖,竟然生生让一个七尺大汉虎目蓄泪。 曹冲连忙给曹操让道,曹操一手拉着张辽,一手挽着贾诩,快步的走进了许都东门。 众人乘骑上早已准备好的车驾,纷纷回身作辑,才先一步回了府。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曹操把眼泪一擦,恢复到无喜无悲的样子,抱着曹冲上了华盖豪车,曹操仰着头看着曹冲,问道:“冲儿可知为父为何泪目?” 曹冲盯着曹操炯炯有神的眼睛,知道这又是曹操给自己抛下一道命题。 其实曹冲想说:大家都是人精,说不定也都只是装装样子,你泪目,自然是你虚伪咯! 但话自然不能这样说,曹冲思索片刻,才缓缓出声:“阿父是思人深矣,感佩诸位大人之劳累,故而有感而发!” 身为人子,你不可能说你父亲虚伪的,就算他真的虚伪,也是为了复兴汉室,一统天下的而不得不做。 “你个滑头,倒是越来越像那个司马懿了!” 额?司马懿? 我怎么就像司马懿了?莫非曹操不满自己所说的话。 “莫非冲儿说错了?” 曹操踏着一个甲士的背,上了车宇,一把将曹冲抱在怀中,故意用胡须割刺曹冲的脸。 “原来为父以为冲儿只是机敏过人,现在想来倒是错了,你应当是狡猾奸诈!” 狡猾奸诈? 曹冲抬头望着曹操,看到他是一脸的欣赏,而不是发怒后,才把心放回胸口。 “阿父真是在打趣冲儿!” 直到这一刻,曹冲才重新拾起对古人的敬畏,看来自己这几天所做的事情,是被曹操看着眼中的。 砰~ 曹操狠狠地给曹冲额头来了一个爆栗,倒是把曹冲给打蒙了。 “阿父,难道冲儿做错了什么?” “为父也要给你个警告,切不可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来!” 望着曹操略显凶恶的眼神,曹冲下意识的点头,心里却是迷茫到了极点。 曹冲两世为人,居然不懂曹操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而曹操明显也不给曹冲思考的时间。 “此信是你所书?”曹操拿出卷个竹简,正是曹冲叫周不疑带给曹操的。 “确为孩儿所书!” 此时马车已经开始缓缓动弹,左摇右晃下,曹冲思维也有些飘。 “这中郎将刘鹏,经查实,却有私储私兵,而且,许都也不止他一人!” 曹冲小心翼翼的看向曹操,不知道他的最后目的是什么。 “为父想问冲儿,此事该如何了结?” 唉~ 就知道你会问! 好在自己在写这封信之前,就已经有考虑如何回答了,不想居然马上就用到了。 “孩儿以为,收其私兵,罢其官职便可!” “哦!为何?”曹操看向曹冲想知道他的想法。 “刘鹏乃汉室宗亲,其虽然蓄有私兵,但罪不及死!” 其实还有一层含义便是汉献帝在几天前已经被群臣戏耍了一遍,哪怕曹操真不是汉室忠臣,也多少该给汉献帝一些面子,抚慰一下汉献帝。 毕竟在明面上,汉献帝还是皇帝。 曹操不置可否的挥手,示意曹冲继续说下去。 “其次,蓄私兵固然可恶,但或许涉及人员过多,真的处理的话,朝局不免动荡!” 曹操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个消息在年前就被满宠报告过来了,之所以压着不处理,一方面的确是顾忌汉献帝的面子,但更多的是,涉及的人太多了。 不仅是汉室宗亲,朝中老臣,就连曹家夏侯家也有不少私兵,这些私兵,在户籍上无名,也就是所谓的黑户。 黑户自然就不用交税,不用交税便可以源源不断为主人创造财富,当然,其中有些只是为了财帛,但也不排除有些人的确是心有异心。 曹操的眼神有些发冷,摸着曹冲的背也不禁大力了起来。 良久…… 曹操扶起曹冲,把他正在自己面前,郑重的说道:“冲儿,为父便将此事,交由与你,可好?” 交由与我? 曹冲心里一惊,同时又有些后悔,这件事情基本上涉及到了各家利益,如何处理,都可能得罪人,可以说是一个苦的不能再苦的事情。 但曹操把他交由自己,那就值得深思了! 是考验,亦或者是已经打算为自己建立班底了? 呼~ 曹冲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知道到了这里,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孩儿,谨遵父命!” 第二章 和谐后院? 曹操赞许地看了曹冲一眼,才说道:“放心,吾亦非让你去得罪人,你只要找出居心叵测之人便好!” 话虽如此,但查案哪有不得罪人的,曹冲摇摇头,跪在曹操脚下,说道: “父亲,我一介白身怕,也不好应对朝中大臣吧?” 曹操对着曹冲又是一个爆栗,没好气道:“你是我曹操的儿子,丞相之子,谁敢不从?你且安心,我早令满府君全权支持与你,就算是我,要是有需要,也可以受你差遣。” “而且,我亦征辟周不疑,有他在,此事可成!” “那冲儿便放心了!”曹冲纳头一拜,从曹操的种种安排可以看出来,他已经为曹冲铺好了路。 至于怎么走,就是自己的选择了! 甚至,曹操心中已经有了几条路,就是看看自己要走哪一条而已! 穿过略显繁华的烟柳区,叫卖声不停,鼻间是街边美食之味,已经有些现代都市的雏形。 但曹冲没心思去看这些,他在思索,思索脑中不多的历史。 在建安十三年,可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许久,曹冲摇了摇略显沉重的头,只能在心中叹气,自己不是历史学家,对三国的印象也不过三国演义,而三国演义的主角是刘备,是蜀汉! 曹魏的事,他可没有祥讲! 那便是没有上帝视角了! 曹冲看着车外的人潮涌动,眼睛却是斗志昂扬! 没有上帝视角又如何?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我曹冲可从来没有怕过谁! 曹操的车驾停在了曹府外,曹冲下了车,而曹操却没有下车,而是径直的去了尚书台的方向。 呼~ 曹冲整理思绪,这才慢慢走入穿丞相府。 此时周莹周独夫等人已经进入府中好几个时辰了,曹冲在心里祝愿,希望没有什么流血事件发生。 “公子,你可来了!”曹八身穿管事服,老脸上全是献媚,弯腰低头靠近曹冲。 “那个,周姑娘可有好好安置?” 过一会儿,曹冲再补充一句。 “应当没有什么事发生吧?曹八管事!” 曹八笑着说道:“周姑娘小的自然好生安置了,厢房也安排在冬儿姑娘旁边!” 什么,旁边!那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曹冲都可以想象冬儿红肿着眼和自己哭诉的模样了。 所以曹冲屁话不说,快步穿过客房区,进了内院,发现空气中似乎没有什么紧张的气息。 踏入房门,曹冲看到了一个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一幕。 周莹与冬儿靠坐在塌上,冬儿手持一卷竹简,认真仔细的指给周莹看些什么,而周莹则是一脸恭敬,好似在学字一般。 曹冲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依自己对周莹和冬儿的了解,她们不打起来就算好事了,居然好似和睦相处一般,其乐融融!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冬儿,周姑娘,你们这是?” 这时周莹冬儿才发现曹冲到来,连忙起身对曹冲行了一礼。 “周姐姐说她要学字,所以妾就教她啊!”冬儿张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骄傲的看向曹冲。 学字? “禀公子,多亏了冬儿,让妾今日学了好些个字!”从周莹的脸上,曹冲看不出一点异样,而她看向冬儿,倒还真是把她当成姐妹一般。 “学字,也好,是学什么文章?” 曹冲觉得如果后院真能如此,那也不错,踏入房门便也坐在塌上。 “是公子写的《阿房宫赋》!”冬儿捧着竹简,看着曹冲,眼中全是小星星,完全是一副迷妹样子。 曹冲也一脸异样,老脸不禁也红了一下,这杜牧的棺材板是真的压不住了。 教了一篇《阿旁宫赋》后,曹冲发现周莹的确好学,而且极其有天赋。 唉~ 曹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是打死也不相信周莹会给自己一个安静的后院。 与冬儿不同,冬儿与自己相处已久,日久生情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而周莹则是突然间变化,曹冲自然知道以自己现在一副豆芽菜的身体,根本对周莹没有半点吸引力,一念钟情估计只存在于童话世界。 加之周莹渴望自由,好强的性格,那么她的目的就很清楚了。 荣华富贵,而非真情真义。 周莹不过是把自己当做一个跳板罢了! 曹冲起身离开,暂时不想这么多,他可是有任务在身的,不能把时间都砸在女人身上。 对于周莹,曹冲倒是希望用时间感化,如果实在不行,也不能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重远堂依然在柳树林下,今天,徐庶罕见的没来,曹冲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对于徐庶,曹冲是喜欢的紧,奈何妾有意,郎无情,落花流水,终将不能共处。 散去多余情绪,曹冲走进重远堂,他这次选择看的,是许都名人官吏有关的文章。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面对这个案件,只有深刻了解这座城市,了解这座城市里的人,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而且曹冲有着雄心壮志,你曹老板的路我不走,我要走出我自己的路来! 所以曹冲埋头书海,直到金乌西坠,肚子开始饿的大叫,才出了重远堂。 而一个下午的时间,曹冲差不多也理清了许都人物的关系图。 许都上层社会现在有四种人。 一类是皇亲国戚,汉室宗亲,当然,这类人基本都没什么权力,而且人数较少,拿的出手的几乎一个都没有。 第二类就是世家子弟,颍川世家子弟,还有各地的世家子弟,构成了许都上层建筑的大部分材料,这一类人的代表最多,荀彧,荀攸,贾诩等皆在其列。 第三类则是曹家夏侯家,这类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权力及其巨大。 第四类则是一些寒门士子所构成,他们大多身职不高,但极为有能力。 曹冲第一时间就理清了他自己的目标。 便是皇亲国戚与世家子弟,这群人是最有可能对曹操不利的,至于曹家夏侯家,可不是自己能碰的,而寒门士子们,则没有蓄私兵的财力,基本可以排除在目标范围之内。 既然目标明确了,曹冲心情都轻松了不少,有道是神秘的敌人最是可怕,而浮在水面上的敌人,反倒是不怎么可怕。 晚上,曹冲和周莹冬儿一起,吃了一顿温馨的一餐,才与冬儿一齐上塌。 “冬儿,你觉着周姑娘如何?” 冬儿转过身来,主动的亲了曹冲一口,才红着脸说道:“妾以为周姑娘人很好,做人也很体贴,而且她学字很快的!” 