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沉浮》 第1章 春梦无痕 这是在江州五星级大酒店的豪华套房里。 厚厚的绒布窗帘拉得很紧，一丝光亮也透不进，中央空调的凉气发出轻微的丝丝声，落地灯的光线温馨而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乔梁穿着睡衣靠在宽大柔软的床头，两手交叉放在小腹部，像欣赏猎物一样看着从浴室走出的叶心仪。 这个平日冷艳高傲的漂亮少妇，此刻却低眉顺眼，穿着粉色的浴衣，还未完全吹干的头发随意披在肩上。 少妇浴衣领口处一片雪白，隐约可见两道美丽的圆弧，圆弧下两团鼓鼓的东西，修长的浑圆小腿从睡衣下摆露出，浑身散发着诱人的成熟味道。 乔梁眼神迷蒙，心怦怦直跳，一股热流在小腹涌动，眼前这个娇美少妇，可是江州日报社社花，才貌双全的名记者，不知多少男人对她想入非非而不可得。 但此时，她却即将成为自己身下的猎物。 看着叶心仪屈辱而又无奈的神情，乔梁心里涌出巨大的快意。 要不是自己在面试中一举战胜她成为副总编，又分管记者部，平日对自己冷傲相对的叶心仪能这么乖顺吗？ 哎，有权真好，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这娘们即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也不得不听从召唤乖乖来到这里。 乔梁越想越得意，越得意小腹的热流越急速。这热流让他呼吸粗重，如牛犊般喘息起来。 “脱——” 乔梁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还有些颤抖。嘶哑是因为紧张和兴奋，颤抖则来自于欲望的征服和驱使。 叶心仪紧紧咬住娇嫩的嘴唇，眼睑轻颤，白皙如玉的俏脸一片绯红，带着一丝苦涩颤手伸向浴衣带子…… 浴衣缓缓滑落，此时在乔梁看来，滑落的不是浴衣，而是对这个女人最后防线的彻底攻陷。 随着浴衣滑落在少妇脚踝，一条曲线优美白花花娇嫩嫩的美人鱼呈现在乔梁面前。 乔梁瞬间两眼发直，使劲吞咽着喉咙，下面腾地昂扬而起，看着虽不情愿却不得不从的赤条条美人鱼，再也按捺不住生理的强烈冲动，一把将叶心仪拉上床，粗重喘息着扑了上去…… “美人，老子终于得到你了。”乔梁边肆无忌惮亲吻着叶心仪娇嫩的肌肤边得意忘形地叫着。 “啊……”少妇似乎受到了惊吓，本能反抗了几下，青葱白玉似的胳膊来回摆动，火热的娇躯扭来扭去，但随即被乔梁的疯狂所淹没…… “邦邦邦……” 正在酣畅处，忽然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响起，把乔梁从梦中惊醒，吓了一大跳。 乔梁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浑身是汗，心跳剧烈，下面还石更石更的。 看看四周，哪里是五星酒店豪华套房，哪里有美女少妇，自己分明躺在家里卧室的床上，卧室的门开着，床头灯亮着，枕边放着明天准备面试的资料。 我靠，原来刚才是一个梦！ 春梦无痕啊。 乔梁遗憾地摸了摸脑袋，真可惜，刚才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尤其是叶心仪那娇媚的身躯，温热的触感，让自己…… “邦邦邦……”粗暴的敲门声又响起来。 乔梁看看时间，半夜11点半，不由恼火，尼玛，哪个丧门星半夜敲门，打搅了老子的好梦，好不容易能在梦里征服叶心仪一次，却就这么被破坏了。 突然又想，难道是老婆章梅出差突然回来了，忘记带家里钥匙？ 章梅在市广电局上班，最近工作忙，时常有调动，有时一去就是大半个月。 乔梁迷迷瞪瞪打开门，愣了，门口站着三个陌生人，一女俩男，女人在前，俩男在后，三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你们……干嘛的？”乔梁有些发懵。 为首的女人齐耳短发，皮肤白皙，一身黑色套裙，半高跟鞋，看起来37、8岁的样子，身材绰约，仪态雍容，带着成熟女人的风韵气息，只是神情非常冷淡。 女人上下打量着乔梁，看他睡衣下面支着帐篷，心一跳，眉头一皱，这小子刚才不知在做什么春梦。 “你是不是江州日报社办公室主任乔梁？”女人声音不大，但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逼人气势。 乔梁点点头：“对，我是乔梁，你们是……” 女人掏出证件在乔梁眼前一晃，不容置疑道：“市纪委三室办案，乔梁，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乔梁顿时困意全消，眼皮狂跳，卧槽，纪委的怎么找上自己了？ “请，请问我犯什么事了？”乔梁结结巴巴道。 “什么事你自己清楚，现在请你穿好衣服立刻跟我们走。”女人的口气很严厉，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看这架势，乔梁知道此刻多说无益，赶紧回屋穿上衣服跟他们下楼，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女人坐在副驾驶，两个年轻男子一左一右把自己夹在后座中间。 黑色轿车开出小区，不知要去哪里，大家都沉默着。 乔梁此时心里忐忑又焦急，自己明天就要参加副处面试，让纪委的人这么一折腾，会耽误大事的。 前几天，乔梁参加了江州市组织的副处公开招考，报的报社副总编职位，在300多名考生中笔试第一。 报考这职位的还有报社记者部主任叶心仪，她的笔试成绩比乔梁少了0.5分，屈居第二。第三名是市文化局一位科长，比乔梁少4分。三人都取得了明天面试的资格，因为第三名成绩和前两名差距较大，所以竞争主要在乔梁和叶心仪之间展开。 乔梁和叶心仪的关系很一般，甚至互相抱有敌意，并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而是因为报社党委书记兼社长李有为和总编辑文远不合。 此次乔梁和叶心仪报考副总编，分别得到了李有为和文远的支持，他们都希望在报社班子里增加一个自己人。 对此次面试，乔梁志在必得，决意在面试中一举战胜叶心仪，压在她上面，迈上副处的坎。 乔梁盘算地很完美，当上副总编后，一定要分管记者部，到时叶心仪可就是自己下属了，不怕她不听话。 没想到就在这当口，自己突然半夜被纪委的人带走。 乔梁心里很惶恐，自己确实没犯什么值得纪委出动的违纪事情啊，难道是别人的事牵到了自己？ 别人又会是谁？ 【作者***】：欢迎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天下亦客和我交流。 第2章 靠山出事 一路胡思乱想，黑色轿车开到郊区一家酒店门口停下，大家下车，女人走在前面，两个年轻男子挟着乔梁的胳膊进了酒店，直奔电梯，去了5楼一个普通单间。 房间里一张单人床，三张椅子和一张桌子，桌子边放着一个射灯架子。 女人指指桌子对面的椅子，对乔梁道：“坐——” 乔梁坐下看着他们，心里困惑又不安，可又不知该说什么。言多必失，在这种场合，说错一句话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 女人和一名年轻男子坐在桌子对面，另一个年轻男子倒了杯水放在乔梁跟前，然后看着女人，带着恭敬的口气：“张主任，我先出去了。” 女人点点头，年轻男子关上门出去了。 乔梁立刻明白过来，心里一颤，这冷艳的女人原来是纪委三室主任张琳。 市纪委三室分管市直宣传系统20多个单位，张琳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在圈子里威名鼎鼎，就任三室主任刚两年，宣传系统已经有2个正处，5个副处，13个科级干部被她查办。 张琳的丈夫几年前因公殉职，因为她办案铁面无私，手段冷酷，加上平日经常穿黑色衣服，圈子里人送外号黑寡妇。 宣传系统的干部无不谈张变色，唯恐哪一天被她请去喝茶。 没想到自己今天落到她手里了！ 张琳看着乔梁，口吻没有之前那么严肃了，甚至有些温和：“乔梁，喝口水。” 乔梁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看着张琳：“张主任，你们带我来这里是……” “乔梁，我们今天带你来这里，是按照办案程序，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问你一点事，希望你本着对组织负责的态度，积极配合我们。”张琳的口气更加温和，甚至还笑了一下。 张琳笑起来很好看，颇有成熟女人的韵味。 但乔梁此时无暇品味，这女人越是笑，就越说明问题严重。 先礼后兵，是纪委的惯用套路。 乔梁忙点头：“好的，张主任，我一定配合。” “你谈一下李有为违法违纪的事吧。”张琳开门见山，右手无名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乔梁脑袋嗡地一下，坏了，老板出事了！ 乔梁私下称呼李有为老板。 当初乔梁从江州大学毕业回到老家三江县，参加县里公务员考试，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考取县委宣传部科员。因为乔梁做事勤奋，又有眼头，深得时任县委宣传部长李有为的赏识。李有为调到江州日报社担任一把手后，把乔梁也调了过来，一步步提拔为办公室主任。 今天下午乔梁还接到了李有为的电话，李有为对他明天面试的事很关心，特地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 对李有为的关心，乔梁是很感动的，因为他知道李有为最近忙着和市广电局长楚恒竞争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 虽然李有为和楚恒现在都是正处，和常务副部长平级，但常务副部长是宣传部二把手，下一步进步的空间显然要大得多，所以二人都在极力争取。 没想到李有为突然出事了，事先毫无征兆。 乔梁此时很懵逼，自己是李有为在报社的亲信，所以纪委的人才会找自己，说不定此时李有为正在这酒店某个房间里接受询问。 这可怎么办？ 李有为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在这时候出事？ 为什么纪委的人偏偏在自己即将面试副处的前夜把自己带走？ 这只是巧合？还是…… 乔梁既困惑又恐慌，只感觉脊背发寒。 从三江到江州，跟了李有为这么多年，他的不少事自己是知道的，虽然大事不晓得，但吃吃喝喝收受礼物的事还是知道不少。 张琳现在这么问，一定是掌握了李有为什么事，但到底是哪些事呢？是一些还是一件？是自己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 如果只是吃吃喝喝收受小礼品的事，恐怕李有为不会被双规，一定是涉及到了较大数额的钱财。 乔梁突然想起一件事，心里倏地一惊。 几个月前，一家纸厂老板请李有为到温泉度假村玩，是为了给报社印刷厂供应新闻纸的事。李有为那天带自己去的，泡完温泉用晚饭的时候，李有为接到市委宣传部长唐树森的电话有急事先走了，留下乔梁继续应酬。 吃饱喝足后，纸厂老板安排车送乔梁回城，上车前，纸厂老板递给乔梁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盒，说自己前段时间去法国考察，给李夫人买了套法国化妆品，李书记有事走地仓促，没来得给他，请乔梁转交。 纸厂老板特地叮嘱乔梁一定要把礼盒当面交给李有为。 乔梁没在意，答应着上了车，回到家把礼盒往茶几上一放。 章梅听说是纸厂老板送给李有为夫人的法国化妆品，来了兴趣，非要打开看看，乔梁也没阻拦，不就是女人用的化妆品嘛，看就是。 章梅小心翼翼打开礼盒包装，突然叫出声来，乔梁过去一看，也怔了，盒子里哪里是化妆品，分明是两根黄澄澄的金条！ 乔梁忙把礼盒原样封好，叮嘱章梅切不可把这事说出去。 第二天一上班，乔梁就把礼盒送到了李有为办公室。 跟了李有为这么多年，这是乔梁唯一知道的他收受贵重礼物的事，难道张琳问的是这个？ 想了想，不管纪委掌握的是不是这事，都不能说，李有为对自己不薄，自己不能做对不住他的事。 于是乔梁做出积极配合的样子，开始谈自己跟着李有为被请吃请喝、公款旅游、收受小礼品的事，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乔梁清楚，自己说的这些无碍大局，虽然违反了某些规定，但到不了李有为被双规的程度。 听着乔梁的交代，张琳的表情越来越冷，敲桌面的无名指也停住了。 等乔梁终于住了口，张琳冰冷的目光紧紧盯住乔梁，那眼神似乎要刺穿乔梁的内心。 乔梁不敢对视。 沉默半天，张琳开口了：“乔梁，你的态度很不老实，在回避主要问题。” 乔梁眨眨眼：“张主任，我态度很老实啊，真的只知道这些，其他都不知道。” “真的吗？”张琳嘴角带着一丝讥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乔梁，“再好好想想。” 乔梁干脆地摇摇头：“对不起，张主任，别的我真不知道。” 张琳冷笑一声：“乔梁，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给你一点时间好好想想，想想对抗组织审查的后果，想想自己的前途。我知道你天亮就要参加报社副总编面试，而且你笔试第一，可不要因小失大啊。” 张琳的话显然带有警告的意味，如果态度不老实，重则扣上包庇的罪名，轻则要挨纪律处分。 想到天亮自己就要走上竞争副处的面试场，和叶心仪一决雄雌，想到迈上副处台阶后的美好前程，乔梁脑海里翻腾着，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说出那事，等于给李有为落井下石，不说，难逃眼前这一关。 到底该何去何从，乔梁在焦虑犹豫中煎熬着，忽然张琳又说了一句话，让他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乔梁，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往前一步海阔天空，退后一步万丈深渊。” 第3章 熬大鹰 说完张琳出去了，另一个男子进来坐在张琳位置，两人沉默地看着乔梁。 乔梁高度紧张起来，张琳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了那事？还是在诈自己？ 思忖再三，不管她知不知道，不管是不是在诈自己，都坚决不能说，不然如何对得住自己做人的良心，如何对得住李有为多年的栽培？ 乔梁开始和对面两个男子大眼瞪小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两个男子极有耐心，默不作声看着乔梁。 不知不觉天色大亮，乔梁浑身疲惫，有些支撑不住了。 这时张琳回来了。 一个男子对张琳摇摇头。 张琳冷若冰霜，走到乔梁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口气生硬道：“乔梁，你可真顽固，实话告诉你，你知道的事，我们是有确凿证据的，现在是找你完善证据链，你再执迷不悟，会彻底毁了自己的前途。” 乔梁沉默不语，这娘们一定在继续诈自己，任她怎么诱导，自己就是不说，看她有什么办法。 看乔梁就是不开口，张琳怒了，尼玛，对付这种倔驴，光说好听的不行，得来点狠招。 “不交代就不让他走，不许他睡觉，让他今天的面试泡汤，给我熬大鹰，看谁能熬到最后！”张琳怒喝一声。 一听张琳这话，想到今天马上就要开始的面试，乔梁内心涌出一片恐惧，又心急如焚。尼玛，自己唾手可得的副处要毁在黑寡妇手里！ 两个男子随即站起，拉上厚厚的窗帘，关了房灯，室内一片漆黑，突然，“啪”一声，一道强烈的光柱直冲乔梁射来，刺地乔梁一时睁不开眼。 半天乔梁睁开眼，自己这边一片雪亮，对面却什么都看不到。 “乔梁，你就是铁嘴，我也要给你撬开。”黑暗处传来张琳发狠的声音。 乔梁突然被激怒了，尼玛，用这种办法来对付老子，老子豁出去了，就是不说，打死也不说。 乔梁紧闭嘴巴，咬紧牙根，两眼瞪着对面的黑暗。 时间在慢慢过去，一会听到高跟鞋出去的声音，张琳走了。 过了半天，乔梁眼皮开始打架，昏昏欲睡。 “不许睡，睁开眼！”黑暗处传来一声暴喝，伴随着拍桌子的巨大声音。 乔梁一个激灵睁开眼，身体晃了几下，努力坐住。 一会儿，乔梁又开始打瞌睡，刚要闭眼，黑暗处又是一声暴喝。 如此不知折腾了多少次，乔梁的大脑疲惫到了极点，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一会看到自己荣登副总编宝座，鲜花美女簇拥，一会看到李有为失魂落魄带着手铐被押上囚车，一会又看到自己因为包庇李有为对抗组织审查被撤职查办…… 人生恍如一场梦，自己此时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乔梁的心情在悲喜间交织轮回，神经在崩溃的边缘艰难游动。 “乔梁——”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炸起，接着一张女人冷艳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乔梁猛地一个激灵，浑身打了个颤，使劲摇摇头，努力睁大眼，张琳正看着自己。 射灯灭了，窗帘拉开，外面是黑天，看得见万家灯火。 乔梁迷糊中意识到，又一个黑夜来临了，白天已经过去，自己已经错过了面试，副总编宝座和自己失之交臂了。 “乔梁，你可以走了。”张琳道。 乔梁摇摇晃晃站起来，喃喃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走了，李有为刚才已经交代了那事，和纸厂老板交代的正好吻合，你现在说不说对我们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张琳冷冷地看着乔梁，虽然对乔梁的不配合很生气，却又觉得这小子不同凡响，办了这么多年案子，能在自己手下坚持到底不交代的，这小子还是第一个。他虽然年轻，却浑身带着一股不屈，还很讲义气，只是这不屈和义气害了自己的前程。 一听张琳这话，乔梁意识到李有为果然是因为金条那事被双规的，自己虽然死撑着没说，李有为却终于熬不住交代了。 乔梁心里一阵悲凉，硬挺着身体走出房间，身后传来张琳冷酷的声音：“乔梁，你对抗组织审查，后果很严重，我们会向你单位通报的……” 乔梁没有做声，脑子懵懵的往外走，下楼上了来时的黑色轿车。 回到家，乔梁神情还是很恍惚，虽然极度疲乏，但毫无困意，一夜之间靠山轰然倒塌，等待李有为的不知是怎样的处理，但几乎可以肯定，这两根金条足以让他功名扫地，甚至会进去。 李有为倒了，自己在报社就没了靠山，今后的路该如何走？ 又想到今天的面试，乔梁强打精神打开手机登陆考试网，一看成绩，叶心仪总成绩第一，文化局那位科长第二，两人一同进入考察名单。 乔梁明白，只要考察没什么问题，副总编非叶心仪莫属。 唾手可得的副处就这么和自己擦肩而过，乔梁很沮丧很心痛，把手机一扔，大脑最后一根神经轰然崩塌，当即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上午11点才醒过来。 乔梁简单吃了点东西，换了身干净衣服，出门前对着镜子照了下，努力做了个正常的笑脸，然后出门去报社。 进办公楼的时候，同事们见了乔梁纷纷避开，躲在一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乔梁知道他们为什么避开自己，知道他们在私语什么，大树倒了，没人会再像以前那样见了自己毕恭毕敬了。 乔梁刚进办公室，内线电话响了，文远打来的，让自己过去。 在报社，虽然文远和李有为都是正处，但李有为是报社党委书记兼社长，显然比党委副书记兼总编辑文远权力更大。 李有为在报社向来一手遮天，说一不二，文远在李有为的高压下，除了管理编采系统，报社行政、经营等事务难以说上话，又不敢和李有为公开对抗，只能暗地不满。时间久了，两人之间就有了心照不宣的不睦，在一些事情上互相拆台。 现在李有为出事了，文远想必一定是心情极好的。 乔梁进了文远办公室，叶心仪坐在沙发上，文远正端着茶杯轻轻吹气，有些秃顶的脑袋上，剩余不多的头发梳地一丝不苟。 “文总。”乔梁进来打招呼，又看了叶心仪一眼。 叶心仪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连衣裙，化了淡妆，裙下是黑色透明丝袜小腿，看起来格外优雅妩媚。 此时的叶心仪容光焕发，白皙的脸上透着几分红晕，那一定成功考取副总编兴奋的。 她现在是胜利者，有充足的理由得意。 不过，叶心仪眼神里又有几分怜悯。 这眼神此刻在乔梁看来，纯粹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第4章 发配 文远放下茶杯，轻轻扶了下金丝眼镜，冲乔梁微微一笑，一指叶心仪对过的沙发：“坐。” 乔梁坐下，挺直腰杆看着文远，不知文远在这个时候叫自己来有什么事。 文远轻轻咳了一声，慢条斯理道：“乔梁，叫你来有3个事……” 尼玛，事事还不少，乔梁心里嘀咕了一句，看了一眼叶心仪，文远找自己谈事，她在这里干嘛？ 叶心仪似乎觉察到了，抬了下屁股：“文总，你们谈事吧，我先出去。” “不用，心仪，反正你的副总编已经公示，马上就是报社领导班子成员了，听听也无妨。”文远摆摆手亲切道。 叶心仪又坐下。 叶心仪是文远栽培起来的。 文远到报社之前在市委研究室工作，是叶心仪的公公宁子轩的手下，多年来对他提携甚多。文远到报社担任总编辑后，利用自己掌管编采系统的便利，很快把叶心仪从普通记者一步步提拔为记者部主任。 文远看着乔梁，胖胖白净的脸上突然涌出几分怜惜：“唉，乔梁啊，这次考副处，你笔试第一，我一直以为你能一鼓作气在面试中夺魁的，结果却……可惜啊可惜……” 乔梁没做声，心道，尼玛，装什么逼，你巴不得叶心仪取胜呢。 文远接着道：“不过叶心仪能取得第一也不错，好歹这副总编出在社内，没有花落别家。” 乔梁努力让自己笑了下，冲叶心仪点了下头：“叶主任，哦不，叶总，祝贺你。” “谢谢乔主任。”叶心仪矜持一笑，眼神里还是有几分怜悯。 乔梁又暗骂，尼玛，这娘们还在装慈悲。 文远接着道：“第一个事是为你的落选惋惜，同时向你表示安慰。这第二个事呢，有为老弟前晚被双规了，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乔梁点点头，李有为今年44，文远47，他称李有为老弟倒也合适。 “有为老弟突然出事，让我十分震惊，想不到啊想不到……”文远摇头做痛惜状，嘴角却带着无法掩饰的笑意。 乔梁心里哼了一声。 “本来有为老弟出事已经让我感到意外，没想到竟会牵扯到你。”文远的神情严肃起来。 乔梁的心一下提起来，想起昨晚临走时张琳说的话。 “有为老弟出事后，上级指派我主持报社全面工作，今天上午，纪委的同志过来通报了和你谈话的情况，说你对抗组织审查，态度很恶劣，建议报社给你适当纪律处分。” 乔梁紧张起来，卧槽，现在报社的老大是文远，不知这家伙要怎么处置自己。 看着乔梁的神情，文远很得意，李有为倒了，自己现在主持报社工作，李有为的残渣余孽要一个个收拾，正好先借着纪委的通报收拾了眼前这小子。 “乔梁，我刚和报社党委成员开会研究了你的事，大家一致认为，你的错误是严重的，违反了党规政纪，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报社决定给你如下处分……” 乔梁默不作声看着文远。 “报请上级批准，报社决定给你党内严重警告、行政降级处分，从目前的正科降为副科。” 乔梁咬咬牙，操，党内警告还好说，只是老子混个正科不容易，本指望能从正科迈上副处的，现在倒好，打回副科了，这一下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上来。 “乔梁，对组织的处分，你有什么意见？”文远笑眯眯道。 乔梁知道这一切都是文远操纵的，李有为倒了，自己是他手里的面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不服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激怒文远。 乔梁现在似乎明白叶心仪眼神里的怜悯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不只因为自己考副处落选。 “我没有意见，接受组织对我的处理。” 文远点点头：“没意见就好，现在我们谈第三个事。” “文总请讲。”乔梁此时反而不紧张了，尼玛，该挨的处分都挨了，老东西还能把自己怎么样。 “根据报社工作的需要，社党委决定，对你的岗位进行调整，调你到生活基地担任副主任。” 乔梁一听呆了。 生活基地在三江县的偏远大山里，主要项目是养猪种菜。李有为一倒，文远就要把自己发配到生活基地，显然是公报私仇，把对李有为的不满发泄到自己身上。 乔梁看了下叶心仪，她的神情很平静，没有丝毫意外。 显然，在自己来之前，她已经知道这事了。 乔梁彻底明白叶心仪眼神里的怜悯是什么意思了。 看着春风得意的文远和即将走上副总编岗位的叶心仪，乔梁怒了，麻痹，这对狗男女，李有为完了，他们就合谋怎么收拾自己，说不定把自己发配到生活基地是叶心仪的主意。 越想心里越愤怒，越愤怒脸上的表情越平静，最后竟笑起来。 “你笑什么？”文远奇怪地看着乔梁，这小子怎么如此反常？ “文总打击报复的手段真巧妙，一切打着党委的名义，我很佩服你这一点。”乔梁笑道。 文远脸一拉：“胡说，对你的处分和岗位调整，是报社党委成员一致的意见，和我个人无关。” “文总，你说这话就不怕遭雷劈？就不怕出门被车撞死？”乔梁讥讽道。 文远怒了，猛地一拍桌子，这兔崽子现在落到这步田地，竟然还敢对自己如此无礼，看来是破罐子破摔了。 “滚，滚到生活基地去养猪。”文远咆哮起来。 乔梁冷笑一声站起来，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当天下午，乔梁乘公共汽车去生活基地。 路上接到了楚恒的电话。 乔梁和楚恒私人关系不错，因为楚恒是自己和章梅的媒人，不过这事很秘密，包括李有为都不知道。虽然自己是李有为的亲信，但乔梁担心李有为知道这事会想多了，所以一直瞒着。 楚恒和李有为年龄资历差不多，在宣传系统几位正处中，有资格竞争常务副部长的只有他俩，其他不是级别不够就是资历太浅。 虽然楚恒和宣传部长唐树森关系密切，但乔梁还是觉得李有为的可能性要大些，因为他和市委副书记丰大年走地很近。 楚恒对乔梁错过面试的事很惋惜，安慰了乔梁半天，然后又对李有为的事表示震惊，对乔梁因为李有为的事受到牵连连连叹息，直说李有为害了乔梁。 乔梁听了楚恒这话很不舒服，他不认为李有为害了自己，甚至对李有为对自己多年的栽培一直很感激。 现在楚恒这么说，乔梁也不想说什么。李有为倒了，楚恒没了竞争常务副部长的有力对手，此刻他内心应该是轻松，甚至是庆幸的。 然后楚恒又鼓励了乔梁一番，说年轻人在进步过程中挫折总是难免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凡事都要从两面看，坏事说不定能变成好事。 乔梁听了只是苦笑，大话谁不会说，轮到自己滋味就不同了。 不过乔梁还是表示感谢。 最后楚恒道：“小乔，你去了山里，家里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梅子的。” 当着乔梁和章梅的面，楚恒一直称呼梅子，乔梁早已习惯了。 不知为何，楚恒此时这话，突然让乔梁感觉有些不自在。 为什么？不知道。 第5章 老婆成了摆设 和楚恒打完电话，乔梁靠着椅背闭上眼想睡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闪回着这两天的场景。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像是坐过山车，随着李有为的出事，自己在即将攀上仕途新高峰的时候，突然就陨落了，不但没坐上渴望已久的副总编宝座，反而被降职发配到了深山里。 乔梁寻思着李有为的出事，显然，纪委是接到举报才双规李有为的，而找自己谈话，也显然是纪委在李有为交代之前，就掌握了那两根金条是如何送到李有为手里的。 那么，是什么人知道了这事举报的呢？纸厂老板？李有为？显然都不可能。除了他们，知道此事的就只有自己和章梅。 难道是章梅？ 乔梁心里一震，随即又快速否定了，章梅知道金条是自己送给李有为的，当然知道一旦李有为因为这金条出事，自己是脱不了干系的。章梅再糊涂也不可能拿自己老公的前途做这种傻事。 那会是谁呢？ 乔梁想到了文远和叶心仪，这两人是李有为出事和自己受牵连的最大受益者，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他们合谋捣鼓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金条的事的，但乔梁越想越觉得可疑。 当然，李有为出事，还有一个受益者，那就是楚恒。但乔梁既然不愿认定是章梅，自然不会往楚恒身上想，顶多觉得他是交了狗屎运。 这样想着，乔梁对文远和叶心仪充满了愤恨。 到了生活基地，乔梁找生活基地主任司胜杰报到。 司胜杰比乔梁大几岁，身体微胖，一笑两只眼就成了一条缝。 司胜杰担任报社办公室主任的时候，乔梁是副主任。李有为组建报社生活基地后，把自己看不顺眼的几个中层正副职发配到了生活基地担任正副主任，司胜杰也在其中。 司胜杰发配后，乔梁接替了司胜杰的位子。 看到乔梁，司胜杰很开心，报社的天终于翻了，一手遮天的李有为倒了，跟随李有为的乔梁现在落到了自己手里，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昔日被李有为整治，被乔梁这小子坐了自己的位子，现在终于有机会出气了。 “热烈欢迎乔主任来生活基地高就。”司胜杰热情和乔梁握手，脸上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看着这位自己昔日的上司，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乔梁心里叹息一声，尼玛，大树一倒，自己也落到这般田地了，过时的凤凰不如鸡啊。 “司主任，我是来这里接受你领导的，多关照。” “那是那是，我们曾经是老搭档，怎么着也不会让老弟受委屈的，现在我们这里有3位副主任，按文总指示，你是第四副主任，生活基地主要是养猪和种菜，种菜这边任务繁重，其他三位副主任负责，你就去养猪场那边吧。” 乔梁明白，司胜杰是把生活基地最脏最累的活分给自己，明摆着整人。 不过乔梁也不想说什么，尼玛，养猪就养猪，多大个事。 接着司胜杰安排人带乔梁去宿舍，宿舍是一排简易平房，门前有个自来水管，平房尽头是大家共用的厕所。 进了宿舍，一张简易单人床，一张破椅子，一张三条腿的饭桌靠在墙角，别 无其他，别说网络，连电视都没有。 乔梁把铺盖放下，坐在床边，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两口。 这时章梅打电话来了。 章梅今年26，比乔梁小3岁，貌美如花，肤白肌嫩，身材苗条，是广电系统一枝花，甚至电视台美女播音主持苏妍都在章梅面前甘拜下风。 章梅和自己结婚1年了，婚后不久，就被楚恒提拔为局人事科副科长。 章梅娘家在市区，父母是国企退休职工。当初楚恒把章梅介绍给自己的时候，乔梁欣喜若狂，能娶到如此美若天仙的老婆，简直是祖上烧了高香。 不过婚后，乔梁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章梅似乎对自己缺乏热情，不喜欢和自己做那事，每次乔梁来了兴致，章梅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不是来大姨妈了就是身体不舒服，即使勉强做一次，也是木头一般毫无反应。 几次下来，乔梁也没了兴趣，实在忍不住就自己用手解决。 取了个美女老婆却只能做摆设，这事搞得乔梁很郁闷，却又无法向外人说，只能憋在心里。 乔梁经常感到困惑，章梅既然不喜欢和自己做那事，为何又要和自己结婚，难道是那方面冷淡？ 似乎也只能如此解释。 “乔梁，这几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下？”章梅上来就质问。 乔梁一听章梅这话火了，提高嗓门道：“你出差这么多天，一个电话不给家里打，连我考试什么情况都不问，现在出了事，倒责问起我来了，岂有此理！” 章梅也提高了嗓门：“你嚣张什么？说说你你还有理了，我不给你打电话是怕打扰你考试，我下午刚回江州，才从楚哥那里知道李有为被双规和你的事。” 私下里，章梅和乔梁称呼楚恒楚哥。 乔梁眉头一皱，楚恒刚给自己打完电话没多久，章梅就来了电话，而且章梅还是从楚恒那里知道这些事的，怎么这么巧？ “李有为出事是早晚的事，自作自受，活该，你为什么不配合纪委调查？难道不知道和组织对抗的结果？你真是犯贱，自讨苦吃！”章梅挖苦道。 乔梁更火了，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章梅没再打过来。 到了晚饭时间，乔梁、司胜杰和其他三位副主任在单间吃饭，其他十几个职工在外面一张大桌子上用餐。 生活基地除了正副主任，其他都是从附近村里招来的临时工。 饭桌上摆着八个菜，司胜杰开了一瓶白酒，说要给乔梁接风。 “欢迎乔主任来生活基地上任，今晚给你弄个接风宴，同时也祝贺报社换了新天地。”司胜杰和其他三位副主任举起酒杯，个个脸上带着开心的笑。 乔梁淡淡笑了下，举杯一饮而尽。 这几位都是李有为发配来这里的，个个对李有为不满，只是平时不敢表露，现在随着李有为的倒台，他们终于直起腰杆了，自己是李有为的亲信，对着自己发泄，自然会让他们格外快意。 乔梁非常理解他们此时的心情。 第6章 眼泪都笑出来了 晚饭后，乔梁在生活基地周围散了会步，然后回宿舍歇息。 大山里的夜十分静谧，月朗星稀，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躺在一动就吱吱作响单人床上，乔梁睡不着，又寻思起李有为的事，想着白天楚恒给自己的电话，琢磨着章梅的话。 虽然楚恒说对李有为出事感到震惊，但细细琢磨他当时的语气，似乎并不意外。还有，章梅电话里说李有为出事是早晚的事，听那口气，似乎她早已料到李有为会出事。 乔梁身体突然一颤，睁大眼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难道，自己白天的判断是错误的，不是文远和叶心仪捣鼓的李有为，而是章梅和楚恒？ 楚恒和李有为正在竞争常务副部长，他有这么干的动机。而且最关键的是，楚恒有章梅这个最可能的消息渠道，知道这事的除了纸厂老板、李有为和自己，就只有章梅了。 会不会是楚恒从章梅那里得知了这事，安排人告发了李有为呢？如果是这样，那章梅是有意告诉楚恒的？还是无意？如果是有意，又是为何？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乔梁脑子又乱了，一时想不灵清，在混沌中迷糊睡去。 第二天早饭后，乔梁来到养猪场。 养猪场规模不小，100多头猪，20多个猪圈，却只见到3个干活的工人。一问才知道，本来养猪场有6个人，昨天司胜杰说种菜那边缺人，抽走了3个。 乔梁明白司胜杰故意在给自己出难题，养猪的人手不够，自己就得亲自上阵。 对养猪的活乔梁并不陌生，家在农村，小时候经常喂猪。 乔梁不想找司胜杰理论，这时候说什么都白搭，反倒自己找难看，生活基地可是司胜杰的天下。 乔梁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和大家一起干起来。 乔梁的养猪生涯就这样开始了，白天在养猪场忙乎，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吃完饭洗掉满身的猪骚往床上一躺，浑身像散了架。 这些天，乔梁一直没停止思考李有为被双规的事，一会觉得是文远和叶心仪捣鼓的，一会又觉得问题出在章梅和楚恒这边。 两边都可疑，却又都难以确定。 一周后，文远带着新上任的副总编叶心仪来生活基地视察。 文远的到来让司胜杰很兴奋。 自己当初是被李有为发配来生活基地的，李有为完蛋了，现在是文远执掌报社大权，自然要铲除李有为的人，培植自己的亲信，自己在报社担任办公室主任的时候和文远关系就不错，看来官复原职的希望来了。 司胜杰对文远和叶心仪恭敬有加，接待殷勤备至。 文远明白司胜杰的心思，生活基地这几位正副主任，除了乔梁，都是李有为发配来的，自己都可以用。 只是目前还不到火候，自己刚主持报社工作，还没名正言顺担任书记和社长，这时候就迫不及待明目张胆铲除李有为的余孽启用自己人，影响不好。 而且刚打着上面的旗号处理发配了乔梁，再大规模搞显然不合适。 虽然文远有意让司胜杰官复原职，但此时不会露出半点心思。 文远特地来到养猪场，看到正穿着脏衣服埋头清理猪圈的乔梁，满意地笑了，这个昔日跟在李有为身后人五人六的兔崽子，终于落魄到了这般田地。 看到乔梁现在的样子，叶心仪心有不忍，但看看文远极爽的神情，什么都没说。 文远没和乔梁打招呼，接着去其他地方转，转完到了中午，司胜杰准备了丰盛的酒菜款待文远和叶心仪，司胜杰和其他三位副主任作陪。 “不叫乔主任一起来吃吗？”叶心仪问了一句。 司胜杰眨眨眼没有回答，看着文远。 文远漫不经心了一句：“养猪场那边活很多，算了。” 文远这么一说，司胜杰明白了，忙跟上一句：“是啊是啊，乔梁在养猪场弄得浑身猪骚，坐在这里会影响大家食欲的。” 文远笑起来，其他三位副主任也跟着笑。 叶心仪皱皱眉头没有笑。 大家开始喝酒，叶心仪喝了两杯，起身说去菜园转转，大家也不在意，继续畅饮。 叶心仪直接去了养猪场，乔梁正在清理最后一个猪圈。 这些天乔梁都不回去吃午饭，早上来的时候有带的饭，尽量减少和司胜杰那几位见面的机会。 叶心仪走到猪圈跟前，一股浓浓的猪粪味迎面袭来，忙伸手捂住鼻子。 乔梁抬头看了一眼叶心仪，面无表情继续埋头干活。 “喂——”叶心仪叫了一声。 “有事？”乔梁抬头看着叶心仪。 “你怎么不吃饭？” “老子吃不吃饭关你屁事。”乔梁没好气道。 看乔梁如此无礼，叶心仪来气了。 本来觉得乔梁可怜，想来关心一下的，没想到这家伙不识抬举。尼玛，你已经不是昔日风光无限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办公室主任了，已经是自己下属了，还这么牛逼，对上司一点都不尊重，连声叶总都不叫，还自称老子。 “哼，乔梁，你现在可真够惨的，在这里养猪有什么体会呢？”叶心仪讥讽道。 “老子惨不惨和你有关系吗？你跑这里来就是想看我笑话的？”乔梁闷声道。 “对，我就是来看你这凄凄惨惨落魄样的，怎么着？”叶心仪不甘示弱。 乔梁火了，臭娘们，刚当上副总编就在自己面前耍威风，以为老子怕你啊。 越想越生气，弯腰抓起一把猪粪，边往外走边道：“再放臭屁，老子用猪粪堵上你的嘴。” 叶心仪一看怕了，我靠，这混蛋要来真的，不得了。 叶心仪撒腿就跑，边跑边骂：“混蛋，你目无上司，等着，回头和你算账……” 乔梁把猪粪用力往叶心仪扔去，扔歪了，猪粪“噗嗤”落在叶心仪身边，吓得叶心仪尖叫一声跳起来，跑得更欢了。 看叶心仪跑地如此狼狈，乔梁放声狂笑。 乔梁笑得有些夸张，眼泪都笑出来了。 第7章 绿帽疑云 一周后，乔梁回江州到兽医站去买猪瘟疫苗，到兽医站一问，疫苗没了，明天才到，决定先回家住一晚，明天再来。 此时是下午4点半，乔梁进了小区走到楼下，下意识抬头看了下三楼自家的窗户。 这一看，略微一愣，卧室窗帘紧闭。 这个时间窗帘拉这么紧干嘛？章梅在家的时候，白天通常是不拉窗帘的，难道章梅没上班在家睡觉的？还是…… 乔梁心里突然涌出不好的感觉，快步上楼走到家门前，掏出钥匙轻轻打开门。 家里很静，卧室的门关着，乔梁悄悄走到卧室门口侧耳倾听。 里面没有动静。 乔梁握住门把手，无声推开卧室门。 没人，床上收拾地很干净。 乔梁松了口气，看来是章梅午睡时拉的窗帘，走时忘记拉开，自己刚才想多了。 乔梁嗅嗅鼻子刚要出去，突然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心一紧，尼玛，这是男人才会有的那种味道，自己不在家，卧室里怎么会有这味道？ 乔梁皱皱眉头，弯腰仔细看着床单，自己离家前不是这个床单，换过了。 乔梁突然发现床单上有一根弯弯的卷毛。 乔梁心里一震，伸手捏起卷毛，放在眼前反复看着，这是章梅的呢？还是…… 越看心里的疑团越大，章梅那地方的卷毛自己摸过也看过，比较细软，而这根稍显粗硬。 显然，这卷毛不是章梅的。 既然不是章梅的，那会是谁的？ 乔梁的心一阵狂跳，从包里掏出笔记本，把卷毛小心翼翼夹在里面。 然后乔梁去卫生间解手，一低头，看到纸篓里有几团皱巴巴的卫生纸。 乔梁盯住纸篓看了半天，低头闻了闻，心猛地一缩，又是那气味，仔细看看卫生纸上的遗留物，心再次狂跳起来。 乔梁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门口打开鞋柜，一看自己的拖鞋，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的拖鞋平时都是习惯头往里放，而现在是头向外。 乔梁瞬时明白，毫无疑问，章梅带男人回家了，而且这男人穿了自己的拖鞋，而且这男人在卧室和章梅干了那种事，毫无疑问，那根卷毛应该是奸夫的。 想起章梅平时对自己的不冷不热，还有和自己做那事的冷淡，乔梁怒火喷涌， 这臭婊子给自己戴了绿帽，红杏出墙了！ 奸夫是谁？什么样的男人会如此大胆在自己家里和章梅做那种事？ 气疯了的乔梁此时无法知晓。 显然，这对奸夫**行完苟且之事不久，甚至刚离开，章梅忘记拉开窗帘了。 乔梁坐在客厅沙发上抽了半天烟，逐渐冷静下来，想了一会，去卧室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 刚要出卧室，又看着床头上挂的大幅结婚照。 看着照片上幸福洋溢的自己，看着美若天仙的章梅，想到那对狗男女在结婚照下鬼混的情景，乔梁心里涌起巨大的酸楚和耻辱，一跺脚愤然离去。 这个家，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东西了。 乔梁在外面找了家经济酒店住下，躺在床上一个劲抽烟，琢磨着下午的发现，显然，章梅能把奸夫带回家，一定不是第一次，甚至很久了，只是不知是和自己婚后出的轨，还是婚前。 想到婚前，乔梁心里涌出无比的愤怒和羞辱。 不觉天色渐晚，手机响了，章梅打来的。 “你回家了？” “嗯。”乔梁不想多说，现在一听到章梅的声音就想吐。 “什么时候回家的？”章梅的声音里有一丝紧张。 “下午4点半左右。”乔梁淡淡道。 “哦……”章梅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有些后怕，接着道，“你回家的时候我刚离开，中午睡过了头，走的时候窗帘忘记拉开了。” 乔梁心里阵阵冷笑，欲盖弥彰，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夫妻做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鸟意思？ “我回家带了几件换洗衣服接着就走了。” “去哪了？” “生活基地。” “哦……” “还有事吗？” “没，没事了。” 乔梁随即挂了电话，觉得和章梅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虽然内心充满耻辱愤怒，却也不想此时就揭穿章梅。 乔梁感觉很疲惫，倒头就睡，再次醒来11点多了，肚子咕咕叫。 乔梁去了酒店楼下的夜市排档，要了2个菜和一瓶二锅头，独自喝起来。 借酒浇愁愁更愁，越喝心情越糟糕。 不知不觉一瓶二锅头下了肚，乔梁昏沉沉结账离开，不想回酒店，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往前走。 此时已是午夜，马路上车辆行人稀少，看着城市寂寥的万家灯火，乔梁直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不觉溜达到了报社门前，乔梁看看办公大楼，此时大楼的灯大多熄了，只有值夜班的几个窗口还亮着灯。 乔梁下意识往里走，门卫认识乔梁，没有问。 乔梁进了办公楼，直接进电梯上楼，走到自己昔日的办公室门前，门关着，灯黑着，自己的钥匙已经上交，进不去了。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容颜改啊。 乔梁叹了口气，转头看到旁边一间办公室亮着灯，门口挂着副总编辑的牌子。 整个楼道只有这一间亮着灯。 报社领导在这层楼办公，副总编轮流值夜班，每人一个月，值班副总编晚上要等接收完新华社的稿子，签付印完毕才能下班。 看看时间，已经快凌晨1点了，一般新华社的稿子12点左右就传完了，签付印也会在12点半前，怎么这会值班副总编还没下班？ 乔梁看看房间的位置，突然明白，这是叶心仪的办公室，她在值夜班。 这么晚了，这娘们不回家在干嘛？难道太晚了不方便，要在办公室住下？ 乔梁缓缓走过去，门虚掩着没关死。 还没来得及往里看，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压抑的声音，这声音时而急促时而舒缓，时而婉转时而激荡。 乔梁心里一动，靠，叶心仪和男人在办公室办事的，一定是觉得现在很晚了，没人会来，胆子大了，连门都没关死。 叶心仪在和谁办事？文远？ 乔梁悄悄把门推开一条缝，往里一看，尼玛，哪里有男人，只有叶心仪自己，她此时正坐在沙发上，裙子下摆撩起，两条白嫩的大腿微翘分开，一只手正在…… 因为方向不对，乔梁看不到叶心仪两腿间的关键部位，只看到那只手在不停动着。 看着叶心仪脸上迷离紧张的神情，听着叶心仪急促的喘息，乔梁浑身冒火，酒意之下，身体内部的冲动很强烈。 办了她！办了她！！ 第8章 偷拍 乔梁刚要闯进去，随即又冷静下来，不行，这娘们一旦反抗，自己可是强奸，叶心仪的老公宁海龙是市刑警支队副队长，一旦被告发，自己是要坐牢的。 又觉得困惑，叶心仪有老公，怎么会在办公室自摸呢？难道是她需求太强烈，宁海龙满足不了？ 想想又不对，宁海龙身材高大威猛，不像那方面不行的人。 又看了片刻，乔梁突然心里一动，摸出手机，打开相机，尼玛，不能办，拍几张留念总可以吧。 “咔嚓——咔嚓——”乔梁按住快门猛拍。 闪光灯突然亮了起来。 “啊——”正沉浸在自摸中的叶心仪被闪光灯刺到了眼睛，大吃一惊，做梦也想不到这时候会有人在门口偷拍。 叶心仪慌乱放下裙子下摆冲向门口。 乔梁一看偷拍被发现了，暗暗晦气，撒腿就跑。 没跑几步，叶心仪开门出来了，一看那背影，靠，这不是在大山里养猪的乔梁吗，这混蛋竟然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偷拍自己自摸。 “混蛋，乔梁，你给我站住——”叶心仪大叫。 乔梁头也不回，跑得飞快，一口气跑回酒店，惴惴不安洗了个澡，想着叶心仪告诉宁海龙这事的后果，躺在床上一夜没睡着，甚至担心很快就有人敲门。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乔梁去兽医站买了疫苗，一刻也不耽误，回了大山里的生活基地。 在大山里惶恐不安呆了两天，没有任何动静，乔梁渐渐安稳下来，应该没事了，看来叶心仪没告诉宁海龙。 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很可笑，这样的事，叶心仪敢告诉宁海龙吗？宁海龙知道她有需求不找自己，却靠自摸解决，一定会很生气的，会影响夫妻感情。 想到这里，乔梁心里安定了，继续在大山里养猪。 夜晚孤枕难眠的时候，乔梁就打开手机看叶心仪自摸的照片，虽然没拍到关键部门，但想着当时的场景，还是很让人冲动，看得忍不住了，就撸上一发。 撸完又觉得很空虚。 这天，乔梁正在猪场忙乎，一辆黑色大奔开过来停下。 乔梁停下手头的活，抬头看着大奔，尼玛，哪里来的大款，来这里干什么？ 后车门打开，一位白衣妙龄女郎款款走出，面容俊俏，波浪卷头发，身材凸凹有致，大长腿，高跟鞋。 乔梁看清女郎的面貌，心里咯噔一下，方小雅，她不是在美国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方小雅是乔梁在江州大学中文系的同学，不光人长得漂亮，家里还很有钱，是江州首富正泰集团董事长方正泰的独生女。方小雅幼年丧母，方正泰一直未娶，把方小雅当做掌上明珠，格外疼爱。 在大学里，方小雅是众多风流公子和富家子弟追求的对象，但她心高气傲，见了他们眼皮都不抬，唯独对乔梁还算可以。 方小雅对乔梁有好感，是因为大一的时候，一次周末，方小雅出去看电影，回来的路上被几个混混纠缠，正巧乔梁路过，上去和混混打起来，后来混混被打跑，乔梁也受了伤。 自此方小雅就对乔梁热乎起来。 大二的时候，两人都进了学生会，乔梁担任体育部长，方小雅担任文艺部长，工作上接触更多了，关系也越来越好。 大三那年的端午节，方小雅大大方方来到男生宿舍，送给乔梁两个粽子，然后请他出去看了场电影，此事让众多男生妒忌不已，都恨不得把乔梁拉出去埋了。 不过乔梁对方小雅没动过那心思，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她可是江州大学公认的校花，又是江州首富的掌上千金，自己是出身农村的贫寒子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何高攀得上，又如何敢高攀呢？ 方小雅是个矜持细腻的女孩，在几次暗示没得到乔梁回应后，毕业晚会上送给乔梁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一句话：我用满腔的纯情和凝重的渴望，为你升起幸福的晨曦。 乔梁明白方小雅的心思，但极度的自卑还是让他退却了，只是倒了声谢谢，然后把卡片收起来。 那一刻，乔梁看到方小雅眼里炽热的火苗熄灭了。 毕业后乔梁回到了家乡小县城，方小雅则去了美国，两人天各一方，自此再无联系。同学聚会的时候偶尔听人提到方小雅的断片信息，听说她在美国攻读了管理硕士，又办了绿卡。 这些年，乔梁一直保存着方小雅送给自己的那张卡片，有时也会想起方小雅，觉得自己那时如果能战胜自卑，胆子大一点，或许自己的人生就会是另外一种样子。 但随意又觉得这想法可笑，当年差距巨大，现在更大了，方小雅在美国说不定早有中意人，早嫁为人妇了。以她的容貌和身价，找的男人自然非富即贵，说不定还是个洋鬼子。 此刻见到离别8年的方小雅，乔梁心里涌出一阵激动，随即又黯然神伤，自己混的如此落魄，有何颜面面对老同学呢。 乔梁的心情突然十分平静，从猪圈里爬出来，走到方小雅面前微微一笑：“小雅，回来了。” 方小雅目不转睛看着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乔梁，眼圈倏地一红。 方小雅的神情让乔梁有些感动，却又感觉不爽，内心涌出强烈的自尊，她在可怜自己。 “乔梁，8年了，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方小雅喃喃着，两眼死死盯住乔梁，接着伸出右手。 乔梁没伸手：“我的手脏，不握了。” “不——”方小雅的眼圈又红了，固执地伸着手。 看方小雅这样，乔梁把右手在衣服上使劲擦了擦，然后握住了方小雅纤细娇嫩的手。 8年后的再次握手，8年，日本鬼子都打跑了，方小雅终于回来了。 人生有多少个8年啊！ 乔梁一时很感慨，注意到方小雅胳膊上的孝袖，一愣，松手一指：“小雅，这是……” 方小雅的眼泪流出来，从小包里拿出纸巾边擦眼边嘶声道：“我爸爸前不久遭遇车祸走了，我紧急回国处理后事……” 乔梁吃了一惊，自己在大山里久不闻外事，没想到鼎鼎大名的江州首富竟然遭遇车祸去了另一个世界。 “怎么会这样？”乔梁喃喃道。 方小雅悲戚无语，处理完爸爸的后事，她脑子里充满疑问，感觉爸爸突然遭遇的车祸很很蹊跷。 此时，方小雅和乔梁都不会想到，方正泰的车祸，会引发出江州官场的地动山摇。 第9章 出山 乔梁唏嘘着安慰了方小雅半天，又道：“小雅，处理完爸爸的后事，你是不是还要回美国？” 方小雅摇摇头：“不走了，我接管了正泰集团，现在是集团董事长。” 乔梁点点头，这倒也是，正泰集团是家族企业，方小雅是独生女，爸爸走了，自然集团要由她来接管。 乔梁本想祝贺，又想到方小雅的爸爸刚去世，随即换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处理完爸爸的后事，我到报社去找你，知道你最近出了事，被发配到山里了，就来这里看你。” 乔梁自嘲地笑了下：“我现在是不是很落魄？” 方小雅沉默片刻：“乔梁，我知道你很有才华，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承蒙夸奖，小雅，你实在高看我了，我其实啥才华都没有，不过是官场的一个小混混，现在大树倒了，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也是必然。”乔梁有些凄然。 方小雅抿抿嘴唇：“乔梁，我今天来这里，不只是看你，还想……” “想什么？” “想带你出山。” “出山？你要带我去哪里？出山干什么？”乔梁很意外。 “我想让你辞职到正泰集团去做事。” 乔梁皱起眉头：“我对经商一窍不通，到你集团去能干嘛？” 方小雅微微一笑：“我想让你到正泰集团担任董事长助理兼办公室主任，做我的助手。” “小雅，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乔梁睁大眼。 方小雅认真道：“不是开玩笑，我现在刚执掌集团，迫切需要自己信得过的人，我了解过，知道你在报社做的就是行政管理，而且做的很棒，依你的能力，在集团管理行政完全可以胜任。” 乔梁知道，正泰集团的董事长助理，那可是年薪百万的待遇。 乔梁很感动方小雅对自己的信任和情义，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她要来救自己出水火。 年薪百万的待遇确实诱人，正泰集团董事长助理的职位确实风光。 但不知为何，乔梁却又有一种空落感，自己在圈子里奋斗了8年，难道就要这么离开？心甘吗？情愿吗？ 乔梁一时不语。 方小雅看乔梁在犹豫，接着道：“乔梁，看到你现在混得如此落魄，我实在很难过。” 乔梁的心突然被深深刺痛了，看着方小雅：“小雅，你在可怜我吗？” 方小雅一怔，意识到自己刚才无意的话伤了乔梁的自尊，忙摇头：“不不，我只是想让你看在老同学的份上，辅助我管理正泰集团。” 乔梁叹了口气：“小雅，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方小雅一愣：“为什么？” “因为我不服，我不甘心，不想就这么狼狈离开自己奋斗了8年的官场。”乔梁大声道。 方小雅急了：“乔梁，这个破官场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你都到这田地了，难道还想着东山再起？为何要如此和自己较劲，不服管用吗？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乔梁淡然道：“小雅，我心里想的你不会明白，我们的思维是两条平行线，交叉不到一起的，就像当年我们虽然关系很好，但却始终不会擦出火花。” 方小雅的眼神暗淡下来，不语。 乔梁也沉默了。 一会方小雅道：“好吧，既然你不愿离开官场，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今后我就在江州了，我们还会常见面的，没事的时候常联系，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你在官场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一定不遗余力。” 乔梁心里苦笑，方小雅是做生意的，和官场不沾边，自己什么地方能需要她帮忙呢。 但既然方小雅如此说，乔梁还是道谢。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我走了。”方小雅上了大奔。 看着大奔离去，乔梁坐在大树下，点燃一支烟默默吸着…… 乔梁此时不知道，方小雅的突然出现，对自己的今后意味着什么。 又是半个月过去。 这段时间，乔梁一直没出山，章梅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却是提出离婚的。 乔梁当即痛快答应了，说过几天回去就办手续，自己现在对章梅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这样的婚姻再拖下去也没有意思。 乔梁此时不由庆幸自己和章梅没有孩子，不然会很麻烦。 听乔梁答应地如此痛快，章梅怔了下，似乎有点意外，却也没说什么，随即挂了电话。 这天上午，乔梁正在烈日下和几个工人喂猪，司胜杰气喘吁吁跑过来：“乔主任，乔主任……” 乔梁看着司胜杰：“司主任，有事？” “叶总来了，让你过去。” 乔梁一愣，叶心仪来这里找自己干嘛？算账的？ 乔梁顿时不安，事情过去好多天了，一直没事，难道叶心仪要来报仇？ “叶总和什么人来的？” “叶总带着宣传部的司机来的，就他们俩。” 乔梁一听放心了，又觉得困惑，怎么开车的是部里的司机？叶心仪来这里找自己什么事？ 乔梁边和司胜杰往回走：“司主任，知道叶总找我什么事不？” 司胜杰摇摇头。 乔梁皱皱眉头，跟司胜杰回到基地办公室，门口停着一辆轿车，一看车号，果然是部里的。 这娘们够神气的，出来坐部里的车。 进了办公室，叶心仪正坐在里面喝茶，见到乔梁，叶心仪眼神一冷，那目光很犀利，像两把刀子。 乔梁暗暗叫苦，这娘们还记着自摸被自己偷拍的事，怀恨在心呢。 “叶总好。”乔梁硬着头皮打招呼。 叶心仪冷声道：“乔梁，换身干净衣服，收拾行李跟我走。” 乔梁一愣，叶心仪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胜杰也愣了，呆呆看着叶心仪。 “叶总，我跟你去哪里？不回来了？”乔梁道。 “去哪里很快你就知道，不回来了。”叶心仪的声音依然很冷。 乔梁顿时忐忑，卧槽，这娘们到底要干什么？ “叶总，乔主任这是……”司胜杰眼巴巴看着叶心仪。 “司主任，部里和报社有新的人事变动，通知随后会下发到这里，很快你就明白了。” 看得出叶心仪不想和他们多说什么，接着就出去了，上车等着乔梁。 乔梁换了身干净衣服，收拾好行李上了车，然后车子离开了生活基地。 第10章 交了狗屎运 回城的路上，叶心仪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乔梁坐在副驾驶位置，看看开车的驾驶员小伙，又回头看着叶心仪，叶心仪正狠狠瞪着自己。 这眼神让乔梁打了个寒战，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笑了下：“叶总……” “乔梁，从现在开始，不许叫我叶总。”叶心仪打断乔梁的话。 “啊？不叫你叶总那叫什么？还是叶主任？难道你也挨处分降职了？”乔梁心里一喜。 叶心仪横眉一竖：“放屁，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倒霉。” “那……” 这时驾驶员小伙道：“叶部长，我们先去报社还是去部里？” “部里。” 乔梁嘴巴半张，卧槽，叶部长，啥意思？ 看乔梁吃惊的样子，叶心仪得意一笑，随即又板起脸：“乔梁，没想到吧，我这副总编的位子还没坐热，就调到部里了，现在是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兼着办公室主任，分管行政和新闻宣传……” 乔梁一震，尼玛，这不合逻辑啊，叶心仪刚当上副总编，怎么眨眼就成副部长了，虽然是平级，但副部长可是部里领导，宣传部可是报社的主管单位，叶心仪交了什么狗屎运？ 还有，部办公室主任是何毕，既然叶心仪兼办公室主任，那何毕自然另有他用。 何毕是唐树森的心腹，说不定提拔了。 “叶总，哦不，叶部长，你带我出山是要干嘛？我要去哪里？”乔梁结结巴巴道。 “乔梁，你的职务变动了，不在报社了，到部里担任办公室副主任。”叶心仪说完神情有些沮丧，不由叹了口气，虽然自己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这是新部长的指示，只能服从啊。 “什么？”乔梁惊呆了，我靠，自己正在山里喂猪，怎么突然就成部办公室副主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梁在山里消息闭塞，不知道江州宣传系统最近发生了一系列人事变动： 唐树森调任市委组织部部长，楚恒如愿以偿当上了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不再担任广电局局长。 随后，省委宣传部新闻处处长徐洪刚空降江州，担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长。 徐洪刚到任后，第一件事就是调整人事。 刚担任副总编的叶心仪平调到部里任副部长兼办公室主任，分管行政和新闻等业务。 原办公室主任何毕到理论科任科长，理论科归叶心仪分管。 同时，徐洪刚一道指示：调乔梁到部办公室任副主任。 这一人事变动让众人大跌眼镜。 叶心仪刚晋升副总编就调任副部长，虽然是平级，但副部长的位置显然比副总编重要的多。 特别是乔梁，刚挨了处分降职为副科，正在大山里养猪呢，怎么突然一步成为部办公室副主任了，虽然没提拔，但却是不折不扣的重用。 众人私下议论纷纷，唐树森心里很不快，自己是宣传部前部长，刚离开，继任者就把自己的亲信何毕换掉了，看来这位省里来的新部长没把自己这位老部长放在眼里。 乔梁此时一切都蒙在鼓励，稀里糊涂跟叶心仪回了江州，直接去了部里。 下车后，叶心仪带乔梁去了部长办公室。 徐洪刚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个头中等，平头，面色沉稳，此时正坐在办公桌看报纸。 见到徐洪刚，乔梁一愣，这不是省委宣传部新闻处的徐处长吗，怎么坐在部长办公室？ 随即明白过来，唐树森走了，徐洪刚空降江州提拔成新部长了。 徐洪刚在担任省委宣传部新闻处长之前，任省出版局新闻报刊处处长，曾经来报社做过一次客，是李有为请来的，为的是请他帮忙到出版署弄晚报刊号的事。 当时作陪的是李有为和报社班子成员，自己连和他握手一桌吃饭的机会都没有，只是在幕后安排饭局、住宿等事项。 乔梁只见过徐洪刚这一面，自己认识他，他却不会认识自己。 叶心仪恭敬地看着徐洪刚：“徐部长，乔梁来了。” 徐洪刚放下报纸，缓缓抬起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乔梁。 这小伙高高的个头，身材挺拔，虽然气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但还是掩不住眉宇间的那份英俊和阳光。 面对新部长威严的目光，乔梁一时有些局促，忙打招呼：“徐部长好。” 徐洪刚注视了乔梁有几秒钟，一直没说话。 这几秒对乔梁来说很煎熬，不由更局促了。 “你就是乔梁？”徐洪刚开口了。 这话一出口，叶心仪一愣，乔梁认识徐部长，徐部长却不认识乔梁，怎么和之前听到的不一样？ 乔梁忙点头：“对，我是乔梁。” 徐洪刚瞥了一眼叶心仪，暗暗一笑，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臭小子，我当然知道你是乔梁，乔梁，我们可是老熟人，一起吃过好几次饭了。” 乔梁一怔，我靠，自己什么时候和徐部长是老熟人了？一次饭都没吃过，哪里来的几次？徐部长这么说是啥意思？ 乔梁懵懵地看着徐洪刚，徐洪刚继续笑着，脸上的神情有些莫测。 乔梁看看叶心仪疑问的眼神，突然意识到，徐洪刚这么说，一定和叶心仪在旁边有关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自己此刻必须配合好徐洪刚。 乔梁立刻笑起来：“是啊是啊，我们一起吃过几次饭，我还敬过徐部长好几次酒呢，您酒量可真大。” 徐洪刚暗暗点头，嗯，这小子思维敏捷，领会自己的意图很快，看来那人的推荐有点道理。 叶心仪眨眨眼，原来徐部长刚才是在开玩笑，原来他们以前真的熟悉，怪不得乔梁突然来了好运。 徐洪刚接着道：“小乔，根据部里工作需要，经部长办公会研究，决定调你任部办公室副主任，你原来在报社是正科级的办公室主任，现在担任这个副科的职位，不觉得委屈吗？个人有什么想法？” 乔梁明白，部长办公会只是个幌子，这其实就是徐洪刚的意思，徐洪刚对自己根本不熟，怎么想到把自己调来做办公室副主任呢？好奇怪。 又觉得尴尬，看来新部长知道自己的事了，现在对自己来说，能从大山里出来就很不错了，何况是到部里，虽然是副科，却也是大大的好运。 第11章 叶心仪要疯了 乔梁于是干脆道：“徐部长，我没有任何个人想法，更不觉得委屈，一切服从组织需要，能在部里工作，能在徐部长身边做事，我倍感荣幸。” 徐洪刚对乔梁的回答比较满意，这小子虽然还蒙在鼓里，但表态却如此利索，说明悟性很强，看来有点栽培的价值。 徐洪刚点点头：“没有想法，不委屈就好，叶部长兼着办公室主任，以后工作上要跟叶部长多请示多汇报，配合好叶部长的工作。” 乔梁看了一眼叶心仪，叶心仪此时正眉头微皱，眼神里带着几分沉思。 乔梁忙点头：“请徐部长放心，我一定服从叶部长的领导。”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很别扭，尼玛，这娘们前不久还和自己平级，眨眼就成顶头上司了，还分管自己，而且自己刚偷拍了她自摸，不知今后她会利用职权如何打压报复自己。 想到这一点，不由头疼，却又无奈。 徐洪刚接着道：“我知道你和叶部长曾经是平级的同事，但此一时彼一时，在体制内做事，既要尊重历史，更要面对现实，你们说是不是？” 徐洪刚这话显然是说给乔梁和叶心仪一起听的。 乔梁继续点头：“徐部长说得对，我一定端正心态面对现实。” 叶心仪也点头：“徐部长请放心，我会摆正和乔主任的上下级关系的。” 叶心仪这话显然一方面包含着对徐洪刚的尊敬，另一面又带着对乔梁的提醒和警示。 徐洪刚似乎听出了什么，笑笑道：“叶部长，你在部里分管的部门比较多，日常业务比较忙，办公室这一块，可以多放手让小乔去干，毕竟对于办公室的活，小乔还是不陌生的。” 叶心仪一怔，徐洪刚这话似乎在暗示什么，莫非自己这办公室主任只是临时兼着的，日后要由乔梁接过去？ 难道，如果乔梁不是此次被降为副科级，徐洪刚会直接把他任命为办公室主任？ 徐洪刚为何对乔梁如此看重？难道只是因为熟悉？ 叶心仪觉得困惑，心里又不舒服，却也只能无奈点头。 乔梁心里则一喜，艾玛，新部长似乎对自己很看重，不管是什么原因，自己一定要好好干，一定要抓住这难得的东山再起的机会。 只是不知道，新部长如此看重自己，是想借机考察自己的能力，还是…… 初次见面，简单的一番试探，徐洪刚对乔梁印象还算不错，抬起手腕看看表：“好了，就谈这些，我现在要去景书记那边汇报个事。” 景书记是市委书记景浩然。 叶心仪和乔梁出了徐洪刚办公室，叶心仪径自往自己办公室走，乔梁跟在后面。 进了叶心仪的副部长办公室，叶心仪关上门，坐在办公桌前，也不请乔梁坐，双臂交叉，冷冷地看着乔梁。 乔梁隔着办公桌看着叶心仪，咧嘴一笑：“叶部长，今后我们就是搭档了，要友好团结才是，你这样看我干吗？” “少废话，照片呢？”叶心仪咬牙切齿，恶狠狠瞪视着乔梁。 “照片早被我删了。”乔梁道。 “胡说，我要检查。” “呶，给你。”乔梁把手机递给叶心仪，叶心仪翻了半天，果真没找到。 乔梁心里窃喜，照片早被自己转移到笔记本电脑里去了，她找个头啊。 叶心仪把手机还给乔梁，刚松了口气，乔梁接着来了一句：“其实照片删不删无所谓的，反正什么都看到了。” 一听这话，叶心仪顿时羞辱难当，叱喝一声：“乔梁，你这个混蛋，流氓！” 乔梁叹了口气：“叶部长，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别老惦着过去的事，要往前看，徐部长刚才不是还说了，要尊重历史面对现实……” “闭嘴！”叶心仪打断乔梁的话，尼玛，怎么尊重历史面对现实？历史就是自己自摸被他偷拍了，现实就是自己要忍着羞辱和这混蛋搭档做同事。 天哪，和一个偷拍自己自摸的人做搭档，怎么做？ 叶心仪想想就头大。 “好好，不说了，我们谈工作吧，我去哪里办公？”乔梁看叶心仪这样，知道不能继续招惹她了，她现在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招惹过火，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叶心仪拉开抽屉，拿出一把钥匙扔给乔梁，乔梁一把接住。 “你的办公室在隔壁，有事我会找你，出去——” 乔梁转身出去，轻轻带上门，冲叶心仪呲牙一笑。 乔梁出去后，叶心仪使劲摇晃着脑袋，几乎要疯了。 乔梁去了隔壁办公室，打开门，嗯，这是何毕的办公室，自己这副主任待遇不低啊，独享单间。 乔梁对何毕不陌生，以前工作上常打交道。不过何毕自恃是唐树森的心腹，很傲气，走路鼻孔朝天，见了平级和比自己级别低的，眼皮都不抬，自己和他没什么私交。 坐在办公桌前，乔梁点燃一支烟，又寻思起叶心仪和自己得到重用的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道道？徐洪刚到底在唱哪出戏？ 正琢磨着，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探进一个脑袋：“嘻嘻，梁子哥……” 乔梁一看乐了，岳珊珊。 岳珊珊是部办公室科员，眉清目秀，性格活泼，很招人喜爱，工作上和乔梁经常接触，两人私交不错，私下她都叫自己梁子哥。 “姗姗，进来。”乔梁招招手。 岳珊珊笑嘻嘻走进来，随手带上门，坐在乔梁对过的椅子上：“梁子哥，听说你要来部办公室做副主任，我好开心哦，祝贺你从大山里出来。” 乔梁把烟熄了，看着岳珊珊：“姗姗，其实我现在很困惑……” 岳姗姗抿嘴一笑：“我知道你困惑啥，不就是叶部长和你的事吗？” 乔梁点点头：“对，你知道？” “知道，徐部长提及你和叶部长事情的时候，我当时在场呢。” “哦，快说来听听。”乔梁来了精神，迫不及待道。 岳姗姗嘿嘿一笑，绘声绘色说起来…… 第12章 你不用，给我吧 徐洪刚上任后，让办公室安排了个饭局，召集宣传系统各下属单位一把手吃饭，当时岳姗姗作为服务人员在饭局上倒茶倒酒。 参加饭局的还有各位副部长，包括新任常务副部长楚恒。 席间，文远殷勤给徐洪刚敬酒，喝完后，徐洪刚看着文远道：“文总，你们报社可是藏龙卧虎之地啊，能人不少，别的不说，那个记者部主任叶心仪，我可是经常在省级和中央级报纸上经常见到她的重头稿。” 文远点头哈腰陪着笑：“徐部长真是慧眼，叶心仪可是咱们江州宣传系统一支笔，才华横溢，不过她现在不是记者部主任了，刚刚考取副总编。” 徐洪刚点点头，“不错不错，对有才华有能力的人，我们是要重用的，不过我看叶心仪只在报社做副总编有些可惜，还可以发挥更重要的作用嘛。” 徐洪刚这么一说，在座的都明白，叶心仪的好运来了。 徐洪刚接着又道：“我还记得报社有个叫乔梁的办公室主任，这小伙以前跟着李有为和我吃过几次饭，做事很有眼头，精明干练，给我印象颇深，他现在做什么？” 徐洪刚这么一说，大家都一愣，楚恒不动声色眨眨眼，文远则尴尬一笑：“徐部长，乔梁因为李有为的事挨了处分，降为副科，现在报社生活基地担任副主任。” “哦……”徐洪刚皱皱眉头，“我们的政策是允许人犯错误，也要给人改正错误的机会嘛，乔梁犯了错误，挨处分是应该的，不过文总，乔梁擅长做行政管理，你把他发配到生活基地去，这似乎没有发挥他的特长吧？” 文远更尴尬了，面带困色。 楚恒则眉头微皱沉思着。 徐洪刚接着半开玩笑说了一句：“文总，乔梁这小伙我很看好，你既然不用，那就给我吧。” 文远登时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了。 楚恒眨眨眼，突然道：“徐部长真是慧眼识英才，乔梁我了解一些，不但擅长做行政管理，还颇有才华，这次报考副总编笔试第一，只是很可惜，因为李有为的事错过了面试，不然这副总编非他莫属。” 徐洪刚呵呵一笑：“看来有慧眼的不只是我，还有楚部长。” 楚恒笑起来，大家都跟着笑，都敏感地意识到，即将交好运的不只叶心仪，还有正在大山里养猪的乔梁。 文远则一脸尴笑。 饭局后第二天，徐洪刚在部长办公会上提出调叶心仪和乔梁的事，楚恒第一个响应，大家一看一二把手都同意，自然没有意见。 于是叶心仪顺利调任副部长兼办公室主任，原办公室主任何毕调到理论科任科长，然后徐洪刚派叶心仪接乔梁出山。 听岳姗姗说完，乔梁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徐洪刚空降到江州，部里都是唐树森的老根底，他没有自己的人，这对他打开工作局面自然是不利的。 在这样的时候，徐洪刚重用谁，谁自然感恩戴德，会忠心耿耿出力，自然会成为自己人。 徐洪刚重用叶心仪的理由很充足，别人说不出什么。 只是重用自己，虽然别人会相信徐洪刚饭局上说的理由，但乔梁却不信，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和徐洪刚以前根本不熟。 那到底是为何？ 乔梁一头雾水。 方小雅看乔梁皱眉沉思，笑道：“梁子哥，怎么？得到重用不开心？” 乔梁摇摇头。 “看得出，徐部长对你是很欣赏的，你虽然现在是副主任，但可是主任待遇，这可是何毕以前的办公室呢。” 乔梁心里一动，不由开心，困惑却又更大了，徐洪刚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好呢？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楚恒站在门口。 岳姗姗一看楚恒来了，忙站起来：“楚部长好，我来给乔主任汇报点事的，刚汇报完。” 楚恒温和地点点头，岳姗姗转头冲乔梁做了个鬼脸，出去了。 乔梁忙请楚恒坐在沙发上，接着要给楚恒倒水。 楚恒摆摆手：“小乔，别客气，过来坐。” 乔梁坐在楚恒对面的沙发上。 楚恒看着乔梁笑了笑：“小乔，那天我说对了吧，好事坏事是可以互相转化的。” 乔梁想起岳姗姗说的楚恒在饭局上帮自己的话，不由心生感激，却不能说出来，不然等于出卖了岳姗姗。 “楚哥真是高瞻远瞩啊……”乔梁由衷道。 楚恒继续笑着：“那天徐部长在饭局上提到了你，听得出他对你挺熟悉，我当即把你大大夸了一番，然后又向他大力举荐你，第二天开部长办公会，徐部长提出要调你来部里做办公室副主任，我第一个赞同。” “太感谢楚哥了。”乔梁虽然知道是徐洪刚欣赏自己在前，楚恒夸奖举荐在后，还是如此说。 “我们之间客气什么，自己人嘛。”楚恒一摆手，接着换了个话题，“小乔，你和徐部长以前真的熟悉吗？” 乔梁微微一怔，看着楚恒深邃的眼神，楚恒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显然，他对徐洪刚重用自己的理由有怀疑，在试探自己。 乔梁脑子快速转悠着，不能告诉楚恒自己现在的困惑，说不定里面有什么莫测的玄机，一旦说出来，或许会让楚恒发生什么误判，从而导致徐洪刚对自己有看法。 “是啊，楚哥，我以前跟着李书记去省城和徐部长吃过几次饭，算是熟悉。”叫顺了嘴，乔梁还是称呼李有为书记。 楚恒看着乔梁不做声，眼神有些莫测。 “怎么？楚哥不信？”乔梁笑起来，笑得很坦然。 楚恒摇摇头：“信，你的话我当然是信的。看来你的确是交了好运，如果不是徐部长空降江州，唐部长那边我就是再想帮你，也是没办法的。” 乔梁相信楚恒说的是实话。 楚恒接着道：“今后我们都在部里了，你要好好做事，叶部长那边我会打招呼多关照你的。” 楚恒显然意识到，因为乔梁之前和叶心仪的关系，今后两人在一起共事难免会发生矛盾。 乔梁心里苦笑，自己和叶心仪的矛盾可不是一个招呼就能化解的。 但楚恒如此说，乔梁还是表示感谢。 第13章 反悔 楚恒站起来拍拍乔梁的肩膀：“刚从山里回来，还没回家吧，下班后回家看看梅子，小别胜新婚呢，呵呵，今天是周末，晚上你和梅子来我家吃顿便饭，一来为你接风，二来为你祝贺。” 乔梁心里再次苦笑，自己就要和梅子离婚了，还胜个屁新婚。 看来梅子没告诉楚恒这事。 “楚哥，我看算了吧，去你家吃饭多给你和虹姐添麻烦……” 虹姐叫季虹，楚恒的妻子。 乔梁客气话还没说完，楚恒一挥手，不容置疑道：“不要客套了，我已经给季虹说了，她去新马泰旅游中午刚到家，下午会在家准备好饭菜的。” 说完楚恒走了。 乔梁摇摇头叹了口气，看来这顿饭是自己和章梅最后的晚餐了。 一个下午，乔梁都在办公室里熟悉各项事宜，和同事接头，叶心仪没找自己。 下班后，乔梁回到多日没进的家，打开门，章梅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电视。 章梅穿着很整齐，还化了淡妆，看来楚恒告诉她今晚要去吃饭的事了。 “回来了。”章梅看了乔梁一眼。 “嗯。”乔梁边答应边习惯性打开鞋柜准备换拖鞋，一看，拖鞋头又往里放了！ 显然，这期间那奸夫又来过了，甚至不止来过一次。 乔梁此时已经不愤怒了，反正要离婚了，生啥气啊，去特么的。 乔梁不想换拖鞋了，关上鞋柜，看着打扮地如花似玉的章梅，越看越觉得恶心。 章梅看乔梁不换拖鞋，接着站起来：“正好别换了，今晚去楚哥家吃饭，直接走吧。” 乔梁放下包转身就往外走，章梅跟在后面。 楚恒家距离这里不远，两人步行过去。 乔梁走地很快，章梅小跑几步赶上，挽住乔梁的胳膊。 乔梁的身体不由一颤，以前两人散步的时候，自己多次要求章梅挽着自己胳膊，章梅都不情愿，现在倒是很主动。 乔梁一把甩开，章梅不乐意了：“干嘛？有病啊你？” “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了，还做出这种亲热的样子，有必要吗？”乔梁淡淡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章梅站住。 乔梁也站住：“我什么意思你不懂？不是你提出离婚的？” 章梅眨眨眼：“我说过要和你离婚吗？” “装什么糊涂，不是你在电话上亲口说的？” “哦，那是我开玩笑试探你的，你还当真了，日子过得好好的，我干嘛要离婚呢。”章梅笑起来。 “你——”乔梁一愣，瞪眼看着章梅，尼玛，当时说的言之凿凿，现在倒成开玩笑了，把老子当猴耍啊。 “我什么我？我根本就没打算和你离婚，你少冲我吹胡子瞪眼。”章梅理直气壮道。 乔梁冷笑一声：“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玩笑，我却主意已定。” “你要怎样？” “离婚，明天就去办手续。”乔梁干脆道。 章梅柳眉一竖，满脸怒容：“乔梁，你被贬到山里去养猪我都没嫌弃你，刚从山里调到部里，级别还没恢复，就嘚瑟起来了，就借着玩笑话要换老婆了，说，勾搭上哪个女人了？我警告你，再敢提离婚的事，我就闹到部里，就去找徐部长告你！别不识抬举！” 嘴上这么说，章梅心里却极不情愿，尼玛，真以为老娘真愿意和你这穷鬼过啊，都是那混蛋逼的。 当初提出和乔梁离婚他是同意的，说等自己离了婚，他就找借口和家里那位分手，和自己结婚。 可随着乔梁调到部里，那混蛋立刻就反悔了，坚决不同意自己和乔梁离婚，不但不能离，还要自己对乔梁好点。 自己死心塌地跟了他那么多年，对他一直言听计从，一心想扶正做有头有脸的贵夫人，却不得不和这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继续同床异梦，想想就憋屈。 章梅这话击中了乔梁的死穴，自己刚出山调到部里，仕途刚见到一丝光亮，如果被章梅这么一闹，肯定会有极大负面影响，一旦因为这事耽搁了自己的前途，将再难有出头之日。 这臭婊子在威胁自己，看来这婚是暂时难离了，不能因小失大毁了自己的前程。 越想越憋愤，抬腿就走。 章梅得意笑了下，却又有些失落，跟了上去。 路上，乔梁买了一袋水果，然后直奔楚恒家。 到了楚恒家门口，敲门，开门的是季虹。 “虹姐好。” “小乔、梅子来了，快进来。”围着围裙的季虹热情招呼他们。 季虹35岁左右，身材丰腴，皮肤嫩白，颇有姿色，比楚恒小不少，原来在广电局下属一家实体做会计，后来结识了楚恒。 那时楚恒刚离婚不久，正寂寞饥渴着，看中了季虹，两人很快就同居结了婚。 婚后季虹调离了广电系统，被楚恒安排到江州有名的唐朝集团担任财务总监。 楚恒有个女儿，离婚后判给了前妻，和季虹婚后一直想要个儿子，季虹的肚子却一直不争气，不知是谁的原因。 进了门，楚恒穿着背心和大裤衩正坐在客厅喝茶，见他们来了，屁股也没抬：“小乔，过来陪我喝茶，梅子，去厨房帮你嫂子干活去。” 常来这里，也不见外，乔梁坐在沙发上和楚恒喝茶，章梅跟季虹进了厨房，两个女人在厨房边忙乎边嘀咕着什么。 楚恒递给乔梁一支烟，乔梁拿起打火机先给楚恒点着，然后自己点着。 “小乔，对新来的徐部长，你怎么看？”楚恒吸了两口烟，慢条斯理道。 “我觉得挺好的，起码对我来说不错，毕竟因为他来了，我才能从山里出来。”乔梁直言不讳。 楚恒笑了下：“你觉得不错，是因为你是他上任的受益者，但别人可未必会这么想。” “比如……”乔梁谨慎道。 “比如何毕，比如文远。” 何毕有想法是肯定的，办公室主任被拿下调到了理论科。至于文远，乔梁一时不明就里，这家伙怎么了？ 看到乔梁疑问的眼神，楚恒道：“文远虽然是李有为倒台的最大受益者，但从那天饭局上徐部长的口气看，他似乎对文远把你发配到生活基地不满。当然，徐部长对文远不满，也未必只是因为你的事……” 乔梁明白了，文远现在只是主持报社工作，还没扶正，新部长对他有看法，这显然不是好事。 楚恒这话里似乎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文远和李有为的出事有关，似乎他在有意无意把自己往那方面引导。 “楚哥，你的意思是，徐部长对文总不满，除了因为我，还因为李书记的事，徐部长怀疑是文总幕后捣鼓的？”乔梁小心翼翼道。 【作者***】：欢迎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天下亦客。和我交流。 第14章 被奸夫喂的 楚恒轻笑一声，伸手敲敲太阳穴：“这个要你自己动脑去分析了，我知道徐部长在省里当处长的时候，和李有为关系就不错。” 乔梁皱皱眉头，楚恒这话是什么意思？暗示是文远扳倒的李有为？还是想撇清自己和这事有任何关系？ 楚恒接着又说了一句：“如此说来，你倒霉是因为李有为，从山里出来也是沾了李有为的光啊。” 似乎楚恒终于想明白乔梁被徐洪刚重用的原因了。 乔梁笑了下，笑得有些苦涩。 楚恒接着似笑非笑道：“我和文远是李有为出事的最大受益者，如果你要是排除文远的话，那我的嫌疑就最大喽！” 乔梁吓了一跳，忙摆手：“楚哥，可不敢这么说，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 虽然乔梁对楚恒不是没有怀疑，但楚恒如此直接说出来，还是让他感到恐惧。 看乔梁这样，楚恒大笑，使劲拍了下乔梁的肩膀：“小乔，我在和你开玩笑呢，看你，还当真了，哈哈……” 乔梁讪笑了下，心里有些紧张，尼玛，刚被章梅开了个所谓的玩笑，楚恒又给自己开了个玩笑，不知道这两个玩笑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还是都是真的？抑或都是假的？ “你们哥俩在谈什么呢，这么开心。”季虹笑吟吟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来，菜齐了，上桌喝酒。” 大家围坐在饭厅餐桌前，乔梁和章梅坐在一边，楚恒和季虹坐在一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楚恒先坐在了章梅对面，季虹就只能坐在乔梁对面了。 楚恒开了瓶茅台，给自己和乔梁倒上，季虹和章梅喝红酒。 楚恒举起酒杯：“来，今晚这个家宴，一来给小乔出山接风洗尘，二来祝贺小乔从报社调到部里。” 季虹接着道：“这段时间小乔可是受苦了，黑了，也瘦了。” 楚恒点点头：“是啊，不光小乔受苦，梅子也很牵累的，憔悴了不少。” 乔梁侧眼看了下章梅，没见她憔悴什么，甚至比以前更滋润了。 为什么滋润？自然是**夫喂的。 干完这杯酒，乔梁举起杯：“楚哥，我敬你和虹姐一杯，一来庆贺楚哥就任常务副部长，祝楚哥今后步步高升；二来虹姐去新马泰旅游刚回来，旅途劳顿，给虹姐接个风。” 楚恒微微一笑：“小乔，你的心意我和你嫂子领了，不过不能你自己敬啊，得和梅子一起吧？” 乔梁没说话，章梅不满地看了乔梁一眼，举起酒杯：“来，楚哥，虹姐，我和乔梁一起敬你们。” 大家一起干了。 然后季虹举起酒杯，笑呵呵道：“小乔，梅子，看你们俩郎才女貌的，真般配，来，虹姐敬你们一杯，祝你们恩恩爱爱，生活甜蜜。” “谢谢虹姐。”章梅干笑一声喝了。 乔梁心里一阵苦涩，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道谢干了。 这时乔梁的小腿无意动了一下，随即接触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乔梁的心一跳，那是季虹的小腿，自己不小心碰到了。 看了一眼季虹，季红眼皮微微跳了下，小腿却没有动。 乔梁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又有些负罪感，忙收回小腿。 突然又想到，自己和季虹的小腿会无意接触，那楚恒和章梅会不会也…… 楚恒可是穿着大裤衩，章梅可是穿着裙子，两人的小腿都露着的。 想到这里，乔梁手里的筷子一松，落地，忙弯腰低头检筷子，一看，楚恒和章梅的腿都规规矩矩放在那里，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 乔梁捡起筷子，楚恒笑了下：“看来小乔在山里受的苦不轻，身体比较虚，连筷子都拿不住了。” 乔梁呵呵笑了下。 然后大家吃菜，边吃乔梁边夸赞：“好吃，真好吃，虹姐的手艺真不错，楚哥好幸福，有这么一位贤惠的夫人。” 楚恒呵呵笑了下，笑得似乎有些干，拿起筷子给季虹夹了一块鸡肉。 章梅翻翻眼皮，自顾吃菜。 季虹也笑了下，那笑里却似乎有一丝黯然。 然后季虹给乔梁盛了一碗鱼汤，温和道：“小乔，这些日子你在山里受苦了，多喝点鱼汤补补身子。” 乔梁心里一热，季虹是多么温存体贴的女人啊，章梅可从来没对自己这样过。 这样一想，不由有些羡慕楚恒了。 吃饭的时候，楚恒接了个电话。 “阿超啊，嗯……好好，我知道了，明天你派车来接我就是。” 接完电话，楚恒对季虹道：“你们集团明天有个文化座谈会，邀我去参加。” 季虹撇撇嘴：“这个唐超还真能捣鼓，做生意的弄啥文化座谈会啊。” “这你就不懂了，商业和文化是不可分的，或者说，商业也是一种文化。” “在哪里开？几天？” “北大山度假村，两天。” “唐超可是越来越牛气了，连你这个常务副部长都得听他调遣。” “呵呵，帮忙站站场子而已。”楚恒笑了下，有意无意看了章梅一眼。 乔梁忍不住问了一句：“唐超是谁？” 季虹回答：“我们集团老板啊，唐部长的公子。” 乔梁明白了，原来唐朝集团是唐树森的儿子开的，怪不得楚恒把季虹安排到唐朝集团去做事。 楚恒和唐树森关系非同一般，季虹在那里自然吃不了亏，不然怎么能做财务总监 吃过饭，大家在客厅喝了一会茶，然后乔梁起身告辞。 “哎，再坐一会嘛。”季虹挽留。 乔梁半开玩笑道：“虹姐出去旅游，和楚哥多日不见，想来楚哥一定是很想虹姐的，想来今晚楚哥和虹姐一定是要早点小别胜新婚的，我们还是不打扰了。” 季虹的脸微微一红，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心里一声叹息，虽然自己很想，楚恒却老是借口工作操劳身体疲惫，几个月没和自己做那事了。 看季虹细微的表情，乔梁微微有些困惑，莫非楚恒好久没办季虹了？ 楚恒这时呵呵笑了下：“我们老夫老妻了，没那么急火，小乔，恐怕你不是怕打扰我和你嫂子，是想赶紧和梅子回家亲热吧？” 乔梁干笑一下，章梅则站起来礼貌道：“楚哥，虹姐，我们走了。” 乔梁和章梅告辞离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半天章梅没好气蹦出一句：“就你话多。” “我怎么就话多了？”乔梁反问。 “你自己知道。”章梅加快脚步。 乔梁有些纳闷，自己不就是开了个暧昧的玩笑吗，章梅至于这样吗？靠！ 半路上，乔梁看到路边有一家连锁超市，对章梅道：“你先回去，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章梅径自走了，乔梁直奔超市而去，在楚恒家喝了半斤茅台，有点上头，走路有些摇晃，进门揭帘子的时候，迎面和一个女的撞在一起。 “哎呀——”女人叫了一声，手里提的袋子掉在地上，袋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乔梁忙蹲下去捡东西，又听女人的声音耳熟，抬头一看，叶心仪。 这么巧，撞到叶心仪了。 “混蛋，你眼瞎了！”一个身材高大结实的男人走过来粗暴叱喝道。 第15章 分居 一看这男人，是叶心仪的老公宁海龙，市刑警支队副支队长。 宁海龙来报社接过几次叶心仪，乔梁认识他，他不认识自己。 乔梁把东西收拾好递给叶心仪，继续道歉：“真抱歉，我没注意。” 叶心仪接过袋子没做声，宁海龙却不依不饶，在乔梁眼前一晃拳头，带着威胁的口气：“兔崽子，以后走路长点眼，不然老子……” “宁海龙，你够了！”叶心仪突然火了，抬脚就走。 宁海龙愣了一下，瞪了乔梁一眼，忙跟着叶心仪走了。 看着叶心仪和宁海龙一前一后离去，乔梁摇摇头，尼玛，真晦气，在这里遇到这两口子，叶心仪如此优雅的女人，怎么找了个这样无礼的家伙做老公。 乔梁在超市买了双拖鞋，然后回家。 进了门，章梅正坐在沙发上喝水，乔梁拿出新买的拖鞋换上，打开鞋柜，把那双奸夫穿过的拖鞋装进垃圾袋。 “这拖鞋好好的，干嘛不要了？”章梅有些发愣。 “挤脚，穿着不舒服。” 章梅眨眨眼，心里犯嘀咕，穿了这么久的拖鞋，怎么突然就挤脚了呢？不对劲啊。 乔梁坐在沙发上喝水，章梅沉默片刻，突然道：“你猜楚哥和季虹现在在干嘛？” “还能干嘛，季虹去新马泰这么多天，楚哥肯定憋坏了，这会肯定正在和季虹在床上办事。”乔梁漫不经心道。 “哼——”章梅不满地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人家两口子办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乔梁看了章梅一眼。 “你管呢。”章梅站起来去了浴室，一会传来哗哗的水声。 乔梁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支烟，然后直接去了客房，卧室是不想去了，那是奸夫睡过的，脏！ 乔梁脱了外套躺在床上，两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发呆。 尼玛，说的好好的离婚，章梅突然变卦了，还狡辩是开玩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又怎么能过得下去？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思？ 乔梁从包里摸出笔记本打开，看了一会那根卷毛，又合上收起来躺下，继续看着天花板发怔。 那奸夫到底会是谁？是陌生人？还是自己认识的？ 一想到后者，乔梁心里感到巨大的耻辱。 一会浴室的水声停了，片刻，章梅穿着浴衣过来，靠在客房门榜，抱起双臂，看着乔梁：“怎么不去卧室？想分居？” 乔梁看着刚刚沐浴后充满诱惑的女人身体，换了以往，自己早忍不住扑上去求欢了，可现在，他却没有任何感觉，甚至一阵恶心。 麻痹，这女人娇嫩的身体早不知**夫蹂躏过多少次了，这个名义上的老婆早不知给自己戴过多少次绿帽了！ “既然已经到了谈离婚的地步了，再住在一起还有意思吗？”乔梁淡淡道。 “呸，谁说要和你离婚了？我说了那是玩笑话，你还有完没完了？哼，想分居，随便！”章梅气哼哼转身进了卧室，砰，关上门。 尼玛，这臭婊子给自己戴了绿帽，还理直气壮！乔梁暗暗骂了一句。 合上眼刚想睡，隐约听到卧室里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似乎章梅在打电话。 乔梁心里一动，爬起来蹑手蹑脚走到卧室门口，耳朵贴近门缝听。 章梅的声音很小，听不清她的说什么，只是隐约听到有“拖鞋”二字。 乔梁心里一震，尼玛，自己换拖鞋的事引起章梅怀疑了，她在给奸夫打电话说这事。 麻痹，早晚得揪出奸夫，早晚得抓个现行，到时章梅可就没理由不离婚了。 乔梁回到客房关上门，躺在床上琢磨着怎么找到奸夫抓到现行，突然想起了老三。 老三叫杨勇，是自己大学的舍友，铁哥们，读书的时候就喜欢看福尔摩斯探案的故事，毕业后在一家国企混了几年，后来辞职开了家信息情报研究中心，说白了就是私家侦探所，承接商业和个人信息调查业务。 乔梁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给老三发信息：“老三，在干吗？” 老三随即回复：“去了趟新马泰，今天中午刚回来。” “靠，怪不得这几天没你消息，原来去旅游了，真悠闲。” “嘿嘿，什么旅游，老子是去做业务的。” “尼玛，行啊，业务做到国外去了。” “你懂个锤子，说，找我什么事？” “老子出山了，现在市委宣传部办公室做副主任。” “日啊，不在山里养猪了，好啊老五，明天我给你祝贺下。” 乔梁在宿舍排行老五。 老三这话正合乔梁心意：“行，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好，我请你吃麻辣烫。” “去死，老子要吃海鲜。” “哈哈，行，天天渔港见。” 和老三聊完，乔梁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11点多，起床后没见章梅，不知去哪了。 尼玛，爱去哪去哪，和老子无关。 乔梁洗漱完出了门，打了个出租，直奔天天渔港。 路上手机响了，一看号码不熟，本地的。 “你好，哪位？”乔梁接电话。 “乔副主任，中午好。”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调侃的声音。 方小雅。 “小雅，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乔梁稍微有些意外。 “这难道很难吗？我不但知道你手机号，还知道你刚从山里出来，调到市委宣传部当办公室副主任了。”方小雅笑呵呵道。 “你消息可真够灵通的。”乔梁笑起来。 “只要你心里有一个人，自然会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乔梁有些感动，没说话。 “这会在干嘛？”方小雅问。 “我约了老三，中午要一起吃饭的。” “老三？是不是你们寝室的杨勇？” “对。” “哇，我好多年没见老三了，你们吃饭不叫我，不够意思，我要去。”方小雅有些撒娇的口气。 乔梁一时犹豫，自己约老三是想谈点事，方小雅去了会不方便的。 “怎么？不欢迎？还是怕我吃得多请不起？小气鬼。”方小雅不开心道。 方小雅这么一说，乔梁不好意思了：“哪能啊，好吧，我去接你，20分钟之后到。” “行，我在集团门口等你，不见不散。”方小雅挂了电话。 20分钟后，乔梁到了正泰集团总部，方小雅正在门口等着。 正泰集团总部很气派，一座30多层的大厦，楼前停满了轿车，穿着工作制服的员工进进出出。 方小雅今天穿了一身白色休闲装，头发随意披散着，看起来格外清爽。 “小雅……”乔梁坐在车里冲方小雅招手，方小雅笑嘻嘻走过来，上车，直奔天天渔港。 很快到了天天渔港预定的房间，推开门，老三早就到了。 “老五，你丫的，老子难得请客，吃麻辣烫不行啊，还非要吃海鲜……”老五话没说完，看到了乔梁身后的方小雅，一下愣了，嘴巴半张。 第16章 可怕的直觉 方小雅冲老五嘿嘿一笑：“怎么？杨勇，老三，不认识了？” “啊啊——”老三夸张地叫着，“方小雅，你怎么来了？” 老三知道方小雅回国的事，方正泰出车祸离世这么大的事，方小雅自然要回来的，只是没想到乔梁今天会带方小雅来吃饭。 “怎么着？老三，你和乔梁吃饭我不能参加？不欢迎？”方小雅握起小粉拳冲老三胸口就是一下。 老三挠挠头笑着：“能啊，当然能，欢迎，热烈欢迎，哎，小雅，8年不见，你可更漂亮了。” “老三真会说话，我喜欢。”方小雅满意道。 然后老三请大家入座，吩咐服务员上酒菜。 “我先去洗个手。”方小雅出去了。 “怎么回事？方小雅怎么来了？”老三问乔梁。 “我来的时候她正好给我打电话，听说我和你一起吃饭，非要来，于是就来了。” 老三点点头，接着嘿嘿笑起来：“方小雅当年就对你很有意思，现在你们见了面，是不是要旧情复燃啊？” “去你的。”乔梁打了老三一拳。 “可惜啊，你现在是有妇之夫，方小雅说不定也早已成家了，你们都不是自由人喽。”老三感慨道。 乔梁心里一阵苦涩，没说话。 一会酒菜上齐，方小雅也回来了，大家边喝边聊叙同学旧情。 得知老三现在开了家私人侦探所，方小雅眼神一亮，眨了几下。 “小雅，你这次回国接替父亲执掌正泰集团，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老三问道。 方小雅点点头：“废话，我不自己回来还能带谁？” “这么多年，你没成家？”老三一愣，乔梁也感到意外。 方小雅看了乔梁一眼，淡淡笑了下：“这8年来，我一直一个人走路。” 老三看了乔梁一眼，乔梁愣愣地看着方小雅，原来她一直在单身。 “为什么？”乔梁傻傻地说了一句。 “如果没有一把合适的雨伞，那本姑娘宁可继续淋雨。”方小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 乔梁发现自己这话问的很无聊，上大学时就觉得方小雅是个执着的理想主义者，这么多年，她这性格一直没变。 老三看看方小雅，又看看乔梁，眨眨眼，端起酒杯：“来，为乔梁出山干一杯。” 大家一起干了。 然后老三看着乔梁：“老五，你交了什么狗屎运，怎么突然从报社调到宣传部去了？” 乔梁摇摇头：“这事我也很困惑，新来的徐部长对外说早就和我熟悉，赏识我的能力，所以把我调到部里，其实他之前根本就不认识我，我以前也只见过他一次，连话都没说过，手都没握过。” “咦，这事有意思。”老三来了兴趣，“莫非是什么高人在背后帮你？那高人比徐部长还牛逼，徐部长得听他的？” 乔梁一脸懵逼，自己哪里认识什么高人，最亲近的靠山就是李有为，他现在进去了，自然是没有机会为自己说话的。 方小雅冲老三一竖大拇指：“老三到底是做侦探的，分析的有道理。” 乔梁挠挠头，喃喃道：“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什么高人啊，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高人是谁？谁又会帮我？” 老三皱起眉头：“嗯，看来这事大有玄机，回头我帮你梳理梳理。” 方小雅莞尔一笑：“好了，别费脑筋了，管他什么高人不高人，反正乔梁从山里出来了，而且位置还不错，乔梁，真为你开心，来，我敬你一杯。” 乔梁相信方小雅的开心是发自内心的，和方小雅干了一杯。 这时方小雅手机响了，一看是集团打来的，忙出去接电话。 乔梁和老三继续喝酒。 “老三，你这次去新马泰不是旅游，做什么业务的？”乔梁随口问了一句。 “受客户委托，调查婚外情的。”老三边拿起一个螃蟹吃边道。 “哦，调查对象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这女的是干嘛的？”乔梁来了兴趣。 老三翻翻眼皮：“恪守职业道德，保密。” “靠，不说算了。”乔梁有些扫兴。 “哎，为了调查这女人出轨的证据，我不得不自费跟着旅游团去新马泰玩了一圈。”老三吃完螃蟹咂咂嘴。 “我猜这客户应该是这女人的老公吧？”乔梁道。 “废话，不是老公调查个屁啊，不过这老公很狡猾，自己不出面，委托别人出面找我的，虽然他不出面，我却知道这女人肯定不是委托人的老婆。”老三得意洋洋。 “你怎么知道的？”乔梁好奇。 “很简单的，我一调查，委托人是单身，没有老婆，而且我还很简单查到这女人的老公是谁。”老三呲牙一笑。 乔梁笑了，点点头：“不知这位老公调查老婆的意图何在？” “我猜应该是这老公想换老婆了，找到老婆出轨的证据好有理由离婚。” “为何这么猜？” “因为这女人的老公是仕途春风得意的官员，这年头，盛行当官发财死老婆啊。” “官员？多大的官员？” “正处。” 乔梁心里一震，突然想起季虹昨天刚从新马泰回来，和老三回来的时间相同，而且楚恒是正处，在仕途正春风得意。 难道老三调查的对象是季虹？是楚恒找人委托老三调查的？ 不可能啊，季虹和楚恒看起来感情不错的，而且季虹又颇有姿色，楚恒怎么会想到换老婆呢？ 但老三说的又太符合楚恒和季虹了，怎么会这么巧合？ 乔梁盯住老三，突然冒出一句：“那女人是不是叫季虹？” “你怎么知道的？”老三脱口而出，接着紧紧闭上嘴。 乔梁顿时头大，卧槽，被自己猜中了！ 老三此次调查的对象竟然是季虹，委托老三调查季虹的竟然是楚恒！ 楚恒为什么想和季虹离婚？是感情不和，在外面有了女人喜新厌旧？还是因为楚恒一直想要儿子未果，而原因出在季虹身上？ 如果是后者，倒是可以理解。 如果是前者，那楚恒的新女人是谁？ 想到昨晚在楚恒家临走前自己开玩笑的时候，季虹和楚恒微妙的表现，乔梁皱起眉头，莫非是楚恒故意许久不和季虹过夫妻生活，认定正值旺盛需求的季虹会饥渴，会趁出去旅游的时候找男人，所以安排人跟去调查，借此找到季虹出轨的证据离婚？ 乔梁有些震动，又很困惑，直勾勾看着老三：“找到证据了？” 老三摇摇头，不再说话了，又拿起一个螃蟹吃起来。 乔梁突然松了口气。 为什么？不知道。 乔梁本想今天让老三帮忙调查章梅出轨的事，找出奸夫是谁的，此时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决定暂缓一下。 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乔梁自己也说不清理由，或许只是出于某种下意识的直觉。 有时候直觉是很可怕的，但这种直觉又让乔梁不敢面对，甚至感到无比恐惧。 第17章 岳母出事 吃过饭，老三开车先把乔梁送回家，然后送方小雅回集团。 乔梁回到家，章梅还没回来。 乔梁进卧室转悠了一圈，看着床头上和章梅的大幅结婚照，又想像着在这结婚照下奸夫**鬼混的场景，恨得压根直痒痒，握紧了拳头，尼玛，这对狗男女给自己戴绿帽，等抓到现行，一定要和章梅离婚，要狠狠教训狗日的奸夫。 乔梁进了客房睡觉，这些日子在山里太受罪，要好好休养身体。 正睡得香，手机铃声急促响起来。 乔梁摸过手机一看来电：岳父。 章梅的爸爸打来的。 “爸……”乔梁接电话。 “梁子，不好了，你妈刚才上卫生间不小心滑倒摔伤了，现在躺在卫生间里，我一个人弄不动……”电话里传来岳父焦急的声音。 岳母很胖很重，岳父自然是弄不动的。 乔梁忙下床穿鞋：“爸，别急，我这就过去。” “好，你快来，梅子这丫头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也不知道干嘛去了。”岳父挂了电话。 乔梁穿好衣服忙下楼，打了辆出租直奔岳父家。 虽然章梅对自己不咋样，但岳父岳母对自己很喜爱，当儿子看的，每次去岳父家，岳母都忙乎着做乔梁最喜欢吃的饭菜，岳父则喜滋滋拿出好酒招待自己。 路上乔梁给章梅打电话，关机。 尼玛，这狐狸精去哪了？怎么会关机？ 乔梁想了想，又拨通了楚恒家的电话，章梅周末常去楚恒家玩，说不定会在那里。 接电话是的季虹。 “虹姐，章梅在不在你家？” “没来啊，你没打她手机？” “关机呢，也不在家。” “哦，那说不定去哪里玩了，手机没电了。” “楚哥在家吗？” “不在啊，他一早就被我们集团的车接走了，去北大山度假村参加那个什么文化座谈会。” 乔梁这才想起昨晚楚恒接的唐超的电话。 “那没事了，打扰虹姐了。” “客气啥啊，是不是找不到章梅，今晚没人给你做饭了？呵呵，不然来我家吃吧，姐炖甲鱼汤给你补补身子。” 乔梁心里一热，好体贴的女人，章梅对自己要是有季虹的百分之一也好啊。 “谢谢虹姐，不用了，我今晚还有点事。”乔梁道谢后挂了电话。 很快到了岳父家，乔梁让出租在楼下等着，急火火上楼，一进门，岳母正躺在卫生间地板上痛苦呻吟，岳父在旁焦急地束手无策。 乔梁忙背起岳母，和岳父一起下楼，气喘吁吁上了出租，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乔梁背着岳母直奔门诊，大夫查看后让去拍片，乔梁又背着岳母去影像楼…… 折腾了大半天，乔梁累得够呛，最后结果出来了，小腿骨折，要住院。 乔梁接着要去办住院手续交押金，岳父拉住他，递给他一张银行卡，乔梁不要，岳父硬塞给他。 “你们小两口靠工资生活，不能花你们的钱，我和你妈的退休金都在里面，拿去交押金。” 乔梁心里热乎乎的，接过银行卡去交了押金，办好了住院手续。 当晚，乔梁就在病房陪护岳母，岳父年龄大了，身体不好，让他回家休息。 半夜困了，乔梁就趴在岳母病床前打会瞌睡，随时观察着岳母的情况。 天微明的时候，乔梁又打章梅的手机，还是关机，打家里座机，没人接。 显然，章梅一夜没回来，不知去哪鬼混了。 乔梁此时心里没有气，却涌出巨大的悲哀。 天色大亮，岳父来了，带来了早饭。 乔梁伺候岳母吃完早饭，护士过来通知准备手术。 做完手术，岳母躺在床上，受伤的小腿打了护板，不能乱动，乔梁就在岳母床边照顾着。 看乔梁照顾地如此体贴，同病房的人都夸乔梁孝顺，羡慕岳父岳母有个好儿子，岳父岳母乐得合不拢嘴，骄傲地说这是他们的女婿，大家一听更羡慕了。 听着大家的夸赞，乔梁心里一阵叹息，很悲凉。 岳父岳母把自己当儿子看，老婆去不把自己当丈夫，给自己戴绿帽。 岳父岳母心疼乔梁太劳累，让他回家睡一觉，乔梁不放心，就在刚出院空出的病床上躺下睡了一觉。 夜幕降临，乔梁让岳父回家休息，自己继续在病房陪护岳母。 半夜的时候，乔梁醒了，又打章梅手机，还是关机，打家里座机，还是没人接。 乔梁来到走廊尽头活动了下筋骨，看着窗外静谧的夜空，想着自己失败的婚姻，心情很抑郁。 天亮的时候，岳父来送早饭，章梅终于来电话了，打给岳父的。 “臭丫头，这两天去哪里了？电话也打不通，你妈摔伤了，住在医院里……”岳父生气地骂起来。 章梅很快赶到了医院，进病房的时候，乔梁正在伺候岳母吃饭。 “妈，你怎么样了？”章梅气喘吁吁趴在病床前，满脸都是担忧。 岳母叹了口气：“死丫头，就知道玩，妈幸亏只是摔伤了腿，要是得了急症，恐怕你就见不到妈了。” “是啊，幸亏梁子赶来及时把你妈送到医院，幸亏梁子这两天无微不至照顾你妈。”岳父也在旁边道。 章梅满脸羞愧，看了一眼乔梁，抿抿嘴唇，没说话。 乔梁冷冷看了章梅一眼，也没说话。 等岳母吃完饭，章梅要给单位打电话请假，岳父不同意，说不能因为这事耽误了工作，让乔梁和章梅去上班，白天他照顾岳母就可以。 乔梁本来想给叶心仪打电话请假的，又觉得刚到新单位就请假不妥，而且岳母已经做完手术了，没有什么重活累活，白天有岳父看着输液就可以。 “爸，晚上我来接替你照顾妈。” 岳父点点头：“你们抓紧去上班吧，这里有我在，你们放心就是。” 乔梁和章梅出了病房，乔梁一言不发直接下楼，章梅紧跟在后面。 到了医院门口，乔梁正要叫出租，章梅叫了一声：“乔梁。” “什么事？”乔梁没有回头，冷冰冰道。 “谢谢你。”章梅的声音有些发虚。 “谢个屁，我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照顾你妈的。”乔梁的声音继续很冷。 “我知道你一定在因为我这两天没回家生气，其实我没干什么，就是，就是……”章梅吞吞吐吐。 【作者***】：欢迎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天下亦客。和我交流。 第18章 到底在怀疑什么 “你这两天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和我有关系吗？”乔梁打断章梅的话。 “有，你是我老公，当然有权力知道。” 乔梁火了，尼玛，还知道我是你老公，你这种给老公戴绿帽的狐狸精，配做老婆吗？ “章梅，虽然我们还没办离婚手续，但在我心里，那个证已经形同虚设，没有任何意义了。” “为什么你非要和我离婚，就因为我开的那个玩笑，你就当真了？就蹬鼻子上脸没完了？”章梅急了。 乔梁冷笑一声：“为什么我要离婚，原因你比我清楚。” “我什么都不知道。”章梅口气虽然很硬，但心里却很虚，直犯嘀咕，难道他知道自己和那人的事了？不可能啊，他一定是在诈自己，一定是因为自己平时对他冷落，不愿意和他做那事，他感到厌烦了，正好借着这个由头离婚，或者是他在外面又有了女人。 虽然章梅巴不得和乔梁离婚，但却又不敢违背那人的话，只能硬撑着和乔梁坚持下去。同时，乔梁照顾妈妈的事，又让她多少有些感动，觉得自己亏欠了乔梁什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乔梁继续冷笑，“章梅，别的不说，就说这两天两夜你玩失踪夜不归宿，谁知道你跑哪里和什么人鬼混去了？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好，我告诉你。”章梅咬咬牙。 “懒得听。”乔梁脸一扭，却又好奇想知道。 “我是参加唐朝集团在北大山度假村开的那个文化座谈会去了，会议昨天下午结束的，晚上又搞了个联欢会，我今天一早赶回来的。走的时候忘记带充电器，手机没电了。” 乔梁眉头一皱，楚恒去参加那个座谈会，怎么章梅也去了？楚恒去参加是会议领导，要发言，章梅是广电局做人事的，她去干个屁事？不对，章梅一定在撒谎。 看乔梁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章梅继续道：“这个活动当然是没我什么事的，我只是跟去打酱油拿纪念品游山玩水的，而且唐朝集团也没邀请我，是请了我们局办的丁主任，丁主任和我关系不错，知道我喜欢山里风景，周末又没事，就拉上我一起去了。” 乔梁眉头又一皱，丁主任是广电局办公室主任丁磊，楚恒当广电局长时一手提起来的亲信。丁磊怎么会拉着章梅去参加这个会？难道真是章梅说的理由？ “你要不信就回家看看，我领的纪念品就放在茶几上。”章梅又道。 看章梅的神情，听她的话，似乎天衣无缝，找不到什么漏洞，自己似乎不得不相信。 但乔梁却还是有些怀疑。 至于到底在怀疑什么，一时说不清。 “我该说都的都说了，你要是非不信，那我也没办法，好了，我去单位上班了。”章梅说完打车走了。 乔梁仰面朝天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章梅说的这个是真是假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已经给自己戴了绿帽，反正自己和她已经没有感情了。 乔梁打车回到家，客厅茶几上果然放着一个礼盒，打开一看，一个精致的台式石英钟，上面印着唐朝集团文化座谈会纪念的字样。 看来章梅没撒谎，果然是去北大山参加那座谈会了。 乔梁看着石英钟琢磨了半天，然后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去部里上班。 刚到办公室，徐洪刚就打内线电话叫自己过去，乔梁忙拿起笔记本和笔去了徐洪刚办公室。 徐洪刚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张江州日报。 “小乔，你看下报纸。”徐洪刚面色阴沉，把报纸递给乔梁。 乔梁接过报纸一看日期，今天的江州日报。 报纸怎么了？乔梁困惑地看了一眼徐洪刚。 “看看报纸右下角。”徐洪刚又说了一句。 乔梁忙看去，是一条800字左右的消息稿，内容是关于唐朝文化在北大山那文化座谈会的，里面有会议的内容，还有楚恒讲话的几点要求。 对江州日报来说，一般只有副厅级以上领导参加的会议才会给予报导，参加的领导级别越高，报导的篇幅越长，像处级领导参加的企业活动，要么不报导，要么在二版发一条百字以内的简讯。 按楚恒的级别，唐朝集团这种企业文化座谈会，顶多在二版发一条简讯，甚至都不会报导，但却在一版倒头条发了800字的消息，这是副厅级领导都享受不到的待遇，确实过分了。 乔梁明白，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楚恒是刚上任的宣传系统二把手，他参加的活动，市直新闻部门当然不敢怠慢，唯恐报导不得力得罪了楚恒，自然会尽量安排重点版面拉长篇幅。 或许这也是唐超邀请楚恒参加座谈会的原因。 不过这种事也可以理解，以前都是这样的，看徐洪刚拉着脸，乔梁不知道他为何不高兴？ “徐部长，这个稿子有什么问题吗？”乔梁小心翼翼道。 “稿子有没有问题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楚部长参加这个唐朝集团的活动，走的是什么程序，你们办公室事先有没有接到邀请函？”徐洪刚不紧不慢道。 乔梁恍然大悟，原来徐洪刚关注的是这个，想知道楚恒是不是利用自己常务副部长的身份干私活。 “这事我不清楚，我现在就去问一下。” 这一块归岳珊珊负责，乔梁忙去办公室找岳珊珊问这事，岳珊珊听完摇头，说从来就没有接到过唐朝集团的任何邀请函。 乔梁回到徐洪刚办公室如实汇报。 徐洪刚点点头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接着站住，看着乔梁：“小乔，你马上给我起草一份通知。” 乔梁接着从口袋里摸出笔记本和笔，看着徐洪刚。 徐洪刚又继续踱步，边道：“通知的内容是关于规范部内人员参加社会活动的，今后凡是企业的活动，邀请部里各级干部参加的，都要按工作流程走，没有接到办公室通知的，一律不准利用自己的公职身份参加，更不准利用单位主管新闻媒体的便利，没有原则没有标准的夸张报导……” 乔梁边记录边寻思，卧槽，徐部长显然对楚恒私自参加这个活动不满，是要借着这个事整理内务，规范部内人员的社会行为。 这文件一出台，肯定会搞得楚恒很没有面子，因为大家都明白这是因为他引起的。 而且大家都会对楚恒不满，因为大家之前经常干这种私活打打牙祭捞点外快。 而且楚恒此次参加的是唐朝集团的活动，而唐朝集团的老板是徐洪刚前任的儿子。 想到这里，乔梁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徐洪刚。 第19章 面子很重要 等徐洪刚说完，乔梁谨慎道：“徐部长，楚部长这次参加的这个座谈会，是唐朝集团搞的。” “我管他是唐朝还是宋朝，这个有区别吗？”徐洪刚一挥手。 “唐朝集团的董事长是唐部长的儿子。” “哪个唐部长？”徐洪刚似乎在装傻。 “就是唐树森部长。” “哦……”徐洪刚点点头，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 乔梁突然有些后悔不该说这事，这样等于告诉了徐洪刚楚恒和唐树森的关系。 不过想想也未必，说不定徐洪刚早就知道楚恒和唐树森关系不一般。 徐洪刚思忖片刻，看着乔梁：“小乔，你认为，我们严肃内部纪律，和唐朝集团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没有，一点都没有。”乔梁突然轻松了，是啊，徐洪刚搞内部整风，和唐朝集团有什么干系？虽然这事是唐朝集团引起的，但似乎真的没有关系啊，自己刚才似乎想多了。 “这就是了。”徐洪刚笑起来，“既然没有关系，那就去吧。” 乔梁回办公室开始弄通知，20分钟后，通知弄好了，修改了一遍，然后打印出来，拿着去找叶心仪。 按出台文件的流程，通知要先给叶心仪看。 叶心仪今天心情很不好，昨晚宁海龙半夜回家，醉醺醺非要和自己办事，被她拒之卧室门外，闹腾了大半夜，弄得自己一夜没休息好。 叶心仪和宁海龙分居2年多了，自从出差回来发现宁海龙带女人回家，自从肚里的孩子在宁海龙的暴力下流产，两人就开始了冷战。虽然宁海龙多次赔礼道歉，但叶心仪一直不肯回头，因为心彻底冷了。 今天刚起床，叶心仪又接到公公宁子轩的电话，让他和宁海龙晚上回家吃饭。 叶心仪是非常不愿到公公家吃饭的，因为她害怕宁子轩那貌似慈祥却又迷离的眼神。 想起自己迫不得已的婚姻，想起宁子轩那老在自己丰满大团团上打转的眼神，叶心仪的心情就很糟糕，多次涌起和宁海龙离婚的念头，可每每想起自己家亏欠宁家的，总是无法开口。 看叶心仪此时郁郁寡欢的样子，乔梁不想招惹她，规规矩矩把通知递给叶心仪。 叶心仪耷拉着眼皮接过去看完了文件，然后抬头看着乔梁，不悦道：“谁让你弄的？” 叶心仪不高兴是因为弄这个通知，自己作为乔梁的直接上司，竟然不知道。 “徐部长直接找的我，让我搞的。”乔梁回答。 叶心仪一听没办法了，虽然部里强调工作要按程序一级一级来，不准越级，但那是对下级来的，上级要是这么做，谁都不能说什么。 乔梁刚正式上任，徐洪刚就越过自己直接安排乔梁做事，一方面显出徐洪刚对乔梁的看重，另一方面，自己这个办公室主任似乎成了挂名摆设。 “既然徐部长直接安排你做的，干嘛还要给我看？”叶心仪脸一拉。 乔梁笑了：“按照办公室工作流程，凡是出台的文件，都要先由主任审阅。” 叶心仪没做过办公室主任，对这一套流程显然不如乔梁熟悉。 听乔梁说的有理，叶心仪呼了口气，无可奈何在通知上写了一行字：报徐部长审批。然后递给乔梁。 乔梁接过文件，刚要转身出去，叶心仪道：“等等——” “叶部长还有什么指示？”乔梁转过身。 叶心仪抿抿嘴唇：“那个……前天晚上在超市门口的事，他太无礼了，我代他给你道歉。” 乔梁登时感动，叶心仪好懂礼节，宁海龙的事，她却要道歉。 一时觉得过意不去，摆摆手：“过去的事就算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还有，那个，那个你自摸的事，我也不对，不该偷看，不该拍照，我也给你道歉。” 叶心仪脸倏地红了，这家伙讲话好直接，忙摆手：“好了好了，不许再提那事了，出去出去。” 看叶心仪这神情，乔梁心里一动，咧嘴一笑出去了，直接去了徐洪刚办公室，把通知给了徐洪刚。 徐洪刚接过去看了一眼，接着又还给乔梁：“按工作程序一级一级来，先让楚部长看看。” 乔梁一怔，徐洪刚让自己弄这通知的时候，直接越过叶心仪安排自己，现在倒讲起程序来了。 显然，徐洪刚让楚恒先看，是有用意的。 看乔梁有些发怔，徐洪刚认真道：“小乔，工作一定要注意流程啊，可不能越级。” 乔梁心里苦笑，越级也是你搞的，现在又如此说，反正部里你是老大，怎么都是你说了对。 乔梁去了楚恒办公室，把通知给了楚恒。 楚恒一看通知的内容，心里微微一颤，随即不动声色看着乔梁：“小乔，这通知叶部长不是签字直接呈报徐部长的吗，怎么送到我这里来了？” 乔梁想了想，决定实话是说。 “刚才我把通知送给徐部长，他说让你先看。” 楚恒心里又是一颤，徐洪刚这么做，显然是有用意的。出台这个通知，表面上是内部整肃，但无疑是针对自己参加的那个唐朝集团的活动来的。 这通知一旦下发下去，大家显然都明白是自己引起的，显然都明白新来的部长在不露声色敲打自己这个常务副部长，这多让自己下不来台，多没面子。 在官场，面子很重要，它代表的是位置和权威。 这个从省里下来的高官，刚到江州，就显出血气方刚的一面，刚调整了局部的人事，接着就开始整肃内务，而整肃的第一步，就是拿自己开刀，露出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徐洪刚的第二把火烧到了自己屁股，自己该如何应对呢？ 稍一思忖，楚恒拿起笔在通知上写了一句：完全同意，请徐部长审定。 写完楚恒把文件递给乔梁，接着随口问了一句：“这通知是叶部长安排你弄的？” 按楚恒的思维定式，这样的文件出台，徐洪刚应该会先安排兼办公室主任的叶心仪，然后叶心仪再安排乔梁。 乔梁直接回答：“不，徐部长一早把我叫到办公室，直接安排我的。” 楚恒稍微一愣，眨眨眼，接着点头：“好了，我知道了。” 然后乔梁出去了，楚恒接着摸起桌上的电话。 “唐部长，是我……” 第20章 硬生生顶住 乔梁再次进了徐洪刚办公室，徐洪刚在文件上签了字：请心仪部长安排办公室落实，下发各部门。 乔梁拿着文件去了叶心仪办公室，门开着，人不在，看来没走远。 乔梁把文件放在叶心仪办公桌上就回了自己办公室，长出一口气，好了，这事搞利索了。 乔梁打开笔记本电脑，打算清理一下之前报社的文件，自己离开报社了，那些文件没用了。 清理的时候看到了命名为叶自摸的文件夹，这里面是从手机上复制过来的那晚叶心仪自摸的照片。 乔梁打算把这照片删除，不过在删除前又想温习一遍。 于是打开看起来，一看下面就激动了，每次看都会如此激动，这女人自摸的样子太销魂了。 正看得过瘾，门突然被推开，叶心仪拿着文件走进来。 乔梁一看是叶心仪，慌了，忙摸鼠标，却来不及了，叶心仪一眼看到了笔记本屏幕上自己自摸的大照片。 卧槽，这混蛋骗自己说手机里删除了，原来转移到电脑了！ 骗子！可恶！下流！ 叶心仪气得浑身发抖，把文件往乔梁办公桌上一甩，二话不说，拿起笔记本电脑就要往地上摔。 “哎哎，叶部长，别，可别……”乔梁急了，忙阻拦叶心仪，伸手去抢笔记本，叶心仪身体一扭，乔梁正好从后面抱住了叶心仪的身体，两手不偏不倚捂在了叶心仪的大团团上。 温热而有弹性，好大，真的好大！ 乔梁的心一颤，两手不由一动，摁到了两个凸起的颗粒。 卧槽，好刺激，乔梁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下面硬生生顶住了叶心仪丰满的臀部。 “啊——”叶心仪惊叫一声，立刻感到了上下双管齐下的刺激，心慌意乱，这混蛋竟然敢在办公室里非礼自己，色胆包天，流氓！ 叶心仪羞愤难当，忙转身挣脱，举起笔记本就冲乔梁砸过来，乔梁忙抬手抓住笔记本。 “叶部长，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这笔记本很贵的，砸坏了很可惜。” “混蛋，砸坏了我给你赔。” “其实笔记本砸了到无所谓，关键里面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啊。” 一听这话，叶心仪更愤怒了，尼玛，什么重要的东西，老娘自摸的照片在里面呢。 两人正在僵持，门口传来徐洪刚洪亮的声音：“小乔……” 一听徐洪刚叫自己，乔梁忙松开手，随即徐洪刚出现在门口。 看叶心仪手里举着笔记本电脑，徐洪刚有些奇怪：“叶部长，你在干吗？” 叶心仪一时慌乱，不知该怎么说了。 乔梁反应很快，忙道：“徐部长，叶部长是过来看看我的笔记本的，她打算买个新的。” 乔梁这么一说，叶心仪正好有个台阶，不由佩服这小子脑瓜反应快，随即努力笑了下：“是啊是啊，我想看看乔主任的笔记本重不重的。” 徐洪刚呵呵笑了：“女同志都喜欢用超薄的笔记本，带着出差方便啊。” “徐部长说得对。”叶心仪忙点头，然后把笔记本放在办公桌上。 “叶部长，我这个是厚的，比较重，你用的话，我不建议你买这种。”乔梁煞有介事道。 叶心仪硬着头皮：“嗯嗯，是的，乔主任说的有道理。” 徐洪刚看着笔记本，又看看叶心仪，眼珠转了下，微微一笑：“叶部长，那个通知要马上落实下发。” 叶心仪点头，指指桌上的文件看着乔梁：“乔主任，你来安排吧。” “好好，马上安排。”乔梁答应着。 “小乔，安排完你到楼下车前等我，跟我去一趟三江。”说完徐洪刚走了。 一听要跟徐洪刚去三江县，乔梁有些兴奋，那可是自己的老家，是自己发迹的地方啊。 叶心仪没走，瞪眼看着乔梁。 乔梁操作鼠标，对叶心仪道：“你看着——” 说完乔梁把叶自摸文件夹删除了，又清空了回收站。 叶心仪放心了，但还是恨恨地看着乔梁，想起刚才被他摸奶顶臀的事。 乔梁叹了口气：“唉，叶部长，刚才我是无意的，你要实在生气，那你摸回来顶回来？” 叶心仪头皮发麻，尼玛，你的那么小，老娘又没有那玩意，怎么摸怎么顶？混蛋！ 叶心仪满肚子火无处发，一跺脚出去了。 乔梁把通知安排给岳姗姗，然后带着文件包下楼，小郑正在徐洪刚的专车前擦车。 小郑是徐洪刚上任后新来的司机，一个看起来很老实憨厚的小伙。 唐树森的司机被他带走了。 小郑对乔梁很尊敬，一口一个乔主任。 乔梁和小郑初次见面，第一印象感觉不错，和他聊起来。 “小郑，你以前在哪里开车？” “在江州一家企业。”小郑笑笑。 “哪家企业？”乔梁又随口问了一句。 小郑又笑笑，却没说。 乔梁突然发现自己问多了，既然小郑是徐洪刚上任后新招的专车司机，自然是有一定背景的，说不定是徐洪刚亲戚啥的，自己不该乱打听这些的。 虽然乔梁此时感觉小郑应该有一定来头，但却做梦也没想到小郑的真实身份。 一会徐洪刚下来了，小郑忙过去打开后车门，一只手放在车门顶部，等徐洪刚上车后又轻轻关上。 看小郑的动作很娴熟。 乔梁上了副驾驶位置，然后出发，直奔三江县。 徐洪刚到任后，暂时没有配秘书，原来唐树森的秘书调到了组织部，继续跟着唐树森。 小郑车开得又稳又快，看起来是个年轻的老司机。 “徐部长，我们去三江哪里？”路上乔梁问徐洪刚。 “直接去县委宣传部。” “要不要我和那边先打个电话说一声？” “不用了，我已经和柳部长打过电话了。” 柳部长是三江县委宣传部长柳一萍，一个年轻干练的女同志，30岁露头，刚从马庄镇党委书记提拔为副处，是李有为后任的后任。 乔梁和柳一萍关系不错，一来因为自己老家就在马庄镇，回家看父母的时间柳一萍请自己吃过几次饭；二来报社的生活就在马庄镇辖区，当初把生活基地建在马庄镇的山里，还是柳一萍主动向李有为推荐的，李有为每次来生活基地视察，柳一萍听说后都要过来一起吃个饭。 第21章 细节 徐洪刚刚到任，自然是要下去熟悉情况的，作为市委领导，他到县里，不通知县委办公室，却直接通知了县委宣传部，看来是不打算惊动县委书记，直接和对口部门接洽。 车子驶入三江县界，开始进入山区。 徐洪刚看着车外苍翠的连绵群山，赞道：“好地方，好山好水好风光啊，小乔，听说你老家就在三江，又在三江工作过几年，对这里的山山水水应该不陌生吧？” 看来徐洪刚初步了解过乔梁的底细。 看徐洪刚兴致不错，乔梁介绍起来：“徐部长，我小时候就在这片大山里长大的，这里是松江山区的核心地带，不但风景好，还有悠久的革命传统，在抗战和解放战争时期，是著名的根据地，当地百姓踊跃支前，有很多感人事迹……” 徐洪刚听得很专心，边听边沉思。 “小乔，松江山区不仅只在三江县吧？”徐洪刚问道。 “是的，江州有四分之三的山区县都属于松江山区，都是当年的革命根据地，红色景点众多，以前山区很穷，经过这些年持续不断的整山治水，集体脱贫了……” 徐洪刚点头继续沉思。 乔梁介绍了一会停了下来。 “小乔，你在三江参加工作的时候，是跟着有为兄干吧？”徐洪刚突然问了一句。 乔梁一怔，李有为倒了，徐洪刚称有为兄，看来他还没忘了和李有为的私交。 “是的，我是李书记一手培养起来的。”乔梁想起此时不知在里面遭受何种折磨的李有为，心里有些难过。 “有为兄是个好人啊，只是可惜……”徐洪刚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听说在办有为兄案子的时候，你在里面和纪委三室的张琳硬抗了一天一夜，愣是没开口，最后还是有为兄顶不住了，主动交代的，有这事吗？” 乔梁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和纪委硬扛呢？”徐洪刚饶有兴趣道。 “李书记一直对我不薄，我的进步离不开他的培养，我不能落井下石，不能干对不住李书记的事。”乔梁直言不讳。 “但你这样做，可是等于包庇，等于在和组织对抗，难道就没想到后果？” “想到了啊，所以才错失了副总编面试的机会，所以才被发配到山里去养猪。”乔梁自嘲地笑了一下。 “后悔不？” “不！”乔梁果断摇头。 徐洪刚暗暗点头，这小子是个硬骨头，而且还很有情义，现在还称呼李有为书记。 停顿片刻，徐洪刚道：“听说有为兄的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了，看来很快就要出结果。” 乔梁心里一震，看着徐洪刚：“徐部长，李书记的案子严重吗？会怎么判？” “怎么判我无法晓得，但不会多严重，就是那两根金条的事，其他的没有牵扯。” 乔梁放心了，不严重就好。 随即又觉得困惑，张琳这娘们办案一向很严酷执着，难道只会满足李有为交代了两根金条，没有深挖更多的事？这似乎不符合张琳的办案风格啊。 难道是上面有人保李有为？ 乔梁想起了市委副书记丰大年。 车子到了三江县城，直奔县委大院，在县委大楼门前稳稳停住。 楼前站着两男一女，两个中等个头、看起来很稳健的男人是县委书记冯运明和县长姚健，女的留着短发，穿一身浅色套裙，半高跟皮鞋，双目有神，身材绰约，面容俊俏，这是宣传部长柳一萍。 乔梁认识冯运明和姚健，他们却不认识自己。 虽然徐洪刚只通知了柳一萍，但柳一萍去很会来事，马上告诉了冯运明和姚健。新任市委常委要来县里视察，冯运明和姚健自然不敢怠慢，于是亲自在楼前迎接。 乔梁刚要下车给徐洪刚开车门，小郑动作却很快，早已下车绕到右侧打开了车门。 徐洪刚下车，乔梁也跟着下车。 冯运明、姚健和柳一萍满面笑容迎上来，徐洪刚和他们逐个握手，热情招呼，然后又把乔梁介绍给他们。 柳一萍笑着和乔梁握手：“欢迎乔主任回家。” 冯运明和姚健不明就里，看着柳一萍，柳一萍道：“乔主任老家在我们县马庄镇，而且乔主任最早参加工作就是在我们县委宣传部。” 冯运明和姚健明白了，也热乎地和乔梁握了下手。 “乔主任何时离开三江调到市里去的？”冯运明随口问了一句。 “有几年了，当时的李有为部长调到市里，把我也带去了。”乔梁回答。 一听乔梁提到李有为，冯运明和姚健微微一怔，李有为现在可是个敏感人物，没人想和他牵扯上什么关系，这小子竟然是李有为的人。 当初李有为担任三江县委宣传部长的时候，冯运明是县委副书记，姚健是组织部长。 而但是的县委书记，则是丰大年。 徐洪刚这时不紧不慢说了一句：“李有为在三江担任宣传部长的时候，可是为三江的宣传做出很大贡献的。” 乔梁发现徐洪刚说话很注意细节，在自己面前称呼有为兄，在他们面前就不一样了。 冯运明和姚健听徐洪刚这么说，稍一愣神，接着点头打哈哈：“嗯嗯，是啊是啊。” 徐洪刚接着道：“我今天来主要是对口熟悉业务，没想到惊动了二位县太爷的大驾，实在不好意思，你们去忙吧，有柳部长陪我就可以了。” 冯运明笑道：“徐部长第一次来三江，我和姚县长想给你汇报下全县的综合情况呢。” “是啊是啊。”姚健忙点头。 徐洪刚笑笑摆手：“那个等我下次来再说吧，我今天时间比较紧，下午还得赶回市里。” 客气了一番，冯运明和姚健先走了，徐洪刚和柳一萍去宣传部接待室，乔梁跟在后面，看着柳一萍丰满的臀部，走路一扭一扭的，很动人。 进了接待室，里面早有四位副部长在等着，大家逐一握手寒暄。 这四位副部长都40岁以上，最大的那位秃顶接近50了。 想到4个大老爷们整天围着一个小少妇跑前跑后转悠，乔梁感觉有些滑稽，又有些感慨。 第22章 下级的心思 然后柳一萍开始汇报工作。 柳一萍口才不错，大学时代得过全省大学生演讲比赛一等奖。大学毕业后，柳一萍作为选调生下放到马庄镇，直接就是副科级的宣传委员，然后很快提拔为镇党委书记。 柳一萍虽然没有准备稿子，但却汇报地很有条理，思路清晰、重点分明，徐洪刚边听边微微颔首，还不时拿起笔写几下。 等柳一萍汇报完，徐洪刚夸赞了一番，对三江县委宣传部的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柳一萍和几位副部长都面带喜色。 然后徐洪刚道：“关于三江县的宣传工作，我谈几点不成熟的想法，仅供各位参考。” 虽然徐洪刚自谦不成熟，还只是想法，但大家都毫无疑问当成指示，都打开笔记本，拿起笔。 “今天来的路上，我听小乔给我介绍了三江县的风土人情、山水地貌和悠久历史，特别是红色革命历史，刚才又听了柳部长汇报了近些年的发展情况，总体感觉，三江的宣传大有文章可做——” 说到这里，徐洪刚恰到好处的挥了一下手臂。 大家都看着徐洪刚，柳一萍还冲乔梁笑了一下，似乎是在感谢他在路上给徐洪刚的介绍。 徐洪刚继续道：“放眼全国、全省、全市的大好发展形势，结合三江的实际，我认为，三江的宣传要重点做好5个结合……” 徐洪刚侃侃而谈，大家边点头边认真记录。 徐洪刚这5个想法一口气讲了1个多小时。 讲完后，柳一萍一通感谢恭维，几位副部长不住点头。 徐洪刚笑着站起来：“工作谈完了，下去转转。” 柳一萍早有安排，建议去山里看看山水，然后中午在山里吃饭，徐洪刚欣然赞同，又说不要去人太多，那样动静太大，影响不好，于是柳一萍自己去，上了徐洪刚的车，直奔山里。 柳一萍安排去的是她的老据点马庄镇，那边是纯山区，山清水秀，风景宜人。 “徐部长，江州日报社在那边山里有个生活基地，周边环境不错，饭菜都是原生态的，看完山水，我们去那里吃午饭如何？”路上柳一萍道。 “哦，报社生活基地？”徐洪刚一听来了兴致，伸手拍拍乔梁的肩膀，“小乔，你觉得如何？” 乔梁回过头，看徐洪刚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寻思着，他明明知道那是自己落魄发配之地，却如此问自己，是调侃？试探？还是…… 乔梁快速转了下脑筋，随即道：“如果单纯从吃饭的角度来说，那里的确是个好地方。” “那要换个别的角度呢？”徐洪刚问道。 “从那里是报社发配落魄之人的地方来说，去那里吃饭似乎不吉利。”乔梁直接道。 徐洪刚笑起来，柳一萍也跟着笑。 徐洪刚笑完道：“那里的人都是李有为之前发配去的吧？” 乔梁点点头。 “然后李有为出了事，你也被文总发配去了。” 乔梁又点头。 “有点意思。”徐洪刚自语了一句，然后对柳一萍道，“中午就去那里吃饭。” “好，我给那边打个电话先安排下。”柳一萍接着摸出手机，“司主任，我是柳一萍，市委宣传部的徐部长中午要去生活基地看看，顺便在那边吃饭……” 一听柳一萍给司胜杰打电话，乔梁马上意识到，中午文远肯定会从江州赶过来。 文远这个主持一直没扶正，正眼巴巴等着徐洪刚的赏赐呢，怎么能放过这样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果然，在山里游山玩水一番之后，一到生活基地，文远带着司胜杰正站在门口翘首期盼。 徐洪刚一下车，文远忙过来恭敬招呼，又和柳一萍热情握手。 司胜杰站在一边，点头哈腰带着恭维的笑。 乔梁和文远、司胜杰彼此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就像文远明白司胜杰一心想回报社官复原职那样，徐洪刚当然知道文远想扶正的迫切心理，但他并不着急，在给景浩然汇报的时候表示，江州日报市委和市政府的喉舌，选择一把手一定要慎重，急不得。 景浩然对这个新来市委常委的意见还是颇为尊重的，虽然报社是市委直属单位，但主管单位是宣传部，报社一把手的任命自然要征求徐洪刚的看法。 徐洪刚提出要看看生活基地，文远和司胜杰陪同，乔梁和柳一萍也跟着。 徐洪刚看了下菜园，接着去了养猪场，站在猪圈前不走了。 徐洪刚不走，其他人自然不能走，忍受着袭来的阵阵猪粪味，柳一萍忍不住用手捂住鼻子。 徐洪刚转头看着乔梁：“小乔，在去部里之前，你就在这里干活吧？” “是的。”乔梁点点头。 徐洪刚点点头，呵呵笑起来。 大家都猜不透徐洪刚笑的意思，文远和司胜杰心里都有些不安。 徐洪刚拍拍乔梁的肩膀：“小乔，这可是你人生当中很精彩深刻的一段经历，不要认为是落魄，更不要认为是耻辱，应该当成一笔宝贵的财富，更应该感谢赐予你财富的人。” 徐洪刚这话一说，文远和司胜杰的神情顿时尴尬起来，徐洪刚似乎说的是反话啊。 徐洪刚看着文远：“文总，你是不是认为我说的是反话？” “不是不是。”文远忙摇头。 “呵呵，文总心里恐怕不是这样想的吧？”徐洪刚似笑非笑看着文远。 “这，这……”文远更尴尬了，干笑几声。 看着文远的窘态，乔梁感到一阵快意，果然如楚恒那天说的，徐洪刚似乎不大喜欢文远。 至于徐洪刚不喜欢文远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因为李有为，乔梁不好确定。 徐洪刚接着感慨道：“如果你们研究牛人的成功史，会发现很多人的人生转折，都来自挫折——本来一切正常，忽然一个大跟头，本以为到了绝境，紧咬牙关灰头土脸爬起来，狼狈逃窜找出路，结果跑着跑着一抬头，柳暗花明。” 乔梁感觉徐洪刚这话似乎是针对自己说的，难道自己也会成为牛人？ 第23章 上司的体贴 然后大家回基地餐厅吃饭，菜很丰盛，按文远的吩咐，司胜杰除了弄了生活基地自产的肉菜，还从附近山民那里搞来一些野味，有野兔、野斑鸠，甚至还炖了一盆老鹰汤，吃得徐洪刚胃口大开，边吃边说罪过罪过。 期间大家轮流给徐洪刚敬酒，也互敬，乔梁主动给文远和司胜杰敬了两杯酒，说感谢老领导，感谢自己在报社和生活基地期间给予的关照。 虽然乔梁说的很认真，但文远和司胜杰听了却好像在打脸，神情都不大自在。 乔梁知道文远和司胜杰此时的感受，一方面对自己调到部里难以接受却又无奈，另一方面对他们自己下一步的前途感到迷茫。 文远的迷茫是因为徐洪刚，司胜杰的迷茫则是因为文远。 席间徐洪刚主动给文远和司胜杰回敬了一杯酒，夸生活基地办的好，不但改善了报社职工的生活，还能创收。 文远不知道徐洪刚这话是在夸李有为还是自己，因为生活基地是李有为创办的。 徐洪刚接着又说生活基地还为安置报社富余人员开辟了新渠道，一举多得。 文远又困惑，不知道徐洪刚这话是在赞扬还是讽刺，不知道徐洪刚赞扬讽刺的是李有为还是自己，还是都有，因为李有为发配了4个中层，自己发配了乔梁。 饭局结束后，徐洪刚要回江州，柳一萍打电话叫来自己的车，直接回三江。 临走时，徐洪刚问文远报社的一些事，文远忙着汇报，柳一萍凑近乔梁亲热道：“乔主任，以后回家的时候，多来我办公室坐坐。” 柳一萍敏锐地从细节感觉到，乔梁似乎颇得徐洪刚欣赏，由此，和乔梁拉近关系是很有必要的。 乔梁笑了下：“柳部长日理万机，我可不敢轻易打扰。” “去你的，跟我还客套。”柳一萍笑着打了乔梁一下，神态亲昵。 虽然接触不是很多，但柳一萍对乔梁一直挺有好感，这小子不光长得帅气，还特会来事。 看着柳一萍眼里闪过的一丝风情，乔梁不由心里一动。 然后大家分手，文远送走徐洪刚和柳一萍，也直接回报社。 离开生活基地，徐洪刚问乔梁：“小乔，你家距离这里远不远？” “不远，我家就在这附近的山里。” “要不要回家看看父母？” “不了，前几天我刚回去过。” 其实自从李有为出事自己被发配到山里后，乔梁就没回过家，因为自己心情不好，担心回家父母看出破绽担心。但此时又不想借着跟徐洪刚出公差的时机回家。 其实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父母身体还好吧？”徐洪刚又问。 “还好。” “家里兄弟姊妹几个？” “我是老大，还有个妹妹，妹妹已经成家，住在县城。” 乔梁妹妹和妹夫以前在县里一家企业上班，企业效益不好，日子过得挺紧巴，李有为当时在三江做宣传部长，得知情况后，主动帮忙把妹妹安置到县博物馆，妹夫安置到县体育中心。 而且李有为带自己到马庄镇出差的时候，还带着礼物到自己家看过自己父母。 所以，乔梁对李有为的感激是全方位的，不仅只因为自己的成长。 “小乔，以后家里有什么苦难，可以和我说下。”徐洪刚道。 乔梁心里一热，忙道谢。 快到江州的时候，徐洪刚道：“小乔，把我送回部里后，你带小郑找一家电脑专卖店，买一台超薄笔记本给叶部长用，要性能好的，价格控制在1万之内，发票回头找我签字。” 乔梁微微一怔，徐洪刚还记得早上叶心仪在自己办公室的事，他对下属可真体贴。 乔梁忙点头答应。 把徐洪刚送回部里后，乔梁就带着小郑去市区买电脑。 今天这一路，徐洪刚在小郑面前说话毫无忌惮，看得出对他很信任。 小郑沉默寡言，但很有眼头，只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来头。 到了一家苹果专卖店，乔梁买了一台超薄笔记本，价格8000。 回到部里，乔梁去了叶心仪办公室，把笔记本放在叶心仪办公桌上：“叶部长，徐部长专门安排给你配的笔记本。” 叶心仪打开包装拿出笔记本，一看很中意。 “徐部长眼光真不错，这笔记本的式样和外观我都很喜欢。” 乔梁嘿嘿笑了下：“这笔记本是我去买的，式样和外观是我选的。” 叶心仪一愣，尼玛，这小子买东西倒是很符合自己心意。 但叶心仪也不想道谢，看到乔梁，想起早上被他摸奶顶臀的事就来气。 乔梁也不在意，拿出发票放在桌上：“呶，签字，你签完我找徐部长。” 叶心仪痛快地签了字，然后乔梁拿着发票去了徐洪刚办公室，徐洪刚正在打电话。 “景书记，我今天去了趟三江，看了下那边的宣传情况，三江的柳部长干的不错，工作有思路有创新……” 徐洪刚在给景浩然打电话汇报，在表扬柳一萍。 等徐洪刚打完电话，乔梁把发票递给徐洪刚，徐洪刚看了一眼：“8000，不贵嘛。” 乔梁心道，还不贵，自己用的笔记本还不到4000。 “在那家店里，最适合女性的超薄笔记本，这款是最好的，其他都太重了。” “叶部长满意不？”徐洪刚抬头看了乔梁一眼。 “满意，很喜欢，我说是徐部长专门安排的，她还很感动。”乔梁发挥了一下。 徐洪刚满意笑起来，拿起笔签了字，把发票递给乔梁，然后乔梁去财务科报了。 刚回到办公室，叶心仪推门进来，递给乔梁一份文件：“安排人把这文件送到组织部办公室。” 乔梁答应着出了办公室，一看大办公室的人都在忙，决定自己送去。 组织部和宣传部还有纪委都在党群楼办公，宣传部在二楼，组织部在三楼，纪委在四楼。 乔梁刚上楼，正好看到楚恒从组织部长办公室里走出来。 乔梁眨眨眼，楚恒找唐树森干嘛？找老部长汇报思想？ 见到乔梁，楚恒停住脚步：“徐部长回来多久了？” 显然，楚恒知道乔梁今天跟着徐洪刚去三江了。 “回来大约一个小时了。”乔梁回答。 “哦哦……”楚恒点点头，匆忙走了。 似乎，楚恒是趁徐洪刚出差来找唐树森的。 乔梁去组织部办公室送完文件，正下楼，迎面遇到了上楼的张琳。 【作者***】：推荐一本很好看的女记者混官场的书《官场潜规则：底线》，里面暧昧与肉肉交织，奋斗和博弈同步，非常精彩。 第24章 三种真相 看着面色沉静的冷艳熟女，想起张琳折腾自己一天一夜自己的事，乔梁对她不由又恨又怕，特么，如果不是这女人，自己怎么会遭遇那些霉事。 乔梁正想低头侧身过去，张琳却叫住了乔梁：“乔主任，见了我干嘛避着走。” 乔梁硬着头皮打招呼：“啊，张主任啊，我没避着你啊，只是刚才没注意到。” “哦，那就是乔主任目中无人了？”张琳似笑非笑道。 “张主任这话我可承担不起，谁敢目中没有你啊。”乔梁心里有气，说话不由带着几分嘲讽，尼玛，那事过去了，你还能把老子怎么样？ 张琳哼了一声：“乔梁，我知道你还在记恨之前那事，但我那是公事公办，职责所在，你要非耿耿于怀我也没办法。好歹我们现在在一座楼里办公了，希望大家见了面不要像仇人。” 乔梁不语。 张琳继续道：“其实你该感谢我啊，要不是我查办你，你怎么会有机会调到部里来呢？看来你是因祸得福了。” 乔梁也哼了一声：“是啊，要不是因为你，我要不会从正科降到副科，你这大恩我该如何感谢呢？” “大恩不言谢，乔主任不必客气。” 看着张琳嘲讽的表情，乔梁很窝火，却又不敢过分得罪这娘们，谁知道哪天自己会不会再因为别的事落到她手里。 乔梁抬脚就走，身后传来张琳的声音：“其实换个角度，我还是很佩服乔主任的硬骨头和讲义气的，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想和乔主任做个朋友……” 换个屁角度，做个屁朋友，老子希望一辈子也不要和你这黑寡妇打交道。乔梁边走边想。 乔梁刚回到办公室，何毕拿着一沓文件进来了。 “乔主任，这是办公室没来得及交接的文件，我刚才去给叶部长，她说让直接给你。”何毕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看着自己曾经的办公室现在被乔梁享用，何毕心里很不是滋味，尼玛，鹊巢鸠占，不由对乔梁有了几分不喜欢。 乔梁倒是对何毕很热情：“何主任，来，坐——” 何毕不冷不热道：“乔主任称呼错了，我现在理论科，已经不在办公室了。” “哦哦，何科长，不好意思哈。”乔梁笑道。 “我还有事，不坐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何毕说完走了。 乔梁把文件收起来，坐在办公桌前沉思，何毕对自己似乎有敌意，他的靠山是唐树森，唐树森现在是组织部长，何毕要是在唐树森面前说上自己几句坏话，那可不好玩。 随即又觉得无奈，自己并不想得罪何毕，但他却非要敌视自己，那有什么办法。 到了下班时间，乔梁站在窗口往外看，边琢磨着晚饭后去医院看护岳母的事。 突然，乔梁看到两个女人正边说笑边一起走。 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张琳，一个是叶心仪，看她们谈笑的样子很亲昵。 乔梁眉头一皱，尼玛，这俩娘们怎么凑到一起了？ 自己被张琳查办，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叶心仪，莫非她们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莫非是张琳故意选在那个时间查办自己，为的是助力叶心仪顺利考取副处？ 乔梁的眉头皱地更紧了，不由起了疑心。 最近乔梁想知道的真相很多，除了刚刚对张琳和叶心仪的怀疑，还有：李有为进去是谁告发的，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男人是谁，楚恒为何要雇佣私家侦探调查季虹，自己为何突然从山里调到部里…… 在所有的困惑面前，似乎只有三种真相，那就是：真相；别人口中的真相；自己愿意相信的真相。 到底会是哪一种呢？乔梁苦思不得其解。 接下来的日子，乔梁白天在单位忙碌，晚上到医院陪护岳母，岳母的小腿恢复很快，半个月后，医生告诉可以回家静养恢复了，出院前给开了一些药。 岳母一出院，乔梁就解放了，岳父可以在家照顾岳母，平时和章梅经常过去看。 出了岳母这事后，章梅对乔梁的态度似乎好了一些，说话不那么冷淡了，甚至偶尔还会笑一下。 不过乔梁对章梅的变化毫不动心，章梅已经把绿帽结结实实给自己戴上了，自己对章梅早已没有了任何感情，离婚是早晚的事。 两人一直处于分居状态，乔梁一直保存着那根卷毛，不时会拿出来看一下，琢磨着奸夫是谁。 这天是周五，乔梁忙碌了一天，快下班的时候才松闲下来，点燃一支烟，站在窗口深深吸了一口。 这时一阵高跟鞋声音由远而近，接着有人轻轻敲了两下门。 “请进——”乔梁转过身看着门口。 门被推开，方小雅站在门口。 “小雅，进来。”乔梁忙招呼方小雅。 方小雅款款进来，递给乔梁一个精致的小礼盒。 “怎么，小雅，给我行贿啊？”乔梁半开玩笑道。 “是啊，方董事长来给乔主任行贿，打开看看。”方小雅微微一笑。 乔梁笑着打开礼盒，登时一愣，竟然是一块江诗丹顿男表，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小雅，你行贿的礼物太贵重了，足以敲了我的饭碗，把我送进去啊。”乔梁感到困惑，不晌不夜的，方小雅怎么突然要送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这是我去瑞士旅游的时候买的，一直想找个机会送给你，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 “今天？什么时机？啥意思？”乔梁摸不着头脑。 方小雅清澈的明眸看着乔梁，轻声道：“乔梁，生日快乐！” 啊，今天是自己生日？乔梁摸摸脑袋，这些日子太忙，竟然忘了。 随即感动，方小雅真细心，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记得自己的生日。 “小雅，谢谢你的生日祝福，只是这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接受。”乔梁推辞道。 方小雅缓缓摇摇头：“乔梁，我轻易不会送人礼物，但一旦送出，是从来不会收回的，如果你非不接受，那我就扔到垃圾箱里。” 乔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怔怔看着方小雅。 第25章 情义无价 方小雅又道：“再贵重的礼物也有价格，但情义无价。” 乔梁更加感动了。 “戴上看看，合适不？”方小雅拿起表亲自给乔梁戴，一试，正好合适。 方小雅开心地笑了，名表要配好男人，乔梁最合适。 乔梁接着把表摘下来，放进盒子。 “为什么不戴了？”方小雅道。 “就我这拿工资小主任的身份，戴这么名贵的表出去，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唯恐纪委不请我喝茶啊。” 方小雅想想也是，笑起来：“唉，你们混官场的活得可真累……” 乔梁也笑起来。 这时叶心仪进来了，乔梁忙把表盒放进包里。 看乔梁办公室里站着一位气质优雅的大美女，叶心仪一愣，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来这流氓的办公室？不知她是干嘛的？ 看叶心仪打量自己，方小雅主动打招呼：“叶部长好。” 咦，这美女竟然认识自己，叶心仪觉得奇怪，礼貌道：“你好，你认识我？” “叶部长是江州宣传系统鼎鼎有名的美女才女，谁人不知啊。”方小雅笑起来。 叶心仪有些开心，看着方小雅：“请问你是……” “我叫方小雅，正太集团董事长，乔梁的大学同学，今天没事过来看看乔梁。”方小雅直接道。 叶心仪点点头，原来这是正泰集团已故董事长方正泰的女儿，方正泰出车祸离世，她现在执掌正泰集团。 没想到乔梁这混蛋还有这么一位富豪美女同学。 “方董事长好。”叶心仪主动伸出手，两个美女的手握在一起。 然后叶心仪递给乔梁一个通知：“乔主任，下周一徐部长和我要去松北县参加一个文化下乡启动仪式，徐部长让你也一起去，这是活动通知，你和松北县委宣传部先通报一下我们一行的名单和人数。” 乔梁答应着接过通知。 然后叶心仪又看着方小雅：“方董事长，欢迎你有空多来部里坐坐。” 方小雅笑笑：“欢迎叶部长方便的时候到集团指导工作。” “方董事长客气了。”叶心仪笑笑正要出去，门外传来一个大嗓门，“心仪，你不在办公室，跑这里来了。” 随即门口出现了宁海龙高大的身影，显然，宁海龙是听到叶心仪的声音找过来的。 看到宁海龙，叶心仪皱皱眉头。 宁海龙随即看到了乔梁，一怔，咦，这不是那天在超市门口冲撞叶心仪的小子吗，怎么在这里？ 宁海龙接着又看到了方小雅，更奇怪了，这不是方正泰的女儿吗，她怎么也在这里？ 方正泰的车祸肇事方是一个工程车司机，因为涉嫌酒驾，交警把案子转给了刑警，因为方正泰的江州首富身份，上面很重视，指派宁海龙亲自办理此案。 宁海龙在办案过程中和方小雅打过几次交道，彼此都认识。 “宁支队好。”方小雅主动和宁海龙打招呼，琢磨着宁海龙和方小雅的关系。 “方董事长好。”宁海龙客气地点点头，接着看看叶心仪，又看着乔梁。 叶心仪似乎没有向宁海龙介绍乔梁的意思，耷拉着眼皮不做声。 方小雅眨眨眼，一指乔梁，对宁海龙道：“这位是宣传部办公室副主任乔梁，我的大学同学，我今天来找他玩的。” 宁海龙早就知道乔梁的名字，只是一直没见过，现在明白了，原来这小子就是和老婆竞争副处失败，被文远发配到生活基地养猪的乔梁啊，现在竟然调到部里当办公室副主任了，不知这小子交了什么狗屎运。 宁海龙冲乔梁点点头，算是招呼，乔梁也点点头，没说话。 然后宁海龙对叶心仪道：“今天是周末，爸打电话让我们回家吃饭，我开车来接你的。” 叶心仪一言不发就出去了，宁海龙忙跟了过去。 他们走后，方小雅看着乔梁：“宁海龙是叶心仪的老公？” 乔梁点点头：“你怎么会认识宁海龙？” “因为我爸的车祸，肇事方是酒驾的工程车司机，他负责办这个案子，来过几次集团，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乔梁又点点头：“你爸车祸的案子结了吗？” 方小雅皱皱眉头：“宁海龙那边是结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觉得这车祸有蹊跷之处。” “啊？蹊跷在哪里？” 方小雅摇摇头：“具体我也说不清，只是感觉疑点很多，我怀疑这车祸是蓄谋的，正暗中调查。” 乔梁一惊，方小雅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如果方正泰的死不是简单的车祸，那就是——谋杀！ 一想到这两个字，乔梁更吃惊了，是什么人要谋杀江州首富？目的为何？ 乔梁最近脑子里欲求真相的事情很多，现在又添了一个。 乔梁想继续问下去，方小雅摆摆手：“此事比较复杂，日后有机会详细和你说。” 乔梁也觉得这里谈这个不大方便，就作罢。 然后方小雅道：“今晚我约了老三，一起为你祝贺生日，不知你是否方便。” 显然，方小雅在试探乔梁，她知道乔梁已经结婚，老婆章梅是广电局局花，不知章梅是否今晚要给乔梁过生日。 乔梁明白方小雅这话的意思，干脆道：“方便，很方便。” 方小雅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那我们走吧，我订好酒店了，车在楼下。” “稍等下。”乔梁办完叶心仪交代的事，然后和方小雅一起出了办公室。 经过徐洪刚办公室的时候，门开着，徐洪刚正在里面打电话，声音传出来。 乔梁小声对方小雅道：“那就是我们的头儿，刚从省里空降下来的。” 方小雅瞥了一眼，抿嘴一笑：“这可是大官啊。” “可不是，副厅级呢，市委领导。” “好怕怕……”方小雅吐吐舌头。 看方小雅的样子很可爱，乔梁忍不住笑起来，方小雅虽然接触的大老板很多，但对官场还是很陌生的。 出了楼门，看到叶心仪上了一辆警车后座，宁海龙正站在车旁看着徐洪刚专车的方向发怔。 小郑正在低头专心擦车，徐洪刚的车旁停着方小雅的大奔。 似乎，宁海龙看的不是徐洪刚的车，也不是方小雅的大奔，而是正在擦车的小郑。 乔梁感到奇怪，宁海龙直勾勾看小郑干嘛？难道认识？ 第26章 混战 看方小雅和乔梁出来，宁海龙接着开车走了。 “这两口子……”方小雅看着宁海龙和叶心仪离去，话说了半截。 “这两口子怎么了？”乔梁觉得宁海龙和叶心仪倒也般配，一个高大威猛相貌堂堂，一个美若仙女才貌俱全。 “没什么，上车吧。”方小雅笑笑，走向自己的大奔。 小郑这时停止擦车，呆呆地看着方小雅。 方小雅冲小郑挤挤眼上了车。 看小郑的样子，乔梁一乐，小郑一定是被豪车美女给震到了。 乔梁冲小郑笑笑也上了大奔。 方小雅的驾驶员是一个30岁左右的平头男子，面色和善，看起来很结实。 20分钟后，江州一家五星酒店的餐厅豪华单间里，方小雅和乔梁老三坐在餐桌前，餐桌很大，却只有他们三位，旁边站着2个服务生。 餐桌上放着一个插满蜡烛的蛋糕，菜不多，却都很精致。 看得出，方小雅对自己的生日做了精心安排。 乔梁有些感动，又有些不安。 方小雅让服务生开了一瓶高档红酒，给大家倒上。 许完愿，吹灭蜡烛，方小雅端起酒杯，温存的目光看着乔梁，轻声道：“乔梁，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 老三也举起酒杯：“老五，你特么知足吧，有这么一大美女富婆给你过生日。” 乔梁和他们碰杯：“多余的废话不多说，3个字：开心，感动，感谢。” 说完乔梁干了，老三边喝边嘟哝：“靠，明明6个字好不好……” 然后大家边吃边喝边聊，乔梁今晚心情很不错，这么多天，今晚最开心。 期间老三和方小雅喝了一杯，边道：“小雅，那事我处理完手头的活，立马着手。” 方小雅点点头，却没多说。 乔梁立刻意识到，老三说的那事，应该是方正泰的蹊跷车祸，方小雅在委托老三调查。 既然宁海龙那边已经结案，方小雅自然是不可能再找警方的了，只能暗地调查。 想到方正泰的死可能是蓄谋车祸，乔梁心里打了个寒战，这很可怕。 此时，不论是方小雅还是老三，还是乔梁，做梦都没有想到方正泰的死，会在江州官场掀起狂涛巨浪，背后会隐藏着惊心动魄的利益纷争。 酒足饭饱，大家出了餐厅，老三和乔梁要去卫生间，方小雅在大厅等他们。 在卫生间，老三边放水边问乔梁：“今晚你不和章梅一起过生日，回家怎么交代？” 乔梁哼了一声没说话。 “怎么？吵架了？” “老子没兴趣和她吵架。”乔梁说完出了卫生间。 老三眨眨眼，日，看来真的吵架了。 乔梁走出卫生间，一眼看到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正把方小雅逼到墙角，边醉醺醺说着下流话边对方小雅动手动脚，方小雅边反抗边怒声叱喝。 乔梁快步赶过去，就在油头粉面把方小雅的胳膊摁到墙上，臭烘烘的嘴巴要强行凑过去的时候，一把抓住油头粉面的后衣领，往后一拽，不假思索，一拳砸了下去—— 噗—— 油头粉面倒在地上，小白脸上登时开了花。 油头粉面接着大叫起来，随即从旁边房间里冲出4、5个男子，一看眼前这阵势愣了，忙把油头粉面架起来。 油头粉面边擦脸上的血边指着乔梁狂叫：“麻痹，给我上，往死里揍这混蛋！” 几个男子立马冲乔梁围过来。 乔梁看对方人多，忙对刚出来的老三道：“快带小雅走，这里我来应付。” 老三身体单薄，搞侦探行，打架白搭，留在这里是累赘。 老三知道乔梁在大学时体格就很棒，忙拉着方小雅下楼，方小雅边走边摸出手机…… “上——”几个男子抡起拳头向乔梁冲过来，乔梁和他们混战在一起。 打了一会，油头粉面看自己手下占不到上风，回房间拿出一个空酒瓶，趁乔梁不注意，抡起酒瓶，从背后冲乔梁的脑袋狠狠砸来。 乔梁听到脑后有风声，忙闪身，酒瓶没砸到自己，却砸中了一个手下的脑袋。 那手下一声惨叫，脑袋登时开花。 油头粉面一愣，接着又抡起酒瓶冲乔梁砸来。 乔梁来了气，飞起一脚冲油头粉面脑袋踢来，油头粉面当即倒地，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嚎叫。 几个男子一看慌了，更加卖力地冲乔梁围攻过来，混战中乔梁挨了几拳，估计这会方小雅和老三已经安全了，边打边往大厅门口撤。 正在这时，几个警察冲上来，大喝一声：“不许动——” 警察一来，大家都住了手。 乔梁抹了一把脸，有热乎乎的液体，一看是血，自己没感觉哪里受伤，应该是对方的。 随即警察把打架的双方押上车，带到了派出所。 进了派出所，打架的双方被分开审问，乔梁向问询自己的警察详细说明了事情经过，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警察对乔梁倒也客气，做完笔录给乔梁倒了一杯水。 这时隔壁传来油头粉面嚣张的大叫：“你们这帮混蛋，快把老子放出去，给老子把你们所长叫来，老子要给宁海龙打电话……” 乔梁眉头一皱，油头粉面张口就要找所长，要给宁海龙打电话，看来他和宁海龙认识，不知这兔崽子是什么来头，张狂地很啊。 接着警察让乔梁在问询室继续呆着，说他们要找现场其他人调查。 这一等就是一夜，乔梁坐在问询室里打盹，隔壁也没了动静。 天亮的时候，警察进来了，告诉乔梁，事情调查清楚了，都是误会。 一听警察说是误会，乔梁来气了，尼玛，那油头粉面调戏方小雅，耍流氓，怎么就是误会了？ 乔梁刚要理论，门外传来一个警察恭敬的声音：“叶部长，人在里面。” 随即，满脸怒气的叶心仪出现在门口。 乔梁一愣，叶心仪怎么出现了？她怎么知道的？ “乔梁，跟我走。”叶心仪冷冷道。 “叶部长，不能走，事情还没搞清楚，不是误会……” 乔梁话没说完，就被叶心仪打断：“闭嘴，跟我走！” 听叶心仪的口气不容置疑，乔梁愤愤把话憋了回去，跟着叶心仪出了派出所。 方小雅和老三正等在派出所门口，看乔梁和叶心仪出来，忙迎上来。 “乔梁，我向警察把事情都说清了，那混蛋当时要对我耍流氓，你是见义勇为。”方小雅道。 乔梁看了一眼叶心仪没说话。 叶心仪脸上露出苦笑，对方小雅道：“方董事长，这事有点复杂，你们先回去吧，我是受徐部长委派来接乔梁的。” 乔梁一听愣了，这事惊动徐洪刚了，特地派叶心仪来接自己的。 第27章 是非分明的大领导 方小雅听叶心仪提到徐洪刚，眨眨眼，不说话了，点点头和老三离去。 然后乔梁和叶心仪上了车。 “去哪里？”乔梁问叶心仪。 “徐部长在办公室等你。”叶心仪淡淡道。 乔梁有些紧张，卧槽，大周末的，徐洪刚在办公室等自己。 “那流氓呢？” “他们早就放走了。” 乔梁顿时来气，尼玛，把自己关了一夜，流氓却提前放了，岂有此理！ 又感到困惑，这油头粉面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有什么来头？ 乔梁本想再问，看叶心仪冷冰的样子，就没开口。 到了徐洪刚办公室，徐洪刚正坐在沙发上喝茶，叶心仪对徐洪刚道：“徐部长，人带回来了。” 徐洪刚点点头，然后叶心仪就出去了。 徐洪刚目不转睛看着乔梁，看得乔梁有些紧张，尴尬地站在那里。 一会徐洪刚突然笑了，拍拍旁边的沙发扶手：“坐，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乔梁坐下，从方小雅给自己过生日开始，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徐洪刚。 听乔梁说完，徐洪刚长呼一口气，点点头：“好，好，好！” 乔梁松了口气，徐洪刚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比较赞赏啊。 “小乔，你知道被你揍的那流氓是谁吗？”徐洪刚似笑非笑道。 乔梁摇摇头。 徐洪刚刚要说话，外面传来叶心仪的声音：“唐部长，您来了……” 徐洪刚接着脸色突变，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一指乔梁，厉声道：“你给我起来。” 乔梁不知所措，忙站起来。 “胡闹，简直是胡闹！”徐洪刚突然怒气冲冲，大声叱喝着，背着手在乔梁面前走来走去。 乔梁懵了，尼玛，徐洪刚怎么变化这么快，不带这么玩的啊！ 接着门被推开了，唐树森站在门口。 “徐部长，在门外就听到你的怒吼，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火啊。”唐树森笑道。 徐洪刚看到唐树森，带着意外的表情：“唐部长，大周末的，一大早你怎么来了？” “唉，还不是为了犬子的事。”唐树森边说边走进来。 “唐部长来的正好，我正在骂乔梁呢，这小子身为国家公职人员，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竟然在外酗酒打架，而且打的还是你儿子，太过分了！”徐洪刚愤愤道。 乔梁恍然大悟，原来那油头粉面是唐树森的儿子，唐朝集团老板唐超。 怪不得唐超在派出所如此嚣张，怪不得能提前放走。 而且，唐超和宁海龙似乎关系不错，不然不会在所里提宁海龙的名字。 尼玛，唐树森现在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自己这霉倒大了，打了组织部长的儿子，就等于得罪了组织部长，组织部长掌握着干部提拔的生杀大权，自己今后在官场还混个屁啊。 这一刻，乔梁心里哇凉哇凉，眼前一片黑暗。 唐树森摆摆手：“徐部长，你这么做就不对了，我今天一早过来，就是担心你责骂小乔，就是担心你和小乔过不去。” 徐洪刚不动声色地看着唐树森：“唐部长的意思是……” 乔梁也困惑地看着唐树森。 唐树森抬手捋了捋油光锃亮的头发，慢条斯理道：“小乔的行为不但不能斥责，还要表扬，大大的表扬！” 乔梁一愣，徐洪刚则继续不动声色。 唐树森走到乔梁面前，伸手轻轻拍拍乔梁的肩膀，和气道：“小乔啊，我不但要表扬你，还要感谢你，唐超这小子喝点猫尿就喜欢在外惹事，这怎么行，太胡闹了，我早就想教训他了，正好你替我教训了，教训地好，很好！就得让这小子吃点苦头，不然我的名声被他败坏光了。” 乔梁瞬时心里感动，到底是大领导啊，就是胸怀宽广，就是识大体。 “谢谢唐部长的大度。”乔梁松了口气。 唐树森接着转头看着徐洪刚，带着责备的口吻：“徐部长，这事你实在不该责骂小乔的，不但不能责骂，还要表扬啊，小乔这是正义的行为，值得褒奖！” 徐洪刚呵呵起来：“今天一早接到叶部长的电话，得知乔梁把你儿子打了，被关在派出所，我立刻派叶部长把乔梁带出来，打算先骂一顿，然后带乔梁去医院看你儿子，让乔梁当面赔礼道歉呢，没想到唐部长却如此明辨是非，实在让我感动，看来唐部长是教子有方啊。” 听不出徐洪刚这话是赞扬还是讽刺。 “惭愧啊，惭愧！”唐树森摇头苦笑，“今早我打电话把刑警支队的宁海龙训了一顿，他实在不该讲哥们义气，接到唐超的电话，就连夜找所长把唐超放了，却让小乔在里面受了一夜罪。” 乔梁眨眨眼，果然，唐超和宁海龙关系不菲，而宁海龙和唐超做哥们，未必只因为唐超是唐朝集团老板，很大可能有唐树森的因素在里面。 而叶心仪知道自己的事，应该是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这样的事一般都会通知单位办公室的。 叶心仪倒是很讲工作程序，立刻就给徐洪刚汇报了。 徐洪刚看着乔梁：“小乔，既然唐部长如此识大体，我也不批评你了，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以后遇到事情可不要冲动，唉，年轻人啊，火气就是大！” 乔梁忙点头，然后出了徐洪刚办公室，大大松了口气，没事了。 虽然唐超是个纨绔子弟，但他老子唐树森却是非分明，难得啊！ 乔梁出来后，唐树森并没有走，和徐洪刚不知在聊什么，里面不时传出他们爽朗的笑声。 不知他们这爽朗的笑有几分是真的，不知他们此刻心里彼此在琢磨着什么。 叶心仪办公室开着门，她正坐在办公桌前沉思着什么。 乔梁走进去：“叶部长，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今天去接我。” 叶心仪抬起头：“乔梁，昨晚唐超真的对方小雅耍流氓了？” 乔梁肯定地点点头。 “你打唐超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 乔梁又点头。 叶心仪犹豫了一下：“那我问你，要是当时你知道唐超的身份，还敢打吗？” 乔梁干脆道：“废话，一样揍。” 叶心仪眼皮一跳，这小子真是个愣头青，为了方小雅，竟然什么都不顾，看来他和方小雅的关系不一般啊。 乔梁接着道：“原来唐超和你家那口子还是铁哥们，真没想到。” 叶心仪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摆摆手：“好了，不谈这个了，既然你没事了，就回家吧。” 乔梁转身出去，直接回家。 进了家门，章梅穿着睡衣，正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 “打架的英雄回来了！”章梅斜眼看着乔梁。 “你怎么知道的？” “虹姐打电话告诉我的。” 乔梁点点头，季虹是唐朝集团的财务总监，唐超出了这事，她自然会晓得，如此，章梅知道也就不奇怪了。 第28章 打了章梅一巴掌 乔梁把包放在茶几上，直接去卫生间洗脸，章梅从沙发上下来，跟在乔梁身后，哼了一声：“真牛啊，为了保护美女，连组织部长的儿子都敢打，得罪了组织部长，看你今后在官场怎么混，还想进步，进步个屁！” “你懂个头，唐部长明辨是非，不但没为难我，还表扬感谢我，说我做的好，做得对，感谢我替他教训儿子。”乔梁边洗脸边道。 “幼稚，官场上的人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都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东西。”章梅不屑道。 乔梁懒得和章梅辩论，洗完脸回到客厅，往沙发上一坐，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 以前乔梁是不敢在家里抽烟的，要抽也得去阳台，章梅讨厌烟味。 但现在，既然已经不再在乎章梅，抽烟自然也没有忌惮了。 看乔梁放肆在自己面前抽烟，章梅微微一怔，这家伙已经不在乎自己了，肯定在外面有了女人。 虽然自己在外有男人，但想起乔梁在外有女人，章梅竟然莫名其妙有了醋意。 “说，昨晚和哪个狐狸精一起的？”章梅开始盘问。 乔梁生气了，尼玛，自己是骚狐狸，竟然敢骂方小雅是狐狸精。 “章梅，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乔梁怒视着章梅，一字一顿道。 章梅一时有些胆怯，乔梁在自己面前可从来不敢这样。 “我不就是问问嘛，又怎么了？”章梅的声音有些软。 “告诉你也无妨，昨晚老三和我一个女同学给我过生日的。” “啊，昨天是你生日！”章梅失声道。 乔梁哼了一声，从认识到结婚到现在，章梅就从来没记得自己的生日，从来就没给自己过过生日。 不知为何，章梅心里涌出些许歉意，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乔梁照顾自己妈妈的事。 “抱歉，我忘了。”章梅的声音很干巴。 “不用道歉，你从来就没记起过，我也没奢望你会记得，习惯了。”乔梁无谓道。 “你那女同学是谁？”章梅又追问。 “你管呢。” 这时方小雅来了电话，乔梁边往阳台走边接电话：“小雅……” 方小雅来电话是问叶心仪带走乔梁之后的事，乔梁和方小雅简单说了下，方小雅听完笑了：“这个唐部长有点意思，这个徐部长很狡猾嘛……” 乔梁也笑了。 “哎，乔梁，大一的时候你救过我一次，现在又救了我一次，这英雄救美女，不知美女该如何报答呢。”方小雅半真半假道。 “莫非美女打算以身相许？”乔梁开玩笑道。 “你敢要吗？”方小雅反问道。 乔梁一时语塞，心砰砰跳。 方小雅也沉默了，随即挂了电话。 乔梁突然感到一阵失落，回到客厅，章梅正从自己包里拿出那个表盒打开。 “你干嘛？乱翻什么？”乔梁生气道。 章梅拿着表看了看，在乔梁眼前晃着：“好名贵的表啊，看来是你的生日礼物了，说，这表是不是方小雅送的？昨晚和你吃饭的女人是不是她？” 婚后，乔梁向章梅坦白过方小雅和自己的事，刚才自己接电话的时候叫了声小雅，章梅肯定听见了。 “是又怎么样？把表给我。”乔梁向前一步。 “不给。”章梅往后退了一步，咬牙切齿，“怪不得非要离婚，原来和方小雅旧情复燃了。” “胡说，你这是小人之心。” “我小人之心？呸，你才是！是啊，方小雅回来了，还是美女富婆，她的钱你一辈子都花不完，跟她好，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章梅越说越气，拿表的手激动挥舞着，“你个吃软饭的小男人，让你旧情复燃，让你喜新厌旧，老娘摔了它！” 说着，章梅把表往地上用力摔下去。 “啪——” 乔梁一下懵了，心很痛，这可是方小雅送自己的生日礼物，可是价值昂贵的世界名表，就这样被这臭娘们给摔了！ 乔梁压抑多日的憋屈突然爆发了，不假思索一巴掌甩了上去。 这是乔梁有生以来，第一次打一个女人。 “啪——”一声脆响，章梅脸颊上多了几道红印。 “啊，你敢打我！”自小娇生惯养的章梅从来没受过这种虐待，狂叫一声扑上来，伸手就往乔梁脸上挠，边发疯一般嚎叫，“混蛋，小男人，窝囊废，不要脸……” “够了！”乔梁暴怒一声，把章梅往后一推，章梅倒在沙发上。 乔梁的表情很凶狠。 章梅一时被乔梁的样子吓住了，呆呆看着乔梁。 乔梁恶狠狠瞪了半天章梅，什么都没说，转身捡起那块表去了客房。 躺在床上，乔梁看着表，似乎没摔坏什么地方，只是表蒙子有摩擦的痕迹。 到底是世界名表啊，好结实，真耐摔。 乔梁有些安慰，听到客厅里传来章梅的哭声，也懒得搭理。 一会章梅不哭了，接着传来出门的声音。 臭婊子，爱去哪去哪，不回来才好。乔梁心里骂着，困意袭来，睡了过去。 从周六到周末，章梅一直没回来。 季虹给乔梁打了电话，说章梅在她家里。 对他们吵架的事，季虹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乔梁照顾好自己，早点睡觉，记得吃早饭。 乔梁觉得实在季虹是个知冷知热的好女人，想起楚恒费尽心思，暗中找私家侦探调查她出轨的事，不由感到悲凉。 婚姻和夫妻到底是什么？是日子还是情爱？是利益还是欲望？ 乔梁不晓得，也说不清。 周一早上，乔梁刚到办公室，楚恒就进来了。 楚恒来是问乔梁打唐超的事，乔梁把事情的经过说了，说到第二天在徐洪刚办公室唐树森来的事，不由又夸赞了一番唐树森。 楚恒听完，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对唐树森的性格太了解了，他是一个报复心极强的人，还很自我，乔梁打了他的宝贝儿子，唐树森必定会怀恨在心，必定会择机报复。 他在徐洪刚和乔梁面前的一番表现，不过是在演戏。 得罪了组织部长，乔梁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但楚恒此时不想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附和着乔梁钦佩了唐树森一番。 然后楚恒又提起和章梅打架的事，以老大哥的口吻责备乔梁不该打章梅，说女人是用来疼的，用来过日子的，不管什么理由，男人都不能打女人。 乔梁被楚恒一番话说得神情很尴尬。 楚恒数落乔梁一番后刚出去，叶心仪进来了。 “走，去松北县出差。” 乔梁忙拿上包跟着叶心仪下楼，到了楼下，没见到徐洪刚。 “徐部长呢？” “吴市长今天要下去视察文化产业项目，徐部长要跟去参加，不和我们去松北了。” 吴市长叫吴惠文，40出头，是全省最年轻的正厅级女干部。 本来说好周一徐洪刚要一起去松北的，但现在计划变了，只有乔梁和叶心仪去。 想到要和叶心仪一起单独出差，乔梁心里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不知此行会发生些什么？ 第29章 大醉后的迷乱 乔梁和叶心仪正要上车，张琳带着两个年轻男子下来了，直奔一辆黑色轿车。 看到张琳和两个年轻男子，乔梁心跳了一下，尼玛，这就是那晚审问自己的三位，此刻他们又开始三人行，不知要去哪，不知什么人又要被他们带走喝茶。 和乔梁叶心仪擦肩而过的时候，张琳冲他们微微一笑，乔梁脸往叶心仪那边一扭，正好看到叶心仪在冲张琳笑。 靠，她们是熟人，说不定关系很密切，老子那次倒霉错过副处面试，说不定就是张琳故意的！乔梁愤愤地又这样想。 看张琳他们上了车，叶心仪看着乔梁，带着讥讽的口吻：“见了他们，是不是像见到久别的亲人，感觉格外亲切呢？” 乔梁瞪了叶心仪一眼，上车。 叶心仪哼笑一声，也上了车。 松北县是江州三区八县中位置最偏北的一个县，距离江州较远，地处纯山区，这几年旅游业搞的红红火火，知名度越来越高。 上午10点，叶心仪和乔梁到了松北县一个偏远乡镇，文化下乡启动仪式在这里搞。 很巧，徐洪刚不能来参加这仪式，原定参加仪式的松北县委书记任泉也有事不能来了，改为县委宣传部长马自营主持。 整个仪式的规格降了级别。 乔梁怀疑任泉有事是借口，主要还是因为徐洪刚不参加，他没有必要来了。 但也只是怀疑。 马自营今年36岁，是从市委宣传部放下去的，之前在宣传部办公室干了几年主任，何毕的前任，唐树森一手提拔起来的。 马自营是个傲慢自负又颇有城府的家伙，乔梁一直就不喜欢他。 启动仪式进行地很顺利，叶心仪代表市委宣传部讲了话，马自营又提了几点要求，然后在乡镇吃了便饭，下午参观基层文化建设现场，接着就打道回县城。 回到县城已经天黑了，叶心仪和乔梁直接入住县委招待所，马自营一行到招待所餐厅等候，今晚有夜宴。 乔梁知道，叶心仪是新上任的副部长，今晚马自营会隆重接待她的。 马自营虽然自负，但在叶心仪面前傲慢不起来，因为叶心仪在报社做记者部主任的时候，为松北县的宣传出力很大，每次叶心仪到松北采访，马自营都是亲自陪同。 这就应了那句话：尊重来自于实力。 何况现在叶心仪又提拔了，还是市委宣传部的领导，马自营自然要热情接待。 马自营对叶心仪热情有加，对乔梁就不一样了，眼皮都不抬。 这个势利小人。乔梁心里暗骂。 乔梁和叶心仪住的是贵宾楼，两人房间挨着，叶心仪住308，乔梁住306，驾驶员住在别的楼。 放下行李两人准备下楼吃饭，刚走到310门前，门开了，里面走出了宁海龙。 大家见面都有些意外。 宁海龙是来松北刑警大队督办一个案子的，中午喝多了，睡了一下午，睡醒正准备下楼用晚餐，正好见到了叶心仪和乔梁。 “咦，心仪，你啥时来的松北，我怎么不知道啊。”宁海龙很开心。 “我和乔主任来这里参加一个活动的，刚到招待所。”叶心仪简单说了一句。 乔梁在旁边想，看来这两口子出差互不通气啊，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去向。 这说明了什么？ 宁海龙瞥了一眼乔梁，暗自哼了一声，这小子敢打自己的铁哥们唐超，日后非找机会好好教训他不可。 乔梁虽然讨厌宁海龙，但看在叶心仪的面子上，还是点头客气了下。 “心仪，真巧啊，我们正好住隔壁。”宁海龙乐得只搓手，在外出差寂寞，正好老婆来了，今晚一定要努力争取办一次。 叶心仪没说话，直接下楼，乔梁忙跟上去，回头看看宁海龙，还在那里笑眯眯搓手。 走到二楼的时候，乔梁随意一转头，看到接待室里出来三个人，一个是松北县委书记任泉，一个是松北县纪委书记孔杰，另一个人则是张琳，三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乔梁一怔，黑寡妇原来也来了松北，不知来干啥的？怎么没见跟着她的那两个年轻男子呢？ 叶心仪也看到了他们，脚步略一停顿，没打招呼，快步下楼。 到了餐厅单间，马自营和松北县委宣传部几位副部长正在恭候，见他们来了，随即请到正副主宾位置，开喝。 马自营在市委宣传部做办公室的时候很能喝酒，当了部长后就不大喝了，却很能劝酒，其他几位副部长酒量不小，大家轮流敬酒。 面对主人的盛情，叶心仪和乔梁无法拒绝，只能一杯又一杯喝下去。 一会，叶心仪就有些不胜酒力，脸色绯红起来。 乔梁也有些醉意。 这时马自营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马自营起身抱歉，说县委任书记有急事叫他去办公室谈，先告退一步。 马自营一走，叶心仪想早点结束酒局，几位副部长却不肯，大家又轮流给他们加深感情，继续喝。 一来二去，叶心仪先醉了，乔梁也醉意浓浓，勉强支撑。 看客人终于喝醉，几位副部长心满意足，接待任务圆满完成，散局。 大家告别离去，叶心仪走路踉踉跄跄，乔梁搀扶着叶心仪的胳膊回房间。 上楼的时候，叶心仪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似乎醉意很浓，心情很压抑。 经过310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大声的谈笑。 宁海龙喝酒回来了，正和松北刑警大队的人聊天。 打开308房间，乔梁刚要松开叶心仪，叶心仪突然一转身，接着两只嫩藕一般的手臂搂住了乔梁的脖子。 乔梁吓了一跳，往后一退，正好关上了门。 乔梁想推开叶心仪，叶心仪却紧紧搂住不放，滚烫的脸颊贴着乔梁的脖子，丰满的大团团挤压着乔梁的胸口。 乔梁随即感觉到有热乎乎的液体流在皮肤上。 叶心仪哭了。 尼玛，这娘们喝醉了哭干嘛？乔梁醉熏熏地想。 “小北，别走……抱紧我……好想你……”叶心仪抽泣起来，眼泪流地更欢，脖子搂地更紧了，身体紧紧贴着乔梁的。 大醉之下，乔梁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下面直挺挺顶住了叶心仪的小腹。 小北是谁？叶心仪外面的男人？还是她的初恋？ 显然，叶心仪喝多了，把自己当成那个叫小北的男人了。 “小北……我爱你……此生只爱你一个……抱紧我……给你……我的全部……”叶心仪呢喃着，身体不安扭动着，摩擦着乔梁火热的下体。 此情此景，酒壮色胆，面对如此温香软玉美女的主动投怀送抱，乔梁再也无法控制生理的极度冲动，大脑一片空白，一阵混沌，一把抱起叶心仪滚烫的娇躯走到床边…… 第30章 征服 做梦都想征服的美女，没想到不经意间突然就到手了。 308房间开始了醉意浓浓的炽热交融，310房间里，宁海龙正在和同行神侃，做梦也想不到隔壁的男女正气喘吁吁给自己戴绿帽。 乔梁奋力干着身下如醉如痴的美妇，脑子里丝毫没去想美妇的刑警老公就在隔壁。 啪啪啪…… 结束后，大汗淋淋的乔梁趴在叶心仪身上喘粗气。 好爽！ 叶心仪突然睁开眼，一看乔梁正赤条条趴在自己身上，再一模，自己也一丝不挂，两条腿还被分开着。 叶心仪登时清醒，浑身一个剧颤，奋力把乔梁推开，抬手一个巴掌就打了上去。 “啪——”又脆又响。 这一巴掌把乔梁也打醒了，看着满面惊羞的叶心仪，意识到自己刚把她办了。 乔梁突然想到宁海龙就在隔壁，心里一阵恐惧，忙下床，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就穿。 叶心仪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看着地上散落着自己的外套和内衣，满腔羞愤，这混蛋竟然趁自己喝醉对自己做了那种事，太可恨可恶了！ 叶心仪恨死了乔梁，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报警，一把摸过手机。 乔梁一看吓坏了，尼玛，一旦这娘们报警说自己强奸，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的，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乔梁忙抢过手机，低声急促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流氓，把手机给我，我要让你蹲大狱！”叶心仪愤怒道。 “这事你不能全怪我，是你主动要给我的……”乔梁忙不迭道，“我把你送回来刚要走，你却使劲搂住我不放，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小北小南的……” 叶心仪定定神回想了下，似乎自己在大醉中真的无比思念那个人，真的想把自己的身体给他。 如此，就是自己在迷醉中把这混蛋当成了那个人，然后被乔梁顺水推舟了。 叶心仪无比后悔，真不该喝这么多啊！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自己刚刚被这混蛋给办了。 叶心仪动了下身体，感觉下身很酸胀，而且还黏糊糊的，我靠，这混蛋不但干得很猛，还射进去了！ 越想越懊丧，越想越羞愤，恨不得身边有把刀子杀了乔梁。 “滚！滚出去！” 乔梁如蒙大赦，忙穿好衣服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要开门，突然有人敲门，伴随着宁海龙的声音：“心仪，是我，开门啊。” 宁海龙送走同行，火急火燎来找叶心仪。 一听宁海龙敲门，乔梁呆了，我靠，要是宁海龙开门发现自己刚办了他老婆，非把自己剁成八块不可。 怎么办？ 乔梁回头看着叶心仪。 叶心仪也呆了，这时候是绝对不能让宁海龙进来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宁海龙的暴脾气自己是了解的。 当然，即使没有自己和乔梁的这事，叶心仪也不会让宁海龙进来的，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和宁海龙做那事。 但此时，叶心仪还是不想让宁海龙抓住任何把柄。 叶心仪想了想，大声道：“干什么？” “呵呵，开开门，我们聊会天。”宁海龙笑呵呵道。 “不聊了，我今晚喝多了，头疼，要睡了，有话明天再说。”叶心仪努力用正常的语气道。 宁海龙不肯放弃，继续敲门。 “宁海龙，你再纠缠不休，我就打电话叫服务员了！”叶心仪不耐烦道。 宁海龙一愣，尼玛，这事要是惊动了服务员可不好玩，自己堂堂的刑警支队副队长，找老婆求欢被拒，传出去会被人耻笑的。 宁海龙心有不甘，却又无奈，悻悻回了自己房间。 听到隔壁房间的关门声，乔梁松了口气，悄悄打开门，往走廊左右看了一下，快速回了自己房间。 关好房门，乔梁长呼一口气，然后洗澡。 沐浴着温热的流水，乔梁闭上眼，回味着刚才和叶心仪缠绵的场景，可惜喝多了，很多细节记不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些疯狂释放和发泄的片段。 不过这些也够刺激的。 自己今晚竟然把叶心仪办了，而且还是她主动的，而且还是在她男人眼皮子底下。 想起来真像做梦，但却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想着冷艳高傲的叶心仪在自己身下被征服的样子，想起差点被宁海龙发现，乔梁刺激又后怕，洗完澡上床关灯躺下，侧耳听着隔壁的动静。 什么动静都没有。 虽然很安静，但乔梁相信叶心仪今晚一定睡不好。 果然，第二天吃早饭时，叶心仪虽然化了妆，还是能看出眼圈有些微微发红。 不只是难过哭的还是失眠熬的。 只看了这一眼，乔梁就不敢再直视叶心仪。 陪叶心仪和乔梁吃早饭的只有几位副部长，没见马自营。 餐桌上的气氛很压抑，几位副部长个个神情低沉，话也不多说。 乔梁觉得奇怪，就问他们怎么了？一位副部长看看其他几位副部长，欲言又止。 另一位年龄大点副部长叹了口气：“昨晚马部长被市纪委的人从任书记办公室带走了。” “啊——”叶心仪和乔梁都吃了一惊。 乔梁随即感到快意，尼玛，这小子早就看着不是好东西，出了事活该。 随即又明白昨天张琳的出现是什么意思了，她是来松北县抓马自营的。 不知马自营是因为何事被双规的？ 吃完沉闷的早餐，叶心仪和乔梁出了餐厅，准备收拾行李回江州。 宁海龙没见到，应该吃完早饭去县刑警大队了。 走到贵宾楼前，看到了徐洪刚的车，小郑正在车旁。 叶心仪和乔梁都觉得意外，过去问小郑何时来的松北。 小郑说徐部长昨天陪着吴市长在松西县视察文化产业项目，晚饭后没在松西住，直接赶到了松北。 边说小郑指了指草坪方向。 叶心仪和乔梁顺着小郑手指的方向看去，徐洪刚和任泉正陪着一个穿灰色套裙的女人站在草坪附近的喷泉边谈着什么。 这女人是市长吴惠文，一个气质优雅的中年女人，身材保持地不错，看起来不像是官员，倒像是大学老师。 但乔梁知道吴惠文不简单，毕业于中国青年政治管理干部学院，参加工作后仕途一帆风顺，30岁就提拔为团市委书记，3年后参加副厅级招考，顺利成为江州市委常委，先是在松西县兼了几年县委书记，接着就是市委副书记，然后市长。 丰大年的市委副书记就是接的她的班。 吴惠文进步如此快，到底是不是上面有人，谁也不知道。 【作者***】：*欢迎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天下亦客，和我交流。 *推荐一本好看的女性官场《官场潜规则：底线》，非常精彩，值得一看。 第31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徐洪刚这时一转头，看到了叶心仪和乔梁，和吴惠文说了几句，接着冲他们招手。 叶心仪和乔梁走过去。 吴惠文面色沉静，徐洪刚气定神闲，任泉看起来则有些心神不定。 徐洪刚向吴惠文和任泉介绍叶心仪和乔梁，任泉心不在焉地和他们握手，吴惠文握着叶心仪的手笑道：“我和心仪可是老熟人了，我在松西县工作的时候，县里的宣传心仪可是帮了大忙的。” 叶心仪忙谦虚。 吴惠文接着道：“心仪，徐部长慧眼识英才，把你调到部里工作，你可不要辜负了徐部长的期望啊。” 叶心仪努力笑着点头。 徐洪刚看着叶心仪突然道：“叶部长，看你眼圈有些发红，怎么回事？” 叶心仪掩饰地笑了下：“昨晚我加班看新闻科传来的几篇外宣稿，熬了个通宵。” 徐洪刚点点头，体贴道：“你可要注意身体啊，工作不要太拼。” “谢谢徐部长的关心。”叶心仪抿抿嘴唇。 然后吴惠文和乔梁握手，吴惠文的手细嫩温暖。 “小伙子很精神，什么时候去的宣传部啊？”吴惠文和气道。 “报告吴市长，我刚到部里不久。”乔梁忙回答。 “哦，之前在哪里？” “江州日报。” “江州日报，那你和心仪就是老同事了。” “是啊，我和叶部长是老同事。” 叶心仪这时插话：“吴市长，乔梁以前是报社办公室主任，后来挨了处分降为副科了。” 乔梁一时尴尬，尼玛，这娘们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在吴市长面前败坏自己。 看乔梁的样子，叶心仪很解气，终于有机会捉弄这流氓一下了。 吴惠文稍微有点意外，看着徐洪刚：“徐部长，这是怎么回事？” 徐洪刚呵呵笑起来：“乔梁因为李有为的事受了点牵连，从正科降为了副科，我来江州之后，觉得这小伙虽然一时走了点弯路，但能力还是不错的，而且做事很利索，就把他调到部里来了，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乔梁一咧嘴，我靠，重新做人，自己成罪犯了，徐洪刚可真会说话。 看乔梁咧嘴，吴惠文轻笑起来，接着冲徐洪刚点点头：“是要这样，年轻人走点弯路是难免的，不能因为犯了一点错就一棍子打死，要给人家改正错误的机会嘛。” 感觉得出，吴惠文对乔梁的第一印象似乎不坏。 徐洪刚接着道：“吴市长今天要看松北县的几个文化产业项目，接着还要去三江县，叶部长，你自己回江州吧，小乔留下，跟着我和吴市长搞服务。” 乔梁大大松了口气，正愁今天回去的路上怎么面对叶心仪呢，这下解脱了。 叶心仪听徐洪刚这么说，点点头，和吴惠文、任泉打了个招呼，转身恨恨瞪了乔梁一眼，接着就走了。 叶心仪临走前那恨恨的目光，让乔梁心里打了个寒战。 尼玛，旧仇添新恨，这娘们今后不知会怎么往死里整自己。 吴惠文接着对任泉道：“任书记，马自营的事，想必会在县里，特别是县委宣传系统引起不安和骚动，你今天就不要陪我下去了，安心做好内部稳定工作。” 任泉也正有此心思：“好的吴市长，我让苗县长陪你和徐部长。” 吴惠文又叮嘱了任泉几句做好稳定的注意事项，任泉答应着走了。 看着任泉离去，吴惠文自语道：“任书记今天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徐洪刚微微一笑：“出了马自营的事，他作为县委书记，想必是在为没带好班子自责吧，这倒也可以理解。” 吴惠文笑了下，没说话。 看着徐洪刚的表情，乔梁突然觉得徐洪刚笑地有些莫测。 这段时间，徐洪刚带着乔梁走遍了江州三区七县，却唯独没有来松北县，不知是因为马自营是唐树森的人，徐洪刚不愿来，还是因为工作忙，没排上日程？ 今天徐洪刚倒是来了，但恰恰马自营被双规了，两人没见上面。 这似乎很巧合。 从徐洪刚空降江州后的一系列动作看，他对唐树森的人似乎没有好感，先是将何毕的办公室主任拿下，接着又对楚恒来了不轻不重的一下子。 徐洪刚这么做，是出于打开工作局面的需要呢？还是想排除唐树森的遗留影响，树立自己在宣传系统的权威？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乔梁一时想不明白。 这时县长苗培龙来了，恭敬地和吴惠文、徐洪刚握手，又和乔梁握了下手。 乔梁和苗培龙是三江老乡，很熟。 苗培龙在当松北县长前，在市旅游局当副局长，和李有为年龄相仿，性格相投，关系比较密切，经常互请，苗培龙来报社喝酒的时候，都是乔梁安排，加上又是老乡，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此时，在吴惠文和徐洪刚面前，苗培龙和乔梁都表现地很客气，不会露出半点熟人的痕迹。 乔梁回房间收拾了行李，然后大家集体上了县里安排的一辆中巴，吴惠文要去看松北县的文旅创业园项目。 吴惠文下来视察，随行的还有秘书、市政府秘书长、以及市直相关部门的负责人。 路上，苗培龙先向吴惠文和徐洪刚介绍文旅创业园的基本情况：“文旅创业园是我县近年来投资较大的项目，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专门安排一名常委具体靠上，项目计划三年完成，前期投资5000万，目前设计规划正在进行，地块已经在开发区征好，由黄原德旺文化产业开发公司承包……” 黄原是江东省省会。 吴惠文插了一句：““苗县长，具体是哪位常委靠上的？” 苗培龙犹豫了一下：“马自营。” 吴惠文皱了下眉头。 徐洪刚看了一眼吴惠文，嘴角露出一丝隐隐的笑。 乔梁坐在徐洪刚侧后，注意到了徐洪刚的隐笑，有些奇怪，徐洪刚干嘛要这样笑？ 很快到了开发区项目建设工地，一片很大的空地用围墙围起来，里面杂草丛生。 大家下了车，苗培龙陪着吴惠文和徐洪刚边看边继续介绍，市县两级媒体记者忙着摄像拍照。 苗培龙介绍完，吴惠文对县委县政府前期的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对项目的长远意义和现实价值进行了高度评价，然后又提了几点要求。 转了一圈，吴惠文看到旁边还有一块大空地，空地旁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有几个人在远处走动，就问苗培龙这块地是何用途。 第32章 吃完再干 苗培龙道：“这是松北古城开发项目用地，江州正泰集团开发的集住宅和商用一体的房地产项目，本来准备这个月开工的，因为正泰集团前董事长方正泰出意外去世，所以耽搁了，我前几天还和正泰集团现任董事长方小雅接触过……” “哦，正泰集团开发的……”吴惠文点点头，对徐洪刚道，“走，过去看看。” 乔梁一听这块地和正泰集团有关，就跟着吴惠文、徐洪刚和苗培龙过去了，其他人没去。 走近一看，方小雅正带着几个人在那里谈着什么，旁边停着方小雅的大奔。 看他们几个走过来，方小雅迎上来，苗培龙忙给方小雅介绍吴惠文和徐洪刚还有乔梁。 方小雅和大家热情握手。 和徐洪刚握手的时候，方小雅趁大家不注意，微微挤了下眼神，徐洪刚笑呵呵点了下头。 和乔梁握手的时候，方小雅用了一下力，乔梁心领神会笑了下。 吴惠文先对方正泰的去世唏嘘了一番，然后鼓励方小雅带领正泰集团好好发展，说集团的发展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她。 方小雅表示感谢，又交谈了一番，就带着人先走了。 看着方小雅离去，吴惠文感慨道：“正泰集团正值如日中天的时候，方正泰突然离世，太让人意外了。” “是的，的确很意外，听说肇事方是酒驾的工程车司机。”徐洪刚点点头。 “鉴于方正泰的重要身份，这案子我安排市公安局靠上，刑警支队一名副支队长具体办理此案，应该快出结果了。”吴惠文道。 徐洪刚没做声，眼神有些闪烁。 乔梁心里一动，徐洪刚的眼神为什么闪烁？ 然后吴惠文又去看其他项目，看完在县招待所吃午饭，任泉过来作陪。 吃饭的间隙，苗培龙和乔梁找机会单独聊了几句，苗培龙对李有为出事深感痛惜，又为乔梁现在的情况感到安慰，勉励了乔梁一番。 乔梁很感动，觉得苗培龙很够老乡意思。 饭后，吴惠文一行离开松北县，直奔三江，1小时后进入三江县界，冯运明、姚健和柳一萍正带车在边界恭候。 然后他们带队，吴惠文看了县里几个文化产业发展现场，下午4点抵达三江宾馆，入住贵宾楼，乔梁和小郑一个房间。 稍事休息，吴惠文和徐洪刚在招待所会议室听取冯运明和姚健汇报工作，柳一萍参加汇报，乔梁没去，和小郑在房间聊了一会，然后睡了一觉。 六点的时候，乔梁醒了，接到徐洪刚的电话，让去他房间。 进了徐洪刚的豪华套间，徐洪刚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吃水果，柳一萍坐在一边。 徐洪刚让乔梁坐下，然后道：“这次我和吴市长来三江，正好赶上三江县首届红色旅游文化节明天开幕，应冯书记和姚县长的盛情邀请，我和吴市长决定参加明天的开幕式，我们都要讲话。” 乔梁看着徐洪刚发怔，你们参加开幕式和我有什么关系？需要给我汇报吗？ 看乔梁发懵的样子，柳一萍抿嘴笑。 徐洪刚接着道：“既然我和吴市长要讲话，就要有讲话稿，这讲话稿，决定由你来弄，有问题没？” 乔梁明白了，原来徐洪刚是要自己来弄讲话稿的，而且是弄两个。 明天就要讲话，现在才通知自己，显然时间很仓促。 又感到不解，让自己搞徐洪刚的讲话稿无可厚非，吴惠文带着秘书，为什么要自己搞吴惠文的？难道她的秘书是吃干饭的？ 又一想，这年头干大领导秘书的，说白了都是干些伺候领导生活和日常杂务的事，舞文弄墨还真不行。 乔梁在报社干办公室主任的时候，报社的重要文件和李有为的讲话，都是自己亲自操笔，弄讲话稿不是难事。 也许徐洪刚如此安排，还带有考察自己能力的意图。 “行，我马上回去弄。”乔梁痛快答应下来。 徐洪刚点点头：“讲话稿不要长篇大论，要精悍精致，吴市长的控制在10分钟以内，我的控制在8分钟以内。” 乔梁点头答应着，徐洪刚考虑问题真细致，连讲话稿的长度都要和上级保持距离。 徐洪刚又看着柳一萍：“柳部长，你协助小乔，他需要的材料由你负责提供。” “请徐部长放心，我一定给乔主任打好下手。”柳一萍说完冲乔梁一笑。 徐洪刚看了下表：“我马上和吴市长去餐厅，你们二位就多辛苦了，在房间里吃吧。” “好的，为了保证乔主任能静心写稿子，我给乔主任换个房间。”柳一萍想的挺周到。 然后柳一萍和乔梁就出来，乔梁回房间拿行李，柳一萍去前台让服务员单独给乔梁安排个房间。 乔梁拿着行李进了新换的房间，豪华套间，和徐洪刚一个待遇。 “乔主任满意不？”柳一萍笑道。 “满意，满意，感谢柳部长的周到安排。”乔梁边说边坐到写字台前，打开笔记本准备开工。 “乔主任，吃完饭再干吧，不然没有气力。” “不行啊，活干不完没心思吃饭，再说干这活，不需要多大力气，主要是用脑子。” “乔主任干什么活需要用大力气呢？”柳一萍调侃道。 乔梁转过头，看柳一萍笑得有些暧昧，心里一动：“柳部长认为呢？” “我问你呢，你却反问我，滑头。”柳一萍轻轻打了乔梁一下，接着往外走，“我去给你找材料……” 乔梁看着柳一萍一扭一扭的丰臀，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 很快柳一萍找来了材料，乔梁开始专心弄稿子，柳一萍就坐在发上玩手机，不时给乔梁倒茶换水。 看柳一萍伺候地如此体贴，乔梁感觉她此时不像是官气逼人的女部长，倒像是居家小女子。 想想也是，去掉头上那个常委和部长的光环，柳一萍真的就是个年轻少妇，和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 在乔梁忙乎的时候，柳一萍打电话让服务员送来了饭菜，还有1瓶红酒。 2个小时后，乔梁长出一口气，一伸懒腰：“我靠，终于搞完了。” “呀，这么快。”柳一萍走过来，边给乔梁揉肩边弯腰看着笔记本屏幕，“早就耳闻乔主任是拉稿子的快手，果然名不虚传。” 享受着美女部长的按摩，听着美女部长的夸奖，乔梁有些得意惬意。 “其实这是我们俩的劳动成果，没有你提供的材料，我是难做无米之炊的……”乔梁说着一转头，嘴正好触到了柳一萍嫩滑的脸颊。 第33章 天然的还是人工的 摩擦的瞬间，仿佛过了电，两人的身体都颤了一下。 乔梁顿时尴尬，柳一萍的脸微微红了下。 “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乔梁结结巴巴道。 柳一萍脸红红地看着乔梁，胸口微微起伏，嘴唇紧紧抿着。 乔梁抽出一张纸巾：“我给你擦擦，我刚抽完烟，口水里有尼古丁的味道。” “去你的！”柳一萍嗔怒着接过纸巾自己擦了几下。 看柳一萍没生气，乔梁放心了，结过婚的女人在这方面就是开放。 乔梁把稿子修改了一遍，然后复制到优盘，站起来道：“我到楼下去打印出来，然后给徐部长看。” “不急，还是先吃饭吧，我刚在微信和办公室的联系了下，冯书记和姚县长正陪着吴市长徐部长喝酒呢，估计一时半会不会结束。” 乔梁想想也是，点点头坐到沙发上，柳一萍把菜放到茶几上，把红酒打开倒上，然后挨着乔梁坐下。 “乔主任辛苦了，敬你一杯。”柳一萍冲乔梁温柔一笑。 看着美女部长风情的笑，乔梁心里怦然一动。 两人兴致勃勃边喝边聊，柳一萍的腿不时轻轻碰一下乔梁的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几杯酒喝下去，柳一萍的脸红润起来，看起来更有风情。 在柳一萍倒酒的时候，乔梁侧眼看去，柳一萍领口处隐约可见两道大圆弧。 看着柳一萍鼓鼓的大团团，乔梁琢磨着，不小啊，和叶心仪的有的一比，不知是天然的还是人工的。 叶心仪的自己昨晚摸过揉过吃过，确实是天然的，不知柳一萍的是不是海绵的效果。 “这么大，天然的还是人工的？”乔梁突然冒出一句。 “啥意思啊？”柳一萍一时没听懂，看着乔梁，见他眼神直勾勾看着自己那地方，马上明白过来，有些害羞，抬手打了乔梁一下，嗔怒道，“不许胡说。” 乔梁笑笑不问了，端起杯子喝酒。 一瓶红酒刚喝完，徐洪刚来电话了，吃完了，要看稿子。 乔梁也柳一萍忙下楼去打印稿子，然后一起去了徐洪刚的房间。 徐洪刚看完稿子很满意，这小子这么短时间内能拿出两篇高质量的讲话稿，功力不凡。 徐洪刚笑眯眯看着乔梁：“小乔，这次我给你打满分。” 自从调到部里，乔梁就感觉到，徐洪刚一直在通过各种机会考验自己。 徐洪刚的考验说明了两件事，一是他想重用自己，二是他对自己的能力和忠诚度还不完全放心。 对于自己的能力，乔梁觉得徐洪刚经过这么多次考验，应该是满意的。 对于自己的忠诚度，乔梁感觉他似乎对自己还不完全信任，还有待验证。 当然，验证需要机会。 得到徐洪刚的夸赞，乔梁很开心，看看柳一萍，又道：“其实这里面有柳部长的功劳，她不光帮我找了材料，写完后她还帮我进行了认真的修改。” 徐洪刚冲柳一萍满意地点点头。 柳一萍很开心，这小子真会说话，好会讨女人喜欢。 乔梁这时道：“徐部长，稿子还要不要给吴市长看看？” “不用了，我这关过了，她肯定没有问题。”徐洪刚自信道。 乔梁放心了，这一关过得漂亮。 “辛苦了，你们回去休息吧。”徐洪刚站起来，“我洗个澡也早休息。” 柳一萍和乔梁出来走到楼梯口，柳一萍道：“我回去了，你今晚很累，早点休息。” 柳一萍的口气里带着女人特有的体贴。 乔梁点点头，看柳一萍要走，又道：“等下。” “什么事？”柳一萍站住。 “刚才那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乔梁贼笑了下。 柳一萍心跳加速，吃吃笑了下：“坏蛋，不告诉你。” 说完柳一萍走了，乔梁咧嘴一笑回了房间。 第二天上午，三江县首届红色旅游文化节隆重开幕，县直几大班子领导和县直部门、以及各乡镇负责人倾巢出动，冯运明亲自主持，吴惠文和徐洪刚在会上讲了话。 乔梁在台下听得很认真，吴惠文和徐洪刚讲的和自己写的一字不差，自己写的好，他们声情并茂发挥的也不错，博得台下阵阵掌声。 乔梁很开心，无意中给市长写了一次讲话稿，而且很成功。 坐在乔梁身边的柳一萍暗暗佩服，凑近乔梁耳边低声道：“你真厉害。” “我还有更厉害的地方呢。”乔梁一呲牙。 “什么地方更厉害？” “你猜。”乔梁腻腻笑了下。 柳一萍似乎明白了什么，悄悄把手伸下去，在乔梁大腿上掐了一把，乔梁疼得呲牙咧嘴，却又不敢出声。 柳一萍无声笑起来。 开幕式圆满成功，中午乔梁和市直新闻单位的记者一桌用餐，大家以前就熟悉，见面彼此都很热乎。因为是市长的活动，加上新部长陪同，电视台很重视，派出了摄像记者和美女主持现场采访。 美女主持叫苏妍，也是电视台的新闻主播，乔梁和她以前吃过几次饭，交谈不是很多。 章梅和苏妍是广电系统公认的两大美女，苏妍虽然相貌稍逊于章梅，但气质很不错。 因为乔梁是部里的人，自然就成了这一桌的头，大家轮流向他敬酒，乔梁也客气地和大家回敬。 苏妍在向乔梁敬酒的时候笑道：“乔主任娶了我们广电系统第一美女，可是艳福不浅啊，想来一定是很幸福的了。” 看苏妍的语气表情，似乎有些含蓄。 换了以前，乔梁不会在意，从章梅平时的言谈中，似乎她和苏妍的关系很一般，女人嘛，特别是美女，不管表面上怎么亲密，内心都是暗暗不服的。 但此时，乔梁却感觉苏妍话里有话，内心有些敏感。 到底敏感在哪里，一时说不出。 一会，吴惠文和徐洪刚在冯运明的陪同下过来给大家喝酒，共同喝完后，吴惠文又单独给乔梁喝了一杯，夸乔梁的讲话稿写得好。 得到市长的表扬，乔梁心花怒放，忙谦虚道：“其实不是我写的好，关键是吴市长讲地好，吴市长讲地声情并茂，讲出了红色旅游的深远意义，讲出了对老区人民的深厚感情，大家听了都很受启发很受教育。” 吴惠文呵呵笑起来，转头对徐洪刚道：“小乔同志不但文笔好，口才也很不错，人才啊。” 徐洪刚笑着点头。 冯运明也笑，心里暗暗琢磨，看来当初李有为把乔梁带到市里是有道理的，这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 第34章 从后面一定很爽 午饭后，吴惠文此次的基层考察结束，打道回府。 临走时，冯运明和姚健忙着送别吴惠文和徐洪刚，乔梁走到徐洪刚的车前准备上车，柳一萍笑吟吟走过来和乔梁握手：“乔主任，有机会我们江州见。” 边说，柳一萍的手稍微用了下力，挤了下眼神。 想着从昨晚到今天和柳一萍的暧昧，乔梁心里一荡，握住柳一萍嫩滑的手，也稍微用了下力：“什么时候柳部长没有公务的时候到江州，我请客。” “怎么？