曹冲抚着冬儿的后背,一时间竟无言。 “冬儿不会吃醋吗?” “只要夫君开心,妾亦心欢!” “你……唉~” 曹冲捏了一把冬儿的琼鼻,突然觉得冬儿与周莹比起来,简直是大灰狼和小绵羊的差距。 “不过,妾要夫君宠我,胜过周姑娘!” 看着冬儿满脸通红的样子,曹冲也不禁抱紧了一些。 有此小妾,夫复何求? “自然,我一定会对冬儿最好!”曹冲在冬儿嘴边轻啄一口,便把头埋在山峰之间。 心里却是真正的发誓,要对冬儿好些。 “若有我在,便不会让你受一分一毫的委屈!绝不!” 第三章 世家! 汉代纺织业在先秦官营纺织业的基础上,又有所突破,织品的质量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就是一般人所穿的服饰,也较为丰富多彩。 而汉室官服更是如此。 但当周不疑一出现在曹冲面前,却是让曹冲差点把刚喝进去的粥给吐了出来。 这家伙头戴獬豸冠,一身狱吏官袍,曹冲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文直,你,你这是为何?” 獬豸冠又名法冠,是执法者的头冠,而周不疑这身打扮,很明显他就是一名狱吏了。 “好你个仓舒,我这身皮囊还不是拜你所赐,你倒敢嘲笑于我!”周不疑脸黑得就像一口黑锅,头上不断地冒出愤怒的白气。 “好好好,此乃小弟之过错也!”曹冲虽然在打笑周不疑,但内心还是很感动的。 自古才子皆可以被举孝廉,征辟,但征辟后来不来又是另一回事更别说周不疑的狱吏官职,一个读书人管监狱? 说不好听一点,其实就是在侮辱他。 大部分的人被征辟,都是文学缘,或是丞相属官一类的,狱吏只是从九品芝麻官,一进官场就比其他人低个好几品。 周不疑要不是为了曹冲的案子,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你这厮,真是狼心狗肺,亏我冒着被同僚嘲笑来助你破案。” “文直,此事为仓舒之过也,你大人有大量,就不和小弟一般见识了……” 总算是一阵好说歹说,可算是把周不疑的小情绪给消除了。 “文直,你今日来访,可是案件有什么头绪?” 周不疑脸色好看了一些,才不情不愿的说道:“这个案件我早有准备!头绪自然也有一些。” 其实在曹冲写下那封信的时候,周不疑就已经猜测到曹操可能会把这个锅抛给曹冲。 所以他提前准备了一些东西。 “那东西呢?”曹冲把周不疑肥大的官袍掀起来看看,发现一卷竹简都没有。 “那些东西,怕是一牛车都拉不完,现在存放在校事府中,你随我去便好了!” 校事府? 曹冲略略正视一些,这可是后世的锦衣卫雏形啊!得好好接触一二。 一路出了玄武大道,一刻钟不到,便已经在校事府门口了。 校事府毗邻许都衙司,而旁边就是许都狱,也就是周不疑现在的工作岗位。 与豪华壮丽的许都衙司比起来,校事府就有些朴素了,甚至是凄凉。 不仅院子小了许多,也没守门的军士,整个府衙也就三进三出的四合院一般。 要不是门前写了个校事府三个字,曹冲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这就是校事府?” 周不疑知道曹冲的疑惑,缓缓说道:“校事府其实没有长编人员,他们大多为游侠府吏,只是传递些信息,并不需要办公官署。” 曹冲点头,差不多来说,眼前这校事府,也不过是明面上的装饰品而已。 进府,几个黑衣劲服的校事府人员将曹冲周不疑带到一个小院子后,二话不说,就走了。 曹冲也没怪,因为他面前已经有一地的竹简,这些竹简堆起来,怕是可以筑一座小山。 “这些是?” 周不疑已经走到小山一般的竹简中去,拿起其中一个竹简,抛给曹冲。 “嗯?”曹冲摊开竹简,发现这些竹简有些奇怪。 这些竹片一个个其大无比,上面有一张张小插图,旁边还有蝌蚪一般的小字。 陈据,字德然,军师程昱之小侄,现为骑都尉,清潩河畔,有一座庄园,其中无籍女婢十人,男丁一百二十五人。 插图正是清潩河畔的庄园,甚至里面的人,也被画了出来。 绕是曹冲两世为人,也不禁吸一口冷气。 这校事府,真是可怕,连个位数的人口都能统计出来,可见其效力之恐怖。 曹冲不信邪,又再次拿了一个竹简出来。 张恒,字长空,平狄将军张郃小侄,位为都尉,许都郊外,有一处庄园,其中私兵五十人。 许久…… 曹冲把竹简放回远处,面色平静,但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这些都是这样的竹简?” 周不疑点了点头,实际上他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 林林总总,几乎包括了所有许都内的权贵,上至王侯,下至小吏豪商,无不在此列。 呼~ 曹冲吐出一口气,知道自己一整天都要在这四合院中度过了。 “公子,您觉得要哪些竹简?” 哪些竹简? 曹冲马上明白了周不疑的意思,这些竹简全部在这里,理应曹冲可以全权处理,但其实不然。 他没有这个权力。 这里不仅仅有世家,汉室宗亲的私兵证据,还有曹家,夏侯家的,要是公布出去,曹冲可以想象自己会被多少人记恨。 当今之策,就是选出部分,剔除其他部分。 而这个选字,就值得商榷了! 时光倒退至昨天,曹操说的是要找出“居心叵测之人即可”! 那问题就来了,什么人才是居心叵测的? 这里面的水分很大,界限又及其模糊。 与曹操作对的可以是“居心叵测”之人,表面上奉承曹操的,也可能是“居心叵测”之人,曹冲明白,自己现在要做的,无非是猜中曹操心中的“居心叵测”之人。 “文直以为,仓舒该选何类之竹简?” 在猜人心方面,十个自己也比不上一个周不疑,所以曹冲果断把这个问题抛过去。 周不疑眼神闪烁,许久才吐出两个字:“世家!” “世家?”曹冲一阵迷糊! “不错,正是世家!” 周不疑向前走了几步,娓娓道来。 “自灵帝时期,世家便为各地豪强,公子所见之袁绍袁术,便是袁家,公子所见之公孙瓒,公孙度,便为公孙世家,而孙坚,孙策,孙权,自然是为孙家!当然,这些都是外部世家。” “在丞相治下,世家力量同样不小,颍川士族,司马八达,徐州陈家,哪一个不是力量绝大?” “况且,他们并无大错,更有功劳,丞相也不好随意处置!” 说到这里,曹冲差不多也明白了周不疑的意思,以他的观点认为,便是世家力量太大,让曹操忌讳,所以这次派曹冲来,也只是消耗一下他们的力量。 但曹冲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那文直便把世家的竹简挑选出来。” 周不疑对曹冲这句话有些奇怪,问道:“那仓舒你呢?” “吾便去看看曹家夏侯家的竹简,看看有哪些问题。” 周不疑眉头一皱,终究没有说些什么,便独自去整理竹简。 曹冲明白周不疑的意思,曹家夏侯家是亲族,不能坑害,但他可能被现在的曹操所迷惑住了。 年轻的曹操,满腔报国热忱,绝非现在这副奸雄模样,在他为骑都尉的时候,执法便是以严厉为名。 当时就棒杀了十常侍蹇硕的叔父,威震洛阳。 这样的热血,这样的公正,难道不是曹操所希望的吗?难道不是曹操对自己的要求? 更何况,在古代,你厉不厉害无所谓,只要一点符合要求便好。 肖父,也就是和你老子性格相同。 曹丕很优秀,起码比曹植要优秀,但曹操为何格外喜爱曹植? 那就是在文学方面,曹植像他,同样的,曹冲也得像曹操才行。 即使不像,也得装的像! 第四章 清潩诗会! 在校事府中,曹冲一个竹简一个竹简的细细观看,面色由原来的轻松,变为凝重,最后直接愤怒的把竹简摔在地上。 砰~ 如果说世家那些人蓄的私兵最多只有几百人的话,那夏侯家和曹家的人就多了。 夏侯渊在许都外的乌堡五座,私兵三千,其中还不包括其中的家仆女婢。 曹洪在许都城外有四座乌堡,私兵一千。 曹仁乌堡七座,私兵四千…… ……………… 有人说三国人口不止于此的,的确是,因为有很大部分的人口都被类似于夏侯渊的人给黑了。 这些情况,曹操自然是知道的,但为什么不管呢? 第一,这些都是战前大将,自己最忠诚的支持者,而且功劳巨大。 第二,他们为自己出生入死多年,像曹洪,更是救了曹操好几次命,难道救你这么多次,连一些富贵都不给吗? 枪杆子里出政权,在天下未一统时,他们的地位就绝对高。 那么,我要拿他们出手吗? 现在天色已近黄昏,曹冲手上左挑右选,只剩下十几个竹简。 这些竹简要么就像夏侯渊这类的蓄私兵过多的,要么就是些地位较低的。 这些竹简中,随便拿出一个,曹冲都知道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冲击,那些个曹家夏侯家的人,绝对没有一个会待见自己的。 甚至是厌恶! “仓舒可有选好?” 周不疑手上的竹简很少,大概十个左右,曹冲略微翻阅片刻,发现周不疑选得很整齐。 荀家,贾家,陈家,卫家,崔家…… 不对! 这里面居然没有司马家! “文直,里面为何无司马家之竹简!” 曹冲对司马家的感官绝对不好,而周不疑里没有司马家的竹简,这就让曹冲有些抑郁了。 “这些世家,不疑都选了一个,地位不是那么重要,而野心却是不小的人,独独司马家,居然置身事外,无一个竹简!” 无一个竹简? 曹冲心里一惊,才知道历史无偶然,司马家最终能篡位成功,怕也是因为他们的谨慎吧! 周不疑所选之竹简,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打在世家身上,却又不会太痛,可以说周不疑为曹冲是操碎了心。 但,这却不是曹操要的!所以也不是曹冲要的。 “文直,这些人,位卑而职低,怕无法斩其七寸!” 斩其七寸? 周不疑面色有些发呆,连忙跪在地上,苦声说道: “公子,望请三思,世家权虽大,但却是朝廷肱骨,若是伤之深矣,怕对公子不妥啊!” “文直勿扰!冲也知木秀于林,则风必摧之之理!”曹冲上前把周不疑扶了起来,面色黯淡的叹了口气。 世家根深蒂固,哪里是曹冲一个孺子可以抵挡的,后来曹丕登基后,还不是通过九品官人法,收拢世家的心。 一位帝王尚且要依附世家,何况曹冲? “但乃父既将此重任交由与我,如此敷衍了事,吾便有愧于乃父!” “不疑,明白了!”周不疑躬身行礼,把手上的竹简放在一边,走进去又拿了几个竹简。 然后小跑过来,递给曹冲。 荀恽,乌堡一座,私兵五百…… 杨修,庄园一座,无籍女婢十二人,男丁三十…… ………… 如果说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话,那最大头的则是周不疑递给曹冲的最后一个竹简。 陈琳,庄园六处,无籍女婢百人,男丁三百人…… 陈琳…… 曹冲拿起这个竹简,看着周不疑却是笑了起来。 陈琳,字孔璋,广陵射阳人。东汉末年著名文学家,建安七子之一,他最著名的一篇,自然是《为袁绍檄豫州文》,其中把曹操三代都骂进去了,文赋犀利,据说把曹操的头风都吓好了! 但,这又如何?建安七子如何?只要他真的有罪,那便可以惩治他。 当然最大的一个原因,便是他站在曹丕的一边,这就与曹冲有了先天的敌对冲突。 “文直,天色已晚,吾等回屋罢!”曹冲把竹简收拾一下,用一个帛袋装住,扛在身上就出了校事府,乘上一匹马的车宇,两人回了丞相府。 