有公务你就不请了？”柳一萍似笑非笑道。 “有公务哪轮地上我请啊，再说了，公务上的饭局，说话太不自由不是？”乔梁笑道。 “乔主任似乎话里有话哦。”柳一萍的眼神有些闪烁。 “是不是话里有话，就看柳部长怎么理解了。”乔梁一副正经的样子。 “滑头。”柳一萍轻轻抽回手，笑呵呵走了。 看着柳一萍一扭一扭的丰满臀部，乔梁突然涌出一个想法：这娘们从后面干一定很爽。 下午三点回到江州，直接去办公楼。 徐洪刚下车直接进楼，乔梁跟在后面，上楼的时候，正好遇到张琳下来。 “徐部长好。”张琳主动和徐洪刚打招呼。 徐洪刚点点头继续上楼，作为市委常委，认识他的人自然很多，但很多人他却不认识。 和乔梁擦肩而过时，张琳嘴角带着微微的一丝笑意，乔梁则带着敌意瞪了一眼张琳，头一低，快步上楼。 这娘们前天晚上刚抓了马自营，估计这两天正忙着审讯。 “小乔，刚才这位女同志是干嘛的？”徐洪刚边走边问。 “她是市纪委三室的主任张琳。” “哦……”徐洪刚停住脚步，看了一眼张琳的背影，“原来她就是张琳。” 乔梁点点头。 徐洪刚看着乔梁：“见了她有什么感觉？” 乔梁微微有些尴尬：“没啥感觉，当然，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和她打交道。” “大实话。”徐洪刚笑起来，用力拍了下乔梁的肩膀，“纪委三室分管宣传系统，张琳可是宣传系统各级干部的克星啊。” 乔梁觉得徐洪刚这话更是大实话。 快下班的时候，乔梁接到徐洪刚的内线电话：“小乔，你马上在富华酒楼订个单间，我今晚有个招待，你下班后先过去照应客人，我跟孔部长谈完事情随后过去。” 富华酒楼在郊区，位置比较偏，但菜品不错，档次也不低。 乔梁答应着，又琢磨，孔部长，哪位孔部长？ 还有，部里的公务招待都定点在江州宾馆，徐洪刚让自己在富华酒楼订单间，应该是私人招待。私人招待让自己参加，这可是值得荣耀的事，显出徐洪刚对自己的亲近。 订完房间，乔梁本想给徐洪刚打内线电话说一下，想了想，决定亲自过去说，这样显得更尊重领导，顺便看看是哪位孔部长。 乔梁推开徐洪刚办公室的门，看到徐洪刚坐在中间的沙发上，一边坐着叶心仪，另一边那位则是松北县纪委书记孔杰。 乔梁不由发懵，孔书记怎么成孔部长了？他到市里来应该去给纪委书记汇报工作，怎么给宣传部长汇报起来了？ 见乔梁进来，徐洪刚给孔杰介绍了一下乔梁，然后对乔梁道：“马自营出事后，经市委同意，松北县委决定由孔杰同志兼着宣传部长，孔部长今天是来接头的。” 乔梁恍然大悟，忙和孔杰握手：“孔部长好，欢迎孔部长来部里做客。” 孔杰很谦虚：“我可不是来做客的，今天是专门来给徐部长报到的，我在宣传方面是外行，今后乔主任多指导。” “孔部长太谦虚了……”乔梁客气了一番，然后看着徐洪刚，“徐部长，你安排的事我办妥了。” 当着叶心仪和孔杰的面，乔梁故意说的很含糊。 “嗯，我知道了。”徐洪刚点点头，他似乎也不想在叶心仪和孔杰面前说的太明白。 乔梁然后回了自己办公室，正收拾东西准备走，叶心仪进来了。 “今晚徐部长安排我和办公室的人招待孔部长，你在江州宾馆订个单间，一起参加饭局。”叶心仪冷淡道。 孔杰这级别的轮不到徐洪刚陪，所以安排叶心仪接待，叶心仪酒量不行，怕陪不好孔杰，所以让乔梁一起去。 乔梁眨眨眼：“叶部长，我可以给订餐，但饭局恐怕不能参加了。” “怎么？你有事？” “对，我今晚有个私人饭局。” 叶心仪脸一拉：“公家的事重要还是私人的事重要？你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这可是徐部长安排的。” 乔梁不紧不慢道：“叶部长，不要动不动就扣大帽子，徐部长安排你和办公室的人招待孔部长，没点名说我要参加吧？” 叶心仪一愣，这倒是实话。 “公务当然重要，但我今晚的私人招待，同样重要，因为也是徐部长安排的。”乔梁有些得意。 叶心仪又一愣，皱皱眉头。 乔梁接着给江州宾馆打电话订餐，订完站起来：“好了，我要走了。” “站住——”叶心仪道。 “还有什么事？” 叶心仪看看门口没人，伶牙一咬，目露寒光，恨恨地看着乔梁。 乔梁被叶心仪凶狠的样子吓得打了个寒战。 叶心仪压低嗓门恶狠狠道：“那晚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一个字，我一定——” “杀了我。”乔梁接过去。 “对！” 乔梁皱皱眉头：“叶部长，杀人是要犯法的，你不会不知道吧？再说，那晚的事，可不是我强迫你的，我当时要走，你却非抱住我不放，我实在是没办法啊，只能从了你……” 叶心仪气得浑身发抖：“混蛋，滚——” “这是在我办公室，我往哪里滚？”乔梁无奈道。 尼玛，你不滚老娘滚，叶心仪气昏了头，一跺脚出去了。 乔梁直接去了富华酒楼，路上给徐洪刚发了个手机短信，告诉了他房间号，徐洪刚接着回短信，告诉他客人在大厅等着。 到了富华酒楼大厅，乔梁一眼看到一位富态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直接走过去。 “你好，请问你是徐部长的客人吗？”乔梁恭敬道，原来客人只有一位。 对徐洪刚的客人，乔梁摸不透来头，不敢怠慢。 第35章 自找难看 中年男人站起来，满脸堆笑向乔梁伸出手：“是啊，是啊，你是乔主任吧？” 看来徐洪刚提前告诉他了。 乔梁点点头，热情道：“我们先去房间吧，徐部长正在谈公务，很快就到。” 客人点点头，摸出名片递给乔梁，乔梁一看：黄原德旺文化创意开发公司董事长，康德旺。 乔梁心里一动，昨天上午，吴惠文在松北考察的时候，苗培龙介绍情况时提到过省城这家公司，是松北文旅创业园项目的总承包。没想到今晚徐洪刚的客人会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不知康德旺和徐洪刚是什么关系。 因为马自营刚进去，而且他又是分管松北文旅创业园项目的县委常委，见到这位康老板，乔梁下意识就有些敏感。 两人刚要上楼，乔梁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突然看到楚恒和唐超走进来。 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乔梁，直接走过来。 见到他们，乔梁暗暗叫苦，徐洪刚把饭局安排在偏远郊区的酒楼，显然是不想遇到熟人，没想到楚恒和唐超今晚也在这里吃饭。 看到乔梁，唐超的脸色一变，一双老鼠眼阴冷地看着乔梁。 乔梁看到唐超就来气，但也不想得罪唐树森的公子，不卑不亢地冲唐超点了下头，唐超则狞笑了下。 楚恒看看唐超，又看看乔梁，笑了下：“你们二位是不打不相识啊，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握个手，一笑泯恩仇做好朋友吧。” 乔梁是很不愿意和唐超握手的，但楚恒既然这么说，也不能不给他面子，就冲唐超伸出手。 没想到唐超却不给楚恒面子，脑袋一仰，鼻孔朝天，两手插在裤兜里，身体嘚瑟着走到一边去了。 乔梁一看这样，立刻把手收回来，操，你以为老子愿意跟你握啊。 楚恒一时有些尴尬，讪笑了下，自我解嘲道：“这小子就是这脾气……” 乔梁无声笑了下，觉得楚恒实在没必要当这和事佬的，自找难看。 楚恒看看康德旺，接着又看着乔梁，带着询问的目光。 乔梁不想告诉楚恒康德旺的身份，正琢磨着怎么回答，康德旺先开口了，问乔梁：“乔主任，这位是……” “我们宣传部的楚部长。” 康德旺一听，忙热情伸出手：“楚部长你好，我是徐部长的高中同学，今天刚从黄原来的，专门来看徐部长的……” 乔梁恍然大悟，原来康德旺和徐洪刚是这关系。 楚恒笑着和康德旺握手。 接着康德旺掏出名片递给楚恒：“欢迎楚部长去省城的时候到公司做客。” 楚恒接过名片看了下，眼神突然一亮，接着把名片收起来，笑道：“好的，康老板，有空一定去贵公司拜访。” 乔梁皱皱眉头，康德旺直接向楚恒表明自己的身份，不知徐洪刚知道会不会不高兴。 楚恒看着乔梁：“小乔，徐部长还没来？” “他在部里还没忙完，一会就到。” 楚恒点点头，略一沉思，接着转身背着乔梁对旁边的唐超道：“阿超，你去服务台问问还有没有单间。” 边说楚恒边冲唐超使了个眼色。 唐超会意，接着走到服务台，片刻回来道：“楚哥，这里客满了，没单间了。” 楚恒和唐树森是一个辈分的，唐超却和楚恒称兄道弟，这兔崽子真不懂礼貌。 楚恒似乎并不介意：“那我们去别的饭店吧。” 唐超接着就出去了。 楚恒冲康德旺点点头：“康老板，今晚你和徐部长好好叙叙同学旧情，我就不打扰了。” “好的，楚部长改天见。” 然后楚恒又冲乔梁点了下头，就走了。 乔梁然后和康德旺上楼去房间，边走边琢磨，楚恒和唐超来这里吃饭，不会不事先订房间，似乎楚恒改去别的饭店，是因为徐洪刚也要来这里。 这时手机响了，楚恒打来的。 “小乔，今晚在富华酒楼遇到我的事，不要和徐部长提起。” “好的。”乔梁痛快答应着。 然后楚恒挂了电话。 乔梁收起手机，又皱皱眉头，楚恒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不想让徐洪刚知道他遇到康德旺呢，还是不想让徐洪刚知道他和唐超一起？ 一时捉摸不透。 在单间坐了一会，徐洪刚到了，一进门就爽朗地笑着和康德旺握手：“老同学，上次高中同学聚会才半个月，我们又见面了。” “哈哈，洪刚，我今天可是专门从黄原过来看你这位大部长的，咱们高中同学，就数你混得最好。”康德旺带着奉承的口吻道。 “可别这么说，我和你这位大老板可是没法比，来，坐，坐。”徐洪刚热乎地拉着康德旺就坐，边对乔梁道，“小乔，上酒菜，今晚我要和老同学好好喝几杯。” 乔梁忙去吩咐服务员，很快酒菜上来了，菜数量不多，但档次不低，海参、鲍鱼、野味都有，喝的是五粮液。 徐洪刚接着就和康德旺边喝边聊起来，乔梁在一边倒酒倒茶伺候着。 “对了，洪刚，刚才我和乔主任在楼下遇到你们楚部长了，他和一位年轻的唐老板一起来的，楚部长听说我是你同学，很热情呢，我给了他名片，让他去黄原的时候到公司做客。”康德旺随口道。 徐洪刚眨眨眼，看着乔梁，乔梁点点头。 “只是那位唐老板很傲气，楚部长让他和乔主任握手交朋友，他都不带搭理的，很没礼貌。”康德旺又不平道。 徐洪刚又眨眨眼，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乔梁：“楚部长他们在哪个房间？” “客满，没房间了，他们走了。” 乔梁刚说完，服务员进来上菜，徐洪刚对服务员道：“你们酒楼今晚没有单间了吗？” 服务员小伙道：“本来是没有了的，不过刚刚有一家唐朝集团订的单间，不知为何突然又退了。” 徐洪刚点点头轻笑了下，接着端起杯子又和康德旺喝酒。 “德旺，你这次来江州，不是只为了找我喝酒叙旧吧？”徐洪刚似笑非笑看着康德旺。 康德旺嘿嘿笑起来，接着叹了口气。 “你这大老板富得流油，叹气干啥？”徐洪刚道。 “唉，洪刚，你不知道，我刚遇到了很大的问题，专门来向你求救来了。”康德旺愁眉苦展。 “啥问题还有你康老板摆不平的？说说看。” 康德旺看看乔梁，欲言又止，似乎有顾虑。 【作者***】：欢迎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天下亦客，和我交流。 第36章 徐洪刚的心思 乔梁一看，站起来打算出去。 “小乔，坐。”徐洪刚摆摆手，接着对康德旺道，“小乔不是外人，有话你直说就是。” 乔梁又坐下。 康德旺一听徐洪刚这话，顿时领悟，徐洪刚既然让乔梁安排饭局，而且作陪，那自然是他自己人了，不用避开他的。 康德旺于是没了顾忌：“洪刚，我找你是为在松北县那个文旅创业园的事，那创业园前期5000万的项目是我承揽的……” “哦，那创业园我昨天刚陪吴市长去看过，原来是你做的，很好啊，怎么了？”徐洪刚做不解状。 “唉，本来是很好的，可是管这项目的马自营前天突然出了事，我也受了牵连啊，先是江州市纪委的办案人员到公司找我调查取证，接着松北县那边通知我，取消和我公司的合作意向……为了得到这个项目，我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啊，结果突然就这样了，你说惨不惨？”康德旺哭丧着脸。 乔梁立刻领悟到，马自营出事一定是和文旅创业园项目有关，康德旺一定给马自营送钱了，不然不会找他调查取证，不然不会取消和他公司的合作。 这样的事应该是很秘密的，不知是怎么走漏的。 徐洪刚点点头，接着道：“那你找我是……” 康德旺道：“本来这事我是不想麻烦你的，直接去找了松北县委书记任泉，任书记说这事他很为难，因为马自营的案子牵扯到我公司，现在纪委正在查马自营，如果继续让我们做这项目，他对上对下都不好交代。 我一听心凉了，就继续求任书记，任书记寻思了下，说要是上头有人能帮我说话就好办了，他就有个台阶下，对下面也好有个交代。我想了下，上头的人，在江州我唯一认识的就是你了，于是就跑来找老同学求援了！” 徐洪刚听得心里明镜似的，立刻断定，在松北文旅创业园的项目上，手脚不干净的不只马自营，一定还有任泉，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任泉一定拿了康德旺的好处。 如果任泉没拿康德旺的好处，可以断然拒绝康德旺的要求，不会骑虎难下。他为难，一方面是因为吃人家的嘴短，另一方面又不敢顶风而上，怕牵出自己。 为了打发康德旺，任泉就把这事往上推，如此，只要有上头的人发话，他就可以顺水推舟解脱出来，只是这上头说话的人却承担了风险和责任。 徐洪刚很肯定一点，只要自己现在摸出手机给任泉打一个电话，康德旺的项目马上就可以失而复得。 但徐洪刚当然不会这么做，不只因为自己不想承担这风险和责任，更重要的一点，马自营的出事，是自己一手操作的。 半个月前的周末，徐洪刚回省城黄原参加高中同学聚会，聚会在一家酒店举行。 席间，徐洪刚到一个空房间接景浩然来的电话，接完刚要开门出去，正好听到康德旺和一个经商的要好同学在门外走廊里聊天。那同学问康德旺最近生意如何，康德旺醉醺醺地说刚拿下松北县文旅创业园5000万的大项目。 那同学很羡慕，问康德旺是怎么搞到手的，康德旺一时酒后忘形，吹嘘说自己通过县里一把手，认识了分管这项目的县委常委马自营，给了他一张200万的卡，然后这项目就顺利搞定了，接着康德旺就绘声绘色大侃自己搞定马自营的细节…… 门内的徐洪刚心里一动，随即摸出手机按了录音键…… 聚会结束后，徐洪刚立刻安排自己在黄原信得过的老部下把录音寄给了江州市纪委。 徐洪刚从黄原空降江州后，第一件事就是摸清唐树森留在宣传系统的老根底，早就知道马自营和唐树森的关系。所以，江州三区八县他去了10个，唯独没去松北，想借此杀杀马自营的锐气。 但无意中得到的这个线索，让徐洪刚起了立刻搞掉马自营的想法。 徐洪刚搞马自营，是对着唐树森来的。 徐洪刚想搞唐树森，不仅因为唐树森是前部长，在宣传系统安插了很多自己人，对自己打开工作局面有巨大障碍，更重要的原因，是徐洪刚看到了明天和后天。 徐洪刚是一个在政治上很有抱负的人，自就任江州宣传部长那天起，就没有把自己的目标止步于目前的位置，立刻想到了下一步要奋斗的方向。 徐洪刚认真分析过江州高层的状况，市委书记景浩然年龄偏大，如果1年内提不起来，就要退居二线。如此，到时江州一把手的位置，不出意外，应该是在政坛上蒸蒸日上的吴惠文的。 吴惠文一上去，接替吴惠文的顺理成章应该就是丰大年，而丰大年空出来的市委副书记的位子，在剩下的几个常委中，除了年龄和资历都合适的唐树森，就是自己了，其他几位年龄都偏大。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省里不从外地调干部来。 和唐树森比，徐洪刚最大的优势是年龄，虽大的劣势是资历。 但徐洪刚并不想轻易放弃这个机会，现在上面选拔地市级领导的趋势是培养年轻干部，自己正好赶上了。而且对自己来说，市委副书记是平调，副厅任职时间长短并不重要。何况经过1年的历练，自己那时政治上更加成熟，工作上更加老练，只要在宣传部长这个位置上干出一番业绩，是有资本和唐树森一搏的。 所以，徐洪刚一到江州，就把唐树森列为前进一步的最大对手。 徐洪刚明白，要想在仕途上谋取更高的职位和级别，必须先过市委副书记这一关。要想当上副书记，就必须先搞定唐树森。而要搞定唐树森，就要抓住任何一个对他不利的机会。 徐洪刚的思路很明晰，打算像剥蚕茧一样，先从外围剥起，逐渐进入内核。 马自营的事可谓天赐良机，徐洪刚立刻抓住，他清楚，马自营一出事，唐树森必定会不安，毕竟马自营跟着他干过多年，是他一手提起来的，一旦马自营想自保，说不定就会交代出唐树森的什么事。 所以，虽然徐洪刚感谢康德旺给自己提供了这个好机会，但却绝不会帮他。 何况，今晚楚恒知道了康德旺和自己的关系，必定会告诉唐树森，自己这个时候帮康德旺，等于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自寻麻烦。 第37章 洗牌和玩牌 想到这里，徐洪刚面带难色，委婉地对康德旺道：“德旺啊，我是很想帮你的，但我有很大的难处啊，一来我刚到江州，市里的官员都不熟，和那个松北县的任书记更没打过什么交道，那些县委书记眼里只有市委书记，哪里会把我这个宣传部长放在眼里呢，不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二来呢，即使任书记给我个面子，马自营的事正在风头上，我刚到江州就做这种事，市委书记和市长要是知道了，都会对我不满，下面的人也会对我有看法，这对我今后在江州的工作会带来极大负面影响。老同学如果真的为我着想，还是别让我为难，真的很抱歉，希望老同学理解为盼。” 康德旺一听心凉了，完了，老同学不帮忙，理由很充足。 乔梁这时则忐忑起来，如此私密的事，徐洪刚竟然不避讳自己，似乎，他早就猜到康德旺到江州是为了什么，似乎，他是故意让自己坐在这里听到的。 徐洪刚为什么这样做，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还是想借此考验自己的口风？还是另有其他想法？ 还有，联想到在松北县提到马自营的时候，徐洪刚微妙的表情，乔梁不由猜测，莫非马自营的出事和徐洪刚有关？是他搞的？ 越想乔梁心里越不安，不由如坐针毡。 饭局结束后，徐洪刚安排小郑把失望沮丧的康德旺送回宾馆，然后让乔梁陪他在附近江边散步。 江边的夜晚很清静，皎洁的月色洒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景色迷人。 但此时的乔梁无心欣赏夜色，心里乱糟糟的。 “小乔，知道我今晚为何要你参加这个饭局吗？”徐洪刚突然停住问道。 “我想，徐部长是让我来搞服务的。”乔梁谨慎道。 “呵呵……”徐洪刚笑起来，“不许耍滑头，说实话。” 乔梁鼓起勇气：“说实话的话，那就是徐部长想让我做一个见证。” “什么见证？” “证明你的清正。” “哦，你认为我的清正需要你来证明吗？”夜色里，徐洪刚的表情看不清，但语气有些莫测。 “这……”乔梁一时语塞，又有些尴尬，是啊，自己这等小人物，徐洪刚需要他来证明自己的清正吗？自己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稍停，徐洪刚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命运负责洗牌，但玩牌的却是我们自己。” 乔梁怔怔地看着徐洪刚，感觉这话有些深奥，一时不得其解。 徐洪刚拍拍乔梁的肩膀：“小乔，我是很愿意信任你的，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让我失望。” 乔梁立刻明白了徐洪刚这话的意思，诚恳道：“徐部长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把我拉出来，我懂得知恩必报这个做人的基本道理，请徐部长放心。” 徐洪刚点点头：“这一点，从你对有为兄的态度上，我就感觉出来了，你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身上有一股江湖义气，这很好，其实官场何尝又不是另一个江湖。” 乔梁想起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壮壮胆问：“徐部长是因为这一点才把我调到部里的吗？” 徐洪刚笑了：“你说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慢慢琢磨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徐洪刚说完大笑，继续往前走。 乔梁挠挠头皮跟上去。 此时，在唐树森家古香古色的书房里，唐树森正背着手踱来踱去，楚恒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夫人已经休息了，家里很静。 楚恒是唐树森一手提起来的，最早楚恒在市中区一个街道办事处当宣传委员，那时的街道办事处书记是唐树森，后来随着唐树森的进步，楚恒也一步步提拔，当唐树森成为市中区委书记的时候，楚恒已经是市中区委宣传部长。后来唐树森成为市委宣传部长，楚恒则成为市广电局局长。 而李有为的进步，则离不开丰大年，模式步骤和楚恒很相似，只是内容不同。 来回走了半天，唐树森停住看着楚恒：“阿超呢？” “和我吃完饭后，阿超约了宁海龙几个去夜总会玩去了。” “这小子就知道花天酒地，还有这个宁海龙，把阿超带坏了。”唐树森皱皱眉头。 楚恒笑了下：“年轻人嘛，这很正常。” 唐树森摇摇头，在沙发上坐下，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看着楚恒：“你今晚遇到的这个康德旺，确定就是导致马自营出事的那家公司的老板？” 楚恒肯定地点点头：“我从纪委那边打听到的消息，马自营就是因为这家公司出事的，那个康德旺为了得到松北文旅创业园的项目，给马自营送了不少钱。” “马自营这个混小子，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被纪委知道了。”唐树森不满道。 “马自营做事向来很精明谨慎的，我也没想到他会出事。”楚恒叹了口气。 唐树森又皱起眉头：“怎么会这么巧，这个康德旺竟然是徐洪刚的老同学。” “是啊，要不是今晚我碰巧遇到乔梁，也不会知道这事，确实太巧了。” “康德旺……徐洪刚的老同学……私人招待……乔梁参加……”唐树森沉吟着，“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道道？” “你说的道道是……”楚恒谨慎地看着唐树森。 “马自营的出事。”唐树森干脆道。 楚恒心里咯噔一下：“你认为马自营的出事与徐洪刚和乔梁有关？” “那你如何解释今晚只有他们三个的饭局呢？而且还在偏远的酒楼。” 楚恒喃喃道：“难道马自营的出事，是徐洪刚和康德旺联合做的局？而乔梁在其中起到了联系人和举报人的作用？” “完全有这个可能。”唐树森点点头。 楚恒眉头一皱：“但这么做，对康德旺有什么好处呢？我听说马自营出事后，松北县马上取消了和康德旺的合作。如此想来，这似乎有些不大合理。” 唐树森吸了两口烟，沉思片刻道：“如果不是这样，那还有一个可能，康德旺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被徐洪刚利用了，徐洪刚获取到康德旺贿赂马自营的证据后，然后安排乔梁…… 而康德旺今天来找徐洪刚，是想让徐洪刚利用自己的身份给松北县施压，还是想得到那个项目。但我猜，在这样的时候，徐洪刚是断不会帮康德旺这个忙的，除非他脑子进水，康德旺要白跑一趟了。” 第38章 利用和打压 楚恒点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但徐洪刚处心积虑搞马自营，目的又何在？” 唐树森缓缓道：“徐洪刚和马自营以前没打过什么交道，没有什么恩怨，他这么做，显然是针对我来的。” “针对你？”楚恒看着唐树森，唐树森阴沉地点点头。 “难道是因为江州宣传系统你的人太多，徐洪刚想消除你的影响，为自己打开局面排除干扰？” “从徐洪刚借助阿超那文化座谈会的事出台内部文件敲打你，从他把何毕的办公室主任拿下，从他把叶心仪和乔梁调到部里来看，有这个动机，不过……”唐树森转着眼珠没说下去。 楚恒看唐树森话说了半截，心里琢磨着，却没问。 跟了这么多年唐树森，楚恒知道他考虑问题向来复杂深邃，没有确定的事不会轻易说出口，他不说的事，自己不能问，问也白搭。 沉默片刻，唐树森道：“你觉得这个乔梁，还能不能为你所用？” “能，肯定能，目前来说，他对我还是很信任尊重的。”楚恒忙点头。 “你这么自信？” 楚恒笑起来：“这把握我还是有的，我是他和章梅的媒人，我们两家私交很不错，乔梁对我一直很感激呢。” “但乔梁现在却是徐洪刚眼里的红人，是徐洪刚把他从山里捞出来的，他对徐洪刚应该更感激更忠心。”唐树森提醒道。 “这并不矛盾，他对徐洪刚忠心不会影响和我的关系，矛盾中的统一，毕竟我和徐洪刚之间的关系从表面看还是和谐的，乔梁目前是不会选边站的。”楚恒自信道。 “目前……那以后呢？” “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起码目前他还是有用的，而且我正好可以利用他和徐洪刚的关系，知道徐洪刚的一些事。” “嗯，这倒也是，不过这小子是李有为以前的心腹，而李有为和徐洪刚的私交似乎不浅，还有，这小子为了一个方小雅，竟然敢打阿超，显然是因为自己受宠徐洪刚，得意猖狂了。我看对这小子要采取两手，一手利用，一手打压，决不能让他升起来，不然会成为大患。” 楚恒点点头：“利用好说，只是打压有些困难，乔梁本身的能力是不弱的，当年在三江考取公务员就是第一，这次考副总编又是笔试第一，如果不是李有为出事，这副处的坎他是肯定没有问题的。而且他在部里跟了徐洪刚这段时间，徐洪刚对他的能力颇为赏识，甚至吴市长都夸他的讲话稿写得好。” 唐树森轻轻笑了：“你似乎有些悲观，忘记我是干嘛的了？” 楚恒顿悟，唐树森是组织部长，提谁不提谁，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如此，乔梁虽然得到徐洪刚的赏识，但要想提起来，有唐树森在，恐怕很难。 但即便如此，以乔梁现在的职位，还是可以为自己发挥一些作用的。 唐树森接着道：“这个叶心仪，虽然和宁海龙是夫妻，虽然宁海龙和阿超关系不错，虽然宁海龙早已是我的人，但她却是徐洪刚重用起来的，对她要注意观察。” 楚恒点点头：“据我得到的消息，叶心仪和宁海龙的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分居很久了，徐洪刚一到江州就重用了她，她自然对徐洪刚是感激的。” “所以我说要观察叶心仪的站队，如果她死心塌地跟着徐洪刚，那就毫不留情坚决打压，丝毫不用顾忌她和宁海龙的关系。”唐树森轻轻挥了下手。 楚恒突然笑起来：“其实叶心仪周围的关系有些复杂交错。” “这话怎么说？” “这么说吧，叶心仪和乔梁都是徐洪刚重用的人，他们对徐洪刚都是心怀感激的，自然会为徐洪刚忠心出力，但叶心仪和乔梁的关系又非常一般，甚至互相敌视，因为他们分别是文远和李有为的人。现在到了部里很明显能感觉出，他们之间的对立很强烈。 还有，徐洪刚上任后，对文远的印象似乎不好，文远想扶正的希望似乎很渺茫，但叶心仪又是文远一手栽培起来的，关系相当不错。同时，乔梁被文远降职发配到山里去养猪，和文远的关系可想而知。如此看来，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 唐树森点点头：“既然有这种复杂的交错，那正好可以抓住机会利用，说不定能起到四两拔千斤的效果。至于文远这位主持，迟迟不能扶正，不知徐洪刚到底是怎么盘算的，是想继续观察文远一阵呢，还是心中另有合适人选？” 楚恒沉思片刻：“我感觉是后者。” “你认为会是谁？” “很大的可能是，徐洪刚看中三江县委宣传部的柳一萍了。” “柳一萍现在是副处，报社一把可是正处，徐洪刚即使有这心思，只要我不同意，恐怕也是难以实现的。” “那如果徐洪刚直接做景书记的工作呢？” “这个……”唐树森沉吟着，一时没说话。 “当然，徐洪刚即使看中了柳一萍，也未必会马上动作，要等合适的时机，毕竟提拔正处市里会有统一的安排，不会单独提拔一个。” 唐树森点点头：“嗯，是这样的，起码目前一段时间，市里不会提拔正处，也就是说，文远还是有机会的，文远是李有为出事的最大受益者，以徐洪刚和李有为的私交，不管文远能不能做上报社一把，他都不会喜欢文远。所以，合适的时候，你可以和文远亲近亲近。” 楚恒会意地点点头。 唐树森接着转移话题：“对了，马自营出事后，阿超今天上午和我提到松北县那个文旅创业园的事，非想搞一下，既然康德旺黄了，我看可以。马自营的事现在正在风头上，我现在不宜直接给任泉打招呼，你去办吧，稍微提示一下任泉就可以。” 楚恒暗暗叫苦，风头上你不宜出面，难道我就适宜？ 但楚恒又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唐树森又道：“唐朝集团其实并没有搞文旅项目设计开发的技术和实力，真接过来的话，做起来恐怕会很别扭。” “你的意思是……” 唐树森转转眼珠：“项目还是要拿的，但操作要灵活，我看可以让阿超和那个康德旺先秘密接触一下……” 楚恒一时没明白唐树森的意思，面带困色。 第39章 天上掉馅饼 唐树森接着俯身过去，低语了几句。 楚恒恍然大悟，不由暗暗佩服老上司的深邃心机，忙点头：“这样好，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唐树森呵呵笑起来。 看时候不早了，楚恒告辞离去。 楚恒走后，唐树森继续抽烟，眉头紧锁，琢磨着马自营的事，这小子跟了自己这么久，知道自己的不少事，在素以办案严酷出名的张琳手里，不知能不能扛得住，不知会不会…… 想到这里，唐树森有些不安，又开始琢磨起张琳…… 两天后，徐洪刚去黄原参加全省宣传部长会议，叶心仪和乔梁随同。 车子行驶在江州到黄原的高速上，徐洪刚和叶心仪坐在后座，乔梁坐在副驾驶位置。 路上，徐洪刚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乔梁不时从后视镜看一眼叶心仪，她也在打瞌睡，眼睛微微闭着，睫毛不时轻轻动一下。 乔梁发现叶心仪睡着的样子很好看。 徐洪刚睡了一会，来了精神，拍拍乔梁的肩膀：“小乔，给你说个事。” 乔梁回头看着徐洪刚：“啥事啊，徐部长。” “昨天开完常委会，散会出来的时候，吴市长和我谈起了你。” 乔梁一听来了精神，美女市长还没忘记自己啊。 叶心仪一听这话，也睁开了眼，吴市长跟徐部长提这小子干嘛？ 徐洪刚道：“吴市长又跟我夸你稿子写得好，还夸你会说话……” 叶心仪撇撇嘴，哼，这小子写稿有自己好吗？自己可是江州宣传系统一支笔，至于会说话，这小子嘴巴倒也确实溜。 乔梁心里乐滋滋的，嘴上谦虚着：“承蒙吴市长夸奖。” 徐洪刚接着道：“吴市长夸完你之后，跟我说了个事，让我征求你本人的意见。” “啥事啊？”乔梁好奇道。 “吴市长现在的秘书另有他任，她想把你调到市府办秘书科做她的秘书。” “啊——”乔梁一愣，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吴惠文是江州政坛上耀眼的一颗明星，眼看景浩然年龄就要到了，下一步担任江州一把的极有可能是吴惠文，现在做了市长秘书，下一步可就是市委书记秘书了，二号首长啊。 幸福来的太巨大太突然，乔梁一时没回过神，怔怔看着徐洪刚。 徐洪刚微笑着看着乔梁。 叶心仪也一愣，尼玛，这小子到底交了什么狗屎运，刚被徐洪刚从山里调到部里，转眼又要做市长秘书，吴惠文的政治前途不可限量，做了吴惠文的秘书，那等于是上了进步的快车。 叶心仪随即又大大松了口气，管他干嘛去，只要能从自己眼前消失就好，一见到这混蛋，就想到那晚他办自己的事，想起来就羞愤难当，巴不得他立马滚蛋。 叶心仪认定，乔梁此刻内心是欣喜若狂的，恨不得现在就到吴惠文身边去工作。 看着叶心仪羡慕而又放松的表情，看着徐洪刚似笑非笑的莫测神情，内心短暂的狂喜后，乔梁突然冷静下来，感觉此事有些蹊跷，太突然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不会是徐洪刚又在设套验证自己吧？ 乔梁脑子飞速转着，如果是真的，这当然是好事，自己将迎来仕途最重要的转折点，将从此进入进步的快车道。 但换位思考，站在徐洪刚的角度想，他把自己从山里弄到部里，当然是希望自己能为他出力的，自己现在就这么走了，他心里应该是遗憾、失落甚至失望的。 而对自己来说，徐洪刚是救自己出水火的恩人，自己理应报答，如果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如何对得住徐洪刚对自己的期望？如何对得住自己做人的良心？ 如果这事是假的，是徐洪刚设套在考验自己对他的忠诚度，那自己应该立刻表明态度，以此增加徐洪刚对自己的信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想着，乔梁迅速做了决定，不管是真是假，要毫不含糊地回复徐洪刚。 “徐部长，既然是征求我个人的意见，那我的想法是不去，我希望继续留在部里，继续留在徐部长身边。”乔梁的口气很干脆。 徐洪刚的眼神一亮，随即缓缓舒了口气。 叶心仪一怔，意外的同时又觉得失落，这混蛋竟然不去当市长秘书，还要留在部里，自己还要天天见到他，好讨厌！ 徐洪刚缓缓道：“小乔，能给我一个不去的理由吗？” 乔梁有条不紊道：“理由很简单，徐部长对我有恩，我还没报恩就走了，于情于理，于我做人的良心，都过不去，如果我就这么离开了徐部长，心里会有个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儿。 再说，跟了徐部长这段时间，我对徐部长的做人做事都有了初步了解，很愿意跟着你这样的好领导继续干下去，跟着你做事，我觉得舒心快乐，有奔头有干劲。 还有，说心里话，当吴市长的秘书，从现实来看，确实很诱人，前途一片光明，但我不认为留在部里，留在徐部长身边就一定没有前途，就像徐部长那天教导我的：命运负责洗牌，但玩牌的却是我们自己。” 说完这话，乔梁似乎突然有些领悟这话的意思了。 “说得好！”徐洪刚拍了一下手，高兴道，“小乔，到底我没有看错你，很好，很好！” 叶心仪虽然有些失落，但却也不得不佩服乔梁这张嘴，这混蛋的嘴皮子真溜啊，哗哗一阵就扇地徐洪刚心花怒放，这一点自己的确比不上。 都说人才未必口才好，但口才好的一定是人才，难道这小子是人才？ 不可能的，不可能！这样想着，叶心仪不由摇摇头。 看叶心仪摇头，乔梁眨眨眼，这娘们啥意思，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去给吴惠文当秘书可惜了？还是嘲笑自己在拍徐洪刚的马屁？ 徐洪刚接着道：“回头我见了吴市长就把你的意思转告她。” “还请徐部长代我感谢吴市长的高看。”乔梁道。 “好，好，一定，一定！”徐洪刚含笑道。 看着徐洪刚的神情，乔梁捉摸不透这事到底是真还是假，但既然自己已经如此表态，就没有退路了。 想着可能是真的，乔梁有些失落，想到可能是假的，乔梁又觉得害怕。 第40章 出了一身冷汗 中间在服务区休息，乔梁上完卫生间出来，看到徐洪刚和叶心仪正背对自己在一边聊天，就装作无意的样子走近，竖起耳朵听他们在讲什么。 “徐部长，这事你根本就不需要征求乔梁意见的，应该走组织程序，立刻把他调走。”叶心仪有些沉不住气的声音。 “心仪，你这是怎么了？听你的口气，似乎你巴不得乔梁马上离开部里，你这话是为乔梁的前途考虑呢，还是从自己的私心出发啊？”徐洪刚笑着。 乔梁第一次听徐洪刚如此称呼叶心仪，听口气很亲近，看来两人私下的时候，徐洪刚都是这么叫她的。 从叶心仪的话里，乔梁明显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厌恶，她宁可看到自己混得更好，也不愿意和自己共事。 这娘们好无情，不管怎么说，自己也和她有过那种关系的，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啊。 “徐部长，我既没有为乔梁的前途考虑，也没有从自己的私心出发。”叶心仪辩解道。 “那是为了什么呢？”徐洪刚继续笑道。 “为了工作。”叶心仪干脆道。 “工作怎么了？你们不是配合地很好吗？” “那是因为你只看到了表面，我和乔梁在一起搭档很别扭。” “为什么别扭？” “因为我和乔梁在报社的时候就合不来，互相看着对方不顺眼。” “呵呵，你们那时候不和，是因为李有为和文远的关系吧？” 叶心仪不说话，算是默认。 徐洪刚似乎对叶心仪很宽容，耐心道：“心仪，这我可就要批评你了，那天乔梁报到的时候我就和你们说了，大家既要尊重历史，还要面对现实，要往前看，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你是乔梁的上司，上司对下属要善待大度才好。” 叶心仪欲哭无泪，不错，自己是这混蛋的上司，可这家伙啥时把自己当上司了？有对上司又偷拍又摸奶顶臀，还直接办的吗？天底下哪有这样对上司的？ 徐洪刚又道：“再说了，乔梁本人不愿走，我也不能硬赶他走吧，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这也是吴市长的意思，而且，乔梁到部里以来，工作方面确实表现不错，我是很满意的。” 叶心仪无奈道：“那好吧，当我刚才那话没说。” “呵呵，心仪，看起来你还有点小脾气呢。” 叶心仪苦笑一下，不提这事了，接着两人谈起了工作。 乔梁咳嗽一声，大步走过来。 徐洪刚转过身一摆手：“上车，继续赶路。” 下午五点，到了省城，直接去黄原宾馆报到。 报完到安排住宿，徐洪刚住一号贵宾楼，叶心仪、乔梁和小郑住二号迎宾楼，小郑和乔梁一个房间，叶心仪在隔壁，和邻市一位女副部长一个房间。 乔梁拉开窗帘，看着窗外大片的草坪和绿化园林，到底是省委招待所，虽然没有标注星级，但内外档次丝毫不亚于五星大酒店。 这时乔梁看到徐洪刚和一个女人正在草坪上散步，边走边交谈。 那女人是吴惠文。 她也来黄原了，不知是开会的还是干嘛的。 乔梁眨眨眼，莫非徐洪刚在和吴惠文说自己不给她当秘书的事，不知吴惠文知道了会怎么想，会不会骂自己不识抬举。 不过看吴惠文此时的表情，她一直面带微笑，丝毫看不出不高兴的样子。 乔梁放心了，大领导都是心胸宽广的，哪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呢。 吃过晚饭，叶心仪和同屋那位女副部长相约去逛商场，徐洪刚则带着小郑离开了宾馆。 乔梁猜徐洪刚应该是回家了。 到目前为止，乔梁对徐洪刚的家庭状况一无所知，徐洪刚也从来不在人前谈起。 他不说，别人自然是不能问的。 天色黄昏，乔梁有些无聊，就下楼到院子里的小树林散步。 走着走着，迎面一个女人缓缓走过来。 吴惠文。 “吴市长好。”乔梁忙打招呼。 吴惠文冲乔梁温和笑了下：“小乔，你是跟着徐部长来开会的吧？” 乔梁点点头：“真巧，在这里遇到吴市长。” “呵呵，我是要进京出差，路过黄原，住一夜明天就去北京。” 原来如此。 “吴市长日理万机，很辛苦啊。”乔梁没话找话。 “谈不上什么辛苦，琐碎的事都由秘书代劳。” “那吴市长的秘书一定很能干了。”乔梁小心翼翼试探道。 “是的，我的秘书确实很能干，不过他也不能老跟着我做秘书，那会耽误了他的前途，毕竟秘书的级别是受限制的，我打算最近给他调整一下岗位。” 这话倒和徐洪刚说的吻合，吴惠文说的调整显然是提拔，不然秘书不是白干了？ “这么说，吴市长是要配新秘书了。” “是啊，我正在物色新秘书人选呢，小乔，你愿不愿意干啊？”吴惠文半真半假道。 乔梁一怔，听吴惠文这话，徐洪刚似乎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吴惠文。 “呵呵，我倒是想啊，只是能力有限，怕干不了呢。”乔梁笑道。 “你不是怕干不了，是不愿意离开徐部长吧，或者是徐部长不愿意放你走吧，呵呵，我要是真把你要去，徐部长会找我算账的，说我挖他的墙角，所以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喽。” 乔梁快速琢磨着，吴惠文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第一，她欣赏自己，认为自己能胜任秘书的职位；第二，她虽然欣赏自己，但并没有想把自己调到身边做秘书的想法，因为她知道徐洪刚不愿意。 如此说来，徐洪刚路上是在考验自己对他的忠诚，又给自己设了个套。 徐洪刚敢设这个套，显然是觉察到了吴惠文对自己的赏识，于是顺水推舟来了这么一下。 同时，徐洪刚还自信一点，那就是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是没有机会单独和市长接触交谈，无法验证真伪的。 徐洪刚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如果不是自己偶然遇到吴惠文，如果不是吴惠文有兴致和自己聊天，确实没有机会验证。 这样想着，乔梁有些后怕，幸亏自己决策英明立场鲜明，顺利过了徐洪刚这一关的考验，不然…… 和吴惠文分手后，乔梁边回房间边想这事，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尼玛，伴君如伴虎啊，稍有差池，鸡飞蛋打。 乔梁又觉得沮丧，自己到底要怎么样去做，才能获得徐洪刚从能力到忠诚的彻底信任呢？ 这似乎很难，却似乎又很简单。 第41章 古街巧遇 一会小郑回来了，乔梁问他：“徐部长回来了？” 小郑摇摇头。 “今晚徐部长在家里住？”乔梁又问。 小郑点点头。 “徐部长的爱人是做什么工作的？孩子多大了？男孩还是女孩？”乔梁一时好奇。 “不知道。”小郑憨厚地笑笑，接着进卫生间洗澡。 乔梁摇摇头，小郑虽然看起来很老实，却又很聪明，口风很严。 第二天上午，徐洪刚和叶心仪去开会，乔梁是跟随徐洪刚搞服务的，不够参会的级别，没事就出去溜达。 溜达着到了黄原古街，古街以遍布明清老建筑闻名，但近年商业化很厉害，沿街的老建筑都成了店铺，里面的成了家庭旅馆。 今天天气不错，游人不少。 走在窄窄的青石板路上，乔梁饶有兴趣地参观着店铺。 “小姨，快来看啊。”这时一个清脆的童声引起了乔梁的注意，循声看去，一家卖藏饰品的店铺门前，一个10多岁的小姑娘正冲旁边叫，小姑娘身边站着一个37、8岁的女人，女人相貌端正，面善温和。 “哎，来了。”一个穿休闲装的女人走过去。 一看这女人，乔梁乐了，嘿，这不是方小雅吗，她来黄原了。 乔梁慢慢走过去，方小雅和那女人还有小姑娘正一起看藏饰品，边评论着。 “表姐，你喜欢这个不？”方小雅拿起一个挂饰道。 “妈妈，你戴这个一定很好看。”小姑娘一蹦一跳道。 乔梁点点头，原来这女人是方小雅的表姐，小姑娘是这女人的女儿。 乔梁走到方小雅身后，伸手突然一拍方小雅的肩膀：“小雅——” “啊——”方小雅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乔梁，开心地冲乔梁胸口打了一拳，“死乔梁，坏蛋，你吓我！” 乔梁笑嘻嘻看着方小雅。 “表姐，这是我大学同学乔梁，现在江州市委宣传部做事。”方小雅给表姐介绍，又对乔梁道，“我表姐何丽。” “表姐好。”乔梁礼貌招呼。 何丽打量着乔梁，眼神一亮，随即友善地笑起来：“原来你就是乔梁啊，小伙真帅气，怪不得小雅这么多年在美国对你念念不忘呢。” 听何丽的话，似乎她也在美国多年。 小姑娘这时道：“大哥哥和我爸爸是同事啊。” 乔梁一震，小姑娘这话是啥意思？同事？她爸爸是谁？ 何丽冲小姑娘嗔怪道：“妮妮，不许没礼貌，要叫叔叔。”接着冲乔梁抱歉笑了下。 妮妮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 乔梁弯腰含笑看着妮妮：“妮妮，你爸爸是谁啊？” “嘻嘻，你猜？”妮妮捂嘴笑。 乔梁看看方小雅和何丽，她们都笑而不语。 乔梁挠挠头皮，对妮妮道：“叔叔笨，猜不到呢，能告诉我你大名叫啥吗？” “我叫徐妮妮。” “啊——”乔梁不由失声，整个市委宣传部就三个姓徐的，除了徐洪刚，那两个都是女的。 显然，妮妮的爸爸是徐洪刚，何丽是徐洪刚的老婆。 如此，徐洪刚就是方小雅的表姐夫了！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乔梁大吃一惊，做梦也想不到，方小雅和徐洪刚会是这种关系！ 乔梁脑子里困扰多时的一个问题突然找到了答案，是的，一定是这样的，自己能从大山里突然调到部里，一定是方小雅帮的忙，是她给徐洪刚推荐了自己！ 本以为自己这好运的背后有什么神秘莫测的复杂道道，没想到如此简单，简单地就像一层纸。 乔梁突然轻松起来，却又有些失落。 为什么失落，原因一时难以说清。 乔梁回过神，忙对何丽改口：“嫂子好。” 接着又怔怔地看着方小雅。 方小雅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乔梁，带着几分笑意。 何丽看看乔梁，又看看方小雅，抿嘴笑了下：“小乔，小雅，你们聊会吧，我和妮妮去前面逛逛。” 然后何丽就带着妮妮走了。 乔梁看着方小雅：“小雅，我明白了……” “我知道你明白啥了。”方小雅打断乔梁的话，指指旁边的一家茶馆，“走，去里面喝茶，边喝边聊。” 两人进了茶馆，要了一壶铁观音。 “小雅，没想到你和徐部长是亲戚，没想到我从山里调到部里是你帮的忙。”乔梁开门见山。 方小雅轻笑起来：“这事本想再瞒你一些时日的，没想到今天被你偶然知道了，既然你知道了，也就不瞒你了。” “为什么要瞒我，是你的意思还是徐部长的意思？” “是我和表姐夫共同的意思，对我来说，不想让你觉得欠了我什么，不想让你背负心理压力；对表姐夫来说，他不想让你因为我而觉得和他有什么私人亲密关系，更愿意和你保持一种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但现在我知道了，那怎么办？”乔梁傻乎乎道。 “呵呵，知道就知道了呗，表姐夫只是初期有这想法，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考验，他对你已经越来越赏识了，昨晚回家还夸你对他忠心呢，说市长要调你去做秘书都不去。所以，这一点你不必顾虑。” 乔梁本想告诉方小雅市长调自己做秘书的真相，想了想又没说，万一方小雅不经意在徐洪刚面前说出来，那可就糟糕了。 “小雅，谢谢你，一直以为你和官场三杆子打不着，没想到还真……” 方小雅淡淡一笑：“我说过，我和你之间不必客气。本来呢，我和官场确实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但巧了，表姐夫正好调到江州做宣传部长，我就向他推荐了你，这也是天注定。” 乔梁觉得自己确实很幸运，人算不如天算啊。 “什么时候来黄原的？来干嘛的？”乔梁又问。 “来送我表姐的，表姐明天就要带妮妮回美国，妮妮从小就在美国读书，表姐辞职陪读，我在美国的时候和表姐住在一起。” 乔梁点点头，原来如此，徐洪刚的老婆孩子长期在美国，他是留守干部。 能让老婆孩子长期在美国居住，可是要有财力做后盾的，徐洪刚很牛啊。 怪不得徐洪刚在部里从来不谈自己的家庭，这种事自然是不宜公开的。 既然不宜公开，自己自然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 第42章 各怀心思 方小雅接着说：“明天送走表姐，我接着去松北县，找苗县长洽谈松北古城项目的开发事宜。” “苗县长和我是老乡，比较熟，人很不错……”乔梁接着把苗培龙的做事风格和性格脾气给方小雅介绍了一番。 方小雅认真听着。 又聊了一会，两人分手，乔梁直接回了宾馆房间。 小郑正在房间看电视。 靠在床头，乔梁点燃一支烟，慢慢吸着，边琢磨着今天的两个意外发现，心里有些轻松，却又感到一丝空落。 整个白天，乔梁都无所事事，除了躺在房间睡觉，就是看电视，偶尔和小郑聊几句。 小郑虽然话不多，却很有眼头，看乔梁的水杯空了，马上给他倒上，看烟灰缸满了，马上去倒掉。 乔梁觉得小郑实在是个很称职的领导司机。 会议当天结束，晚饭前叶心仪推门进来，告诉乔梁和小郑，说徐部长今晚有个饭局，大家一起随同参加。 乔梁正好不喜欢吃会议餐，一听有饭局来了精神，不知是什么人要请客。 大家一起下楼上车，直奔新闻大酒店。 新闻大酒店是省委机关报——江东日报报业集团下属的五星级酒店。 进了餐厅的豪华单间，才知道今晚请客的是江东日报社总编辑程敏。 程敏头发半白，戴一副黑框眼镜，面目慈善，看起来颇具文人风范。 简短寒暄介绍后，程敏热情招呼大家入座，徐洪刚坐主宾，叶心仪坐副宾，乔梁坐在徐洪刚下手，就他们几位，小郑在楼下吃自助餐。 作为省委机关报，江东日报社和各地市宣传部的关系很密切，大家是互惠互助的关系，各地市宣传部有求于报社发稿宣传，报社有求于各地市宣传部征订报纸。 酒菜上齐后，开喝，菜很丰盛，酒很高档。 程敏提完两杯酒后，徐洪刚主动给程敏敬酒：“老领导，我刚到江州不久，今后江州的宣传您可要大力支持啊。” “呵呵，必须的，洪刚部长年轻有为，相信江州的宣传在你的领导下，一定会打开新局面。”程敏笑容可掬。 “欢迎老领导方便的时候去江州指导工作。” 听徐洪刚一口一个老领导，叶心仪和乔梁都有些莫名。 看叶心仪和乔梁不解的神色，徐洪刚道：“我当初在省出版局新闻报刊处当副处长的时候，程总是处长，我的顶头上司，那时程总对我很关照，栽培颇多，我一直是很感激的。” 叶心仪和乔梁明白了，点点头。 嘴上这么说，徐洪刚心里却一阵冷笑，尼玛，狗屁关照，狗屁栽培，那时处里有两位副处长，老家伙表面上一碗水端平，实则暗地袒护那位副处长，提拔离任的时候，向上面推荐那位副处长接任处长职位，要不是自己上面有人，紧急运作，是当不上处长的。 程敏呵呵笑着：“洪刚部长客气了，和你共事那几年，你的突出能力和卓越才华，给我的印象是很深刻的，所以我离任的时候，专门郑重向上面推荐你接替我的职务。” “呵呵，所以我一直是对老领导心怀感激之心的。”徐洪刚笑着，心里却又冷笑，老家伙，你以为老子不知道当时的内情，把自己当傻瓜忽悠呢。 又琢磨着，老家伙今晚请自己吃饭，恐怕不单是为工作加深感情，应该另有其他目的。 至于是什么目的，走一步看一步。 酒过三巡，程敏对徐洪刚道：“洪刚啊，你在江州主管宣传，要想迅速打开局面，要想做出突出业绩，是一定要有得力手下的。” “老领导说得对，这二位现在就是我的得力手下，我特地从江州日报调到部里的。”徐洪刚一指叶心仪和乔梁。 程敏点点头：“嗯，江州日报可是有几个能人的，我当年的得意弟子就在那里。” “哦，老领导说的是你在江东师大当老师时候的学生吧？谁啊？”徐洪刚不动声色道。 程敏在去省出版局之前，是江东师大新闻系副主任，后来转道仕途。 程敏点点头：“就是江州日报现在的总编辑文远啊，他当年可是新闻系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乔梁暗暗点头，原来文远和程敏还有这层师生关系，都在报业系统，自然联系会很密切。 徐洪刚点点头：“嗯，文总是老报人了，文笔确实不错。” “其实文远不但文笔不错，管理能力也是很突出的，当年在江东师大可是学生会主席呢。” “哦，哦……”徐洪刚拿起筷子吃菜。 “听说江州日报的党委书记李有为出事后，文远一直以总编辑的身份主持报社工作，是这样吗？”程敏道。 “对。”徐洪刚干脆地点点头。 “洪刚，你是我的老部下，文远是我的得意门生，你现在是江州宣传的大总管，我这得意门生可需要你多关照啊，我个人感觉，依文远的能力，还可以担负更重要的工作。”程敏呵呵笑起来。 徐洪刚终于明白了程敏今晚请自己吃饭的真实意图，他是为文远扶正当说客的。 文远一直想扶正，自己一直不表态，文远急了，又不敢找自己直接要官，就曲线救国，利用自己来省城开会的机会，运作老师程敏来做自己的工作了。 文远的想法应该是，程敏是自己的老上司，而且现在又是正厅级的省报总编辑，不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比自己级别高，何况江州的宣传离不开省报的支持。不管从哪个方面说，徐洪刚都没有理由不给程敏这个面子。 程敏的想法应该是，他是自己的老领导，当年离任推荐那位副处长的事自己应该不知道，而且他现在是省报总编辑，掌握着各地市宣传的生杀大权，初到江州工作的自己，肯定急于打开工作局面，肯定需要省报的大力宣传，自己这时候一定不敢得罪他，一定会给他这个面子。 而徐洪刚此时想的是，老家伙自以为当年的事自己不知，自以为级别比自己高半格，自以为自己有求于他，所以就倚老卖老来替文远要官了。殊不知自己早已看透了他，当年的事还没算账呢，现在还想让自己帮他的学生，做梦。 你是省报总编辑又怎么样，老子早就知道，你这把年纪，到年底就要退了，得罪你又何妨，你又能奈我何？ 又想到文远的曲线救国，不由来了气，尼玛，这小子竟敢拿上面的人压自己，实在可恶。 第43章 千年老二 虽然心里生气，但徐洪刚脸上却笑得很开朗：“老领导的意思我知道了，老领导对弟子的关心真让人感动，来，老领导，我敬你一杯酒，祝老领导身体健康。” 程敏心里一怔，这小子光说知道感动却不明确表态，是啥意思？ 叶心仪和乔梁也听出来了，程敏在帮文远找徐洪刚说话，想扶正，但徐洪刚则打起了哈哈，态度不明朗。 叶心仪暗暗着急，从文远这么多年对自己的栽培来说，她是很希望文远能扶正为报社老大的，但徐洪刚现在这态度，自己干着急也没用。 乔梁则暗暗高兴，文远自以为李有为倒了自己就能顺理成章扶正，却没想到在徐洪刚这里遇到了强大阻力，如此看来，徐洪刚对报社的一把手人选另有想法。 好啊，太好了，让文远继续做他的千年老二吧。 饭局结束后，徐洪刚再次感谢老领导的盛情款待，再次热情邀请老领导方便的时候去江州指导工作。 徐洪刚一行离去后，程敏有些郁闷，徐洪刚在给自己耍滑头，虽然表面上很尊敬，一口一个老领导，但内心则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根本就不给自己这个老领导面子，看来文远委托自己的事要泡汤了。 徐洪刚如此对自己，明摆着是看自己年内即将退休，没用了，不用担心今后的发稿宣传问题。 程敏突然又想到，这小子会不会是知道了，当年自己离任时推荐另一位副处长接任的事呢？如果是这样，那这小子就是记恨在心，自然不会给自己这个面子。 想到这些，程敏不由后悔，不该替文远出这个头卖这个老脸的，事没办成，反倒弄得自己下不来台。 唉，无可奈何花落去，人还没走，茶就凉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本应接着回江州的，但徐洪刚说要出去办点事，让叶心仪和乔梁等一会，接着就带着小郑走了。 叶心仪不知道徐洪刚要办什么事，乔梁却知道，徐洪刚应该是去机场送老婆孩子去美国的，方小雅也去送她们。 昨晚徐洪刚回家住的，不知道何丽会不会和他说起见到自己的事。 如果说了，又不知徐洪刚心里是怎么想的。 乔梁在房间玩了会手机，有些无聊，就到走廊里活动身体。 与会者都走了，走廊里很安静，这层楼就剩下叶心仪和乔梁了。 乔梁正在活动，叶心仪房间的门开了，叶心仪抱着双臂靠在门榜，冷眼看着乔梁，哼了一声：“喂，为什么不去吴市长那边做秘书？” “理由昨天不是在车上说了。”乔梁继续活动着身体。 “哼，那是屁话，鬼才信。”叶心仪又哼了一声，实在想不通乔梁为何要放弃这么好的进步机会。 “你这话怎么说的？徐部长就信了，你说徐部长是鬼，太不尊敬领导了，我要告诉徐部长。”乔梁停下来，义正言辞道。 叶心仪愣了，尼玛，这混蛋在威胁自己。 一时又尴尬，一不小心被这家伙抓住了把柄。 看叶心仪的样子，乔梁呲牙一笑，有些得意：“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离开部里啊？” “对，我一天都不想见到你。”叶心仪干脆道。 “为什么？就因为我们发生了人在人上肉在肉中的关系？”乔梁一副正经说话的样子。 “你……流氓，混蛋！”叶心仪恼了，这混蛋说话好直白，太赤果果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得尊重历史面对现实，不能一味纠缠这事，再说那也是你主动的，作为上司，你勾引下属，该认真反思才是，我不跟你计较就不错了，你还没完没了了。”乔梁严肃道，心里憋不住想笑。 叶心仪彻底恼了，尼玛，占了便宜还卖乖，太无赖了！这混蛋嘴皮子太溜，狡辩起来，黑的能说成白的，自己是说不过他的！ 叶心仪愤愤地回屋，砰，关上门。 乔梁嘿嘿笑起来，想起那晚和叶心仪的酒后迷乱，不觉身体有些反应，伸手摸了下下面，又咂咂嘴。 叶心仪正好从猫眼里看到了乔梁的动作，更气愤了，臭流氓，一定在回味那晚和自己办事的情景。 想到那迷醉狂乱的夜晚，叶心仪的心跳突然加速，不由夹紧了双腿，下体有些发热。 顿时气恼，自己为何要有这样的反应，实在不应该的！ 叶心仪暗暗发狠，一旦有机会抓到乔梁的把柄，一定要往死里整这混蛋，好好出一口恶气。 快10点的时候，徐洪刚回来了，大家上车离开黄原。 天气阴地厉害，乌云压顶，天气预报说全省局部有大暴雨。 车子离开黄原市区，上了高速。 “小乔，昨天我们开会，你干嘛去了？”徐洪刚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我在房间睡觉看电视，然后去附近的黄原古街逛了一圈。”乔梁回头道。 “黄原古街好玩吗？” “好玩，很热闹。” “就光好玩热闹吗？” 看着徐洪刚似笑非笑的神情，乔梁立刻断定，他知道自己昨天遇到何丽和方小雅的事了，不知是谁告诉他的。 当着叶心仪的面，乔梁决定不说昨天遇到何丽的事，说不定徐洪刚是故意这么问的，他在测试自己。 “其实也不光是热闹好玩，古街上有很多明清老建筑，看了很长知识。” 徐洪刚满意地点点头，这小子说话很对自己心思。 徐洪刚抬起手腕看看表，接着转移话题：“我们中午到松北吃午饭，你给松北宣传部的说一下。” 乔梁接着摸出电话打给松北县委宣传部办公室，说徐部长从省城回江州，中午到松北吃午饭，同行的还有叶部长和自己。 打完电话，乔梁知道，接电话的人马上会向孔杰汇报，孔杰马上会向分管副书记或者书记汇报。 走了一会，前方高速出口处有交警在指挥车辆下高速，说前面发生了连环车祸，道路暂时封闭。 于是车子下了高速，走省道直奔松北。 刚进入松江山区，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小郑开着车在崇山峻岭间小心翼翼前行，刮雨器开到最快。 看着车外的狂风暴雨，徐洪刚自语道：“这么大的雨，不知道会不会暴发山洪？” 乔梁回头道：“在松江山区，这种天气是极易导致山洪暴发和泥石流的，包括其他次生灾害。” 第44章 遇险 徐洪刚点点头，对叶心仪道：“叶部长，给市直各家媒体打个招呼，要密切关注天气变化，及时做好有关地方抗洪抗灾的报导，要重点报导各地党委政府是如何带领群众抗洪救灾的，不要刻意渲染灾情。” 叶心仪点点头摸出手机…… 车子在暴雨中艰难行进了一个多小时，走到一处山隘口的时候，雨停了，天气放晴，万丈红霞照耀着山川大地，一道绚丽的彩虹挂在天空，看起来蔚为壮观。 徐洪刚来了观景的兴致，让小郑把车停下，要下车看看。 小郑把车开出山隘口停下，大家下车，徐洪刚往前走，叶心仪和乔梁跟着。 徐洪刚走到一处路边停下，这里脚下是深深的山谷，对面是高高的峭壁，地势十分险要，抬眼看去，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连绵的翠绿群山在彩虹的映衬下，十分壮丽绚烂。 “难得见到这么好的风景，来，照相。”徐洪刚很有兴致。 乔梁拿出手机，先给徐洪刚拍了几张，要给叶心仪拍的时候，叶心仪触电般摆摆手，摸出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用我的手机拍。” 乔梁暗笑，叶心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肯定是想起被自己偷拍的事了。 给叶心仪拍完，徐洪刚招呼叶心仪和乔梁过来，冲附近的小郑招招手：“小郑，来，给我们三个拍张合影。” 叶心仪和乔梁站在徐洪刚两侧，小郑走过来。 正在这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轰轰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从小生活在山里的乔梁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倏地一惊，山上有石头滚落。 “快跑。”乔梁突然大喝。 徐洪刚和叶心仪一愣，不知所措，没反应过来。 来不及多想，乔梁拖着徐洪刚就往小郑方向跑，快到小郑跟前的时候，把徐洪刚往小郑跟前猛地一推，小郑反应很快，一把抱住了徐洪刚，徐洪刚的身体太重，没收住脚，两人都倒在地上，小郑抱着徐洪刚就往外滚。 接着乔梁就往回跑去救叶心仪，这时已经有碎石落下，更大的还在后面，头顶发出的声音很渗人。 叶心仪彻底吓呆了，两腿发软，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乔梁跑到叶心仪身边的时候，感觉到头顶有一股巨大的风声压下来，抬头一看，一块巨石正从天而降，知道不妙，来不及跑了，一个飞跃扑向叶心仪，抱住叶心仪顺势往峭壁方向猛地一滚—— 轰——巨石迅猛砸下来，携带着无数碎石和泥土，巨石在路面上砸出一个坑，随着巨大的惯性，又滚落到山谷里，传来轰轰的吓人声音。 徐洪刚和小郑惊魂未定爬起来，一看叶心仪和乔梁不见了，峭壁根部一大堆山泥和石头。 “啊，人呢？人呢？”徐洪刚恐惧地大叫起来，难道叶心仪和乔梁被砸到山谷里去了？ “徐部长，叶部长和乔主任在这里。”小郑一指峭壁根部方向，泥堆里露出了叶心仪和乔梁的腿。 “快扒，快……”徐洪刚和小郑冲过来，两人徒手扒起来。 上面的泥层和石头很快被扒开，乔梁整个身体都压在叶心仪身上，一动不动，脑袋和背部在流血。 小郑用力把乔梁抱起来，乔梁耷拉着脑袋没有任何反应，伤口处的血还在汩汩往外冒。 徐洪刚晃晃叶心仪，叶心仪突然睁开眼坐起来，她安然无恙，只是身上有泥巴。 一看乔梁浑身是血，叶心仪马上明白，是乔梁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自己，如果没有乔梁，自己万难逃脱这场浩劫。 瞬时，叶心仪心里涌出复杂的感觉，这个办了自己让自己恨之入骨的男人，竟然舍生忘死救了自己的命！ 看乔梁头上身上正在冒血，叶心仪不假思索，脱下自己的真丝外套，几把撕成长条，赶紧给乔梁包扎伤口。 “快上车，抓紧去松北医院。”徐洪刚急促道。 小郑抱起乔梁就往车前跑，把乔梁放进车后座，然后徐洪刚坐进来，把乔梁的身体揽住，叶心仪坐到副驾驶位置，对小郑道“快，快开车……” 小郑一踩油门，打开双闪，车子急奔松北县城而去。 徐洪刚紧紧揽住乔梁的身体，边不停叫着：“小乔，醒醒，醒醒……” 乔梁毫无反应。 徐洪刚心急如焚，又万分感动，要不是乔梁，自己和叶心仪今天铁定没命了。自己和叶心仪当时都吓呆了，而乔梁当时是完全可以自己跑开的，但他没有那样，而是先救自己和叶心仪。 多么优秀的同志，多么忠诚的下属，多么高尚的青年！ 这一刻，徐洪刚对乔梁涌出无比的感激和感动，能用自己的命来救上司，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信任的忠诚呢？！ 徐洪刚接着对叶心仪道：“叶部长，抓紧给孔杰打电话，让他通知县医院做好急救准备……” 惊魂未定的叶心仪忙摸出手机给孔杰打通电话，语无伦次道：“孔部长，我和徐部长在县城北面的山区遭遇了山上滚落的巨石……伤势严重……现在正往县人民医院赶……你快通知县医院做好急救准备……” 孔杰大吃一惊，听叶心仪的声音惊慌错乱，以为是徐洪刚遇险了，忙挂断电话，给县人民医院院长打了电话，让他们抓紧做好急救准备，接着又给任泉打电话汇报。 正在乡镇视察的任泉一听也慌了，指示孔杰紧急赶去医院，然后自己也急速从乡下往县人民医院赶。 等小郑把车火速开到县人民医院急诊楼前的时候，急诊楼前如临大敌，三辆担架车停在那里，一群医生护士在那等着，院长站在最前面，旁边还站着任泉和孔杰。 车刚停稳，徐洪刚和叶心仪跳下车，叶心仪身上都是泥巴，头发凌乱，徐洪刚衣服上都是血，乔梁的。 任泉和孔杰吓了一跳，以为徐洪刚受伤了，忙跑过来，院长带着医生护士推着担架车也跑过来。 “徐部长，你哪里受伤了？”任泉急切问道。 “我没事，小乔受了重伤，快送他进急救室！”徐洪刚一挥手。 一听徐洪刚没事，任泉和孔杰都松了口气，这时小郑已经把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乔梁从车里抱出来，放到担架车上，护士推着担架车就往急救室跑，医生紧紧跟上。 第45章 输血 “徐部长，先去医院接待室休息一下吧。”任泉关心道。 “是啊，徐部长，去接待室洗一下，换身干净衣服。”孔杰也忙道。 徐洪刚脸一拉，抬脚就往急救室走。 叶心仪也不满地瞪了他们一眼，忙跟上去。 尼玛，这俩货就知道巴结领导，乔梁还不知死活呢。 任泉和孔杰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尴尬，也忙跟着进去。 进了急救室，医护人员忙着给乔梁清洗伤口、止血，徐洪刚站在急救室门前等着，叶心仪和任泉、孔杰还有院长站在旁边。 一会医生出来对院长道：“伤员失血过多，急需要输O型血，院里的0型血正好用完了……” 院长一听急了：“赶快通知血库调血。” “来不及了，再晚一会，恐怕……” 院长火了：“你们怎么搞的，为什么不储备？” 医生有些惶恐：“院长，刚给你亲戚做完大手术，根据你的指示，储备的血都给他用了。” 院长一下哑了，神情尴尬。 徐洪刚看着大家，急火火道：“谁是O型血？” “我的是B型。” “我的AB型。” “我的是A型……” 徐洪刚的是B型，一听大家的都不合适，急了。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我的是O型，我来。” 大家一看，叶心仪。 徐洪刚松了口气，冲叶心仪点点头，医生忙把叶心仪带进去…… 输完血，医生开始给乔梁拍片检查。 叶心仪这时脸色苍白，坐在走廊连椅上休息，徐洪刚坐在叶心仪旁边默不作声，任泉和孔杰还有院长站在一边看着，再也不敢提去接待室的事。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了，乔梁没伤到骨骼和内脏，只是头部和身上有皮肉伤，有血管破裂，导致出血过多。 徐洪刚和叶心仪松了口气，大家都松了口气。 乔梁随即被送进院长专门安排的特护病房，一会护士出来道：“伤员醒了。” 徐洪刚快步进了病房，大家也跟进去。 乔梁躺在病床上输液，头上缠满了绷带，只露出脸，两只眼睛正在眨。 徐洪刚附身过去，看着乔梁亲切道：“小乔，你醒了……” 乔梁看着周围的人，虚弱道：“徐部长，我没死啊，你也叶部长都没事吧？” “没事，我们都没事，你小子真是命大。”徐洪刚大为宽慰，温暖的大手握住乔梁的手。 叶心仪紧紧抿住嘴唇，看着乔梁不说话。 这时一阵蹬蹬的高跟鞋声急促接近，随即病房的门被推开，方小雅气喘吁吁闯进来：“乔梁……” 方小雅身后跟着苗培龙。 方小雅刚到松北和苗培龙接上头，就得知了乔梁出事的消息，风风火火赶到了医院。 看到乔梁头上缠满了绷带，方小雅心里大恸，扑到床前握住乔梁的手，急切道：“乔梁，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的。”见到方小雅，乔梁心里一阵暖流，努力冲方小雅笑了下。 苗培龙对大家道：“方董事长和乔主任是老同学，她刚到松北，得知乔主任出事的消息，就赶紧过来了。” 大家点点头，除了徐洪刚和乔梁，都以为方小雅是从江州过来的。 这时院长轻声道：“各位领导，乔主任现在身体虚弱，让他安静躺一会吧，我会安排人好好照顾乔主任的。” 任泉感觉这会时机比较合适：“徐部长，叶部长，乔主任这会没事了，你们也该松口气换身干净衣服了。” 徐洪刚点点头，看着叶心仪：“叶部长，你刚才给小乔输了血，需要好好休息。” 一听徐洪刚这话，乔梁看着叶心仪，眼神一动。 方小雅也看着叶心仪，满眼都是感激。 大家出了病房，院长请大家去医院接待室，徐洪刚对小郑道：“我车里有带的衣服……” 小郑忙去了。 叶心仪出来的时候只带了内衣，忘记带外衣了，这时才感觉自己浑身泥巴的样子很狼狈。 徐洪刚看出来了，对任泉道：“安排人去给叶部长买身衣服。” 任泉刚要让孔杰去办，方小雅道：“不用了，我车里有带的备用衣服，叶部长穿我的就行。” 徐洪刚看方小雅和叶心仪身材差不多，又想到小县城也买不到啥好衣服，方小雅的衣服当然都是很高档的，就点点头。 叶心仪忙道谢。 方小雅摸出手机打给司机，让他把自己的行李送到医院接待室。 等徐洪刚他们走了，方小雅又进了病房，坐在病床前，握着乔梁的手，听乔梁把遇险的经过断断续续说了一遍。 听完方小雅后怕极了，又很心痛，忍不住抱住乔梁哭起来。 方小雅的眼泪落在乔梁嘴边，乔梁舔了一下，热热的，咸咸的。 乔梁心里涌出异样的感觉，这是这么多年来，自己和方小雅最亲密的一次接触。 午饭后，徐洪刚和叶心仪来了，此时他们都换了干净的衣服，叶心仪穿了一件方小雅淡蓝色真丝套裙，头发也梳地很整齐，看起来别有一番风韵，只是脸色还很苍白。 徐洪刚和叶心仪下午要赶回江州，临走前来看乔梁。 徐洪刚叮嘱乔梁安心养伤，说给孔杰安排了，县里会照顾好他的。 说完徐洪刚手机响了，他出去接电话，方小雅也跟出去了。 病房里只有乔梁和叶心仪。 叶心仪轻声说了一句：“乔梁，谢谢你。” 话虽然简短，声音虽然很轻，却带着真诚的感激。 乔梁心里一热，这是叶心仪第一次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 乔梁看着叶心仪苍白的脸色，虽然苍白，却依然无比俊俏。 想着自己血液里流着叶心仪的血，乔梁心里涌出别样的感觉。 “叶部长，其实我也该感谢你的，谢谢你为我输血。” 叶心仪抿抿嘴：“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为了救我，差点搭上自己的命，我输点血算什么。” “我救了你，你又救了我，是不是我们扯平了？” 叶心仪一怔，接着摇头，这似乎很难扯平。 “既然扯不平，那叶部长现在满足我一个要求好不好？满足了，就基本扯平了。” 叶心仪又是一怔，有些戒备，这家伙要提什么要求？难道还想办自己一次？不可能啊，他现在身体这样，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想到这里有些放松：“说吧。” “你能好好对我笑一次吗？” 第46章 母性的女人 叶心仪一听乔梁的要求如此简单，松了口气，没想到这家伙这会竟然还有这种雅致。 叶心仪却又为难，自己似乎很难冲乔梁真心地笑一下，有心理障碍啊。 但乔梁救了自己，提的要求又不过分，如果不满足的话又说不过去。 罢了，满足他。 叶心仪调整心态，努力冲乔梁笑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笑自然一些。 虽然如此，还是能看出几分勉强。 不过乔梁还是挺满意，叶心仪以前对自己除了冷笑就是讥笑，现在这笑比以前好多了。 “谢谢你！” 叶心仪突然有一种被驾驭的感觉，心里有些不自在，自己是上司，怎么能被下属随意左右呢？ 这时徐洪刚和方小雅进来了，又说了几句话，然后徐洪刚和叶心仪就走了，方小雅留在病房陪护乔梁。 傍晚的时候，章梅风尘仆仆赶来了。 章梅进病房的时候，方小雅正握着乔梁的手，和乔梁轻声交谈着什么。 看章梅进来，方小雅松开乔梁的手站起来，看着章梅友好地笑了下。 “你是谁？”章梅敌视地看着方小雅，不客气道。 “我叫方小雅，乔梁的大学同学，请问你是……”方小雅虽然大概能猜出章梅的身份，还是问了一句。 “我叫章梅，是乔梁的老婆。”章梅硬邦邦道，上下打量着方小雅，原来这就是乔梁从美国回来的老情人，那位亿万美女富婆。 “哦，你好。”方小雅主动伸出手。 章梅冷冷地看着方小雅，没伸手。 方小雅没有介意，淡淡笑了下，然后出去了。 章梅坐到乔梁病床前，看着乔梁叹了口气，尽量用关心的口吻道：“得知你受伤的消息，我专门请了假来看护你，你现在感觉好些吗？” “没这个必要，你完全可以不用来的。”乔梁看到章梅就心烦，冷淡道。 “我是你老婆，你出了事，我不来谁来？”章梅有些窝火。 “除了那张证能说明你和我的关系，还有什么能证明你是我老婆呢？”乔梁讽刺道。 “你……你什么意思？”章梅瞪眼看着乔梁。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养伤需要一个好的心情，不需要来陪护。” “我在你就心烦，方小雅在你就开心，是不是？”章梅醋意大发。 “随你怎么说，反正这里不需要你。” “不识抬举！” “对，我就不识抬举！” “好，好，你不识抬举，姑奶奶还懒得热脸贴冷屁股伺候你。” “那正好，走就是。” 章梅气得浑身发抖，站起来指着乔梁恨恨道：“要不是看在夫妻的份上，我才不会来，没想到你这么不识好歹，没良心的东西……你，你，活该受伤，怎么不被石头砸死呢？” 说完这话章梅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一听章梅说话如此恶毒，乔梁登时来了气，努力抬手指着章梅，用尽全身气力吼了一声：“滚——” 说完乔梁垂下手，浑身没了气力。 章梅一怔，眼圈又一红，转身就出了病房，看到站在门口的方小雅，恨恨瞪了一眼，疾步就走。 方小雅进了病房，坐在乔梁病床前沉默不语，刚才乔梁和章梅的对话，她在门外都听到了。 虽然不知道乔梁和章梅出了什么问题，但方小雅很明显感觉到，乔梁的婚姻不幸福。 章梅连夜回了江州。 当晚，方小雅在病房陪护乔梁。 第二天早上，医生查完房，护士换完药，乔梁感觉好些了，就让方小雅去忙自己的事，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她的正事。 方小雅不想走，乔梁坚持不同意。 拗不过乔梁，方小雅伺候乔梁吃完早饭就走了，说忙完会再来看他。 方小雅走后，乔梁躺在安静的病房里，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 此时，乔梁并没有多想，昨天那惊魂的一幕，对自己的以后意味着什么。 他现在想的更多是的章梅，这女人明明不爱自己，为何要和自己结婚，为何提出离婚后又突然反悔，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那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奸夫到底是谁？ 乔梁又想到了那根卷毛…… 正琢磨着，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深色职业套裙的女人走进来。 女人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容貌清秀，身体匀称，套裙下是光洁的浑圆小腿。 “乔主任好，我叫姜秀秀，是县纪委办公室的副主任，孔书记安排我来照顾你。”姜秀秀坐在乔梁病床前讨好道。 乔梁眨眨眼，有些困惑，孔杰怎么安排县纪委的人陪护自己？不对口啊。 似乎看出了乔梁的不解，姜秀秀和声细语道：“宣传部那边人手太紧张，加上孔书记刚兼着那边的部长，对宣传部的人不熟，于是就派我来了。” 乔梁忙道谢。 “乔主任不要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我一定会为乔主任服好务，照顾不周的地方乔主任多担待。”姜秀秀冲乔梁莞尔一笑。 乔梁觉得姜秀秀笑起来很有母性的温柔，暗暗称赞孔杰会选人。 一会乔梁来了尿意，想下床解手，姜秀秀忙道：“乔主任，你身体虚弱，别下床了。” 说着，姜秀秀从床下拿出便壶。 乔梁摇摇头，自己的腿没伤到骨头，小心点下床还是可以的，当着姜秀秀的面，在床上方便多不好意思。 看乔梁不同意，姜秀秀小心搀扶着乔梁下床，去了病房里的卫生间。 乔梁刚要掏家伙，又回头看了下姜秀秀：“姜主任，你先出去吧，我自己行。” 话音刚落，乔梁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姜秀秀脸色微微一红，却又吃吃笑起来，继续搀扶着乔梁：“乔主任，你方便吧，我不看就是。” 说着姜秀秀转过脸。 乔梁被姜秀秀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两腿又确实发软，只好从了她，掏出家伙…… 听着男人哗哗的水声，姜秀秀的心跳不由加速。 方便完回到床上，姜秀秀脸红红地细心为乔梁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看姜秀秀体贴的样子，乔梁又觉得她像一个保姆。 这女人不但长得好看，还会伺候人，男人娶个这样的老婆，一定很幸福。 “姜主任，你爱人也在县里工作吗？” 姜秀秀摇摇头。 “那是在……” “他在南方做生意。” “哦，那一定很有钱了，你们两口子真不错，一个从政，一个经商，日子一定很幸福。” 姜秀秀眼里闪过一丝暗淡，苦涩地笑了下。 第47章 白血病女孩 乔梁眨眨眼，男人在南方做生意，肯定聚少离多，难道姜秀秀那方面缺少滋润饥渴？还是男人有钱了，在外又养了小三？ 接下来的几天，姜秀秀白天在病房陪护着乔梁，晚上吃过饭聊会天，等乔梁睡了再回去，第二天一早就来了。 姜秀秀嫌医院的病号饭不好，都是亲自回家做饭给乔梁吃，每天还炖一次鸽子汤。 姜秀秀做的饭很好吃，汤很好喝。 乔梁很感激姜秀秀。 方小雅这几天一直在松北谈项目的事，抽空就来看乔梁，陪乔梁聊天，和姜秀秀也很谈得来。 章梅没有再来，电话也没打一个。 乔梁的伤口恢复很快，已经可以下床在走廊里来回走走了。 方小雅和姜秀秀都很开心。 这天上午，天气很好，乔梁在姜秀秀陪同下，在住院楼前的草坪上缓缓散步。 仰脸看着湛蓝的天空，乔梁深深吸了口气。 走了一会，乔梁有些累，姜秀秀建议去旁边的长廊下坐一会。 走到长廊下，一个10多岁的女孩正坐在那里，女孩模样很俊俏，只是脸色异常苍白，目光怔怔地看着前方。 女孩旁边坐着一个老妇，边给女孩梳头边唠叨着：“孙女啊，咱有钱了，你这病总算有救了，只是这钱是用人家的命和你爸坐牢换来的……” 乔梁有些诧异，坐下问老妇：“大妈，你孙女得了什么病啊？” 老妇叹了口气，撩起衣襟擦擦眼睛：“我孙女得了白血病，为了治病，家里的钱都花光了，还借了亲戚朋友不少债，唉，无底洞啊。” 乔梁同情地看看女孩，又看着老妇：“那，大妈，你刚才说的人家的命和他爸坐牢又是怎么回事？” 老妇又叹了口气，絮絮叨叨着：“我儿子在江州一家建筑公司开工程车，前不久酒后开车撞死了人，被抓进去了，要判刑的，听说被撞死的那人是江州首富，首富啊，我们全家的命搭上也赔不起…… 幸亏我儿子的老板是个大好人，说我儿子是因公出事，给家里送了一笔钱，这笔钱正好给我孙女继续治疗，救命钱啊，作孽啊，这钱可不是用人家的命和我儿子坐牢换来的……” 这时那女孩转头打断老妇的话：“奶奶，送钱的人再三叮嘱这事不要对别人说的，你乱说什么啊。” 老妇忙住了嘴，带女孩走了。 乔梁浑身一震，显然，这老妇的儿子就是撞死方小雅爸爸的肇事司机！ 酒后驾车肇事自然要负刑事责任，为何那建筑公司的老板要给肇事者家里一笔钱？因公出事，补偿也应该给方家，怎么给他们呢？ 想到方小雅对父亲蹊跷之死的怀疑，乔梁感觉这其中有猫腻。 看着老妇和女孩的背影，乔梁对姜秀秀道：“姜主任，你帮我个忙，看看这女孩住哪个病房，再去住院处查一下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最好有详细住址。” 姜秀秀眨眨眼：“乔主任莫非想救助这女孩？” 乔梁笑了下，没说话。 姜秀秀接着就去了，很快回来，递给乔梁一个纸条：“姓名和联系电话有，家庭住址不具体，只知道是哪个乡哪个村的，具体哪一户没有。” 乔梁接过来看了下，然后装进口袋。 快中午的时候，姜秀秀回家做饭，方小雅来了。 乔梁把上午遇到女孩的事告诉了方小雅，方小雅眼神一亮，把那张纸条小心收起来。 “小雅，这是查明你父亲死亡真相的一个重要线索，你回江州后，立刻去找老三，让老三秘密调查那建筑公司老板的背景身份，包括他的社交圈子。” 方小雅咬紧嘴唇点点头：“我现在就回江州，立刻让老三帮我查。” “此事一定要保密，在没有查清那建筑公司老板的底细前，暂时不要惊动这女孩的家人，防止打草惊蛇走漏风声。”乔梁又叮嘱道。 方小雅答应着匆匆走了。 此时，乔梁和方小雅都不会意识到，今天这无意的发现，将会成为点燃江州政坛火药桶的导火索。 又过了一周，在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下，在姜秀秀的悉心照料下，乔梁的身体彻底康复了，下午，医生做完最后一次检查，说明天就可以出院。 乔梁很高兴，在医院里呆了这么久，可是憋坏了，终于要解放了。 姜秀秀也很开心，特地回家做了几个菜，应乔梁的再三要求，又买了几瓶易拉罐啤酒，悄悄带进病房，两人开始吃出院前最后一顿晚餐。 两人拿着易拉罐碰杯，乔梁真诚感谢姜秀秀的照顾陪护，姜秀秀脉脉地看着乔梁，眼神里带着几分留恋。 想到这些日子和姜秀秀的朝夕相处，想到明天就要分手，乔梁心里不由有几分不舍。 “姜主任，以后到市里的时候，记得找我。” “嗯，以后你有空来松北，记得看我。” 这时姜秀秀的手机响了，她看看来电，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 接完电话出来，姜秀秀的神情有些黯然。 “怎么？有什么事吗？”乔梁问。 “没，没什么事。”姜秀秀掩饰地笑了下，给乔梁倒了一碗鸽子汤，“来，喝汤……” “唉，我明天就要走了，你给我喝鸽子汤，莫非是要放我鸽子？”乔梁开玩笑道。 姜秀秀不自然地笑了下，没说话。 吃过饭，两人下楼散了会步，回到房间，姜秀秀正要回去，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雨势很大。 到了晚上10点，雨还在下。 外面天气恶劣，又看姜秀秀神情有些郁郁，乔梁担心她自己回去不安全，就建议她在病房住下，病房里有一张专门给陪护人住的床。 姜秀秀点点头，和衣而卧，乔梁也睡了。 半夜的时候雨停了，乔梁醒了，周围一片静寂，对过床上传来轻轻的抽噎声。 姜秀秀在哭。 乔梁忙下床过去，坐在姜秀秀床前，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她，女人的脸上布满泪痕。 “你怎么哭了？”乔梁拍拍姜秀秀的肩膀。 姜秀秀没说话，却抬起上身，搂住乔梁的腰，把脸贴在乔梁腿上。 乔梁有些无措，想推开姜秀秀，又觉得不妥。 女人伤心的时候需要安慰啊。 “躺下，陪陪我。”姜秀秀轻声道。 乔梁依言躺下，和姜秀秀躺在一起。 姜秀秀把身体靠过来。 “搂着我……” 第48章 最微妙的棋局 乔梁犹豫了一下，伸出胳膊，姜秀秀温顺地偎进乔梁怀里，把脸贴在乔梁胸口。 姜秀秀的身体很软，一条腿压在乔梁腿上，大腿和乔梁的轻轻摩擦着。 虽然都穿着衣服，但还是很刺激。 沉寂多日的柱子哥突然昂起了头。 乔梁有些慌乱，尼玛，这可是在医院病房里，要是被人看到了可不好玩。 再说自己身体刚恢复，也没气力干那事啊，硬干会伤身体的。 姜秀秀似乎觉察到了乔梁下面的反应，一只手往下动了下，正好碰到了柱子哥。 姜秀秀的身体一颤，手接着缩回来，呼吸有些急促。 乔梁努力遏制住身体的原始冲动，拍拍姜秀秀的肩膀：“睡吧，明天的太阳还会升起，无论多么烦恼的事，都会过去……” “嗯……”姜秀秀乖顺地答应着，在乔梁怀里睡着了。 姜秀秀睡得很香，乔梁却没睡好，怀里搂着个大美女却不能办，备受煎熬。 天亮了，姜秀秀打来早饭，两人一起默默吃着，似乎都在想着昨晚那奇妙的一夜。 吃完早饭，姜秀秀去办出院手续，乔梁换下病号服，穿上方小雅早就给自己买的一身休闲装，在房间里活动着身体。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徐洪刚来了，身后跟着孔杰。 “小乔，我来接你回家。”徐洪刚爽朗道。 一听家这个字，乔梁心里一热。 看徐洪刚亲自接自己，不由感动，又有些不安，这待遇似乎太高了。 “徐部长昨天来部里视察工作，今天回去，正好赶上你出院。”孔杰道。 乔梁一听心里安稳了，原来是顺便接自己的。 这时姜秀秀办完出院手续回来了。 乔梁向徐洪刚介绍了姜秀秀，又道：“姜主任这段时间一直陪护我，照顾地无微不至，我实在很感激。” 徐洪刚看了几眼姜秀秀，点点头：“不错，小姜是个好同志。” 姜秀秀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谢谢领导夸奖，这是我应该做的。” 然后大家下楼，握手告别上车，直奔江州。 “小乔，你救了我和叶部长，我们都应该感谢你。”路上，徐洪刚直言道。 “徐部长客气了，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这可不是小事，是我的命呢。”徐洪刚笑起来。 乔梁也笑了。 一会徐洪刚道：“上次在黄原，江东日报的程总请客的时候说的那事，你怎么看？” 乔梁知道徐洪刚指的是文远的事，但又不能领会太快，装作不解道：“什么事？” “就是文远的事，难道你没听出程总的意思？” “哦，这事啊，我听出来了，程总想让你关照一下文总呢。” “你认为程总说的关照是什么意思？” “这个……”乔梁斟酌了一下，“应该是尽快结束主持，扶正做报社党委书记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徐洪刚点点头，“小乔，你认为文远适不适合做报社一把？” 一听徐洪刚这话，乔梁立刻领悟到，自从自己救了徐洪刚一命，他对自己的信任陡然加深了，已经从内心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不然不会和自己谈这种话题。 徐洪刚如此问自己，或许并不是真想征求自己的看法，而是在向自己传递一个信号，那就是自己已经成为他信任的可靠下属。 乔梁觉得自己不能贸然对这个发表看法，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副科级，对正处领导的配置是不宜说三道四的。 “徐部长，这个得有你来决定，你的看法就是我的看法。” 徐洪刚笑了，显然对乔梁的回答很满意，接着道：“那你认为谁适合做报社一把手呢？” 乔梁立刻明白，徐洪刚这么说，表明文远扶正已经彻底没戏了。 “这个我无法回答，你中意谁我就觉得谁适合。” 徐洪刚大笑，拍拍乔梁的肩膀，亲昵道：“小滑头。” 乔梁呵呵笑起来。 一会徐洪刚道：“你觉得柳一萍怎么样？” 乔梁心里一动，难道徐洪刚看中柳一萍了？ 但柳一萍现在是副处，要做报社一把手是提拔，市里提拔处级干部都是统一搞的，不会单个提拔某一个人。对文远来说则没有这个坎，直接平调就可以。 “我个人感觉，柳部长这人很不错，虽然是女同志，但工作的闯劲一点都不比男同志差，而且很有创新意识，敢作敢为……”乔梁说了一通柳一萍的好话。 等乔梁说完，徐洪刚又道：“袁立志这人你了解不？” 乔梁和袁立志打交道不多，略有了解，他和李有为差不多大，最早是电视台台长，楚恒调任广电局局长后，搞局台合一改革，把袁立志的台长拿下，提了半格，成为广电局括号正处的副局长。 袁立志在广电系统人脉很广，人缘不错，做事比较稳重，改革创新意识比较强，但在广电局长期担任二把手，一直被楚恒架空压制，没有用武之地。 乔梁于是把自己了解到的说了一下，但没提袁立志被楚恒压制的事。 乔梁明显感觉到，徐洪刚今天问自己这些，显然是要开始着手解决广电局和报社一把手的事情了，只是不知他怎么打算的。 文远扶正的希望很渺茫，袁立志不知道会不会扶正。 徐洪刚问自己袁立志的事，不代表他没通过其他渠道考察了解袁立志，说不定心里早就有主意了。 在官场，人事任命是最微妙的棋局，瞬息万变，什么想不到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在小人物提拔的背后，往往是大人物利益的再分配和权力的角逐。 回到江州，到了办公楼下，进楼的时候，徐洪刚拍拍乔梁的肩膀：“现在知道你为何能从山里调到部里了吗？” 乔梁一咧嘴，点点头。 徐洪刚大笑上楼。 乔梁刚进办公室，岳珊珊就来了，先是关心了一番乔梁的身体，接着递给他一个市委办公室发来的传真。 乔梁看完传真，接着拿去给叶心仪。 推门进去，叶心仪正在和方小雅打电话，用免提打的。 “方董事长，你的衣服我洗好熨平了，改天给你送过去，太感谢你那天的救急了。” “哎，叶部长客气啥啊，那衣服是我在韩国买的，还没穿过，看叶部长穿着很合适，就送你好了。” “这怎么可以，不合适的。”叶心仪知道这衣服很贵，无功不受禄，平白无故怎么能要人家的东西呢。 第49章 叶心仪的纠结 “叶部长再客气就是见外了，俗话说好马配好鞍，叶部长如此天姿国色的美女，穿这衣服正搭配，再说你又是乔梁的上司，我巴结巴结同学的领导，还不行啊？”方小雅调侃的声音。 乔梁笑了，走过来道：“叶部长，既然方董事长有这心意，你就成全了她吧。” 叶心仪一见乔梁，习惯性刚要拉脸，突然想起他救了自己的命，顿时无法拉了，想笑一下，却又笑不出，一时表情有些尴尬。 方小雅听到乔梁的声音，笑道：“哈，乔梁回来了，今晚我给你接风，叫上叶部长一起，叶部长，我们一起给乔梁接个风，好不好？” 叶心仪是不愿去的，但又不好回绝方小雅，加上又觉得亏欠了乔梁，就答应了。 “那就这么定了，晚上在北国大酒店，下班后我去接你们。”方小雅挂了电话。 乔梁把传真放到叶心仪桌上：“市委办公室发来的传真。” 叶心仪看了一眼传真，然后看着乔梁：“身体恢复好了？” “好了，谢谢叶部长关心。”乔梁一副下级对上级的恭敬。 叶心仪又有点不适应，这小子从来对自己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会怎么这么板正？ “你……坐吧。”叶心仪指指沙发。 乔梁心里一热，进了这么多次叶心仪的办公室，从来都是站着，这可是叶心仪第一次对自己如此客气。 乔梁坐在沙发上，叶心仪也过来，坐在他对过，沉默片刻，突然道：“要不要喝水？” 虽然叶心仪只是说说，屁股并没动，乔梁还是受宠若惊，这待遇可不得了，不但请自己坐，还要倒水。 “不用不用，叶部长太客气了。” 叶心仪点点头，两手放在腿间轻轻搓着，一会说：“乔梁，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谈工作还是谈生活？谈人生还是谈理想？”乔梁有些开心，虽然叶心仪对自己并没表现出什么热情，但却没有之前那么冷淡了。 “你说……”叶心仪踌躇了一下，“你说我们现在是朋友呢还是敌人？” 乔梁的眉头微微皱起：“叶部长为何问这个？” “你懂的。”叶心仪平静地看着乔梁。 从叶心仪的眼神里，乔梁看到了叶心仪内心里的坦然、淡定还有直面现实的勇气。 乔梁知道叶心仪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人，看问题有深度，做事有主见。 显然，叶心仪并不想回避目前自己面临的矛盾，眼前这个男人，一面让自己恨之入骨，另一面却又救了自己的命，这两面交织在一起，显然会让自己内心纠葛。 乔梁想了想：“叶部长，从我们在报社的时候追溯起，李书记和文总不和，我们那时不管内心是怎么想的，却都身不由己，那时我们即使想做朋友，也是不可能的，但要说到做敌人，却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只能站在各自的战船上互相戒备提防。” 叶心仪点点头，这小子的话确实有道理，事实就是如此，那时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利益的冲突。 乔梁又道：“说到现在，从考副处开始，我们之间应该是对手，公平竞争的对手，结果是你胜我负，你胜靠的是本事，我负是因为天要灭我。到了部里，你是我的上司，我尊重历史接受现实，老老实实服从你的领导，这时的我们，应该是上下级关系。” 叶心仪看着地面不做声，心里却嘀咕着，你老老实实接受我的领导，你真的老实吗？ 乔梁接着道：“至于我们工作之外的那些事，从我发现你在办公室自摸偷拍，到那晚我们在松北酒后发生了关系，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对我是极其愤恨的，把我看成是流氓恶棍……” 叶心仪心道，难道不是吗？哼！ 乔梁继续道：“但就在你把我当做十恶不赦之人的时候，却又碰巧发生了我救你这件事，于是，你就陷入了矛盾和纠结，就不知该把我当做敌人还是朋友了，所以才会这样问，对吧？” “是的。”叶心仪直视着乔梁，目光很清澈。 “其实你完全不必纠结矛盾，这问题很好解决。” “怎么解决？” “我救了你，你又给我输血救了我，还送给我一个美丽的笑，我们扯平了，互不亏欠，你就继续把我当做流氓和恶棍好了。”乔梁说完轻笑起来。 叶心仪眉头一皱，虽然这家伙说的似乎在理，但想想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当然，你要是觉得把我当敌人有点难度，又不愿把我当朋友，那就当普普通通的同事好了，这样心里就安稳了。”乔梁又道。 “普普通通的同事……”叶心仪琢磨着，嗯，这倒可以，让这家伙如此一番分析，自己心里的结似乎解开了。 叶心仪刚要点头，乔梁接着又来了一句：“其实我这么优秀的男人，长得这么俊，又这么有才华，女同事都扛不住会喜欢上我的。” 噗—— 叶心仪憋不住想笑，忙忍住，脸一板，尼玛，好自恋的男人，一点都不谦虚。 看叶心仪可爱的样子，想到那晚和叶心仪的疯狂缠绵，乔梁心里一荡，不由直勾勾地看着叶心仪。 一看乔梁这眼神，叶心仪就知道他没想好事，有些气恼，摆手道：“好了，没事了，你去忙吧。” “好的，晚上我们一起赴方董事长的接风宴。”乔梁笑呵呵走了。 乔梁走后，叶心仪陷入了沉思…… 下午刚上班，乔梁接到了袁立志的电话。 乔梁和袁立志只打过几次工作上的交道，并无深交，这是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 “袁局长好。” “乔主任好，呵呵……”电话里传来袁立志友好的笑声。 “袁局长有什么指示？”乔梁一副公事公办的恭敬口吻。 “哎，乔主任，你是部里的领导，我哪里敢指示你啊。” 乔梁笑了：“袁局长这么说我可领受不起，我是副科你是正处，不折不扣的领导呢。” “乔主任真幽默，听说乔主任前些日子为了救徐部长受了伤，我特地问候一下你的。” “谢谢袁局长，我现在很好了。” “那就好，我今晚想请乔主任吃顿便饭，给乔主任压压惊接接风，不知乔主任方不方便？” 第50章 该说的不该说的 乔梁眨眨眼，袁立志要请自己吃饭，显然不是压惊接风这么简单，自己救徐洪刚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显然大家都明白自己现在在徐洪刚眼里的分量。 袁立志应该有些道道，只是不知是想借吃饭和自己套近乎呢，还是想探听什么信息。 “非常感谢袁局长的盛情好意，只是很抱歉，我今晚有约好的场，这么着吧，改天我请你吃饭。” “哦……”袁立志有些失望，接着道，“既然乔主任晚上有场，那你现在有空没，我们一起喝茶吧？” 乔梁心里一动，袁立志似乎很想赶快见到自己，不知到底是何事。 以袁立志正处的身份约自己喝茶，自己要是拒绝，似乎有点不识抬举。 乔梁想了想，答应了袁立志，约好半小时后在一家茶馆碰头。 挂了电话，乔梁接着去了徐洪刚办公室，把袁立志约自己喝茶的事告诉了徐洪刚。 乔梁是特意这么做的，袁立志是广电局的主持，之前又一直被楚恒压制，现在肯定急于扶正，而扶正的大权在徐洪刚手里。 在这样的时候，袁立志约自己见面，没事则已，一旦有事，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还是先告诉徐洪刚好，说不定能从他这里摸到什么方向。 听乔梁说完，徐洪刚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这小子做事很有分寸，考虑问题很周全。 “徐部长，你觉得我和袁局长见面，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该说的你就说，不该说的你就不说。”徐洪刚回答地很干脆。 乔梁一咧嘴，摸摸脑袋，徐洪刚这话等于没说。 看乔梁傻乎乎的样子，徐洪刚笑起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条斯理道：“我听说袁立志之前在广电局的处境，和有为兄没出事前文远在报社的处境差不多，对不对？” 徐洪刚这话显然是告诉乔梁，他对楚恒打压架空袁立志的情况是了解的。 在徐洪刚面前，乔梁不想说任何对楚恒不利的话，一来楚恒是副部长，下级在背后是不适宜妄议上级的，二来楚恒和自己的私交不错，对自己又一直很关心，这样做太不义气。 但乔梁又不能对徐洪刚撒谎，因为楚恒打压袁立志是事实。如果自己否认，徐洪刚会怀疑自己和楚恒的关系，甚至会动摇刚对自己建立起来的宝贵信任。 快速琢磨了下，乔梁道：“对于广电局班子内部的情况，我还真不了解，我和袁局长也只是几面之交，今天还是第一次和他通电话。” “你爱人章梅不是在广电局人事科当副科长吗？她在家里就没和你谈过？” 乔梁笑了下：“我和章梅在家里很少谈单位的事，她最关心的就是衣服、首饰和化妆品。” 乔梁说的是实话，章梅确实有这三大爱好，两人在家里很少交流，乔梁从不主动问章梅广电局的事，章梅也很少说，倒是对报社的事很感兴趣，经常问李有为的一些事，乔梁口风很严，极少告诉她，即使说，也是零星半点吃吃喝喝的事，除了纸厂老板送金条的事被章梅意外发现。 徐洪刚点点头，又道：“听说章梅是在楚部长当广电局长的时候提拔起来的？” 乔梁一怔，徐洪刚知道的还不少啊，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知道楚恒是自己和章梅媒人的事了？难道知道自己和楚恒的私交密切？ 自从徐洪刚借着唐朝集团那个文化座谈会的事，发内部文件敲打楚恒起，乔梁就格外谨慎他们在自己面前彼此提到对方时候的言行。 楚恒是唐树森的人，徐洪刚正在努力消除唐树森的遗留影响，急于打开新局面，唐树森在宣传系统的老人儿正一拨一拨靠边站，前些日子部财务科科长刚被平级调到社联。在这样的时候，站队是极其重要的，稍有不慎，就会陷入被动境地。 现在徐洪刚问起章梅提拔的事，绝对不是随口无意的。 乔梁脑子快速转悠了一下：“章梅参加工作就一直在广电局人事科，广电局搞内部中层竞聘的时候，她参加了，被聘上了副科长，同时还有好几个普通人员被提拔为副科。” 徐洪刚呵呵笑了：“嗯，不错，你去吧。” 不知徐洪刚说的不错，指的是章梅的提拔，还是乔梁的回答。 走出徐洪刚的办公室，乔梁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心神不定，直接去了茶馆。 袁立志提前到了，正在单间等着乔梁。 袁立志热乎地招呼乔梁，让服务员泡了一壶西湖龙井，两人边喝边聊。 “乔老弟可是我们广电局的家属啊，章梅在人事科干得不错，局领导都很赞赏的。”袁立志先从章梅切入话题，想拉近和乔梁的关系。 没想到袁立志切错了，乔梁最不愿意和人谈的就是章梅。 乔梁干笑一下，没接话。 袁立志一看乔梁对这话题不感兴趣，略微一怔，接着转移话题，“乔老弟现在可是徐部长眼里的红人啊，乔老弟救了徐部长，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一般人是遇不到的，实在该恭喜乔老弟。” 乔梁呵呵笑着，心道，尼玛，这机会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乔梁不想和袁立志转圈圈，直接道：“袁局长约我喝茶，想必是有正事要谈吧？” 看乔梁说话直接，袁立志也不绕了，点点头：“是的，我今天约老弟见面，是想从老弟这里得到一点信息，不知老弟肯否赏脸。” “袁局长可别这么说，你请我喝茶，是给我莫大的面子，我受宠若惊呢。领导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乔梁忙道。 袁立志呵呵笑起来：“老弟说话就是直爽，想必老弟也知道，楚部长离开广电局之后，我一直主持广电局的工作。徐部长来江州后，一直没有明确广电局的一把人选，我这主持心里有些忐忑啊，老弟是徐部长的身边人，多少能知道一些徐部长的意思，不知老弟能否赐教一二。” 乔梁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杯子，看着袁立志：“袁局长，关于这事，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两点。” “哦，你说。”袁立志紧盯着乔梁。 第51章 打枪的不要 乔梁不紧不慢道：“第一点，徐部长无意中在我面前提起你，问我对你了解不，因为我以前和袁局长交往确实不多，就实话实说，说袁局长的性格脾气我不了解，但我知道袁局长在广电系统浸淫多年，人脉很广，人缘很好，做事雷厉风行，创新意识很强。” “好，好！”袁立志频频点头。 “第二，徐部长今天问了我一句话，问你之前在广电局的处境，是不是和李书记没出事前，文远在报社的处境差不多。” 袁立志眼神一亮：“徐部长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袁局长可以自己琢磨的。”乔梁笑起来。 袁立志眨眨眼，琢磨起来。 “袁局长，我能和你说的只有这些，别的就没有了。”乔梁站起来告辞。 袁立志起身送乔梁，亲热地搂着乔梁的肩膀：“非常感谢老弟，改日我一定请老弟喝酒。” 乔梁明白，如果袁立志能顺利扶正，这酒是能喝上的，反之，遥遥无期。 乔梁此时有一种直觉，袁立志这酒应该能喝上，从徐洪刚今天的问话和表情里，似乎他有意让袁立志做广电局一把。 道理很简单，既然楚恒是唐树森的人，既然袁立志一直被楚恒打压，自然是可以用的。 下班后，方小雅带车来接叶心仪和乔梁，大家一起去北国大酒店，今晚一起吃饭的还有老三，他直接过去。 路上，叶心仪再次感谢乔小雅赠送衣服的事，方小雅说：“叶部长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帮我个忙吧，我想把集团的文秘宣教人员集中培训一下，啥时你有空，去给讲讲课，好不好？” 叶心仪痛快答应下来。 到了北国大酒店，大家下车往里走，乔梁一眼看到大厅电梯旁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是唐超，另一个竟然是康德旺。 乔梁一愣，康德旺怎么和唐超搅到一起了？他们在一起是要干嘛？ 看乔梁眼神发愣，方小雅顺着乔梁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唐超，此时唐超和康德旺正在进电梯。 “哼，这个人渣。”方小雅哼了一声。 叶心仪也看到了唐超，不由看了乔梁一眼，乔梁可是痛打过唐超的，虽然那天唐树森在徐洪刚面前表现地很大度，还表扬乔梁，但唐树森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叶心仪不由暗暗为乔梁担忧，但随之又困恼，自己为何要关心他呢？ 此时方小叶和叶心仪都想不到，乔梁此刻关注的不是唐超，而是和唐超一起的康德旺。 进了餐厅单间，老三早到了，乔梁给叶心仪介绍老三，叶心仪客气地和老三握手。 老三看着叶心仪直发愣，卧槽，没想到乔梁的上司竟然如此漂亮，而且还气质不凡，超过了章梅啊。 看老三的眼神，叶心仪有些不快，怎么乔梁这哥们和他一样，都是见了女人就转不动眼珠的主儿。 看叶心仪不快，乔梁拍拍老三的肩膀：“喂，伙计，老这样看美女是不礼貌的，再说这是我上司，我看看就罢了，你看啥？” 老三呵呵傻笑起来，叶心仪瞪了乔梁一眼，尼玛，老娘也不是给你看的。 然后大家入座，酒菜上齐后开喝，边喝边聊。 期间乔梁出去上卫生间，经过一个单间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唐超的声音，不由住了脚。 “来，康老板，为我们的合作能顺利成功干一杯！” “好，唐老板，以后老哥在江州可就多依仗你了。”康德旺恭维的声音。 “好说好说，江州三区八县都是我的底盘，只要我唐超看中的项目，看中的地块，没有拿不下的。”唐超的声音很张狂。 “是啊，康老板，和唐老板合作，你放一万个心，大事有唐部长，小事我就办了。”宁海龙的声音。 乔梁点点头，原来宁海龙也在，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唐超和康德旺到底要合作什么？康德旺和唐超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唐超和康德旺合作的目的是什么？ 乔梁皱皱眉头，想起了楚恒，想起了康德旺给楚恒的那张名片。 这时有人走过来，乔梁忙离开回了房间。 饭局结束后，老三自行开车离去，方小雅先把叶心仪送回家，然后送乔梁。 “小雅，那事老三调查的怎么样了？”饭局上因为有叶心仪在，乔梁没找到机会问老三。 “老三初步调查了，这建筑公司的老板叫金涛，今年40岁左右，早年混迹黑道，带领一帮小弟打打杀杀到处争工地，因为寻衅滋事、故意伤害等罪名蹲过几年牢，出来后收拢小弟成立了金鼎建筑公司。” 乔梁点点头，原来这老板是这来头。 方小雅又道：“金涛和叶心仪的老公宁海龙关系很密切，当年金涛是宁海龙抓进去的，后来金涛给宁海龙提供线索破获了几个案子，两人就越走越近，现在成了铁哥们。” 乔梁心里一动，方正泰车祸的案子是宁海龙办的，而宁海龙和金涛又是这种关系，莫非里面有什么道道？ 乔梁琢磨了一下：“小雅，你现在需要做两件事。” “嗯，你说。” “第一，让老三继续暗中调查金涛，同时关注宁海龙和金涛交往接触的情况。此事一定要谨慎，宁海龙干过多年刑警，警惕性很高，一旦被他发现，那可就糟了。” 方小雅点点头：“我会提醒老三的，第二件事呢？” “第二……”乔梁笑起来，“小雅，你想不想做个大善人啊？” “可以啊。”方小雅也笑起来，“我在美国的时候就经常做慈善呢。” “那好，回头你以个人的名义和松北县慈善机构联系，说想救助一批患白血病的儿童，让他们提供名单，如果肇事者的女儿在里面最好，不在的话你就加进去，说在医院里遇到认识的。 一旦开始救助，你就可以以慈善家的名义堂而皇之去探访这些孩子，当然，你探访的重点是肇事者的女儿，多给些帮助，获取女孩家人的感恩和信任。在这基础上，你就可以……” 方小雅明白了，笑着打了乔梁一下：“你点子真多啊。” 乔梁又道：“记住，一定要以你个人的名义，不要和集团有任何牵扯，集团名声太大，会惹人注意。而且，以你个人的名义，也打枪的不要，让县里不要做任何宣传报道，以最低调的方式进行。” 方小雅点点头，很赞赏乔梁的聪明和细致。 第52章 求欢 回到家，章梅正在看电视，乔梁直接去洗澡，洗完进了客房，一会听到章梅也去洗澡了。 乔梁正打算关灯睡觉，章梅洗完出来了，穿着吊带绸缎睡衣走到客房，靠在门榜看着乔梁。 此时的章梅，白皙娇嫩的肩膀完全袒露，大圆弧下的两个团团颤颤巍巍，两个头头在绸缎睡衣下明显凸起，雪白的大腿也露出了半截，看起来充满风情和诱惑。 换了以前，看到如此娇艳的美妻，乔梁早就忍不住扑上去求欢了，但此刻，他感觉这是盛开的罂粟花，虽然美丽，却带着剧毒。 “想不想做？”章梅说话了。 乔梁有些意外，从认识到现在，都是自己死缠烂打求着章梅干，干一次像是过年，章梅从没有主动过，今天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乔梁摇摇头。 章梅也意外，尼玛，自己如此诱惑他，他竟然无动于衷，莫非真的在外面有了女人，和那个方小雅搞上了？ 想到这里，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又很气恼。 章梅今晚主动找乔梁爱爱，是那人要求的，他说不能让自己和乔梁的关系持续冷下去，不然会加快离婚的步伐，必须要让乔梁打消离婚的念头，起码在一个时期内打消。 而要做到这点，爱爱是很好的催化剂。 而且最近那人举而不坚，坚而不硬，硬而不拔，自己那方面得不到满足，确实也想了。 所以今晚主动来求欢了。 没想到乔梁不做。 章梅哼了一声，转转眼珠，转身进了卧室。 乔梁关灯睡觉。 因为喝了些酒，乔梁睡得很沉很香，梦见自己和叶心仪拥抱在一起热烈深入接吻，然后两人缓缓倒在床上，叶心仪让自己躺好，温柔地帮自己脱下衣服，然后她也脱了，趴在自己身上，柔软湿热的舌头从上面开始，一点一点亲着自己的肌肤，逐步往下，往下…… 当柱子哥被湿热裹住，被吮吸的时候，乔梁的身体不由一僵，巨大的快感随即而来。 啊，这是多么极致的享受，这是多么美好的天堂。 乔梁闭着眼美美地享受着。 然后叶心仪骑在自己身上，握住放进去，开始动起来…… 叶心仪的动作越来越疯狂。 我靠，这娘们怎么如此饥渴，太猛了！ 乔梁突然睁开眼，床头灯亮着，确实有个赤果果的女人骑在自己身上，只是不是叶心仪，是章梅。 尼玛，趁自己睡着了，偷奸啊！ 章梅此时没发现乔梁醒了，正在投入地干活，脸上带着迷离的表情…… 乔梁第一次见到章梅爱爱的时候有这表情，以前都是木头一般应付自己。 感受着下部紧紧的裹挟和进入，乔梁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要爆炸，脑子里充斥的只有欲望。 乔梁突然抱住章梅的身体，一个翻身把章梅压在身下…… 此时在乔梁看来，正在干的不是自己的老婆，而是毫不相干的别的男人的女人，这女人正在和自己偷情，自己正在给那男人戴绿帽。 这样一想，感到了巨大的刺激，干得更猛了…… 疾风暴雨结束后，看着身下满足而疲倦的章梅，大汗淋淋的乔梁突然清醒了，靠，不是自己给别的男人戴绿帽，而是那男人和这女人给自己戴绿帽。 愤怒和耻辱又涌出来，乔梁一言不发去了卫生间，在淋浴下使劲洗着下面，心里充满了后悔和空虚，尼玛，自己怎么管不住这下半身呢？ 第二天早上，乔梁起床洗漱完正要出门，章梅从厨房里出来叫住他：“早饭做好了，吃完再走。” “不了，我出去吃。” 章梅柳眉一竖，刚要骂乔梁不识抬举，随即又换了个表情，努力温存道：“我特意做了你最喜欢的鸡蛋面，来，吃吧。” 边说边拉着乔梁去了餐厅，把乔梁按在椅子上，接着把早饭端出来。 结婚以来，这可是乔梁受到的最高待遇，以前都是乔梁早起做饭，做好后喊章梅起床，甚至要把早饭端到床前伺候她吃。 乔梁也不说话，闷头就吃，边吃边想，要是章梅不红杏出墙也能对自己这样，多好啊，多么幸福的婚姻啊。 可惜，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章梅坐在一边看乔梁吃饭，柔声道：“以后别在客房睡了，回卧室吧。” 乔梁三口两口吃完，抬头看着章梅：“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夫妻，因为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章梅柔柔一笑。 美女蛇，白骨精，她在花言巧语欺骗自己。乔梁根本就不相信章梅的鬼话，有绿帽子在，说什么都白搭！ 为什么章梅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这狐狸精到底想干什么？ 乔梁很困惑，心里一动，点点头。 将计就计答应她，且看她下一步如何表演。 章梅松了口气，笑道：“听话才是乖老公，好了，上班去吧。” 听章梅叫自己老公，乔梁只想反胃，刚吃下去的面条差点涌上来。 上班的路上，乔梁接到了徐洪刚的电话：“小乔，我一会要参加市委常委会，在我办公桌上有一份文件，你拿去给楚部长……” 乔梁答应着挂了电话，突然明白了袁立志昨天急着请自己喝茶打探消息的缘由，原来今天上午要开常委会。 以袁立志的身份和关系，知道开常委会的时间和议题并不难。 如此，这次常委会上，很可能要讨论报社和广电局一把手人选的问题。 不知文远有没有袁立志这股精明劲。 到了部里，乔梁让岳珊珊打开徐洪刚办公室的门，平时徐洪刚的办公室都是岳珊珊负责整理打扫。 乔梁拿着文件直接去了楚恒办公室，楚恒正在喝茶。 见乔梁进来，楚恒一番问寒问暖，说自己最近一直很忙，乔梁受伤也没能去松北看望。 乔梁知道楚恒平时确实是很忙的，忙感谢，然后把文件交给楚恒。 楚恒接过文件看了几眼，放下，道：“得知你受伤的消息后，我第一时间给梅子打了电话，让她请假去照顾你的，怎么你把她赶回来了？” “不是我赶她回来，是不想耽误她的工作，松北医院那边照顾地很好，而且县里也有人陪护，实在不需要她的。” “哦……”楚恒点点头，“你和梅子没闹别扭吧？” “没有的。”乔梁口是心非道。 “那就好，我是你们的媒人，对你们的婚姻和生活，我是有责任关心的。” 乔梁笑了下，想着昨晚和章梅做爱的事，还有早上她突然的转变。 第53章 从私交来说 楚恒接着转移话题，似乎无意道：“对了，那天徐部长的那个同学，叫康……康什么来着？” “康德旺。”乔梁道。 “对对，康德旺，你看我这记性。”楚恒拍拍脑袋，自嘲地笑了下，“他还给过我一张名片，被我不知扔到哪里去了。这个康德旺来江州，找徐部长是什么事啊？” 乔梁此时感觉楚恒在装，他那天接过康德旺名片的时候看得很认真，不可能记不住，怎么现在装作忘了呢？ 他问自己康德旺找徐洪刚什么事，是何意图？单纯的好奇？似乎不像。 想到昨晚唐超和康德旺在一起喝酒，乔梁突然意识到，说不定唐超和康德旺的牵线人就是楚恒，说不定楚恒早已从康德旺那里知道他找徐洪刚是什么事，也知道徐洪刚不帮康德旺的事了。楚恒现在如此问，一来想验证康德旺说的真假，二来想试探自己对他是否说实话。 而且，马自营出事的缘由，唐树森和楚恒现在应该都能知道，也会知道松北县取消和康德旺合作的事。 想到这里，乔梁决定实话实说：“康德旺的公司承揽了松北文旅创业园的项目，因为马自营出事牵连到了他，松北县取消了和他公司的合作，他很着急，特地赶到江州找徐部长帮忙呢，想让徐部长给松北县主要负责人打个招呼。” “徐部长帮他了？” 乔梁摇摇头：“徐部长婉言拒绝了。” 楚恒接着问：“徐部长为什么不帮老同学呢？” 乔梁心里一动，这应该才是楚恒最想知道的东西。 “徐部长对康德旺说自己刚来江州，做这种事不妥，会带来负面影响。” “这是徐部长给康德旺的理由，那他有没有在你面前流露出其他原因呢？”楚恒紧盯住乔梁。 看楚恒的神情，乔梁直觉他已经从康德旺哪里知道了那晚饭局的全部过程，他现在是想从自己这里打探徐洪刚拒绝康德旺的真实原因。 乔梁是真的不知道，于是摇头：“自那晚之后，徐部长从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康德旺，更没有流露出其他什么原因。” 楚恒半信半疑地看着乔梁。 看楚恒这种神情，乔梁心里不快：“楚哥，你不相信我的话？” 楚恒似笑非笑了下：“从我们的私交来说，我是很愿意相信的。” 乔梁心里更不快了，楚恒这话显然还是不相信自己。 “楚哥，从我们的私交来说，我认为你应该相信。” “嗯嗯，好好，我信，我信。”楚恒点点头。 “楚哥为何对这个感兴趣？” 楚恒眼皮一跳，接着笑起来：“好奇啊，我就是好奇。” 乔梁显然不信，这把年级的人了，哪里来这么大的好奇心，一定有道道。 想到楚恒和唐树森的关系，想到唐超昨晚和康德旺的亲密酒局，乔梁的心突然一紧，楚恒对这个如此感兴趣，莫非是…… 徐洪刚单枪匹马从黄原来到江州，别说在江州官场，就是在宣传系统，也没有几个自己人，目前除了叶心仪就是自己。 而唐树森，在江州各级官场浸淫多年，各种关系盘根错节，栽培笼络的老部下成堆，特别他现在是地位显赫的组织部长，想巴结投靠的官员趋之若鹜。 徐洪刚血气方刚，刚到江州就开始在宣传系统排挤打压唐树森的人，唐树森不会毫无察觉，更不会坐看徐洪刚羽翼丰满，由着他任意折腾。 这样想着，乔梁不由心跳加速，唐树森在江州官场树大根深，又老谋深算，徐洪刚和他对着干，能斗得过他吗？ 自己现在唯一的靠山就是徐洪刚，一旦徐洪刚倒了，或者被唐树森排挤离开江州，那自己的命运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乔梁觉得有必要给找个机会徐洪刚说一下，昨晚见到唐超和康德旺的事。 从楚恒办公室出来，正好看到文远从叶心仪办公室走出。 文远的脸耷拉着。 看文远这神情，乔梁暗暗开心，老东西一直想扶正，但从徐洪刚的意思看，可能性微乎其微。 文远不高兴，是不是知道今天常委会上要讨论报社一把手的事，知道自己没指望了呢？ 嗯，很可能是，不然他不会这鸟样。 乔梁其实猜错了，文远不高兴是因为叶心仪。 文远今天来部里办点事，办完到叶心仪办公室坐了会。 对这位栽培自己的老领导，叶心仪是很尊敬的，泡了好茶招待。 闲聊中，文远有意无意问起那晚在黄原程敏请客的事，叶心仪知道他很关心，就实话实说告诉了文远。 文远听完皱起了眉头，怎么叶心仪说的和程敏告诉自己的大不一样？ 这些日子，文远日思夜想的就是自己扶正的事，为了搞定徐洪刚当上报社一把，文远煞费一番脑筋后，想到了在江东日报社担任总编辑的恩师程敏，觉得他应该能帮自己说上话，能给徐洪刚施加一些压力。 于是文远狠狠心，买了贵重礼物去了黄原，找到程敏，拜托程敏帮自己这个忙。 看在昔日爱徒和贵重礼物的份上，想到徐洪刚是自己的老部下，想到徐洪刚在江州的工作有求于自己，程敏觉得把握比较大，就痛快答应下来，利用徐洪刚来黄原开会的机会，设了那个饭局。 饭局结束后，程敏明知徐洪刚是不会给自己这个面子了，但又不想在学生面前丢份，也不能对不住文远的贵重礼物，就对文远神侃了一通，说徐洪刚在酒桌上对自己如何如何尊敬，对他当年的提携如何如何感激，在自己提出文远扶正的事情后，徐洪刚当即表示，一定会认真慎重考虑自己的意见，努力不让老领导失望。 作为官场老油条，程敏这样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在学生面前保全了自己的权威和面子，又给自己留了足够的退路。倒时文远没扶正，可以把责任都推到徐洪刚身上，说徐洪刚是因为外部的其他因素或者压力而改变了主意，和自己无关。 被程敏一阵忽悠，文远大喜，徐洪刚虽然没有明确说让自己扶正，但这可以理解，作为徐洪刚这级别的领导，当然是不能在人事任命的事情上直接明确答复的，但他说会认真慎重考虑程敏的意见，努力不让老领导失望，有这话这就足够了，看来自己扶正的希望非常大。 但叶心仪却告诉自己，当时在饭局上，程敏提出让徐洪刚关照自己，徐洪刚只是轻描淡写说知道了，没有其他任何表态，和程敏说的大相径庭。 【作者***】：欢迎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天下亦客，和我交流。 第54章 自欺欺人 文远不由起了疑心，思忖片刻，觉得在叶心仪和程敏之间，自己更应该相信恩师。 文远这时多少有些自欺欺人的心理，下意识就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信息，对不利的则反感。 文远接着又问叶心仪，在和徐洪刚单独一起的时候，他有没有谈起报社一把手人选的问题，叶心仪有没有帮自己说说好话。 叶心仪先说徐洪刚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说起报社一把手人选的事，又为难道，既然徐洪刚不提，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的。 文远疑心更大了，徐洪刚如此重用叶心仪，两人单独谈话的机会肯定很多，徐洪刚不可能一次不提报社一把手的事。 叶心仪在撒谎。 文远又很失望生气，叶心仪是自己顶着李有为的压制苦心栽培起来的，现在翅膀硬了，竟然在徐洪刚面前一句话都不帮自己说，太没良心了，白眼狼。 话不投机半句多，文远拉着脸走出叶心仪办公室，正好遇到了乔梁。 “文总好。”乔梁主动打招呼。 文远心不在焉点点头。 “文总，怎么看你无精打采、郁郁寡欢的，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乔梁呵呵笑着。 文远正眼看着乔梁，这兔崽子刚救了徐洪刚，现在可是徐洪刚眼里的红人，轻易不能得罪。 虽然不能得罪，但文远心里实在对乔梁是没有好感的，李有为打压自己这么多年，这小子可是李有为的心腹。 “我很精神啊，很开心啊，你看走眼了吧？”文远扶扶眼镜框，淡淡道。 “哦哦，那可能是我看走眼了，文总走好啊。”乔梁继续笑着。 文远哼了一声，边走边心道，尼玛，小人得势啊，等老子扶正当了报社一把，权力稳固了，一定要找机会抓住这小子的把柄，离间他和徐洪刚的关系，狠狠整他。 想到正在召开的常委会，想到程敏告诉自己的话，文远心情又好起来，感觉报社一把的位置正在向自己招手，轻松地走了。 乔梁去了叶心仪办公室，她正在笔记本电脑前忙着。 “叶部长在忙什么？”乔梁走到叶心仪办公桌对过坐下。 “正泰集团最近要搞一个文秘宣教人员的培训，方小雅邀请我去给讲课，我在准备材料。”叶心仪头也不抬。 “嗯，去讲讲很有必要，到时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干嘛？” “给你提包开车门搞服务啊。” “免了，不用。” “那怎么可以，你这么大一副处级领导，出门没有随从跟着，多掉价啊。” 叶心仪停下来看着乔梁：“讽刺我是不是？” “不敢不敢。”乔梁忙摆手，“我对叶部长从来只有尊敬，半点讽刺也不敢。” “哼，我知道你不服。” “什么不服？” “不服我做你的上司啊。” “这你可就想错了，你现在是副处，我是副科，我们之间差距如此之大，我有不服的资本吗？” “你当然有。” “我哪里有？” “第一你以前和我是平级的正科，第二你考副处笔试第一，第三你救了徐部长。” “我救徐部长和资本有什么关系？” “明知故问。”叶心仪撇撇嘴。 “那我还救了你呢。” “你救我，我除了感谢，是没有什么资本给你的。” “那你是怎么感谢我的？” “给你输血，还，还对你笑了。”想起那次笑叶心仪就不自在。 “除了这两样，你觉得还需要感谢不？” “你还需要怎么感谢？”叶心仪警惕起来。 “比如……”乔梁慢吞吞道，“比如以身相许啥的……” 叶心仪一听来气了，尼玛，老娘的身体早就被你得到了，还想要，真可恶！ 叶心仪一把摸起笔筒，脸一拉：“再胡说我就砸你！” “哎，别，别，不说了，不说了。”乔梁忙讨饶。 叶心仪重重哼了一声，放下笔筒：“我要忙了，没事该干嘛干嘛去。” “有事。” “什么事？” “文总刚才来你办公室干嘛？” “不干嘛，随便聊聊，怎么了？” “不怎么，我想提醒你一下。”乔梁想捉弄叶心仪一下。 “提醒什么？” 乔梁严肃道：“第一，徐部长正在开常委会，而常委会上很可能会讨论报社一把手的问题；第二，从那天程敏的饭局上，你应该能感觉出徐部长对文总扶正的态度。在这种敏感的时刻，你和文总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是很不妥的。” 叶心仪皱起眉头：“什么叫嘀嘀咕咕，我和文总是正常聊天，你少乱说。” “嘀嘀咕咕和聊天只是用词不同，实质是一样的，徐部长对文总一直看法不佳，要是知道你今天和文总在一起嘀咕事，会怎么看怎么想？别忘了，你可是徐部长倚重的副部长啊。” 让乔梁这么一说，想起文远问自己的事，叶心仪有些心虚，道：“徐部长正在开会，他怎么会知道。” “我可以告诉徐部长啊，就说你趁他开会不在的时候，和文远在一起商谈阴谋诡计。” “你……胡说八道，你敢！”叶心仪生气了。 “要想让我不说也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事。” “什么事？” “再给我一个笑，这次要笑得柔柔的，甜甜的。”乔梁一呲牙。 叶心仪更生气了，这家伙贪得无厌，已经笑过一次了，还要，而且还要柔柔的甜甜的。 不给。 叶心仪果断再次摸起笔筒，板着脸：“我数3声，1……2……” 乔梁一看不妙，跐溜就窜了。 看乔梁跑地这么快，叶心仪忍不住“噗——”笑起来。 笑完，寻思着乔梁刚才的话，想到文远走时不高兴的神情，叶心仪陷入了沉思…… 市委办公楼常委会会议室，光线明亮，气氛严肃，常委会正在进行时。 市委书记景浩然主持。 进行完其他议题，最后讨论人事问题。 常委会上，除非专题讨论，一般人事都是压轴。 之所以压轴，主要是因为人事问题牵扯各方的利益，经常会达不成一致意见，耗费时间比较长。 景浩然抬手轻拂了下半白的头发，老成地扫了一眼各位常委，沉稳道：“最近市直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因为某些原因出现了空缺，在市里统一提拔干部之前，我的想法是，本着稳定大局的原则，先尽量从平级干部中进行调配，如果没有合适的，再等提拔干部的时候任命，大家觉得可行不？” 大家都点头同意。 “具体情况先请树森部长说一下。”景浩然看着唐树森。 第55章 常委会上的交锋 唐树森点点头，打开笔记本：“目前有4家市直单位需要调配负责人，分别是房产局、财政局、广电局和报社。房产局的一把因病去世，财政局的一把前段时间考上副厅到省里任职去了，目前这两个单位都是由副局长主持工作，这二位副局长都是副处级。 然后就是广电局和报社，广电局原局长楚恒刚调任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现在是由副局长袁立志主持局里的工作。报社原党委书记兼社长李有为因为经济问题被双规，现在是总编辑文远主持报社工作，这二位主持都是正处级。” 唐树森说完，景浩然看着大家：“关于这四家单位一把手的人选问题，大家谈谈看法。” 吴惠文先发言：“我谈一下房产局和财政局，目前这两个单位主持工作的都是副处，根据景书记的意思，他们显然不适合个别提拔，而长时间主持下去，无论对市政府，还是对两家单位，都有很多不便之处，所以我的想法是，从市政府选派两位正处级副秘书长担任这两个局的局长。” 吴惠文接着说了这两位副秘书长的名字。 吴惠文是市长，市政府下属的局长她提名顺理成章，大家一致同意。 然后吴惠文道：“广电局和报社属于宣传系统，还是请洪刚部长定夺吧。” 景浩然看着徐洪刚：“洪刚部长，你来说说。” 徐洪刚点点头：“在谈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说一下，我刚从省里调到江州工作不久，对江州全面的情况还在熟悉之中，对其他行业和系统的人员还不是很了解，这段时间重点熟悉了宣传系统的情况和人员状况。因为我在江州没有盘根错节的各种关系，所以我选用人才的标准很简单，那就是唯才唯德……” 大家都看着徐洪刚，唐树森不动声色。 徐洪刚继续道：“关于广电局和报社的一把手选配问题，这段时间，我进行了认真的摸排调查，既征求了部里部分人员的意见，也和两家单位的一些中层进行了单独谈话，同时还侧面对这两家单位目前的主持进行了综合考察。 在这个基础上，我的想法是，广电局局长由现任副局长袁立志担任，报社由总编辑文远继续主持，报社一把手，可以等有合适人选的时候调配过去，或者等市里统一提拔正处级干部的时候任命。” 对广电局和报社的一把手，徐洪刚是动了一番脑筋的，袁立志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能胜任广电局一把手的位置，特别他还是被楚恒打压架空的。 楚恒打压架空袁立志，自然他就不是唐树森的人，自然可以用。 而文远，虽然没有证据，但徐洪刚有些怀疑李有为的出事是他捣鼓的，而李有为和自己的私交又不错。 还有，文远刚主持报社工作，还没扶正，就迫不及待打压李有为的老部下乔梁，这让徐洪刚很反感，这种鼠肚鸡肠的人，如何能担任报社一把手呢？ 所以，徐洪刚打算让文远暂时继续主持，等自己中意的人当上报社一把后，立刻把文远拿下，在宣传系统找个虚职让他呆着玩去。 至于徐洪刚中意的人，他现在还没完全考虑好，还需要继续考察。 徐洪刚说完，景浩然看着大家：“各位谈谈自己的想法。” 唐树森咳嗽了一声，道：“洪刚部长的建议，我认为是有道理的。但从组织部分管干部的角度考虑，我有一点不成熟的想法。我认为，我们选配一把手，首先要考虑的是稳定，这个稳定，既包括市委市政府，也包括单位。 报社是市委直属单位，是党委和政府的喉舌，报社长期没有党委书记，对报社内部员工的稳定，对报社宣传工作的开展，对党控制舆论宣传工具，都是不利的。” 景浩然道：“树森部长，那你认为谁是报社党委书记的合适人选呢？” 唐树森笑了下：“我已经离开宣传部了，这事当然还是要由洪刚部长定，我说不合适。” 唐树森这话有点和稀泥的意思，既不同意徐洪刚的想法，却又不提出合适的人选。 景浩然呵呵笑了下：“听树森部长这话的意思，你似乎有认为合适的人选了，你担任过宣传部长，对宣传系统的干部还是很熟悉的，何况你现在是组织部长，也有选配干部的责任，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徐洪刚也笑道：“是啊，树森部长是宣传部的老部长，现在又在组织部管理干部，在这事上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唐树森点点头：“既然景书记和洪刚部长如此说，那我就直说了，我认为报社总编辑文远，是很适合担任报社党委书记兼社长的，这个人我在宣传部当部长的时候就了解，做事胸怀坦荡，为人正直，为政清廉，李有为出事后，文远主持报社工作，勤政爱社，兢兢业业，报社各项事业得到了持续的发展……” 唐树森滔滔不绝夸赞了一番文远，似乎他早就打好了腹稿。 听唐树森说完，大家都不做声。 丰大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看似很悠闲的样子。 吴惠文则不动声色。 徐洪刚心里有气，唐树森对文远的夸赞显然言过其实，显然，唐树森对自己在就任后排挤他的人不满，想借这个场合和自己作对。 当然，唐树森这么做，也有想把文远拉入自己阵营的意图。 甚至，唐树森应该还有其他目的，只是目前自己还不能明确判断。 景浩然看着徐洪刚：“洪刚部长，你现在的想法呢？” “树森部长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我坚持刚才的想法不变，我初到江州，在宣传系统既没有老根底，也没有裙带关系，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工作干好，所有的做法都是为了江州的宣传事业。”徐洪刚的话软中带硬，暗中带有讽刺唐树森拉帮结派搞裙带的意味。 徐洪刚这话一出，大家都明白了，徐洪刚刚担任宣传部长，正急于打开工作局面，这时候自然想任用自己看中的信得过的人，而唐树森在宣传系统有很多老根底，他这时候再插手宣传系统的人事安排，自然会让徐洪刚反感。 何况唐树森对文远的溢美之词，显然也有些夸大。 第56章 投靠 唐树森脸上有些挂不住，这小子竟然敢在常委会上暗讽自己，显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太不尊重前任了。 又想到徐洪刚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如果自己和他硬顶，或许他会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让自己更下不来台的话。 唐树森老谋深算地转转眼珠，决定以退为进。 “洪刚部长如果坚持报社先不配党委书记的话，那我建议广电局也先不要任命局长，报社和广电是宣传系统两大单位，如果只任命了一家，那么另一家显然会议论纷纷人心不稳，这对宣传系统的稳定是十分不利的，对洪刚部长的工作开展也会有影响。”唐树森慢条斯理道。 如果不能把文远搞上去，那干脆把袁立志也拉下来，这小子和楚恒是对头。 徐洪刚笑了下：“这一点，树森部长似乎多虑了，作为宣传部长，我有完全的把握稳定好宣传系统的人心，做好宣传系统的各项工作。当然，作为老部长，树森部长离开宣传部后，还对宣传系统和我如此关心关注，我是十分感动的。” 徐洪刚这话又带着几分嘲弄。 唐树森微微皱了下眉头，感到了这个继任者暗藏的咄咄逼人。 这一点，不光唐树森，大家都感觉到了。 常委中，除了吴惠文，最年轻的就是徐洪刚，这小子是从省里下来的，他现在如此不把唐树森放在眼里，难道上面有什么背景？ 景浩然看着大家：“各位对树森部长和洪刚部长的意见，有什么想法？” “我赞同洪刚部长的意见。”吴惠文先说话了。 “我也赞同。”丰大年也说话了。 吴惠文支持徐洪刚，是因为她觉得，徐洪刚作为宣传部长，宣传系统的人事自然要尊从他的意见，这样有利于他开展工作。而且她觉得徐洪刚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同时她对唐树森拉帮结派大搞裙带关系的事早就知道，一直不满。 丰大年赞同徐洪刚，是因为李有为是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现在落得如此结局，说不定和文远有极大关系，说不定就是文远捣鼓的。 李有为的出事，让他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唐树森要把李有为的死敌扶上报社一把手的位置，他自然是不赞同的。 徐洪刚感激地看了吴惠文和丰大年一眼。 一看二、三把手赞同，其他常委心里都有数了，景浩然的年龄即将到线，很快江州一、二把手很大可能是吴惠文和丰大年的，自己犯不着和他们作对。 还有，广电局和报社一把手是谁，牵扯不到他们的利益，爱谁是谁，没必要说三到四，更没有必要为这个得罪徐洪刚。 于是大家纷纷附和，然后都看着景浩然。 常委会的核心是景浩然，最后还得他拍板。 景浩然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这些人心里都怎么想的，想到自己行将卸任，到时要么退，要么到省里再进一步，而即使提拔，按自己的年龄，也不过是担任省政协副主席或者人大副主任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实权，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事跟吴惠文、丰大年和徐洪刚过不去，他们今后能做到什么位置，不可预测。 想到这里，景浩然点点头：“少数服从多数，就按洪刚部长的意思办吧。” 景浩然这一发话，事情就这么定了。 徐洪刚松了口气，冲唐树森微微一笑，唐树森则报以同样的微笑。 在这微笑的背后，是两人的暗暗不服。 徐洪刚以为自己胜了，唐树森则觉得自己并没有失败。 常委会结束后，徐洪刚回到部里，直接推开乔梁办公室的门，爽朗道：“小乔，马上通知广电局的袁立志局长来我办公室一趟。” 一看徐洪刚的神情，一听徐洪刚这话，乔梁马上明白，袁立志的事搞定了，文远黄了汤。 乔梁马上给袁立志打了电话，袁立志此时刚从市委办公室熟人那里知道常委会的结果，一听徐洪刚让自己过去，心花怒放，忙不迭就往部里赶。 到了部里，袁立志经过乔梁办公室门口，乔梁正往外看，袁立志站住冲乔梁做了个OK的手势。 乔梁乐呵呵道：“袁局长，恭喜，记得你欠我一场酒啊。” “没问题，必须的。”袁立志笑呵呵走了。 乔梁知道，从此刻起，袁立志成为徐洪刚的人了。 乔梁想，此时文远也应该知道了常委会的消息，不知他此时是何感受。 不错，文远此时确实知道了自己黄汤的消息。 这消息是楚恒告诉他的。 楚恒给文远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除了告诉他扶正黄汤的消息，还把唐树森告诉他的内容原封不动转告了文远。 唐树森早有盘算，不管文远这次能不能扶正，都会让文远知道自己在常委会上帮他说话的事，扶正了文远会感激涕零，不能扶正文远会死心塌地投靠。 所以，唐树森不认为自己在常委会上输了。 接完楚恒的电话，失魂落魄的文远又燃起了希望，鼓起了理想的风帆，当夜抱着一箱茅台去了唐树森家…… 转眼到了周五，下午，乔梁接到袁立志的电话，他要兑现之前的诺言，请乔梁吃饭。 晚饭安排在江边一家私人会所。 乔梁到的时候，袁立志刚到，他带着苏妍来的。 袁立志此时神采飞扬，不但和乔梁握了手，还亲热拥抱了下。 苏妍看着乔梁道：“乔主任，前些日子你受了伤，袁局长特地给章科长批了假，让她去照顾你的，为何章科长接着就回来了？” 乔梁淡淡笑了下：“原因很简单，县里照顾的很好，我不想因为自己这点事耽误你们局里的工作。” “哦，乔主任真是这么想的吗？”苏妍似笑非笑。 “你以为呢？”乔梁也似笑非笑。 “我还以为你和章科长闹别扭了呢。” “苏大美女似乎对我的个人私事很关心啊。”乔梁打了个哈哈。 “乔主任可别这么说，你们家那位才是大美女呢，广电系统第一大美女。”苏妍有些酸溜溜的口气。 “好了，不谈这个，来，入座。”袁立志插话，他今天把苏妍带来，可不是让她和乔梁谈这个的。 自从那天他在乔梁面前提起章梅，看乔梁不感兴趣，就不想在乔梁面前谈章梅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很多在外人面前看来幸福美满的婚姻，实际内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第57章 跳舞 大家入座，袁立志坐在中间，乔梁和苏妍坐在两边，酒菜上齐，开喝。 喝的是五粮液，上来先干了三杯，没想到苏妍酒量不小，三杯下肚面不改色。 “苏大美女酒量不小啊。”乔梁有些意外地赞道。 “乔主任过奖了，小妹单独敬乔主任一杯，今后小妹的工作还望得到乔主任的多多指导。”苏妍端起酒杯冲乔梁莞尔一笑。 “我对播音主持一窍不通，能指导你啥啊，苏大美女真会开玩笑。”乔梁呵呵笑起来。 “指导我如何做好办公室的工作啊。”苏妍抿嘴笑着。 “哦，办公室工作……”乔梁眨眨眼，又看着袁立志。 袁立志笑了下：“这几天我对局里的人事进行了局部调整，小苏之前在台里负责播音部，根据工作需要，我把她调到局办任副主任了，主持办公室的工作。” 一听袁立志这话，乔梁立刻意识到，广电局办公室主任丁磊被袁立志拿下了。 “丁主任现任何职？” “局档案室主任。” 我靠，堂堂的办公室主任管理档案去了。 丁磊是楚恒的亲信，袁立志刚扶正就拿楚恒的人开刀，胆子不小啊。 楚恒离开广电局，和李有为离开报社可不同，李有为是倒台，楚恒可是往上走，是全市宣传系统仅次于徐洪刚的二把手。 看袁立志满不在乎的神情，乔梁暗暗思忖，袁立志敢动楚恒的人，似乎有恃无恐，说不定得到了徐洪刚的什么尚方宝剑。 徐洪刚似乎有借袁立志之手，清理广电系统楚恒的人的意图。 而苏妍被袁立志弄到办公室主持工作，显然下一步准备扶正。 乔梁和苏妍碰杯：“恭喜崭新的苏主任，不过这办公室的工作，有袁局长在，我可不敢指导。其实做我们办公室的，最大的职能就是为领导搞好服务，让领导满意就是最好的服务。” “看，乔主任一语道破真谛。”袁立志一拍手。 苏妍忙点头：“我一定记住乔主任的话，一定为袁局长搞好服务。” “为我搞好服务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你要先服务好乔主任，陪乔主任喝好。局办向上的主要联系部门就是部办公室，你今后要经常和乔主任打交道，先加深加深感情才好。”袁立志道。 “对对，来，乔主任，小妹敬你两杯。”苏妍先干了。 喝完这两杯，苏妍白皙的脸蛋涌出一片红晕，看起来更娇媚了。 然后苏妍拿起酒瓶过来给乔梁倒酒，倒酒的时候，丰满的胸部若有若无碰了乔梁的身体几下，一阵好闻的香味进入乔梁鼻孔，不知苏妍洒了什么香水。 然后乔梁又敬了袁立志两杯酒，祝贺他顺利扶正广电局一把。 袁立志微微有些随意，亲热地拍着乔梁的肩膀道：“乔老弟，今后我们都是徐部长的人，我们之间要紧密联系，精诚合作，要忠心耿耿为徐部长做事。” 当着苏妍的面，袁立志毫不避讳说出这话，让乔梁微微有些意外，又有些不适应。 不过乔梁认同袁立志的话，他现在和自己的确是同一战壕的战友，一起上了徐洪刚的战船。 在这艘战船上，徐洪刚是船长，袁立志和自己是水手，至于这艘船下一步还要上来多少人，无法预测，但肯定还会增加。 酒过三巡，袁立志让苏妍打开房间的音响，把灯光调暗，开始唱歌。 袁立志让乔梁先来一首，乔梁唱了一首《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唱完苏妍过来献酒献花。 接着苏妍来了一首《恰似你的温柔》，苏妍唱歌很好听，声音委婉轻柔，颇有点邓丽君的味道，边唱边用顾盼流利的眼神看着乔梁，看得乔梁心里一荡。 苏妍唱完，开始了袁立志的麦霸时间，先是滚滚长江东逝水，又是妹妹找哥泪花流，接着是刀郎的《西海情歌》。 “乔主任，我们给袁局长伴舞吧。”苏妍主动过来邀请乔梁。 “我不大会跳舞的。”乔梁推辞。 “没关系，随便走就是，我带你。”苏妍伸出白皙的手。 于是两人摇摇摆摆跳起来。 乔梁又闻到了苏妍身上的香味，搂着苏妍后背的手摸到了罩带，手指不由动了几下。 苏妍搭在自己肩膀的手稍微用了下力。 乔梁不由看了苏妍一眼，有些醉意的苏妍正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几分火热和放肆，嘴角带着一抹风情的笑。 乔梁有些心跳，这位平日在电视屏幕上端庄优雅的美女播音主持，现在却如此娇媚。 一不小心，乔梁走错了步子，踩到了苏妍的脚，身体往前一倾，胸部正好挤压到了苏妍高耸的大团团。 我靠，好大，好有弹性！ 乔梁忙道歉，苏妍善解人意地笑笑，脸红红的。 这时袁立志唱完了，两人分开。 酒局结束，乔梁回到家里的时候十一点多了，章梅已经睡了。 乔梁洗了个澡，进了卧室，躺在章梅身边倒头就睡。 这是分居多日后，两人第一次同居。 一夜无话。 第二天乔梁醒来的时候，章梅不在家里，餐桌上有做好的早饭，还有一张字条：“看你睡得沉，没打扰你，我去妈家了，记得吃早饭。” 乔梁心里五味杂陈，尼玛，章梅要是不出轨该多好啊。 可惜。 吃过早饭，乔梁到江滨公园去锻炼身体，正活动着，接到了方小雅的电话。 “乔梁，我们集团今天举行文秘宣教人员培训，特邀叶心仪来讲课，中午在集团餐厅招待，你没事的话，中午一起来吃饭吧。” 乔梁答应下来，又想笑，叶心仪不愿意自己去，但方小雅邀请自己，叶心仪是没有办法的。 一会手机又响了，一看是姜秀秀打来的。 “姜主任好。” “乔主任好，我现在江州。” “啊，你什么时候来的？”乔梁很高兴，自己受伤姜秀秀精心照料了那么多天，对姜秀秀一直心存感激。 “我昨天来的江州，到市纪委办事的，办完事比较晚了，就住下了。” “你昨晚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昨天是周末，我怕影响你和家人欢度周末，就没打扰你。”姜秀秀的声音有些低沉。 “你现在哪里？” “江州宾馆。” “好，我过去看你。” 姜秀秀告诉了乔梁房间号，乔梁挂了电话直奔江州宾馆，去了姜秀秀的房间。 第58章 无助的女人 一见姜秀秀，乔梁吃了一惊，几天不见，姜秀秀瘦了，神情也很憔悴。 “姜主任，你怎么了？” 姜秀秀坐在床边，见到乔梁，眼圈倏地一红，接着低头不语。 乔梁见姜秀秀这样，想到松北临别那晚她郁郁的神情，猜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事对姜秀秀似乎打击很大。 乔梁坐到姜秀秀身边：“姜主任，别难过，有什么事和我说说，说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我……我……”姜秀秀突然扑到乔梁怀里哭起来。 乔梁一时无措，只能不停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半天姜秀秀哭完，乔梁给她递过纸巾，姜秀秀擦擦红肿的眼睛，断断续续告诉了乔梁自己遇到的事情。 原来姜秀秀的婚姻出了问题，那个在南方做生意的老公有了钱，在南方又找了个女人，这女人最近怀孕了。 乔梁在松北临出院前那晚，这男人给姜秀秀打电话说了实情，说他不想和姜秀秀离婚，但也不想离开那女人，很快他要处理掉在南方的生意回松北发展，同时带那女人一起回来，在松北另买一套房子给那女人住，让姜秀秀面对自己同时拥有两个家的现实。 面对男人无耻的要求，姜秀秀既羞愤又伤恨，却又无奈。 松北就那么大一点小县城，等那男人带着大肚子女人回来，必定会闹得满城风雨，自己堂堂一纪委干部，却遭此羞辱，即使离了婚，又有何颜面再在松北待下去。 可不在松北，自己又能到哪里去。 辞职远走，一个弱女子显然缺乏这勇气。 听姜秀秀说完，乔梁叹了口气，看来不光官场的男人发达了想换老婆，生意场也一样啊。 姜秀秀很可怜，那男人真厚颜无耻。 看着姜秀秀无助的样子，乔梁沉思片刻，心里突然一动。 “姜主任，不要难过，更不要哭，那种男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既然你打算和他离婚，那就要勇敢面对现实，明天的太阳还会升起，生活还得继续。” 姜秀秀抬头看着乔梁：“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照料乔梁这段时间，姜秀秀已经感觉出乔梁是个有思想做事稳重的男人，不由就对他有了信任和依赖。 “凉拌！”乔梁咧嘴一笑。 看乔梁笑地轻松，姜秀秀心情不由好了些，轻轻打了下乔梁：“别逗人家，帮我拿个主意嘛。” “主意我现在倒是有，不过我要先确定两件事。” “你说。” “你决意要和那男人离婚？” “对，以前感情就很淡漠，现在彻底没有任何感情了，必须离婚。”姜秀秀的口气很坚决。 “你想离开松北？” “是的，事情到了这样，我再也不想在松北呆下去了，不想整天被人家在背后议论纷纷戳戳点点。”姜秀秀叹了口气。 “那就好，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离开松北。” “你要怎么做？” “这事我现在只有三成的把握，在事情没办成之前，你先别问了。” 姜秀秀眨眨眼，不知道乔梁要怎么操作，但既然他这么说，就不问了。 “那就多麻烦乔主任了，十分感谢。” “谢啥啊，你照料我那么多天，我还没回报你呢，再说这事也未必能成。” “照料你是组织安排的工作，无须谢，你帮我是私事，不管成不成，我都该感谢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松北？” “下午。” “好，中午我们一起吃饭，我带你参加一个饭局。” “啥饭局啊？” “美女饭局，都是大美女呢，秀色可餐。”乔梁笑起来。 姜秀秀也笑了，乔梁是个风趣幽默的人，和他在一起，很快就会忘掉烦恼忧愁。 中午，乔梁和姜秀秀去了正泰集团，直接去了餐厅。 见到方小雅和叶心仪，姜秀秀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乔梁在松北住院的时候，方小雅和姜秀秀就熟悉，见面都很高兴。 乔梁又互相介绍了叶心仪和姜秀秀，叶心仪对姜秀秀很友好，姜秀秀对叶心仪很尊敬，以叶心仪的级别，放在松北，可是不折不扣的县领导啊。 吃饭时大家闲聊，方小雅无意中问起姜秀秀家中兄妹几人，姜秀秀说只有一个妹妹，在县红十字会工作，负责救助贫困家庭和病人这一块。 一听姜秀秀这话，方小雅和乔梁眼神都一亮，对视了一眼，正好方小雅要去松北搞慈善救助白血病儿童，这下有熟人了。 看方小雅和乔梁对视眼神，叶心仪有些奇怪，他们怎么对姜秀秀的妹妹感兴趣了？ 趁叶心仪上卫生间的空，方小雅问姜秀秀要了她妹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说自己有意在松北搞慈善活动，到时直接去找她妹妹。 然后方小雅又说自己不想搞得大张旗鼓，越低调越好，让姜秀秀保密，姜秀秀很欣赏方小雅这样，欣然答应。 吃过午饭，姜秀秀和大家告别，直接回松北。 叶心仪下午还要讲课，方小雅请叶心仪和乔梁到自己办公室喝会茶。 进了方小雅高端大气的董事长办公室，乔梁边参观边啧啧赞叹：“小雅，你这办公室真奢华，这里面的东西，我奋斗一辈子恐怕也买不起。” 方小雅笑道：“你不用买，要是喜欢，改天我照这档次把你的办公室也搞一下。” “可别，你这么搞，是不想让我在官场混了，别说徐部长，就是叶部长也得把我生煎了。”乔梁冲叶心仪挤挤眼。 叶心仪撇撇嘴，哼，谅你也没这个胆。 这时方小雅的秘书进来，恭敬道：“董事长，唐朝集团的老板来访，见不见？” 大家一愣，互相看看，唐超来了，他来干什么？ 想到那晚唐超对自己耍流氓的事，方小雅就来气，干脆道：“不见，把他赶走。” 秘书刚要出去，乔梁道：“且慢。” 秘书站住看着乔梁。 乔梁想到唐超那晚和康德旺一起吃饭的事，想到唐超和宁海龙的关系，想到方正泰的车祸案子是宁海龙办的，想到唐超是唐树森的儿子，觉得他今天主动上门，应该是有事。 “小雅，唐超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这种人最好不要轻易得罪，既然他主动求见，见一下又何妨？” 方小雅沉思了一下：“那好吧，看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让他进来吧。” 秘书答应着出去了。 第59章 嚣张的唐超 叶心仪这时道：“唐超是来拜访你的，我和乔梁在这里似乎不妥，还是回避下吧。” 乔梁觉得叶心仪说的有道理，就点点头。 方小雅也点点头，打开里间休息室的门：“那你们就先在这里坐坐。” 乔梁边往休息室走边对方小雅道：“如果唐超敢对你有什么不轨行为，你就叫我，我教训他。” 方小雅笑了：“在我的集团里，他是没这个胆子的，你放心就是。再说我也不用叫，你直接在这屏幕上就可以看到的。” 方小雅边说边打开一个屏幕，屏幕上出现了办公室的全景。 没想到方小雅的休息室里还安了这玩意。 “老三前几天刚给我捣鼓的。”方小雅关好门出去了。 乔梁和叶心仪坐在休息室沙发上，环顾了下室内，房间很大，装饰豪华，带卫生间和阳台，中间一张大床，还有梳妆台衣柜什么的，家具都很高档。 方小雅加班晚了不回家，就在这里住。 然后叶心仪和乔梁看着屏幕，一会秘书领着唐超进来了。 唐超今天穿得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看起来倒是有些大老板的派头。 “方董事长，你好啊。”唐超满面笑容伸出手。 方小雅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没有起身，伸手一摆，淡淡道：“唐老板好，请坐。” 看方小雅对自己不冷不热，唐超也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往肥大的真皮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轻轻嘚瑟着。 秘书给唐超泡上茶，然后出去了。 “唐老板今天来我这里，有何贵干？”方小雅冷眼看着唐超，不紧不慢道。 “呵呵……”唐超干笑一声，“方董事长，看来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啊，前些日子发生的那事，真不好意思，那晚我喝多了，一时酒后冲动，今天我是特地来道歉的。” 方小雅哼笑一声：“唐老板恐怕不是一时冲动，是酒后原形毕露吧？” 唐超一时有些尴尬：“这个……还望方董事长口下留情啊。” “我是实话实说，既然唐老板认识到自己错了，特地来道歉，那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就算过去了。”方小雅大度地摆摆手。 唐超心里来气，尼玛，自己主动来示好，这娘们竟然对自己如此无礼，太不识抬举了。早晚得把这娘们弄上床，到时候看她还这么嚣张不。 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唐超压下火，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方董事长说这事过去了，那我希望能和方董事长交个朋友。” 方小雅笑了：“唐老板想和我做什么样的朋友呢？” 唐超一看方小雅笑，来了劲头：“从我们两家集团来说，正泰集团和唐朝集团可以做生意场上的战略合作伙伴，从我和你个人来说，我对方董事长的卓越管理才能是很钦佩的，对方董事长的天姿国色是很仰慕的，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成为志同道合的亲密朋友。” 方小雅心里一阵恶心，冷笑一声：“唐老板，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对你和你的唐朝集团毫无兴趣，既不想和唐朝集团结成合作伙伴，更不想和你成为任何性质的朋友。” 唐超脸一拉：“方董事长，话不要说的太早，我劝你三思。” “这事我根本就不用考虑，绝无任何可能，唐老板还是死了这个心吧。”方小雅干脆道。 唐超火气上来了，眼珠子一瞪，这娘们尽竟然敢不给自己一点面子，在江州谁敢这么对自己？ “方董事长，我想提醒你一下，我爸爸是……” “你爸爸是谁和我有关系吗？”方小雅打断唐超的话，毫不客气道，“你爸爸就是省委组织部长，又怎么样？” 唐超一下被噎住了，尼玛，这娘们连省委组织部长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市委组织部长。 方小雅接着又说了一句：“唐老板，我建议你回去买一面镜子。” “买镜子干嘛？”唐超一时没回过味。 “买面镜子回家照照自己啊。”方小雅讥笑道。 看方小雅捉弄唐超，休息室里的乔梁和叶心仪忍不住想笑。 唐超怒了，靠，这娘们竟然如此嘲讽自己，吃了豹子胆了！ “方小雅，你特么别给脸不要脸，老子废了你！”唐超从沙发上蹦起来，挥舞着胳膊往方小雅身边走。 一看唐超要发邪，乔梁站起来打算冲出去教训唐超。 刚要出去，方小雅一按身边的按钮，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两个虎背熊腰的黑西装男子冲进来，虎目圆睁瞪着唐超。 原来方小雅早有预备，她的保镖就在附近。 唐超一看这俩虎背熊腰，顿时焉了，尼玛，他们一个就能轻易收拾了自己，何况是俩。 再说，现在是在方小雅的底盘上，自己耍横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忍一下。 “方董事长，有话我们好好说，好好说……”唐超边退回到沙发上坐下，边讪笑道。 方小雅哼了一声，摆摆手，俩虎背熊腰出去了。 休息室里，乔梁看了叶心仪一眼，叶心仪正抿嘴乐。 看乔梁看自己，叶心仪转头瞪了他一眼，接着恢复了常态。 乔梁一咧嘴，继续看着屏幕。 “唐老板今天还有什么事？没事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方小雅开始下逐客令。 “有，有，还有事。”唐超忙道。 “请赐教！” 唐超定定神道：“方董事长，前几天我去松北看文旅创业园，才知道文旅创业园旁边那一大片块地是你们集团准备开发的……” 听唐超提到松北文旅创业园，乔梁心里一动，联想到唐超和康德旺的饭局，难道康德旺找唐超，是想利用唐树森的关系把这个项目再弄过来？还是唐超想接手这项目？抑或是唐超和康德旺联手搞？ 方小雅眉头一皱：“是，不错，这块地是我们集团的，我们准备开发松北古城项目，你问这个干什么？” 唐超呲牙一笑：“我看中这块地了，卖给我吧，你们花多少钱买的，我出1.2倍的钱买下来。” 唐超打算把这块地和文旅创业园联合开发，那样赚头会更大。 方小雅柳眉一竖：“你看中了就得给你？凭什么？不行，你出2.1倍的钱也不卖。” “为什么不卖？” “不为什么，这是我们集团的地，我说不卖就是不卖。” 第60章 关系就是生产力 “方董事长，我劝你做个明白人，在江州，只要我看中的地盘，还从来没有拿不下来的，这次我想一定也不会例外。”唐超的声音有些阴冷。 方小雅毫不买账：“唐老板，我想这次一定是个例外。” “你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 “不后悔？”唐超的口气里带着明显的威胁。 “我方小雅做事从来就没有后悔之说。”方小雅毫不示弱。 “好，好，方小雅，算你行，算你狠。”唐超咬牙切齿站起来，“给脸不要脸，莫怪我不客气了，咱们走着瞧。” “好啊，走着瞧，我就看你唐超能使出什么招术来。”方小雅冷冷道。 唐超走到门口，拉开门又停住，回头看着方小雅：“看起来，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和你那个死去老子的臭脾气一模一样，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完唐超扬长而去。 乔梁和叶心仪走出来，方小雅正在沉思。 “唐超最后为何突然提起我爸爸来了……”方小雅喃喃道。 乔梁看了一眼叶心仪。 “你看我干吗？”叶心仪道。 “方小雅爸爸车祸的案子是你老公办的，这事你不知道？” 叶心仪皱皱眉头，自己当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个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方小雅又怔怔地看着叶心仪。 叶心仪被方小雅看得有些不自在，突然想起一件事，心里不由一颤…… 下午叶心仪去讲课，乔梁离开正泰集团，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边琢磨着唐超今天找方小雅的事。 “小乔……” 一辆黑色轿车在自己身边停下，后车窗摇下，苗培龙。 “苗哥回来过周末了。”乔梁走过去。 苗培龙在县里上班，家属没去，周末回江州。 “自己在街上逛啥呢？”苗培龙打开车门下车。 “没事干，闲溜达。”乔梁笑笑。 “那我们一起溜达溜达。”今天天气不错，苗培龙也想活动下身体，冲司机摆摆手，轿车开走了。 两人边溜达边聊。 “苗哥最近在忙什么？” “在给马自营擦屁股啊。”苗培龙苦笑一下。 “那个文旅创业园的事？” 苗培龙点点头。 “听说马自营出事后，原来那家项目承包商的合同取消了？” “是的，马自营就是毁在那公司老板康德旺手里。” “那现在文旅创业园项目给谁干了？” “江州唐德文化产业开发公司。” “这公司什么关系能拿到这项目啊？”乔梁琢磨着，唐，唐超，德，康德旺。 苗培龙笑了下：“这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公司法人是唐超，你该知道是什么关系了吧？” 乔梁点点头，唐超果然插手松北文旅创业园的项目了。 “唐超是唐树森部长的儿子，只是唐超手里有一家唐朝集团，为何要再成立一家新公司来拿这项目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把这项目给唐德公司，是任书记给我打的招呼，他说的很含糊，我也不便多问。这个唐超的胃口很大，不只是要做前期5000万的项目，把整个中后期的项目都要去了。” “他们有这资质？” “有，而且很硬，一点不比之前康德旺那个公司的差。” “哦，厉害，大大的厉害……” 苗培龙呵呵笑起来。 和苗培龙分手后，乔梁继续边溜达边分析。 不出意外，这家唐德公司应该是唐超和康德旺联合成立的，老板是唐超，干活的是康德旺，然后赚的钱两人分。 唐超想做文旅创业园的项目，但唐朝集团没有这资质和技术，就想利用康德旺的资源和技术来搞。而康德旺虽然有人有技术，但却没有关系，拿不到项目。 于是这二人一拍即合。 对唐超来说，自己的关系就是生产力，就是投资，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从这项目中大赚一笔。 对康德旺来说，原来的公司不能接手这项目了，有唐超的关系，把自己原来公司的人和技术转移到新公司，这项目等于还是自己来做。虽然不能赚到全部利润，但以前自己承包的只是前期，现在是中后期的都做了，即使分成，赚的也要比以前多得多，实在是个合算的买卖。 唐超和康德旺的联合，表面上看是一种商业行为，但背后一定有唐树森的影子，说不定就是唐树森出谋划策这么做的。 而任泉，虽然出面的是唐超，但说不定他其实知道，做这项目的施工方是换汤不换药，但既然有唐树森的背景，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不知道算了。 如此，唐超会得到巨大的利益，康德旺从徐洪刚那里没有实现的目的，借助唐超实现了，自然会和唐超关系十分密切，自然会对唐超言听计从。 而唐超的背后，是唐树森。 越想，乔梁越觉得有必要告诉徐洪刚他这位老同学的事。 乔梁知道徐洪刚周末没回黄原，就打了他的手机，很快接通。 “徐部长，你现在方便吗？” “我刚回到办公室，这会没事，你有什么事吗？” 乔梁一听正好：“那我去你办公室，有两个事想给你当面汇报。” “好，过来吧。”徐洪刚挂了电话。 乔梁打了个车去了部里，直奔徐洪刚办公室。 周末办公楼里空荡荡的，很安静。 徐洪刚单身来的江州，住在江州宾馆专门给家不在江州的常委安排的套间，他平时不外出的话，除了在宿舍就是在办公室。 推开徐洪刚办公室的门，徐洪刚正在看文件。 见乔梁进来，徐洪刚抬起头笑道：“小乔，什么事要周末给我汇报啊？还是两个。” 乔梁关上门坐在徐洪刚对面的椅子上，轻轻呼了口气：“徐部长，第一个事和你个人相关，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接着乔梁把那晚遇到唐超和康德旺一起吃饭，还有唐超下午到方小雅办公室，以及刚才从苗培龙那里知道的情况告诉了徐洪刚。 乔梁只说事实，不说任何自己的分析。 听乔梁说完，徐洪刚眉头微微皱起，自语道：“原来康德旺一直没离开江州……” 乔梁静静地看着徐洪刚。 徐洪刚沉思片刻，看着乔梁：“苗培龙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 “因为苗县长和李书记关系很好，他到报社喝酒的时候都是我安排，加上我和苗县长是老乡，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原来如此。”徐洪刚点点头，“这事你汇报的很好，很及时，我有数了。” 乔梁松了口气，看来给徐洪刚汇报是正确的，他心里有数就好。 第61章 要爬地更高 徐洪刚又道：“第二个事是什么？” 乔梁挠挠头皮：“第二个事，和我个人有关，我想请你帮忙的，不知该不该说，说了又不知道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呵呵，说，说来听听。”徐洪刚笑起来。 乔梁于是把姜秀秀的事情说了。 徐洪刚听了点点头：“嗯，姜秀秀照料你那么多天，虽然是组织派的，但人情总归是有的，她现在遇到这种事，确实让人同情，你想帮她是对的，说明你有情有义。” “是啊，女人遇到这样的事确实很可怜，我虽然想帮她，但能力又达不到，所以就给你汇报了，但又担心给你添麻烦。” 徐洪刚呵呵笑起来：“滑头，你就直说想让我把姜秀秀弄到市里来呗，还拐弯抹角。” 乔梁不好意思挠挠头，嘿嘿笑起来。 徐洪刚沉思片刻，直接按桌上电话机的按键，拨完摁了免提。 随即电话接通。 “连书记，下午好，我是洪刚。” “哦，洪刚部长啊，下午好。”电话里传来市纪委书记连正的声音。 “连书记这会说话方便不？” “方便，我在家里呢，洪刚老弟有什么指示？” “呵呵，我哪里敢指示你啊，是有事情要向老兄汇报。” “哎，汇报我可不敢当……” 两人在电话里调侃了一阵，然后徐洪刚道：“我有个事想麻烦下老兄。” “洪刚老弟但说就是，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那先谢过老兄了，是这么个事……”徐洪刚斟酌着，“我今天接到黄原一个要好高中同学的电话，他有个表妹在松北县纪委工作，最近因为婚姻出了问题，在松北待不下去了，想换个地方工作，我就想啊，她是纪委系统的，要换地方的话，到江州来比较合适，不知这事会不会让老兄为难……” “哦，这事啊，你那同学的表妹叫什么名字？” “姜秀秀，在松北县纪委办公室工作。” “姜秀秀，我知道她啊，我去松北纪委的时候她参加招待，和我吃过几次饭，这位女同志做事很稳重，待人很热情。” “认识那就更好了，怎么样，老兄，有难度没？” “你老弟找我的事，哪里敢有难度啊？” “哈哈……老兄真幽默。” “这事我琢磨下……”连正停顿片刻，“要是直接办手续调过来，需要走市县两级组织程序，会耽搁些时日，不如这样，先把人借调过来，手续随后再慢慢办，我这就给孔杰打电话，周一就让姜秀秀来市纪委报到。” 乔梁大喜，从县里调到市里，对很多人来说是比登天还难的事，这两位大佬一个电话就办了，有权真好。 “老兄做事果然痛快，改天我请老兄吃酒。”徐洪刚道。 “吃酒免了，咱俩谁跟谁啊，再说我还有个事正想找你呢。” “哦，老兄请讲。” “我老婆有个多年要好的闺蜜，昨晚来家里找你嫂子玩，走后你嫂子说，她闺蜜有个亲戚在你们部办公室工作，叫岳珊珊，想让我给你打个招呼照下她，老婆大人吩咐的事不敢怠慢啊，我本想周一见面和你说下的，正好你给我打电话……” “这事没问题，老兄尽管放心。”徐洪刚爽快答应下来。 乔梁眨眨眼，徐洪刚找连正办事，连正正好也有事要找徐洪刚，真巧，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巧。 打完电话，徐洪刚看着乔梁：“成了，你回头告诉姜秀秀，让她周一来市纪委报到。” 乔梁忙感谢徐洪刚，徐洪刚摆摆手：“其实我该感谢你，你又该感谢姜秀秀，所以呢，等于我也欠姜秀秀一个人情，帮这个忙是应该的，举手之劳嘛。” 乔梁心道，对你来说的举手之劳，对很多人来说，可是求爷爷告奶奶也办不成的事。 乔梁感到了权力的巨大威力，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往上爬，要爬到徐洪刚这位置，不，要爬得更高。 徐洪刚又道：“你觉得岳珊珊这人怎么样？” “岳珊珊做事认真负责，待人热情周到，人缘人品都很不错。”乔梁忙道。 “嗯，好，我知道了。”徐洪刚点点头。 离开徐洪刚办公室，乔梁给姜秀秀打了电话，告诉了她徐洪刚和连正打电话的内容，姜秀秀刚回到松北，闻听喜出望外。 “乔哥，太感谢你了，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姜秀秀喜极而泣，声音有些哽咽。 听姜秀秀这么高兴，乔梁也很开心。 “秀秀，你安顿好松北的事，周一就来市纪委报到吧。” 不知不觉，两人之间改了称呼。 乔梁又告诉姜秀秀，她是徐洪刚在黄原的高中同学的表妹，到时候如果连书记问起来，不要说漏了嘴。 姜秀秀忙答应着。 周一上午，乔梁正在办公室忙着，接到了姜秀秀的电话。 “乔哥，我到市纪委报完到了。” “哦，分在哪个部门？” “三室。” 一听姜秀秀在张琳手下做事，乔梁一咧嘴。 “三室的主任张琳是个厉害角色，你在她手下可要小心点。” “哦，乔哥和张主任认识？”姜秀秀自然不知道乔梁被张琳带走调查的事。 “对，我和她认识，这娘们别看外表文雅端庄，却心狠手辣呢，外号黑寡妇……” 乔梁正起劲地说着，一抬头，叶心仪正站在自己跟前，不知她何时进来的。 “好了，我这边有事，不说了。”乔梁忙挂了电话，讪笑着看着叶心仪。 靠，叶心仪和张琳摸不透是什么关系，自己在背后说张琳坏话，竟然被她听到了，如果传到张琳耳朵里，这可不大好玩。 “乔主任在跟谁败坏张主任呢？”叶心仪哼了一声。 “没有啊，我没有败坏张主任啊，我在和一哥们聊天夸她呢。”乔梁忙道。 “哼，还狡辩，我都听到了。”叶心仪撇撇嘴。 乔梁慌了：“叶部长，看在咱俩关系不错的份上，你可别告诉张主任啊。” “咱俩怎么就关系不错了，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同事，你套啥近乎？想不到乔主任原来还有背后捣鼓人的爱好。”叶心仪讥讽道。 乔梁一时尴尬，又强词夺理：“其实我不是捣鼓，是在陈述事实，张琳办案难道不心狠手辣？难道大家不都在背后叫她黑寡妇？” “那不叫心狠手辣，叫公私分明严肃办案，有人在背后叫她黑寡妇，那说明那人做贼心虚心怀鬼胎。” “什么意思？你说我做贼心虚心怀鬼胎？”乔梁不高兴了。 第62章 李有为出来了 “有没有自己心里知道，还需要我说吗？你要不做亏心事，为何纪委的人会带你走，为何会挨处分？”叶心仪理直气壮。 乔梁一时哑口无言，又心里不服，看着叶心仪：“你如此护着张主任，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叶心仪一怔，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 乔梁一看来了劲：“我那晚被张琳带走耽误了面试，是不是她故意想帮你的？是不是你们串通好的？” “你胡说，根本就没有这事。”叶心仪涨红了脸。 “没有这事你脸红什么？我看你是做贼心虚心怀鬼胎。”乔梁更来劲了。 “你你……你血口喷人！”叶心仪急了，原来这家伙一直在怀疑这事，天大的冤枉啊。 “我血口喷人，哼，我看是你和张琳狼狈为奸陷害忠良，不用你不承认，等我查清这事，我要往上控告你们，要还我清白。” 虽然并没有任何证据，但乔梁还是不由自主把自己的怀疑当成了真的。 “好啊，你查吧，怎么查都行，清者清浊者浊，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叶心仪恢复了常态，看起来很坦然的样子。 看叶心仪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乔梁眨眨眼，艾玛，难道自己的怀疑是错误的？难道真是巧合？ 可是，叶心仪和张琳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似乎猜到了乔梁在想什么，叶心仪转转眼珠，狡黠道：“实话告诉你，我和张琳就是普通的关系，在饭局上认识的，没有任何深交。” 一看叶心仪转眼珠，乔梁就知道她没说实话，这娘们不善于撒谎。 “叶部长，撒谎不是好孩子，你难道想做坏孩子吗？”乔梁呲牙一笑。 “你……你才是孩子！你才是坏孩子！”叶心仪一看自己撒谎被乔梁识破，脸一红，忙转身往外走，身后乔梁哼哼着，“我们都是好孩子，异想天开的孩子……” “好孩子，跟我走。”徐洪刚站在门口。 乔梁忙带上包跟徐洪刚走了。 徐洪刚到市中区参加一个活动。 路上徐洪刚接了一个电话，接完对乔梁道：“小乔，有为兄出来了。” “啊？”乔梁不由失声，回头看着徐洪刚。 “我刚接到的电话，有为兄因为能如实交代自己的违法行为，退赃积极，最后的结果是判一缓一，刚放出来。” 乔梁顿时激动起来，判一缓一就意味着李有为不用坐牢了，这是好事。 李有为能得到如此的从轻发落，显然是上面有人保，很大的可能是丰大年。丰大年可是李有为的老上司，怎么会眼看着李有为掉进去不伸手捞一把呢？何况丰大年也会担心如果不管不问的话，李有为在里面说出自己什么事。 乔梁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 “只是有为兄的饭碗和一世功名都没了，可惜啊。”徐洪刚叹息一声，“小乔，以我现在的身份，去看他有不便之处，你抽空代我去看看他吧，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受了不少苦。” 乔梁使劲点头，又为徐洪刚对李有为的情分感动。 下午从市中区回来后，乔梁买了两条中华和两盒上好的海参，去李有为家。 李有为烟瘾很大，这段时间在看守所肯定抽不到好烟。而且在看守所的日子很艰苦，需要好好补补身子。 想到副处笔试前天两人最后一次通话后，就再也没有联系，想到李有为出事后，自己天上地下的轮回折腾，乔梁很感慨，又很激动。 很快到了李有为家。 李有为家在市区一座小山脚下的连排别墅，周围环境很优雅。 这连排别墅是李有为到报社担任党委书记后，以集资建房的名义建的，住的都是报社领导层，李有为住在最东头，隔壁是文远家。 文远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奥迪，这是李有为当初的专车，文远主持报社工作后归他用了，当然文远早就换了司机。 司机小伙看到乔梁，摇下车窗恭敬地打招呼。 乔梁冲他笑了笑，然后准备按门铃。 这时文远家的门打开，文远走出来。 看到乔梁，文远皱皱眉头。 乔梁冲文远笑笑：“文总好，我来看李书记。” “他出来了？” “是啊，文总不打算去看看李书记吗？” “我没空。”文远又看着乔梁手里提的东西。 乔梁把东西往上一提：“这是我送给李书记的，文总喜欢吗？喜欢的话改天我买两条大丰收，外加两盒萝卜干送给你？” 文远白净的胖脸微微一变，靠，这混蛋在奚落自己！ 老子现在是唐树森的人，不用你猖狂，总有一天会让你难看。 文远冷着脸哼了一声，上车离去。 乔梁按门铃，随即李有为的老婆打开门。 李有为的老婆叫顾淑云，年龄和李有为差不多大，是个贤淑端庄的女人，在市档案馆上班，工作很清闲。 “哎呀，梁子来了，快，快进来！”顾淑云热情招呼乔梁进院子，又冲里面叫，“老李，梁子来看你了。” 随即李有为缓缓走出来。 看到李有为的第一眼，乔梁吃了一惊，随即鼻子一酸，眼圈一红。 这些日子不见，李有为像变了个人，瘦了起码有20斤，满头的乌发白了一半，额头的皱纹增加了很多，脸上写满了憔悴和疲倦，只是身板依然挺直。 看着不久前还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李有为成了这样，乔梁很感慨又很难过，很激动又很悲怆。 “老板……”乔梁话刚出口就哽咽了，眼泪终于没忍住，掉下来。 看乔梁这样，李有为很欣慰，又感动。 “梁子，来，进屋坐。” 进了屋，家里只有李有为和顾淑云，李有为的女儿在英国读书。 乔梁把带来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李有为看着大中华摇摇头：“梁子，以后不要给我带烟了，我已经戒了。” “哦……”乔梁微微有些意外，李有为烟瘾这么大，竟然戒掉了，难得！ 顾淑云边给乔梁倒茶边叹了口气：“老李这么多年的烟能戒掉，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乔梁心里黯然，这福和祸比起来太小了。 “老板，我给你汇报下这段时间的情况……” “不用了，你嫂子都和我说了。”李有为摆摆手，“我知道徐洪刚来了江州，也知道你因为我的事受了牵连，考副处泡汤，还被文远发配到生活基地去养猪，幸亏徐洪刚……唉，梁子，都是我害了你，我毁了你的前程啊。” 李有为满怀歉意。 第63章 贵人 “可不要这么说，老板，我是你一手栽培起来的，这么多年，我心里对你唯有感激。我能和你同享福，自然也该和你同患难。”乔梁发自内心道。 李有为感动地点点头：“听说你和纪委的人硬抗了一天一夜，愣是什么都没说，唉，我还不如你，最后终于没扛住。” “这个三室的主任张琳十分可恶，这臭娘们太心狠手辣，你扛不住也是情有可原。”乔梁愤愤道。 “这事怪不得张琳，她是职责所在，怪就怪我不该伸手，伸手必被捉啊……”李有为苦笑。 这时顾淑云道：“梁子，你们聊，我出去买菜，今晚在家里吃饭。” 乔梁以前经常在李有为家里吃饭，顾淑云做菜很好吃。 顾淑云出去后，乔梁道：“徐部长想来看你的，但工作太忙，就特地让我代他来看你了。” 李有为点点头：“以徐洪刚的身份，现在来看我是不方便的，可以理解。” 在官场历练过多年，李有为一语道出真相。 乔梁不好意思笑了下，想在老领导面前撒谎，难啊。 “知道徐洪刚为何把你从山里捞出来吗？”李有为道。 “以前不知道，最近刚知道。”乔梁接着把真相告诉了李有为。 李有为听完点点头：“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个同学，想不到徐洪刚和你这同学还有这关系，看来你是命中注定要遇到贵人。” “我命里最大的贵人其实是你，方小雅只是巧合。” “在我出事前，我的确是你命里的贵人，但出事后，我成了你命里最大的祸害。” 乔梁忙摇头：“贵人就是贵人，即使期间有一些波折，但性质永远都不会改变。” “梁子，经历了这一场挫折，你似乎更成熟了，这话听起来似乎颇有些哲理。”李有为轻笑起来。 “老板，经历了这次磨难，我想你也会很快开始新生的。” “新生？我的新生在哪里呢？我要开始怎么样的新生呢？”李有为沉思着，像是问乔梁，又像是自问。 乔梁一时也沉默了，是啊，以李有为现在的身份，谁会用他？谁敢用他呢？ 昔日李有为在台上的时候，高朋满座，但现在是人走茶凉，人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谁还会和他打交道。 虽然李有为倒台了，但乔梁对李有为的能力始终是很佩服的，李有为不光为政有一套，在管理和经营方面同样很有道道，担任报社一把手没几年，报社的广告收入连年翻番，印刷和发行也扭亏为盈，同时多元化经营也搞得红红火火。 那时李有为雄心勃勃，打算2年内成立省内第一家地市级报业集团。 没想到壮志未酬就栽了。 虽然李有为做事武断专行，但报社员工对他都很敬佩支持，因为他让大家的收入大幅上升了，干起来更有奔头了。 当然，文远和司胜杰几个人除外。 这时门铃响了，乔梁去开门，一看来人，有些意外，柳一萍。 柳一萍提着东西进来，向李有为问寒问暖。 “李书记，徐部长中午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出来的消息，我一听好高兴，就赶紧来看你了。” 李有为有些感动，徐洪刚这小子够意思。 这时顾淑云买菜回来了，留柳一萍在家吃晚饭，柳一萍痛快答应了，去厨房帮顾淑云做菜。 夜幕降临，李有为家的餐厅里灯光温暖温馨，李有为和顾淑云坐在餐桌一边，乔梁和柳一萍坐在另一边，李有为开了茅台，顾淑云为大家倒上。 李有为举起酒杯，看着乔梁和柳一萍：“感谢二位，你们是我出来后最早来看我的，同时也感谢徐部长。” 乔梁和柳一萍举起酒杯，乔梁动情道：“老板，你受苦了。” “是啊，李书记，你在里面可是受了不少罪，朋友们都很关心你的。”柳一萍也举起酒杯。 “朋友……”李有为凄然一笑，一口干了。 大家都干了。 然后李有为道：“一萍，梁子，你们以后不要叫我李书记和老板了，我现在只是一介平民，再这样叫不好。” 柳一萍眨眨眼：“那……我以后就叫你李大哥吧。” “好，叫大哥好。”顾淑云道，李有为也点点头。 “我不，我叫老板习惯了，改口会很别扭，我以后还是叫你老板。”乔梁固执道。 李有为无奈笑了下，顾淑云眼神里带着感动，柳一萍眼神里则带着赞赏。 “乔主任，为你对李大哥的这份情义，我敬你一杯酒。”柳一萍举起酒杯看着乔梁。 “柳部长，你今天能来看老板，我很感动，我也敬你。”乔梁也举起酒杯看着柳一萍。 四目相对，乔梁看到柳一萍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种别样的东西，心里不由一动。 大家边喝边聊，很快喝光了两瓶茅台。 李有为酒量很大，两瓶茅台自己喝了一瓶，乔梁和柳一萍、顾淑云喝了一瓶，顾淑云喝了不到一两，乔梁喝了有半斤，柳一萍喝了有四两。 柳一萍的脸红红的，醉意很明显，乔梁也略带醉意。 吃过饭，大家在客厅喝了会茶，然后告辞。 看柳一萍醉意浓浓，李有为叮嘱乔梁把柳一萍送回酒店，乔梁答应着，搀扶着柳一萍出来，柳一萍的车正在门口等着。 上车后，司机开车直奔酒店。 柳一萍这次来江州，没住江州宾馆，住在一家四星酒店。 柳一萍和乔梁坐在后座，柳一萍靠在乔梁身上，眼神直勾勾的，一言不发。 到了酒店，乔梁搀扶着柳一萍去了房间。 进去后，柳一萍一屁股坐在床边，眼神还是发怔，愣愣地看着乔梁。 “不能喝你就少喝，喝这么多干嘛？”乔梁倒了一杯水递给柳一萍。 柳一萍一口气把水喝光，然后道：“李书记出来了，我高兴。” “高兴也不能喝这么多啊，早点洗洗睡吧，我回去了。”乔梁准备走。 “不准走。” “干嘛？”乔梁回头看着柳一萍。 “坐下，陪我聊会天。”柳一萍拍拍身边的床，身体摇晃了一下。 “聊什么？”乔梁挨着柳一萍坐下。 柳一萍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乔梁，看得乔梁心跳加速，这娘们喝醉的样子真妖娆。 “我说，老这样看我干嘛？”乔梁吞咽了几下喉咙。 柳一萍醉醺醺晃晃脑袋：“乔梁，我今天算是明白了。” “明白啥了？”乔梁不解。 第64章 叫姐 “明白你是个好男人，有情有义的好男人。”柳一萍伸出手，手指在乔梁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乔梁一咧嘴：“我本来就是，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对对，我是没发现，以前只觉得你帅气有才，没想到你对李书记这么有情义。” “李书记对我不薄，我有情义是应该的，是做人的基本品质。” “说得好，做人的基本品质。”柳一萍摇晃着脑袋，“但你可知道，在官场，有几个人还能保留着做人的基本品质……你可知道，有多少下属为了升官发财出卖上司的……所以，乔梁，我要给你一个大大的赞！” “谢谢柳部长点赞！” “不许叫我柳部长！” “那叫你什么？” “随你怎么叫，反正以后只有我俩的时候，不许叫官职。”柳一萍的身体软软靠在乔梁身上。 感受着风情少妇的火热娇躯，乔梁浑身燥热，尼玛，这可是平日威风凛凛的女部长啊，这会哪里有一点县领导的样子。 “那我叫你老柳？” “去你的，我有那么老吗？” “那叫小柳？” “讨厌，你还没我大呢。”柳一萍嗔怒地打了乔梁一下。 “那叫你一萍？” “嗯，可以。” “要不叫萍？”乔梁想笑，又有些心跳。 “好肉麻，太酸了。”柳一萍笑起来，“不然你叫我萍姐吧？” 乔梁叹了口气，女人总是喜欢人家叫姐：“算了，我还是叫你一萍吧，这样顺口。” “不行，叫姐，快叫姐。”柳一萍蹭着乔梁的身体。 “我不。” “你再说？” “我就不。” “我叫你就不，看我怎么收拾你。”接着酒劲，柳一萍把乔梁的身体往后一推，一下压在乔梁身上，伸手就挠乔梁痒痒。 “哎……别……痒啊……”乔梁挣扎着，和柳一萍在床上闹腾起来。 闹着闹着，两人停了，柳一萍压在乔梁身上，丰满的团团挤压着乔梁的胸口，压地乔梁有点上不来气。 我靠，柳一萍的团团好大。 柳一萍目不转睛看着乔梁，呼吸急促，突然把嘴唇凑过来，吻住了乔梁的。 乔梁瞬时浑身激动，边和柳一萍接吻边伸手搂住了她的身体，两手往下游，摸着柳一萍的臀部，好性感的臀啊，终于摸到了。 摸了一会，乔梁一个翻身把柳一萍压在身下，柳一萍火辣辣地看着乔梁。 乔梁二话不说，把手从柳一萍领口处伸了进去，一把握住。 我靠，果然是天然的，好肥好有弹性。 柳一萍的手往下摸索，握住了早已昂扬的柱子哥。 乔梁身体一颤，看来今晚能办柳一萍。 “办？”乔梁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嗯……”柳一萍满脸娇羞，又带着几分紧张和期待。 看着身下娇媚妖娆的少妇，乔梁蠢蠢欲动，伸手就撩柳一萍的裙子。 “邦邦——”乔梁刚摸到柳一萍光洁的大腿，突然有人敲门。 乔梁和柳一萍的动作顿时停住了，身体都一僵。 “谁啊？”柳一萍问了一句。 “柳部长，你手机落在车上了。”司机的声音。 “好的，等下。”柳一萍松了口气，推了下乔梁，乔梁忙下床坐到沙发上。 柳一萍下床整理好衣服，又捋了捋散乱的头发，定定神，过去开门。 “柳部长，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司机把手机递给柳一萍，又看看坐在沙发上的乔梁。 乔梁冲司机点点头，笑了下。 柳一萍一看未接来电，同一个号码，家里打来的。 柳一萍忙到卫生间回电话，一会出来，神情焦急：“孩子突然发高烧，我得连夜赶回三江。” 乔梁一听，知道今晚办不成柳一萍了，孩子重要。 柳一萍带着司机急火火走了，乔梁憋着满腔欲火回了家。 章梅已经睡了，穿着透明的睡裙躺在床上，半遮半露的诱惑。 乔梁不想在章梅身上泻火，去卫生间洗澡，边洗边想着柳一萍撸了一发。 撸完，乔梁浑身一阵轻松，却又感到阵阵空虚。 第二天上班，乔梁给徐洪刚汇报了昨天去看望李有为的事。 “有为兄和文远住隔壁是吧？”徐洪刚问道。 “是的，昨天我去的时候，还遇到文总了，文总知道李书记出来了。” “文远怎么说的？” “我问文总看李书记了吗，文总说没空，然后就上车走了。” 徐洪刚点点头，轻轻笑了：“没空好，没空好……” 乔梁没听懂徐洪刚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五上午，乔梁和岳珊珊在办公室里忙着准备材料，为下周一召开的全市宣传部长会议做准备。 作为市委副书记，丰大年到时也要出席会议并讲话。 按说丰大年的讲话稿要由市委办公室秘书科给弄，但丰大年告诉徐洪刚，让宣传部来弄这个讲话稿，并特地说让乔梁来写。 似乎，丰大年知道了乔梁给吴惠文写讲话稿的事，有心领教一下。 除了丰大年的，乔梁还要写徐洪刚的讲话稿。 忙到中午，乔梁写完两个讲话稿，岳珊珊负责校对，校对完乔梁又看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打印出来。 中午两人还要加班弄其他材料，岳珊珊叫了外卖，两人边吃边聊。 “姗姗，我那天偶然听到连书记和徐部长通电话，连书记让徐部长关照你。” “哦……”岳珊珊大大的眼睛扑闪了几下，接着抿嘴笑。 “连书记说你有个亲戚是他老婆的闺蜜，真的？”乔梁试探道。 “既然连书记那么说，自然就是真的咯。”岳珊珊继续抿嘴笑。 乔梁眨眨眼，听岳珊珊这口气，似乎不是真的。 徐洪刚把姜秀秀弄成自己同学的表妹，连正说岳珊珊是自己老婆闺蜜的亲戚，似乎都有玄机，似乎两人彼此心照不宣。 那么，岳珊珊和连正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岳珊珊不说，乔梁自然不知道，不过也不想继续问。 有时候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下午五点，终于把会议材料准备完，乔梁又安排岳珊珊去江州宾馆落实会议室和房间。 岳珊珊走后，乔梁松了口气，站在窗口，点燃一支烟，慢慢吸着。 一会，看到一辆轿车在楼前停下，张琳下来，蹬蹬往里走，姜秀秀跟在后面。 第65章 一挤一压 姜秀秀成了黑寡妇的跟班了，不知马自营的案子张琳办到什么程度了。 马自营是唐树森的心腹，不知张琳办案有没有遇到阻力。 李有为的案子张琳就抓住了两根金条，没有牵出其他事，不知张琳会不会心里不痛快。 张琳虽然办案手段很狠，铁面无私，但毕竟她只是三室的主任，只是个副处，不说市里，光纪委内部，书记、副书记都比她级别高，都能压住她，她要想随心所欲办一个案子，恐怕也不是那么自由。 正琢磨着，手机响了，姜秀秀打来的。 “乔哥，我跟张主任出去跑了一天，刚回来。” “嗯，这几天一直很忙吧？” “是啊，张主任工作起来是个拼命三郎，我这几天一直跟着她在忙。” “都忙啥的？”乔梁随口问了一句。 “这个……”姜秀秀有些迟疑。 乔梁意识到姜秀秀不方便在电话里说这个，忙道：“你们的工作内容需要保密，我理解的，呵呵，不说这个了。” 姜秀秀笑了下：“乔哥，今天是周末，我想请你吃晚饭，不知你……” “我方便，很方便！”乔梁打断姜秀秀的话。 早上离家前，章梅说约了童童周末去北部山区玩，今天下午出发，周日回来。 童童是章梅的闺蜜，长相普通，性格活泼，声音甜脆，在一家旅行社做导游，喜欢户外。 “哦……”姜秀秀略微有些意外，接着又开心道：“那好啊，下班后你去我宿舍，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行！”乔梁痛快答应下来。 接着姜秀秀告诉了乔梁自己宿舍的地址，原来姜秀秀就租住在市委大院附近一座公寓的16楼。 下班后，乔梁直接去了姜秀秀宿舍，刚要敲门，发现门虚掩着。 乔梁推门进去，一室一厅的房子，面积不大，但布置地很优雅。 “秀秀。” “哎，来了。”姜秀秀从厨房探出头，冲乔梁温存一笑，“乔哥，你先坐，自己倒水喝，我正在弄菜。” 乔梁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走进厨房，姜秀秀正在炒菜。 “嗯，真香。”乔梁站在姜秀秀身后嗅嗅鼻子，“秀秀，你的手艺可以去开饭店了。” “哈，乔哥不许取笑我。” “我说的是真的呢。”乔梁挽起袖子，“来，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的……”姜秀秀忙转身，厨房太小，正好和乔梁碰在一起，姜秀秀的胸部结结实实挤压到了乔梁的。 这一挤一压，姜秀秀的脸红了，乔梁也不大好意思。 “那还是你自己来吧，厨房太拥挤了。”乔梁出来又坐回到客厅，想到和姜秀秀刚才的亲密接触，心里涌出微妙的感觉。 很快姜秀秀做好了四个菜，放在客厅茶几上，又开了一瓶红酒，两人在沙发上挨坐在一起。 “不好意思啊乔哥，我这地方太小了，没有餐厅，只能在客厅将就了。”姜秀秀抱歉道。 “这有什么，小有小的好处，气氛更温馨呢。”乔梁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嘴里，“啧啧，好吃，好吃。” 姜秀秀开心笑了，边倒酒边道：“乔哥，周末你不回家吃饭，不怕你家里那位……” “她不在家，出去玩去了。”乔梁边吃边道。 “你那位在何处高就啊？” “市广电局。” “哦，原来你们两口子在一个系统啊，真不错，你那位一定很漂亮贤惠，对你一定……” “不谈这个，来，喝酒。”乔梁打断姜秀秀的话，举起酒杯。 看乔梁不愿谈自己老婆，姜秀秀微微一怔，接着举起酒杯。 “秀秀，家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前天我请假回了一趟松北，离了。” “哦，孩子呢？” “没有孩子。” “没孩子？”乔梁有些意外。 “我们结婚后他就去了南方，聚少离多，我根本就没怀上孩子。”姜秀秀淡淡笑了下，“不过这样正好，省得有了孩子还要争抚养权。” 乔梁点点头，姜秀秀的情况跟自己和章梅的有点相似，没孩子离婚利索。 “秀秀，为你脱离苦海，干杯。” “乔哥，这杯酒我要好好感谢你，感谢你帮我开始新生活。” “呵呵，不要客气，应该的。” 两人碰杯干了，然后边喝边聊。 “乔哥，幸亏你提早叮嘱我，那天我去报到，遇到连书记，连书记问我和徐部长的关系了，我就按你说的回答的。” “嘿嘿，我这叫未雨绸缪。”乔梁得意笑了下，“这些日子你跟着张琳，她对你怎么样？” “张主任在工作上要求很严苛，但对下属还是很和善的，对我很照顾，我这房子还是她帮我找的。” “哦，看不出这黑寡妇还如此关心下属。”乔梁点点头。 “乔哥，你似乎对张主任很有成见。” “那当然，要不是这黑寡妇，我现在早就是副处了……”乔梁把张琳折腾自己的事简单说了下。 听乔梁说完，姜秀秀很意外又很惋惜：“想不到你和张主任还有这恩怨，想不到乔哥还有这巨大的起起落落。” “唉，都是命啊，天要灭我，没办法。”乔梁叹了口气。 “不过，乔哥，我觉得你很快还能再起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有能力，做事稳重，而且有情有义，何况你现在又是徐部长眼里的红人，假以时日，必定会青云直上。” “呵呵……”乔梁笑起来，“我们才认识几天啊，你就对我如此高看。” “其实不光我这么认为。” “还有谁这么看我？” “张主任。” “哦，张琳？” “是啊，张主任那次和我闲聊的时候无意中提起，说她办过那么多案子，唯一遇到的犟驴就是你，死活不开口，又说你其实很有能力，还很讲义气重感情，而且又刚救了徐部长……” 乔梁感到意外，黑寡妇竟然在背后如此评价自己。 沉默片刻，乔梁提醒姜秀秀：“秀秀，在张琳面前可不要主动提起我，不要让她知道咱俩关系不错。毕竟你对张琳还不了解，知人面不知人心啊。想起她折磨我的那一天一夜，我现在心里还打战。” “嗯，我知道的。”姜秀秀点点头，又道，“其实张主任最近很烦恼。” “她为何烦恼？” 姜秀秀犹豫了一下。 第66章 今晚别走了 “又牵扯到你们的工作，需要保密是吧，那别说了。”乔梁有些扫兴。 姜秀秀看乔梁不高兴，有些紧张，咬咬牙：“乔哥，我和你说了，你可一定要保密。” “不相信我就别说。”乔梁哼了一声，“把我当外人呢。” “我，我没有把你当外人的，我在江州没有朋友，最信任的就是你了。”姜秀秀有些委屈，眼圈微微一红。 看姜秀秀这样，乔梁有些过意不去，这女人刚脱离苦海，需要安慰呢。 乔梁揽过姜秀秀，拍拍她的肩膀：“刚才我的话有些重，抱歉。” 姜秀秀靠在乔梁肩膀，感觉这肩膀如此温暖，让自己充满安全感。 “其实张主任的烦恼是因为马自营的案子。” 一听和马自营有关，乔梁来了兴趣：“马自营的案子到什么程度了？” “停滞不前，马自营除了承认收了康德旺的钱之外，其他什么都不交代。而张主任手里还有其他有关马自营问题的线索，于是就步步紧逼，但马自营就是不开口。正在张主任打算采取进一步措施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 “前不久的晚上，张主任加班回家正在吃饭，有人敲门，张主任打开门，敲门人不见了，门口却放着一个水果箱，张主任打开水果箱，里面满满一箱子钱，箱子里还放着一张打印的字条，上面只有一句话：请张主任高抬贵手放马自营一马。” “哦……”乔梁更加感兴趣了，“然后呢？” “张主任连夜给连书记打电话汇报了这事，然后第二天把这箱子钱上缴了。” 乔梁点点头：“看不出，张琳还很廉洁。” “不过张主任的麻烦随后就来了。” “怎么了？” “张主任不断接到恐吓电话，警告她不要不识抬举，如果再继续和马自营过不去，会让她后悔莫及。而且，张主任前天收到一个快递，打开一看，是一颗子弹……”说到这里，姜秀秀不由打了个冷战。 乔梁心里一震，是什么人对张琳软硬兼施要帮马自营？这人为什么要帮马自营？ “报警了没？” “报了，连书记亲自给市公安局局长打了电话，局长对这事很重视，专门安排市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宁海龙侦办此案，但对方的手法很隐蔽，目前还没查出什么头绪。” 又是宁海龙，乔梁想到了方小雅爸爸的车祸案。 真巧，乔梁边琢磨边摸出烟，姜秀秀摸起打火机给他点着。 乔梁深深吸了两口烟，眉头微微皱起，虽然不知道叶心仪和张琳是什么关系，但她们明显关系很好，而宁海龙和叶心仪又是两口子，按这层关系，宁海龙应该会全力侦破此案的，可为何又查不出什么头绪？ 还有，马自营是唐树森的亲信，宁海龙和唐超是铁哥们，宁海龙在侦办此案的时候，会不会考虑到这些因素呢？ 抑或是…… 想了半天，越想越头疼，尼玛，似乎很复杂啊。 “张琳现在对马自营的案子是什么态度？”一会，乔梁问姜秀秀。 “张主任的态度很坚决，排除干扰，一查到底。” 乔梁不由暗暗佩服张琳，这娘们做事真执着，有股和自己相似的韧劲。 “乔哥，不谈这个了，喝酒。”姜秀秀又给乔梁倒酒。 两人继续喝，很快一瓶红酒见底，乔梁没什么感觉，姜秀秀的脸微微红了起来，看乔梁的眼神有些闪烁。 吃过饭又聊了一会，乔梁看时候不早了，站起来打算走。 姜秀秀也站起来，脉脉地看着乔梁，胸口微微起伏着。 “乔哥……” “嗯。” “要不……你……今晚别走了……”姜秀秀脸红红的，声音有些颤抖，说完紧紧咬住嘴唇，两手放在小腹绞在一起。 似乎，姜秀秀是鼓足勇气说这话的。 看着姜秀秀楚楚娇羞的样子，乔梁心里微微一荡，却又摇摇头。 “为什么？”姜秀秀有些失落，“莫非乔哥不喜欢我？” 乔梁摇摇头：“你这么乖顺温柔，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只是，我刚帮了你，现在和你做那事，似乎有趁人之危之嫌，这不符合我做事的风格，所以……” 乔梁感觉自己现在是装逼，但某些时候，逼还是有必要装一下的。 听乔梁这么说，姜秀秀更喜欢这男人了，一下扑到乔梁怀里，搂住乔梁的脖子，在乔梁耳边呢喃着：“傻哥哥，即使……即使没有你这次帮我，人家也早就……早就喜欢你了……” 虽然如此说，但姜秀秀内心不得不承认，此次乔梁的帮忙，大大加深了自己对他的好感。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一听姜秀秀这话，乔梁没有顾忌了，一把抱起姜秀秀进了卧室…… 后面的事顺理成章。 这一晚，乔梁在姜秀秀成熟母性的身体上不知疲倦，肆意发泄着生理的本能和欲望，姜秀秀如水的温顺和柔情从给了他极大的安慰和满足。 天色微明时，结束又一次鏖战，乔梁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心满意足地吸着。 姜秀秀偎在乔梁怀里，脸贴在乔梁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这个雄壮的男人给了自己从未有过的猛烈和满足，姜秀秀此刻感觉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但姜秀秀随即又不安，幽幽道：“乔哥，我突然感觉对不住你家里那位……” “不要提她。”乔梁打断姜秀秀的话，“你，我，都没有任何对不住她的地方。” 姜秀秀抬起头，看乔梁脸色有些发冷，心里困惑，不说了，直觉乔梁的婚姻不幸福。 这样一想，姜秀秀心里的不安减轻了。 抽完一支烟，乔梁又把姜秀秀摁在身下，看着她。 姜秀秀含情脉脉地看着乔梁，满脸都是柔顺和风情。 此时，乔梁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感觉仿佛过去从未感觉，这感觉让他再次兴奋。 乔梁深呼吸一口气，重重压了下去…… 下午2点，吃饱喝足的乔梁离开姜秀秀公寓。 他们一直睡到12点才起床，然后吃午饭，吃完在沙发上又干了一次。 有生以来，乔梁第一次在女人身上释放地如此彻底，很尽兴。 姜秀秀同样很满足，乔梁是自己的第二个男人，在床上的表现太威猛了，和乔梁比，前夫简直就是个废人。 不由感慨自己虚度了几年的婚姻时光。 不由庆幸自己遇到了乔梁。 乔梁边走边想，何谓情欲，应该就是激情和欲望的结合吧，彼此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释放欲望，那才是完美的。 而自己和章梅，似乎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自己有情有欲，章梅却没有。 其实章梅不是没有，是对自己没有。 想来觉得悲哀，又觉得自己可怜可笑，有种被愚弄欺骗的感觉。 第67章 身心都在颤抖 走不多远，迎面遇到了季虹。 “小乔，你这是……”季虹看看乔梁，又看看他身后的公寓。 乔梁忙道：“虹姐，我有个大学同学住在这里，我中午去他那吃饭了，刚吃完出来。” 季虹点点头，又凑近闻了下：“中午没喝酒？” “没，昨天喝多了，胃不舒服。” “哦，你可要注意身体啊，少喝酒少抽烟。”季虹关心道。 “嗯嗯，我听虹姐的。”乔梁忙点头，又道，“虹姐，你这是干嘛去？” “今天天气不错，我出来走走的。” “怎么没和楚哥一起啊？” “老楚昨天下午和几个钓友约着去北部山区钓鱼去了，要明天才回来。” 乔梁一愣，昨天下午，北部山区，怎么楚恒的时间去向跟章梅一样？ 和季虹分手后，乔梁边琢磨边走，想起章梅说和童童一起北部山区的，就想找童童问下。 可自己和童童平时不联系，没有童童的电话。 乔梁知道童童工作的旅行社，摸出手机打了过去。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您的吗？”电话里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 “请问童导在吗？” “童导带团去新疆了，前天下午刚走，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乔梁心里一震，童童前天下午就离开江州去了新疆，章梅却说昨天下午和童童一起去北部山区玩，显然在撒谎。 而楚恒，昨天下午也去了北部山区。 这说明了什么？这意味着什么？ 一直深埋于心底的那种时隐时现的直觉，此时突然冒了出来。 这直觉让乔梁恐慌，甚至恐惧！ 这恐慌和恐惧让乔梁的身心都在颤抖。 至此，乔梁觉得自己不能再回避这直觉了，必须也只能面对。 虽然要面对，但乔梁此时并没有确凿的把握，甚至自欺自人地想，这或许只是巧合。 虽然一厢情愿想认为是巧合，但乔梁还是决定采取行动。 似乎，到了揭开奸夫真面目的时候了。 如何验证奸夫的身份呢？ 乔梁沉思片刻，想到夹在笔记本里的那根卷毛…… 周一上午，全市宣传部长会议在江州宾馆召开。 会议为期两天，参加会议的有市委宣传部领导、各县区宣传部长、市直宣传系统各单位负责人。 市委宣传部各科室负责人列席会议。 按照会议议程，上午的会议由徐洪刚主持，丰大年在会上做重要讲话。 丰大年讲完话后，不再参加下午和第二天的会议，随后会议由楚恒主持，徐洪刚在会议结束时做总结讲话。 虽然徐洪刚要在会议结束时讲话，但讲话稿却早已弄好了。 丰大年在讲话的时候，乔梁坐在下面仔细听着，他完全是按自己写的讲话稿念的，只是中间停顿下来发挥了几句。 丰大年讲完后，徐洪刚强调了几点，无非是要认真领会贯彻丰书记的重要讲话精神，要把丰书记的重要指示落实到实际工作中去之类的，都是官场套话。 乔梁心里暗笑，什么丰书记的重要讲话精神，是自己的。 会议过程中，乔梁不时看着坐在主席台上的楚恒，每个开会的人面前都放着一瓶矿泉水，楚恒面前那瓶一直没打开。 乔梁希望楚恒能打开喝几口。 上午的会议快结束的时候，乔梁离开会场，去餐厅落实中午就餐的事。 落实完乔梁往会议室赶，刚到会议室门口，会议结束，大家正陆续往外走，徐洪刚陪着丰大年走在前面。 乔梁站在门口等大家先出来。 徐洪刚看到乔梁，伸手一指，对丰大年道：“丰书记，这就是乔梁。” 丰大年停住，上下打量着乔梁，脸上带着沉稳的表情。 乔梁感觉丰大年身上的官气很大，比徐洪刚大不少。 这是一种在官场历练多年造就的强大气场。 “你以前是在报社跟着李有为干吧？”丰大年慢条斯理道。 “是的，丰书记。”乔梁恭敬道。 “在来报社之前，在三江工作吧？” “是的，我最早在三江县委宣传部做事。”乔梁继续恭敬道，看来李有为以前在丰大年面前提到过自己。 “嗯。”丰大年微微点了下头，眼神动了下，接着就往前走，徐洪刚忙跟上。 乔梁呼了口气，正要进会议室，柳一萍正好出来。 “乔主任，走，吃午饭去。” “你们先去，我整理下会场就过去。” 等大家走光了，乔梁进了会场，工作人员正忙着整理会场，为下午的会议做准备。 乔梁直奔主席台，岳珊珊正站在主席台上，背对自己打电话。 乔梁几步走到楚恒座位前，一看那瓶矿泉水，盖子打开了，里面的水少了一些。 乔梁直接把盖子拧上，把这瓶水放到包里。 刚做完这些，岳珊珊打完电话回过身。 “姗姗，你带人把会场整理好，然后直接去餐厅。” 岳珊珊答应着。 然后乔梁出了会议室，边往餐厅走边给老三打了个电话：“老三，我在江州宾馆开会的，有个事找你，你过来下。” “什么事？” “过来再告诉你。” “靠，搞的还挺玄乎，好吧，一会到。”老三嘟哝着挂了电话。 乔梁快速吃完饭，问服务员要了个黑塑料袋，把那瓶矿泉水和夹有奸夫卷毛的笔记本放在一起，去了宾馆门口。 一会，老三开车来了，停在宾馆门口。 乔梁上车，把黑袋子递给老三，老三打开看了下，一瓶喝过的矿泉水，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笔记本。 “老五，啥意思？送我的定情物？” “去你的，这笔记本里有一根卷毛。” 老三翻了下笔记本，看到了那本卷毛。 “日，怎么像是吊毛？” “不是像，就是。” “靠，你送我吊毛干嘛？”老三瞪眼看着乔梁。 “我怀疑这根卷毛是喝这瓶水的人的，你帮我去做个DNA鉴定，验证一下。” 老三明白了，点点头，又看着乔梁：“这根毛从哪来的？你为何要鉴定这个？” “我从家里卧室的床上发现的，我想知道是谁的。”乔梁低沉道。 “我靠，你怀疑章梅有外遇？”老三睁大了眼。 “不是怀疑，是肯定。”乔梁阴沉着脸，老三是自己铁哥们，这种事无须对他隐瞒。 “你肯定这根毛不是你的，也不是章梅的？”老三仔细看着那根卷毛。 “对，肯定。” 老三嘴巴半张：“我日，没想到你被老婆戴了绿帽。” “少废话，你抓紧去给我鉴定。” “好，好。”老三答应着，又很感慨，一直以为乔梁的婚姻很幸福美满，没想到被老婆戴了绿帽，而且还不知道奸夫是谁，这家伙够倒霉的。 第68章 很勾魂 老三开车走了，乔梁直接回房间休息。 下午和第二天上午的会议，是听取各县区宣传部长，以及市直宣传系统各单位负责人工作汇报，下午徐洪刚要做总结讲话。 上午的会议结束，吃过午饭，大家从餐厅出来回房间休息。 乔梁和叶心仪、柳一萍走在一起。 “乔主任，县委宣传部办公室有一份文件要我捎给你，你去我房间拿一下？”柳一萍转过脸，冲乔梁挤了下眼。 “嗯，好。”乔梁点点头，直觉柳一萍有事。 到了柳一萍房间门口，柳一萍对叶心仪道：“叶部长，要不要来我房间坐坐？” “不了，我回房间休息会。” 叶心仪的房间在柳一萍隔壁。 叶心仪进了自己房间，乔梁进了柳一萍的房间。 进了门，乔梁看着柳一萍：“啥文件？” “屁文件。”