只不过在他们的背后,高大的许都衙司的箭楼上,身穿官袍的满宠眼神闪烁,盯着曹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了丞相府后,曹冲放下竹简,大吃一顿后便直接睡去,一觉睡到天色微微发亮。 一番洗刷后,曹冲刚想做晨练,不想一身华衣的曹植出现在曹冲面前。 “仓舒,快,随四哥去参加宴会!” “宴会?” “不错,父亲老是说要让我请你出去,刚好今日就有一个宴会,在清潩河畔举行,为兄便要带你过去了!” 看着曹植毫无瑕疵的脸,曹冲思索片刻,缓缓点头,但又问道:“来宴者都是何等俊杰?” 曹植拍拍曹冲的嫩背,满是傲气的说道:“往来者,无一人为白丁,出入者,皆是当世文豪,陈琳,杨彪,司马防皆在其列。” 陈琳,杨彪,司马防? 曹冲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这样的宴会,可是可以多去一会儿。 曹冲召来周不疑,便和曹植杨修等人出了许都东门。 周独夫因为在许诸身边,无暇顾及曹冲,所以曹冲只带了高义。 杨修身穿青花瓷般的华衣,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此刻在一匹白马上面,倒是显得意气风发。 “七公子,修这番有礼了!”说着在马上对曹冲行了一个拱手礼。 “主簿客气了!”曹冲则更是谦卑,头低的极低。 与骄傲的人交往,你得让他有优越感,不然他反而会对你有恶意,而杨修便是其中最自命不凡的人。 果然,看到曹冲的行礼后,杨修对曹冲的感官好了很多,语气不禁也有些软和下来。 “七公子,吾等快些走吧,修可是在耳畔听了太多子健对汝之文才好言,耳朵都听出茧来了,快些让修一睹七公子之风采!” “哪里哪里……”曹冲谦虚推辞,但笑得却很真诚。 “四哥何以夸大冲之文才!” 曹植专心致志的骑着一匹马,倒是没有闲情逸致和曹冲闲聊。 不一会儿,清潩河的浪花声便传入耳中,清澈广阔的清潩河,此时碧水云天,汛期潮水翻腾,颇有些气势。 在清潩河一旁,不大的庄园伫立,与在莲池宴中不同,此宴会规模更加巨大,来的不仅有寒门士子,许都俊杰,更有当时大儒,陈琳杨彪等人,可都是比肩孔融的文学大家。 哪怕是曹操,对这场宴会也有些关注,可见他规模之大。 而此庄园的东道主,正是陈琳! 第五章 刷声望! 不大的庄园,现在如同一部全力运行的机器,从接迎,待客,引座方面,有条不紊的进行。 庄园由内到外,女婢家仆们如同勤劳的蚂蚁,不停地走动。 曹冲曹植等人到清潩庄园的时间不算早,所以面前有好几波人。 背着一个包袱,手上握着一个竹简的落魄书生,乘豪车的官宦子弟,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皆有之。 “子健,陈琳这厮也太嚣张了,居然不出来迎接我等!” 杨修在门前苦等了一炷香,不多的耐心也被陈琳给消磨完了。 吾等亲来赴宴,本就是给你面子,而你倒好,居然把我们晾在一边? 简直岂有此理! 曹植则比杨修要有耐心一下,但明显脸色已经有些不耐了。 不消片刻,一道略显老态的声音传来。 “平原侯,杨主簿亲来赴宴,老朽深感蓬荜生辉,请!” 满脸皱纹的陈琳快步走了出来,对着曹植杨修行拱手礼,算是给足了面子了。 “军师祭酒言重矣!”曹植躬身行礼,双手合抱,行了大礼。 曹植与杨修先一步进了清潩庄园,而陈琳明显没有请曹冲的意思,居然径直跟着曹植一同进了庄园大门。 只余一个中年管事来接待曹冲。 “公子,请!” “呵呵……请!” 周不疑的脸色已经是很难看了,而高义更是差点冲上去给这个管事一拳。 他陈琳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公子? 所谓主辱臣死,曹冲既然受辱,那他们不为主子挣回面子,岂不是尸位素餐? 所以高义直接冲了上去。 “长德,勿要意气用事!”曹冲挡住愤怒的高义,脸色平静,古井无波的随管事走了进去。 而那管事则是心里一咯噔,这曹七公子的平静,倒是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周不疑低着头,眼神闪烁,估计已经在想什么鬼点子,要去坑害陈琳了。 曹冲也勾起一个“温暖”的笑靥,对陈琳本来有些愧疚的思绪,如今也随风散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进园,流水假山,翠树鸟鸣,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曹冲被安排的坐次就在曹植旁边,在这方面,陈琳倒不敢做什么手脚。 俏丽女婢持酒给曹冲周不疑碗内倒了些许酒液,而高义则是站在曹冲身后。 食塌前只有一些肉食,一整块的羊腿,还有半只烤乳猪静静地放在盘子中。 从这个宴会的布置中,比莲池宴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单单是肉食,就是司马家比拟不了的,更何况,还有舞姬挥袖,丝竹之声。 在此也可看出,司马家是真的简朴,司马八达,或许也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人看重吧! 曹冲所坐的位置靠近上首,当然,最前面的几个是司马防,和杨彪的,陈琳则坐在主位上。 “今日,诸君会于清潩之畔,着实令老朽感怀不已,诸君之贲临,乃使吾柴门有庆,脸上有光。” “孔璋言重矣,我等还不是托了老哥的福,才能暂放朝中琐屑,与君一同纵情山水!” “此杯,吾敬孔璋兄!”杨彪起身,一口把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文先好酒气!” 陈琳司马防也将酒樽拿起,一口便饮了酒樽之酒。 “痛快,真痛快!”三人相视而笑,眼中皆是畅快淋漓。 曹冲则是轻饮杯中酒,一边用小刀划一些肉食,放在嘴里,细嚼慢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来吃一顿酒肉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主宾相敬酒。 曹冲苦等的宴会重头戏,也真正的开始了! 为首的,是曹植先行起身。 “陈公,杨公,司马公,植不才,愿写一首诗,做抛砖引玉之用!” “贤侄大才,切莫藏拙啊!” 陈琳,杨彪等人放下酒杯,一脸认真的看着曹植,似乎很在意曹植之文赋。 曹植走出食塌,在众宾客面前走了一圈,才缓缓说道: 登高墉兮望四泽,临长流兮送远客。春风畅兮气通灵,草含干兮木交茎。丘陵崛兮松柏青,南园薆兮果载荣。乐时物之逸豫,悲余志之长违。叹《东山》之愬勤,歌《式微》以诉归。进无路以效公,退无隐以营私。俯无鳞以游遁,仰无翼以翻飞。 语毕,四座悄然无声,哪怕是曹冲,也不得不承认曹植在文赋中却有天赋。 “好!子健妙赋!”杨修粗红着脖颈,大声赞扬。 陈琳撸起胡须,也不住地点头,说道:“临观之赋,竟至于厮!” 而那些刚准备打脸曹植,想踩着曹植上位的寒门士子们,则是一脸悻悻然的坐回原位。 他们刚听了曹植的文赋,可没有自信比得上曹植。 所以便潜伏了下来,看接下来有没有人上场。 踩人上位,是汉代的传统文化,从西汉时期,便有主父偃踩着诸侯们的血上位,一道推恩令,不知道害死多少位诸侯的命。 而无名士子想要出名,最快的自然是踩人上位,最好是那些当世大儒,被自己辩驳得哑口无言。 当然,这难度自然不小。 所以他们主要是把目标定在了青年才俊身上,例如曹植,杨修等人。 “诸公慧眼,然植虽有才,但比之吾弟仓舒,却是差了不少!” 曹植向曹冲使了个眼色,然后拱手跪坐回去。 “哦!素闻曹七公子之聪慧,不知竟还有锦绣文章?” 曹冲这时才慢慢站了起来,对陈琳拱手示意,轻声说道:“四哥谬赞也,仓舒只十三之岁,目不识丁矣!” “贤侄无须多言,可否有文章?”杨彪示意曹冲。 “前几日倒有一篇,愿请诸公斧正!” 曹冲从袖子里取出一卷竹简,递到身侧一个小厮身上,然后再由他交给陈琳。 “嗯!” 陈琳对于曹冲这个孺子有锦绣文章自然没有多少期待,但做做样子还是要的。 所以陈琳打开竹简,第一行入目,却是让他收回了小觑的神色。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一时间,陈琳的脸上如同自导自演一部电影一般,表情丰富。 许久! 陈琳抬起头来,居然满脸通红。 “此文赋,真是你所书?” 这个问题曹冲回答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曹冲还是拱手而立,不卑不亢的说道:“确为冲所书!” “孔璋,可有异常?”杨彪接过竹简,也细细观看开来,无疑,他的表情和陈琳一样精彩。 “快快与我看!”看到陈琳和杨彪的表情,司马防的心就像被蚂蚁啃噬一般,难受的紧。 待他拿到竹简,表情同样精彩。 许久…… 司马防放下手中的竹简,面有奇色的看着曹冲,似感叹一般说道:“江山俊才,果然是奇之有也!” 如果说司马防只是感叹的话,那么陈琳就是怀疑了! “汝,不过十三个春秋,何来如此锦绣文赋,莫不是子健所书?” 曹植当时就拱手回应:“非植所书,此为仓舒大作!” 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写出这类文赋,但他既然是曹冲所写,他就不会硬说是他写的。 “军师祭酒,可否念出来?” 杨修早就被陈琳等人勾起好奇心,关键是这厮居然磨磨蹭蹭,不把他念出来,要不是杨彪在场,杨修早就冲上去了。 “是极,陈公快快念出来罢!” 座下寒门士子看到曹冲的作品引起了大佬们的注意,一个个心思活泛,跃跃欲试,都想踩着曹冲上位。 “也罢!”陈琳展开竹简,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念了出来。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四座之地,唯有陈琳的咏颂,而那些拿着竹简的寒门弟子们,早就面如死灰,放下了竹简了。 这曹操的两个儿子,怎地如此大才! 就连司马防也开始感叹起来。 “诸君!”一个寒士拿着一个竹简站了起来,他低头大声说道:“此篇大作,赵琪不信是为曹七公子所书!” “哦?” 陈琳放下竹简,眼中不禁闪出一些喜色,说实在的,这篇《阿旁宫赋》都比他写得好了,一个十三岁孺子,写出的文赋居然比我写了几十年的文章还要好? 这怎么可能? 是故陈琳也不信是曹冲所写的,现在有一个马前卒冲了上来,正合了陈琳的意。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莲池宴上,曹冲虽然写了一篇李白的《箜篌引》,但那个宴会本来影响就有限,故此也没有入陈琳等人耳。 “禀陈公,依愚下之见,不如请曹七公子再写一篇!” 再写一篇? 曹冲心里已经开始冷笑了,别说一篇,就是十篇,我曹冲又何惧之? 第六章 不欢之宴! “军师祭酒,此举不妥吧!” 