柳一萍边笑边关门。 乔梁笑了，坐在沙发上，柳一萍过来坐在乔梁对面。 两人突然都沉默了，都不由想起那晚在酒店里的事。 “现在知道是天然还是人工的了？”柳一萍打破沉默，嘴角带着一抹隐笑。 “知道了，纯天然，好大，摸起来好有感觉。”乔梁感慨道。 “去你的，没正经。”柳一萍嗔怒地伸手打了乔梁一下，乔梁嘿嘿笑起来。 “昨天丰书记的讲话稿是你给写的吧？”柳一萍转移话题。 “你怎么知道的？” “一听就是你的语言风格，自然就猜出来了。” “你连我的语言风格都能听出来，厉害。”乔梁一竖大拇指。 “我要没这点本事，还能当宣传部长？”柳一萍有点得意。 “你的本事确实不小，虽然是女同志，但工作上却一点都不输于男的，甚至比很多男部长干得还出色。” “谢谢夸奖，可惜你的夸奖不管用啊，要是徐部长这么夸就好了。” “我在徐部长面前也是这样夸你的，徐部长似乎很赞同呢。” 柳一萍眼神一亮：“真的？” 乔梁肯定地点点头。 柳一萍来了神采：“徐部长在你面前还提起过我什么？” “别的似乎没有。”乔梁摇摇头。 柳一萍眨眨眼：“对了，这次广电局和报社的一把手配置，怎么袁立志扶正了，文远没动静呢？” “这个你得问徐部长。” “徐部长就没在你面前流露过什么？” “这个……”乔梁沉吟着。 “别卖关子，咱俩是什么关系啊，别对我隐瞒。” “咱俩是什么关系？” “你说呢？”柳一萍似笑非笑。 “我说，咱俩是同行和朋友关系。” “不完整，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姐弟关系，我是你姐。”柳一萍抿嘴笑。 “我还以为你要说是男女关系呢。” “去去，没发生呢。” “怎么样才算发生？放进去射出来就是了？” 柳一萍伸手又打乔梁：“我靠，你这人说话好直白。” “都是过来人，不需要遮遮掩掩啊。” 柳一萍脸色微红：“好了，别逗了，快和我说说。”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 “别问那么多。”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乔梁笑起来。 “哼，就你鬼精。”柳一萍撇撇嘴。 “其实袁立志这次能顺利扶正，主要还是因为他的能力，当然，也有其他一些因素，而这些因素是不便说出来的。而文远这次扶正泡了汤，既有历史的原因，也有现实的因素。”乔梁道。 “历史的原因是什么？” “你懂的。” 柳一萍转转眼珠，似乎明白了什么。 “现实的因素呢？” “现实的因素就是他能力不够，不能胜任报社一把手的位置。” 柳一萍皱皱眉头：“这话说的太冠冕堂皇，徐部长说的？” “不，我从徐部长的言语中感觉出来的。” “既然文远不能扶正，那为何报社没有配置其他人来担任一把手呢？” “显然是徐部长觉得，在目前的正处干部中，暂时没有合适的人。” “为什么只是在正处干部中？” “我的感觉是，因为副处来担任报社一把手的话，属于提拔，而提拔干部，是要市里统一搞，单独提拔显然不合适。” 柳一萍点点头：“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徐部长想等市里统一提拔处级干部的时候，再提名报社党委书记？” “徐部长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应该是。” 柳一萍抿抿嘴唇：“在宣传系统目前的副处中，徐部长有没有在你面前流露出对谁更重视？” “我觉得似乎是你。” “为什么？” “因为三区八县的宣传部长，徐部长唯一问我此人如何的，只有你，我夸赞了你一番后，徐部长还表示了赞同。” 柳一萍面露喜色，乔梁对自己真够意思。 乔梁此时明显感觉到，柳一萍是很想进步的，她盯上了报社党委书记的位置。 但柳一萍现在并没有从徐洪刚那里得到什么明确的信息，又不能找徐洪刚问，就找自己打探。 柳一萍显然知道自己现在是徐洪刚眼里的红人，从自己这里，是能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的。 乔梁道：“其实进步的机会每个人都有，但却不是谁都能抓住。” “你这话的意思是……” “你注意到没有，上午你发言提到三江县在大力发展红色旅游、大力弘扬红色历史的时候，徐部长看你的眼神很专注？而且眼皮还跳了几下。” “这个我倒是没注意。” “柳大部长，细节决定成败啊。”乔梁意味深长道。 柳一萍顿悟，不由对乔梁高看了几眼，这家伙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却如此注意观察领导的一举一动，具备一名出色下属的优秀素质，怪不得徐洪刚如此赏识他。 柳一萍又领悟到，要想进步，光有徐洪刚的看重还不够，还要拿出具有说服力的东西，让领导提拔的理由充分，让大家口服心服。 柳一萍突然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了，不由暗暗佩服，又感激乔梁，这家伙的提醒太重要了。 “老弟，实在太感谢你了。”柳一萍有些兴奋。 “柳部长不要客气。” “说过了，只有我俩的时候，不要叫官职，叫我姐。”柳一萍嗔怪道。 “你才比我大一点，叫姐不爽，还是叫你一萍吧。” “不行，大一天也是大，叫姐。” “一萍。” “听话，叫姐啊。” “柳一萍！” 柳一萍无可奈何：“好吧，随你了。” 乔梁看看时间：“再有十分钟就要开会了。” “嗯，我去卫生间洗把脸。”柳一萍站起来去了卫生间。 乔梁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出去，柳一萍叫道：“等我一起走。” 乔梁站住，靠在卫生间门榜，看着柳一萍洗完脸对着镜子擦唇膏。 柳一萍转头冲乔梁温存笑了下。 这一笑很勾魂。 乔梁走到柳一萍身后，看着镜子：“好漂亮的少妇。” 柳一萍风情地笑了下，身体往后动了下，丰满的臀部正好顶在乔梁下面。 乔梁小腹往前一挺，柳一萍嗔笑一下：“坏蛋。” “感觉到了没？”乔梁的心跳加速，硬了。 第69章 比家里那位强多了 柳一萍回手摸了一把，不由呼吸急促，尼玛，好大好硬，比家里那位强多了。 柳一萍感觉自己下面有些发热，两腿有些发软。 让柳一萍这么一模，乔梁忍不住了，一把撩起柳一萍的套裙，伸进手往下一扯…… “嗯……”柳一萍兴奋地哼了一声，臀部微翘，扶着洗手台。 乔梁裤子拉链一拉，摁住柳一萍的丰臀，身体往前一挺，火急火燎就要进去…… “邦邦——”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接着外面传来叶心仪的声音，“柳部长，要开会了。” 乔梁和柳一萍一愣，靠，关键时候掉链子，叶心仪早不敲晚不敲，偏偏这会敲门。 上次要办柳一萍的时候被司机打搅了，这次是叶心仪，真倒霉。 乔梁快速提上裤子，柳一萍忙提上内内，放下裙子，梳了下头发，出了卫生间，打开门。 乔梁静静地站在卫生间里。 “叶部长，我这就走。” 叶心仪看了一眼屋内：“乔主任呢？” “他拿了文件就走了。” “哦，那好，我卫生间的马桶坏了，借你的卫生间方便一下。”叶心仪说着就要往里走。 乔梁一听吓坏了，我靠，自己还在里面呢，被叶心仪发现可不得了。 “啊——”柳一萍也吓了一跳，不由叫出来，叶心仪要是发现乔梁在里面，那可就坏事了。 “怎么了？柳部长。”叶心仪奇怪道。 “啊，真巧啊，我卫生间的马桶也坏了，正打算去你房间借用一下呢。”柳一萍灵机一动。 “哦，确实巧，那我们去会议室那边的公共卫生间吧。” “好的好的。”柳一萍松了口气。 乔梁也松了口气，柳一萍的脑瓜子真好用。 柳一萍和叶心仪刚要走，卫生间里突然传来手机的铃声，乔梁的手机来电话了。 乔梁慌了，摸出手机一看，是徐洪刚打来的。 我靠，早不来，晚不来，徐洪刚偏偏这时候来电话。 自己这时候是既不能接，也不能拒接，接不接都要露馅。 “咦，这是怎么回事？”叶心仪看着柳一萍。 “啊，我手机落在卫生间了。”柳一萍忙打开卫生间的门进来，乔梁忙闪到门后。 柳一萍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手机，冲乔梁使了个眼色，乔梁会意，立刻按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却不说话，里面传来徐红刚的声音，“小乔……” 铃声没了，柳一萍拿着手机出来，关上门和叶心仪走了，边走叶心仪边道：“柳部长，看你脸色怎么红红的？” “呵呵，睡了一觉，房间里太热，闷的……” “这倒也是……” 这边乔梁擦擦额头的冷汗，开始接徐洪刚的电话：“徐部长……” “刚才我叫了你好几遍，怎么不说话？”徐洪刚责备的声音。 “应该是信号不好，我也一直在叫你呢，你那边也没声音。”乔梁忙道。 “嗯，看来信号确实不好。”徐洪刚接着开始安排事，“下午的会议结束后，晚饭你安排各县区宣传部长和我一桌，其他副部长和市直单位的负责人一桌……” 乔梁忙答应着，然后徐洪刚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乔梁长出了一口气，听外面没动静了，悄悄打开门，左右看了看，迅速离开去了会场。 进会场的时候，楚恒正好宣布开会。 看乔梁进来，叶心仪眨眨眼，看看乔梁，又看了一眼柳一萍。 乔梁若无其事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柳一萍则神态很正常。 “下面由徐部长做重要讲话。”楚恒说完，大家都鼓掌。 然后徐洪刚开始讲话，先按讲话稿念了半天，对两天的会议进行了系统总结，然后脱稿，对各位的发言进行简短点评。 谈到三江县的时候，徐洪刚道：“一萍部长在发言中提到，三江最近在大力发展红色旅游，在大力弘扬红色革命历史，我认为这非常重要，非常符合当前的主旋律，这说明，三江县委宣传部的工作思路很明晰，一萍部长很有战略眼光……” 徐洪刚大大夸赞了柳一萍一番，柳一萍很高兴，更加坚定了自己下一步要做的事，更加感谢乔梁对自己的提示。 同时，想到刚刚差点被乔梁插进去，觉得既刺激又遗憾，不由看了乔梁一眼，乔梁也正在看她。 两人对视，都微微一笑。 叶心仪注意到了两人的微妙表情，心里奇怪，这俩人是啥意思？ 一会徐洪刚又点评到了报社：“江州日报社这些年，无论在宣传上，还是在报社自身的建设经营上，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走在了全省地市报的前列，这和报社党委一班人的团结努力是分不开的，和带头人的辛勤付出是分不开的。对报社的历史和现状，我们要用辩证的观点来看，功是功，过是过，不能因为现在的某些过错就否定过去的成绩……” 大家都听出徐洪刚话里有话，明摆着在赞扬李有为。 文远的神情有些尴尬，楚恒则神态很平静，他早就料到徐洪刚会这么讲。 徐洪刚继续道：“对报社目前的工作，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保证平稳发展就好，在市委没有任命新的党委书记前，报社现有班子成员要团结一致，继续维持以前已经证明成功的发展思路，确保报社的各项事业稳定发展……” 大家又听出，徐洪刚这话既有对李有为之前工作的肯定，又有对文远的敲打。 文远的神情更尴尬了。 楚恒还是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徐洪刚这话还是不出他的意料。 楚恒很明白，徐洪刚现在说不说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文远已经彻底投靠了唐树森。 乔梁看着文远白白的胖脸有些涨红，心里暗笑。 柳一萍也暗笑，文远不能扶正好啊，自己要努力争取报社党委书记的宝座。 然后徐洪刚继续点评其他单位，点评完继续照稿子念。 徐洪刚讲了两个多小时，讲完后楚恒做总结，要求大家认真领会徐部长的重要讲话精神，回去后要抓紧贯彻落实，接着就如何落实徐洪刚的讲话精神提了几点要求。 然后散会，大家去餐厅就餐。 徐洪刚和各县区宣传部长一桌，楚恒等其他副部长和市直单位的负责人一桌，乔梁和岳珊珊等工作人员一起吃。 酒过三巡，气氛开始活跃，大家开始穿插走动，随意敬酒。 徐洪刚来到乔梁这一桌，和大家碰杯，和岳珊珊碰杯的时候，徐洪刚道：“小岳这几天很辛苦，干得不错。” “谢徐部长夸奖。”岳珊珊道。 看徐洪刚单独夸奖岳珊珊，其他工作人员都很羡慕。 第70章 因为我恋旧 乔梁觉得岳珊珊是沾了自己的光，没有自己找徐洪刚办姜秀秀的事，徐洪刚怎么会特意关注岳珊珊呢？ 又觉得自己欠了徐洪刚的人情，如果不是为了自己拜托的事，徐洪刚就不会找连正，自然也不用欠连正的人情关照岳珊珊。 其实自己欠徐洪刚的不止这一个人情，他把自己从山里捞出来是更大的人情，虽然这人情是方小雅的。 又想到自己救了徐洪刚的命，似乎他们互相欠对方的人情。 随即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想，从来都是下属欠上司的人情，上司任何时候都不应该欠下属人情的。 徐洪刚喝完走了，一会孔杰过来找乔梁喝酒。 “乔主任，看你身体恢复地这么好，我很高兴。” “我在松北养伤期间，承蒙孔部长多多关照，十分感谢。” “呵呵，应该的，我刚兼着宣传部长，对宣传部人不熟悉，就特地安排纪委办公室的姜秀秀去照顾你，只要乔主任满意就好啊。” “姜主任照顾地很好的。”乔梁想起住院期间姜秀秀无微不至的照料，想起上周末和姜秀秀的一夜缠绵，心里涌出一阵温暖和温馨。 “对了，姜秀秀不在县纪委工作了，刚借调到市纪委，这事你知道了吗？”孔杰道。 “知道了，前几天在办公楼里遇到她了，才知道她借调的事。” “不知姜秀秀交了什么好运，连书记专门给我打电话要人，看来她下一步要正式调过去了，哎，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啊。”孔杰有些感慨。 乔梁暗笑，随着点头：“是啊，是啊。” “其实乔老弟最近也是交了好运呢。”孔杰笑道。 乔梁笑笑，知道孔杰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救了徐洪刚，所有的人都认为自己交了好运，只是这好运是自己用命换来的。 乔梁突然想，那天自己要是先救叶心仪，再救徐洪刚，结果会如何呢？徐洪刚还会感激自己对自己如此好吗？ 这似乎是个很有趣的问题，似乎答案不好明确。 第二天上午，乔梁正在办公室喝茶，接到了老三的电话。 “老五，DNA鉴定结果出来了。” “什么结果？”乔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揭开奸夫真面目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二者没有任何关系。” 老三的话让乔梁感到意外，一阵巨大的轻松之后，又有失落。 为什么轻松？为什么失落？乔梁一时难以说清。 和老三打完电话，乔梁心里充满困惑，竟然会是这个鉴定结果，难道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难道自己的直觉毫无缘由？难道真的不是他？ 琢磨了半天，仍然难以消除这怀疑。 心里突然一动，难道问题出在矿泉水瓶上？ 想到这里，乔梁去了江州宾馆，找到负责接待那天会议的副总经理。 “徐部长有一份重要文件那天落在会场里了，找了半天没找到，徐部长特地让我来问问，你们这边的服务员有没有见到？” 副总经理一听，忙找服务员去问，大家都说清理会场的时候没见到。 “乔主任，是不是参加会议的其他人拿错了呢？”副总经理小心翼翼道。 乔梁皱起眉头：“开会的人我都问了，都说没见呢。” “哦，这就麻烦了，要不我调一下那天会场的监控视频，看一看？” “我看可以。”副总经理这话正中乔梁心怀。 副总经理带乔梁去了监控室，监控人员调出那天会议的监控内容，回放给乔梁看。 乔梁仔细看着，重点目标放在楚恒身上。 回放到第一天上午的会议，乔梁发现楚恒一直没有动那瓶矿泉水。会议结束的时候，大家往外走，工作人员开始整理会场，这时岳珊珊走上主席台，拿过楚恒座位前的那瓶矿泉水，拧开盖喝了几口，然后来了电话，接着放下矿泉水瓶去接电话…… 乔梁恍然大悟，我草，这水是岳珊珊喝过的，怪不得是那鉴定结果！ 乔梁刚刚有些打消的怀疑，顿时又高度凝聚起来，奸夫是楚恒的可能性依然很大，不能解除对他的怀疑！ 乔梁耐着性子看完全部视频，然后对副总经理说也可能是徐部长放到其他地方去了，回去再找找。 离开江州宾馆回到办公室，乔梁又给老三打电话：“那根毛呢？” “做鉴定用了啊。” “全用了？” “全用没全用不知道，不过即使没全用，做鉴定的人也会把剩下的扔掉。” “找不到了？” “废话，半根吊毛，到哪里去找？” “啊，我的毛啊！我的毛没了！”乔梁心凉了，大叫起来。 那根卷毛是用来验证奸夫身份的重要线索，就这么没了。 “靠，你的毛在还你身上，大呼小叫啥啊。”老三哭笑不得，挂了电话。 叶心仪正好路过，进来道：“听你刚才说什么猫，你的猫丢了？你还养猫？” 乔梁脑袋发涨，我靠，老子说的是吊毛，哪里是猫。 但又不能告诉叶心仪是吊毛，只能点头：“是啊是啊，我养的猫丢了，我好难过。” 叶心仪眨眨眼，这家伙竟然还喜欢小动物，蛮有爱心嘛。 “我家里有两只小猫，要不送你一只？”叶心仪好心道。 乔梁摆摆手，心神不宁道：“不要，我只要我的那根。” 叶心仪皱起眉头：“猫都是论只，你怎么论根呢？” 乔梁回过神：“哦对对，猫是论只，我说错了。” “真不要？” “真不要。” “为什么？” “因为我恋旧。” 叶心仪点点头，这家伙的话似乎有道理，自己也恋旧。 叶心仪不由想起那个人，心里顿时涌出惆怅，郁郁地走了。 乔梁一天都垂头丧气，尼玛，搞鉴定搞出这么一个结果，物证没了，线索丢了，下一步该如何验证奸夫的真实身份呢？ 一时想不出好办法。 下班后，老三约乔梁吃饭。 “老五，要不要我对章梅采取技术手段，查找奸夫？” 乔梁心里一动，随即又否定了，老三目前的主要精力是帮助方小雅调查她爸爸车祸的真相，那是大事，不能让他分心。 而且，万一老三调查章梅的事被她发觉，章梅非骂死老三不可，说不定还会借这事到部里大吵大闹，到时可就不好收场了。 “你还是集中精力帮小雅吧，我这边的事自己来。” “那好吧。”老三点点头，又道，“其实我觉得，既然你已经知道章梅出轨了，那就干脆离婚算了，没有必要非去查奸夫是谁，这对你真的有好处吗？” 乔梁苦笑摇头，老三不知道这其中复杂的内情，自然会如此说。 看乔梁摇头，老三骂了一句：“我看你特么是犯贱，自讨苦吃。” 乔梁继续摇头苦笑。 乔梁此时不会想到，就在他绞尽脑汁想验证奸夫身份的时候，有个人也没闲着。 第71章 露馅 这个人就是季虹。 和乔梁不同的是，季虹要找的不是奸夫，而是奸妇。 和楚恒结婚以来，季虹对自己的婚姻一直是很满意的，老公仕途顺畅，夫妻关系和谐，物质上又很丰裕，做官太太还很风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楚恒一直想要个儿子，虽然两人这些年一直在努力造人，自己的肚子却始终没能大起来。 季虹和楚恒一起去医院检查过，两人都没查出什么问题。 那到底为何怀不上呢？ 季虹心里暗暗着急，有了孩子婚姻才会更稳固。 季虹着急，楚恒也很焦躁，自己这么大年龄了，季虹再不给自己生儿子，机会越来越渺茫了。 楚恒虽然焦躁，却不会在季虹面前有任何流露。 以前季虹对楚恒是很放心的，自己比他年轻，又有姿色，在夫妻生活上自信能让楚恒满足。 但季虹却忘了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最近几个月，季虹的自信开始有了动摇，每次想和楚恒同房，楚恒总是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推辞。 一开始季虹还没怀疑什么，认为楚恒是工作太操劳，加上到了这个年龄，体力精力跟不上了。自己虽然在那方面有需求，却也只能忍着。 真正让季虹起了疑心的，是那次从新马泰旅游回家后，下午在给楚恒洗衣服的时候，在楚恒衣服上发现了几根女人的长头发，自己的头发短，显然不是自己的。 联想到楚恒许久不和自己做那事，季虹感觉楚恒应该在外有了女人，只是不知那女人是谁。 季虹为此愤怒又恼羞，表面不动声色，暗地开始琢磨那女人是谁。 季虹首先琢磨的就是楚恒周围有姿色的年轻女人，不由就想到了章梅。 但季虹随即又否定了，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楚恒是乔梁和章梅的媒人，两家关系这么好，而且章梅是楚恒的前下属，乔梁是楚恒现在的部下，楚恒再荒唐，也不能对章梅下手。 那这女人会是谁呢？ 季虹琢磨了一段时间，决定找个私家侦探暗地调查一下。 季虹找的私家侦探叫王笑，一个看起来精明的年轻小伙。 听季虹说完情况，刚开侦探所不到一周，正愁没有客户的王笑心花怒放，一派胸脯，大大咧咧保证半个月内给季虹圆满答复，保证不会打草惊蛇。 看王笑一副大包大揽自信的样子，季虹不由就相信了，先给他付了一半的酬金，剩下的事成后再给。 随即王笑就开始暗中跟踪楚恒。 这天是周六，晚上，宁海龙在一家海鲜店设宴约几个朋友聚会，邀请了楚恒。 楚恒打车到了海鲜店门前，宁海龙正在门口等候，见楚恒来了，忙过来开车门，恭敬道：“楚哥来了。” 宁海龙对楚恒是很尊敬的，在唐树森的自己人圈子里，楚恒不论是官职还是年龄，不论是资历还是和唐树森亲近的程度，都当之无愧是老大。 楚恒笑呵呵下车往里走，宁海龙跟着往里走的时候，出于职业习惯，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由就看出点猫腻，马路对过停着一辆白色轿车，开车的年轻人正冲海鲜店方向探头探脑。 这白色轿车刚才还没有，楚恒到了之后才出现的。 多年的刑警经历，让宁海龙不由就有些敏感，边和楚恒上楼边道：“楚哥自己来的？” “我不自己来难道还带着美女？”楚恒打趣道。 宁海龙呵呵笑起来，眼珠转了转。 进了楼上的单间，宁海龙的两个手下在，恭敬地和楚恒打招呼。 一会唐超和金鼎建筑公司的老板金涛也到了，还带着4个花枝招展的美女。 大家入座，楚恒坐在上首，4个美女穿插在坐在男人中间，大家开始吃吃喝喝起来。 在座的男人里，楚恒唯一看不上眼的就是金涛，虽然他现在是建筑公司的老板，但因为是混黑道的，楚恒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 楚恒和大家谈笑风生，唯独不大搭理金涛。 金涛不以为意，主动走到楚恒跟前殷勤端酒，一口一个楚哥热乎地叫着。 看在宁海龙和唐超的面子上，楚恒倒也没怎么让金涛难堪，端的酒都喝了。 酒过三巡，楚恒出来上卫生间，宁海龙跟出来，放完水到窗口往下看了看，路灯下，那辆白色轿车还在，那年轻人正坐在车里摆弄着单反相机。 “楚哥，你过来看看。”宁海龙把楚恒叫到窗边，伸手往下一指，“这辆白色轿车里的年轻人你认识不？” 楚恒凝神看了一会，摇摇头：“不认识，怎么了？” “这年轻人跟着你来的，一直没走。” 楚恒眉头皱起来：“你确定？” “确定。” 楚恒想了想：“似乎，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也有这么一辆白色轿车停在我家楼下附近，车里坐着个人，不过我没注意那人长的啥样，不知道是不是这年轻人。” “楚哥，很大的可能，这小子在跟踪你。” 楚恒眉头皱地更深了：“他跟踪我干嘛？什么人指使他这么做的？”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楚恒看着宁海龙眨眨眼：“你想办法查下这小子的来路，好弄不？” “太简单了，这事包在我身上。” 两人回了房间，又喝了几杯酒，然后宁海龙起身把两个手下叫出去，低声说了几句，两个手下点点头，接着下楼。 宁海龙接着回到房间，笑呵呵道：“支队有个紧急的案子要办，那两个人先回去了，我们继续喝。” 边说宁海龙边冲楚恒使了个眼色。 楚恒明白了，微微一笑。 酒足饭饱，金涛做东请大家到皇家夜总会玩，唐超积极响应，于是大家一起去。 出了海鲜店，马路对过的那辆白色轿车和年轻人都不见了。 楚恒看看宁海龙，宁海龙点点头。 到了夜总会，金涛要了个豪华大包，4个美女，每人陪一个男人，唐超搂着美女又唱又跳，金涛搂着美女又亲又摸，宁海龙和楚恒则坐在一起继续喝酒，两个美女一人一边负责倒酒。 一会宁海龙来了电话，他站起来出去接电话。 接完宁海龙进了隔壁的空包房，给楚恒打了电话，随即楚恒也进来了。 宁海龙关上包房的门，对楚恒道：“楚哥，这小子是个软皮蛋，被我那两个手下弄到队里，刚吓唬了几下，还没动刑，就一五一十都招了。果不其然，这小子是跟踪你的。” 第72章 将计就计 “这人什么来历？跟踪我干什么？”楚恒沉声道，边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宁海龙道：“这小子叫王笑，刚开了家私人侦探所，主要承接婚外情调查业务，他跟踪你的主要目的是调查你外面有没有女人。” “谁雇的他？”楚恒又吸了一口烟。 “嫂子。” “什么？”楚恒夹烟的手抖了一下。 “是的，确实是嫂子。”宁海龙叹了口气。 楚恒有些发愣，自己雇私家侦探调查季虹，没想到她也雇了私家侦探调查自己。 如此，季虹是对自己有了怀疑，怀疑自己在外面有了女人。 想到一旦季虹知道那女人是谁的后果，想到一旦季虹恼羞成怒把这事闹地满城风雨，楚恒心里一阵紧张，又后怕，幸亏宁海龙发现了王笑，不然这事很难收场。 楚恒随即又冷静下来，季虹既然雇私家侦探调查，说明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这女人是谁。 想到这里，楚恒心里有些安稳，对宁海龙道：“王笑还交代了什么？” “他还说今天下午跟踪你去了郊外一个度假山庄，录了一些视频……” 楚恒心一紧：“视频呢？” “在内存卡里，他把内存卡交出来了，我的手下马上就把内存卡送过来。” “你手下看那内存卡里的内容没有？”楚恒紧盯着宁海龙。 宁海龙摇摇头：“我特地叮嘱手下直接把内存卡带过来，任何人不准看。” 楚恒松了口气，接着笑了下：“其实也没啥，我下午去郊区度假村看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的。” 宁海龙笑笑没说话。 一会宁海龙的手下来了，把内存卡交给楚恒，楚恒把小小的内存卡拿在手里，感觉这内存卡像一枚重磅炸弹，再度后怕。 楚恒直接进了卫生间，把内存卡扔进马桶，放水冲走了。 然后楚恒出来坐在沙发上，继续抽烟，边沉思着。 宁海龙让手下出去，然后坐在楚恒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楚哥，这个王笑，你打算怎么发落？” “怎么发落……”楚恒沉吟片刻，心里一动，干脆将计就计。 楚恒附在宁海龙耳边低语了一阵。 听楚恒说完，宁海龙笑了：“行，楚哥，就按你说的办。” 楚恒叹了口气，接着苦笑：“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也是为了家庭稳定，这都是你嫂子逼的，她太多疑了。” “是啊，楚哥，我理解，完全理解。”宁海龙边点头边暗笑。 第二天中午，季虹风尘仆仆从外地赶回来，在一家茶馆和王笑见面。 这段时间，季虹在唐朝集团工作突然积极起来，原来不需要她亲自出差的业务都主动去，为的就是让自己不在家，为王笑的调查提供更多机会。 “小王，我委托你的事怎么样了？” 王笑此时惊魂未定，想起昨晚在里面的遭遇就心惊胆战，艾玛，那些刑具太可怕了，那些人太凶狠了，得罪了他们，自己生不如死啊。 看来私人侦探这碗饭自己吃不了，打发完这女人的事，抓紧改行卖麻辣烫去。 王笑定定神，按他们教自己的话开始说：“大姐，我想祝贺你。” “祝贺？祝贺什么？”季虹不解。 “祝贺你有个好老公啊。”王笑像背书一样开始说起来，“这段时间，我一直暗中在跟踪你老公，本来想找到他出轨证据的，结果发现，你老公实在是个忠于婚姻的好男人，你出差不在家的时候，他除了在单位上班，就是参加一些应酬饭局，喝完酒就回家……” 季虹怔怔看着王笑。 “有一次，一家企业的老板请你老公吃饭，吃完一起去夜总会唱歌，给你老公安排了一个漂亮小姐，那小姐主动往你老公身上贴，结果你老公生气了，一把推开那小姐，满面怒容离开了夜总会……” “哦……”季虹将信将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本来我想拍下视频给你看的，可当时那场合，我又担心被人发现露馅，就没敢拍。说实话，我当时心里挺感动的，多好的男人啊！又觉得你实在不该怀疑你老公的，大姐实在是多心了……” 看王笑说的绘声绘色信誓旦旦，季虹不由就信了，下意识里就愿意相信，谁不希望自己的老公对自己忠诚呢。 随即季虹又觉得不大对头：“那我老公衣服上的长头发怎么解释？” “这个很好解释，应该是在我刚才说的那种类似的场合，小姐往你老公身上贴的时候弄上去的，这并不能成为你老公出轨的证据啊。” 听王笑说的也有道理，季虹不由点点头，难道自己真的冤枉楚恒了？他许久不和自己做那事，或许真的是因为工作太操劳，体力精力跟不上。 季虹突然觉得有些歉意，自己实在是多心了，实在不该怀疑楚恒的。 本想通过私家侦探调查老公出轨的证据，没想到调查出一个好男人。 季虹把剩下的酬金给了王笑，然后离开了茶馆。 王笑拿着钱如释重负，终于完成任务了，艾玛，吓死宝宝了！ 季虹回到家，楚恒正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看电视。 “出差回来了？” “嗯。”季虹答应着，放下行李，坐到楚恒跟前，看着楚恒。 “这么看着我干嘛？”楚恒呵呵一笑。 季虹没说话，却涌进楚恒怀里，抱着楚恒的腰，把脸贴在楚恒的胸口。 “出差是不是很累啊？待会我给你放热水洗个澡，好好休息下。”楚恒轻轻抚摸着季虹的头发，又拍拍她的背。 季虹虽然身材和脸蛋一直保持地很好，但毕竟是35岁的女人了，岁月不饶人啊，和那个女人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想起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厮混的情景，想着那女人年轻火热的娇躯，楚恒心里不由摇曳，家花真的是不如野花香啊。 虽然那女人一直想做家花，但楚恒心里很明白，目前是绝对不可以的，她现在承担着自己的安排的任务。 想到这里，楚恒低头吻了季虹一下。 季虹搂得更紧了，喃喃道：“老楚，你对我真好！” 楚恒再次笑了，笑得很放松，又充满自信。 晚饭后，楚恒和季虹一起到江滨公园散步，正好遇到乔梁和老三在那里溜达。 见到老三，季虹主动打招呼：“哎，小杨，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看到季虹，又看看楚恒，老三立刻意识到，他就是幕后雇自己调查季虹的官员老公楚恒。 老三心里有些紧张，干笑了一下。 第73章 热心人 季虹接着对楚恒道：“老楚，我去新马泰旅游的时候，小杨和我一个团，他可是个热心人，一路上跑前跑后帮我提行李。” 楚恒不动声色看着老三，微微一笑，又看着乔梁：“你们是……” “我们是大学舍友。”乔梁回答。 楚恒点点头，眼皮轻轻跳了下，面部肌肉微微抽搐。 看楚恒这表情，乔梁意识到，楚恒应该猜到老三是自己雇佣的那私家侦探了，说不定早就知道。 而今天楚恒知道了老三和自己的关系，说不定会怀疑，老三告诉了自己他雇私人侦探调查季虹的事。 大家闲聊了几句，然后楚恒和季虹就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老三问乔梁：“你和他们很熟？” “是的，我和章梅就是楚部长的媒人。” 老三点点头，若有所思。 周一上班，楚恒把乔梁叫到办公室。 “小乔，你那个舍友小杨，是做什么的？” 乔梁感觉楚恒在装糊涂，道：“他现在开了家私人侦探所。” “哦，这小伙看起来很精干聪明。”楚恒夸了一句，接着道，“你们关系很铁？” “还不错。” “小杨的职业很有意思啊，你们在一起，他会不会经常聊一些客户的事情呢？”楚恒带着很感兴趣的样子问。 乔梁摇摇头：“这家伙嘴巴很严，我倒是很想知道一些，可他从来不说，说要恪守职业道德。” 楚恒点点头：“那看来他是职业道德模范了。” “可惜他没有参评的资格，不然我看行。”乔梁笑起来。 楚恒也笑了，接着转移话题：“李有为出来了，你没去看看他？” “去了，在他家吃了顿饭。” “他现在状态如何？” “还可以吧。” 楚恒叹了口气：“唉，这个老李，在里面一定受了很多苦，我倒是想去看看他的，可在这个时候，以我现在的身份，去看他有诸多不便之处，只能等等了。” 乔梁觉得楚恒这话说的很假，徐洪刚不能去看李有为，那是因为他的位置太高，确实有不便之处，你一个处级干部有什么不便的？ 又琢磨，楚恒这话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呢？还是想让自己转告给李有为？ 想想觉得是前者，李有为现在是一只奄奄一息的病虎，楚恒根本不用在乎他。 自从对楚恒起了疑心，虽然那根卷毛鉴定失败，但乔梁感觉自己对楚恒的看法，在不知不觉发生着变化。 这种变化到底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会出现如何的结果，此时乔梁没有多想。 中午，方小雅约乔梁一起吃西餐。 两人坐在西餐厅一个安静的角落，边吃边聊。 “乔梁，前几天我了趟松北，找到了在县红十字会工作的姜秀秀的妹妹，把救助白血病儿童的事谈妥了，很巧，他们提供的名单里，就有那个肇事者司机的女儿。” “很好，什么时候开始救助？” “过几天就去，一共救助20名，我打算拿出600万，每个孩子30万，如果不够的话，还可以后续追加，直到这些孩子康复。” “不错不错，大善人啊，赞！”乔梁伸出大拇指。 方小雅笑起来：“其实我救助的目的不纯啊，假公济私。” “也不能这么想，不管你真实的目的如何，但这些孩子得到救助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你这么说，让我有些不安的心得到了安慰。” 乔梁笑起来，接着又道：“你接手集团有些日子了，现在工作都理顺了吧？” 方小雅摇摇头，叹了口气：“不顺啊。” “怎么不顺了？” “因为管理理念不同，加上集团内部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集团董事会的元老前段时间集体向我发难，总裁首当其冲。”方小雅苦笑。 乔梁有些意外：“你是董事长，集团你说了算，他们还能把你怎么着？” “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我控股集团，但活也要大家来干不是？如果大家集体撂挑子，我不就成了光杆司令？” 乔梁一听这话有道理，担心道：“那你打算怎么应对那些元老？” 方小雅干脆道：“杀一儆百，杀鸡儆猴，前些日子我刚把总裁解聘了，现在我兼着总裁。” “那你会很累的。”乔梁关心道。 “累有什么办法，没有得力的人帮我，我只能自己多出力了。不然你来集团做总裁，协助我管理集团？”方小雅半真半假道。 乔梁忙摆手：“总裁我可干不了，让我来管理你的集团，集团破产指日可待。” 方小雅苦着脸：“那我就只好继续劳累了，唉，没人帮没人疼，累死算了。” “你可以物色新总裁啊。” “要想找个精通管理经营之道的总裁，哪有那么容易，你有没有认识的合适的人选，忙我推荐一个。” “我……”乔梁迟疑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个人，心里一亮。 李有为！ 李有为在报社这几年，把报社的管理经营搞得有声有色，报社的经营收入，短短几年，就从全省地市报倒数第一成为排头兵，如果不是这次出事，报业集团的成立也指日可待。 而且，李有为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处理各种人际交际关系很有经验。 还有，这次出事，也会让李有为总结教训，在各方面会更加成熟老练。 虽然李有为在官场栽了，但并不妨碍他是一个出类拔萃的经营管理者。 想到这里，乔梁把李有为的情况向方小雅做了全面详细的介绍，包括和自己的关系。 听乔梁说完，方小雅沉思起来。 乔梁安静地看着方小雅，知道方小雅对集团总裁的人选是要做慎重考虑的，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关系到整个集团的兴衰。 自己只是给方小雅推荐，供她参考，至于用不用，要方小雅来决定。 半天方小雅轻轻呼了口气：“我想见见李有为，什么时候合适？” “他现在赋闲在家，随时都可以。” “好，我们现在就去。”方小雅是个急性子。 “等下，我先给他说一声。”乔梁接着给李有为打了电话，说自己的大学同学方小雅想去拜访他。 李有为此前已经从乔梁口里，知道方小雅通过徐洪刚帮助乔梁的事，虽然没见过面，却对她早已有好感，欣然同意。 乔梁和方小雅吃完西餐，接着就去李有为家。 第74章 小人物的悲哀 路上方小雅道：“第一次拜访你老领导，不能空手去，他抽烟不？” “以前烟瘾很大，现在戒了。”乔梁回答。 “哦，戒了好，我看你最好把烟也戒了。” “我偶尔抽几支，谈不上烟瘾，不用戒。” “狡辩。”方小雅笑笑，“既然他戒烟了，那喝茶不？” “喝，还喜欢喝浓茶，以前茶叶都是有人送，估计现在够呛了。” “现在也同样有人送，我送。” 乔梁笑起来：“回头我也送。” 经过一家茶叶店，方小雅进去买了两盒高档雀舌。 到了李有为家，李有为和顾淑云都在家。 简单的介绍后，李有为对方小雅的看望表示感谢。 “李大哥，你是乔梁尊敬的老领导，我是乔梁最要好的大学同学，我来看你是应该的。”方小雅道。 “梁子因为我的事受了牵连，幸亏方董事长出手相助，我其实也该代梁子感谢你。”李有为客气道。 “李大哥不必见外，乔梁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管不问，而且，正巧徐部长来了江州。” “是的，很巧，没想到你和徐部长是亲戚。”李有为欣慰道。 “其实乔梁受点挫折也不是坏事，年轻人嘛，就是要多摔打摔打。”方小雅笑起来。 乔梁一咧嘴，方小雅说这话的口气像是老人筋。 李有为也笑了：“方董事长如此年轻，就能领导一家大型集团，实在是后生可畏。” “哪里啊，我只是接了爸爸的班，年轻毛嫩，经验不足，还望前辈多指点指教。”方小雅谦虚道。 “我是一个失败的落魄者，是万万不敢指点指导方董事长的。”李有为凄然一笑。 “李大哥这话小妹不敢苟同，虽然李大哥在官场遭遇了滑铁卢，但这并不妨碍李大哥是一位出色的经营管理者，我可是从乔梁口里知道了李大哥在报社的出色业绩的。” 李有为看了乔梁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这时李家来了几个顾淑云娘家的亲戚，客厅里一下拥挤热闹起来。 顾淑云忙着接待娘家来客，李有为邀请乔梁和方小雅到书房聊。 李有为的书房古香古色，书橱里放满了各种书籍，书桌上放着一本书。 方小雅拿起来看了下：“李大哥，你在看这本《卓有成效的管理者》？” “是的，闲来无事打发时间。”李有为点点头。 “这本书是现代管理学之父彼得.德鲁克写的，李大哥对这方面的内容感兴趣？”方小雅看着李有为。 “呵呵，一直就很有兴趣，这本书我看过两遍了，现在是第三遍温习。” 方小雅随手翻了下，里面有不少地方做的勾划和点评。 方小雅放下书，坐在李有为对面，饶有兴趣道：“李大哥看这本书有什么体会呢？” “在这本书里，德鲁克提出一个重要的定律：管理者的效率，往往是决定组织工作效率的最关键因素。因此，在管理别人之前，你必须学会管理自己。德鲁克也给出了有效管理者应该具有的6个特征……”李有为看方小雅对这本书颇感兴趣，来了谈话的兴致。 方小雅目不转睛看着李有为，认真听着，不时插话提问几句。 看方小雅和李有为谈得热乎，谈的内容自己又不感兴趣，乔梁有些无聊，就出了书房，客厅里，顾淑云和娘家来的亲戚正聊得火热，自己更插不上话。 乔梁于是出来，在李有为家门口随意溜达，边活动身体。 正活动着，文远家门打开，报社财务中心主任郭强出来了。 郭强原来是财务中心普通会计，后来被李有为一路提拔成了主任，属于李有为在报社自己人圈子的核心层。 看到乔梁，郭强低头快步往反方向走，想抓紧离开。 “郭主任！”乔梁在背后喊住他。 郭强站住转身，装作刚看到的样子：“哎，乔主任啊，我刚才没看到你。” “郭主任是真没看到呢？还是装作没看到？”乔梁似笑非笑走过来。 郭强从文远家出来，显然是来给他送礼的。 李有为倒了，郭强投靠新主了。 郭强应该不是第一次来给文远送礼，说不定李有为一倒就投靠了文远。 乔梁心里一阵悲哀，世态炎凉，人都是很现实的。 听乔梁这么说，郭强有些尴尬：“我是真没看到乔主任，呵呵，乔主任在这里是……” “我来看李书记的，李书记出来了，你是李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报社中层，不打算去看看他吗？” “额……这个……”郭强支吾了一下，“是啊是啊，李书记出来了，这是好事，我有空是要去看看的……” “你现在很忙吗？没空？” “是啊是啊，我这会很忙的，刚给文总汇报完工作，要赶回报社处理几个要紧的事。” “哦，既然郭主任日理万机，那就忙去吧。” 郭强忙走了。 看着郭强离去的背影，乔梁有些愤慨，脑子里冒出三个字：白眼狼！ 其实报社的白眼狼何止郭强一个，从顾淑云那里得知，李有为出来后，当年他提拔起来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来看他的。 乔梁从一些渠道知道，这些人大致分两种类型，一种人不敢来看李有为，担心被文远发现被穿小鞋，毕竟文远和李有为是邻居。 这种人在李有为出事后，基本保持了观望中立。 另一种人则根本就没打算来看李有为，他们在李有为出事后，紧急和李有为划清界线，主动投靠了文远。 郭强就属于这种人。 愤慨一番，乔梁又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理解郭强这种人，毕竟小人物的命运是掌控在上司手里的，识时务者才是俊杰。 或许，这就是小人物的无奈和悲哀。 一会，顾淑云娘家的亲戚走了，乔梁进去，李有为和方小雅还在书房畅谈，不时传出他们的笑声。 看来他们谈得很投机。 乔梁不想进去打扰他们，边嗑瓜子边和顾淑云闲聊。 不知不觉三个小时过去，方小雅和李有为在书房还没出来，顾淑云出去买菜，留他们在家吃饭。 顾淑云出去后，乔梁走到书房门前，听到里面方小雅正在说：“李大哥今天一番高论，让小妹大开眼界，真的胜读十年书啊。我现在觉得，李大哥当初要是不做官场，在商场定会有很大的作为，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企业管理者。” 第75章 找个人搞定他 “呵呵，方董事长过奖了，人生没有回头路，不论好坏，都是自己选择的。”听李有为的声音，似乎心情不错。 “李大哥现在赋闲在家，不知下一步有何打算？”方小雅试探道。 “像我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打算，随波逐流，安度余生就是。” “李大哥这话似乎不是心里话吧？这似乎不符合李大哥的性格。”方小雅狡黠的声音。 李有为笑笑没说话。 沉默片刻，方小雅道：“李大哥，我今天来，一是想拜见结识李大哥，第二呢，我想……” “你想什么？”李有为的声音很平静，似乎他对方小雅的来意早有觉察。 “我想邀请李大哥出山，到正泰集团屈就做个总裁，扶持小妹把正泰集团发展壮大。”方小雅的口气很真诚，又很迫切。 和李有为谈了一下午，方小雅果断认定李有为就是自己想找的人，是正泰集团最适合的总裁人选。 “方董事长的决定似乎有些唐突贸然，像我这种身份的人，是不适合担任正泰集团总裁的，方董事长找错人了。”李有为婉拒。 “不，没找错人，以李大哥卓越的管理才能和丰富的人生历练，我认为李大哥完全可以胜任集团总裁的职位。至于说到身份，李大哥完全不用顾虑，我们是企业，不是官场，不看什么身份不身份，看的只有能力和品德，李大哥德才兼备……” “我德才兼备？哈哈……”李有为打断方小雅的话，悲怆地笑起来，“能力我或许有一点，但何来德呢？我可是一个经济上手脚不干净的人，是被组织上双开，被国家法律制裁的人。我劝方董事长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大哥，人生谁都不可能不走弯路，这些日子，以李大哥的素养修行，想必一定会认真反思自己的。虽然李大哥是犯过错误的人，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李大哥人品人格的尊敬和尊重，当然，我更佩服李大哥出类拔萃的管理理念和战略意识……”方小雅不肯放弃。 “小雅说得对！”乔梁推门进去，看着李有为动情道：“老板，小雅是诚心诚意邀你出山，你的能力和人品我很了解，我认为你非常适合到正泰集团做总裁。而且，小雅现在集团里遭到元老派的围攻，也确实需要一个得力的人去辅助，以你的经历阅历和经验，是可以帮小雅大忙的。同时，我也很希望看到你能开始新的生活……” 李有为看看乔梁，又看看方小雅，陷入了沉思。 跟了李有为这么多年，乔梁对李有为的这种神情再熟悉不过，知道他现在很犹豫矛盾，心里有解不开的结，有过不去的坎。 乔梁决定助推一把，冲方小雅使了个眼色，然后出了书房。 方小雅跟出来，有些发愁：“李大哥不肯答应，咋办？” “我找个人搞定他。”乔梁摸出手机打给了徐洪刚，把方小雅来找李有为的事说了一下。 听乔梁说完，徐洪刚沉思片刻：“让老李接电话。” 乔梁拿着电话进了书房，把手机递给李有为：“老板，徐部长的电话。” 李有为看看乔梁，接过手机，乔梁笑笑，转身出去，轻轻关上门。 方小雅和乔梁坐在客厅里，方小雅有些心神不定：“老徐能不能说动老李？” “不知道，希望可以说动。” 方小雅呼了口气：“这个李大哥，和你的脾气还真有点像。” “哪里像？” “倔！”方小雅笑起来。 乔梁也笑了，方小雅这点说对了。 “老板的性格我是了解的，他一般不会轻易答应人，但一旦答应了，就会全身心投入去做，就会拼尽全力去做好。” “从和他一个下午的交谈中，我感觉出这点了，其实你也是这样。” “不然他怎么会赏识栽培我，我怎么会对他忠心耿耿呢。” “你俩看来是情投意合啊。” 乔梁皱皱眉头：“应该说是志同道合。” 方小雅轻轻笑起来，又不时往书房看，里面传来李有为的隐约的声音，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方小雅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老徐到底能不能说服老李，不知道老李会不会给老徐这个面子。 一会顾淑云买菜回来了，看方小雅和乔梁坐在客厅，小声问：“老李呢？” “老板正和徐部长通电话。”乔梁指指书房。 顾淑云点点头，接着去厨房做菜。 方小雅抬起手腕看看表，有些沉不住气：“哎，都快半小时了，怎么还没说完？” “别急，越是好汤越需要文火炖。”乔梁安慰方小雅，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换位思考，乔梁很能理解李有为此时的心情和想法。 又过了十分钟，书房的门打开，李有为缓缓走出来。 乔梁和方小雅忙站起来，看着李有为。 李有为的神情依然很平静，但神色却带着几分如释重负。 一看李有为这神情，乔梁心里轻松了一大半，有门！ 方小雅带着急切的目光看着李有为。 “方董事长，我答应你！”李有为温和道。 “呀，太好了！”方小雅喜出望外，开心地跳了起来，抓住李有为的胳膊摇晃着，“李大哥，太感谢你了。” 李有为被方小雅的情绪感染了，呵呵笑起来：“方董事长，其实我该感谢你，感谢你把乔梁从山里捞出来，感谢你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让我看到光明！” “李大哥这话太见外了，我们今后就是朋友了，朋友可不要说外人话。”方小雅发自内心道。 “朋友……”李有为喃喃着，患难时刻见真情，在自己这样的时候，方小雅和梁子的确是自己最真诚的朋友。 “李大哥，明天你就去集团报到吧，我明天带着集团全体高管在门口欢迎你。”方小雅喜滋滋道。 李有为摇摇头：“不要大张旗鼓，越低调越好，我会用半个月的时间熟悉集团的情况，然后会拿出一个详细的管理方案提交给董事会讨论。” “好，李大哥，你就放开做，我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我们一起反击那些元老。” 李有为笑了下：“方董事长，不能只想到反击，毕竟那些元老是集团的老人儿，对集团的发展都是做出贡献的，还是要以团结为主，以集团的整体利益为主，既要坚持原则，又要讲人性化，可以采取刚柔并济、分化瓦解的办法，团结大多数，孤立一小撮……” 第76章 想要不 方小雅使劲点头，暗暗佩服，李有为到底是官场历练多年的，很有斗争的头脑和策略。 想到有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船长帮自己掌舵，方小雅心里踏实了许多，又暗暗感谢乔梁帮自己推荐李有为。 这样想着，方小雅不由多情地看了乔梁一眼。 一会顾淑云做好了菜，招呼大家到餐厅就坐。 李有为开了红酒，大家边吃边喝边聊，餐桌上的气氛很欢快。 席间方小雅敬李有为酒，又感谢他能答应自己。 李有为道：“方董事长其实该感谢两个人，一个是梁子，一个是徐部长。” “我就不用谢了，关键还是要感谢徐部长。”乔梁边吃边道。 李有为笑了，这小子在家宴上还不忘把领导往前抬，在官场越混越有眼头了。 “徐部长是我表姐夫，亲戚，就不用谢了，乔梁是我大学最要好的同学，更不用谢。”方小雅边说边冲乔梁挤挤眼。 乔梁冲方小雅呲牙一笑。 看乔梁和方小雅关系如此融洽，李有为和顾淑云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心里微微叹息，乔梁当初要是能和方小雅在一起，多好啊。 可惜一切都是如果，现实是很难改变的。 吃过饭，乔梁和方小雅告辞离去，方小雅的车送乔梁回家。 路上方小雅道：“乔梁，有驾照没？” “早就有了。” “我送你辆车好不好？” “为什么要送我车？”乔梁知道，方小雅只要出手，车的档次肯定不会低。 “因为你给我介绍了一位好总裁，我要感谢你啊。”方小雅今晚喝的有些多，脸红红的。 “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不需要谢。” “那是在李大哥面前这么说，但私下里还是很感谢滴。”方小雅笑着。 “谢个头啊，我还欠你好大人情呢，再说我家离单位不远，上班步行走就可以，公务有单位的车，不需要车的，你可别折腾。” “那好吧，不谢了，咱俩谁跟谁啊。”方小雅说着，把脑袋靠在乔梁肩膀，身体也挨紧了乔梁。 方小雅的头发撩着乔梁的脖子，有些发痒。 感受着方小雅身体的温热，乔梁想起和方小雅大学4年的时光，想起天各一方的8年离别，想起方小雅至今单身，想起自己失败的婚姻，心里涌出复杂的情感。 12年啊，人生能有几个12年！ 乔梁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沉默半天，乔梁转头看了一眼方小雅，一怔，方小雅脸上挂着泪痕。 自己只是有想哭的冲动，她却在哭。 乔梁抬起手，轻轻擦去方小雅脸上的泪水。 方小雅没有做声，却握住了乔梁的手。 方小雅的手纤细嫩滑，又有些冷。 乔梁轻轻叹息一声，把方小雅的手握在自己手心，温暖着她。 片刻，方小雅也发出一声叹息。 车到了乔梁家楼下，两人下车，面对面站着。 “你的婚姻并不幸福，是吗？”方小雅轻声道，夜色里，她的目光明亮清澈。 乔梁默然无语，心里一阵索然。 “打算怎么办？”方小雅又道。 “不知道！”乔梁心里一阵憋闷屈辱，又觉得很窝囊。 方小雅沉默半天，然后转身上车走了。 乔梁回到家，章梅正在阳台上收衣服。 “回来了。”章梅过来。 “嗯。”乔梁答应了一声，接着去卫生间洗脸。 章梅跟过来：“方小雅送你回来的？” “是的。”乔梁知道章梅刚才看到自己和方小雅站在楼下了。 “今晚你和方小雅一起吃的饭？” “是的，还有其他人一起。” “还有谁？” 乔梁洗完脸，转身看着章梅：“你问这么详细干嘛？” “我就是随口问问，怎么了？”章梅有些不高兴。 “没怎么，那些人和你没关系，你不需要问。”乔梁回到客厅坐下。 章梅又跟过来，站在乔梁跟前：“方小雅为什么要送你？” “我乐意，你管呢。”乔梁翻翻眼皮，没好气道。 “刚和好就又要吵架，是吧？”章梅一瞪眼。 “好了好了，不吵架，不吵架，好好的日子，吵啥架啊。”乔梁口是心非说着，站起来去了卧室。 章梅瞪眼看着乔梁的后背，使劲撇撇嘴。 章梅洗完上了床，乔梁背对自己躺着。 章梅关了灯，身体靠近乔梁：“想要不？” 最近那男人在那方面表现越来越不尽人意，进去几分钟就缴枪，让章梅很扫兴。 虽然自己一心想扶正做显赫的官太太，但这和生理上的需求并不矛盾，乔梁在这方面比他强得太多。 章梅一直觉得情和欲是可以分开的，何况自己现在对乔梁的感觉似乎不知不觉在发生着变化。 这变化似乎和乔梁照顾自己妈妈有关，又似乎和方小雅有关。 至于为什么和方小雅有关，章梅一时想不灵清。 面对章梅结婚以来的第二次主动求欢，乔梁此时脑子很清醒，干脆道：“不要。” “为什么不要？” “累了，困了，没兴趣。” “哼，借口，不要算了。”章梅扫兴地背过身。 乔梁没吱声，尼玛，这女人的身子再美丽，也是肮脏的。 乔梁不由又想起那根卷毛，想起了楚恒…… 如果奸夫真的是楚恒，那自己今后将如何和他在一个单位公事？该如何面对这尴尬而又残酷的现实？ 还有，乔梁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楚恒如果和章梅早就有这种关系，为何又要把他介绍给自己？他到底是什么意图？ 乔梁反复琢磨着，想得头疼，脑子终于疲倦，混混沌沌睡了过去。 第二天刚到单位，乔梁接到方小雅的电话，说崭新的总裁李有为来集团正式上任了。 乔梁很高兴，老板的新生活开始了。 乔梁去了徐洪刚办公室，把李有为上任的消息告诉了他。 徐洪刚兴致勃勃：“嗯，不错不错，你安排一下，我最近抽空去正泰集团调研企业文化建设。” “好的。”乔梁会意，心里很愉快，徐洪刚终于可以以这种方式正大光明去看李有为了。 两天后，徐洪刚去正泰集团调研企业文化建设。 随同徐洪刚一起去的，除了乔梁，还有叶心仪。 对叶心仪的同行，乔梁有些意外，不知道徐洪刚为何要如此安排，他应该知道叶心仪是文远一手栽培起来的，而文远和李有为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 第77章 美女加才女 叶心仪倒没有任何意外，此时她并不知道李有为任正泰集团总裁的事，以为这不过是徐洪刚再正常不过的一次基层调研。 出发前，叶心仪问徐洪刚要不要通知市直新闻媒体派记者跟随采访，徐洪刚摆摆手，说这种小规模的基层调研不要惊动新闻媒体了。 叶心仪这回有点小小意外，一般来说，非常委的副厅级领导基层调研是不跟记者的，顶多被调研单位自己写个稿子送到新闻单位发一下，但市委常委出动，正常都是要跟记者的，特别徐洪刚是宣传系统的老大，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前下去活动，都有记者跟着，怎么这次例外了？ 不过叶心仪也没多问，在去正泰集团的路，和徐洪刚说起前些天应方小雅之邀，给正泰集团秘宣教人员讲课的事，顺便把正泰集团的企业化建设夸赞了一番，又说方小雅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人品也不错，在集团管理很有一套。 徐洪刚今天心情很好，听叶心仪说完，笑呵呵道：“叶部长，都说美女相斥做不了好朋友，我看你和方小雅是个例外。” 叶心仪忙谦虚：“方董事长是大美女，我可不是。” “叶部长，过度的谦虚可是骄傲呢，我看你不但是美女，而且还是大美女，是咱们市委大院第一美女。”徐洪刚爽朗地笑着。 乔梁转过头接过话：“徐部长，叶部长不但是市委大院第一美女，还是第一才女呢。” 乔梁说的是心里话，虽然平时和叶心仪一直暗地较劲，但对她的能力却不得不服。 “对对，小乔这话我赞同。”徐洪刚一拍手。 叶心仪心里很受用，却对乔梁的话又觉得别扭，这家伙虽然口头夸自己，但心里肯定不服气，一直不服，从在报社的时候不服。 又想到自己以前一直在乔梁面前占着冷傲相对的心理优势，但自从稀里糊涂被他办了，加他又救了自己的命，这种心理优势似乎不知不觉降低了很多，不觉有些懊丧。 停顿片刻，徐洪刚又道：“其实市委大院还有几个能力突出的女同志，做起事来巾帼不让须眉啊，惠市长且不说，除了叶部长，纪委三室那个张琳主任，也是很能干的。” 听徐洪刚提起张琳，乔梁有些发焉，不自然地笑了下，转过头。 看乔梁这样，叶心仪暗笑，这家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听到张琳的名字不自在。 又想到乔梁那天问自己和张琳是什么关系，叶心仪不由心里有些不安，乔梁怀疑那晚张琳查办他和自己有关，怀疑张琳查办他是为了助自己顺利登副处，这可是天大的冤枉，该如何消除乔梁的怀疑呢？ 如果告诉乔梁张琳和自己的真实关系，乔梁不但不会消除怀疑，反而会更加认定是自己和张琳勾结起来对付他。 想来想去觉得纠结，又想到张琳最近面临的困境，想到自己不如意的婚姻，心里微微一声叹息。 到了正泰集团，大家下车刚要进楼，正遇到宁海龙带着2个人匆匆走出来。 看到徐洪刚一行，宁海龙怔了下，让手下先车，接着走过来。 “徐部长好。”宁海龙带着恭维的笑，接着又看着叶心仪，“心仪，你也来了。” 宁海龙没正眼看一下乔梁。 叶心仪淡淡道：“我跟徐部长来正泰集团调研基层化建设。” 徐洪刚看看宁海龙，又看着叶心仪：“叶部长，这位是……” “市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宁海龙。”叶心仪的口气还是很淡。 宁海龙忙道：“徐部长，我还是心仪的爱人。” “哦……”徐洪刚点点头，下打量着宁海龙，接着伸出手，微笑道，“原来你是叶部长的爱人，早耳闻叶部长的爱人高大威猛潇洒倜傥，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宁海龙忙双手握住徐洪刚的手，点头哈腰道：“领导过奖了，心仪在您手下做事，还得您多关照才是。” 叶心仪在旁边眉头微皱，看起来很不耐烦。 徐洪刚看了一眼叶心仪，接着松开手对宁海龙道：“宁支队今天来正泰集团是……” “我是为正泰集团故去的方老董事长那个车祸案子来的，向方小雅董事长通报案子的办理结果。” 徐洪刚眉头微微一跳：“案子办到什么情况了？” “公安这边已经结案，马转交检方，检方很快会提起诉讼，fa yuàn很快会判决的。” “哦，结案了……”徐洪刚点点头。 “是啊，这案子市里高层很重视，局里专门指定我担任办案组长，亲自办理此案，我经过大量缜密的侦察和审问，最后才慎重结案。等判决结果出来，可以告慰方老董事长的在天之灵了。”宁海龙一副很感慨的样子。 徐洪刚又点点头：“宁支队辛苦了。” “不辛苦，职责所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宁海龙忙道。 乔梁不动声色在旁边看着，早听方小雅说宁海龙这边结案了，却到现在才移交检方，看来公安这边对这案子确实很重视，只是不知这重视是出于什么缘由。 和宁海龙分手后，大家进了大厅，方小雅正迎出来。 “哎呀，徐部长，接驾来迟，多多恕罪。”方小雅带着灿烂的笑和大家招呼，“刚才接待公安的几位办案人员，下来晚了。” 徐洪刚笑道：“我们刚才遇到那几位办案人员了，那位宁支队还是叶部长的爱人呢。” 方小雅含笑看了叶心仪一眼，叶心仪的神情则有些不自在。 方小雅接着转移话题：“欢迎徐部长一行来集团视察，走，去接待室。” “我们几个人，我看不去接待室了，去你办公室好了。”徐洪刚边走边道。 “好啊，我们集团新任的李总裁正和几位高管谈事情，一会我通知他到我办公室，我们一起给徐部长汇报。”方小雅打开电梯，大家进去。 叶心仪看着方小雅：“方董事长，你们集团换总裁了？” “是啊，刚换的，崭新的李总裁。”方小雅笑着看了徐洪刚和乔梁一眼。 徐洪刚和乔梁都会心一笑。 看徐洪刚和乔梁的表情，叶心仪有些怪，不过也没多想什么。 第78章 为什么要装 到了方小雅办公室，秘进来给大家茶，方小雅对秘道：“等李总忙完了，你通知他来这里。 ” “李总刚忙完，我这叫他过来。” 秘刚要出去，徐洪刚站起来：“既然是崭新的李总裁，那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方小雅抿嘴一笑：“好啊，同去。” 叶心仪心里嘀咕，不知道这崭新的李总裁是何人，徐洪刚还要亲自过去看。 大家一起去了隔壁的总裁办公室，方小雅推开门：“李总，徐部长来看你了。” “来来，快请进。”里面传出李有为稳健的声音，随即徐洪刚大步走进去，叶心仪和乔梁跟着。 “老伙计，我来了。”徐洪刚爽朗地笑着，边走边伸出手。 “徐部长，欢迎，欢迎。” 两个男人的大手有力地握在一起，看得出两人的神情都有些激动，都在极力控制着。 看到这位崭新的李总裁竟然是刚放出来不久的李有为，叶心仪瞬间呆了，怔怔看着李有为，身体微微颤抖。 徐洪刚松开李有为的手，转身看着发懵的叶心仪：“叶部长，这位李总不用我给你介绍了吧？” 李有为微笑着冲叶心仪伸出手：“叶部长，你好。” 叶心仪回过神，忙和李有为握手：“李……李记……我……” 因为太意外，叶心仪一时说不出什么话。 “叶部长，我现在是正泰集团总裁，不是报社党委记了，你还是称呼我现在的职务吧。”李有为平静道，边松开手。 “李……李总……我……我实在没想到……你……你……”叶心仪结结巴巴道，神情有些尴尬。 “叶部长是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我吧？呵呵，其实我也没想到出来后能得到方董事长的垂青，任正泰集团总裁。”李有为笑起来。 叶心仪明白了，看了方小雅一眼，暗赞方小雅选对了人。 虽然在报社的时候，叶心仪是远的人，远和李有为关系紧张，但叶心仪对李有为在管理经营的魄力和能力还是很钦佩的，毫不夸张的说，李有为是全省、甚至全国地市报的卓越管理者。 此刻见到李有为，叶心仪百感交集。听说李有为出来后，她本来是想去看李有为的，但碍于远住在李有为隔壁，怕被远看到引起诸多不必要的猜疑和麻烦，迟迟没去。 说句良心话，虽然自己是远的人，虽然李有为和远斗地水深火热，但在自己的进步，李有为是没有过任何阻碍和为难的，自己提拔正科的时候，远提名的其他人都遭到了李有为的否决，唯有自己顺利通过。 对这一点，叶心仪内心一直是感激的，一方面觉得是自己的能力得到了李有为的认可，另一方面又觉得李有为还是讲大局大度宽容的。 此刻听李有为一口一个叶部长，叶心仪感觉很不自在，忙道：“李总，你是我尊敬的老领导，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小叶吧，可别叫什么部长。” 听叶心仪如此说，乔梁和方小雅不由高看了叶心仪一眼，徐洪刚暗暗赞许，对李有为道：“李总，既然叶部长如此说，恭敬不如从命，我看行。” 李有为缓缓摇头：“此一时彼一时了，这样是不妥的。” 叶心仪急了：“李总，徐部长经常教导我们既要尊重历史，又要往前看，从历史来说，不管你和总的关系如何，都是我一直尊重尊敬的李记，从现在来说，你是我心目永远的老领导，永远的兄长，所以，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小叶。” 叶心仪这话让李有为一阵宽慰，又有些感动，叶心仪虽然是远栽培起来的，但做人做事和远大为不同。 “小叶，你这么说，我很欣慰。”李有为发自内心道。 “看到老领导开始了新生活，我真的很开心。”叶心仪这话同样发自内心，脸带着欣慰的笑。 看叶心仪这样笑，乔梁突然有些羡慕李有为，哎，叶心仪可从来没对自己这么笑过。 徐洪刚这时道：“看到你们老司老下属见面如此融洽和谐，我都眼红了，李总出事后还能得到老下属如此的尊敬爱戴，说明李总当年管理有方，说明叶部长做人知情达理，难得啊。” 李有为和叶心仪都笑了，李有为摇头道：“惭愧啊，惭愧。” 叶心仪看了乔梁一眼，意识到，徐洪刚和乔梁早知道李有为任正泰集团总裁了，唯有自己蒙在鼓里。 又想到，徐洪刚今天轻车简从来正泰集团搞所谓的调研，应该是打着调研的名义来看李有为的。 只是，徐洪刚来看李有为，为何要带着自己？他是何用意？仅仅是想看自己会如何面对出事后的老领导的吗？ 叶心仪一时没想灵清。 徐洪刚接着道：“我现在想和李总单独探讨下企业化建设的问题。” 大家会意，退出李有为办公室，乔梁走在最后，轻轻带门。 门刚关，徐洪刚和李有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有为兄……” “洪刚兄……” 乔梁和叶心仪进了方小雅办公室，方小雅给他们换茶，随即秘进来说有客户来访，方小雅接着出去了。 叶心仪和乔梁面对面坐在沙发，一时都沉默了，琢磨回味着今天的事。 乔梁此时似乎明白了徐洪刚今天带叶心仪来的目的，他是想消除叶心仪和李有为因为远带来的矛盾，同时借此考验叶心仪的人品。 叶心仪此时也是这么想的。 乔梁和叶心仪都想得过于简单了，都没有猜透徐洪刚更深层次的目的。 他们想得过于简单可以理解，一来他们站的高度不够，二来他们都还没有真正了解徐洪刚。 沉默了半天，乔梁道：“你今天见了李记，表现很不错，我要给你一个大大的赞。” 叶心仪哼了一声：“不需要你给我点赞，我今天这样是因为我真心敬佩尊敬李记，你呢，你见了总能像我这样吗？” 乔梁一咧嘴：“我在总面前一向是很恭敬的啊。” “你那是装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叶心仪又哼了一声。 乔梁嘿嘿笑了下：“不错，我的确是装的。” “你为什么要装？” 第79章 赔我命根子 乔梁不紧不慢道：“因为我打心眼里不喜欢总，虽然他对你有栽培之恩，但我是讨厌他的做人做事，虚伪、卑鄙，小人！李记刚出事他把我降职发配到生活基地去养猪，你说，换了总出事，李记能这样对你吗？” 叶心仪沉默了，远做人做事的某些地方确实有缺陷，但不管怎么说，他对自己是很好的，没有他，自己没有今天。 乔梁接着道：“李记虽然做事独断专行，霸道傲气，但他的胸怀到底是大度的，虽然你是远的人，但在你的进步，他从来没有设置过任何障碍。还有，要是没有李记，报社能有今天欣欣向荣的兴旺局面？没有李记，报社员工的福利能有现在这么好？” 叶心仪继续沉默，不错，在这一点，远的确不李有为，没有李有为的胸怀、魄力和能力。 乔梁接着道：“所以，看到你今天在李记面前的表现，我是很欣慰的，但你却不能对我和总提出同样的要求，因为我们面对的对象不同。” 叶心仪叹了口气：“好吧，算你说的有点道理。” “什么算是，本来是，什么有点道理，是完全正确。”乔梁看叶心仪服软，有些得意。 看乔梁翘尾巴，叶心仪一瞪眼：“我是你司，少在我面前嘚瑟，摆清自己的位置。” 乔梁暗暗哼了一声，什么司，尼玛，要不是老子倒霉，现在我应该是你司，在我面前摆什么领导的臭架子。 想到现实又无奈，摇头叹气：“好吧，官大一级压死人，谁让你在我面呢。” 看乔梁这样，叶心仪有些解气，这家伙也有服输的时候。 乔梁接着又来了一句：“你觉得在面舒服还是在下面爽？” 叶心仪顿时恼羞，靠，这家伙在耍流氓！ 叶心仪不假思索，顺手摸起茶几的烟灰缸，站起来要打乔梁。 乔梁一看慌了，我擦，脑袋要是被烟灰缸砸会开花的。 乔梁忙站起来，一把握住叶心仪拿烟灰缸的手腕：“叶部长，君子动口不动手。” “松开，我要动手，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叶心仪想挣脱，却被乔梁紧紧握住不放，叶心仪急了，抬起膝盖冲乔梁小腹部一顶—— “嗷——”乔梁叫了一声，接着松开手捂住下面，身体弯成了澳洲大龙虾，满脸痛苦之色。 叶心仪愣了，我靠，该不会是顶到这家伙那地方了吧？自己没用多大气力啊，这家伙怎么反应如此剧烈？ “嗷嗷——”乔梁继续捂住下面叫唤，抬头看着叶心仪，“你……你……顶坏了我的命根子，我要你赔……” 叶心仪顿时头大，尼玛，老娘又没那玩意，怎么赔？ 叶心仪有些发慌，要是乔梁那玩意真被自己顶坏不能用，这可麻烦了，他老婆非找自己算账不可。 这时门被推开，方小雅进来了。 一看方小雅进来，乔梁立刻没事人似的直起身子，神情也正常了。 方小雅看叶心仪手里拿着烟灰缸站在那里，一愣：“叶部长，你这是要……” 叶心仪还在发懵，一时进退不得，神情有些尴尬。 乔梁笑嘻嘻道：“叶部长是勤快人，看烟灰缸脏了，想拿出去洗洗的。” 乔梁一解围，叶心仪找到了台阶，忙点头：“是啊是啊，我想给你洗洗烟灰缸的。” 叶心仪终于回过神，原来这家伙刚才在装，在耍自己！ 趁方小雅不注意，叶心仪狠狠瞪了乔梁一眼，拿着烟灰缸出去了，身后传来方小雅的声音：“哎，叶部长，这活让我秘干可以，怎么能劳你大驾……” 叶心仪洗完烟灰缸回来，看乔梁和方小雅正边喝茶边悠闲聊天，有些丧气，今天是跟着徐洪刚来调研企业化建设的，没想到干起洗烟灰缸的活了，都是这坏蛋捉弄的。 一会方小雅看着叶心仪：“叶部长，在你们来之前，你家那口子来通报了我爸爸车祸案的办理情况，宁支队办案很辛苦啊，请你代我向他转达我深深的谢意。” 叶心仪一愣，感谢宁海龙你自己不会当面说啊，干嘛要我转达？ 莫非是方小雅在暗示对宁海龙办的这案子不满意，话里有话？ 方小雅为什么会对这案子办的不满意？莫非是怀疑方正泰的死另有蹊跷？ 叶心仪不由又想到那件事，心跳突然加速，努力平静道：“方董事长，宁海龙是警察，办案是职责所在，无须感谢。” “话虽是这么说，但感谢还是要的。” “方董事长实在是太客气了。”叶心仪突然觉得自己这话很无味。 “叶部长，宁支队有没有在家里跟你提起过这个案子呢？”沉默片刻，方小雅突然问道。 叶心仪一怔，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和宁海龙在家里从来不谈工作的事。” “哦，那你们两口子可真是公私分明啊。”方小雅笑了下。 叶心仪不自然地笑了下，没说话。 看叶心仪的样子，乔梁眨眨眼，这娘们似乎有点心虚。 为什么她会心虚？难道是宁海龙无意在她面前流露过这案子的什么不正常信息？ 不觉到了午，徐洪刚和李有为终于结束长谈，从办公室走出来。 两人看起来神情都不错，徐洪刚兴致勃勃，李有为奕奕有神。 然后方小雅邀大家到集团内部餐厅吃饭。 进了内部餐厅的豪华单间，按正常接待礼遇，应该是方小雅坐主陪，李有为坐副陪，徐洪刚和叶心仪分坐主副宾。 方小雅刚要如此安排，徐洪刚一摆手：“今天是朋友聚会，不讲那些规矩，我们还是按年龄来坐吧。” 徐洪刚这么一说，方小雅明白了，笑呵呵一伸手：“那请二位长兄座吧。” 李有为刚一犹豫，徐洪刚一拉他：“李总，既然方董事长发话了，那从了她便是。” 大家都笑起来，徐洪刚和李有为坐在首，叶心仪和乔梁分别坐在徐洪刚和李有为下首，方小雅坐在下面，然后吩咐服务员酒菜。 方小雅今天安排的菜很有品味，酒也很高档，白酒是20年的茅台，红酒是法国进口的拉菲。 酒菜齐，徐洪刚拿过两个空茶杯，亲自倒满两杯茅台，递给李有为一杯，自己端起来，看着李有为，缓缓有力地说了一句：“什么都不说了，话都在酒里，干——” 说着一碰杯，仰头喝。 第80章 一举三得 李有为脸露出感动的神情，二话不说，也喝起来。 方小雅嘴巴半张，妈呀，这一杯有4两啊，这俩家伙把茅台当白开水喝了，好酒量，好豪爽！ 叶心仪有些震动，徐洪刚如此仗义和李有为喝酒，看来他们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如此，乔梁能从山里调到部里，除了徐洪刚说的理由，应该还有李有为的因素。 乔梁则很感动，徐洪刚对老板太够味了，这样的好领导值得跟，值得卖命。 转眼两大杯酒喝光，徐洪刚和李有为放下杯子，相视微微一笑。 这一笑里似乎蕴含了太丰富的内容，除了当事人，大家都没看懂。 徐洪刚接着看了乔梁一眼，乔梁正感动地看着自己。 徐洪刚很满意，这杯酒，既是出于自己和李有为的情谊，也是喝给乔梁看的。 徐洪刚知道，乔梁很重义气，这样的举动最能打动他的心。 然后两人换了小酒杯，徐洪刚举起杯子看着方小雅：“方董事长，今天我来贵集团调研企业化建设，午和李总长谈一番，受益颇多，来，为贵集团今后的持续繁荣发展，干一杯！” 方小雅笑嘻嘻举起酒杯：“感谢徐部长一行今天来集团指导检查工作，徐部长的到来，让集团下感到了市委领导的亲切关怀，如沐春风啊，来，大家一起干！” 在座的除了叶心仪，大家都心照不宣，乔梁暗笑，什么市委领导的关怀，应该是表姐夫的关心。 叶心仪虽然不知道方小雅和徐洪刚的关系，但却明白徐洪刚今天的调研是挂羊头卖狗肉。 大家一起干杯，然后边喝边聊。 一会儿，叶心仪端着酒杯走到李有为跟前，真诚道：“小叶真心为老领导的今天感到高兴，祝福老领导在新的天地里能有新的大作为！老领导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还望老领导不要客气。” 说完叶心仪先干了。 李有为欣慰地道谢，也干了。 叶心仪此时的表现让乔梁感觉很够意思，暗暗佩服叶心仪的人品。 徐洪刚满面红光，一拍手：“好，很好！” 不知徐洪刚这话里的意思，除了夸赞叶心仪，还有什么。 酒足饭饱，徐洪刚的基层调研结束了，大家告别离开。 今天徐洪刚和李有为都喝了不少，3瓶茅台他俩喝了2瓶办那半瓶被乔梁收拾了。 回去的路，徐洪刚靠在后座椅背闭着眼，看起来确实醉了。 叶心仪对乔梁道：“徐部长下午没有什么安排吧？” 虽然叶心仪兼着办公室主任，但徐洪刚的日程安排都是乔梁来搞，有时候叶心仪也不知道，还得问乔梁。 乔梁点点头：“下午没有安排。” 叶心仪接着对小郑道：“那先送徐部长回宿舍休息。” 小郑点头答应着。 其实徐洪刚此时虽然闭着眼，但却并没有睡，虽然今天喝了不少，但脑子却很清醒。 对自己和李有为的关系，徐洪刚觉得已经不需要避讳叶心仪了。 今天带着叶心仪去正泰集团看李有为，徐洪刚是有多重目的的。一来要借叶心仪和李有为的见面，观察叶心仪做人做事的品质；二来要借这机会，彻底化解李有为和叶心仪之前因为远而存在的顾虑和芥蒂。 更重要的一点是，徐洪刚明白，李有为任正泰集团总裁和叶心仪去看李有为的事，远很快能知道。 远和叶心仪的关系自己早清楚，远一直以叶心仪的恩人自居，叶心仪对远也颇为尊敬。有了今天这事，不管叶心仪对远态度如何，远却会认定叶心仪已经背叛自己，开始向李有为靠拢了，这势必对加速远和叶心仪的分化。 分化了远和叶心仪，等于把叶心仪彻底拉了自己的战车。 自那次常委会后，徐洪刚觉察远已经投靠了唐树森，远知道叶心仪去看李有为的事，一定会向唐树森汇报，唐树森自然会把宁海龙和叶心仪区别对待，虽然他们是两口子。 今天可谓一举三得，最后一点尤其重要。 这样想着，徐洪刚微微睁开眼，侧面看了坐在身边的叶心仪一眼，看到叶心仪俊俏的脸庞和起伏的身，在酒精的作用下，心里不由微微一荡。 徐洪刚随即又闭眼，想到远在大洋彼岸的妻女，轻轻呼了口气。 徐洪刚自以为自己的定力是很强的，但不知为何，自从叶心仪到了部里，每次见到她，心里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这感觉让他不由自主想和叶心仪接近，可又有一个声音在不停提醒自己：谋大事者忌贪女色，切不可因小失大。 在这个声音的不断提醒下，徐洪刚把这种微妙的感觉深埋在心里，极力压制住内心不停涌起的骚动，和叶心仪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虽是如此，但和叶心仪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自己还是会不经意流露出对她的亲近和关心，不自觉会称呼她心仪，不知叶心仪有没有感觉出什么。 不过徐洪刚又觉得这样也很正常，司对下属昵称，下属应该会理解为是司对自己同事般的喜欢，未必一定有那种想法。 这样想来，徐洪刚不禁释然，又轻轻呼了口气。 把徐洪刚送回宿舍，乔梁和叶心仪直接回部里班，在办公楼前刚下车，正看到张琳蹬蹬走出来，身后跟着姜秀秀。 看到乔梁，姜秀秀眼神一亮，想起和乔梁的那个疯狂缠绵的夜晚，不由心跳加速。 看到张琳，叶心仪停住了，眼珠一转，接着主动打招呼：“张主任好。”说完转头看着乔梁。 乔梁一直怀疑自己和张琳关系密切，怀疑那晚他被张琳审查耽误了副处面试是自己和张琳的合谋，正好利用这机会板板正正和张琳打个招呼给乔梁看看，显出两人是普通关系。 张琳反应很快，听叶心仪如此招呼自己，随即也客气回应道：“叶部长好。” 说完也看着乔梁。 听这两个女人如此板正打招呼，乔梁立刻猜透了叶心仪的心思，哼，做给自己看的，幼稚！ 看这两个女人都看自己，乔梁一咧嘴：“我说，你们都看我干吗？难道是因为我长得俊？” “噗——”姜秀秀忍不住笑出来。 张琳没笑，凑近乔梁嗅嗅鼻子：“你喝酒了？” “怎么了？”乔梁道。 张琳脸一板：“难道你不知道纪委刚颁布的禁酒令？工作日午不准饮酒？” “知道。” “知道你还明知故犯？是不是想挨处分？”张琳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乔梁有些紧张，尼玛，又被黑寡妇抓住把柄了。 第81章 你给我写检查 m.lnwow.com 看看叶心仪，乔梁灵机一动，伸手一指叶心仪：“她也喝酒了，我们一起喝的，张主任把我们一起处分了吧？” 叶心仪一愣，我靠，这小子关键时刻出卖司。 张琳一怔，这小子在拉垫背的，本想吓唬他一下，没想到他把叶心仪拖进来了，这家伙很狡猾啊。 “哼，算了，下不为例，以后注意点。” “怎么能算了呢，违反了禁酒令，是一定要严肃处分的，张主任，这似乎不符合你的做事风格啊。”乔梁来了劲。 “你……乔梁，你想怎么样？”张琳一时骑虎难下。 “我不想怎么样，想看看张主任能不能秉公做事。”乔梁轻松道。 张琳气恼，尼玛，给你个台阶下，你还得锅炕了，明摆着他是因为有叶心仪陪绑有恃无恐。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这事回头再和你算账。”张琳想找个借口走。 “回头我的酒散了，你怎么和我算账？我看还是趁现在好。”乔梁看出张琳想袒护叶心仪，更轻松了，愈发来劲。 张琳被乔梁将地进退两难，冷冷道：“乔梁，你真想自找难看是不是？” “是，怎么样？”乔梁毫不示弱。 “你——”看乔梁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张琳又气又急，埋怨地看了叶心仪一眼，心道，谁让你和这家伙一起喝酒的？我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把你也办了吧？ 叶心仪也很着急，又有些埋怨张琳，不是喝了点酒吗，你说你非要吓唬乔梁干嘛，现在好了，他把自己拖进去，弄得你下不来台了。 看两个女人无奈发急的样子，乔梁觉得很好玩，暗暗得意。 姜秀秀这时想笑又担心，乔梁今天故意让张琳难堪，说不定张琳以后会找个机会教训他的。 正在这时，连正下来了，对张琳道：“小张，你们怎么还没走？” “连记，我们这走！”张琳一看来了解围的，终于找到了借口，忙带着姜秀秀走了。 连正然后看着叶心仪和乔梁，面无表情。 纪委的人从到下，见了人都这表情，好像人人都是他们要查办的对象。 “连记好。”叶心仪和乔梁忙打招呼。 连正冲叶心仪点点头，然后看着乔梁，目光深邃而又犀利，看得乔梁不由有些紧张。 “叶部长，这位是……”连正看着叶心仪。 “部办公室副主任乔梁。”叶心仪道。 “乔梁……”连正点点头，看着乔梁，“原来你是乔梁。” 听连正这口气，他似乎早知道这名字。 乔梁点点头：“是啊，连记，我是乔梁。” 连正下打量着乔梁，这小子和张琳死扛了一天一夜，愣是不开**代李有为的事，却不知被处分后为何徐洪刚又把他弄到部里来，莫非是有什么背景？ 想想又不可能，有背景不会被降职处分了，而且查办他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给自己打招呼为他讲情。 这时又闻到乔梁身的酒气，眉头一皱：“你午喝酒了？” 乔梁这回是真紧张了，被纪委记发现违反禁酒令可不是好玩的，周连正下去暗访，市财政局一位科长被抓了个现行，随即被通报处分降为了副科。 自己已经从正科降为了副科，再降成大头兵了，再说因为喝酒被处分也太不值了。 连正不是张琳，现在拉叶心仪垫背是没用的。 乔梁脑子快速转悠着，连正可以不在乎叶心仪和自己，但不能不在乎徐洪刚。 想到这里，乔梁决定把徐洪刚搬出来挡一下，点头道：“是啊，我和叶部长午跟着徐部长到企业调研，午在企业餐，主人太过盛情，实在推不过，少喝了一点。” 连正看着叶心仪，叶心仪此时也有些紧张，忙点头：“是的是的，我们实在不想喝的，可主人非要劝酒，实在没办法了，象征性喝了一点点。” 连正一听没办法了，显然，徐洪刚也喝了，总不能处分徐洪刚吧，自己没这权力啊，是有也不能这么搞，禁酒令是针对处级和以下干部的，刑不副厅啊。 “徐部长去哪家企业调研的？”连正随即转移话题。 “正泰集团。”乔梁回答。 “哦，正泰集团，这家企业的化建设搞得不错吧？”连正似乎突然来了兴趣。 第82章 打了鸡血 当夜，在唐树森家的房里，楚恒告诉了远此事，并做了一番深刻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徐洪刚此举意在消除叶心仪和李有为之间的芥蒂，叶心仪现在正被徐洪刚重用，自然不会违背徐洪刚的意思，会和李有为化敌为友。 一旦叶心仪和李有为和好，等于背叛了远，辜负了远多年的栽培，死心塌地成为徐洪刚的追随者。 听完楚恒的分析，远恨地牙根直痒痒，这个白眼狼，枉费了自己多年的心血。 接着远又心如死灰神情沮丧，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不知道自己这个老二何时能成为名正言顺的老大。 远眼巴巴看着唐树森，带着求援的目光。 唐树森和楚恒交换了一下眼神，楚恒接着道：“唐部长，我建议你尽快到报社去视察一下党建和组织建设工作。” “嗯，我看可以，明天下午去吧。”唐树森随即答应下来。 远顿时像打了鸡血兴奋起来，在自己迟迟不能扶正，报社内部议论纷纷、外部讥讽冷嘲的情况下，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来报社视察，自然会提高自己在报社内外的声望，巩固自己在社内的权威。 “唐……唐部长，太感谢了……”远激动地说话都不成溜。 唐树森意味深长道：“总，要想实现自己的目标，光靠我的视察是不够的，借用混社会的人的一句话：小弟是大哥罩着的，大哥是小弟抬起来的。任何时候，手里都要有自己人啊，有些事越拖对你越不利。” 远眨眨眼，接着明白了唐树森的意思，连连点头：“对对，这事是不能再等了，要抓紧搞。” “总，唐部长明天去报社，一来是视察党建和组织建设，二来却是为你打气加油的。”楚恒笑道。 远很感动，到底还是老部长好啊，关键时候没忘了自己，关键时刻拉自己一把。 “总先回去休息吧，我们明天下午见。”唐树森笑呵呵道。 远喜滋滋告辞离去，楚恒没走。 唐树森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慢条斯理道：“我去报社视察，你猜徐洪刚会怎么想？” “你是组织部长，去报社视察党建和组织建设，这顺理成章，职责范围之内，不管他怎么想，都找不到反对的理由，都抓不到任何把柄。”楚恒谨慎道。 唐树森点点头：“虽然如此，但他心里是一定会有想法的。” “有想法又怎么样？他一来江州，排挤打击你留在宣传系统的老人儿，明摆着不把你放在眼里，借这机会敲打敲打他倒也不错。” “嗯，是该敲打敲打他了，不然他会越发放肆，在江州，他想和我斗，还嫩着呢。”唐树森的口气里带着蔑视。 “是不知道徐洪刚在面到底有什么背景？”楚恒小心翼翼道。 “管他什么背景，能在江州官场混到副厅的，谁面没有人，他面有背景，难道我没有？”唐树森冷笑一声。 “是啊，我想徐洪刚的背景，一定不你的。”楚恒讨好道。 “这个不好说，不过，虽然背景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事在人为，自己干才是最重要的。”唐树森紧紧握了下拳头，接着又缓缓松开。 楚恒点点头，接着道：“你觉得远最终扶正报社一把手的希望到底大不大？” 唐树森呵呵笑了：“远的事我会尽力的，能扶正当然好，不能扶正对我们来说却也没有任何损失，最重要的是，要让远在我们手里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他现在可是一颗重要的棋子。” 楚恒也笑起来，老司浸淫官场多年，在他手里，似乎从来没有一颗废棋子。 楚恒接着道：“今天叶心仪跟着徐洪刚去看李有为，意味着远和她的彻底决裂，叶心仪现在似乎没有其他选择了，只能追随徐洪刚干下去。” “是的，虽然叶心仪和宁海龙是夫妻，但他们已经貌合神离，必须要区别对待，对宁海龙要继续扶持，对叶心仪要坚决打压。”唐树森的声音有些发狠。 楚恒点点头：“现在在徐洪刚这条船的，除了叶心仪，还有袁立志，随着袁立志扶正为广电局一把手，他已经死心塌地追随了徐洪刚，这小子刚扶正把丁磊的办公室主任给下了。” “你是袁立志的前任，还是常务副部长，袁立志敢这么搞，显然背后有徐洪刚的支持，显然是徐洪刚在继续敲打你。”唐树森道。 “是的，徐洪刚敲打我其实是在向你示威，拉队伍不容易，带队伍更难，对那些对我们忠心耿耿的人，我们是不能轻易放弃撒手不管的，不然会凉了人心啊。”楚恒叹了口气。 “这个我正在考虑，先不要着急，沉住气。”唐树森沉默片刻，接着道，“其实在徐洪刚的战船，我们尤其要关注一个人。” “谁？” “乔梁。” “为什么？” “这小子虽然年龄不大，级别不高，但却是徐洪刚最信任的人，而且精明能干，很讲义气，在官场，不起眼的小人物往往能办成大事，这样的例子皆是，所以，绝对不要忽视此人。” 楚恒觉得唐树森有些夸张，笑笑：“乔梁你放心，他在我手里是翻不了把的，虽然他是徐洪刚眼里的红人，但他和我的关系却始终很密切，对我一直是毫无防备尊敬有加的。” “你怎么如此肯定？” “徐洪刚把他调到部里后，我试探过他几次事情，他对我说的是实话，这足以证明。” 唐树森点点头：“那好，你要谨慎使用此人，万不可大意。对此人，我的想法还是利用和打压双管齐下，既要让他为我们发挥作用，又不能让他起来。我有一种预感，乔梁像是关在笼子里的一只猛虎，一旦打开笼门，他必定会兴风作浪，搅得江州官场鸡犬不宁。” 楚恒笑了下，对唐树森的话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唐树森不如自己了解乔梁。 “对了，阿超在松北那个项目的事进展如何了？”唐树森转移话题。 “进展很顺利，那个徐洪刚的老同学康德旺和阿超合作的很愉快，任泉也配合地很好，明知道唐德公司的真实底细，也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 “嗯，任泉看来还是很给我面子的。”唐树森满意地点点头。 “那当然，你当市区委记的时候，任泉是区长，他那时很听你的话，现在你是市领导，他自然会更乖顺。” 唐树森笑起来：“告诉阿超，这个项目一定要让康德旺尝到大甜头，要借这个项目，把康德旺死死绑我们的战车。康德旺现在看来虽然似乎是一粒闲棋子，但我相信，他日后一定会发挥重要作用。” 楚恒不由佩服老司的深谋远虑，他总是能走一步看两步，甚至看得更远。 在这点，自己和老司还是有差距的。 第83章 吃了豹子胆 楚恒接着道：“阿超除了在搞松北旅创业园的项目，还看了旁边一块地，想拿下来一起开发，却遇到了阻力。 ” “哦，什么阻力？”唐树森看着楚恒。 “来自正泰集团的阻力，因为那块地是正泰集团早拿下的，他们准备开发松北古城项目，阿超去找正泰集团的董事长方小雅，被她一口拒绝。” “正泰集团……方小雅……”唐树森眼皮一跳，“那次阿超被乔梁打，是因为方小雅吧？” “是的，方小雅和乔梁是同学，之前一直在美国，方正泰死后回国执掌正泰集团。” “看来乔梁和方小雅关系应该不错，李有为到正泰集团担任总裁，说不定是乔梁捣鼓的。” “应该是这样，方小雅执掌正泰集团后，和董事会元老关系很紧张，方小雅解聘了带头发难的总裁，而这时李有为恰好出来了，据远说，乔梁在李有为出来的当天下午带着礼物去了李有为家。平心而论，李有为在管理和经营方面还是很有些道道的。” 唐树森点点头：“这个乔梁，能对落魄的前老板如此有情有义，倒也难得。” 楚恒也点点头：“乔梁这人很讲义气，身颇有些江湖气息。” “其实我们这圈子何尝又不是另一个江湖，讲义气，从一方面来说是好事，但换个角度，却又是一个人的死穴。”唐树森意味深长道。 楚恒会意：“是的，看遇到什么人什么事，看能不能被人利用好。” “这要看你的功夫了。”唐树森笑起来。 楚恒也笑了：“我心里有数。” 然后唐树森打了个哈欠。 楚恒知道自己该走了，于是告辞。 楚恒走后，唐树森并没有任何困意，背着手站在窗口，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琢磨着正泰集团，琢磨着方小雅，琢磨着已在天国的方正泰…… 第二天早班，乔梁送一份件给徐洪刚，徐洪刚问乔梁：“小乔，昨天午我喝多了，有没有失态？” “没有，很正常。” “你喝多没？” “没有。”乔梁摇摇头，想了下道，“不过昨天把你送回宿舍后，我和叶部长进办公楼的时候遇到连记了，他发现我们午喝酒了。” “哦，连记怎么说的？”徐洪刚饶有兴趣道。 乔梁于是把昨天遇到连正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听乔梁说完，徐洪刚笑起来：“你小子拿我当挡箭牌啊，这幸亏是遇到了市纪委记，要是被省纪委记抓到了，还不把我一起办了？” 乔梁嘿嘿笑了下：“不会的，要是遇到省纪委记，我自然是不会这么说的。” “那你会怎么说？” “我说和省委宣传部长一起喝酒的啊。” “你认为这可能吗？你有机会和省委宣传部长一起吃饭吗？” “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不过我被省纪委记抓到的机会也同样微乎其微啊。” “那要是万一遇到了呢？” “万一遇到，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和你有任何牵扯。” “你确信自己会这么做？” “确信，我可以用自己的人格做担保。” “人格？你为什么不用党性担保？难道党性没有人格重要？”徐洪刚似笑非笑。 “这……”乔梁挠挠头皮，不好意思道，“党性当然人格重要，但对我来说，却是不能用党性来担保的。” “为什么？”徐洪刚来了兴趣。 “因为我现在还背着党内警告处分，用党性来担保的话，会玷污了党的纯洁性和严肃性。”乔梁信口开河。 徐洪刚大笑，这小子很会狡辩，不过他说的也是大实话，这年头，党性被某些人信手拈来到处乱用，确实降低了严肃性。 笑完徐洪刚又道：“昨天回来后，叶部长有没有和你说关于有为兄的什么话？” “没有，只字未提。” “嗯，昨天叶部长见到有为兄的表现，你有什么感觉？” “我很佩服叶部长做人的品质。” “只是佩服？” “也有些感动。” “为什么感动？” “因为当初在报社的时候，叶部长是总的人，总和李记关系又很顶，我以为叶部长见了李记会爱答不理，或者冷嘲热讽，没想到……” 徐洪刚点点头：“是的，昨天叶部长的表现可圈可点，这充分说明她做人的正直和做事的磊落，和远是大不同的。虽然她曾经是远的人，虽然她和你过去因为远和有为兄的关系有些过节，但现在，你是不应该戴着有色眼镜看她的，特别你们现在一起共事，我希望你们能真正做到友好、团结、融洽。” 乔梁忙点头，心道，我当然是想和她友好融洽共处的，只是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虽然救了叶心仪之后，她对自己的态度以前好转了，但明显能感觉到两人之间还有巨大的隔阂，这隔阂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主动权在叶心仪那边。 从徐洪刚的话里，乔梁又明确感觉到，徐洪刚对叶心仪是很欣赏的，这欣赏似乎并不仅仅是因为工作。 徐洪刚应该早知道叶心仪是远的人，但他却能将远和叶心仪区别对待，一方面毫不留情打压远，另一方面又大胆重用叶心仪，这说明他在用人是有思路有魄力的。 想着昨天的事，琢磨着徐洪刚刚才的话，乔梁突然感觉到，徐洪刚似乎在一步步分化远和叶心仪，要让叶心仪在不知不觉身不由己站到自己的战车，成为自己的得力干将。 这样一想，不由觉得徐洪刚很有谋略和城府。 这时叶心仪进来了：“徐部长，刚接到组织部办公室的电话，唐部长下午要去报社视察党建和组织建设情况，问我们这边要不要跟人去。” “哦……”徐洪刚沉思着，一时没说话。 乔梁眨眨眼，唐树森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报社视察，虽然打的名义堂而皇之，但却似乎带着到徐洪刚的地盘耀武扬威之意，不知徐洪刚心里是怎么想的，又会怎么对待此事。 徐洪刚沉思片刻：“好啊，欢迎唐部长去报社视察，其实我觉得唐部长光视察报社还不够，应该把宣传系统都视察一遍。” 叶心仪和乔梁都听出徐洪刚这话有暗讽的味道。 第84章 狐狸的尾巴 徐洪刚接着道：“小乔，你现在去通知楚部长，让他陪唐部长去报社视察。 ” 乔梁心里一怔，徐洪刚明知道楚恒和唐树森的关系，却又如此安排，是何意？ 叶心仪面带困色，也没猜透徐洪刚的用意。 乔梁接着去了楚恒办公室，把徐洪刚的安排告诉了楚恒。 楚恒听了略有些意外，随即点头答应下来。 乔梁出去后，楚恒接着摸起电话…… 2天后的下午，乔梁在办公室刚忙完，岳珊珊送来一份报社报备案的人事调整件。 按工作程序，报社内部的层人事调整，不需要部里批准，只需要报备案即可。 乔梁看完件，有些震动，远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终于开始动手了。 此次报社的层调整力度很大，几乎所有重要部门的负责人都换了远的人，原来李有为的人几乎被撤换光了，除了郭强的财务心主任没动，因为他早已主动投靠了远。 司胜杰如愿以偿官复原职担任报社办公室主任，在生活基地的其他三位副主任分别担任了报社广告、发行、印刷三大经营部门的一把手，一直保持观望态度没有投靠远的重要部门负责人，被远发配到生活基地去了4个，剩下的统统在不重要的部门担任副职。 通过这次调整，远把报社行政、经营和编采大权牢牢掌控在了手里。 乔梁此时除了震动，还很困惑，远还没有成为报社名正言顺的一把手，为突然搞如此大规模的人事调整，难道不怕惹怒徐洪刚？还是远背后有什么强大力量的支持，让他吃了豹子胆？ 乔梁拿着件去了叶心仪办公室，叶心仪看完大吃一惊。 “这……怎么会这么搞？总疯了？”叶心仪喃喃道。 “我想他没有疯，不然早去精神病院了。”乔梁平静道。 “那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没扶正如此大规模调整人员，而且靠边站的都是李记之前的人，他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是荒唐。” “为什么你可以问问他啊。” 叶心仪摸起电话打给了远，很快接通。 “总，我是心仪。” “叶部长有何指示？”电话里传来远不冷不热的声音。 乔梁悄悄凑近叶心仪的耳边听。 “总，我刚看到报社报来的一份件，关于人事调整的，报社怎么突然调整了这么多人啊？”叶心仪小心翼翼道。 “我现在主持报社工作，报社的人事怎么调整是报社党委的事，怎么，叶部长想干涉报社党委的工作吗？”远的声音变冷了。 叶心仪忙道：“不是，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以后你有想不明白的去问李有为，不要找我，算我眼瞎，这么多年养了一只白眼狼！”远愤愤地挂了电话。 叶心仪愣愣地拿着话筒发呆，显然，远知道自己那天去看李有为的事了，认定自己背叛了他，和自己翻脸了。 叶心仪一时有苦说不出，又很憋屈，觉得远的心胸实在狭隘。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了？”乔梁的声音突然在叶心仪耳边响起。 正在发怔的叶心仪吓了一跳，一转脸，嘴唇正好和乔梁的狠狠擦了一下。 “呀——”叶心仪叫起来。 乔梁舔舔嘴唇，味道不错。 看乔梁的动作，叶心仪恼了，又被这家伙占了便宜。 叶心仪站起来推乔梁：“出去出去——” 乔梁拿着件往外走，走到门口，对着门后的镜子照了下，咦，嘴唇有叶心仪留下的口红，忙用纸巾擦掉，然后去了徐洪刚办公室，把件交给徐洪刚。 徐洪刚看完件，点燃一支烟，神色平静地看着乔梁：“小乔，这件是报社报来备案的，为何要拿给我看呢？” 乔梁谨慎道：“我看报社这次人事调整很突然，幅度很大，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所以拿来给你过目。” “这件叶部长看了吗？” “看了。” “她有什么反应？” “很吃惊，给总打电话想问一下的，结果被总毫不客气呛了一顿，然后挂了。” 徐洪刚点点头，微微一笑：“小乔，你对报社这次人事调整是怎么看的？” “这次报社被排挤打击的都是李记之前的人，我觉得总是在公报私仇，而且他突然如此大规模的搞，似乎是疯了。”乔梁愤愤道。 “呵呵，你真的以为他疯了吗？”徐洪刚笑着摇头，“不，远没疯，他不会疯，只不过他的性子稍微急了点。知道他为何会这么搞吗？” 乔梁摇摇头。 徐洪刚深深吸了一口烟，悠悠吐出一串烟圈，看着烟圈在眼前袅袅升起，慢慢扩散，一会缓缓道：“因为他自恃有了新靠山，因为有人在给他加油鼓劲，因为有人想借助他来敲打我。” 乔梁想起唐树森去报社视察的事，顿时醒悟，原来如此。 “小乔，你能猜到那人是谁吗？” 乔梁使劲点点头。 “猜到好，不要说出来。”徐洪刚轻松笑起来。 乔梁也跟着笑起来。 徐洪刚接着像是说给乔梁听，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再狡猾的狐狸，尾巴也是要露出来的，现在终于露出来了，这很好，很好。” 乔梁琢磨着徐洪刚的话，他说的狐狸是唐树森还是远？抑或都是？ 远这么做，显然是得到了唐树森的支持或者暗示，不然他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面对唐树森此次的出击，徐洪刚似乎并不意外，早在意料之。 乔梁隐隐感觉，唐树森和徐洪刚的斗争今后会越来越激烈，只是在这斗争，自己将扮演什么角色，这角色将发挥什么作用，不得而知。 当天下午，乔梁给李有为打了电话，把报社人事调整的具体内容告诉了他。 听乔梁说完，李有为在电话里沉默良久，半天一声深深的叹息，接着挂了电话。 乔梁不知道李有为的深深叹息是对他自己的，还是对远的，还是对其他人的。 李有为出来后，乔梁很明显感觉到，他之前的霸傲锐利之气没有了，却多了几分成熟和内敛，眼里经常带着深思的表情。 或许，经历真的会改变一个人，从内到外。 第85章 一点都不装 半个月后，李有为带正泰集团部分业务部门负责人去南方考察。 李有为任正泰集团后，除了熟悉集团的情况，把很多精力放在了化解方小雅和董事会元老的矛盾。 在官场浸淫多年的李有为，在解决矛盾和处理人际关系方面经验丰富老到，在他的大力斡旋下，方小雅和集团董事会元老之间的矛盾很快得到了消融，在共同利益的驱使下，大家又紧密团结在一起。 对此，方小雅很感谢李有为。 接着，李有为又提交给集团董事会一个集团战略发展规划方案，董事会讨论后，对这方案高度赞赏，一致通过。 由此，李有为得到了方小雅和集团董事会的全力支持和信任。 对李有为在正泰集团的新生活，乔梁感到极大宽慰。 李有为走后第二天，方小雅约乔梁去一家西餐厅吃午饭，吃完要了两杯咖啡，边喝边聊。 “乔梁，说实话，我很感谢你给我推荐了如此优秀的一位总裁，李老兄不但做管理能力卓越，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更是得心应手，集团有李老兄在，我省心很多啊。”方小雅感慨道。 “你之前怎么说的来，你我之间，不需要感谢。”乔梁道。 方小雅认真道：“话虽是如此说，但我还是不由自主要感谢的。” “我欠你的，远你欠我的多，所以，还是不要说这些吧，不然我会尴尬的。”乔梁半真半假道。 方小雅笑笑，接着转移话题：“过两天，我打算再去一趟松北，看看救助的那些白血病孩子，重点去看那个肇事车司机的女儿。” “那边进展如何了？” “目前很顺利，我去了那女孩家3趟了，每次都带着礼物，她家人对我很感激，还留我在她家吃了几次饭。我每次去和她家人只聊家常和孩子治病的事，别的一概不提。” “她家人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 “不知道，只知道我是从国外回来的富婆，只知道我是好心的大善人。”方小雅笑起来。 乔梁点点头：“等获取她家人的完全信任后，等你和她家人的感情很亲密后，适当的时候，你可以表明自己的身份，当然，不能特意表明，可以以聊家常的方式无意流露自己的家人情况，要让她家人感觉这纯属巧合。她家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必定会吃惊意外，随即会有巨大的亏欠感，在这种心理下，他们当然是想做一些事来回报弥补的。” “我记住了，然后呢？” “你爸爸的案子已经移交检方，很快会提起诉讼判决，判决后肇事车司机的家人会去探监，探监的时候自然会提起你救助他孩子的事，包括你的身份，如此，那肇事车司机会深深感激你，同时会有强烈的负疚感。人都是感情动物，在这种心理驱使下，他会寝食难安夜不成寐的，等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罪孽煎熬的时候，我想会主动说出真相。” 方小雅点点头：“如果时机合适，我可以和他家人一起去探监，催化一下。” “可以，不过要注意保密，切不可让宁海龙和金涛发觉。” “嗯，老三这段时间一直在暗监视金涛，发现金涛和宁海龙、唐超经常一起出入酒楼yè zong hui，还有，有时楚恒也参加他们的场合。” 乔梁皱皱眉头，楚恒和他们搅和在一起干嘛？这似乎不大符合楚恒的品味啊。 看乔梁皱眉头，方小雅问：“怎么了？” “没什么。”乔梁舒展眉头笑笑，接着转移话题：“唐超不是一直想要你松北那块地的吗，最近又找你没？” 方小雅露出厌恶的表情：“唐超倒是没到集团找我，不过打了几次电话，软硬兼施，又是利诱，又是恐吓，非要我把那块地转给他，开始我还接他的电话，后来烦了，一听是他的声音直接挂断。” “唐超依仗他老子的权威在江州横行霸道，实在可恶，唐树森如此纵容儿子胡作非为，也太嚣张了。”乔梁愤愤道。 “这很好理解，都是为了钱啊，当官的目的不是为了捞钱？官当的越大，能捞到更多的钱，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争破头皮想进官场。”方小雅不以为然道。 乔梁哼了一声：“我不是。” “那你混官场是为了啥？”方小雅含笑看着乔梁。 “我……”面对方小雅如此简单的问题，乔梁一时竟无法回答。 是啊，自己混官场到底是为了什么？证明自己的人生价值？为百姓谋福利？这样说似乎有点太装太清高，但如果不是这个，那又是什么呢？ 想了半天，乔梁道：“不装逼的话，我混官场应该是想踏踏实实做点事，做点对得住自己良心，等老了能问心无愧的事。” “还有吗？” “还有是……”乔梁斟酌了一下，“我想享受驾驭权力的感觉，这感觉能让我有成感和价值感，能让我体会到人在人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所以你要在官场努力往爬，努力去追逐权力。” “可以这么认为。”乔梁点点头。 方小雅满意地笑了：“这话说的实在，一点都不装，我喜欢。” 乔梁也笑了：“在你面前，我不需要任何伪装。” “那你在她面前需要伪装吗？”方小雅看着乔梁。 乔梁知道方小雅说的她是章梅，一时无语，眼神黯淡下来。 方小雅也沉默了。 一会，乔梁深深叹了口气。 方小雅抬眼看着乔梁，轻声道：“如果不幸福，不要将。” 乔梁苦笑，自己当然是不想将的，但章梅现在死活不离婚，如果自己坚持，章梅势必会到部里大吵大闹，甚至会骚扰方小雅，这样不但会影响自己的前途，还会弄得方小雅声名狼藉。 而且，在没有和章梅捅破绿帽那层纸，在没有揭开奸夫的真面目前，乔梁并不急于和章梅离婚，不但不离，还要装作和谐的样子和章梅继续过下去。 自己出事后章梅的一系列表现，让乔梁此时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直觉，直觉自己和章梅的婚姻似乎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到底这不简单的背后是什么，乔梁决意弄个明白。 看乔梁苦笑，方小雅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你尽管开口。” “你能帮我什么？”乔梁继续苦笑。 “如……钱……”方小雅小心翼翼道。 乔梁头大，摆摆手：“傻丫头，你不懂的，这不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 方小雅眨眨眼不说话了，一会无声笑起来。 第86章 正泰集团出事 “你笑啥？”乔梁看着方小雅。 “喜欢你叫我傻丫头。”方小雅开心地看着乔梁。 “呵呵，我叫你傻丫头，那你叫我啥？”乔梁开玩笑道。 “傻哥哥……”方小雅的声音有些发抖。 乔梁的心一颤，这一声傻哥哥，乱了自己的心。 看着方小雅脉脉的眼神，乔梁想起了和方小雅大学4年的美好时光，那时的他们青春意气，年轻单纯。时光荏苒，转眼8年过去，方小雅依然风采丽人，而自己却倍感沧桑。 面对方小雅纯情的目光，乔梁明白她的心思，但眼前却突然涌现出叶心仪的丽影。 乔梁顿时困恼，为何自己突然会想起叶心仪，虽然自己救过叶心仪的命，但她除了感激，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发自内心的好感，而自己，对叶心仪除了肉体的迷恋，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真正动过什么情。 在此时的乔梁看来，自己和叶心仪在感情方面，是竿子打不着的。 这时方小雅的手机响了，方小雅接电话。 接完电话，方小雅脸色骤变。 “怎么了？”乔梁问道。 “集团出事了，市国税局的一帮人刚才突然去了集团，把财务心的账目查封了，把电脑主机都带走了，说集团涉嫌偷漏税。” “什么？”乔梁吃了一惊，“你们集团真的……” “我刚接手集团不久，对以前的事也不是很了解，得抓紧回去看看。”方小雅急火火地走了。 乔梁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琢磨，感觉方小雅集团出的这事很突然，又很严重，作为江州首屈一指的财团，还是市公司，偷漏税的事一旦披露出去，必将对集团的经营和股市造成巨大负面影响。 乔梁不由很为方小雅担心，却又爱莫能助。 快下班的时候，乔梁忍不住给方小雅打了电话。 “小雅，什么情况了？” 电话里传来方小雅疲惫的声音：“我下午去了一趟市国税局，找了他们的一把魏厚成局长，魏局长说他们是接到省局转来的群众举报，说我们集团涉嫌偷税漏税，数额巨大，所以才……” “那你们集团到底有没有偷税漏税？”乔梁急问。 “我从国税局回来后，找了财务心总监，总监肯定地说，集团这么多年一直按章纳税，从没有偷漏税的情况存在。” “那国税局这么干不是胡来？”乔梁生气了。 方小雅无奈道：“我们自己知道没偷税漏税，但国税局不信啊，他们说必须按章办事，要彻底清查集团的账目。” “要多久才能查完？” “集团业务量巨大，财务账目繁多，魏局长说最快也要2个月。” “我靠，这么久，那岂不是要影响集团的正常业务？”乔梁急了。 “是的，财务心账目被封，电脑主机被带走，所有的资金往来都无法进行了，业务也要停滞，会给集团的经营和社会影响带来巨大损失。”方小雅的声音很焦虑。 “这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办法倒是有，那是让国税局先解冻部分账目和电脑主机，让他们边查账集团边正常经营，可是我提出这办法后，魏局长蛮横拒绝了，他说现在正开展全省税务集大检查，面要求非常严格，发现偷漏税的企业，一律冻结全部账目，任何人不得例外。” “这个魏局长很牛逼啊。” “是的，态度很恶劣很嚣张。” 乔梁沉思了下：“要不我给徐部长说下，让他给魏局长打个招呼？” “这不妥，他刚到江州不久，而且又不分管这一块，插手政府的事会对他有不好的影响。” 乔梁想想方小雅说的也对，琢磨了一下：“不然你直接打电话找吴市长，那天在松北的时候，她不是说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她。” “这……”方小雅犹豫了一下，“那我试试。” “嗯，必须试试，马找她。”乔梁挂了电话。 一会儿方小雅打过来了：“吴市长的电话打通了，她秘接的，说吴市长正在黄原参加一个重要会议，要我散会后再打。” “那好，快到下班时间了，估计会议也快散了。” “不过我突然不想找吴市长了。” “为什么？”乔梁有些意外。 “因为我给吴市长打完电话后，接到了唐超的电话。” “哦，唐超这时候给你打电话干什么？”乔梁一愣。 “唐超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事，说那国税局的魏局长和他关系很铁，他可以帮我摆平。” “他不会白给你帮忙吧？” “是的，他说只要我答应把松北那块地给他，明天国税局会解冻集团的账目，电脑主机会原样送回。” 乔梁突然明白了，顿时怒了：“靠，这是唐超串通魏厚成捣的鬼。” “是的，我也想到了。” “那你答应他了？” “当然不会答应他，一口回绝。” “唐超怎么说的？” “唐超威胁我，说如果我不识相，国税局会继续扣押那些账目和电脑主机，别说两个月，半年都不会还。又说在江州找谁都白搭，找市长也不行。” 乔梁更愤怒了，骂道：“妈的，唐超太猖狂了，那魏厚成也是混蛋，这事我看还是要找吴市长。” “不，不找她了，我想了，国税局是条条管理单位，他们的人财物都属于省里管，和地方不搭界，这事既然是唐超捣鼓的，背后肯定有他老子站台，如果找吴市长，魏局长要是依仗唐树森的关系，打着工作的名义推拖，或者往省里推，那会弄得吴市长很下不来台。” 乔梁听方小雅的话有道理：“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明天去黄原，去省国税局讲理。” “你认识省国税局局长？” “不认识，谁都不熟。” “那你去个头，他们是一个系统的，而且现在正在搞全省税务集大检查，魏厚成打的名义很堂皇，是按省里要求做的，你去讲理有用吗？谁会搭理你？” “这……”方小雅一时顿住了。 “别去了，既然这事是唐超搞的，既然你不想找吴市长，那再另想办法。” “你有办法？” “暂时没有。” “暂时没有，那待会有？” “我也不知道，得琢磨琢磨。” “那好，我们一起琢磨，反正我是绝对不会答应唐超的要求的，算集团受损失，也不给他那块地，这种人绝对不能纵容。” 挂了方小雅的电话，乔梁愤懑难平，在办公室来回走着，琢磨着帮方小雅的办法。 正琢磨着，叶心仪从办公室门口经过。 看到叶心仪，乔梁突然心里一动，眼前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第87章 玩深沉 “叶部长，留步。”乔梁走出门。 叶心仪正要下班，听乔梁叫他，回过头站住：“找我有事？” “对，有事。” “什么事？” “你那里应该有国内影响力大的媒体记者的联系方式吧？” “有啊，报纸电视和站的都有。”叶心仪做记者这么多年，加现在分管宣传，这些自然是有的。 乔梁大喜：“那你给我一份名单和联系方式好不好？” “你要这个干什么？”叶心仪有些怪。 “我想收藏下来，以后他们来江州采访的时候便于安排接待啥的。”乔梁信口开河。 叶心仪点点头，这小子工作倒是很主动。 “行，明天我给你。” “别，现在给我吧。” “你怎么这么着急要？”叶心仪皱皱眉头。 “我这人做事向来是急性子，今天的事不能拖到明天，不然会睡不好觉的。”乔梁嘿嘿一笑。 叶心仪撇撇嘴，哼，在自己面前显摆工作积极性高呢。 “好吧，我去办公室发你邮箱。”叶心仪回了办公室。 乔梁打开电脑，很快叶心仪的邮件发过来了，一看名单，嘿，不少啊。 乔梁接着打开档开始打字：震惊！市公司遭当地国税局无端刁难…… 打完后，乔梁按名单的邮箱地址把邮件一封封发了出去。 做这些的时候，乔梁并没有考虑更多，只想帮助方小雅尽快摆脱困境。 刚弄完，方小雅的电话打来了：“想到好办法没有？” “岂止想到，我都办完了。”乔梁轻松道。 “你怎么做的？” “我要给国税局做做宣传啊……”乔梁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方小雅，方小雅听完乐了，“嘿，真有你的，你这脑瓜子真好用。” “撒出去了，等着看收结果吧。” “要不要我安排接待这些记者？” “可别，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明天安排专人接电话或者接待记者是，告诉你的人，只陈述客观事实，不带任何主观倾向。” “好，我等着。”方小雅挂了电话。 乔梁关电脑准备下班，刚出办公室，正好遇到徐洪刚。 “小乔，怎么这么晚才下班？” “我加了个班。” “忙啥了？” “没忙啥，是整理了下相关业务资料。” “嗯，不错，很敬业。”徐洪刚赞许地点点头。 “徐部长不是更敬业，这么晚才走。” “你在表扬我吗？”看起来徐洪刚这会心情不错。 “额……不是。”乔梁挠挠头皮，下级怎么能表扬级呢，徐部长的用词不当啊。 “那是批评我了？”徐洪刚面带笑意。 “啊，哪里哪里，我可不敢。”乔梁忙道。 “不是表扬也不是批评，那是什么呢？”徐洪刚皱皱眉头。 “这个……”乔梁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抓耳挠腮。 看乔梁这样，徐洪刚笑起来，拍拍乔梁的肩膀：“走，陪我出去吃饭去。” 两人下楼，边走乔梁边问：“徐部长想吃什么口味？” “市委大院附近不是有家西餐厅，去那里吃。” 午乔梁和方小雅是在那吃的，现在徐洪刚又要去。 “原来徐部长喜欢吃西餐啊。” “还不是被你嫂子熏陶的……” 两人步行去了那家西餐厅，在大厅一个角落找了位子坐下。 “你请客还是我请客？”徐洪刚看着乔梁。 “我请领导。”乔梁忙道。 “行，从了你，你请客发票我签字。” 乔梁一咧嘴：“那不等于是你请客。” “错，是公家请客。”徐洪刚笑起来。 乔梁也笑起来，感觉和徐洪刚的私人气氛很融洽，颇有当年自己和李有为的感觉。 两人点了套餐，边吃边聊。 “有为兄在正泰集团那边做事还算舒心吧？”徐洪刚边吃边道。 “李记在那边工作开展地很顺利，昨天刚带人去南方考察了。” “嗯，好，有有为兄在，小雅可算是解脱了，又有时间去逛街购物做美容了。”徐洪刚笑起来。 乔梁笑了笑，本想告诉徐洪刚正泰集团下午被国税局查的事，想了下，既然方小雅不想这事麻烦徐洪刚，那先不告诉他了，等事后再说吧。 “报社人事调整的事，你和有为兄说了没有？”徐洪刚又问。 “说了，我详细告诉了他。” 徐洪刚抬起头：“那他有什么反应？” “他听我说完，什么都没说，只是发出深深的一声叹息，然后挂了电话。” “哦……”徐洪刚眨眨眼，“这家伙经历了这场劫难，会玩深沉了。” 乔梁没说话。 徐洪刚放下叉子，拿起餐巾擦擦嘴：“其实深沉是玩不出来的，那是经历和阅历加思考的产物。” 乔梁不由点头，徐洪刚这话说的很精辟。 “小乔，你觉得我深沉不？” 乔梁一愣，随即点头：“深沉。” “说实话，是深沉还是阴沉？”徐洪刚似笑非笑道。 “是深沉，你很深沉，非常非常深沉。”乔梁夸张道。 “那你知道不，过度的深沉是阴沉。” “这……”乔梁挠挠头，“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说我非常非常深沉？”徐洪刚眼一瞪。 “啊，这个……”乔梁继续挠头，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 徐洪刚笑起来：“都说你口才好，怎么在我面前结巴了？” “那是因为你水平高啊，我实在是望尘莫及的。”乔梁嘿嘿笑起来。 “咦，刚说你结巴，你小子口才又好起来了……” 乔梁觉得徐洪刚幽默起来很风趣，言谈笑语间，不觉和徐洪刚的距离又拉近了。 吃完饭，徐洪刚兴致勃勃：“走，陪我散散步。” 两人顺着马路人行道随意走，正走着，背后有人一拍乔梁肩膀：“嗨——” 乔梁回头一看，是笑嘻嘻的童童，旁边站着章梅。 不用问，她俩吃过饭一起逛街的。 徐洪刚闻声也回头，打量着章梅和童童，乔梁忙介绍：“徐部长，这是章梅，这位是她的闺蜜童童，在一家旅行社做导游。” 徐洪刚和她们握手，童童和章梅一听乔梁叫徐部长，知道徐洪刚的身份了，不由有些拘谨。 徐洪刚看着章梅笑道：“早听说小乔的爱人是广电系统一枝花，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小章，你和小乔可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啊。” “徐部长过奖了。”章梅礼貌地笑着。 第88章 可悲又可怕 徐洪刚又看着童童：“美女导游，在哪家旅行社做事？” 虽然童童长相极其普通，但徐洪刚还是叫她美女。 童童很开心：“报告徐部长，我在惠康国际旅行社。” “嗯，做导游不错，可以经常出去游山玩水，又长见识又有钱赚。”徐洪刚点点头。 “可也很忙很累啊，整天脚不沾地到处跑，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带团，今天下午才回到江州，早打算和梅子抽空去北部山区玩的，可一直没捞着空。”童童诉苦。 章梅的神色有些不自在，乔梁则不动声色。 前段时间周末，章梅给乔梁说和童童一起去了北部山区，这下被童童戳穿了谎言。 徐洪刚似乎没兴趣听童童说那些，又看着章梅：“小章在广电局工作很忙吧？” 章梅忙道：“还可以，局里事不是很多，是经常出差。” “小乔调到部里之后，整天跟着我跑，家里肯定照顾不多，你要多辛苦了。” “不辛苦，乔梁跟着徐部长做事是他的荣幸，我也很光荣，支持他的工作是应该的。” 徐洪刚拍拍乔梁的肩膀：“小乔，看小章这话说的多好，你有个贤内助啊。” 乔梁笑了下没说话。 徐洪刚接着对章梅道：“小章，以后单位里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袁立志局长，我会给他打招呼关照你的。” 章梅忙道谢。 徐洪刚接着又半开玩笑道：“还有，如果小乔在家里欺负你，你直接找我告状，我替你出气打他屁股。” 噗—— 童童笑出来。 “好啊，徐部长，我记住您这话了。”章梅说完看了乔梁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再捣鼓离婚的事，找徐部长告状。 乔梁心里一时五味杂陈，神情有些尴尬。 又聊了几句，徐洪刚自己去散步了，童童也告辞，乔梁和章梅回家。 乔梁直接洗澡床，一会章梅也洗完澡了床，关了灯，身体主动贴近乔梁，手往下摸着：“办一次吧？” 自从乔梁回到卧室住，两人一直没办过。 乔梁没兴趣，把章梅的手拿开：“我累了，睡觉。” 章梅很扫兴，仰面躺在床，心里有些不安，沉默片刻道：“是不是童童今晚说了什么话，让你想多了？” 章梅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试探一下乔梁。 乔梁随即道：“童童今晚说什么了？没当时在想事情，没注意听啊。” 章梅一听放心了，忙道：“童童其实也没说什么，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唠叨做导游辛苦。” “她做导游辛苦不辛苦，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啊是啊，和你是没有关系的。” “那你为何这么问？” “呵呵，没什么，应该是我想多了。”章梅干笑一声。 乔梁心里冷笑一声，没说话。 两人都沉默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乔梁轻轻打起了呼噜。 章梅则不停翻着身子，似乎睡不着，不知在想什么。 乔梁边继续轻声打呼噜，边睁开眼，看着眼前无边的黑暗，感受着身边女人的折腾，突然感到了巨大的空落和惆怅。 在婚姻里，同床异梦是多么可悲，又多么可怕。 第二天下午，部长办公会，徐洪刚和几位副部长在部小会议室讨论一些事项，乔梁列席。 本来应该是办公室主任列席部长办公会，但叶心仪是副部长兼办公室主任，于是乔梁列席了。 办公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开了一条缝，岳珊珊在门外冲乔梁招手。 乔梁起身出了小会议室，随手带门，看着岳珊珊：“姗姗，有事？” “梁哥，市国税局的魏厚成局长带着办公室主任来了，说有急事要和徐部长汇报。”岳珊珊小声道。 乔梁一听，大致猜到了什么事，自己昨天的操作这么快见到效果了。 “魏局长人呢？” “在接待室。” “好，你去忙吧，我过去看看。”乔梁接着去了接待室。 接待室里，一个年平头男子正来回走着，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 显然，这年男子是魏厚成，那年轻人是办公室主任。 看乔梁进来，魏厚成站住看着乔梁。 “你是魏局长吧，我是部办公室副主任乔梁。”乔梁道。 魏厚成忙和乔梁握手：“乔主任好，早耳闻乔主任大名，今天终于见到了。” 乔梁和魏厚成没打过交道，听他这么说有些怪：“魏局长怎么会知道我？” 魏厚成一怔，接着笑了下：“听他们提起的，呵呵……” 乔梁脑子转悠很快，尼玛，他肯定是听唐超说的。 “请坐。”乔梁礼貌招呼道。 大家坐下来，魏厚成迫不及待道：“乔主任，徐部长这会有空没？我有事要找徐部长汇报。” “徐部长正在主持部长办公会，会议要等一会才能结束，魏局长的事很急吗？” “是的，很急，刻不容缓，麻烦乔主任给徐部长说一下好不好？”魏厚成脸带着焦虑的神色。 乔梁暗笑，却又带着为难的神色：“徐部长正在讲话，他讲话的时候是最讨厌有人打扰的，我看还是等等吧。” “这……”魏厚成愣了下，接着直搓手，“徐部长要多久才能讲完？” “这个不好说，或许10分钟，或许1小时。” 魏厚成更着急了，坐立不安起来。 看魏厚成急地像热锅的蚂蚁，乔梁心里涌出巨大的快意，龟孙子，昨天你对方小雅不是还很蛮横很牛逼吗？现在刁难方小雅的那股劲头呢？ 正在这时，走廊里传来徐洪刚的声音：“嗯，景记你说……” “徐部长出来了。”魏厚成喜出望外，一个大步窜出接待室。 乔梁也出了接待室，徐洪刚正在走廊里接电话，表情凝重。 “嗯嗯，景记，这事我抓紧办，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听徐洪刚在接景浩然的电话，魏厚成不敢打扰，眼巴巴看着徐洪刚。 徐洪刚接完电话，脸的神情很严重，转脸看到了魏厚成，伸手一指：“正要找你呢，你正好来了，小乔，带他到我办公室。” 接着徐洪刚走到小会议室门口大声道：“办公会提前结束，楚部长和叶部长来我办公室。” 很快大家都坐在徐洪刚的办公室里，徐洪刚坐在办公桌后，点燃一支烟，默不作声吸着，沉沉的目光看着魏厚成。 楚恒和叶心仪不知道怎么回事，坐在那里看着徐洪刚。 魏厚成被徐洪刚看得局促不安，如坐针毡，额头开始冒细汗。 坐在他身边的年轻办公室主任拘谨不安地看着魏厚成。 第89章 紧急灭火 半天沉默后，魏厚成终于忍不住了：“徐部长，我有急事要给你汇报……” “我知道你说的急事是什么，景记刚给我打了电话，是不是今天国税局来了很多国内媒体的记者，你们局还接到了很多媒体的电话，要采访你们查处一家企业偷税漏税的事？”徐洪刚打断魏厚成的话。 “是，是。”魏厚成忙点头，额头的汗更多了，这事这么快惊动了市委记，搞大了。 “按说你们查企业偷税漏税是很正常的事，为何会惊动这么多记者？他们是要正面宣传你们呢还是要曝光？”徐洪刚慢条斯理道。 “曝光。”魏厚成脱口而出，说完后悔，卧槽，一不小心把底子暴露了。 “你怎么知道是曝光？莫非是你们自己做贼心虚？莫非是你们查处不当？”徐洪刚的话很犀利。 “这……我们，我们……”魏厚成结结巴巴。 “你来找我，是无法应付这么多媒体记者的集采访，是担心被曝光后无法擦干净屁股，是想让宣传部给你们灭火吧？” “徐部长，是这样的……”魏厚成想分辨几句。 徐洪刚又打断魏厚成的话：“既然害怕被曝光，你们为何还要这么做？” “这，这……”魏厚成神色很尴尬。 “魏局长，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吧。”徐洪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景浩然在电话说的很笼统，他现在需要知道具体情况。 “是这样的，徐部长，我们昨天接到省局转来的群众来信，举报正泰集团涉嫌偷税漏税，而且数额巨大，现在国税系统正开展全省税务集大检查，我们于是查封了正泰集团的账户，搬走了他们财务的电脑主机……” 一听被查封的是正泰集团，徐洪刚眼皮一跳，叶心仪身体也微微一颤，楚恒则不动声色。 魏厚成继续道：“也不知道这事是怎么传出去的，今天一班，我们接到很多国内主流媒体的采访电话，问我们是不是在无端刁难正泰集团，办公室的电话快被打爆了，还有很多记者把电话打到了我的办公室…… 然后，过了午，很多国内主流媒体的记者赶到江州，到了局里，非要直接采访我，还有的直接去正泰集团采访。我一看事情搞大了，赶紧从单位后门出来，直接来部里向您汇报，这宣传方面灭火的事，还得找您啊。” 徐洪刚听完很生气，显然，国税局在故意刁难正泰集团，不然不会害怕新闻媒体采访。 而景浩然给自己打电话，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对景浩然来说，在他剩下不多的江州主政时间里，保持稳定不出事是头等大事，在这样的时候，如果在全国爆出个对江州有负面影响的新闻，对景浩然离任江州市委记后是直接退休，还是迈副省级的坎儿，是极其重要的。 所以景浩然知道这事后十分恼火，直接给徐洪刚打电话，让他一定要处理好这事，绝对不能让江州的负面新闻在全国爆出去，立刻采取紧急措施灭火，同时查清消息泄露来源。 对宣传部来说，一方面承担着对内对外的正面宣传，另一方面，又承担着对负面新闻的灭火任务。 景浩然很重视，而且还发火了，徐洪刚自然不敢怠慢。 徐洪刚快速思忖一番，看着魏厚成：“魏局长，这事我看要这样处理，如果你们认为自己是在按章办事，那不要担心媒体记者，名正言顺大大方方接受采访，这样一来，反倒能把你们国税局清正严明的好名声传出去，对你这位局长大人也是好处大大的……” 魏厚成心里连连叫苦，我靠，这事见不得人啊，什么省局转来的群众来信，什么正泰集团偷税漏税，都是子虚乌有的借口，根本没那回事，自己是受唐超委托帮忙呢。 徐洪刚继续道：“反之，如果你们认为群众来信举报的内容不实，查处正泰集团偷税漏税的证据不够得力，我想你该知道怎么做，有句话说的好，知错改，善莫大焉。我这边可以给你们灭火，可以帮你们擦屁股，但这屁股能不能擦干净，还是要看你们怎么做。” 魏厚成连连点头：“好好，徐部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可以走了。” 魏厚成站起来，又担心道：“那，徐部长，那些记者……” “这是我的工作，不用你来操心。”徐洪刚厌烦地摆摆手。 一看徐洪刚这样，魏厚成不敢说话了，忙带着人走了。 魏厚成走后，徐洪刚哼了一声：“不争气的东西。” 听徐洪刚骂魏厚成，乔梁心里乐开了花，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魏厚成再笨也知道回去该怎么做的，正泰集团的麻烦让自己轻而易举给解决了。 第90章 我干的 看叶心仪看自己，乔梁更紧张了，我擦，叶心仪想到这点了。 叶心仪此时也不想让事情牵扯到方小雅，于是附和着徐洪刚：“是啊，一般来说，只有业内人士才有这么多联系方式的，正泰集团很难得到这么全的。” 楚恒笑笑：“正泰集团作为国内知名市公司，想得到这些联系方式难道很难吗？而且，如果不是正泰集团搞的，还会有什么人狗捉耗子管这闲事？” 听楚恒这么说，徐洪刚和叶心仪暗暗叫苦，却又无法辩驳。 楚恒接着道：“其实要想查什么人捅出去的很简单，只要找那些记者一问知道了，他们不管是接到的电话还是邮件，都是有源头的。” 乔梁一听这话愈发紧张，我靠，一查查出是老子干的了。 既然景浩然指示徐洪刚要彻查，看来这事瞒不住了，早晚要露馅。 想到这里，乔梁决定如实坦白，深呼吸一口气，道：“各位领导，这事不用查了，是我干的。” 这话一出，徐洪刚、楚恒和叶心仪都瞪眼看着乔梁，徐洪刚的神情很意外。 接着又都明白过来，乔梁是在帮方小雅。 “小乔，你为什么要这么干？”楚恒显然明知故问。 “因为方小雅是我非常要好的同学，因为我直觉正泰集团是被冤枉的，国税局这么胡搞，我看不过眼，想帮正泰集团一把，但又没什么其他好办法，写了个简要的情况通过邮件发给了那些媒体记者。”乔梁坦然道。 “你是从哪里得到那些记者联系方式的？”楚恒说完看了叶心仪一眼。 看楚恒看自己，叶心仪心里微微有些紧张。 “这些名单我早有，在搜的，以备接待的时候用。”乔梁干脆道，对楚恒这么问有些恼火，他这么刨根问底干嘛？ 叶心仪松了口气，这家伙倒是仗义，没把自己牵进去。 楚恒看看乔梁，又看了徐洪刚一眼，不说话了。 “啪——”徐洪刚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看着乔梁，“好啊，乔梁，你好大的胆子，身为宣传系统的人，丝毫不讲大局不讲原则，为了你所谓的同学，竟然敢干这种事，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严重后果？” “徐部长，我错了，你处分我吧。”乔梁低着头，心里却想，徐洪刚应该是假生气，他在演戏给楚恒和叶心仪看呢。 其实乔梁想错了，徐洪刚是真生气了，作为江州宣传系统的老大，是不能忍受任何诋毁江州形象的负面新闻出现的，这直接关系到自己的政绩，关系到景浩然对自己的看法。 徐洪刚更生气的是，这事乔梁昨天和自己吃饭的时候竟然只字未提，刻意瞒着自己。 徐洪刚刚对乔梁建立起来的信任瞬间有些动摇，这小子欺君，欺君是大逆不道。 这似乎也正常，古代的君臣关系是这样，臣子对君王一辈子忠诚，一件事惹怒了君王，有可能被打入冷宫。 “乔梁，你立刻把你干的事情经过写一个详细说明给我。”徐洪刚铁着脸，声音很冷。 这冷意让乔梁的心一颤，难道徐洪刚真生气了？ 乔梁站起来刚想出去，徐洪刚伸手一指：“在这里，给我现场写。” 乔梁一愣，忙去徐洪刚办公桌取了纸笔，趴在茶几写起来。 看乔梁的狼狈样，叶心仪有些不忍，却也无法说什么，站起来道：“徐部长，我先去安排灭火事宜了。” 徐洪刚点点头，叶心仪接着走了。 徐洪刚坐在那里，看着埋头写说明的乔梁，鼻孔扑哧扑哧出粗气，对乔梁既生气又失望，这小子太辜负自己对他的期望和栽培了，看起来很精明，怎么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来。 楚恒站起来，过去给徐洪刚递了一支烟，先给徐洪刚点着，然后自己也点着，吸了一口道：“徐部长，消消气，小乔毕竟还年轻，年轻人一时冲动，犯点错误也是难免的，其实小乔到部里工作以来，各方面的表现还是不错的。” 徐洪刚吸了两口烟，默不作声。 听楚恒给自己讲情，换了以往，乔梁会不自禁涌出感动和感激，可这次不知为何，却没有那感觉。 乔梁写完说明，刚放到徐洪刚办公桌回到沙发坐下，徐洪刚还没来得及看，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景浩然站在门口。 看到景浩然突然出现，大家都很意外，他怎么不打招呼突然来了这里？ 第91章 很假 徐洪刚犹豫了一下，看看乔梁，又看看楚恒，楚恒看了一眼乔梁，轻轻叹了口气。 景浩然看他们都不说话，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了，接着道：“正泰集团是江州的知名企业，还是市公司，遇到问题不在江州内部解决，却把漏子捅到外面去，丢江州的脸，破坏江州的正面形象，一点都不讲大局，全然没有任何社会责任心，太过分了吧，我看这集团的老板思路有问题，我看适当的时候有必要敲打敲打。” 一听景浩然这话，乔梁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江州地盘的企业，惹怒了江州市委记，后果是很可怕的。 “景记，这事不是正泰集团捅出去的。”乔梁道。 景浩然看着乔梁：“那是谁？” “我。”乔梁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很肯定。 “你？”景浩然瞪大眼看着乔梁。 “是的。”乔梁点点头。 景浩然看了一会乔梁，接着又看着徐洪刚，徐洪刚看乔梁主动承认了，把办公桌乔梁刚写好的说明拿过来递给景浩然：“景记，这事的确是小乔做的，这是他自己写的情况说明。” 景浩然接过说明，又看了乔梁一眼，然后低头看说明。 房间里很静，大家都看着景浩然，乔梁的心跳得很快。 半天景浩然看完，不看乔梁，却看着徐洪刚，带着责备的口吻：“洪刚部长，你用人有责啊。” 景浩然用词很含蓄很斟酌，说用人有责，而不说用人失察。 “是，景记，我对部下管理不力，我有责任。”徐洪刚忙检讨。 乔梁有些过意不去，因为自己的事牵连徐洪刚被景浩然批评。 楚恒这时也道：“景记，我是常务副部长，小乔的事我也有责任。” 对楚恒此时的表态，乔梁有些不以为然，一把手检讨，你二把手跟着掺和什么。 景浩然仰脸看着天花板，一时不语，半天道：“江州的正面形象是全市干群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树起来的，但毁掉却很容易，一件事能让多年的辛苦付诸东流。宣传部担负着江州内外宣传的重要使命，我实在没想到，你们内部竟然会出这种事！” 景浩然这话听起来颇有高度，徐洪刚有些尴尬：“景记，这事我一定严肃处理，一定给市委和你一个交代。” 一听徐洪刚这话，乔梁紧张了，卧槽，徐洪刚要打算怎么处理自己？不会把自己的副科也给撸了吧？ 乔梁突然感觉，在面前这两位大人物眼里，自己此刻显得十分微不足道。 景浩然轻轻呼了口气：“洪刚部长，我们单独聊一会。” 楚恒和乔梁明白景浩然这话的意思，往外走，乔梁走在后面，关门的时候看了景浩然一眼，景浩然正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几分阴沉。 乔梁的心一紧，卧槽，景浩然这眼神不妙，不知道他要和徐洪刚单独谈什么。 乔梁进了自己办公室，楚恒随后跟了进来。 乔梁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楚恒也坐下，看着乔梁叹了口气：“小乔，这事你做的太鲁莽了，惊动了景记可不是好玩的。” 乔梁也很郁闷，心头有些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事真是你做的？”楚恒道。 乔梁看着楚恒，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怀疑这事是方小雅干的？或者是其他人？自己要替别人背黑锅？还有，唐超和魏厚成捣鼓这事，他事先知不知道？ “对，是我干的，没有任何疑问。”乔梁淡淡道。 “你难道没有考虑这么做的后果？”楚恒皱皱眉头。 乔梁苦笑一下：“当时没有，现在考虑到了，但已经晚了。” 楚恒点点头，又充满同情和关心地叹了口气。 楚恒此时明白，不管徐洪刚怎么处理这事，不管乔梁会不会挨处分，景浩然都不会对乔梁有好看法了。 一个被市委记不看好的干部，进步的前景显然不会光明，即使徐洪刚想帮乔梁，能做的也是有限，何况乔梁做的事，让徐洪刚很生气。 楚恒相信徐洪刚的生气是真的，换了自己是徐洪刚，遇到这样的事也会很愤怒。 乔梁虽然很精明，但到底还是年轻毛嫩，做事还是太冲动，在官场，做事只凭义气是要吃大亏的，恰如唐树森那天分析的，乔梁的义气有时候是优点，但有时候是死穴。 楚恒安慰了乔梁半天，然后走了。 不知为何，乔梁感觉楚恒今天对自己的关心、同情和安慰都有些假。 此时，在徐洪刚办公室，景浩然和徐洪刚正在交谈。 “洪刚部长，这个乔梁平时表现怎么样？”景浩然问道。 徐洪刚道：“乔梁是我到江州后从报社和叶心仪同时调来的，他平时的表现可圈可点，甚至可以说是优秀，工作能力很强，做事很有眼头，和同事关系也处的不错，是有些冲动，带着一股江湖义气。” 虽然徐洪刚今天生乔梁的气，甚至对乔梁的信任有些动摇，但还是想在景浩然面前说乔梁的好话。 “你来江州后一直没配秘，平时都是乔梁跟着你吧？”景浩然问道。 徐洪刚点点头：“是的，现在一时没找到合适的秘人选，暂时是乔梁跟着我。” 景浩然点点头：“听你的口气，你对乔梁平时的表现应该是满意的，但他做的这事，显然是很胡闹的，影响很恶劣，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徐洪刚看着景浩然斟酌道：“不然撤销他的职务，把他降为普通办公室科员？” 说完这话，徐洪刚心里有些不安，虽然乔梁今天做错了事，但他毕竟跟着自己出了很多力，而且还救了自己的命，这样做有些对不住乔梁。 但面对景浩然，他又别无选择，只能如此说。 景浩然一时不语，从他的角度，徐洪刚的处理还是轻了，景浩然恨不得把乔梁双开方能解气，这小子实在可恶。 但看徐洪刚的神情，听他的口气，似乎他这话并非发自内心。 景浩然看着徐洪刚，似乎感觉出了徐洪刚对乔梁的喜欢和看重，虽然徐洪刚提出把乔梁撤职降职，但却并不想让他离开办公室，这意味着，徐洪刚还是想继续使用乔梁的。 徐洪刚现在没有配秘，如果硬让徐洪刚把乔梁搞走，显然不大合适。 在官场历练多年，景浩然深知如何笼络下属，特别是这种高职位的下属，既不能让下属忘乎所以，也不能凉了下属的心。 想到这里，景浩然暗暗呼了口气，摇摇头。 看景浩然这样，徐洪刚不由困惑，又有些担心：“景记的意思是……” 第92章 火候和分寸 景浩然慢条斯理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虽然乔梁做的这事不对，甚至很荒唐，但毕竟国税局有错在先，正泰集团是江州首屈一指的市公司，国税局没有确凿证据，贸然查封正泰集团的账户，是极其错误的。 新闻媒体负有监督的社会责任和义务，从台面来说，乔梁把这事告诉媒体，媒体来采访，找不出任何差错。虽然这会让我们内部很被动，但要是因为这个处分乔梁，一旦被人再捅出去，这会让我们更加被动，更下不来台。 还有，既然你说乔梁平时的表现很不错，如果只因为这次的事情处理他，也显得你的管理和用人太不人性化，太不近人情，似乎这会凉了下面人的心。何况你现在还没配秘，身边也需要一个得力的人跟着。” 一听景浩然这话，徐洪刚顿时松了口气，自己虽然生乔梁的气，但却并没有把他打入冷宫的想法，而且景浩然说的这些很在理，既想到了台面，还考虑了自己。 景浩然继续道：“乔梁的事不宜公开，不然影响太恶劣，我建议你和他谈谈，以批评教育为主，批评要严厉，教育要深刻，让他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好，我会亲自和他谈的，一定狠狠批评他。”徐洪刚忙道。 景浩然接着笑了下，意味深长道：“洪刚部长，作为你的级，作为你的老兄，我提醒你一句话，用人一定要把握住分寸，在用人方面，我建议你不妨学学树森部长。” 徐洪刚心一动，景浩然这话，显然意味着，虽然他不赞成自己处分乔梁，虽然他默许乔梁继续跟着自己，但对乔梁却似乎种下了不好的印象，这对乔梁今后的进步不是好兆头。 同时，景浩然这话还暗示，自己在用人方面是不如唐树森的。这既可以认为是景浩然的善意提醒，也可以看做是含蓄的敲打。 “谢谢景记，谢谢老兄，你的话我记住了。”徐洪刚虽然心里不服不快，但还是做出虔诚的样子答应着。 “好了，今天这事虚惊一场，我回去了。” 景浩然走后，徐洪刚把乔梁叫过来，板着脸。 看徐洪刚神情难看，乔梁心里七下，不知道这俩大佬刚才说了些什么，不知徐洪刚打算怎么处分自己。 “坐下。”徐洪刚一指沙发。 乔梁小心翼翼坐下，徐洪刚坐在办公桌前。 “乔梁，你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徐洪刚冷冷道。 “我认识到了，我不讲大局，没有组织观念，做事冲动鲁莽，不计后果，给徐部长和部里甚至市里带来了极大被动，我要深刻反省自己的严重错误……”乔梁低着头一口气说了一通。 听乔梁说完，徐洪刚点燃一支烟，默不作声，这小子的检讨倒是很深刻，只是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在敷衍。 乔梁提心吊胆看着徐洪刚，看徐洪刚一直不做声，忍不住了：“徐部长，我是不是要挨处分，是不是副科也没了，还得再回山里去养猪？” 徐洪刚想笑，又忍住。 看徐洪刚忍俊不住的样子，乔梁登时心里一宽，咦，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 徐洪刚抽完一支烟，把烟头熄灭，然后缓缓道：“对你做的这事，景记是很生气的，刚才和我单独谈话的时候，非让我重重处分你不可，按他的意思，你丢了副科回山里养猪都是轻的。” “啊——”乔梁失声，顿时慌了，我靠，景浩然怎么这么狠，看来这次的事的确把他惹怒了，大人物发威，自己这等小人物的命运在他眼里一不值，敲掉一个干部的饭碗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看乔梁惊慌失措，徐洪刚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接着道：“虽然你这次犯的错误很严重，虽然景记很生气，但我在景记面前为你说了很多好话，力陈你平时的工作表现，说你只是一时糊涂冲动，建议给你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在我的大力争取下，景记终于松了口，算是给了我一个面子。” 乔梁稍微松了口气，又感动徐洪刚为自己开脱。 徐洪刚接着道：“考虑到这次事件的实际情况，考虑到你平时在工作的表现，考虑到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我决定——” 说到这里徐洪刚停下来，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乔梁紧张地看着徐洪刚，日，一口气把话说完啊，途停下来喝水干嘛？难道你真口渴吗？ 徐洪刚有滋有味地喝了口水，把水杯放下，然后看着乔梁缓缓道：“我决定狠狠批评你，你给我写出深刻检讨。” 乔梁眨眨眼：“这些？” “怎么，你还嫌少？嫌少你给我写辞职报告。”徐洪刚眼一瞪。 乔梁彻底松了口气，卧槽，没想到处分这么轻，等于没有处分啊，太感谢徐洪刚了，徐洪刚到底是对自己真好啊。 乔梁一呲牙：“那我现在去写检讨，保证十分深刻。” “别忙，检讨回头再写，我现在问你几句话。” “好，你问吧。” “这事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想起这个徐洪刚火气十足，又觉得失望。 乔梁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才是徐洪刚生气的重要原因，他认为自己对他不忠，在欺瞒他。 不管在官场还是职场，级最忌讳的是下属的欺骗。 乔梁忙道：“其实这事我本来建议方小雅找你帮忙的，可她说你刚到江州，又不分管政府那一摊，说了会让你为难，不想给你添麻烦。” 徐洪刚一听火气有些小了：“那你们也可以通过别的方式解决问题啊，为何要采取这种方式？” “小雅本来是想找吴市长的，但她接到了唐超的电话，唐超说他可以帮忙，但前提是方小雅把松北古城那块地让给他。小雅琢磨了下其的道道，决定不找吴市长了，可又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而且国税局那边故意刁难，说最少要查2个月，这会给正泰集团的经营造成巨大损失，所以我想了这么个主意，想等事情解决了再告诉你。” 徐洪刚听完火气消了一大半，不管怎么说，乔梁是在帮自己小姨子啊。 “这么说，这事是唐超捣鼓的？”徐洪刚皱皱眉头。 “是的，唐超和魏厚成关系很密切，事情明摆着，唐超想借魏厚成来威逼小雅让出松北那块地。” 魏厚成这个王蛋！徐洪刚心里骂了一句，有些恨恨，敢帮着唐超算计自己小姨子，老子早晚收拾了你。 第93章 这家伙有点自恋 这时叶心仪打来电话，徐洪刚一按免提：“叶部长，什么情况了？” 叶心仪道：“徐部长，国税局那边行动很快，把正泰集团的账目和电脑主机都送回去了，道歉说是误会，没事了，那些媒体记者都安排到了江州宾馆，我正在一个个做工作……” 听完乔梁松了口气，事情终于顺利解决了。 徐洪刚也松了口气，随即又想到，唐超和魏厚成合起来算计正泰集团，背后应该有唐树森站台，唐超只是想得到那块地，但唐树森呢？他会不会有更深的想法？ 不知为何，徐洪刚此时突然想到了方正泰的死。 又想到景浩然刚才暗示自己在用人方面不如唐树森，徐洪刚心里很不快，尼玛，唐树森算老几，你景浩然看人是什么眼光啊，竟然瞧不起我。 这样想着，心里有些逆反。 乔梁这时道：“徐部长，我什么时候把检讨给你？” 徐洪刚一摆手：“算了，不写了，自己认识到行。” 乔梁一愣，又一喜，嘿，这下省事了。 显然，徐洪刚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不生自己气了，说不定心里还赞赏自己做的对呢，毕竟这是在帮他小姨子的忙啊。 似乎猜到乔梁在想什么，徐洪刚道：“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不许瞒着我，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乔梁忙点头。 徐洪刚重重呼了口气，看着乔梁：“小乔，你觉得我在用人方面怎么样？” “我认为你非常会用人，唐部长强多了。”乔梁干脆道。 徐洪刚感觉这话十分悦耳，正对自己胃口，点点头：“嗯，说下去。” 乔梁斟酌着：“做领导的用人都有一个基本原则，那是那人要对自己忠诚，这点，你和唐部长相同，但有一点，唐部长和你有很大的差别。” “哪一点？”徐洪刚饶有兴趣道。 “你用人注重的是德才，是能力和品质，而唐部长用人，似乎更看重其他方面。” “你说的其他方面是指……” “徐部长应该懂的。”乔梁一咧嘴。 徐洪刚点点头，龙颜大悦，一拍手：“好，小乔，看问题很准，进步很快，不枉跟了我这些日子。” 乔梁嘿嘿笑起来，徐洪刚这话的意思似乎是，自己以前看问题不准，现在准了是因为跟着他进步的。 这家伙似乎有点自恋。 一会徐洪刚又道：“今天这事算是过去了，你今后做事一定要小心，虽然和景记直接打交道的机会很少，但一旦遇到了，在他面前要格外谨慎自己的言行。” 乔梁边点头边寻思，听徐洪刚这话，景浩然似乎因为这事对自己很有看法。 景浩然是江州老大，他对自己有看法，这显然不是好事，对自己今后的进步会很不利。 今天这事，自己因为徐洪刚的庇护侥幸过关，但以后呢？ 这样想着，乔梁刚轻松下来的心情又紧张起来，心里蒙了一层阴影。 第二天午，乔梁去市政府办公室送一份件，出来的时候在走廊遇到了吴惠。 “吴市长好。”乔梁主动打招呼。 “小乔，我刚听说了国税局查正泰集团偷税漏税引来很多媒体关注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不？”吴惠道。 “我知道，国税局无端刁难正泰集团，被人捅出去了，招来大批媒体记者要给他们曝光，他们慌了，找到部里，徐部长安排叶部长带人紧急灭火。” “我听说这事景记发火了？” “是的，景记很恼火。” “景记的恼火是因为国税局刁难正泰集团呢，还是因为这事被捅出去？” “这个……”乔梁挠挠头皮，“这个你得问景记啊，我怎么知道。” “呵呵，小滑头。”吴惠温和地笑起来，“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我想应该是因为后者。” “吴市长高明。”乔梁一竖大拇指。 “其实景记发火是没有必要的，政府的工作应该接受媒体监督，做错了事被媒体曝光无话可说，权力是人民赋予的，是不可以滥用的。”吴惠道。 乔梁一下觉得吴惠的形象很高大，这才是人民的好市长啊。 “吴市长，你真好。”乔梁发自内心道。 吴惠似笑非笑看着乔梁：“小乔，我怎么听你这话像是男女之间的表白呢？” 乔梁不好意思笑起来，看着优雅端庄的美女市长，心里不由一动。 “你们部里没有追查消息泄露的来源吧？”吴惠接着问。 “查了，景记指示徐部长查的。” “哦……”吴惠皱皱眉头，“查出来了吗？” “是的，是我，我主动坦白了。” “是你？”吴惠有些意外，目不转睛看着乔梁，随即笑起来，“小家伙，真有你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正泰集团的董事长方小雅和我是要好的同学，国税局无端刁难，我看不过眼。” “嗯，你倒是很讲同学义气。”吴惠点点头，“其实这事方小雅可以找我的。” 乔梁想了下：“其实方小雅本来是想找你的，可又觉得你日理万机，这点小事打扰你不好意思，没给你添麻烦。” 吴惠摇摇头：“这可不是小事，群众的事无小事。” 乔梁顿时感觉吴惠的形象更高大了，虽然她是个女流之辈，但却很多整天想着争权夺利的男官员强多了，心里时刻装着老百姓啊。 乔梁不由有些崇拜吴惠，觉得这才是自己在官场要学习的楷模和榜样。 乔梁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努力往爬，做个为群众谋福利的好官。 突然又想到景浩然，这家伙对自己很不看好，怎么往爬，爬个屁啊！ 心里顿时凉下来，觉得很郁闷。 “小乔，你为这事挨处分了吗？”吴惠关心道。 “处分倒是没有，不过被徐部长狠狠批了一顿。” 吴惠皱起眉头：“洪刚部长这样做不对啊，既然头有伤疤，不要害怕别人揭，回头我得和洪刚部长沟通一下。” 乔梁一听急了：“可别，吴市长。” “为什么？” “其实徐部长对我是很爱护的，在这事，他尽了很大的努力，为我说了很多好话。” 吴惠明白了，根源在景浩然那老家伙身。 第94章 一切都是如果 想到景浩然，吴惠心里冷哼一声，一个不思进取、思想僵化的老政客，江州有这样的官场混子主政，永远都不会有快速发展。 看着眼前英气勃发的乔梁，吴惠暗暗点头，这样敢作敢为的年轻干部才是江州未来发展的骨干力量，才是自己今后要培养和重用的对象。 虽然心里如此想，但吴惠此时不会有任何表现，拍拍乔梁的肩膀：“小乔，不要为这事背任何思想包袱，好好跟着徐部长做事，好好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吴惠一番话让乔梁深受鼓舞，突然有些遗憾，哎，那次徐洪刚说让自己做吴惠的秘，那事要是真的多好啊，跟着吴惠做事，心情一定是很爽的，前途一定是很光明的。 可惜一切都是如果。 第二天，李有为从南方考察回来了，和方小雅、乔梁一起吃饭，乔梁和他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听乔梁说完，方小雅为牵累了乔梁过意不去，乔梁虽然安慰方小雅说没事，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惴惴，为景浩然对自己的不良印象。 李有为倒是很沉稳冷静，对乔梁道：“在官场做事，必须要学会走一步看两步，不必为眼前的一点得失或者级对自己印象的暂时好坏患得患失，事物总是在变化的，矛盾总会在发展找到统一。” 李有为这话让乔梁似懂非懂，又有些迷茫。 李有为进一步道：“在官场，无论你到哪一层台阶，阶下总有人在仰望你，阶亦有人在俯视你。你抬头自卑，低头自得，唯有平视，才能看见真正的自己。所以，不必迷茫，不必彷徨，只要自己把握好，工作时付出不亚于任何人的努力，处事时不忿怒不轻浮更不骄傲，受挫时不悲叹不怨恨不牢骚满腹，顺境时不得意忘形，不失谦虚之心，萧条时，要有远见，要忍耐，不慌张。” 老领导一番指点，让乔梁佩服地五体投地，茅塞顿开，心里透亮了许多。 方小雅听了也颇有受益，对李有为不由更加高看尊敬。 虽然李有为是一个在官场失意失败的政客，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见解颇有见地。 快吃完的时候，李有为对方小雅道：“方董事长，我前天接到三江县委宣传部长柳一萍的电话，邀请我们最近到三江去考察。” “我们去三江考察什么？”方小雅有些不解。 “三江现在正在大力发展红色化产业，要把红色旅游做大做强，需要有项目，项目需要资金，对他们来说，他们有的是资源，但缺钱啊。”李有为道。 “哦，他们的意思是想让我们投资？” “应该是。”李有为点点头。 “李总，那你是怎么认为的？” “我觉得可以去看看，至于到底投不投资，投多少资，要看他们那边的投资环境、招商政策和实际情况，看项目的长期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等考察后拿出一个效益分析，提交董事会讨论再说。” 方小雅点点头：“好啊，化旅游项目是国家现在大力扶持的朝阳产业，是可以搞的，这样吧，李总，到时我们一起去三江。” 乔梁插话：“柳一萍这个人我较了解，做事很有创新和干劲，为人直爽，三江的红色旅游资源十分丰富，如果真能在三江投资搞红色产业项目，不管是经济效益还是社会效益，都会收益很大。” 方小雅抿嘴笑起来：“乔梁，你是不是在为你老家拉投资啊？” 乔梁笑起来，李有为也笑了。 乔梁意识到，自从次全市宣传部长会期间，自己点拨了柳一萍后，柳一萍似乎想急于出政绩，如果正泰集团能在三江投资红色旅游项目，又是她牵线搭桥引进来的，自然是她大大的政绩。 而柳一萍急于出政绩的目的，自然是想抓紧迈正处的坎，她现在盯住的是李有为出事后空出来的报社党委记这一职位。 作为县委宣传部长，柳一萍如果在三江熬下去，想提拔正处，那是很难的，不说面会往下放正处，是在县里论资排辈，资历肤浅的柳一萍恐怕也要等到猴年马月。 所以，柳一萍决意往市里走，报社党委记的位置正空着，而且徐洪刚并无让远扶正的想法，那要抓住难得的机会，先把级别解决了再说。 不可否认，柳一萍的思路是对头的。 很快，接下来的事情验证了乔梁的判断。 周一刚班，徐洪刚把乔梁和叶心仪叫到办公室。 “叶部长，小乔，三江县最近要对外加大对红色化旅游的宣传推广，县委宣传部牵头搞了一组重头稿，打算往推，柳部长昨晚给我打电话汇报了下，说稿子弄完了，等我们来把关，你们现在去三江，和柳部长的人一起，对这组稿子进行最后的修改。” 乔梁暗暗点头，柳一萍果然开始行动了，这行动领会贯彻了徐洪刚的意图，徐洪刚显然是很赞同的，不然不会如此重视，派叶心仪和自己去。 叶心仪是江州宣传系统一支笔，笔犀利，思路敏捷，把握大方向很准，派她去理由充分，只是让自己去是何意？ 一时没琢磨透。 叶心仪道：“徐部长，柳部长他们那边既然把稿子弄完了，需要我们把关，可以让他们把稿子传过来的，我们不必专门去三江吧？” 徐洪刚摇摇头：“这组稿子无论对三江还是对市里，都很重要，你们去是要和他们现场商讨的，而且还可能要下去实地补充一些内容。” 叶心仪明白了，又看了乔梁一眼，心里犯嘀咕，把关自己去行，让这家伙跟着干嘛？ 但徐洪刚既然如此安排，自己也不好多问。 “那我们现在出发，乔主任，你去安排一下车吧。”叶心仪道。 徐洪刚摆摆手：“不用了，柳部长的车一早来了，正在楼下等你们。” 乔梁乐了，柳一萍很会办事啊，专门派车来接。 叶心仪接着回办公室收拾东西，乔梁刚要走，徐洪刚叫住他：“小乔，你这次去三江，除了协助叶部长把关稿子，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 “什么事现在还不好确定，等定下来柳部长会告诉你的。”徐洪刚笑了下。 “额……”乔梁挠挠头皮，什么事啊徐洪刚现在不说，搞得神秘兮兮的。 第95章 这俩货太能装 乔梁收拾好东西和叶心仪下楼，三江县委宣传部的车正等在楼下，一位副部长来接的。 副部长见了叶心仪和乔梁，恭敬热情地请他们车，然后直奔三江。 到了三江县委宣传部，直接去接待室，柳一萍带着人正在恭候，大家见面寒暄一番，然后直奔主题，开始讨论稿子。 不得不说柳一萍的政治灵敏度是很高的，那次全市宣传部长会议结束后，一回到三江，柳一萍立刻给冯运明汇报了会议的精神，特意提到了徐洪刚对三江工作的几点指示，提出想把三江红色化旅游推向全国的想法，这正冯运明心意，把这个搞出了名堂，不单柳一萍有政绩，自己脸更有光啊。 冯运明非常赞同，立刻答应下来。 有了冯运明的支持，柳一萍立刻调集宣传系统的精干人员开始撰稿，稿子弄完后，先给徐洪刚汇报，徐洪刚对此事颇为重视，为了确保稿子的质量和方向不出问题，决定派叶心仪去把关。 在讨论稿子的过程，柳一萍接到电话出去了，不知干嘛去了，快午的时候才又进来。 “叶部长，乔主任，辛苦一午了，先吃饭吧，下午继续干。”柳一萍道。 于是大家去县委招待所吃饭。 柳一萍带叶心仪和乔梁去单间，边走乔梁边道：“柳部长，我们不和大家一起吃？” “是啊。”柳一萍道。 “我们三个人一起吃，太冷清了吧，大家一起多热闹？” “谁说我们三个的？乔主任，你放心，不会冷清的。”柳一萍神秘兮兮笑道。 乔梁眨眨眼，难道柳一萍还叫了别人来陪酒？那几位副部长都没跟来，不知是谁。 进了一个豪华单间，推开门，叶心仪和乔梁愣了下，方小雅和李有为正在里面。 “啊，李……李总，方董事长，你们也在啊。”叶心仪有些意外，又很开心。 乔梁明白柳一萍刚才为什么神秘兮兮了，原来是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方小雅和李有为果然应柳一萍的邀请来三江考察了。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乔梁开心地看着方小叶和李有为。 第96章 更熟练了 李有为显然也看出了冯运明的心思，微微一笑：“叶部长和乔主任是领导，你们坐。 ” 叶心仪一听忙摆手：“李总，这可使不得，你是老领导，又是长兄，还是你坐才是。” 乔梁一听叶心仪这么说，心里轻松了，也摆手：“李总，叶部长说的对，你还是坐吧。” 方小雅接着道：“李总，既然叶部长和乔主任都如此说，我看你恭敬不如从命，你不坐主宾，叶部长和乔主任是无法落座的。这样好了，你坐主宾，叶部长坐副主宾，我坐你下面，乔主任坐叶部长下面，这问题不解决了？” “对，我看这样行。”乔梁点头道。 “方董事长，这哪行，你是董事长，我不能坐在你面。”李有为推辞。 “哎，李总，虽然我是董事长，但你却是我十分尊敬的老兄，我们之间不要客套了，来，坐。”方小雅拉着李有为去了主宾位置。 冯运明这时又感觉到了李有为在方小雅心目的分量，忙热乎道：“有为老弟，来，坐，叶部长也请坐。” 于是大家按方小雅的建议坐下了。 酒菜齐，冯运明举起酒杯：“第一杯酒，欢迎方董事长和李总来三江考察投资，三江的情况柳部长午应该已经给你们做了介绍，我在这里做一个保证，只要正泰集团有意在三江投资，县委县政府保证给予最优惠的政策，保证所有环节一路绿灯。” “冯记，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如果做不到，我可要找你tao shuo fa。”方小雅半真半假道。 冯运明笑了：“方董事长，君子无戏言，这一点我和姚县长都可以保证。” 姚健忙点头：“对，这一点请方董事长放一万个心。” 方小雅嘿嘿笑了下：“其实投不投资，我听李总的，他说了算。” 方小雅这么一说，大家都看着李有为。 李有为一时沉思不语，作为久经沙场的官场老将，他对各地招商引资的情况是明情的，招商的时候好话说尽，各种保证承诺天花乱坠，但一旦项目落地，资金投进来，撒手不管了，而且各种从吃拿卡要和刁难随即而至，因为他们知道你跑不了了，都想揩一把油。 冯运明看李有为的神色，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这家伙太了解官场内情了，现在方小雅如此说，显然投资的决定权在李有为手里。 冯运明不由对李有为高度重视起来，虽然这家伙在官场栽了，但现在丝毫不可小觑。毕竟正泰集团的投资一旦引进来，可是一个大项目，这可代表着自己主政三江的政绩，对自己今后的进步很重要。 冯运明眼巴巴看着李有为，诚恳道：“有为老弟，你在三江工作过多年，对我应该是了解的，我做事向来是讲诚信的，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这一点请你完全放心。” 姚健看冯运明这么说，也忙道：“有为老兄，我们曾经是多年的老同事，我现在主持县政府的工作，还望老兄对三江高看一眼厚爱一层，对老弟的工作多多支持。” 乔梁坐在那里暗笑，尼玛，自己那次跟徐洪刚来三江的时候，这俩货听到李有为的名字敏感，生怕和自己沾染任何关系，现在对李有为倒是热乎巴结起来了。 哎，官场人的脸说变变，一切都是利益决定的。 听冯运明和姚健如此说，李有为笑笑：“虽然方董事长刚才如是说，但决定权其实不在我，而是在集团董事会。此次我和方董事长来三江考察，除了考察三江的红色旅游资源，还会考察投资环境。综合考察后，我会将情况向董事会做一个全面汇报，听取大家的意见再做出最后的决定。” 一听李有为这话，乔梁暗暗叫好，老领导说话是有水平，堂而皇之把担子卸下了。 方小雅很佩服李有为说话的艺术，虽然他说的内容换汤不换药，但却巧妙回应了冯运明和姚健的话。 冯运明心里苦笑，什么董事会，方小雅是董事长，董事会自然是方小雅说了算，方小雅说听你的，不等于还是你说了算？ 这家伙虽然离开了官场，但官场练的圆滑却丝毫没有减少，不但没减少，似乎还更熟练了。 “好啊，有为老弟，在你们考察期间，县里会提供一切方便条件的，县委这边柳部长具体靠，政府那边安排分管的副县长全程陪同。希望考察结果能让你们满意，希望我们能达成完美合作意向。” “这也是我和方董事长所希望的。”李有为点点头，举起酒杯。 干完第一杯，冯运明又举起酒杯，看着叶心仪和乔梁：“第二杯酒是感谢，感谢叶部长和乔主任百忙之帮县里的外宣稿把关，这组稿子县委非常重视，对扩大三江红色化旅游在全国的影响十分重要，叶部长和乔主任多辛苦了。” “冯记客气了，应该的。”叶心仪和乔梁端起酒杯喝了。 然后冯运明又举起酒杯：“这第三杯酒，大家一起干，祝贺李总在新的岗位开始了新的生活，祝李总在新的天地里有新的作为。” “谢谢各位。”李有为举起酒杯，大家都举起杯，方小雅点点头，“冯记，你这杯酒有情有义，我先干了。” 说完方小雅一饮而尽。 大家也都干了。 冯运明此时很想和李有为多套套近乎，主动又和李有为单独喝了一杯，感慨道：“有为老弟，你我在三江一起共事多年，我们是老伙计了，听说你出事后，我当时是很担心的，还好你这么快出来了，又有了新的生活，我的确感到很宽慰。” “感谢冯记的关心，其实我个人出事倒没什么，受点罪而已，只是牵累了小乔，我心里其实是不安的。”李有为看着乔梁。 乔梁笑笑：“这不算是牵累，应该是因祸得福呢。” “对对，因祸得福，不然乔主任怎么会从报社调到部里去，受到徐部长的重用呢。”柳一萍忙道。 李有为似笑非笑：“如此说来，小乔，你应该感谢我出事了？” 乔梁一呲牙，大家都笑，酒桌的气氛活跃起来。 柳一萍接着道：“乔主任可是从我们三江走出去的人才啊，当年乔主任考公务员的时候，是全县第一名。” 乔梁道：“柳部长过奖，我其实不是什么人才，我能有进步，都是李总多年培养的结果。” 第97章 回老家 冯运明看着乔梁，这小子是李有为多年的心腹，听说查办李有为的时候，这小子被纪委三室的张琳弄进去审了一天一夜，愣是不开口，把要到手的副处都丢了，他对李有为如此有情有义，倒也实在难得。 自己这么多年栽培了不少手下，不知道有几个能像乔梁对李有为这般忠义的。 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些失落，竟不由有些羡慕李有为。 又想到乔梁现在是徐洪刚眼里的红人，徐洪刚是市委常委里除吴惠外最年轻的常委，仕途一片光明，而且是省里下来的，今后能升多高不可预知。 徐洪刚一旦升迁，乔梁自然也会跟着进步，以这小子的精明劲，干到哪一步不好说，说不定日后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想到这里，冯运明又主动和乔梁喝了一杯。 在官场酒局，级别低的给级别高的敬酒，那是巴结高攀，级别高的和级别低的喝酒，那叫赏识给面子。 乔梁自然明白这一点，虽然自己不想巴结冯运明，但还是敬了冯运明一杯酒，以示尊敬。 饭局结束后，稍事休息，叶心仪和乔梁继续干自己的活，李有为和方小雅继续下去考察。 他们的住宿都安排在县委招待所贵宾楼的豪华单间，乔梁和叶心仪的房间邻着，对门是方小雅的，叶心仪对门是李有为。 说是叶心仪和乔梁一起干，其实忙乎的主要是叶心仪，搞新闻可是叶心仪的专长，乔梁负责打杂整理资料。 柳一萍两头忙，除了陪李有为和方小雅考察，是陪叶心仪和乔梁修稿子。 叶心仪和乔梁主要在部里忙乎，李有为和方小雅则主要在山里考察，县里专门安排了分管副县长全程陪同，柳一萍可以多腾出些时间陪叶心仪和乔梁。 白天忙完后，回到招待所吃过晚饭，李有为习惯出去散步，方小雅喜欢热闹，小县城却又没什么好玩的，拉叶心仪和乔梁打升级，三缺一，柳一萍来凑数。 柳一萍其实很想和乔梁单独一起，前两次差点和乔梁办成了事，却被司机和叶心仪分别敲门打断，有些不甘。 虽然柳一萍有这想法，却又难实现，一来找不到机会，二来即使有机会也不大敢，这可是在县委招待所，在自己的地盘，依自己的身份，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柳一萍只能忍着。 第3天，叶心仪感觉稿子改地差不多了，还有些内容需要补充，提出下去看几个点。 柳一萍马安排，亲自陪叶心仪和乔梁下去。 去的是马庄镇乔家峪。 乔家峪是乔梁的老家，这里是当年共央江东分局、江东抗大分校、新华社江东分社和115师师部所在地，抗战时期被誉为小延安。 路乔梁很开心，很久没回家看父母了，正好借这机会回去看看。 听说去的是乔梁老家，叶心仪知道乔梁肯定会回家看看，有些好，去这小子家看看什么样。 很快到了乔家峪，这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小山村，四周山高林密，古老的村落前有一座小型水库，环境十分优雅。 车子边进村叶心仪边看着外面依山而建的老石头房子道：“依山傍水，绿水青山，真是个好地方。” 柳一萍在担任马庄镇党委记的时候，来过乔家峪多次，对这里很熟，接过话道：“是啊，这里不但风景好，而且民风淳朴，还有悠久的红色历史，是交通很闭塞，经济发展相对落后，乔主任可算是这山沟沟里飞出的金凤凰了。” 叶心仪瞥了一眼乔梁，哼，金凤凰，这家伙能是金凤凰？升副处失败，正科降到了副科，折了翅膀的土**？ “二位领导，先去我家坐坐吧，喝口水。”乔梁邀请道。 柳一萍来过乔梁家，和乔梁父母熟悉，欣然答应。 叶心仪也点点头，既然这家伙邀请了，那去。 乔梁指挥司机把车开到村后一个普通院落前停下，大家下车。 “这是我家。”乔梁道。 叶心仪打量着这院落，房子和院墙都是石头建造的，院墙和房子长满了爬山虎，看起来有些年月了，显得古朴而又原生态。 原来乔梁是在这里出生的，原来乔梁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叶心仪心里嘀咕了一句。 司机打开车后备箱，抱出一箱酒和两盒滋补品。 原来柳一萍早安排司机准备好了礼物。 乔梁不由客气了几句，柳一萍笑道：“来乔主任家看长辈，怎么能空着手呢。” 叶心仪不由赞赏柳一萍考虑周到，确实，来乔梁家空着手是有些尴尬的。 “两位领导请——”乔梁大步走进去，“爸，，妈，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乔梁愣住了，柳一萍和叶心仪也一怔。 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李有为和方小雅正和乔梁爸妈坐在方桌前喝茶，李有为和方小雅正笑眯眯看着他们。 真巧，方小雅和李有为也考察到了这里，来家里做客了。 司机这时忙着把礼物抱进去。 “哎呀，梁子回来了，小柳也来了。”乔梁爸妈忙站起来招呼，接着看着叶心仪发楞，这个美若天仙的女人是谁？ 看乔梁爸妈如此看自己，叶心仪有些不好意思。 柳一萍和乔梁爸妈打完招呼，接着介绍叶心仪：“叔，婶子，这位是咱们市委宣传部的叶部长，乔梁的直接领导。” “啊，叶部长，快请进，坐。”乔梁妈妈忙招呼。 “叔叔好，婶子好，你们叫我小叶好了。”叶心仪礼貌道，边和柳一萍坐在方桌前，心道，乔梁父母看起来很淳朴慈善，不知为何却生了这么一个邪里邪气的儿子。 “这么巧，你们也来了。”乔梁看着李有为和方小雅。 李有为微微一笑，方小雅快人快语道：“我和李总考察到了乔家峪，李总说这里是你老家，我自然是要来看看老人家的，我们刚进门你们来了。” “你们俩来的？”乔梁没看到陪同的副县长。 “对，他们在村委喝茶，李总叫我来了这里。”方小雅道。 乔梁看到旁边有放的礼物，客气道：“你们来来吧，还带啥东西啊。” “我事先不知道要来你家，这都是李总安排的。”方小雅道。 乔梁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有为。 乔梁爸爸困惑地看着李有为：“李记，你怎么成李总了？” 乔梁妈妈也有些迷惑。 乔梁这些日子一直没回家，爸妈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自然会怪。 第98章 关照个头 李有为刚要说话，方小雅道：“叔，婶子，李记工作调动了，不在报社当记了，现在我们集团当总裁。” “哦，不当官了，当总裁了，经商了啊。”乔梁爸妈恍然大悟。 “对，李总嫌当官太累赚钱太少，弃政从商了。”方小雅笑嘻嘻道。 听方小雅如此说，李有为也不便揭穿，笑笑不语。 乔梁爸爸点点头：“嗯，这倒也是，这年头当官太危险，一不小心犯事被抓进去，还是从商好，李总的选择很对。” 李有为的神情微微有些尴尬。 乔梁心里叫苦，爸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乔梁妈妈看着方小雅：“闺女，那你是干嘛的？跟着李总做秘？” 方小雅乐了，刚要说话，乔梁接过去：“妈，方小雅是集团董事长呢。” “董事长是干啥的，难道总裁还厉害？”妈妈不明里。 大家都乐了，李有为笑道：“婶子，董事长是老板，我是给董事长打工的。” “啊——”乔梁妈妈吃了一惊，“乖乖，这闺女这么年轻做了老板，李总这么大的官还要给她打工，不得了啊，了不得。” 方小雅笑道：“婶子，我其实啥都不会，只是接了我爸的班，集团的事都是李总在管，我是给李总搞服务的。” 柳一萍笑道：“方董事长这话说的倒也对，领导是服务嘛。” 方小雅冲柳一萍一竖大拇指：“柳部长一语道破真谛。” 大家都笑起来。 乔梁爸爸看看叶心仪，又看看乔梁：“梁子，刚才小柳说叶部长是你的直接领导，你不是在报社吗？怎么成叶部长下属了？” 乔梁正琢磨着怎么回答，叶心仪道：“叔，乔梁从报社调到宣传部了，我们是同事。” “啊，你调工作了，怎么不和家里说一声，你这孩子！”妈妈轻轻打了下乔梁的脑袋。 乔梁爸爸点点头，又看着乔梁：“换了工作，提了？” “没提。”乔梁摇摇头。 乔梁爸爸皱皱眉头：“没提换啥工作？” 乔梁心里叫苦，爸爸怎么问题来没完了。 叶心仪这时道：“叔，乔梁没提，但是从报社调到部里，是重用。” 乔梁看了叶心仪一眼，有些感激她为自己解围，这会她倒是很会说话。 “哦，重用好，重用好。”爸爸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叶心仪，“叶部长，你是梁子的直接领导，今后要多关照梁子啊。” 叶心仪硬着头皮答应，心道：什么关照，这家伙整天耍弄自己，还把自己办了，关照个头啊，他需要自己关照吗？ 乔梁妈妈站起来：“你们聊着，我去做饭，午在家吃饺子。” “好啊，婶子，我帮你包饺子。”方小雅快活地站起来。 “我也去。”柳一萍道。 李有为笑呵呵对乔梁爸爸道：“我们好久没一起喝酒了，午好好喝几杯。” 看大家都乐意在这里吃饭，叶心仪没话说了，站起来：“我也去包饺子。” “哎，包饺子不需要这么多人啊，你们坐是。”乔梁妈妈道。 “没事的，婶子，人多包得快呢。”柳一萍道。 三个美女随乔梁妈妈进了堂屋，支面板，有的和面，有的擀面皮，有的和馅子，谈笑风生干起来。 乔梁爸爸和李有为还有乔梁坐在院子里继续喝茶聊天。 乔梁爸爸递给李有为一支烟，李有为推辞道：“叔，我戒了，不抽了。” “哦，戒了好，戒了好。”乔梁爸爸点着烟吸了两口，心神不定道，“李总，梁子这些年一直是你栽培照顾起来的，现在你不当官经商了，梁子又换了新单位，不知……” 李有为看出了乔梁爸爸的担心，笑道：“叔，你放心，梁子已经成长起来了，没有我也会一样干得很好，他现在在新单位做的很不错，单位的一把手对他很器重呢。还有，即使我不在官场了，也会继续关心梁子成长的，遇到什么事也会指点他的。” “那好。”乔梁爸爸放心了，看着乔梁道，“李总是你在官场的恩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李总，遇事要多找李总汇报请教。爸是庄户人，不懂你们那些大道理，但有句话你要记住：任何时候，做人都得讲良心，要知道感恩回报。” 乔梁使劲点头：“爸，我记得的，你放心。” 李有为有些感动，乔梁爸爸的话诠释的道理虽然很简单，但却是很多官场人做不到的。 很快饺子包好了，妈妈端着饺子去了厨房，柳一萍、叶心仪和方小雅站在堂屋里边看边指点着什么。 乔梁去了堂屋，她们正在看墙挂的自己从小学到高的奖状。 “啧啧，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长跑冠军……”方小雅边看边赞叹，“乔梁，你可是你爸妈的骄傲啊。” 乔梁嘿嘿笑了下，有些得意。 然后大家又看墙挂的相框，里面有乔梁小时候的照片。 “哎，看，这是乔梁的百天照。”方小雅又道。 柳一萍和叶心仪都去看，方小雅笑道：“乔梁那时候胖乎乎的，真好玩。” 柳一萍伸手一指：“哎，看，乔主任下面还露着那东西呢。” “噗——”方小雅笑起来，“哎呀，好小啊。” 乔梁顿时不好意思。 叶心仪心跳加速，尼玛，那时候确实很小，现在却很大，那晚插地自己浑身酸胀。 这样一想，身体有些发热，不由夹紧了腿。 柳一萍身体也不由有了反应，哎，这家伙的那东西现在很粗硬的，想来应该很猛，不知何时可以领教一下威力。 想到这里，柳一萍回头看了乔梁一眼，趁她们不注意，抛了个风情的眼神。 一看柳一萍这眼神，乔梁心里一荡。 方小雅这时道：“我去厨房帮婶子下水饺去。” 方小雅走后，乔梁也出了堂屋，柳一萍和叶心仪继续看墙那些东西。 乔梁走到厨房门口，听到方小雅和妈妈正在聊天。 “婶子，乔梁经常回来看你和叔叔吧？” “梁子倒是经常回来，是……”妈妈叹了口气。 “是什么？” “是小章不跟着回家啊。” “哦，那是怎么回事呢？” “不知道，小章结婚的时候来家了一次，以后再没回来过，过年都没来。我和你叔都盼着抱孙子呢，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妈妈又叹了口气。 乔梁心里难受，觉得对不住辛劳了大半辈子的爸妈，唉，他们这辈子也不可能抱章梅生的孙子了。 第99章 温暖而有力 片刻方小雅端着水饺出来了，看到乔梁，微微叹了一声，接着去了堂屋。 乔梁接着进了厨房，妈妈正在炒菜。 “梁子，你告诉妈实话，你和小章现在到底咋样了？”妈妈看着乔梁。 “没咋样，还那样。”乔梁闷声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妈妈迷惑道。 “没什么意思，妈，我和章梅的事你不用操心了，你当没这个儿媳妇。”乔梁干脆道。 “啊，莫非你们……”妈妈有些惊惶。 “我和章梅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块，早晚我们得分手，你放心，以后我一定给你找个贤惠的好儿媳，给你和爸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一听这话，妈妈的眼泪流出来了，撩起围裙擦眼睛：“作孽啊，作孽……” 看妈妈哭，乔梁心里更难受了，又憎恨章梅，端起炒好的菜出了厨房。 很快饭菜做好，大家在堂屋坐下，边吃边喝边聊。 柳一萍安排司机去村委和副县长那帮人一起吃。 爸爸拿出一瓶好酒，和李有为喝起来，乔梁陪着，其他人没喝。 方小雅边津津有味吃边夸妈妈做的饭菜好吃，说以后有空还要来吃。 柳一萍看看方小雅，又看看乔梁，她已经知道了乔梁和方小雅的同学关系，现在似乎感觉这同学关系有些超乎寻常。 叶心仪其实也有这感觉，从第一次见到方小雅有这感觉。 乔梁妈妈看看方小雅，又看看叶心仪，哎，都是知达理的大美女，一个是儿子的同学，一个是儿子的领导，看起来哪个都儿媳对自己好，不由叹息，要是她们的一个能是自己儿媳多好啊。 这样想着，乔梁妈妈不由心酸，撩起衣襟擦了擦眼睛。 “婶子，你怎么了？”方小雅注意到了乔梁妈妈的动作。 “啊，没啥，眼里进了沙子。”乔梁妈妈掩饰地笑了下。 方小雅眨眨眼，看着乔梁，乔梁闷头吃菜。 叶心仪看看乔梁，又看看乔梁妈妈，乔梁妈妈正目不转睛看着她。 叶心仪一时有些局促，忙低头吃菜，心里嘀咕，乔梁妈妈老看自己干嘛？ 吃过饭，大家告别乔梁爸妈，和副县长他们会合，一起参观村里的红色景点。 边看方小雅边赞叹：“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山村里，当年竟然是如此重要的革命据点，不愧小延安的美誉。” 叶心仪忙着记录什么。 参观完红色景点，副县长建议大家到村旁的一座山看看，大家去爬山。 山不是很高，但很陡峭，小道非常崎岖，昨天刚下过雨，还有些湿滑。 副县长和李有为、柳一萍走在前面，方小雅和叶心仪紧跟着，乔梁断后。 爬了一会，叶心仪有些气喘，速度慢下来，乔梁跟在后面看着。 一不小心，叶心仪脚下一滑，哎呀叫了一声，身体接着要扑倒。 乔梁眼疾手快，一把伸手捞住了叶心仪的身体：“叶部长，小心。” 叶心仪惊魂未定，下意识抓住了乔梁的胳膊，站稳后才发现乔梁正搂着自己的腰，宽大的手掌正捂在自己小腹。 叶心仪有些心慌，忙拿开乔梁的手，看了乔梁一眼，乔梁一脸正经之色。 “叶部长应该不经常爬山吧，山里刚下过雨，小道很湿滑的。”乔梁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来，我拉着你。” “不用，我自己爬。”叶心仪说着抬脚，脚下却又一滑，又是哎呀一声，下意识伸出手，被乔梁一把抓住。 “叶部长，别逞强，走吧。”乔梁一笑，拉着叶心仪的手往爬。 叶心仪无奈，只能被他拉着手，这家伙的手温暖而又有力。 想着这手在松北酒醉那晚不知怎么揉搓过自己的身体，叶心仪心跳又加速，两腿不由发软。 幸亏乔梁拉得紧，虽然腿发软却还是可以继续往爬。 终于到了山顶，乔梁松开叶心仪的手，呲牙一笑：“你的手心出汗了，是紧张呢还是害羞？” 叶心仪本想说声谢谢的，一听乔梁调戏自己，一瞪眼，不谢了。 大家在山顶环顾四周，苍翠的群山连绵起伏，一眼看不到边，山下散落分布的零星古村落点缀其，很有一番风情。 方小雅饶有兴趣道：“如此壮美的山川，加悠久的红色景点，结合起来，一定可以打造出华夏独一无二的红色化旅游区域。” 柳一萍接过话：“是啊，三江的红色旅游资源是十分丰富的，是缺资金，如果能把道路修通，把配套设施搞好，肯定能打造成为闻名全国的红色美丽乡村游基地。” 方小雅笑了笑，看看李有为。 柳一萍也看着李有为。 李有为此时正背着手沉思。 柳一萍知道正泰集团能否在三江投资，李有为起决定作用。虽然自己和李有为关系不错，但却不敢保证李有为一定会在三江投资，也不能直接向李有为提出这要求。 柳一萍了解李有为做事的风格，他现在是正泰集团总裁，首要考虑的不是个人关系，而是正泰集团的利益，他要对正泰集团负责，对方小雅负责。 看李有为沉思，乔梁知道他现在担心的不是三江的硬件，而是软环境，说到底是三江的投资环境和引资政策能不能得到真正落实，担心一旦项目落地，各种承诺保证风吹云散，各种刁难推诿和吃拿卡要随即而至，到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而柳一萍现在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一点，或者想到了也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从山下来后，李有为和方小雅继续到其他地方考察，乔梁和叶心仪、柳一萍回到部里，叶心仪结合今天实际看的情况开始补充稿件内容。 叶心仪说补充完这些材料，稿子大功告成了。 正忙着，柳一萍接了个电话，然后把乔梁叫到自己办公室，县委宣传部一位副部长和办公室主任也在。 “乔主任，我刚接到徐部长的电话，他让我告诉你，和部里的人一起安排下进京的事。” “什么？进京？”乔梁一愣。 “是的，徐部长晚饭前赶到三江，叶部长今天能弄完稿件，明天徐部长带我们一起进京。” 乔梁明白了徐洪刚让自己来三江的意图，原来是这个。 徐洪刚要亲自进京，显然是对这组稿子很重视，要亲自带人去找国家级报纸推稿子，确保稿子能顺利发出来。 第100章 又学了一招 乔梁道：“柳部长，你们这边去几个人？” “我们三个。”柳一萍一指那位副部长和办公室主任。 “我们那边呢？” “徐部长说你和叶部长。” “明天一早出发？” “对。” “住哪里？” “徐部长说住江京宾馆。” 江京宾馆以前是江州市驻京办事处，归市政府办公室管理，后来面不让各地设驻京办了，把江京宾馆划拨给市里一家国企，实际是换汤不换药，省里的要员进京还是住在那里。 乔梁接着和县委宣传部的人一起安排进京事宜，柳一萍又让办公室主任去财务预支一笔款子，作为进京的费用。 这是为三江办事，所有的费用当然他们来出。 刚安排完，徐洪刚到了，直接把乔梁叫到自己房间。 “进京的事安排好了？” 乔梁点点头。 “稿子呢？” “叶部长说今天可以全部修完。” “嗯，好，明天进京直接往国家级报纸推，这一炮一定要打响，报纸打响后接着搞央视和省电视台的联播。” “江东日报不同时搞一下？” “那个水到渠成。”徐洪刚颇有深意地笑了下。 乔梁眨眨眼，接着明白了徐洪刚的意思。 次在黄原程敏请客，徐洪刚没给程敏面子扶正远，程敏自然是对他有意见的，这时候去江东日报求发稿，程敏肯定会刁难推诿。 如此，那干脆直接在国家级报纸发出来，到时候省里领导一批示，程敏即使不情愿也没办法，会乖乖安排省报记者主动来采访，主动权还是在徐洪刚手里。 乔梁不由佩服徐洪刚做事的灵活巧妙，又学了一招。 “有为兄和小雅这几天在三江考察的如何？”徐洪刚又道。 看来徐洪刚早已知道他们来的事。 乔梁把李有为和方小雅在三江这几天的情况大概和徐洪刚说了下。 听乔梁说完，徐洪刚沉思起来。 对徐洪刚来说，他是很支持正泰集团在三江投资红色旅产业的，一来对正泰集团有好处，二来三江的红色旅产业搞好了，对他脸也有光，也算是他在江州的业绩。 但听了刚才乔梁说的，徐洪刚意识到，李有为对在三江投资有顾虑，而这顾虑是出于对现实的考虑，是出于对方小雅和正泰集团的负责。 而要消除李有为的顾虑，关键还是在三江县委县政府，换句话说，在冯运明和姚健。 想到这里，徐洪刚对乔梁道：“你告诉柳一萍，今晚我要和有为兄和方小雅一起吃饭。” 乔梁答应着去了柳一萍办公室，说了徐洪刚的意思。 柳一萍听了很高兴：“徐部长是不是想促进我们和正泰集团的合作啊？” “应该是有这意思，但合作到底能不能成，却不取决于徐部长。” “这倒也是，最终还得取决于正泰集团，毕竟这是商业行为，徐部长也不能硬摊派的。” “错，最终是取决于你们。” “我们？”柳一萍有些不解。 “是的，难道你没觉察出，李总和方小雅这几天的考察，对三江的红色资源是很满意的，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对软环境有顾虑的。” “软环境？冯记和姚县长那天喝酒的时候不是亲口保证了吗？” “口说无凭啊，你怎么这么笨？”乔梁皱皱眉头。 柳一萍明白了，眨眨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这去找冯记。” “这样看你似乎又不笨了，挺伶俐啊。”乔梁笑起来。 柳一萍也笑起来：“你的提醒和点拨太及时了，很重要，我要好好谢谢你。” “怎么谢？”乔梁一呲牙。 “你想要怎么谢？”柳一萍风情地媚笑了下。 柳一萍一媚笑，把乔梁的兴趣撩起来了，伸手往柳一萍下面摸。 柳一萍吓得往后闪，压低嗓门：“作死啊你，这可是在我办公室。” “在你办公室又怎么样？不然在办公桌办一次。”乔梁贼笑。 虽然这么说，乔梁其实也是不敢的，随时都会有人进来。 “你个死乔梁，胆子好大。”柳一萍闪到办公桌后，想到在办公桌办，不由感觉很刺激，下面有些发热。 这时一位副部长推门进来，柳一萍迅速恢复了常态，看着乔梁：“乔主任，这事这么办吧。” “好的，柳部长，我先出去了。”乔梁一板正经说着，边往外走边暗笑。 天快黑的时候，李有为和方小雅回来了。 这是他们在三江的最后一天考察，明天回江州。 这时冯运明和姚健已经来了徐洪刚房间，听说李有为和方小雅回来了，大家一起去餐厅。 进了豪华单间，徐洪刚毫不客气坐在主陪位置，然后把李有为往主宾位置一拉，不容置疑道：“李总坐这里，方董事长，你坐副主宾。” 徐洪刚这么一安排，大家都好坐了，叶心仪坐在了李有为下面，乔梁坐在了方小雅下面，冯运明当副主陪，姚健坐三陪，柳一萍坐四陪。 酒菜齐，徐洪刚举起酒杯，利索道：“欢迎李总重回三江，祝贺李总和方董事长在三江的考察圆满结束，干——” 徐洪刚俨然成了三江的主人。 大家一起干杯。 然后徐洪刚看着李有为：“李总，你和方董事长这几天在三江的考察感受如何？” 李有为看着方小雅：“还是请方董事长说说吧。” 方小雅也不客气，首先感谢三江县委县政府热情周到的接待，然后把三江的红色旅游资源和绮丽山水大大夸赞了一番。 听方小雅说完，徐洪刚笑道：“如此说，方董事长和李总是有意在三江投资了？” 方小雅看着李有为，李有为笑而不语。 徐洪刚看着冯运明和姚健：“二位县太爷，你们意下如何？” 冯运明这时早已接到了柳一萍的汇报，和姚健通好了气，听徐洪刚问自己，冲姚健点点头。 姚健拿出一份件递给徐洪刚：“徐部长，方董事长，李总，我们是热烈真诚期盼正泰集团能在三江投资的，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经请示冯记，我安排人紧急弄了一份件，这件是专门针对正泰集团的，确保正泰集团在三江的投资利益能得到全方位全过程的切实保证，确保任何环节都不出任何问题。” 第3001章 念头 虽然都是林松原积极主动，林剑看起来不冷不热，但和林剑交往时间長了后，林松原就知道林剑其实就是这么一个性格，哪怕面对亲人，林剑也没多少笑容，好像就是天生这么一副冷冰冰的脸。 林松原大晚上来找林剑，显然不是单纯来拜访做客的，这会林剑手上拿着一份资料，要是郭兴安看到，恐怕会气得吐血，因为上面都是他的黑材料。 林剑花了二十几分钟看材料，中途还抽了两根烟，这是他的习惯，看案卷资料的时候喜欢抽烟，能缓解一些疲劳。 “松原，这些资料你是从哪来的？”林剑看完后，看了林松原一眼。 “林書记，这是别人交给我的，我这不是想着您如今是省纪律部门的一把手，所以就过来把这资料亲自交给您了。”林松原笑道，脸上的笑容有些拧巴，想露出巴结的笑容吧，又怕被林剑斥责，不笑吧，林松原又不喜欢这种严肃的气氛。 “松原，这不会是你自个暗中整的郭兴安同志的黑材料吧？”林剑淡淡道。 林松原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蹭地一下站起来，“林書记，您这么说可真的是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整郭書记的黑材料，那是不讲大局，我林松原不是那种人。” 林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瞎激动什么？” 林松原暗自松了口气，随即大义凛然道，“林書记，我和郭書记搭班子，他是班子里的班長，更是郑書记钦点的一把手，他调来关州，是郑書记以及省里从大局考虑做出的决定，我的任务就是全力以赴配合他的工作，怎么可能整他的黑材料，而且我也是发自内心想跟郭書记一起将关州的工作干好，为关州的老百姓谋福利，我不会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林剑嘴角扯了扯，看着林松原，“说得冠冕堂皇，却又夹枪带棍，我看你这话里话外是在指郑国鸿書记任人唯亲吧？” 林松原一脸无语，靠，林剑说话就不能委婉点，而且大家也都几年的交情了，林剑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不过一想林剑的性格，林松原心里有气也只能咽回去，对方一直都是这样，还真犯不着生气，况且他现在也不敢生气，人家在上面就是升官快，前几年还是正厅，去年就升副部了，当了驻部的纪检组長，这一转眼，就又调任地方担任纪律部门一把手。 心里腹诽着，林松原道，“林書记，其实我给您看的这些材料，之前就有人通过各种方式交给省纪律部门了，但都石沉大海，您要是不信，明天上班可以让人查一查，看有没有收到相关的检举信件。” 林剑听到这话，再次看了看林松原，“是吗？” 林松原肃然道，“林書记，我说的都是实话，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骗您。” 林松原淡淡点头，“嗯，那我明天上班了解一下情况。” 林松原说完，目光再次落在手头上的材料上，他一上任林松原就给他丢了个难题过来，郭兴安既然是郑国鸿提拔起来的人，又岂是那么好动的？但如果对方真有问题，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否则还干什么纪律工作。 林剑沉思片刻，对林松原道，“这材料你先放我这。” 听到林剑这么说，林松原心头一喜，林剑这意思是要管了。这家伙果然是一根筋，认死理，哪怕明知道可能会因此得罪郑国鸿这个一把手，还是会硬上。 林松原自认为自己对林剑的性格了然于心，已经对林剑了如指掌，这次他来找林剑是找对了。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因为跟林剑相识，林松原也不会亲自跳出来，从听到林剑调任江东的那一刻起，林松原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至于林剑会不会在郑国鸿那将他卖了，林松原知道林剑绝对不会干这种事。 林松原正暗自想着自己今后的谋划，脸上情不自禁露出喜色，猛地听林剑道，“松原，我当这个纪律部门的一把手，必须要以身作则，为组织当好‘守门员’的角色，所以对身边的亲人朋友更会严格要求，如果亲人朋友违法乱纪，我照查不误，绝不手软，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你如今也是一市之長，重任在肩，不要辜负组织的期望。” 林松原一脸无语，靠，他正做着日后高升的美梦呢，结果林剑给他来这么一句，端的是一盆凉水给他从头泼到脚，透心凉。 心里骂娘，林松原嘴上道，“林書记您放心，我虽然不敢说夙夜奉公、殚精竭虑，但也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对我的期望。” 林剑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不少。 另一边，苏华新等人吃饭的饭店，在苏华新号召大家一起干杯后，饭局的气氛愈发高涨，尤其是楚恒長袖善舞，又懂得制造气氛，将每个人都照顾得面面俱到，酒桌上的气氛一直十分热烈，通过今晚这顿饭局，苏华新倒是发现楚恒是个社交方面的人才，工作能力如何姑且不说，但社交应酬上绝对是个能手。 “今后大家定期组织聚聚，交流感情，互通有无，相信大家都会有一个美好的前程。”苏华新笑眯眯地说着，俨然已经是一个圈子带头人的做派，道，“只要是我能帮到大家的，一定尽力而为。” 赵青正和洪百川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酒喝到这个份上，他们显然也默认了跟苏华新搞一个小圈子，这个小圈子以苏华新的身份地位最高，自然是以苏华新为主，不过日后苏华新要是愿意用他的人脉资源来帮助他们谋求晋升，那他们也就赚到了，但即便没有，他们也达到了跟苏华新抱团的目的。 几人各有心思，这时苏华新电话响了起来，正喝得兴起的苏华新本不想接这个电话，随手拿起来看了下就要挂掉，看到来电显示后，苏华新的手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朝赵青正几人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这才接起电话。 “张主任。”苏华新接起电话，很是客气地称呼着对面的人。 “苏领导，我刚听到消息，郑国鸿書记要调去海东省了。”对面的人说道。 “真的？”苏华新蹭地一下站起来，脸上露出不可抑制的喜色。 “嗯，刚听到的消息。” “好，感谢张主任，回头等我回京城，咱们再好好聚聚。” 苏华新客套地跟对方寒暄着，挂掉电话后，苏华新脸上的笑容犹未消失，见其他人都盯着他看，苏华新又坐下来，他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但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不失态都不行，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他盼着郑国鸿调走，郑国鸿还真就调走了，属于他的机会来了！ “苏领导，什么事这么高兴？”楚恒替众人问出了疑问。 “郑国鸿書记要调走了。”苏华新笑道。 “郑書记要调走了？”楚恒愣了一下，脸上满是错愕之色，紧接着是高兴，在场的赵青正和洪百川亦是一样，两人第一反应是郑国鸿一走，苏华新可能就有机会升上去，那他们今晚来参加苏华新的饭局仿佛一下就有了先见之明。 “苏领导，恭喜您了。”楚恒反应很快，殷勤而又不失谦恭地跟苏华新道喜。 “恭喜我干什么？是郑国鸿書记调走，又不是我高升。”苏华新嘴角微微一咧。 “苏领导，郑書记走了，上头肯定会优先考虑把您提上去的，我这是提前恭喜您。”楚恒讨好地笑道。 “对对，预祝苏领导您高升。”郭兴安这时也反应过来，在场的人以他的心情最复杂，先是惊讶、错愕，随之而来的是庆幸，幸亏他今晚拒绝了安哲的饭局来参加苏华新的饭局，如此一来，他这亦可以当成是提前站队了。 这时候赵青正问了一句，“郑国鸿書记是要调去哪里？” 苏华新笑道，“海东省。” 赵青正闻言恍然，郑国鸿果然是被委以重任，调到地位更重要的海东省去了，这一调动，意味着郑国鸿今后往上走的希望大增，这让赵青正心里难免感到羡慕，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谁不想更进一步呢？ 洪百川这时也出声问道，“苏领导，郑書记调走了，那上面关于咱们江东省的安排定了没有？” 苏华新摇了摇头，“暂时没听说。” 洪百川微微点头，还没定那说明苏华新有机会争取，但这机会也不一定就落在苏华新身上，不过苏华新的高兴是可以理解的，至少郑国鸿要是不走的话，苏华新是半点机会都没有。 一晚上的时间，随着郑国鸿要调走的消息逐渐传开，可以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乔梁和安哲吃完饭后，回到酒店倒头就睡，晚上他和安哲喝了不少，两人很少喝尽兴过，今晚算是高高兴兴放开喝了一场，郭兴安不来，只有两人的饭局反而更为自在。 一夜无话。 次日，乔梁起来时，才发现手机里有几个未接电话，有冯运明打来的，有吴惠文打来的，两人还都不只打了一个。 第3002章 想法 乔梁有些疑惑，想了想，先回了吴惠文的电话过去。 “吴姐，您找我？”乔梁打通电话就问道。 “小乔，昨晚休息得那么早？”吴惠文笑问道。 “昨晚和安老大喝酒了，我们难得喝个痛快，昨晚就喝多了点。”乔梁笑道。 “老安回来了？”吴惠文意外道。 “是啊，他说挺久没和家人过中秋了，所以这次中秋提前安排回来陪家人两天。”乔梁答道。 “这个安哲，喝酒也不叫上我，看来是把我忘了，太不仗义了。”吴惠文佯装不高兴道。 “吴姐，老大今天应该还不走，那要不让他晚上再安排一场，请您喝一顿。”乔梁笑道。 “自己讨来的酒喝起来就没意思了。”吴惠文笑呵呵地说着，玩笑归玩笑，吴惠文很快言归正传，“小乔，我昨晚11点多的时候听到消息，郑国鸿書记要调走了。” “啊？”乔梁惊呼出声，“郑書记真要调走？” “嗯。”吴惠文说道，“郑書记调来咱们江东也有两年多了，如果有更好的机会，他肯定是要调走的，否则他将来往上走的机会就不多了，现在这一调动，将来就大不一样了。” “吴姐，郑書记是调去海东吗？”乔梁暗自猜测着，现在也只有海东有适合郑国鸿的位置，乔梁昨天还在跟安哲八卦郑国鸿会不会调去海东。 “没错。”吴惠文点头道。 “还真的是。”乔梁砸了砸嘴，心说自己这张嘴还真跟开光了似的，昨天下午刚说，昨晚就传出了消息。 乔梁这会既替郑国鸿高兴，心里又有些失落，高兴的自然是郑国鸿这次调动属于重用，将来郑国鸿大有希望更进一步，但于乔梁而言，郑国鸿这一走，他在省内可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今后做事就得更加谨慎。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吴惠文隔了一会突然问道，“安哲还在黄原？” 乔梁点点头，“嗯，老大在黄原。” 吴惠文道，“那我今天去黄原一趟。” 吴惠文既要和安哲见一面，同时，今天郑国鸿的任命消息应该会正式下来，吴惠文也该去黄原见一见郑国鸿，她心里边也是不希望郑国鸿调走的，但郑国鸿这次调动是好事，她心里边更多的还是为对方感到高兴。 两人聊了一会结束通话，乔梁拿着手机微微出神，原本打算早上直接返回达关的他，此刻改变了主意，决定今天再在黄原逗留一天，乔梁跟吴惠文的想法一样，在知道郑国鸿要调走后，乔梁也想见郑国鸿一面，不过郑国鸿今天怕是会很忙，白天还真不一定会有空见他。 片刻之后，乔梁回过神来，看着手机里另一个冯运明打来的未接电话，这会也大概了猜到了冯运明打电话给他是什么事，估计也是跟郑国鸿调动有关。 随手给冯运明回了过去，乔梁没有猜错，冯运明要说的就是郑国鸿的事，言语间冯运明满是感慨，郑国鸿就这么调走了，冯运明心里是有些失落的，郑国鸿如果继续在江东干下去，冯运明感觉自己还有大展拳脚的机会，指不定还有机会更进一步。 省大院。 郑国鸿今天到办公室里来时，从电梯到办公室的一小段距离，郑国鸿就感受到了些许不太一样的目光，有关他调动的事，郑国鸿心知现在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任命，但消息灵通的人多半已经听说了。 秘書张尚文如往常一般，给郑国鸿倒了一杯热水放到办公桌上，瞅了瞅郑国鸿，欲言又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郑国鸿要调走了，张尚文一下成了受影响最大的人，不知道郑国鸿会如何安排他。 郑国鸿注意到了张尚文的目光，微微一笑，张尚文的心思瞒不过他，不过他的调动也是昨晚才最终确定，郑国鸿一时还没考虑到对张尚文的安排，但这两天他肯定是要抽空跟张尚文谈一谈。 郑国鸿正想着，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见是新上任的省纪律部门一把手林剑打来的内线电话，郑国鸿接了起来。 林剑打电话来询问郑国鸿有没有时间的，他临时要过来，只能先打电话跟郑国鸿沟通一下，万一郑国鸿没空，他也省得白跑一趟。 郑国鸿看了看时间，上午没啥重要安排，便让林剑现在过来。 张尚文听到林剑要来，很是识趣地先行退了出去。 没过几分钟，林剑就到了郑国鸿办公室，看到郑国鸿时，林剑目光有些异样，他委实没想到郑国鸿要调走了，他是昨晚很晚才听到这个消息的，那时候林松原已经走了。 郑国鸿要走了，按说要不要对郭兴安进行调查就不一定非得过来跟郑国鸿汇报了，林剑完全可以等新書记上任后再跟新書记沟通这事，又或者他自己把握，先斩后奏，趁郑国鸿要调走的这个过渡期，先行启动对郭兴安的调查，等新書记上任了再跟新書记汇报。 对郭兴安这个级别的干部进行调查，林剑作为省纪律部门的一把手，是有资格拍板的，但按规矩通常要跟省里的主要领导汇报，不过眼下情况特殊，郑国鸿要走了，林剑完全可以利用这个空当自主决定，但林剑做事一板一眼，他想想还是觉得应该过来跟郑国鸿汇报这事，免得日后造成什么误会，让郑国鸿以为他刚调走，就开始清算他的人。 “林剑同志，坐。”郑国鸿满脸笑容地起身，做出了迎接的姿态。 “郑書记。”林剑点头跟郑国鸿打招呼，态度不卑不亢。 “林剑同志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郑国鸿笑问。 “郑書记，我刚一上任就收到了一些关于郭兴安同志的检举材料，我认为必须正视。”林剑将手头的材料放到郑国鸿办公桌上，一脸严肃。 郑国鸿听到林剑的话，再看看林剑摆到自己跟前的材料，一时有些无语，这个林剑还真的是脑子一根筋，自己都要调走了，还故意来给自己添堵不成？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郑国鸿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林剑的为人他是听说过的，对方这么做可能就是纯粹的公事公办，并没有别的心思。 目光落到桌上的材料上，郑国鸿眉头微拧，这是谁在整郭兴安？上次省纪律部门才收到一些反应郭兴安的材料，现在林剑一上任就又有人往林剑那递检举材料，郑国鸿没理由不这么怀疑。 不过话说回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郭兴安要是自身一点问题都没有，别人想整他的黑材料也没地方整。 拿起林剑送来的材料认真看了起来，郑国鸿发现除了之前的问题外，这次还新增了不少，如果材料反映的都属实，那说明他上次和郭兴安谈话后，郭兴安不仅没有半点收敛，反而还我行我素，变本加厉，一点也没将他的告诫和提醒听进去。 “林剑同志，这些检举资料是从哪里来的？”郑国鸿看完后放下资料，随口问道。 “郑書记，抱歉，我们得对检举的人保密。”林剑歉然道。 “理解。”郑国鸿呵呵一笑，并没有因为林剑的话而着恼，“我就是随口一问，之前陈正刚同志在任的时候，也有人检举郭兴安同志存在一些违纪问题，当时陈正刚同志跟我汇报过，后来我找郭兴安同志正式谈过一次话，提醒他注意一些行为。” 林剑闻言恍然，道，“原来郑書记您已经就这些问题跟郭兴安同志谈过话？” 郑国鸿淡淡的点头，“是的。” 郑国鸿说完，目光再次落在桌上的检举材料上，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看来，我上次跟他谈话的效果似乎不怎么样，这些检举材料如果属实，说明郭兴安同志没把我的告诫听进去，唉，咱们不怕干部犯错，就怕明知道犯错了还知错不改。” 林剑沉默了，来之前他还设想着郑国鸿如果维护郭兴安的话，那他该如何跟郑国鸿据理力争，但郑国鸿如此坦率，反倒让他有点接不上腔。 郑国鸿看了看林剑，“林剑同志，你是什么意见？” 林剑将皮球踢回给郑国鸿，试探道，“郑書记，这事主要看您是什么态度。” 郑国鸿呵呵一笑，“林剑同志，你这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呐，我要调走的消息你应该也听说了，这种事我不好再做指示。” 林剑道，“郑書记，您的调令毕竟还没正式下来，我说句有点不恭的话，我认为您该站好最后一班岗。” 郑国鸿好笑地看着林剑，这家伙还真是头铁，这么和自己说话，就不怕得罪自己？不过一想到前几天林剑刚调下来时，自己京城的一位朋友还跟他打电话说林剑这人可能不太好相处，郑国鸿对此倒是有些心理准备，这人说话做事大抵就是这么一个风格，倒也不必太在意。 郑国鸿想了想，道，“林剑同志，你是纪律部门的负责人，这事你自个酌情考虑，既然你让我站好最后一班岗，那我就在这里给你表个态，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都全力支持，你看这样可以吗？查不查，你说了算。” 第3003章 迟疑 林剑忙道，“郑書记您这么说可就让我有点惶恐了，应该是我服从您的指示才对。”

郑国鸿淡淡地笑道，“林剑同志，咱们就不搞那些虚的了，我知道你的性格，所以我现在也是跟你直来直往，你也不用再费心揣摩和试探我的态度，我的意思就是刚刚跟你表态的那个意思，要不要查，你根据相关的纪律规定去酌情考虑，又或者你认为现在只需先给郭兴安同志发函问询，还不用到派人调查的程度，那你就先给郭兴安同志发个函件，让他做出書面说明，这个尺度由你自行掌握。”

林剑微微沉默，郑国鸿这么说，他可就不好再说别的了，而且他也确实是感受到了郑国鸿真诚的态度，心里想着，林剑便道，“郑書记，那我回去再跟委里的同志研究下这个事。”

郑国鸿点点头，算是对林剑的回应。

林剑很快就告辞离开，郑国鸿亲自将对方送到门外，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郑国鸿摇头笑笑，之前他还在担心今后和林剑能否在工作上保持顺畅的沟通以及默契的配合，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完全有道理，要是他没调走，今后确实是要头疼该如何跟林剑处理好工作上的分歧，但如今这个问题得交给继任者去头疼了。

回到办公室，郑国鸿继续忙碌了起来，林剑刚刚说的没错，调令还没下来，就得站好最后一班岗，一想到郭兴安的事，郑国鸿叹息了一声，对方如果只是检举材料上反映的那些问题，那还有救，就怕郭兴安的问题已经更严重了。

“路都是自己选择的。”郑国鸿脑海里冒出这句话，也懒得再为这事费心，他之前也已经跟郭兴安谈过话了，该做的都做了，郭兴安不将他的话听进去，那又能怪谁？

这时候，郑国鸿陡然又想到之前度假村那事还没下文，沉思片刻，郑国鸿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拿出手机给郭兴安打了过去。

电话这头，郭兴安这会还在黄原的酒店里睡觉，没有回关州，手机响起时，郭兴安有些迷糊地醒过来。

昨晚同苏华新几人吃完饭，郭兴安又陪着苏华新去唱卡拉OK，一直唱到了半夜两点多，郭兴安才回酒店，至于赵青正和洪百川等人，人家吃完饭就直接走了。

郭兴安的家其实也在黄原，早前他就是从省城调到江州的，家人都在黄原，但有时候回黄原，郭兴安并不喜欢回家住，反而更喜欢住酒店，特别是像昨晚那种需要应酬到很晚的，他更是从不会回家住，免得听老婆念叨烦心。

被电话声吵醒，看到是郑国鸿打来的电话时，郭兴安一下清醒过来，定了定心神，郭兴安接起郑国鸿的电话。

“兴安，你在忙吗？这么晚才接电话。”郑国鸿问道。

“郑書记，我刚才没注意听到手机响。”郭兴安随口编了个理由，心里有些发虚，其实他大可以顺着郑国鸿的话说自己在忙。

郑国鸿也没多想，问道，“之前度假村那事还没查出个结果来？”

郭兴安一听郑国鸿还在关心这事，眼珠子滴溜溜转起来……

心念急转间，郭兴安猛地反应过来，靠，郑国鸿都要调走了，他紧张个啥子？

意识到这一点，郭兴安当即镇定下来，道，“郑書记，事情还在调查，但您放心，这个案子我一定会继续督促市局，让他们抓紧查出结果。”

郑国鸿神色莫名，“兴安，这事情就这么难查吗？”

郭兴安道，“郑書记，具体的办案过程我也不清楚，那是市局的人在办，您也知道我不好插手市局的具体工作，但为了这个事情，我已经前后跟市局局長萧远程同志谈过三次话了，一再跟他强调要加快进度，我个人认为萧远程同志有点敷衍应付。”

郭兴安在这个时候仍不忘给萧远程上一下眼药，原本他就打算利用这次机会将萧远程换掉，眼下郑国鸿要调走了，郭兴安仍是按照潜意识的想法去做。

郑国鸿问道，“这么说来，问题都在萧远程身上了？”

郭兴安道，“郑書记，我认为萧远程同志的确有消极对待、敷衍了事的行为。”

郭兴安说完，仔细听着郑国鸿的回应，郭兴安此时的想法很简单，郑国鸿虽然要调走了，但要是能在郑国鸿临走前借郑国鸿的手将萧远程弄掉，那是最完美不过的结果，如果不行，倒也没事，他如今抱上了苏华新的大腿，事后运作这事也不难。

郑国鸿没说话，郭兴安在这边没听到郑国鸿的动静，一时心里又有些打鼓，心想自己刚刚难道哪句话说错了？仔细想想，好像没有嘛，他只是说萧远程消极怠工，郑国鸿和萧远程没有一丁点关系，不可能因为他说萧远程而不满。

郭兴安并不知道郑国鸿只是对他失望罢了，郭兴安口口声声说问题在市局局長萧远程身上，是萧远程消极办事，但当他郑国鸿就真的那么好糊弄吗？

郑国鸿虽然不详细过问这事，但不代表他就没有通过其他渠道了解一些情况，更何况乔梁也跟他提及了其秘書誉江河是郭兴安安排的，眼下所谓的涉案人员只有誉江河一人，这个誉江河还主动投案了，但对于案件的细节又语焉不详，交代的一些所谓违法事实又经不起严格推敲，那问题出在哪？

看似不复杂的一个案子，却迟迟调查不清楚，是市局的办案人员真的如此不给力，还是背后有人在故意拖延阻挠此案的查办？

郑国鸿就不信萧远程一个市局局長在郭兴安这个市一把手屡次过问和督促的情况下仍然敢消极办案，这不明摆着跟郭兴安对着干吗？反倒涉案嫌疑人是郭兴安给乔梁推荐安排的秘書，这里边值得玩味推敲的东西就多了。

片刻的沉默后，郑国鸿说了一句看似牛马不相及的话，“兴安同志，咱们身为领导干部，一定要牢记四个有，‘心中有组织，心中有群众，心中有责任，心中有纪律’，你要始终警醒自己，‘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咱们坐在领导岗位上，不是高高在上的，而是要如履薄冰，常怀律己之心。”

听到郑国鸿这么说，郭兴安一时有些发懵，郑国鸿这是啥意思？这前后转折也太大了，前一句还在说着案子的事情，聊着萧远程的问题，怎么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郭兴安脑袋急转，还没等他回答，发现郑国鸿已经挂电话了，郭兴安见状，悻悻地撇了撇嘴，这要是往常，他可能会有点慌，但现在郑国鸿要调走了，郭兴安也就不是那么在意了，至于郑国鸿说的话，郭兴安下意识不愿意去深想。

拿着手机发了会呆，郭兴安最终放下电话，心想虽然没法借郑国鸿的手把萧远程给撤换掉，不过那也无所谓，他只是不想跟萧远程公开闹矛盾罢了，因为萧远程同段珏关系十分紧密，而段珏背后又是赵青正，所以萧远程、段珏和赵青正之间都有某种联系，郭兴安不想跟这些人闹出明面上的矛盾，至少他们现在看着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否则郭兴安就犯不着暗地里搞小手段，试图通过郑国鸿的手去动萧远程了。

郭兴安想着心事，看了下手机的时间，已经九点多了，连忙起来洗漱，暗道喝酒误事，昨晚跟苏华新去卡拉OK唱歌又喝了不少酒，就他陪苏华新喝得最多，回到酒店还吐了两次，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在苏华新面前，他昨晚的表现十分到位，但一想到楚恒，郭兴安心里又有些不爽，楚恒这家伙很善于交际，昨晚风头都在楚恒身上。

郭兴安骂骂咧咧地一边洗漱一边看着手机的信息，今天起得晚一点，手机里几十条未读信息，有工作上的信息，也有私人发来的。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临近傍晚，郑国鸿的任命正式下来了，这也意味着郑国鸿马上就要前往海东省赴任。

今天对郑国鸿而言，同样是忙碌的一天，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调走，一些比较紧要的工作需要抓紧处理，同时跟办公厅那边交代清楚，倒是他的任命会这么快，郑国鸿有些意外，他还想着这两天抽空跟秘書张尚文谈个话，现在也只能提前安排，正巧乔梁给他打电话，说是要给他践行，郑国鸿得知安哲也在，立刻就答应下来，正好将张尚文一起带上，到时候一起跟张尚文聊聊。

位于郊区一家清幽僻静的私房菜，安哲以往在黄原工作时经常到这边吃饭，晚上安哲便又将吃饭的地点安排在这边，他和乔梁先行过来，一起等着郑国鸿。

乔梁到了之后便询问安哲，“老大，吴惠文書记今天也到黄原来了，您要不要打电话请她一起过来？”

乔梁知道吴惠文今天过来了，所以有此一问。

安哲道，“我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她晚上有点比较重要的私事要处理，要是赶得及的话就过来，要是来不及的话，咱们晚点再另外跟她聚，而且她白天已经去见过郑国鸿書记了。”

第3004章 至关重要 乔梁闻言没再说啥，转而又有些感慨道，“老大，昨天我还在跟您八卦郑国鸿書记会不会调去海东省，没想到一下就应验了，您说我这张嘴是不是开光了？”

安哲道，“我看以后你可以去当组织部長。”

乔梁嘿嘿一笑，“我不是那块料。”

两人说着话，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乔梁和安哲相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丝意外，郑国鸿来得这么准时？

念头一出，两人就看到推门而入的郑国鸿秘書张尚文，以及走在后头的郑国鸿。

乔梁和安哲连忙起身相迎，郑国鸿笑着挥挥手，“你们坐就是，这里又没外人。”

安哲忙上前道，“郑書记来了。”

乔梁则是帮郑国鸿拉开椅子，同时让服务员开始上菜，转头看到张尚文时，乔梁心有所感地拍了拍张尚文的肩膀。

一旁的安哲已经开始在同郑国鸿寒暄，“郑書记，恭喜。”

郑国鸿笑着指了指安哲，“安哲同志，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咱们不管在哪工作都是为群众服务嘛。”

安哲笑了笑，郑国鸿脸上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在哪都是为群众服务没错，但不同的岗位却是有不同的意义，郑国鸿这次调到海东这样的经济大省，意义非同小可。

今晚只有乔梁、安哲、郑国鸿、张尚文四人，大家都很是随意地坐了下来。

安哲随口问道，“郑書记，您明天是不是就要前往海东了？”

郑国鸿点头道，“是啊，任命下来了，那就拖不得了。”

安哲理解地点了点头，目光从张尚文脸上扫过，心想郑国鸿不知道是要将张尚文带过去还是在省里边给对方安排个去处。

乔梁给几人倒上酒，随即朝安哲看了一眼，安哲很有默契道，“来，咱们先一起敬郑書记一杯，今后要向郑書记讨酒喝，可就得去海东了。”

郑国鸿端起酒杯笑道，“那就一起喝一杯，不过酒虽好，却不能贪杯，今晚咱们点到为止，来日方長，下次有机会再多喝点。”

郑国鸿明日就要前往海东，今晚他不能多喝。

几人干了一杯，酒一下肚，气氛自然而然地活跃起来，菜也陆续上来，郑国鸿边吃边同乔梁和安哲聊着，询问之后，郑国鸿才知道安哲这次是特地回来陪家人过中秋的，恰巧就赶上了他调动的事，而他昨晚还在跟廖谷锋谈如果能将安哲调到江东来，那是最好不过，有时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般，不过安哲能否调过来，正如同廖谷锋所说，这事没那么容易，安哲才刚升任副書记没多久，资历还是欠缺了许多。

目光从安哲和乔梁脸上扫过，郑国鸿突然有种莫名的感慨，他比安哲年長近十岁，而乔梁又比他和安哲都年轻了太多，三人坐在一起，郑国鸿没来由产生了一种老中青三代的感觉。

心有感触，郑国鸿端起酒杯，“来，咱们三个干一杯，安哲同志，小乔，我在此预祝你们前程似锦，但最重要的是不要辜负组织的期望，牢记初心。”

见郑国鸿说得郑重，安哲和乔梁神色一凛，两人都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他们从郑国鸿这话里感受到的是深切的嘱托和殷切的期望。

郑国鸿见安哲和乔梁站起来，笑道，“你看你们这又是干什么？都坐下，咱们这就是私底下吃吃饭聊聊天，又不是在公务场合，你们不要搞得这么严肃。”

在郑国鸿的要求下，乔梁和安哲坐下来，安哲开口道，“郑書记说的没错，牢记初心不忘使命，从我进入体制以来，我一直牢记着自己当初宣誓时的誓词，咱们当干部面对的诱惑实在是太多了，要是没有一颗坚定的心，真的不适合走体制这条路。”

郑国鸿微微点头，“是啊，当官与发财，这是一道单选题，永远不可能多选。”

郑国鸿说着看向乔梁，半开玩笑道，“小乔，尤其是你，你还年轻，你的经历阅历以及你面对诱惑时的定力可能都还有所欠缺，可千万不能控制不住自己的贪欲。”

乔梁肃然道，“郑書记您放心，我会谨记您的教诲，绝不在原则问题上犯错。”

郑国鸿笑呵呵地点头，因为谈到了这个话题上，所以他顺口多说了两句，否则乔梁作为廖谷锋的准女婿，自有廖谷锋去教育，不用他多操心。

几人继续聊着，郑国鸿最后终于问到了张尚文的想法，按照郑国鸿的一贯作风，他是不打算将张尚文带到海东省的，之前他从部里下来时，就没将秘書带来，如今到海东省去，郑国鸿也不算那样做。

现在组织是不倡导领导干部调动时将身边的亲密工作人员带过去一起赴任的，郑国鸿也不想搞特殊，否则他真要把人带过去，也不至于有人公开说啥。

虽然没打算将张尚文带过去，但张尚文毕竟给他服务了两年多，郑国鸿对张尚文也颇为认可，临走之前，郑国鸿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张尚文，会给张尚文安排一个理想的去处。

这会反倒是张尚文没想好，不知道自己该到哪个部门去，他原来一直在办公厅工作，现在突然让他做选择，张尚文一时难以做决定。

郑国鸿对此也能理解，笑道，“没想好就好好考虑清楚，倒也不用急，回头我交代郭秘書長，你的事，我会让他给你安排利索。”

郑国鸿口中的郭秘書長是省秘書長郭德教，哪怕郑国鸿要调走了，对于郑国鸿交代的事，郭德教自然也不敢马虎，将张尚文安排好对郭德教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作为省秘書長，好歹也是省班子成员之一。

郑国鸿又跟张尚文聊了几句，因为有其他人打电话过来，郑国鸿便端起酒杯叫上乔梁、安哲，几个人又一起喝了一杯，郑国鸿就先行离开，他明天要前往海东赴任，晚上要办的事还有不少，也不单单是乔梁、安哲要给他践行，省里边亦有班子成员要给他践行，而这也关系到郑国鸿走之后的安排，晚上因为安哲也在，所以先行过来乔梁、安哲这边坐一坐。

郑国鸿走的时候，让张尚文陪着乔梁他们多喝点，不过张尚文在这个节骨眼上着实没多少心情，他打算回去跟自个老丈人商量商量，他老丈人早年在体制里工作，如今虽然退休了，但至少人生的经验和阅历比他丰富多了，能给他提供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是留在省直部门还是到下面地市去，张尚文打算跟老丈人好好合计一下。

张尚文一走，剩下乔梁和安哲两人，乔梁笑道，“我看张处長有点心不在焉，郑書记这一调走，他也算是受直接影响最大的人之一。”

安哲对此倒是已经习以为常，“当领导秘書，这是早晚都要经历的，哪怕领导没调走，秘書也不可能当一辈子，雏鹰長大了，早晚是要学会自己飞翔的。”

乔梁点点头，这话没错。

安哲看了看时间，道，“我给惠文同志打个电话，看她忙完了没有。”

安哲拿出手机给吴惠文打了过去，询问吴惠文处理完私事没有，随即挂了电话。

乔梁关心地问道，“吴書记过来吗？”

安哲道，“呆会就过来，应该是处理完了，现在刚离开家。”

说完，安哲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乔梁注意到了安哲的细微表情，又想到安哲刚刚无意间提到吴惠文刚离开‘家’，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要不是安哲此刻提起，他还真不知道吴惠文家也在黄原，以往他和吴惠文一起，两人似乎都有意识地不提及一些个人私事。

犹豫片刻，乔梁忍不住问道，“老大，吴書记的家在黄原这边吗？”

安哲砸了砸嘴，道，“算是也不算是吧。”

算是也不算是？乔梁眨了眨眼，安哲这个回答把他搞懵了，到底是还是不是？

安哲看出乔梁的困惑，无奈道，“这个问题我跟你说不清楚，惠文同志的家事较为复杂，总之，她的家庭是在这边，但她个人对这个家也没啥归属感，更多只是一种象征意义吧。”

乔梁若有所思，难道吴惠文的婚姻不幸福？但看吴惠文平常的样子，似乎也不像啊。

心里想着，乔梁眼珠子一转，试探道，“老大，吴書记应该有孩子了吧？”

安哲摇摇头，“那倒没有，她跟她爱人，咋说呢，相敬如宾，彼此对待对方还真的就像对待外边的客人一般，客气得不像是一家人，在我看来更像是一起搭伙过日子的陌生人。”

乔梁恍然，心想这明显就是夫妻关系不行啊，但这听着似乎也不像是单纯的不行，而是有其他问题。

乔梁正待问啥，安哲接着道，“你小子别那么好奇，尤其是等会惠文同志过来了，不要多问，她也不爱聊家事。”

乔梁听了，到嘴边的话只能咽回去。

两人约莫等了十几分钟，吴惠文就过来了，过来时，吴惠文看起来笑容满面，并没有心情不好的样子。

吴惠文过来第一句就问道，“郑書记走了？”