曹植起身拱手而示,虽然现在的曹冲已经让曹植感受到了威胁,但那也仅仅是威胁! 在外人面前,我曹家兄弟,必需是一条心,哪怕是表面上,不然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我为之证,诸君不信?”说着曹植环视诸位宾客。 “子健贤侄,老朽也非不信你……”陈琳在一旁打着哈哈,而赵琪却发话了。 他不惜得罪曹冲,还不是为博个名声,而依陈琳的态度,即使他的文赋不如曹冲,也必定被诸座大佬们记住,而记住后。 以后办事不也简单许多,是故,赵琪知道自己这个马前卒,这只过河卒得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禀君侯,既然曹七公子有大才何妨我等说,又何惧亲书一篇旷世杰作?” “除非,曹七公子只是沽名钓誉之辈!” 是啊,既然曹冲他能写的出《阿旁宫赋》这样的文赋,那其他文赋还不是信手沾来,何惧再写一篇? “你们……”绕是曹植修养不错,也被那些寒士气得气堵脑门。 这些寒士,哪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一心为功名利禄,与野狗何异? “四哥!” 曹冲起身拱手,面色平静,有些人,你不打疼他,他便会以为你好欺负。 而我曹冲可不是好欺负的人!那只能把那些眼睛看不清楚的人,打到看得清楚为止! “既然诸君信得过仓舒,那吾便献丑了!” 周不疑经历了几次相同的经历后,一点都不担心曹冲,按着曹冲现在谨慎的性子,没有十全把握,他不会轻易出手。 “请!” 陈琳做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与众人一起,直勾勾的看着曹冲。 难道这孺子,当真有绝世文赋? 曹冲起身,虽然他胸中早有文赋,但也不妨碍自己装一下逼。 曹冲一步踏出食塌,在诸位宾客座前徘徊一圈,时而望天,时而看地,表情如痴如醉,仿佛在享受着什么似的。 一炷香…… 两炷香…… 到了三炷香的时间,曹冲还在自我陶醉,就算是对曹冲有十足信心的周不疑,此刻心里也不免忐忑起来。 这仓舒不会真的没有准备吧? 而赵琪则是勾起了一抹笑意,眼神放光,他似乎可以看到自己光明的未来了。 出入朝堂,奴婢遍地,妻妾成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是他还没有展望完,曹冲稚嫩的声音便如同越鸟之鸣,在庄园内传递。 “此篇名为陋室铭!” 没错,曹冲这次抄的,正是刘禹锡的陋室铭! 当曹冲念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的时候,陈琳司马孚等人的脸色已经有些变化了。 而当曹冲念到“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时候,杨彪眼中居然有着共鸣之意。 最后当曹冲念到“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司隶重远堂,西蜀子云亭”时,陈琳脸色大变,而司马孚杨彪的脸上也满是凝重。 而最后一句:孔子云:何陋之有?则为收尾之声。 一篇《陋室铭》,简单粗暴,在庄园内环绕,久久不绝,颇有些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感。 如果说陈琳等人的脸色只是不好看的话,那赵琪脸色就是绝望的死灰白了。 这篇《陋室铭》,丝毫不差之前的《阿旁宫赋》,或者说两者皆有优劣。 刘禹锡因在任监察御史期间,曾经参加了王叔文的“永贞革新”,反对宦官和藩镇割据势力。 革新失败后,被贬至安徽和州县当一名小小的通判。按规定,通判应在县衙里住三间三厢的房子。 但被黑心的县官给黑了,最后只剩下一间斗室,刘禹锡于是写下了《陋室铭》。 这陋室铭表现了作者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洁身自好、不慕名利的生活态度。表达了作者高洁傲岸的情操,流露出作者安贫乐道的隐逸情趣。 最关键的是,还很合曹冲现在的处境。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我曹冲这座山虽然矮,但我有仙气,我曹冲这潭水虽然不深,但里面有条神龙! 尔等小人,竟敢说我没有才气,这不是在搞笑吗? 赵琪听出了曹冲赋中之语,顿时感觉整个人坠入深渊,竟然在食塌上直接晕了过去。 “佑麟兄,佑麟兄?可无恙否?”隔壁桌的一个士子摇晃赵琪的肩膀,发现他真的是晕了过去了。 “陈公,此人被吓晕了!” 苍老管事扶着赵琪,对陈琳说道。 “带下去罢!” 陈琳无力的挥挥手,丝毫没有因为赵琪被吓晕而小看赵琪。 实际上,赵琪得晕,而且不得不晕,曹冲何许人也?曹操爱子,今日看来,有文采过人,关键是他赋中全是浓浓的责怪之意。 以丞相之子的责怪,足可以毁掉他一个寒门士子的未来,他何以不惧? 从一开始,他就站错边了,他以为曹冲是十三岁幼童,好欺负,可以随意踩踏上位,殊不知这里面的灵魂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后世老油条了。 老油条可不会让人随便欺负! 所以曹冲对陈琳一个拱手,语气颇有些问责之意。 “陈公,不知吾这篇《陋室铭》如何?” “这,自然是文辞卓越,气韵通达,好文赋,好文赋!” 曹冲看着陈琳老脸挤出来的笑容,心里一阵畅快,但,这还没完。 “不知,那《阿旁宫赋》,是否为冲带人抄录?” 陈琳尴尬的笑了一声,挥手道:“那自然不是!” 曹冲还想继续责问下去,司马防却出来解围了。 “仓舒贤侄,我听过西蜀杨子云之亭,却不知这司隶重远堂所谓何物?” 呵呵…… 曹冲扭扭捏捏地看着司马防,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此乃吾师徐庶,徐元直之学社,仓舒日常学习之所。” 司马防:“贤侄可真会开玩笑……” 就连曹植杨修都不免笑了起来,徐庶虽然文采过人,但比之杨子云,恐怕还是差了不少吧? “有何不可?师者,父母也!在仓舒贤侄心中,怕是一万个杨子云,也比不上一个徐元直。” 杨彪却是神采奕奕的看着曹冲,眼中满是赞许。 汉朝以孝治天下,这孝,是父母孝,也是师徒孝! “是极,是极!” 陈琳也赶忙来转移话题,就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小觑了曹冲。 没想到这小小的人,居然文才是可以比肩孔融的人! 曹冲可没有让陈琳转移话题成功,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无表情,嘴边轻轻说道: “文直,长德我等走吧!” 说着便举步走出内室大门,即将出了院子。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杨彪连忙起身叫住曹冲,而一边的曹植也起身劝阻。 “仓舒,此乃军师祭酒之宴会,切不可失了礼数!” 中途离宴是一种很不尊重东道主行为,曹冲这样做,无疑是在打陈琳的脸,而且是当面走,这脸打得就是啪啪作响。 “诸君可别误会,仓舒此次前来,是肩负乃父之命,现在任务完成,自然得回去报备了!” 曹操的命令? 杨彪司马防陈琳三人一时间居然有些迟疑了起来。 曹操叫你这个孺子,明目张胆的来做什么? “不知丞相是想知道些什么?”陈琳是清潩庄园的主人,曹冲来这里调查,十有八九可能与他有关,所以他也是十分忐忑。 “不好意思,这事为朝廷机密,无可奉告!” “你……”陈琳挥手,但曹冲早就先一步出了内室,甚至走出了清潩庄园。 后面的周不疑和高义紧随其后。 呼~ 出了这清潩庄园,曹冲才算舒了一口气,至此,曹冲来清潩庄园的目的全部达成了。 不仅刷了一波声望,使自己的才名在短时间名扬环宇,更是为自己手上的案件,打出了一个开头。 而这个开头,至关重要! 第七章 徐庶将离! “公子,其实不必如此的……” 高义上前一步,面有愧色,他还以为曹冲是为了报陈琳轻视之仇,才中途离宴的。 但事实真是如此? “长德,此事我有计较,汝无需多言!”曹冲挥鞭上马,轻拍马臀,与健马一同在官道上慢行。 “喏!”高义身份是曹冲的贴身保镖,而保镖只需要勇武与忠诚,并不需要话多,所以高义选择沉默的牵着一匹马,跟在曹冲身后。 “文直可知冲为何如此,半分脸面都不给陈琳?” 周不疑微笑,驱马和曹冲并排着走,眼中看向曹冲,三分赞扬,七分古怪。 周不疑早已经知道,这,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曹冲了…… 信念可以改变一个人,而权力同样如此,如果曹冲在追逐权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毫无疑问,他将变得越来越多。 “若是不疑猜的不错的话,公子此番是为了借势!” “不错!”曹冲满脸笑容的看着周不疑,与聪明人说话真是舒服! 何为借势,势为何物? 曹操交给曹冲这么一个任务,说实在的,无论曹冲怎么做,都是会得罪人的,只是得罪人的深浅不同罢了。 若是曹冲只是应付了事,做做表面文章,即使是得罪,也无伤大雅,甚至他们知道了还会感激曹冲。 但,这样做,肯定是不行的,曹操既然把这个任务交由与我,自然就是为了考校我曹冲的能力。 一个身为领导者的能力! 所以这个案件中,曹冲只能尽量得分,而从轻处理世家以及诸夏侯诸曹,显然是不可取的。 但周不疑有一点说的很对,你曹冲就是想完成这个任务,惩治那么多人,但你小胳膊小腿的,结果就算是完成了曹操的任务,但却也是得罪了无数人。 恐怕,在曹操心里你也是失败的。 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任务既然是曹操下的,就得从曹操的角度思考。 他到底是要考验自己哪些能力? 曹冲在心里考思量着,第一,曹操怕是要考验自己的胆气,何为胆气,胆气便是临泰山崩,而面不改色,见黄河溃,而一脸淡然。 这次的任务,无疑触及了各方利益,曹操就是要看,在这么多方势力面前,曹冲可否面不改色! 第二,除了胆气以外,恐怕更多的,还有智谋,而曹冲中途离宴,也就是因这个智谋二字! 为何要中途离宴,自然不是为了打击报复陈琳,事实上,面子这个东西,都是你自己挣得的,不是别人施舍与你的。 所以曹冲其实并没有生气,离宴也只是找个由头罢了。 这个由头,顿时便让曹冲从明处转换成暗处,在这个案子中,曹冲已经顶着曹操的光环了。 须知,曹冲现在羽翼未成,当然就算是羽翼初成,面对这事也没什么大用,所以曹冲就不得不借用曹操的名义。 我曹冲的确是小胳膊小腿,但曹操的胳膊腿很粗啊,这样一来,曹冲做下面的事,都可以说成是曹操命令的。 没有人会怀疑曹冲的话,因为没有人会去问,即使去问,曹操恐怕也得为这个儿子圆一圆。 毕竟曹操可是说过关键时刻可以借用他的力量的。 