第3005章 想搞事 乔梁一边起身帮吴惠文拉开椅子，一边道，“郑書记刚接了个电话走了，他晚上的事应该也挺多。” 吴惠文道，“郑書记明天就要走了，今晚估计要临时安排见不少人。” 安哲道，“咱们吃咱们的，今晚这酒一喝，我明天也回西北了。” 吴惠文笑道，“老安，说不定你明天刚走，没过几天就又回来了。” 安哲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吴惠文指的是他有可能被调回江东一事，当即道，“那不太可能，我才刚提拔担任副書记不到一年，轮也轮不到我。” 安哲说完又道，“行了，这是组织上考虑的事，咱们作为个人，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来，今晚不谈公事，只喝酒。” 吴惠文抿嘴一笑，“喝酒就喝酒嘛，谁怕谁。” 吴惠文很是自然地在乔梁身旁的椅子坐下，她在安哲面前，也会有平时很少能看到的爽朗豪气的一面，二话没说就给自己倒酒，招呼安哲喝酒。 安哲似乎知道吴惠文心情不大好，有意陪吴惠文多喝几杯，道，“惠文，咱们挺久没喝酒了，看今晚这阵势，不是你把我喝趴下，就是我把你喝倒。” 乔梁在一旁插话道，“老大，吴書记的酒量可能没您好，您可得手下留情。” 安哲冲乔梁一瞪眼，“好你个乔梁，怎么，惠文同志这两年关照你比较多，你这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 乔梁嘿嘿一笑，这话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两边的人对他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安哲看到乔梁的样子，冲着吴惠文道，“惠文，看到没有，这小子是真的胳膊肘拐到你那边了。” 吴惠文看着乔梁，笑容淡淡的，但又有些不一样。 这时候吴惠文也不废话，道，“老安，你哪来那么多话，喝酒就是。” 安哲道，“喝就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怕了你。” 安哲和吴惠文一连喝了好几杯，乔梁本想劝阻一下，见安哲冲他眨了下眼睛，又看看吴惠文，陡然明白过来，这是吴惠文想喝来着，安哲只是陪对方解闷。 明白了这一点，乔梁也不再劝阻，除了提醒吴惠文多吃点东西垫肚子，也没再多说啥。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吴惠文明显喝高了，眼神有些迷糊，安哲却还清醒着，见吴惠文还要倒酒，安哲按住酒瓶，“惠文，今晚就到这，明天我还要赶飞机，差不多就行了，下次咱们再喝。” 吴惠文大着舌头道，“老安，这……这就不行了？你这官当得越来越大，酒量反而越来越后退了。” 安哲哭笑不得，但坚决不让吴惠文喝了，对乔梁道，“梁子，你送惠文同志去酒店休息，晚上我就把惠文同志交给你了，你可别给我出岔子了。” 乔梁忙道，“老大您放心，我保证让吴書记明天完完整整地回江洲。” 安哲点点头，他对乔梁还是放心的，三人一起从饭店出来，安哲帮着乔梁将吴惠文扶上车，然后自个打车回去。 酒店房间。 乔梁费了不少功夫将吴惠文扶到床上躺下后，这才坐在床边休息，一边喘着气，吴惠文身材高挑而又不失丰腴，体重还真的不轻。 “刚刚还嚷着要跟安老大喝，现在就醉成这样。”乔梁低头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吴惠文，一时有些无语，他现在明白吴惠文是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需要排遣心头的抑郁，所以晚上多喝了点。 一想到这，乔梁的好奇心又冒了出来，他从来没听过吴惠文提起过家庭，晚上看安哲的样子，他是知晓一些情况的，不过涉及到吴惠文的家事，安哲似乎不愿意多谈，这让乔梁心里着实好奇，不知道吴惠文的家庭是什么样的情况，还别说，他跟吴惠文认识这么久，从没听吴惠文提起过其丈夫乃至家里的事，更别说见到吴惠文的丈夫了。 心里想着，乔梁看到吴惠文翻了个身子，嘴里不知道嘟哝着什么，突然就把他拉了下去…… 乔梁猝不及防之下被吴惠文给拉了下去，对方手臂还将他抱住，乔梁忙道，“吴姐，我是乔梁。” 吴惠文显然没听到乔梁的话，犹如做梦一般，轻声呓语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乔梁将吴惠文的手拿开，正要小心坐起来，结果吴惠文一个翻身，又把他抱住，这次还比刚才抱得更紧，乔梁感觉到对方的腿压到了自己身上。 这真是要了命了！乔梁嘴角抽搐，这是在考验他的意志啊，尤其是闻到吴惠文身上的味道，乔梁不争气地心头一跳，这是他作为男人的本能反应，倒不是说产生了什么冲动。 “吴姐，吴姐……”乔梁轻轻推了推吴惠文，见吴惠文一动不动，乔梁苦笑不已，对方这是真的睡死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偏偏又将他给压住。 乔梁这时候如果要强行起来也没问题，只是要比较用力地将吴惠文推开。 乔梁想了想终究作罢，打算待会等吴惠文翻身再悄悄起来。 “幸亏今晚没喝太多酒，不然这会怕是要……”这会被吴惠文压着，乔梁心里暗自庆幸，晚上见吴惠文和安哲拼酒，他就怕吴惠文喝多了，所以没怎么喝酒，免得大家都喝醉了就糟糕了。 没想到还真被他料中了，吴惠文晚上有点发泄的意思，和安哲喝太多了，还是安哲最后先叫停的。 乔梁这会也不敢乱动，因为一动就会跟吴惠文的身体产生更紧密的接触。 乔梁胡思乱想着，眼皮渐渐重了起来，不知不觉，乔梁竟是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这一晚，乔梁模模糊糊做着梦，梦见自己仿佛是如来佛祖手中的孙猴子，最终被如来佛的五指山压着，动弹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梁悠悠醒来，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在哪，短暂的迷糊后，乔梁陡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酒店来着，昨晚送吴惠文到酒店休息，他被吴惠文压得一时动不了。 弄清楚情况，乔梁转头一看，床上空空如也，吴惠文不知道啥时候已经不见了，乔梁一愣，吴惠文不声不响离开了？ 乔梁正想着，下一刻就听到了卫生间传来水声，乔梁刚要起身，旋即就看到吴惠文的身影走了出来，温和平静地看着他，“你醒了？” 乔梁挠头讪笑道，“是啊，刚醒，昨晚本来该离开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着了。” 吴惠文微微一笑，“昨晚让你见笑了，估计我喝醉了之后出了不少洋相吧？” 乔梁道，“那倒没有，我送你回酒店房间的时候，你就睡得很沉了。” 乔梁说着，开玩笑地补充了一句，“至少没发酒疯。” 吴惠文忍俊不禁，“昨晚辛苦你了，呆会请你吃早饭，不能让你白辛苦。” 吴惠文说完看了看时间，“六点多了，抓紧起来吧，外面已经太阳晒屁股了。” 乔梁轻点着头，又瞅了瞅吴惠文，想对昨晚的事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反观吴惠文，对方看起来云淡风轻，神色如常，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乔梁没来由感觉有些失落，但仔细一想，又自嘲地笑笑，是他自个着相了，其实像吴惠文这样淡然处之反而是最好，不刻意去提昨晚的事，也不用解释什么，至少避免了两人尴尬，因为两人本来也没发生啥。 吴惠文催促着乔梁起来，又走进卫生间去洗漱，她在乔梁面前表现得十分平静，但内心又岂会真的一点波澜都没有，清晨醒来，当她发现乔梁睡在自个身边时，着实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而乔梁同样也是衣衫整齐，这说明两人昨晚除了同床共枕外，什么也没有发生，这让吴惠文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莫名又有些失落，好在吴惠文也不是喜欢儿女情長的女人，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 乔梁快速洗漱之后，两人出于谨慎的心理，由乔梁先行离开酒店，吴惠文晚了几分钟才离开，而后两人在附近的一个早餐店汇合。 乔梁半开玩笑地对吴惠文道，“怎么感觉咱俩跟做贼一样。” 吴惠文微微一笑，“那你觉得咱俩像不像做贼？” 乔梁想了想，笑道，“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谣言猛于虎，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挺好。” 吴惠文的目光在乔梁脸上凝视了一会，幽幽道，“你说的没错，自古以来，人言可畏，尤其是咱们身为领导干部，得到些什么，就注定要失去些什么，咱们终究是没办法像普通人一样随心所欲。” 乔梁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吴惠文这话里隐隐有些不一样的情绪，乔梁一时也没明白吴惠文是因为家事而有所感触还是因为昨晚的事。 对于吴惠文的家庭情况，乔梁心里存着十分好奇的探究欲望，但又有些不太好问出口，正当乔梁犹豫时，吴惠文已经道，“快点吃吧，呆会咱们还要各自回去。” 第3006章 价值 听吴惠文这么说，乔梁想问的话也问不出口，不过最主要的是乔梁觉得自己没必要去过分探究吴惠文的私事。 两人吃过早餐，吴惠文打电话让司机过来，她也不婆婆妈妈，向乔梁挥了挥手，就径直上车离开。 目送着吴惠文离去，乔梁拿出手机给安哲打了过去，安哲今天就要返回西北，乔梁寻思着要不要送安哲去机场后再回达关。 电话那头，安哲听到乔梁要送他，说不用，让乔梁回去工作，同时安哲又问了一下吴惠文的情况，得知吴惠文已经启程回江州了，安哲也就放下心来，昨晚他明显看出吴惠文心情不好，所以陪着吴惠文喝了不少。 乔梁听安哲说不需要他送，也就没再坚持，他和安哲之间不需要搞那些虚的。 这次因为郑国鸿调走，乔梁在黄原多逗留了一天，眼见也没别的事了，也就返回达关。 “几家欢喜几家愁。”回达关的路上，乔梁想着郑国鸿调走将会产生的后续影响，心里默默想着这句话，像他和冯运明这些人，肯定是不希望郑国鸿调走，包括郑国鸿的秘書张尚文等，郑国鸿调走对他们的影响其实很大，乔梁想到今后没有郑国鸿给自己撑腰，自己怕是得夹起尾巴，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了。 想着心事，车子刚上高速，乔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见是蔡铭海打来的电话，乔梁接了起来。 蔡铭海昨天就先行回了达关，这会打电话给乔梁，却是一桩命案要跟乔梁汇报。 电话接通，蔡铭海直接道，“乔書记，段珏死了。” 乔梁听到蔡铭海的汇报，怔了一下，旋即惊讶道，“你说段珏死了？” 蔡铭海道，“对，失足坠崖而死。” 乔梁听到是这个原因，嘴角抽搐，一时有些无语，段嘉宏才死没多久，段珏这个当老子的也死了，这未免也太惨了。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乔梁不知道想到啥，猛地问道，“真的是意外吗？” 蔡铭海道，“目前看着是。” 乔梁听了愈发无语，如果是意外，确实只能说段珏太悲剧了，儿子才死，他这个老子也挂了，只是这也太巧了吧？ 乔梁心里产生了疑虑，嘴上问道，“老蔡，段珏好端端的怎么会坠崖而死，有没有什么疑点？” 蔡铭海道，“我现在刚赶到现场，刚刚我询问过了现场勘察人员，目前没发现啥疑点，因为段珏经常有早起爬山锻炼的习惯，他这次应该是也是像往常一样爬山晨练，我看刚过尸体，他身上还穿着运动服，初步判断可能是爬到山顶后，不小心失足坠崖……” 蔡明海同乔梁说着大致的情况，这也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办案人员跟他汇报的，事发时间是早上六点多，而现在已经是九点出头，蔡铭海也是听到命案的死者是段珏后才赶过来，中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 而眼下蔡铭海同乔梁汇报的只是先行到现场的办案人员的判断，因为时间尚短，他还没来得及深入了解，而且案子是今早才发生，其实也没多余的太多信息。 乔梁话里的疑虑，蔡铭海自然能听得出来，道，“乔書记，这事感觉是有点怪怪的，要说巧合吧，的确太巧合。” 蔡铭海一边说一边理清着自己的思路，道，“乔書记，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段嘉宏死在看守所也是意外，段珏同样又因为意外而失足坠崖，这父子俩的死都是意外，这巧合得让人不得不怀疑。” 乔梁道，“老蔡，有怀疑才是对的，我在想……这要真是意外的话，那段珏和段嘉宏父子俩上辈子得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才会导致这辈子先后因为意外死亡，而且还发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蔡铭海点点头，他知道乔梁打这个比喻是想说明太过于巧合，但单凭怀疑没办法说明什么，还是得有证据。 乔梁和蔡铭海简单聊了几句，不管是乔梁还是蔡铭海，两人都直觉感到事情古怪，毕竟太过于巧合可能就不是巧合，不过现在这只是两人的臆测。 蔡铭海挂掉电话后轻叹了口气，这个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由他进行调查，他知道这个局長当不了几天了，甚至可能今天还是局長，明天就不是了。 想到郑国鸿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调走了，蔡铭海脸上又多出了几分担忧，昨天傍晚看到这个人事任命时，蔡铭海惊得无以复加，前天乔梁还带他去跟郑国鸿汇报段嘉宏一案，当时没看出任何征兆，也没听到任何风声，结果昨天郑国鸿的调动任命就下来了，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蔡铭海心想有可能上面早就有什么消息，只是他的层次太低，听不到风声罢了。 眼下蔡铭海的担心就在于原本对于他的处分是郑国鸿拍板的，郑国鸿一走，指不定又要出现新的变数，到时只会更重，绝不会更轻。 蔡铭海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叹息了一声，很快又振作起来，后面会发生啥不是他能决定的，倒不如趁现在他还是局長，抓紧做一点事情。 蔡铭海心里想着，抬头朝山上望了望，他现在呆的地方是段珏坠落的地点，山上他还没来得及上去，虽然已经有办案人员上去勘察过现场，蔡铭海还是打算亲自上去看看。 与此同时，县城某处写字楼。 红云建投租的办公地点，吕红云在自己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呆愣楞地坐着，从早上得知段珏失足坠崖而死后，吕红云就一直呆在自己办公室里，整个人已经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坐了许久。 太可怕，太吓人了！吕红云心里反复冒出这句话，脸上难掩恐惧之色，整个达关县，或许现在只有她最清楚段珏是被人推落山崖而死的，因为她一直雇佣王笑跟踪段珏，今天段珏被人推下山时，王笑就在后面远远跟着，但因为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段珏被人推下去的一刹那，连王笑都惊呆了，事情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来不及拍照，但王笑也不是全无收获，他拍下了那将段珏推下山崖的人。 此刻，那照片就放在吕红云跟前的桌上，凶手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和段珏一样，也都穿着登山的运动服，按照王笑的分析，这两人是假扮登山的晨练者，两人今天早上一直都不紧不慢地跟在段珏后面，始终保持着约莫十来米的距离，直至段珏爬到山顶后，两人才突然靠近段珏，毫无征兆地将段珏推下山，而后从另一边的下山通道迅速离开。 两人动手完还回头看了一眼，王笑吓得赶紧躲到山石后面，没让两人看到。 早上爬山的时候，王笑距离段珏较远，在那两名行凶的中年夫妻后面，估计有几十米的距离，段珏没看到王笑，但那两名行凶的中年夫妻显然是注意到后边还有人的，不过他们当时回头没看到王笑，只当王笑还远远在后边，而且作案后也不允许他们多逗留，要第一时间离开现场，所以两人都没心思去多想，他们也压根想不到王笑就是跟踪段珏的，有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思。 “这要是能再拍得清晰一点就好了。”吕红云看着桌上的照片，喃喃自语着。 王笑当时的距离较远，再加上是匆忙之间拍的，只拍下了行凶的中年夫妻中那名男子的侧脸，看不清楚正面。 不过吕红云很清楚，这时候她要是立刻跟县局联系，并且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知县局的人以及将照片交给办案人员，说不定很快就能查到这对中年夫妻的信息，凭借两人今天的服饰穿着，以及拍到的侧脸，迅速排查整个风景区周围的所有民宿酒店监控，大概率是能查到这对中年夫妻的。 其实这对行凶的中年男女也不一定就是夫妻关系。吕红云脑海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也没再多想，因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要不要跟县局联系。 吕红云脸色变幻着，又拉开抽屉，里面有厚厚一大叠照片，都是王笑最近跟踪段珏时拍摄的，从这些照片里可以看出段珏最近都跟哪些人有接触。 “说不定幕后凶手就在这些人里面。”吕红云翻着照片，心里产生了这样的怀疑，毕竟那对中年夫妻完全是生面孔，大概率只是受人指使。 吕红云想着心事，对于段珏死亡一事，她现在犹有些惊魂未定。 敲门声打断了吕红云的思绪，吕红云喊了声进来，进来的是吕红云的助理。 助理道，“吕总，那位王笑先生又过来了，说要见您。” 吕红云一听王笑又来了，眉头微拧，道，“请他进来。” 助理点头走了出去，片刻，王笑走进来，开口就道，“吕小姐，我认为咱们必须马上报警。” 王笑目睹段珏被人推下山后，立刻就返回县城见吕红云，跟吕红云说了这一情况，并且将自己拍到的照片给了吕红云，还建议吕红云要报警，但吕红云却是告诉王笑先不要报警，在王笑离开前，吕红云仍叮嘱王笑，在没有她的同意前，王笑不准擅自报警。 第3007章 分歧 王笑虽然不大同意吕红云的做法，但吕红云是雇主，王笑也不好违背吕红云的意思，只是回酒店后，王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这明摆着就是一起故意杀人案，王笑认为必须报警。 吕红云见王笑回来是为了这事，道，“王笑先生，我没说不报警，但报警也要时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笑皱眉，“什么时机？” 吕红云道，“这个容我考虑之后再说。” 王笑闻言，无语地看了看吕红云，这跟对方早上敷衍他的言辞没有任何区别。 沉默了一下，王笑道，“吕小姐，这是凶杀案，可不是儿戏。” 吕红云道，“王笑先生，我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但眼下你只是目击了这件事的发生经过，这件事背后是否有什么黑幕，咱们也是两眼一抹黑，贸然报警，有可能把咱们也牵扯进去。” 王笑不以为然道，“这个自然有警方去调查，不需要咱们操心。” 吕红云道，“王笑先生，你想的太简单了，这段时间我让你跟踪调查段珏，想必你也对段珏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他这样一个有身份背景的人，你想想，谁敢轻易动他？现在不仅有人敢动他，而且还直接将他做掉了，这人得有多大的胆子？” 吕红云顿了顿，继续道，“这人要只是单纯的胆子大也就算了，怕就怕对方不仅胆子大，而且还有咱们都惹不起的背景。” 王笑道，“吕小姐，咱们没必要想那么多，我们只要报警，做到我们自己该做的，剩下就是警局的事，我们也问心无愧，至于说吕小姐担心会被牵连，我觉得这就更好解决了，我们匿名报警就行了，我随便搞个网络虚拟手机号，别人查都查不到。” 吕红云摇头道，“王笑先生，这事没那么简单，你容我多想想。” 王笑啧了一声，吕红云这分明就是不想报警，又或者说，对方不想现在报警。 “王笑先生，你先回去休息，最近你辛苦了，我早上不是跟你说了嘛，你这两天正好休息一下。”吕红云道。 说起这事，王笑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吕小姐，段珏都死了，你的委托任务还要继续？” 吕红云目光一闪，她现在还没考虑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但她觉得将王笑继续留着依然有用。 目光从抽屉里的照片扫过，吕红云心头一动，将其中一张有田旭的照片拿起来，指着田旭道，“王笑先生，之前我不是让你顺便查一查这个人吗？当时你还跟我说你分身乏术，我让你找个帮手，你那个帮手现在还没过来，正好接下来你就调查这个人，当然，这两天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王笑看了看照片上的田旭，他原来是要找师父老三过来帮忙的，但老三现在抽不开身，被师娘童童盯得太紧了，如果是在江州，老三还能找理由蒙混一下，但要从江州到达关，而且可能还得经常在这边住下，老三着实没法抽身。 吕红云这时从抽屉里拿出支票本，在上面刷刷填下了十万块，笑着递给王笑，“王笑，你好好休息两天，这钱就当是我额外给你的休假费用，不算在咱们签的合同佣金里。” 王笑瞅了瞅支票，心里有点明白过来，吕红云这所谓的度假费用怕是也有封口费的意思，这是让他不要擅自去报警呢，而且对方连称呼一下都变得亲近了，称呼他王笑，不再客套地叫王笑先生。 就在吕红云和王笑交谈时，省大院，省副書记赵青正的办公室。 赵青正背着双手，静静地站在窗前，今天郑国鸿就要走了，赵青正的心情下意识有些愉悦。 敲门声响起，秘書进来汇报道，“赵書记，省厅的钱副厅長过来了。” 赵青正点点头，“请他进来。” 赵青正说完，慢慢转身回到座椅上坐下，看着走进来的省厅副厅長钱正，赵青正神色莫名，随即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 赵青正适时站起来，做出一副欢迎的姿态，“钱正同志来了。” 钱正恭敬地点头，“赵書记。” 赵青正微微一笑，拍了拍钱正的肩膀，“坐。” 钱正点点头，悄悄瞄了赵青正一眼，今天赵青正的态度着实让他受宠若惊。 双方坐下，赵青正淡淡地笑道，“钱正同志，其实咱俩还挺有缘分的。” 钱正啊了一声，愣愣地看着赵青正，心说两人有什么缘分？难道赵青正指的是他家那臭小子跟田旭混在一起的事？ 钱正正想着，就听赵青正道，“你看咱俩名字里都有个‘正’字，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钱正这下是真的愣住了，赵青正这所谓的缘分未免太过于牵强。 不过缘分是有点牵强，但赵青正要表达的亲近示好的态度，钱正是反应过来了，当即知情识趣道，“赵書记您说的没错，咱们的名字一听就透着缘分。” 赵青正微微一笑，他的态度已经传递到位了，钱正看着也是个明白人，赵青正也懒得浪费时间，道，“钱正同志，你也快到退休年龄了，不过我看你现在身体还好得很嘛，要是就这么退了挺可惜，组织上打算让你在退休前继续发光发热，不知道你个人的想法如何？” 赵青正说着，瞥了瞥钱正，见钱正注意在听，继续道，“钱正同志，如果让你到关州市局去主持工作，你愿意去吗？” 到关州市局？钱正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这是让他去担任关州市局局長？ 钱正这次是真愣住了，来之前，他打死都想不到赵青正竟然想让他到关州市局去，关州是个小地市，他作为省厅的副厅長，调到关州市局去当局長，别说重用了，甚至有点暗贬的意思，但赵青正这话里透露出来的亲近姿态，又让钱正明白赵青正绝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让钱正想不明白的是，现任关州市局局長萧远程同段珏关系密切，跟赵青正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赵青正干嘛要换人？ 钱正猜测着，赵青正的目光在钱正脸上停留了片刻，淡淡道，“钱正同志，让你到关州市局去是有点屈才了，你如果不愿意去的话，组织上也不勉强。” 听到赵青正这话，钱正立马回过神来，二话不说就道，“赵書记，我服从组织的安排，组织上安排我到哪，我就到哪去。” 钱正哪里还不明白，这哪是什么组织上的安排，这是赵青正个人的意志！他要是拒绝的话，那就是得罪赵青正。 更何况钱正也突然想通了，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他在省厅只不过是个排名靠后的副厅長，但到了关州市局，却是实打实的一把手，既然已经快退了，趁着要退的这两年，去关州弄点钱养老，何不快哉？ 钱正刹那间就想了许多，而赵青正对钱正此刻的态度也很是满意，笑道，“钱正同志，组织上就需要你这种有觉悟的干部。” 觉悟？钱正听到这两个字，没来由觉得有些讽刺，不过他万万不敢在赵青正面前表现出来，而是道，“赵書记，正如您所说，我已经快退休了，临退之前还能为组织发光发热，实在是我的荣幸，而且我也想在退休前多为我们系统培养些年轻人才，说实话，我很感激赵書记您给我这个机会，今后我一定严格执行赵書记您的指示。” 钱正话里一开始说的还是组织，后面已经变成了赵青正个人，赵青正心领神会，对钱正间接表达的忠诚十分满意，笑道，“钱正同志，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钱正站起来，正色道，“赵書记您放心，我绝不会让您失望。” 赵青正笑着挥挥手，“坐坐，都是自己人，不要搞得这么严肃。” 这一转眼就是自己人了！钱正心里感慨，有时候进圈子就是这么容易，他以前要是少点原则，多一些圆滑，说不定他的仕途还有机会更进一步，现在却是年龄快到点了，已经失去了机会，不过在临退前去地市当个市局一把手也不错，今后颐养天年，哪样不要钱？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谈话，赵青正并没有留钱正太久，他还有其他事要忙，最后勉励了钱正几句后，赵青正就让钱正回去等组织的正式通知。 钱正从赵青正办公室离开没多久，手机就响了起来，见是田旭打来的，钱正心头一动，接了起来。 “钱厅，哦，不，应该喊钱局才对，我在这提前预祝钱厅调来关州担任局長。”电话那头，田旭笑道。 “田少，你的消息倒是灵通。”钱正笑了笑，心里已然明了，他刚从赵青正那离开，赵青正估计就打电话通知田旭了，又或者说，他调到关州去，是田旭搞的？ “钱厅，咱们是老朋友了，我对你的前程当然十分關注。”田旭呵呵一笑，话锋一转，突然道，“钱厅，我刚听说了一个让人十分悲痛的消息，段总今早登山晨练的时候，坠崖死了。” 第3008章 突发 “啊？”钱正顿时瞳孔张大，段珏死了。 “钱厅，段总父子俩真的是太悲剧了，这一老一小前后脚都走了，段家这是绝后了啊，咱们作为朋友，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都十分难受。”田旭语气里充满了悲伤。 钱正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段珏怎么就死了？虽说他和段珏的交情谈不上让他为段珏悲伤，但总感觉怪怪的，段家父子怎么会这么倒霉？ 钱正纳闷地想着，一时忘了回答田旭，而田旭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接着道，“钱厅，我听说段总是失足坠崖死的，但县局的人过来，似乎要查出点什么，像是怀疑是故意杀人，唉，真要是他杀，那简直是无法无天，咱们作为段总的朋友，更要把这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钱厅，到时候你上任，这么重要的案子，一定要由你们市局提级侦办，我对县局的办案能力不放心。” 田旭一番话听得钱正一愣一愣的，下一刻，钱正想到赵青正在这个节骨眼要把他安排到关州市局担任局長……也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钱正浑身一哆嗦，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老子啥也不知道！钱正脑门冒汗，不敢再往深处想，有时候无知才是福。 “钱厅，我这边有点事，这两天等你到关州上任了，我给你接风洗尘。”田旭笑道。 田旭说完挂了电话，因为段珏的妻子张风旸过来了。 张风旸这会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一般，因为她刚从县局的办案人员那做完笔录回来，早上段珏爬山的时候，她还在卧室里睡觉，所以她对情况‘一无所知’，刚刚在县局的办案人员面前，她也将自己的震惊、伤心、悲痛等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 田旭瞄了张风旸两眼，笑道，“挺会演戏嘛，都说女人是戏精，这话一点不假。” 张风旸没好气地白了田旭一眼，“人家刚死了老公，伤心一点难道不应该？” 田旭咧了咧嘴，“我看你是高兴得快跳起来了吧？” 张风旸不想跟田旭斗嘴，走到田旭身旁坐下，往对方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县局那边应该会认定是一起意外吧？” 门明明已经关上了，张风旸仍是有些做贼心虚。 田旭道，“放心吧，该安排的我都安排的，而且还加了双重保险，不会有事的。” 张风旸眨了眨眼，“双重保险？” 田旭道，“省厅的钱副厅長马上要调到关州市局担任局長了，他可比萧远程靠谱多了，萧远程毕竟跟段珏的关系太过于密切，把他从局長的位置上调走比较稳妥一点。” 张风旸闻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个萧局長虽然跟段珏的关系不浅，但段珏死了，对他也就没有一丁点价值了，我就不信他会为了一个死人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来，不过你把他弄走也好，确实是省心一些。” 田旭道，“嗯，接下来就是先把段珏的后事料理了，然后等风波过去一段时间，你就可以开始处理段珏的产业。” 张风旸听到这话，自然明白田旭是什么意思，道，“田少放心，答应给田少您的，我都会做到。” 田旭咧嘴一笑，“除了之前咱们约定好的分割给我的产业，我还想多要一笔钱。” 田旭一边说一边比了个巴掌，张风旸看得眉头一皱，“五千万？” 田旭戏谑地笑道，“不，五个亿。” 张风旸豁然站了起来，死死盯着田旭，“田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田旭笑道，“张小姐，不瞒你说，我现在比较需要钱，而且段珏的事情指不定后续还有麻烦呢，这可都要靠我去摆平，我多要五个亿不过分吧？” 张风旸恼道，“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我上哪弄五个亿去给你？而且事先咱们已经约定好了如何分割段珏的产业，你现在突然来这么一手，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看着张风旸气得心口起伏，田旭眼睛微微一眯，脸上多了些异样的表情，以往没心思留意张风旸的身材，这娘们还是很有料的。 田旭脑海里念头一闪，手臂一下伸出去，将张风旸拉到自己怀里，“张小姐，你要是愿意，今后你就跟我，做我的女人，我绝不会亏待你。” 张风旸没有反抗，脸上却是讥笑道，“田少，你的算盘是不是打得太响了，你这是想要人财兼收？” 田旭道，“跟着我难道还会埋汰了你？我都没嫌弃你是结过婚的，咋的，你还嫌我配不上你？” 张风旸冷笑了一下，“田少，我只想说一句话，你的吃相别太难看了，我作为段珏的妻子，现在是他财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没有我的配合，你拿不到段珏的任何产业。” 田旭悠哉悠哉道，“但你会配合的，不是吗？” 张风旸道，“我会配合，但是在咱们之前已经谈好的分配方案下配合，而不是满足你的狮子大开口。” 田旭道，“我多要五个亿不多，段珏那么多产业变卖一下，很容易就凑够这笔钱。” 张风旸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从你分割到的那些产业里去变卖，不要打我的主意。” 田旭笑了起来，“张小姐，看不出你还是个守财奴嘛，这可不好，女人有太多钱容易被人盯上，特别是像你这么漂亮又丧偶的女人，小心成为别人的猎物。” 张风旸心里一沉，转头同田旭对视着，她从田旭的目光里看到的是戏谑，正犹如猎人看着自己掌中的猎物一般。 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田旭一副吃定了张风旸的表情，而张风旸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愤怒。 市大院。 一把手郭兴安办公室里，郭兴安此时也听到了汇报，得知段珏坠崖死亡的消息，而来跟郭兴安汇报的，正是市局局長萧远程，他亲自来跟郭兴安汇报这事。 郭兴安脸上的表情从吃惊到平静，也仅仅只是用了那么两三个呼吸的时间，目光落到萧远程身上，郭兴安神色莫名，“萧局長，这事你怎么看？” 萧远程眼观鼻鼻观心道，“郭書记，这事我也是刚从达关县局那边知道，眼下我也没有了解更多的信息，谈不上啥看法。” 郭兴安看了萧远程一眼，“那就说说你有啥想法，你是打算等待达关县局的调查结果，还是打算由市局把这个案子接手过来？” 萧远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郭書记，我听您的指示。” 郭兴安玩味地看着萧远程，段珏这一死，萧远程似乎变得识趣了嘛，这是变相来跟他示好以及表忠诚了？ 郭兴安心里想着，忍不住又狐疑起来，段珏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死了，真的是失足坠崖那么简单？这要是意外，那段家今年是犯太岁不成？ 郭兴安迅速权衡着，这件事太过于突然，搞得他有点懵，不过对于段珏的死，他是乐见其成，要不是萧远程还在，他都忍不住想拍手鼓掌了。 郭兴安这会没心思应付萧远程，对方在段珏死后突然跑来跟他示好，郭兴安压根懒得理会，这种人他用着也不放心，更何况他对市局局長已经有自己的安排，如今他已经任命马进明担任市局的常务副局長，接下来把萧远程从局長的位置上踢走，然后就让马进明这个常务副局長主持一段时间市局的工作，明年就将马进明正式扶正。 其实要不是马进明之前只是被边缘化的副局長，一下子将马进明提到局長的位置太过于惹眼，郭兴安没必要这么麻烦，眼下他先将马进明提到常务副局長的位置上，也是为后面做铺垫。当然，这一切谋划能否顺利，关键还在于能否先将萧远程踢走，郭兴安对此倒是挺有信心。 郭兴安并不知道赵青正对关州市局局長这个位置也已经有安排，并且连人选都定好了，眼下他还蒙在鼓里。 沉思片刻后，郭兴安道，“萧局長，依我看咱们就先等等达关县局的调查结果，你看如何？” 萧远程目光一凛，旋即就点头道，“我听郭書记您的指示。” 郭兴安嗯了一声，“那就这么办吧，你也先去忙你的，这种事情，我相信达关县局的人也不会敷衍了事的。” 萧远程点点头，没再说啥。 郭兴安很快就找了个借口将萧远程打发走，目送着萧远程离去后，郭兴安原本严肃的一张脸缓缓露出了笑容，将办公室门关上后，郭兴安哼起了小曲儿，紧接着，嘴上还隐隐念叨着死得好死得妙之类的话。 不过高兴归高兴，郭兴安立刻沉思了起来，段珏的死到底有没有内情？ 郭兴安对段珏的死活不关心，甚至听到段珏死了还觉得高兴，但段珏死亡背后是否有内情，郭兴安却是很感兴趣。 想了一下，郭兴安拿出手机给马进明打了过去，“进明，中午你去订个饭店，咱们一起吃个饭。” 郭兴安打算让马进明暗地里查一查这事。 临近中午的时候，乔梁回到了县里，蔡铭海这时候也已经从西风峡谷景区回来，听到乔梁回来了，蔡铭海第一时间来到乔梁办公室。 第3009章 鄙夷 “老蔡，坐。”乔梁冲蔡铭海招手。 “有没有发现什么？”乔梁等蔡铭海坐下，继续问道。 “我到山上坠崖的地方看了看，现场还发现了不少脚印，我问了下那些登山爱好者，段珏爬山的那条线路，是不少人登山的线路，也不知道当时有没有人目睹段珏坠崖。”蔡铭海思考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坠崖现场还有不少人经过？”乔梁问道。 “嗯。”蔡铭海点了点头，又道，“西风峡谷景区毕竟是个知名景区，再加上现在登山爱好者多，而且很多过来玩的游客，也都喜欢清晨去爬山看日出。” 乔梁皱着眉头，蔡铭海的意思他听得明白，现场可能在县局的人赶到前就被破坏了，一旦现场有太多游客走动，那很难勘察出什么。 “段珏平时会去爬山吗？”乔梁突然问道。 “会，我们的人已经找段珏平时居住的会所工作人员做过笔录，段珏平时挺喜欢爬山，经常早起去爬山晨练。”蔡铭海答道。 乔梁听了，一时不知道说啥，这一切听着都像是自然发生的意外。 “老蔡，案子你亲自盯一盯，要是证明确实是意外，那也不用浪费太多精力。”乔梁想了想说道，他和段珏谈不上什么交情，犯不着为了段珏的案子大动干戈，而且要真是意外，再怎么查也是浪费精力。 之所以乔梁会对这件事特别關注，无非是因为段珏的身份以及对方的儿子才刚在看守所死去，这一前一后总让人觉得有点怪异。 蔡铭海听到乔梁让自己继续调查，看了乔梁一眼，犹豫了一下，问道，“乔書记，那对我的处分一事……” 乔梁眉头微蹙，“你安心干好你的局長，这处分不是还没出来嘛。” 蔡铭海是副县長兼县局局長，对于蔡铭海的处分，肯定是要由市里决定，乔梁作为市班子的领导成员之一，他是可以为蔡铭海争取避免免职处分的，只是省里边的洪百川等人一定会干预，而郑国鸿现在又调走了，乔梁突然发现这事有可能会存在变数，如果是按郑国鸿一开始定下的调子处分还好，就怕出啥幺蛾子。 “老蔡，你先安心回去工作，其他的别多想。”乔梁又对蔡铭海道。 蔡铭海点了点头，突然感叹了一句，“唉，郑書记调走得太突然了。” 乔梁跟着点头，“郑書记是走得很突然，不过上面的人事变动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要不是海东省的那位突发脑溢血身亡，那就不会有这次的人事调动，真的应了那句话，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个先来。 两人各自又沉默了一会，蔡铭海很快就回去工作，正如同乔梁所说，处分没下来前，他要站好最后一班岗，这时候担心太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蔡铭海离开后，乔梁独自坐着沉思许久，不过他想的并不是段珏的事，而是蔡铭海的事。 乔梁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蔡铭海这件事上抱有什么侥幸心理，不能觉得郑国鸿调走了就试图去改变处分结果，相反，郑国鸿调走了，大概率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因为失去了郑国鸿的震慑，洪百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且郑国鸿没调走前，他听郑国鸿提起过，省里的副書记赵青正也莫名掺和进这事里，跟洪百川是同一阵线。 想明白了这些，乔梁陡然意识到，对蔡铭海的处分不能拖着，反倒是要从快从速，以免生出别的变故，毕竟他的底线是将蔡铭海免职，然后让蔡铭海到二线岗位去上去冷藏一段时间，但就怕上面的洪百川等人要求更严厉的处分。 想明白了这点，乔梁暗自有些后怕，回来的路上，他还寻思着郑国鸿走了，要不干脆将蔡铭海的处分拖着，等事情一过，最后要是能不了了之是最好不过，现在看来，他把事情想简单了。 接下来几天，乔梁跑了好几趟市里，为的是将蔡铭海的处分尽早落实下来。 乔梁已然想明白，郑国鸿一走，对蔡铭海的处分更不能拖，否则等省里边的赵青正、洪百川等人腾出精力，一旦对这事继续施加干预，那就更不妙，郑国鸿这次调走得太快了，很多事都来不及做安排，尤其是对蔡铭海处分这种事，在乔梁眼里这事很重要，但在郑国鸿眼里，可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桩。 而省里边的领导，这时候更加關注的也是新上任的一把手会是谁，赵青正、洪百川等人，这会其实都没太多心思去注意蔡铭海这事。 哪怕是苏华新，现在也在全力以赴争取和谋求接任郑国鸿的位置，在得知郑国鸿调走后的第二天下午，苏华新就跑京城去了。 段珏在这个节骨眼死了，似乎死得毫不起眼，除了和段珏相熟的人，以及包括像乔梁、蔡铭海这些对一些相关联案件有了解以及關注的人对段珏的死多打个问号，除此之外，这时候仿佛也没人会去關注段珏的死。 市里的人事变动更是有些猝不及防，市局局長萧远程突然被调到人大去担任副职，这事毫无征兆，但组织上的任命却是下来得很快，接替萧远程的是省厅的副厅長钱正。 乔梁对钱正的主要印象都来自于蔡铭海，因为对方是蔡铭海的老领导，上次还为了段嘉宏的事来过达关，那时候是在段嘉宏被抓前，钱正是跟段嘉宏一起来的，乔梁第二天有听蔡铭海汇报了一下这件事，自然不认为段嘉宏有这能力请得动钱正亲自为他出面跑到达关来，因此，他判断这背后可能是洪百川的授意，否则钱正犯不着为段嘉宏的事冒然出头。 有之前的认知和判断，乔梁不免就将这次钱正的任命跟洪百川联系在一起，认为是洪百川在背后运作。 乔梁显然没想到自己对此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市局局長突然换了人，乔梁意外之余，仍是亲自登门去拜访了钱正，他为的自然是蔡铭海的事。 蔡铭海毕竟是县局局長，对蔡铭海的处分，钱正作为市局局長也是有很大话语权的，乔梁已经跟郭兴安沟通过了两次，但郭兴安的态度让乔梁感觉有些不妙，对方的意思，是要对蔡铭海的处分重新再研究研究，说是不能处分轻了，否则段嘉宏的事如此恶劣，对上面不好交代。 郭兴安的话让乔梁很是无语，在指出这是郑国鸿调走前拍板定调的后，乔梁更是看出郭兴安十分不满，隐隐有怪罪他抬出郑国鸿来压他的意思，郭兴安的反应让乔梁心里凉了半截，郑国鸿这才刚走，郭兴安心里边就不认了？ 这要真是如此的话，郭兴安未免太过于操蛋，翻脸比翻書还快，郑国鸿并不是退二线，而是进一步重用，郭兴安就敢这么快不认账？ 乔梁并不知道，郭兴安早就投到苏华新名下，对方甚至因为看他不爽，也已经在暗地里冲他搞小动作，只是他还不知道罢了。 就在乔梁找郭兴安后的第二天，郭兴安就跟省组织部的主要负责人沟通了，希望调整乔梁的岗位，能将乔梁调离关州是最好。。 但让郭兴安意外的是，省组织部那位上任没多久的组织部長金清辉，将他的建议给驳回了，郭兴安起先还有点琢磨不透金清辉的意思，直至他又亲自去了黄原一趟，拜会省组织部長金清辉，才明白金清辉确实是不支持他动乔梁，而且表现出来的不容置疑的态度，让郭兴安一时都不敢在金清辉面前多废话。 从金清辉办公室出来，郭兴安寻思了一下，给赵青正秘書打了个电话，得知赵青正现在在办公室并且有空后，郭兴安立刻来到了赵青正这里。 郭兴安过来，赵青正满脸笑容地起身相迎，“兴安，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郭兴安讨好地笑道，“赵書记，您是领导，我不得时不时过来跟您汇报一下思想工作嘛。” 赵青正凝视了郭兴安一眼，笑呵呵道，“坐。” 郭兴安点头坐下，一边看着钱正的脸色，两人最近的关系比之前亲密了不少，是赵青正主动示好的，而面对赵青正抛过来的橄榄枝，郭兴安也十分识趣，接住后就顺着杆子往上爬，在赵青正面前毕恭毕敬，并且越发殷勤。 前几天钱正调到关州市局担任局長，郭兴安有些不满，因为这打乱了他的安排和布局，但知道这是赵青正背后在安排后，郭兴安的态度立马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在钱正上任后的第二天，郭兴安就亲自到市局调研，并且在随后的座谈会上表态，要全力以赴支持市局的工作。 郭兴安这些天跟赵青正的关系进展很快，反倒是苏华新那边，对方经常忙得不见人影，郭兴安有时候主动跟苏华新的秘書联系，说是要去跟苏华新汇报工作，结果苏华新都没空，这让郭兴安现在和赵青正的关系更为亲密，毕竟两人也是最早有接触的。 第3010章 憋屈 至于苏华新，郭兴安大概能猜到苏华新最近在工作之余都在忙着运作头上的乌纱帽，以至于连人都很难见到，郭兴安对此也能理解。 坐下后，郭兴安随口问了一句，“赵書记，我听说苏领导今天又去京城了？” 赵青正淡淡地笑道，“可不是嘛，他最近跑得很勤快，咱们想见一面可不容易。” 郭兴安心说苏华新能不勤快才怪，这是关系到头上的帽子，离郑国鸿调走已经过去十来天了，这些天上头没有任何风声，没听说谁会接任这个一把手的位置，这说明苏华新也还有戏。 郭兴安心里头是希望苏华新上的，苏华新一旦顺利接任一把手，只要对方将来愿意举荐他，那他就有希望更进一步。 不过现在这些也都只是想想罢了，苏华新能不能上去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郭兴安这会也只是随口一问，下一刻，便说起了正事，“赵書记，我想把乔梁从达关县调走，可能需要您的支持。” 赵青正闻言看着郭兴安，“兴安同志，你是关州市的一把手，把乔梁调到其他岗位，你跟组织部那边好好沟通一下，难不成他们还会不尊重你的意见？” 郭兴安苦笑，“赵書记，恰恰是省组织部那边不同意，这不，搞得我也没辙。” 省组织部竟然不同意？赵青正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这又是谁搞的鬼？ 赵青正目光微闪，他刚刚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他认为郑国鸿调走了，现在要动乔梁就比较容易了，但听郭兴安的意思，组织部那边竟是反对，那还有谁会护着乔梁呢？ 赵青正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道，“兴安，我要是没记错，组织部常务副部長冯运明，跟乔梁似乎是穿同一条裤子的。” 郭兴安道，“冯运明跟乔梁的关系是很好没错，但我认为这次不是他搞的鬼，他也没那么大本事，我感觉还是金部長的意思。” 赵青正皱眉道，“不应该啊，金清辉才调来多久？他跟乔梁没啥交集才对。” 郭兴安道，“赵書记，您忘了吗，金部長上任后第一个去调研的地方可就是达关县，而且还将达成县列为干部改革试点县。” 赵青正摇了摇头，“金清辉当时这么做，背后应该是郑国鸿在授意，他是因为郑国鸿的指示才那么做的，现在郑国鸿调走了，金清辉没必要刻意去维护乔梁才对。” 赵青正有自己的分析，他认为金清辉之前到达关县调研乃至表态的举动，背后代表的是郑国鸿的意志，并不是金清辉本人的意思，毕竟对方刚上任，跟达关县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又如何会对达关县高看一眼？这只能是郑国鸿指示金清辉去做的。 郭兴安听着赵青正的判断，无奈道，“乔梁是省管干部，眼下要对乔梁做出调整，没办法绕过省组织部这一关，省组织部要是不同意，一时半会还真是动不了乔梁。” 赵青正轻敲着桌子，沉思片刻后，道，“兴安，这事先别急，回头我去试探一下金清辉的口风。” 郭兴安脸色一喜，点头道，“好。” 只要赵青正愿意出马，郭兴安心知金清辉得郑重对待，毕竟赵青正是分管的副書记。 郭兴安在赵青正办公室时，关州市大院，市秘書長洪本江拿着一封省纪律部门发来的信函，脸色凝重，这信函是给郭兴安的，郭兴安今天去黄原了，所以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拿到后，一刻也不敢耽搁，先送到了他这。 洪本江这会拿着信函，心里莫名感到沉甸甸的，感觉这纪律部门的信函重如千钧，作为体制里的人，洪本江心知这纪律部门的问询函往往意味着麻烦的到来。 犹豫了一下，洪本江还是决定早点通知郭兴安，否则郭兴安今天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洪本江拿出手机给郭兴安打了过去，电话这头，正和赵青正交谈的郭兴安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后，并没有去理会。 洪本江听郭兴安没接电话，猜到郭兴安这会可能有什么要紧事，也就没再继续打，等下郭兴安看到他打的电话，会给他打过来。 洪本江放下手机，看着手头的信函沉思着，省纪律部门给郭兴安发问询函，也不知道是因为哪些问题，但这个时间点着实有些敏感，要知道郑国鸿才刚调走，而郭兴安又是郑国鸿任用的干部，难道郑国鸿刚走，就有人要清算郑国鸿的人？按说也不应该啊，新書记还不知道是谁，现在大家都在观望。 洪本江皱着眉头，他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是不对称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联想和推测，他并不知道郭兴安早就搭上了苏华新、赵青正等人。 约莫过了十分来钟，洪本江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抬眼一看，是郭兴安打过来的，洪本江快速拿起手机接起来。 “本江，什么事？”郭兴安问道，他刚从赵青正的办公室出来。 “郭書记，这里有封省纪律部门发给您的问询函，刚到的。”洪本江汇报道。 “省纪律部门的问询函？”郭兴安吓了一跳，“本江，你没搞错吧。” “没搞错。”洪本江肯定道。 郭兴安呆了呆，第一反应就是省纪律部门在查他，但一想到现在只是问询函，那问题应该还不至于严重。 发愣了片刻，郭兴安跟洪本江说了声知道了，随即匆匆挂掉电话。 很快，郭兴安再次返回赵青正的办公室，这才刚坐下的赵青正看到郭兴安去而复返，意外道，“兴安，还有什么事？” 郭兴安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赵書记，刚刚我收到消息，省纪律部门给我发了一封问询函。” 赵青正神色一愣，“省纪律部门？” 郭兴安嗯了一声，而后眼巴巴地看着赵青正，他知道这个事就返回来找赵青正，自然是希望赵青正帮他出面去跟省纪律部门打招呼，这其实也从侧面说明他有点慌了，在没看到信函内容的情况下，他就急着要赵青正帮他出面，这已经是乱了阵脚。 但站在郭兴安的角度，他也有自己的道理，不管省纪律部门是因为哪些问题要让他做出書面解释，总之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及早让赵青正帮他出面，将问题解决在萌芽之中，他心里才会踏实。 赵青正此时脸色也是颇为严肃，因为省纪律部门新上任的那位一把手林剑，并不是个太好打交道的人。 赵青正沉吟着，对郭兴安道，“兴安，省纪律部门新来的那个林書记，恐怕没那么好说话。” 赵青正说着，制止住了急着想说话的郭兴安，“兴安，别急，你先回去，先看看省纪律部门的问询函里主要是哪些问题，如果不严重，那就不打紧，回头我去试探下林剑的口风。” 郭兴安闻言沉默了一下，最终也只能点头道，“好。” 郭兴安心里对赵青正的这个回答是不太满意的，但他知道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急躁，否则在赵青正眼里，恐怕会认为他郭兴安堂堂一个市一把手却如此经不起事儿。 又和赵青正聊了几句，郭兴安有些心不在焉地离开，这会他也没心思在省城黄原逗留了，而是马不停蹄地赶回关州。 回到办公室已经是下午，郭兴安看着紧随自己身后进门的洪本江，目光一沉，“信函呢？” 洪本江急忙将夹在文件夹里的信函递给郭兴安，又废话般地啰嗦了一句，“郭書记，没任何人看过。” 郭兴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谁敢拆开看，他就扒了谁的皮。 郭兴安拆信的时候，同时对洪本江道，“本江，你先去忙吧。” 洪本江点点头，瞄了郭兴安一眼后，随即离开。 希望没啥事！洪本江从郭兴安办公室出来，心里暗暗嘀咕着，他虽然暗地里在对郭兴安搞小动作，收集郭兴安违法违纪的一些证据，但他并不希望郭兴安出事。 洪本江搜集郭兴安违法违纪的证据，只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拿出来让郭兴安保他，而不是为了将郭兴安拉下马，所以他打心眼里是不希望郭兴安有事的，毕竟他现在好不容易获得了郭兴安的信任，保持这个趋势下去，那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要是郭兴安出事了，那他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郭兴安等洪本江离开后，迫不及待拿出信里的公函看了起来，迅速将上面列出的问题都扫了一遍后，郭兴安目光阴沉，这跟上次郑国鸿找他谈话的问题大同小异，主要集中反映在他同商人来往过密，出入高档会所，和异性太过亲密……等问题。 “别让老子知道是谁搞的，不然老子废了你。”郭兴安咬牙切齿，心里已然憋了一肚子火，他这会已经意识到这次检举他的人，多半跟上次是同一个，区别是上次有郑国鸿帮他压了下来，最终由郑国鸿跟他进行了一次正式谈话，提醒和告诫他要注意自身的言行。 第3011章 心里没底 而这次，郑国鸿已经调走了，省纪律部门就直接给他发来了问询函，但省纪律部门那个一把手林剑也是新上任的，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注意到他的问题，说明这次是在林剑上任后，又有人去省纪律部门那反映了他的问题。 到底是谁他娘的在搞他？郭兴安脑海里闪过一个个怀疑对象，心里愤怒的同时，想到更严重的后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现在只是问询函，下次省纪律部门会不会直接派人来查他？ 犹豫了一下，郭兴安拿起笔准备就问函询上的问题写書面说明，他自然不可能说实话，而是打算避重就轻地敷衍过去，但郭兴安又对那躲在背后搞事的人充满顾忌，怕对方还有进一步的动作！ 这个人绝对是市里的人。 郭兴安已经将怀疑对象圈定在市里，否则对方不可能对他的事情如此了解，并且也只有市里的人才会有动机搞他。 按照谁受益谁就最有嫌疑的原则，郭兴安脑海里慢慢冒出了市長林松原那张始终笑眯眯如同笑面佛一般的脸。 该不会是林松原那家伙干的吧？郭兴安目光变幻，林松原平时对他倒是十分尊重，工作上也是摆出一切以他为主的姿态，似乎一点都不想跟他争啥，之前郭兴安倒是对林松原的态度挺满意，觉得林松原这个市長挺识趣，和这样的人搭班子比较和谐，但现在郭兴安心里下意识产生了怀疑，林松原这家伙会不会是在跟他演戏？一边对他尊敬有加，一边暗地里搞他。 也不能怪郭兴安对林松原会产生怀疑，毕竟他要是出事了，林松原这个市長可能就成为受益最大的人，不怀疑他还能怀疑谁？ 只是沉思许久后，郭兴安心里又对自己的怀疑有些动摇，因为按照他之前对林松原的了解，林松原这个人的性格十分软弱，这也是市里边多数人对林松原的评价，甚至下面还有人给林松原取了个‘软脚虾’的外号，笑话林松原关键时刻总是太怂，这样一个人，敢暗地里搞他？ 郭兴安想了许久，外面的天色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开始暗下来，看了看时间，郭兴安放下笔，思绪逐渐回到现实中来，这时候才发觉桌上的信纸不知道啥时候被他用笔戳破了。 郭兴安觉得自己应该先给赵青正打个电话沟通一下，省纪律部门的问询函没必要急着答复。 夜色慢慢笼罩大地，秋天的日落比夏天提前了许多，才六点出头，天就已经彻底黑了。 从达关通往江州的高速上，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在疾驰，下了高速，进入江州市区后，红色小轿车最终驶入了市区一栋独门独户的私人别墅。 车子停稳后，一名画着精致淡妆的女子走下车，女子赫然就是达关县的副县長万虹。 万虹用钥匙打开别墅的门，熟门熟路进入别墅，将客厅的灯打开后，万虹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 过了一会，门外响起了汽车的声音，万虹睁开眼起身走了出去，注视着从驾驶座走下车的男子，原本平静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楚市長。” 万虹主动迎了上去，笑容里又带着些许谄媚和讨好，楚恒淡淡应了一声，嘴里道，“进去再聊。” 楚恒说完已经快步往别墅里走去，这别墅的私密性虽然很好，旁边没有正对着的高楼大厦，但要是有人拿着望远镜从远一点的地方看过来，还是能看得到的，虽说这种可能性很小，楚恒对此却是颇为谨慎，这也是他骨子里的性格使然。 进了别墅客厅，楚恒在沙发上坐下，见后面进来的万虹把门关上，楚恒这才仿佛有了安全感，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这时候，万虹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将自己的高跟鞋踢掉，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扭一扭走到楚恒跟前，坐到楚恒的腿上…… 楚恒伸手揽住万虹的腰，对万虹现在的主动很满意，这一个多月来，两人见了三次面，万虹从一开始对他有点抗拒，到如今已经变得温顺服从，楚恒对此很是满意，心里更是有种成就感。 眼下这栋别墅，就是两人这几次幽会碰面的地点，楚恒除了一开始找万虹那次去过达关，后面这几次都是万虹来找他。 这会，楚恒也只是抱住万虹，并没有猴急地做什么，而是听着万虹汇报最近达关县的情况，这也是万虹每次来找他的任务，将县里边的风吹草动都跟楚恒一一汇报，而这其中，楚恒關注的重点主要都集中在乔梁身上，不过万虹汇报的其他事情，楚恒也会认真听，因为他会据此做出自己的分析。 现在的万虹，很是忠诚地扮演着楚恒在达关县眼线的角色。 这次依旧跟往常一样，先是万虹讲，楚恒认真听，他很少会去打断万虹的话，都是等万虹讲完后再询问。 七八分钟后，万虹已经挑重点将最近县里发生的事情跟楚恒简要说了一遍，她知道楚恒關注乔梁，所以围绕着乔梁的事，万虹也会讲得细一点。 楚恒这次听完后，却是没有问乔梁，反而是问起了段珏，“那个段珏坠崖的事，有啥新消息吗？” 万虹摇头道，“没听说，这应该就是一起意外吧，难不成楚市長您还真怀疑是他杀？” 楚恒笑道，“你不觉得挺有意思吗？先是段珏的儿子在看守所里被其他犯人给意外弄死了，然后段珏自个又出意外死了，这父子俩未免太过于倒霉。” 万虹道，“人倒霉了连喝口水都会塞牙缝，这不挺正常吗？” 楚恒道，“越是看着正常，那就越不正常。” 万虹一时不知道说啥，她感觉楚恒太过于多疑，不过这种话她也不好直接说出来。 楚恒自顾自地又道，“这个段珏，我让人查了一下他的情况，这人可是身家豪富，最主要的是他就段嘉宏这么一个儿子，而他现在的妻子，是他前几年新娶的媳妇，跟段珏相差近二十岁，两人并没子嗣，眼下段珏和儿子都死了，他那媳妇可就成了他这庞大家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你不觉得这事很值得琢磨吗？” 楚恒也是从乔梁抓了段嘉宏的时候，才關注起段珏和段嘉宏父子的，毕竟段嘉宏之前是洪百川的秘書，乔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楚恒不可能注意不到，在万虹跟他汇报这事之前，他就已经提前听说了。 正是因为關注到了段嘉宏，段珏也才进入楚恒的视线，这次父子俩人先后挂了，楚恒着实惊讶不已，暗地里对这事颇为關注。 万虹听了楚恒的话，带着质疑的口气道，“楚市長，会不会是您想多了？按您说的情况，难不成段珏新娶的那媳妇，先后弄死了段嘉宏和段珏父子俩？姑且不说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做人不至于这么狠毒到这种程度吧，而且还是女人。” 楚恒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楚恒难得地没有反驳万虹，因为万虹说的也是他比较有疑虑的地方，要知道段嘉宏是在看守所死的，段珏那年轻的媳妇他特地调查了一下，对方出身普通，没啥特殊背景，按说不可能有啥能量，也就是说她没那个本事在看守所弄死段嘉宏，而这还得建立在段嘉宏的死确实是幕后有人指使的前提下，万一段嘉宏的死真就只是个意外，那他的怀疑就更不成立了。 万虹道，“楚市長，我觉得段珏父子的死可能真就是意外，依我的看法吧，我觉得段珏是因为儿子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直沉浸在悲伤的状态中，所以在山上不小心失足坠崖了，更不排除他是主动自杀呢。” 楚恒嗤笑道，“自杀？我看你是异想天开，段珏那么有钱的人，你觉得他会自杀？儿子没了，难道他就不会再生吗？别说他才五十多岁，就算他七老八十了，只要有钱，通过科技手段再搞个儿子出来都不是问题，他会傻得自杀？万虹，你对男人太不了解了，段珏做任何事都有可能，唯独不会自杀，五十多岁的年纪，对他来说还算是年富力强，找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多生几个子嗣就又解决了后代问题，他绝不会自杀的。” 万虹闻言道，“不是自杀，那就是意外。” 楚恒撇了撇嘴，对万虹的回答不以为然，这年头哪来那么多的意外，反正他是不太相信的，或许他本身的性格确实比较多疑，但楚恒坚信一句话，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 不过楚恒这会没和万虹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他只是感到奇怪并且有些怀疑罢了，终归是没证据的事，争论起来又有啥意义？但这个事无疑还是让楚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确切地说，他感兴趣的是段珏遗留下来的庞大产业，那可是笔巨额财富，万一段珏父子俩的死真让他查出点啥，那他就有机会对段珏的庞大财富分一杯羹。 第3012章 不甘 楚恒暗自琢磨着，目光落在万虹脸上，心里突然想靠万虹估计也查不出啥，看来他得再派个靠谱的人到达关去偷偷调查这事，有枣没枣打上一杆，指不定有意外惊喜。 楚恒还在想着，感觉万虹的身体不安分地扭动着，不由呵呵一笑，这女人现在倒是主动得很。 …… 结束后，楚恒搂着万虹躺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啥，突然道，“你呆会去一趟吴惠文那。” 万虹愣了一下，抬头看了楚恒一眼，“我去吴書记那干什么？” 楚恒看着万虹，“吴書记是你的老领导，你来了不该去看看她？” 万虹嗫嚅了一下，她感觉自己有点心虚，所以不大愿意去，但一触碰到楚恒的眼神，又不敢说出拒绝的话。 楚恒继续道，“你去吴惠文那，就说是专门从达关过来看她的，相信她听了会高兴的，这是你的老领导，你要多维护一下这条关系嘛，也许吴惠文今后还能继续成为你的贵人。” 万虹沉默以对，她不信楚恒会有这么好心，对方无非是要借助她在吴惠文身上图谋什么罢了。 楚恒见万虹没有回应，提高了嗓门，“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万虹心头一颤，嘴上道，“听到了。” 楚恒满意地点头，“嗯，你就按我说的去做，今后吴惠文那边你要多跑跑，当然，也要掌握火候。”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接下来一起吃了个晚饭，八点多的时候，万虹才在楚恒的催促下，不太情愿地前往吴惠文那。 夜色渐深。 达关县，乔梁回到县宾馆的宿舍已经快九点，晚上他和孙永、蔡铭海一起吃了个晚饭，也聊了聊对蔡铭海的后续安排，但因为对蔡铭海的处分还迟迟没有落地，搞得乔梁心里有点没底。 回到宿舍后，乔梁在客厅坐了一会，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会，司机魏浩云走了进来，魏浩云现在依旧同乔梁住在这栋县宾馆后院的小别墅，乔梁住在二楼，魏浩云则是住在一楼。 看到魏浩云进来，乔梁朝魏浩云看了看，见魏浩云边走边拿手机发信息，不禁笑道，“小魏，最近是不是和哪个女生打得火热，我看你经常拿着手机傻笑，不会是谈上恋爱了吧？” 魏浩云啊了一声，脸色有些发红，有一种被人道破心事的窘迫。 乔梁看到魏浩云的反应，忍俊不禁，心说魏浩云实在是太过单纯了，之前他和魏浩云聊天的时候，知道魏浩云还没谈过恋爱，以前当兵的时候接触的女生也很少，在感情经历上可以说是一片空白，这会乔梁忍不住道，“小魏，你要是真有喜欢的女生，那可得大胆去追，回头要是走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我帮你主持订婚仪式。” 魏浩云听到乔梁的话，感动道，“谢谢乔書记。” 乔梁笑道，“小魏，以后不许跟我说这么见外的话。” 魏浩云挠了挠头，他是个不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乔梁这么说，魏浩云发自内心感激，但又不知该怎么说。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魏浩云看到来电显示，一下又不好意思起来。 乔梁笑道，“不会是你正在谈的女生打过来的吧？还不赶紧去接。” 魏浩云点点头，飞也似的走回自己房间。 乔梁看着魏浩云的样子，好笑地摇了摇头，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年谈恋爱时的场景。 魏浩云在屋里打电话，乔梁寻思了一下，拿出手机，从通讯里找出廖谷锋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廖谷锋那边就接了起来，乔梁还没说话，廖谷锋就先调侃道，“小乔，今晚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打我的电话？” 乔梁笑道，“廖叔，瞧您说的，我再忙也得打电话关心一下您的身体不是。” 廖谷锋哈哈笑道，“晚上小倩吃饭的时候还在抱怨你给她打电话不积极，你不给她打电话，给我这把老骨头打电话，我看你不像是单纯关心我的身体。” 乔梁笑道，“廖叔，关心您的身体是主要的，顺带跟您偷偷打听一下消息。” 廖谷锋一脸了然，“你想打听啥？” 乔梁道，“廖叔，我们江东省的新書记，咋还没任命下来？” 廖谷锋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道，“小乔，你一个小小县書记还操心起人家省里的一把手任命，我看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乔梁嘿嘿一笑，“廖叔，我这不是好奇嘛，这都过去十来天了，一点风声都没有，不会是新書记的人选难产吧？” 廖谷锋笑了笑，“这说明竞争激烈。” 乔梁略一犹豫，问道，“那我们省里的苏领导，有戏吗？” 廖谷锋眉毛一扬，干脆道，“他没戏了。” 听到廖谷锋说苏华新没戏了，乔梁心里没来由有些高兴，下一刻，乔梁追问道，“廖叔，那新書记会是谁？” 廖谷锋道，“现在还没确定，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苏华新绝对是没戏了。” 乔梁一脸无语，合着郑国鸿都调走十多天了，新書记的人选还没确定下来，这还真是被他猜中了，新書记的人选一时难产。 换句话说，应该是竞争太激烈了！ 乔梁正胡思乱想着，廖谷锋的声音又传过来，“小乔，郑国鸿虽然调走了，但你今后若是遇到什么事，可以去找金清辉。” 乔梁愣住，省组织部長金清辉？ 这一刻，乔梁突然恍然大悟，他想到金清辉为什么上任伊始就把第一次外出考察放在了达关，并且还在调研考察的时候表达出十分明显的支持态度，这里边原来是有廖谷锋的原因。 乔梁如此想着，仍是问道，“廖叔，您跟省组织部的那位金部長是……” 廖谷锋笑道，“你不用管我们是啥关系，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乔梁下意识地点着头，廖谷锋虽然没正面回答，但其实已经给了他间接答案，省组织部那位金部長，肯定是跟廖谷锋有什么渊源或者关系，看来郑国鸿调走后，他在省里边并不是彻底没了支援。 廖谷锋又道，“小乔，踏实干好你的工作，不管谁担任一把手，跟你都没太大的关系，你这个级别，操那么多心干嘛。” 乔梁笑道，“廖叔，主要是新書记迟迟没有任命，我不由跟着八卦一下。” 廖谷锋跟着笑，“你有八卦的功夫，还不如多给小倩打个电话。” 乔梁听得苦笑不已，他和吕倩虽然谈不上天天煲电话粥，但基本每隔两三天就会通一个电话，乔梁感觉这个频率已经差不多了，他毕竟不是第一次谈恋爱的毛头小伙子，对爱情还有着强烈的新鲜感，而他和吕倩认识了这么久，也一起经历了很多，两人现在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乔梁觉得没必要像年轻人谈恋爱那样天天煲电话粥。 不过乔梁也清楚，女人在恋爱过程中对感情的期待和憧憬跟男人是不一样的，他其实也理解吕倩的想法，心里如此想着，乔梁心想呆会和廖谷锋打完电话后，还真得给吕倩打个电话。 接下来，乔梁和廖谷锋又聊了点别的，两人结束通话后，乔梁给吕倩打了个电话，把吕倩哄得眉开眼笑，乔梁算是感觉自己完成了一件任务，只要能让吕倩开心，乔梁也愿意多做一点，他知道吕倩在和他的感情交往中牺牲了许多，也默默容忍着他，这让乔梁对吕倩感觉到了亏欠。 放下手机，乔梁让自己放松下来，半靠着沙发躺着，吕倩有时候是个开心果，和对方打电话，乔梁完全不用考虑任何工作上的事，从内而外感受到轻松。 闭目养神了一会，乔梁又想到了自己刚刚和廖谷锋的通话，虽然刚刚没打探到新書记的人选，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乔梁知道苏华新已经没希望了，这让乔梁暗地里高兴，这也算不是好消息的好消息。 显然，乔梁对苏华新的观感并不太好，不管是之前的徐洪刚还是后来苏华新支持楚恒担任江州市長，这些都让乔梁对苏华新产生了反感，所以他打心里不希望看到苏华新升上去。 一夜无话。 次日，乔梁来到办公室，在办公室忙碌了一会后，坐车来到县医院，一起过来的还有县長常成良等人，在经过半个多月的紧密筹备后，县医院正式挂牌成为市卫生职业学院直属附属医院的揭牌仪式在今天举行，乔梁、常成良将和市卫生局主要领导以及市卫生职业学院院長陶国群一起为县医院揭牌。 揭牌仪式由市卫生职业学院院長陶国群主持，乔梁和市卫生局主要领导先后发表讲话后，揭牌仪式正式举行。 揭牌仪式结束后，乔梁就准备返回县大院，至于县長常成良，乔梁发觉对方走得比他还快，匆匆忙忙就上了车，然后一溜烟就没影了。 “常县長最近好像一直有点不在状态。”和乔梁一起来参加揭牌仪式的委办主任陈方阳说道。 “呵呵，可能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有啥心事吧。”乔梁淡淡道。 第3013章 到来 陈方阳瞅了乔梁一眼，见乔梁也在看着他，两人都心知肚明，但也没点破，陈方阳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段珏就这么出意外死了，唉，这段家父子真的是太倒霉了。” 乔梁道，“是不是意外，还很难下定论。” 陈方阳没敢搭腔，这个问题还是有些敏感的，只要没查到证据，那就是意外，但要说是意外，这个事确实也是挺古怪。 两人说着话，乔梁的手机响了起来，见是蔡铭海打来的，乔梁接了起来。 “乔書记，刚刚市局的钱局長给我打电话，说是郭書记同意了对我的免职处分，不再往深里追究。”蔡铭海开门见山地同乔梁说道。 乔梁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他之前同郭兴安沟通，对方都敷衍他，态度还有些不耐烦，现在竟然同意了，看来是新来的这位钱正局長起了作用？ 乔梁猜测着，笑道，“老蔡，你这位老领导看来还是对你念旧情的。” 蔡铭海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最后一点香火情了吧，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最后帮我这一次，今后的情份也差不多断了。” 乔梁安慰道，“老蔡，你不用气馁，先到二线岗位上避避风头，正好你这段时间可以多休息休息，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蔡铭海微微点头，他对乔梁自然是信任的，不过蔡铭海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道，“乔書记，我这一卸任，段珏父子俩的事情，估计就不了了之了。” 乔梁笑道，“老蔡，这可不好说，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蔡铭海神色一愣，他从乔梁的话里似乎听出了别的意思，难道说新局長的人选还是会按照乔梁的意志去决定？蔡铭海很清楚像段珏父子俩这种看着有疑点、但又查不到具体证据的案子，只要新上任的局長不愿意再浪费人力物力去查，那也就直接定性为意外结案了，而乔梁同样也没办法挑毛病。 蔡铭海身处在这个旋涡里，他能感觉到这事背后隐隐牵扯到一股连他都摸不着边的力量，那那股力量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而乔梁如今没有了郑国鸿的支持，在一些关键人事上的任命，恐怕已经做不了主。 两人通话时，市大院，市長林松原的办公室。 林松原这会刚从郭兴安的办公室回来，刚刚郭兴安将他喊过去，他到的时候，发现市局局長钱正也在，叫他过去则主要是跟他通气对蔡铭海的处理意见，并询问他有什么看法。 林松原听了之后，笑眯眯地回应说一切以郭兴安的意见为主，心里却是恨得牙痒痒的，特么的，都他娘的决定了还询问他的看法，询问个屁。 最让林松原恼火的是郭兴安明显已经和钱正讨论出结果来了，这才叫他过去，靠，这也太不把他这个市長放在眼里了，似乎在郭兴安眼里，他这个市長的份量还不如钱正这个新上任的副市長兼市局局長。 “他娘的，林剑这家伙做事一板一眼，太他娘死板了。”林松原思绪跳跃，突然又在心里骂起了林剑，要查郭兴安就不能痛快直接点，还先发个问询函来，这尼玛不是打草惊蛇并且让郭兴安有所准备吗？ 林松原心里边骂骂咧咧，一边是对郭兴安的家長式作风十分不满，一边又骂林剑做事一根筋。 骂了一会，林松原脸色变幻着，沉思片刻，旋即做出了什么决定，拿起桌上的手机，找了找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看到乔梁的名字后，林松原拨了过去。 这时，乔梁刚和蔡铭海通完电话，在返回县大院的路上，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时，乔梁怔了怔，市長林松原给他打电话。 别看乔梁已经到达关上任三四个月了，但他对林松原还真没太深的印象，除了开班子会议时碰过头，包括上次郑国鸿到达关县进行调研考察，林松原跟郭兴安等市里的主要领导也都一一陪同，除这些公务场合他跟林松原见过面外，其余的，他还真没跟林松原这个市長接触过。 仔细想想，乔梁发觉林松原这个市長在市里边低调得过分，甚至都快让人忘了市里还有市長这么一号人存在，而乔梁印象最深的还是他刚上任时，林松原在医院住院，据说当时已经住了不短时间了，他作为新上任的市班子领导，还去医院看望了一下对方。 这会林松原打电话过来，乔梁脑海里一刹那闪过自己对林松原的有限记忆和印象，心里更是疑惑，林松原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乔梁边想边接起林松原的电话，“林市長。” 林松原笑道，“乔梁同志，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乔梁忙道，“不会，林市長您有什么指示请说。” 林松原笑了笑，“指示倒是没有，就是和你聊下蔡铭海的事，刚刚郭書记喊我过去，谈了谈对蔡铭海的处分问题，市局的钱局長也在，本来我是提议将你也一起请过来，毕竟蔡铭海是你们达关县的干部，你作为达关县的一把手，这种场合你也要在场才比较合适，讨论对蔡铭海的处分，必须要听听你的意见嘛，不过看来我这个市長的话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听着林松原的话，乔梁神色微微一动，林松原话里有话，对方的潜台词分明是在说郭兴安一点也没把他这个同样是市班子领导成员的达关县一把手放在心上。 这是挑拨来了吗？乔梁揣摩着林松原的目的，嘴上笑道，“林市長，对于蔡铭海同志的处分决定，我完全尊重市里的意见。” 林松原跟着笑，“乔梁同志，你这个觉悟和大局观真的是让很多同志汗颜，难怪你年纪轻轻就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乔梁笑道，“林市長，您千万别这么夸我，不然我都找不着东西南北了。” 林松原笑道，“不是夸你，我说的是心里话，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小小的科级干部，你看你都执掌一县了，这就是见识和能力上的差距。” 听着林松原锲而不舍的称赞，乔梁面色古怪，林松原这是挑拨不成改为拉拢了？ 乔梁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就听林松原又道，“乔梁同志，你虽然上任的时间不長，但你在达关县做出的成绩却是有目共睹，达关县当前的招商引资工作呈现出良好的势头，尤其是你们成功引入了金钛卫浴集团这样的行业龙头企业，可喜可贺，我对你们达关县今后的发展十分期待，咱们关州市能否出一个全省排名前五的经济强县，可就指望你们达关了，我对你很有信心。” 乔梁正色道，“谢谢林市長对我们达关县工作的肯定，在这里我也恳请林市長今后能多给我们县里一些支持。” 林松原呵呵笑道，“乔梁同志，只要是你开口，不管什么事情，我都全力支持。” 林松原说完话锋一转，又道，“乔梁同志，咱们都是一个班子里的同志，今后咱们应该多多交流和走动，你说是不是？” 乔梁点头道，“林市長您说得是。” 林松原道，“嗯，乔梁同志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林松原说完先行挂了电话，乔梁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林松原这话里的拉拢意味已经是十分明显，不过对方同样也不安好心，拉拢之前先是挑拨，这让乔梁心里对林松原的印象打了个折扣。 “看来这位平素里看起来十分低调并且没多少存在感的林市長，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乔梁想着印象里林松原那张始终笑眯眯的脸，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老奸巨猾’四个字。 不过林松原之前既然一直都蛰伏，那为什么又要在这时候跳出来呢？乔梁转而又想到这个问题。 乔梁一路瞎琢磨着，猛地又想到了蔡铭海的事，眼下郭兴安既然同意了对蔡铭海的处分，那接下来就就是走个程序的事，他这边要及早跟冯运明沟通，抓紧运作新局長的人选，这事要绕过市里，必须抢抓先机。 乔梁给冯运明打了个电话，提及了蔡铭海的事，冯运明那边心领神会，表示自己会跟省厅保持沟通。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冯运明似乎在开会，没有和乔梁说太多，匆匆挂了电话。 乔梁回到县大院后，已经临近中午，在食堂吃了个午饭后，乔梁在办公室里小憩了一会，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傍晚时分，忙碌了一下午的乔梁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伸展了一下胳膊，略微活动了一下后，乔梁打算呆会让人送份快餐到办公室来，今晚他要留在办公室里加班把事情都处理完了再回去。 休息了几分钟，乔梁走回椅子坐下，搁在桌上的手机也恰在这时响了起来。 拿起来瞄了一眼，见是丁晓云打来的电话，乔梁接起来笑道，“晓云。” 电话那头，丁晓云笑问道，“乔梁，你在干嘛？” 乔梁笑答，“我还能干嘛，这个时候当然还是在办公室。” 第3014章 自己人 丁晓云笑道，“我过来达关了，今晚打算让你请客来着。” 乔梁眼睛一亮，“你从市里过来了？那敢情好啊，要不是看你刚上任比较忙，我早就打算给你接风洗尘，祝贺你来关州上任了。” 丁晓云笑道，“之前都是你请我吃饭，这次还是我请你吧，如今我也是关州的干部，这次让我来尽地主之谊。” 乔梁听得一乐，“你到了达关，哪有让你请客的道理。” 两人在电话里说笑着，乔梁得知丁晓云已经快到达关时，便道，“晓云，那咱们还是老地方吃饭，就我上次请你的那个饭店，我现在过去等你。” 乔梁挂掉电话就先行前往饭店，依旧是上一次的包厢，乔梁到没几分钟，丁晓云也来了，今天穿着一身蓝色束腰女士西装的丁晓云，让乔梁看了眼前一亮，“晓云，你今天这身衣服很漂亮啊。” 丁晓云听得一愣，旋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笑道，“就是普通的上班工作服罢了，哪有啥漂亮不漂亮的。” 乔梁微微一笑，“那说明你本身就漂亮，一般人穿了哪有你这个气质。” 丁晓云看了乔梁一眼，“你今天嘴巴抹蜜了？” 乔梁摇头笑笑，请丁晓云坐下，他其实不是刻意去夸丁晓云，而是丁晓云确实漂亮，否则又岂能吸引得了楚恒。 想到楚恒，乔梁问道，“晓云，你调到关州，楚恒应该不再缠着你了吧？” 丁晓云苦笑，“他还是会时不时打电话过来说一些关心的话，要么就是发短信。” 乔梁脸色一沉，“他倒是真能坚持。” 丁晓云道，“算了，不说他，免得影响咱们吃饭的心情，至少现在我从江州调走了，不用再跟他打照面，眼不见心不烦。” 乔梁微微点头，丁晓云调到关州来，并且进一步得到重用，乔梁打心眼里为她感到高兴，最主要的是这意味着丁晓云今后会留下来。 两人坐下，提前点了菜的乔梁让服务员开始上菜，一边看着丁晓云，“晓云，晚上要不要喝一杯？” 丁晓云笑道，“既然是在你的地盘上，那就听你安排。” 乔梁闻言，让服务员又送了两瓶红酒进来。 丁晓云突然道，“乔梁，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一个消息，郭書记收到了省纪律部门的问询函。” 乔梁闻言一惊，“你说什么？省纪律部门的问询函？” 丁晓云点点头，“对。” 乔梁眨了眨眼睛，心里的惊讶无以复加，郑国鸿才刚调走，郭兴安就收到了省纪律部门的问询函，这个时间点着实让人没法不多联想，难道这么快就有人要对郑国鸿阵营的人下手？ 乔梁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联想也正常，毕竟在他眼里，郭兴安是郑国鸿提拔任用的干部，算是郑国鸿阵营的人，而这个节骨眼又恰逢郑国鸿调走，乔梁很难不将此事阴谋化，尽管大家嘴上都把口号喊得很响，为事业奉献，为群众服务，但大数人的屁股底下不是这个山头就是那个山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很难避免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管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要整郭兴安，但至少说明了一点，郭兴安屁股肯定没那么干净。”乔梁心里暗暗说道。 突地，乔梁想到了白天市長林松原的电话，心头一动，林松原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难道是因为他嗅到了什么机会？ 短短的一刹那，乔梁感觉自己仿佛想明白了一些问题。 丁晓云见乔梁听了她的话就在发愣，不禁笑道，”乔梁，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乔梁回过神来，问道，“晓云，你对林市長这人怎么看？” 丁晓云愣了一下，乔梁突然问她对林松原的看法，丁晓云一时还真答不上来，她这个常务副市長满打满算也才上任没几天，对林松原又哪里谈得上了解。 不过丁晓云仍是说着自己最直观的印象，“乔梁，你要问我对林市長的看法，我的感觉是他挺和气的，对谁都是一副笑脸，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我看下面的工作人员对林市長的评价应该也很好，我刚调过来就有一次无意间听到下面人议论，说林市長和蔼可亲，一点架子都没有。” 乔梁砸了砸嘴，不知道他是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还真不太愿意相信这所谓和蔼可亲的形象。 丁晓云注意到乔梁的神色，问道，“乔梁，你对林市長有什么看法？” 乔梁道，“那倒也没有，我对林市長的了解深，谈不上什么看法，你可能不知道，这位林市長平时很低调，甚至让人感觉不到什么存在。” 丁晓云诧异道，“是吗？” 乔梁点点头，“你可以留心观察一下。” 丁晓云微微点头，想着林松原给她的初步印象，丁晓云也清楚自己在这么短时间内很难真正了解一个人，圈子里的那些人，谁不是戴着面具？ 两人没再多谈林松原，乔梁给丁晓云倒了一杯酒，转而问道，“晓云，现在工作开始上手了没有？” 丁晓云道，“差不多吧，这些天都在熟悉工作，现在逐渐上手了。” 乔梁笑着点头，“这就好，没想到咱俩兜兜转转又在同一个班子里共事了，回想起在凉北的日子，还恍如昨日。” 丁晓云眨了眨眼，“你还怀念在凉北的日子？” 乔梁笑道，“那自然，我一直说凉北是我的第二故乡，尽管在凉北才工作了不到两年，但那一段光阴会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记忆之一。” 丁晓云喃喃道，“是啊，人生又能有几个两年呢。” 乔梁附和着点头，“你说的没错，人这辈子最好的年华，其实也就那么几年。” 两人说完都有些沉默，片刻，丁晓云回过神来，笑道，“咱们这不是吃饭喝酒吗？怎么突然伤春悲秋起来了？” 乔梁跟着笑，“对对，喝酒，今晚得多喝几杯，你这次获得重用，还没庆祝呢。” 听到乔梁这么说，丁晓云脸上亦是露出了笑容，对她而言，庆不庆祝无所谓，重点是跟谁庆祝。 两人吃饭时，县城的一条主干道上，田旭坐在车里默默想着心事。 田旭是刚从黄原回来的，路过县城，田旭本来打算拐道过来见一见县長常成良，结果常成良没在，去市里了，对方一听他打电话，当即表示要赶回来，田旭却是懒得等，约了改天见面，随即打算坐车回度假村。 今天田旭是去省城黄原见自家老头子赵青正的，虽然田旭嘴上从来不肯叫赵青正一声爹，还经常拿话刺激赵青正，说他这个私生子从小被人骂野种骂习惯了，不喜欢喊别人爸，经常把赵青正气得半死，但田旭骨子里却是认赵青正这个父亲，不仅是因为血浓于水的血脉亲情，更因为田旭很清楚赵青正这个便宜父亲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和好处。 想想他人生的前二十几年，过得跟狗一样，要不是母亲临死之前跟他说了他的生父是谁，他都一直以为父亲早早死了，没想到父亲竟然没死，而且还大有来头，所以在料理了母亲的后事后，田旭几乎没做任何考虑，立刻就到黄原来寻找赵青正，为了见到赵青正，他在省大院外蹲了两天，险些被保安给当成捣乱分子拿下。 在同赵青正做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之前，田旭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直至结果出来，确认他跟赵青正确实有血缘关系后，他的一颗心才踏实下来。 这两三年来，靠着赵青正的人脉，田旭俨然已经告别了过去的苦逼生活，在省城黄原也混出了一点名堂，并且赵青正让段珏提携他做点生意，也让他积攒了不少财富。 不过田旭很清楚并不是他有什么商业上的天赋，而是段珏在变相给他输送利益，就好比他搞的建筑工程公司，一开始主要承接的就是段珏那边的业务，到现在，则是和段珏一起合伙在达关县开发商业地产。 原本这样的合作颇为愉快，田旭也没啥想法，但人的野心终究是个无底洞，尤其是对田旭这种打小穷怕了的人来说，对钱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执念，每天晚上，他睡前的一大乐趣就是在脑子里数着自己卡里有多少钱，只有看到卡里的余额数字不断增長，他才会有安全感。 段嘉宏的意外入狱，让田旭产生了大胆的想法，在内心深处金钱欲望的驱动下，田旭最终胆大包天地付诸了实践，以至于赵青正知情后忍不住痛骂田旭，说他干的是畜生才干的事。 骂归骂，赵青正终归是不可能亲手把这个亲儿子给送进去，甚至在田旭一意孤行下，赵青正最后只能默认了田旭的行为，还暗中帮其善后。 今天田旭去黄原见赵青正，依旧是先被赵青正痛骂一顿，田旭对此也不以为意，能让赵青正出点气，多被骂几句也无妨，反正身上又不会少块肉。 第3015章 识时务者 倒是田旭现在越发吃准了赵青正只会纵容他，而不会真把他怎么样，就像他这次干出了这么大一桩事来，赵青正固然是气得暴跳如雷，但也照样捏着鼻子认了，还在关州的人事调动上遂了他的意，钱正调到关州市来担任局長，其实就是田旭暗地里搞的。 目光从前面开车的司机侧脸扫过，田旭脸上更是露出得意的笑容，赵青正再怎么生气也掩盖不了关心他的事实，现在开车的这个司机，就是今天他去黄原后，赵青正给他安排的，搞得田旭还有点纳闷，因为他平时习惯了自己开车，结果赵青正莫名其妙就突然给他安排了司机，一开始他还有点抵触，直至赵青正说是为了他保护他的安全，田旭才接受了。不过田旭却是觉得赵青正担心过头，他能有啥危险？ 但赵青正有自己的考虑，他感觉田旭太过于无法无天，指不定哪天就会因为自身的猖狂而惹来祸端，所以他派个人保护田旭，心里才会踏实一点。 另一点，赵青正给田旭找个司机，其实也充当着赵青正眼线的作用，可以帮赵青正盯着田旭，这样也能让赵青正及时知道田旭的一举一动。 田旭未尝不明白赵青正的潜在目的，但他也不点破，不管赵青正的出发点是啥，田旭都知道对方是关心他。 “段珏的财产安排还真是不能操之过急。”田旭的注意力从司机身上收回，心里暗自琢磨着，因为今天赵青正再次警告他最近不要轻举妄动，而田旭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在段珏父子俩先后身亡的情况下，如果段珏的财产归属出现很明显的异常变动，任谁都会起疑心。 而且田旭也不认为别人都是傻子，虽然段嘉宏和段珏的死看着都是意外，但要说事情做得天衣无缝，田旭也不敢夸那样的海口，现在肯定有人怀疑，只不过没有证据罢了。 田旭正想着心事，前头的司机突然道，“田少，后面好像有人在跟踪咱们的车子。” 田旭听到这话一愣，旋即坐直了身体，“你确定有人在跟踪咱们？” 司机道，“我再确认一下，田少，您坐稳了。” 司机说完看了看前头的车子，一下子加速，同时突然拐弯，往前头两辆车子中间加塞进去，试图快速通过前面的红绿灯。 司机一边熟练操作车子一边观察着后视镜，见后面那辆可疑的车辆也一下子提速跟上后，司机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田少，对方真的是在跟踪咱们。” 田旭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想办法，给老子抓住对方！” 后面，跟踪着田旭的王笑，犹自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他休息了两三天，在吕红云的要求下，又开始对田旭进行盯梢，继续履行对方的委托合同。 不得不说，吕红云开出的报酬让王笑无法拒绝，只是一想到段珏的死，王笑心里又有些憋闷，他昨天又再次跟吕红云提了报警的事，吕红云还是那一套说辞，跟他强调将来会报警，但现在时机还未到。 对于吕红云的回答，王笑心里无语得紧，但也没法擅作主张，谁让人家是雇主来着，而且王笑其实也明白现在报警的话，黄花菜都凉了，离案发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 这会跟踪着前头的车子，王笑多少有些心不在焉，这跟他艺高人胆大有关系，他自从跟老三入行干私家侦探后，还没失过手，每次任务都轻松完成，所以王笑没觉得这一行有多大的危险，心里隐隐也有些托大，忘了老三告诫他要时刻保持警觉心的话。 眼下见前面的车子险些脱离了自己的视线，王笑也没太放在心上，快速跟上后，见对方依旧在自己目光所及的范围内，王笑脸上露出轻松的神色。 车子逐渐往城郊外驶去，王笑轻车熟路地跟着，他对这条路再熟悉不过，这是往西风峡谷度假村的路，之前跟踪段珏，他走了太多遍这条路了。 “唉，要是师父老三能来帮忙就好了。”王笑开着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接吕红云的这个委托任务，钱确实是给得多，但唯一不好的就是要一直盯梢，比他之前接的单子辛苦太多。 危险，正在前面等着王笑，此时他兀不自知。 车子在省道上行驶着，王笑自始至终跟前头车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段路他已经十分熟悉，不用担心跟丢了。 “呆会到了度假村，我得眯一会。”王笑自言自语，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约莫开了十几分钟，王笑发现前头的车子停了下来，不由跟着放慢了速度，在路边缓缓停下。 停车后第一件事，王笑先将车子的车灯熄灭，以免引起前头车辆的注意。 王笑并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发现了，对方之所以到了这时候才停车，只是为了等候援兵到来，为了怕王笑跑了，田旭特地叫人过来准备围堵王笑。 “好端端的怎么停车了？”王笑注视着前头的车辆，暗暗念叨了一句，话音刚落，王笑就看到前头车子驾驶座上的人下了车，并且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 王笑脸色一愣，心里咯噔一下，自己这是暴露了？ 脑海里刚冒出这个念头，王笑就注意到后边有几辆车子突然加速开上来，从前后左右将他堵住，一下子将他的车子夹在中间。 靠，真的暴露了！王笑瞪大眼睛，眼前这阵势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堵了，只是他一时想不明白自己是啥时候被发现的。 下一刻，王笑就看到田旭从车上下来，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给老子下车。”田旭走到王笑车子跟前，用力拍着车窗。 王笑嘴角抽搐，特么的，他竟然阴沟里翻船了，这下可咋整？ “再不下车，老子就砸车了。”田旭见王笑没动，再次怒吼道。 王笑目光微变，就田旭这架势，他不可能傻得真的下车，否则怕是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呆在车上至少还安全点。 “得赶紧报警。”王笑眼珠子转了转，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说做就做，王笑当即拿出手机报警，他目前所在的路段离县城不算很远，警局的人只要速度快点，那他在车里至少能坚持到警局的人过来，到时候就安全了。 车外，田旭看到王笑打电话，冷笑了一下，转身走回自己的车子，从后备箱拿出一根高尔夫球杆，旋即走了回来，挥舞着高尔夫球杆用力朝王笑的车窗砸过去，‘砰砰’两下后，只听玻璃碎裂的声音响了起来，王笑在车里边侧身躲闪着，险些被玻璃渣子刮到脸。 这时王笑刚报完警，看到田旭的举动，王笑心里不禁有点发毛，靠，这田旭瞅着有点像疯子啊。 “把他给老子拽下来。”田旭把车窗砸破后，对一旁的人吼道。 边上的几辆车子都是田旭喊来的人，为的就是堵住王笑，怕王笑开车逃跑。 车窗破了，其他人便上前试图将手伸进车里把车门打开，王笑在里边抵挡了一阵，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尤其是田旭将后座的车窗也砸破后，王笑很快就被几个人给合力拽下来。 “你们可别乱来，我已经报警了。”王笑下车后装着淡定的样子说道。 “报警？”田旭狞笑着走到王笑跟前，“咋的，你以为这个能吓住老子？给你个机会，说，是谁派你来跟踪老子的？你老老实实说了，老子就不为难你，你要是想逞能，别怪老子不客气。” 田旭一边说一边晃着手中的高尔夫球杆，那意思已经不言自明，王笑要是不老实说出来，田旭就打算用手中的高尔夫球杆招呼王笑了。 王笑瞥了瞥田旭的动作，心头一紧，这高尔夫球杆要是往他身上招呼，那可就不是简单的皮肉之苦了，估计不死都要脱层皮。 “怎么？还不想说？”田旭盯着王笑，脸上闪过一丝戾气，似乎一点儿耐心都没有，“给是十秒钟的时间考虑，不说你就没机会了。” 田旭说完，开始倒计时喊着‘十’‘九’……听得王笑眉头直跳。 伴随着田旭的喊声，王笑心里左右为难，职业道德决定了他不可能轻易说出雇主的信息，但看到田旭的样子，王笑又感觉这人可能是个疯子，他要不说，呆会肯定要遭殃。 就在王笑犹豫矛盾的时候，田旭很快就数完了十个数，然后直勾勾盯着王笑，“时间到了，你现在想说也没机会了。” 田旭说着，朝一旁的手下道，“来，把他给老子摁住。” 王笑还没反应过来，边上两个人已经将他反手扣住，连给王笑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我已经报警了，警方的人马上就到。”王笑瞪着眼，再次重复道。 “呵呵，那你就等他们来救你，看是他们来得快，还是我的球杆挥得快。”田旭一脸狰狞，挥动着球杆朝王笑的脑袋比划着，俨然将王笑的脑袋当成高尔夫球。 第3016章 不一般 看到田旭的动作，王笑脸色剧变，大喊道，“我警告你，别乱来。” 田旭戏谑地笑着，他就喜欢看别人脸上的这种惊恐表情，孩提时经常被人欺负的那种感觉涌上心头，让田旭现在特别喜欢折磨别人的感觉。 这时候，还是田旭的那个司机拉住了田旭，低声劝说道，“田少，吓唬吓唬他就行了，您最好还是别动手。” 田旭脸色一下变得阴沉，“你想管老子？” 司机耸了耸肩，“田少，我没那个意思，但有句话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田少您没必要让自己落把柄到别人手里。” 田旭目光闪动，盯着司机看了好一会，他还真不敢完全无视这个司机，对方虽说是给他开车，只是个司机，但对方的话有可能代表的就是他那个便宜父亲的意思。 沉默片刻，田旭咧嘴一笑，朝周边喊来的那些混混嚷嚷道，“来来，给大家一个赚钱的机会，谁想动手的，老子给他十万块。” 田旭这话一出来，周边那些混混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争抢着要动手，田旭得意地朝司机看了一眼，“瞧，现在可不是我要动手。” 田旭说完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你来。” 将球杆递给对方的同时，田旭道，“给老子往死里打。” “喂喂，你们别乱来。”王笑面露惊恐，这时候他脑子里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吕红云说出来，潜意识告诉他先保命要紧，但脑子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那是师父老三带他入行曾经对他说的一句话，干一行要有一行的规矩，尤其是要恪守自己的职业道德，这话一直深深影响着王笑，更成为王笑入行以来的行为准则。 但眼下，王笑却是不得不面临考验。 王笑心里还在做着挣扎，下一刻，只觉一阵眼冒金星，剧烈的疼痛从头部传来，王笑有一刹那甚至感觉自己意识有点模糊。 一旁，那个接过田旭球杆的混混笑眯眯地跟田旭邀功道，“田少，我这一下打得还行吧？” 原来，刚刚这名混混二话不说就直接动了手，打得王笑脑子都懵了，可怜王笑内心还在挣扎要不要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人家直接动手了。 田旭笑道，“接着打呀，你停下来干什么。” 那名混混听到田旭的话，又卖力地打了起来，王笑想开口，直接就被对方打得连口都开不了。 田旭看着眼前的画面，特别是听到王笑的惨叫，一脸享受的样子，笑得愈发灿烂，冲那名司机道，“老子自个不动手，没话说了吧？” 司机无语地看了田旭一眼，他感觉田旭是不是脑子有点神经质，但想到自己只是个开车的，赵青正给他的任务是保护对方，他也没资格管田旭，虽说赵青正还让他盯着田旭的一举一动，但他在田旭眼里不过是个下人罢了，他还能说啥？ …… 市区。 今天下午来市里办事的县長常成良，这会正在市区一家饭店包厢里吃饭，而包厢里的另一人，赫然是原副市長兼市局局長萧远程。 萧远程这个市局局長突然被撤换，现在他在市人大担任副主任，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这不到一礼拜的时间，但萧远程看起来明显苍老了许多，确切地说，萧远程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颓丧，而不是真的突然变老，对比早前的意气风发，萧远程现在只能说是无精打采。 常成良同萧远程吃着饭，两人不时端起酒杯碰一碰，像是在喝闷酒一般。 “唉，萧市長，咱们这酒喝着没啥味道啊。”常成良一口干了之后，砸了砸嘴说道。 “老常，都让你别喊我萧市長了，瞧你这记性。”萧远程说道。 常成良苦笑了一下，萧远程晚上已经提醒他两三次了，但他之前喊习惯了，一时还真忘了改口。 萧远程顿了顿，接着道，“不是这酒没味道，是咱们没了喝酒的心情。” 常成良点点头，两人刚才还聊到了段珏，彼此都有些意兴阑珊。 这时，萧远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萧远程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心说对方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接起电话，萧远程还没说话，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萧远程脸色突变，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看到萧远程的反应，常成良微微有些侧目，竖起耳朵听着。 下一刻，萧远程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尤其是对方说的如果是真的，那他的态度可就得热情一点，心念急转之间，萧远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范总，您说的是真的？” 对面那边的人听到萧远程对他称呼上了‘您’，似乎格外高兴，声音里透着几分得意，“老萧，我骗你有啥意义？再说了，这种事是真是假很容易就能求证，我犯得着拿这种事骗你吗？你要不信，回头等着看上头的任命消息吧。” 萧远程笑道，“范总，瞧您这话说的，我可没说不信您，我这不是太惊讶了嘛。” 萧远程说着，眼珠子一转，问道，“范总，那范秘書長是不是也有可能调过来？” 对面的人道，“陶领导既然要调过来，那我哥肯定也会争取调过来的嘛。” 萧远程听得笑道，“是是，范秘書長跟了陶领导那么多年了，这次肯定能跟着进一步高升。” 对面的人笑道，“老萧，咱们也挺久没一起喝酒了，说不定我这次很快就会回关州，到时候咱们好好喝一杯。” 萧远程笑道，“好，那我就等着范总您回来。” 接下来，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这才结束了通话。 一旁的常成良早就竖起耳朵专注地听着，尤其是听到什么陶领导和范秘書長，常成良更是心头一动，想到了两个人，以及某种可能，心里暗道一声不可能吧？ 常成良心里正想着，就听萧远程神秘兮兮道，“老常，你猜谁要调到咱们江东省担任一把手了。” 常成良道，“萧市長，不会是在南都省担任省府一把手的那位陶领导要调到江东担任一把手吧？” “老常，是萧主任，不是萧市長。”萧远程继续纠正了一下常成良的错误称呼，又咂了下嘴，“啧，你好歹给我个卖关子的机会，怎么这么容易就猜中了。” 常成良也是个妙人，笑道，“萧主任，那咱们重新来一遍。” 萧远程笑着指了指常成良，“那还有啥意思。” 说笑归说笑，两人很快言归正传，常成良问道，“萧主任，真的是那陶领导要调来担任一把手？” 萧远程道，“刚刚是范成业打给我的，他的消息来源肯定是从他哥范秘書長那来的，这怕是确凿无疑了。” 常成良喃喃道，“其实是不是真的，估计很快也就知道了。” 萧远程默默点头，既然消息都已经出来了，要求证也就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上头的任命肯定很快就会出来。 沉默了一下，萧远程道，“真的是让人意外，没想到最终是那位陶领导调过来。” 萧远程显然对这个消息确信无疑，毕竟范成业肯定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最主要的是对方的哥哥范成立担任南都省府的秘書長，是陶领导的管家，所以范成业说的话可信度很高。 常成良虽然对这个消息感到很突然，这会也默认了这个消息的可信度，道，“没错，确实是太让人意外了，那位陶领导还是咱们关州市走出去的干部，可惜咱们跟他没啥渊源，不然这次他调回来，咱们说不定能跟着鸡犬升天呢。” 听到常成良的话，萧远程目光闪动，常成良说的没错，他们和那位陶领导都没啥渊源，对方在关州市工作已经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们还都是普通的小干部，跟陶领导半点都沾不着边，后来人家调到其他地市乃至调到省里，最后又调往外省，仕途一路高升，和他们没有任何交集，对他们而言，陶领导是遥不可及的人物。 但萧远程此时不知道在想啥，一改最近的颓丧，心思一下活络起来，萧远程脑海里闪过那范成业的身影，他对这范成业以前还有点不爽，两人也是偶然认识的，关系也谈不上熟稔，但这家伙却是没大没小的，看到他总是一口一个老萧的叫着，看在对方哥哥的面子上，萧远程也就懒得计较，但心里边对范成业属实是腻歪得紧，虽然对方哥哥在南都省跟着那陶领导混得很不错，但毕竟是在南都省，跟江东这边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更不可能给他提供什么助力，他给对方面子也就给了，不给，对方也不能如何，偏偏范成业在他面前还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所以萧远程心里有点不爽。 不过萧远程之前抱的想法是权当跟那范秘書長结个善缘，所以对范成业曾经请托他的一两件事情也就随手办了一下，而后两人的交集也谈不上太多，因为那范成业的哥哥毕竟是在南都省担任秘書長，所以范成业想借助其哥哥的人脉关系，那就得到南都省去。 第3017章 互相算计 因此，范成业在关州市这边的一两个工程收尾后，也就搬到南都省去了，平时很少在关州，同萧远程的联系也不多。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萧远程看到范成业打来的电话会感到惊讶的缘故，两人上一次联系还是一两年前，要不是手机里还存着对方的号码，萧远程怕是要把对方给忘了。 萧远程在短暂的沉默后，看着常成良道，“老常，咱们虽然跟陶领导扯不上渊源，但未尝不能从那范秘書長身上想办法，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咱们能走通范秘書長的门路，就有希望搭上陶领导这条线。” 常成良不太乐观道，“怕是没那么容易，范秘書長能不能跟着调过来还两说呢，即便他真的调过来，咱们这临时抱佛脚怕是也没多大效果。” 萧远程笑道，“老常，你这不行啊，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意志消沉呢，这年头，机会都是自己创造的，啥也不做就想等机会从天上掉下来，那是不现实的。” 常成良叹了口气，“萧主任，不瞒您说，段总突然就这么死了，对我的触动还是很大的，您说咱们人活这一辈子到底在追求啥呢？唉，我现在就想安安稳稳干到退休，啥也不想了。” 说到段珏的死，萧远程眼中精光乍闪，“老常，你觉得段总真是意外失足吗？” 常成良瞥了萧远程一眼，“萧主任，现在警方的人已经把该查的都查了，这没啥证据的事，应该就是意外吧。” 萧远程呵呵一笑，“没证据的事确实只能当成意外。” 萧远程说着摆摆手，“算了，先不说他了，我决定明天就去范秘書長的老家拜访一下，老常，你要不要一起？” 常成良犹豫了一下，道，“明天我估计没时间，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说。” 萧远程也不勉强，笑道，“行吧，我先去探探路，以后要是真把这条路走通了，到时候我给你牵线搭桥。” 常成良微微点头，没再说啥，他现在一方面确实是因为段珏的死而有些心灰意冷，另一方面，段珏的死也让常成良心里产生了某种恐惧，有些事他不愿意也不敢往深处想。 两人彼此都没再说话，比起常成良的消沉，萧远程目光灼灼，仿佛又有了精气神。 县里。 乔梁和丁晓云吃完饭已经是八点多，晚上两人小喝了几杯，丁晓云一张脸白里透红，多了几分迷人的妩媚。 “乔梁，一起找个地方走走？”从饭店出来，丁晓云看着乔梁，眨了眨眼。 “好啊。”乔梁笑着应下。 在乔梁提议下，两人来到了郊区的大洪公园，沿着公园的木栈道走着。 乔梁提及在这个公园里被人袭击打晕的事，俨然当成趣事一般跟丁晓云聊了起来，听得丁晓云小嘴微张，“还有这种事？乔梁，听你这么一说，这达关县的治安怕是不太好。” 乔梁笑道，“这跟治安没多大关系，而是有些特殊情况。” 乔梁说这话时，脑海中想到了吕红云，对方最近倒是有点消停，没给他打电话发短信。 乔梁心里想着，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见是廖谷锋打来的电话，乔梁微微一愣，朝旁边的丁晓云看了一眼，比了个嘘声的手势，随后才接起廖谷锋的电话。 “廖叔。”乔梁主动开口。 “小乔，你不是关心你们江东省的新任一把手是谁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廖谷锋笑道。 “廖叔，是哪位？”乔梁神色一凛，急切地问道。 “陶任华同志。”廖谷锋笑了笑，“这可是以前从关州走出来的干部。” “陶任华？”乔梁念叨着这个名字，逐渐对上了号，“廖叔，是在南都省担任省府一把手的那个陶领导？” “没错。”廖谷锋点了点头，“他早年也在关州工作过，不过那时候你可还是毛孩子。” 乔梁对这个陶任华不怎么了解，这会听廖谷锋如此说，心里多少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竟然跟关州还有渊源。 下一刻，乔梁又有些明悟，这次江东省的一把手迟迟未能确定人选，颇有些难产，而现在最终敲定陶任华，看来应该也是重点考虑了陶任华对江东的情况较为熟悉，所以组织上最终决定将对方调到江东来填补郑国鸿的空缺。 乔梁猜测着，就听廖谷锋又道，“小乔，我要提醒你，陶任华同志和我有过一段时间的工作交集，我们俩的关系不是那么融洽，回头你可得给我安分守己一点，毕竟你是我的女婿，这层关系早晚瞒不过他，所以他日后估计也不会给你啥好脸色，你可千万别被他抓住小辫子。” 廖谷锋这话是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的，但多少也是在告诫和提醒乔梁，这也是廖谷锋今晚给乔梁打电话的目的，否则他原本是没打算刻意给乔梁打这个电话通知乔梁的，毕竟他不打这个电话的话，乔梁晚一点也能通过官方的消息知道这个人事任命，他没必要提前通知乔梁，但一想到自己和陶任华的关系，廖谷锋觉得还是得跟乔梁提醒一声，所以才打了这个电话。 而电话这头，乔梁听到廖谷锋的话，一时呆呆的不知道说啥，靠，即将上任的省一把手陶任华竟然和廖谷锋的关系不怎么融洽！ 嘴角抽搐了一下，乔梁突然感觉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今后陶任华要是故意找他麻烦的话，人家都不用自个出手，只要稍微暗示下底下的人，自然会有人帮对方冲锋陷阵。 “小乔，被吓到了？”廖谷锋听乔梁没说话，笑问道。 “廖叔，我倒是没被吓到，就是想着今后要夹起尾巴做人了。”乔梁跟着笑。 “工作上的事，只要问心无愧，放心大胆去干就是，我相信陶任华同志走到今天这个层次，该有的格局还是有的，只要你没犯错，我想他也不会主动去为难你。”廖谷锋淡淡地笑道，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至少他这把老骨头现在还活着。 “好。”乔梁点头道。 两人聊了一会，廖谷锋挂掉电话后，乔梁转头对丁晓云道，“晓云，咱们江东省的新任一把手出炉了。” 丁晓云被乔梁勾起了好奇心，“是苏领导提拔上去了，还是哪位领导要调过来？” 乔梁道，“南都省的陶领导即将调过来。” 丁晓云道，“南都省的省府一把？” 乔梁点点头，“嗯，是他。” 丁晓云听了，并不清楚廖谷锋刚刚和乔梁都聊了啥的她，想法也没乔梁那么复杂，道，“原来是他，空缺了这么多天终于定下来了，这样其实也好，省得大家都心思不定。” 乔梁跟着道，“你这么说也没错。” 丁晓云注意到乔梁的语气，问道，“乔梁，你是不希望这个陶领导调过来？” 乔梁笑着摇头，“没有，我是在想别的心事。” 丁晓云看出乔梁有点言不由衷，不过她也很明智地没有多问。 其实乔梁对那陶任华也没啥不好的观感，他都不了解对方，又谈何印象不好？这会他的语气有些异样，无非是因为刚刚廖谷锋说了对方和陶任华的过往关系不怎么融洽，所以乔梁没来由多了些担心。 乔梁很快岔开话题，笑道，“晓云，这个陶领导以前还在咱们关州工作过，晚上回去咱们要抓紧做下功课，研究一下这位陶领导的履历。” 丁晓云赞同地点了点头，毕竟是新上任的省一把手，多一点了解肯定是错不了的。 两人边聊边散步，因为突然知道陶任华即将调任江东省一把手这个事，两人接下来的话题也更多集中在这事上面，虽然陶任华还未正式上任，但并不妨碍他们谈论省里的局势。 快十点的时候，两人从公园出来，丁晓云因为明天早上还要开会，晚上并没有在达关逗留，而是直接回市里。 乔梁回到宿舍时也已经挺晚，洗漱了一下便直接睡觉。 次日一早，乔梁来到办公室，上午十点多的时候，上头有关陶任华的正式任命下来了，乔梁看到消息，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个时候最失望的莫过于苏华新吧？ 乔梁会有这个念头再正常不过，因为上一次他和廖谷锋通电话打听消息时，廖谷锋就跟他说苏华新没戏了，其中也隐有提及苏华新最近去上面跑关系跑得太频繁，以至于让一些领导有了看法。 可以说，苏华新这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按廖谷锋的说法，苏华新这次没能升上去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而乔梁这会更多的是幸灾乐祸，不过乔梁很快就暗暗告诫自己，他也没啥好高兴的，新来的这个陶任华和廖谷锋的关系不太和谐，他得注意点。 乔梁心里暗自琢磨着，电话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见是老三打来的，乔梁有些诧异，随手接了起来。 “老三，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不成，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乔梁开口就打趣着老三。 第3018章 问心无愧 “老五，我现在在达关，王笑出事了。”老三开门见山地说道，他此刻没心思和乔梁开玩笑。 “王笑出事了？”乔梁愣住，“老三，这是怎么回事？我知道王笑来达关接了个委托任务，他刚来的时候还主动找我跟我吃了个饭，他出啥事了？” “他被人打得昏迷不醒，现在还在你们达关县医院的重症病房来着，我也是早上接到王笑父母的电话才知道的，这会刚刚赶过来。”老三答道。 乔梁眉头微蹙，要不是这会老三告诉他，他还真不知道王笑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此刻乔梁直觉王笑出事恐怕是跟他接的委托任务有关，但乔梁这会也顾不上多问，道，“老三，我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呆会就去医院。” 老三点头道，“好。” 乔梁挂掉电话，抓紧时间将手上比较要紧的事情忙完，随即前往县医院。 县医院的重症病房外，老三和王笑的父母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说着话，王笑的母亲早已哭成了泪人，而王笑的父亲作为男人虽然坚强了一点，但也是眼眶通红，昨晚两人更是一晚没睡，这会又是疲惫又是憔悴。 乔梁过来后，当即询问具体的情况，但老三现在也是一问三不知，因为王笑的父母未能告知他更详细的信息，就算是王笑的父母其实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儿子为何会被人伤成这样，昨晚还是警方打电话通知他们，他们才知道儿子出事的消息，紧急赶到了达关。 一晚上的焦急等待，直至儿子王笑做完开颅手术被送至重症病房，两人心头才踏实了一些，因为医生告诉他们王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先在重症病房观察两天，没特殊情况的话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这时候两人才想起了老三，因为儿子和老三关系要好，经常来往，再加上儿子进入私家侦探这一行还是拜了老三为师，所以二老也都跟老三认识，又觉得老三认识的能人比较多，立刻就给老三打了电话。 眼下听到老三介绍乔梁的身份，二老又是震惊又是欣喜，尤其是王笑的母亲，眼泪又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差点就给乔梁跪下，道，“乔書记，您可得给我们家王笑做主，他被人打成了这样，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丧尽天良。” 乔梁郑重点头，“伯母你放心，我会交代县局的人，让他们抓紧破案，早日将凶手抓到。” 王笑母亲哭着又要说什么，老三怕王笑母亲这样哭哭啼啼会惹得乔梁不耐烦，忙道，“伯母，您就放心吧，乔書记也和王笑认识，他一定会重视这事的，您不用担心。” 王笑父亲也拉了妻子一把，道，“行了，你就别哭了，人家老三都这样说了，我相信乔書记会给咱们做主的。” 乔梁又安慰了王笑父母亲几句，随即朝老三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一旁。 乔梁道，“老三，你知道王笑这次来达关是接了什么委托任务吗？” 老三摇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干我们这一行是要给雇主保密的，但王笑大概十多天前给我打过电话，问我能不能过来帮他的忙，不过你也知道童童现在不让我碰这个，这要是在江州的话，我还能找借口应付童童，但要到达关这边来，距离比较远，我没办法抽身，所以就没答应他过来。” 第3019章 告知 伴随着袁伟云话音落下，一辆银色的跑车从陶任华身旁飞驰而过，袁伟云甚至都能感觉到脸颊被风像刀子一样轻轻割了一下，可见车子的速度有多快。 袁伟云是出于条件反射所以拉了陶任华一下，否则车子大概率也撞不到他们，毕竟他们本来就走在马路边上。 “这开车的也太嚣张了，这还是在城区的街道上呢，也不怕撞到人。”袁伟云看着一眨眼间连车屁股都快看不到的跑车，忍不住吐槽道。 陶任华脸色也不大好看，板着脸道，“简直是无法无天，大马路上公然飙车，这是漠视人命。” 两人此刻谈论的跑车，这会在街道尽头拐了个弯后，停留在了一处空旷的地上，车上下来的正是田旭，而在跑车的副驾驶座上，则是赵青正给田旭安排的那名司机，对方一下车，立刻就冲到路旁吐了起来。 司机叫周骁，稀里哗啦吐了半天，险些连胆汁都吐出来。 吐完后，周骁走到田旭身旁，无奈道，“田少，您下回开车能不能开慢点，这样太危险了。” 田旭瞅了瞅周骁，对方吐得一张脸跟苦瓜脸一般，看得田旭心中莫名得意，咧嘴笑道，“小周，这是跑车，要是慢悠悠地开，那还能叫跑车吗？不开快点，你能体会到这4.0T的V8发动机的澎湃动力？” 周骁苦笑道，“田少，安全第一，您要想飙车，那应该找专业的场所，不能在城区马路上，要是出点啥事，我可没法跟赵書记交代。” 田旭撇撇嘴，“得了，别老是拿老家伙来压我。” 周骁立刻无语，对于田旭和赵青正的关系，他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两人是啥关系，因为赵青正安排他给田旭开车，并且让他保护田旭，但并没说两人是啥关系，起先他还猜测田旭是不是赵青正的儿子，但偏偏田旭又不姓赵，而田旭对赵青正又是一口一个老家伙地称呼着，浑然没有半点尊重，这让周骁也搞不懂两人是啥情况，但通过这短暂一天多的相处，以及从田旭脸上那越看越是跟赵青正有些相似的五官，周骁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点什么。 田旭这会懒得再理会周骁，而是围着自己的跑车转了起来，这是辆阿斯顿马丁跑车，昨晚才刚送到达关的，连牌都还没挂，田旭已经跟宝贝疙瘩似的开出来溜达好几趟了，包括昨晚刚送来的时候，他就立马开出去了。 绝多大数男人有钱了就喜欢车和女人，田旭也不例外，这辆跑车是他上个月给自己订的，这是他买的第三辆跑车，回头等段珏的产业到手，田旭甚至想着要开始玩游艇，那可就更烧钱了。 这时田旭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号码，田旭接了起来。 “田少，昨晚到现在，到医院来看那姓王的家伙的人不多，感觉咱们用这个办法不太靠谱啊。”对面的人开口说道。 “咋的，你这是怀疑我的办法不行？”田旭拉下脸来。 “田少，您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只是咱们根本没法通过来医院的人来判断是谁指使这姓王的跟踪您啊。”对面的人再次说道。 “你他娘的按我说的去做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田旭冷哼一声，原来他昨晚让人将王笑暴打一顿后，就安排人在医院守着，想看看都有谁来跟王笑接触，而田旭也让手下将过来跟王笑接触的人都一一拍照下来，他认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将幕后指使王笑跟踪他的人给揪出来。 和对方通话的同时，田旭瞥了周骁一眼，不得不说老家伙给他安排的这个司机还是有点本事的，昨天第一天给他开车就发现了王笑这个跟踪者，这要不是对方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而王笑已经不知道跟踪了他多長时间，之前他还都一直蒙在鼓里，想想就有些后怕。 昨晚要不是警方的人来得快，田旭都没打算轻易放过王笑，现在王笑也就不仅仅是重伤那么简单了，按田旭的想法，只要不把人打死，怎么折腾都无所谓。 县医院。 蔡铭海接到乔梁的电话就带人赶了过来，他还没被正式免职，目前依旧是县局的局長。 看了下王笑的情况，蔡铭海道，“乔書记，这事我回头让人重点關注一下，按事发时间和地点来看，应该不难查。” 乔梁点点头，拍了拍蔡铭海的肩膀，“老蔡，辛苦你了，离任前还要让你亲自跑一趟。” 蔡铭海笑道，“乔書记您说的哪里话，我这个局長还没正式卸任，那就得站好最后一班岗嘛。” 蔡铭海说着，又道，“这个事我让邱阳新亲自跟进，到时候就算我卸任了，也不会影响调查，这样才会有始有终。” 邱阳新现在已经被提拔为县局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長，就算蔡铭海卸任了，邱阳新无疑也是县局里少数能够让乔梁信任的人之一，把王笑这事交给邱阳新负责，乔梁也就没啥好担心的。 蔡铭海突然又道，“乔書记，曹钦明的下落，可能就要有眉目了。” 乔梁眼神一亮，“他在哪？” 蔡铭海摇头道，“失踪了这么久，他肯定是不太可能活着了，但就像您说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放在寻找曹钦明的尸体上。” 乔梁若有所思，“这么说来，你们是有线索了？” 蔡铭海点头道，“乔書记您还记得最早抓的那个于永辰吧？之前这于永辰还嘴硬不开口，态度嚣张，现在段珏父子俩先后死了，跟他们有关系的这些人也都有点慌了，于永辰如今已经开始主动试探我们的办案人员，那意思是要戴罪立功。” 乔梁砸了砸嘴，“于永辰是红木乡書记曾文山的外甥，曾文山我一直要收拾他来着，这些蛀虫和败类看着官职不大，社会地位不高，有时候偏偏还能产生巨大的危害，给组织的声誉带来很坏的影响。” 乔梁说着，又有些纳闷道，“不过于永辰这些人又怎么跟段珏和段嘉宏他们扯上关系的？” 蔡铭海道，“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他们可能也是无意中攀上段珏这条关系的，曹钦明不正好是红木乡的副乡長嘛，估计曹钦明之前为了其女儿曹敏死亡一事四处上告，所以惹恼了段珏父子，而于永辰这些人又想巴结段珏父子，所以帮忙将曹钦明灭口了……当然了，这些只是我们根据案情的一些推测，但我个人认为结果应该也是大差不差，现在主要是找到曹钦明的尸体，这个案子就能正式结案了。” 乔梁叹了口气，“唉，为了这个案子，咱们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总算是要尘埃落定了。” 蔡铭海跟着点头，案子离结案可能已经不远了，但不管是他还是乔梁，看起来都没那么高兴。 两人都沉默了起来，一会，乔梁问道，“段珏失足坠崖的事，也没查到啥线索？” 蔡铭海摇摇头，“暂时没有。” 蔡铭海说到这有些欲言又止。 乔梁看出蔡铭海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蔡铭海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市局的钱局長催促我们尽快结案，钱局長还亲自给我打了个电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暗示我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乔梁冷笑，“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反而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 蔡铭海道，“案子光有疑点没用，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 乔梁没再说啥，现在蔡铭海都要免职了，说这个也没太多意义，只希望冯运明那边能够将彭白全顺利运作过来。 想到冯运明，乔梁心想呆会得给对方打个电话，打探一下情况。 此时被乔梁念叨的冯运明，这会正在部長金清辉的办公室里，没来由打了个喷嚏，金清辉见状瞅了冯运明一眼，关心道，“感冒了？” 冯运明连忙笑道，“没有，可能鼻子有点过敏。” 金清辉点了下头，目光又落在桌上的那份干部名单上，这是省里边初拟的一份省管干部调整名单，主要涉及到省直部门和个别地市，但金清辉却迟迟没有签字。 冯运明循着金清辉的目光看去，道，“昨天省府办公厅的负责同志还在询问我这个事的进展，说咱们效率怎么这么慢。” 金清辉揉了揉眉心，“有些人就想着趁新書记上任前抓紧把一些人事任命敲定下来，搞成既定事实，岂止是你，连我都感受到了压力。” 金清辉眉头紧拧，为了桌上这份干部任命名单，省府那边的苏华新给他打了两个电话，而分管党群工作的赵青正也专门找他谈了一次话，隐隐约约有向他施压的意思。 苏华新的举动金清辉能理解，瞧瞧这份名单上，有省师大背景的干部就占了三分之一，他虽然上任不久，但在调研组织人事工作的时候，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是苏华新喜欢提拔任用省师大毕业出来的干部，现在省里边俨然有一个所谓的师大系，如今看来，果真是应了那句话，空穴未必来风，凡事必有其因。 第3020章 理解 冯运明接着道，“本来省府那边认为只是走个程序的事情，结果咱们却给他们卡住了，估计他们意见很大。” 金清辉撇了撇嘴，“他们有意见可以理解，但咱们也有咱们的工作程序嘛，耐心给他们做好解释工作就行了。” 冯运明苦笑着点头，这种得罪人的事儿，又只能他去干，谁然他是常务副部長，不过冯运明也明白，真正的压力金清辉已经扛走了。 金清辉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拖了几天也是值得的，至少拖到了新書记上任。” 金清辉话音刚落，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金清辉眉头微蹙，是来自赵青正办公室的内线电话。 金清辉接起电话，“赵書记。” 电话那头，赵青正笑道，“清辉同志，现在有空吧？来我这一趟，咱们再讨论下那干部名单的事，当然了，我去你那也行。” 金清辉道，“赵書记，我过去吧。” 金清辉又怎么敢让赵青正过来，大家虽然级别一样，但赵青正是分管副書记，在班子里的排名第三，金清辉不管心里有什么想法，在赵青正面前都得摆出一副尊重的姿态，这会对方亲自给他打电话，金清辉也明白是什么原因，昨天赵青正让秘書过来时，他找借口让自己秘書将对方打发走了，说是自己没空，今天赵青正就自个打电话过来了。 放下电话，金清辉看了冯运明一眼，“运明同志，你先去忙。” 冯运明点了下头，又看了看金清辉，“赵書记又是为了这份干部名单的事？” 金清辉嘴角一扯，道，“可不是嘛，赵書记对这个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关心。” 冯运明听出了金清辉的话外音，脸色有些凝重，赵青正和苏华新现在是走到一起了吗？ 金清辉没多说什么，人已经起身往外走去，冯运明见状也跟着离开。 金清辉很快就来到了赵青正办公室，赵青正第一时间就起身相迎，满脸笑容道，“清辉同志来了，快坐快坐。” 赵青正显得很热情，仿佛忘了上一次交谈的结果不太愉快。 金清辉坐了下来，不动声色的看着赵青正，“赵書记，那份干部名单的事，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 赵青正呵呵一笑，“清辉同志，你呀，总是喜欢明知故问，我的意思你难道还不明白？” 金清辉道，“赵書记，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是希望将这一批人事工作尽快落实下去，正好今天陶書记就要上任了，我去跟陶書记汇报后，就抓紧把这项工作办了。” 赵青正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看着金清辉笑道，“清辉同志，陶書记即便上任，他初来乍到，啥情况都不了解，可谓是两眼一摸黑，所以重点还是你这个组织部長的意见嘛，你要帮陶書记把好关。” 金清辉眼观鼻鼻观心的说道，“那我先跟陶書记汇报后，听听陶書记怎么说，也好继续推进下一步的工作。” 赵青正一脸无语，他这暗示已经是十分明显了，金清辉却还是跟他装傻充愣，这家伙看来是油盐不进了。 其实这批干部任命名单能否顺利通过，赵青正并没有像苏华新那么在乎，他主要是想看金清辉如何表态，但金清辉的态度让赵青正很是不满，对方看起来不仅仅是不好拉拢，而且做事太过于死板。 深深看了金清辉一眼，赵青正心想金清辉也许只是不愿意跟他们沆瀣一气罢了。 金清辉这会亦是跟着沉默，他的心里边有些不大好的联想，新書记还未上任，赵青正似乎突然和苏华新走近了，他们难不成是想将新書记给架空？又或者两人原本私底下就有密切的接触，只是这次暴露了出来？ 金清辉做着各种猜测，但他心知这绝不会是什么好事，苏华新这次没能抓住机会提上去，心里边怕是十分不平衡，新書记到来，不知道苏华新会不会搞出啥幺蛾子。 下午，黄原，江东省大礼堂。 全省领导干部大会召开，上级组织部门有关领导到会参加，新任江东省一把手陶任华发表了讲话，省府一把手苏华新亦做了表态发言，表示今后会全力配合好陶任华同志的工作，忠诚履职，恪尽职守，为实现江东省的全面振兴而不懈奋斗。 干部大会在一片和谐融洽的气氛中进行，会议结束后，上级组织部门领导同江东省***召开了一个小范围座谈会，进一步传达了上面领导的批示。 忙碌的一个下午过完，陶任华将上级组织部门的领导送走后，总算是有空坐下来安静地思考一会。 刚刚在送别上级组织部门的领导时，陶任华同苏华新短暂交流了几句，他能感觉到苏华新的态度很热情，似乎对他的到来十分欢迎，但陶任华很清楚，这些可能都只是表象，至少有一件事他是十分确定的，在上面正式决定由他到江东省担任一把手时，苏华新一直都在积极活动。 陶任华听部里的朋友说苏华新这些日子跑京城很勤快，反而让一些领导颇有看法，是否对苏华新进一步提拔使用也就产生了很大的分歧，苏华新最终没能如愿，虽说是诸多因素的结果，但其自个略显沉不住气，多少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陶任华心知他的到来也意味着挡了苏华新的路，苏华新心里边不可能一点儿想法都没有，但今后苏华新会如何做，还是得观其言看其行，他也不能因此就简单地给苏华新下定论。 陶任华正琢磨着，秘書袁伟云敲门走了进来。 “领导，省组织部的金部長过来了。”袁伟云汇报道。 “请他进来。”陶任华站了起来。 新官上任，组织人事工作尤其显得重要，陶任华对于金清辉这个组织部長也就格外重视，亲自走到门口相迎。 “清辉同志来了。”陶任华看到金清辉，往前走了几步，笑呵呵地伸出手。 “陶書记。”金清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手同陶任华握了握，表现出了该有的尊敬。 “清辉同志，请坐。”陶任华笑着拍了拍金清辉的手。 两人走到沙发坐下，金清辉开门见山道，“陶書记，实在是抱歉，您刚上任也没让您休息休息，我就过来叨扰您了。” 陶任华笑道，“清辉同志说的哪里话，只要是工作，我一天24小时候着，清辉同志随时可以过来找我。” 金清辉瞄了陶任华一眼，陶任华这话倒是说得十分中听，就是不知道是否言行一致，不过今后双方共事，陶任华是什么样的人，慢慢也就能知道。 陶任华这时主动问道，“清辉同志，你过来是什么事？” 金清辉把手上的一份干部名单放到陶任华跟前的茶几上，道，“陶書记，这是省里边这次打算调整的干部名单，请您过目。” 陶任华的目光扫了名单一眼，并没有动，而是笑道，“清辉同志，我这新官上任，最不了解的就是人事，偏偏你这一上来就是干部人事工作，这不是让我抓瞎嘛。” 金清辉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苦笑，“陶書记，苏领导和赵書记对这个事都催得比较急，我给拖了几天，现在终于等到您上任了，我这心里也就松了口气，这不，我第一时间过来跟您汇报这事。” 陶任华目光微动，若有所思地看了金清辉一眼，旋即又看向那份名单，这才将名单拿起来开始看。 名单上的干部不多，总共也就九个人，毕竟涉及到的是省管干部调整，不可能一下子调整很多，而这次的干部调整又都是以副厅级岗位为主，只有一个正厅级岗位，是省妇联的一把手。 陶任华在看时，金清辉又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陶書记，名单后面还有一份相关的履历，是这次提拔任用的干部资料。” 陶任华顺势往后面翻了一页，又抬头看了看金清辉，“清辉同志，你们组织部的工作做得很细致嘛。” 金清辉笑道，“陶書记您刚来，怕您对同志们不熟悉，所以我们多做点工作也是应该的。” 陶任华微微点头，旋即又认真看起来。 将此次提拔任用涉及的九名干部的履历资料都看完后，陶任华看似随意地开了句玩笑，“咱们江东师大出人才啊，我看这批提拔的干部里有三人是江东师大出来的，占了三分之一嘛。” 金清辉点头笑道，“江东师大是咱们省内首屈一指的师范大学，在全国的师范类院校排名里也是能够进前十的，口碑很好。” 陶任华笑容玩味地看了看金清辉，他在说提拔的干部里有江东师大背景的占了挺高的比例，金清辉却跟他说江东师大的口碑，牛头不对马嘴。 陶任华明白金清辉是故意的，对方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意思，但却有意回避了。 把名单放下，陶任华不动声色地问道，“清辉同志，你是什么意见？” 第3021章 意外 金清辉道，“陶書记，我主要是看您如何指示，作为组织部長，我任务就是配合协助陶書记您做好组织人事工作。” 陶任华目光在金清辉脸上停留了一会，似乎想将金清辉看穿。 金清辉同陶任华对视着，显得问心无愧。 陶任华淡淡地笑笑，很快收回目光，道，“既然这批干部调整已经拖了一些时日，那就批了嘛，我这个新書记虽然刚上任，但也不能耽误了正常的工作进展。” 金清辉听到陶任华这么说，点头道，“好。” 金清辉说完站了起来，“陶書记，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您刚上任，工作虽然比较忙，可也得注意休息。” 陶任华笑着点点头，“谢谢清辉同志关心。” 陶任华将金清辉送到门外，看着金清辉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过道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虽然初来乍到，但不代表他就一点功课都没做，至少省班子里的十多个班子领导的情况，陶任华是有过初步了解的，苏华新是江东师大出来的，刚刚那份干部名单里，有三分之一是江东师大背景的干部，这里边的意味已经不言自明。 但刚刚陶任华并没有要故意卡住这批干部任用的意思，新官上任，陶任华不想跟苏华新产生什么误会，他更愿意将此事作为对苏华新释放善意的一个信号。 “倒是这个金清辉有点意思。”陶任华默默想着，转身走回办公室。 秘書袁伟云紧随其后走了进来，关切地问道，“领导，金部長怎么这么快过来找您了？” 陶任华笑道，“是为了一批干部任用的事。” 袁伟云眨了眨眼，“领导，您刚上任，啥都还两眼一抹黑呢，金部長这时候来请示您人事问题，感觉不大妥当。” 袁伟云跟了陶任华挺久了，又是陶任华从南都省带过来的，所以有些话他也就能比较直接地说出来。 陶任华微微一笑，“伟云，咱们刚来，接下来一段时间是真正考验我们的时候，你要始终记住，这年头最难揣摩的就是人心，最考验人的就是人性。” 袁伟云轻点着头，作为跟陶任华从南都省过来上任的秘書，他跟陶任华是深度绑定在一起的，两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陶任华接下来一段时间如果不能站稳脚跟，那对陶任华今后的工作将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你去忙你的吧，我要独自安静一会。”陶任华说道。 袁伟云点头走了出去，而在另一边，金清辉从陶任华这边离开后，没过一会，相关的情况就已经被苏华新所知，得知陶任华并没有刻意阻挠这批干部人事的任用，苏华新心里一点也不意外，陶任华刚来，肯定是不愿意多事的，不过这是否是陶任华表达善意的一个举动呢？苏华新也在揣摩着陶任华的心思。 不知道想了多久，苏华新突然叹了口气，这次没能顺势更进一步，他心里是很失落的，毕竟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惜还是功亏一篑，他终归还是输在了资历不足上，直至现在，苏华新也不认为自己去跑关系有什么问题，哪个干部在提拔的关键时刻不这样？ “金清辉这家伙看来是没希望拉拢了。”苏华新很快又想到了金清辉，在新書记的人选出来之前，他就暗示和拉拢过金清辉，包括赵青正也对金清辉有所示好，但金清辉就是油盐不进，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着实是让苏华新很不爽。 “既然成不了自己人，那就只能是敌人了。”苏华新目光阴沉，在他字典里就只有三种人，自己人，敌人，无关紧要的人。 金清辉作为掌管组织人事权的组织部長，显然不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对方不接受他的示好和拉拢，那就只能成为他的敌人。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临近傍晚，乔梁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电话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见是郭兴安打来的，乔梁目光一凛，接起电话道，“郭書记。” 郭兴安笑问道，“小乔，在忙呢？” 乔梁道，“不忙，郭書记您有什么指示请说。” 郭兴安道，“那我就直接说正事了，小乔，你们县纪律部门办的那个洪华晟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乔梁一听是这事，肃然道，“郭書记，这个案子还在查，具体情况还得询问纪律部门的同志才知道，平时我也没怎么过问。” 郭兴安笑呵呵道，“小乔，洪华昇是洪本江秘書長的弟弟，你们查他的弟弟，洪本江同志可是十分讲大局，不仅没有怨言，还主动表态支持你们办案，眼下这个案子也查了一些时日了，有什么问题想必也都查清楚了，该办结就早点办结，也避免给洪本江同志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否则你们一直拖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洪本江同志给你们施加压力，阻挠干扰你们办案，以至于迟迟没有办法结案呢。” 乔梁嘴角一抽，郭兴安这么一说，倒好像是他们的不是了？ 乔梁正待说啥，郭兴安又道，“小乔，洪本江同志理解和支持你们办案，你们同样也要替人家考虑一下，你和他都是一个班子的同事，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互相多多谅解。” 乔梁眉头皱了起来，郭兴安替洪本江说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而这也是对方第一次为洪华昇的案子打电话，虽然郭兴安本人没对这个案子直接表态，但对方亲自打了这个电话，何尝不是一种态度？ 至于郭兴安说洪本江讲大局，理解和支持他们办案，乔梁纯粹当笑话听，洪本江是典型的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对方早就通过各种方式在干预县纪律部门的正常办案，从郭兴安嘴里说出来倒是冠冕堂皇。 郭兴安听乔梁没说话，不由提高了嗓门，“小乔，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乔梁点头道，“郭書记，我明白了。” 郭兴安这才满意地点头，“明白就好，没什么事就先这样。” 郭兴安说完就挂了电话，而在他面前坐着的，赫然正是市秘書長洪本江，郭兴安这个电话是当着洪本江的面打的。 打完电话后，郭兴安看着洪本江笑道，“本江同志，这下放心了吧？” 洪本江感激地站起来，“谢谢郭書记您能主持公道。” 郭兴安笑着摆摆手，“咱们之间就不必说这些了，你平时兢兢业业地工作，尽忠职守，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也相信你不会有任何问题。” 洪本江动情道，“郭書记，谢谢您相信我。” 郭兴安微微一笑，“我要是不相信你，又怎么会让你继续担任秘書長这么重要的岗位？你弟弟是你弟弟，你是你嘛。” 洪本江轻点着头，对郭兴安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郭兴安接着道，“唯一可惜的是你弟弟洪华昇这个案子发生的时间太不凑巧了，哪怕是再晚一个月也好，那样我至少更有底气举荐你担任常务副市長一职，唉，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 洪本江很是配合地装出一脸失落的表情，不过单纯就这事而言，洪本江确实郁闷得紧，毕竟要是能担任常务副市長的话，至少比秘書長一职会有更多的实权，将来更是能直接去争取市長一职，如今却都成了梦中花水中月，这让他对乔梁恨得牙痒痒的，查办他弟弟，又阻碍他的仕途，简直是可恶至极。 郭兴安看着洪本江的反应，脸上露出莫名的神色，旋即笑道，“本江同志，你现在先安心干好工作，等你弟弟的案子办结了，今后有更好的职位空缺，我会继续跟省里推荐你。” 洪本江道，“郭書记，谢谢您对我的信任和支持，今后郭書记您看我的表现，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郭兴安笑道，“我一直都很看好你，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更重的担子，这次只能怪乔梁搞破坏，偏偏在这时候查你弟弟的案子。” 洪本江脸色难看，脸上的表情已经充分表达了他对乔梁的愤怒。 郭兴安要的也是这个效果，感觉差不多了，也没再多说啥，又安抚了洪本江几句后，便让洪本江先去忙。 看着洪本江离去，郭兴安砸了砸嘴，他之所以愿意帮洪本江给乔梁打这个电话，一方面是要安洪本江的心，让洪本江能够更加死心塌地地忠诚于他，另一方面，郭兴安也有意无意继续挑拨洪本江和乔梁的矛盾，如果洪本江能直接跟乔梁咬个你死我活，那最好不过，但就眼下他的观察来看，洪本江倒是挺能沉得住气，不过洪本江即便啥都没做，对他来说也没啥损失，他为洪本江出面打这个电话给乔梁，并没说什么敏感的话，即便乔梁录音了，他也不怕留下啥把柄。 “乔梁这小子估计是在敷衍我。”郭兴安想着乔梁刚才的反应，神色微微一沉，以他对乔梁的了解，乔梁绝对不会老实配合，但他其实也无所谓，因为他刚刚不过是做姿态给洪本江看罢了，乔梁最终会怎么做，他并不在乎。 第3022章 得寸进尺 郭兴安默默想着，思绪飘忽，作为一把手，他觉得自己完全能利用手里的权力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让别人忠诚于他，为他卖命，而对于不老实不顺从的人，他想的则是变着法去打压。 郭兴安想要掌控别人，却忘了人心是最难掌控的东西，今天别人会为了官位和利益顺从于他，明天别人照样会为了同样的东西背叛他，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因为利益而聚拢在一起的人，最终也会因为利益而分道扬镳。 不过郭兴安现在也没心思想那么多，如今最让他烦心的是省纪律部门，省纪律部门那边给他发的问询函他已经写了書面说明材料交上去，对于相关问题的答复，郭兴安自然是敷衍应付，但他又请了苏华新帮他出面，有赵青正跟苏华新先后帮他跟省纪律部门打招呼，想必省纪律部门新上任的那个林剑也得给两人面子吧？ 郭兴安现在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但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发虚，因为他打听了下林剑的性格，知道林剑可能是个死板又很难通融的人，这种人最难打交道。 另一头，刚从郭兴安办公室出来的洪本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瞅了瞅手机里的一条未读短信，将信息点开看完后，沉思片刻，随即回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洪本江笑呵呵道，“林市長，哪能让您破费请我吃饭，应该我请您才对。” 原来短信是市長林松原给洪本江发的，请洪本江晚上出来吃饭，洪本江此刻十分热情地给了林松原回应。 两人约了晚上的吃饭地儿，便没再多聊，各自挂了电话。 洪本江拿着手机沉思着，脑袋里闪过刚刚和郭兴安交谈的一幕幕画面，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神色，郭兴安以为他就那么好忽悠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洪本江也在为自己做着两手准备，省纪律部门给郭兴安发了问询函，省里的一把手也在这个时候换了人，种种信息都表明此事透着不寻常，洪本江不得不深思。 窗外，天色逐渐黑了下来，早秋时节的天气让人难以捉摸，白天还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到了这会已是乌云密布，风开始刮了起来，再加上这两天降温，让人体会到了什么叫秋风萧瑟。 县城的关海大酒店里，田旭翘着二郎腿坐着，一旁站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对方这会刚把一叠照片交给田旭，随即邀功似的站在边上。 照片是年轻人从昨晚到今天白天在县医院里拍的，田旭安排他在医院蹲了一天一夜，让他将前去跟王笑接触的人都拍照下来，搞得他下午差点在医院睡着了。 这会把照片交给田旭，年轻人见田旭开始看，殷勤道，“田少，我都是都按你的吩咐做的，熬了个通宵，今天白天又是瞪大眼睛盯了一天，把该拍的都拍下来了，就算是一只苍蝇从病房前飞过，我都没放过。” 田旭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对对方的回应，一边翻着手头的照片，颇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直至看到乔梁时，田旭的动作才顿住，脸色一下有了变化，靠，乔梁怎么会出现在王笑病房外，他跟这姓王的有关系？ 关于王笑的情况，田旭现在已经摸清了，对方是个私家侦探，不过田旭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并不知道王笑原本就和乔梁认识，这会看到乔梁出现在医院里看望王笑，田旭忍不住疑神疑鬼，难道王笑是乔梁请的私家侦探，目的是跟踪调查他？ 田旭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着，这要是乔梁暗地里请的私家侦探来跟踪调查他，那可就大大不妙了，也不知道那个王笑跟踪他多久了，对方是否又暗地里查到了什么。 “妈蛋，要不是昨晚警局的人来得太快，就把那姓王的家伙捉回来严刑拷问一番。”田旭目光阴鸷，多少有些后悔昨晚把王笑放了，不过现在想这种马后炮的事情也没啥意义，昨晚王笑在车里就已经报了警，警局的人来得很快，他想把王笑带走也不太现实，更何况他昨晚也是有意把王笑放走钓鱼的，想挖出背后指使的人。 沉思片刻，田旭对身边的年轻人道，“你先回去，回头有事我再找你。” 田旭说着，从随身带的手提包里掏出一万块扔给对方，“今天你辛苦了，这一万块拿去花，晚上好好去放松一下。” 年轻人眉开眼笑，“谢谢田少，以后有啥事您尽管找我，我比其他兄弟做事靠谱多了。” 田旭笑了笑，挥手让对方赶紧滚蛋，他喜欢这种钞能力带来的感觉，穷惯了的人往往更喜欢现金触摸在手上的感觉，所以哪怕现在无线支付这么方便，田旭还是喜欢随身在包里揣几万现金，有时候去夜总会，拿着钱往空中扔，然后看着别人尖叫着争相趴到地上去捡钱，田旭就莫名充满了快感。 包厢里只剩下田旭一人时，他拿出手机拨打了赵青正的电话。 电话接通，田旭开口就大咧咧道，“老头子，不是说要把乔梁调走吗？” 另一头，赵青正听着田旭对自己的称呼早就习以为常，轻哼了一声，“你以为组织部是自己家开的，你想调动谁就调动谁？” 田旭撇了撇嘴，“你好歹是省里的副書记，三把手，你要调走一个乔梁还办不到？” 赵青正恼道，“你懂个屁，这个事我不能直接出面，郑国鸿才刚调走，我如果亲自出面去动乔梁，郑国鸿知道了会怎么想？” 田旭道，“郑国鸿都调走了，你怕他个球啊？” 赵青正嘴角抽搐起来，这臭小子根本不懂体制里的事，到了他这个层次，不得不考虑更深远的影响，郑国鸿现在调到海东省，将来有希望更进一步，而他如果想继续进步的话，得罪郑国鸿这种潜力股是不明智的。 脑海中闪过郭兴安的面孔，赵青正目光变幻起来，道，“这事只能郭兴安去做最合适，正好他也有意想将乔梁调离达关，让郭兴安出面去鼓捣这事。” 田旭道，“那你倒是让郭兴安抓紧把乔梁弄走，不然我浑身不得劲。” 赵青正道，“你做你的生意，跟乔梁能有什么关系？你别主动去招惹他就行了。” 田旭道，“我不去招惹他，关键是他来招惹我啊，昨天你给我安排的那个司机小周，一下就发挥作用了，回来达关的时候，小周发现我被人跟踪了，这不，我把人逮住打了一顿，然后又故意把人放回去钓鱼，想看看是谁在背后找人跟踪我，结果你猜我今天发现啥了，乔梁似乎跟这事有关系……” 田旭将事情跟赵青正说了一下，赵青正听完后神色一惊，“你是说乔梁安排人跟踪你？” 田旭道，“我这不是怀疑嘛，但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 赵青正没说话，儿子说的虽然只是猜测，但并非无的放矢。 思虑半响，赵青正道，“回头我让郭兴安再跟组织部门提提建议，这样我才好出声。” 田旭满意地笑笑，只要老头子愿意出面就行。 这时，田旭听到包厢外传来县長常成良的声音，道，“老头子，那就先这样了，我晚上约了常成良吃饭，他已经到了，有空再聊。” 田旭挂掉电话，常成良也恰好推门进来，田旭笑眯眯地起身相迎，“常县長来了，快坐快坐。” 常成良一副恭谨的姿态，“田少您不用这么客气。” 田旭走上前，伸手搭着常成良的肩膀，“常县長，段总虽然死了，但咱们以后也要多走动，不要因为段总死了，咱们就变生分了嘛。” 常成良心头一紧，忙道，“田少误会了，主要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点手忙脚乱，忘了多跟田少您联系联系。” 田旭笑着拍了拍常成良的肩膀，“常县長，放松放松，我怎么感觉你有点紧张呢。” 常成良笑道，“田少，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搞得我有点心力交瘁。” 田旭点点头，“理解，你当这个县長也不容易。” 田旭说着话锋一转，“常县長，咱们都是自己人，虽然我们之间是通过段总引荐认识的，但咱们也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今后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帮你当上达关县的書记。” 常成良听到田旭这话，嘴角微微一抽，上一个说要帮他当上县書记的人死了，眼下田旭也这么说，日后田旭会不会也…… 常成良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暗骂自己乌鸦嘴，想啥不好偏偏想这种不吉利的，不过这个念头也仅仅是在常成良脑海里一闪而过，下一刻，常成良心里更多的是压抑，上一个跟他说这话的人是段珏，他和段珏认识四五年了，要说有什么深厚的友谊，其实也谈不上，更多还是一种利益上的绑定，但段珏突然就这么死了，常成良在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恐惧，尤其是此刻站在田旭身旁，被田旭的目光盯着，常成良不知为何有一种如同芒刺在背的感觉。 第3023章 突然转变 最新章节！ 田旭眨了下眼睛，看着常成良笑道，“常县長，怎么不说话？” 常成良回过神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田少，我这是太高兴了，不瞒您说，我这个县長当了这么多年，做梦都想再进一步，要是田少您能支持我，我打心眼里感激。” 田旭哈哈笑道，“常县長，放心，你一定能如愿的，我田旭从来不骗自己的朋友，这書记的位置轮也该轮到你坐了，不然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常成良点头道，“借田少您的吉言。” 田旭道，“我田旭对待朋友一向都是掏心窝子的，只要常县長你真心把我当朋友，那我也一定是掏心掏肺把你当兄弟。” “当兄弟……”常成良心里腹诽了一句，暗道他的年纪都快能当田旭的爹了。 心里吐槽归吐槽，常成良很是识趣道，“田少您尽管放心，在这达关县，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有啥事您尽管招呼一声，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都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田旭笑了起来，他要的就是常成良的亲口表态，心想老头子教他的果然没错，动之以情晓之以利，往往就能收买一个人的心。 田旭暗自有些得意，觉得自己借助老头子的权势，办啥事情都无往而不利。 田旭和常成良在饭店吃饭时，县医院，王笑醒了过来，在医生检查没什么问题后，王笑提前从重症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因为白天乔梁来过，并且还跟县医院的领导交代了一声，所以王笑也得到了特殊待遇，被安排到了单人病房。 老三今天一整天都在医院，看到王笑醒了，老三松了口气，在病床旁照顾王笑时，老三问道，“王笑，你这次是怎么回事，是因为你接的委托任务才受的伤？” 王笑脑袋动了动，昨晚才做完开颅手术的他，这会还不能说话，不过老三还是从王笑的眼神和肢体动作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道，“行了，我知道你想说啥，你先别动，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康复，你小子这次也算是命大，脑袋没有伤到致命的地方，不然你就算捡回一条命，下半辈子都有可能残废了，好在医生说你没有伤到重要的神经中枢。” 王笑听着老三的话，昨晚的画面在脑袋里浮现出来，眼里闪过一丝恐惧，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这是王笑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昨晚他甚至都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要挂了，当时他都已经被打迷糊了，这也是王笑头一回意识到自己干这个私家侦探是真正的高危行业，以前他虽然也知道干这一行可能会面临一些风险，但也都仅仅只是老三对他的口头告诫，自个并没太放在心上，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又怎会真的刻骨铭心？ 老三将王笑的反应看在眼里，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回对王笑的打击怕是不小，恐怕还会在王笑心里留下阴影，如果王笑不能克服这个心魔的话，这一行今后怕是干不下去了，之前他带王笑入行的时候，一直跟王笑强调这一行是有危险的，王笑明显没怎么当回事，这次算是有了切肤之痛，如果王笑能克服心魔，重新站起来，那今后一定能在这一行里大放异彩，如果克服不了，那就很难继续从事这一行了。 不过老话说得好，祸兮福之所倚，王笑要是不干了也好，省得今后再遇到什么危险，只是有点可惜了王笑这个好苗子，对方是有天赋的，否则他当初也不会带王笑入行。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多日，有关蔡铭海的免职程序已经通过，蔡铭海正式卸任县局局長一职，同时被免去副县長的职位，调任县人大担任副职务，而县局局長一职，也暂时空缺了下来。 乔梁对新任县局局長的人选一直都保持着高度關注，也希望彭白全能顺利调过来，因此，市局酝酿提出人选时，乔梁就明确表示了反对，因为市局那边提名的人选是市区某分局的常务副局長。 与此同时，冯运明那边倒是搞定了省厅，但到了市里边，却又遇到了阻力，而紧接着，省里又有领导干预了此事，最终导致的结果是，达关县的县局局長一职，省、市、县三方都在暗中角力，以至于职位暂时空缺。 一个县局局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放在市里乃至于更上面的领导眼中，只能说是一个份量很轻的角色，但这次却成为關注的焦点，本身就说明这件事的不寻常。 而省里面干预的领导，是省里的副書记赵青正，以至于彭白全的任命最终被挡了下来。 当乔梁一开始从冯运明那听到这一消息时，心里的惊讶可想而知，赵青正竟然亲自出面干预一个小小的县局局長的任命！要不是冯运明亲口告诉他，乔梁甚至都怀疑消息的真实性，但从冯运明嘴里说出来，显然假不了。 赵青正干预这事，着实出乎乔梁的意料，也让乔梁意识到这次县局局長的任命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一日，乔梁来到市里开会，参加市班子的主题教育生活会。 乔梁的座位正好介于市组织部長马妍丽和常务副市長丁晓云之间。 乔梁到的时候，丁晓云已经到了，而马妍丽还没来，乔梁在丁晓云身边坐下，朝丁晓云身边凑近了一点，小声开玩笑道，“看来我福气不小，坐在市里的两朵金花中间。” 丁晓云听到乔梁这么说，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给了乔梁一个妩媚的白眼，“你也这么无聊。” 丁晓云调到关州市后，因为長得知性漂亮，立刻就和市组织部長马妍丽一起被称为市领导里的两朵金花，而丁晓云显然也听到了这种私下议论，所以才会给乔梁这么一个白眼。 乔梁笑道，“这可不是我给你们起的外号，你咋还怪我了？” 丁晓云在桌底下轻踩了乔梁一脚，正要说话，看到马妍丽从会议室门口走进来，丁晓云便闭上嘴，朝乔梁使了个眼神。 乔梁朝门口看了看，同样注意到了马妍丽进来，也没再说话。 马妍丽走到位置上坐下，美眸朝丁晓云看了一眼，然后落在乔梁身上，仿佛老朋友一般笑道，“乔書记，这不是碰上开会，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乔梁淡淡道，“大家工作都忙，自然也就没那么多时间。” 马妍丽笑道，“说的也是。” 马妍丽说完，突然压低声音道，“乔書记，有个事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你原来那个秘書誉江河，已经放了。” 誉江河已经放了？乔梁眉头皱了起来，目光微微一沉，盯着门口走进来的身影，正是郭兴安。 市里在开会时，此刻，省大院，省组织部長金清辉来到了赵青正办公室。 金清辉是接到赵青正的电话过来的，对方在电话里不说什么事，搞得金清辉也不好找借口推脱。 金清辉进门后，赵青正满脸笑容地起身相迎，“清辉同志来了，请坐。” 金清辉微微点着头，礼貌微笑致意的同时，不动声色地笑道，“赵書记，您公务繁忙，有什么口头指示的话，其实您可以在电话里直接说，免得耽误了您的宝贵时间。” 赵青正瞅了瞅金清辉，心知金清辉是对他动不动就将对方召过来有些不满，他也不着恼，笑道，“清辉同志，瞧你这话说的，就算没什么事，我请你过来坐一坐，交流一下工作，难道就不行了？” 金清辉道，“赵書记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青正笑着摆摆手，“清辉同志，我知道你是个直性子，放心吧，我还能跟你较真不成？” 金清辉坐下来，话都让赵青正说了，金清辉着实有些无语。 赵青正在金清辉对面坐下，道，“清辉同志，请你过来，主要也是想跟你聊一聊最近的组织人事工作。” 金清辉抬头看了赵青正一眼，坐直了身体，“赵書记您请说。” 赵青正笑道，“清辉同志，咱们就是随便聊聊，你不要搞得这么严肃。” 金清辉眉头微拧，对方是分管的副書记，特地把他叫过来说是随便聊聊，这话鬼才会信。 金清辉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赵青正清了清嗓子，笑呵呵道，“清辉同志，接下来我说的都是就事论事只针对工作上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金清辉道，“赵書记您尽管说。” 赵青正笑道，“清辉同志，是这样的，你们组织部最近的工作是不是有点问题，这不，有人都把状告到我这儿来了。” 金清辉眉头一挑，“不知道赵書记您说的是哪方面的问题？” 赵青正道，“关州市的郭兴安同志说你们组织部不太支持他们市里的组织人事工作，搞得他这个一把手的工作不好开展。” 金清辉目光一凛，“也就是说，是郭兴安到赵書记这儿来告状了？” 赵青正神色一愣，暗道自己刚刚的话似乎有点失言，一不小心把郭兴安给暴露了。 第3024章 声东击西 最新章节！ 念头闪过，赵青正笑道，“清辉同志，郭兴安同志也不算是告状，他也是理解你们组织部的工作的，你千万不要误会，无非就是跟我抱怨一下，但他还是很讲大局的。” 金清辉呵呵笑了一下，算是对赵青正这话的回应，心里却是暗暗骂娘，郭兴安都跑来告状了，这还他娘的叫讲大局？ 赵青正话锋一转，继续道，“清辉同志，咱们在省里边难免对下面地市的情况缺乏了解，所以在具体的工作上，咱们更多的应该是给予支持嘛，有句话是怎么说的，瞎指挥不仅要不得，还容易耽误事，你说是不是？” 金清辉道，“赵書记，郭兴安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告状，您可以直说。” 赵青正笑着指了指金清辉，“清辉同志，我就说你是急性子。” 赵青正接着道，“清辉同志，郭兴安同志出于市里组织人事工作的统筹安排和考虑，以及从实际情况出发，他认为乔梁不再适合担任达关县的書记，听说他为了这事已经跟你们组织部沟通过好几次了，都被你们否定了？” 金清辉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果然是因为这事，还真的被他猜到了。 清楚了原因，金清辉道，“赵書记，郭兴安确实是就这事跟我们组织部沟通过几次，我也听过相关的汇报，但据我所知，郭兴安的理由有点牵强，这也是我们不支持的缘故，并不是我们故意刁难。” 赵青正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清辉同志，郭兴安同志是关州市的一把手，我相信他对关州市的工作肯定是有他的想法和考虑，而他作为一把手，要总揽全局，从实际工作需要对全市的人事工作做出统筹安排，我们要多多理解，毕竟论对关州的了解，咱们肯定是不如郭兴安同志的嘛。” 金清辉道，“赵書记您这么说也有道理，但乔梁同志才刚到达关工作三个多月，现在就把他调走，我认为是不合适的，更何况我听说乔梁同志在达关县干得不错，从这个角度考虑，我不明白郭兴安为何要把一个刚上任并且刚展开工作而且还干得不错的干部调走，咱们的组织人事工作不能这么乱来嘛。” 赵青正笑道，“清辉同志，你还是没明白我的话，我的意思是咱们对关州市的了解肯定有所欠缺，郭兴安同志作为关州的一把手，他所做的决定无疑有他的考虑，咱们的工作重点是要落在支持上，你认为呢？” 赵青正说到‘支持’两字时加重了语气，隐隐有给金清辉施压的意思，不过金清辉并不怎么买账，平静回应道，“赵書记，我没说不支持郭兴安的工作，这样吧，您让郭兴安来找我，他要是能给个说服我的理由，我支持他把乔梁调走。” 赵青正脸色一下有些不太好看，靠，金清辉这是彻底不给他面子了，之前金清辉不愿意接受他和苏华新的示好和拉拢，赵青正还不至于真的生气，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金清辉才来江东工作，有可能不愿意站队，更不愿意掺和省里边的这些斗争，所以赵青正还能理解，但在郭兴安这事上，他已经给了金清辉明确的暗示和态度了，金清辉却还是一点都不给面子地顶了回来，赵青正心里的火气一下上来了。 此刻，赵青正不再说话，金清辉同样也保持沉默，一时间，办公室的气氛有些沉寂。 气氛压抑，赵青正作为分管的副書记，是省里的第三把手，而金清辉作为组织部長，在班子里亦有举足轻重的份量，两人如果联合起来，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架空一把手对组织人事的掌控权，但如果两人公开闹矛盾，无疑也是一件挺严重的事。 赵青正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生气归生气，他也不想跟金清辉真的闹翻，唯独让他想不明白的是金清辉为何要维护乔梁？难道是郑国鸿临走前刻意跟金清辉交代的？ 赵青正心里猜测着，就听金清辉突地道，“赵書记，其实您刚刚有句话说得没错，咱们在省里边难免对下面地市的实际情况缺乏了解，包括对于一些系统内的人事交流调整，我们肯定也没有人家部门的负责人了解清楚，所以瞎指挥是要不得的，赵書记您说是不是？” 听着金清辉的话，赵青正先是一愣，下一刻，赵青正就反应过来，金清辉刻意提到某些系统内的人事调整，这是在影射他插手干预省厅的人事呢，对方是在暗指达关县县局局長任命一事，而对方用他刚刚的话来回击他，一下子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嘴巴微张着，赵青正想说啥却又说不出口，随即有些恼羞成怒，面无表情道，“清辉同志，你说的没错，瞎指挥是要不得的，这句话咱俩一起共勉，今天把你叫过来也耽误了你不少时间，接下来没别的事，我就不敢再占用清辉同志的宝贵时间了。” 这是生气开始赶人了！金清辉面色古怪，觉得赵青正的胸襟着实有些狭窄，不过设身处地想一想，金清辉似乎也能理解赵青正，对方是分管领导，结果他却一点面子都没给对方。 金清辉也不着恼，笑呵呵道，“赵書记，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下次有啥指示，赵書记您直接打个电话就是。” 赵青正撇了撇嘴，心里想说老子能指示得动你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金清辉很快就告辞离开，他知道赵青正这会肯定一肚子火，也不想留下来碍眼。 从赵青正办公室里出来，金清辉叹了口气，心想这回是真的得罪赵青正了，之前对方拉拢示好于他，他无动于衷，这回又驳了对方的面子，两人怕是会就此结下梁子。 摇了摇头，金清辉也懒得多想，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没啥好纠结的，只是正如同刚刚赵青正疑惑金清辉为什么要维护乔梁一般，金清辉这会同样也在纳闷赵青正为何要针对乔梁？按说乔梁在县里边应该不可能做出什么直接得罪赵青正的事才怪，两人的层次差得有点远，难道说赵青正仅仅只是为了帮郭兴安出声？但这也有点解释不通。 回到办公室，金清辉寻思了一下，将冯运明叫了过来。 “运明，坐。”金清辉朝冯运明挥了挥手，请对方坐下。 冯运明点头坐下，金清辉亦是同一时间开口道，“运明，你跟乔梁私底下比较有联系，你有没有听他提起过跟赵書记有关的什么事？” 冯运明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部長，您说的是赵青正書记？” 金清辉咂了下嘴，“不然还能有哪个赵書记。” 冯运明一脸惊疑，“部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金清辉道，“之前郭兴安不是跟咱们部里沟通，说是要把乔梁调离现在的岗位嘛，这不，赵書记也为此事出面了，说是咱们不支持关州市的组织人事工作，瞎指挥，影响郭兴安开展工作。” 冯运明呆了呆，“赵書记竟然出面干预这事？” 金清辉道，“我也奇怪来着，我刚才在想是不是乔梁干了啥得罪赵書记的事。” 冯运明皱眉道，“应该不可能啊，乔梁在县里，赵書记在省里，两人不可能有啥交集啊。” 金清辉道，“这也是我费解的地方。” 金清辉说着，盯着冯运明看了看，冯运明立刻会意，“部長，回头我给乔梁打个电话了解下情况。” 金清辉点了点头，他把冯运明喊过来就是这个目的，让冯运明去跟乔梁了解一下，如果这里边确实有啥隐情，他心里也好有个数。 两人接下来又聊了点部里的其他工作，约莫二十多分钟后，冯运明返回办公室，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乔梁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旋即被挂断，冯运明猜到乔梁现在可能不方便接电话，想了想，给乔梁发了条短信，让乔梁呆会及时给他回个电话，也就没再打。 关州市大院的小会议室里，市班子的会议依旧在开着，乔梁在会前将手机调成了震动，冯运明打电话过来时，乔梁拿出来瞄了一眼，不过因为郭兴安正在讲话，乔梁也不好走开，只能挂断。 很快，乔梁就看到冯运明发来的短信，让他呆会及时回电话，乔梁眉头不禁一拧，心想是有什么要紧事？ 会议继续着，乔梁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不仅是因为冯运明的电话，更因为刚才开会前马妍丽跟他说的话，誉江河竟然被放了，他对这个事却一无所知。 目光从郭兴安脸上掠过，乔梁神色有些阴郁，誉江河被放，这绝对不是市局敢擅作主张的事，那就有且仅有一个可能，这是郭兴安的指示。 会议开完，乔梁匆忙就要离开，却是被郭兴安给叫住，“小乔，你稍等一下。” 乔梁停住脚步，转头看了郭兴安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郭書记，您有什么指示？” 第3025章 可能 最新章节！ 郭兴安走过来笑道，“刚开完会，你急吼吼地要上哪去？” 乔梁笑道，“刚刚开会憋得有点急，打算去卫生间来着。” 郭兴安露出恍然的神色，“那你先去卫生间，呆会来我办公室一趟。” 乔梁点点头，“好。” 郭兴安说完就背着双手离去，乔梁眯着眼瞅了瞅对方的背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进了卫生间，乔梁拿出手机，打算给冯运明回个电话过去，这时又有人进来，乔梁抬头一看，见是市長林松原。 乔梁不着痕迹地把手机放下，笑着跟林松原打了声招呼。 林松原点头致意，看似随意地问道，“乔梁同志，我看你刚刚开会有点心不在焉，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乔梁笑道，“那倒没有，谢谢林市長关心。” 林松原笑道，“乔梁同志客气了，咱们都是一个班子里的同事，互相关心是应该的。” 林松原一边说一边解手，放空之后，林松原身体还哆嗦了一下，笑道，“乔梁同志，工作上有什么需要我支持的，你尽管开口，能帮忙的我绝不推辞。” 乔梁点点头，“好。” 林松原笑呵呵地点点头，抬手拍了拍乔梁的肩膀，转头走了出去。 乔梁瞅了眼肩膀被林松原拍的位置，嘴角抽搐起来，特么的，刚刚林松原是用尿尿的那只手拍他的，最主要的是他注意到对方刚刚哆嗦那一下好像洒到手上了。 心里暗暗吐槽了一下，乔梁好笑地摇摇头，他倒不是真的在意这事，真正让他感到玩味的是林松原现在接连对他摆出拉拢示好的姿态。 “林松原或许是因为知道我和郭兴安的关系出了问题，所以主动来拉拢我？”乔梁琢磨着这种可能。 在原地站了片刻，想到洗手间随时会有人进来，给冯运明打电话终归是有点不方便，乔梁干脆把手机揣回兜里，等先去见了郭兴安再给冯运明回电话。 乔梁来到郭兴安办公室，刚坐下来喝茶的郭兴安招呼道，“小乔，坐。” 乔梁在郭兴安对面坐下，瞄了郭兴安一眼，“郭書记，您找我是……” 郭兴安道，“小乔，是这样的，关于之前你在度假村遭遇的那个案子，市局那边跟我汇报了最新的情况，也跟我请示了对誉江河的处理决定，鉴于誉江河的行为还没达到刑事犯罪的程度，所以市局的意见是将誉江河释放，我经过深思熟虑后也就同意了。” 乔梁因为提前从马妍丽那知道了这事，此时的反应倒是平静得很，神色淡然道，“郭書记，不知能否请市局将最新的案情调查结果也抄送给我一份？” 郭兴安道，“那肯定是可以的嘛，你是当事人，就算你不说，市局肯定也是要跟你通报相关的案情的。” 郭兴安说着，看着乔梁笑道，“小乔，看来你是有情绪了，是不是对我决定将誉江河放了却没提前跟你通气而感到生气？” 乔梁道，“郭書记您说笑了，我怎么敢生您的气。” 就在郭兴安和乔梁交谈时，新上任的省一把手陶任华的办公室，陶任华这会正看着一份检举材料，材料是省纪律部门负责人林剑送来的，此时林剑就坐在一旁。 将手里的检举材料看完后，陶任华一时沉吟不语，把材料放下，他无奈地看着林剑，“林剑同志，你这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林剑眨了眨眼，“陶書记，我这是及时跟您汇报重要的案情和线索，您说我给您出难题，这话我可不认。” 陶任华哭笑不得地看着林剑，这家伙倒是跟他叫起委屈来了，但林剑确实没错，这是他的本职工作，只是目光重新落到桌上的检举材料时，陶任华着实有些为难，因为材料涉及到了郭兴安，而郭兴安，是他的前任郑国鸿提拔重用起来的，要是他同意林剑去查郭兴安，郑国鸿知道了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他刚上任就开始清洗他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说林剑给他出了个难题。 林剑同陶任华对视着，仿佛不知道陶任华的难处，进一步道，“陶書记，您看查还是不查？” 陶任华思虑许久，最终还是道，“林剑同志，你看这样如何，我现在刚上任，才刚刚开始熟悉工作，对省里边的人和事还两眼一抹黑，所以关于郭兴安同志的这个情况，咱们暂且搁置一段时间，回头等我对情况有深入的了解了，再做处理。” 林剑瞄了瞄陶任华，通过陶任华这番话，他对陶任华也有了初步的了解，这位新上任的一把手做事明显是缺乏了点魄力，对方此刻所说的理由无非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显然是顾虑郑国鸿，这恰恰说明陶任华虽然刚来，但并非真的对省里边的情况两眼一抹黑，至少陶任华肯定知道郭兴安是郑国鸿提拔起来的人，否则这时候不会是这个态度。 林剑这时也不再掖着藏着，紧接着道，“陶書记，其实郑国鸿書记调走前，有关郭兴安的情况，我已经跟他汇报过了。” 陶任华神色一动，“那国鸿同志是怎么说的？” 林剑道，“郑国鸿書记表态让我们按规定处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陶任华闻言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该查就查嘛。” 林剑道，“这不是郑国鸿書记在这个节骨眼刚好调走了，然后陶書记您调过来了嘛，这么大的事，我肯定是要跟您汇报的，而且关于郭兴安的情况，也有了一些新的变化。” 陶任华看了林剑一眼，“什么新变化？” 林剑道，“陶書记，情况是这样的，之前郑国鸿書记批示后，我们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先向郭兴安发函问询，在收到郭兴安的書面说明后，我们发现郭兴安并没有如实回答一些问题，而是存在着敷衍应付，企图蒙混过关的想法。” 陶任华明白了林剑的意思，“所以你们现在决定对郭兴安正式立案审查？” 林剑点头道，“是的，根据当前的情况，我们认为有必要对郭兴安进行立案审查。” 陶任华点点头，“林剑同志，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去做便是，你是纪律部门的负责人，这种事你拿主意就行。” 陶任华此时的口风已经跟刚才不一样，这无疑是因为林剑刚刚跟他说了郑国鸿在调走前就对此事已经知情，并且表态让纪律部门自行决定，既然郑国鸿已经先有了这样的态度，那陶任华就无需再担心啥了。 就在林剑就郭兴安一事征得陶任华的同意时，关州，郭兴安和乔梁的短暂交谈已经结束，郭兴安亲自将乔梁送到门口，嘴里犹自在说着，“小乔，誉江河终归是还年轻，难免会禁不住一些诱惑以至于犯一些错误，但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他的本性是不坏的，咱们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没必要毁了这么一个年轻人，错的都是那个段珏，眼下段珏死了，咱们没必要揪着誉江河不放，更何况开除他的公职，将他清除出队伍，已经是对他最严厉的处分了，今后他会如何，就看他自个的造化了。” 乔梁淡淡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话不投机半句多，乔梁现在和郭兴安没啥好谈的，而且从刚刚郭兴安跟他交谈到现在，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把事情往段珏身上推，这让乔梁忍不住想讽刺，死人果然是最适合背锅的，现在把一些事都推给段珏，誉江河身上的问题自然就轻了，郭兴安要保誉江河也就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乔梁很明智地没有去反驳什么话，因为他知道自己说啥都没用，郭兴安先让市局把人放了才来跟他通气，这又岂是要征询他的意见？ 乔梁心不在焉地应付完郭兴安，回到车上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郭兴安这时候还专门要保誉江河，反过来又说明了什么？ “也许郭兴安怕誉江河狗急跳墙吐出点什么不该说的话！”乔梁心里暗暗琢磨着。 坐在车上，乔梁思考了片刻，突然想到还没给冯运明回电话，连忙拿出手机给冯运明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当即问道，“冯部長，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冯运明开门见山道，“小乔，你有没有干了什么得罪赵書记的事？” 乔梁眉头一蹙，“你说的是赵青正書记吗？我怎么可能干啥得罪他的事，他在省里，我在县里边，我想得罪他也没机会嘛。” 冯运明道，“那就奇怪了，赵書记因为你的事突然发声，并且隐隐有给金部長施压的意思……” 冯运明将情况简单跟乔梁说了一下，乔梁听完后，脸色难看，特么的，郭兴安现在简直是操蛋至极，表面上对他笑脸相迎，暗地里却是一直在鼓捣着把他调离现在的岗位，之前冯运明跟他提过一次这事，乔梁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冯运明已经跟他交了底，组织部長金清辉将郭兴安给顶了回去。 第3026章 默契 最新章节！ 而乔梁因为之前同廖谷锋通电话，也知道了金清辉可能跟廖谷锋有什么渊源，所以乔梁对这个结果也不惊讶，但郭兴安一直不停地鼓捣这事就有点过分了，两人谈不上有什么仇什么怨，郭兴安背地里对他这样搞小动作，乔梁心里的火气可想而知。 想到郭兴安刚刚还假惺惺地就誉江河的事跟他通气，乔梁第一次觉得郭兴安如此虚伪，既要当……又要立牌坊。 生气归生气，乔梁下一刻回答着冯运明的话，“冯部長，会不会是郭兴安请赵書记出面给你们施压的？” 乔梁说着自己的猜测，此刻他也已经直呼郭兴安的名字，两人最后一点情分算是走到了尽头。 冯运明摇头道，“小乔，你说的这个可能性不大，我不认为郭兴安有这么大的面子，你觉得赵書记会为了郭兴安跟金部長闹矛盾？” 乔梁纳闷道，“如果不是这种可能，那就只能是因为段珏的事了，据我所知，段珏私底下和赵書记的关系非同一般，甚至赵書记有可能是段珏背后的靠山。” 冯运明道，“那就更不可能了，段珏不是出意外死了吗？死人是最没有价值的，赵書记还能为了一个死人出头？” 听到冯运明这么说，乔梁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而且他这会也就是随口一猜。 两人聊着，乔梁很快又问起县局局長人选的事，冯运明道，“小乔，这事现在僵持住了，彭白全想要调过去怕是有点难，现在的关键，除非……” 乔梁连忙问道，“除非什么？” 冯运明道，“除非省厅的那位张厅長开口，否则很难打破这个僵局。” 乔梁皱眉道，“那个新上任的张厅長怕是不会为了这种事去得罪赵書记。” 冯运明道，“是啊，眼下这种情况，他最明智的举动就是抱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毕竟让他为了一个县局局長的任命去公开得罪赵青正書记也不现实，特别是最近省里边的人事调整频繁，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观望，避免公开站队。” 听冯运明这么说，乔梁不禁沉默，对方说的没错，最近省班子里的领导也接连调整，先是从组织部長金清辉开始，而后是省纪律部门的负责人林剑，最后连郑国鸿也调走了，班子里的领导一下换了三位，连一把手都换了，包括省厅新上任的那位张厅長也是新上任的，这些都发生在这一两个月之间。 如今省里边的情况怕是尤为复杂，这种敏感时候，大家都会选择观望。 乔梁没来由想到廖谷锋提醒自己他跟那位新上任的陶任华書记曾经有过不太愉快的关系，这让乔梁心头又是一紧，暗道这都还没开始呢，事情就开始不顺了，不过乔梁很清楚彭白全的任命受阻一事，跟陶任华不可能有任何关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赵青正现在会如此深度干预达关县的事，包括连他这个县書记也要弄走。 冯运明接着道，“小乔，回头你应该来黄原一趟，感谢一下金部長，这次要是没有金部長，恐怕你就有点不妙了，包括彭白全这事，背后其实也是金部長在暗中顶住了赵青正書记那边的压力，否则省厅那边的态度就很难说了。” 乔梁点头道，“冯部長，我明白，这个周末我就去黄原一趟。” 冯运明接着笑道，“金部長对你还是很支持的，说实话，连我都十分意外，不知道是不是郑国鸿書记临走前专门对金部長有什么交代，不然他为什么对你格外照顾？” 乔梁跟着笑笑，他自然知道真正的原因，不过这会他也没说，仔细想想，冯运明的提醒很及时，廖谷锋跟他提了金清辉的事后，他还没专程去拜访过金清辉，这次正好是个合适的机会。 两人又聊了几句，冯运明最后再次提醒乔梁认真想想是不是得罪过赵青正，这才挂了电话。 乔梁对冯云明的提醒有些不以为然，他很明确自己没干过得罪赵青正的事，这事只能是其他原因。 和冯运明通完电话后，乔梁直接返回县里，虽然烦心事不少，但该干的工作还得继续干，而且县里边最近其实也有好消息，正泰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准备联合开发打造的卫浴产业园项目已经有了重大进展，双方目前谈妥了主要分歧，接下来就只剩一些细节问题，这个项目离正式签约不远了。 一旦这个项目开始动工，凭借着正泰集团的强大资金实力和金钛卫浴集团在卫浴产业链上的强大号召力，不久的将来，在达关县开发区，一个整合了上下游产业链的大型卫浴产业园就将破土而出，而在这个项目里，县里边只需负责提供土地，就能培养出一只会源源不断下金蛋的母鸡，日后产业园可以给达关县提供持续的就业和税收。 时间悄然过了两三天，乔梁这几天都会抽空去县医院看望王笑，王笑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开始下地行走，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这次要不是脑部受重伤，王笑可能不需要在医院住这么多天，不过王笑也算是福大命大，没有留下后遗症。 老三这些天在江州和达关来回跑，有时白天回江州帮童童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晚上再过来达关，而王笑有父母照顾，其实也不用老三忙啥。 对于王笑受伤这事，县局那边的调查也有了进展，已经查到了当晚的目击者以及追踪到几辆嫌疑车辆，目前正在追捕相关的嫌疑人。 其实这事问王笑本人无疑是最清楚的，但王笑却是不怎么配合警局的调查，包括王笑清醒后，对警局过来做笔录的人也都只是回答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其余的就模棱两可带过。 警局这边因为王笑跟乔梁认识，也不好对王笑如何，更何况王笑还是受害者。 这天傍晚，乔梁忙完工作，再次来到医院，老三也恰好从江州过来，两人在楼下相遇，老三招呼乔梁在楼下的吸烟区抽烟，顺便说说话。 乔梁顺口说道，“老三，王笑那边你看能不能做做工作，县局那边可是跟我反应他不太配合，他作为当晚的受害人，肯定对凶手的情况十分了解，要是他能配合，案子就好办多了，县局这边也能节省一些人力物力。” 老三无奈道，“这事很难，王笑不开口，其实我是能理解的，这次的事肯定是涉及到了他接受的委托任务，干我们这一行，必须得遵守职业道德。” 乔梁无语道，“命都差点没了，还讲啥职业道德，再说了，只是让他把了解的情况说出来，配合办案人员破案罢了。” 老三摇头道，“干一行有一行的行规，谁要不遵守，在这一行的口碑也就臭了，以后很难立足的。” 乔梁撇嘴道，“我看以后不干了也好，这次运气好没事，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老三，幸亏童童之前让你金盆洗手，我觉得她是对的，干这一行太危险了，你现在跟童童在一起，算是有家室的人了，必须多为童童考虑，这也是你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老三道，“我要不是为童童考虑，哪里会退出私家侦探这一行，这可是我最热爱的事业。” 老三说着，咂咂嘴道，“老五，我看这次对王笑的打击很大，估计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他要是克服不了的话，今后怕是得退出这一行了。” 乔梁道，“退出了正好，你看看王笑的爸妈，老两口的年纪也不小了，没办法在家享福也就算了，还要跟着提心吊胆。” 老三叹了口气，“像王笑碰到这样的极端情况，其实也不多见，只能说王笑运气差了点，而且他之前太顺了，没把我对他的叮嘱听进去，否则可能不会阴沟里翻船。” 乔梁道，“夜路走多了早晚遇见鬼，我看没有什么运气好不好的说法，出事只是早晚的事。” 老三瞪眼道，“胡说八道，你看我不就好好的？只要平时小心点，哪里会有什么事。” 乔梁笑道，“得，我不跟你争这个，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回头你要好好劝劝王笑，等伤好出院了就赶紧回江州去，不管他接的什么任务有没有完成，都别再干了。” 老三闷闷吸了口烟，不知道是不是将乔梁这话听进去了。 乔梁和老三说话时，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停车场里，一辆颇为熟悉的宾利刚刚开过来，只不过车上的人迟迟没有下来。 驾驶座上，坐着的是吕红云，吕红云是因为看到了乔梁，本来一只手已经推开车门的她，一下就不动了，坐回了车里。 吕红云是来看望王笑的，但乔梁在的话，吕红云也就不好露面了。 吕红云是在王笑受伤住院的第四天才知道王笑出事的，因为她平时并没有天天跟王笑联系，这也是王笑的要求，干他们这一行的，平时没事的时候，尽量和雇主少联系少碰面，吕红云自然也没啥好不答应的，除非有什么新的情况要跟王笑联系，否则她不会老是给王笑打电话。 第3027章 重点 最新章节！ 吕红云并不知道的是，恰恰是因为王笑之前提的这个要求，让她无形中逃过了一劫，王笑被送进医院的第一天，田旭让人在医院蹲了一天一夜，想看看都有谁来跟王笑接触，结果吕红云因为不知情，所以没来医院，直至王笑住院第四天，王笑主动给吕红云发了条信息，吕红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晚趁着夜深人静没人的时候，吕红云来医院看望了一下王笑。 而吕红云因为第一天没露面，没被田旭的人看到，所以她现在还没被田旭注意，否则田旭早就收拾她了。 这会吕红云在车上坐了一会，看着乔梁和老三上楼后，皱了下眉头，旋即开车离开，乔梁既然在，她就没法再上去了。 回到自个在写字楼里租的办公室，吕红云坐在宽大的老板椅里，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女士香烟，抽出一根点了起来。 抽屉的角落是厚厚一沓照片，吕红云目光扫了扫，轻轻吐了口烟圈，视线停在最上面那张照片的田旭身上，神色莫名。 作为旁观者，尤其是之前一直在偷偷请人调查跟踪段珏的旁观者，吕红云现在除了清楚地知道段珏是被人雇凶杀害的，还逐渐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不知不觉抽完一根烟，吕红云的目光从照片收回，嘴角微微翘起，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又隐隐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味。 夜幕降临，天上的一轮圆月格外惹眼。 乔梁从医院里出来已经是七点多，而老三继续在医院呆着，要晚点再走。 乔梁刚出医院，电话就响了起来，见是吕倩打来的，乔梁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接起电话，“吕倩。” 电话那端，吕倩欢快的声音传过来，“死鬼，在干啥？” 乔梁笑道，“还能干啥，刚从医院出来，准备去吃晚饭。” 吕倩关心道，“谁住院了？” 乔梁道，“是王笑，你还有印象吗？老三的那个徒弟。” 吕倩一听，登时笑道，“我当然有印象，搞得我好像有健忘症一样，他没啥事吧？” 乔梁道，“受了比较重的伤，不过没啥事了，过两天应该就能出院……” 乔梁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吕倩听了道，“很正常，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干私家侦探哪有那么好干的。” 乔梁道，“我已经让老三劝他回头别做这一行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两人说了几句王笑这事也就带过，吕倩道，“死鬼，我明天要回江州。” 乔梁啊了一声，惊讶道，“你明天来江州？” 吕倩道，“这次国庆正好有假期，我想去看看你爸妈，上次我爸和我妈过去，我正好有公务，没法一起去，这次怎么说也得去一趟。” 乔梁笑道，“你又不是没去过我家，搞得那么见外干嘛？你上次没来，我爸妈听说你有事要忙，他们都理解得很。” 吕倩笑嘻嘻道，“正因为他们理解，我更要多去看他们，我现在不提前好好表现一下，将来怎么搞好婆媳关系？” 乔梁听得莞尔，突地，就听到吕倩话锋一转，道，“乔梁，我这次回江州还有另一件事，我有季虹姐的线索了，她可能就在江州来着。” 闻听吕倩此言，乔梁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吕倩道，“我之前在江州的老部下给我打电话，说是发现了一个人，疑似是季虹姐，但目前还不能确定。” 乔梁急道，“那让他赶紧查，抓紧确定啊。” 吕倩道，“你别急，这事有些复杂，我现在毕竟不在江州任职了，情况也跟之前不一样，据我那老部下讲，局里边新上任的那个常务副局長，有意无意地不让下面的人继续调查季虹姐这事，所以现在底下的人没法名正言顺去查。” 乔梁愣住，靠，还有这种事？ 短暂的愣神后，乔梁下意识问道，“吕倩，现在江州市局新上任的常务副局長是谁？” 吕倩答道，“董星浜，以前市局的一个副局長，我打听了一下，董星浜担任常务副局長是楚恒提名的。” 乔梁目光一沉，难怪了！ 对方如果是楚恒的人，那肯定会暗中阻挠对季虹一事的调查。 这时候，乔梁想到了更深一层，眼中精光乍闪，道，“吕倩，季虹姐说不定真的在江州，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假设季虹姐如果是被楚恒让人给抓走的，那楚恒现在调回江州，他把季虹姐放到眼皮底下，不仅方便，而且还更安全。” 吕倩点点头，“嗯，你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以楚恒如今在江州的位置，凭他的权力想隐藏一个人的下落还是很容易的。” 乔梁道，“那你明天什么时候到？” 吕倩道，“明天上午的航班，大概下午两点多到。” 乔梁道，“好，那我明天去江州机场接你。” 好不容易又有了季虹的线索，乔梁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跟吕倩去见她那个老部下，了解更详细的情况。 吕倩似乎也能理解乔梁的心情，并没有让乔梁不用来接她。 和吕倩聊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乔梁挂掉电话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上一次吕倩还在江州市局任职时，曾查到过一次季虹的线索，还亲自带人过去了，但最终却是空欢喜一场，而这次，乔梁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季虹大概率就在江州，以楚恒的性格和行事手段，这还真是对方会干的事。 毫无疑问，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事是楚恒干的，但乔梁早就认定了就是楚恒所为，除了楚恒没人会干这种事。 一夜无话。 次日上午，乔梁心不在焉忙完上午的工作后，中午便启程返回江州，吕倩两点多的航班到，他中午从达关过去刚好差不多。 到达江州机场时，时间正好跟乔梁预计的差不多，乔梁在机场外面等了一小会，就看到吕倩的身影从机场的出口通道走了出来。 乔梁立刻上前，帮吕倩接过行李，同时瞅了眼那个足有二十八寸的大行李箱，推起来挺重，里头显然装满了东西，乔梁无语道，“吕倩，你不就回来呆两天吗，怎么带这么大一箱行李？” 吕倩笑道，“你懂啥，我里面就装了两套衣服，其余的都是给你爸妈带的礼物。” 乔梁道，“人来了就行，带那么多礼物干嘛，你搞得这么见外，我爸妈反而不喜欢。” 吕倩笑道，“这不是见外，这是当晚辈的对長辈的心意。” 乔梁没多说啥，他的心思也没在这上面，随即问起自己更关心的事，“吕倩，你跟你那老部下联系了没有？” 吕倩给了乔梁一个白眼，“我知道你牵挂季虹姐，哪里敢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你就放宽心吧，我昨晚已经和他联系了，呆会咱们从机场离开，就直接去市区和他碰面。” 乔梁点点头，心情没再那么急躁。 两人上了车，吕倩往乔梁的司机魏浩云身上多看了几眼，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乔梁，你这个司机不错。” 乔梁知道吕倩是个练家子，笑道，“小魏是我到达关县上任时，郑国鸿書记专门给我找的司机，他的身手可是好得很。” 吕倩笑着眨了下眼，“是吗？那有空切磋切磋。” 乔梁好笑地看着吕倩，“你一个女孩子别动不动就想跟人动手比试，好歹淑女一点。” 吕倩装着恶狠狠地瞪了乔梁一眼，“咋的，你现在开始嫌弃了？” 乔梁笑着配合道，“瞧你这副母老虎的架势，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啊。” 前头驾驶座上，魏浩云一边开车一边偷偷从后视镜里瞄着吕倩，这还是他第一次同吕倩近距离接触，来的路上他已经听乔梁说过来接的是他的未婚妻，这会暗暗打量吕倩，魏浩云心想两人果然是郎才女貌。 车子进了市区，到达一处茶馆后，乔梁让魏浩云在车上等着，自个和吕倩进了茶馆。 进入其中一个包厢，只见里头已经坐着一名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对方穿着便装，留着板寸头，看起来很干练。 男子一看到吕倩，立刻就站了起来，热情而又不失恭敬道，“吕局，您来了。” 吕倩眯着眼笑道，“小李，现在可别叫我吕局了，叫我吕处。” 吕倩调到部里，现在担任刑侦局下辖某处室一把手。 男子笑道，“吕局，这不是喊习惯了嘛，再说了，我相信您早晚会升任局長。” 吕倩见到老部下，心情也格外不错，笑道，“借你吉言。” 寒暄了几句，三人坐下后，吕倩给老部下简单介绍了下乔梁，便直接问道，“小李，你说的那疑似季虹的人是在哪看到的？” 男子脸色一下认真了起来，道，“吕局，是在郊区的一处旧厂房。” 吕倩进一步问道，“你有去查证过吗？” 男子道，“我原来打算晚上摸进去看一眼，但到了之后才发现不好进，门口一直有人守着，还养着一只大狼狗，围墙上也装了两个摄像头，单靠个人很难进去。” 第3028章 不安 最新章节！ 吕倩微微点头，转头看了乔梁一眼，见乔梁听得仔细，吕倩便又问道，“小李，这事你跟局里汇报了吗？” 男子摇头道，“没有，我本来打算汇报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董局不让人调查这事，我担心回头挨批，无端生出一些事来。” 乔梁这时插了句话，“你们武元锐局長对这事什么态度？” 男子道，“武局哪里会管这种小事。” 乔梁皱眉道，“一个大活人失踪了，这还能叫小事？” 吕倩道，“一个人失踪了要算大事还是小事，也得分情况，假如没闹出什么影响，没引起什么公共舆情，那就不是大事，市局要处理的案子太多了，人就那么点，事情就得分轻重缓急，除了命案必破的机制，其他事情可大可小，得看一把手的态度，对于武元锐这个市局局長来说，季虹姐失踪这件事，于他而言确实不是什么大事，首先这是发生在他上任前的事，其次，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也没啥明确的线索，武元锐就算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局長，也不可能一直關注这事。” 吕红说完，男子便接了一句，“吕局，最主要的还是现在董局不让查，董局说是局里的人力紧张，很多大案要案都没破，要优先把有限的人力用在重点案子的侦破上。” 吕倩道，“瞧瞧，人家不让查，用的还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就算武元锐也不可能说出半点不是，更何况武元锐还不一定就对这事上心。” 乔梁一时有些无言，他知道吕倩说的都是事实，而且乔梁还想到更深一层，即便武元锐愿意对这事上心，但如果楚恒暗中施加点压力，武元锐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去得罪楚恒。 沉默了一下，乔梁道，“那晚上我们就自己去夜探厂房，看季虹姐是不是在那里。” 吕倩愣了一下，“就我们自己？” 乔梁微微点头，目光从吕倩那名老部下脸上扫过，心想如果对方愿意去的话，那就还多了一个人。 男子随即会意，道，“我晚上正好有空，算上我一个。” 吕倩眉头微拧，“就我们三个人能行吗？小李，你之前有没有侦查过那个厂里有几个人？” 男子道，“没法仔细算，但四五个人应该是有的，而且这个旧厂房很大，分前后院，前院好像有一个小金属加工作坊，至少有十几名工人，就怕那些人跟前院的人也有啥联系，那人就多了。” 乔梁道，“那就先查下那个小金属工厂的底细，如果只是个正常的工厂，那应该就没啥联系，只对付后边那四五个人的话，就相对容易一些，到时候我让我的司机魏浩云一起，那咱们人手也就不少了，至于监控，我让老三协助咱们，提前把监控黑掉。” 听乔梁这么说，吕倩眼神微微一亮，这事要办似乎还真成，有老三这个网络高手协助，乔梁的司机魏浩云一看也是个身手很好的人，再加上她和老部下两个，如果对方真的只有四五个人，还真问题不大，如此一看，乔梁反倒成了累赘。 吕倩想着，瞅了瞅乔梁，“乔梁，按你说的也可行，但你是不是就别跟进去了，让你的司机去就行。” 乔梁愣了愣，看见吕倩的表情后，陡然明白了吕倩的意思，当即不服气道，“怎么？怎么说我也是徒手对付过狼的人，我一个能顶俩，你还真就别小瞧我。” 吕倩噗嗤一声笑出来，想让乔梁别逞能吧，又怕乔梁生气，转念一想，让乔梁不去也不现实，对方不可能在外头干看着，要是乔梁自个悄悄摸进去反而更容易出事。 吕倩想了想，最终道，“乔梁，你要跟进去也行，但你要听我指挥。” 乔梁痛快点头道，“行。” 吕倩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我们这会就得开始做准备，小李，你呆会再去厂房周边勘察一下地形，乔梁，你马上将老三叫过来，让他提前做网络测试。” 吕倩很是干练地开始指挥起来，仿佛进入了工作状态，乔梁看了不禁暗暗感慨，平时吕倩在他面前俨然小女人一般，但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吕倩就像一个指挥有素的将领。 心里的念头闪过，乔梁这会也顾不得感慨，他得马上给老三打个电话，也不知道老三现在是在达关还是江州，如果老三是在达关，那得赶紧将他叫回来，不然就耽误晚上的事了。 拿出手机给老三打电话，乔梁一听老三这会在江州，登时松了口气，道，“老三，把你的电脑带过来，晚上有要紧事需要你帮忙。” 老三疑惑地问道，“啥事？” 乔梁道，“先别问那么多，你现在先过来。” 同老三说了下地址，乔梁便和吕倩在包厢里等老三过来，而吕倩的老部下小李则是按吕倩的吩咐先去厂房那边勘查周边的环境和地形。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老三就赶了过来，看到吕倩时，老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呀，吕局也在。” 吕倩同老三打招呼，“老三，挺久没见面了。” 老三笑道，“我听老五说你调回京城去了，你该不会是又调回来了吧？” 吕倩笑道，“那怎么可能，你当调动是儿戏啊，动不动就调来调去的。” 老三还想再问什么，乔梁挥手打断道，“老三，别废话了，有正事。” 老三这时才看向乔梁，“老五，啥事啊，瞧你这急急吼吼地把我叫过来。” 乔梁言简意赅地把情况说了一下，老三听了笑道，“难怪你让我把电脑带过来，合着是要黑掉别人的监控啊，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乔梁郑重道，“老三，这事你要认真对待，晚上我们可能要救人，你必须确保让对方的监控系统瘫痪。” 老三笑道，“我说这事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但不代表我就不会认真对待，你老五交代我做的事，我哪敢含糊？” 乔梁微微点头，他对老三的本事是很有信心的，转头对吕倩道，“只要老三这边顺利，今晚咱们就能让对方变成睁眼瞎，到时就先成功了一半。” 吕倩嗯了一声，监控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只要对方没有了监控，晚上他们的行动就会便利许多。 老三随即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忙活起来，他不再追问乔梁什么事，乔梁要告诉他自然会跟他说。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吕倩的老部下小李打电话过来，告知了厂房周边更详细的情况，吕倩和乔梁去酒店安顿了一下后，便坐车过去会合，至于老三，则在酒店房间呆着，他正在进行网络调试，第一步首先要进入对方的监控网络，然后再听候乔梁的指令，随时将对方的网络瘫痪掉。 厂房位于郊区一处并不算太偏僻的地方，周边的交通十分方便，乔梁和吕倩到了之后，两人按照小李的提醒，将车停在一百米开外的地方，以免距离太近被发现。 小李在路边等着，见吕倩过来，小李上前道，“吕局，得等将对方的监控黑掉后，车子才好开近一点，否则很容易引起注意。” 乔梁下车后瞅了瞅，对吕倩道，“这里看着并不算太偏，如果人真的被关在这里，那还真是胆大得很。” 吕倩道，“可能有人觉得自己现在权力大了，出点啥事都能罩得住吧。” 当着小李的面，乔梁和吕倩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楚恒的名字。 小李又道，“对了，吕局，我已经托工商那边的朋友查过厂房里那家小金属工厂的情况，工厂已经开了十几年了，在这边也有些年头，我观察了一下午，厂房后院的那些人应该跟前院的工厂没啥直接联系。” 吕倩点点头，又问道，“这个点，工厂的工人是不是应该都下班了？” 小李点头道，“对，都下班了。” 吕倩道，“下班了就好，人少就不容易引起注意。” 小李道，“吕局，其实就算没下班也关系不大，咱们在这边看得不太清楚，等靠近一点你就知道了，这厂房很大，前后院也用大铁门隔开，中间还有一栋旧的五层厂房，那栋五层厂房是真的荒废了，一点人迹都没有，那些形迹可疑的人住在最后边的一栋两层小楼里，这前后边的距离都快赶上一个足球场了，再加上中间有建筑物隔着，所以就算是大白天，后院发生点啥事，前院的人都不一定觉察。” 小李说着，点开手机给吕倩看厂房内部的图纸，这是他好不容易让人从消防备案那边找到的，吕倩看完之后道，“小李，可以啊，你做事效率很高嘛，这么几个小时的时间，你可是办了不少事。” 小李嘿嘿笑道，“以前跟着吕局您办事，不就是讲究一个雷厉风行嘛。” 吕倩和小李说话时，乔梁拿出手机看着视频，这是老三发来的厂房内监控的实时视频画面，他已经成功进入厂房内部的监控，通过监控画面，能看到里边不时有人从那栋两层小楼里进出，现在唯一比较让人不踏实的是不确定里边有多少人。 第3029章 运气 最新章节！ 突地，画面一变，从老三那传输过来的监控视频切换到了另一个镜头，乔梁眼珠子一瞪，神色突然激动起来，声音有些颤抖道，“吕倩，你……你看，真的是季虹姐！” 入眼可见的画面是一个房间，坐在床上发呆的正是季虹。 尽管季虹现在的头发很凌乱，人也憔悴了许多，跟之前对比脸都变尖了，这但乔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季虹。 “确实是季虹姐。”吕倩目光微凝，神色有些惊喜，“没想到兜兜转转，季虹姐竟然真的被关在江州。” 乔梁急切道，“走，咱们现在马上行动。” 乔梁说完就准备往前走，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吕倩拉住。 乔梁急眼道，“你干什么？咱们赶紧去救人啊。” 吕倩道，“你急啥，咱们都到了这里了，自然是要救人，但你冒冒失失地就想直接闯进去？下午咱们是怎么说的，晚上必须听我指挥，你忘了？” 吕倩神情严肃，进入工作状态时，吕倩情不自禁地带上了几分威严，乔梁怔了怔，很快就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有点急躁和失态了，一看到季虹就有些着急，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急，既然已经知道季虹在里边，那接下来反而好办了。 吕倩见乔梁不说话，以为乔梁生气了，脸色一缓，道，“乔梁，我明白你的心情，季虹姐失踪了这么久，现在找到她，你难免会激动，但现在咱们必须稳住，季虹姐就在里面，她不会再突然消失的。” 小李插话道，“吕局，既然确定人在里面，要不要跟局里的领导汇报，咱们从局里调人过来，将这里围住。” “不可。” 乔梁和吕倩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小李愣了一下，一脸不解地看着乔梁和吕倩，不明白两人为什么都会同时反对。 乔梁和吕倩都没透露过这事背后可能跟楚恒有关系，因此小李不知道真正的内情，不过小李不是笨人，通过乔梁和吕倩的反应，隐约猜到两人应该是怕走漏消息。 吕倩没有过多解释，道，“里边看着应该也没几个人，将对方监控瘫痪掉后，凭咱们几个要把人救出来应该不难。” 乔梁道，“我给老三打个电话，看他能不能确定里边的人数。” 乔梁说着就给老三打电话过去，老三听到乔梁询问，笑道，“老五，我刚才从监控里面数过了，里边就五个人，还别说，这厂房里边虽然破破烂烂的，但监控倒是新得很，应该是新装的，覆盖挺齐全的，各个角落都装有摄像头，这五个人除了大门口守着的一个，有两个在充当监控室的房间里，另外两个在一个类似办公室的屋里打游戏……” 老三跟乔梁说着里面的人员布局，乔梁听了之后眼神大亮，知道里面的人都分布在哪，而且里边才五个人，呆会要救人应该不难。 乔梁高兴道，“老三，干得漂亮，呆会你等我的指令。” 乔梁说完挂掉电话，同吕倩说起了老三提供的信息，吕倩闻言笑道，“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但门口那条大狼狗得想办法先解决一下。” 小李听了道，“这个我来搞定。” 吕倩看了小李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对方想弄点迷晕狗的药并不难。 时间一分一秒过着，小李那边拿到药之后，大家又等了一会，约莫十点出头，吕倩手一挥，“走，开始行动。” 几人把车子开到厂房外停下，与此同时，乔梁也给老三下了指令，让对方将工厂的监控网络黑掉。 老三这边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乔梁一声令下，收到乔梁的信息后，老三当即动手，轻车熟路地在电脑上输入代码。 工厂里边，监控屏幕上突然一阵黑屏，呆在房间里的两个人起先还没注意，因为两人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各自拿着手机在玩游戏，直至其中一人无意中抬起头看了一眼，这才惊讶地出声道，“监控出问题了？” 另一人闻言抬头，看到屏幕的情况，眨眼道，“是不是屏幕坏了啊？” 起先说话的人道，“坏也不可能全部屏幕都坏了吧？” 另一人摇头道，“不懂，说不定是啥电路系统故障呢。” 男子说着啧了一声，“咱们也不是专业人士，哪搞得懂这玩意，正好今晚监控坏了，干脆咱们也偷个懒，溜出去玩得了，明天再跟老大汇报一下，让他找人来修。” 边上的人连忙摇头，“明天修哪行，万一出点啥事。” 男子撇嘴道，“能出个屁事，咱们都在这鸟地方窝了多久了？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啥屁事都没有，瞧你那熊样。” 边上的人道，“真出点事，老大能剥了咱们的皮，还是赶紧跟老大汇报，免得真出点啥意外状况，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说话时，楼下守在门口保安室的人，同样在玩着手机，浑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大狼狗慢慢没有了动静。 市区，一家私人会所。 楚恒在会所包厢里同一名中年男子吃着夜宵，中年男子正是赵江岩，江州市的一名富商，之前帮楚恒干一些脏活累活，渐渐得到楚恒的认可，包括找人去抓季虹，也都是赵江岩亲自带人干的，也正是因为季虹这事，赵江岩得到了楚恒毫无保留的信任，如今俨然成了楚恒在江州市新的代言人和白手套，至于早前的康德旺，因为被查出来的问题太多，楚恒为了避嫌，早已将对方放弃。 楚恒今晚将赵江岩叫过来，主要是为了询问达关和黄原的事，赵江岩的回答让楚恒很满意，他满脸笑容道，“楚市长您放心，我们在黄原和达关的分公司已经注册成立了，黄原那边，我们的人也已经开始对段珏的老婆进行跟踪盯梢。” 楚恒微微点了点头，让赵江岩成立分公司是他的要求，到时用公司的名义打掩护，也才能更好地办一些事，这也是他从长远做的考虑，并不单单是为了段珏的事。 楚恒很快又道，“那个段珏名下的产业可不少，是个名副其实的巨富，要是能查出他的死有什么蹊跷，说不定就能在他的产业里分一杯羹，那绝对是一笔可观的财富，这事你要上点心。” 赵江岩点头道，“楚市长您放心，只要您是交代的事，我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办，绝不有半分敷衍。” 楚恒笑了笑，这也是他满意赵江岩的一点，对他交代的事，赵江岩都亲力亲为，单凭这一点，楚恒就挑不出毛病来。 赵江岩这会好奇地问了一句，“楚市长，您为什么会觉得那个段珏的死有蹊跷？” 楚恒淡淡道，“只是综合一些信息后产生的一种直觉吧，但也并不是说段珏的死就真有啥问题，也许是我想多了，总之，查一查又不会给我们造成啥损失，有枣没枣打上一杆，说不定能得到意外收获。” 赵江岩奉承道，“楚市长您说得对，我相信楚市长您的直觉肯定错不了。” 楚恒呵呵一笑，这个赵江岩喜欢拍马屁，但拍马屁的水平却不怎么样。 赵江岩正待再说啥，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赵江岩眉头微微一皱，接了起来。 “赵总，出事了，那个女人被人救走了。” 赵江岩没想到一接通电话听到的就是让自己差点吐血的消息，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瞪眼道，“你说什么？” 对面的人将情况快速跟赵江岩汇报了一遍，赵江岩听到监控被人黑了，看门的狗也被迷晕，气得骂娘道，“废物，一帮废物，五个大老爷们看不住一个娘们，养你们有什么用？” 对面的人赶紧道，“赵总您消消气，我们的人现在已经全部撒出去了，正在找这伙人的下落。” 赵江岩问道，“知道这些救人的人是什么来历吗？” 对面人摇头道，“不知道。” 赵江岩怒道，“不知道你上哪找人去？净他娘说屁话。” 赵江岩说完也顾不得再骂娘，赶紧挂了对方电话跟楚恒汇报，“楚市长，季虹被人救走了。” 楚恒刚刚听到赵江岩讲电话就有点不好的预感，尤其是‘救人’两个字让他第一时间就联想到季虹，眼下赵江岩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楚恒脸色一下拉了下来，冷冷地盯着赵江岩，“怎么回事？” 赵江岩嗫嚅了一下，楚恒的眼神让他感到恐惧，和楚恒相处的时间久了，对楚恒越是熟悉，心里也就越发害怕，他知道楚恒如果真正动怒的话，绝对会翻脸不认人。 咽了咽口水，赵江岩擦着额头的虚汗道，“楚市长，据说是有一伙人潜入了工厂，我安排在那边看守的五个人都被打晕了。” 赵江岩说完，生怕楚恒觉得自己的人太无能，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楚市长，这伙人绝对是有备而来，先是黑了监控，然后把门口的大狼狗也迷晕了，准备得十分充分。” “废物。”楚恒从牙齿挤出这两个字，脸上青筋暴起，显然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怒火。 第3030章 转变 最新章节！ 这时候，楚恒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大发雷霆，而是先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楚恒是打给董星浜的，电话接通，楚恒沉声道，“星浜，季虹那边出了点问题，马上安排你的人查……” 楚恒和董星浜之间无需废话，这个时候，只有董星浜才能最快查到线索。 此时在市区另一头，已经将季虹救出来的乔梁和吕倩都高兴无比，但很快，两人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季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明显不正常，乔梁接连喊了季虹好几声，季虹都无动于衷，就只是一直痴痴傻傻地坐着，面部表情呆滞。 “这……这是怎么回事？”乔梁看着季虹的样子，心里凉了半截。 “乔梁，你先别急，我听说一个人被长期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精神容易出问题，但这并非是不可逆的精神损伤，应该是可以恢复的。”吕倩安抚着乔梁，看着季虹有些破烂的衣服，吕倩沉思了一下，道，“乔梁，这样吧，我先带季虹姐去医院，你回宿舍给季虹姐找两身换洗的衣服来。” 乔梁愣了一下，“我宿舍又没女人，上哪去找女人的衣服？” 吕倩白了乔梁一眼，“你跟邵冰雨住在同一个公寓小区，你不会去找她借啊，我看季虹姐跟邵冰雨身高体型差不多，邵冰雨的衣服季虹姐应该也是能穿的。” 乔梁看了看季虹，这时候他没心情跟吕倩斗嘴，而且吕倩说的也没错，季虹身上的衣服确实得先换一换，楚恒那王八蛋把人关着，显然一点也没有替季虹考虑过，特么的，让几个大老爷们看着一个女人，压根没有考虑过男女之间的不方便，更没有想过季虹的状态如何，现在季虹的样子比一个乞丐好不了多少，身上穿的衣服更是有一股馊味。 只是现在带季虹去医院的话，乔梁明显又有些顾虑，他的想法是必须把季虹第一时间送走，免得夜长梦多。 吕倩似乎看出了乔梁的担心，道，“乔梁，你不用顾虑别的，从现在开始，我和季虹姐24小时在一起，让季虹姐寸步不离我的视线。” 吕倩眼里透出了强大的自信，“就算被他发现了又如何，我就不信他敢干什么。” 听吕倩这么说，想到吕倩的身份，乔梁心里不由踏实了几分，而且现在带季虹去医院检查一下也的确有必要，姑且不说精神上的问题，也得先给季虹做个体检，确保季虹没有其他身体创伤。 两人分头行动，吕倩带季虹去医院，乔梁让司机魏浩云开车送吕倩过去，自己则是打车回宿舍，至于吕倩的那个老部下小李，人已经顺利救出来，对方也就先行离开了。 而就在吕倩刚带着季虹到医院时，董星浜的人已经通过市局的天网监控系统锁定了两人的踪迹，得到汇报的董星浜看到吕倩的身影时，大吃一惊，吕倩怎么出现在这里？ 没心思多想，董星浜赶紧给楚恒打电话过去，“楚市长，发现季虹了，只是……只是她现在和吕局长在一起。” 楚恒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吕局长？” 董星浜道，“吕倩。” “什么？”听到吕倩的名字，楚恒倏地一愣，接着脸色阴沉下来。 董星浜又问道，“楚市长，现在怎么办？” 楚恒目光阴鸷，董星浜这话将他问住了，吕倩将季虹救出去，那肯定是会将季虹送走，要是让季虹就这么离开的话，那无疑是个隐患，但如今季虹跟吕倩一块，想要动手的话可没那么容易。 难道要将吕倩一起干掉？ 楚恒脑海里一冒出这个念头，连他自个都吓了一跳，太疯狂了，要是把吕倩也干掉的话，那简直是石破天惊！ 只是，如果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楚恒眼神闪烁着，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现在变得越来越大胆…… 沉默许久，楚恒好不容易压下心里的疯狂念头，问董星浜道，“她们现在在哪？” 董星浜道，“她们现在在医院，刚刚就是通过医院那边的监控联网发现她们的。” 在医院？楚恒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下一刻，楚恒突然有些明悟，这是带季虹去医院看医生？ 大概在两三个月前，赵江岩就跟楚恒说季虹的精神状态好像出了点问题，楚恒听了也没太在意，一来，他怀疑季虹是不是装的；二来，即便季虹真的出现精神问题又如何，这个臭女人，他甚至一度想直接弄死她，就算真的疯了也无所谓，要不是考虑将季虹留着说不定能在今后需要对付乔梁的时候派上用场，他现在都嫌弃季虹是个累赘。 所以之前赵江岩跟他汇报这一情况时，楚恒让赵江岩不用理会，只需将季虹看管好就行，其余的不用管。 这会听到吕倩将季虹救走后，竟然是先出现在医院，楚恒忍不住想难道季虹真的疯了？ 真他娘疯了也好！楚恒暗暗咒骂了一句，突地想到乔梁，不由问道，“只看到吕倩，没看到乔梁吗？” 董星浜摇头道，“暂时没发现。” 楚恒皱了皱眉头，乔梁没出现？心里有些纳闷，楚恒也没心思多想，道，“星浜，你先安排人给我盯紧吕倩和季虹的行踪，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的下一步命令。” 董星浜点头说了声好，楚恒将电话挂掉后，转头看了看一旁的赵江岩，冷声道，“看你养的一帮废物，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赵江岩陪着笑脸，“楚市长，下面这帮人都安逸久了，做事越来越不靠谱，回头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们。” 楚恒哼了一声，“人都跑了，现在说这个有屁用？” 赵江岩干笑了一下，岔开话题道，“楚市长，刚刚是不是董局长那边已经查到那伙人的下落了？我立马带人去把人抓回来。” 楚恒沉着脸，“现在人被救走了，对方肯定也有提防了，想要再把人抓回来谈何容易。” 让楚恒感到棘手的无疑是吕倩和季虹在一起，吕倩的身份让楚恒不敢妄动，一不小心有可能闹得不可收拾。 沉思片刻，楚恒突然问了一句，“你说季虹是不是真疯了？” 赵江岩怔了一下，旋即苦笑，“楚市长，这我不敢打包票啊，但我听负责看守的人说季虹这两三个月来确实是变得痴痴傻傻的，有一次还大小便失禁了。” 楚恒撇了撇嘴，他最讨厌这种不确定的事。 江州市大院对面的公寓小区，乔梁赶回来后，看到邵冰雨的宿舍亮着灯，拿在手上的手机就放回了兜里，他还想着邵冰雨要是不在就给对方打电话，没想到对方恰好在宿舍。 匆匆忙忙上了楼，乔梁径直抬手敲门。 急促的敲门声映衬出乔梁此刻急切的心情，屋里的邵冰雨显然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来敲门，而且敲门声又急又迫切，走到门后警惕地问了一声，“谁？” 邵冰雨一边问着，同时通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着，乔梁的声音也同一时间响了起来，“冰雨，是我，乔梁。” 邵冰雨随即打开门，面带疑惑地看着乔梁，“怎么是你？” 邵冰雨表情看似冷淡，心里实则有些惊喜，不过乔梁这会却是没心情多寒暄，着急道，“冰雨，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拿两套给我。” 邵冰雨愣神道，“你要我的衣服干什么？” 乔梁道，“一时半会跟你解释不清，我急着去医院，你抓紧给我拿两套换洗的衣服就是。” 邵冰雨张了张嘴，看到乔梁急切的样子，把话咽了回去，问道，“要夏天还是冬天的？” 乔梁道，“就现在这个季节的正常换洗衣服就行。” 邵冰雨听了，走进屋里去拿衣服，很快就提了一个袋子出来，“诺，衣服在里面。” 乔梁忙接过来，“冰雨，谢谢，回头我给你买两套衣服还你，我现在还有点急事，先走了。” 邵冰雨看着乔梁的背影，神色复杂，最终还是喊了一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给我打电话。” 乔梁头也没回地冲邵冰雨挥挥手，人已经冲进了电梯。 邵冰雨跟季虹不认识，所以乔梁也没办法跟邵冰雨解释太多，最主要的是他这会也没时间解释。 不明情况的邵冰雨此时难免产生了误会，看着慢慢关上的电梯门，邵冰雨低声呢喃着，“这个冤家，不知又招惹上了哪个女人……” 对于乔梁的情感，邵冰雨的内心是十分复杂的，表面上的冷漠和疏远都是刻意装出来的，想亲近又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乔梁和吕倩订婚了，邵冰雨不想让乔梁看轻了她，让乔梁以为她还上赶着倒贴。 乔梁并不知道邵冰雨此刻的想法，提着衣服赶到医院的他，同吕倩在医院夜间急诊的CT室外汇合，季虹此时正在做脑部CT，乔梁一到就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了？” 吕倩道，“才刚进去检查，还不知道结果呢。” 乔梁闻言，目光看向CT室，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吕倩将乔梁的神色都看在眼里，道，“乔梁，我打算将季虹姐带去京城。” 第3031章 众生相 最新章节！ 乔梁看着吕倩，“带去京城？” 吕倩点头道，“对，” 吕倩又进一步说着自己的理由，“我是这么考虑的，京城有更好的医疗资源，季虹姐的问题需要进一步治疗的话，那她到了京城就能得到更好的治疗，其次，在京城比江州更安全，楚恒就算知道季虹姐在京城，他也不敢乱来。” 乔梁道，“之前季虹姐一直呆在国外，要是能将季虹姐送出国是最好不过。” 吕倩道，“那没问题，我先将季虹姐带到京城，找更好的脑科医生给她看看，后面我会负责将她送出国，你说的没错，只有季虹姐到了国外，楚恒才会鞭长莫及。” 乔梁道，“要是能安全送出国，那倒是没啥问题，我就怕在国内期间会出点啥意外。” 吕倩笑道，“咋的，季虹姐跟我在一起，你还担心啥？朗朗乾坤，你以为他就敢无法无天到那个地步？” 乔梁没说话，他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是有点担心过头了，只是楚恒真的会如此老实规矩吗？以他对楚恒的了解，这混蛋卑鄙无耻，无所不用其极，怕是没有他不敢干的事。 吕倩道，“乔梁，我感觉你有点草木皆兵了，以楚恒如今的位置，我相信他现在不论做什么都会有所顾虑，不敢再肆意妄为。” 乔梁道，“吕倩，我和你想的相反，你觉得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楚恒现在随着权力的增长，会更加肆无忌惮呢？” 吕倩道，“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当然了，我也不是说你的猜测就没道理，但我们现在没必要瞎担心，我还是那句话，季虹姐和我在一起，她的安全绝对是有保障的，你不必担心。” 听着吕倩自信十足的话，乔梁默默点头，让季虹跟着吕倩，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连呆在吕倩身边都不安全，那在他身旁就更不安全了，而且他也没办法丢下工作一直守着季虹，所以让吕倩将季虹带去京城，再由对方负责送出国，这是最好的办法。 吕倩又道，“行了，咱们先别想那么多了，先看看等下的检查结果如何。” 乔梁点头嗯了一声，话音刚落，CT室的门自动打开，里头有医生走了出来，道，“可以把病人扶出来了，等会报告出来会通知你们。” 吕倩跟医生道了一声谢谢，同时看向里边，只见季虹还傻傻地躺着，浑然不知道检查已经结束了。 吕倩见状，先行去将季虹扶起来，几人就在外边的椅子上等着，而季虹从始至终跟木偶人一般，任凭别人动着，她自个却是没半点反应。 乔梁看到季虹的样子，愤怒地咬牙切齿，“楚恒真是混蛋，好好的一个人，被他关成了精神病。” 吕倩道，“现在只是咱们一厢情愿认定这事是楚恒干的，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否则借着季虹姐这事，倒是可以把楚恒扳倒。” 乔梁看了看季虹，“如果季虹姐能清醒，说不定就有机会。” 两人说着话，一边等待着检查报告，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后，医生将两人叫了过去，指着刚出来的CT检查片子道，“这个病人的片子看着没啥问题啊。” 吕倩道，“医生，你确定没问题吗？你看看病人现在的精神状态，精神明显不正常。” 医生道，“有些精神疾病是没办法从检查上看出来的，这么说吧，现在看报告没问题，大概可以排除病人有脑部的器质性病变，但这并不能说明病人就没有精神问题。” 吕倩道，“大夫，你这跟我说了一堆，那不等于啥都没说？” 医生挠了挠头，道，“其实CT检查的结果也不一定准确，要检查得更仔细，我建议做个脑部的核磁共振。” 乔梁和吕倩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无语，现在有些医生似乎不给病人开检查就不会看病了。 乔梁和吕倩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给季虹办住院，第二天安排季虹做一个更全面的身体检查。 一晚上的时间，乔梁都跟吕倩陪着季虹呆在医院，两人也都试着跟季虹进行各种交流和沟通，但都无济于事，这让乔梁心里抱着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他其实也跟楚恒一样，心里一度在想季虹是不是装疯，但现在看来，季虹并不是装的，对方的精神状态真的出了问题。 一夜无话，次日早上，乔梁在吕倩的催促下，先行回达关上班，到了傍晚后，乔梁又返回江州。 季虹今天已经做完全身体检，除了略微有些贫血，并没什么问题，而吕倩也找人跟医院的领导打了招呼，提前安排给季虹做了个脑部核磁共振，结果依然看不出有任何问题，最后还请了几个神经内科的主任医师会诊，对于季虹的情况也没法给出一个明确的诊断，倾向于认为季虹的问题有点像应激性精神障碍，可以试着从这方面去着手治疗。 病房里，吕倩跟乔梁交谈着，“乔梁，江州的医疗水平终归是有限，医生这边也没办法给出明确的诊断，所以让季虹姐跟我去京城是对的，回到京城，我先找医生给季虹姐看一看，后面我会送她出国。” 乔梁点着头，他昨晚就已经接受了吕倩的建议，这会也没啥异议，不过一想到吕倩工作挺忙，陪着季虹出国的话也要来回折腾好几天，不由道，吕倩，季虹姐之前在国外是跟小雅她们在一起，要不就通知小雅，让她安排人来接季虹姐出国吧。” 吕倩道，“这个倒是先不着急，我带季虹姐到京城后，后面会视情况安排的。” 乔梁道，“那也得先通知小雅一声，自从季虹姐失踪后，小雅一直对这事十分关心。” 吕倩眨了眨眼，“那我跟小雅联系就行了，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专心忙你的工作，我保证将季虹姐完好无损地送出国。” 乔梁瞅了瞅吕倩，突然有些想笑，吕倩似乎学会吃醋了，对方这是不想让他和方小雅联系太多。 吕倩被乔梁看着，仿佛被看破了自己的小心思，脸色微微发红，不太自然道，“乔梁，我也没别的意思，你要是觉得你和小雅联系好一些，那就由你打电话给她好了。” 乔梁一咧嘴，“没事，你给她打吧，你们女人更有话题可以聊。” 吕倩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明显对乔梁的这个回答十分满意。 很快，乔梁又道，“既然市里边的医生不行，那我们干脆就直接给季虹姐办出院吧？” 吕倩点头道，“今天全身检查都做完了，没啥问题就给她办出院。” 乔梁问道，“晚上住酒店？” 吕倩道，“晚上先住在酒店，明天我去你家，把季虹姐一块带上。” 乔梁想了想，点头同意下来，现在只有让季虹和吕倩时刻呆在一起，安全才能得到保障。 就在两人说话时，省大院，省纪律部门负责人林剑来到了一把手陶任华的办公室。 林剑是来跟陶任华进一步汇报郭兴安一案的，纪律部门这边才刚要对郭兴安进行立案审查，消息不知道怎么就走漏了出去，而让林剑无语的是，副书记赵青正和省府那边的一把手苏华新为了郭兴安这事又先后跟他打招呼，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让他对郭兴安网开一面，这让林剑不得不郑重对待，赵青正和苏华新同时出面，连他也感受到了压力。 与此同时，林剑更是对内部的问题感到恼火，在开会决定对郭兴安立案审查时，他就一再强调了保密制度，知情范围也仅仅局限在办案人员的范围里，结果消息还是这么快就泄露出去了。 办公室里，林剑同陶任华汇报着情况，陶任华听完之后，眉头一下皱了起来，瞅着林剑道，“你的意思是说苏华新同志和赵青正同志都给你施加压力？” 林剑故作轻松，笑呵呵道，“可不是嘛，这把我搞得都有点压力了。” 陶任华嘴角抽了抽，无奈地看了林剑一眼，这是到他这来找支持了，关键是苏华新和赵青正都为了郭兴安出声，这一下把陶任华也整迷糊了，根据他的了解，郑国鸿和苏华新的关系应该没那么融洽才对，难道他做的功课有问题？ 陶任华目光微沉，他初来乍到，对苏华新和赵青正的态度还是比较在意的，毕竟两人是二三把手，要是两人同时反对一件事，那陶任华也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 下一刻，陶任华又想到了某种可能，难道是已经调走的郑国鸿想要暗中阻止对郭兴安的调查，所以通过苏华新和赵青正来阻挠这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陶任华脸色凝重，这可就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了，郑国鸿虽然调走了，但他可不愿意为了郭兴安跟郑国鸿结怨，对方将来有可能再进一步，陶任华希望能跟郑国鸿结个善缘，可不想得罪郑国鸿。 也不能怪陶任华有这种猜测，他认为自己刚刚上任，对省里边的人和事可能存在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情况，他当前所了解的信息可能都只是表面的皮毛。 第3032章 反常 最新章节！ 心里闪过各种想法，陶任华忍不住问了一句，“林剑同志，之前郑国鸿同志还在任的时候，你确定他对你调查郭兴安一事是支持的？” 林剑肃然道，“陶书记，郑国鸿书记当时确实是表态让我们严格按照相关的纪律规章制度去办。” 陶任华咂了下嘴，他现在严重怀疑林剑是不是跟他传递了错误的信息，不过转念一想，郑国鸿要是反对这事的话，按说苏华新不可能跟着跳出来才对。 陶任华脸色变幻，心里一时有些拿捏不定，迟疑片刻，陶任华道，“林剑同志，要不这样吧，对郭兴安同志的调查先停一停。” 林剑道，“陶书记，我们这边刚决定对郭兴安立案审查，要是马上就叫停，那岂不是成了笑话？今后我们纪律部门的权威何在？” 陶任华道，“林剑同志，你想多了，只是暂停对郭兴安的调查，难不成还会影响到整个纪律部门的权威？你是省班子的领导之一，不能只站在纪律部门的角度看问题，更要站在班子团结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既然苏华新同志和赵青正同志都反对这事，那我们就先暂停案子的调查，回头跟他们重新进行沟通后再做决定。” 林剑道，“我认为跟苏领导和赵书记进行沟通，和对案子的调查并没有冲突。” 陶任华一时有些无言，林剑的坚持让他感到了头疼。 反观林剑，他对于陶任华的态度反复充满了无奈，这才刚遇到一点阻力，陶任华就打起了退堂鼓，之前他对陶任华的初步评价一点都没错，陶任华做事缺了点魄力，这在平时可能没啥，但关键时刻可就要命了。 陶任华犹豫许久，最终还是道，“林剑同志，案子先停一停，回头请苏华新同志和赵青正同志一起来开个碰头会，听听他们的意见再做计较。” 林剑，“……” 陶任华一边说一边看着林剑的反应，看到林剑的神色，陶任华站起身，走到林剑身旁，拍了拍林剑的肩膀，笑道，“林剑同志，只是暂时停下来，并没有说以后就不查了，你也要理解不是？都是班子领导，考虑问题要站在全局角度，不能只想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嘛。” 林剑哭笑不得，这合着好像还是他不讲大局了？但陶任华既然如此说了，林剑也不好当面去反驳对方的话，该给对方的面子还是得给，至少不能让对方下不来台，至于私底下怎么做……林剑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心里隐隐有了计较。 陶任华见林剑不吭声，再次道，“林剑同志，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吧？” 林剑点头道，“理解，陶书记您是一把手，考虑的问题难免多了点。” 陶任华点了点头，他确实是要考虑多一点，初来乍到，陶任华不想因为一件对他来说并不怎么重要的事就跟苏华新和赵青正闹出不愉快，这对于他后续开展工作不利，就拿郭兴安这事来说，即便他真要乾纲独断，将苏华新和赵青正的意见都压下去，那也要等他站稳了脚跟再说，至少眼下时机不合适，总之，事情要分个轻重缓急，也要看看时机和时间，既然苏华新和赵青正都反对，那陶任华就认为眼下的时机不合适，至少他得再进一步摸清两人的态度。 陶任华有自己的考虑，但人的性格是最难改变的，真到了关键时刻，陶任华做决定依旧还是会瞻前顾后，这是他的性格使然。 而一旁的林剑，此时看着陶任华，心里莫名有些担忧，他有预感，省里今后的局面怕是不太乐观。 林剑从陶任华办公室出来，默默叹了口气，一把手关键时刻不敢硬，这对他们纪律部门来说可不是好事，碰到大案需要陶任华支持的时候，陶任华要是不敢拍板，这还咋整？ “看来日后少不得要先斩后奏了。”林剑砸了砸嘴，他有自己的原则，不可能因为陶任华不支持就不查了。 返回纪律部门，林剑当即召集小范围的几个人开会，明面上，他打算按照陶任华的要求暂停对郭兴安进行调查，将已经派下去的调查人员召回来，但暗地里，林剑却是决定另起炉灶，另外派人继续查。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说不定这次反而坏事变好事。 市区某家饭店。 苏华新和赵青正一起吃着晚饭，两人小酌了几杯，一顿饭快吃到尾声时，赵青正的电话响了起来，赵青正接起来听了一阵后，脸上露出了笑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随即挂掉电话。 “苏领导，刚得到的消息，陶书记让林剑那边暂停对郭兴安的调查。”赵青正笑道。 “看来咱们给林剑施压还是起作用了嘛。”苏华新笑呵呵道。 “林剑想去寻求陶书记的支持，反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赵青正笑道。 “这位新上任的陶书记好像还挺讲究大局。”苏华新目光微闪，淡淡道。 “这是好事。”赵青正脸上亦是露出莫名的笑容，这次他们给林剑施压，一方面是要保郭兴安，另一方面，其实也有借此间接试探陶任华的意思，他们想看看陶任华会是什么反应，现在看来，陶任华的行事作风似乎并不怎么强硬，这无疑是他们愿意看到的，要是来一个十分强硬又很霸道的一把手，这对他们来说可就难受了。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一时都没说话。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乔梁请了一天假，陪着吕倩回了乔家峪一趟，乔梁父母对吕倩的到来十分高兴，虽然乔梁和吕倩还没正式结婚，但两人看吕倩的眼神俨然就已经像儿媳一般，嘘寒问暖，甚至连厨房都不舍得让吕倩进，搞得乔梁很是无语，跟父母亲开玩笑说他这个亲儿子倒好像成了外来的。 当天晚上，吕倩在乔梁家里住了一晚，明日下午，吕倩要返回京城，她已经给自己和季虹订了机票。 至于季虹，吕倩同样也将她一起带到了乔家峪，寸步不离，这是出于安全考虑。 乔梁父母看到季虹奇怪地询问了几句，不过被乔梁和吕倩随便找了个说辞应付过去。 市区的一家会所，楚恒送走董星浜后，瞅了瞅一旁留下来的赵江岩，目光阴郁。 赵江岩知道楚恒还是在怪他把人给看丢了，以至于现在搞得这么麻烦，这会赵江岩除了赔笑，也不敢多说啥。 见楚恒不说话，赵江岩略一犹豫，说道，“楚市长，要动手的话，可必须抓紧了，等她们去了京城，不在咱们的地盘上就不好办了。” 刚刚董星浜过来，就是提供了吕倩的航班信息，所以赵江岩知道吕倩明天要走，这会才会如此说。 楚恒眉头紧拧，他当然明白这一点，不单单是不在自己的地盘上不好办，在京城那地方，又岂是能随便乱来的？ 赵江岩心里多少有些将功补过的想法，进一步道，“我寻思了一下，要动手的话，从市区去机场的路上，是最好的机会。” 楚恒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着，陷入了沉思中，赵江岩不知道吕倩的背景，所以咋咋呼呼地说要动手，但他却不得不考虑一旦误伤了吕倩的话，可能引起的严重后果，毕竟现在季虹和吕倩时刻呆在一起，想再将季虹抓回来的话，吕倩这一关是绕不过去的。 “乔梁这家伙攀上了廖家的高枝，将来说不定比老子爬得还高，要是一不做二不休将吕倩也给做掉，那乔梁可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楚恒眼神闪烁着，心里再次冒出这个疯狂的念头，他自从知道吕倩是廖谷锋的女儿后，心里一直嫉妒乔梁的运气比他更好，而如果吕倩消失的话，乔梁和廖家最重要的一条纽带可就断了，这看起来似乎一举两得。 赵江岩见楚恒迟迟不吭声，神色有些疑惑，他印象中楚恒并不是遇事不决的人，怎么这次突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不敢动手了？ 等了好一会，赵江岩忍不住问道，“楚市长，您觉得如何？” 楚恒回过神来，幽幽叹了口气，“江岩，你知道吕倩是什么身份吗？” 赵江岩答道，“她不就是市局上一任的常务副局长吗？” 楚恒道，“那你就不会动脑子想想，她一个女流之辈，年纪轻轻就能走到这个位置，背后会是啥背景？” 赵江岩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楚市长，那她是啥背景？” 楚恒看着赵江岩，“她是廖谷锋的女儿，咱们江东省以前的一把手。” 廖谷锋？赵江岩吓了一跳，他自然不会孤陋寡闻到连廖谷锋都不知道，这会着实是吃惊不小，下意识地多问了一句，“已经调到京城的那位廖领导？” 楚恒冷哼一声，“要不然还会是哪位廖领导。” 赵江岩额头的冷汗一下流了下来，难怪楚恒迟迟做不下决定，原来吕倩竟然有那么大的来头。 赵江岩脸色悻悻道，“楚市长，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第3033章 一清二楚 最新章节！ 楚恒咬了咬牙，他心里也是犹豫的，想发狠吧，又下不了那个决心，正如吕倩所说，他终归还没到肆无忌惮的地步，伴随着权力的增长，他的胆子和野心的确也都相应变大了，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面对廖谷锋这种能够彻底碾压他的存在，楚恒心里还是敬畏的。 良久，楚恒道，“这样吧，这事做两手准备，明天去机场的路上，你安排人跟着，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就动手抢人，但抢人的前提是不能伤到吕倩。” 楚恒说着，眼里闪过一丝不甘，道，“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这事就先算了。” 赵江岩闻言连忙点头，“好，我明白了。” 赵江岩说完，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要是楚恒想来硬的，他也没那个胆子了，误伤到吕倩的话，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次日中午，乔梁陪吕倩在家里吃完午饭后，直接返回达关，乔梁原本想送吕倩和季虹去机场，因为市里边临时通知郭兴安要到县里来，他只能先行返回。 县大院，乔梁等待着郭兴安的到来，从江州回来的路上，乔梁已经接到了委办的汇报，上头刚发文件下来，省组织部要在达关县召开全省干部大会，届时省里新上任的一把手陶任华会出席。 而此次重要会议放在达关县召开的背景据说是因为达关县之前刚被省组织部列为全省干部改革工作试点县，所以省组织部将此次大会召开地点定在了达关。 郭兴安今天下午临时到达关来视察，就是提前为此次大会召开做准备，督促达关县要高度重视并且全力筹备好此次会议。 郭兴安之所以会对这事如此重视，无疑是因为新上任的省书记陶任华会过来，这让郭兴安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小心对待，眼下可是正值他被省纪律部门调查的节骨眼上，也不知道陶任华对他是什么看法。 唯一让郭兴安感到踏实一点的是苏华新和赵青正给纪律部门施压起到了作用，两人都给他打了招呼，说是纪律部门已经撤回调查人员，对他的调查暂停了，而这也是陶任华的意思。 事情会产生这样的变化，无疑是因为苏华新和赵青正的态度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现在看来，陶任华很是在乎苏华新和赵青正的意见，只是陶任华心里不知道是否会因为这事提前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因此，此次陶任华要到达关县来出席全省干部大会，郭兴安认为这对他来说亦是一个机会，他要抓住这个机会在陶任华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别的不敢奢望，至少要给陶任华落得一个不错的印象。 这也是为什么接到省组织部的通知后，郭兴安当即就到达关来视察。 县大院里，郭兴安的车子到达，乔梁快步上前，满脸笑容迎接下车的郭兴安，“郭书记您来了。” 郭兴安眯着眼看了看乔梁，笑呵呵点了点头，心想乔梁现在对他的态度倒是看不出啥，只不过心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在暗暗骂娘，以乔梁和冯运明的关系，他相信乔梁肯定早就知道自己跟省里边建议将他调走的事，而他和乔梁从来没有就这个事情公开谈过，两人都刻意回避，彼此揣着明白装糊涂。 陪郭兴安一起过来的还有市秘书长洪本江，以及市组织部长马妍丽，两人的车子在后边，乔梁不失礼貌地跟两人打着招呼，组织部长马妍丽面带笑容地点头致意，倒是洪本江，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明显是在对乔梁表达不满。 洪本江是故意给乔梁甩脸色的，按说他并不是如此没有城府的人，但他此时做却是故意的，因为他要做给郭兴安看，洪本江很清楚自己的屁股该朝向哪边，眼下郭兴安和乔梁的关系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那他越是表现得跟乔梁有矛盾，就会越让郭兴安满意，更何况他的弟弟洪华昇被乔梁指示县纪律部门的人立案审查，那他表现出一些不满也符合他现在应该有的情绪。 果然，郭兴安看到洪本江的反应，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郭兴安看着乔梁，淡淡地笑道，“小乔，想必你也看到通知了，省里临时决定把全省干部大会放在达关县召开，因为通知得比较仓促，所以准备时间也短，你们县里一定要高度重视，确保此次大会圆满召开。” 乔梁点头道，“郭书记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筹备好此次会议。” 郭兴安微微点头，又道，“此次会议，省里的陶书记也会来出席，届时陶书记有可能会在你们县里进行考察，所以要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来对待。” 乔梁郑重点头，上面并没有明确告知陶任华会不会在达关考察，但就怕陶任华过来出席会议后，临时安排考察活动，所以县里肯定要做好相关的准备。 在县大院的小会议室开了个小范围的办公会后，郭兴安便到城区街道去检查，尤为强调要搞好卫生清洁工作，不仅仅是要给陶任华一个好印象，同时也要让参加会议的其他地市的干部看到达关县城市整洁、干净卫生的一面。 达关县是一个旅游城市，日常的城市卫生其实已经搞得不错，但难免还是会存在一些卫生死角，这两天无疑是要突击动员一下，搞好卫生工作。 郭兴安在县城街道检查时，乔梁一边陪同，一边悄然留意着手机的信息。 吕倩和季虹乘坐的航班是下午四点多，这个点，她们差不多应该在去机场的路上了，乔梁虽然不得不先行返回达关，但因为不放心，让司机魏浩云留了下来，由魏浩云开车送吕倩和季虹去机场，同时也让吕倩到了机场后给他发信息报个平安，因此，乔梁这时候一直在留意着手机，他心里显然是有些不踏实。 手机震动响起时，乔梁拿起来瞄了一眼，见是吕倩打来的电话，眉头一拧，他让吕倩给他发信息报平安，对方却是直接打电话过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乔梁心里有些不好的联想，转头看了看郭兴安，这时郭兴安正专心听着街道社区干部的汇报，乔梁悄然走到一旁接电话。 电话接通，乔梁开口就问吕倩，“你们到机场了吗？” 电话那端，吕倩径直道，“乔梁，我和季虹姐出车祸了。” “什么？”听到吕倩的话，乔梁大吃一惊，急道，“你和季虹姐没事吧？” 吕倩连忙安抚乔梁，“你放心，我们没事，不过我们现在打算打车直接去机场，否则就赶不上航班了，我先跟你说一声，不然我怕你呆会着急。” 吕倩是怕乔梁呆会从魏浩云那知道她们出车祸会着急，所以先和乔梁说一下，而乔梁这会则是神色阴沉，楚恒的胆子怎么如此之大，他竟然真敢动手？ 也不怪乔梁第一时间就联想到车祸跟楚恒有关，吕倩和季虹去机场的路上这么巧出车祸，这要说不是楚恒干的，乔梁打死都不信。 电话那头，吕倩继续道，“乔梁，你不必担心，刚刚只是因为后面有车跟踪，所以我让小魏超车打算将对方甩掉，结果不小心跟前面的车子发生了追尾，没啥大碍。” 乔梁沉声问道，“那跟踪的车子呢？” 吕倩道，“这会没看到，有可能已经走了，不过就算没走，我谅对方也不敢真的动手。” 乔梁道，“还是得谨慎，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吕倩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等到了机场，众目睽睽之下，对方即便想动手也没机会了。” 乔梁道，“好，到了机场你再给我报个平安。” 吕倩道，“好。”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乔梁随即挂掉电话，走回郭兴安身旁时，只见郭兴安回头看了一眼，“小乔，你很忙啊。” 郭兴安看似只是随意一说，乔梁却是听出了郭兴安话里隐隐流露出来的不满，这会乔梁只能随便找个借口敷衍道，“郭书记，碰巧下面的人有点急事汇报。” 郭兴安点了下头，没多说什么，话锋一转，再次强调道，“对于这次全省干部大会，你们务必要高度重视。” 乔梁道，“郭书记放心，我们会认真做好准备工作。” 就在郭兴安和乔梁交谈时，江州市里，楚恒在办公室里接到了赵江岩打来的电话，听到吕倩出了车祸，楚恒惊出一身冷汗，好在赵江岩那边跟他说没啥大碍，楚恒这才放心下来，旋即，赵江岩跟他说把人撤回来了，免得再跟踪下去出啥意外，楚恒在短暂的沉默后认同了赵江岩的做法，既然没有很好的动手机会，那还不如算了，楚恒也担心会搞出点不可控的意外，一旦波及到吕倩，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楚市长，您看我要不要派人偷偷跟到京城去？”赵江岩那边又说道。 “京城，那可不是能随便乱来的地方。”楚恒喃喃道。 “楚市长，我的意思是先派人盯着，动手肯定是不能动手。”赵江岩也知道轻重。 第3034章 认知 最新章节！ “行吧，可以派人去盯着。”楚恒考虑了一下也就同意了，就当落个闲子，只要不动手，也不会出啥问题，不过楚恒心里已然不抱太大的希望。 “便宜了季虹这个臭娘们，早知道当初就直接把她做掉。”楚恒心里恼火地想着，后悔之前将季虹给留下。 “楚市长，季虹已经疯了，对您也不会产生什么威胁了，而且咱们这边把季虹抓过来后，您自始至终都没露过面，我觉得季虹对您没啥影响。”赵江岩说着让楚恒宽心的话。 “谁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疯还是假疯。”楚恒冷声道。 “楚市长，医院那边我派人打听过了，我觉得她不可能是装的。”赵江岩说道。 楚恒撇了撇嘴，他知道赵江岩是想安他的心，但楚恒却是最为反感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事，只是现在就算是把赵江岩生吞活剥了也改变不了季虹已经被救走的事实，楚恒今后还需要赵江岩给他死心塌地办事，所以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分苛责对方。 “季虹这臭娘们最好是一直疯下去。”楚恒心里默默想着，说到疯癫，楚恒脑海中突然闪过章梅的身影，章梅被乔梁送走了，说是送到她父母那边团聚去了，转院到其父母所在地的精神病院，也不知道这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楚恒要是没记错，章梅的父母似乎一直在海南那边养老，章梅应该是被送到海南去了，自从章梅被送走，他也就没在章梅身上继续花费精力，这会陡然想起章梅，楚恒心头一动，突然道，“江岩，你再安排人帮我查一个人。” 赵江岩道，“楚市长您请说。” 楚恒道，“你帮我去查一个叫章梅的人，她现在应该是在海南，你派人去查一下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赵江岩闻言，心里忍不住嘀咕，楚恒似乎总是跟女人过不去，让他私下里查的都是些女人，不管是之前的季虹，还是现在让他在黄原查的那个刚死了丈夫的张风旸，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章梅，楚恒跟女人好像充满了不解之缘。 不过赵江岩这会也就是在心里吐槽一下，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 接下来，楚恒又叮嘱了赵江岩几句，这才结束通话。 关州市。 市区一栋私人庄园里，原关州市副市长兼市局局长萧远程独自坐在一个小亭子里喝着茶，直至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萧远程才站起身。 来人赫然是市长林松原，一名中年男子将林松原带到这来后，便悄无声息退下，庭院里只剩下林松原和萧远程两人。 萧远程快步迎向林松原，笑道，“林市长您可来了。” 林松原笑呵呵道，“开会耽搁了一下。” 林松原边说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笑着指了指萧远程，“远程，你这可是越来越会享受了。” 萧远程笑笑，“我现在已经退居二线，自然是该适当享受一下。” 林松原笑而不语，在萧远程的邀请下落座，萧远程接着又道，“林市长，我这退下来虽然是清闲了，但静极思动，说实话，我还真有点闲不住。” 林松原笑道，“远程兄，你正当盛年，将来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保持耐心就是。” 萧远程淡然一笑，“林市长，不知道您听过一句话没有，混乱，是上升的阶梯。” 闻听萧远程此言，林松原喝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萧远程，目露精光，这家伙想搞事！ 林松原目光灼灼地盯着萧远程，“远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远程笑道，“林市长，我说的就是字面的意思。” 林松原面露疑惑，“远程，你想干什么？” 萧远程话锋一转，“林市长，全省干部大会要放在达关举行，我听说新上任的陶书记也会来出席这个会议？” 林松原吓了一跳，蹭地一下站起来，“远程，你可别乱来。” 萧远程跟着站起来，笑呵呵地拉住林松原，“林市长，您别急嘛，稍安勿躁，先坐下来听我说。” 林松原盯着萧远程，“远程，有些事是不能乱来的，我知道你不甘心就这样退居二线，但你如果想搞事情，那也得分对象，你把主意打到新上任的陶书记身上，你这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萧远程笑道，“林市长，您误会了，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在陶书记身上动啥手脚，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利用这次陶书记下来，搞出点动静引起陶书记的注意。” 林松原看了看萧远程，示意对方接着往下说。 萧远程继续道，“林市长，段珏的死，我认为可以拿来做文章。” 林松原皱眉，“段珏不是意外坠崖吗？他的死难道有什么蹊跷？” 萧远程淡然笑道，“有没有蹊跷，就看愿不愿意动真格往下查，我在警局干了那么多年，您要相信我的基本判断能力还是有的。” 林松原若有所思，“你怀疑段珏的死是人为的？” 萧远程道，“是不是人为的，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但有句话说得好，拔出萝卜带出泥，借着查段珏这事，指不定能有意外惊喜呢，当然了，咱们首先要把这事以非常规的方式捅到陶书记面前，让陶书记有不得不过问的理由。” 林松原皱起眉头，他感觉萧远程肯定还有什么瞒着他，事实上，两人也是这些日子才走近的，萧远程退居二线后，林松原主动拉拢对方，萧远程跟他的关系才热络起来，否则萧远程之前跟他的关系若即若离，也正是因为萧远程从一线领导岗位退下去了，恐怕才看得上他这个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十分弱势的市长，这次面对他的示好拉拢，第一时间就靠过来了。 而林松原的目的也很简单，他要在市里边继续培植自己的力量，萧远程现在虽然退二线了，但林松原依旧看中萧远程在市局的影响力，这也是他愿意拉拢萧远程的缘故，因为在他眼里，萧远程还有价值。 “远程，你之前和段珏的关系挺密切的，对于他的死，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林松原试探道。 “林市长，段珏的死，我现在也不敢轻易下定论，但围绕着段珏留下来的巨额财产，以及把一些事情联系起来看待的话，似乎就能看出一些蹊跷。”萧远程道。 “是吗？”林松原眨了眨眼，“你确定把事情闹到那陶书记那能有用？万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林市长，您放心，我敢这么做，自然也是有信心的。”萧远程说着，故作神秘地一笑，“因为我在陶书记身边有人。” 林松原神色一震，萧远程竟然这么牛逼，这么快就跟陶任华身边的人搭上线了？ 萧远程得意地笑笑，林松原的反应让他很是满意，事实上，他的话也有故意夸大的成分，但要是不这么故意玄虚，又如何显得自己本事？ “远程，看不出你深藏不露啊。”林松原笑了起来，下一刻，就忍不住又试探道，“远程，不知道你是跟陶书记身边的哪位认识？” 萧远程笑道，“林市长，这个暂时保密，不过您放心，只要咱们运作得当，陶书记那边自然会有人帮咱们的。” 萧远程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松原一眼，“我听说之前省纪律部门要查郭兴安书记，但被人压下了，眼下咱们可以再加把火，你说是不是？” 林松原挑了挑眉头，“借段珏的死搞事，跟郭兴安能扯上什么关系？” 萧远程笑道，“林市长，凡事都没有绝对，没发生的事情，谁敢说就没关系呢？” 林松原的目光在萧远程脸上停留了片刻，从萧远程这话里，他能感觉到萧远程似乎挺有信心，想到对方之前跟段珏、郭兴安都有往来，也许知道一些什么，眼下萧远程如此积极地要撺掇这事，他似乎也没有理由反对。 心里权衡着利弊，林松原心想这事对自己似乎没啥损失，别人也不可能联想到他身上。 如此想着，林松原道，“远程，说说你的计划。” 听到林松原如此说，萧远山脸色一喜，林松原这是要入伙了！ 两人互相合计着，林松原呆了半个多小时后才离开，而就在林松原离去后，从庭院的另一边，一名男子走了出来，对方戴着一副棕色眼镜，留着大背头发型，抹得油光发亮，颇有一副大哥大的派头。 萧远程看到对方，笑着起身，“范总，快请坐。” 来人正是南都省府秘书长范成立的弟弟范成业，伴随着陶任华调回江东担任一把手，一些相关的人也都心思活络起来，范家本来就是从关州走出去的，如今陶任华调回来，范成立自然也动了回来的心思，而范成业则是先替哥哥回来打前站。 范成业也是这次回来后才知道萧远程刚被从市局局长的位置上踢到闲职，心里一下有些看不上萧远程，不过萧远程跟他说的有关段珏的事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在萧远程的撺掇下，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第3035章 布局 最新章节！ 此刻走出来，范成业直接问道，“林松原答应了没有？” 萧远程笑道，“他又岂会不答应？别看他平时见谁都乐呵呵，跟个笑面佛似的，这种人私底下阴起人来比谁都狠，我看这次郭兴安被人整黑材料，指不定就是他暗地里干的。” 范成业咂咂嘴，“管它是谁干的，只要他跟咱们是一路人就行。” 萧远程笑呵呵地点头，“说的没错。” 萧远程说完瞄了范成业一眼，钱帛动人心，他用段珏的遗产勾起了范成业的贪欲，再用林松原对权力的欲望将林松原拉入伙，如今他们也算是形成了一个利益团体。 “林松原这家伙平时故意表现得十分低调，暗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龌蹉事。”萧远程暗自琢磨着，从他这些天跟林松原的接触来看，他相信林松原绝不是明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人畜无害，否则对方不会刻意来拉拢他，对方的举动说明他也是有野心的，只不过隐藏得很深罢了。 萧远程心里面闪过各种念头，他知道林松原和范成业都有各自的小算盘，但只要大家有相同的利益，即便各怀鬼胎又如何？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乔梁送走郭兴安一行后，又连夜召开了工作调度会，进一步部署相关的工作，忙到晚上九点多，乔梁这才返回宿舍。 魏浩云已经从江州回来，这会早就在宿舍，看到乔梁回来，原本在沙发上坐着看手机的魏浩云立刻站了起来。 “坐，站起来干嘛。”乔梁走过去拍了拍魏浩云的肩膀，“小魏，今天辛苦你了。” 魏浩云笑着挠头，“乔书记，您跟我见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乔梁搭在魏浩云肩膀上的手用了用力，一切尽在不言中。 魏浩云又道，“对了，乔书记，车子我送去修了。” 乔梁点点头，只要人没事，其余的都无关紧要，而从结果来看，楚恒终归是有所收敛，吕倩和季虹自行打车去机场后，没再发生什么意外，也平安到了京城，乔梁晚上收到吕倩抵达京城发来的信息后，一颗心也彻底踏实下来，事实证明，楚恒没有他想的那么丧心病狂，这反倒是有些出乎乔梁的意料，不过有可能是楚恒知道吕倩的身份，所以没敢乱来。 和魏浩云聊了几句，时间已经不早，乔梁叮嘱魏浩云早点休息，自个也上了二楼。 次日上午，乔梁来到办公室便投入忙碌的工作中，与此同时，县医院，吕红云一大早来到医院看望王笑，还特地带了她让人精心熬的鱼汤，放了不少滋补的食材。 王笑将父母打发出去，这才对吕红云道，“吕总，您没必要这么客气。” 吕红云笑道，“这怎么能说是客气呢，不管怎么说，你是在替我办事的时候受的伤，我要是没有一点表示，那也太冷血了。” 王笑道，“吕总您给钱已经很到位了。” 吕红云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一码归一码，这鱼汤呆会你喝了，连鱼肉一起吃了，不然可对不起我的心意，我特地问过医生，说是鱼肉补脑，这鱼肉脂肪对神经系统具有保护作用，你这次伤在脑部，就该多吃点补脑的东西。” 王笑点头道谢，“吕总您有心了。” 吕红云笑了笑，一双美眸在王笑脸上扫了扫，似乎在斟酌着措辞。 王笑明显看出吕红云今天来找自己有事，并不是专程来给自己送早餐的，主动开口道，“吕总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吕红云顿了顿，道，“王笑，你快出院了，不知道有啥打算？” 王笑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就猜到吕红云是为了两人的雇佣协议来的，他已经在医院住了十多天，马上就可以出院了，吕红云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显然是为了这事。 王笑不用想也知道吕红云无疑希望继续两人的委托任务，否则她犯不着特地询问，这几天，王笑也不只一次想过这个问题，此时面对吕红云的询问，王笑一时沉默下来。 出事之前，王笑才又跟吕红云重新签了协议，原来的任务是跟踪调查段珏，现在变成了田旭，但这才跟踪没两天就出了事，王笑知道自己如果趁这个机会提出不干了，吕红云也不好说啥，但王笑心里边却是有所犹豫。 这次受伤，对王笑的打击的确很大，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凡是人，谁都怕死，王笑心知自己这回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当然，对方有可能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他的命，所以手下留情了，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是否能克服心里的障碍，这也就关系到他此刻会给吕红云什么样的答案。 吕红云见王笑没有说话，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她希望王笑继续帮她去跟踪调查田旭，但这次王笑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王笑要求结束委托任务，她也不好强行拒绝。 王笑沉默许久，缓缓开口道，“吕小姐，咱们这个委托任务可以继续，只是我希望你给我更大的自主权，像之前那样天天跟踪肯定不行，我感觉田旭身边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司机很厉害。” 王笑回想着那天的情形，原本田旭都是自己开车，但那天去了黄原后，田旭身边就多了个人，对方给田旭开车，好像也就是那个人出现后，他跟踪田旭才被发现，否则他在之前也已经跟踪了田旭两天，一点事儿都没有，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麻痹大意的原因。 吕红云见王笑愿意继续两人的委托任务，高兴得连忙点头，“行，按你说的办。” 吕红云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她也不希望王笑再出点啥事，毕竟她只是让王笑继续查田旭，并不想让王笑送命。 王笑微微点着头，话锋一转，突然又问道，“吕小姐，段珏被人谋杀一事，你打算啥时候报警？” 吕红云道，“放心吧，快了。” 王笑皱了皱眉头，吕红云依旧是这个说辞。 吕红云道，“王笑，你就放宽心吧，我既然说会报警，那就绝不会食言，实话跟你说，现在也不是报警的好时机，你可能有所不知，县局局长一职目前空缺着，段珏被人谋杀这么大的案子，你觉得现在报警的话，能有人拍板做主吗？” 王笑皱眉道，“这是命案，不管局长是不是空缺，只要报警的话，警局的人肯定第一时间立案，这跟局长空缺有啥关系？” 吕红云摇了摇头，“王笑，你想得简单了，像段珏这种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你觉得他被人谋杀会简单得了吗？换句话讲，你觉得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谋杀他？” 王笑疑惑地看着吕红云，“吕小姐的意思是……” 吕红云道，“王笑，你相信我，这个案子，一般的办案人员绝对查不下去，除非有上面的领导自上而下推动这个案子往下查。” 王笑闻言神色一动，他这时候想到了乔梁。 吕红云观察着王笑的神色，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彻人心，有意无意地问道，“王笑，这次你住院，我有一次好像看到县里的乔书记来医院看望你，你跟乔书记认识？” 吕红云此时明知故问，她也有借这个机会试探王笑的目的。 王笑没有隐瞒，坦诚点头道，“没错，我跟乔书记认识。” 吕红云装着吃惊道，“那你跟我之间的委托任务，你不会告诉乔书记了吧？” 王笑摇头道，“那怎么可能，我们干这一行有我们的规矩，给雇主保密是我们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我跟乔书记认识归认识，但我肯定不可能跟他透露我们之间的委托任务，包括这次我受伤，乔书记过来看我，我也没跟他透露过半个字。” 吕红云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嘴上道，“王笑，你也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随口一问。” 吕红云说着主动岔开话题，“王笑，报警的事，咱们等县局的新局长上任后再做决定，现在还不知道局长是谁，没必要着急。” 吕红云如此说，王笑也只能默默点头，这事本来也跟他没多大关系，之所以还惦记着，无非是因为个人的良心使然。 门口传来开门声，吕红云见是王笑爸妈回来了，起身告辞，“王笑，你先好好休息，回头出院了咱们再联系。” 王笑点点头，“吕总慢走。” 吕红云和王笑父母打了声招呼，旋即从病房离开。 从医院出来后，吕红云坐进车子，并没有直接启动车子离开，而是坐在车里沉思着，思虑许久，吕红云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吕红云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老沈，在忙吗？” 对面接电话的，正是省府的副职，沈万林。 沈万林道，“刚要出去，上午有个活动，你有啥事抓紧说。” 吕红云道，“老沈，之前我跟你说的段珏是被人谋杀一事，我这些天一直在寻思，有个大胆的猜测，我怀疑段珏的死跟他那巨额财富有关系，有人想图谋他的家产。” 第3036章 提议 最新章节！ 沈万林淡淡道，“那又如何？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吕红云为之语塞，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老东西，脸上笑道，“老沈，段珏这事，你就不想拿来做做文章？要是能从段珏的财产里分一杯羹，那可不是一笔小钱。” 沈万林道，“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退休，不想再折腾了，别人的财产再多，跟我们也没关系，你也别惦记，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人只能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钱，不要太贪了。” 沈万林说完又道，“行了，我要出门了，你这个周末来黄原一趟。” 话音刚落，沈万林就挂了电话，吕红云拿着手机发呆，好一会儿，吕红云恨恨地骂了一声没用的老东西，气恼地把手机扔到一旁。 吕红云现在很清楚沈万林的想法，对方一门心思想着安稳退休，不想再节外生枝，而没有沈万林支持，吕红云做啥都感觉缺了底气，尤其是县里边分管县局的班子领导韩利，没有沈万林吱声，韩利啥都不愿意帮她干。 “看来只能靠老娘自个了。”吕红云轻咬红唇，对沈万林失望透顶，对方是真的老了，现在干啥都缩手缩脚，她吕红云把下半辈子的希望寄托在这个老乌龟身上一点都不靠谱，事实上，她也从来没有真正指望过沈万林，沈万林看中的是她的皮囊，她需要的是沈万林的权势，双方各取所需，但如今伴随着沈万林到了退休年龄，吕红云发现自己和沈万林的分歧越来越大。 “老家伙还想让我周末去黄原，老娘才不去。”吕红云轻啐了一口，她哪里不知道沈万林叫她去黄原的用意，但吕红云如今不像当初那么听话了。 在车子里坐了好一会，吕红云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脑海里接连闪过王笑和乔梁的身影，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三四天，在医院住了半个来月的王笑终于出院，而乔梁这几天忙于工作，也没空去探望王笑，只能在王笑出院的时候，委托老三转达下自己的问候。 这天下午，省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冯运明来到了达关，冯运明是为了明天下午的全省干部大会过来的，他提前过来检查会议的准备工作。 市里边，市组织部长马妍丽陪同，而乔梁亦是全程作陪，于公于私，冯运明来了，乔梁都得陪同。 晚上，冯运明和马妍丽同县班子的干部一起吃了个饭，两人一起下榻在县宾馆，马妍丽是因为明天也要参加会议，索性就留下来不回市里了。 九点多的时候，冯运明单独从县宾馆溜出来，和乔梁约了个地方吃夜宵。 乔梁已经在路边的一个夜宵摊等着冯运明过来，看到冯运明来了，乔梁笑道，“市里的马部长没看到你出门吧？” 冯运明笑道，“女人都睡得比较早，估计马妍丽同志早就睡美容觉去了。” 乔梁笑道，“这位马部长，和现在调到关州来担任常务副市长的丁晓云一起被称为我们市里的两朵金花，气质与美貌并存。” 冯运明听得一笑，“小乔，你啥时候也喜欢在背后聊女人的话题了？” 乔梁开玩笑道，“男人最喜欢挂在嘴边的不就是权力八卦和女人嘛。” 冯运明笑着指了指乔梁，“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清闲了？” 两人开了几句玩笑，也没再多聊这个话题，乔梁之所以会提马妍丽，其要是因为马妍丽让他很是琢磨不透，这也就让马妍丽在乔梁内心深处的印象较为深刻，下意识多聊了对方两句。 帮冯运明拿了个碗，乔梁笑道，“冯部长，晚上请你尝尝我们达关特色的粉团，估计你还没吃过。” 冯运明笑道，“你还别说，这是我第一次到达关来。” 冯运明这一说，乔梁忍不住问道，“冯部长，这次全省干部大会特地安排在我们达关召开，您真不清楚这里边有什么深意？” 冯运明摇头道，“小乔，就凭咱俩的关系，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告诉你了。” 乔梁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纳闷，这个问题他前两天其实已经问过冯运明了，冯运明当时的回答就是不清楚。 冯运明接着道，“小乔，金部长可是帮了你不少，我之前让你到黄原去感谢一下金部长，顺便跟金部长拉拉关系，怎么没见你过去？” 乔梁无奈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多了点，本来刚有点空，这不，你们组织部又临时通知下来，要把全省干部大会放在达关举办，陶书记也要过来出席，我这不就又走不开了，得呆在县里安排工作。” 冯运明眨了眨眼，“小乔，要搞清楚为什么这次的大会放在你们达关召开，你就得去问金部长，有什么深意，金部长会知道。” 乔梁闻言面露思索，金清辉或许是要暗中帮他？ 冯运明突然又道，“小乔，现在省里边的局势有点波云诡谲，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潮涌。” 乔梁疑惑地看了冯运明一眼，“冯部长，为何这样说？” 冯运明凑近乔梁一点，压低声音道，“现在苏领导和赵副书记走得很近，听说纪律部门那边对郭兴安的调查，都被两人压下去了。” 乔梁目光一凛，“还有这事？” 冯运明轻声点头，“嗯。” 乔梁问道，“那陶书记就没啥想法？” 冯运明摇头笑笑，“陶书记有没有啥想法，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又岂能知道？不过换成我是一把手，对这样的苗头肯定是要警惕的。” 乔梁明白冯运明的意思，苏华新和赵青正作为二三把手，两人要是联手，陶任华这个新上任的一把手有可能就掌控不住局面。 冯运明继续道，“现在班子里的领导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动，有些人或许居心叵测。” 乔梁听到这话，心头一跳，对他们来说，私下议论这样的话题，着实有些敏感。 冯运明显然也知道分寸，点到为止，笑道，“算了算了，少聊点工作，咱们应该喝一点才是，明天要开会不能多喝，但小酌一杯还是可以的。” 乔梁点点头，向老板要了两瓶啤酒。 两人边吃边聊，乔梁提到安哲前些日子回来陪家人过中秋，冯运明闻言有些惊讶，安哲这次回来倒是没有联系他。 乔梁替安哲解释道，“安书记这次回来只是单纯的私事，所以就没打扰你了。” 冯运明笑道，“明年过年，安书记要是回来，必须得向他讨杯酒喝。” 乔梁笑着附和，“那是必须的。” 两人说说笑笑，吃了点东西，又一人喝了瓶啤酒，也就没再多喝，明天的大会，陶任华也会来出席，两人都知道事情的轻重，要是晚上喝多了，明天嘴里还有酒味，那可就糟糕了。 十点多的时候，冯运明返回县宾馆，乔梁也回到宿舍。 次日上午，乔梁同县里的***一起前往迎接陶任华一行，大会是在下午两点半举行，陶任华一行中午前就会抵达达关。 除了省组织部长金清辉，以及过来出席大会的一把手陶任华，省里分管的副书记赵青正也一同过来了，还有省秘书长郭德教。 郭德教是在郑国鸿在任的时候，由省府的副职调任省秘书长的，也算是更进一步，进入了班子。 乔梁隐隐听说了有关郭德教的一些传闻，据说郭德教办事稳重，同时很善于协调各方面的关系，因此受到郑国鸿的认可，对方担任省秘书长一职，就是因为郑国鸿跟上面大力举荐。 这里不得不提一个题外话，郑国鸿调走了，郑国鸿原来的秘书张尚文调任省宣传部担任副部长去了，这事就是郭德教帮着安排的，不过这估计也是因为郑国鸿走得太仓促，最终只能交代郭德教的缘故。 张尚文的年纪仅比乔梁大了一些，这次能晋升副厅，也算是郑国鸿对其的特别照顾，否则张尚文要跨过副厅这道坎，怕是没那么快。 省宣传部副部长这个职位的级别是副厅，但现实中很多是正厅，那是因为还兼着其他职务，比如文联社联一把手。 县高速出口，乔梁和县班子领导等待着陶任华一行到来，乔梁和县长常成良站在最前面，两人不时交谈几句，不过主要都是乔梁在说话，常成良跟着应和，看起来心不在焉。 “成良同志，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你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乔梁笑问道。 “可能上了年纪，工作一多，身体就有点跟不上了。”常成良笑着打哈哈。 “那要多注意，如果身体不舒服，可得及时去医院看看。”乔梁关切地说了一句。 “谢谢乔书记关心。”常成良感激道。 “成良同志太见外了。”乔梁目光在常成良脸上停留了片刻，很快就移开，常成良最近颇有点与世无争的姿态，也不知道其内心深处在想啥，如果是真的老实规矩下来了，那倒是还好，就怕又憋着什么坏水，总之，乔梁并没有因为常成良最近在工作上老实配合就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第3037章 推荐 最新章节！ 至于黄杰，乔梁眼角的眼光扫了黄杰一眼，黄杰从调过来到现在一直老老实实，搞得乔梁都有点错觉，黄杰现在转性了不成？ 心里闪过各种念头，乔梁也懒得多想，对待黄杰，乔梁现在的态度很简单，对方如果规规矩矩配合他的工作，他也不会故意找麻烦，要是黄杰还敢暗地里跟他搞什么小动作，那他完全能让黄杰这个副书记干不下去，最终自个灰溜溜地想办法调走。 “来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声，只见前头一排车队依次通过高速出口。 乔梁的手机也在这时候响起来，见是市秘书长洪本江打来的，乔梁皱了皱眉头，还是接了起来。 “乔梁同志，郭书记让你们上车直接去县宾馆那边，陶书记不喜欢搞这种迎接仪式。”洪本江说道。 乔梁闻言正待说啥，洪本江已经挂了电话。 乔梁咂咂嘴，靠，这洪本江海真他娘的惜字如金，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心里骂娘，乔梁也没有多耽搁，让众人各自上车，前往县宾馆。 乔梁特地让司机魏浩云慢了半拍，等陶任华以及市里一行的车队都从高速出口出来后，这才让魏浩云开车汇入车队。 车子往县城里开去，乔梁琢磨着这位新上任的一把手陶任华，他跟对方还没见过面，但因为之前廖谷锋说过跟陶任华曾经发生过工作上的不愉快，这让乔梁一直悬着一颗心。 车子进入县城，乔梁看了下时间，因为陶任华到达的时间差不多快中午，所以根据陶任华到来的时间安排，县里先行安排在县宾馆用餐。 在一个三岔路口的红绿灯处，正在通过的车队突然停了下来，乔梁的车子因为在最后边，所以一时没搞清楚状况，直至委办主任陈方阳的电话打过来，“乔书记，出状况了。” 陈方阳按照乔梁的吩咐，他的车子并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先到县宾馆，而是在最前头开路，这会就是他的车子先停了下来，后边的车子只能跟着停下。 听着陈方阳急切的声音，乔梁愣住，“出什么状况了？” 电话那头，陈方阳的声音再次传过来，“乔书记，有人跪着拦路。” 有人跪着拦路？乔梁脑袋嗡的一声，靠，怎么会在陶任华下来的这个节骨眼发生这种事？这一瞬间，乔梁想到了一点，对方显然知道陶任华今天到达关来，并且清楚车队的行车路线和时间，提前在这等着。 乔梁脑袋嗡嗡的，特么的，为什么总是有人搞事？ 乔梁第一时间走下车，看到一对老人跪着朝这个方向爬行，不过对方并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爬到了陶任华的座驾前停下。 看到这一幕，乔梁冷汗差点流下来了，连忙上前。 车里，陶任华看着外边的一幕，脸色不大好看，而在陶任华边上，则是省组织部长金清辉。 陶任华是在临行前特地让金清辉坐他的车子的，两人一路聊了过来，陶任华言语间带着亲切而又示好的态度，对金清辉明显是有拉拢的心思，他初来乍到，的确需要金清辉这个组织部长多多支持他的工作，因为陶任华现在也嗅出了一点不大好的苗头，副书记赵青正似乎和苏华新走得很近，这对他这个一把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短暂的沉默了一下，陶任华就要推开车门下车，一旁的金清辉连忙拦了住，“陶书记，您没必要下车，我建议让秘书代你下去处理。” 金清辉说着指了指外面，“现在也不清楚是啥情况，你看这一转眼就有人围观了，要是回头有人拍照，很容易就杜撰出各种版本的新闻。” 陶任华略一犹豫，也就坐着不动，让秘书袁伟云下去看一眼。 金清辉又补充了一句，“陶书记，相信县里的人也会处理好的。” 陶任华微微点头，旋即笑呵呵地说了一句，“清辉同志，你说我这刚上任后的第一趟外出，就有人给我演这一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给我上眼药呢。” 金清辉目光一凝，道，“陶书记，应该不至于，回头让县里的同志问清楚是啥情况。” 陶任华笑了笑，没再说啥。 委办主任陈方阳很快就带着人赶过来，让人将两个老人扶起来，但两个老人却是铁了心要跪着，其中女的更是哭哭啼啼大声喊着什么，乔梁皱眉往前走，陈方阳及时靠过来道，“乔书记，我已经安排人带领车队走另一条路，您先跟省里市里的领导去县宾馆，这边我来处理，我看刚刚已经有随行下来报道的记者在拍照，乔书记您没必要急着露脸。” 乔梁沉思了一下，陈方阳说的也有道理，而且他看陈方阳处理起这种突发事件有条不紊，倒是对陈方阳高看了一眼。 “行，我先去县宾馆，你这边抓紧搞清楚状况，回头第一时间跟我汇报。”乔梁叮嘱道。 “好，乔书记您尽管放心。”陈方阳郑重点了点头。 乔梁上车走另一条路去县宾馆，两个老人已经被陈方阳带的工作人员拦住，不过工作人员也都客气得很，嘘寒问暖，还给两个老人递水，生怕两个老人在大太阳底下脱水了，毕竟现在临近中午，虽然已经是九月底，但达关这边的中午还很热。 另一头，乔梁追在车队后边赶到县宾馆后，没看到陶任华等人，却看到郭兴安背着双手在宾馆门口站着，似乎在专程等他一般，脸色铁青地看着他。 郭兴安后边是市秘书长洪本江，乔梁隐隐能感觉到洪本江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幸灾乐祸。 “乔梁同志，你跟我来一下。”郭兴安面无表情道。 乔梁心头一沉，跟着走上前，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郭书记，陶书记他们呢？” 郭兴安冷声道，“陶书记他们先到房间去休息，怎么，你以为发生了这种事，陶书记他们还有心情吃饭？” 乔梁嘴角抽了抽，心说这搞得他好像愿意看到这种事发生似的。 郭兴安走进宾馆一楼的一间小会议室，乔梁进门后，很快就看到后边的洪本江将门关上，但其自个并没有跟进来。 郭兴安径直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注视着乔梁，质问道，“乔梁同志，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梁不禁沉默，他到现在也都还懵着呢，不知道那两个老人到底是啥情况。 郭兴安见乔梁不说话，气得拍着桌子瞪眼道，“乔梁，这就是你给我保证的全力以赴？开会前几天我还特地安排时间下来了一趟，跟你再三强调要重视此次会议，认真做好筹备工作，你跟我是怎么保证的？” 乔梁一脸无语，郭兴安这还是头一回对他拍桌子瞪眼，而且郭兴安对他的称呼从刚刚的‘乔梁同志’又变成了现在的‘乔梁’，以前嘴上喊的小乔直接不喊了，乔梁能从这里边的任何一个细节里感受到郭兴安的怒火，乔梁有种预感，两人以前的关系如果说郭兴安还有意维持表面上的虚假和睦，今后怕是要彻底撕下那层伪装了。 乔梁对此倒是无所谓，郭兴安原本就是假惺惺的还在维持明面上的和气，关系彻底破裂了又何妨？ 此时乔梁心里真正纳闷的是今天发生的这件事，谁能想到新任省一把手陶任华第一次来达关就会出这种事？刚刚过来的路上，乔梁冷静下来想想，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一幕似曾相识，姑且不管那两个老人是啥身份来历，对方能够准确知道陶任华的行车时间和路线，以及知道陶任华的车子是哪一辆，这还说明得不够多吗？ 乔梁一时陷入了沉思中，郭兴安见乔梁不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继续拍着桌子咆哮，“乔梁，你倒是给我个解释，你哑巴了是吗？” 乔梁眉头微蹙，嘴巴张了张，想说啥又作罢。 从眼前有限的信息去推敲，就能看出这件事分明是有人在搞鬼，但眼下多说无益，而郭兴安的怒火集中到他身上，还真他娘是操蛋得紧，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省一把手陶任华不知道会因此产生什么看法，一想及此，乔梁脸色格外凝重，他原先就担心陶任华日后知道他是廖谷锋的女婿后会对他有啥偏见，要是现在就提前让陶任华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靠，以后怕是更加不妙。 心念电转，乔梁道，“郭书记，这事回头我一定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 郭兴安怒道，“不是给我交代，是给陶书记交代，今天陶书记第一次下来，结果你这边就给我出这种漏子，我就问你，你这个堂堂的一把手对这事有没有上心？行车路线你安排人踩过点没有？安保人员到位了没有？” 郭兴安一连三个质问，他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因为之前跟乔梁的关系产生裂痕而生气，而是担心自己会被牵连，他这次原本还想着在陶任华面前好好表现，结果发生了这么一出。 第3038章 心思 最新章节！ 听郭兴安质问到安保的问题上来，乔梁目光一闪，安保工作或许有所疏忽，因为县局局长一职目前仍然空缺，在工作对接上难免出现一些纰漏，但通常来说也不会出现今天这种事。 这时乔梁的手机响了起来，见是陈方阳打来的，乔梁看了郭兴安一眼，道，“郭书记，是现场那边打来的电话，应该是弄清楚那两名老人的身份了。” 郭兴安听了轻哼一声，那意思显然是默许乔梁接电话。 乔梁接了起来，只听陈方阳道，“乔书记，问清楚了，这两位老人是段珏的父母，他们是来给段珏喊冤的，说段珏是被人害死的。” 乔梁愣住，“你说他们是段珏的父母？” 陈方阳肯定道，“是的。” 乔梁眉头微蹙，道，“你先安排县局的人接待他们，给他们做好相关的笔录。” 乔梁说完挂掉电话，看向郭兴安，“郭书记，已经问明白了，那两位老人是段珏的父母。” 乔梁说着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看了郭兴安一眼，“不知道郭书记您认不认识，段珏是我们县里有名的一个企业家，哦，不对，应该说是黄原那边的一个企业家，但这几年他在我们县里投资了不少实业，我们县里的西风峡谷度假区就是段珏投资兴建的，但大概在半个多月以前，段珏被发现在景区的一座山上坠崖身亡，经县局办案人员初步调查后，认定是一起意外，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他的家人是怎么回事，突然跑出来说他是被人害死的。” 郭兴安皱眉道，“你说的这个段珏，我有所耳闻，你说他死了？” 郭兴安尽管刻意表现得十分平静，但一直在仔细观察郭兴安的乔梁仍是看出了郭兴安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而听郭兴安此刻竟然装着表现出对段珏的死毫不知情，乔梁暗自有些鄙夷，这他娘的都是戏精。 乔梁正要再开口说啥，手机又响了起来，见是冯运明打来的，乔梁便改口道，“郭书记，是冯部长打来的电话。” 乔梁说完就先行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冯运明道，“乔梁同志，你过来陶书记这一趟，金部长也在这。” 乔梁心头一凛，连忙道，“我这就过去。” 冯运明说完就挂了电话，乔梁收起手机对郭兴安道，“郭书记，陶书记和金部长让我过去一趟。” 乔梁这会也分不清是陶任华还是金清辉让他过去，不过电话是冯运明打的，那说明这大概率是金清辉的意思，此刻同郭兴安说完，乔梁顾不得等郭兴安回复，已经先转身往外走去。 郭兴安怔住，立刻喊住乔梁，“乔梁，陶书记和金部长就只喊你过去？” 乔梁眨了下眼，“冯部长是这么说的。” 郭兴安清了清嗓子，道，“我跟你一起过去，想必陶书记和金部长是想了解今天的事情。” 乔梁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瞄了郭兴安一眼，对于郭兴安的小心思也不点破。 两人一起前往陶任华休息的房间，乔梁一颗心也绷了起来，他谈不上紧张，只不过今天发生了这种事，乔梁心里有点没底，毕竟他对陶任华完全不了解，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一想金清辉也在，乔梁又踏实了不少，金清辉无疑是站在他这边的。 陶任华在五楼的一个房间休息，金清辉和冯运明也在，见郭兴安和乔梁一起过来，冯运明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转头朝金清辉看去，只见金清辉朝他使了个眼色，冯运明当即会意，笑着站起身，朝郭兴安道，“郭书记，您来得正好，我有点事和你谈一谈，咱们出去外面说。” 冯运明主动拉着郭兴安往外走，郭兴安微微一愣，朝陶任华和金清辉看了看，见两人没有作声，郭兴安心里咯噔一下，没来由有些憋屈，陶任华和金清辉要见乔梁，好像还刻意要让他回避似的，靠，他这个市一把手在两人眼里还不如乔梁？ 郭兴安心里郁闷，但脸上也不敢表现出来，他并不知道眼下这都是金清辉的意思，不过陶任华没有表态，那无疑也是默认了。 冯运明和郭兴安往外走去，陶任华的目光从金清辉和乔梁脸上扫过，又看看被冯运明支走的郭兴安，脸上若有所思。 “陶书记，这位就是达关县的乔梁同志。”金清辉给陶任华介绍道。 “陶书记您好。”乔梁紧跟着金清辉的话，一脸恭敬道。 “乔梁同志是吧，我知道你，咱们全省最年轻的市班子干部嘛。”陶任华抬手指了指乔梁，笑呵呵地说道。 “陶书记，是组织上器重我，并不是我有什么过人之处。”乔梁惶恐地说道。 “还挺谦虚。”陶任华笑笑，挥手道，“坐。” 乔梁在金清辉旁边的位置坐下来，金清辉同时开口问道，“乔梁同志，今天这事是怎么回事？” 乔梁闻言连忙答道，“陶书记，金部长，是这样的，今天这事，源于半个多月前的一起案子……” 乔梁从半个多月前段珏失足坠亡一事说起，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下事情的原委，陶任华和金清辉听完后，金清辉先是不动声色地看了陶任华一眼，见陶任华没说话，金清辉随即板起脸看着乔梁，道，“乔梁同志，今天这事虽然是事出有因，但我还得批评你，你们的安保工作做的很不到位。” 乔梁忙站起来，“金部长您批评得是，我们回头一定认真检讨此次准备工作中存在的不足。” 金清辉脸色严肃，继续道，“依我看，你们县局的负责同志应该好好批评和自我检讨一番。” 听到金清辉提到县局的负责同志，乔梁眉头微拧，抬头瞄了瞄金清辉，见金清辉看着他的眼神带着莫名的意味，心头一动，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金清辉的某种暗示，不禁道，“金部长，我们县局的负责同志可是空缺了有些日子了，想检讨都找不到人。” 金清辉眨了眨眼，“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职能部门，负责人空缺着？” 乔梁看着金清辉的表情，心里越发明悟，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苦笑，“金部长，这就需要组织部门多多支持我们县里的人事工作了。” 金清辉带着开玩笑的语气批评道，“怎么，我们组织部门对你们县里的人事工作还不够支持？你们县里被列为全省的干部改革试点县，难道不是我们支持你们达关县的实际举措？” 乔梁道，“金部长您说得是，组织部门对我们县里的工作已经十分支持了，不过要是支持力度能够更大一点，那就更好了。” 金清辉笑道，“陶书记，您瞧瞧，这还顺杆子往上爬了。” 金清辉说着，突然轻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你刚说的这个事，我有点印象，运明同志同我提过一嘴，你们这县局局长的人选，似乎市里和省厅甚至包括你们县里的意见都不一致，以至于迟迟没法确定下来？” 乔梁道，“金部长，是有这么一回事。” 金清辉点了点头，“难怪了。” 金清辉一边说一边看向陶任华，“陶书记，这事还挺有意思，三方的意见不一致，以至于任命迟迟无法落地。” 陶任华笑道，“既然是县里的干部，那就多听听县里的意见嘛，这种事有什么好争执的。” 乔梁跟着出声道，“陶书记，其实我们县里还是服从大局的，省厅要在系统内部对基层县区的负责同志进行异地交流任职，我们是支持省厅这一决定的，因为我们达关县的情况较为特殊，之前还因为治安工作被上面的督导组点过名，所以我们也希望这县局局长的人选从外地市调任过来，这样在开展工作的时候就会少受一些人情关系的羁绊。” 陶任华点点头，“嗯，这么考虑是对的。” 就在陶任华和金清辉、乔梁几人在房间里交谈时，另一边，赵青正刚了解了今天发生的事是怎么回事，走去将房门关上后，赵青正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赵青正压制着心头的怒气，轻斥道，“当初让你不要乱来，这下好了，出事了。” 电话那端正是赵青正的私生子田旭，听到赵青正没头没尾的话，田旭嚷嚷道，“老头子，你在说啥呢，大上午的，能不能让人好好休息？” 赵青正一听这话，哪里还不知道这兔崽子还在睡觉，气得骂道，“就知道睡，我看你早晚睡死在床上，你自个看看现在几点了。” 田旭打着哈欠，“这不才快中午嘛，我半夜才睡觉，睡到这个点不很正常？” 赵青正恼道，“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段珏那年迈的父母跪在马路中间，阻拦陶书记的车队，这事闹大了。” 田旭一下子睡意全无，“老头子，你说啥？” 赵青正将事情又重复了一遍，生气道，“你自个看看，现在麻烦已经开始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第3039章 不满 最新章节！ 田旭听明白了怎么回事，道，“老头子，你也太紧张了吧，不过是两个快进棺材的老不死，怕他们干什么？” 田旭说完，又自言自语道，“我要是没记错，段珏的父母之前都住在养老院，也不怎么管外面的事情了，怎么突然蹦出来呢？” 赵青正没听清田旭在嘀咕什么，道，“今天这事影响很坏，陶書记肯定会有所關注，就怕段珏这件事闹大了，你赶紧好好去想想该怎么善后，别再让段珏的父母继续闹。” 田旭道，“老头子，这你放心好了，对付两个半只脚进了棺材的老家伙还不简单，他们要是不听话，我随便搞个车祸意外或者突发疾病啥的，让他们去见阎王爷。” 赵青正，“……” 沉默许久，赵青正叹了口气，“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打打杀杀是最低级的，做事多动动脑子，你之前在社会上瞎混，难道你就没听过一句话，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你遇事就不能多想想别的办法，别老是用极端手段。” 赵青正是真的想将田旭培养起来，对方虽然是他的私生子，但骨子里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让他对田旭这个私生子十分重视，毕竟女儿早晚要嫁出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赵青正的观念里，女儿嫁出去就成了别人家的人，当初要不是因为他是公职人员，他和妻子第一胎生了女儿后是想再多生一个的，奈何怕违反规定失去前途，赵青正和妻子最终也没敢多生。 只不过赵青正没想到早年在外面的一段露水情缘竟然还意外有了个私生子，这让赵青正惊喜之余打算认真栽培田旭这个儿子，为此也多次违反原则，这在他以前是不可能的事，但为了田旭，赵青正已经多次破例。 赵青正甚至有一种预感，将来有一天如果他出事了，那绝对是因为田旭这个兔崽子将他拖下水，事实上，他早也已经为了田旭走在了违法违纪的路上。 田旭显然不明白赵青正的苦心，他的脑海里就只有简单的一个念想，‘搞钱，拼命搞钱’，这是小时候穷怕了的后遗症，对于田旭来说，现在只有钱才会让他有安全感。 听着赵青正告诫的话，田旭大咧咧道，“老头子，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赵青正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对方越是这么说，他心里越是没底，但这兔崽子骨子里有逆反心理，他也不好老是说教。 这时，田旭突地问道，“老头子，达关县局局長现在还空着，你一个省里的副書记，连这事都搞不定？” 赵青正面子有些挂不住，恼火道，“你懂什么，人事任命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田旭哪壶不开提哪壶，又问道，“那乔梁呢，也没办法将他调走？” 赵青正道，“你操心那么多干嘛？先把你眼下的事处理好，还有，我提醒你，今天的事没那么简单，段珏的父母怎么会知道陶書记的行程安排以及行车路线的？这事你要好好留意一下，看谁在背后搞鬼。” 田旭认真了几分，“老头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查查的。” 赵青正轻哼一声挂了电话，心里依旧隐隐有些担忧，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虑了，总感觉要出事。 下午，全省组织干部大会如期在达关县召开。 会议由省组织部部長金清辉主持，新上任的省一把手陶任华在大会上发表了讲话，陶任华指出，组织人事工作关系到全省的发展大局，搞好组织建设，不仅能更好服务于民，更能为全省高质量发展提供坚强有力的人才保障，组织部门要用心用情做好人才发展工作，加强干部队伍的素质、能力、作风建设…… 陶任华通篇讲话围绕着组织人事工作展开，这同时也是今天大会的主题，而陶任华的讲话同样也都是一些老生常谈的话，正当众人以为没啥新意时，陶任华讲着讲着突然放下了发言稿，话锋一转，道，“二十多年前，我就在达关县工作，当时可以说是百废待兴，但又处处充满了朝气，大家眼里有光，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重新回到这里，我感慨万千，达关县的发展很快，扛起了关州市经济发展的大旗，这对于缺乏区位优势的达关县来说是难能可贵的，中流击水，奋楫者进……” 听到陶任华提到过往在达关县工作的经历，在场的众人都打起了精神，比刚才多了几分认真。 乔梁在台上第二排就坐，听到陶任华肯定达关县这些年的发展成绩，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神色，虽说他刚调到达关县没多久，过往的发展跟他没有关系，但陶任华的肯定，多少也让他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 郭兴安听到陶任华的话时，脸上看似面带笑容，心里边却有点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反正就是高兴不起来。 在陶任华发表完讲话后，省组织部長金清辉表示，今后全省的组织工作，要在以陶任华書记为班長的班子领导下，加强自身建设，激活组织自身‘造血’功能，实现组织在新时代新征程下的使命任务，源源不断为组织培养人才，选拔人才…… 一场大会开了近两个小时，其间，达关县因为被省组织部列为全省干部改革试点县，县组织部長郑双岩上台做了分享发言。 会议结束后，陶任华并没有立刻离开，与此同时，县里边也接到了正式通知，陶任华会在达关县进行为期两天的调研考察。 陶任华要留下来，副書记赵青正却是有其他工作安排，吃过晚饭后，赵青正便先行离去。 西风峡谷度假村，本应已经上高速的赵青正，这时候却是出现在了度假村的会所里，原本属于段珏的会所，田旭如今照常住在这里，俨然会所的主人一般。 按照田旭和张风旸对段珏的财产瓜分协议，这个度假村的最终归属权是田旭的，虽说现在因为处于敏感时期，两人还没敢对度假村的产权进行分割，但田旭现在已经将度假村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会所二楼的商务会客厅，除了田旭外，还有下午从黄原赶过来的张风旸。 张风旸是接到田旭的电话后赶来的，要不是田旭给她打电话，她都不知道段珏那年迈的老父母从黄原来到了达关，而且还搞出了这种事。 下午，张风旸去了县里一趟，要把段珏的父母接走，却是被两位老人一顿臭骂，两人压根就没承认过张风旸这个儿媳妇，自然也没啥感情，甚至段珏的母亲还指着张风旸的鼻子骂她就是凶手，把张风旸吓得不轻，以为两人知道了什么秘密，但好在虚惊一场，段珏的母亲除了骂人外，并没说出什么证据，对方显然只是主观上的单纯怀疑。 这会，张风旸看到赵青正过来后，一脸恭敬地站起来，“赵書记，您好。” 赵青正瞅了张风旸一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一旁的田旭介绍道，“老头子，这位是段珏的妻子，张风旸小姐。” 听到田旭当着外面的人这么喊自己，赵青正脸色一黑，刚想训斥田旭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兔崽子不但爱面子，而且喜欢跟他抬杠，他要是在外人面前不给对方留面子，这兔崽子也有可能让他下不来台，到时候难堪的反而是他。 田旭虽然性格偏激了点，但他其实并不笨，看出赵青正这会是在顾虑什么，大咧咧道，“老头子，张小姐是自己人。” 赵青正没好气地看了田旭一眼，也不好再说什么，走到沙发上坐下，问道，“段珏的父母接回去没有？” 田旭朝张风旸看了看，摇头道，“没有。” 赵青正沉下脸来，“怎么回事？” 赵青正这话明显是在问张风旸，目光从对方脸上扫了过去。 张风旸苦笑着解释道，“赵書记，是这样的，他们说是要先在县里住下来，等县局给他们答复。” 赵青正眉头微蹙，“陶書记还要在达关县呆两天，让他们继续留在县里的话，难保不会再闹出啥事来。” 田旭道，“爸，这俩老家伙好像并没掌握什么证据，只是单纯的搞事。” 赵青正瞪着儿子，“他们要是掌握了什么证据，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 田旭撇了撇嘴，心里嘀咕了一句，不是还有你这个老头子嘛。 在田旭心里，老头子是无所不能的，只要有老头子做他的靠山，他出任何问题，老头子只要出面，都可以轻松解决。 赵青正轻敲着桌子，又道，“如果只是两个老人单纯瞎闹，那倒没什么，但凡事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要懂得通过事情的表象去深入剖析背后的问题，段珏的父母是谁在背后唆使他们并给他们提供支持，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第3040章 通报 最新章节！ 田旭和张风旸对视了一眼，在赵青正过来之前，他们也在讨论这个问题，按照张风旸的说法，段珏的父母一直住在养老院，两个老人年纪大了，都已经八十岁出头，所以平时呆在养老院里很少出来，这次也就是因为段嘉宏和段珏的后事才出来露过几次面，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个老人伤心欲绝，段珏的父亲身体不太好，还一度昏阙了。 料理完段珏的后事，张风旸就以调养身体为由，第一时间就让人将两人送回养老院，旋即也没把两人放在心上，他们都是两只脚快踏进棺材的人，张风旸也不怕两人能翻起什么浪，没想到过去二十来天，他们竟然会突然跑出来搞事情。 气氛有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田旭开口道，“老头子，我和张小姐刚刚也在分析这个问题，我们都认为是有人在背后撺掇段珏的父母，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赵青正一脸无语，这说的跟废话一样。 这时赵青正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赵青正接了起来。 电话是郭兴安打来的，赵青正告知对方自己还在达关，就在度假村，郭兴安当即表示马上赶过来。 挂掉电话，赵青正瞅了田旭一眼，“呆会郭兴安要过来，你另外给我安排一个房间。” 田旭听了立刻道，“爸，将乔梁调走的事，你可得让郭兴安多上点心。” 赵青正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田旭。 过了一会，赵青正来到另外一个商务包厢，等着郭兴安到来。 约莫七八分钟后，郭兴安就赶到了，进入包厢后，郭兴安笑道，“赵書记，您是打算在这度假村休息两天吗？” 赵青正笑道，“那倒没有，拐过来有点事。” 郭兴安目光一闪，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赵青正，有些事赵青正不主动说，郭兴安就当做啥都不知道，尽管他眼下对一些事隐隐有某种猜测，但有时候糊涂一点比啥都好。 赵青正又主动问了一句，“兴安同志，你不用陪在陶書记那边？” 郭兴安道，“陶書记吃完饭说要自个带人出去外面转转，不让市里县里的干部陪同，我们也不好硬跟着。” 赵青正微微点头，突然道，“兴安同志，你之前一直在跟组织部那边沟通，要把乔梁调走，这事的着力点还是在你们市里，你这个一把手要多发声，届时我和苏领导也才好替你说话嘛。” 郭兴安愣了愣，没想到赵青正会提到这事。 赵青正看了郭兴安一眼，接着道，“能够将乔梁调整到其他岗位，重点还是看你这个一把手的态度。” 郭兴安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哪里听不明白，赵青正这是要把他推到台面上去闹腾，但偏偏他还无话可说，毕竟将乔梁调走这事，一开始就是他提出来的。 但一想到今天大会上省一把手陶任华的发言表态，郭兴安目光有些阴郁，陶任华肯定达关的发展成绩，不知道是因为过往曾经在达关县有一段工作经历而单纯的感慨，还是有别的意思，郭兴安一时有些心里没底。 犹豫了一下，郭兴安道，“赵書记，金清辉部長对乔梁似乎十分维护，这事怕是有点不好搞了。” 赵青正笑道，“怎么，这就打退堂鼓了？” 郭兴安无奈地笑笑，倒不是他急着打退堂鼓，而是陶任华现在刚上任，郭兴安想观望一下形势。 郭兴安犹豫了一下，对赵青正道，“赵書记，我是这么想的，陶書记现在刚上任，咱们是不是先观望一下？” 赵青正不以为然道，“观望什么？不过是调整一个副厅级干部的岗位，难不成你还担心陶書记会强力介入？” 郭兴安苦笑，“我主要是担心金清辉部長会把事情闹到陶書记那。” 赵青正淡淡道，“兴安同志，你顾虑得有点多了。” 赵青正话锋一转，又道，“这次省纪律部门查你，我和苏领导一起联手给林剑施压，林剑最终也闹到了陶書记那，他的目的无非是要争取陶書记的支持，但陶書记却是要求林剑先把案子停下来，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什么？郭兴安眨了下眼睛，一时没明白赵青正的意思。 赵青正看着郭兴安的反应，暗道郭兴安这个领悟力是怎么当上一把手的？ 心里嘀咕了一句，赵青正进一步说道，“兴安同志，你要明白陶書记刚刚上任，对他来说，当前一切都是以大局稳定为主，他不会为了任何一件事而影响班子的团结稳定，在这个大前提下，他甚至会为了一些事情去妥协退让，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郭兴安眨了眨眼，这回他总算是知道赵青正是什么意思了，对方这是暗指刚上任的陶任华行事作风不会太强硬。 郭兴安沉思着，赵青正又道，“兴安同志，任何一件事要办成，不仅要讲究策略，还要看天时地利，眼下郑国鸿書记刚调走，陶書记又是初来乍到，这不就是最好的天时地利？” 郭兴安道，“赵書记，我明白您的意思。” 郭兴安说着，心里不免又补充了一句，要不是郑国鸿调走了，他哪里敢冒出调整乔梁岗位的念头。 两人聊了一会，慢慢地，郭兴安突然发觉赵青正现在好像比他更迫切地希望将乔梁调离达关，话里话外都是在督促他抓紧把这事搞定。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门外突然有人推门进来，郭兴安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一个年轻男子，对方没敲门就径直推门进来，郭兴安仔细看了看对方，目光微微一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进来的人正是田旭，田旭满脸笑容地走到郭兴安跟前，“郭書记您好，我叫田旭，早就久仰您的大名了，今晚总算是有幸见到您真人了。” 郭兴安转头看了看赵青正，目光又落到田旭脸上，疑惑道，“你是……” 一旁的赵青正适时出声，“兴安同志，小田是我一个远房亲戚。” 郭兴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脸上热情起来，“原来是赵書记的晚辈，小田，你好。” 田旭笑道，“郭書记，今晚能认识您是我的荣幸。” 郭兴安笑道，“小田，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你既然是赵書记的晚辈，那也是我的晚辈。” 田旭笑道，“郭書记，那以后我们可得多走动，我现在正好在达关县做点小生意，以后少不得需要郭書记多多照顾。” 郭兴安眼睛眯了起来，眼角的余光扫过赵青正，笑呵呵道，“好说。” 两人热络寒暄着，直至郭兴安的手机响了起来，郭兴安看了下来电显示，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随即朝赵青正致歉了一声，走到外头去接电话。 电话是誉江河打过来的，郭兴安走到外面走廊后，这才不耐烦地接了起来，“什么事？” 电话那头，誉江河道，“郭書记，您现在在西风峡谷景区度假村？” 郭兴安目光一凝，“小誉，你跟踪我？” 誉江河连忙道，“郭書记您别误会，我现在就在度假村，正好看到您的车子，所以打电话问一问。” 郭兴安声音有些质疑，“你这么巧在度假村？” 誉江河道，“郭書记，我真没骗您，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跟踪您啊，我是真的刚好在度假村，咱们现在能不能见面聊一聊？” 郭兴安目光变幻了一下，旋即点头道，“行，你在外面等我，我呆会就出去。” 挂掉电话，郭兴安走进包厢，跟赵青正告辞道，“赵書记，实在是抱歉，我有点事得先走一步。” 赵青正笑道，“没事，你尽管去忙，正事要紧。” 郭兴安点点头，又亲切的地田旭道，“小田，回头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联系，对了，你有我的联系方式吗？我把我的电话给你。” 田旭点头说了声好，拿起手机记下了郭兴安的号码，而后又把郭兴安亲自送到门外，看着郭兴安离去后，田旭这才返回包厢。 包厢里，赵青正看着田旭，瞬间就拉下脸来，“谁让你露面的？” 田旭冷笑道，“说得我好像不能见人似的。” 赵青正，“……” 赵青正心知自己这话有可能又触碰到了田旭的敏感神经，对方对于任何能跟‘私生子’产生关联的字眼都极为敏感。 赵青正缓和了一下脸色，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主动露面，以后真要有啥事，我自然会跟郭兴安打招呼。” 田旭撇嘴道，“在黄原知道我的身份的人也不是没有，你以为现在还能瞒得所有人都不知道？” 赵青正轻叹了口气，正是因为他不想让田旭在黄原瞎搞，同时也把其自个身份搞得人尽皆知，所以之前田旭说要跟段珏到达关来折腾点事做，赵青正是举双手赞同，恨不得让田旭别呆在黄原，但这种话他能在心里想，却不能在嘴上说出来，否则这兔崽子有可能做出更为叛逆的事情。 想他堂堂一个省里的副書记，面对这兔崽子却还得小心翼翼，时时照顾对方的情绪，赵青正不由感到无奈，为了这个亲儿子，他算是费尽了心思。 第3041章 因果 最新章节！ 楼下，郭兴安从会所出来后，上车才给誉江河打电话，让对方到度假村门口跟他碰面。 郭兴安坐车先行到了度假村门口，一会，誉江河小跑着过来了。。 郭兴安看到誉江河的第一眼，开口就质问道，“你怎么在这？” 誉江河陪着笑脸，“郭書记，之前设计陷害乔梁書记的时候，段总不是给了我一些承诺嘛，可我这一刚放出来，就听到段总死了的消息，您说我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誉江河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郭兴安的脸色，“我寻思着这整个度假村都是段总的产业，段总的儿子之前死了，眼下段总又死了，也不知道这度假村现在是啥情况，所以我就过来转悠转悠。” 郭兴安盯着誉江河，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心思，对方这是不甘心之前段珏承诺的好处没有得到，竟然跑到度假村这边来了。 眉头微拧着，郭兴安此时对誉江河颇为头疼，一方面是誉江河现在对他没啥价值了，他把誉江河捞出来，只是为了让誉江河不要乱说话，但却也不想跟誉江河有太多瓜葛，另一方面，郭兴安其实也怕誉江河胡来。 誉江河见郭兴安没说话，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郭書记，段总死了，他这么大的家业都归谁了啊？” 郭兴安淡然道，“瞧你这话问的，你觉得我有空關注这些芝麻蒜皮的事吗？” 郭兴安话音刚落，手机又响了起来，这让原本看到誉江河就有些烦的郭兴安愈发烦躁，特么的，大晚上的还这么多电话。 拿出手机看了看，看到是金清辉打来的，郭兴安愣了一下，心头的烦躁立刻被压了下去，脸上挤出笑容，接起电话恭敬道，“金部長，您好。” 电话那头，金清辉笑道，“兴安同志，你现在在哪？我和乔梁同志在县宾馆附近的公园散步，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郭兴安眼神闪了闪，笑道，“好啊，金部長您稍等，我这就过去。” 郭兴安挂了电话，顺势对誉江河道，“小誉，省组织部的金部長找我，我这会也没空和你多聊，下次吧，下次有时间再聊。” 郭兴安说完，看也没看誉江河，直接就让司机开车离开。 车后头，誉江河看着消失在夜色里的汽车，脸色分外复杂，憋屈、后悔、不甘、愤怒……等种种表情不一而足。 县宾馆附近的小公园里，郭兴安赶到的时候，金清辉和乔梁正坐在公园的石椅上聊天，看到郭兴安来了，金清辉指着身旁的位置笑道，“兴安同志来了，坐。” 郭兴安点点头，走到金清辉身旁坐下。 郭兴安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金清辉又道，“陶書记就只带着司机秘書上街去转悠了，也不让咱们跟，他二十多年前在这里工作过，看来对达关还是很有感情的。” 郭兴安当即笑道，“这是达关县乃至我们整个关州市的福气。” 金清辉点点头，再次道，“陶書记在这里工作过，对达关县有感情也是正常，所以这次全省组织干部大会在达关县举行，我看是十分正确的决定，唯独今天白天发生的拦车的事情，着实有些不应景。” 郭兴安神色一肃，“金部長，白天拦车的事，我们一定彻查到底。” 郭兴安说着瞄了乔梁一眼。 金清辉道，“兴安同志，白天拦车的事一发生，我还批评乔梁同志说县里的安保工作做得不到位，后来经乔梁同志一说，我才知道达关县局的局長人选还一直空缺着，兴安同志，这事现在可是连陶書记都關注了，陶書记的意思是，达关县局的局長人选，还是要尊重县里边的意见。根据陶書记的指示，结合省厅的意见，我看达关县的县局局長一职就由彭白全担任，你意下如何？” 郭兴安闻听心头一凛，立刻明白金清辉将他喊过来的目的，对方其实就是为了这事。金清辉竟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县局局長人选亲自出面，他敢说半个“不”字吗？ 目光悄然从一旁的乔梁脸上扫过，郭兴安心里很郁闷，金清辉和乔梁到底有什么关系？ 郭兴安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鸷，姑且不说金清辉和乔梁到底是什么关系，眼下金清辉亲自为了达关县的县局局長任命一事出面，那背后绝对少不了乔梁搞鬼，否则他不信金清辉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如此上心。 郭兴安心里如此猜测着，突然心头一震，金清辉和乔梁的关系既然如此密切，那自己之前几次跟省组织部沟通，提出要调整乔梁的岗位，在金清辉眼里岂不是就跟跳梁小丑一般？ 一时间，郭兴安心里自个展开了各种内心戏，莫名感到羞辱，觉得金清辉和乔梁之前都在戏耍他。 金清辉并不知道郭兴安此时的想法，看郭兴安不说话，金清辉笑着又问了一句，“兴安同志，你意下如何？” 郭兴安回过神，见金清辉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郭兴安不敢对金清辉表现出什么不满，笑道，“金部長，我们市里边没有任何异议，坚决贯彻落实陶書记和金部長的指示。” 金清辉笑道，“兴安同志，我就知道你是最有大局意识的。” 郭兴安不自然地笑笑，金清辉这话看似在夸奖他，郭兴安听在耳里却觉得分外刺耳。 金清辉这时转头对乔梁道，“乔梁同志，你在工作上也要和兴安同志多汇报多沟通嘛，你们都是组织的优秀干部，我相信在你们的努力和精诚合作下，达关乃至整个关州的未来发展大有可为，今天下午陶書记在大会上的讲话你们也听到了，陶書记二十多年前在达关县经历了一段难忘的工作时光，如今他重返江东工作，相信他今后对县里的工作也会多几分關注，甚至寄予厚望，所以你们要努力，千万不能让陶書记失望。 正如陶書记在大会上所说，中流击水，奋楫者进，新时代赋予了我们新的使命，如今群众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是我们为之奋斗的目标，我们身为领导干部，更要时刻把群众的福祉装在心里。” 乔梁郑重点头，“金部長您说得没错，我们一定牢记在心。” 乔梁说着朝郭兴安看了一眼，他知道金清辉此刻这么说也有帮他缓和同郭兴安关系的意思在里头，乔梁于是很是识趣道，“郭書记对我们县里的工作一直都十分关心，并且给予了很大的支持，今后在郭書记的领导下，相信我们达关县的发展也会越来越好，一定能让群众过上更好的日子。” 金清辉笑着颔首，“说得好。” 金清辉一边说一边看向郭兴安，那意思显然是在等郭兴安表态。 郭兴安心里头有些不痛快，嘴上还是道，“我们市里始终一如既往地支持达关县的发展。” 金清辉很是高兴，他无疑还是希望乔梁能和郭兴安搞好关系的，县官不如现管，他虽然是省组织部長，但市里边的事还是郭兴安说话更管用，乔梁要是和郭兴安闹得太僵也没好处，眼下他尽量缓和两人的关系，虽说不一定能有多大效果，但至少也让郭兴安知道他的态度，今后只要两人的关系不继续恶化下去，那也算达到目的了。 至于郭兴安现在为何会对乔梁产生如此大的不满，这个问题在刚刚郭兴安到来前，金清辉其实也和乔梁聊过，但哪怕是乔梁自个到现在也都一头雾水，不明白郭兴安是从什么时候以及因为什么事开始对他不满。 三人坐着聊了半个多小时，金清辉看出郭兴安有些心不在焉，抬手看看时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看看，说不定陶書记已经回来了。” 郭兴安巴不得赶紧离开，立刻点头附和。 从公园里出来，郭兴安上了自己车，见金清辉和乔梁没坐车，郭兴安犹豫了一下，又下了车，笑道，“金部長，我和你们一起步行回去。” 金清辉笑道，“那敢情好，多走走路锻炼身体。” 公园离县宾馆不远，三人走回去后，陶任华竟是还没回来，金清辉先行回房间休息，郭兴安和乔梁也都各自回去。 乔梁原本打算和郭兴安交流一会，见郭兴安没这个意思，也就作罢。 乔梁心想，从郭兴安的反应来看，金清辉想要缓和他和郭兴安的关系怕是白费功夫了。 乔梁的心思很快不在郭兴安身上，而是想着陶任华单独带着秘書司机出去转悠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可别让对方检查出什么问题来。 另一边，郭兴安回到房间后就将房门关上，思虑片刻后，摸出手机，再次给赵青正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郭兴安径直道，“赵書记，刚刚金部長跟我谈了达关县县局局長人选的事，说是要把彭白全调过来。” 赵青正一听，当即问道，“兴安同志，你是怎么说的？” 郭兴安苦笑道，“我还能怎么说，自然只能是同意了，毕竟金部長亲自发话了，而且金部長说这是陶書记的意思，我总不能反对吧。” 第3042章 担忧 最新章节！ 赵青正眉头一皱，恼道，“他说是陶書记的意思就真的是吗？我还说他扯淡呢。” 郭兴安无奈道，“赵書记，不管金部長说的是不是真的，难不成还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县局局長的任命去试探陶書记？” 听到这话，赵青正一时陷入了沉默，郭兴安说的没错，哪怕是他对达关县县局局長的人选十分關注，也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件事去试探陶任华，难道他能去问陶任华是否有说过这样的话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郭兴安又道，“赵書记，无非就是一个县局局長的位置，既然金部長非要干预此事，那就遂了他的意思算了，没必要因为这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跟金部長闹不愉快。” 赵青正脸色不大好看，郭兴安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站在他的角度，这并不是小事，否则他也不会插手一个县局局長的任命，但如今金清辉借陶任华的势，他要是继续为这事去大动干戈的话，反倒会让人起疑。 “如果把乔梁调走，那所有问题也都不是问题了。”赵青正转念一想，突然觉得自己没必要执着于一个县局局長的任命，在达关县，也就乔梁比较刺头，但乔梁之前是有郑国鸿撑腰，如今郑国鸿调走了，乔梁还能像以前那般硬气吗？退一步讲，自己现在一味想把乔梁调走以及插手达关县局局長的任命，其实都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并不代表说乔梁今后继续在达关干下去就会对他产生什么威胁。 心里一刹那间闪过诸多念头，赵青正幽幽叹息了一声，要不是那兔崽子，区区一个乔梁又谈何能威胁得上他？ 很快，赵青正对郭兴安说道，“兴安同志，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这事就先不管了，先抓紧把乔梁调走。” 郭兴安眉头微蹙，晚上金清辉才试图给他和乔梁当和事佬，缓和他和乔梁的关系，他要是一回头又开始鼓捣把乔梁调走的事，那等于是间接打金清辉的脸，这着实让他犯难了。 郭兴安心里边为难，却不好直接对赵青正说出来，只能先应付道，“赵書记，我明白。”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郭兴安挂掉电话后，目光玩味，脑海中先是闪过段珏的身影，而后又一一浮现出赵青正、田旭等人的面孔，最后想到了誉江河，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时间一晃过了两天，陶任华在达关县为期两天的调研考察终于结束，返回了省里，这次是因为全省干部大会在达关县召开，所以陶任华临时安排了在达关县的考察行程，而这也成了陶任华上任后的第一次调研考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具有一定的意义。 陶任华在达关考察了两天，而省组织部長金清辉则是在大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就先行回到了黄原，与此同时，空缺的达关县局局長一职也终于尘埃落定，黄原市化山县局局長彭白全调任达关县局。 县城一家饭店。 乔梁下班后来到这里，走进包厢，只见里头已经坐了一个人，正是彭白全。 彭白全看到乔梁进来，当即站起来，笑道，“乔書记您来了。” 乔梁笑道，“彭局長，本来是该我给你接风洗尘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晚上的饭店是彭白全订的，乔梁接到彭白全的电话时还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彭白全至少要明后天才会到。 彭白全笑道，“乔書记，冯部長说您这边正是要用人的时候，所以我接到调令是一刻也不敢耽搁，简单交接了一下就先过来了。” 彭白全到化山县工作没几天，满打满算也才一个月，其实也没啥好交接的。 乔梁微微点头，拍了拍彭白全的肩膀，“彭局長，辛苦了。” 彭白全笑道，“乔書记，应该是我感谢您对我的信任才是。” 乔梁笑了笑，看了下时间，道，“咱们先坐，呆会还有人过来，我给你介绍几个县里的干部，也有你们县局的人，相信对你接下来顺利展开工作有帮助。” 乔梁接到彭白全的电话后，就给蔡铭海和孙永、钟利阳打了电话，同时让蔡铭海将邱阳新一起叫过来，打算介绍给彭白全认识。 很显然，彭白全一过来，乔梁就将之当成自己的亲信对待，直接就让对方进入自己当前在县里的核心圈子。 两人坐下来聊着，不到三四分钟的功夫，蔡铭海就到了，乔梁看到蔡铭海，不禁笑道，“老蔡，你来得很快嘛。” 蔡铭海笑答，“我现在最清闲，那肯定是我来得最快。” 乔梁笑道，“你就当这是一段难得的休息时间，回头组织重新重用你，你可就想休息都没得休息了。” 蔡铭海笑笑没说啥，组织会不会重新重用他，关键看乔梁给不给力，如今他和乔梁彻底绑定在一起，将来他的前途同样也系于乔梁身上，而他退下来这些天，身旁有些朋友跟他联系时偶而也会聊起这个话题，说他之前不应该从江州调过来，从江州这个省内数一数二的大市到达关这犄角旮旯的小县城也就罢了，现在还搞得丢了乌纱帽，简直是一步昏棋。 蔡铭海对这种话可以说是一笑置之，自己的选择可没啥好后悔的，他喜欢下棋的一句话：落子无悔。他将前途押注在乔梁身上，那就接受任何结果，人不怕做选择，最怕的是左右摇摆，连选择都不敢做。 “老蔡，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县局即将上任的新局長，彭白全同志。”乔梁给蔡铭海介绍道。 “我们认识。”蔡铭海呵呵一笑，又补充了一句，“只不过之前不是很熟。” “乔書记，我和蔡局長以前有过几面之缘，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新认识。”彭白全笑道，他已经主动站了起来，热情地朝蔡铭海伸出手。 乔梁恍然，两人都是一个系统的，以前有打过照面也正常。 等两人寒暄完，乔梁笑道，“咱们坐下来聊，别站着了。” 三人坐下，乔梁又道，“彭局長，回头你上任后，可以先跟老蔡请教一下县局的情况，尽快上手工作。” 彭白全肃然道，“乔書记放心，我会多跟蔡局長请教和沟通。” 蔡铭海笑道，“彭局長，你可别再喊我蔡局長了，你要是不介意，跟乔書记一样喊我老蔡就行，至于请教，那就更不敢当了，只要彭局長有需要，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彭白全笑道，“蔡局長，您虽然不再担任局長一职了，但还是县里的领导，今后少不得麻烦您多多指导县局的工作。” 彭白全此言不错，蔡铭海目前在县人大担任副职，不折不扣的县领导。 彭白全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开门声，这次来的是县局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長邱阳新，邱阳新前脚进门，孙永和钟利阳也先后来了，乔梁看到他们笑道，“还挺巧嘛，都过来了。” 乔梁给彭白全介绍了孙永、钟利阳、邱阳新几人，彭白全满脸笑容地一一握手招呼，他心里很清楚，今晚乔梁叫过来的，肯定都是乔梁心腹圈子里的人，任何一个都不能轻视，所以哪怕是听到邱阳新只是县局刑侦的副大队長，彭白全也依旧十分客气，至于孙永，听到对方是县纪律部门的负责人，彭白全脸色更是一肃，多了几分敬重。 见大家都认识了，乔梁笑道，“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吃饭，边吃边聊。” 彭白全笑着接话道，“我今天刚到，也不知道县里的饭店哪一家好吃，随便订了一家，呆会要是饭菜不可口，大家可千万不要怪我。” 乔梁笑道，“饭菜好不好吃是其次，重要的是吃饭的心情，以及跟谁吃饭。” 几人以乔梁为中心依次而坐，孙永和蔡铭海分别坐在乔梁的左右两边，彭白全坐在蔡铭海身旁，目光悄然从其余人脸上扫过，突然发觉除了孙永这个纪律部门的负责人外，其他人都是他们系统又或者曾经是他们系统的人，蔡铭海这个前任局長就不说了，钟利阳这个司法局副局長之前也是县局的副局長，再加上邱阳新这个副队長。这让彭白全意识到乔梁对县局有很强的掌控欲，这并不一定是因为乔梁有什么个人私心，而是当前其在达关的工作局面需要其对县局进行强力掌控。 彭白全同时又意识到，自己今后的首要任务就是全力执行乔梁的指示，配合好乔梁的工作。 随着服务员开始上菜，乔梁提议道，“来，我们大家一起敬彭局長一杯，欢迎彭局長到达关来工作。” 彭白全受宠若惊地站了起来，道，“谢谢乔書记。” 彭白全说着又看向其他人，谦恭道，“今后还得仰仗各位多多支持我的工作，在这里我也敬大家一杯。” 彭白全一饮而尽，乔梁笑道，“我跟彭局長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彭局長是个爽快人，相信以后大家都会相处得十分愉快，彭局長刚来，今后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大家帮忙的，大家要全力协助。” 第3043章 视线 最新章节！ 其实无需乔梁刻意表态，彭白全这个新局長还没正式上任就能由乔梁亲自引荐给众人认识，大家自然也都知道了彭白全是自己人，今后该如何做早就心里有数。 气氛热烈，彭白全喝酒很是痛快，再加上其他人也有意交好，大家很快打成一片。 酒到三巡，乔梁随口问道，“段珏的父母现在怎么样了，还在酒店住着吗？” 乔梁这话明显是对邱阳新问的，这两天他忙着陪同陶任华调研考察，只能抽空了解情况，而之前他从县局那边得知段珏的父母就在县局旁边的酒店住了下来，说是要等县局给他们一个答复，搞得县局的人很是头疼，因为段珏的父母虽然口口声声说段珏是被人杀害了，但却没有证据，偏偏两个老人白天还都在县局坐着，县局的人赶也不敢赶，毕竟两人都八十岁了，要是万一稍微有个拉扯出点什么意外，县局的人担不起这个责任，因为前两天陶任华还在县里考察，谁都怕又闹出点啥风波来。 而前两天，乔梁心里多少也悬着，担心段珏的父母又跑到陶任华跟前闹，还特地叮嘱县局的人多盯着点，好在虚惊一场。 这会听到乔梁问起，邱阳新答道，“两位老人还住在酒店里。” 乔梁闻言，让邱阳新给彭白全介绍了一下情况，而后道，“彭局長，这事惊动了陶書记，眼下陶書记虽然回省里了，但难保陶書记事后不会又问起这个事，所以咱们县里边必须重视，该查的要查清楚，以免陶書记回头问起来，咱们连答都答不出一个所以然。” 彭白全点头道，“乔書记您放心，这事我会重点關注。” 蔡铭海这时插话道，“彭局長，关于段珏父母这次跑出来拦车这事，背后应该是有人在鼓动和指使，不过眼下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段珏如果真的是被人害死的，我有种直觉，这跟段珏儿子段嘉宏之前在看守所意外身亡一事可能有某种关联，你不妨从这方面去入手试一试。” 彭白全点头道，“好。” 乔梁半开玩笑道，“彭局長，你上任后的担子比较重，可得做好啃硬骨头的心理准备。” 听到乔梁这么说，彭白全的神情多了几分凝重，摆在他面前的任务看来不轻，尤其是他知道自己的前任蔡铭海就是因为查案而丢了局長一职，说明这达关县局的局長并不是那么好当，他调过来，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彭白全心想既来之则安之，他来之前冯运明跟他谈过，乔梁是个敢想敢干不怕碰硬骨头的人，他来了万万不能拖乔梁的后腿，至少在关键时刻不能怂。 几人在饭店里吃饭时，度假村，田旭和张风旸同样也在吃着晚饭，两人这会聊的话题同样也是段珏的父母，田旭脸上带着戾气道，“那位陶書记已经考察完回省里去了，接下来咱们没必要再束手束脚，两个老东西要是不识抬举，就给他们一点教训。” 田旭因为前两天陶任华还在县里考察，所以不敢乱来，眼下陶任华走了，田旭又开始无所顾忌。 张风旸皱眉道，“他们就住在县局旁边的酒店，跟县局就一墙之隔，咱们不好乱来吧？” 田旭撇嘴道，“瞧你那胆子，小小一个县局就把你吓破胆了。” 张风旸道，“我是觉得咱们没必要去多生事端，特别是眼下这个敏感节骨眼上，咱们这样做更有可能招致别人的怀疑。” 田旭脸色冷下来，“看起来你是一点都不着急啊，怎么，是不是想着你是段珏遗产的法定第一继承人，时间拖得越久对你越有利，正好你也不用分割给我？” 张风旸一愣，她没想到田旭会这么想，道，“田少，我虽然是个女人，但也知道做人要讲信义，况且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胃口能独吞段珏的遗产。” 田旭一时没有说话，目光灼灼地盯着张风旸，仿佛想把张风旸的内心看透。 张风旸平静地和田旭对视着，道，“田少，我觉得咱俩既然合作了，就应该彼此信任，互相猜忌只会影响咱俩的合作关系，您说是吗？” 田旭笑呵呵道，“我倒是愿意信任你，可你们女人的小心思太多了，我怕我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 张风旸道，“田少您这么说就真的是在说笑了，我刚刚已经说过，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段珏这么大的家业，我一个人是吞不下的，就算我是他的法定妻子又如何？我知道自己守不住这么大一份财富，如果没人罩着，我只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肥肉，早晚会有人扑上来对我进行撕咬，所以和田少您合作，对我来说是最明智的选择，我不可能连这最基本的常识都看不明白。” 田旭淡淡道，“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 田旭说完，话锋一转，“既然如此，我之前说我要多要五个亿，你是默认答应了？” 张风旸苦笑，“田少，您觉得我有得选择吗？” 田旭脸上笑了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小姐，多付出点钱财，我以后可以保你平安，对你来说也是值得的，这么一看，你也不吃亏嘛。” 张风旸道，“田少您说是就是了，我还能说啥？” 张风旸装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看得田旭突然间产生了某种欲望，还别说，张风旸的容貌可以说是十分出众，否则当初也不会迷住段珏，甚至让段珏一时昏头还跟张风旸结了婚。这会看到张风旸如此姿态，田旭身体没来由有了反应，尤其是此刻这偌大的餐厅只有他们两人，此情此景，要是在这里…… 田旭盯着张风旸的目光有了变化，突地，手机响了起来，是张风旸的电话响了，正要站起来的田旭眉头一皱，接着又坐下来。 张风旸没注意到田旭的表情，拿出手机一看，见是个陌生号码，疑惑地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张小姐是吗？我是誉江河，达关县書记乔梁以前的秘書，之前我跟段总有些交易，不知道咱俩现在能否见面谈一谈？”对面，打电话的誉江河开口就自报家门。 张风旸一听‘乔梁的秘書’几个字，目光微凝，她虽然不怎么来达关，但现任县書记乔梁的名字她还是知道的，当即就问道，“你说段珏跟你有交易，是什么交易？” “张小姐，这个等咱们见面谈了，你就清楚了。”誉江河道。 “电话里不能谈吗？”张风旸反问道。 “张小姐，电话谈哪有见面谈清楚啊，有些话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您觉得呢？”誉江河道。 张风旸略一沉思，点头道，“行，在哪见面你约个时间。” 誉江河道，“张小姐，我现在达关县的西风峡谷景区度假村呢，不知道您在哪？方便的话，咱们今晚就可以见面聊聊，择日不如撞日嘛。” 张风旸脸色一沉，“你在度假村？” 誉江河笑道，“没错。” 张风旸道，“那敢情好，我也在度假村，度假村有个咖啡厅，想必你应该知道，咱们在那碰面，如何？” 誉江河道，“可以。” 挂掉电话，张风旸抬头见田旭盯着自己，便问道，“县書记乔梁以前的秘書是叫誉江河吗？对方竟然找到我这来了，说是要跟我见面谈谈。” 田旭皱起眉头，“乔梁之前的秘書好像是叫这么一个名字，不过他找你干什么？” 田旭对誉江河不熟悉，但他这段时间经常呆在县里，对这个名字隐约有些印象。 “说是段珏之前跟他有什么交易。”张风旸说着站起来，“我去会会他。” 田旭闻言道，“我陪你过去，看他想搞什么花招。” 张风旸摇头道，“不用了，你过去了，万一对方本来想说啥就不说了，那我岂不是白跑一趟，在度假村，谅对方也不敢搞什么幺蛾子了。” 田旭心想也是，度假村是他们的地盘，张风旸说的咖啡厅离会所的距离也不远，倒也不用担心啥。 看着张风旸离去，瞅着对方婀娜多姿的背影，田旭砸了砸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产生的冲动，他从来没觉得张风旸这么迷人过，要不是刚刚那个电话，他刚才就想将张风旸…… 离会所不远的咖啡厅，誉江河已经在这里等着，见张风旸来了，誉江河主动朝对方挥手，张风旸见状，朝誉江河走了过去，她不认识誉江河，要不是誉江河招手，她都不知道哪个是誉江河。 誉江河选的位置在最角落，边上没人，张风旸走近后，盯着誉江河看了一阵，突地道，“你该不会是跟踪我吧？” 誉江河道，“张小姐想多了，我这几天都在度假村，张小姐要是不信，可以让人去查下我在度假村这边的酒店住房记录，不过我确实也是因为看到张小姐在度假村，所以才会想约您见一面。” 张风旸审视着誉江河，“你虽然和段珏认识，但我并不认识你，咱们以前也从没见过面，你又是如何认得我的？” 第3044章 想法 最新章节！ 誉江河笑道，“张小姐，瞧您这话说的，咱俩以前虽然没见过面，但我跟段总做交易，那肯定是跟段总有一定的交情，我总不可能连他的媳妇都不认得，您说是不是？” 誉江河此时尽是睁眼说瞎话，他跟段珏的真实交情如何，反正段珏已经死了，也无从查证。 张风旸盯着誉江河看了一会，随即坐了下来，直奔主题，“你和段珏有什么交易？” 誉江河压低声音，道，“张小姐，是这样的，段总之前要设计陷害乔書记，让我配合他，事成之后，他会给我……” 誉江河将事情言简意赅地同张风旸说了起来，最后又说了段珏许诺他的好处，张风旸听了淡淡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谁知道段珏到底有没有许诺给你那些好处，如今他死了，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誉江河道，“张小姐，段总虽然死了，但您是他的妻子，我相信我找您也是一样的，您这是想不认账吗？” 张风旸道，“又不是我跟你做的交易，什么叫我不认账？我觉得你是找错对象了。” 誉江河沉默起来，良久，誉江河道，“张小姐，我之前因为帮段总陷害乔書记，如今已经被开除公职，这事您随便去打听一下都能知道，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总不能因为段总死了就让我这样一无所有吧？您应该知道，一个人如果绝望了，是什么事都会干出来的。” 说最后这话的时候，誉江河的表情有些狰狞。 张风旸被誉江河这话吓了一跳，特别是誉江河现在的表情有些吓人，张风旸下意识身体往后倾，做出防备的姿势，“你想干什么？” 誉江河悲凉一笑，“张小姐，我哪敢干什么，我只是希望您能履行段总的承诺罢了，哪怕您不愿意，我也希望您能给我一口饭吃，就算让我跟在您身边跑腿做事我也愿意，只要您能给我一份工作。” 张风旸眉头微蹙，对方刚刚还一副不要命的架势，这会又打起了悲情牌，着实让她有些始料未及。 誉江河见张风旸没说话，再次道，“张小姐，您要么替段总履行承诺，要么您给我一份工作，我现在被开除了公职，总要有个事做来养活自己。” 张风旸目光微动，按誉江河刚才所说，段珏给他承诺了几千万的好处，张风旸显然舍不得拿出这个钱，毕竟不是她跟誉江河做的交易，但若是让誉江河跟在她身边跑腿……正好她身边现在也缺人。 心里想着，张风旸问道，“你之前是给领导当秘書的人，现在如果让你跟在我身边跑腿做事，你放得下身段？” 誉江河自嘲道，“张小姐，我给领导当秘書，那不也是跑腿做事？现在无非是换个服务对象罢了，只要您钱给得到位，我有啥放不下身段的。” 张风旸沉思片刻，道，“我考虑考虑。” 誉江河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喜色，“好。” 张风旸问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誉江河摇了摇头“没有了。” 张风旸站起来，“那你等我的答复。” 张风旸没多呆，直接就返回会所，她和誉江河不熟，之前更没有任何交集，也没啥好聊的。 会所里，田旭看到张风旸这么快回来，眼里闪过一丝意外，“这就谈完了？” 张风旸走到田旭对面的沙发坐下，“事情谈完自然就回来了，要不然还留下来干什么？我跟他又不熟。” 田旭问道，“他找你都说什么了？” 张风旸道，“说是段珏之前让他配合协助陷害那乔書记，许诺了他几千万的好处费，如今段珏死了，他找我要来着。” 田旭冷笑，“他想得倒美，想要让他去阴曹地府找段珏要呗。” 张风旸道，“他说他现在被开除了公职，一无所有，如果我不替段珏履行承诺，他有可能啥事都干得出来。” 田旭不屑道，“就他一个破落户，能翻起什么浪？” 张风旸接着道，“他倒是自个提供了第二个选项，说是给他提供一个工作，愿意跟在我身边跑腿……” 张风旸自顾自说着，并没有注意到田旭朝她走了过来，直至田旭站到她面前，张风旸才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对方。 “田少，你……” 田旭咧嘴一笑，“张小姐，我感觉你今天格外迷人。” 话音刚落，田旭一把将张风旸推倒在沙发上…… 下一刻，伴随着的是张风旸的尖叫声。 一番酣畅淋漓的运动后，田旭舒服地躺在沙发上，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张风旸，田旭看对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从一开始的惊叫和反抗，到后来特别平静，这固然让田旭方便了，但张风旸这态度反倒让田旭感觉不得劲，看了张风旸好一会，田旭故意刺激对方，“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拿刀把我剁了？” 张风旸神色淡淡地看着田旭，“完事了是吗？还要来吗？不来我要穿衣服了。” 田旭，“……” 张风旸嘴角扯了扯，似乎在讥笑田旭不行了，旋即起身穿衣服。 田旭皱眉道，“你就没点别的反应？” 张风旸道，“那你觉得我该有什么反应？一哭二闹三上吊？” 田旭被张风旸这话堵得哑口无言，刚刚他的确有点上头，不受控制地对张风旸做了那事，他本以为张风旸事后会跟他翻脸，没想到张风旸竟然如此平静，这让田旭准备用来拿捏张风旸的说辞都派不上用场。 讪讪笑了一下，田旭仿佛自己给自己找回面子一般笑道，“你确实不一般，难怪之前能把段珏迷住，还让他跟你结婚。” 张风旸没说话，自顾穿起了衣服。 田旭有些自找没趣，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刚刚说的乔梁之前那个秘書誉江河，你说他愿意跟在你身边跑腿做事？” 张风旸点头道，“他是这么说的。” 田旭道，“这家伙不会安什么坏心眼吧？” 张风旸道，“我感觉他就是想要钱，他应该也知道想让我替段珏履行承诺不太可能，所以他提出第一个要求只是为第二个要求做铺垫，无非就是想谋一份差事，毕竟他现在被开除了公职，急需找一份事做。” 田旭道，“如果只是想单纯找事做，他不至于连找个工作都找不到。” 张风旸道，“那得看是什么样的工作，就我刚刚跟他交谈的感觉来看，万儿八千的工作他肯定是看不上眼，说是愿意跟在我身边跑腿做事，但前提也是钱要给到位。” 田旭寻思起来，“他之前给乔梁当过秘書，这人说不定有点价值。” 张风旸下意识点着头，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刚刚没有直接拒绝誉江河，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她担心誉江河会乱来，所以先稳住对方，打算回来听听田旭的建议。 田旭接着道，“这样吧，回头我让人好好摸一下这个誉江河的底细，你再给他答复。” 张风旸点了点头，这也是她的想法，就算真的要用誉江河，那也得摸清楚对方的底。 度假村的一家酒店，在咖啡厅独自又呆了一会的誉江河，慢悠悠回到酒店房间，拿出手机给郭兴安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誉江河道，“郭書记，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段珏的妻子说是回去考虑之后再给我答复。” 对面，郭兴安问道，“你没让对方起疑吧？” 誉江河道，“不会的，我话里话外表达的意思都是想要钱，她能怀疑啥？况且我现在就是一个被开除公职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她很容易就能查清楚我的情况，最终也只会确信我就是想要钱。” 郭兴安满意地笑笑，“嗯，很好，小誉啊，回头你要继续把戏做足，这事办成了，以后你就留在对方身边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誉江河道，“郭書记您放心，我一定帮您把事情办好。” 誉江河一脸恭敬，又同郭兴安说了几句后，誉江河挂掉电话，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微微动着的嘴巴，隐隐就是在骂郭兴安。 时间悄然流逝，随着省一把手陶任华调研考察结束，关州市从上到下也掀起了学习热潮，学习陶任华在达关调研考察期间的讲话精神。 县里边，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开展着，空缺多日的县局局長，在彭白全正式走马上任后，算是尘埃落定。 乔梁如今的工作重心依旧在招商引资上，经济工作是一切工作的中心，达关县要实现赶超式发展，招商引资是重中之重。 金钛卫浴集团同正泰集团的合作谈判已经进入尾声，就等正式签约，双方欲联合投资30亿建设一个智能卫浴家居产业园，主要以建设标准化厂房及基础配套设施为主，由正泰集团负责出资金的大头，金钛卫浴集团则利用自己的行业龙头优势，引入上下游的配套企业，整个产业园将可以同时容纳几百个小微企业，届时，将会在开发区形成一个产值达百亿的智能卫浴产业链。 第3045章 好消息 最新章节！ 为了促成这个项目，县里边不仅全程派员参与协助双方的谈判，同时，整个项目初步规划用地达600多亩，在土地方面，县里在规定允许地范围内，提供了极大的优惠政策。 晚上，县宾馆的中餐厅包厢，乔梁设宴招待老板李有为和金钛卫浴集团的董事長蔡景德，陪同的还有委办主任陈方阳，以及如今兼任开发区一把手的副县長万虹。 宴席一开始，乔梁先端起酒杯朝李有为和蔡景德道，“李总，蔡总，我先祝贺你们两家合作成功。” 当着外人的面，乔梁喊李有为李总。 蔡景德笑道，“乔書记，应该说是同喜，这是一次三方共赢的合作，当然了，能有这次合作，我们也得感谢李总。” 乔梁笑呵呵地看向李有为，他知道李有为和蔡景德合作，一方面是出于正泰集团手上确实有大量现金储备需要寻找合适的投资项目，另一方面，则是李有为有意帮他，否则以正泰集团如今的体量，再加上又是上市公司，李有为不论到哪里都能成为当地主要领导的座上宾，哪怕是到了地市一级，通常也会有市里的一二把手亲自出面接待，手握大量现金的正泰集团到哪都可以投资，完全不用考虑达关这样的小县城，但李有为选择在达关投下这么一个大项目，无疑是奔着乔梁的面子。 乔梁知道以自己和李有为的关系无需说太多见外的话，所以他也没和李有为说感谢啥的，而且这里还有外人，要感谢也不用当着外人，乔梁并没有多说啥。 几人一起喝了一杯，乔梁道，“这个产业园项目不仅是我们县里今年最大的招商项目，哪怕是在市里，也能排得上号，应该也是今年到目前为止市里最大的招商项目之一，所以我打算请市里的主要领导出席签约仪式，你们两边先确定正式的签约时间后，我再去市里邀请领导。” 李有为笑道，“我这边是任何时间都没问题，从江州过来很近，我随时都能过来。” 蔡景德跟着笑，“我也没问题，这些日子我都在达关，需要督促新工厂加快建设进度。” 乔梁闻言道，“那行，明天我就去市里一趟，先跟市里的主要领导协调一下时间。” 乔梁说这话时，眉头微微拧了一下，他去市里自然是要邀请郭兴安这个一把手出席签约仪式，毕竟上次金钛卫浴集团投资十个亿的新工厂他去市里邀请过郭兴安，这次金钛卫浴集团和正泰集团联合投资的项目比上次更大，他要是不去邀请郭兴安，那显然说不过去，尽管乔梁很清楚自己这趟过去大概率是徒劳无功，但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两人的关系虽然破裂了，但省组织部長金清辉这趟过来试图给两人当和事佬，缓和两人的关系，他至少该表现得主动一点。 西风峡谷景区度假村。 誉江河来到度假村的会所，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边上的小会客厅，张风旸已经在这里等着他。 今天晚上，是张风旸约誉江河在会所见面，也是前几天两人在咖啡厅碰面后，张风旸第一次主动联系誉江河。 誉江河这会看到张风旸，有意呈现出迫切的姿态，第一时间就问道，“张小姐请我过来，是不是已经想好给我答复了？” 张风旸抿嘴一笑，“誉先生看来很急嘛。” 誉江河沉默了一下，道，“张小姐经过这几天的了解，想必也清楚我的情况了，你觉得我能不急吗？我现在无所事事，比任何时候都需要钱。” 张风旸眼睛眯了眯，誉江河这话她是相信的，她之所以过了这几天才将誉江河请过来，就是在等田旭调查誉江河的底，同时晾一下誉江河。 几天的时间，已经足够田旭将誉江河的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所以张风旸自认为自己现在对誉江河了如指掌，也知道誉江河现在的处境确实十分窘迫。 清了清嗓子，张风旸道，“誉先生，你想要找我拿几千万是不可能的，你跟段珏的交易，你说他许诺了你几千万的好处费，但那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你有没有故意把数额夸大？万一本来只是几百万，你却故意跟我说个几千万，那我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誉江河没说话，同张风旸对视着，他知道张风旸接下来还有下文，后面的转折才是重点。 果然，张风旸下一刻道，“誉先生，虽然我不能给你几千万，但你之前的第二个提议，我倒是挺感兴趣，说实话，我身边也挺缺人，誉先生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屈尊帮我做事。” 誉江河道，“能帮张小姐跑腿做事，那是我的荣幸，只是这报酬怎么算？” 张风旸看着誉江河脸上贪婪的神色，笑道，“你帮我做事，我一个月给你五万薪水，如何？” 誉江河道，“张小姐，我要十万。” 张风旸皱眉道，“誉先生，你不会是在说笑吧？这偌大的江东，月薪十万的人能有几个？” 誉江河道，“张小姐，我觉得我要的不多，一年一百多万让我替张小姐卖命，您不觉得很划算吗？原本我和段总做的交易，事情干完了后，段总就该给我钱的，但现在段总死了，这笔钱我没拿到，现在等于是用本该属于我的钱让我去卖命，这对张小姐来说几乎是无本买卖，您想想看，段总之前给我承诺的可是几千万，现在我找张小姐您一年也就要一百来万，几千万可以让我给您干几十年了。” 张风旸笑道，“誉先生倒是真会算账，但我也说得很清楚了，几千万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可没人能作证。” 誉江河道，“我说的没有半句假话，张小姐您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但我一年要一百来万真的不多。” 张风旸笑道，“多大的胃口就吃多少饭，誉先生要是确实有能力，我自然愿意掏那个钱，就是不知道誉先生有没有那个能力，更何况誉先生说是给我卖命，你确定你啥事都愿意干？” 誉江河目光一闪，“那是当然，只要张小姐您把钱给到位，我哪能不干？” 张风旸盯着誉江河看着，就在誉江河心里也有些打鼓，不知道张风旸会不会答应时，张风旸突地笑道，“好，誉先生，我答应你。” 誉江河脸色一喜，“张小姐，真的？” 张风旸笑道，“那自然是真的，难不成我还能耍你不成？” 誉江河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同时搓了搓手，道，“张小姐，有个不情之请，您能不能先预支我一点钱？” 张风旸看着誉江河，“誉先生就这么缺钱？” 誉江河呵呵笑道，“这年头谁不缺钱？对了，张小姐以后叫我小誉就行了，以后您可就是我的老板了。” 张风旸没过多犹豫，点头道，“行吧，那我就先预支五十万给你。” 誉江河点头哈腰道，“好好，谢谢张总。” 看着誉江河为了钱谄媚逢迎的样子，张风旸脸上的笑容更甚，道，“明天你过来会所找我，到时候我拿钱给你，顺便交代你做什么事。” 誉江河笑道，“好，张总有啥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24小时待命。” 张风旸笑了笑，没再说啥，誉江河见状，很有眼力劲道，“张总，那您先忙着，我就不打扰您了。” 同张风旸告辞，誉江河便从会所离开。 誉江河刚走，会客厅边上的一个门打开，一个男子走了出来，正是田旭，刚刚张风旸和誉江河对话时，田旭一直在门后头听着。 张风旸见田旭走出来，径直问道，“刚刚你也都听到了，你觉得如何？” 田旭道，“应该没问题，这几天调查对方的底细也没啥不对劲，而且这家伙看来很贪财，否则当初就不会跟段珏交易，这样的人最好控制，这年头，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张风旸道，“贪财是一回事，不过他也真敢开口，一个月就要十万块，还当自个是领导秘書呢。” 田旭笑道，“他刚刚要是步狮子大开口，我反倒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良居心，现在反而放心了，说明这家伙就是为了钱，那就没啥好担心的，你也不用心疼那点钱，一个月十万块找一个跑腿办事的，确实是给得太多，但这个誉江河给乔梁当过秘書，之前也在市里边工作过，他在体制里边多少会有一些人脉，这也算是他的价值嘛。” 张风旸问道，“你真打算让他去处理段珏父母的事？” 田旭微微一笑，“这有啥不可？那俩老家伙现在一直在县局旁边的酒店住着，咱们不想出面的话，就只能让别人去做，我觉得誉江河是十分合适的人选，他是乔梁的前秘書，让他去鼓捣这事，你不觉得很有意思？” 张风旸眉头微拧，段珏的父母无疑搞得她很头疼，否则她现在就不会还在达关呆着。 第3046章 极端 最新章节！ 田旭不知不觉靠近张风旸，一只手开始不老实，张风旸看了田旭一眼，神色漠然，并没有阻止田旭，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又有什么区别？只是张风旸眼底深处不时闪过的寒芒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度假村的酒店，誉江河回到房间后，拿出手机给郭兴安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接起，誉江河脸上立刻露出恭敬的神情，“郭書记，事情办成了。” 郭兴安道，“对方没怀疑吧？” 誉江河道，“郭書记您放心，我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十分爱钱，她肯定不会怀疑，而且对方把我晾了几天，肯定也是在查我的情况，今天既然答应，说明是对我放心了。” 郭兴安笑道，“嗯，很好，接下来你好好干，以后我不会亏待你。” 誉江河道，“谢谢郭書记，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接下来，誉江河又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挂掉电话后，誉江河暗骂了一声王八蛋，就知道给他画大饼，开空头支票，真当他誉江河傻？他已经吃过一次亏了，绝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他誉江河现在只相信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用的时候把他当垃圾一样踢到一旁，有用的时候又想利用他，真把他当傻子了。 把手机扔到桌上，誉江河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坐在窗前吞云吐雾，看着窗外的漂亮夜景，誉江河目光迷惘，曾几何时，他也想在体制里出人头地，但现在，这个梦想才刚起步就被扼杀在摇篮中，体制的路已经断了，他现在只能求财，不过真要有钱也好，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同样也能成为人上人。 不知不觉，誉江河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这是当初段珏给他的，所以他并不是明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穷，他没有拿到的那部分钱，只是段珏许诺的事成之后给他的那一笔尾款，但也并不是他嘴上说的几千万，不过他跟张风旸说几千万，也并不完全是骗对方，因为之前段珏承诺他的京城那套房子，还没过户到他名下。 一想起这个，誉江河就心疼得不行，特么的，一套京城的房子，可以让他奋斗一辈子了，之前因为事情还没办成，再加上时间太敏感，要是他名下突然出现一套房子，一下会让人怀疑到他身上，所以没急着过户，现在段珏死了，这事也就没指望了，所以他跟张风旸说段珏许诺了他几千万的好处费没给，是将房子的价值折算在内，但他也不敢奢望张风旸真会给他这个钱。 如今他手上这张卡里的钱，誉江河还不敢去动，他想等再过一段时间风平浪静后再做打算。 “这些人，一个个互相算计，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今后也可以几家通吃，只有把钱落到自己口袋里才是最实在的。”誉江河目光转动，默默吸着烟，脑海里闪过郭兴安、张风旸等人的身影。 一夜无话。 次日上午，乔梁来到市里，在郭兴安办公室外等了五六分钟，然后进入郭兴安的办公室，刚会见完客人的郭兴安这会屁股还没坐热，看到乔梁来了，郭兴安并没有起身，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小乔来了，坐。” 郭兴安的态度不算热情也不算疏远，乔梁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走到郭兴安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乔梁道，“郭書记，是这样的，我们县里成功招商引入了一个项目，正泰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 乔梁同郭兴安汇报着大概情况，郭兴安一听是邀请他出席项目签约仪式，笑道，“小乔，我这边怕是不一定有时间，这样吧，你回头让工作人员先把时间报上来，我这边让办公室的人根据行程安排协调一下时间，争取尽量出席签约仪式，你看如何？” 乔梁点头道，“那肯定是看郭書记您的行程安排是否方便。” 郭兴安笑道，“好，小乔你能理解就好。” 乔梁跟着笑笑，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他很清楚郭兴安这么说已经基本意味着不会出席签约仪式了，这也是乔梁意料之中的结果，乔梁心里边没有任何波澜，他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也向郭兴安表达了自己希望修复两人关系的善意，但郭兴安如果不领情，那他也无能为力，毕竟两个人想要改善关系，也不是靠他单方面的意愿就能决定的。 郭兴安又笑道，“小乔，恭喜你们，达关县最近的招商引资工作成绩斐然啊，可喜可贺，照这个势头下去，今后的发展指日可待，必须再接再厉。” 乔梁道，“谢谢郭書记的肯定和鼓励，我们会继续努力。” 郭兴安点头笑道，“这都是你上任之后取得的成绩，小乔，加油干，现在看来，当初把你调到达关县工作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我对达关县的发展是越来越看好了。” 乔梁道，“这都是在郭書记您的支持和领导下取得的成绩。” 两人互相说着官面上的套话，乔梁如今也只能跟郭兴安虚与委蛇。 从郭兴安办公室出来后，乔梁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今天肯定过来肯定是白费功夫，但只要自个问心无愧就行。 从委办大楼离开，乔梁往隔壁的市府大楼走去，今天过来也不单单是邀请郭兴安，他同时也打算请市長林松原出席签约仪式。 林松原这边，乔梁一过来就感受到了林松原不一样的态度，在办公室外，得到秘書通报的林松原亲自走到外面迎接，满脸热情地笑道，“乔梁同志来了，快请进。” 乔梁道，“林市長您太客气了。” 林松原微微一笑，“乔梁同志难得到我这儿来，我这心里可是高兴得很。” 乔梁目光一动，他听出林松原话里有话，这意思是暗指两人之前没怎么走动。 乔梁不动声色地笑道，“林市長，之前我没常来跟林市長您汇报工作，是我的失职。” 林松原哈哈笑道，“乔梁同志，说什么失职呢，我看这关州市的干部，就数你最尽职。” 林松原一边说一边热情地请乔梁坐下，“乔梁同志，你可是我这里的稀客，今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市里支持的？我在这里先表个态，只要在我职责允许的范围内能给你支持的，我绝无二话。” 乔梁不禁侧目，哪怕知道林松原是有意拉拢示好，对方的这番态度也让人心里十分舒服，最主要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刚刚在郭兴安的态度和现在林松原的态度一对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心里想归想，乔梁也清楚林松原未尝不是在演戏，都是成了精的人，哪个不是老狐狸？ 乔梁开口道，“林市長，是这样的，我们县里招商引资又有了重大成果……想请林市長出席项目签约仪式。” 乔梁再次把事情说了一遍，林松原听完，高兴地站了起来，连连拍手道，“好，好啊，乔梁同志，自打你上任后，达关县的招商工作立刻就有了重大突破，捷报频传，你这个一把手的成绩让人很是瞩目啊，这个签约仪式我必须出席，必须见证这一盛事。” 乔梁笑道，“林市長，那太好了，有林市長您出席，相信这个签约仪式一定能够取得圆满成功。” 林松原笑道，“乔梁同志，你这么说可不对，我出席就是起个锦上添花的作用，你们才是真正的功臣，这要是天天都能有这种招商成功的项目签约仪式，那我做梦都能笑醒，每天再忙都得抽空参加，咱们关州就需要更多像乔梁同志你这种脚踏实地、用心用情做事的干部。” 乔梁道，“林市長您千万别这么说，我愧不敢当，工作做出了成绩，其实也都是大家的功劳。” 林松原抬手指了指乔梁，笑道，“谦虚、务实、低调，乔梁同志，越是跟你接触，我发现你身上的闪光点越多，难怪之前郑国鸿書记在江东工作的时候，你能被树立为全省年轻干部的楷模，看看，你身上有太多值得其他干部学习的地方了。” 乔梁，“……” 林松原继续笑道，“乔梁同志，那就这么说定了，关于正泰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的这个项目签约仪式，我是一定会出席的，到时如果跟我的其他行程有冲突，我就把其他工作安排推了。” 乔梁感动道，“林市長，感谢您对我们的支持。” 林松原笑道，“这是应该的，你们做出了成绩，我这个市長只是负责露个面，要是连这样的支持都不给，那我这个市長也太不称职了。” 乔梁点着头，一时不知道说啥，林松原又是给他戴高帽子，又是一副毫无保留的支持态度，乔梁就算知道林松原做戏的成分居多，但人家至少把戏演得很足。 同林松原交谈了二十多分钟，乔梁最后主动提出告辞，他实在是有点受不了林松原的热情，对方言语间亲近示好也就算了，还不停给他戴高帽子，乔梁听了都觉得尴尬，但偏偏从林松原嘴里说出来又仿佛自然得很。 第3047章 不太妙 最新章节！ 和林松原告辞后，乔梁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来到了丁晓云办公室。 丁晓云看到乔梁，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你要过来怎么也不先打声招呼，就不怕跑空了？” 乔梁笑道，“我就是顺道过来看一眼，也没什么别的事，你要是没在，我就直接回县里了。” 丁晓云笑道，“怎么，来市里一趟，连一个请吃饭的机会都不给我？” 乔梁笑道，“那自然不是，我还会跟你见外不成？” 丁晓云给乔梁倒了杯水，问道，“你是来找郭書记还是林市長？” 乔梁笑道，“都有吧，县里边又有一个重大招商项目成功落地，我过来邀请郭書记和林市長出席项目签约仪式。” 丁晓云闻言笑道，“乔梁，那可得恭喜你了，你们达关县最近可是连连成为焦点啊，这次又有重大项目成功招商，郭書记和林市長怕是都很高兴。” 乔梁淡淡道，“高不高兴我是不确定，我只知道郭書记八成是不会出席了，林市長倒是很热情地表态说一定会出席这个项目的签约仪式。” 丁晓云神色一怔，“郭書记不愿意出席？” 乔梁知道丁晓云在疑惑什么，转头朝外边看了一眼，走过去将办公室门虚掩上，道，“晓云，我和郭書记现在的关系出了点问题，表面上和睦，实际上却有很大的裂痕，来之前，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他不会出席这个签约仪式，结果也不出我所料。” 丁晓云皱起眉头，“之前郭書记还在江州市工作时，我印象中你和他的关系还不错，怎么现在出问题了？” 乔梁道，“此一时彼一时，人和人的关系也不可能一成不变，位置不一样了，想法自然也会发生相应的改变。” 丁晓云微微点头，乔梁这话她是有体会的，屁股决定脑袋，人的位置不一样时，立场也会不同。 丁晓云没再多问这个，抬手看了下时间，道，“乔梁，这都快中午了，吃过午饭再走，中午我请客。” 乔梁点点头，正要开口答应，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看了看，见是吕倩妈妈打来的电话，乔梁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朝丁晓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接起电话，“阿姨。” 对面，吕倩妈妈道，“小乔，这会忙吗？” 乔梁道，“阿姨，我现在不忙，您有啥事尽管说。” 乔梁说完隐隐感觉有些奇怪，吕倩妈妈说话的口气似乎有些不对劲。 只听吕倩妈妈接着道，“小乔，我今天我陪你廖叔来医院进行术后的例行检查了。” 乔梁听了笑道，“阿姨，廖叔这次检查应该也没问题吧？上次我看他精神挺好，人也胖了一点，应该恢复得很不错。” 对面陷入了沉默，一下没了声音，乔梁正感到疑惑时，吕倩妈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乔，你廖叔叔的病复发了，这次例行检查查出了癌细胞，医生建议马上再入院手术，这次没法再瞒过小倩了，我不知道该如何跟她开口，这事你跟她讲吧。” 听到吕倩妈妈的话，乔梁一下子呆住，廖谷锋的癌症复发了！ 乔梁能感受到吕倩妈妈话里抑制的悲伤，难怪他刚刚一接电话就听吕倩妈妈说话的口气不太对劲，对方无疑是在强行控制着情绪。 这时候，乔梁被这个消息惊得说不出话来，上次廖谷锋和吕倩妈妈来江州，一起到他老家乔家峪做客，他明明看廖谷锋的状态不错，比起刚住院的时候明显胖了一些，现在怎么会这样？ 乔梁因为发呆忘了说话，吕倩妈妈不由道，“小乔，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乔梁回过神来，连忙道，“阿姨，我听到了，您放心，这事交给我，我会跟吕倩沟通的。” 乔梁说着，忍不住问了一句，“阿姨，医院那边的检查有没有可能出错？” 吕倩妈妈道，“负责你廖叔治疗以及康复的是一个专家组，医院也是最好的，用的是国内最好的检查设备，出错的可能性很小。” 乔梁沉默了，刚刚问出那话，他就知道自己问得有点多余，廖谷锋的医疗待遇不是普通人能享受得到的，一般人去医院看个病做个检查有可能误诊，但这种事发生在廖谷锋身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很快，乔梁再次问道，“阿姨，手术大概安排在哪一天做？” 吕倩妈妈道，“目前还没确定，等专家组这边进行术前评估后，才能最终定下来是哪一天。” 乔梁道，“阿姨，等手术时间确定了，您一定要通知我，到时候我会赶到京城去。” 吕倩妈妈道，“小乔，你就不必特地跑来了，这边有我和小倩在就行，你工作也忙，不用来回跑，你只需要帮我提前做好小倩的工作。” 乔梁道，“阿姨，廖叔做手术，我要是不过去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您就放心吧，工作上的事我会安排好，不会耽误了工作。” 吕倩妈妈没再坚持，“那你自个看着安排，小倩那边，你先帮我做好她的思想工作，我怕她会接受不了。” 乔梁道，“阿姨，其实我觉得吕倩没有您想的那么脆弱，廖叔一直忙于工作，您也跟着他四处安家，所以她打小就独立惯了，再加上她一直以来从事的工作，在别人眼里，她可是女汉子来着，我相信她是足够坚强的。” 吕倩妈妈道，“也许吧，我和老廖就小倩就这么一个女儿，虽然从小就对她进行放养式教育，但在我们眼里，她始终都是一个不曾長大的小孩，哪怕现在她要嫁人了，我和老廖也还一直觉得她是个孩子。” 乔梁为之沉默，吕倩妈妈的这种感受他是能够理解的，外人眼中的吕倩和父母眼中的吕倩，那是两个形象，别说吕倩是一个姑娘，哪怕是他这样一个大老爷们，在父母眼里也一直觉得没長大。 定了定心神，乔梁道，“阿姨，您放心，呆会我就跟吕倩打电话。” 吕倩妈妈点头道，“好，那就先这样，回头有什么事，我再跟你联系。” 吕倩妈妈挂了电话，乔梁拿着手机一时怔怔出神，直至一旁的丁晓云关切地问道，“乔梁，是廖领导那边出事了？” 丁晓云从乔梁刚才的电话里多少听出了一点端倪，所以如此问。 乔梁点点头，“嗯，廖叔……” 乔梁说着顿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改口道，“廖领导的身体出了点问题，上半年他在体检的时候查出胰腺癌，好在只是早期，及时进行了手术，今天应该是去进行术后的例行检查，没想到又查出了癌细胞。” 丁晓云闻听怔住，这要不是现在听乔梁说起，她都不知道廖谷锋患癌的事，此时的惊讶可想而知。 短暂的失神后，丁晓云道，“廖领导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肯定会没事的。” 乔梁苦笑，“希望吧，上次我见到他，看他脸色很不错，还以为他应该会恢复得很好，没想到竟然又出现这种情况。” 丁晓云道，“癌症本来就很容易复发，即便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对很多癌症的发病机制都还研究不透，这种事很难说清楚的，不过你刚刚不是说了吗，廖领导发现的时候只是早期，这次又是及时进行术后检查发现复发的，我觉得廖领导一定能度过这一劫。” 乔梁轻点着头，他心里边有些不大乐观的想法却也不敢说出来，如果是其他癌症，早期发现或许预后效果比较好，但胰腺癌却是被称为万癌之王，治疗效果也是最差的，所以廖谷锋现在这么一个情况，乔梁心里充满了隐忧。 叹了口气，乔梁道，“晓云，午饭就不吃了，我先去给吕倩打个电话。” 丁小雨理解地点头道，“好。” 乔梁下楼后，让司机魏浩云直接开车返回县里，同时给吕倩打了电话过去。 吕倩显然没想到乔梁这个点会给她打电话，通常两人通电话都是在晚上，因为晚上的时间比较空闲，乔梁这会打过来，吕倩的声音透着惊喜，“呀，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大白天的竟然有空给我打电话。” 乔梁听着吕倩饱含笑意的声音，仿佛能想象到吕倩那含嗔带笑的可爱表情，一时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吕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调侃了乔梁一句后，紧接着道，“死鬼，你这电话打来得正好，我刚要和你说季虹姐的事，季虹姐这边我又带她看了两个京城很有名的神经内科的专家，诊断都大致相似，认为季虹姐是受了刺激后才导致精神失常，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后，有很大的希望恢复，我跟小雅联系后，小雅也主动提出要把季虹姐接到国外去，她说在神经内科这方面，国外的医疗水平更高，我也就同意了，毕竟你之前也是希望把季虹姐送出国，现在小雅已经派人回国接她了，你看到时要不要来京城一起送她。” 第3048章 良苦用心 最新章节！ 乔梁对吕倩道，“嗯，我这几天正好要去京城一趟。” 吕倩道，“是吗？那敢情好，这要是时间对上，你到时就不用再特意跑一趟了。” 乔梁微微沉默着，季虹的事有吕倩安排，他并不用多操心，犹豫了一下，乔梁道，“吕倩，今天上午你爸去医院复查了吧？” 吕倩道，“对啊，我爸今天上午去医院检查身体了，我妈说是上次出院后安排的例行检查，咦，你怎么知道的？” 乔梁道，“你妈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吕倩笑道，“我妈是怎么回事，我爸去医院复查，她还要特地跟你说一声。” 乔梁道，“其实……其实……” 吕倩道，“其实什么？死鬼，你今天啥情况，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干了啥对不起我的事？” 乔梁叹息了一声，这要是往常，他会顺势跟吕倩开几句玩笑，但此刻却是完全没有心情，道，“吕倩，廖叔上次住院，其实真实病情并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吕倩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乔梁道，“你爸得的是胰腺癌，上次廖叔和吕姨为了不想让你多担心，所以瞒着你，也让身边的工作人员对你撒了谎，今天廖叔去医院复查，又发现了癌细胞，医生建议马上再手术，吕姨也知道这次没法再瞒过你，怕你一时接受不了，又不知道该如何跟你开口，所以让我跟你讲。” 吕倩闻听顿时呆住，“乔梁，今天不是愚人节，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乔梁无奈道，“我敢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吗？” 吕倩一下没了声音，乔梁不免有点担心，赶紧道，“阿姨就是担心你会接受不了，但我觉得你比她想象的坚强多了，这个时候你更要表现得坚强乐观，给廖叔传递乐观的情绪。” 吕倩终于又出声，道，“乔梁，我明白的，我没那么脆弱，我爸妈一直把我当孩子，但我早就長大了，小时候爸妈是我的后盾，现在我長大了，我也能成为我爸妈的坚强后盾。” 乔梁松了口气，“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不过了，只要你不用让廖叔和阿姨操心，我相信廖叔也能有更好的心情治病，癌症这东西有时候也挺玄乎，保持乐观的情绪同样也是治病的良方。” 吕倩道，“我知道，我现在要先去医院一趟，咱们回头再聊。” 乔梁点头道，“好，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联系，等廖叔那边确定好了手术的日期，我会赶过去。” 乔梁话刚说完，就听到吕倩那边已经挂了电话，乔梁收起手机，他知道吕倩这个时候没心情和他多聊，不过吕倩的反应比他预想的好了不少。 回到县里已经是中午快一点，乔梁让工作人员给自己送了一份盒饭到办公室，直接就在办公室里简单解决了午餐，随即开始忙碌起来，他这两天得抓紧把一些事情提前安排好，他有预感，廖谷锋的手术安排应该会很快，毕竟廖谷锋不用像普通的病人那样要等待手术排期啥的，只要等廖谷锋的治疗专家组完成术前评估，廖谷锋的手术应该就会立刻安排，在他的认知里，手术肯定也是越快安排越好。 “如果手术就安排在这几天的话，那倒也不会跟正泰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的项目签约仪式产生冲突。”乔梁一边忙碌一边想着，近些天最重要的事就是正泰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的签约仪式，因为要请市里的主要领导出席，郭兴安虽然大概率不会来了，但市長林松原却是确定参加，乔梁自然也不好缺席，不过如果真的是日期冲突的话，乔梁无疑是要选择留在京城等待廖谷锋的手术结果。 需要安排外出远行，乔梁才陡然发觉自己没有秘書确实是有点不方便，但有了誉江河的前车之鉴，乔梁对待秘書的问题上是宁缺毋滥，没有合适的人选，倒不如空着，只不过陈方阳这个委办主任就要相对忙碌。 县局隔壁的酒店，刚被乔梁念叨的誉江河此时坐在一辆黑色的丰田越野车里，注视着前方的酒店门口，边抽烟边沉思。 誉江河是过来盯着段珏父母的动静的，他没想到张风旸交待给他的第一个任务竟然就是搞定段珏的父母，让两人不要再折腾，对方不管他用什么办法，总之，要先将段珏的父母送回黄原。这件事并没那么容易，一下子将誉江河给难住了，但誉江河也清楚，张风旸恐怕是在考验他的能力。 时间一晃过了两天，这天下午，乔梁前往黄原，从黄原乘坐飞机前往京城。 廖谷锋的手术预定安排在明天，乔梁今天提前赶往京城。 京城机场，乔梁从机场出口通道走出来，就看到吕倩在冲着他招手。 乔梁走过去，有些心疼地看着吕倩，“不是让你不用来接机了吗？怎么还过来了。” 吕倩抿嘴道，“我在医院呆着也没事，想想就干脆过来接你了。” 吕倩说着，很自然地挽着乔梁的胳膊，“走吧，我先带你回家，把行李放家里。” 