曹操是得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至于会不会违规? 曹冲想应当是不会的,曹操毕竟和自己没有深仇大恨,自己是他的亲儿子,他没有必要真的把自己推到臣属们的对立面上。 “势也,势也,攻守之势异位也!” 曹冲拍马狂奔,盛夏巷陌,几点阳光,半缕热风,吹起粟苗麦苗,如同涌动的绿色海洋一般。 而曹冲就在无边无际地绿色海洋中徜徉! 不消片刻,曹冲便入了许都城门。 丞相府外,曹八看到曹冲回来,连忙牵起曹冲手中的缰绳,把曹冲扶下马来。 “父亲回来了没有?” 从昨天到现在,曹操去了尚书台后,一天一夜没回了。 “公子,老爷还没回!”曹八把缰绳交由专门管马的小厮,又匆匆来到曹冲身边。 “公子,徐庶先生请你去重远堂!” 请我? 曹冲浑身一震,知道可能徐庶要走了,平常老师与学生之间,那用得着一个请字。 既然是专门叫曹八来,那证明徐庶去意已决! “文直,我先去一步了!”曹冲回头看了周不疑一眼后,便快步入了穿丞相府。 穿过层层屋檐,终于是走到了重远堂前,只是到了重远堂后,曹冲却迈不开这一脚。 自己这一脚要是迈出了,那这位三国名人,以后怕也是与自己无缘了。 唉~ 曹冲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迈进了重远堂。 此刻,徐庶一身文士打扮,正在重远堂中收拾东西,他没有带走什么,只是几个竹简罢了。 “仓舒,你来了!”徐庶放下手上的工作,把包裹放下,看向曹冲。 “你我师徒二人,今日算是走到了尽头了!” “夫子,难道真的不能不走吗?”曹冲眼眶微红,知晓自己这一声绝对留不住徐庶,但还是不免说了出来。 “唉~” 徐庶叹了一口气,上前把曹冲抱在怀中,大手抚着曹冲的头,似在叹气般说道: “仓舒,为师却也舍不得你啊,但吾家老母,确实是想家了,为人子女,便是要把孝放在第一位啊!” 唉~ 母意子随,虽然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曹冲在此刻却是有些看它不顺眼! 这该死的孝道,害我失了一位三国名人! “好罢,仓舒,我等别说这些丧气话了,陪为师出去走走!” 曹冲再怎么不情不愿,也知道改变不了事实,便在徐庶身前引路了。 午间时光荏苒,点点金光被树叶切割成一块又一块的光斑,洒落在满是枯叶的地上,也照应在曹冲的脸上。 “几个月前,吾还是在荆南侍奉刘皇叔,不想却遇到了仓舒你这等徒儿,当真是三生有幸!” 曹冲看着徐庶一脸陶醉,便把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夫子以为刘皇叔是怎样的人?” 徐庶一脸异样的看着曹冲,许久才说道:“仁主也!” 仁主? 或许是吧!但刘备在曹冲的心中感官同样不好,自然是因为他的虚伪,因为他的无耻。 三国中最会哭的莫过于刘备,三国最会演的,同样还是这个刘大耳! “夫子,仓舒却不这样认为!刘皇叔虽有仁义,但仁主,可非有仁义就可的!” 虽然曹冲一心想黑刘大耳,但不得不说,刘大耳其实没有什么可以黑的,刘备可算是真君子。 “是啊!”徐庶望天长叹,曹丞相挥师百万,直取江南,刘表刘备孙权也不过是秋后蚂蚱罢了,蹦哒不了几天了。 “仁义不为仁主啊!”徐庶的眼神已经是有些落寞了。 而看到这一幕的曹冲,却有些怀疑历史了,这徐庶,你不会是要去投奔刘备吧? “夫子,你此番前去,可是去支援刘皇叔?” 曹冲炯炯有神的看着徐庶,而后者回身,眼神清澈见底。 “绝非!” 第八章 谋战! 柳树林下,金叶铺地,一大一小师徒两人对视,忽而又同时错开视线。 “夫子,我父南征,仓舒不想还要与夫子刀兵相向,还请老师明察!”曹冲对着徐庶,直接行了跪拜大礼。 “仓舒,起身!”徐庶连忙来扶起曹冲。 “夫子若是不答应不和乃父为敌,那仓舒就长跪不起!” 徐庶没想到曹冲执拗着不起,只好任曹冲跪在地上。 “你啊!说到底还是不信为师!”徐庶无奈的摇摇头,眼神中的爱怜之色却愈加浓厚。 此等关心老师的乖徒儿,还能上哪去找? “非是不信夫子,只是仓舒不想与夫子为敌罢了!” 笑话,要真的让刘大耳得到徐庶,那曹冲只能去哭了。 而如果徐庶能答应自己的要求,那么省亲归来,徐庶未尝不可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为自己出谋划策! “罢了罢了,吾便答应你罢!”徐庶长叹一声,这才把曹冲扶起来。 封王拜相,辅佐圣主,是多少读书人梦想,徐庶同样也不例外。 但使君已有卧龙,那便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何苦来哉? “谢夫子,仓舒顽劣,还需夫子多多打磨!” 曹冲脸上有着掩饰不去的喜色,也不顾地上的泥土,连忙磕了三个响头。 “你这小子……”徐庶拍打曹冲身上的灰尘,又用袖口擦去曹冲额头上的泥迹,一把扶起曹冲。 “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若你我还有师徒情缘,那太一神自然会有所安排。” 曹冲再次躬身行礼,色虽恭,礼虽敬,但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的。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唯物主义青年,这缘分鬼神一说,曹冲是从来不信的,所谓缘分,不过是要靠自己争取罢了,靠上天安排,那你不如去等死。 “也罢,仓舒,就让为师最后再考校你一番罢!” 徐庶仔细看着曹冲,然后慢步走入了重远堂,曹冲自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徐庶身后。 重远堂内,曹冲跟在徐庶恭恭敬敬的给孔子上香祭拜,才走进内室。 午后明媚阳光,在窗沿射入,倒是徒增了内室的书香氛围。 曹冲正襟危坐,乖巧的跪坐在地上,一脸忐忑的看向徐庶。 哥们,千万不要说要我背什么《将就篇》之类的啊,我们来点实际的东西好不? “将别离,想来那些蒙学之作,仓舒已经倒背如流了,那我便考校其他的罢!” 呼~ 曹冲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所谓蒙学篇,其它的都好说。 徐庶从藏书房内拿出一个帛布,帛布如同长棍,里面似乎有着竹简一类的东西。 徐庶把帛布拆开,拿出一张兽皮地图,在曹冲面前缓缓展开。 曹冲连忙走上前来,发现地图上是荆州地区的地图。 上面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皆清清楚楚的标注其中。 “夫子,这地图……”曹冲一脸惊疑的看着这荆州地图,一时间也不禁呆住了。 这时代的地图可没那么容易搞到手,更别说这些表明各中关隘的地图。 这已经是机密文件了。 “呵,仓舒不要误会,此乃丞相赠与徐庶的,只是徐庶愚钝,也想不出什么绝妙主意,今日便来拿给仓舒一观!” “夫子谦虚了……” 恐怕你不是想不出主意,而是不想说吧! 从徐庶缅怀刘备的语气中可以看出来,比之曹操,徐庶还是要心仪刘备的。 这估计也是为何徐庶没有被曹操赋予重任,而是当曹冲老师的原因吧! “仓舒可知丞相会如何出兵?” 曹冲摇头,他对军事是一窍不通,只知道曹操先派夏侯惇上去,结果会被诸葛亮狠狠地杀一场。 然后曹操大怒,发兵对刘备就是一阵厮杀,把他打成丧家之犬。 至于其中细节,或许和演义不同,曹冲也就不清楚了。 “兵者,诡也!尤其是丞相兵戎一生,更深谙其中,为师这一课,便是教你谋战之法!” “谋战之法?” 曹冲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重生三国,你不可能一生都依靠文赋才华,你还得要有军事才能,毕竟这可是乱世,而非盛世! “不错,《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上策。” “为师今日所教,便是不战而胜!” 不战而胜? 曹冲身姿挺直,后臀离地,脸已经很靠近徐庶了。 “孙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 “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曹冲被徐庶一口口的古文是绕的云里雾里,许久才说道:“夫子还是说的明白些罢!” 徐庶对着曹冲摇摇头,知道这个弟子文赋或许不错,但的确不是一个帅才。 “就拿这荆州为例罢!” 徐庶指着地图缓缓说道:“荆州沃野千里,国富民强,毗邻长江,北抵樊城,但为师以为,丞相不需用一兵一卒,便可收服千里之地!” 曹冲沉默了,因为历史上曹操的确没有废一兵一卒,便收取了荆州,但自己却是不妨听听徐庶所言。 “为何?” “刘表垂垂老矣,听说已经病危了,而长子刘琦却远在江陵,不为刘表所待见,是故为师以为荆州势必大乱!” “而乱中,便能取得最大的胜利!” “夫子有理!” “况且荆州不仅为刘表之荆州,还是蔡家之荆州,蔡瑁可是与丞相有着不浅的交情。” 曹冲点头,历史上刘琮之所以献城投降,大多还是因为蔡瑁的功劳。 “在内,荆州有嫡庶争,在外,有蔡家虎视眈眈,是故为师才敢说丞相不需废一兵一卒,便可取荆州。” 到此,曹冲不得不佩服徐庶的智谋,曹冲自己是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看这个世界,有些见解自然精辟。 而徐庶却是局中人,以只言片语的情报,就可推测出与历史发展相似的结局,这不是大才,又是什么? 曹冲见此,收服徐庶的心绪又被加强了不少。 此等人才,不在我手下做事,那就太可惜了! “夫子大才,为何不为我父建言?” 徐庶苦笑一声,这才缓缓说道:“此番我已然应允了皇叔,不会帮助丞相,自然要说到做到!” “原是如此!”曹冲一个拱手,却是问出了曹冲现在最想解决的问题。 “夫子,父亲交由我一个任务……,仓舒想问夫子,我该如何做?” 曹冲一句话将曹操所交代的任务说了一遍,然后眼巴巴的看向徐庶,还想他能指条明路。 周不疑和自己毕竟还是刚出炉的油条,视野狭隘,比不上徐庶已经是老的不能再老的油条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呵呵,此乃丞相之考验,为师却是帮不了你啊!” 徐庶满脸笑容,手扶着胡须,眼睛可都是调笑的色彩。 “夫子……” “无需多言,此乃丞相之考校,需你自己完成!” 唉~ 徐庶必定是知道如何完美解决此事,但他不说,曹冲也不好强迫,好在自己已经有了思绪了。 只是曹冲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 第九章 曹冲驾到! 许久,曹冲缓过神来,知道曹操的这个任务,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 “那夫子几时动身至荆南?” “今日!” “今日?”曹冲抬头看着此时的天色,现在已到申时,连阳光都不怎么热烈了,你在这个时候走? “可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夫子不如明日再回吧!” 与徐庶多待一天,说不定自己就可以套出徐庶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来,简直一举多得! “不,为师已经写信与丞相,今夜就走!” 连夜走? 须知,三国时期的夜路可没有后世那么安全,各种蟊贼挡道,一不小心,命都没了。 司隶在曹操的统治之下,虽然治安不错,但也不是到路不拾遗的地步,从哪个山窝窝里窜出一群蟊贼,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夫子……” 徐庶一挥袖,把包裹背在背上,回身炯炯有神的看着曹冲。 “仓舒,你无须再劝矣,我知丞相不会轻易放我走的,夜走也实属无奈。” “我……”曹冲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怎样都出不来,是啊,现在的我,力量还是太孱弱了。 孱弱到无法保住自己老师的人身安全? “那夫子便一路顺风罢!”曹冲跪在地上,标准正经的磕了三个头,才满脸泪目的注视着徐庶远去。 许久…… 一道声音先至,接着,一个握扇的翩翩美男子便出现在曹冲身后。 “徐夫子都走了,你跪也无用了!” “文直!”曹冲起身,擦去了满脸的泪痕,回身站了起来。 “夫子远去,仓舒有感而发罢了!” 虽然徐庶和曹冲待了不到几天,但徐庶之博学,徐庶之仁爱,却是给刚入三国的曹冲带来了不少温暖。 此番感激泪目,也是发自内心,出自肺腑! “不过徐夫子此时离开,却是十分不智!” 曹冲心里一动,连忙问道:“有何不智?” “丞相满宠的眼皮底下,徐庶怕是连许都的门都出不了!” 曹冲见到过如山般的竹简,对校事府的能力认知刷新了一遍,同时也重新认识了满宠。 许都中,满宠有如此大的威名,也意味着他有如此大的能力。 “那可如何是好?” “公子不是不想徐夫子走吗?此番不是刚好随了公子意。” 曹冲苦笑两声,我是不想他走,但徐庶是死了心要走,不管是母命还是自己的心意,曹冲都支持他。 强扭的瓜不甜,强留的徐庶,也就是一个不开口的谋士,对曹冲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徐母思家心切,夫子要离,我哪敢阻拦?”曹冲看着周不疑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有什么鬼主意。 “文直何以教我?” 周不疑走到曹冲身边,跪坐了下去,缓缓说道:“徐夫子要离,丞相绝不应允,除非……” “除非什么?”周不疑的断句让曹冲有点想杀人的冲动。 “除非徐夫子请命,劝降刘皇叔!” 请命劝降?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 曹冲可知道刘备在徐庶心中的分量,到时候别说刘备没降,恐怕徐庶也一去不复返。 这徐庶劝降刘备,纯属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 “此事,我父绝不会答应!” 周不疑却笑得很轻松,羽扇轻抚,缓缓说道: “丞相必会答应!” ……………… 尚书台中! 曹操握笔批改着桌案上的竹简,时而皱眉,时而开颜,一只握笔的手,比之夫人织布的巧手,也不逞多让,不过片刻,曹操便批改好成堆的竹简了。 “吾算是体会到文若平日之苦了!”曹操伸了个懒腰,顺便把毛笔放回砚台。 “此为彧分内之事,何来苦字一说?”荀彧在一旁整理着竹简,听到曹操说这样的话,连忙拱手谦让。 “文若切莫谦虚!”曹操笑眯眯的看着荀彧,对于荀彧的才华,曹操可以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不然也不会说出“吾之子房”这句话来。 “丞相,满宠求见!”此时门外一个中年文士在门外躬身行礼。 “公达,让满宠进来便好!” “喏!”荀攸行礼,不消片刻,满宠黑熊一般的身影就出现在曹操面前。 满宠看了荀彧与荀攸一眼,躬身说道:“丞相,满宠有要事禀告!” 荀彧自然是聪明人,看得懂满宠的眼神,连忙向曹操告退。 “丞相,容臣告退!” “无须如此,荀令君与军师皆为自己人,有何种要事,但说无妨!” 曹操挥手,止住了荀彧。 “喏!” 满宠抬头看了一眼荀彧,这才缓缓说道:“禀丞相,据东门尉口信,徐庶与其老母在酉时便离了许都。” “连夜离开?”曹操本来笑靥如花的脸上,此刻也不禁挂上寒霜。 “可是又想投奔刘备?” 满宠在下面见到曹操大怒,把身子又弯了不少,唯唯诺诺说道:“臣,不知!” 曹操没有理会满宠,而是对着荀彧说道:“令君以为呢?” 荀彧低头弯身,恭敬地行了一礼,许久,才缓缓说道:“徐庶为当世大家,绝不会不辞而别,明公手中可有其辞别书信?” 曹操皱起头,心里极为不悦。 “并无!” 这时,呆站在门口的荀攸终于开口了。 “丞相,叔叔,不如派一个人到相府中看看?” 满宠却不答应,他挺直腰板,声音也及其浑厚。 “主公不可,这去相府一来一回的功夫,怕是徐庶早就出了许都治下了,到时要追,可就难了!” “徐庶与老母,绝对行不快,府君可无忧!”荀彧对满宠一个躬身。 “罢了,满宠,你带百骑去追,把徐庶给我带回来!” 曹操有他的思量,挥手命满宠出发! “喏!” 满宠纳头一拜,又对荀彧行了一礼,才缓缓后退。 只是满宠还没出大堂的台阶,一个稚童之声就传了进来。 “阿父,仓舒有话要说!” “府君稍等!”曹操止住满宠的脚步,把目光投在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曹冲身上。 听了周不疑一番话后,曹冲是撒丫子狂奔,一路从玄武道横穿了半个许都内城,要不是每天锻炼,曹冲早就趴在路上了。 但即使是每天锻炼,曹冲也是累得不行了。 然后依靠着曹操之子的身份,曹冲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尚书台。 “冲儿,此地可是尚书台,怎地一点规矩都不懂!”曹操说的虽然是责备曹冲的话,但语气却不甚严厉。 眼中更有着欣赏! 这才是我曹操的种! 尊师重道,仁孝为本,赤子之心,诸多美德集于一身,不是我曹操的乖儿子,还会是谁的? “阿父,仓舒知错了!”曹冲连忙对曹操行了跪拜礼。 “府衙无父子,不可叫吾为阿父!” 曹冲心里翻了翻白眼,还是老老实实的应道。 “喏!丞相大人!” 曹操心里一阵好笑,但表情却是十分严肃。 “汝来尚书台,所谓何事?” “禀丞相,为送家师徐庶徐元直之书信!” 没错,送信,同时也是求徐庶这个当世大才最后的一次机会! 第十章 护师! 曹冲把竹简从袖口中拿出来,递给旁边的荀攸,而荀攸几步小跑,走到曹操身边。 接过竹简,曹操急不可耐的打开竹简,忽而又有些意兴阑珊,把它递给了荀彧。 “令君请看!” 荀彧把竹简拿到手上,笑着说道:“明公,这徐庶也只是孝顺罢了,私下离去,恐怕也是怕明公不放行。” “是啊……”曹操轻叹一口气,目光转向曹冲。 “如今你信也送到了,该回府了吧?” 呼…… 曹冲缓缓吐出一口气,向前走一步,目光如炬,身形如柱,问道:“不知丞相大人要如何处置吾师?” 曹操一脸打趣看向曹冲,对满宠说道:“伯宁,你最熟《汉律》,可知此事如何处理。” 满宠偷瞄一眼曹操,又看向曹冲,心里也开始糊涂起来。 汉律汉律,到我嘴边,还不是可以玩出花来,徐庶并非白身,他可是曹操的军师。 擅离职守这个罪名,可轻可重,最重要得看曹操的意思。 而现在的曹操,是要徐庶如何? 所以满宠上前一步,心里斟酌片刻,才惜字如金般的说出话来。 “主公,满宠以为徐庶擅离职守,虽不为大罪,但却应该追回!” 说出这句话的满宠自然有自己的思量,徐庶作为曹冲之师,而曹冲现在就在面前。 即使是曹操,也不会强安什么大罪给他,而大罪不给,曹操自然也不会真的让徐庶回荆南。 这无异于放虎归山! 满宠不会忘记去年曹军的大败,同样,曹操也不会忘记。 “仓舒以为如何?” “可否让冲儿与府君一道?” “但去无妨!” “多谢阿父!” 也不顾曹操即将发怒的表情,曹冲硬拉着满宠,快步出了大堂。 “冲儿这小子,现在是越发大胆了,连为父的话都敢不听,尚书台中,居然敢父子相称!” 曹操言语犀利,但表情却并不严肃,甚至有些打笑的成分。 “恭喜丞相,贺喜丞相!”荀攸却在一旁拱手称赞。 “公达,吾何喜之有?”曹操一脸困惑。 “七公子仁孝,难道还不值得恭喜?”荀攸敦厚的脸上居然罕见的出现调笑之意。 “公达,当年你可是老实的紧,如今居然还学会奉承了?” “非也,实则主公英明神武,攸心向往之……” “你啊你啊……”曹操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荀攸是自己的心腹,打趣玩笑自然不算什么。 但此刻曹操心中装的却是曹冲,冲儿冲儿,你接下来要搞什么花样呢? ……………… 夜晚的许都是如何的? 风景秀丽?不夜之城?在曹冲心中它就只有一个字的印象! 黑! 除了皇宫以及玄武道畔的官宦世家之外,许都大多数地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尤其此时正逢月末时分,天穹上只有一抹隐约的月牙儿。 夜风轻柔,满宠一身劲装,腰间系着一把环首刀,一骑当先。 而曹冲则是在卫士们的重重保护下,骑走在最中间。 出示了丞相府手谕,曹冲一行人顺利出了许都,便开始在官道上狂奔起来。 许都去荆州的路只有一条,而依着曹冲一行人的速度,追到徐庶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夜景不断在曹冲眼前后退,耳边的蛙叫虫鸣声不断,吹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夜风后。 一架不小的马车终于出现在曹冲一行人面前。 “上!” 借着稀薄的月色,满宠挥手让这一行百人分为两队,如一个口袋一般,围住了这辆马车。 “军师,还请下来罢!” 被重重围绕的马车停了下来,在场的便只有虫鸣马嘶声。 “不想我小小徐庶,还烦劳府君大驾!”徐庶一身文士打扮,面色轻松的走下马车。 “徐庶,你可知擅离职守,依《汉律》,是何等罪过?” “大汉四百年,以孝治天下,我既已手书于丞相,相信丞相也能体谅庶之苦心!” 徐庶站在马车边缘,而他身后,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拨开帷幕,偷看着外面的情况。 “与我回去罢!”满宠摇头,汉朝以孝治天下?或许吧!但现在这个世道,孝可不值几个钱! “烦请府君放徐庶一条生路,他日徐庶必当衔草相报!” 衔草相报?满宠最不信的就是所谓承诺,对徐庶的话也只是撇撇嘴。 在他刚要挥手让兵士擒住徐庶时,曹冲从他身后走了上来。 “府君,交给仓舒罢!” 