说到‘家’，吕倩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太一样，突然间遭遇这种事，吕倩这两天仿佛对家这个字所蕴含的意义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乔梁侧头看了看吕倩，轻声问道，“这两天是不是没怎么休息好？” 吕倩笑笑，“也还好，就像你说的，在我爸面前，我更得流露出乐观的情绪。” 乔梁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吕倩嘴上虽然如此说，但他仍是从吕倩脸上看到淡淡的黑眼圈，这还是稍微化妆遮掩住了。 乔梁接着道，“直接去医院吧，我先去看看你爸。” 吕倩闻言点头道，“也好。” 两人来到医院，乔梁看到廖谷锋的第一眼，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廖谷锋就先批评道，“小乔，我这又没什么大碍，谁让你还特地跑来了？” 乔梁笑道，“廖叔，您都要做手术了，我不来看您怎么行，工作上的事您不用担心，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也跟市里的领导请过假了。” 廖谷锋笑呵呵道，“要不是小倩刚刚说要去机场接你，我都不知道你要过来，否则我就打电话叫你别来了。” 乔梁道，“廖叔，我要是不来，心里也放心不下，工作就难免要分心了，那才真的会耽误工作。” 廖谷锋笑着摇摇头，“你倒是会找理由。” 乔梁走到病床旁，“廖叔，您现在感觉如何？” 廖谷锋笑道，“你看我现在怎么样？一点事儿都没有嘛，我都怀疑是不是检查结果出错了，要不是医生反复跟我说结果没错，我都觉得自己现在康复了。” 乔梁闻言笑道，“廖叔，那说明这次复查很及时，发现得早，把手术做了后，肯定不会有大问题。” 乔梁这话既是在宽慰廖谷锋，也是在宽慰吕倩妈妈和吕倩，他不知道廖谷锋是不是不想让妻子和女儿多担心，还是其本身就真的对未来十分乐观，他此时从廖谷锋身上感受到的是一副不在乎的心态，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廖谷锋道，“不管结果如何，这次手术完，我也不适合再呆在一线工作岗位上了。” 乔梁神色一凛，“廖叔，组织上已经跟你谈过话了？” 廖谷锋笑笑，“那倒是没有，我只是自己在想，我现在这个身体状态，等手术完后，倒不如主动提出退下来。” 乔梁听到廖谷锋这么说，跟着默默点头，他知道这么做是对的，就算廖谷锋现在自我感觉身体良好，但如今这么个情况，廖谷锋确实不再适合呆在领导岗位上，一来是身体适应不了那个工作强度，二来廖谷锋要是继续占着位置不放，肯定会让别人产生点别的看法，主动一点反而会让人觉得廖谷锋高风亮节。 乔梁旋即又想到另一点，廖谷锋要是从领导岗位退下来，无形中也会慢慢对他产生影响，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廖谷锋要是能恢复得好，那比什么都值得。 廖谷锋又看着乔梁，半开玩笑道，“小乔，今后的路，可得你自己走了，我能帮上你的可就不多了。” 乔梁笑道，“廖叔，您现在还想那么多干嘛，您如今最重要的是安心在医院治疗，啥都不要想，手术过后，您就好好养病，争取早日恢复。” 廖谷锋微微一笑，“是该好好养一养了，这次手术过后，等我跟组织上提出辞呈，我也打算学学人家，天天养花弄草遛鸟逛公园。” 乔梁笑道，“廖叔，您可以再学学打太极，每天早晚去公园打两遍，强身健体，对你的身体恢复肯定也很有好处。” 廖谷锋笑道，“好提议，这个回头必须安排上。” 看着廖谷锋开心的笑容，乔梁没来由心头一酸，他现在能确切感觉到廖谷锋只是故作轻松罢了，不想多聊伤感的话题，让吕倩妈妈和吕倩担心。 控制着情绪，乔梁道，“廖叔，您工作了大半辈子，也很少给自己放过假，这次退下来后，您应该带着阿姨四处走走看看，咱们国家地大物博，名山古迹这么多，可以好好游玩一下。” 第3049章 自责 最新章节！ 廖谷锋转头看了吕倩妈妈一眼，笑道，“你阿姨以前因为我工作调动的时候，跟着我四处跑，虽说去的地方不少，但还真没怎么正经玩过，等我退下来后，是该带她去到处旅游，哎呀，这么一说，等退下来之后要做的事还多得很嘛，看来也不用担心太清闲了。” 廖谷锋说着，话锋一转，笑道，“小乔，你阿姨就一直惦记着给你们带孩子，我看你们结婚后得抓紧准备要孩子，免得你阿姨天天惦记。” 乔梁神色一愣，看了看一旁吕倩，见吕倩也看向他，乔梁主动伸出手，握住吕倩的手道，“廖叔，阿姨，你们放心，生孩子就是我们接下来的头等大事。” 吕倩本来神色如常，听到乔梁这话，脸微微一红，随即轻拧了乔梁一下。 廖谷锋看着女儿，“呵呵，小倩还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们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还有啥不好意思的，这生孩子的事必须抓紧了。” 吕倩点了点头，难得没有跟父亲抬杠，他知道父亲如今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廖谷锋看了下时间，又道，“马上就到晚饭了，小倩，呆会你带你妈和小乔一起出去吃饭，找个酒店好好吃一顿。” 吕倩道，“爸，那怎么行，你这边岂不是没人看着。” 廖谷锋不以为然道，“你这是瞎操心，也就是你跟你妈自个放心不下，不然我都让你们不用过来医院了，这边的护士照顾得比你们好多了。” 乔梁在一旁听了不禁莞尔，廖谷锋这话估计说的是实话，以廖谷锋的身份地位，其实就算吕倩和吕倩妈妈不来陪护，自然也会有工作人员将廖谷锋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压根不用吕倩和吕倩妈妈多操心，不过两人要是不来医院看着，自个怕是放心不下。 这时乔梁的手机响了起来，乔梁拿出来瞄了一眼，对廖谷锋道，“廖叔，我出去接个电话。” 廖谷锋点头道，“去吧。” 乔梁走到外面走廊，电话是安哲打来的，廖谷锋癌症复发的事，乔梁这两天也跟安哲说了，并且提到了自己要来京城的事，安哲知道他下午的航班，这会应该是打电话要问他到了没有。 接起电话，乔梁道，“老大。” 电话对面，安哲问道，“梁子，你到京城了？” 乔梁笑道，“到了，这要是还在飞机上，我也接不了老大你的电话嘛，我这会都已经到医院了。” 安哲关心地问道，“廖领导现在如何？医生那边怎么说？” 乔梁答道，“我刚看廖叔的状态挺好的，精神不错，医生那边我还没来得及去问，呆会我去问问情况。” 安哲道，“嗯，回头你跟医生了解一下，记得及时告诉我，我明天不方便走开，等廖领导手术完了我再去看他，你先代我问一声好。” 乔梁点头道，“好。” 两人说完，突然都沉默了起来，良久，安哲叹了口气，“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对于生老病死这个自然规律总是会有格外深的感悟，一个人，纵使权力再大，财富再多，在生死面前都是平等的。” 乔梁喃喃道，“是啊，生死面前，人人平等，这或许才是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平等。” 乔梁想到刚刚廖谷锋说的要退出领导岗位的话，不由又道，“老大，刚刚我听廖叔说他这次要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了。” 安哲愣住，“是廖领导亲口说的？” 乔梁点头道，“嗯。” 安哲问道，“是廖领导自己的想法还是组织上……” 乔梁道，“听廖叔的意思，是他自己的想法。” 安哲沉默了一下，道，“退下来也好，廖领导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也适应不了一线的工作了，自己主动提出退下来还能给人更高的评价，最主要的是也能好好养身体。” 安哲说着，又道，“其实吧，到了廖领导那个层次，退下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老话说的好，家有一老胜似一宝，只要廖领导人还在，他的影响力也就还在。” 乔梁道，“我现在倒是希望廖叔退下来后能够安心养身体，也不要再去操心别的事了。” 安哲叹气道，“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廖领导即便退了，也不可能真的一点牵挂都没有。” 乔梁不知道说啥，他知道廖谷锋现在就算是有所牵挂，也是想着要多替他和吕倩做打算。 安哲又道，“梁子，我晚上还要出席一个招待宴，咱们就先聊到这，廖领导那边有什么新的情况，你记得及时通知我。” 乔梁忙道，“老大，您先去忙，回头我了解清楚了就给您打电话。” 乔梁说完，就听到后头传来脚步声，吕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病房走了出来，从后面抱住了他。 乔梁拍了拍吕倩的手掌，主动说道，“刚刚是安哲書记打来的电话，我前天跟他说了廖叔癌症复发的事，他也一直关心着廖叔的情况，刚才打电话交代我要去找医生了解一下病情。” 吕倩头靠在乔梁后背上，轻声呢喃着，“安書记有心了。” 乔梁道，“相信你爸会没事的，你要有这个信心，你想想看，你爸有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疗，他这次也复查得很及时，早早的又发现了癌细胞复发，早治疗，预后的效果也就更好。” 吕倩道，“你就知道一直说安慰我的话。” 乔梁道，“我说的是实话，可不是只为了安慰你。” 吕倩嗯了一声，道，“这两天我听负责治疗的专家组讨论了多次病情，并且询问他们的看法，他们给我的回答也都是谨慎乐观，说是检查结果没发现癌细胞扩散，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乔梁道，“那不就好了，你没听说过一个说法嘛，医生最怕把话说满了，所以哪怕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他们也会跟你说只有百分之三十，所以医生既然跟你说谨慎乐观，那就说明问题没那么糟糕。” 吕倩又掐了乔梁一下，道，“你倒是越来越会安慰人了。” 吕倩这两天在父母亲面前一直表现出一副积极乐观的样子，有时候甚至还主动讲起笑话，活跃气氛，她的坚强乐观固然有一部分是装出来的，但另一方面，治疗的专家组跟她说了父亲当前的情况后，吕倩心里边多少也松了口气，情况既然没想象的那么糟糕，那她更要乐观一点，这时候她的情绪也会影响父母亲。 两人静静的相拥了一会，后头，突然传来吕倩妈妈的声音，“小乔，倩小倩，走吧，咱们出去吃个饭再回来。” 吕倩见是母亲出来了，松开乔梁，问道，“妈，那我爸这边咋办？” 吕倩妈妈道，“这边有工作人员看着，也有医生护士，用你爸的话来说，还用得着你瞎操心？” 吕倩妈妈说着看向乔梁，“小乔来了，你爸说得给他接个风。” 乔梁道，“吕姨，都是一家人，干嘛还搞得那么见外。” 吕倩妈妈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也不是见外，其实你爸是不想咱们把他当成病人，我们一直在病房守着，他反而浑身不自在，倒不如给他点空间。” 乔梁恍然，如果是这个原因，倒也可以理解。 三人出了医院，就在医院边上找了个饭馆吃饭，吕倩妈妈也没把乔梁当成外人，非得搞个大酒店郑重招待。 吃饭闲聊，吕倩妈妈又跟着提了下刚刚丈夫廖谷锋说的话题，道，“小乔，你和小倩现在就可以着手准备要孩子了，如果婚期还是定在年底，就算现在怀上了，那到年底结婚的话，也才三四个月，肚子还不会显大，对结婚也不会有啥影响，不过其实也不用顾虑那么多，现在挺着大肚子结婚的人多了去，我和老廖也不是老顽固，反正我们是不会在意那么多。” 乔梁同吕倩对视了一眼，他从吕倩妈妈这话里听出了婚期可能要提前的意思，虽然对方说的也不绝对，但乔梁心知吕倩妈妈和廖谷锋应该是有聊过这个话题，如今廖谷锋癌症复发，对方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 乔梁没说啥，吕倩已经先开口道，“妈，等我爸手术完再讨论这个事吧。” 吕倩妈妈点头道，“嗯。” 吕倩妈妈现在也只是随口一说，眼下她也没太多心情说这个，转头看着女儿时，吕倩妈妈眼里满是欣慰，这次她能感觉到女儿像是一夜之间長大成人一般，反过来能给她依靠了，如今女儿反而成了她的精神支柱。 江东省。 省大院，副書记赵青正从陶任华办公室门外经过，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推开陶任华办公室门，见陶任华的秘書袁伟云这会没在，赵青正继续往里间的办公室走去，抬手敲了敲门，听到里头传来请进的声音，赵青正这才推门进去，笑道，“陶書记，您也还没下班呢？我这刚经过您办公室，看到办公室灯还亮着，就想着进来看看。” 陶任华见是赵青正，笑着起身，“是青正同志啊，快坐。” 第3050章 目的 最新章节！ 赵青正走到沙发坐下，笑道，“陶書记，您刚上任，工作肯定会忙一点，但也得注意劳逸结合啊。” 陶任华听得一笑，“青正同志，谢谢你的关心，你现在不也还没回去，我看你也是在加班嘛。” 赵青正笑呵呵道，“工作这么多年习惯了，要是当天的事没干完，就感觉回去也不踏实，所以总是习惯了把事情忙完了再回去。” 陶任华笑着点了点头，“青正同志，你很有责任心，我得向你学习。” 赵青正道，“陶書记，您这么说我可不敢当，您年轻时还在江东工作的时候，那就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我是远远不如您的。” 陶任华听到‘拼命三郎’这几个字，一下笑了起来，“当时不知道谁给我起的这个外号，很久没听过了，现在乍一听还感觉有点亲切。” 赵青正笑道，“陶書记，您这一说，我也满满都是回忆。” 赵青正说着瞄了陶任华一眼，他是土生土長的江东本土干部，和陶任华倒是很早就认识了，不过两人没啥交情，而且陶任华调离得早，所以两人早前虽然都是在江东工作，但也没多少交集，不过赵青正对陶任华和廖谷锋曾经的一些矛盾倒是一清二楚。 而就在刚刚，赵青正从京城接到的一个老朋友的电话，无意间得到的消息让赵青正惊讶不已，廖谷锋竟然患癌了，而让赵青正更吃惊的是乔梁竟然是廖谷锋的准女婿，现在乔梁就在京城的医院来着，起先电话对面那位老朋友倒是不怎么确定乔梁的名字，只说廖谷锋的准女婿是江东的一个年轻干部，好像姓乔来着，赵青正莫名就联想到了乔梁，脱口说出了‘乔梁’的名字，对方一听，当即就说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听到这个回答，赵青正差点没把手机掉地上。 同那老朋友聊完电话后，赵青正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郭兴安，得知乔梁跟郭兴安请假了，说是有点重要的私事要处理，两相一印证，赵青正便知道刚刚从老朋友那得到的消息是真的，乔梁大概率是请假去京城了。 乔梁是廖谷锋准女婿这个事，属实是将赵青正惊到了，靠，这么大一件事，他竟然一点都不知情，但转念一想，赵青正就知道省里边知道这个事的人恐怕也屈指可数，但之前的郑国鸿无疑是知情的，如此一想，赵青正就明白了为何郑国鸿会对乔梁特别青睐以及照顾有加了。 刚才在办公室里，赵青正有那么一刻也是如坐针毡，他对廖谷锋是十分忌讳的，对方的权力地位远高于他，他还在暗地里琢磨着针对乔梁来着，这要是让廖谷锋知道了，那可就无形中把廖谷锋给得罪了。 但心里的担心只是持续了那么一小片刻，赵青正就发觉自己担心得有点多余了，他没必要草木皆兵，眼下他并没对乔梁做什么，在前头冲锋陷阵的是郭兴安，他有啥好担心的？再者，对面那老朋友说廖谷锋患癌了，而且这是上半年的事，这次是复发了，那廖谷锋的情况怕是有点不妙了，他委实没必要多担心。 心里琢磨廖谷锋的功夫，赵青正陡然想到廖谷锋在江东工作期间和陶任华的矛盾，心思立刻活络了起来，左思右想后，赵青正立刻装着路过陶任华办公室，到陶任华这儿来了。 这会同陶任华闲聊寒暄着，赵青正突地道，“陶書记，不知道您听说了廖领导的事没有？我刚听说廖领导患癌了，据说是上半年的事了，这次是复发了，这癌症要是复发，怕是情况就不乐观了。” 陶任华眉头一皱，“你从哪听说的？” 赵青正道，“我是刚从京城的一位朋友那听说的。” 陶任华眉头紧拧着，道，“咱们专心干好自己的工作，不要去妄议领导的事。” 赵青正不动声色地看着陶任华，笑道，“陶書记说的没错，就是这廖领导的女婿竟然是咱们江东省的一个年轻干部，还真的让我挺惊讶的。” 听到赵青正这话，陶任华抬头看了赵青正一眼，看似随意地问道，“是嘛？廖领导的女婿是咱们江东省的哪个年轻俊杰？” 赵青正笑道，“陶書记，这人您其实也认识，而且前几天才见过。” 陶任华疑惑道，“是吗？” 赵青正点了点头，“他就是达关县的書记乔梁，咱们江东省最年轻的市班子领导。” 陶任华恍然，“原来是他。” 赵青正笑道，“可不是嘛，不得不说，廖领导的眼光还是很好的，挑了这么一个优秀的青年才俊当女婿。” 陶任华嘴角扯了扯，似乎是对赵青正这话的回应。 赵青正感觉自己目的达到了，也就点到为止，没再往下说，他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说多了会显得太过刻意，反倒会适得其反，只不过他自以为是的这点小聪明又真能瞒过陶任华吗？ 赵青正假装看了下时间，惊讶道，“陶書记，现在还真不早了，瞧，这都六点多了，您可别工作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陶任华笑着点头，“嗯，我这边还有一份文件没看完，看完了也准备回去了。” 赵青正起身道，“陶書记，那我先走了，您别太操劳了。” 陶任华笑着点点头，将赵青正送到门外。 目送着赵青正离开，陶任华眼睛微微眯起来，神色莫名…… 从办公楼出来，赵青正心情不错地哼了几句自己喜欢的黄梅戏，上车后，赵青正微微一寻思，拿出手机给苏华新打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 市区一家高端私房菜馆，赵青正坐在后院不对外开放的贵宾包厢里，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看着时间，赵青正这会不知道在同下面哪个地市的领导干部通电话，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时，赵青正同对方说了声回头再聊，随即挂了电话。 来人正是苏华新，赵青正晚上临时约了对方吃饭，苏华新这个点才有空过来。 “青正同志，等久了吧。”苏华新一进门就笑道。 “不会，苏领导能过来，等再久也是值得的嘛。”赵青正笑呵呵地起身，“百川同志还没到，他今天恰好带队去外地交流考察了，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估计也快到了。” 苏华新点点头走过去坐下，赵青正亦是走到一旁坐下，道，“苏领导，您听说了吗，以前咱们江东省的老書记廖谷锋患癌了。” 苏华新道，“这事我知道，不过这好像都是半年多前的事了。” 赵青正诧异地看了苏华新一眼，没想到苏华新半年多前就知道了这事，不过也正常，每个人的消息渠道不一样。 赵青正点点头道，“对，好像是半年多前的事，但听说又复发了，现在正住院准备手术。” 苏华新惊讶道，“复发了？” 赵青正道，“嗯，我也是傍晚刚听说的，这一回怕是情况不妙。” 苏华新摇了摇头，“这就是身体的重要性，越是到了咱们这个年纪，越是能体会身体是事业的本钱这句话。” 赵青正笑着附和，“这话倒是真的，就像有句名言是怎么说的，身体是1，其他的是0，没有了1，后面的0再多也没用。” 赵青正一边说一边看着苏华新的神色，见苏华新对廖谷锋患癌这事并没有特别的反应，赵青正不禁又道，“听说乔梁是廖领导的准女婿。” 苏华新一愣神，“嗯？还有这事？” 赵青正道，“可不是嘛，我还挺意外的，难怪郑国鸿之前会屡屡对这个乔梁破格提拔，我看他纯粹是为了拍廖领导的马屁。” 在苏华新面前，赵青正对郑国鸿流露出来的明显是一副不大尊敬的态度，这也是他有意为之，他知道苏华新对郑国鸿是有所不满的，所以在苏华新面前，他没必要表现得对郑国鸿太恭敬，否则恐怕反而会让苏华新心里不快。 苏华新此时的反应果然冷淡了很多，“郑国鸿已经调走了，没必要多提他。” 赵青正有些尴尬，悻悻地笑了一下，苏华新又道，“眼下有件事对咱们来说才是当务之急。” 苏华新说话时，已经拿出了一份名单，道，“这是我今天草拟的一份干部调整名单，你那边看要把谁添上去，咱们现在已经有些摸清陶任华書记的底了，这次要争取在他立足未稳之前先把这批干部调整的事搞定。” 赵青正接过名单看了一眼，当即明白了苏华新的目的，苏华新这是想趁陶任华新官上任，大肆提拔自己的亲信，上一批干部调整才刚通过，提拔上来的三个副厅是有江东师大背景的干部，这才没过去几天，苏华新又要在人事上动手脚了，这名单上虽然也就那么三五个人，但这回却是涉及到了比较重要的正厅级岗位，其中还有地市一级的市長调整。 赵青正迟疑了一下，道，“苏领导，这上批干部调整才刚通过，咱们现在又打人事上的主意，怕是会引起陶書记的不满。” 第3051章 谋划 最新章节！ 苏华新不以为然道，“做事要是瞻前顾后，那就啥工作都不要干了，之前通过郭兴安那事，你对这位陶書记应该有了初步了解，现在趁他刚来，有些事情是最好办的。” 赵青正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之前他们为了郭兴安联手给那纪律部门的林剑施压，陶任华并没有选择支持林剑，而是让对方暂时把案子放一放，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陶任华是新官上任，另一方面则也能看出陶任华做事的风格并不是那么强势，苏华新这是瞅准了这一点，准备趁陶任华立足未稳，进一步提拔自己的亲信。 苏华新有这种想法倒也正常，但赵青正却是不免有另一种担心，陶任华固然是做事偏软，但苏华新这般得寸进尺，恐怕会让陶任华极为不满。 赵青正心里想着，眼珠子转了转，这事是苏华新带头搞的，他可以趁机夹带私货，将乔梁加入这次的干部调整名单里，反正陶任华一看，也只会认为这都是苏华新的门户私计，毕竟苏华新提拔亲信的意图太明显了。 赵青正很快就点头道，“苏领导您说的没错，做事要是畏首畏尾，那的确是啥都做不了。” 苏华新满意地笑笑，“等会洪百川同志来了，看他那边有没有哪个干部要调整，一起加到名单里。” 赵青正闻言点头，苏华新这是要拉拢他和洪百川，进一步跟对方绑定在一起。 赵青正目光转动着，看似配合和支持苏华新，但心里边却有自己的算盘。 次日上午，京城某医院的特殊病房，乔梁和吕倩早早来到了病房，吕倩妈妈则是早就在这，对方昨晚留下来守夜。 这边有工作人员24小时看着，原本不需要吕倩妈妈留下来守夜，但吕倩妈妈却是自个坚持要留下来。 廖谷锋今天要手术，从昨晚就开始禁食了，这会看到吕倩和乔梁来了，一下子就冲女儿叫起了委屈，“小倩，我这太可怜了，连早餐都不能吃，今天早上突然特别想念豆浆油条的味道。” 吕倩笑道，“爸，您这几天就别惦记了，等做完手术再恢复几天，你才能满足一下口舌之欲。” 廖谷锋叹了口气，“当病号就是不好，做完手术我得抓紧出院，该吃吃该喝喝，人生苦短，该享受就要享受。” 廖谷锋用一种轻松玩笑的口气说着，看起来像是故作轻松，又好像是不想让人多担心，道，“其实你们今天都不用过来，不就是个小手术嘛，问题不大，我对治疗的专家组很有信心，你们不要搞得跟什么大事似的。” 乔梁和吕倩对视了一眼，手术倒是没问题，有京城最顶尖的专家给廖谷锋做手术，他们并不怎么担心手术会有啥意外，主要是手术之后的后续治疗效果，这才是他们担心的。 陪着廖谷锋说笑，乔梁和吕倩以及吕倩妈妈也都配合着对方，故意表现出轻松欢快的气氛，他们既不想影响廖谷锋的心情，也不想让廖谷锋多担心啥。 几人闲聊着，廖谷锋突然间看向乔梁道，“小乔，我这边没啥大碍，你最迟明天就得回去，别耽误了工作。” 乔梁点头道，“您放心，县里的事情我来之前就安排好了，也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不会耽误工作的。” 廖谷锋半开玩笑道，“可不能让人说你乔梁玩忽职守。” 乔梁道，“我过来前已经跟市里的主要领导请过假了。” 廖谷锋点点头，没再说啥。 上午十点多，廖谷锋被推进了手术室，乔梁和吕倩、吕倩妈妈一起在手术室门外等着，同时还有廖谷锋身边的贴身工作人员。 这次乔梁来京城，他作为廖谷锋准女婿的身份已经被不少人所知，主要是因为廖谷锋这回癌症复发的事很难再刻意隐瞒住，不少人打探了解情况，也就无意间知道了乔梁。 手术时间持续了四个多小时，廖谷锋从手术室出来后，乔梁和吕倩、吕倩妈妈几人都第一时间围到医生跟前，询问结果，医生告知手术很成功，乔梁等人不禁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出意外的可能性很小，但至少从医生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心里边也踏实一些。 不过乔梁也清楚，手术其实只是第一关，后续的治疗更加关键。 在麻药的药劲退下去后，廖谷锋醒了过来，不过许是手术伤口开始疼痛的关系，廖谷锋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大好，一直到了第二天，廖谷锋才精神了不少，看到乔梁还在，廖谷锋道，“小乔，你该回去工作了，我这边没啥事。” 乔梁忙道，“廖叔，我明天就走，不会耽误工作的，您呀，专心养病，就不用操心了。” 廖谷锋还要说啥，吕倩抢过话头，“爸，您就别瞎操心了，少说话，多休息。” 廖谷锋看了女儿一眼，呵呵笑了笑，眼神里满是对女儿的宠溺，人在大病之后，对亲情总会有更深的感悟。 吕倩和吕倩妈妈陪着廖谷锋在病房里讲话，更多的时候只是吕倩和吕倩妈妈在讲，廖谷锋在听，这种温馨而又其乐融融的气氛，对如今的廖谷锋而言，无疑是一种治病良方。 乔梁不多时就走到外面接电话，他来京城之前虽然提前安排了县里的工作，但每天也都会有一些临时的事情需要向他汇报。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乔梁次日来到医院看望廖谷锋并且跟廖谷锋告别。 廖谷锋笑着让乔梁赶紧走，不要耽误了工作。 吕倩将乔梁送到机场，两人这几天都呆在一起，这会临别之际也没太多的话要说，乔梁准备检票进入候机大厅时，握了握吕倩的手，“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看你爸恢复得不错，今天比昨天更精神了。” 吕倩笑道，“我没那么脆弱，你不用老是说安慰我的话。” 吕倩说着顿了顿，看着乔梁，“乔梁，我打算减少工作量，不那么拼了，以后转向内勤，这样就可以不用经常出差，可以多一些时间陪爸妈。” 乔梁道，“你想好了？” 吕倩点了点头，“嗯，想清楚了，我一个女孩子家，工作那么拼干嘛？职务升得再高，没时间陪伴家人，又有什么意义？我这次调回京城，初衷本来就是想多陪父母，现在还冲在办案一线的话，那我还不如别调回来呢，干内勤虽然没啥立功的机会，也不容易往上升，但至少时间能相对自由些。” 乔梁道，“你想清楚了就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支持你。” 乔梁知道吕倩其实有很强的事业心，这跟她从小自立以及性格要强有很大的关系，眼下对方明显是要放弃对事业的拼搏和追求，这无疑要下很大的决心。 吕倩笑道，“你支持就好。” 两人聊了几句，乔梁听到机场广播提醒后，便同吕倩挥手告别。 两三个小时的航班，乔梁到达黄原机场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司机魏浩云开车来到机场接机。 这次前后在京城呆了四天，乔梁也牵挂县里的工作，便直接从黄原赶回达关。 车子还在高速上时，乔梁接到了郭兴安的秘書王章华的电话，昨天王章华就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这会看到对方又打过来，乔梁心想郭兴安是不是找他有什么事，否则王章华怎么会这么关心他的行程？他今天刚回来，王章华电话又打来了。 接起电话，乔梁道，“王秘書，你好。” 电话那头，王章华笑问，“乔書记，您回来了吧？” 乔梁道，“刚回来，现在正在回县里的路上。” 王章华登时道，“乔書记，那您直接拐过来市里，郭書记有事找您。” 乔梁微微皱眉，“什么事？” 王章华笑道，“乔書记，这我还真不清楚，郭書记也没说，您来了就知道了，郭書记应该是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跟您当面谈吧。” 乔梁闻言道，“好，我这就让司机直接开去市里。” 没和王章华多聊，乔梁吩咐魏浩云开车前往市里。 到达市里已经是下午，乔梁走进郭兴安的办公室，这一次，乔梁感受到了郭兴安不一样的态度，只见郭兴安看他进来后，第一时间站了起来，满脸笑容地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小乔，从京城回来了？” 乔梁答道，“上午的航班，王秘書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回来的高速上。” 郭兴安笑道，“路途来回奔波也挺辛苦的，回去后你也不必急着上班，先休息一天再说。” 乔梁看了郭兴安一眼，没想到郭兴安突然对自个关心起来了。 郭兴安又道，“小乔，我这边确定了一下行程，正泰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的项目签约仪式，我有时间出席，这是你们县里的重大招商成果，也是今年市里最大的招商项目之一，我无论如何也要支持的嘛。” 乔梁配合地露出笑容，“郭書记，那可太好了，谢谢您的支持。” 乔梁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十分意外，郭兴安怎么突然转变态度了？ 第3052章 茫然 最新章节！ 乔梁正纳闷时，就听郭兴安道，“小乔，你倒是瞒得我好深嘛，没想到你竟然是廖领导的女婿。” 原来如此！乔梁眼里闪过一丝恍然，郭兴安知道了他是廖谷锋的准女婿，所以突然转变了态度，难怪刚刚从他一进来的时候，郭兴安就多了几分热情。 明白了原因，乔梁看着郭兴安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道，“郭書记，我也不是故意瞒着您，我总不能自个四处嚷嚷，说我是廖领导的女婿吧？” 郭兴安呵呵一笑，“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郭兴安很快又关心地问道，“小乔，廖领导的身体如何了？” 乔梁心知廖谷锋这次癌症复发，可能让很多人知道其身体健康亮起了红灯，郭兴安无疑是这次听说了廖谷锋的病情，才无意间知道了自己是廖谷锋的准女婿，眼下郭兴安关心廖谷锋的情况，乔梁中规中矩地答道，“郭書记，廖领导现在刚做完手术，目前看恢复还可以。” 郭兴安一脸高兴道，“那就好那就好，听你这么说，我这心情一下好了许多。” 郭兴安说着，动情道，“廖领导是个好领导，在咱们江东工作期间，做了很多实事，一心为民，更是为咱们江东省的发展殚精竭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像他这样的好领导，一定能長命百岁的。” 听到郭兴安这么说，乔梁一时不知道说啥，尤其是郭兴安这么一副动情的姿态，让乔梁看了都感到尴尬。 郭兴安又看向乔梁道，“小乔，回头一定要代我向廖领导问好。” 乔梁点头道，“我一定将郭書记您的关心和问候传达给廖领导。” 郭兴安笑着点头，说完廖谷锋的事后，郭兴安看似随意道，“小乔，省里边马上又有一批干部人事调整，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 乔梁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个事。” 郭兴安的目光在乔梁脸上停留了一下，似乎在辨别乔梁这话是不是真话，不动声色道，“你这几天请假去了京城，不知道也正常。” 郭兴安说着话锋一转，“小乔，我听说这次省里边的干部调整名单上有你，你才刚调到达关没几个月，而且还干得好好的，这也不知道是谁瞎提议的，当然了，这一批的干部调整名单还没上会讨论，也不一定就能通过，我也是刚知道有这么一个事，顺口和你说一说。” 乔梁闻言，眼睛眯了起来，注视着郭兴安，之前郭兴安可是一直在鼓捣着把他调离现在的岗位，现在郭兴安突然来这么一出，是故意在他面前演戏呢，还是说这一次真的跟郭兴安没有关系，而郭兴安又怕他误会，所以提前跟他把话挑明？ 郭兴安同乔梁对视了一眼，似乎也知道乔梁对他的怀疑，继续道，“小乔，之前咱们彼此之间有些误解，但人与人相处，有误会也是正常的嘛，特别是咱们干工作难免会有工作上的分歧，但说开了也就好了，你说是不是？用哲学上的话来说，事物无时不刻是处在变化之中的，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相处也是一样的。” 乔梁这时突然有些明白了，郭兴安知道了他是廖谷锋的准女婿，眼下又有意跟他示好和缓和关系，如此看来，这次的事情或许不是郭兴安搞的？不过也不排除郭兴安是故意演戏给他看。 这一刻，乔梁在心里猜测着各种可能，对郭兴安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和评价，见风使舵、虚伪至极，对郭兴安越是了解，乔梁发觉自己越是有些瞧不起郭兴安，这种人连真小人都算不上。 乔梁在郭兴安办公室呆了二十多分钟，看着郭兴安热情的姿态，乔梁心里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半分，郭兴安这不过是基于现实功利的考量下而做出的态度转变，今天对方能跟他示好，明天就能再次翻脸不认人。 从郭兴安办公室离开，乔梁见郭兴安一直将他送到走廊上，不由道，“郭書记，您留步。” 郭兴安笑着点了点头，“好。” 郭兴安一边说一边又伸手拍了拍乔梁的肩膀，亲切的道，“小乔，以后要常来市里，你也是市班子的领导，平时也要多关心一下市里的工作，当然了，除了工作上的事，咱们也能多多交流和沟通点别的。” 乔梁点点头，郭兴安这种惺惺作态的话，听听也就是了。 郭兴安同乔梁寒暄着，一直将乔梁送到电梯口，这一幕自然也落到不少人眼里。 看着乔梁离去后，郭兴安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消失，眼神里多了几分冷冽。 主动和乔梁示好，这是郭兴安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同样也是他对上层权力的敬畏，廖谷锋位高权重，对于还想往上晋升的郭兴安来说，他委实不想因为乔梁这事去间接得罪廖谷锋，否则在他将来晋升的关键时刻，廖谷锋有可能一句话就将他摁下来。 至于赵青正非要在这时候继续动乔梁，郭兴安虽然不赞同，但那是赵青正的事，反正这次是赵青正直接从省里边搞的小动作，不关他的事，这也是为什么他要跟乔梁先解释清楚的缘故。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啊。”郭兴安轻声自语着，他虽然主动和乔梁示好，但郭兴安很清楚这已经不能从根本上扭转两人的关系。 目光微微一动，郭兴安想到了副書记宋良，宋良这家伙是廖谷锋以前的秘書，对方肯定知道乔梁和廖谷锋的关系，他却是口风如此之紧，竟然从没听他透露过一丝半点，靠，宋良这家伙必须再敲打敲打，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心里边小心思却是不少。 郭兴安因为乔梁这事产生了诸多联想，同时也通过赵青正在这个节骨眼上依旧坚持要动乔梁的意图以及背后的动机有了更进一步的明悟。 寻思片刻，郭兴安转身走回办公室，将门反手关上，从抽屉里拿出另一部手机给誉江河打了过去…… 乔梁从市大院离开，没有多耽搁，直接返回县里。 此刻，在市郊一处庄园，一辆挂着省直单位牌照的黑色小轿车驶进了庄园里，车上，下来的正是省纪律部门的一把手林剑。 林剑下车，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林剑冲对方微微颔首致意，随即在对方的带领下，来到房子内临时改造的一间简单会议室。 这里，是省纪律部门派到关州市对郭兴安进行秘密调查的办案小组的临时驻地。 案子的负责人叫陈鹏，是林剑亲自挑选的，刚刚在门外迎接林剑的正是陈鹏。 因为对郭兴安进行立案审查并没有得到省里主要领导的认可，眼下的调查可以说是见不得光，这一方面给调查增加了难度，一方面也让办案人员心里没底。 因为怕走漏消息，这个办案小组的组成人员从选人到最终组建完成都是林剑亲自拍板的，为此花费了不少精力，如今办案小组刚进驻关州市没几天，林剑在听陈鹏说了一些办案人员的顾虑后，当即决定亲自到关州一趟。 临时改造的会议室里，办案人员都在，林剑进门后，冲众人挥手，“大家都坐。” 林剑没有任何架子，随手拉开靠近门口的一张椅子坐下来，开门见山道，“我听陈主任说了一些大家的疑惑和担心，在此我可以给大家吃一颗定心丸，不用有任何顾虑和担心，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真有啥事，也是省里面的主要领导拿我问罪，这板子也打不到大家身上，更何况不过是调查区区一个郭兴安，天能塌得下来吗？大家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我林剑虽然初来乍到，但腰板也不至于很软，这件事我还是能扛得起来的。” 林剑口中的陈主任就是陈鹏，案子的负责人，他是省纪律部门某室的副主任。 在林剑说完后，陈鹏当即出声配合道，“林書记这次是专程来看望大家的，大家可得打起精神来，让林書记看到我们良好的精神状态，优良的办案作风。” 林剑呵呵一笑，继续道，“我对大家都是很有信心的，这次能抽调到调查组来的，都是精兵强将，怎么可能差得了？不过我在这里也给大家先打一个预防针，案子往下查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力，但任何时候都请大家不要灰心，套用一句老话，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要始终保持信心。 刚刚陈主任说的没错，我这趟过来就是专门给大家鼓劲的，后面的困难肯定会有，毕竟调查不可能一帆风顺，尤其是你们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调查人家，哪能那么容易？但一点点困难对咱们来说不足挂齿，我相信咱们省纪律部门的办案人员都是久经风浪的。” 在场的人互相看了看，林剑特地从黄原来给大家加油鼓劲，众人自然也都要鼓足精神。 这时，案子的负责人陈鹏犹豫了一下，道，“林書记，我在想，咱们能不能跟关州市纪律部门的同志联系，让他们提供一些协助，这样一来，我们的调查也会容易一些。” 第3053章 动机 最新章节！ 林剑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他对陈鹏的提议明显是有顾虑，这可是在调查郭兴安这个关州市一把手，如果让关州市纪律部门的人员提前知情，难保不会泄露消息。 并非林剑对自己系统的人员不信任，而是林剑不想去赌，他很清楚知情的人多一个，就多一分泄露的风险，而一个系统的人这么多，肯定会有害群之马。 陈鹏看到林剑的反应，知道自己的提议恐怕很难获得林剑的认同了。 突地，会议室里有人举手，陈鹏看过去，见是自己手下的一个办案人员，这次还是由他推荐才进调查组的，陈鹏不禁问道，“小吴，你有什么提议吗？” 举手的办案人员叫吴成新，道，“林書记，陈主任，我这两天梳理了一下郭兴安身边的工作人员的一些情况，无意间发现了一个事，现关州市秘書長洪本江的弟弟洪华晟正接受达关县纪律部门的调查，我认为这不妨可以作为一个突破方向。” 陈鹏轻咦了一声，惊讶道，“还有这事？那洪本江的弟弟是什么情况，达关县纪律部门的人敢调查市秘書長洪本江的弟弟？” 吴成新道，“陈主任，洪本江的弟弟洪华晟是原达关县文旅集团的董事長，因为严重违法违纪，所以被县纪律部门立案审查。” 陈鹏一脸诧异，“这么说来，达关县纪律部门的同志倒是让人刮目相看嘛，对了，达关县纪律部门的负责人叫什么来着？” 吴成新道，“陈主任，达关县纪律部门的负责人叫孙永，是从江州调过来的，据我所知，在调查洪华晟这件事上，是县一把手乔梁一力做主和拍板，顶住了各方面的压力，这才得以对洪华晟立案审查。” 陈鹏听到这话，微微点了点头，这就说得通了，没有一把手的支持，光靠县纪律部门无疑是办不了这样的案子的，不过由此也能看出县書记乔梁以及县纪律部门的负责人孙永都有不小的魄力。 此刻吴成新的意思，陈鹏自然能听得明白，对方是建议从郭兴安身边的人入手。 陈鹏还没开口说啥，林剑已经先出声道，“不错，这位小同志工作做得很细致，值得表扬。” 林剑说着，转头看向陈鹏道，“陈主任，你们大家都要向这位小同志学习，不仅工作认真细致，还懂得善于用发善思维的方法去办案。” 陈鹏笑着附和，“林書记说的没错，我们回头一定向小吴同志多学习。” 陈鹏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吴成新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对方能得到林剑的表扬，陈鹏心里亦是跟着高兴。 林剑突地问道，“达关县的一把手叫乔梁是吧？” 陈鹏点头道，“没错，这位乔梁書记可是咱们江东省有名的年轻干部，是目前省里边最年轻的市班子领导，以前好像很受郑国鸿書记的赏识，对了，陈書记还在的时候，他跟陈書记的关系好像也不错，我好几次看到他来咱们省纪律部门找陈書记。” 林剑知道陈鹏说的陈書记是指他的上一任陈正刚，微微思索了一下，林剑又问道，“这个乔梁和郭兴安的关系如何？” 陈鹏摇头道，“涉及到领导之间的私人关系，这个我们还真不太清楚，得私底下去打听了解一下。” 林剑道，“嗯，这个可以去了解一下，尤其是这个洪华晟的案子，可以找达关县纪律部门的同志深入了解一番，或许可以成为调查的另一个契机。” 陈鹏点了点头，声东击西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林剑又讲了几句，因为突然来了个电话，林剑走到外面去接。 陈鹏看向吴成新，道，“小吴，你对达关县纪律部门的事情挺了解嘛。” 吴成新挠了挠头，“陈主任，不瞒您说，我有个同学在达关县纪律部门。” 陈鹏恍然，“难怪了。” 不过陈鹏还是给予了吴成新高度肯定，“虽说是沾了同学的便利，但你善于思考案情，还是值得表扬的，要再接再厉……” 陈鹏表扬了吴成新几句，旋即又同其他办案人员讲了起来。 一会，接完电话的林剑走了回来…… 达关县。 乔梁回到县里已经是下午四五点，委办主任陈方阳第一时间来到乔梁办公室。 乔梁随手招呼着陈方阳坐下，一边问道，“方阳同志，这几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乔梁这话问得有些多余，他不在县里这几天，县里边有啥事陈方阳都会及时跟他汇报，从工作角度来说，陈方阳这个委办主任是十分称职的，让乔梁很满意。 此刻乔梁只是习惯性一问，陈方阳摇头笑道，“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就是乔書记您这秘書的人选，是不是得抓紧定下来？” 听到陈方阳又提起秘書人选的事，乔梁拍了拍额头，“没有秘書确实有些不大方便，但宁缺毋滥，必须挑选一个合适的。” 陈方阳苦笑，“乔書记，那也得您先挑一个用一段时间试试，不然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啊。” 乔梁听了笑道，“行吧，回头你把名单送过来，我再看看。” 乔梁知道陈方阳是出于自身的职责才会希望自己早日将秘書定下来。 两人谈论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陈方阳已经将这几天比较重要的需要乔梁签字的文件整理了出来，乔梁看了一目了然。 陈方阳见乔梁开始忙碌，也就先行离开。 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乔梁一直忙到晚上10点多，将这几天积压的一些事情处理完后，这才回宿舍。 时间一晃过了几天，乔梁这几天都会给吕倩打电话，了解廖谷锋的情况，得知廖谷锋恢复得不错，乔梁心头很高兴。 这天中午，乔梁和吕倩打完电话后，孙永过来了。 乔梁正要去食堂吃午饭，看到孙永这时候过来，不禁笑道，“你可真会挑时间，这个时候过来难不成是想请我吃午饭？” 孙永笑道，“那也成，呆会谈完工作，看乔書记您要吃什么，我请客。” 乔梁抬手请孙永坐下，随口问道，“什么事？” 孙永道，“乔書记，我刚接待完省纪律部门的人。” 乔梁怔了一下，“省纪律部门的人？” 孙永点点头，“嗯，省纪律部门的人特地过来了解洪华晟的案子，刚刚调阅了整个案子的卷宗。” 乔梁惊讶地看着孙永，“你说省纪律部门的人专程来找你们了解洪华晟的案子？” 孙永点头道，“是啊，一开始我以为搞错了，没想到还真是省纪律部门的人，而且他们还搞得神神秘秘的，并没有直接来我们委里，而是先给我打电话，让我带着洪华晟的案卷出去，要不是核实了他们的身份，我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拿我开涮呢。” 乔梁一脸疑惑，“省纪律部门的人怎么会突然關注起洪华晟的案子？” 乔梁说着，不知道想到可什么，神色一凛，朝孙永看了一眼，只见孙永也正看着他，眨眼道，“乔書记，我在想，咱们是不是想到一块去了？” 孙永边说边把自己在纸上写下的一个名字推到乔梁跟前，上面是‘洪本江’三个字。 很显然，孙永认为省纪律部门可能在查洪本江。 乔梁轻点着头，刚要开口，手机响了起来，见是一个陌生号码，乔梁抬手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乔梁同志，我是林剑。” 乔梁一愣，下意识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林書记，您好。” 乔梁脸上难掩震惊之色，这才正跟孙永谈省纪律部门为何会關注洪华晟的案子，林剑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电话那头，林剑道，“乔梁同志，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们出来聊一聊。” 乔梁连忙道，“林書记，我晚上有时间。” 乔梁这会又岂敢说自己没时间，就算是没空也得说有空。 林剑闻言道，“那行，晚上会面的事你来安排，就在你们县里就行，到时候把时间地点通知我，我准时到，对了，把你们县纪律部门的孙永同志也一块叫上。” 乔梁道，“好，林書记，晚上见。” 对面的林剑说完先挂了电话，乔梁放下手机，看了看一旁竖起耳朵听着的孙永，道，“是省纪律部门的林剑書记，他竟然主动约咱们今晚见面聊一聊。” 孙永指了指自己，“林書记也点名见我？” 乔梁点头道，“嗯。” 孙永目光从自己刚刚写下的洪本江三个字扫过，若有所思，“乔書记，难道真是为了洪本江？” 乔梁点点头道，“大有可能。” 不论是乔梁和孙永都很清楚，如果单单只是洪华晟这样一个正科级干部，不至于引起省纪律部门的關注，更不会让林剑亲自跑一趟，那只有一个可能，是跟洪本江有关。 乔梁很快道，“孙永，晚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你去安排，等你安排好了我再通知林書记。” 孙永点头说了声好，道，“乔書记，那咱们现在先去吃午饭，我请客。” 乔梁笑道，“去食堂随便对付一下就行了。” 第3054章 影子 最新章节！ 两人刚走出办公室，乔梁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见是吕红云打来的，乔梁脚步一顿，对孙永道，“孙永，你先下去，我接个电话就去。” 返身走回办公室，乔梁接起电话，淡淡道，“吕总，什么事？” 对面的吕红云笑道，“乔書记，晚上有空吗？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您共进晚餐？” 乔梁道，“吕总不必这么客气，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就行了。” 吕红云道，“乔書记，您总不至于连请客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乔梁道，“晚上我有安排了，吕总有什么事不妨在电话里直说，那样不是更节省咱们双方的时间？” 吕红云道，“好吧，既然乔書记晚上有安排，那咱们就改在明晚如何？乔書记可别告诉我明晚也有安排了。” 乔梁微微犹豫，接着点头道，“那就明晚见。” 挂掉电话，乔梁走到楼下大院，一眼就看到了县局局長彭白全，当即叫住对方，“彭局長。” 彭白全转头见是乔梁，快步走了过来，“乔書记。” 乔梁道，“彭局長，吃饭了没有？” 彭白全摇头道，“还没，我过来跟常县長汇报沟通一些工作上的事，他上午不在，刚刚才回来，所以我赶在这时候才过来。” 乔梁笑问，“那事情办完了？事情要是办完了，咱们一起到食堂吃个饭，孙永要请客，他已经先过去了。” 彭白全点头笑道，“那敢情好。” 乔梁并没多问彭白全找常成良有什么事，对方作为副县長兼县局局長，跟常成良肯定会有一些工作上的接触，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两人走进食堂，孙永已经在角落占了位置，冲两人招手。 自从乔梁要求拆掉县食堂的领导专用包厢后，来县食堂吃饭的领导其实已经很少。 乔梁坐下后笑道，“孙永，中午你请客，那就帮我们服务到底，打菜的事也交给你，给我搞个两荤一素。” 彭白全不敢让孙永服务，笑道，“乔書记，我跟孙書记一块过去帮您打菜。” 乔梁笑着拉住彭白全，“你坐下就行，咱们今天就让孙書记给我们服务。” 孙永笑道，“彭局長，你坐着陪乔書记说说话，我去打菜。” 说完孙永过去了。 乔梁接着开口问彭白全，“彭局長，段珏父母现在是什么情况？” 听到乔梁问起正事，彭白全正色道，“乔書记，段珏父母被养老院的人接走了。” 乔梁眉头一拧，“被养老院的人接走了？” 彭白全点头道，“是的，段珏父母住的是那种医养结合的高档养老院，两人离开养老院好多天了，养老院的工作人员主动过来探望，看到两人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就主动把人接走了。” 乔梁皱眉道，“是段珏的父母自个有离开的意愿，还是养老院强行把人接走的？” 彭白全迟疑了一下，道，“应该是两个老人有离开的意愿吧，要不然养老院还能强行接人不成？” 乔梁道，“彭局長，这个事你都是听下面人的汇报，还是你自个也有亲自了解？” 彭白全道，“我去酒店见了一趟段珏父母，但他们被养老院接走的事，我是听下面人汇报才知道这个情况的。” 乔梁恍然，道，“彭局長，你刚上任比较忙可以理解，但这个事你要从头到尾亲自盯着。” 彭白全神色一肃，乔梁虽然没有批评他，但他还是听出了乔梁对他处理这件事的方式不是很满意，彭白全其实并不是对这事不上心，而是他刚上任，确实没办法做到亲力亲为。 乔梁并没有刻意批评彭白全的意思，彭白全刚刚走马上任，工作上不可能面面俱到，从这一点来说乔梁是可以理解的，而段珏这个事，可能彭白全已经十分重视了，但在乔梁看来还不够，必须提醒彭白全要再多上点心。 彭白全此时也不给自己找借口，道，“乔書记，我对这事确实是有些疏忽了，回头我会让人去黄原那边的养老院再深入了解一下情况，必要的时候我会亲自过去一趟。” 乔梁点头道，“工作上的事你自行安排就行，我的要求就是你对这件事无论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彭白全郑重点头，“乔書记，我明白了。” 乔梁想起另一事，问道，“对了，这事不是邱阳新在负责跟进吗，他是怎么搞的？” 彭白全答道，“段珏父母被带走那天，邱队長正好被市局喊去开会了。” 乔梁怔住，“这么巧？” 彭白全听出了乔梁对这事的质疑，不禁道，“乔書记您放心，回头我直接安排邱队長去黄原的养老院了解情况。” 乔梁点点头，没再说啥。 很快，孙永将饭菜打了过来，三人边吃边聊，围绕着县局和县纪律部门的工作，乔梁提了几点要求，无外乎是要敢于打硬仗，碰到硬骨头要敢于迎难而上。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乔梁和孙永先行来到晚上和林剑约的碰面地点，位于城区一处僻静场所。 乔梁和孙永刚到，约莫过了十来分钟，门外就有人敲门走了进来，乔梁见是一个陌生男面孔，正要出口询问，就见一旁的孙永已经站了起来，“陈主任，您好。” 孙永这时第一时间给乔梁介绍道，“乔書记，这位是省纪律部门……” 乔梁听到对方是省纪律部门某室的副主任，当即笑着起身，“陈主任，幸会。” 来人正是陈鹏，对方今天上午亲自带人来找孙永了解洪华晟一案的案情并调阅案卷，所以早就跟孙永打过照面，在此之前，两人其实也有见过，毕竟都是纪律系统的，孙永去省纪律部门的时候，有和对方碰过面，只是不熟，今天上午，孙永也是核实了是陈鹏本人后，才没有了疑虑。 陈鹏走到乔梁跟前，笑道，“乔書记，咱们虽然今晚才正式认识，但之前我可是见过你好几次了，你去找陈正刚書记的时候，我早就见过你。” 乔梁恍然，笑道，“那看来我们还是老相识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乔梁的目光在陈鹏脸上停留了一下，又抬手看了看时间，心里下意识想着林剑难道不来了？让陈鹏代为过来。 陈鹏的一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的心神，笑道，“乔書记，您稍微等一等，林書记这会已经在来的路上，刚刚下了高速，估计马上就到了。” 乔梁闻言笑道，“那我们就一起等林書记过来。” 乔梁话音一落，门外就又有人推门进来，说曹操曹操到，来人正是林剑。 乔梁和孙永目光一凛，两人几乎同时出声，“林書记。” 林剑道，“不好意思，迟到了几分钟，让你们久等了。” 听林剑一来就因为迟到的事致歉，乔梁对林剑的第一印象当即就有些不一样。 下一刻，林剑招手同乔梁和孙永打过招呼，笑道，“大家都坐，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大家不用这么严肃。” 林剑在工作时间不苟言笑，私底下却是没啥架子，就是很多人对他的评价是做事太过于死板。 林剑坐下后，乔梁和孙永、陈鹏几人才先后坐下，林剑转头看了陈鹏一眼，“陈主任，你跟他们说了没有？” 陈鹏道，“林書记，我也刚到。” 林剑微微点头，看向乔梁，开门见山道，“乔梁同志，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这趟过来跟案子有关，当前我们省纪律部门正在查办一件案子，因为案情需要保密，所以具体是什么案子我就先不说了，但可能需要你们县纪律部门的协助，希望乔梁同志能多多支持。” 乔梁连忙站起来，“林書记，您说的哪里话，省纪律部门的工作我们肯定是全力配合的，绝不会拖后腿，而且这种事林書记您其实并不需要专程跑一趟，您只要下个指示，我们肯定全力协助办好案子。” 乔梁说这话时同孙永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闪过一丝了然，林剑虽然故意卖关子，但恐怕跟两人猜的差不多，省纪律部门这是盯上洪本江了，这要说林剑专程为了洪本江跑一趟，那还解释得过去，只是乔梁这会不禁又在想，即便是洪本江，对方又是否真的值得林剑这个新上任的纪律一把手如此重视？ 乔梁心里想着，就听林剑又道，“乔梁同志，办案的过程，我们需要你们县纪律部门抽出一组人员无条件配合协助，同时，要严格落实保密章程，哪怕是乔梁同志，我也希望你不要主动过问案情，不知道乔梁同志能否做到？” 林剑说这话时，同时也看向孙永，他这几天是做足了功课的，知道孙永和乔梁的关系十分密切，对方能够调到达关来，更是乔梁一力举荐以及帮忙运作，所以一旦乔梁找孙永询问案情，孙永肯定不会隐瞒，正因如此，林剑才会提此要求，同时他很清楚，一旦从县纪律部门抽调人，哪怕孙永不参与具体的办案，也很难瞒过孙永。 第3055章 把握分寸 最新章节！ 而林剑在决定来达关之前，特地跟他的前任陈正刚打了个电话，了解乔梁的情况，在陈正刚跟他表示乔梁这个同志素质过硬，可以信任后，林剑才下决心让陈鹏带着办案组的人过来跟达关县纪律部门接触，并且调阅洪华晟的案卷。 很显然，林剑是同意了先从郭兴安身边人查起的这个办案思路，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避免打草惊蛇。 乔梁听到林剑如此说，郑重道，“林書记，在这里我给您表个态，我以我的人格保证，绝不会主动过问和打听任何案情。” 林剑笑呵呵道，“乔梁同志，我相信你。” 林剑说着，凝视了乔梁片刻，陈鹏等人这几天亦是了解到乔梁和郭兴安的关系并不是表面上那么融洽，这也让林剑放心了不少。 不过，林剑还是又多强调了一句，“乔梁同志，我再提个要求，关于我们省纪律部门在关州办案的事，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包括市里的同志。” 林剑这么说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白，不能跟市里的任何人透露，乔梁神色多了几分凝重，“林書记，我会谨记。” 林剑满脸笑容道，“好，今天不虚此行，我刚上任就听说乔梁同志是咱们江东省最年轻的市班子领导，今天来见一见咱们省里的优秀年轻干部代表，那也是值得跑一趟的。” 乔梁惶恐道，“林書记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就是一个普通干部，是组织对我的厚爱和信任才让我有了比别人更高的舞台，是组织给了我这个机会，并不是我乔梁比别人更有本事。” 乔梁明白一个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眼下大家都用全省最年轻市班子领导的眼光看他，这不是什么好事。 林剑看到乔梁如此谦虚，不由多看了乔梁几眼，观其言看其行，截止到目前，他对乔梁的印象都是来自于别人的评价，自己对乔梁并没有太深的认识，所以他不会单纯因为这么一次接触就给乔梁下定论。 谈完正事，林剑道，“乔梁同志，晚上我急着赶到达关来，可是还没吃晚饭，你要不要尽地主之谊请吃个晚饭？” 乔梁当即道，“能请林書记您吃饭是我的荣幸，我马上去安排。” 林剑笑道，“咱们就四个人，搞个四菜一汤就好了，普通的家常菜就行，能有你们达关县本地的特色菜最好不过。” 乔梁点了点头，都不用他起身，孙永已经去安排。 林剑吃完饭后就带着陈鹏先行离开，乔梁和孙永将对方送走后，转头对孙永道，“这位新上任的林書记好像没啥架子嘛。” 孙永笑道，“架子是肯定没架子，不过我听说这位林書记工作的时候是很严厉的，而且不讲任何情面。” 乔梁微微点头，每个领导都有每个领导的个性，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接着乔梁又半开玩笑道，“孙永，回头不管省纪律部门办什么案子，你可别主动跟我透露情况。” 孙永笑道，“放心吧，该讲的纪律还是要讲的，林書记都亲自跑了一趟过来，我可不敢违反纪律。” 两人说笑着，孙永突地道，“乔書记，你说林書记亲自跑这么一趟过来，难道真的只是咱们像猜测的那样，就只是为了要查洪秘書長？” 乔梁看了孙永一眼，“你联想到了什么？” 孙永笑道，“乔書记，我可不敢多联想。” 孙永嘴上虽然如此说，下一刻，话锋一转，却又道，“乔書记，我听说之前省纪律部门曾经给郭書记发了问询函，据说有人向省纪律部门检举了郭書记的一些违纪问题，但这事后来就没下文了，您说……” 孙永没把话说完，但以他和乔梁的默契，无需把话说的太透。 此刻，乔梁亦是目光凛然。 短暂的沉默后，乔梁对孙永道，“不揣测不妄议，咱们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孙永笑道，“确实，有些事也不是咱们能够妄加揣测的。” 乔梁点点头，又叮嘱了一句，“省纪律部门看来对案子的保密工作有很高的要求，回头你们县纪律部门抽调人协助办案的时候，要确保人员可靠，不要拖了后腿。” 孙永正色道，“乔書记放心，抽调的办案人员我会亲自把关。” 两人聊了几句，随即各自回去。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来到办公室。 九点多的时候，委办主任陈方阳敲门走了进来，陈方阳将手上一份文件放到乔梁办公桌上，“乔書记，这是正泰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签约仪式的流程安排，您看看。” 乔梁拿了起来，随口道，“这次郭書记和林市長都会来出席签约仪式，流程安排上要多注意点，过程你要多盯着点。” 陈方阳点点头，表示明白。 见乔梁看完了，陈方阳道，“乔書记，前两天给您看的那个候选秘書名单，您有没有看中的？” 为了乔梁的秘書人选这个事，陈方阳也算是煞费苦心，这次从办公室以及几个部门物色了七八个在他看来觉得很不错的苗子，整理了一份详细的名单给乔梁挑选，而能让陈方阳看中的，首先必须具备两个条件，第一是名校毕业，第二是要有不错的文字功底，有较为出色的文書起草能力，满足这两个条件，才被陈方阳纳入考虑范围。 要是乔梁还没能从这份名单上看中一个满意的，那陈方阳委实就不知道咋整了，因为乔梁选秘書的眼光也太挑了。 其实乔梁对秘書的要求并没那么高，首要是忠诚，但恰恰就是忠诚两个字成了最大的门槛。 眼下陈方阳又问起秘書的事，乔梁抬手将桌上的一份资料抽了出来，这是陈方阳送来的那份候选秘書名单，里面有每个人的详尽介绍，乔梁有粗略扫了一眼。 陈方阳又多说了一句，“乔書记，您身边要是没个秘書，终归是不太方便。” 乔梁点点头，道，“那就他吧。” 陈方阳定睛一看，心里忍不住轻咦了一声，他还以为乔梁会挑选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结果乔梁挑选的这个是八个候选人员里家境最好的，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乔梁又道，“方阳同志，你这些天先多带带他，让他尽快熟悉工作。” 陈方阳笑着点头，“好。” 只要乔梁把秘書人选先定了，接下来对陈方阳来说都不是事，他很乐意多花点精力帮乔梁把秘書带好。 而乔梁这次之所以选了一个出身家境很优渥的年轻人当秘書，是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找个家庭条件好的，可能就比较不会在物质上犯错，当然了，凡事没有绝对，现在也只是初步定下人选，回头还要多观察，如果不满意，那就换掉。 乔梁突地问了一句，“这些天黄副書记都在忙啥呢？” 乔梁问的是担任县副書记的黄杰，陈方阳听了答道，“黄副書记每天就是按部就班上下班，好像也没见他忙啥特别的。” 乔梁微微点头，“嗯，我知道了。” 陈方阳若有所思地看了乔梁一眼，心想自个回头看来得多留意下黄杰那边，然后及时给乔梁汇报。 陈方阳见乔梁没别的事，也就先行离开。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乔梁来到城郊的一家饭店，饭店是吕红云定的，魏浩云跟着导航走才找到地儿，到了饭店门口，魏浩云开玩笑道，“乔書记，晚上订饭店的人倒是挺会找地方，我跟您来到达关有四个月了，县城里的大街小巷我都跑遍了，这地儿我还真不知道，要是没导航还就找不到地方了。” 乔梁笑道，“达关县可不小，你真要熟悉县里的每一个地方，怕是得在这里呆个三五年。” 乔梁说着看了看时间，对魏浩云道，“小魏，晚上你自由安排，呆会不用过来接我了。” 魏浩云忙道，“乔書记，那怎么行，我等您差不多吃完饭了过来接您。” 乔梁笑道，“不用了，呆会我打车回去就行了，我看你最近好像在热恋嘛，晚上的时间必须多给你放假，免得耽误了你谈恋爱的大事。” 魏浩云挠头笑笑，他的一言一行都被乔梁看在眼里，啥都瞒不过乔梁的眼睛。 乔梁接着笑，“回头要是准备见家長了，记得带来让我帮你把把关，我看是谁家姑娘这么有本事俘获了我们小魏的心。” 乔梁这么一说，魏浩云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乔梁习惯了魏浩云的腼腆，这小子让他同时跟几个大老爷们干架可能不带眨眼的，但跟漂亮女孩子说话怕是一下就脸红。 拍了拍魏浩云肩膀，乔梁示意魏浩云可以先走了，自个也转身进了饭店。 饭店包厢里，吕红云已经在等候着，看到乔梁进来，吕红云笑靥如花地站起来，“乔書记可算来了，您晚上要是不来，我可就怀疑您昨晚是敷衍我了。” 乔梁坐了下来，淡淡道，“昨晚确实有事，吕总找我到底什么事？” 吕红云笑道，“没事就不能找乔書记出来拉拉关系，交流交流感情？” 第3056章 挑衅 最新章节！ 乔梁瞥了吕红云一眼，“吕总有这个闲心，我可没那个闲工夫。” 吕红云娇媚一笑，“乔書记您真是不解风情。” 乔梁皱了皱眉头，正要说啥，吕红云突然话锋一转，道，“乔書记，您那个前秘書誉江河上哪去了？” 乔梁神色一动，看着吕红云，“吕总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事来了？” 吕红云笑道，“看来乔書记对那誉江河是一点都不关心了，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乔梁道，“誉江河现在已经被开除公职，我有必要关心他在干什么吗？” 吕红云笑道，“是我失言了，乔書记您别见怪，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誉江河现在好像正在帮张风旸做事呢。” 吕红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乔梁的反应，自顾拍了下额头，“忘了乔書记您日理万机，可能不知道张风旸是谁，这张风旸啊，是段珏的妻子，对了，前两天段珏的父母被养老院的人接走，我好像看到誉江河的车子跟在养老院的车子后边。” 乔梁目光一凝，盯着吕红云，“你亲眼看到的？” 吕红云眼睛闪了闪，笑道，“就算不是亲眼看到的，我敢跟乔書记这样说，那肯定是错不了的，乔書记不用怀疑我会跟你说假话，咱俩好歹是共患难过的人。” 乔梁盯着吕红云，“段珏已经死了，吕总似乎对段珏的家事格外关心嘛。” 吕红云笑了笑，“不管咋说，我和段总也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他这突然间失足落山身亡，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当然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乔書记可以当我是胡说八道……” 就在乔梁和吕红云交谈时，此刻，远在京城，廖谷锋住的医院里。 今晚，会有一位十分重要的贵客过来。 廖谷锋吃过晚饭，一边和妻子说着话，一边不时抬手看着时间。 一会，秘書推门走了进来，“廖领导，部長来了。” 秘書话音刚落，组织部门的那位负责人便在机关工委書记张炬诚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廖谷锋看到对方后，神色多了几分庄重，朝吕倩妈妈看了一眼，示意对方拿个枕头给自己垫在后背，然后慢慢坐了起来。 廖谷锋心知今天这位组织部门的负责人亲自过来，无疑和前两天他跟代表组织过来探望他的张炬诚提及自己要主动退下来的想法有关，今天他恐怕是代表组织的意思过来的，这无疑也将关系到他的去留。 那位负责人快步走到廖谷锋的病床前，见廖谷锋要坐起来，连忙笑道，“谷锋同志，您躺着就行，您现在是病号，可就别逞强了。” 廖谷锋笑道，“我的身体没那么娇贵，经过这些天的休养，已经好了很多了。” 负责人笑道，“好了也要多休息，那样才能早日康复嘛，您这次又生病住院，大家可都十分关心您的情况，盼着您早日康复。” 廖谷锋轻点着头，他住院这些天，几位领导虽然因为行程安排以及公务繁忙没有亲自来探望，但都安排人过来慰问，而和他关系较近的那位领导，更是打了两个电话关心他的情况，但因为在国外考察，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这次回国后无疑会亲自来医院看望他。 两人寒暄了几句，负责人关心地询问完廖谷锋当前的身体状况后，再次嘱咐廖谷锋好好休息，旋即，负责人脸色郑重了起来，道，“谷锋同志，您前两天跟炬诚同志提及您考虑到身体状况，想主动退下来，炬诚同志也已经把您的想法跟有关领导汇报过了，领导十分重视，这两天也跟其他几位同志沟通交流了此事。” 廖谷锋做倾听状，他知道接下来的重点来了。 负责人接着对廖谷锋道，“谷锋同志，大家充分沟通交流后，还是倾向于您继续留任，您也知道现在还不到换界周期，您这突然一退，后面没有合适的人选顶上。当然了，考虑到您的身体状况，您今后的工作安排应当大大减少，以您的身体为主，这是大家沟通后的一致意见，今天我受大家的委托过来，一来是传递他们的意思，二来也是听听您的想法，如果您决意要退，那大家最终也会尊重您的决定。” 听了负责人的话，廖谷锋陷入了沉思，大家挽留他，廖谷锋并不是太意外，因为昨天那位关系较近的同志打电话给他时，就已经表示他没必要立刻退下来，如果后续的治疗效果好，病情稳定，他完全可以继续留在工作岗位上，大不了今后工作减半，边工作边养身体，这个时候急着退下来并不是明智的决定。 而今天这位负责人传达了大家挽留他继续留任的意思，廖谷锋也清楚这不单单是对他个人的尊重，同时还有一点，那就是他这一突然退下来，会打乱一些既有的人事安排，所以大家才会一致倾向于挽留他继续暂时留任。 沉思片刻后，廖谷锋看向负责人，说道，“这样吧，给我两天的考虑时间，我再给你答复如何？” 负责人笑道，“没问题，我等着谷锋同志您的答复。” 廖谷锋点点头，笑道，“今晚还麻烦你特地跑一趟。” 负责人爽朗地笑起来，“谷锋同志，您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就算不为公事，我也早就想来医院陪您聊聊天说说话了，可惜白天一直抽不出时间来……” 旭日东升，又是崭新的一天。 关州市，市秘書長洪本江走进郭兴安的办公室，见郭兴安在忙，洪本江就站在办公桌一旁等着，约莫过了几分钟，郭兴安放下手头的文件，抬头看了洪本江一眼，“本江，什么事？” 洪本江道，“郭書记，我弟弟洪华昇那案子，之前您亲自出面给乔梁打过电话，乔梁口口声声跟您说得很好听，结果到现在案子还没办结，而且我刚听说我弟弟现在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已经不在达关县。” 郭兴安诧异道，“还有这种事？” 洪本江点头道，“千真万确，这是我从达关县纪律部门得到的消息，绝对错不了。” 郭兴安瞥了洪本江一眼，心想洪本江在关州苦心经营多年，倒是哪里都有眼线。 郭兴安这会也不问洪本江是从县纪律部门的哪个人身上听到的消息，寻思了一下，问道，“你弟弟的案子，即便没有办结，他也是被达关县纪律部门留置在指定的地方，还能被带到哪里去？” 洪本江道，“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达关县纪律部门的人不知道想搞什么幺蛾子，把人转移走了，而且您也知道那县纪律部门的负责人孙永是乔梁从江州调过来的，他只听乔梁一人的指示，我在他面前说话一点用都没有，我估计连郭書记您说话都不一定好使。” 郭兴安眉头一皱，面露不悦地看了洪本江一眼。 洪本江讪笑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刚刚最后一句话有些多余，但他委实急了，说话有点失了方寸。 郭兴安没多说什么，一个眼神便足以让洪本江知道他的不满，对方平时是个很有眼力劲的人，郭兴安并不想说什么过重的话，洪本江毕竟也是市班子领导，郭兴安总要给对方留点面子，再者，他今后还需要利用洪本江为他卖命。 思索片刻，郭兴安又道，“本江，你不用着急，对了，后天我正好要到达关参加正泰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的签约仪式，到时候我当面问问乔梁这事。” 洪本江感激道，“谢谢郭書记。” 郭兴安叹了口气，“你我之间就不必这么客气了，如果能帮上你的忙，我也是乐意之至的，不过你恐怕不知道一个情况，你知道乔梁是谁的女婿吗？” 洪本江配合着问道，“是谁的女婿？” 郭兴安道，“乔梁是咱们江东省以前的老書记廖谷锋的女婿，现在你知道乔梁为什么能够屡屡破格提拔了吧？” 洪本江一脸震惊，“啊！这……” 随即，洪本江又一脸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道，“乔梁竟然有这样的背景！” 郭兴安对洪本江的反应很是满意，随即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自己的为难，“本江，所以你现在应该清楚我是不好过于拿自己的身份去压乔梁了吧，把乔梁这小子逼急了，他怕是能直接把我顶回来，不过你放心，你的事我肯定会放在心上的，后天我一定会当面问问乔梁，并且适当给他施压。” 洪本江此时露出的感激神色比刚才更甚，“郭書记，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 郭兴安笑道，“本江，瞧瞧，又跟我客气了不是。” 洪本江动情道，“郭書记，我就不多说啥了，今后您看我的表现。” 郭兴安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洪本江跟前，用力拍了拍洪本江的肩膀。 两个大男人，此刻都脸不红心不跳地各自表演着。 洪本江接着就告辞离开，回到自己办公室后，洪本江脸色变得阴沉无比，乔梁竟然是廖谷锋的女婿，这是洪本江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第3057章 压力 最新章节！ 这时候，洪本江总算是明白郭兴安为什么会出席正泰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的签约仪式了，这老奸巨猾的家伙是突然想向乔梁示好，特么的，那还指望郭兴安能给乔梁施压？洪本江心知自个根本不用抱这种幻想了，郭兴安这家伙刚才演戏比他演得还假。 走到椅子上坐下，洪本江目光阴郁，弟弟洪华昇这个案子，原本一直拖着没有办结就让他有点不踏实，现在又生出了变故，洪本江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 达关县。 上午11点多的时候，忙完上午工作的乔梁将彭白全叫到了办公室。 彭白全过来后，乔梁起身迎接，“彭局長，坐。” 彭白全恭敬道，“乔書记，您有什么指示。” 乔梁亲自给彭白全倒了杯水，问道，“彭局長，你派人去黄原那边的养老院了解情况了没有？” 彭白全正色道，“乔書记，昨天中午您跟我谈了之后，我马上就安排邱队長去黄原了，他昨天下午出发的，这会还没回来。” 乔梁闻言点点头，彭白全重视这事就好。 彭白全观察着乔梁的脸色，昨天中午乔梁才交代他，今天又特地把他叫过来当面询问，彭白全着实没想到乔梁对这事重视到了这个程度。 乔梁又道，“彭局長，从我个人消息渠道得到的一些信息来看，段珏的父母被接回养老院，这事也许真的存在一些蹊跷，包括段珏死亡这事，更有可能不是一起意外，必须深挖彻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疑点。” 彭白全郑重道，“乔書记您放心，这个案子我会亲自抓，绝不会有任何疏忽和轻视。” 乔梁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道，“彭局長，我以前的秘書誉江河，他之前跟段珏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如今已经被开除公职，你不妨让人多關注一下，通过他去查段珏这个案子，或许有可能是一条意外的线索。” 听到乔梁这话，彭白全神色微微一怔，他还真不知道乔梁前秘書誉江河的事，此刻听乔梁这么说，彭白全目光微微一凝，乔梁作为一把手，他的秘書被开除公职，这可不是小事，回头他还真得详细了解一下始末。 乔梁和彭白全交谈了十来分钟，而后又跟彭白全一起到食堂吃了个午饭。 乔梁这是有意为之，他跟彭白全表现出亲密的关系，其实也是对彭白全的一种支持，别人看彭白全跟他这个一把手的关系如此密切，那彭白全工作上的阻力会减少许多。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天早上，乔梁早早来到关海大酒店，今天正泰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的签约仪式在关海大酒店举行，这里的条件比县宾馆好不少，而且今天的签约仪式较为隆重，郭兴安和林松原这两个市里的一二把手都会出席，再加上今天的签约仪式主要是由正泰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两家私企进行，所以定在关海大酒店这个县里最好的四星级酒店。 签约仪式的流程乔梁已经审核过，没什么问题，今天他的活动重点是陪好郭兴安和林松原。 看了下时间，乔梁到酒店门口准备迎接郭兴安和林松原，这时候，李有为的车子先到了。 李有为是大清早直接从江州过来的，看到乔梁，李有为高兴地大步上前，同乔梁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梁子，今天是个好日子。” 乔梁笑道，“主要是有老板您的支持才有今天这个好日子。” 李有为呵呵一笑，“在商言商，我支持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这个项目确实有一定的前景，毕竟金钛卫浴集团在行业的领先地位还是很明显的，引入金钛卫浴集团这个合作伙伴，我们才敢投这个项目。” 李有为说完话，看到从酒店走出来的蔡景德，笑道，“这人啊，就是经不起念叨，瞧瞧，咱们刚刚在说，蔡董事長就来了。” 蔡景德满面春风地走了出来，他就下榻在关海大酒店，早上在酒店用完早餐就下楼来了，没想到一到大堂就看到了大门外的乔梁和李有为。 “乔書记，李总，你们来得可真早。”蔡景德笑道。 “蔡董事長，我可是早就来了，怕影响你休息，特地没让工作人员叫你。”乔梁开玩笑道。 “乔書记，您都来了，那就应该早点叫我，怎敢怠慢了您。”蔡景德笑道。 乔梁笑了笑，这时，几辆车子从酒店外面开了进来，乔梁看过去，见是市里的车队，当即道，“市里的领导来了。” 乔梁说完迎了上去。 按照今天的流程安排，在正式签约仪式前，郭兴安和林松原等市里的领导会先和正泰集团以及金钛卫浴集团召开一个座谈会，所以郭兴安和林松原等人才会这么早过来。 乔梁在车队前站定，郭兴安和林松原先后下车后，乔梁便向两人介绍起李有为和蔡景德，郭兴安同李有为握手时，笑呵呵道，“李总，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欢迎你们正泰集团到我们关州来投资，也感谢你们对我们关州的经济发展投下了信任的一票。” 李有为笑道，“有郭書记您主持关州的工作，我们就对关州的发展充满信心，今后我们集团还会加大对关州的投资力度，用实际行动支持关州的经济发展。” 听到李有为这话，郭兴安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他在江州工作时，曾经到正泰集团考察过，但那只是一次正常的工作安排，正泰集团作为江州市首屈一指的民企，他作为市長去考察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要说他跟李有为有多熟，那是一点都谈不上，两人满打满算也就打过两次照面，一次是他到正泰集团考察的时候，一次是市里召开民营企业家座谈会的时候，而李有为这会说的话着实让郭兴安心花怒放，瞧瞧这话说的，他当了关州的書记，人家就对关州的发展充满信心，合该李有为从体制里出去后能在商海里干出一番新成就，这说话的水平就是不一般。 郭兴安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上，后边跟着的市秘書長洪本江则是一边瞄了郭兴安一眼，一边又扫了扫乔梁，脸绷得紧紧的，跟今天的场合格格不入。 来的路上，洪本江跟郭兴安坐同一辆车，洪本江有意无意又提了下弟弟洪华昇的事，郭兴安已经跟他保证今天会当面询问乔梁这事，并且给乔梁施压，洪本江倒想看看郭兴安是否真会那样做。 脑袋里转过诸多念头，洪本江不动声色瞄了瞄另一边的市長林松原，目光闪动，他最近在悄悄和林松原接触，但林松原这家伙同样是个老狐狸。 一行人在门口热络寒暄后，随即进入了酒店的会议室。 今天对达关来说是一个好日子，毕竟是一个三十亿的大项目，而且这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不是吹嘘出来的纸面数字，更不是遥遥无期的口头协议，是能够真正落地的投资，再加上市里一二把手的出席，所以今天县里上下也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县里边即将举行隆重的签约仪式，而在省城黄原，省一把手陶任华来到办公室后，并没有急着处理公务，而是不急不缓给自己泡了杯菊花茶，顺便加了几颗枸杞，然后端起杯子轻轻吹着气。 秋天到了，陶任华喜欢喝点花茶，润肺去燥。 “秋天来了，冬天也不远了，一年很快又过去了。”陶任华端着杯子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大院里地上泛黄的落叶，心里莫名感慨起来，今年对他来说算是顺风顺水的一年，海东省的那位突发脑溢血去世，腾出了一把手的空缺，俗话说牵一发而动全身，郑国鸿调到海东省，而他同样也因此受益，在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成功往前进了一步，调回自己仕途起步的江东省担任一把手，可以说，他是这次意外事件的最大受益者之一，至于郑国鸿，那就更不用说，郑国鸿调往海东省，看似平调，以后却是有可能继续进步。 “人生的际遇，真的是三分靠努力，七分靠运气。”陶任华不知道又想到啥，又轻声自语着，他这辈子一路走过来，并不认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远超过绝大多数人，只是比普通人相对出色罢了，但多年来的经历却是让他坚信选择远比努力重要，跟对人做对事更是胜过任何一切。 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陶任华的思绪，看到秘書袁伟云进来，陶任华微微点了下头，接着袁伟云汇报道，“领导，赵副書记过来了。” 陶任华没想到先到的会是赵青正，点头道，“请他进来。” 陶任华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苏华新的说话声，听声音应该是苏华新和赵青正在寒暄，两人这是在门口遇上了。 陶任华眨了下眼，心想苏华新倒是来得真准时，和赵青正前后脚到了。 陶任华走到门口，笑着冲苏华新、赵青正颔首致意，“华新同志，青正同志。” 第3058章 强硬 最新章节！ 苏华新和赵青正走进办公室，见组织部長金清辉还没来，苏华新笑道，“清辉同志还没到？” “临时接了个电话耽搁了，没想到苏领导和赵書记都这么快过来了。”金清辉的声音从后头传来，他也就比两人晚到了半拍，显然听到了苏华新的话。 金清辉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办公室，一边朝陶任华点头问好。 陶任华招呼大家坐下，然后扫视了一眼，道，“既然人都到了，那就开始谈正事吧。” 金清辉点点头，将手里一份文件递给陶任华，道，“陶書记，这是最后酝酿出来的新名单。” 陶任华目光微微一动，随手接过文件，而后默默看起来，这是省组织部酝酿的新一批省管干部调整名单，虽说名单是省组织部这边提交的，但陶任华很清楚，背后是苏华新、赵青正两人在暗中鼓捣此事。 今天上午，苏华新和赵青正，包括组织部長金清辉都来到他的办公室，就是要讨论这份名单上的干部调整，在上班子会议讨论前，他们要先开个小会达成共识，而干部调整这种事，也绝不是一两次碰头会就能解决的。 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 看着名单上乔梁的名字，陶任华眼神闪了一下，要把乔梁调到省府办担任副主任？这一招有点高明啊。 前两天金清辉才来跟他汇报这个事，说是苏华新那边有意将乔梁调到省府来，但没说具体调到哪个部门，金清辉对此表示反对，在跟他汇报的时候明确表达了反对的理由，诸如乔梁刚刚调任达关，目前在达关县干得好好的，如此频繁调整干部的岗位，不仅是对干部的不负责，更是对地方工作的不负责等等。 陶任华能感受到金清辉对乔梁的维护态度，前些日子在达关县召开全省组织干部大会，他就听出金清辉话里话外都有替乔梁说话的意思，如今金清辉坚持反对将乔梁调离达关，这态度之坚决更是显而易见。 不过金清辉显然也没办法扛过苏华新和赵青正的联合施压，否则乔梁就不会出现在这份干部调整的名单上，现在看来，他的态度就起决定作用了。 拿着名单，陶任华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之前赵青正跟他说乔梁是廖谷锋的女婿，这让陶任华对乔梁不禁多了几分审视，他犯不着刻意针对乔梁，但这次苏华新和赵青正既然暗中鼓捣这事，陶任华心里边就产生了顺水推舟的想法，据他所知，廖谷锋好像因为这次生病，主动提出了辞呈。 苏华新和赵青正、金清辉在陶任华看名单时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一会，估摸着陶任华差不多看完了，苏华新笑问道，“陶書记，对这个名单，不知道您是什么意见？” 陶任华抬起头，眼神先是从赵青正脸上快速扫过，他很清楚赵青正之前故意告诉他乔梁是廖谷锋女婿这个事没安什么好心，但这对他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这事是事实，同时，他从目前已知的一些情况能够看出来，赵青正和苏华新走得很近。 心里转过这些念头，陶任华笑道，“清辉同志是组织部長，咱们应该先听听清辉同志的意见嘛。” 金清辉道，“陶書记，其余的干部调整我没意见，唯独对乔梁的调整，我认为不合适。” 听到金清辉这话，一旁的赵青正笑道，“清辉同志，我感觉你对乔梁有一种特别的偏爱嘛，不知道这个小同志有哪一点让你这么欣赏？” 金清辉笑道，“赵書记，谈不上什么偏爱，而是这样的频繁调整，我认为并不符合组织工作的原则，同时也是对干部的不负责任。” 赵青正撇了撇嘴，金清辉这个说辞跟之前差不多，不过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坚持这个态度，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强硬的表态。 瞅见苏华新递过来的目光，赵青正笑道，“清辉同志，要说将乔梁调到省府办担任副主任是不负责任，那你这怕是要得罪很多人了，难不成让乔梁到省府办工作还屈才了？还是说跟着省里的领导，乔梁学不到什么东西？” 金清辉皱眉道，“赵書记，您这么说就有点偷换概念了，我的意思是乔梁同志才刚调到达关县，满打满算也才四个多月吧，这正是工作刚刚展开并且开始熟悉上手的时候，现在就把人调走，那不是瞎折腾嘛，再者，这对于达关县的工作同样也不利，一把手跟走马观花一样更换，县里的工作还怎么稳定开展下去？” 苏华新见金清辉有和赵青正杠上的意思，当即笑道，“清辉同志，你也不用生气，青正同志只是表达了一下个人的疑问，他并没什么别的意思。” 金清辉正色道，“苏领导您别误会，我并没有生气，只是就事论事发表自己的看法，我相信大家都是为了把工作做好，咱们在这里讨论工作同样也是只对事不对人，苏领导，赵書记，我想您二位领导应该能够理解。” 苏华新笑哈哈道，“理解，当然理解，清辉同志，你这话说的没错，咱们讨论工作都是对事不对人，不管有什么争执和分歧，都别往心里去就是。” 金清辉点了点头，“您说的没错。” 金清辉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对苏华新多了一层认识，他调到江东省的时日不長，再加上他管的这一摊子和省府那边没有太直接的工作接触，所以他对苏华新的了解不深，但此次通过乔梁这事，他发现苏华新是个道貌岸然的人，明明背地里在暗中鼓捣这事，嘴上却说得冠冕堂皇，这会还假惺惺当和事佬。 几人言语间并不是那么和气，陶任华看在眼里，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一缕笑容，这要是三人一团和气，一副十分默契的样子，那他这个一把手就该真的担心会不会被三人给联手架空了，眼下这样的局面才是他乐意看到的。 目光再次扫过手里的名单，陶任华眉头轻拧了起来，到底要不要顺水推舟通过乔梁这个事呢？ 陶任华心里有这个想法，但他却又不想直接就这么拍板，正如同他一直以来的性格一般，一到关键时刻，陶任华总是缺少几分硬气，重要关头总会缺那么一哆嗦。 其实，早年他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耽误了一桩要紧的大事，而后被廖谷锋当众训斥了一番，自此以后，很多人都知道他和廖谷锋的关系不怎么融洽，好在他后来从江东省调走了，否则一直在廖谷锋手下做事，他恐怕会被压着，现在更不可能走到这个位置。 眼下陶任华不直接拍板关于乔梁岗位调整的事，是因为他在等京城那边的消息，廖谷锋虽然主动跟组织提出了辞呈，但不知道组织最终会是什么态度，在结果出来之前，陶任华不打算贸然做决定，虽说他和廖谷锋的关系不是那么和谐，但那都是陈年旧事了，而且陶任华也清楚那时候廖谷锋是为了工作，并不是私人针对他，只不过当众训斥他的确让他有点下不来台。 “陶書记，不知道您是什么意见？”赵青正这时候看向陶任华，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金清辉虽然反对，但只要陶任华同意，又或者说陶任华不支持不反对，那乔梁这事就板上钉钉了，而他之前才跟陶任华透露乔梁是廖谷锋的女婿，他相信陶任华在这件事上绝对不会主动支持金清辉。 陶任华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这时他放在抽屉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陶任华不动声色拿出手机瞄了一眼，这是来自京城一位老友的短信，看完短信，陶任华目光一凛，随即平静地将手机放下。 就在这一刹那，陶任华心里的想法悄然改变，原本打算就乔梁调整一事暂时观望的他，此时开口道，“关于将乔梁调到省府办一事，我看就暂时作罢，刚刚清辉同志说的没错，乔梁才调到达关县四个来月，工作刚刚展开，这样频繁的调整干部确实不符合组织工作的原则，也不利于地方工作的开展。” 陶任华这话一出口，赵青正脸上原本的笑容瞬间凝固，看着陶任华的眼神一愣一愣的，他不明白陶任华为什么会支持金清辉，对方和廖谷锋过往的关系并不好，这时候难道不该顺水推舟吗？ 赵青正下意识同苏华新对视了一眼，脸上的疑惑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苏华新也是眉头微蹙，正打算开口说两句，就听陶任华又道，“当然了，这事我们可以后面再接着商议，毕竟这么一桩重要的干部调整事项，也不是一两次碰头会能够定下来的嘛。” 陶任华相对偏软的性格在这时候又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后面补充的这一句，显然是给苏华新和赵青正台阶下，不想过分得罪两人。 赵青正急切地想要开口，苏华新却是朝赵青正使了个眼神，而后开口道，“陶書记说的没错，这么重要的事，确实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定下来的，回头慢慢商议。” 第3059章 背后 最新章节！ 赵青正眉头皱了皱，心里虽然不太甘心，但苏华新这么说，赵青正也只能把话先咽回去。 陶任华将苏华新和赵青正两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再次道，“这次涉及到几个较为重要的正厅级岗位的干部调整，咱们应该再多方征求意见，不能随随便便坐在办公室里拍脑袋，你们说是不是？” 金清辉第一时间附和，“陶書记您说的对。” 金清辉这会着实是欣喜不已，因为陶任华的态度让他很意外，前两天和陶任华汇报乔梁这个事时，他能感受到陶任华的态度较为冷淡，现在陶任华突然反对对乔梁进行调整，这让金清辉意外之余又怎能不欣喜？ 抛却乔梁这事，陶任华对这次的人事调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组织人事工作历来是一把手最重视的工作之一，陶任华自然也一样，他这次调到江东来，之前在南都省的一些老部下很积极地表示愿意跟他一起过来，不过一般的人陶任华懒得理会，但身边的三两个心腹，陶任华却是打算调过来，一来他本来就有喜欢用自己人的传统，二来将自己人调过来占据重要岗位，这是最直接最省事的办法。 几个人在陶任华办公室讨论了一会，因为上午各自都还有工作安排，尤其是陶任华和苏华新上午都还有一场重要的活动要参加，所以几人也没就这事商议太久，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并不是简单的一次碰头会就能敲定下来的。 不过今天的第一次碰头会多多少少有些虎头蛇尾，至少对赵青正来说是如此，赵青正今天可是信心满满地以为能先将乔梁的事敲定下来，结果陶任华的态度让他很是无语，直至离开陶任华的办公室时，赵青正心里还在琢磨着陶任华到底是怎么想的。 金清辉也要一起离开时，却是被陶任华临时叫住，看了看已经离去的苏华新和赵青正，陶任华亲切地拍了拍金清辉的肩膀，笑道，“清辉同志，我知道你对工作尽心尽力，你对乔梁的维护也是出于你对组织人事工作原则的坚持，我理解你，也支持你。” 金清辉道，“谢谢陶書记的理解和支持。” 陶任华笑呵呵道，“我支持你是应该的，组织人事部门关系到为我们的事业选拔人才的重要作用，有你这样坚持原则的干部担任一把手，我心里最放心不过。” 金清辉道，“陶書记，职责所在，都是我应该做的。” 陶任华笑了笑，“清辉同志，你的觉悟很高哦。” 陶任华说完又道，“清辉同志，你先去忙，回头没事可以多来我这转转。” 金清辉点点头，和陶任华告辞后，随即离去。 原地，陶任华看着金清辉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他对金清辉是有意拉拢，这是他必须要做的，特别是当下苏华新和赵青正明显有联手的架势，那他就更需要金清辉的支持，否则他这个一把手还真有被架空的危险。 乔梁这事，之前金清辉同他汇报的时候，陶任华在知道乔梁是廖谷锋的女婿后，对金清辉的态度回应也就不怎么积极，刚刚的举动无疑是他弥补的措施。 而刚才陶任华态度变化的关键，无疑跟那条短信有关，对方告诉他一个最新消息，组织挽留廖谷锋继续留任，廖谷锋考虑之后答应了，看到这条信息，陶任华心里那顺水推舟的念头立刻被压了下去。 且不说陶任华单独将金清辉留下来说了几句拉拢示好的话，苏华新和赵青正离开后，为了避嫌，赵青正没有直接跟到苏华新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后，赵青正烦躁地抽出一根烟点着，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约莫等了几分钟，估摸着苏华新已经回到旁边的省府办大楼的办公室了，赵青正这才拿起手机拨通了苏华新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赵青正开口就道，“苏领导，您说陶任华这是啥意思？这个时候他竟然没有顺水推舟同意对乔梁的调整，反倒支持金清辉，他陶任华难道心胸宽广到了如此程度？” 当着苏华新的面，赵青正直呼陶任华的名字，甚至忘了明面上保持对陶任华的尊重。 电话那头，苏华新眼睛微微一眯，笑道，“青正同志，你别急，下次开碰头会的时候，再试探一下陶書记的态度，今天陶書记的表态，并不代表最后的结果。” 赵青正一脸无语，合着对乔梁的调整是他强力主张的，所以苏华新对这事并不是那么着急，虽然明知道苏华新心里边是怎么想的，但偏偏赵青正又不好发作出来，毕竟这次的事情是双方一起在暗中勾兑的，同时暗中形成了联盟，打算强力推动此次人事调整通过，但今天第一次碰头会就不太顺利，这让赵青正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每临大事有静气，赵青正何尝不知道越是这时候越是不能乱了阵脚，但那混账儿子屡屡从达关县打来的电话却是搅得他心神不宁，据说新上任的那位县局局長彭白全已经开始在重新推动调查段珏意外死亡一案，而这背后显然是来自乔梁的授意，所以不把乔梁调走，赵青正一刻也无法心安。 心里有了破绽，做事也就没办法做到滴水不漏，赵青正很清楚自己现在如此急迫地表现出想把乔梁调走的想法，肯定会让苏华新这些人产生疑惑，但赵青正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 苏华新这时又道，“青正同志，咱们先沉住气，事情要一步步推动，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的。” 赵青正道，“苏领导，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刚刚陶任华的表态，让我心里不太踏实。” 苏华新笑道，“通过咱们的之前的试探和了解，陶書记并不是一个很强硬的人，所以你完全不用急，我刚刚说了，今天只是第一次碰头会，不代表最终的结果。” 赵青正皱了下眉头，还没等他开口，苏华新的声音再次传来，“青正同志，我呆会还要出去参加一个活动，这会怕是没时间和你多聊了，回头咱们私下聚的时候再聊。” 赵青正张了张口，只能无奈点头道，“那行，苏领导您先去忙。” 电话这头，苏华新挂掉电话，目光有些玩味，他这会还真有些好奇赵青正为什么会如此急迫地想要动乔梁，虽说他也曾经因为徐洪刚的事而看乔梁有些不爽，但他并没有像赵青正表现出这么迫切针对乔梁的意愿，特别是赵青正和乔梁过往应该没太多接触，而乔梁呆在县里更不可能干出啥直接得罪赵青正的事来，所以这事还真就有些意思了。 “回头还真得好好探究一下这里头有啥道道。”苏华新把玩着手机，暗自嘀咕了一句。 且不说苏华新心里动起了一些小心思，同苏华新打完电话的赵青正，此时脸色布满阴霾，心里想着苏华新终归也不是很靠得住，他们毕竟只是利益上的结盟，彼此都各怀鬼胎，又怎能彻底指望苏华新？ 沉思片刻，赵青正拿起手机给钱正打了过去，这时候还是自己手下的人好办事，之前提前将钱正安排到关州市局担任局長，还真是一个明智之举。现在只能让钱正想办法阻拦达关县局往下查，按说一个市局想要拿捏县局并不难，但坏还就坏在乔梁身上，乔梁这个县書记同时还是市班子领导，完全可以挡住市局的施压。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赵青正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达关县，关海大酒店。 正泰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的签约仪式正隆重举行着，今天这场签约仪式有市里的一二把手同时出席见证，算是一场盛事。 签约仪式上，郭兴安和林松原都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对正泰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到达关县投资表示欢迎，对此次项目成功签约予以了高度肯定。 在项目签约仪式结束后，郭兴安单独将乔梁叫到一旁，在他身旁，则是市秘書長洪本江。 郭兴安来之前答应了洪本江，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当着洪本江的面做做样子。 看出洪本江急切地想要开口询问，郭兴安给了洪本江一个眼神，示意洪本江稍安勿躁，然后亲切地拍了拍乔梁的肩膀，笑道，“小乔，把你单独叫到边上也没啥事，就是想问问洪秘書長弟弟的案子，办得如何了？” 乔梁瞥了洪本江一眼，笑答，“郭書记，这案子一直都是县纪律部门在办，具体的办案过程，我还真没怎么过问，现在我也不知道办到哪一步了。” 洪本江当即呵斥道，“乔梁，你说谎，县纪律部门没有你的指示，敢拖着案子不办结？” 郭兴安挑了挑眉头，看着洪本江，带着责怪的口吻道，“本江同志，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乔梁同志是达关县的一把手，县里的工作，他不管做出什么指示，那肯定都有他的考虑和原因。” 第3060章 振振有词 最新章节！ 洪本江张嘴想要说什么，看到郭兴安的眼神，只能硬生生憋了回去，他瞧出郭兴安对他刚刚擅作主张质问乔梁有些不满，郭兴安显然是希望谈话由他自个来掌控，不想他破坏气氛，而且他刚刚的姿态的确是有些逾越，他没资格呵斥乔梁。 郭兴安用眼神镇住了洪本江，又对乔梁笑道，“小乔，你也理解一下，本江同志就这么一个弟弟，听说他父母本来就有一些糖尿病高血压的老年病，这次为了洪华昇这小儿子的事又病倒了，现在在医院住着，本江同志难免会有些个人情绪，你多谅解。” 乔梁笑呵呵道，“郭書记您放心，洪秘書長有情绪我是理解的，不会有啥想法。” 郭兴安点点头，道，“我就知道你小乔的肚量比别人大，宰相肚里能撑船。” 乔梁忙道，“郭書记您这么说可就折杀我了。” 郭兴安笑了笑，话锋一转，道，“小乔，这洪华昇的案子，难道案情很复杂吗？是不是还有什么调查不清楚的地方，否则为什么迟迟还不能办结？” 乔梁迟疑了一下，道，“郭書记，纪律部门有他们的办案制度，我确实没有过问具体的案情，您也知道他们有自己的保密原则，我能做的就是支持他们的工作。” 郭兴安脸色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理解理解，小乔，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说要打探案情，但洪秘書長是咱们一个班子里的同事，他父母病倒了，看他这么着急，我也感同身受，这不，我不免要替他关心一下案子的进展。” 乔梁点头道，“郭書记，我知道您都是替班子里的同志着想。” 郭兴安笑道，“那是当然，换成你小乔遇到这种事，我也会替你出面询问。” 边上的洪本江看着郭兴安和乔梁互相演戏，心里一口气有些憋不住，尤其是听到郭兴安说什么感同身受，洪本江听在耳里更是忍不住恶心想吐，虚伪到了这个份上，他洪本江都自愧不如，而看到郭兴安现在的态度，洪本江更是不敢抱啥指望了，对方说要给乔梁施压的，特么的，这一团和气的样子，像是施压吗？ 洪本江心里憋不住，终于又出声道，“乔梁，我想同我弟弟见一面，这总可以吧？” 乔梁目光微微一闪，洪本江现在想同其弟弟洪华昇见面，这还真是个问题，因为洪华昇现在根本不在达关了，当然，可能也还在，但乔梁也不知道具体地点，这要看省纪律部门的办案人员把洪华昇提到哪里去了，但省纪律部门的人一直强调要保密，乔梁自然不能在这时候泄露半点口风，于是笑道，“洪秘書長，你是洪华昇的亲属，你要见他当然可以，但这事你不应该是跟我说，我刚说了，我并不干预纪律部门的具体办案，所以你应该直接去纪律部门，看申请见洪华昇需要什么程序，你按规定申请就可以了。” 听到乔梁这话，洪本江差点没吐血，靠，乔梁现在还跟他假惺惺演戏，县纪律部门那个孙永就只听乔梁的招呼，当他洪本江傻乎乎的不知道内情呢？他如果按规定去申请，孙永最后怕是还得向乔梁汇报，听乔梁的指示。 一时间，洪本江有点摸不透乔梁是故意跟他对着干还是这里边有啥隐情，不过洪本江这时候越发坚定了要见弟弟洪华昇一面的念头，他必须要弄清楚这里边是不是又出了什么问题，否则他内心难安。 洪本江沉思间，听郭兴安道，“小乔，洪秘書長弟弟这个案子，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那就让纪律部门加快一下办案进度，当然了，咱们这么做也不是要干预他们办案，只是让他们提高一下办案效率，我想这样无可厚非吧，你说是不是？” 乔梁点了点头道，“郭書记您说的对，回头我督促一下纪律部门，让他们提高一下办案效率。” 乔梁说着看了看洪本江，“对于洪秘書長的心情，我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郭兴安笑起来，“这就对了，大家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互相理解，互相体谅，这样才能一起携手把关州的事业干好，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乔梁笑着附和，“郭書记您这话一点儿都没错，咱们班子里的同事应该团结协作，齐心干好关州的工作。” 见乔梁主动迎合郭兴安，洪本江这时候不好不做声，只能跟着道，“郭書记您说的没错。” 郭兴安满意地笑笑，“好，看到班子里的同事都团结一心，我心里很高兴。” 听郭兴安这么说，洪本江脸色有些阴郁，郭兴安刚刚那么轻飘飘几句话就叫给乔梁施压了？洪本江心里只想吐血，靠，知道郭兴安可能不会对乔梁强硬，毕竟郭兴安今天来出席这个签约仪式明摆着是给乔梁面子，所以郭兴安不可能主动说出让双方都下不来台阶的重话，因此，在有了这样的预判下，洪本江也不敢指望郭兴安答应他当面询问乔梁并且给乔梁施压能表现得多么强硬，但郭兴安这个态度是不是也太软弱了？ 洪本江心情郁郁，又不敢让郭兴安看出他有很强烈的不满，脸上阴郁的神色很快就消失不见，强颜欢笑。 中午，郭兴安特地留下来吃午饭，市長林松原见郭兴安留下来，本想留下来跟乔梁套近乎的他，便以市里有事为由，先行离开。 来日方長，林松原犯不着跟郭兴安争这一时半会，在郭兴安面前，他一向都是扮演一个弱势并且极力配合郭兴安工作的二把手。 而且林松原很清楚一点，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郭兴安之前和乔梁的关系已经产生了很大的裂痕，两人现在就算是一时谈笑风生，那也是表面的和睦。 中午，郭兴安吃过午饭便返回市里，倒是市秘書長洪本江没有跟着回去。 洪本江留下来后，就直接前往县纪律部门，要求见弟弟洪华昇。 县纪律部门一把手孙永亲自接待洪本江，对于洪本江要见洪华昇的要求，孙永以案子还在调查暂时不能见面为由，给予了回应。 孙永的这个回答当即惹恼了洪本江，大发雷霆地冲孙永拍起了桌子，并且大声怒斥。 面对发飙的洪本江，孙永也不着恼，从头到尾都陪着笑脸，谁让人家是市里的领导，官大一级压死人，要不是背后有乔梁撑腰，再加上洪华昇被省纪律部门提走了，孙永还真有点发怵。 洪本江看着从始至终都陪着笑脸的孙永，一口气差点没憋出内伤来，桌子也拍了，骂也骂了，孙永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姿态，洪本江还能咋的？总不可能对孙永大打出手，他今天要是这么做，那就真的理亏了。 事实上，他在纪律部门如此肆无忌惮，就已经理亏了，但只要没动手，那至少还在可控之中，所以洪本江哪怕再生气，也知道自己不能失了分寸，他可以拍桌子，可以骂人，但要是动手，那就是另一种性质。 洪本江气冲冲地从纪律部门离开，坐上车子的一刹那，洪本江原本怒气十足的神色片刻间就消失殆尽，仿佛他刚才在孙永面前表现出来的暴怒只是装出来的一般。 洪本江刚才的确有一半是在演戏，一方面是真生气，但另一方面，他并不是那么容易失去理智的人，刚刚又是拍桌子又是骂人，洪本江其实是在间接试探孙永。 此时坐进自己车里，洪本江脸上的神色不再是暴怒，取而代之的是担忧。 “可能真的坏了。”洪本江轻声喃喃着，他感觉到了危机，他刚才故意表现出那般暴怒且强硬的样子，孙永一点都不松口，除了陪笑，就是坚决不同意，要是弟弟洪华昇的案子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孙永断然不会冒着将他一个堂堂市秘書長往死里得罪的风险而拒绝他见洪华昇，孙永的正常反应应该是顺水推舟，给他一个面子才是，但孙永如此反常，恰恰说明他一开始的担忧成真了，这说明从三天前他弟弟突然被转移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案子真的发生了连他也不知道的变化。 洪本江离开后，孙永来到了乔梁这里。 办公室里，孙永同乔梁说道，“洪秘書長要见洪华昇，在我办公室又是拍桌又是骂娘，我都以案子还在办理为借口敷衍了过去，但我估计应付不了多久，洪秘書長早晚会发觉蹊跷。” 乔梁道，“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后面发生啥也不是你能掌控的，对了，这个事你要早点跟省纪律部门那边的同志通个气。” 孙永点头道，“我刚才在洪秘書長离开后就第一时间打电话跟陈主任说了，让他们心里有个底。” 乔梁微微点头，省纪律部门带走洪华昇，如果是为了调查洪本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新的进展，背后又是否有更深的指向。 乔梁思索时，孙永突地道，“乔書记，您说洪秘書長不会是已经察觉了什么，今天是故意过来试探的吧？” 第3061章 破灭 最新章节！ 乔梁点头道，“也不排除那种可能，总之，你跟省纪律部门那边的人做好沟通就是，剩下的是他们的事。” 孙永轻点着头，这种情况下，他除了跟省纪律部门的人如实说明，也做不了别的， 两人谈论着工作，外面的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秋天的达关，晚风吹来，已经带着阵阵寒意，街上的行人有的已经穿上了薄薄的外套。 县城一家饭店，副县長万虹先行坐车来到这里，进入了一家包厢。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县副書记黄杰。 万虹正看着手机里的信息，看到黄杰进来，随即起身相迎，“黄書记来了。” 黄杰笑呵呵走了过来，“万县長今晚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着实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啊。” 万虹笑道，“黄書记说的哪里话，您能过来是给我面子才是。” 黄杰笑了笑，走到椅子上坐下，一边上下打量着万虹，脸上有种异样的目光，接到万虹晚上约他吃饭的电话时，黄杰心里就有些惊讶，他和万虹平时并没有太多交集，再加上他刚调到达关来，和万虹并不熟，而之前万虹调到江州时，他早已到西北挂职，两人过往并不认识。 过往并不认识，现在在县里也没太多交集，万虹突然约他吃饭，黄杰那盲目自信且自恋的性格就又体现了出来，心里臆想着万虹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他好像听说万虹还是单身，而他黄杰又長得一表人才，英俊潇洒，万虹难道对他有点想法？ 黄杰心里浮想联翩，万虹被黄杰的眼神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正要说话，黄杰这时候开口道，“万县長，听说你还单身？” 万虹眉头微拧，她很讨厌别人问这个问题，只能耐着性子答道，“嗯。” 黄杰并没注意到万虹的表情，笑着往万虹跟前凑了凑，“我之前谈了一个，但也没走到最后。” 万虹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黄杰，见黄杰的脸快挨着自己，心里闪过一丝鄙夷，心说这姓黄的估计是个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的猪哥，旋即又有些好笑，隐约明白了黄杰是什么意思，直接点明道，“黄書记，晚上是有位重要的客人要见你。” 黄杰带愣住，“有人要见我？” 万虹点了点头，“是的。” 黄杰脸上的笑容一下变淡，脸色隐隐有些尴尬，合着他刚刚是一厢情愿的自恋。 砸了砸嘴，黄杰问道，“哪个大人物要见我？自己不打电话，还得通过万县長来当中间人。” 黄杰的声音有点阴阳怪气，万虹却是不以为意，笑道，“黄書记呆会就知道了。” 黄杰皱眉道，“到底是谁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这么会摆谱。” 黄杰话音刚落，一个男人的声音伴随着推门声传进来，“黄杰，看来你当了领导后脾气大了不少嘛。” 黄杰听到这声音，脸色一下有些僵住，转头望去，果然，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曾经熟悉的人，黄杰蹭地一下站起来，脸上充满错愕的神色，“楚……楚市長，怎么是您？” 来人是楚恒！ 楚恒背着双手，不紧不慢地走进来，淡淡地笑道，“难道我不能约你出来？还是我没资格？” 黄杰连连摆手，惶恐道，“不不，楚市長您千万别这么说，您要见我，直接一个电话打给我就行了，我立刻就到江州去见您了。” 黄杰说着，很有眼力劲地拉开椅子，讨好道，“楚市長，您坐，您坐。” 楚恒大马金刀地在椅子上坐下，转头看看一旁拘谨的黄杰，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笑道，“小黄，坐。” 黄杰‘哎’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在楚恒身旁坐下，那神情举止，宛若犯了错的小学生坐在老师身旁。 黄杰坐下后，眼角的余光迅速朝另一旁的万虹瞄了一眼，此时的他脑袋有点发木，他这会死活都想不明白，楚恒要见他，怎么会通过万虹约他出来？万虹以前可是吴惠文的秘書，楚恒怎么会跟万虹搅在一起？ 黄杰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这时候就听楚恒又道，“小黄啊，咱们可是挺久没见了。” 黄杰迅速回过神来，恭敬地答道，“是的，自从我去西北挂职后，咱们就没再见过。” 楚恒点点头，“嗯，那是有快两年了，你说说你，回来了也不到江州去看我，虽说你以前没有替我服务过，但你给骆書记当秘書期间，咱们也是经常见面的嘛，现在就算骆書记进去了，咱们这个香火情总归还是在的，你说是不是？” 黄杰点头附和道，“楚市長您说得是。” 黄杰嘴上说着，心里越发泛起了嘀咕，从来都是下级主动迎合讨好上级，楚恒现在却是反过来了，言语间有主动亲近的意味，再加上楚恒今晚毫无征兆地通过万虹约他出来，黄杰再傻也知道事情透着不寻常。 楚恒突地道，“小黄，在乔梁手下任职，是不是很憋屈？我记得以前在江州的时候，你跟他的关系不太和睦嘛。” 黄杰心中一凛，脸上不自然地笑道，“楚市長，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前年轻不懂事，去西北挂职回来，我感觉自己成長了许多，对过去的事也都释然了，人嘛，要懂得跟过去的自己和解。” 楚恒呀然道，“小黄，不得了嘛，你现在说话都充满哲理了。” 黄杰干笑道，“楚市長您说笑了，我就是随口一胡诌。” 楚恒笑呵呵道，“小黄，你确实是成熟了，更加善于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黄杰愣了愣，抬头看着楚恒，见楚恒饱含深意地看着他，讪讪笑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说啥。 短暂的尴尬后，黄杰岔开话题问道，“楚市長，不知道您今晚找我是……” 楚恒笑道，“小黄，今晚主要就是约你出来吃个饭，聊聊天，没别的事。” 楚恒说着话锋一转，“小黄啊，不知不觉你也干到了副書记的位置，在你这个年纪也算是年轻有为了，当然了，肯定是不能跟乔梁那样的特例比，不过你也算是很优秀了，但你有没有想过，到了你这位置，上面没人的话，想从这副書记的位置跨过去晋升县長，这一步是千难万难，有的人可能一辈子就卡在这个槛上了。” 黄杰默默听着，他知道楚恒说的没错。 楚恒见黄杰听得认真，继续道，“你这次能提拔担任副書记，我要是没有打听错的话，是省组织部林元山副部長帮你运作的吧？而且这次你还占了个便宜，骆飞之前帮你弄去西北接替乔梁挂职，所以你这次回来，组织上也理所应当予以重用，否则你想当上这个副書记没那么容易。” 黄杰听到楚恒竟然连他这次找的谁帮他运作都知道，心头一跳，楚恒这是把他摸了个一清二楚啊。 只听楚恒又道，“小黄，接下来对你来说最关键的就是能否顺利跨过副处到正处这个门槛，如果我给你提供助力，再加上林元山副部長也帮你使使劲，你过两年未尝也不能当上县長啊。” 黄杰豁然抬头，一脸激动道，“楚市長，您真的愿意帮我？” 楚恒笑道，“我也算是看着你一路成長起来的，能够帮你的话，我自然是会做的，毕竟我也希望你能有更高的成就。” 黄杰感激道，“楚市長，谢谢您。” 楚恒笑眯眯地搭着黄杰的肩膀，“小黄啊，来，咱们聊点达关的事……” 县宾馆。 乔梁回到宿舍接到了一个来自米国的越洋电话，是方小雅打来的，告知乔梁有关季虹的情况，季虹是在乔梁在京城看望廖谷锋那两天，由方小雅派来的人接回米国的，一路上经停东南亚，又绕道欧洲，最后才前往米国，主要是为了避免楚恒派人跟踪。 按照吕倩的说法，她带季虹回京城后，就安排人關注她家附近的监控，并没发现可疑的人，而在送季虹去机场的时候，也特地绕了一圈，确保没有尾巴跟着，再加上季虹前往米国也是辗转好几站，已经尽最大限度排除后边有尾巴跟着的可能，所以现在即便是楚恒也不可能知道季虹已经在米国了，哪怕后边楚恒可以查到季虹出国的消息，但国外的航班信息楚恒查不到，所以楚恒决计不可能知道季虹在米国。 季虹抵达米国后，方小雅就安排季虹前往米国最好的精神诊疗中心治疗，虽然是私立的，价格昂贵，但好在方小雅不差钱。 方小雅此时在电话里同乔梁说着季虹治疗的进展，米国那边的医生给出了一整套治疗方案，严格按照方案治疗下去，有很大的希望可以恢复正常。 乔梁听完后，心里很高兴，道，“小雅，这次真的是多亏了你，幸亏你有这个经济条件帮季虹姐找最好的专科医生治疗，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小雅笑道，“只要能把季虹姐治好，多花点钱也是值得的。” 乔梁轻轻嗯了一声，聊了几句季虹的事后，突然有些沉默。 第3062章 无言以对 最新章节！ 此时乔梁心里有挺多话要对方小雅讲，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隔着电话，方小雅似乎能感知到乔梁的情绪，故作轻松地笑道，“你现在都当上县書记了，啥时候有机会到米国来考察？到时候我亲自安排接待你，顺便给你引荐这边的华人商会，说不定你还能招商引资几个大项目回去呢。” 乔梁听得一笑，“我虽然已经当了县書记，听起来官不小，但也不过是个小人物，这种出国考察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出去的。” 方小雅笑道，“你跟上级申请一下不就可以了？” 乔梁点头道，“回头有机会我一定去。” 两人说着说着，彼此又都沉默起来，最终还是方小雅打破沉默道，“好啦，我就不跟你聊了，我刚晨练完，想着你那边应该也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所以给你打个电话，我现在要去吃早饭了。” 乔梁恍然，按照时差来算，方小雅那边应该是清晨，乔梁不由道，“小雅，你先去吃早饭，记得多保重身体。” 方小雅笑道，“放心吧，我现在每天坚持锻炼，定期去医院检查身体。” 乔梁点点头，“那就好，无聊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 方小雅笑道，“我可不敢随随便便给你打电话，你现在可是大领导，大忙人。” 乔梁笑道，“小雅，你这说的是啥话，我是你哥，不管你啥时候打过来，我都有空。” 乔梁有意强调‘哥’这个身份，一直以来，他都是把方小雅当妹妹看待，没有那种男女之情，但他知道方小雅并不是那样想，有时候乔梁也是无奈得紧。 此刻，乔梁听方小雅听到自己这话后便没了声音，心知方小雅并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只能苦笑了一下。 片刻，方小雅轻声道，“那就先这样吧，晚上要是没工作，你就早点休息。” 方小雅说完，就先行挂了电话。 乔梁拿着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对叶心仪有情，对邵冰雨、丁晓云有男女间的欲望，甚至对吴惠文，有时候也会生出那种非分之想，但唯独对方小雅是真的没有男女间的那种想法，所以方小雅对他的情感，不知不觉成了乔梁心里的一个负担。 这年头，最难还的就是感情债！乔梁喃喃自语。 一夜无话，次日，市局大院。 县局局長彭白全一大早坐车赶到市局，原因无他，昨天傍晚快下班的时候，市局打电话给他，通知他今早来市局一趟，说是市局局長钱正要见他。 彭白全不敢怠慢，早早赶来市局，走进钱正的办公室后，彭白全恭敬道，“钱局長，听说您找我？” 钱正站起身笑道，“哟，白全同志来了。” 钱正一边说一边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热情地拍了拍彭白全的肩膀，“白全同志，咱们也是老相识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你也调到关州来工作了，还成了我的下属，这还真是缘分。” 彭白全笑道，“能在钱局您手下工作，那是我的荣幸，以前大家都说省厅的钱厅是破案神探，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抢着想拜您为师呢。” 听到彭白全这么说，钱正脸上露出缅怀的神色，那都是他中青年时候的事了，那时候为了破案，可以几天几夜不合眼，心里始终有一股信念，而现在的他，已经是廉颇老矣，再也没有年轻时候的精气神，最重要的是他的信念也已经崩塌了。 心里感慨了一下，钱正收敛了下神色，抬手请彭白全坐下，道，“白全同志，咱们是老相识，今天请你过来，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有关段珏这个案子，我们市局打算提级侦办。” 听了钱正这话，彭白全目光一凝！ 钱正将彭白全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笑道，“白全同志，市里的领导对这个案子十分重视，据说是有省里的领导關注到了这事，说段珏是咱们省内挺有名的一个企业家，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意外坠亡了，这不，省领导關注，市里的主要领导也就不敢含糊了，特地下了指示，所以市局决定提级侦办，由市局亲自来查这个案子。” 彭白全不动声色道，“钱局，我们县局当前抽调了精干力量正在调查此案，段珏是不是意外坠亡，相信很快会有一个定论，希望市局能相信我们的办案能力。” 钱正笑道，“白全同志，你误会了，我不是不相信你们的办案能力。” 钱正说着压低了声音，“白全同志，你也知道，领导關注的案子，那就得当成大案要案来办，再加上这段珏的企业家身份，市局提级侦办，也才能彰显对此案的重视嘛。” 彭白全犹豫了一下，道，“钱局，这个案子，我们县里的主要领导也十分重视，前后几次下了指示，所以请您相信我们县局一定会全力以赴办好此案。” 钱正听出彭白全这话是在委婉拒绝，微微一笑，“白全同志，请你过来，主要是通知你市局的这个决定，这是市局班子会议的决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彭白全眉头微拧，道，“钱局，这样吧，我回去请示下县里的领导。” 钱正呵呵一笑，“白全同志啊，这是咱们系统的事，又是市局班子会议做的决定，怎么还要请示起县里的领导了？” 彭白全脸色僵住，钱正就差没把话挑明了说县里的领导无权干涉市局的决定，但钱正能这么说，彭白全却不敢这么回应，而且他上任这几天，乔梁也暗示过他要防止市局干预此案，起初彭白全还有些不明白，但现在，彭白全突然有些明悟了。 彭白全还没说话，钱正已经又道，“白全同志，这事你回去跟县里的领导汇报一声就行了，就说是市局的决定，想必县里的领导也不会为难你。” 彭白全无奈地点了点头，钱正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啥，总不能让他跟钱正直接对着干吧？ 在钱正办公室呆了二十多分钟，对于钱正想邀请他留下来一起吃午饭的提议，彭白全委婉地拒绝了，现在离吃午饭还早，他也没那个心思呆到中午。 从市局出来，彭白全马不停蹄地坐车赶回县里，一路上，彭白全的脸色分外凝重，市局竟然要对段珏这个案子提级侦办，这让彭白全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个压力并不单单来自于钱正，有一部分是来自案子本身，此时彭白全意识到这个案子的水太深，他之前已经因为乔梁的重视程度，一再调整对这个案子的认知，心知这个案子可能远比他想的复杂，但现在看来，他想的还是简单了！ 回到县里后，彭白全立刻来到了乔梁办公室。 乔梁看到彭白全过来，以为对方是要跟自己汇报邱阳新去黄原养老院调查的情况，结果彭白全一开口，乔梁听得一愣，抬头看着彭白全，“你说市局要对段珏的案子提级侦办？” 彭白全点了点头，“对。” 乔梁若有所思，片刻道，“没想到市局这么快就要直接干预这个案子。” 彭白全道，“乔書记，市局现在以提级侦办的名义要把案子拿走，我们还真不好阻止。” 乔梁呵呵笑道，“确实，人家这是师出有名，用的还是光明正大的手段，我们要是拒不执行，反倒是咱们站不住理了。” 彭白全见乔梁好像并不着急，疑惑地看了乔梁一眼，“乔書记，接下来怎么办，把案子交出去吗？” 乔梁道，“交嘛，市局要提级侦办，咱们以什么名义阻止？那就让他们查去嘛。” 彭白全愈发弄不懂乔梁是啥意思了，这里边如果真有鬼，市局所谓的调查要是拖个一两年，最后再随便弄个结案报告，那黄花菜都凉了。 乔梁这时突然问道，“彭局，邱队長去黄原养老院了解情况回来了没有？” 彭白全摇头道，“还没回来，但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没发现啥不对劲，我就让他先别回来，再深入调查走访一下，毕竟一两天时间太仓促了，不一定能发现啥，与其急着回来，不如留下来好好调查一番。” 乔梁点了点头，然后沉思道，“嗯，仓促的走访调查确实有可能会容易疏忽一些细节，让他在黄原多呆几天也好。” 乔梁话锋一转，接着又把话题又回到了眼前的事情上面，“彭局，其实市局突然要对段珏这个案子提级侦办，反倒让我感到高兴。” 高兴？彭白全不解地问道，“乔書记，您的意思是……” 乔梁微微一笑，然后道，“彭局，你想想看，段珏这起坠亡案一开始的初步定性是意外，后来我要求蔡铭海继续深入调查，当时并不是因为我有什么证据或者得到什么消息证实这起坠亡案并不是意外，只是觉得太巧合了，所以让蔡铭海继续深查，以免漏了什么可疑之处，结果你看看，这个案子继续往下查，似乎有人着急了，明里暗里的阻力接连出现，这说明了什么？” 第3063章 深沉的心机 最新章节！ 彭白全默默点头，他明白乔梁的意思，现在有人如此着急地跳出来对此案横加干扰，恰恰说明段珏的死恐怕不是一起意外，但彭白全担心的是对方能指使市局这个层面的力量干扰此案的调查，这背后牵扯到的人物能量也太大了。 想了想，彭白全说道，“乔書记，可现在市局要接手案子的调查，我们就没办法了。” 乔梁笑道，“彭局，你这是一叶障目，市局要查就让他们查，但谁规定你们县局就不能接着查了？” 彭白全神色一动，“乔書记，您的意思是我们暗地里悄悄继续查？” 乔梁点头道，“没错，你们和市局各查各的，这并不冲突，你说是不是？” 彭白全苦笑，说是这么说，但一旦让市局的那位钱局長知道，恐怕要少不了一顿批评，不过比起直接跟市局对着干，这无疑是比较稳妥的一个折中办法了。 乔梁又道，“彭局，就这么办吧，明面上你们规规矩矩执行市局的指示就是。” 彭白全点点头，“那就按乔書记您的指示办。” 从乔梁办公室离开后，彭白全心事重重，明哲保身的道理让他不想掺和进这么深的一滩浑水里，但他这次调到达关来，无论是乔梁对他的信任，还是来之前冯运明对他的嘱咐，都让彭白全意识到自己不能退缩，这也恰恰是让彭白全现在感到为难的地方。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乔梁陪着李有为再次到正林乡考察，正泰集团已经初步确定在正林乡投资一个田园综合体项目，正式进军生态农业领域。 正泰集团投资正林乡的这个田园综合体，投资规模并不大，约莫一个亿左右，这对正泰集团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钱，哪怕是最后投资收不回来，正泰集团也能承担得起这个试错成本，但对于正林乡而言，这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招商项目，李有为拍板这个项目，既给了乔梁面子，也给了那位在省宣传部工作的老朋友面子，对方那位在正林乡挂职担任乡宣传委员的晚辈吴麟，一直在积极跟他沟通，要促进这个项目落地，李有为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 在正林乡考察时，李有为突然问起有关西风峡谷景区度假村的事，“梁子，我听说西风峡谷度假村的那个老板段珏，突然出意外死了？” 乔梁诧异道，“老板，您怎么知道这个事？” 李有为道，“我是从商报上看到的，这是咱们省商会自己办的一份报纸，叫江东商报，基本上每周出一期，上面主要是咱们江东商界的资讯，我看到了有关段珏的报道。” 乔梁恍然，原来李有为是从这个消息渠道上看到的，点头道，“老板，是有这个事。” 李有为道，“段珏突然意外去世，也不知道这个度假村的产权归属是否会有变动。” 乔梁听出了李有为的话外音，“老板，您对这个度假村感兴趣？” 李有为笑道，“那肯定感兴趣，这个度假村算是比较优质的资产，背靠西风峡谷这个省内知名的5A级旅游风景区，度假村并不缺客源，而且你也知道我们正泰集团早在前两年就开始布局旅游业了，我对于这个度假村还是很感兴趣的，如果能收购过来的话，那是最好不过。” 乔梁下意识点着头，正泰集团布局旅游业他倒是清楚，前两年收购童童和老三创办的旅行社，就是正泰集团进军旅游业的一个举措，现在看来，正泰集团是要加大投资力度了。 乔梁很快就道，“老板，你要是对这个度假村感兴趣，可以跟他们公司接触一下嘛，段珏虽然去世了，他的公司里肯定还有负责的人。” 李有为道，“我特地了解了一下，段珏好像就一个儿子，似乎也出意外死了？” 乔梁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这个事还就发生在我们县看守所，案子可能还有点蹊跷，当前我们县局还在查，不过这跟你想收购他们的度假村并没有直接冲突，你们正泰集团有这个意向，直接去跟他们公司接触就好了，现在段珏的公司，应该是他的媳妇在做主。” 乔梁同李有为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他显然支持正泰集团收购度假村。 李有为点头道，“行，回头我让集团的人正式跟他们公司接触一下。” 两人聊了一下度假村的事，在乡领导的陪同下考察完田园综合体项目后，初步确定了项目签约的时间，算是将这个项目正式敲定下来。 晚上回到县里，乔梁请李有为吃饭，这些日子，李有为跑达关跑得挺勤，乔梁和李有为见面的频率也比平常多了不少。 第二天上午，乔梁来到办公室，忙到上午十点多，然后翻阅着秘書夏骏玉送来的最新一期内刊。 夏骏玉正是乔梁自个挑选的新秘書，在由陈方阳带了几天后，现在夏骏玉开始逐步进入秘書的角色中，不过最终能否让乔梁满意还是个未知数。 对于夏骏玉，乔梁现在是边观察边使用，如果不合适，那就只能再换一个。 不过眼下，乔梁的注意力都在这一期的内刊上，因为上面有省一把手陶任华的批示，而且还是跟达关县有关的，在一篇有关建设‘市域交通治安管理新型思路’的文章上，陶任华做了亲笔批示，点名达关县的交通治安管理有待提高。 陶任华做了亲笔批示，上上下下自然都不敢轻视，在陶任华的批示后面，省府分管交通的副职以及省厅一把手先后写下了批示，到了市里，郭兴安以及市長林松原，市里分管的副市長也都紧随其后做了批示。 乔梁这会看着陶任华的批示，着实是一头雾水，心想难道是上次陶任华来县里出席全省组织干部大会，发现了什么问题？ 但如果是上次的问题，陶任华应该会在离开前就直接指出来才对，不至于等到过了这么多天才突然在内刊上的这篇相关文章上作批示。 乔梁并不知道陶任华在上任伊始时途经了达关，当时田旭飙车差点撞到陶任华，这才是陶任华在这一期的内刊中看到相关文章做出亲笔批示的原因。 乔梁一时琢磨不透，但显然也不敢有半点疏忽，很快就写下了批示，将秘書夏骏玉叫进来，“小夏，把这个批示转给县局的负责同志，让他们务必要高度重视，近期要狠抓交通治安管理问题。” 夏骏玉闻言点了点头，拿着乔梁的批示走了出去。 省城黄原。 田旭今天来黄原办事，又被赵青正狠狠训斥了一顿，对此，田旭早已见怪不怪，老头子现在除了嘴上发狠骂他几句，拿他毫无办法。 准备返回达关时，田旭的电话响了起来，见是张风旸打来的，田旭随手接了起来，“什么事？” 电话那端的张风旸道，“田少，今天上午，江州市的正泰集团过来跟公司接触，说是有意收购西风峡谷景区度假村，你怎么看？” 田旭眨了眨眼，“正泰集团？” 张风旸以为田旭不知道正泰集团，进一步解释道，“这是咱们省内很有名的一家大企业，还是上市公司来着，实力雄厚。” 田旭撇嘴道，“废话，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有那么孤陋寡闻吗？我只是奇怪正泰集团怎么会突然对度假村感兴趣。” 张风旸道，“这也许是人家的业务发展需要吧，他们集团也有布局旅游业。” 田旭恍然，想了想，说道，“那就跟他们谈谈呗。” 张风旸眼神一亮，“田少，你的意思是想出售度假村？” 张风旸之所以要在这件事上征询田旭的意见，是因为当初在对段珏的财产进行分割时，田旭要走了度假村的控制权，当然，这些都只是他们的私下协议，要真正完成财产分割，还得通过后面走法律程序，但现在两人都还不敢妄动。 田旭道，“卖不卖再说，先看他们出什么价。” 田旭此时存了两手准备的念头，如果度假村的产权迟迟不能转到他名下，那倒不如让张风旸将度假村卖了，然后把钱打给他，这样一来，反倒不会那么引人注目，别人也不会注意到他，毕竟度假村是通过张风旸的手卖掉的，而他拿钱套现，未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田旭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却听张风旸突然又道，“田少，我现在虽然是段珏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段珏生前从来不让我插手公司的事，再加上他一直都是聘请的职业经理人打理公司，而且公司也有一些其他小股东，现在我突然要接手公司，内部就有很多人不服，我刚听到风声，一些小股东联合公司的职业经理人要修改公司的架构，要搞‘同股不同权’，这样一来，就算我继承了段珏的股份，也会失去对公司的控制权。” 田旭听到这话，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特么的，外有达关县的乔梁一直盯着段珏的案子不放，内又有段珏公司的人对公司的控制权虎视眈眈，靠，他想顺利吞下段珏的部分产业还真是没那么容易，一不小心就会崩碎自己的牙。 第3064章 质问 最新章节！ 眼里闪过一丝阴鸷，田旭道，“你看公司内部谁跳得最欢，把名字记下来，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对了，誉江河这个人也要充分利用起来，从这次处理段珏父母的事情来看，这家伙的脑瓜子还是挺好使的，虽说用的不是什么新鲜办法，但他能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也算是有点能耐。 张风旸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两人通完电话，张风旸拿着手机沉思着，目光阴沉…… 秋天的凉意，伴随着立冬时节的到来，多了几分入骨的寒冷，不知不觉，已到了11月，这一个月来，达关县开展了轰轰烈烈为期一个月的交通治安整顿工作，并且先后上了关州日报和省日报的报道，省电视台的交通新闻栏目组也特地派人下来进行了专场报道，而这些都是乔梁让县宣传部门积极跟省市宣传部门对接的结果，乔梁不知道陶任华为何会突然做那么一个批示，既然搞不清楚情况，那就照章执行，并且把动静搞大一点，至少要让陶任华注意到县里边确确实实付诸了行动。 这个月，乔梁又去了京城一趟，是在廖谷锋出院没几天后，乔梁去京城看望了廖谷锋，住院半个多月的廖谷锋，身体状态好了不少，而乔梁也从吕倩那得知廖谷锋的化疗效果不错，目前的治疗结果可以说是十分喜人，这也让吕倩和吕倩妈妈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廖谷锋目前还没有进入工作状态，只是日常会处理一些比较重要的工作，其余时间大多时候是在休养，他这次在组织的挽留下继续留任，同样也在组织的批准下，减少了工作量。 市里。 市秘書長洪本江的办公室，刚刚接完一个电话的洪本江，目光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发愣，电话是洪本江在省城黄原的朋友打来的，对方是纪律系统的一名干部，但有关他弟弟洪华昇的事，对方却是一无所知，这让洪本江本就糟糕的心情愈发沉闷。 不知道坐了多久，洪本江看了下时间，知道郭兴安这时候有空的他，琢磨片刻后，还是决定去郭兴安办公室一趟。 郭兴安办公室，这会刚刚忙完的郭兴安偷了个闲，不知道和谁在发信息聊天，翘着二郎腿，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看到洪本江进来，郭兴安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机，“本江来了，坐。” 洪本江瞟了一眼郭兴安的手机界面，上面是还没有退出的聊天窗口，洪本江目光一闪，道，“郭書记，我弟弟的案子，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连人都不见了，达关县那边也不给个说法。” 郭兴安听洪本江说这个，笑道，“本江，这事我问过乔梁了，他说他确实不清楚，但这么一个大活人，肯定是不会凭空消失的，总不可能达关县纪律部门把人给弄丢了，再耐心等等消息嘛。” 洪本江听到郭兴安这话，差点就想吐血，郭兴安这是明摆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何况他就不信郭兴安没从这件事里瞧出异常来，对方这是典型的揣着明白装糊涂。 瞄了眼郭兴安的手机，洪本江眼神变幻，郭兴安手机现在虽然熄屏了，但刚刚那一刹那，他还是瞄到郭兴安在跟谁聊天，那个头像他虽然看不大清楚，但略微瞅见一个轮廓，知道是那个市歌舞团的女人。 此刻，洪本江心里犹豫起来…… 短暂的沉默后，洪本江看似随意地笑道，“郭書记，我前天晚上好像在关泉路那边的商场看到您了。” 郭兴安愣住，看着洪本江，“你看到我了？” 洪本江笑道，“我好像看到郭書记您跟一个年轻姑娘一起进了商场。” 郭兴安不动声色道，“本江，你是不是看错了？我平时工作这么忙，还能有空逛商场？而且还是和一个年轻姑娘，你这不是无稽之谈嘛。” 洪本江笑呵呵道，“郭書记，我应该是没看错的，您当时穿着天蓝色的夹克，还带着帽子。” 洪本江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当时您还牵着那姑娘的手。” 郭兴安脸色一沉，“本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你是眼花了。” 洪本江陪着笑脸，“郭書记，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一说而已，而且我也只是无意中看到罢了，我想我应该是没眼花的。” 郭兴安脸色变得难看，特么的，他一向都十分小心，还能让洪本江无意间看到？前天晚上，他是架不住那小妖精的再三要求，答应陪其去看电影，但为了安全起见，郭兴安特地选在晚场九点多的电影，那时候商场人少，再加上郭兴安觉得自己包裹得挺严实，被人认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眼下洪本江说他无意间看到，郭兴安心里不免要打个问号。 目光在洪本江脸上来回扫了一圈，郭兴安眼里闪过一丝阴鸷，不管洪本江是不是无意间看到，此时洪本江在这时候故意提起这事，还在他暗示对方是不是看错的情况下坚持说没看错，郭兴安哪里会不明白洪本江的意思，对方这分明是暗含威胁。 郭兴安没吭声，洪本江也知道点到为止的道理，转而又道，“郭書记，您看我弟弟这案子……” 郭兴安沉着脸道，“我会找相关部门了解这个案子的。” 洪本江小心翼翼地又道，“郭書记，我弟弟有可能被省纪律部门的人带走了。” 郭兴安道，“我会去了解的清楚的，必要的时候我会请人跟省纪律部门那边打招呼。” 洪本江陪着笑脸，“郭書记，那就麻烦您了。” 洪本江并没有得寸进尺，郭兴安现在的表态已经是一种让步，他要是再多提要求，难保不会惹恼郭兴安，他能感觉到郭兴安现在恐怕已经憋了一肚子火。 郭兴安这时道，“本江，没什么事我要先忙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洪本江不敢多待，匆匆离开了郭兴安办公室。 目视着洪本江离开，郭兴安神色阴沉，他怀疑洪本江是在暗中跟踪他，否则不可能那么巧看到他，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家伙简直是狗胆包天，竟然敢跟踪他。 恼火归恼火，眼下郭兴安却是不得不重新审视洪华昇的案子，他对这个案子并不是一无所知，因为这个月以来，洪本江又在他面前提起过两三次，郭兴安不可能无动于衷，但恰恰是了解了一些情况后，郭兴安才越发不打算插手，毕竟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消失了？ 郭兴安打听到的结果是洪华昇被省纪律部门的人提走了，据说内部的办案级别还很高，因为连郭兴安都打听不到进一步的情况，这说明内部保密不是一般的严格，这也是郭兴安对这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因，因为答案并不难猜测，洪华昇一个科级干部不至于让省纪律部门如此兴师动众，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冲着洪本江来的。 既然洪本江被省纪律部门盯上了，郭兴安又怎会愿意再帮洪本江出面？原本他对洪本江还存着利用的心思，但猜到洪本江被纪律部门盯上后，郭兴安心里就直接放弃了洪本江，甚至在最近这些日子，郭兴安都已经在悄然寻思着如果洪本江真的出事了，那他要找谁来接替洪本江担任秘書長的位置。 现在洪本江有意无意提及前天晚上在商场看到他的事，那意思就是要挟他，郭兴安心知自己不可能再坐视不理。 沉思许久，郭兴安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郭兴安脸上堆满笑容，“赵書记，您晚上有空吗？我想请您吃个饭。” 电话那头的赵青正笑道，“行啊，你今天来黄原了？” 郭兴安笑道，“我还在关州，不过呆会就出发，挺久没回家看看了，今天打算回家一趟。” 赵青正笑道，“那行，晚上见。” 放下手机，郭兴安烦躁地搓了搓脸，之前他差点被省纪律部门盯上，要不是苏华新和赵青正联手帮他压下，他现在恐怕要天天提心吊胆，如今好不容易平安度过了这一坎，可别因为洪本江又让纪律部门盯上他，所以这次他不得不帮洪本江活动活动，至少要让洪本江知道他确实出了力。 “女人的床，上去容易下来难呐。”郭兴安叹息了一声，要只是单纯的生活作风问题，郭兴安倒是不怎么怕，但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旦深挖彻查，那就不是简单的生活作风问题了，之前暗地里搞他的人检举他出入高档私人会所，跟商人过从甚密，这些其实都是真实存在的问题，他调到关州市担任書记后，原本黄原一个搞矿产开发的朋友就主动过来找他，想要承包关州这边的一个铜矿，郭兴安不仅给予照顾，还在办理探矿和采矿证时提供了协助，作为回报，对方也给了他好处，郭兴安虽然没有直接收下，但却让相关的第三方收了好处。 平复了一下心情，郭兴安拿起手机给洪本江打了过去，开口就道，“本江，晚上我请省里的赵書记吃饭，你一起过去。” 第3065章 见招拆招 最新章节！ 讲完这句，郭兴安就直接挂了电话，连一句话都懒得多说，他心里着实憋了一股火。 反观洪本江这头，听完郭兴安的电话后，洪本江脸上露出了喜色，果然，郭兴安吃硬不吃软，他要不给郭兴安来这么一下，郭兴安就总是一副敷衍应付的态度，现在总算是愿意帮他使劲了。 洪本江并不知道，郭兴安在跟他打完电话后，又在办公室呆了十几分钟，旋即推掉上午的其他工作安排，坐车离开市大院。 市郊一处休闲庄园，郭兴安来到这里后，市局常务副局長马进明已经先行一步过来，看到郭兴安来了，马进明恭敬地迎上前，“郭書记。” 郭兴安拍了拍马进明的肩膀，“坐吧，咱俩就不用见外了。” 两人走过去坐下，郭兴安随口问道，“进明，最近都在忙什么？” 马进明摇头笑道，“就那样吧，现在当了常务副局長，繁琐的事情也多了。” 郭兴安听得一笑，“怎么，这是怪我提拔你担任常务副局長了？” 马进明连忙笑道，“郭書记，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打心眼里感激您对我的提携，咱们当干部的，就该忙碌一点，这样也过得充实一点。” 郭兴安笑呵呵看了马进明一眼，忙不忙是其次，重要的是对权力的迷恋，钱是英雄胆，权是男人威，一个钱，一个权，两个字道尽了天底下绝大多数男人一辈子的追求，有了这两样，其他的都唾手可得。 话锋一转，郭兴安突然道，“进明啊，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马进明立刻站了起来，“郭書记，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马进明愿意为您上刀山下火海。” 郭兴安笑了笑，对马进明的态度很是满意，虽然他也知道这种近乎效忠似的表态要打好几个折扣，但至少听了心里舒服。 顿了顿，郭兴安道，“进明，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但这次的事情相对有些敏感，必须找绝对信得过的心腹去做。” 马进明脸色严肃起来，“郭書记您说。” 郭兴安示意马进明凑近一点，同马进明低声交代起来…… 听着郭兴安的吩咐，马进明眼里闪过一丝震惊，郭兴安竟然要让他派人盯着洪本江的一举一动！ 郭兴安见马进明听完后有些发愣，道，“进明，有问题吗？” 马进明忙不迭摇头，“郭書记，没问题，我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郭兴安点了点头，再次强调道，“这事一定要做得隐秘，并且必须是绝对信得过的人。” 郭兴安说这话时，眼里闪过一道寒芒。 马进明并没有注意到郭兴安的眼神，使劲点头道，“郭書记您放心，我会找可靠的人来做这事。” 京城。 远郊的一座山上，廖谷锋和郑国鸿沿着上山的羊肠小道慢慢往上爬着，廖谷锋还拄着拐杖，郑国鸿则是走在后边，见廖谷锋停下来时，郑国鸿笑道，“谷锋同志，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 廖谷锋笑道，“那就停下来休息一会。” 廖谷锋就近在边上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吹着秋日的凉风，廖谷锋笑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好像挺久没有爬山了。” 郑国鸿笑道，“谷锋同志，您现在没事就多爬山锻炼，这也是很好的有氧运动嘛。” 廖谷锋微微点头，他现在工作量减了一大半，算是半休息半工作的状态，私人时间倒是多了起来。 一旁，郑国鸿突然道，“谷锋同志，您有没有打算让小乔到海东省来工作？” 廖谷锋微微一愣，转头看了郑国鸿一眼。 郑国鸿笑道，“谷锋同志，海东省下辖的东盛市，现在有个常务副市長的空缺，这不，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小乔，要是让小乔来担任常务副市長的话，倒也挺合适。” 廖谷锋沉思起来，东盛市在海东省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地级市，经济发达，乔梁如果调过去担任常务副市長的话，看似平调，实则是重用. 如果是对于那种缺乏背景的人来说，这其实没什么好考虑的，因为这是不可多得的机遇，但对于廖谷锋而言，他基本上已经将乔梁通往正厅的路都铺平了，委实没必要让乔梁急于调动，毕竟乔梁现在调到达关县也才不到半年，与其让乔梁走马观花似的在一个岗位上干不多長时间，倒不如让乔梁把基础打扎实一点，毕竟在县里当一把手，是非常锻炼人的一个岗位，既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又有大展拳脚的机会，而且乔梁当前又已经进了市班子，所以眼下这个常务副市長的机会对乔梁并不是那么重要。 沉思片刻，廖谷锋道，“算了，还是让小乔继续在达关县好好沉淀一下吧，他要是能把这个县書记干好了，也会有出彩的机会，他刚上任的时候，不是才喊出了什么豪言壮语嘛，说要让达关县成为江东省的县域经济前五强，总不能让他干不到半年就跑了。” 郑国鸿闻言，点头笑道，“也好。” 郑国鸿说着凝视了廖谷锋一眼，他之所以会提出这么一个建议，多少是存了将乔梁调到自己麾下多加照顾的心思，这跟廖谷锋这次疾病复发有很大的关系，上半年廖谷锋住院的时候，郑国鸿没感觉到廖谷锋苍老太多，但这次，郑国鸿明显感觉廖谷锋老了许多，两鬓的头发一下全白了。 当父母的最牵挂的无非是子女，郑国鸿心知廖谷锋现在如果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恐怕也就是那唯一的宝贝闺女吕倩，至于乔梁，廖谷锋肯定是爱屋及乌，之前在和他的多次交谈中，廖谷锋就一直在为乔梁的将来谋划，所以郑国鸿心里琢磨着将乔梁调过来，让廖谷锋心里踏实一些，不过廖谷锋既然婉拒，郑国鸿也就没必要再多说啥，廖谷锋的考虑也有他的道理，频繁调动并不是什么好事，况且他真要照顾乔梁的话，将来也有的是机会。 看了看远处的风光，郑国鸿感慨道，“上一次咱们一起爬山也才不久前，当时是晚上，怎么感觉像是过了挺久了。” 廖谷锋笑道，“国鸿同志，有这样的感慨，说明你的心态老了。” 郑国鸿跟着笑，“是啊，人上了年纪了，就怕时间过得快了。” 郑国鸿这次到京城来是来公干的，上一次到京城公干，他还是代表江东省来开会，这一次，他却是率领海东省的相关***成员到京城和几个大型央企对接项目，这才隔了两个月，身份已经完全不同。 想想他上次和廖谷锋晚上爬山时，那天晚上正好发生了海东省那位突发脑溢血的事，命运的齿轮有时候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转动，让人始料未及，给人意外，又给人惊喜，但人的悲欢并不同步。 今天，是郑国鸿忙完正事后，在返回海东之前特地来看望廖谷锋，在廖谷锋兴致勃勃的邀请下，陪廖谷锋一起爬山，而在廖谷锋住院期间，郑国鸿也抽空去看望过一次，不过因为时间比较紧，来去匆匆。 郑国鸿想着心事，廖谷锋突然道，“国鸿同志，要不让小贾去试试？” 廖谷锋口中的小贾是贾晓志，约莫四十上下的年纪，是廖谷锋的生活秘書，目前是正处级，这会就在后边跟着，因为廖谷锋和郑国鸿在聊天，所以贾晓志没有跟得太近，很是识趣地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郑国鸿显然知道贾晓志，朝后头看了一眼，郑国鸿道，“谷锋同志，您想让小贾到地方去锻炼？” 廖谷锋笑着点头，“小贾能力不错，要是一直给我当生活秘書，反倒是有点屈才了，如果有合适的机会，让他到地方锻炼锻炼也不错，要是干得好，就让他留在地方发展。” 郑国鸿笑道，“能让谷锋同志您夸一句能力不错，看来是差不了。” 廖谷锋笑笑，“这事主要还是看国鸿同志你的综合考虑，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 郑国鸿笑道，“呆会我和小贾单独谈几句。” 廖谷锋笑着点头，“好。” 夕阳西下，时间一晃到了晚上。 郭兴安和洪本江下午一起来了黄原，郭兴安回了一趟家，两人晚上才到饭店会合，在饭店门口迎接赵青正的到来。 等了十来分钟，赵青正的车子出现了，郭兴安快步迎上前。 赵青正走下车，微笑着同郭兴安点头致意，看到洪本江时，赵青正眨了下眼睛，郭兴安及时介绍道，“赵書记，这是我们市秘書長洪本江同志。” 赵青正笑了笑，“我当然认得。” 洪本江满脸恭敬道，“赵書记，您好。” 赵青正笑着点点头，三人一起进了饭店房间，郭兴安和赵青正热络地寒暄着，洪本江低眉顺眼地在一旁坐着，不时朝郭兴安投过去眼神，郭兴安心领神会，但并不着急，饭吃到一半，郭兴安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对赵青正道，“赵書记，本江同志的弟弟是原达关县文旅集团的董事長，之前因为一些问题被达关县纪律部门立案调查，上个月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人突然就不见了，后来我打听了一下，据说可能被省纪律部门提走了，具体也不清楚是啥原因，想请赵書记帮忙过问一下。” 第3066章 不知不觉 最新章节！ 赵青正眉头微蹙，难怪今晚洪本江会出现在这里，合着是因为这事，要不是郭兴安提起，赵青正显然不会關注到这事，毕竟一个正科级干部还不至于引起他的關注，眼下郭兴安为了这种事亲自跟他开口，而且还是当着洪本江的面，赵青正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这不是让他为难嘛。 目光从郭兴安和洪本江脸上扫过，赵青正评估着两人的关系，淡淡道，“兴安，现在省纪律部门新上任的那个林剑，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油盐不进，很不好打交道。” 郭兴安陪着笑脸，“赵書记您出自出面，他总要给您一点面子。” 赵青正点点头，“行吧，我回头问一下是什么情况。” 郭兴安笑道，“赵書记，实在是麻烦您了。” 一旁，洪本江第一时间站了起来，感激道，“赵書记，谢谢您。” 赵青正摆摆手，“客气了。” 郭兴安见正事谈完了，笑道，“赵書记，饭菜快凉了，您多吃点。” 赵青正笑呵呵道，“现在可不能吃多了，人老了，消化系统不行了，晚上吃多了容易胃胀。” 郭兴安笑道，“赵書记，您还年轻，正当盛年，‘老’这个字可跟您沾不上边。” 赵青正笑道，“兴安啊，你这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三人边吃边聊，吃完饭后，赵青正直接告辞，郭兴安和洪本江一起将赵青正送上车，看着赵青正的车子离去后，郭兴安对洪本江道，“本江，你也看到了，能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咱们就只能先等赵書记的消息。” 洪本江道，“郭書记，我知道您尽力了，这份情我洪本江一定牢记在心。” 郭兴安嘴角扯了扯，心里暗骂了一句养不熟的白眼狼，嘴上却是道，“本江，我接下来还要回家一趟，你是直接回市里，还是在黄原住一晚？” 洪本江道，“留在黄原也没啥事，我先回去吧。” 郭兴安点点头，“那你就先回去。” 郭兴安转身上了车，车子启动离开后，郭兴安拿出手机看了看，旋即吩咐司机前往一家酒店。 车子拐了两个路口，在一家酒店门前停下，郭兴安径直进入酒店的一个商务包厢，包厢里，坐着的赫然是赵青正。 跟洪本江说要回家的郭兴安，原来是跟赵青正约了单独见面。 赵青正见郭兴安来了，随口问了一句，“洪本江回去了？” 郭兴安笑着点头，“他说要回市里，应该是走了。” 赵青正砸了砸嘴，问道，“那洪本江的弟弟是啥情况？你刚刚当着洪本江的面开口，这不是让我难做嘛。” 郭兴安苦笑道，“赵書记，实在是对不住，我刚刚必须做个样子给洪本江看。“ 赵青正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看了郭兴安一眼，提醒道，“兴安，你现在依然得注意，免得又被纪律部门盯上。” 郭兴安肃然道，“赵書记您放心，我会注意的，这不，我帮洪本江出面，其实也是为了安他的心，他担任秘書長，平时帮我办了不少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总不能让他太过于寒心。” 赵青正看了看郭兴安，从郭兴安这话里能听出一些端倪，对方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洪本江掌握着，但赵青正也不想过多探究。 赵青正很快就岔过洪本江这事，他刚刚虽然口头答应了，但顶多也就是找人问问情况，并不代表他会真的帮忙。 两人转而聊起了其他事，郭兴安想起一事，突然问道，“赵書记，乔梁调走的事，还没下文吗？” 赵青正撇嘴道，“这一批的干部人事调整，暂时被陶書记压下了，没那么快。” 郭兴安纳闷道，“陶書记这是啥意思啊，我不是听您说他以前和廖领导的关系不是很融洽吗？” 赵青正伸出两根手指，“有两个原因，第一，廖谷锋这次生病并没有直接退下来，而是继续留任，这可能让陶任华投鼠忌器了；第二，陶任华想将他在南都省的老部下调过来，放在这批人事调整中一起通过，所以他暂时压下了此次人事调整。” 郭兴安恍然，原来陶任华是想夹带私货。不对，这么说不准确，陶任华是一把手，他想调以前的老部下过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算不上夹带私货。 郭兴安琢磨着，就听赵青正又道，“想把乔梁调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郭兴安道，“如果苏领导和您都坚持调走乔梁，难道陶書记会反对？” 赵青正叹了口气，“人心齐泰山移，但就怕人心不齐。” 郭兴安闻言心头一凛，从赵青正这话里可以听出苏华新和赵青正并不是很齐心，双方估计都有各自的小算盘，但想想也正常，每个人的利益诉求不可能完全一致，本就是因为利益关系走到一起，又怎么可能亲密无间合作？ 郭兴安很明智地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叹气道，“没想到把乔梁调走这么难。” 赵青正没说话，一说起这事，他的心情就很糟糕。 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赵青正接了个电话后先行离开，郭兴安送走赵青正后，思索了一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郭兴安问道，“小誉，你在黄原？” 电话那头传来誉江河的声音，“是的，郭書记，我在黄原。” 郭兴安道，“我现在也在黄原，咱们找个地方见面。” 同誉江河约了个地方碰面，郭兴安到了后，誉江河已经在等候，见郭兴安来了，誉江河满脸笑容地起身，“郭書记您来了。” 郭兴安瞅了誉江河一眼，“你住在这附近？” 郭兴安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过来才花了十来分钟，誉江河却是比他更快，郭兴安才会如此猜测。 誉江河点头道，“我在附近租了个房子。” 郭兴安轻点了下头，招手示意誉江河一起坐，又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得到那张风旸的信任了？” 誉江河道，“还好，张总目前看来对我挺信任的。” 郭兴安道，“嗯，她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你好好给她办事，很容易取得她的信任。” 郭兴安说着话锋一转，“她和那个田旭现在在鼓捣什么事？” 誉江河一时有些犹豫，郭兴安见状，轻哼了一声，誉江河吓得一哆嗦，连忙道，“郭書记，您别误会，我不是不告诉您，我是在想着要从何说起。” 郭兴安淡然道，“那就慢慢说，我晚上有的是时间。” 郭兴安对誉江河刚刚的反应还算满意，说明誉江河打心眼里敬畏他，谅对方也不敢生出什么二心。 郭兴安并没有注意到誉江河低头的瞬间，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抬起头时，誉江河已经又是一副恭敬的表情，随即他将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同郭兴安详细说了起来。 郭兴安听完，笑容玩味道，“段珏留下的财产堪称一笔巨额财富，张风旸一个女流之辈，之前又不参与公司的管理，现在想要接手公司，看来没那么顺利。” 誉江河道，“所以那个田少正在帮张总扫除障碍，我有听张总在和那田少通电话时聊起公司里几个挑头的小股东和管理层，还听到了什么杀鸡儆猴。” 郭兴安目光微闪，“嗯，你接下来要密切關注他们的一举一动。” 誉江河点点头，又装着好奇的样子问道，“郭書记，那个田少到底是啥身份啊？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十分神通广大的样子。” 郭兴安道，“不该你问的就别问，你办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誉江河惶恐道，“郭書记，是我多嘴了。” 郭兴安道，“你好好办事，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誉江河感激道，“郭書记，我会的，绝不让您失望。” 郭兴安满意地笑笑，拍了拍誉江河的肩膀，“小誉，我郭兴安说话一向算数，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亏待你，别的不说，许你将来一个富贵，那是绝对没有问题。” 誉江河动情道，“郭書记，我这辈子就跟您走到底了。” 郭兴安笑眯眯地点头，年轻人总是这么好忽悠。 两人聊了许久，郭兴安又让誉江河陪着他吃了个宵夜，喝了点小酒，这才让誉江河回去。 时间已经不早，郭兴安晚上本也没打算回黄原，和誉江河分开后，郭兴安就近找了个五星级酒店住下。 酒店房间里，郭兴安洗了个热水澡后，坐在窗前注视着外面，眼里倒映着省城黄原繁华的夜景。 “还是黄原好啊。”郭兴安轻声自语着，关州那小地方跟黄原委实没有可比性，说是一个地级市吧，但论繁华程度，关州市甚至比不上发达地区的县级市，城市的面积、人口、产业基础也决定了关州市的发展上限高不到哪去，所以郭兴安从调到关州的时候起，就只是把关州当成一个跳板，内心深处对权力的渴望和野心让他一直都有杀回黄原的梦想，当然，要回黄原，那肯定是以高升的身份，如果是平调，对他来说没多大意义。 第3067章 秘密 最新章节！ 脑海里闪过赵青正和田旭的身影，郭兴安目光深邃，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既是为将来谋划，同时也存着为自己准备退路的心思，反正有备无患。 “誉江河这颗棋子也算是废物利用了。”郭兴安又想到誉江河，嘴角微微翘起，原本以为誉江河在乔梁那失去了作用，再加上对方被开除公职，已经没啥用处，没想到还能发挥余热。 郭兴安并不知道，此时被他当做是废物利用的誉江河，在和他告别后，在不远处的饭店买了份夜宵，随即来到黄原市区的一个高档小区。 誉江河轻车熟路地来到小区别墅区里的一栋独栋别墅，在外头按了下门铃。 一会，门打开，誉江河提着夜宵走了进去，里边的门也已经打开，这是张风旸从门禁看到是誉江河后，提前将门打开了。 这栋独栋别墅正是张风旸的住所，确切的说，是段珏在省城黄原的家，如今自然归了张风旸。 客厅沙发上，张风旸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直至誉江河进门后，张风旸才挂掉电话，看着誉江河道，“这么晚你过来干嘛？” 誉江河笑道，“张总，我刚刚跟朋友在一起吃宵夜，想着您可能肚子也饿了，就顺便给您打包一份过来。” 张风旸盯着誉江河看了几眼，“小誉，你有心了。” 张风旸今年已经三十出头，从年龄上来说，她确实比誉江河大了几岁。 誉江河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张总，您跟我客气了，我看您最近为公司的事情很操劳，您要多注意休息。” 誉江河一边说一边走到张风旸跟前，将打包的宵夜打开，道，“我看饭店还有煲的乌鸡汤，就给张总您打包了一份，听说女人喝乌鸡汤好，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张风旸嗤笑道，“外面卖的乌鸡汤还不知道是啥玩意炖的，你当这乌鸡能是正宗的？” 誉江河笑道，“可能确实不正宗，不过闻着倒是很香，回头我找人问问，看哪里有正宗的乌鸡，买来给张总您炖汤。” 张风旸好笑道，“你还会炖汤？” 誉江河道，“那必须的，男人必须下得了厨房上得了厅堂。” 张风旸忍俊不禁，“小誉，看不出你还是个暖男啊。” 张风旸说着话，誉江河这时候已经将汤盛起来端到张风旸面前。 张风旸道，“放着吧，我自己来。” 誉江河笑道，“张总，趁热喝才好喝。” 张风旸推了一下，想让誉江河放下，手不经意间和誉江河的手碰到一起，张风旸微微一怔，抬头看着誉江河，见誉江河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张风旸心里竟然生出些许异样的感觉。 誉江河笑道，“张总，不是很烫，刚刚好可以喝，您试一下就知道了。” 誉江河说着，有意无意地握了一下张风旸的手，“张总您试试。” 张风旸不着痕迹地把手收回来，“好，我试试。” 张风旸接过碗，不动声色地瞄了瞄誉江河，见誉江河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张风旸竟是有些不自在起来，眼神躲闪了一下，低头喝着汤。 张风旸象征性喝了几口汤，掩饰着内心的不自然，旋即道，“小誉，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明早还得去公司呢。” 誉江河笑道，“好，张总您也早点休息，公司的事您不用太担心，早晚都会解决的，那些现在跳得欢的人，都是些跳梁小丑，翻不起什么浪来。” 张风旸微微点着头，起身送誉江河离开，将誉江河送到门口后，张风旸又多说了一句，“小誉，谢谢你，你送来的汤很好喝。” 誉江河高兴道，“张总您要喜欢，以后我每晚给您送汤。” 张风旸错愕了一下，旋即笑道，“那倒不用。” 誉江河脸上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失望的神色，挤出一丝笑容道，“张总，那您早点休息。” 张风旸注视着誉江河的背影，刚刚誉江河脸上的失望她都看在眼里，这会心里也第一次对誉江河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暗道这个小男人倒是挺暖心的。 此时的誉江河，悠哉悠哉从小区里走出来，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空窗期的女人应该是最容易搞定的，誉江河心里如此想着。 誉江河知道张风旸前几天同她外面养的那个小白脸分了，起因也不复杂，那小白脸应该是知道张风旸的丈夫段珏死了，张风旸能继承一笔巨额财富，所以找张风旸要钱来着，张风旸显然不想惯着对方的臭毛病，直接将对方给踢了，本就是出于空虚找的小白脸，谈不上什么真感情，张风旸又岂会让对方拿捏。 暗地里一直在偷偷查张风旸和田旭的誉江河对这些事了如指掌，知道张风旸现在是单身一人后，誉江河突然动起了别的心思。 而且根据誉江河的观察，张风旸和田旭虽然看起来关系亲密，张风旸有啥事都会跟田旭商量，但誉江河敏锐地发现张风旸和田旭的关系其实貌合神离，表面上看起来对田旭言听计从的张风旸，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是咬牙切齿的神情。 “这帮人互相算计来算计去，也不知道谁是螳螂，谁是麻雀。”誉江河咧嘴笑着，他虽然只是个小人物，但谁规定他就不能上桌分一杯羹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 经历了这乔梁这事，遭受了现实毒打的誉江河，如今只知道一点，人永远别把自己的前途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只有自己为自己打算才是最实在的。 这些日子，誉江河没事的时候就看情感类的書籍，研究如何泡妞，如何快速俘获女人的心，其中看到的一句话，让他受到了很大触动，这话大意是这样的：不论爱情还是友情，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只有在社会上跌过跟头，才会知道千万不要去考验人性，你所认为的牢固的爱情，坚固的友情，很多时候，在金钱利益面前不堪一击。 这话让誉江河深以为然，自古人心最多变，也只有小孩子才会天真。 跌倒过一次，誉江河现在是彻底学乖了，再也不能相信别人，好好为自己将来的富贵谋划才是真的。 第二天上午，乔梁到市里参加班子会议，今天的会议内容主要是学习陶任华在省班子会议上的讲话精神，同时研究部署近期的相关工作。 上午九点，乔梁来到市里时，省大院，省纪律部门一把手林剑的办公室，陈鹏来到了这里，刚看完今天的江东日报的林剑乍一看到陈鹏出现在自己面前，脸色有些发愣，“陈鹏？” 林剑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在他认知里，陈鹏现在应该是在关州办案才对，现在陈鹏突然回来，脸上又带着凯旋而归的笑容，林剑不禁笑道，“陈鹏，看来你是带着好消息回来了。” 陈鹏带着喜悦的神色，“林書记，啥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我还想说给您一个惊喜呢。” 林剑笑呵呵地指了指陈鹏，“你这突然回来，又故意不让秘書通报，不就是给了我惊喜了？” 陈鹏上前笑道，“林書记，那洪华昇全都撂了，把他哥哥洪本江也供出来了。” 林剑点了点头，果然跟他猜的差不多，陈鹏突然回来，是因为洪华昇那边取得了突破，林剑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不容易啊，一个月的时间，总算是让这洪华昇撂了，着实是辛苦你们了。” 林剑说这话时也注意到了陈鹏两眼的血丝，心知陈鹏昨晚怕是又熬夜了。 陈鹏道，“辛苦倒是谈不上，这个洪华昇确实是个难啃的骨头，我查了那么多违法违纪的人，洪华昇算是我遇到的比较难缠的角色之一了，昨晚看到他心理开始松动，我们就一鼓作气，跟他熬了个通宵，总算是一举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陈鹏说着话，将手头整理的案卷递给林剑，“林書记，我赶回来主要是跟您请示，要不要对洪本江采取措施？” 林剑没急着回答，而是先翻阅起了案卷。 花了七八分钟，迅速将案卷浏览完后，林剑沉思片刻，点头道，“既然证据充分，那就动手，对洪本江采取措施。” 陈鹏一脸振奋，“好，不枉这一个月来的辛苦。” 林剑合上案卷，“你们都不容易，但办案归办案，不要老是通宵，办案的同时，身体也要放在第一位，回头办完关州的案子，你们都好好放几天假。” 陈鹏道，“关州的案子还不知道啥时候办完，现在拿下洪本江的话，算是成功了一半。” 林剑笑道，“放心吧，我相信胜利已经在招手了。” 陈鹏轻点着头，想了想，问道，“林書记，陶書记那边……” 林剑目光一凝，道，“这样吧，程序从简，我现在就给你签字，你马上赶回关州去对洪本江采取措施，陶書记那边我这就去给他汇报，两不耽误。” 陈鹏点头道，“好。” 林剑在文件上签字后，陈鹏便拿着林剑签字的文件迅速离开，与此同时，林剑也来到了陶任华办公室。 第3068章 消失 最新章节！ 陶任华刚要出门，看到林剑过来，看了下时间，笑道，“林剑同志，我正要去黄原大学调研，你现在临时过来有事？” 林剑道，“陶書记，事情比较急，您给我十分钟的时间。” 陶任华若有所思地看了林剑一眼，“好。” 两人走进办公室，陶任华道，“林剑同志，什么事这么急？” 林剑先将陈鹏带回来的案卷放到陶任华办公桌上，道，“陶書记，您先看看这个。” 陶任华面带疑惑地拿了起来，伴随着目光落到案卷上后，陶任华眉头微拧，认真看完案卷后，陶任华想了想，道，“林剑同志，这样吧，中午我回来，咱们召集华新同志和青正同志等几个主要同志一起研究下这事。” 林剑嘴角一抽，心里很是无语，证据都在这里了，还研究啥？ 心里吐槽归吐槽，林剑嘴上道，“陶書记，我已经签字批准对洪本江采取纪律措施了。” 陶任华愣了一下，“林剑同志，你这不是……” 陶任华想说林剑胡来，又觉得不合适，脸色一下有些僵硬。 林剑装着无奈道，“陶書记，对郭兴安的调查中止也就算了，总不可能我们省纪律部门连洪本江一个副厅也查不动吧？” 陶任华揉了揉眉心，“林剑同志，看来之前郭兴安一事你是对我有怨言了？” 林剑忙道，“陶書记您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 陶任华半开玩笑道，“我看你就是有那个意思，不过我也并不是不支持你查，而是咱们要考虑一下班子里其他同志的意见，当然了，洪本江这事，我也没说你们纪律部门做错了，但你在签字之前，应该先来跟我通个气吧？” 林剑眨眼道，“陶書记，我这不是来和您通气了？” 陶任华摇了摇头，林剑这哪是和他通气，分明是先斩后奏，但只是查洪本江一个市秘書長，陶任华也不想因为这事过多批评林剑，毕竟林剑都签字了，他也没必要让林剑下不来台，从而生出嫌隙。 不过陶任华这会仍是着重提醒了一句，“林剑同志，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我希望你和我先通气。” 林剑点头道，“陶書记您放心。” 林剑嘴上这么说，目光微微转动，心想下次要是陶任华知道他在查郭兴安，怕是要拍桌而起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林剑没有打算停下来，不过如果真到了要对郭兴安采取措施时，那就得先请示陶任华了，林剑知道事情的轻重，换成郭兴安，他没办法搞先斩后奏那一套。 只是通过今天洪本江这事，林剑心里不免对陶任华多了一层失望，连查洪本江一个市秘書長，陶任华都要召集苏华新等人开会研究，这一把手当得一点魄力都没有。 陶任华不知道林剑的想法，他这会多少也还是有些不高兴，站起身道，“林剑同志，既然你已经签字了，华新同志等人那边，你负责去和他们通气。” 陶任华说完就往外走。 林剑跟着陶任华一起往外走，见陶任华就这么离开，林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知陶任华固然是因为接下来有外出的调研安排，但心里边多少也还是对他有些不满。 “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林剑撇了下嘴。 接下来，林剑返回办公室，随即让工作人员将相关的立案审查决定抄送给省班子的领导成员，他不可能真的一一去通气。 市里。 市班子会议按时召开，郭兴安在会上就学习省一把手陶任华在省班子会议上的讲话精神提出了要求，郭兴安指出，陶任华书记的讲话立意深远、思想深刻、高瞻远瞩，具有很强的指导性，是指导关州市今后一段时期社会经济发展的纲领性文件，全市干部要切实提高站位，深刻领悟陶任华书记的讲话精神，切实增强赶超跨越式发展的紧迫感和责任感…… 郭兴安讲话完后，紧接着是市长林松原做具体工作部署。 会议按照议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郭兴安在讲完话后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时，郭兴安微微一愣，低头瞄了一眼，见是赵青正打来的电话，郭兴安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走到外面接听。 “赵书记。”郭兴安恭敬道。 “兴安啊，你做事也太不谨慎了，那个洪本江都出问题了，你还让我去过问他弟弟的案子。”电话那头，赵青正拿着省纪律部门抄送过来的文件看着，眉头皱得老高。 “赵书记，您的意思是……”郭兴安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省纪律部门的立案文件刚送到我这，决定对洪本江进行立案审查。”赵青正说道。 郭兴安心头一颤，靠，洪本江这就完犊子了？虽然之前打听到洪本江的弟弟洪华昇被省纪律部门提走时，郭兴安就猜到洪本江可能不太妙，但这会真的听到这一消息，郭兴安还是心头震动，省纪律部门的动作太快了。 “估计洪本江的弟弟把他给撂了，纪律部门既然决定立案审查，那就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赵青正说道。 郭兴安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一想到自己昨晚还带洪本江去找赵青正，郭兴安就觉得这事很滑稽。 “兴安，没什么事就先这样。”赵青正说完就挂了电话，他提前告诉郭兴安这个事，无疑是要让郭兴安心里先有个数。 郭兴安拿着手机在走廊站了一会，才返回会议室，目光装着不经意从洪本江脸上扫过，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会议开完，郭兴安回到办公室以后，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寻思着要不要通知洪本江。 思虑许久，郭兴安将秘书王章华叫进来，“小王，你去请洪秘书长过来一趟。” 等了片刻，洪本江来到郭兴安办公室，刚进门，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洪本江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郭书记，是不是赵书记那边有我弟弟的消息了？” 郭兴安瞥了瞥洪本江，心说洪本江倒是真会猜，只可惜猜对了开头没猜对结尾，的确是赵青正打了电话过来，但却是事关洪本江自己。 郭兴安抬手请着洪本江坐下，“本江，坐。” 洪本江坐下后，满含期待地看着郭兴安，他确实以为郭兴安请他过来是有了弟弟洪华昇的消息。 郭兴安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想着该怎么开口。 轻咳了一声，郭兴安道，“本江，有个不大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洪本江心头一咯噔，“郭书记，什么消息？” 郭兴安道，“省纪律部门已经决定对你进行立案审查。” ‘砰’的一声，洪本江碰倒了郭兴安桌上的杯子。 杯子里有水，郭兴安赶紧将杯子拿起来，拿布擦着桌上的水，桌上还有些重要文件来着。 洪本江恍然未觉，呆呆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此时听到的消息。 郭兴安擦完桌子，咂了下嘴，“本江，省纪律部门可能早就盯上你了，之前将你弟弟洪华昇从达关县提走，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 洪本江终于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郭兴安，“郭书记，赵书记那边，能把案子压下去吗？” 郭兴安无语道，“本江，这都立案审查了，还怎么压下去？你在体制里干了这么久，问这样的问题着实是有些幼稚了。” 洪本江呆立无言，人总是会抱有幻想。 郭兴安接着道，“本江，省纪律部门的人恐怕已经在来的路上。” 郭兴安这话让洪本江身体陡然僵住，心里有一刹那产生了逃跑的念头，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洪本江知道这根本不现实。 郭兴安注视着洪本江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道，“本江，事已至此，当前也只能面对这个现实，重要的是后面结果如何，案子最终会不会移交司法，结果可就大不一样。” 洪本江抬头看着郭兴安，从郭兴安的眼神里，洪本江一下读懂了对方的意思，郭兴安这是在告诫他，一旦被纪律部门带走，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同时，洪本江也明白对方是在暗示他会在外边帮自己活动。 洪本江自嘲地笑笑，“哪怕是被开除公职，如果最后能平安落地，当个富家翁也不错。” 郭兴安道，“本江，事在人为，现在你不要太悲观。” 洪本江嘲讽地看了郭兴安一眼，对方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洪本江这时很明智地没有跟郭兴安抬杠，洪本江很清楚他一旦进去了，还真需要郭兴安在外面帮他活动。 两人正说着话，郭兴安的电话响了起来，郭兴安拿起来看了看，见是个陌生号码，隐隐猜到了什么，接起电话道，“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陈鹏的声音，“郭书记您好，我是省纪律部门的陈……” 陈鹏自报家门，他这会还在路上，但在对洪本江采取措施前，他得先跟郭兴安这个市一把手当面通报此事，所以他提前给郭兴安打电话，以免呆会扑空。 第3069章 意外 最新章节！ 郭兴安听到对方的身份，看了洪本江一眼，淡淡地点头道，“好，陈主任，我就在办公室等你。” 郭兴安挂掉电话后看向洪本江，“说曹操曹操到，省纪律部门的人呆会就到了。” 洪本江如同行尸走肉地站了起来，“郭书记，那我先回去了。” 郭兴安张了张口，想喊住洪本江，又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候说再多安慰的话也显得苍白无力，郭兴安想想作罢，洪本江应该能够识趣，对方在体制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应该明白乱说话对其一点好处都没有。 郭兴安在办公室里等着纪律部门的人到来，约莫过了四十多分钟后，陈鹏才带着纪律部门的人赶到市大院，他们的人从今天上午就盯着洪本江，知道洪本江一直在市大院没有离开。 陈鹏直接去跟郭兴安通报省纪律部门对洪本江立案审查的决定，而另外的调查人员则直扑洪本江的办公室。 中午时分，洪本江被省纪律部门带走的消息传了出来，在市里边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与此同时，省纪律部门关于对洪本江的立案审查决定也正式公开通报。 刚回到县里的乔梁，午饭吃到一半就听到了洪本江被带走的消息，惊讶之余，乔梁对这个消息一点并不意外，如果说市里边的领导有谁早就预见到这个结果，那无疑是乔梁，从洪华昇被省纪律部门提走，乔梁就知道洪本江基本上完犊子了。 只是对洪本江的立案调查会是结束吗？乔梁在下午前往市里的路上，不禁思考着这个问题。 上午去市里，中午回来，下午又要去市里，乔梁这一天还真就是来回奔波在达关到市里的路上，但因为出了洪本江这个突发事件，市里又紧急通知召开临时班子会议，乔梁只得再跑市里一趟。 上午才刚召开市班子会议的会议室，下午多了些不一样的气氛，市一把手郭兴安代表市班子表态，表示坚决拥护上面对洪本江的审查决定。 郭兴安指出，省纪律部门对洪本江立案审查，充分彰显了省里对干部违法违纪行为的零容忍态度，全市各级干部要深刻吸取洪本江案的警示教训，警钟长鸣，切不可以身试法，要对事业忠诚，对群众负责。 乔梁听着郭兴安义正言辞的表态，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觉得有些滑稽。 乔梁一时有些走神，突然感觉脚底被人碰了碰，侧头瞄了一眼，只见坐在旁边的市组织部长马妍丽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朝他这个方向推了推，乔梁正好可以瞧见上面写着什么。 看到马妍丽是请他晚上一起吃饭时，乔梁嘴角抽了抽，心说这个马妍丽是不是神经太大条了，这个时候正传达上面对洪本江的审查决定，马妍丽竟然有心情请他晚上一起吃饭。 这女人委实是无法理解。乔梁默默收回目光，他到现在始终摸不透马妍丽这个人。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每个市班子领导成员都一一表态，坚决拥护省里对洪本江的调查决定。 开完会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从会议室里出来时，乔梁注意到马妍丽故意放慢脚步，和他并肩走在一起，还朝他抛了个眼神过来。 乔梁没有理会，他知道马妍丽是在询问他晚上一起吃饭的事，刚刚开会的时候，乔梁压根懒得回应。 从委办大楼下来，乔梁准备上车时，马妍丽见周边没人，终于喊住了乔梁，“乔书记，晚上有空没？” 乔梁道，“县里边还有事，我得马上赶回去。” 马妍丽妩媚一笑，“乔书记是个大忙人，想请你吃个饭真不容易。” 乔梁道，“下次有机会我请马部长吃饭，今天一天时间都耗在市里了，县里有很多事没处理，确实得赶回去。” 马妍丽笑了笑，乔梁说的无非是借口，马妍丽也不较真，笑道，“乔书记，我有的是时间，欢迎你随时约我哦。” 乔梁点点头，虽然他不大喜欢跟马妍丽接触，但对方毕竟是市组织部长，县里的一些人事工作还需要马妍丽支持，所以乔梁明面上对她很客气。 回到县里已经是晚上，乔梁在办公室里吃了个晚饭，然后将今天没处理完的工作加班处理完，快九点的时候，乔梁接到了冯运明打来的电话。 接起电话，乔梁笑道，“冯部长。” 冯运明笑呵呵道，“小乔，回去了吗？” 乔梁笑答，“冯部长，我还在办公室。” 冯运明道，“小乔，你这是夙夜在公啊。” 乔梁半开玩笑道，“今天一天来回跑了两趟市里，开了两次班子会议，时间都耽搁在路上了，这不，晚上只能加班加点把工作忙完。” 冯运明闻言，道，“是因为洪本江的事吧？” 乔梁点点头，“嗯，下午因为洪本江被立案调查的事，又紧急召开了临时班子会议。” 冯运明感慨道，“警钟长鸣啊，当了官就要有所取舍，权和钱只能选择一样，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乔梁笑道，“但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小孩子才会做选择题，成年人全都要。” 冯运明道，“所以说啊，人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欲望，一个成功的男人必须学会自律。” 乔梁微微点头，对冯运明的话颇为认可，两人简单聊了聊这个话题，冯运明很快就说起正事，“小乔，省里这一批的人事调整事项已经基本上盖棺论定了，你可以踏踏实实留在达关大展拳脚了。” 听到冯运明这话，乔梁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这段时间他和冯运明一直保持着沟通，知道苏华新和赵青正等人在这一批的人事议题中主张将他调离达关，还给他安排了看似不错的职位，要让他担任省府办副主任，但组织部长金清辉却是坚持反对，据说为此还跟赵青正闹得颇为紧张。 如今这件事尘埃落定，显然跟陶任华的最终态度有关，陶任华不支持，再加上金清辉强力反对，这事的结果其实早就能预见。 而乔梁从一开始就没担心过这事，因为廖谷锋那边没跟他提过调动的事，乔梁心里就有了底。 冯运明又道，“赵书记也不知道是咋回事，针对你的意思很明显，这事还真挺奇怪。” 乔梁眯起了眼睛，“有因必有果，早晚会水落石出的。” 冯运明闻言没再多说什么，他在省大院里虽然会时不时跟赵青正打照面，但对赵青正的了解并不多，更何况对方是领导，冯运明也不想在背后过多议论。 冯运明转而道，“这一批的人事调整，有两个从南都省调过来的干部，南都省府秘书长范成立调过来担任委副秘书长兼委办公厅主任，这个位置估计只是个过度，下一步，陶书记应该是要推荐他进班子，担任委秘书长……” 乔梁听着冯运明所说的两个涉及到南都省的跨省调动，目光微微一凝，陶任华现在担任一把手，首先要调整的就是委办主任这个位置的人选，而秘书长因为是省班子领导成员，陶任华没办法直接决定，但后续陶任华跟上面充分沟通后，秘书长的人选怕是也要变动，至于冯运明说的涉及到的另一个南都省的干部调动，因为只是副厅，乔梁并没太过關注。 两人聊了一会此次的人事议题，冯运明临挂断电话前，又多问了一句，“小乔，彭白全调到达关县没给你拖后腿吧？” 乔梁笑道，“那不会，彭局长做事还是很靠谱的。” 冯运明笑道，“他要是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你尽管批评就是，都是咱们江州老乡，又是自己人，没什么好顾虑的。” 乔梁笑着点头，“好。” 两人结束通话，乔梁又在办公室呆了片刻，看了下时间已经不早，就返回宿舍。 洗了个热水澡，乔梁跟司机魏浩然聊了会天，关心了一下对方的感情生活，十点多时，乔梁回到卧室准备休息。 刚躺下一会，乔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乔梁疑惑地拿起手机，这么晚谁会给他打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廖谷锋的名字，乔梁微微一怔，赶紧接起电话，“廖叔。” 电话那头的廖谷锋笑道，“小乔，没影响你休息吧？” 乔梁笑道，“您还别说，我刚躺下要休息。” 廖谷锋点头笑道，“嗯，早点休息好，早睡早起身体好，等上了年纪，身体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 乔梁道，“您说得是，我现在经常抽时间锻炼，早上尽量坚持晨跑。” 廖谷锋点点头，“既然你要休息了，那我就长话短说，小乔，是这样的，我和你吕阿姨看了下日子，晚上又打电话和你爸妈商量了一下，打算将你和小倩的婚期定在12月底，你看如何？” 乔梁怔住，没想到廖谷锋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要说这事，对方这会指不定才刚跟自己父母通完电话，然后就打电话来告知他这事。 短暂的沉默后，乔梁道，“廖叔，这事我听从你们的安排，没啥意见。” 第3070章 丟了 最新章节！ 廖谷锋笑道，“小乔，你要有啥想法可得说出来，婚姻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们当長辈的肯定也要听听你们年轻人的意见嘛。” 乔梁笑道，“廖叔，我真没啥意见，您问问吕倩，她要是没有异议，就按您跟我爸妈商量的日子来。” 乔梁说着，默默看了眼桌上的日历，离12月底就剩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时间过起来是很快的，在结束了和章梅耻辱而失败的婚姻后，一直在感情上迷惘徘徊的他，终于又要再次走进婚姻的大门。 廖谷锋道，“行，你要没意见的话，回头我跟小倩说一下，我们就准备开始给你们筹办婚礼了。” 乔梁忙道，“廖叔，其实也不用办得太隆重，简单一点办就行了。” 廖谷锋笑道，“放心吧，我会权衡的。” 廖谷锋说完，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早点休息，我也准备睡觉了。” 乔梁关心道，“廖叔，您要多注意身体。” 廖谷锋笑道，“把你和小倩的婚姻大事办了，我就了却了一桩心事，以后没啥牵挂，念头通达，指不定身体反而更好了。” 乔梁轻点着头，吕倩也不算小了，他理解廖谷锋的心情，再加上廖谷锋的身体确实不大乐观，所以乔梁这次是完全按照廖谷锋的想法来。 挂掉电话后，乔梁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呆，重新躺回床上后，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袋里一一闪过自己生命中经历的几个女人，怔怔出神，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上午，乔梁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吕倩打来的电话，吕倩昨晚在单位值夜班，今早回来吃早饭才听母亲提起已经将她和乔梁婚期定了的事，一下子睡意全无，回到卧室后就喜滋滋地给乔梁打电话。 