满宠看了曹冲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尽量快些,主公怕是等不及了!” 曹冲点头应允,便径直下了马匹。 “学生曹冲,拜见夫子!” “仓舒?”此时天黑,徐庶看不清曹冲的脸,但从声音中,徐庶也辨别的出那是曹冲。 “你来何故?为师此次下荆州,已然是必走之行,你不用来劝为师了!” 曹冲在地上拱手弯腰,礼仪恭敬的说道:“夫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说着,曹冲看向满宠,后者自然点头,反正徐母在此,满宠也不怕徐庶敢逃。 走到无人的角落里,曹冲这才把自己来的目的说出来。 “夫子,实不相瞒,我父是不会让您回荆州的,此时正逢与孙刘大战,父亲可不会心慈手软!” 这一句话,便是说出了徐庶此次回荆州的道路有多么险恶,路上不仅有蟊贼,更有曹操在下绊子。 “我知知矣,但,母亲却是想荆南想得紧!”所谓关心则乱,徐庶有大才,但处理南渡这件事上,却破落百出。 如果他仔细筹谋,未尝回不了荆州。 但他显然没有,徐庶此行,可以说是毫无准备。 “夫子想去荆州,也未尝不可!” “哦?”徐庶回神,眼中的智慧光彩,却已经在闪烁了。 “依夫子之智,怕也早就猜出乃父之忧,夫子博学多才,若是辅佐刘备,则必会是我父之心腹大患,此为我父不放夫子之根由也!” “那依仓舒的意思是?” “回许都,谋个劝降刘备的职权任务便好!” 周不疑说了这句话后,曹冲思考很久,才有些明白周不疑的依仗到底为何物。 刘备乃枭雄,就连曹操也说过:“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而枭雄,就不会轻易被策反,被劝降,刘备征戎半生,屡败屡战,人生挫折不知经历了多少,哪会因你一句就降了曹? 但徐庶前去,也并非是完全没作用,实际上,他的作用很大! 徐庶虽然劝降不成刘备,但为仁义,徐庶不会留在刘备身边,况且刘备已经有了诸葛亮,所以徐庶的价值便降低了不少。 不会留在刘备身边,那就好说了,徐庶为颍川士族,水镜先生司马徽之徒。 与荆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此次表面上劝降的是刘备,事实上劝降的,是荆州势力,蔡家刘家等! 荆州一降,那刘备还不是丧家之犬一般,任我等揉捏? 第十一章 拼了! “皇叔何许人也!岂会受降于丞相?” 徐庶先是猛甩袖口,接着认命般叹了一口气,把身子背到曹冲身后。 “也罢,就如此做吧!” 徐庶自然能明白曹冲的意思,也清楚自己的将要面对的任务。 招降刘备,便和刘备反目,从此主仆变为客臣,但,这又如何? 既然吾已为曹操幕僚,那便为主谋划,朝三暮四,便绝非人臣所为。 徐庶仰天长叹,就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从那日离开刘备后,他便再与刘备无君臣之谊了。 徐庶也是凡夫俗子,也有梦想,为天下黎民忧,为汉室江山记! 而这些的前提,也都是要得到领导的赏识。 也就是曹老板的支持! “仓舒,我等回许都罢!” 曹冲心里一喜,知晓徐庶已经放下心中块垒,连忙上前扶住徐庶的手。 “夫子请走!” 至此,曹冲差不多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这徐庶算是跑不了了! 因为有徐母的原因,回程走的极慢,倒是让曹冲有空欣赏一番古时的夜景。 静谧的夏夜,繁星点点,凉风习习,天边一弯月牙把夏夜装点得很美。 耳边几记蛙声,心头几声莺语。 此番夜景,快哉乐哉! “公子,不若带上徐庶先走,留几十兵士保护徐母便可,这徐母车驾,实在是走得慢,本府却是怕丞相等的急了!” 满宠把马勒到曹冲身边,虽然是对曹冲说的这句话,但声音洪亮,估计几百米外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他是说给徐庶听的! 马车里的徐庶自然听到了。 “是极,庶不敢劳烦丞相苦等,府君,我等先行一步罢!” 徐庶撩开马车的帷幕,笑着对满宠说道。 “谢军师体谅!”满宠命一名小校牵过一匹马,将缰绳递给了徐庶。 “烦请诸位将士护我母亲周全!” 满宠拱手道:“必当如此!” 于是三骑在先,三十余骑在后,卷起千堆黄尘,在黑夜中,曹冲只觉脸上有些痒痒的。 尚书台中,曹操无聊的拨弄着手上的玉扳指,低着头,在烛光下,眼神灰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荀彧,荀攸则站在曹操面前,互相对视,眼神交流之后,又低下了头。 曹操爱才,三国人尽皆知,从建安元年起,曹操就颁布了《求贤令》,凡有才学者,皆可来报,无须要求品格,可见其求贤若渴。 在之后,曹操又陆续颁布了三四次《求贤令》,对待人才,曹操绝对是优待的。 但优待之后,却有太多人不领情了。 关羽,刘备,孔融………… 心伤得越多,曹操的心便越硬,荀彧满脸愁思,他有些担心徐庶的安危了。 “报~” 远远的,一个身穿尚书台官服的官吏冲到曹操面前,跪了下去。 “禀丞相,许都令满宠,军师徐庶,以及曹七公子求见!” 曹操突的抬起头来,把拇指大小的螭首玉扳指放在桌案上,面无表情说道:“叫他们进来!” “喏!” 官吏唯唯诺诺的出了大堂,不消片刻,满宠徐庶曹冲便出现在房中。 “主公!幸不辱命!”拱手而跪,腰挺直的看向曹操。 “罪臣徐庶,拜见丞相!” 徐庶则说了一句话后,直接跪了下去,头完全埋在胳膊之下,不透半点缝隙。 曹冲自然跪在徐庶后面,只是眼睛咕噜噜的,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军师,你何罪之有?” 汉语是一门艺术,一句话因为语气的原因,可以有好几种意思,而曹操此时的语气,就不怎么友好了。 冷漠中,带着丝丝杀意。 “庶擅离职守,罪该万死!”徐庶明白曹操的恼怒,屁股翘得很高,头埋得更低了。 “擅离职守,汝为军师,又为众人所认同之律法大家,你可知擅离职守是何等罪过?” “按律,当斩!”徐庶跪的很谦卑,但语气却不软,铿锵有力。 “呵呵呵……” 曹操望着徐庶,脸上笑得有些可怕! “汝知法犯法,罪不可赦!满宠何在?” “臣在!” “将徐庶打入许都狱,择日行刑!” “喏!” 曹冲忽地抬起头来,他实在是被曹操和满宠的双簧搞得云里雾里。 这就要打入许都狱了? “父亲,不可啊!”曹冲连忙上前挡在满宠与徐庶之间。 “嗯?”曹操虎目冒火,直勾勾的看向曹冲,那样子,绝不是一个父亲应有的眼神。 而是一只暴怒的猛虎,一条发怒的巨龙! “父亲,仓舒绝不让你带走夫子!” 曹冲磕地大拜,一时间咚咚咚之声不绝,地上甚至出现了血印。 “仓舒……”徐庶起身,连忙拉住曹冲。 “不可,此乃为师之过,怎可让你如此!” 曹冲现在额头出血,一股血龙甚至在脸上蔓延下去,把曹冲一个正太,搞得有些恐怖。 “父亲,若你不撤回您之前所说,仓舒就在此磕死!” 曹冲语气决绝,眼神望向曹操,更是充满着倔强神色。 “竖子,汝为我儿乎?” 曹操气得直接从案桌上跳起来,一手发抖的指着曹冲,显然是气极了。 “丞相,切莫伤身!”荀攸连忙上前扶住曹操,这才让曹操心情平复了不少。 “汝不是磕死在此吗?那便磕死罢了,为父当没你这个逆子!” “明公不可!”荀彧跪在曹冲面前,抬起头来仰视曹操。 “念在七公子年幼无知的份上,便饶恕他罢!” “年少无知?哼哼……” 曹操把目光转向曹冲,语气生硬的说道:“现在你离开,为父兴许还会原谅于你!” 原谅于你? 曹冲在心里自然是摇摇头,这次的自己行为虽然莽撞,但曹冲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 离开曹操就会原谅你?或许吧!但在继承人选项中,曹冲两个字必定会消失。 一个被几下呵斥便胆怯后退的人,哪有资格继承大业? 而且,鬼知道曹操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是故,曹冲愿意一赌! 赌赢了,徐庶归心,曹操看重,赌输了,便被小罚片刻,短时间内宠爱将失,但在曹操心中,必定会重新认知自己。 在继承人名单上,也不会差了自己的名字。 为徐庶,这次的曹冲算是拼了! 所以曹冲抬起满是血的头颅,语气笃定无比。 “若仓舒之死,能换夫子无恙,仓舒死而无憾!” 第十二章 表现自己! 徐庶此刻已经是满眼含泪,老脸上,泪水如同泛滥的河流,在脸上肆意纵横。 “仓舒……” 徐庶深情呼唤,他是被曹冲感动到了,有徒如此,此生无憾矣! 曹操把手收了回来,脸上却已经没有了怒色,黑脸上一片风平浪静。 “仓舒,你回府罢!” 声音里面,似乎有着无尽的失望意蕴。 “丞相,庶有话要说!”看到这一幕,徐庶眼色微拧,跪地磕头,礼恭色敬。 “汝有话,便快快道来罢!” “禀明丞相,因庶之过错,害丞相与公子生隙,此事全赖徐庶,庶愿以死报之,望丞相谅解仓舒之少年气盛!” 曹操眼睛一亮,跪坐回去,若有所思的看着徐庶,问道:“你要如何以死相报?” 徐庶直起腰杆,眼中的挣扎之色一闪而逝,转而化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为丞相劝降刘备!” “哦?” 不仅曹操,就是座下的荀彧荀攸也满脸惊容。 刘备啊!他可是你徐庶的上家啊,你肯去劝降他? “你肯前去?” “自徐庶离刘后,臣便为汉臣,职领军师,食君禄,便为君谋划!” 曹操眼中亮色愈盛,最后居然不禁起身拍掌。 “元直,快快请起!” 汉臣?汉臣便就是我曹操之臣! 曹操从上首走下来,亲自扶起徐庶,绕是曹冲承受能力强,也不禁被曹操变脸能力给深深折服。 恐怕,这才是政治家,枭雄的真正风采吧! “丞相……”徐庶顺势拉住曹操,一副君臣相惜,主仆相依的场面,让曹冲的三观有些颠覆。 徐庶啊喂,曹操啊喂,你们不会是要去拿奥斯卡吧? 依依相惜许久,两人才分开,曹操抚着黑胡须,满脸“深情”的看着徐庶。 “元直可有劝降刘备之把握?” “并无把握,刘备,人杰也!恐不会屈居人下,庶此番劝降,便是与刘备道明利害。” 徐庶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还有的,便是为丞相谋划荆州!” “荆州?”曹操看重之色更甚,哈哈大笑,看上去好像很是高兴。 “那荆州之地,操便托付与军师矣!” 徐庶诚惶诚恐的跪地一拜,说道:“敢不效死!” “文若公达先回去罢!吾欲与徐庶促膝而谈!”曹操转头对荀彧荀攸说道,接着语气大变。 “仓舒,汝便在静室好生等候!” 荀彧与荀攸互视一眼,慢慢的退出尚书台大堂,他们也不是不想为曹冲说几句好话,但这件事已经属于丞相之家事了,他们作为人臣,可不好过多干预。 曹冲艰难的爬起来,倒是让徐庶的眼角都颤动了一下。 “父亲,孩儿这就退下了!” 尚书台除了办公大堂外,还有的就是一个个的静室,这些静室有的是待客,有的则是放置竹简的地方。 曹冲所在静室离大堂不远,而这个静室虽然小,但蒲团香炉,一应俱全。 曹冲用白帛擦拭头上的伤口,血迹,大脑却如同全速运行的机器,不停运转。 吾日三省吾身! 曹冲回顾今天的所作所为,在曹操面前奋力一搏,是否值得? 这个是否值得,连曹冲也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尤其是曹操的态度,这一点至关重要,若是因为此事,而失了曹操的宠爱,那便极为不值得的。 但曹冲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思考一下,你是喜欢一直在背后唯唯诺诺的乖宝宝,还是喜欢一个仁孝两全,同时又有魄力恒心的儿子? 曹操身为军阀头目,即使他喜欢一个乖宝宝,也不会把自己当做继承人,就算是曹操打算立这个乖宝宝为继承人,那他那一帮武将文臣也绝不会答应。 古有立长一说,立长为优,立贤次之,立爱再次之! 若是因为曹操的喜爱就立自己,怕那些人也不会甘心的。 所以曹冲不仅要得到曹操的宠爱,还要让一干文臣武将看到自己的优点,继而让他们支持自己。 尊师重道,不畏威严,便就是一个身为领导者的优点,即使荀彧荀攸没有扶持自己的想法,起码感官会改变不少。 而感官改变这一点,便已经够了! 深夜,美月,清风摇曳的窗边,树影婆娑。 曹冲却无法入眠,他的眼皮一直跳着,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周公似乎与自己相约。 一刻钟,一个时辰,亦或者是一天,曹冲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后世,与父母相处和谐,虽然过着平凡的生活,但却不用担心生死。 然后,梦的结尾,是曹操的一只大手,把这一切毁灭,顺带着把自己拖到兵戈戎马的东汉末年。 “啊啊啊……”曹冲猛的一醒,发现他身边做着一个人。 此人身披红色大袍,满脸黑胡须,不是曹孟德,又是何人? “阿父?” “冲儿躺着便好!”曹操手上拿着一个药箱,在竹片上抹了些绿色药膏,盖在曹冲额头伤处,然后赶紧用上绷带,把曹冲的额头包裹起来。 一套手法,行云流水,要是曹操穿上大夫的衣袍,估计别人会以为他就是个医者。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如此大胆了?” 曹冲开颜一笑,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他手上的拳头握得很紧,他知道,他猜对了! “还请阿父原谅仓舒莽撞,竟然在尚书台顶撞阿父……” 曹操一挥手,打断了曹冲的话。 “无须多说,此事我倒是要谢你,若非我家仓舒,那徐元直可不会为我死心塌地。” “夫子能为父亲出力,乃是他的福分……” 曹操没有在这个话题进行下去,而是盯着曹冲的眼睛,问道:“今日,可有恨为父?” 曹冲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是何意?” 现在轮到曹操困惑了。 “先前父亲如此对待仓舒,仓舒的确委屈困惑,心里不免怨恨阿父,但静室之中,冲儿思虑久矣,便也就不恨父亲了!” “父亲之所作为,皆是御下,仓舒不过殃及池鱼罢了!” 其实今天的大剧说是曹操一人单演,不如说是曹操曹冲父子两人的剧本。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把徐庶是吃得死死的。 上阵父子兵,苦肉收徐庶! “御下?”曹操看着曹冲,赞许之色愈浓,自己这个儿子,可有些过分聪明了! 第十三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 “汝小小年纪,就知道何为御下?” 呼~ 曹冲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跪坐在曹操面前。 “孩儿不知御下,但孩儿知晓父亲之心意!” 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曹冲,眼中倒有了一些好奇神色。 “那为父之心意,何如?” 曹冲纳头一拜,心里却在不停的嘀咕着,你的心意谁看不出来,无非是想要收服徐庶。 “夫子有大才,阿父又为爱才之人,故此曹冲才护夫子周全,为的便是父亲无憾!” 曹操由内而外的仔细打量曹冲,倒是把曹冲看得心有些慌。 “徐庶已被陛下委派为天使,专职劝降刘备刘表,周不疑为荆州别驾之侄,吾想任命他为天使副使。” 天使不是西方神话的天使,而是汉代的外交官吏的称呼,通俗些讲,便是后来的钦差大臣,是一个临时的官职,但权力不小。 按理说有命令州府长官,先斩后奏之权责,不过因为三国时代的限制,天使也不过是挂名罢了。 曹冲仔细思量曹操所说的话。 任命周不疑为天使副使?可他现在还是许都狱狱吏,调走了谁帮我办案啊? 曹冲心里有些明白,这是曹操在提示自己要快点办案了。 “父亲交由仓舒之事,已有些眉目了……”曹冲刚想谁出来,顺便试探一番曹操的意思,不想曹操直接挥了挥手。 “此事为父全权交由你手!汝无须向我禀告!” “另外……冲儿若有空,尽量多去你妙才叔那里!” 曹操随口一说,似乎又若有所指,曹冲自然乖乖应道。 去夏侯渊哪里? “也罢,快些回府罢,不然汝阿母该要担心了!” 透着窗外迷迷糊糊的光芒,曹冲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睡了很长时间了。 “喏!”曹冲自己大致穿上衣物鞋子后,才快步出了静室,尚书台宏伟的衙司外,一辆青色的马车已经停放着了。 曹冲驾轻就熟地坐上去,发现驾车的人居然是自己熟识之人。 “曹八管事,你怎的来了?” 曹八此刻穿着寻常百姓的灰布衣裤,敦厚老实的样子,仿佛真如一名老农般。 “公子,昨日夫人冬儿姑娘和周姑娘可是急死了,可把老奴吓得不轻!” 曹八此时眼眶上也顶着一个黑眼圈,俨然进化成国宝了,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 “我们快些回去罢!” 曹冲催促曹八,其实也不能怪曹八与环夫人冬儿周莹等人的反应过激,实在是近日曹冲身上实在是遭遇了太多次刺杀了。 乃至于曹冲一夜未归,便让她们提心吊胆。 马车咕噜噜的驶到丞相府。 九级阶梯上,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穿着平常贵妇所着衣裳,翘首以待,而在她身后,周莹与冬儿脸上也刻着担心。 在场最没心没肺的,要数曹据曹宇兄弟了,这两个小正太眨巴着大眼睛,居然在环夫人身边玩起你躲我追的戏码。 “宇儿,据儿!”环夫人黛眉一皱,顿时把两个小正太从老虎变成了打了霜一般的茄子。 两人嘟着嘴,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小眼神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不消片刻,一辆青色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还没停,一个身影就从上面跳了下来。 环夫人作为曹冲第一眼看到的人,亲切感油然而生,况且曹冲感受得到她对自己是真的好。 既然如今,便不能让爱你的人伤心。 是故曹冲从马车一跃而下,快步跑到环夫人面前。 “阿母,冲儿让阿母担心了!” 本来环夫人有一肚子的火气,但看到曹冲跪在自己面前,什么火气也都消了。 只是精致的脸上泪水却不争气的留了下来。 “你这臭小子,是要吓死为娘你才甘心是吧!” “冲儿不敢!”曹冲上前扶着环夫人的手,马上在脸上扮起鬼脸来。 “此事是冲儿之过,下次再不敢了……” “噗呲~”周莹捂嘴一笑,她倒是被曹冲的表情逗笑了。 腰肢清摇,周莹从另外一边扶住环夫人。 “母亲,夫君也是无过,况且就算是有过,也该消消气了吧?” 环夫人看着周莹,又看着冬儿,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这周莹,倒比冬儿要讨人喜欢的多。 “也罢,莹儿,扶我回去吧!” 周莹脸色一呆,眼中的阴翳一闪而过,但马上满脸笑容般的扶住环夫人的手,小心翼翼般伺候着环夫人,一路走回了府内。 而府门口,就剩低着头摆弄裙角的冬儿与曹冲。 “怎的?见到为夫还不高兴?” “没有,只是妾感觉不如周姐姐……” 周姐姐…… 曹冲在心里仰面长叹,你周姐姐都说出来了,还要怎么争得过她? “放心罢,这弱水三千,为夫就宠你一人!” 绕是知道曹冲说的可能是假话,冬儿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 “坏夫君,就会打趣冬儿,冬儿不理你了!” 说着居然掩面小跑回了府内。 唉~ 这冬儿,可有点过分单纯了,想想之前的冬儿还好好的,怎么一成为自己的小妾,连智商都降下去了! 这十几年的丫鬟都白当了啊! 曹冲小步走进府内,发现在荷花池畔,环夫人居然摆起一桌酒宴。 到场的,也就是曹宇曹据,环夫人冬儿周莹,算是一个小小的家宴吧! 曹冲很安静的坐在上首,离环夫人也不过米许的距离。 刚好曹冲也是饿了,端上一碗面块,就和着桌上的肉食一同吃下去。 因为曹冲沉默吃饭的原因,这家宴的气氛,有些诡异…… 就连刚开始狂吃的曹据曹宇两个正太,都开始收敛了不少。 “阿母,你们怎么不吃?” 曹冲自然也感受到席上的诡异气息,三个女人六颗眼珠直盯盯地看着你,你绝对不会有什么食欲的。 “冲儿,有些事情,阿母也要多嘴问一下,说道说道,你可不许怨为娘烦啊!” 曹冲把筷子放回桌子上,一副听从领导训示的模样。 “冲儿巴不得阿母多说冲儿几句呢,怎会觉得母亲烦?” 环夫人没有和曹冲贫嘴,表情可是很严肃。 “我听你舅舅说,你在军师祭酒宴上中途离席,可有此事?” 曹冲心里叹了口气,躬身行礼道:“确有此事!” 环夫人也不气,只是用谆谆教导的语气,对曹冲说道:“你为孺子,而军师祭酒为文学大家,你怎能中途离席?下次切莫如此……” 人母的教导有时难听,有时啰嗦,但曹冲与后世母亲已经多时未见,此刻听着环夫人的话语,心头有一阵暖流经过。 眼泪差点没流下来! “冲儿记住了!” “还有一事!” 环夫人看了周莹一眼,再转头看向曹冲。 “莹儿来府也有些天了,可不能冷落了她!” 曹冲还没有说话,那周莹就先开口了。 “母亲,周莹可没有半句怨言,况且夫君日理万机,顾不得我也是理应的……” 这话里的酸意,那怕是在一旁的曹据曹宇两个正太都感受到了。 “姐姐这话可就折煞冬儿了,今夜我就让夫君去你房中。” 冬儿嘴一撇,心里虽然不愿意,但她也知晓曹冲不是她一个人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就说了出来。 曹冲心里打鼓,自己可以骗过冬儿,但在周家庄里面长大的周莹,他那里还骗得过。 今夜只是要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