对于乔梁而言，结婚是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事，所以他内心表现得古井无波，但吕倩却不一样，她已经无数个日夜幻想着跟乔梁步入婚姻殿堂的一幕，当这一天真正快要来临时，吕倩内心的雀跃和激动可想而知，虽然她在和乔梁说话时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乔梁隔着电话仍是能感受到吕倩的心情。 吕倩似乎有很多话要诉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乔梁微微笑着，也不插话，耐心听着吕倩讲，直至吕倩自个反应过来，嗔怪道，“死鬼，我这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听烦了？” 乔梁笑道，“不会，就这么静静地听你讲话也挺好，我想到了一个词，岁月静好。” 吕倩喜道，“真的？” 乔梁笑道，“当然是真的。” 吕倩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她刚刚毫无主题的讲了一堆，现在想想，她都不知道自己讲了些啥，就像是激动得语无伦次一样。 知道乔梁要上班，吕倩道，“不跟你聊了，你先忙吧，我昨晚值夜班，这会要补个觉。” 乔梁道，“嗯，那你赶紧去睡觉。” 吕倩先行挂了电话，乔梁微微一笑，吕倩有时候像个女汉子，有时候又充满了小女人的可爱。 这时秘書夏骏玉敲门走了进来，“乔書记，县局的彭局長来了。” 乔梁放下手机，点点头，“请他进来。” 县局局長彭白全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一开口就让乔梁愣住，“乔書记，邱队長失联了。” 听了彭白全这话，乔梁瞪大眼睛，“什么！你说邱阳新失联了？” 彭白全点头道，“对，他的手机联系不上了，昨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话，手机提示关机，起初我也没在意，以为是他手机没电了，今天早上我再次给他打电话时，还是打不通，立刻让人打电话到他家里，结果连他家里人也联系不上，我才意识到出事了，而他因为经常出任务的关系，昨晚没回家，他家人也没察觉到异常，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他失联了。” 乔梁脸色一沉，“邱阳新昨天去了哪里？” 彭白全道，“他昨天又到黄原去了，段珏父母那边有些新的情况，他过去了解一下，昨晚我本来就是想给他打电话询问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乔梁皱眉道，“这么说来，他是在黄原失联的？” 彭白全摇头道，“现在不好说，有可能是在黄原失联，也有可能是在回来的路上失联，我刚刚已经安排人去通讯公司了，查他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 乔梁道，“看来段珏这个案子是越查越复杂了。” 乔梁说着，脸色凝重，“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邱阳新的下落，千万别让他出事。” 彭白全道，“我知道，一旦确定邱队長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我立刻就派人去查。” 乔梁眉头紧拧，一边请彭白全坐下，一边道，“彭局，这个案子我最近也没时间多關注，你把目前的案情跟我详细说一下。” 彭白全微微沉思着，组织着措辞道，“乔書记，案子当前的调查进展有些停滞不前，段珏坠亡一事虽说有疑点，但却又查不到具体的证据，之前我组织了三次案情分析会，根据作案动机倒推嫌疑人，段珏的妻子张风旸无疑是最大的嫌疑人，毕竟段珏一死，她成了最大受益者。 但眼下没能从张风旸身上查到疑点，而且我们现在对案情的分析都是建立在推理假设的基础上，这又让我们没法对张风旸展开实质性的调查，再加上您也知道市局对这个案子提级侦办，眼下我们县局是暗地里悄悄在查，这也搞得我们束手束脚的。” 乔梁对彭白全说的张风旸有些印象，因为彭白全之前把张风旸的资料送过来给他看过，不过乔梁并不關注具体的办案过程，他对张风旸的资料也只是粗略扫了一眼，而眼下涉及到邱阳新失踪，这个事的性质又变得不一样。 乔梁寻思了一下，问道，“你们调查过这个张风旸的社交人际关系吗？她身边接触来往的人，她的所有人际关系，我看这些都有必要好好查一查。” 彭白全道，“这个事情，邱队長之前有在查，在段珏坠亡之前，张风旸在外面就背着段珏养了一个小白脸，前些日子邱队長和我谈论这事时，还说从这个角度分析，张风旸的作案嫌疑更大了，她有可能是被段珏发现了外遇的事，夫妻双方可能起了什么冲突，所以张风旸和她那外面养的小白脸合谋害了段珏。” 乔梁轻拍着桌子，“这么一分析的话，合情合理啊，张风旸完全有可能蓄谋杀人，她的作案动机很大。” 彭白全苦笑，“可是再合情合理的分析，没有证据支撑的话，那都是无根浮萍，而且干刑侦久了，有时候看似合情合理的分析，最后往往都打脸了。” 乔梁微微点头，他明白彭白全的意思，没有证据，一切分析都没意义。 两人正说着，彭白全的手机响了，彭白全拿起来一看，神色一振，同乔梁道，“是我刚刚安排去通讯公司的人，估计有消息了。” 彭白全说着，第一时间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彭白全脸色严肃起来，“好，我知道了。” 彭白全说完挂掉电话，看着乔梁道，“乔書记，查到邱队長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了，确实在黄原。” 乔梁目光一沉，“那赶紧派人去黄原。” 彭白全点头道，“我这就回局里安排人去黄原，同时请黄原那边的同志协助。” 乔梁点头道，“嗯，你去吧，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就在乔梁和彭白全谈论邱阳新失踪一事时，省城黄原，田旭早上从酒店起床后，吃过早饭就来到市郊的一处私人厂房，厂房后边一间堆放杂物的废弃房间里，有一名男子被反绑着双手并且用布条堵住嘴巴关在里边，仔细一看，赫然就是邱阳新。 田旭是昨天接到张风旸的电话后回黄原的，就是为了处理邱阳新的事，邱阳新被绑正是他干的，不过田旭自始至终都没露面，昨晚邱阳新被关进这里后，田旭甚至连房间都没靠近过。 田旭虽然神经大条，但他也知道不能让邱阳新直接看到他。 此刻不仅是田旭过来，连张风旸也过来了，还有誉江河。 张风旸一看到田旭，就有些担忧道，“田少，你这么干太鲁莽了，我昨天给你打电话是希望你从官面上的手段想办法，可你却直接把人绑了，这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田旭冷冷看了张风旸一眼，“你这是在埋怨我还是在教我做事？” 张风旸秀眉微蹙，“田少，我不是那个意思。” 田旭哼了一声，“不是最好。” 张风旸对田旭的蛮横和霸道早就习以为常，这会也只是平静道，“田少，那接下来怎么办？” 田旭咧嘴一笑，“后边不远处就是白原江，把他沉入江底喂鱼如何？” 张风旸吓了一跳，脱口而出，“田少，万万不可。” 田旭笑道，“瞧把你给吓的。” 第3071章 平衡 最新章节！ 张风旸不知道田旭是开玩笑还是真有那种想法，认真道，“田少，他是警务系统的人，一旦真的动了他，后面只会引来更多办案人员，麻烦会无穷无尽。” 田旭道，“人都绑了，那你说现在咋办？” 张风旸无语地看了田旭一眼，人是对方绑的，现在来问她怎么办。 田旭转头看向誉江河，“小誉，你有啥建议？” 誉江河忙道，“田少，我没啥意见，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田旭笑了笑，这个誉江河倒是知情识趣，再加上能力也不错，难怪能这么快获得张风旸的信任。 田旭心里想着，做了个摸口袋的动作，呀的一声，“没烟了，小誉，你去附近看看哪里有便利店，帮我买包烟。” 誉江河不动声色地看了田旭一眼，点头笑道，“好。” 誉江河转身离去，田旭等誉江河走远了，这才又问张风旸道，“你把段珏的事跟誉江河说了？” 张风旸摇头道，“那倒没有，但誉江河现在帮我们做事，你觉得他会猜不出一些端倪吗？” 田旭撇了下嘴，“猜到是一回事，你亲口是另一回事，现在达关县局的人一直咬着段珏的案子不放，还查到你这来了，何尝不是有了怀疑，但光怀疑有什么用？只要没证据，他们甚至连搜查令都申请不到。” 田旭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张风旸道，“这里面是邱阳新手机里导出来的资料信息，昨天将邱阳新绑了后，我找人第一时间破译了邱阳新的手机密码，将里边的资料都导出来了，这里边有一些办案信息，你拿回去好好看看，查缺补漏，看看人家都查到啥了，将漏洞补上。” 张风旸点头接了过来，“好。” 张风旸说完，再次关切地问道，“你打算将这个邱阳新怎么办？” 田旭戏谑道，“你好像很怕我将他弄死嘛。” 张风旸道，“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咱们现在没必要给自己招惹更多的麻烦。” 张风旸确实是担心田旭做出过激的举动，今天早上才会亲自过来。 田旭不可置否地撇了撇嘴，话锋一转，突然道，“回头我给你一个账户，你这几天先打五千万给我。” 张风旸睁大眼睛，“段珏的财产现在还没办法变现，我哪来的钱？” 田旭道，“段珏公司的产业虽然一时半会动不了，但他名下的房产可不少，你作为他的妻子，这些可是你能直接做主的，卖掉一些房产不就够了。” 张风旸眉头微拧，没想到田旭打起了房产的主意，这得卖多少套房子？而且田旭似乎急着要钱。 张风旸心思转动着，她也不敢拒绝，只能道，“好吧，段珏名下有两栋别墅，除了一栋我目前住的，另一栋我让中介公司挂上去卖，但这种豪宅房产短时间内怕是没那么容易卖掉。” 田旭淡淡道，“段珏也不是只在黄原有房子，据我所知，他在几个一线城市也有房子，那些大城市的房子想要寻找买家并不难。” 张风旸默默点头，“好。”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田旭看到誉江河回来了，当即收声。 誉江河走到近前，恭敬道，“田少，我也不知道您要啥烟，买了条黄鹤的。” 田旭笑眯眯地拍了拍誉江河的肩膀，“小誉啊，好好干，我和张总是不会亏待你的。” 誉江河目光一闪，这句话何曾熟悉…… 夜晚的黄原，秋风萧瑟。 伸手不见五指的屋里，邱阳新只能通过外面透进来的一线月光才能感觉到一点点光亮，白天他被蒙着眼睛转移了地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甚至不知道是否还在黄原境内。 回想昨天下午被人突然从后面袭击打晕，邱阳新这会都还有些发懵，不知道袭击他的人是谁，但联想到最近他一直都在查段珏一案，心里也不禁有所猜测。 但此时的邱阳新没有心思去多想别的，这会饿得头昏眼花的他，只想吃点东西，从昨天下午被绑后，邱阳新到现在还没吃过一顿饭，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绑他的人一直将他关着，也没人进来问过他话，邱阳新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但就这么将他扔着不闻不问，着实让他憋得慌，有人说过，饥饿和孤独是人类最无法忍受的两种感觉，现在都被他遇上了。 因为嘴巴被捂着，邱阳新想喊人都没办法，只能尝试着用脚踢着地面发出声音，试图让外面的人进来，如今的他不敢想能不能跑的问题，只想先吃点东西。 邱阳新知道外面是有人的，对方应该安排了人把守，他时不时能听到说话声，但却没人进来理会他。 “特么的，老子不会就这么挂在这里吧。”邱阳新有些悲催地想着。 又饿又渴，邱阳新最后竟是迷迷糊糊睡着了，直至门外传来动静，邱阳新被开门声惊醒，睁开眼睛时，看到门已经被打开，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影，对方在帮他解开身上的绳子。 邱阳新神色一振，“你是……” 来人没说话，低头帮邱阳新解着绳子，动作有些急，但因为邱阳新身上绑的绳子打了死结，竟是一时解不开。 邱阳新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道，“我身上的钥匙串有一把小刀。” 来人闻言，立刻从邱阳新腰间摸到钥匙串，迅速用刀割开绳子，急促道，“邱队長，咱们快走。” 邱阳新听着声音有些陌生，但似乎又有那么一点点熟悉，因为光线太暗，邱阳新一时看不清对方的脸。 直至走到外面，邱阳新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惊呼道，“是你？” 来人道，“邱队長，先上车再说，我车子停在旁边不远处。” 邱阳新下意识点着头，突然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往口袋里摸手机，条件反射地想打电话给黄原市局这边的同志过来将人抓走，只要把这两人抓住，回头就知道到底是谁指使绑架的他。 结果邱阳新没摸到手机。 来人催促道，“邱队長，我刚刚只是用电棍把他们电晕了，他们随时会醒来，而且这附近万一有他们的同伙就糟糕了，咱们先走。” 邱阳新听到对方这么说，心里冒出的想法也就作罢，眼下先出去再说。 两人跑到车上，邱阳新侧头看了看救他的男子，刚刚认出对方却一时想不起名字的他，这会总算是想了起来，“你叫王笑？” 王笑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笑道，“邱队長真是好记性。” 邱阳新挑了挑眉头，他对王笑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之前王笑被人恶意伤害，乔梁还特地对这个故意伤人案做出指示，邱阳新为此又带人去医院给王笑重新做了更详细的笔录，要不是后面他又要忙段珏的案子，王笑的案件就还是他在负责。 短暂的发愣后，邱阳新问道，“王笑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邱阳新问起了这个，王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邱阳新说实话，但王笑很清楚，这种情况他很难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毕竟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 思虑片刻，王笑道，“邱队長，我是在跟踪一个人的时候意外发现你被绑架的。” 邱阳新神色一凝，“你在跟踪谁？” 王笑没说话，邱阳新又道，“王笑兄弟，我知道你和乔書记是朋友，但今晚这事不是小事，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王笑权衡了一下，觉得也没必要隐瞒，便道，“邱队長，不瞒你说，我在跟踪田旭。” 田旭？邱阳新脑袋里慢慢将田旭对上号，他这些日子调查张风旸的社交人际关系时，对田旭有印象，对方算是张风旸身边来往比较密切的人，只不过到现在，邱阳新也还没有对田旭产生足够的重视。 突地，邱阳新心头一动，目光灼灼地看着王笑，“之前故意伤害你的人是田旭？” 王笑默默点头，“没错。” 邱阳新大有深意地看了王笑一眼，“王笑兄弟，看来之前做笔录的时候，你隐瞒了很多东西。” 王笑不自然地笑笑，县局的人在帮他破案，他却隐瞒了一些关键信息，的确是有些不地道。 邱阳新很快又注意到被王笑放在中控扶手上的电棍，“你还随身带着这玩意？” 王笑解释道，“这不是我上次差点被人打残废了，所以就学乖了，托人买了这个来防身，不过邱队長放心，这个电压在安全范围内，顶多把人电晕，刚刚也多亏了这根电棍，不然想救你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王笑刚刚就是趁那两个看守的人不注意，用这个将他们给电麻了，这才顺利将邱阳新救出来。 而王笑虽然跟踪田旭，但起先也没有发觉邱阳新被绑，是田旭离开后，王笑觉得有些古怪，因为厂房所在的地方有些偏僻，周边也没啥特别的，田旭莫名其妙去那里，王笑难免有些起疑，所以在田旭离开后，王笑出于一探究竟的心理，又多呆了一会，这才发现了随后被人转移出来的邱阳新，而后动了营救的心思。 第3072章 不同寻常 最新章节！ 邱阳新拿起电棍把玩了一下，又深深看了王笑一眼，这时候他没再多问什么，回头有的是机会问。 肚子咕隆隆响了起来，邱阳新忍不住道，“王笑兄弟，能不能先附近找个吃饭的地方，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 王笑点头道，“好，那就先找个吃饭的地方。” 邱阳新又想起要赶紧给家里和局里领导报个平安，又道，“王笑兄弟，借你手机打个电话。” 王笑点点头，将手机拿起来解锁递给邱阳新。 邱阳新打完电话，这才发现自己还没感谢王笑来着，着实有些失礼，连忙道，“王笑兄弟，今晚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说不定我这次凶多吉少。” 王笑笑道，“邱队長客气了。” 邱阳新郑重道，“救命之恩，怎么能说是客气呢。” 达关县城。 乔梁在彭白全接到邱阳新平安的消息后，很快得到了汇报，听到彭白全说邱阳新没事了，乔梁心里松了口气，只不过进一步询问原因时，却是连彭白全也不太清楚。 彭白全表示邱阳新今晚就会回达关，到时候会详细说明情况，乔梁闻言也就没再多问，只要人没事了就好。 次日上午，乔梁主持召开了重大项目用地专项调度会，就县经济开发区的重大项目用地报批、土地供应、优化规划等方面进行了专题研究，要求提高办事效率，简化土地审批流程，并且在县自然资源局建立‘工作专班’对接重大项目的土地使用需求…… 开完会后已经是十点多，乔梁回到办公室时，县局局長彭白全已经带着邱阳新在办公室门外等着，乔梁上下打量了邱阳新一眼，笑道，“邱队長，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邱阳新忙道，“乔書记，谢谢您的关心，昨晚我回到达关时已经挺晚，和彭局長汇报完情况后，怕打扰您休息，也就没给您打电话。” 乔梁点点头，请两人坐下，关切地问道，“你这次失联是怎么回事？” 邱阳新转头看了彭白全一眼，彭白全微微点头道，“邱队長，你就自个和乔書记详细说明下情况。” 邱阳新这才道，“乔書记，我前天下午是被人袭击后绑架了，当时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关了起来，昨天上午又被转移换了个地方，因为被蒙着眼，我也搞不清是哪里……” 邱阳新同乔梁言简意赅地介绍起来，直至乔梁听到邱阳新是被王笑救了后，脸上的神色一下有了变化，“你说你是被王笑救的？” 邱阳新点头道，“对，这次要不是被王笑兄弟救了，可能我就凶多吉少了。” 乔梁面色古怪，“王笑怎么会这么巧救了你？” 邱阳新道，“这个问题恐怕要跟绑架我的人是谁放在一起分析。” 乔梁认真听着，示意邱阳新继续往下说。 邱阳新接着道，“被关着的时候，我还在寻思着到底是谁袭击绑架的我，直至昨晚王笑兄弟救了我，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有个叫田旭的人，他是最大的嫌疑人，王笑兄弟正是在跟踪他的时候，发现我被绑架的。” 乔梁听到田旭这个名字，眉头皱了起来，此时，田旭这个名字终于进入了乔梁的视线。 彭白全这时补充了一句，“这个田旭，之前在调查张风旸的社交人际关系时，发现他和张风旸的来往颇为密切。” 乔梁目光一沉，“看来跟段珏的案子有很大的关联，邱队長，既然已经知道了指使绑架你的嫌疑人是这个叫田旭的人，那该抓人就抓人，不要犹豫。” 邱阳新闻言道，“乔書记，这个事可能还需要您帮忙。” 乔梁抬头看着邱阳新，“需要我帮什么忙？” 邱阳新道，“乔書记，王笑兄弟那边，需要您帮忙出面跟他谈一谈，他可能隐瞒了一些关键信息，这次他之所以能这么巧救了我，正是因为他跟踪的那个田旭就是上次指使人将他打成重伤的人，但上次王笑在做笔录的时候并没有如实说明这一情况，考虑到他在上次的故意伤害案中是受害者，再加上他这次又救了我，我们也不好过多逼问他，所以希望乔書记您能跟他谈一谈，让他积极配合我们办案。” 乔梁听到是这么一个事，点头道，“行，回头我找他聊聊。” 乔梁说完又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们在前线为了办案冲锋陷阵，我能做的就是给你们提供一切支持。” 邱阳新转头看向局長彭白全，这个案子是彭白全亲自抓的，有什么需要乔梁支持的，那也是由彭白全开口。 彭白全想了想，摇头道，“乔書记，目前暂时没有。” 乔梁笑道，“回头有什么需要我支持的，你随时跟我说。” 彭白全微微点点头，同邱阳新两人又在乔梁办公室呆了十多分钟，将整个案子的最新情况又跟乔梁捋了一遍，这才离开。 乔梁将两人送到门外，返回办公室后，寻思了一下，先拿起手机给老三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乔梁没跟老三寒暄，径直问道，“老三，王笑是不是还在达关？” 老三道，“应该是吧，上次他出院，我去接他，他说他要继续在达关呆一段时间。” 乔梁啧了一声，“老三，王笑没回去你怎么没跟我说？” 老三道，“老五，王笑有没有回江州，跟你的工作也没啥关联啊，我这不是想着你工作忙，就没特地和你说嘛。” 乔梁揉了揉眉头，王笑出院那天他正好有事，所以没去医院，让老三代为问候，他还以为王笑出院后就回江州了呢，现在看来，王笑没回去，而是一直在达关继续他的任务，这小子还真是不怕死，被人伤成那样，竟然还继续呆着。 老三以为王笑又出了什么事，连忙问道，“老五，是不是王笑又出事了？” 乔梁无奈道，“倒不是他出了什么事，而是之前这小子被人故意伤害一案，我们这边的人在帮他破案，他却故意隐瞒了一些信息，这就有点不地道了。” 乔梁说着，问道，“老三，你知道王笑在达关这边是在接受哪个雇主的委托吗？” 老三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雇主的信息是不能随便透露的，我之前没问过他这事，再说我问他这个干嘛？” 乔梁听了，想让老三去帮他问一问，转念一想，倒不如自己先跟王笑见一面再说。 心里想着，乔梁道，“老三，没啥事了，先这样吧，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 乔梁挂掉电话，转而给王笑打了过去，约王笑中午一起吃饭。 乔梁以为王笑会推脱一下，没想到王笑很爽快地答应了。 王笑这边，接完乔梁的电话后，放下手机就对跟前的人道，“吕小姐，还真被你猜到了，乔書记约我吃饭。” 在王笑对面坐着的正是吕红云，此时王笑就在吕红云的办公室。 吕红云撇嘴道，“你昨晚救了邱阳新，一些事情就瞒不住了，县局那边肯定会跟乔梁汇报你的事情，乔梁不找你才怪。” 王笑心知吕红云有些怪他节外生枝昨晚救了邱阳新，昨晚回到达关后，他就第一时间和吕红云说了此事，吕红云明显有些不满，只不过没有明说罢了。 王笑这时候也只能道，“之前这个邱队長很积极地在为我的案子奔波，看到他被人绑架，我总不能不管不顾。” 吕红云道，“人都救了，现在说这个也没意义，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好中午回应乔書记的说辞。” 王笑道，“吕总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吕红云目光微微转动着，示意王笑凑过来，同王笑悄声嘀咕起来…… …… “废物，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省城黄原的酒店，田旭气得将桌上的杯子砸在地上，邱阳新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救了，田旭昨晚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没气吐血，而直到现在，也还没查到任何消息，田旭都快被气得憋出内伤了。 站在田旭面前的年轻男子大气不敢出，看田旭骂完了，年轻男子才道，“田少，您别生气，我已经让道上的一些朋友帮忙查了，掘地三尺也要把那救人的王八蛋查出来。” 田旭一听，火气蹭地一下又上来，“查查查，查个屁，厂房周边没有监控，你特么上哪查？而且我已经打听过了，那邱阳新已经回到达关了，你查个鬼。” 年轻男子陪着笑脸，“田少，那姓邱的虽然已经回达关去了，但咱们现在是要查谁救了他，跟这个没有冲突的，至于厂房周边没有监控的问题，我觉得咱们可以用笨办法，多撒点人手出去，沿着那厂房周边，一家家去问，看有谁看到过那姓邱的，到时看他身边的人是谁就知道了。” 田旭冷哼一声，对这个办法显然不抱多大希望，不过田旭也不打击对方的积极性，说不定瞎猫撞上死耗子。 第3073章 根本目的 最新章节！ 见对方还站着，田旭瞪眼道，“你特么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查！” 年轻男子嘴角一抽，心想这位田大少真是喜怒无常，这会也不敢多呆，赶紧离开。 田旭在房间里坐了一会，想着要不要将这事告诉老头子，思虑片刻，田旭决定作罢，事情都发生了，告诉老头子也是纯粹找骂，还不如不说。 手机铃声打断了田旭的思绪，见是张风旸打来的，田旭烦躁地挂掉电话，他不用想也知道张风旸肯定是打来问邱阳新的事，田旭此刻懒得接电话。 拿着手机寻思了一会，田旭从酒店退房，坐车返回关州。 中午，关州市区一家饭店。 田旭在饭店包厢等待着，五六分钟后，包厢门被人推开，市局局長钱正走了进来。 田旭见钱正来了，立刻笑着起身打招呼，“钱局来了，快坐。” 钱正笑道，“田少今天怎么有空来市里？” 田旭微微一笑，“我是从黄原过来的，钱局，有个事要你帮忙。” 钱正笑道，“田少请说。” 田旭道，“不着急，咱们先从另一桩事说起，钱局，你知道达关县局那边一直在调查段珏的案子吗？” 钱正皱眉道，“有这回事？这个案子市局已经提级侦办了。” 田旭道，“所以说啊，县局的人根本没把你们放在眼里嘛，压根不服从你们的指示，说句不好听的，人家眼里就没有你这个局長。” 钱正脸色不大好看，他知道田旭是故意这么说来激他，但如果达关县局确实如田旭所说一直在暗地里搞小动作，那委实没把他这个局長放在眼里。 钱正收敛了一下神色，很快就道，“田少，这事我心里有数了，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不知道你要说的另一件事是什么？” 田旭道，“另一件事其实也跟这事相关联，本质上来说是同一件事。” 钱正目光一凛，看着田旭，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田旭继续道，“钱局，是这样的，达关县局那个刑侦队長邱阳新，他一直在追查这事，还追查到黄原去了，前天下午，我让人在黄原将他给绑了，但就在昨天晚上，他被人救走了，如今他已经回到达关，我想让钱局调取沿途的监控，看能不能查到邱阳新是坐谁的车走的。” 钱正头疼地看着田旭，“田少，这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不应该自己贸然行动，绑架办案人员，这事的严重性你知道吗？” 田旭淡淡道，“钱局，事情都已经做了，现在说这个有啥用？” 钱正被田旭的态度搞得很是无奈，这哪里是求人的态度，不过钱正这会也反应过来，面前这位公子爷轮不到他来说教，人家这是来指挥他做事的，不是来求他帮忙的。 沉默了一下，钱正道，“嗯，这事我会安排人去查的。” 田旭笑道，“钱局，那就麻烦你了。” 钱正张了张口，想提醒田旭不要再擅作主张去干那些太出格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田旭此时没注意钱正的表情，兀自想着心事，他之所以找钱正，心里抱的是双管齐下的想法，指望手下那些废物恐怕没啥戏，反倒是钱正这边通过官面上的手段更有希望查到是谁救走了邱阳新，只不过这样一来，老头子赵青正肯定会知道，田旭很清楚钱正一定会主动跟老头子汇报这事，但他权衡之后，还是决定来找钱正。 乔梁和王笑中午约在了县城一家饭店，王笑早早就过来等着，而乔梁因为开会的缘故，晚了好一会才过来。 看到王笑，乔梁上上下下将王笑打量了好一阵，直至王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挠头笑道，“乔哥，我脸上長花了不成，你这样看着我。” 乔梁轻捶了王笑一拳，笑骂道，“王笑，你是真不怕死啊，上次脑袋被人开了瓢，在医院了躺了半个多月，你就一点都不害怕？” 乔梁和王笑虽然是因为老三才认识，但两人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再加上王笑帮他做过事，彼此相熟，所以乔梁和王笑说话也很直接。 王笑呵呵笑道，“乔哥，要是害怕，就干不了私家侦探这个行业了。” 乔梁道，“不管干啥行业，赚钱归赚钱，但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王笑道，“我干私家侦探这个行业主要是爱好，当然，确实也给我带来了很可观的收入，能让我养家糊口。” 乔梁咂咂嘴，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他过来也不是劝王笑别干这一行的，三两句寒暄，两人坐下后，乔梁话锋一转，略带批评地说道，“王笑，你可有点不地道，之前你被人打伤一案，县局的人找你做笔录，你为什么隐瞒了一些关键信息？你这是让我们的办案人员白忙活啊。” 王笑干笑了一下，“乔哥，是我不对。” 乔梁见王笑这么坦率认错，也不好再多说啥，转而道，“跟我说说田旭这个人吧，你为什么跟踪他？你现在又都查到了什么？” 王笑道，“乔哥，我跟踪田旭，是因为雇主的委托任务，眼下还没从田旭身上查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不过有个情况我倒是可以提供给乔哥，那个段珏并不是坠亡，而是被人故意杀害的，在爬山晨练的时候被人推了下山。” 乔梁目光一凝，“王笑，你有证据吗？” 王笑道，“没有证据，但我亲眼目睹了这一过程，算是现场的目击者。” 乔梁盯着王笑，“你是目击者？那当时你怎么不第一时间报警？” 王笑陪着笑脸，这个问题他显然不好回答，现在也只能装糊涂。 乔梁见王笑不说话，气恼地看了王笑一眼，“王笑啊王笑，你这是糊涂啊，人命关天的大案，你竟然瞒报。” 嘴上说着王笑，下一刻，乔梁更是敏锐地反应过来，“你之前是在跟踪段珏？” 王笑诚实地点头，“是。” 乔梁若有所思地看着王笑，对方先是跟踪段珏，现在又跟踪那个田旭，乔梁这会还真对王笑背后那个雇主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问道，“王笑，你背后的雇主到底是谁？” 王笑道，“乔哥，这个我真不能说，我们跟雇主是有签保密协议的。” 乔梁嘴角一抽，王笑这家伙看来不打算告诉他。 短暂的沉默后，乔梁道，“王笑，县局这边需要你协助办案，你把你知道的跟县局的同志如实说明，包括刚刚你说的段珏这件事，我希望能你积极配合县局破案，可以吗？” 王笑笑道，“乔哥，您都开口了，我肯定给您面子，但涉及到雇主信息这一块，我可就没法说了，还请您理解。” 乔梁看了看王笑，“只要跟案子没有关系，我想县局的同志也不会为难你。” 王笑保证道，“这个乔哥放心，我们肯定没干啥犯法的事。” 乔梁撇嘴道，“私自调查跟踪他人，你们这已经是违法行为。” 王笑道，“乔哥，干我们这一行，免不了要跟踪调查，但除了跟踪调查，我们啥也没干。” 乔梁没说啥，王笑这一行其实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地带，有的甚至已经触犯到了法律，但王笑是老三带出来的徒弟，乔梁知道王笑不会干太出格的事。 王笑又道，“乔哥，幸亏我之前跟踪那个段珏，不然都没人发现他是被人推下山的，现在我恐怕是唯一的目击者了。” 说起这个，乔梁不禁道，“王笑，你还好意思说，你当时要是及时报警，说不定就有抓住凶手的希望，现在都过去一两个月了，凶手估计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这给警方破案增加了不知道多少难度。” 王笑道，“那推段珏下山的凶手应该只是受人指使的，我感觉背后另有真凶。” 乔梁闻言，心知王笑说的有道理，点头道，“回头你把你知道的都跟县局的同志一五一十说清楚，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县局负责办案的同志过来，对了，就是你救的那个邱阳新。” 乔梁拿起手机给邱阳新打电话，让对方一起过来吃午饭。 邱阳新过来后，乔梁呆了一会，吃了点东西就先行离开，后面的事情自有邱阳新去和王笑对接，他不用操心太多。 下午，乔梁接到来自西北的好消息，鸿展集团要到达关县进行投资考察，而且还是刘莹亲自带队，电话是刘莹打给乔梁的，乔梁接完刘莹的电话后，心情颇为愉悦，刘莹现在不怎么管公司的事，都快吃斋念佛了，这次能亲自带队来达关考察，让乔梁十分意外，不过这无疑是好消息，鸿展集团如果能在达关这边投资个项目，那就更好不过了。 接完刘莹的电话，乔梁继续忙碌工作，三点多的时候，乔梁前往县教育局调研，看望教育工作者，并主持召开全县教育高质量发展座谈会。 …… 西风峡谷景区度假村。 田旭是中午跟钱正吃完午饭后回来达关的，还在回县城的路上时，田旭就接到了赵青正打来的电话，看到老头子来电，田旭立刻就知道是钱正通知老头子了。 第3074章 心领神会 最新章节！ 果不其然，接起电话后，老头子就提了邱阳新的事，而后把他一顿痛骂，田旭也懒得听，直接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小，等老头子骂完了，这才挂了电话。 对于钱正的做法，田旭能理解，对方终究是把老头子当靠山，这种事情，钱正不可能不跟老头子汇报，不过只要钱正帮他把事情办好了，田旭也犯不着计较。 快四点的时候，田旭接到了钱正发来的一段视频，这是从达关县高速出口拍到的一段小车驶离高速出口的视频画面，将画面放大后，可以看到副驾驶座上坐的正是邱阳新。 至于驾驶座上的人，田旭仔细看了一阵后，终于认了出来，眼睛瞪得老大，特么的，是这货！ 田旭一时忘了王笑的名字，但他对王笑并不陌生，上次王笑住院，他还派人去医院蹲守了两天，想看看到底是谁雇佣王笑来跟踪他的，因为看到乔梁去医院看望王笑，田旭还一度怀疑是不是乔梁干的，只是这种可能性慢慢又被田旭自己否定了，眼下看到邱阳新出现在王笑的车里，田旭心里的火气一下窜了起来，第一时间就断定是王笑救的邱阳新。 而王笑能这么巧救了邱阳新，有且仅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对方依旧在跟踪他，这才会发现邱阳新被绑架的事，否则没办法解释邱阳新这么神不知鬼不觉被对方救走了。 上次没把这货弄死，竟然还敢跟踪他！看着视频画面里的王笑，田旭咬牙切齿。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非要撞上来，老子上次放你一马，你还非要找死。”田旭眼里闪过一丝狠辣，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田旭还在翻着通讯录，这时手机先响了起来，见是钱正打来的，田旭随手接了起来。 “田少，刚刚的视频你看到了没有？”电话那头，钱正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看到了。”田旭点头道。 “田少，不出意外就是驾驶座上的那个人救走了邱阳新，不过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再乱来了，本质上这些事都是跟段珏的案子相关联，我希望你交给我来处理，不要再擅作主张，这也是赵書记的意思。”钱正说道， 田旭目光一闪，咧嘴笑道，“行，既然是老头子的意思，那我就照办，钱局，没啥事就先这样吧。” 田旭说完就挂了电话，电话这头，钱正拿着手机微微一愣，旋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田旭估计是对他拿赵青正去给对方施压而感到不爽，一时也没多想，年轻人有点脾气也正常。 此时的田旭，嘴角挂着冷笑，自顾拨打着刚刚还没打出去的电话，脸上满是不屑的表情，暗道钱正这家伙现在都敢拿老头子来压他了，也不看看那老头子能管得住他吗？ …… 晚上，王笑在路边一家快餐店吃过晚饭后，拿出手机看了起来，只见王笑点开一个软件，一个像地图导航一样的界面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王笑看着上面的十分显眼的红点，开始启动了车子。 这是一个手机定位追踪软件，王笑自打上次被打成重伤后，如今对田旭的跟踪策略也有所改变，不再每天跟踪，而是在田旭车上装了定位传感器，这样一来，他能实时知道田旭车子的位置。 今天休息了一天，王笑打算晚上再去田旭那盯一盯，此刻看到田旭的车子停在度假村，王笑便往度假村开去。 车子从县城离开，进入县道后，王笑一边开车一边听着音乐。 突地，一阵剧烈的撞击从汽车尾部传来，王笑甚至来不及反应，头部和颈椎因为强大的撞击力而往前屈，登时感到一阵眩晕。 凭借着本能，王笑下意识踩住了刹车，下一刻，王笑眼珠子瞪得滚圆，只见迎面一辆车子也朝他撞了过来。 猛烈的撞击让王笑刹那间失去了意识。 王笑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如同做了一个噩梦，在梦里快要窒息的时候，王笑才陡然惊醒过来。 现实中，王笑的确是快要窒息了，他是因为大脑缺氧而被憋醒的，本能的意识让他想要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时，随之而来的是一大口水灌进了喉咙里，让王笑发生了剧烈的呛咳，当他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时，突地，整个人被拉着往上升，新鲜的空气从鼻孔里进了肺部，王笑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王笑才慢慢缓过神来，这时候，他才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只见他被关在了一个铁笼子里，笼子挂在吊机上，而他脚底下是一个巨大的水池，刚刚，他就是被沉入了水里，难怪差点窒息了。 搞清楚自己的处境的同时，王笑也看清了眼前倒映入瞳孔里的一张熟悉面孔，田旭。 糟糕了！当王笑看到田旭时，心里升起不妙的感觉。 “王笑是吧？咱们又见面了。”田旭坐在铁笼子前的一张椅子上，好整以暇地注视着王笑。 “你想干什么？”王笑强装镇定，同田旭对视着。 “我想干什么？”田旭看着王笑，“不应该是我问你想干什么吗？老子上次放了你一马，你他娘的还敢继续跟踪我，不狠狠收拾你一顿，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谁说我跟踪你了？”王笑否认道。 “还想狡辩？”田旭冷笑，从兜里掏出手机，将下午钱正发给他的那段视频点开，指着画面里的邱阳新和王笑本人道，“来来，你给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视频里的画面，王笑心里咯噔一下，对方竟然连他的车子从达关县高速口出来的监控都搞到了，靠，真的是大意了，谁能想到救邱阳新出来的时候顺顺利利的，啥事儿都没有，他还以为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却在达关这边被发现了蛛丝马迹，对方显然从邱阳新坐在他车里倒推出他就是救人的人。 心里感到不妙，王笑这会却是坚决不承认，道，“田先生，我不知道你拿这个视频想表达什么，我昨天正好去了一趟黄原，碰到那邱队長，因为之前他办我的案子，所以我就跟他认识了，看到他要回达关，我就顺道捎他回来了。” 田旭好笑地看着王笑，“你还真能扯，就你这漏洞连篇的话，你自个信吗？看来你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嘛。” 田旭说着转头看了看一旁的人，“来，帮咱们王笑先生再清醒一下，估计他刚刚被车撞晕了，现在还迷糊着。” 王笑听到田旭这么说，一开始还有些迷糊，直至挂着铁笼的吊机动了起来，铁笼又慢慢沉入水里，王笑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刚刚在水里差点窒息的经历还记忆犹新，王笑一下慌了起来，想大声喊‘不要’，这时候铁笼已经沉入水里，王笑只能赶紧闭上嘴，免得水又灌进嘴里。 双手在水里剧烈拍打着，王笑是会游泳的，但奈何被困在铁笼里，他就算是个游泳健将，这时候也无计可施。 在水里边憋着气，王笑的脸逐渐憋得通红，因为大脑缺氧而产生的窒息感再次袭来，王笑不由朝水面上做着求救的手势。 水池边，田旭感觉差不多了，挥手示意将铁笼拉起来，看着王笑大口喘气的样子，田旭咧嘴一笑，“怎么样，这种感觉舒服吗？” 王笑瞪着田旭，“你简直是个疯子。” 田旭笑道，“我看你是还没真正见识过疯子是啥样吧？老子也不想跟你废话，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谁雇佣你跟踪我的，我可以放你一马。” 王笑目光一变，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田旭冷声道，“你干私家侦探，拿钱给人办事，咋的，你还想给人卖命不成？老子没那个耐心跟你耗着，不说，老子就直接把你沉尸水底。” 王笑心头一颤，上一次，田旭就差点让人将他打残了，这次，田旭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要不说，对方真有可能一怒之下将他弄死。 一时间，王笑心里打鼓，在职业操守与身家性命之间，王笑面临两难的选择。 田旭不耐烦道，“继续把他给我沉下去。” 王笑靠了一声，特么的，都不给他考虑的时间，还没等他说什么，吊机上的牵引绳一放，铁笼子再次沉入了水里，王笑想说话都已经说不了，只能赶紧闭上嘴，屏住呼吸。 田旭这回似乎铁了心要给王笑一个教训，看着王笑在水底下挣扎，田旭无动于衷，抬手看了看手表，田旭还饶有兴趣地默数着时间，似乎想看王笑能在水底下憋多久。 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时，王笑已经在水底下疯狂地拍打着铁笼子的栏杆，瞳孔已经微微泛白。 “田少，他好像不行了。”旁边的人提醒着田旭。 “这才堪堪一分钟出头呢，这肺活量不行啊。”田旭咂咂嘴，示意把王笑拉上来。 王笑再次被拉回地面，这一回，王笑缓了好久才慢慢喘过气来，怔怔地看着田旭，莫名有些发怵，这人绝对是个疯子，上次对方让人拿着高尔夫球杆将他脑袋当球打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王笑身子颤抖了一下。 第3075章 良苦用心 最新章节！ “王笑，老子不想跟你浪费口舌，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我数到十，你再不开口，那你就永远别开口了，到水里喂鱼去。”田旭神色冷峻，说完就开始数数。 王笑呆住，脑子都还没彻底缓过劲来呢，就听到田旭语速挺快地喊着‘十、九、八、七……’，眨眼间的功夫，田旭就已经喊到了一，王笑看到田旭朝旁边的人比划着动作，而后人就甩头离开。 看到笼子再次往水里沉去，王笑慌了起来，短短的两次接触，他已经见识到了田旭的疯狂，想到对方连邱阳新都敢绑，还有啥不敢做的？ “我说我说。”在铁笼子彻底沉到水里的那一刻，王笑大声喊了出来。 死亡的恐惧胜过了一切。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王笑无法战胜自己心里对死亡的恐惧。 田旭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盯着王笑，“说。” 王笑脸上最后露出些许犹豫的神色，最终还是咬牙道，“是吕红云。” 吕红云？田旭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竟然是吕红云那臭娘们雇佣王笑跟踪他？要不是王笑亲口说出来，田旭都想不到吕红云头上。 “你跟踪我多久了？都查到了些什么？”田旭紧接着问道。 “暂时还没查到什么。”王笑连忙答道，这时候他就算是再傻也知道不能多说啥，否则只会激起田旭更多的怒火。 “真没查到啥？”田旭盯着王笑。 “真没有，田先生，我也不是天天跟着您，而且自从上次被您教训了一次后，我就算跟踪也不敢靠得太近，根本发现不了啥。”王笑陪着笑脸，这时候只能示弱，万万不可再逞强。 田旭没再说话，盯着王笑看了好一阵，不知道是不是信了王笑的话。 被田旭盯了片刻，王笑额头就冒出了冷汗，田旭的眼神让他感到可怕。 突地，田旭转身离开，王笑愣了愣，急忙喊道，“田先生，您不是说放了我吗？” 田旭冷笑一声，放了？做梦呢。 后边，田旭身旁的跟班快步跟了上来，低声问道，“田少，这人怎么处理？” 田旭看着对方，“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对方犹豫了一下，小心地问道，“放了？” ‘啪’的一声，田旭给了对方一脑瓜子，“你脑子是进水了吧。” 对方嘴角一抽，又问，“田少，那怎么处理？” 田旭不答反问，“我刚刚反复说了几遍什么？” 对方茫然道，“说啥了？” 田旭没好气地骂道，“你他娘是不是猪脑子。” 对方被田旭骂得有些委屈，回头瞅了瞅正在大喊的王笑，突然灵光一闪，“田少，您是说把他沉水里喂鱼去？” 田旭呵呵一笑，“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田旭说完，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好好干，办完事来找我，我送你出国去旅游一段时间。” 对方听到田旭这么说，哪里还不明白田旭是什么意思，这是真的要把那姓王的沉尸水底。 田旭大踏步离开，他本来不想弄死王笑，怪就怪王笑救了邱阳新，那就意味着王笑是他绑架邱阳新的证人，田旭不想留下这个隐患，更何况他对王笑刚刚说的话也不全信，对方说啥也没查到，田旭是坚决不信的，但不管对方是否撒谎，把人解决掉就一了百了了，彻底断绝掉这个隐患，虽然这种做法很极端，但对田旭来说是最简单省事的办法，如果说对邱阳新那个刑侦队長他还不敢用这么极端的手段，但对王笑，田旭委实没啥顾忌。 夜色深沉，高悬的明月仿佛多了几分血色。 清晨的阳光依旧明媚，又是秋高气爽的一天。 乔梁上午带队到乡镇深入调研乡村振兴等工作开展情况，回到县里时已经是下午，省组织部发布了新一批干部任前公示，乔梁瞅了一眼文件，也没过多關注，因为冯运明之前给他打电话时就已经聊过这事，其中比较引人注目的也就是南都省府的秘書長范成立调任江东省的委办主任。 同一时间，市大院，郭兴安同省副書记赵青正通着电话，郭兴安是跟赵青正沟通新的市秘書長人选的，洪本江出事，现在秘書長的人选还空着，郭兴安打算提拔关泉区的書记担任秘書長，这事他已经跟省组织部那边沟通过，看起来应该问题不大，但给赵青正再打个电话，让赵青正出面再跟组织部打个招呼，事情差不多也就板上钉钉了。 不过郭兴安给赵青正打这个电话，更主要的其实还是想打听下洪本江的案情，他通过纪律部门内部的人竟没能打听到详细的情况。 赵青正听到郭兴安询问洪本江的案子，不由道，“兴安，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林剑这个人很难打交道，现在洪本江刚出事，我要是冒冒失失去打听案情，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他的案子有什么牵扯呢，至于你，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更得沉住气，别给自己招惹麻烦。” 郭兴安苦笑，“赵書记，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跟洪本江同事一场，看到他出事，我这心里也挺难受的。” 赵青正撇了撇嘴，郭兴安没说实话，赵青正更不想追问，眼下郭兴安想借他的手去干预这个案子，赵青正是心知肚明的，不过他也不想让郭兴安太寒心，嘴上道，“兴安，这样吧，回头先看看纪律部门那边都查到了什么，只要问题不是特别严重，那对案子的定性就有待商榷，到时我会找机会帮忙说话的。” 郭兴安道，“赵書记，那就麻烦您了。” 赵青正道，“兴安，你跟我客气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段时间千万要低调行事，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之前省纪律部门收到有关你的检举，到底是谁干的？这个人是不是就在你们市里？上一次对你的检举没能成功，他现在是不是继续在暗中盯着你，准备随时给你致命一击？” 郭兴安听到赵青正的话，心头一凛，这些问题他自己其实也能想到，但通过赵青正的口中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脸色多了几分郑重，郭兴安道，“赵書记，您放心，我会多加注意的。” 赵青正笑道，“兴安，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对你将来的前程还是很看好的，希望今后咱们能一起在省里共事。” 郭兴安识趣地笑道，“那还得多靠赵書记您提携。” 赵青正跟着笑，“提携算不上，我相信你郭兴安有这个能力。” 两人聊了一会，郭兴安挂掉电话后，脸色不大好看，赵青正明摆着不太愿意插手洪本江的案子，这让郭兴安心里有些烦躁，如果不借助赵青正的权势，靠他自个不可能对省纪律部门施加什么影响。 沉思许久，郭兴安喃喃自语，“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傍晚下班，乔梁准备返回江州，明天是周末，乔梁打算回乔家峪看爸妈。 六点左右，乔梁正要离开办公室时，手机响了起来，见是邱阳新打过来的，乔梁随手接了起来，问道，“邱队長，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邱阳新急切的声音，“乔書记，王笑联系不上了，手机关机，而且失去了信号定位，我让交管部门的同志定位他的车子，结果发现他的车子在县道边上一动不动，我已经先通知了地方派出所的人过去，刚刚通过现场拍摄过来的照片看，可能情况不太妙。” 乔梁目光一沉，“怎么回事？是王笑出车祸了吗？” 邱阳新道，“车子遭受到了撞击，应该是出车祸了，但现场并没有看到王笑的身影，再加上他的手机联系不上，我担心……” 邱阳新没把话说完，但乔梁又何尝听不明白邱阳新的意思，对方是认为王笑有可能凶多吉少。 眉头紧拧，乔梁道，“邱队長，你先赶到现场去看看情况，有什么发现及时跟我汇报。” 邱阳新道，“乔書记您放心，我现在正在过去的路上。” 邱阳新之所以要第一时间打电话跟乔梁汇报这事，无疑是因为王笑和乔梁认识，再加上邱阳新怀疑王笑是因为配合他们办案才出事的，所以才会立刻跟乔梁汇报这一情况，而他也是今天下午要跟王笑再碰面聊一聊段珏的案子，结果才发现王笑联系不上了。 邱阳新听乔梁没别的吩咐，正准备挂电话，就听乔梁又道，“邱队長，你把出事的地点发个位置给我。” 邱阳新闻言道，“乔書记，您稍等，我这就把地址给您发过去。” 乔梁挂掉电话，收到邱阳新发来的地址后，乔梁一脸头疼，前两天是邱阳新失联，今天变成王笑失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琢磨片刻，乔梁想着要不要通知一下老三，权衡之后，乔梁决定还是先到现场看一看再说，现在还没彻底弄清楚状况，告诉老三也没啥意义。 第3076章 找个由头 最新章节！ 乔梁从办公室离开，便让司机魏浩云开车前往事发地点，乔梁到的时候，事发地点已经拉起警戒线拦了起来，有办案人员在勘察现场。 看到乔梁来了，邱阳新快步走上前。 乔梁开口问道，“邱队長，有什么发现吗？” 邱阳新道，“从现场的痕迹来看，王笑的车子是被人一前一后撞击逼停的，而王笑本人现在也失去了联系，大概率是被人带走了。” 乔梁皱眉道，“这边有监控吗？” 邱阳新摇了摇头，“这边没监控，县道的监控摄像头本来就少，要追踪涉事车辆有很大的难度。” 乔梁沉声道，“不管有多大难度，都要尽快查出涉事的车辆去处，每多拖一分钟的时间，王笑就多一分危险。” 邱阳新郑重道，“乔書记，我明白。” 乔梁转头看了看，没看到彭白全的身影，不禁又问，“你们彭局長呢？” 邱阳新道，“彭局被市局叫过去了，我刚才已经打电话跟他汇报过这事。” 乔梁听了没再多问，看向王笑那被撞击得变形的车子，眉头皱得老高。 此刻，县城的一栋写字楼，吕红云所租的办公室里，刚打完一通电话的吕红云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色，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吕红云走到办公桌旁收拾了下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离开，她晚上约了原关海大酒店老板陈城的妻子吃饭，陈城进去后，酒店现在是由陈城的妻子在负责管理，吕红云这两天听说陈城的妻子有意出售酒店的股份，对方据说是打算卖了家业移民到国外，所以吕红云打算约对方谈一谈，看对方的心理价位多少，如果对方急着套现，给一个相对较低的价格的话，吕红云打算将酒店盘下来。 将手机放进手提包里，吕红云并没有注意到外边的办公区此时格外安静，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敲门声响起时，吕红云喊了声进来，自顾低头锁着抽屉。 “洪助理，你还没回……”吕红云以为是自己的助理进来，下意识开口问着，抬头一看时，如同被人扼住了脖颈，后面的话直接没说出来。 短暂的失神后，吕红云的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要拿出手机打电话，来人却是快速一步上前，打掉了吕红云的手机。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别乱来，这里是写字楼，我大喊一声就有人。”吕红云警惕地看着来人。 “吕红云，你看到我紧张什么？咱们之前好像不熟悉嘛，你好像一看到我就害怕。”来人咧嘴笑道。 “我不认识你，你一陌生人出现在我办公室里，我自然会紧张。”吕红云看着对方。 “你不认识我？呵呵，那我正式给你介绍一下，鄙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叫田旭，咋样，现在认识了吗？” 来人正是田旭，此时的他看着吕红云，脸上露出了狞笑。 吕红云心里有些不大好的预感，强作镇定的道，“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跟你不熟，请你离开，否则我要报警了。” “报警？”田旭咧嘴一笑，“吕红云，我给你看一些很有意思的照片。” 吕红云疑惑地看着田旭，只见田旭将手机放到自己跟前，吕红云看到上面的照片时，眼睛一下瞪得滚圆，上面正是她之前被人绑架后拍的那些大尺度照片。 “啧啧，身材真好，瞧瞧这皮肤，瞧瞧这身段……”田旭戏谑地笑着，一双眼睛盯着吕红云上下打量着，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吕红云此时已经彻底懵圈，看着照片一阵阵失神。她不明白这些照片怎么会在田旭手里，之前不是段珏让人绑架她的吗？ 吕红云一直以为之前指使人绑架自己并且给自己拍那些照片的人是段珏，以至于段珏死了后，吕红云大为轻松，心想段珏死了，之前那事可能也就伴随着段珏尘封于地下，她不用担心了，结果此刻田旭拿出照片来，吕红云瞬间就傻眼了。 吕红云仍处在失神的状态中，突地，她看到眼前的田旭竟然开始脱身上的衣服，吕红云浑身一个激灵，愕然地看着田旭，“你……你要干什么？” 田旭笑道，“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在我面前，你说我要干什么？” 吕红云蹭地一下站起来，连连后退，“你……你别乱来，不然我就大声喊了。” 田旭咧嘴一笑，“你喊一声试试，信不信我明天就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让大家都来欣赏一下你吕红云的美照？” 吕红云瞪着田旭，“你简直是个混蛋。” 田旭指了指自己，戏谑道，“你说我是个混蛋？那你是啥？” 田旭一边说一边走向吕红云，“老子本来还不想对你太过分，之前给你拍那些照片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让你老实点，结果你偏偏还要惹我，怪只能怪你自个了。” 吕红云恍然道，“原来之前的事是你干的？我还一直以为是段珏指使人干的。” 田旭笑了起来，“你以为段珏有那胆子？他知道你背后的靠山是老沈，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对你用这种手段。” 听田旭主动提到沈万林，吕红云心里镇定了几分，“你既然知道我背后是沈万林，那你就别乱来，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田旭呵呵笑道，“你觉得我会怕沈万林？我要是怕他，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 田旭说着话，已经逼近了吕红云，吕红云想后退，后边却已经是墙角，退无可退，吕红云颤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田旭嘿嘿一笑，“老子从小到大吃的苦太多了，现在有了条件，就对两样东西感兴趣，一样是钱，一样是女人，你说我想干什么？” 田旭说着话，已经把自己上衣脱下来了，盯着吕红云，“你是自己主动点呢，还是要让我动手？” 吕红云此刻哪里还不知道田旭想干什么，强忍着心头的恐惧道，“我是沈万林的女人，你敢对我这样，沈万林不会放过你的。” 田旭笑道，“好啊，那我就等着他来找我算账，你大可以去告诉他嘛，说你被我给睡了，你说他会不会为你出头？还是他会嫌弃你脏了？” 吕红云怒视着田旭，“你不要太过分。” 田旭道，“呆会还有更过分的事呢，你要不要提前感受下？” 吕红云死死地瞪着田旭，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窗外，夜色逐渐深沉…… 县道边的警戒线内，县局的刑侦人员依旧在忙碌着，乔梁在现场呆了一会便先行离开，他留下来不仅对办案毫无帮助，反倒还有点碍手碍脚，影响邱阳新做事。 从现场离开后，乔梁坐车返回江州，晚上他还要回乔家峪。 车子上了高速，乔梁想着王笑失踪的事，还是决定先给老三打个电话过去，毕竟王笑已经确认失联无疑，要是不及时通知老三，回头这家伙肯定会怪他。 电话接通，乔梁道，“老三，王笑失踪了。” 老三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道，“老五，你说啥，王笑失踪了？” 乔梁点头道，“对，失踪了，他的车子被发现丢弃在路边，手机也联系不上……” 乔梁简单说了下情况，老三一听，急道，“老五，你的意思是王笑又出事了？” 乔梁道，“老三，你先别急，目前还不清楚什么情况，我们县局刑侦已经第一时间介入，现在正在追查王笑的下落，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 老三道，“不行，我今晚就要赶去达关，老五，你把王笑失踪的地址发给我，我要去现场看看，说不定我能发现点什么。” 乔梁无语道，“老三，你瞎着急啥，我们县局刑侦的人已经在查了，有啥线索肯定也能发现的，咋的，你是看不起我们县局刑侦的人？还是你觉得就你有能耐？” 老三道，“老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想着我去了看能不能帮上忙嘛，你别废话了，赶紧把你们县局负责办案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给我，然后跟对方打个招呼，我去了自个跟他联系。” 乔梁无奈地摇了摇头，老三这家伙对王笑这个徒弟是真上心，不过乔梁也能理解对方，老三是将王笑视为自个职业生涯的延续，他因为童童的关系而不得不金盆洗手，但对私家侦探这一行，老三是打心眼里喜欢，收下王笑这个徒弟，老三便将自己对职业的热爱寄托在了王笑身上。 老三听乔梁没吭声，催促道，“老五，你倒是快点。” 乔梁道，“老三，你这像是求人办事的样子吗？” 老三道，“老五，你搞错了，我不是求你，我这是吩咐你，别墨迹了，快把电话给我。” 乔梁咂了下嘴，老三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乔梁自然不可能跟老三较真，老三如果跟他客气，那才是真的见外了，再者，乔梁也知道老三现在是真着急。 挂掉电话后，乔梁将邱阳新的手机号码给老三发了过去，顺便又给邱阳新打了个电话，提了提老三，让对方心里有数。 第3077章 十分反常 最新章节！ “希望王笑没事吧。”乔梁给邱阳新打完电话后，轻声细语着，他和王笑相识一场，关系不错，也不希望王笑有事。 市区，一家高档饭店。 市局局長钱正和达关县局局長彭白全走入包厢，彭白全目光扫了包厢一眼，疑惑地问道，“钱局，晚上还有其他客人吗？” 钱正笑道，“没有，就咱们两人。” 彭白全愣住，“钱局，就咱们两人，用这么大的包厢是不是浪费了？” 钱正微微一笑，“没事，地方宽敞一点，吃饭的心情也舒畅一些嘛。” 彭白全不动声色道，“钱局，其实您有啥事直接吩咐就行了，怎么还好意思让您破费，而且局里边确实又有新的案子。” 彭白全是傍晚接到钱正的电话让他来市里一趟的，彭白全还以为钱正有什么要紧事，结果来了才知道钱正是要请他吃晚饭，这一下把彭白全搞得很是无语，因为来的路上，他刚接到邱阳新的汇报，说是王笑失踪了，而王笑是乔梁的朋友，又跟段珏的案有关联，是唯一的目击者，才刚答应协助配合他们办案，人就失踪了，这可不是小事，彭白全要是早知道钱正请他过来只是为了吃饭，半路上就折回县里了，现在来都来了，彭白全自然不好驳了钱正的面子。 钱正听到彭白全的话，笑道，“白全啊，局里边哪天不会发生案子？你堂堂一个局長，难不成啥案子都要你操心？你想管也管不过来嘛。” 彭白全没有说啥，他当然知道案子要分大小，但王笑这事明显不是小事，不过彭白并不想跟钱正提王笑的事，因为这关系到段珏的案子，而段珏一案，现在管辖权已经不在县局。 钱正招呼彭白全坐下，道，“白全，晚上咱们喝两杯，说实话，以前大家虽然都在黄原，但我在省厅，你在黄原市的区局，咱们好像没有单独喝过酒吧？” 彭白全摇头道，“确实是没有，就只在省厅的团拜会上一起聚餐过。” 钱正笑道，“这就对了嘛，如今咱们都调来了关州，那就是缘分，以后咱们要多走动，今天晚上必须喝一杯。” 彭白全道，“钱局，晚上回去还有案子，实在是没办法喝。” 钱正脸色不大好看，“白全，晚上是我请你吃饭，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彭白全忙道，“钱局，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您请我吃饭，我怎么着也不敢不给您面子不是，但……” 彭白全话没说完就被钱正挥手打断，“白全，其实你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市局局長，是吧？” 彭白全惶恐地站起来，“钱局，您这话从何说起。” 钱正幽幽道，“段珏的案子是怎么回事？这个案子，市局已经提级侦办，听说你们县局依旧还在查，是吗？” 彭白全心头一凛，他就知道宴无好宴，钱正晚上突然请他吃饭，绝对不是出于对他的器重和赏识，而是有什么别的目的，现在钱正主动提起段珏的案子，彭白全心里已然有数，对方就是为了这事把他叫到市里来的，想想也只可能是这事。 钱正淡淡看了彭白全一眼，语重心長道，“白全，咱们都是一个系统的，我不拿你当外人，所以我今天找你谈段珏的案子，不是在办公室，而是在饭店，你还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吗？” 彭白全一时无言，钱正表现出这么一副姿态，反而让他很不适应，对方不来硬的，来软的了。 钱正见彭白全站着，又道，“白全，坐。” 彭白全默不作声地坐下来，心里想着该如何应对钱正，他其实对于这事早就有心理准备，毕竟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钱正不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 彭白全思绪转动的同时，就听钱正紧接着道，“白全，你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有些话不用我多说，相信你也是心知肚明的，在体制里边混，跟对人做对事远远比个人的努力更重要，你觉得你现在的选择就一定是对的吗？” 彭白全心头一震，抬头看着钱正。 钱正见自己这话起了作用，笑道，“白全，当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选择是否正确时，千万不要轻易站队，你说是吧？” 彭白全无言以对，钱正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投机性不免又太强，他个人虽然不是很认同，但也不否认钱正的话多少对他产生了一些触动。 这恰恰是钱正的高明之处，老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钱正在知道彭白全跟他玩阳奉阴违那一套后，就知道单纯用强硬手段给彭白全施压是没用的，只有让彭白全自个去权衡利弊，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眼下他的话明显起作用了，虽然不知道彭白全能听进去多少，但至少从彭白全的反应来看，他这番话并没有白说。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早早从乔家峪返回达关，到办公室时，刚好八点多，邱阳新已经在办公室外等着，与邱阳新一起的还有老三。 乔梁看到两人在一块，两眼又都布满血丝，昨晚明显没有休息，不禁道，“你俩昨晚不会通宵在查线索吧？” 老三道，“王笑那小子生死未卜，我哪能睡得着。” 乔梁道，“老三，你别想太多了，现在没消息不意味着王笑已经出事了，你别胡思乱想。” 老三苦笑了一下，他知道乔梁这话是在安慰他，但他心里并不乐观。 一旁，邱阳新看了看乔梁和老三，从两人的对话以及乔梁对老三的称呼，邱阳新对两人的关系又有了新的认识，心想对王笑这个案子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乔梁一边请两人进办公室，一边问道，“你们昨晚忙了一个通宵，有什么线索吗？” 邱阳新道，“杨勇兄弟昨晚提供了一个思路，说是从王笑最近的通话记录查起，先查查王笑是在帮谁做事，这样也许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老三的本名叫杨勇，邱阳新喊的是老三的名字。 乔梁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办法，应了那句话，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老三，你这一来还真就提供了一个思路。” 其实就算没有老三提醒，邱阳新等办案人员也未必不会想到这一点，但老三的提醒，无疑让邱阳新更早从这方面入手。 乔梁说话的同时，邱阳新将打印出来的一份長長的通话记录展开给乔梁看，道，“根据杨勇兄弟的建议，我们连夜从通讯公司那边打印出了王笑这两个月来的通话记录，这通话记录里附带着号码主人的名字……” 乔梁听到‘两个月’这个时间，立刻就明白过来，两个月的时间正好能覆盖王笑到达关来的时间段，所以只需要打印近两个月的通话记录就行，时间再長就没多大意义了。 乔梁随手拿起来看了几眼，突然轻咦了一声，吕红云？ 看到吕红云的名字，乔梁脸上当即多了几分认真的神色，拿起王笑的通话记录仔细看了起来。 两个月的通话记录不短，乔梁仔细看完后发现王笑跟吕红云的通话次数并不少，这让乔梁产生了疑惑，吕红云怎么会和王笑认识？难道说…… 乔梁想到了某种可能，目光微微一变，看向邱阳新道，“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邱阳新答道，“乔書记，接下来我们打算先从这通话记录入手，看看这两个月来和王笑通话的这些人都跟他是什么样的关系，以此来甄别出有用的线索。” 乔梁点了点头，想了想，拿起笔来将吕红云的名字圈了起来，道，“这个人和王笑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不妨重点關注一下。” 邱阳新看了看乔梁圈的名字，虽然不知道乔梁为什么会重点關注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时间点头道，“好，回头我们会重点關注。” 乔梁又道，“当然了，我只是给你们提供一个建议，你们该怎么查还是怎么查，不要被我的建议干扰。” 邱阳新点头，“乔書记，我明白。” 乔梁点点头没再说啥，他这会严重怀疑吕红云是不是就是背后雇佣王笑的那个雇主，联想到吕红云之前总能给他提供一些及时信息，乔梁有理由觉得自己的怀疑是成立的，不过一切等县局那边调查了再说，乔梁不想让自己的想法干扰县局的正常办案。 同邱阳新又聊了几句案子的事，乔梁随口问道，“你们彭局昨晚被市局叫过去干嘛了？” 邱阳新摇头道，“乔書记，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彭局昨晚九点多回来县里的时候，又跟我们一起研究案情到半夜才回去休息，这会估计还没起床。” 乔梁点了点头，道，“你们也别太辛苦了，案子要办，身体也要保重。” 邱阳新笑道，“谢谢乔書记您关心。” 邱阳新说完瞄了老三一眼，猜到老三和乔梁应该有话要单独交流，识趣道，“乔書记，那我先回局里了，您要有什么指示，随时打我电话。” 第3078章 敲打 最新章节！ 乔梁道，“嗯，你先回去吧。” 邱阳新离开后，乔梁看着有些不在状态的老三，道，“老三，你这是干什么，王笑只是失踪了，你别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你这是盼着王笑有事不成？” 老三喃喃道，“老五，你不知道，王笑上个月住院的时候，曾经问过我要不要继续干私家侦探这一行，我没给他意见，只说让他自己考虑，但我知道上个月那次受伤，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刺激，也让他萌生了退意，当时我就在想，王笑如果克服不了那个心理障碍，那他以后还真就没法在这个圈子里長期干下去，毕竟人一旦有了心魔，做事就不利索了，那会我内心是希望他能克服心理障碍的，因为我想他继续干下去，我把他当成了我个人梦想的延续，他是我带出来的徒弟，在私家侦探圈子里也已经小有名气，而我因为童童不让我继续干了，就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他身上，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乔梁看着老三，“老三，我理解你，所以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事情发生了，你也没必要责怪自己，王笑做的决定是他个人的选择，更何况他现在只是失踪了，你不要一味往坏处想。” 老三摇了摇头，“干私家侦探这一行久了，有时候就会特别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一次，我总感觉……” 老三没把话说完，但原本熬夜充满血丝的眼睛彻底红了起来，乔梁知道老三是在强行控制着情绪，道，“老三，我已经说过了，你现在没必要胡思乱想，县局这边肯定会全力找人，咱们先耐心等等消息。” 乔梁话音刚落，门外响起敲门声，进来的是乔梁秘書夏骏玉。 夏骏玉是来提醒乔梁呆会要去县医院参加活动的，因为时间已经到了，夏骏玉怕乔梁忘了，不得不进行来提醒一声。 乔梁闻言道，“小夏，你让车子先等一会，我呆会就下去。” 夏骏玉点头走了出去，老三见乔梁有事，站起身道，“老五，你先忙你的工作，我就不打扰你了。” 乔梁站起身走到老三身旁，拍着老三的肩膀道，“老三，在没有确切的消息前，你不要着急，我知道你很看重王笑这个徒弟，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 老三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没想到我老三还有轮到你老五安慰的一天，行了，我不是个脆弱矫情的人，你就别老是安慰我了。” 乔梁没多说啥，虽然他也担心王笑这次可能不太妙，但当着老三的面肯定不能表现出来。 两人一起往外走，乔梁这时候猛然又想起王笑上次受伤住院是被那个叫田旭的人指使人干的，而这还是王笑前两天救邱阳新时亲口承认的。 乔梁不禁拍了拍额头，刚刚忘了问邱阳新那个田旭有没有嫌疑，转头看向老三，“老三，你呆会是不是要去县局？” 老三道，“嗯，我打算再过去看看，不然回酒店也睡不着。” 乔梁道，“那你到时候问一问田旭这个人的情况，看看他有没有嫌疑。” 乔梁说完叹了口气，“老三，该休息也得休息，你得养好了精神才能帮上忙。” 老三点点头，“老五，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老三还不至于这么容易垮了，我撑得住。” 乔梁无语，老三一个大老爷们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也不好多说啥。 和老三在办公大楼下分开，乔梁坐车前往县医院。 今天是县医院同省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合作共建紧密型医联体签约揭牌的日子，揭牌仪式在县医院举行，这是县医院成为市卫生职业学院直属附属医院后，市卫生职业学院努力提高县医院医疗水平的重大举措，因为市卫生职业学院院長陶国群自身就是省医科大学的特聘教授，此次双方合作是陶国群积极努力奔走的结果，届时，省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将会派驻专家到县医院担任执行副院長，进行全面帮扶。 毫无疑问，今天对达关县的卫生健康事业来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喜日子，今后县里的老百姓在家门口就能享受到省级专家的医疗资源，而因为之前将县医院划转给市卫生职业学院作为学校的直属附属医院是乔梁一力拍板的，所以乔梁今天自然也要来出席这个合作共建的签约揭牌仪式，这亦能看做是乔梁的政绩。 签约揭牌仪式在上午九点准时开始，乔梁上台致辞。 出席签约揭牌仪式的，还有市里分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長，同时还有省医科大学的副校長以及附属第一医院和市卫生职业学院的主要***成员。 揭牌仪式结束后，一行人参观了县医院，以及县医院新院区的规划建设方案，同时前往市卫生职业学院的校区参观。 县医院和省医科大学合作建立紧密型医联体，是市卫生职业学院全力帮助县医院创建‘三甲’医院的举措，这反过来也是为了助推市卫生职业学院申办医学本科院校。 在市卫生职业学院参观时，乔梁当场表示，达关县将尽全力帮助市卫生职业学院申办医学本科院校，用心、用情做好各项服务，和学校一起携手发展，谱写校地发展的佳话。 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下午，乔梁坐车前往黄原机场，亲自迎接西北省鸿展集团的投资考察团。 这种事情本不用乔梁亲自到机场迎接，尤其是还特地跑到黄原机场，哪怕是派陈方阳这个委办主任过来，规格就已经不低，但乔梁却还是亲自来了，一来是乔梁身体力行表达自己对招商工作的重视，二来则是刘莹这次亲自带队来，乔梁知道刘莹现在不怎么过问集团的日常经营事务，现在刘莹亲自来了，那显然是给他面子，乔梁也要投桃报李，给足人家面子。 下午五点多，鸿展集团一行乘坐的航班抵达黄原机场，在机场出口处，乔梁看到刘莹，满脸笑容地走上前，“刘莹，你这次说来就来，行程还安排得这么急，你这是要给我惊喜还是给我搞突然袭击？” 刘莹笑着眨了眨眼，“你觉得是惊喜还是突然袭击？” 乔梁笑道，“惊喜吧，对你们集团的到来，我们县里是举双手欢迎的。” 离上次乔梁率队到金城的鸿展集团总部拜访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鸿展集团现在过来考察，乔梁心里是很高兴的。 短暂的寒暄后，双方直接坐车返回达关，晚上乔梁安排了欢迎宴。 在县里安排的中巴车上，乔梁和刘莹坐在前排的座位上，乔梁看着依旧是一副淡雅素净打扮的刘莹，忍不住问道，“刘莹，你现在还经常去寺庙？” 刘莹抿嘴一笑，“日常时间都是跟着师父在寺庙修行，可惜我六根不净，师父说是俗世未了，不愿意为我剃度。” 乔梁哭笑不得，“刘莹，你喜欢到寺庙求个清静没事，但哪能真的出家，可能我是个俗人，你说这花花世界不好吗？为什么要出家呢？” 刘莹侧头看了看乔梁，“你说的也没错，绝大多数人还是喜欢这花花世界的，所以看破红尘的少。” 乔梁道，“我觉得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有七情六欲，有羁绊有牵挂，真要是断了一切念想，人活着还有啥意思？” 刘莹轻点头，“你说的对，所以我这次来……是遵从自己的内心……” 刘莹说到后面，声音逐渐小了起来，乔梁没怎么听清，更没注意到刘莹说这话时，脸上有一股莫名的神色，只是附和着笑道，“刘莹，你这次来就多呆几天，可以在西风峡谷景区度假村那边住些日子，那边挺清静的。” 刘莹不可置否地笑笑，景区度假村是人多的地方，怎么可能清静，不过刘莹并没拂了乔梁的好意。 回到达关已经是八点出头，乔梁在县宾馆为鸿展集团举行了欢迎晚宴，同时也在县宾馆给鸿展集团一行安排了下榻的房间。 晚宴过后，时间已经不早，乔梁原本还想跟刘莹单独聊聊，刘莹却是主动提出要早点休息，乔梁也就作罢。 宾馆的商务套间里，刘莹站在窗前，注视着宾馆后边的小别墅，晚上吃饭时，刘莹得知乔梁就住在宾馆后边，脸上多了些许异样的神色。 门铃声响起，刘莹走过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的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女子，刘莹打开门后，对方便跟着走进屋，手里提着一个比较大的手提箱。 门随手关上，刘莹走到沙发上躺着，女子打开手提箱，只见手提箱里赫然是一台便捷式移动彩超机，这种小型的彩超机虽然没有医院里的检查结果清晰，但也足以胜任一般的身体检查了，主要是方便便捷，可以随身携带。 女子其实白天就跟在刘莹后边，只不过乔梁并没怎么注意，而且这小型彩超机盖起来就是一个银色的小手提箱，乔梁还以为对方是刘莹的助理啥的。 第3079章 告知 最新章节！ 但其实女子是鸿展集团旗下的一名医生，鸿展集团在金城本地投资了一家民营医院，女子是医院彩超室的医生，这次刘莹将对方一起带了过来。 没人知道刘莹出行带一名彩超室的医生干什么，而且还随身携带着便携式彩超机。 此刻刘莹躺下来，女子很自然地操作起了彩超机，双方进行这样的检查看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 刘莹检查的部位是腹部，女医生给刘莹检查了一番后，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刘总，您这卵泡发育得很漂亮。” 刘莹听了只是淡淡笑笑，她自个算着这个月的排卵期，也差不多时间了，这也是她会突然决定这两天带队到达关进行招商考察的原因。 既然断不了自己的俗世情缘，那刘莹就选择从心，她对乔梁有好感，但又很清楚自己跟乔梁不大可能有什么感情结果，而刘莹也不想刻意去追求那样的结果，她真正放不下的念想是怕愧对自己的父亲，弟弟刘玉虎因为身背多条人命被判了死刑，因为案子的影响太大，哪怕是刘莹到处疏通关系都没能改变结果，而弟弟之前没有成家，没有给家族留下一个血脉，所以刘莹之前曾经想办法让弟弟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将弟弟安排到医院检查，然后取了标本准备做试管婴儿，如果能成功，也算是刘家有了后，结果检测之后却发现弟弟的标本不合格，刘莹询问弟弟才知道弟弟之前因为乱搞得过那方面的病，这一下子把刘莹搞得很是无语，最终也只能放弃。 但刘莹一直没断过这个念想，刘莹很清楚，要是连她也没有留一个子嗣下来，那刘家就真的是彻底断根了，偌大的鸿展集团将来没人继承，刘莹也没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 对于刘莹而言，她要有一个后代倒是比较简单，找一个男人结婚生子，问题就自然而然解决了，但以刘莹的条件，大多数男子无疑入不了她的眼，能看得上的，刘莹又怕是冲着她们刘家的家业来的，居心不良，以至于刘莹现在对感情婚姻没有一点信心，而她如今就差没真正吃斋念佛了，对感情并不强求，所以刘莹反而喜欢一个人独处的生活，她打心眼里不想组建家庭来羁绊自己。 因此，刘莹萌生了一个念头，找一个优秀的男人基因来培育试管婴儿，一开始，刘莹想的是通过黑市渠道，她不差钱，只要给的钱足够，想要多优秀的男人基因，黑市上的人都能给找来，但刘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与其找一个陌生并且完全没有感情的人去做试管婴儿，倒不如找个自己有好感的，这个想法一出来，刘莹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乔梁的身影，她相信乔梁的基因足够优秀。 但刘莹也不打算将这个想法告诉乔梁，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自私，一旦告诉乔梁，乔梁恐怕会拒绝，所以刘莹打算悄悄的做，她突然决定过来，就是因为这几天恰好是她比较容易受孕的日子，刘莹希望这次能一次成功，所以她连随身医生都带过来了，就是为了随时监测，增加受孕的几率，如果这次不能成功，那她后面还得继续过来。 站起来走到窗前，刘莹看着乔梁居住的小别墅，轻声呢喃着，“乔梁，希望你不要怪我……” 次日，乔梁陪着鸿展集团的考察团到县开发区考察。 做大做强县开发区，这是达关县接下来的重点发展战略，而鸿展集团旗下产业涉猎众多，是一家多元化的大集团，只要鸿展集团愿意投资，无疑能找到合适的项目。 一上午的时间都在开发区考察，下午，考察团一行又前往西风峡谷景区以及景区度假村考察，鸿展集团之前在松北县投资了一个度假村，对旅游产业也有涉足，所以此行也安排了对达关县的旅游业进行考察，相比松北来说，达关县的旅游资源可就十分丰富了，有很多得天独厚的自然风光。 一天过得很快，晚上，在度假村吃过晚饭后，一行人就返回县城。 乔梁今天一天时间都陪着鸿展集团的考察团，晚上回到县里就直接回到办公室忙碌今天的工作。 九点多的时候，乔梁接到了刘莹打来的电话，只听对方问道，“乔梁，休息了没有？” 乔梁闻言笑道，“哪有那么早，这会还在办公室加班呢。” 刘莹听了道，“是不是白天陪同我们考察，耽误你的工作了？” 乔梁笑道，“那倒不是，陪同你们考察，同样也是我的工作。” 刘莹道，“明天你就不用专程陪着我们了，我们公司的人自个在县里转转。” 乔梁笑道，“不碍事，陪好你们投资商，那也是我的重要工作。” 刘莹微微沉默，乔梁不禁问道，“刘莹，是不是有什么事？” 刘莹笑道，“也没什么事，晚上突然饿了，想吃点夜宵，我让人弄了点酒菜，你要是有空的话，方不方便过来陪我吃个夜宵？” 乔梁笑道，“那敢情好啊，你请我吃夜宵，我可不能不给面子，是我怠慢了，不然应该是我请你吃夜宵才对。” 刘莹笑道，“咱俩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乔梁点点头，又道，“县里边的夜市，有不少摆摊的特色小吃，味道还不错，要不咱们去夜市逛逛？你现在老是喜欢呆寺庙，更应该体验一下人间烟火气。” 刘莹目光一闪，“下次有机会再逛吧，我已经让人将宵夜送到了我的房间，总不能浪费了。” 乔梁听到刘莹都已经在屋里准备好宵夜了，笑道，“那我现在去。” 将手头的文件看完，乔梁收拾了下办公桌就返回县宾馆。 刘莹的房间门打开着，乔梁走到门口象征性敲了敲门，早就在等候着的刘莹笑道，“进来吧，菜都快凉了，你这个書记未免太敬业了，白天陪投资商，晚上回办公室加班，要是当领导的都像你这么敬业，那就是老百姓的福气了。” 乔梁笑道，“刘莹，赶紧打住，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印象中你可不喜欢阿谀奉承这一套。” 刘莹笑了笑，“你怎么就觉得我是阿谀奉承？我对你说的是实话。” 乔梁笑着摇摇头，“比我敬业的干部多了去，你就别奉承我了。” 刘莹淡然一笑，和乔梁说话的时候，刘莹走过去将门关上，乔梁也没过多注意。 打量了一下房间，乔梁随口问道，“怎么样，住得还满意吗？” 刘莹笑道，“你们县宾馆这种带客厅的大套间，应该是给上面的领导视察住的吧？你给我安排这么高的规格待遇，我怎么敢不满意。” 刘莹说着邀请乔梁坐下，道，“咱们先吃吧，不然菜真的凉了。” 桌上摆了四菜一汤，乔梁诧异道，“你这是让人从哪打包的？看着都很精致可口嘛，我已经十分食欲大动了。” 刘莹笑道，“那咱们小酌两杯？” 乔梁瞅了瞅一旁已经打开的红酒，“你酒都开了，我总不能拒绝吧？” 刘莹半开玩笑道，“你要是拒绝，我还敢强迫你这个县書记喝酒不成？” 乔梁跟着笑，“你这么说就错了，我们对于投资商的要求，那是万万不敢拒绝的，能满足的我们都要尽量满足，必须让你们投资商满意。” 两人说笑着，刘莹给乔梁倒着酒，道，“咱们很少有像这样坐下来喝酒的机会。” 乔梁笑道，“你少去吃斋念佛，没事多出来走走逛逛，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顺道可以拐到我这边来做客，咱们聚的机会不就多了？” 刘莹淡然一笑，端起酒杯道，“乔梁，先喝一杯吧，这杯我敬你，祝你将来步步高升，青云直上。” 乔梁笑道，“那我这一杯必须干了，希望能借你吉言，将来这帽子越戴越大，至少能为老百姓多做点实事。” 刘莹看着乔梁把酒喝下去，目光微微闪动，笑道，“乔梁，你有这个抱负，将来一定能实现的。” 乔梁摇头道，“体制里的路哪有那么容易走，能力、机缘、运气缺一不可，不是想往上爬就能往上爬的，多少人一辈子连正科都迈不过去。” 刘莹笑笑，“别人是别人，你是你，至少你如今已经是副厅了，我所认识的机关干部里，像你这样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万里挑一了。” 刘莹说完主动给乔梁盛了一碗汤，“乔梁，喝点汤垫垫肚子。” 乔梁连忙自己接过来，“刘莹，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别搞得这么客气。” 刘莹目光灼灼地看着乔梁，“你赶紧趁热把汤喝了。” 乔梁纳闷地看了刘莹一眼，不知为何，他今晚感觉刘莹似乎有些怪怪的，不过对方这么热情，乔梁盛情难却，在刘莹的注视下把汤喝了。 刘莹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又给两人倒上酒，“乔梁，这一杯我敬你是个好官，希望你能一直坚持自己的初心，不被欲望所驱使，始终当一个正派的干部。” 第3080章 不给面子 最新章节！ 乔梁眨眨眼，道，“刘莹，我怎么感觉你今晚有点怪？” 刘莹笑着眨眼，“有吗？” 乔梁笑了下，没说话，他哪里知道，刘莹现在不过是想多找几个由头让他喝酒罢了。 刘莹再次举杯示意，“乔梁，干杯。” 乔梁又喝了一杯，道，“刘莹，这前两杯都是你敬我，现在轮到我敬你了，咱们也认识挺長时间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为咱们的友谊干杯，同时，希望这次鸿展集团和我们达关县能有一个圆满的合作。” 刘莹轻点着头，嘴里仿佛在说‘会的’，很是痛快地和乔梁干杯。 两人一杯一杯地喝着，乔梁虽然觉得刘莹今晚有些奇怪，但也没往深处想，以为刘莹只是想单纯多喝两杯，要说刘莹是想害他，乔梁觉得万万不可能，刘莹没有那样做的动机。 不过今晚的酒似乎比较容易上头，几杯红酒下肚后，乔梁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了醉意，以他的酒量，按说是不应该的，难道最近比较少喝，酒量下降了？乔梁头晕晕地想着。 当乔梁感觉到醉意时，他并不知道是酒里的药物开始发挥了作用，慢慢地，乔梁吃着东西，突然感觉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随即软绵绵趴到了桌上。 “乔梁，你怎么了？”刘莹轻轻推着乔梁。 接连推了几下，看到乔梁毫无反应后，刘莹轻吁了口气，用力将乔梁扶起来往里边的房间走去…… 关州市区。 一栋私人庄园里，市長林松原，原副市長兼市局局長现已调到市人大担任副职的萧远程，以及另外两名中年男子，四人围着石桌正聊天说笑，气氛热烈。 另外两名中年男子長得有些相似，看面相显然是一对兄弟，其中一个男子，正是萧远程最近频繁接触的范成业，而另一名酷似范成业的，从林松原和萧远程面对对方时那殷勤而又带着巴结讨好的神色可以看出来，对方无疑是范成业的哥哥范成立，即将调任江东省的委办公厅主任。 范成立是今天刚到江东的，架不住弟弟范成业的要求，范成立晚上过来见了林松原和萧远程，否则他本不想这么快和两人产生交集，毕竟他还没正式上任，需要先了解一下江东省这边的局面。 几人聊着，比起弟弟范成业的张扬高调以及夸夸其谈，范成立显得沉稳内敛，大部分时间都是弟弟范成业在说话，范成立则相对寡言少语，聊着聊着，范成业主动提到关州市当前还空着的市秘書長一职，转头看着哥哥范成立道，“哥，这市秘書長一直还空缺着，萧主任之前担任过副市長，他要是来担任这个秘書長，没有谁比他更合适，我看市里边也没人比他更有资格。” 范成业一边说一边指着一旁的萧远程，洪本江的位置一空出来，范成业就信誓旦旦地跟萧远程拍着胸膛说要帮萧远程谋划这秘書長的位置，眼下当着哥哥的面提起这事，范成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想跟林松原和萧远程显摆他在自己哥哥面前是说得上话的，同时，这也是为什么他今晚非要拉着哥哥范成立过来的原因，否则要是让两人觉得他在哥哥范成立面前说话不好使，那后面的合作可就不好搞了。 范成业有自己的小算盘，哥哥范成立听到范成业这大包大揽的话，眼里却是闪过一丝无奈，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 范成立不好当着萧远程的面拆弟弟的台，脸上淡淡地笑道，“回头等我正式上任了，我找机会在陶書记面前提一提这事。” 萧远程一听，感激地站了起来，“范秘書長，实在太感谢您了，今后但凡您有什么差遣，您随时给我打电话，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您办得妥妥当当。” 事情还不知道能不能成，萧远程现在的表现却已经是极尽谦卑，他明白一个道理，即便这次未能当上这个市秘書長，那他提前抱上范成立的大腿也决计错不了，这次不成还有下次，范成立就是他将来东山再起的机会，而不是只看面前一时半会的得失。 范成立不动声色地看了萧远程一眼，暗道这个萧远程倒是挺会来事。 范成立还没说什么，范成业倒是很积极地替哥哥表态，“萧主任，都是自己人，大家……” 范成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哥哥范成立打断，“成业，时间不早了，明天我还要赶早去黄原，晚上得早点回去休息。” 范成立说完，看向林松原和萧远程笑道，“林市長，萧主任，现在挺晚了，下次有机会再聚，到时候等我身体调养好了，咱们再好好喝一杯。” 林松原连忙笑道，“好好，下次等范秘書長您身体养好了，咱们再聚。” 晚上林松原原本已经安排了酒局，但范成立说是最近因为治疗身体的一些旧疾正在吃药，要暂时戒酒，所以晚上几人都没喝酒，吃过晚饭后，就换到这边来喝茶聊天。 这会范成立兄弟两人离开，林松原和萧远程亲自送两兄弟上车，看着他们的车子离去，林松原笑着对萧远程道，“远程，看来你有希望争一争那秘書長的位置。” 萧远程摇了摇头，他自个并不是很乐观，“八字没一撇的事，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 林松原笑道，“只要范秘書長愿意帮你争取，那就大有希望。” 萧远程笑笑没说话，他知道事情并非那么容易，不过现在至少算是有了点盼头。 两人说话时，离去的车上，范成立和范成业两兄弟同样在交谈，这会没了外人，范成立终于训斥起了弟弟，“成业，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不该说的话你张口就来，你是嫌给我惹的麻烦太少了是吗？” 范成业咂嘴道，“哥，我刚刚也没说什么啊。” 范成立瞪眼道，“你还没说什么？我看你刚刚都恨不得把牛皮吹上天，说话一点都不着调，还有那关州市秘書長的空缺，你以为我说话就能管用吗？你当着萧远程的面信誓旦旦地推举他担任秘書長，你以为我是省组织部長？” 范成业笑道，“哥，你虽然不是组织部長，但你说话指不定比组织部長还管用呢，至少陶書记肯定是把你当自己人，但那组织部長，陶書记可就不一定真的信任他。” 范成立撇了撇嘴，“我还没正式上任，有些事不宜过多插手，尤其是涉及到人事任命。” 范成立说着，转头警告地看了弟弟范成业一眼，“成业，我不管你现在在跟林松原和萧远程他们鼓捣什么，但凡事都要有分寸，不能过线。” 范成业笑道，“哥，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但你也得在那林松原和萧远程面前帮我把面子撑起来啊，不然今后我在他们面前说话都不硬气。” 范成立淡淡道，“你是我弟弟，只要这层身份在，他们就得买你的面子。” 范成业点点头，旋即又笑道，“哥，那市秘書長的位置，你回头看一看呗，有机会就帮萧远程使使劲。” 范成立皱了下眉头，没有回应。 县宾馆的房间里。 乔梁坐在椅子上，茫然看着周围，感觉自己头疼欲裂，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他是刚刚醒来的，周围的环境跟他吃饭的时候并无两样，这里显然还是刘莹的房间，而桌上剩下的饭菜显示他和刘莹两人并没有吃多少，这让乔梁脸上愈发迷糊，他刚刚是喝醉了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下意识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乔梁眉头微拧，他睡了一个小时？ 不应该啊！乔梁揉着眉心，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他的酒量不至于那么差，竟然喝着喝着就睡着了。 突地，乔梁想起这里是刘莹的房间，怎么没看到刘莹呢？四下瞅了瞅，见屋里没人，乔梁心里的疑惑更甚，正当乔梁想出声时，只见刘莹从里面的套间走了出来，乔梁看了看对方，脑袋还头昏脑涨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刘莹脸上的些许不自然，开口就问道，“刘莹，我刚刚睡着了？” 刘莹笑道，“可不是，你刚刚一连喝了好几杯，竟然就趴桌上睡着了。” 乔梁疑惑道，“我睡了一个多小时？” 刘莹道，“是睡了挺久的，我怕你着凉，所以给你披了件衣服。” 刘莹说着，走去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笑道，“你刚刚一醒来，估计就把衣服弄掉到地上了，所以没注意。” 乔梁看着刘莹手里拿着的衣服，看样子应该是对方的外套，但乔梁又感觉哪里怪怪的。 刘莹接着道，“你刚刚睡太沉了，本来我想把你叫醒，想想你平时工作挺累，估计休息时间也不是很够，我就寻思着你能睡着也挺好，干脆让你多睡一会，这不，因为你太重了，我挪不动你，只好给你拿件外套披着，不然我是想把你扶到房间里睡的。” 听到刘莹的解释，乔梁不禁道，“刘莹，你应该叫醒我，你看我这一睡着就耽误事了，本来说是过来陪你吃夜宵，结果我倒是睡了一个小时。” 第3081章 掌控 最新章节！ 刘莹笑道，“这有什么，咱们又不是外人，你能在我这睡着，说明你在我这里身心都放松下来了，不然你哪能睡那么香。” 乔梁听刘莹这么说，一时无言以对，这会已经十点多了，他脑袋也还有些晕，便道，“刘莹，现在挺晚了，要不今晚就先到这？” 刘莹笑道，“也好，反正吃夜宵有的是机会，我看你现在也不在状态，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 乔梁点点头，“好，那咱们就下次再约。” 乔梁站起身，身体晃了一下，险些站不稳，刘莹连忙上前扶住，关心道，“乔梁，没事吧？” 乔梁摆摆手，“没事，就是头还晕晕的，让你见笑了，今晚我这酒量还真的是有点贻笑大方。” 刘莹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瞄了乔梁一眼，见乔梁脸上没有特别的神色，心里松了口气，她知道乔梁这会只是随口一说，不过等乔梁逐渐清醒后，也许就会发现越来越多的蹊跷，但那时候乔梁已经离开了，刘莹自然不用担心乔梁会在房间里发现啥。 把乔梁送到门外，刘莹不太放心道，“乔梁，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乔梁笑着摇头，“那倒不用，我就住在后边，下个楼就到了。” 刘莹点头道，“那你慢点。” 乔梁笑道，“你也早点休息吧。” 刘莹点头说了声好，看着乔梁离去后，刘莹把门关上，靠在门后長長出了口气，这一关算是应付过去了，这会她的屋里还一片狼藉，按她下的药量，乔梁不应该这么快醒来才对，但她自己没用过药，显然也不知道药劲能持续多久，刚刚发现乔梁快醒来时，她才急急忙忙费了一番气力将乔梁扶到外面吃饭的地方坐着，然后又赶紧回屋里简单将床盖了一下，但还是凌乱得很。 “希望能成功。”刘莹抬手轻轻放在自己小腹上，脸上露出迷人的红晕，乔梁虽然比她预期醒来的时间早了不少，但好在刚刚也办完了，此时回想起来，刘莹突然有些迷恋刚才那种感觉，尤其是那最后一刻…… 良久，刘莹轻叹了口气，她对乔梁的好感不会有任何结果，也不用抱什么幻想，倒是这次计划能顺利的话，她能给刘家延续传承，将来把孩子抚养大，继承鸿展集团这份家业，她也就没啥好牵挂的了。 且不说刘莹一边回味着今晚和乔梁翻云覆雨的一幕，一边想着以后的打算，乔梁这边，他回到宿舍准备洗澡，将衣服脱下后，乔梁一下发现了不对劲，他里面的裤衩竟然穿反了！ “这……” 乔梁站在原地呆呆出神，刚才走回来的路上，他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见睡着的时候似乎在和丁晓云做那事，刚刚他还在想自己喝醉了竟然啥梦都做，但现在看到眼前的情形时，乔梁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难道刚才…… 乔梁一时呆立无言，如果说刚刚有些细节他刻意去忽略的话，但现在，乔梁就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今晚他喝醉酒这事本身就有点古怪，只是乔梁不愿意去往刘莹身上多想，但如今，已经由不得他不多想，再仔细联想刘莹从一开始就一直对他劝酒，乔梁的眼神不由变得复杂起来…… 第二天早上，乔梁特地给刘莹打了个电话，约对方一起吃早餐。 乔梁打过去的时候，得知刘莹在宾馆后面的小公园散步，当即走过去会合。 刘莹穿着白色的休闲运动服，看到乔梁过来，刘莹笑道，“乔梁，你每天也都起这么早？” 乔梁道，“现在也不早了，已经七点出头了。” 乔梁说着，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刘莹，试图从刘莹脸上看出点什么。 刘莹神色如常，昨晚要是乔梁发现点啥，她可能会有点慌乱，但过了一晚上，刘莹已经淡定自若。 见乔梁一直盯着自己，刘莹笑道，“乔梁，我今天难道与众不同吗？你一直盯着我，是在看什么？” 乔梁犹豫了一下，问道，“刘莹，昨晚我喝醉酒，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 刘莹一脸惊讶地反问，“发生啥了？你昨晚喝醉了就一直趴在桌上睡觉，能发生什么？” 乔梁见刘莹说这话时眼睛都不带眨的，嘴角不禁抽搐起来，这搞得他竟不知道怎么问了。 刘莹接着问道，“乔梁，你觉得昨晚咋了？” 乔梁微微沉默，旋即摇头道，“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 刘莹笑道，“乔梁，你最近太累了，说不定产生了某种幻觉，以后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太操劳了。” 乔梁瞥了刘莹一眼，看似随意地笑道，“其实我的酒量一直都还可以，像昨晚那样喝着喝着直接就睡着了，还真是头一次，所以我感觉有点古怪。” 刘莹笑道，“喝醉酒睡着了很正常，再说昨晚都过去了，你还纠结这个干嘛？” 乔梁呵呵一笑，“说的也对。” 两人沿着小公园散了一会步，随后一起返回县宾馆的餐厅吃早餐，乔梁没再追问这个事，刘莹既然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姿态，那他刨根究底追问也没意义，反而让双方都尴尬。 更何况，刘莹真要是承认昨晚发生了啥，那又能如何？无非只是双方更大的尴尬罢了。 上午，乔梁在办公室批阅文件，陪同鸿展集团考察团考察的工作则由县里分管招商的副县長以及县招商局的负责人负责。 忙碌的一天过得很快，鸿展集团在达关县进行了为期三天的考察，而后刘莹先行回了西北，鸿展集团的一个副总则是带着投资部的部分工作人员留了下来，有意在达关县投资建设一个光伏制造基地，要和县里进行更一步的接触和沟通。 乔梁是在刘莹离开后才知道鸿展集团有这个投资意向的，因为刘莹离开时只字未提，包括县里也没接到通知，直至刘莹走后，县招商局才接到了鸿展集团的电话，说是有意向在达关县投资建设一个大型光伏制造基地，县招商局的负责人欣喜若狂，第一时间和县里的领导汇报，乔梁才知道了这个事。 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乔梁拿着手机沉思，刘莹是提前离开的，并没有和公司的人一起，所以刘莹这个时候早就回到了金城，乔梁心知鸿展集团要在达关县投资一个光伏制造项目，这多半是刘莹授意的，否则不会只是经过了三天的考察，对方就主动表示出投资意向，要是招商工作都这么容易干，那就省事了。 琢磨许久，那天晚上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乔梁脑海里，先是洗澡的时候发现裤衩穿反了，而后乔梁更是自个在身上闻到了女人的香水味，那香水的味道跟刘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他身上还粘着几缕女人的長发……这一幕幕的细节，其实已经能说明许多，但乔梁那天早上在询问刘莹时，并没有主动提起这些，因为刘莹一开始就摆出了装糊涂的态度，他要是还刻意提一些让刘莹无法反驳的细节，打破砂锅问到底，那真的是只会让双方徒增尴尬。 乔梁这两三天时不时在想这个问题，但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要说刘莹是要害他，或者是在他身上图谋什么，乔梁觉得可能性不大，刘莹并没有那样做的动机。 敲门声打断了乔梁的思绪，秘書夏骏玉走进来汇报道，“乔書记，县局的邱队長过来了。” 乔梁闻言将手机收了起来，“请他进来。” 邱阳新和老三一起来了，老三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县局，跟县局的人一起追查线索，仿佛成了县局的编外人员，因为老三是乔梁的朋友，所以县局的人也就默许了老三跟进了解并且参与到案子中来，否则这种情况其实是不被允许的。 乔梁这几天忙着工作，没有过问案子的进展，他已经几天没看到老三，这会一看到对方，乔梁皱眉道，“老三，你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几天没睡？” 老三脸上厚厚的黑眼圈，眼眶都差点凹了进去，明显是严重睡眠不足的样子。 老三咂了下嘴没说话，邱阳新替老三回答道，“乔書记，杨勇兄弟这几天跟着我们办案人员跑来跑去，确实是没怎么休息。” 乔梁闻言，狠狠瞪了老三一眼，“老三，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老三不以为然道，“我还年轻，没那么娇贵。” 乔梁无语地看着对方，当着外面的人也不好过多责备对方，转头问起了邱阳新案情，“邱队長，现在案子有什么新进展？” 邱阳新摇头道，“目前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当前为了获取线索，我们也发布了悬赏公告，王笑出事的地点虽然是在县道，监控较少，但他的车子是被两辆车子前后夹击撞停的，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有路过的车辆注意到，所以我们目前通过网络、报纸、电台发布了悬赏公告，凡是能提供线索并且证实是有用的，都可以领取一定的赏金，希望能征集到有用的线索。” 第3082章 底细 最新章节！ 乔梁一听这个办法，当即认可地点头道，“好，这个办法好，老话说得好，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充分发挥广大群众的力量，说不定还真就能得到线索。” 乔梁说着，想起自己之前在王笑那张通话记录上重点圈起来的吕红云，又问道，“那个吕红云，你们去找她了解过情况了吗？” 邱阳新答道，“乔書记，我们去找过吕红云了，不过对方并不怎么配合，而眼下没任何证据证明她跟案子有关，所以也没办法对她进行强制传唤，今天中午，我打算和杨勇兄弟再过去找她一趟。” 乔梁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想了想，又问道，“王笑之前曾经提到的那个田旭呢？调查他的情况没有？” 邱阳新道，“查了，暂时也没有嫌疑。” 乔梁听到邱阳新强调的只是‘暂时’，当即皱眉道，“之前王笑那起故意伤害案，按照王笑自己的供述，不就是那田旭指使人干的吗？依我看，可以考虑直接将人抓了，指不定就能查到啥，办个案子不能缩手缩脚。” 邱阳新听乔梁这么说，点头道，“那回头我和彭局長汇报一下，看要不要抓人。” 乔梁点点头，他只是提供这么一个意见，要不要抓人，还是得县局根据具体情况去具体分析，但乔梁显然希望案子能早日有突破，否则看到老三这样子，乔梁都替老三着急。 接下来，邱阳新又给乔梁汇报了一下案情，然后就先行离开，老三则是被乔梁留了下来。 乔梁走去给老三倒了杯水，道，“老三，你现在这个样子，就不怕童童担心吗？” 老三满不在乎道，“两三天没休息而已，没啥大不了的，以前当私家侦探，通宵熬夜对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乔梁道，“以前是以前，你现在已经跟童童结婚了，就不怕你有个三長两短，童童守活寡？” 老三翻了翻白眼，“老五，你这乌鸦嘴，我看你是在咒我呢。” 乔梁道，“我不是在咒你，而是让你注意休息，咱们也不是小年轻了，長时间熬夜容易猝死，你还真别不当回事，你要查王笑的案子我理解你，也支持你，但你也要自己把握好度，该休息就得休息，别硬撑。” 老三默默点头，“我知道了。” 乔梁见老三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老三未必把他的话给听进去，但对方不是三岁小孩，乔梁也没办法强迫对方如何。 叹了口气，乔梁道，“老三，听我的话，先回去睡一觉，你要帮忙查王笑的案子，那自己得先保重身体，你要是先把自己拖垮了，回头真要是有什么重要线索，你想帮都帮不上忙，那岂不是干瞪眼。” 老三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老五，你现在倒是很会劝说人嘛。” 乔梁道，“不是我会劝说，而是我说的是实话。” 老三点头道，“行，那就听你的，我先回酒店睡一觉。” 乔梁笑道，“这才对嘛。” 乔梁说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看了一眼，见是一个陌生号码，乔梁随手接了起来。 “乔書记，王笑是不是失踪好几天了？我要是没料错，他估计已经死了。” 乔梁一接起电话，就听到对面传来这样的话。 听到对方这话，乔梁目光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看了老三一眼，生怕被老三听到了，下意识往窗口旁走了几步，问道，“你是谁？” 对面的人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是给你们提供线索的，王笑失踪，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田旭，你们集中办案力量往他身上查，一定能查到线索。” 田旭？乔梁皱起眉头，正当他要再开口询问时，对面已经没了声音，乔梁把手机拿到跟前一看，对方竟然已经挂了电话。 皱了皱眉头，乔梁寻思着再打过去时，身后的老三道，“老五，你先忙吧，我回去了。” 老三没有听到那电话里的声音，以为是乔梁工作上的电话。 乔梁这时暂时放下手机，转身走到老三身前道，“老三，记得听我的，先回酒店睡一觉。” 老三呵呵一笑，“放心吧，呆会我就回酒店睡个天昏地暗。” 老三确实是有点扛不住了，他这四天睡觉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十小时，都是困了才眯一会，他知道乔梁说的没错，像他这样熬是很危险的，有可能案子还没查到啥，他就先把自个拖垮了。 乔梁亲自将老三送到门外，看着老三离去的背影，乔梁心里叹息了一声，他能理解老三的心情，眼下已经过去了四天，王笑依旧没有一点消息，这说明王笑的情况多半已经不妙，但凡是绑架，对方总会有一定的目的，绝大多数人是为了钱，而绑走王笑的人如果是为了钱，肯定早就跟王笑的家人联系了，但现在没有任何动静，说明人家压根不是因为钱，这反而预示着结果会更加糟糕。 想到刚才那个电话，乔梁心头一凛，快速走回办公室，拿起手机回拨了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但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的系统提示音，乔梁登时无语，对方这是给他打了个电话就关机了？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乔梁一刻也不敢耽搁，走到办公桌前，从手机通讯里找出邱阳新的号码，用座机给对方打了过去，电话接通后，乔梁当即就道，“邱队長，你马上查一个手机号码，看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是谁，并且立刻进行定位。” 乔梁一边说一边从刚刚的通话记录里将刚才那个手机号念给邱阳新。 邱阳新才刚从乔梁这离开，见乔梁这么快就要让他调查一个手机号码，不敢耽误，立刻就道，“乔書记，我马上就安排技术人员去查。” 乔梁点头道，“嗯，有什么消息就通知我。” 挂掉电话后，乔梁神色凝重，他刚刚不敢让老三听到那电话，就是怕老三会抓狂，要是让老三听到对方说王笑死了，那老三肯定会疯了一样去调查那打电话的人是谁，而乔梁眼下就怕老三身体垮了，只想让老三先回酒店休息，所以他刚刚并没有告诉老三。 沉思片刻，乔梁心情颇为沉重，这个神秘人说王笑已经死了，虽然对方不是用百分百的口吻说的，但对方显然不会无的放矢，王笑现在怕是真的…… 想到刚刚他在电话里竟是听不出对方是男是女，乔梁突然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打电话的神秘人肯定是用了变声器，对方如此欲盖弥彰，难道是他认识的人？ 心里想着这种可能，乔梁心想对方如果刻意隐瞒信息，县局那边怕是也不一定能查出来。 “算了，先等等县局那边的结果吧。”乔梁心里如是想着，他自个瞎猜测也没用。 放下电话，乔梁继续忙碌手头的工作。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邱阳新的电话打了过来，电话里，邱阳新同乔梁汇报道，“乔書记，您说的那个号码是不记名的电话卡，我们的技术人员已经定位到了电话卡的位置，但没啥意义。” 乔梁听得一愣，“啥意思？” 邱阳新解释道，“这个电话卡被丢弃在路边，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刚刚我们的技术人员也联系通讯公司那边的人查了，这个号码启用以来就打过一个电话，就是乔書记您的电话，然后就被丢弃了。” 乔梁继续问道，“那能查到刚刚打电话的人是在哪里给我打的电话吗？” 邱阳新答道，“能查到，电话卡丢弃的位置就是对方打电话的位置，这边位于城乡结合部的乡村公路边，对方肯定是打完电话后就直接把电话卡扔了，所以目前也没办法查出打电话的人是谁。” 乔梁听完嘴角抽搐了一下，靠，这个打电话的人也太谨慎了。 略一沉思，乔梁对邱阳新道，“邱队長，给我打这个电话的神秘人提供了一个信息，他说王笑可能已经死了，而凶手就是田旭，所以你们重点不妨放在田旭身上，正好之前王笑也说田旭就是指使人将他打成重伤的人，这些信息互相印证起来，说明田旭的确是有很大的作案动机，当然了，这个信息只能当做参考，不能说就是百分百真的。” 邱阳新惊讶道，“乔書记，您说这个匿名电话的主人告诉您田旭是凶手？” 乔梁点头道，“没错。” 邱阳新闻言道，“乔書记，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们会根据情况调整侦查方向。” 乔梁点点头，又提醒了一句，“邱队長，关于王笑可能死了这个情况，你先别告诉老三。” 邱阳新道，“乔書记，我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通完电话，乔梁叹了口气，心想王笑如果真的死了，那真的是他命中注定躲不过这一劫，之前受伤出院后，王笑没有离开达关，或许就注定了今日的结果。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乔梁和委办主任陈方阳一起到食堂吃饭，同时还有乔梁的秘書夏骏玉。 第3083章 点到为止 最新章节！ 对于夏骏玉，乔梁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倒是比较满意，人比较机灵，通常他一个眼神动作，就能领悟他的意思，最主要的是夏骏玉能写得一手好文書，这让乔梁想起自己早些年仕途起步的时候，就是靠着这一点逐渐进入了李有为的视线，而后来能得到安哲的青睐，也是和这一点有关。 在夏骏玉身上，乔梁竟是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唯一的区别是，自己出身农村，而夏骏玉家境优越。 陈方阳同乔梁边吃边聊着一些工作上的事，目光时不时落到夏骏玉身上，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夏骏玉这个秘書干得不错，至少乔梁没跟他提换秘書的事，这说明乔梁目前是满意的，这也让陈方阳省心了不少，他就怕乔梁对秘書不满意，回头秘書又要空缺挺長一段时间。 “小夏，我刚刚忘了打汤了，你去帮我打碗汤。”陈方阳突然对夏骏玉道。 “好，我这就去。”夏骏玉很是勤快地站起来。 陈方阳看着夏骏玉离去，笑着对乔梁道，“乔書记，小夏还行吧？” 乔梁笑着点头，“还行，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陈方阳跟着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乔書记，我这些天发现那黄副書记和万副县長走得挺近。” 乔梁眉头一拧，“是吗？” 陈方阳轻点着头，“嗯。” 陈方阳说完就没再多说，他只是负责把这么一个情况告诉乔梁，没必要添油加醋说什么，这对他来说没那个必要，而他之所以会特地说这么一个事，无疑是因为他之前发现乔梁对副書记黄杰的动向颇为關注。 乔梁瞅了陈方阳一眼，轻轻拍了拍陈方阳的肩膀，“方阳，有心了。” 陈方阳笑起来，知道自己做对了，他这个委办主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要当好乔梁的耳目。 两人交谈时，此刻，位于省城黄原的省纪律部门办案基地，被省纪律部门带走的关州市秘書長洪本江被留置于此。 空荡荡的房间里，洪本江坐在椅子上发呆，这种纪律部门办案基地的房间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整个房间几乎都用了新型的防撞软包，不仅墙面是防撞的，包括桌椅、马桶、洗手台等等也都是一样的，水电也都是隐蔽式安装，基本上可以杜绝被关在里头的人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洪本江这会刚被办案人员问完话回来，压抑而又封闭的环境让他很是不舒服，甚至让他一度想要抓狂，但洪本江绝不会想着去做出自杀之类的极端举动，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洪本江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但他也不想就这么坐以待毙。 想着这些天办案人员跟他的谈话，洪本江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进来以后，他发现办案人员在跟他的谈话中，多次有意无意把话题引向郭兴安，这对于老江湖的洪本江来说，哪里还不明白什么意思。 “省纪律部门自打上次对郭兴安发函问询后，恐怕就一直盯着郭兴安了！”洪本江心里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甚至他在想自己被省纪律部门调查，是不是被郭兴安连累了。 脑海里冒出这样的念头，洪本江自嘲地笑笑，心知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太现实，但进来这些天，他没有收到过郭兴安递进来的哪怕一句话，这又让洪本江心里很是恼火。 死道友不死贫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洪本江眼神发狠，隐隐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突地站起来，按了按桌上的响铃。 纪律部门的办案人员很快过来，打开门看着洪本江，“洪本江，你有什么事？” 洪本江咬牙道，“我要立功，我有重要情况要反映，让你们领导过来。” 两名办案人员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其中一人道，“你稍等。” 一名办案人员很快就拿出手机打电话，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案子的负责人陈鹏赶了过来，在讯问室里同洪本江相对而坐，两边同时还有两名办案人员，因为按规定是不允许任何一名办案人员同违纪人员单独相处的。 陈鹏做事雷厉风行，风尘仆仆赶过来后，单刀直入道，“洪本江，你想要反映什么情况？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你所反映的情况没有任何价值，我马上就离开。” 陈鹏目光凌厉，言语间更是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这是他习惯用的手段，通过这种方式给对方施压心理压力。 洪本江咬牙道，“如果我能提供郭兴安违纪的重要线索，算不算重大立功？” 陈鹏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来之前办案人员就跟他说洪本江可能扛不住了，所以陈鹏心里已经有一定的预期，这会听到洪本江果真是要卖了郭兴安立功，陈鹏心头兴奋，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得先看你反映的是什么线索，才能看是不是重大立功。” 洪本江目光灼灼地盯着陈鹏，“我知道你们早就盯上郭兴安了，从上次你们给郭兴安发函询问后，你们就没放弃过对郭兴安的调查，你们办案人员这些天跟我谈话，有意无意指向郭兴安，当我看不出来吗？” 陈鹏面不改色，淡淡道，“你既然想要立功，那就不要这么多废话。” 陈鹏心知洪本江能干到市秘書長的位置，就不能等闲视之，所以他也不跟洪本江废话，以免对方从他们的话里窥探到更多的信息，届时坐地起价。 洪本江深深看了陈鹏一眼，这是个难缠的角色！洪本江此时在心里给了陈鹏初步的评价。 短暂的沉默后，洪本江道，“郭兴安在市里边养了一个小情人，那小姑娘是我们市歌舞团的，据说关系还是从省歌舞剧院转过来的，应该是某个商人打探清楚了郭兴安的爱好，知道他喜欢看舞台剧，为了巴结围猎他，特地给他物色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我查过那小姑娘的资料，是刚从省师范大学艺术学院毕业的……” 陈鹏打断洪本江的话，直接问重点，“你说的这个商人是谁？” 洪本江笑呵呵道，“这就要你们去查了啊，我怎么会知道这个商人是谁？我虽然是市秘書長，但郭兴安是从江州调过来的，他对我也不是百分百信任，不可能什么事都让我知道。” 陈鹏冷笑，“那他在外面养小姑娘，这种事就能让你主动知道？” 洪本江干笑了一下，没有回答陈鹏这句话。 陈鹏直视着洪本江，“洪本江，你别耍小聪明，你既然知道这个事，说明你在担任秘書長期间，私底下也没少搞一些小动作，你如果真心想立功，那就老老实实坦白，把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洪本江微微沉默，道，“那个商人是谁我确实不太清楚，在市里边跟郭兴安来往密切的商人也不是一个两个，我没法弄清楚是哪个商人给他安排的，但那小姑娘住在市里一个高档小区，房子也是登记在对方名下，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哪来的那个经济条件买房子？这多半是郭兴安给她安排的，你们查查不就知道了？” 陈鹏目光闪动着，“嗯，你继续说。” 洪本江撇了下嘴，继续说着自己所掌握的一些情况。 此时洪本江没打算再隐瞒什么，既然要立功，那就把郭兴安卖个彻底，特么的，郭兴安这家伙在他进来这么多天后，一句口信也没捎进来，他不知道郭兴安是没办法递话进来还是对方当初安抚他的话只是为了稳住他，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在他判断省纪律部门已经盯住郭兴安不放后，就对郭兴安失去了希望，与其帮郭兴安打掩护，倒不如把郭兴安卖了来当做自己立功的表现。 洪本江心里权衡得很清楚，如果郭兴安没被省纪律部门盯上，那他就绝不会主动交代任何跟郭兴安有关的问题，因为那样对他来说没啥好处，毕竟郭兴安如果不会有事的话，那对方确实能帮他找关系运作，但郭兴安已经被省纪律部门盯上了，洪本江猜测郭兴安出事只是早晚，既然如此，那他就没必要对郭兴安抱啥指望了，这也是他要主动将郭兴安撂出来的原因，并非是他心里边真的扛不住了。 谈话持续了四十多分钟，陈鹏从讯问室离开后，一脸兴奋地返回省大院，林剑这时候刚午休起来，看到陈鹏行色匆匆过来，问道，“你这又是从哪过来的？” 林剑知道陈鹏这些日子是在黄原和关州两边跑，忙得脚不着地，有时候连他都不清楚陈鹏是在黄原还是在关州，但他也知道陈鹏辛苦，经常叮嘱陈鹏要注意休息。 陈鹏道，“林書记，我刚从办案基地过来，洪本江为了立功，已经主动将郭兴安撂出来了。” 林剑眉头一扬，“是吗？这个洪本江倒是会审时度势。” 陈鹏嗤笑道，“我看他是工于心计，老奸巨猾。” 林剑摆摆手，“说重点，他都交代什么了。” 第3084章 迫不及待 最新章节！ 陈鹏道，“他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郭兴安金屋藏娇，养了一个叫林香浛的小姑娘，这小姑娘……” 陈鹏将洪本江提供的情况捡重点跟林剑汇报起来，末了，陈鹏说出自己接下来的办案方向，“林書记，我认为可以立刻从这个林香浛身上入手，这种刚毕业的小姑娘比较好拿捏，相信很容易就会交代，到时她就是查郭兴安的最大突破口。” 林剑轻敲着桌子，“动了这个林香浛，那意味着接下来就要短兵相接了。” 陈鹏明白林剑的意思，一旦他们将林香浛带回来协助调查，那郭兴安很快就会察觉，而林剑此刻真正的顾虑恐怕在于这个事目前还没有征得省書记陶任华的同意。 陈鹏寻思了一下，眼睛陡然一亮，说道，“林書记，咱们把这个林香浛带回来协助调查，谁说就是跟郭兴安案子有关的？我们完全可以对外解释说是跟洪本江的案子有关，是洪本江的案子涉及到了林香浛，所以咱们把林香浛带回来协助调查嘛，到时候郭兴安要是为了这事急得跳脚，那正说明他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剑笑呵呵地看了陈鹏一眼，“所以郭兴安就会选择吃下这个哑巴亏？” 陈鹏笑道，“我是觉得郭兴安到时肯定不敢主动闹腾，而且到时候省里的其他领导一旦过问，我们也可以以这个理由去应付，这样一来，也可以给我们减少很多压力。” 陈鹏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林剑，现在可就等林剑拍板了。 林剑看到陈鹏的样子，笑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你连帮我应付其他领导的理由都想好了，还不抓紧去办案？” 陈鹏神色一振，笑逐颜开，“好咧，我这就去。” 看着陈鹏离去，林剑笑着摇摇头，他能理解这种喜悦，办案子往往就是在案子有突破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这种兴奋。 走到椅子上坐下，林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思虑半响，林剑决定仍是先不跟陶任华汇报，回头陶任华过问，就以跟洪本江的案子有关为由，去跟陶任华解释。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次日上午，乔梁在办公室里听取分管旅游的副县長以及县文旅局负责人汇报筹备首届‘西风峡谷国际旅游节’的工作进展，这个点子是县文旅局提出来的，以前其实已经举办过多次，但名字是叫‘文化旅游节’，为了进一步打响西风峡谷景区的知名度以及提升景区影响力，今年，县文旅局决定对旅游节进行升格提质，和省卫视联手打造首届‘西风峡谷国际旅游节’，届时，县里还将花重金在主要媒体投放广告。 目前这项工作已经筹备一段时间了，分管副县長早前也同县長常成良汇报过，今天是过来跟乔梁汇报详细的进展。 就在乔梁听取工作汇报时，县局，县局局長彭白全将刚签完字的拘留令递给邱阳新，同时吩咐道，“邱队長，抓人时尽量降低影响，度假村那边是景区，人比较多，你们要多加注意，别闹出太大动静。” 邱阳新点了点头，“彭局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彭白全犹豫了一下，又提醒了一句，“你要注意把握好分寸。” 邱阳新若有所思地看了彭白全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将邱阳新送到门外，彭白全看着邱阳新离去后，转身走回办公室，不知道为啥，彭白全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在经过研判分析后，彭白全最终同意对田旭采取刑事拘留措施，刚刚签发的就是对田旭的拘留证。 只是在调阅田旭的个人资料时，这个田旭的资料太过于简单了，从小由母亲抚养長大，父亲身份不明，而母亲已经病亡，所以田旭现在可以说是个孤儿，但越是这么简单的资料，反而让彭白全心里有点没底，田旭要是真就像资料上写的这么简单和普通，对方哪来那泼天的胆子？要知道按照之前王笑救出邱阳新时提供的信息，绑架邱阳新大概率也是田旭干的，这么一个没根底的小年轻，胆子未免大得离谱了。 事有反常必有妖！ 彭白全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他心里其实有一些其他联想，只是希望这会不是自己多虑了。 邱阳新带着人前往西风峡谷度假村，从昨晚开始，他就让技术人员对田旭的手机信号进行定位，确认田旭一直在度假村，今天上午如愿拿到了对田旭的拘留令后，邱阳新马不停蹄地赶往度假村抓人。 老三也和邱阳新坐在同一辆车上，他昨晚回酒店睡到了傍晚，然后去了趟县局，正好赶上邱阳新带着队里的人分析田旭跟王笑这个案子的关联性以及作案嫌疑，也正是经过昨晚一个多小时后的案情讨论后，邱阳新所带领的办案小组才决定对田旭实施刑事拘留，并且报请了局長彭白全签字同意。 此刻老三在车上同邱阳新聊着，“邱队長，我昨晚研究了一下这个田旭的资料，感觉他没那么简单。” 邱阳新笑道，“他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真要是像咱们明面上查到的资料那样，他一个小年轻哪来的那么大的资金实力去开发县城的房地产？就算他从娘胎里开始赚钱也不可能赚那么多钱嘛，说明他后面有人。” 邱阳新说这话时，眼里闪烁着精光，刚刚从局長彭白全那拿到拘留证时，邱阳新能看出彭白全的一些犹豫，尤其是彭白全刻意叮嘱他那两句话，更能看出彭白全的态度并不是那么坚决，也就是因为这个案子是乔梁亲自盯的，再加上昨天乔梁又提供了那神秘电话的信息，否则邱阳新猜测彭白全恐怕不会这么容易签发这张拘留证，毕竟田旭的资料看似简单，但实则恰恰说明了对方的不简单，而田旭从进入他们的视线开始，也才就这么几天时间，他们对田旭的了解很有限。 邱阳新见老三皱着眉头，不禁笑道，“放心吧，不管是他什么根脚，这个案子是乔書记亲自督办的，真有什么状况，我相信乔書记肯定能兜得住。” 老三点点头，没再说啥，他只是单纯希望这个案子能顺利往下查。 邱阳新瞅了老三一眼，关于王笑可能已经被害这个情况，他牢记着乔梁的吩咐，在老三面前只字未提。 此时邱阳新并不知道，在他刚从县局出发的时候，消息就传到了田旭那。 田旭接完电话后，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神色，才刚睡了懒觉起来的他，这会正拉着司机周骁打篮球。 篮球是田旭小时候少有的爱好之一，哪怕是现在長大了，田旭有事没事也喜欢拿着篮球拍几下，至于为了跻身所谓上流社会而学打的高尔夫球，田旭虽然也没少打，但骨子里还是更爱篮球。 这会接完电话后，田旭在一旁坐了下来，周骁走上前问道，“田少，这才没打几个呢，不打了？” 田旭咧嘴笑道，“不打了，听说县局的人要来抓我，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大驾光临。” 周骁听到这话大吃一惊，“县局的人要抓你？” 田旭笑呵呵道，“可不是嘛，咱们现在就坐着等看热闹就好了。” 周骁嘴角一抽，心说县局要抓的人是田旭自个，田旭自己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很快，周骁就问道，“田少，县局的人是因为什么由头抓你？” 田旭笑道，“这人还没来呢，我哪知道。” 周骁微微沉默，又道，“田少，以后你出门的时候，能否每次都带上我？不然我跟赵書记没法交代。” 田旭看着周骁笑道，“小周，老头子安排你来给我开车，也不是让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嘛，你也得休息娱乐不是？” 周骁一脸无奈，田旭有时候出去故意支开他，这也导致他经常不知道田旭出去干了啥，这无疑让他没办法跟赵青正汇报田旭的一举一动。 像今天田旭说县局的人要来抓他，周骁猜测肯定跟田旭干了什么有关。 周骁道，“田少，您这样真的让我跟赵書记没法交代。” 田旭道，“放心吧，老头子真要责备你，我会替你解释的。” 周骁愣是不知道说啥，走过去拿起挂在篮球柱上的外套，准备拿手机，这时，田旭突然道，“小周，不准给老头子打电话。” 周骁怔了一下，“田少，那您就坐等县局的人过来？” 田旭冷笑，“没错，我就等着他们来。” 周骁看着田旭一副挑衅的神色，哪里还不知道田旭呆会准备搞事，当即劝道，“田少，咱们没必要惹事，给赵書记打个电话……” 田旭不耐烦地打断周骁的话，“小周，不用你来教我做事。” 周骁闭上嘴，此时的他意识到田旭的性格根本不允许别人多说什么。 两人就在会所边上的篮球场坐着，周骁好几次想打电话，都被田旭的眼神给瞪住，周骁最终只能作罢。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后，警笛声响了起来…… 第3085章 动静 最新章节！ 邱阳新根据技术人员的手机信号定位，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在篮球场边坐着的田旭，见田旭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邱阳新眉头一拧，他感觉田旭似乎知道他们要来，专程在等着他们。 果然，下一刻邱阳新就听田旭道，“哟，你们这也太慢了吧，路上堵车了还是咋回事？我都等得肚子咕咕叫了，瞧你们这些办案办的，抓个人都磨磨唧唧慢慢吞吞，这要真让你们去抓犯罪分子，黄花菜都凉了，我看你们是不是早上都没吃饭，一个个饿得发慌呢，要不要我让会所这边给你们安排顿早餐？” 邱阳新听着田旭极尽嘲讽的话，脸上并没有露出生气的神情，他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局里果然有田旭的人！ 面无表情地看了田旭一眼，邱阳新走上前道，“田旭，你涉嫌故意伤人案、绑架案，你被拘留了。” 邱阳新说话时，早有几名警员前后左右将田旭围住，随时准备对对方实施抓捕。 邱阳新正要示意抓人，田旭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你们谁敢动我试试。” 田旭说着走到邱阳新面前，用手指戳着对方的胸膛，“你叫邱阳新是吧，信不信老子扒了你这身皮？” 邱阳新皱起眉头，靠，这家伙也太嚣张了。 邱阳新还没说话，田旭再次道，“来来，抓我啊，我今天怎么进去的，你们就得怎么把我送出来，还得看老子乐不乐意出来。” 田旭见邱阳新沉默，以为对方被自己镇住了，愈发得意，手指更加用力地戳着邱阳新，“赶紧给我滚蛋，别再让老子看着碍眼，老子一个电话都能直接将市局局長叫过来，你他娘一个队長当自己是啥玩意儿呢？” 田旭说着话，一边晃着自己的手机，仿佛在示意自己随时能给市局局長钱正打电话，说得唾沫都飞了出来。 突然，‘啪’的一声，田旭戳着邱阳新的手被拍掉，邱阳新大喝一声，“把他给我扣了。” 邱阳新被田旭的接连挑衅给惹怒了。 几名早就待命的警员扑了上来，快速将田旭摁住，田旭猝不及防之下被摁倒，登时大骂，“姓邱的，你敢抓老子，不想干了是吗？” 后边，田旭的司机周骁看到田旭被抓，着急地就要上前阻止，邱阳新目光凌厉的盯着对方，“你想妨碍公务？” 周骁目光一凛，要是被扣上一顶妨碍公务的帽子，那也是不小的罪名，田旭有人给他撑腰，他一个下人可没那么大的胆子。 正当周骁迟疑时，田旭怒声大喊，“小周，给我打市局钱局長的电话，马上给我打。” 田旭的手机已经掉落到地上，周骁立刻捡了起来，不过这时候周骁却傻眼了，手机锁屏了，他压根点不进去。 田旭反应过来，大喊道，“小周，把手机给我。” 周骁一咬牙，快步上前，一把将扣住田旭的一个警员推开，他是个练家子，手上用了巧劲，对方被他推得连连后退，田旭一只手被松开，趁机反抗起来，周骁也上前帮忙，田旭当即获得了短暂的自由，拿起手机快速拨打钱正的电话。 邱阳新上前怒斥道，“田旭，你这是拒捕，罪加一等。” 田旭一脸戾气，二话不说就抬脚朝邱阳新踹了过去，“去你娘的。” 邱阳新没想到田旭敢对他动手，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其他警员见状，又再次朝田旭扑了过去。 田旭这时却是拿着手机大喊，“市局钱局長的电话，谁再动手试试，回头老子扒了他的皮。” 电话已经接通了，钱正正要开口询问田旭什么事，接着就听到了田旭的大喊，被震得耳膜生疼，赶紧把手机拿开一点，旋即，钱正听到田旭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钱局，你们达关县局牛逼大了，今天派了大阵仗来抓我。” 钱正目光一沉，“田少，怎……” 钱正话刚说到一半，电话那边传来的动静让他后边的话咽了回去，他隐约听到手机掉落到地上的声音，以及现场传来的‘把他给我铐起来’的话，随之而来的是田旭破口大骂的声音，似乎田旭还在说着‘有本事你和钱局長通电话’…… 声音嘈杂，夹杂着呵斥声和骂声，钱正能想象出现场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但显然没人跟他通电话，约莫过了两三分钟，手机就没了动静，钱正拿到跟前一看，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掉。 眼里闪过一丝阴鸷，钱正倏地站起来，冲门外大喊，“蒋秘書，备车，去达关！” 从度假村回县城的路上，老三看着眉头紧拧的邱阳新，问道，“邱队，你是不是担心田旭跟市局的那什么局長真有关系？” 邱阳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管它是不是有关系，今天他这公然对抗的行为，可都被我们执法记录仪录下来了，到时候够他喝一壶的。” 老三咂了下嘴，“看他这有恃无恐的样子，估计这小子来头真的不小。” 邱阳新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说人家能一个电话就打到市局局長那，这来头能小得了？这也是为什么他刚刚捡起田旭的手机后，压根不敢碰，直接就摁关机装到塑料袋里去了。 邱阳新自我安慰道，“人都抓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呆会回去我就马上去跟彭局長汇报下这个情况。” 老三点点头，这些是办案机关的事，跟他没啥直接关系，只要人不会被放了就行了，不过看那田旭如此肆无忌惮的样子，老三心里又不免冒出些许担忧，对方的来头要是很大，恐怕会对后续的调查造成很大的影响。 两人还在说着话，邱阳新的电话响了起来，邱阳新拿起来一看，见是局長彭白全打来的，邱阳新微微一怔，随即猜到了什么，对老三道，“看来不用等我回到局里了，我们彭局長的电话已经先打过来了，估计就是为了田旭这事。” 邱阳新说完就接了起来，他没有猜错，电话那头，彭白全开口第一句话就问道，“邱队，那田旭抓了？” 邱阳新眨了眨眼，“抓了啊。” 邱阳新说完就等着彭白全下文，一颗心也提了起来，生怕彭白全开口让他放人，只听彭白全微微沉默了片刻，接着道，“刚刚市局的钱局長给我打电话了，询问这个田旭的事情，听钱局長的口气，怒气不小啊，要求我们立刻放人。” 邱阳新急忙道，“彭局，咱们抓人有理有据，而且刚刚田旭还有反抗的行为，并且攻击了我，这些可都被执法记录仪录下来了，就算是市局的局長，也不能要求我们就这么放人啊，作为领导更得讲究法，对吧？” 彭白全嘴角咧了咧，没多说什么，道，“你先回来再说。” 随即彭白全挂了电话。 邱阳新见彭白全挂了电话，转头对老三笑道，“看来我刚刚那一脚没白挨，被踹得有价值，瞧瞧，这下就多了个由头。” 老三听着邱阳新自我揶揄的话，哪里不明白邱阳新隐藏在轻松表情下的担忧，刚刚他已经听到邱阳新在电话里十分清楚地提到了市局局長，还说到了放人，老三心知肯定是那市局局長直接给县局施压了，这说明那田旭刚才的疯狂叫嚣并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的有恃无恐。 一行人很快回到局里，一下车，老三就看到县局局長彭白全亲自站在楼下，第一时间朝邱阳新招了招手。 因为老三是乔梁的朋友，彭白全也礼貌性地跟老三点头致意了一下。 见彭白全和邱阳新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老三心头有些担忧，想了想，拿出手机悄悄给乔梁发了条短信。 这时，后头车上被带下来的田旭仍在破口大骂，似乎看出彭白全是县局的领导，田旭朝彭白全的方向吼道，“快把老子放了，信不信老子回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彭白全眉头皱得老高，示意赶紧把人带走，这会就在县局大院里，来来往往都是人，田旭这样大骂，影响无疑很坏。 见跟田旭一起被抓回来的还有一人，彭白全看向邱阳新，“怎么抓了两个人？” 邱阳新回答道，“还有一人是刚刚在抓捕田旭的过程中妨碍我们执行公务，所以一并带回来了。” 田旭的司机周骁，刚才因为有推搡阻拦办案人员的行为，所以邱阳新让人将对方一块带回来了，打算拘留几天。 彭白全闻言没说什么，他的目光落在田旭身上，这才是令他头疼的，市局局長钱正已经指名道姓要求把田旭放了，他刚刚没直接答应，而钱正这会已经在过来的路上，彭白全无疑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再次看了邱阳新一眼，彭白全道，“邱队長，市局的钱局長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邱阳新听到彭白全竟然问他怎么办，心头咯噔一下，但凡领导这么问，那就说明领导心里的念头动摇了，甚至打起了退堂鼓，但换个角度想一下，如果市局局長真的为了田旭亲自到县局来，邱阳新也能理解彭白全所面临的压力。 第3086章 底牌 最新章节！ 一时，邱阳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彭白全，呆会如果市局局長钱正亲自到县局来要求放人，那他们确实很难扛住这个压力。 犹豫了一下，邱阳新道，“彭局，要不咱们给乔書记打电话请示一下？” 彭白全淡淡道，“总不能一有点啥事就都要乔書记替我们出面。” 邱阳新闻言挠了挠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彭局，要不我现在先抓紧去审讯？” 彭白全瞅了瞅邱阳新，最终点头道，“行，那你先去审讯吧。” 邱阳新先行离去，老三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彭白全看了看老三的背影，砸了下嘴，亦跟着往楼里走去。 回到办公室，彭白全拿着田旭的资料继续看起来，这份资料他已经看过不止一次，单从资料里其实已经看不出太多的东西，但彭白全现在突然觉得对田旭冒然采取刑事拘留措施有些鲁莽了。 思虑片刻，彭白全还是拿起手机给乔梁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彭白全汇报道，“乔書记，我们的办案小组经过研判分析后，已经决定对田旭刑事拘留，刚刚也顺利把人抓回来了，不过市局的钱局長却是亲自打电话要求放人。” 彭白全不得不打电话跟乔梁汇报，钱正亲自出面干预，彭白全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电话这头，乔梁道，“嗯，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乔梁知道了？彭白全听到乔梁的回答，脑海中闪过老三和邱阳新的身影，显然是两人中的其中一人跟乔梁说的，不过彭白全这时候无心计较这个，紧接着道，“乔書记，市局的钱局長现在已经在亲自赶来的路上，看来这个田旭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乔梁目光一凝，“钱正要亲自过来？” 彭白全点头道，“可不是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刚刚他打电话让我放人，我给敷衍过去了，他现在要亲自过来。” 乔梁道，“好，我知道了。” 彭白全还待说什么，听到手机里‘嘟’的一声传来，彭白全拿到跟前一看，乔梁已经挂了电话。 彭白全愣住，心说乔梁这是啥意思，只说了声知道了，也没啥指示就挂了。 彭白全拿着手机发愣，好一会，彭白全放下手机，看着田旭的资料出神，心里想的是待会该如何应对钱正。 此时的乔梁，正在从乡下赶回县里的路上，今天上午乔梁到乡下调研指导新农村建设，接到老三的短信后，乔梁改变了行程，直接就返回县里。 县局的审讯室里，充斥着叫骂声和呵斥声，田旭从头到尾就没消停过，除了不停骂娘，就是对邱阳新放狠话，至于邱阳新的呵斥，不仅没能起到半点作用，反而愈发激起了田旭的怒气，跟邱阳新针锋相对。 邱阳新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由感到头疼，这还怎么审？而且现在知道了田旭跟市局钱局長有关系，邱阳新多少也有点投鼠忌器，不敢用强。 耳朵里传来的俱是对方骂人的脏话，邱阳新心里要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除了和对方干瞪眼，邱阳新现在也没啥招，这都过去半个多小时了，愣是没法展开正常的审讯。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邱阳新看到门拉开了一点点缝，局長彭白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邱阳新连忙走出来，“局長，您来了。” 彭白全轻点着头，看着邱阳新道，“如何了？” 邱阳新苦笑，“根本没法审，您瞧瞧，他这满嘴喷粪，从进来就没停下过。” 彭白全从审讯室的单向透视玻璃可以一清二楚地看到田旭的动静，见田旭叫骂得凶，彭白全看了下时间道，“邱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呐，呆会市局的钱局長就到了，当着他的面，咱们怕是很难拒绝放人。” 邱阳新道，“彭局，要不咱们先把人转移走？” 彭白全好笑道，“怎么，你还想跟钱局玩捉迷藏？” 邱阳新无奈道，“真要是放了，那也太操蛋了。” 彭白全拍了拍邱阳新的肩膀，“我知道你不甘心，毕竟田旭是目前此案的唯一重大嫌疑人，但有句话你该明白，官大一级压死人。” 邱阳新道，“彭局，真要放人，是不是也该跟乔書记汇报一下？” 彭白全轻拧了下眉头，“我刚打电话跟乔書记汇报这事了，乔書记说他知道了，然后就没下文了，这搞得我心里也有点没底。” 邱阳新听到乔梁是这么个回答，一时也是呆立无言，这还让人咋整？ 一直在审讯室外呆着的老三听到邱阳新和彭白全的对话，眼里闪过一丝纳闷，乔梁难道撂挑子不管了？应该不可能啊。 老三心头疑惑，又悄悄拿出手机跟乔梁发了条短信，没一会，老三就收到了乔梁发过来的短信，只见乔梁回复道：别急，人放不了。 见乔梁给自己如此答复，老三不由放心下来，乔梁既然这样说了，那应该不会出啥问题。 老三收起手机，突地，电话声响了起来，老三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拿起来一看才发觉不是，是彭白全的电话响了。 只见彭白全接起电话后，脸色微微一变，脸上挤出笑容道，“钱局，我去迎接您。” 彭白全到了，一路上让司机在高速上超速行驶，几乎是用最短的时间到了达关，一到县局门口就给彭白全打了电话。 彭白全顾不得再和邱阳新说话，匆匆走下楼，才刚到院子里，彭白全就看到钱正背着双手站立在车旁，彭白全快步上前，笑道，“钱局，您来了。” 钱正瞥了瞥彭白全，“白全，你们达关县局的牌面很大嘛，我看我这个市局局長也指挥不动。” 彭白全知道钱正在为田旭的事生气，陪着笑脸道，“钱局，您先消消气，咱们上办公室谈。” 钱正看了看左右路过的人，似乎也不想让彭白全下不了台，淡淡点了下头，和彭白全一起来到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钱正板起脸，“白全，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立刻将田旭放了。” 彭白全为难道，“钱局，这个田旭涉嫌到两桩刑事案件，一起故意伤人案，一起失踪案，这么放了，对上对下都没法交代啊。” 钱正冷声道，“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大家都是明白人，要不要放人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彭白全沉默起来，都是一个系统的，钱正的资历远比他老，他知道钱正不好糊弄。 片刻，彭白全叹了口气，“钱局，您这真是让我难办了，如果我就这么把人放了，那犯纪律的就是我了。” 钱正道，“白全，咱们不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你一个局長会摆不平一个案子？” 彭白全语塞，一个案子他是能摆得平，但也得付出不小的风险，没人追究倒好，有人追究的话，那他就有可能违反纪律，甚至是违法。 办公室的气氛有些沉默，彭白全走过去给钱正倒了杯水，主动打破尴尬，“钱局，您先坐下来喝口水，要不我给您详细汇报下田旭涉及的案情？” 钱正摆手道，“我没工夫听，你先把人放了。” 钱正的态度让彭白全很是无语，心里更是暗暗腹诽，特么的，回头真要出点啥事，上面问责起来，到时候钱正就以一句不了解案情应付过去，就光他一个人挨板子。 彭白全心里正嘀咕，钱正的声音再次响起来，“白全，到底放不放人，你给我个话。” 钱正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严厉，彭白全一抬头，正对上钱正那凌厉的眼神。 正当彭白全陷入两难之际，门外传来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钱局長，你的官威很大嘛，我这大老远都能感受到你的威风。” 伴随着这声音，乔梁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彭白全看到乔梁，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赶忙站起身，“乔書记，您来了。” 与此同时，钱正的脸色却是有些难看，乔梁在这个时候出现，钱正理所当然将之当成是彭白全请过来的，他的脸色能好看才怪。 心里不悦，钱正仍是站了起来，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情绪，同乔梁笑着打招呼，“乔書记好。” 乔梁呵呵一笑，“钱局，你今天是专程为了田旭的案子来的？” 钱正眉头微蹙，乔梁这单刀直入的问话让他很不适应，或者说，他其实也没想好该如何应对乔梁，毕竟他没想到乔梁会出现。 彭白全左右看了看，打圆场道，“乔書记，钱局，您二位先坐。” 乔梁走过去坐下来，钱正见状，在原位坐下。 乔梁仍是先开口道，“钱局，我刚刚在门外都听到了，你要求县局放了田旭，不知道理由是什么？田旭可是涉嫌两桩刑事案件的重大嫌疑人，你身为市局局長，如果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就以权压人，强行要求县局放人，这是不是有点擅权妄为了？” 乔梁这话说得有些重，甚至没打算给钱正留面子，钱正脸色一下不大好看，最终憋了一句出来，“乔書记，我要求放人自然有我的理由。” 第3087章 克制 最新章节！ 乔梁直视着钱正，“那就请钱局長说说你的理由。” 钱正轻哼了一声，他总不能说田旭是赵青正的儿子，对他而言，这就是最大的理由，但他却没法明说。 似乎不甘就这样被乔梁给压制了气势，钱正的脾气也上来了，“乔書记，这是我们系统的事，还希望乔書记不要干涉。” 乔梁闻听笑了起来，“钱局長，你这话的意思是县局只归市局管，我们县里没资格管了？” 钱正神色一滞，这话他可万万不能回答是，要不然可就捅了马蜂窝了，此时此刻，钱正多少有些懊恼，他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言，没想到他一个老江湖竟然也会控制不住脾气。 沉默了一会后，钱正开口道，“乔書记，您的意思是坚决不放人了？” 乔梁戏谑地看着钱正，“钱局長为了一个嫌疑人亲自过来要求放人，那我们似乎也不能一点都不给钱局長面子嘛，彭局，你说是不是？这样吧，钱局長要放人也可以，但钱局得留个文書，就写钱局長你私自要求放人，将来有任何后果，你一力承担，对了，上面记得签上钱局長你的大名。” 听到乔梁这话，钱正差点没气吐血，靠，乔梁这分明是耍他，他脑袋进水了才会写下那样的文書，还特么要他签字，乔梁不想放人也就算了，还要这般耍他，钱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憋了一股气，但又无处可发，同为副厅级，但乔梁是市班子领导，在市里的地位和分量比他更重，钱正根本没法和乔梁叫板。 脸面有些挂不住，钱正蹭地一下站起来，“既然乔書记不愿意放人，那就算了，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钱正说完，甩手直接往外走，也不理一旁试图缓和气氛的彭白全。 彭白全看着负气离开的钱正，略一犹豫，还是出门送了钱正一下，不过看着钱正气冲冲的样子，彭白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否则只会越描越黑，因为钱正肯定先入为主地认为乔梁是他叫来的。 将钱正送到楼下，彭白全这才返回办公室，见乔梁平静地喝着水，彭白全上前道，“乔書记，估计咱们今天把钱局長得罪狠了。” 乔梁淡然道，“他想放人又不想担责任，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乔梁其实就是笃定钱正不敢签字，所以刚刚才会故意那样说。 彭白全叹气道，“这次把田旭抓了，有点冒失。” 乔梁不以为然道，“彭局，你是觉得田旭不该抓？” 彭白全忙道，“乔書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在没有彻底了解清楚田旭的底细之前，就这么把他抓了，显得有些冒失。” 乔梁不赞同道，“彭局，你这话我不同意，按照你的意思，如果查清楚了这田旭的底细，知道他有什么强大的背景关系，是不是咱们就不该抓人了？” 彭白全语塞，这话叫他如何回答？ 好在乔梁也没打算让彭白全难堪，岔开话题道，“那个田旭现在在哪？我过去瞅瞅。” 彭白全急忙答道，“在审讯室。” 乔梁站了起来，“走，一块过去看看。” 就在乔梁和彭白全一起前往审讯室时，从县局离开的钱正，在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后，让司机下车去买烟，随后钱正拿起手机给赵青正打了过去。 电话打通，钱正心知不是寒暄的时候，第一时间汇报道，“赵書记，田旭被达关县局抓了。” 随即赵青正带着些许震怒的声音传过来，“你说什么？” 钱正进一步解释道，“赵書记，我刚刚亲自赶到达关县局，要求他们放人，但达关县的書记乔梁却是赶过来阻止，态度十分强硬，您也知道乔梁是市班子领导，我没法跟他直接对着干，只能暂时作罢。” 赵青正沉声问道，“县局抓人的理由是什么？” 钱正答道，“涉嫌一起故意伤人案，还有一桩失踪案，两个案子其实是一起的，当事人都是一个叫王笑的人。” 钱正刚才在彭白全的办公室里不听对方说案情，但不代表他啥都不知道，在高速过来的路上，钱正其实已经私底下通过他在县局的眼线了解了情况。 赵青正听到牵涉到两桩案子，气得咬牙道，“这臭小子，一直警告他不要乱来，他真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看他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钱正听到这话，心里没来由嘀咕了一句，心说你这儿子是野路子出身，又不是从小带在身边养的，说句不好听的，这小子跟小瘪三没啥区别。 心里腹诽归腹诽，钱正嘴上道，“赵書记，这要是乔梁坚持不让放人，那就有点麻烦了，除非……” 钱正想说除非赵青正亲自出面，但这明显不大可能，赵青正要是亲自为田旭出面，那两人的关系可就藏不住了，虽说现在也有少数一些人知道，但终究是局限在很小的范围，要是传开的话，对赵青正的影响可想而知。 赵青正没有说话，似乎在为此事头疼，好一会，赵青正道，“先让那臭小子受点教训，我看先把他关个几天也不打紧，让他今后長長记性。” 钱正道，“赵書记，要是达关县局那边一直不放人，那咋办？” 赵青正淡然道，“回头想想办法，钱正，你现在好歹是市局局長，总不能连一个县局都压不住吧？” 钱正听到这话苦笑起来，赵青正的办法最终怕是要落到他头上。 赵青正又道，“先这样吧，你那边随时盯着达关县局的动静，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汇报。” 钱正点头道，“赵書记，我明白。” 挂掉电话，钱正撇了撇嘴，暗道田旭委实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段珏的案子还没彻底摆平呢，又惹出新的事端。 钱正此时端的是心烦意乱，他调到关州来担任局長，光给田旭擦屁股就够他一个头两个大了。 县局审讯室，乔梁站在单向透视玻璃墙外，看着里边的田旭不时叫骂几句，冷声道，“还真是够嚣张的。” 邱阳新苦笑道，“可不是，他这样搞得我们压根没法进行正常审讯。” 乔梁道，“他现在无非是觉得自己有所倚仗，所以才有恃无恐，回头关他个十天八天的，他要是发觉自己出去不了，心里肯定就开始慌了。” 邱阳新道，“要是案子能顺顺利利办下去，那倒还好，就怕会出现一些不可控因素。” 乔梁转头看了邱阳新一眼，呵呵一笑，“你是担心市局的钱局長会继续施压放人？” 邱阳新道，“除了钱局長外，我在想会不会还有其他领导……而且还是更高层级的。” 邱阳新这话让乔梁脸色多了几分凝重，还别说，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大大存在，毕竟田旭刚被抓，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钱正这个级别的，后面要是再有人出面，那分量肯定会更重，毕竟钱正都碰得满头灰了，比钱正级别低的，想要冒头也得掂掂自己的分量。 乔梁心里琢磨着，转头问彭白全道，“这个田旭，到底是什么来历？” 彭白全道，“我们之前调查了一份田旭的资料，但上面的资料看不出啥，目前只能知道田旭是在单亲家庭長大，从小由母亲抚养長大，家境贫困，目前其母亲已经病亡，父亲不知道是谁……” 彭白全将当前所了解的有关田旭的情况跟乔梁汇报起来，乔梁听完后，一下就指出了重点，“这要是真像你们资料上查到的那么简单，那可就解释不通了，他一个没根脚的小年轻，还是在贫困家庭長大，能有那个实力开发房地产？” 乔梁说完，突然轻咦了一声，“你刚刚说田旭的房产开发公司叫啥来着？” 彭白全答道，“辉达置业。” 乔梁一下想了起来，“辉达置业是不是就是开发旧城改造片区A001地块的那家房地产公司？” 彭白全点头道，“对的。” 乔梁若有所思，“我要是没记错，这家辉达置业之前应该是段珏控股的才对，A001地块是段珏的公司拍下的。” 乔梁对这事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因为之前吕红云为这事闹腾过，最后搞得乔梁亲自下了指示，让县纪律部门去调查土地拍卖过程是否存在什么猫腻，最终也没查到什么。 乔梁说着，又再次问了一句，“你说你们查到的田旭是辉达置业的控股股东？” 彭白全转头看向邱阳新，乔梁这么一问，连他都有点不太确定了，毕竟具体的情况是邱阳新去调查的。 邱阳新很是肯定地点头，“工商资料那边我们是查过的，控股股东的确是田旭。” 乔梁不知道想着啥，突然沉默起来，一会，乔梁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事挺有意思，段珏坠崖身亡，王笑是唯一的目击者，而之前王笑又因为跟踪田旭而被对方打成重伤，包括邱队長你在调查段珏一案的过程，田旭竟然胆大包天到指使人去绑架你，但你却意外被王笑救了，而如今王笑却是失踪了，这一切是不是都能串联起来？” 第3088章 不言自明 最新章节！ 彭白全立刻明白了乔梁的意思，“乔書记，您的意思是说把这几个案子并案调查？” 乔梁道，“我只是这么一分析，是否具备并案的条件，那要你们根据详细的案情去研判，我现在说的只是我的看法。” 彭白全郑重点了点头，“嗯，我们会根据案情实时研判。” 乔梁又道，“好好查一查这个田旭的底，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背后站着谁。” 彭白全点点头，提到这个，他脸色多了几分忧色。 乔梁没在县局呆太久，临离开前，乔梁又把老三单独叫到一旁说了几句，“老三，你没必要一直跟着县局的办案人员跑前跑后，该干嘛干嘛去，县局抽调的都是精干的办案人员，你还怕人家办不了案子吗？” 老三道，“我这不是闲着也没啥事嘛，所以就跟着跑跑，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呢。” 乔梁道，“你要真闲着没事，就回去帮童童多照看下生意上的事，我看童童忙得很。” 老三道，“童童忙得过来的，她就喜欢那种忙得连轴转的日子，说是过得充实。” 乔梁无语，知道劝说不了老三，只能拍了拍老三的肩膀道，“行吧，你自个悠着点，注意休息。” 乔梁和老三聊完，便返回县大院。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乔梁下午前往调研县里的几个省、市重点项目开工建设情况，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是五点多，坐着喝了一会茶，乔梁不知不觉就想到王笑失踪这件事，之前到底是谁雇佣王笑跟踪段珏乃至田旭，到现在都还是个谜，乔梁脑海中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吕红云，吕红云本不该和王笑有什么交集，但却多次出现在王笑的通话记录里，这就值得玩味了。 白天在县局忘了询问邱阳新这个事，想了想又给邱阳新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直接询问道，“邱队，你有再带人去找吕红云了解她和王笑的关系吗？” 邱阳新答道，“乔書记，我昨天下午又去了吕红云的公司一趟，但对方还是不怎么配合，我们问啥她都是一问三不知，而且分管县局的韩書记突然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让我们没事不要去打扰人家企业的正常经营，说吕红云是来咱们达关投资的企业家，我们的行为已经涉嫌对企业家的个人骚扰，这搞得我们也不好过多盘问了。” 韩利？乔梁皱起眉头，分管县局的县班子领导是韩利，对方调到达关的时间还在他后面，是接替之前犯错误被调到市林业局去的张舒强，乔梁印象比较深的是，韩利是通过省府那位副职沈万林的关系调下来的，这个事，当时郭兴安还跟他通过电话。 但乔梁知道韩利的来历，对韩利本人的了解却是相对有限，因为韩利上任以来一直表现地十分低调，人也是沉默寡言，除了例行性跟他汇报工作外，再就是平时班子会议上涉及到其分管的工作，韩利才会讲几句，平时看着话不多，再加上韩利是省里空降下来的缘故，在县里边也没啥交际圈子，独来独往，以至于韩利在乔梁的印象里颇有些鹤立独行。 这会听到韩利竟为了吕红云出面给县局打招呼，乔梁不禁多了几分深思。 思虑半晌，乔梁道，“邱队，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忙你的。” 乔梁挂掉电话后，停顿片刻，给吕红云打了过去。 吕红云很快就接起了电话，“哟，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乔書记竟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听到吕红云言语中的调侃，乔梁没有理会，而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吕总，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晚饭。” 吕红云笑道，“还真的被我说中了，今天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了，以往都是我请乔書记您吃饭，乔書记您还爱搭不理的，今天变成了乔書记您请我吃饭，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乔梁淡然道，“吕总你就说有空还是没空吧，不要扯没用的。” 吕红云嘻嘻笑道，“乔書记相邀，我没空也得有空。” 乔梁道，“那行，咱们待会见，饭店我来安排。” 乔梁挂了电话，旋即让秘書夏骏玉去安排饭店，而后将包厢号给吕红云发了过去，接着就动身前往饭店，到饭店后直接去了包厢。 在包厢里等了片刻，乔梁就看到了盛装而来的吕红云，乔梁瞥了一眼，微微一笑，“吕总每天都是这么漂亮。” 吕红云眨了眨眼，轻挽了下发髻，脸上多了几分妩媚，“之前还真没发现乔書记这么会哄女人开心呢。” 乔梁心头一跳，心说这女人稍微一妩媚起来，还真的是风情万种，漂亮的女人就是先天占有优势，一笑一颦都能轻易撩动人的心扉，乔梁心想自个幸亏是在美女阵仗中见多识广了，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泰然处之。 抬手请吕红云坐下，乔梁顺势将菜单递了过去，“吕总，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刚刚随便点了几个，你再看看点一下。” 吕红云笑道，“不必了，乔書记您点了就行了，再说乔書记您晚上也不见得是真来请我吃饭的吧？” 乔梁呵呵笑道，“咱们现在都坐在饭店里了，不是吃饭是干什么？” 吕红云抿嘴笑道，“坐在饭店就一定只是吃饭？躺在床上就真的只是睡觉？” 乔梁嘴角一抽，这吕红云还真是啥虎狼之词都有。 岔过话题，乔梁道，“吕总，咱们先吃饭，可以边吃边聊点事情。” 吕红云道，“瞧，还真被我说中了，乔書记请我吃饭主要是为了谈事情，吃饭只是顺带的。” 乔梁笑道，“这不也是吕总常干的吗？” 吕红云笑笑，“我倒是想经常约乔書记吃饭呢，但乔書记不愿意赏脸嘛，所以我只能借口谈事情把乔書记约出来了。” 乔梁撇撇嘴，盯着吕红云看了几眼，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吕总，你跟王笑到底是什么关系？” “王笑？”吕红云眨眨眼，同乔梁对视着，“原来乔書记是为了这个人来的啊，看来乔書记今晚是替县局来问话的了？” 乔梁否认道，“不，我是替王笑来的，吕总，我相信你其实是心里有数的，只不过你一直在装糊涂。” 乔梁目光紧紧盯着吕红云，试图从吕红云脸上看出点什么，但吕红云却是不露丝毫声色，“乔書记，我有点被你搞糊涂了，你说我心里有数，我还真是不明所以。” 乔梁追问，“那你怎么解释你跟王笑的通话记录？王笑来达关的这段时间，你们通过不少电话，你过往跟他不认识，那他来达关，你就怎么跟他认识了？王笑是私家侦探，专门负责帮人跟踪盯梢调查一些事情，他肯定是接了达关这边的雇主委托才过来的，你是不是就是他背后的雇主？” 吕红云摇头笑道，“乔書记，你这话说的，谁说王笑接了达关的业务，他的雇主就是达关的？难道就不会是江州或者黄原，甚至其他地方？乔書记，你这思维有点局限嘛。” 乔梁无语地看着吕红云，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女人仍在跟他扯闲篇，还振振有词。 盯着吕红云，乔梁进一步道，“吕总，你不用故意扯远了，之前段珏还没死的时候，你有过几次给我及时提供一些信息，当时我就在想，你恐怕是在暗中跟踪段珏，但这种事你肯定不可能自个亲自干，那就只能请专业的人干，这样一来，你跟王笑有业务联系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吕红云笑道，“乔書记，这都是您的推测，我不得不说您的推测挺精彩的，合情合理，我觉得您不去办案子有点可惜了。” 乔梁眉毛一扬，“你是承认了？” 吕红云笑道，“那是您说的，不是我说的，我可没承认，我都说了，那些都是您的推测。” 乔梁有些恼火，这女人要是故意跟他装傻充愣，他还真拿对方没办法。 下一刻，乔梁陡然又问道，“昨天有个神秘人给我打电话，还用了变声软件，说王笑大概已经死了，凶手就是田旭，那人是不是你？” 吕红云依旧摇头，“乔書记，我不明白你在说啥，我昨天可没给你打过电话。” 乔梁凝视着吕红云，“吕总，田旭已经被我们抓了，如果你在顾虑什么，那你大可以不必担心。” 吕红云惊讶道，“乔書记，田旭被你们抓了？你们为什么抓他啊？他是辉达置业的老总，我也是因为之前跟段珏竞拍那旧城改造片区A001地块，才知道田旭这个人的，他好像是段珏在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嘛。” 乔梁深深地看了吕红云一眼，这女人脸上惊讶的表情可谓是恰到好处，乔梁愣是看不出半点端倪。 在乔梁和吕红云一起吃饭时，市大院，郭兴安的办公室，已经下班的郭兴安还没有回去，拿着手机刚拨打完电话的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第3089章 选择 最新章节！ 郭兴安刚才的电话是打给自己在外面养的那市歌舞团的小金丝雀林香浛的，结果电话却是无人接听，他在五点多的时候已经打了一个，对方没接，郭兴安一开始没放在心上，但直到刚才，他看林香浛没回他的电话，再次打了一个，依然是没人接听，郭兴安心里一下警觉了起来，不安的感觉充斥在心头。 拿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郭兴安目光阴沉，过往他打林香浛的电话，对方都是第一时间就接通，唯恐耽搁了片刻让他不高兴，哪怕是没立刻接到他的电话，也会很快打过来跟他解释原因，像今天这样还是头一次碰到，这让郭兴安不得不多想。 最近这一星期，郭兴安基本没和林香浛见过面，一来是洪本江被纪律部门带走，让郭兴安心有戚戚，二来是赵青正告诫他这段时间要小心低调，所以郭兴安这些日子不仅推掉了大部分应酬，很少再出入会所，连去林香浛那边也多了几分谨慎，减少了同对方碰面的次数，因为已经好几天没见，郭兴安心里又有点痒痒，身体里的馋虫蠢蠢欲动，原本想着晚上晚一点约对方出来，到他另外找人租的一处房子去约会，结果连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 不知道坐了多久，郭兴安坐直了身体，拿起手机拨打另一个电话，电话接通，郭兴安开口就吩咐道，“你派个人到小林的住所里去看一看，看她在不在家，如果不在，去歌舞团那边问一问。” 电话那头的人闻言，立刻就应下，“郭書记，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郭兴安这边还在讲电话，放在桌上的另一部手机响了起来，那部手机才是他日常使用的电话号码，看了下来电显示，郭兴安挂掉手中的电话，转而拿起桌上的手机接了起来。 电话是誉江河打来的，郭兴安接起来问道，“小誉，什么事？” 誉江河道，“郭書记，田旭被县局的人抓了。” 郭兴安怔住，“这什么时候的事？” 誉江河道，“我问了度假村会所这边的人，应该是上午的事。” 郭兴安皱头一眉，不满道，“上午的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听出郭兴安话里的不满，誉江河忙解释道，“郭書记，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您也知道我现在跟随张风旸大部分时间都在黄原，今天是张风旸给田旭打了好几个电话没打通，又有事情找田旭商量，所以她就傍晚过来达关了，这才知道了这个事，不然我也不知情。” 郭兴安恍然，他倒是忘了这一茬了，郭兴安马上又问道，“知道田旭被抓的原因是什么吗？” 誉江河道，“郭書记，这我可就不清楚了。” 郭兴安啧了一声，心想誉江河现在被开除公职了，在体制里的消息不可能再那么灵通，郭兴安没多说啥，道，“那就先这样，有什么新的消息你及时跟我汇报。” 郭兴安挂电话后，微微一沉思，接着打给市局的常务副局長马进明，接通后道，“进明，你现在在哪？来我办公室一趟。” 这会已经七点多，马进明今晚难得有空，正在外面跟朋友吃饭，听到郭兴安喊他过去，马进明只能跟朋友说声抱歉，急匆匆赶到市大院。 办公室里烟雾弥漫，马进明敲门进来后，险些被呛到，见郭兴安正坐在沙发上抽烟，马进明走了过去，“郭書记，您还没回去？” 郭兴安没有回答，招招手道，“进明，坐。” 马进明走过去坐下，等着郭兴安的指示，不用想也知道郭兴安这么晚叫他过来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郭兴安问道，“进明，今天钱正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钱局？”马进明没想到郭兴安竟是要问钱正，摇头道，“郭書记，今天我还真没注意钱局有没有什么反常。” “这样，你马上打个电话问问，看钱正今天去达关了没有。”郭兴安又道。 “好，我这就打听一下。”马进明连忙点头。 马进明当着郭兴安的面拿出手机打电话，他不知道打给了谁，很快就得到了答案，挂掉电话就同郭兴安汇报道，“郭書记，今天钱局还真的去达关了，据说是去达关县局要求放一个人，达关县局好像抓了一个叫什么……” 郭兴安接过了马进明的话头，“抓了一个叫田旭的。” 马进明笑着点头，“对对，是叫田旭的，郭書记您比我了解得还清楚。” 郭兴安眼里闪着精光，看来誉江河跟他汇报的消息属实，田旭确实被抓了，达关县局还真不怕捅马蜂窝啊，不过县里边的人现在肯定也不知道田旭的真实身份，这倒没什么奇怪的。 下一刻，郭兴安问道，“钱正亲自到达关县局要求放人，那达关县局放人了没有？” 马进明摇了摇头，“没放。” 郭兴安意外道，“达关县局竟然没放？他们胆子那么大，敢直接跟钱正这个市局局長叫板？” 马进明道，“听说是达关县的乔書记不让放人，钱局到了一会后，乔書记也紧随其后到了。” 原来如此！郭兴安心想这才解释得通，否则钱正堂堂一个市局局長也太没用了，连手底下的一个县局都摆不平。 知道了大概情况，郭兴安沉思起来，田旭被抓了，而钱正今天又在达关县局碰了壁，但直到现在，没见钱正来找他告状，而赵青正也没打电话让他做什么，看来赵青正是还不想让他知道实情。 “赵青正终究还不是完全信任我。”郭兴安暗自寻思着，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人心隔肚皮，更别说他才投靠攀附赵青正没多久。 思虑片刻，郭兴安对马进明道，“进明，有关这个田旭的详细案情，你找人再去了解清楚，随时跟我汇报进展。” 马进明点点头，以为郭兴安没什么事了，下意识站起来准备离开，郭兴安却是摆手道，“进明，别急，还有别的事。” 马进明重新坐了下来，郭兴安这时反而沉默起来，从桌上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马进明见状，连忙掏出打火机帮郭兴安点着。 郭兴安吸了口烟，脸上露出了变幻莫测的神色，马进明瞅着郭兴安的表情，心里不由犯嘀咕，心想郭兴安还有什么事难以启齿不成？ 马进明默默等待着，他也不敢催郭兴安，看着郭兴安抽烟，马进明的烟瘾也被勾了上来，小心地看了郭兴安一眼，“郭書记，我也来一根？” 郭兴安呵呵笑道，“抽嘛。” 两个人一起吞云吐雾，马进明时不时观察着郭兴安的神色，好一会，马进明才听郭兴安道，“进明，你帮我去查一件事，看看在咱们市里的省纪律部门的人到底驻点在哪里，帮我盯住他们。” 马进明吓了一跳，让他去调查盯梢省纪律部门的人，这简直是…… 郭兴安斜瞥了马进明一眼，“怎么，你不敢？” 马进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郭書记，您吩咐我做啥我就做啥。” 郭兴安点点头，“嗯，这事你安排可靠的人去做。” 马进明轻点着头，迟疑了一下，马进明问道，“郭書记，之前洪秘書長不是已经被省纪律部门的人带走了吗？咱们市里边现在还有省纪律部门的人？” 郭兴安反问，“你怎么知道就没有？” 马进明张了张口，他不敢反驳郭兴安的话，但暗中调查盯梢省纪律部门的人，这事情的性质可是很严重，一旦被发觉……马进明心里多少有些打鼓，可是郭兴安安排下来，马进明也不敢说不做。 郭兴安摆手道，“去做吧，两件事你都要上点心，每件事都要及时跟我汇报。” 马进明认真道，“郭書记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我一直都是亲力亲为的。” 郭兴安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马进明身旁，“进明，好好干，你也知道钱正的年龄快到点了，他从省厅调到关州来就是混个退休，将来市局局長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马进明讨好地笑道，“全赖郭書记您栽培。” 郭兴安点点头道，“去吧。” 马进明从郭兴安办公室里出来，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郭兴安虽然给他封官许愿，但马进明却是一点都不高兴起来，前些日子，郭兴安才交代他暗中安排人去盯洪本江，当时他还吓了一跳，因为他一直以为郭兴安和洪本江这个秘書長的关系颇为密切，谁能想到郭兴安背后却是要他偷偷找人跟踪和盯着洪本江。 可没两天洪本江就出事了，在办公室直接被省纪律部门的人给带走了，当时马进明还琢磨洪本江出事跟郭兴安让他盯梢洪本江有没有存在某种关联，现在郭兴安又让他去盯省纪律部门的人，马进明心里莫名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难道是郭兴安预感到了什么？ 带着复杂的心思，马进明离开了市大院，他现在和郭兴安绑定在了一起，只能先按郭兴安的吩咐去做，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第3090章 精于算计 最新章节！ 办公室里，郭兴安依旧在抽烟，他还在等消息，等林香浛的消息，虽然有些不大妙的预感，但人不到最后一刻的时候，往往都是心存侥幸的。 不知道抽了几根烟，郭兴安感觉自己的嗓子都有点不舒服了，电话才姗姗来迟，郭兴安迫不及待接了起来，着急地问道，“如何？” 电话那边的人道，“郭書记，我让人去小林的房子看过了，没人，也到歌舞团去问了，小林下午就没去上班，歌舞团那边也不清楚情况，他们说小林平时就经常翘班，所以小林下午没上班他们也没太在意。” 郭兴安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事要怪还得怪他，因为他曾经让秘書跟文旅局的人打过招呼，让歌舞团的负责人对林香浛多加照顾，所以林香浛平时上班很自由，迟到早退甚至不去上班，也都没人会约束她，这才会导致眼下这个情况，林香浛都联系不上了，她单位的人还浑然不知。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道，“郭書记，您别急，小林年轻贪玩，有可能跟同学朋友出去玩了，手机没电了，所以一时联系不上。” 郭兴安嘴角一抽，心想真要是这样就好了。 没心思和对方多解释，郭兴安道，“先这样吧，有啥事我再联系你。” 郭兴安说完挂了电话，对面那人是他的一个商人朋友，他给林香浛买的房子，就是通过对方去安排的，所以他才会放心让对方找人去林香浛的住所和单位去查看情况。 把手机扔在桌上，郭兴安心头烦躁，脑海中闪过洪本江的身影时，郭兴安更是恨得牙痒痒的，如果他的预感是准确的，那一定是洪本江在里边吐露了他和林香浛的关系，所以省纪律部门的人才会先找上林香浛，将林香浛作为调查他的突破口。 如果过了今晚还没接到林香浛的电话，那就一定是出事了！郭兴安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心里抱着最后的幻想，林香浛若是真的是跟同学朋友出去玩，以至于电话没电联系不上，那林香浛晚上总得回酒店休息，到时候给手机充上电，那会也该看到他打的电话了。 幽幽叹了口气，郭兴安心知自己的这个幻想多半不太现实，以往还从来没碰过到这种情况，现在林香浛骤然联系不上，九成是出事了。 一夜无话。 郭兴安昨晚睡在了办公室内的小休息间，早上起来，郭兴安精神有些恍惚，他昨晚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一直到清晨五点多才模模糊糊睡着，这会七点多醒来，郭兴安看着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脸上露出颓然的神色，他想等的电话终究是没有等来，郭兴安知道自己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 在床边坐了一小会，郭兴安走去洗漱，用手泼着冷水狠狠搓着脸，让自己振作起来。 八点多的时候，郭兴安坐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看起来已然又是精神抖擞。 快九点时，郭兴安接到了马进明打来的电话，马进明已经将田旭的案情了解得差不多，打过来跟郭兴安汇报。 郭兴安听完，眼中精光乍闪，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神了一刹那，郭兴安笑着对马进明道，“进明，你办得不错，昨晚我交代你的另一件事，记得也抓紧办。” 挂掉电话，郭兴安拿起秘書王章华给他送来的早餐，一边吃一边又琢磨起来。 囫囵吞枣吃了两个肉包后，郭兴安将王章华叫进来，“小王，马上安排车子，我现在要去达关。” 王章华听得一愣，下意识回答道，“郭書记，您今天有两个活动要参加，没有去达关的行程啊。” 郭兴安道，“把上午的工作都给我推掉，先去达关再说。” 王章华狐疑地看了郭兴安一眼，不知道郭兴安突然要去达关干什么，并没有听说省里哪个大领导下来啊！ 王章华心里纳闷，看到郭兴安的神色却也不敢多问，点头道，“郭書记，我这就去安排。” 王章华安排好车子，郭兴安行色匆匆地走下楼，王章华跟着郭兴安一起上车，直至坐上车子后，王章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郭書记，您突然要去达关是……” 郭兴安淡淡道，“没啥事。” 王章华看到郭兴安的反应，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车子上了高速后，王章华观察着郭兴安的神色，见郭兴安没有说话的兴趣，王章华也很明智地保持沉默，这时候还是别去添堵，不过王章华心里却是有所明悟，似乎出什么大事了！ 王章华给郭兴安当秘書也有小一年了，自认为对郭兴安已经十分了解，眼下郭兴安的样子让王章华心里颇为吃惊，如果真的是出事了，那恐怕不是什么小事，他甚至隐隐感觉，郭兴安现在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以郭兴安的权力地位，能让郭兴安心神不宁的，绝非一般的事。 车子在高速上风驰电掣地行驶着，从达关县高速口出来时，王章华开口问道，“郭書记，咱们是去县大院还是……” 郭兴安摇头道，“不，咱们去达关县局。” 王章华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旋即道，“郭書记，那我打电话给达关县局的人，让他们出来迎接。” 郭兴安摆手道，“不用打了，咱们直接过去，到了再说。” 郭兴安的话让王章华将已经拿出来的手机又默默放了下去，心里的疑惑更甚，心想郭兴安连通知都不通知，这是要搞突然袭击不成？ 王章华心里瞎猜测着，他知道自己的猜测可能一点都不着边，但越是如此，越是激起了王章华的好奇心，小小的一个达关县局，还能有什么事惊动了郭兴安不成？ 车子很快就到了县城，一直进了达关县局院子时，郭兴安才道，“小王，给达关县局的局長打个电话。” 王章华点点头，从通讯录里找着达关县局局長的电话号码，因为彭白全这个县局局長是新上任的，王章华之前没和对方联系过，差点没记住彭白全的名字，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了电话，赶紧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王章华开门见山地自报家门，“是彭局長吧？我是市里郭書记的秘書王章华，郭書记现在在你们县局大院里。” 局長办公室里，彭白全拿着手机愣住，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听错的他，下意识地把手机拿到跟前看了看，确认没标注什么骚扰电话后，彭白全才不太确定地多问了一句，“你说你是郭兴安書记的秘書？” 王章华嘴角咧了咧，“彭局長，不用多疑了，郭書记就在你们大院里，你如果在办公室，下来一看就知道了，如果没在，还请彭局長抓紧回来。” 彭白全恍惚了一下，赶紧道，“好好，王秘書稍等，我马上就下楼。” 彭白全这会算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尼玛怎么可能是假冒的，要是有人冒充领导的身份冒充到这里来，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嘛。 彭白全一边下楼一边赶紧将王章华的电话存到联系人里，靠，他上任没多久，哪里会想到自己会这么快跟市里的一把手秘書产生接触，手机里根本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果然，一到楼下，彭白全刚走出办公楼就看到了郭兴安，虽然他没和郭兴安见过面，甚至没有过任何近距离的接触，但那张脸他要是认不出来，那他这个县局局長可以不用干了。 小跑着走过去，彭白全毕恭毕敬道，“郭書记，您怎么来了？” 郭兴安看了彭白全一眼，面无表情道，“怎么，你们这达关县局，我来不得？” 彭白全暗觉失言，连忙道，“郭書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怎么没让王秘書提前通知一下，我们好迎接您。” 郭兴安淡淡道，“迎接就不必了，我今天到你们这来，不是公务，是私事。” 私事？彭白全疑惑地看了看郭兴安，顾不得多想，脸上再次露出恭敬的笑容，“郭書记，您有什么私事直接下个指示就好了，我们肯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郭兴安看着彭白全微微一笑，道，“是吗？有彭局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就不废话了，我今天过来，是要你们放了田旭。” 听到郭兴安这话，彭白全一下呆若木鸡，打死他也想不到郭兴安竟是为了这事过来。 郭兴安注视着彭白全，“彭局長刚刚还说会把我的指示办得妥妥当当的，现在就有难处了？” 彭白全陪着笑脸，“郭書记，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郭兴安板起脸，“只是什么？” 彭白全瞄了郭兴安一眼，“郭書记，这事要不我跟县里的乔書记打声招呼？” 郭兴安脸色一下拉了下来，“彭局長，你的意思是连我也得看乔梁的脸色行事是吗？还是觉得我这个市書记的话没有乔梁那个县書记的话分量重？” 彭白全忙道，“郭書记，不是的，但是这个案子……” 第3091章 激化 最新章节！ 郭兴安不耐烦地打断彭白全的话，“彭局長，我没空跟你废话，能不能放人，你这就给我个准话。” 彭白全脸色僵硬，这话听着似曾相识，昨天市局局長钱正才说过类似的话，最终钱正却是被乔梁给硬顶回去了，但今天，却是没有乔梁来当救兵了。 “今天即便是乔梁来了也没用。”彭白全脑海中冒出这句话，郭兴安不是钱正，对方是市里的一把手，乔梁来了还能跟郭兴安对着干不成？ 这时候，彭白全突然想起昨天邱阳新的话，暗道邱阳新还真是个乌鸦嘴，对方昨天还在担心说会不会有更高层级的领导跳出来，这还真被对方说中了，继钱正之后，紧接着冒头的竟然是郭兴安这个市書记，彭白全此刻忍不住暗暗感到心惊，田旭到底是什么来历？到底是什么背景？ “彭局長，你在发什么愣？”郭兴安盯着彭白全，似乎不想给彭白全过多的思考时间，道，“田旭关在哪？带我过去。” 彭白全不敢拒绝，只能带郭兴安前往审讯室，他知道今天一早，邱阳新就又去把人提过来审讯了，虽然田旭不配合，但对方总没有力气一直骂，而且只要对方发觉出不去，那有恃无恐的心理就会一点点崩塌，但彭白全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天会是郭兴安亲自过来要求放人，这他们如何能顶得住？ 几人很快来到审讯室外，郭兴安看着正在接受审讯的田旭，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彭局長，把人放了。” 彭白全面露犹豫之色，“郭書记，这……” 郭兴安眼神凌厉，嗓门提高了八度，“有问题吗？” 彭白全脸色挣扎了一下，他心里是想打电话跟乔梁请示一下的，但刚刚郭兴安的话又让他不敢再提这个事，而眼前郭兴安又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也不敢当着郭兴安的面给乔梁打电话。 片刻，彭白全终究还是扛不过郭兴安的压力，心里已然打算放人，不过彭白全还是试图拖延下时间，“郭書记，放人也得手续，您看……” 郭兴安冷声道，“彭局長，你想糊弄我，是吗？” 彭白全心里一凛，摇头道，“郭書记，万万不是。” 彭白全硬着头皮将里头的邱阳新喊了出来，“邱队長，将田旭放了。” 邱阳新刚走出来，目光从郭兴安脸上扫过时，刚觉得很是眼熟，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随即就听到彭白全这话，邱阳新登时急了，“彭局長，怎么能……” 彭白全轻咳了一声，抢过邱阳新的话头，“这是市里的郭書记。” 邱阳新脑袋‘轰’的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郭兴安，难怪他刚走出来看到郭兴安就眼熟，竟然是市里的一把手郭兴安。 彭白全再次道，“邱队長，别愣着了，马上安排放人。” 邱阳新这会竟是也不敢再说什么，面对郭兴安这个市書记，邱阳新是打心眼里敬畏，这是身份差距太大所带来的权力压制，邱阳新嘴里甚至不敢说半个不字。 在郭兴安亲自盯着的情况下，田旭很快就被放了，彭白全和邱阳新在郭兴安的眼皮底下也没敢搞什么小动作。 田旭被放了后，还在冲着邱阳新骂娘，指着邱阳新道，“老子记住了，你给我等着，老子早晚扒了你这身皮。” 邱阳新面无表情，要不是当着郭兴安的面，他都想回怼过去，眼下只能忍着。 郭兴安眉头皱了下，似乎有些看不过田旭的张狂，催促了一声，“行了，快点走吧。” 田旭显然很给郭兴安面子，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跟着郭兴安下楼。 直至郭兴安带着田旭上车离开，彭白全和邱阳新才松了口气，两人对视了一眼，彭白全道，“我马上给乔書记打个电话。” 彭白全拿出手机给乔梁打了过去，电话接通，彭白全赶紧道，“乔書记，田旭被放了，刚刚郭書记亲自过来要求放人的，我们局里边实在是顶不住。” 电话这头的乔梁显然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你说郭書记亲自来放人？” 彭白全无奈道，“是啊，我刚刚脑子都是懵的。” 乔梁道，“彭局，你刚才怎么没第一时间通知我？” 彭白全不知道乔梁是不是有所不满，只能道，“乔書记，刚刚我从头到尾被郭書记盯着，根本没法给您打电话，而且我一开始是有提出要请示下您的，但郭書记却是十分生气，说他这个一把手难道说话还不如您管用，您说我还怎么敢当他的面子给您打电话。” 乔梁一时无言以对，他倒没有责备彭白全的意思。 此刻乔梁不由暗暗心惊，尼玛，田旭这货到底是什么来历？ 短暂的失神后，乔梁问彭白全，“田旭被放了，那他现在人呢？” 彭白全道，“田旭直接上了郭書记的车子走了。” 乔梁怔住，他本想说能放就能再抓，但要是田旭跟着郭兴安一块走了，那就有点难办了。 琢磨了一下，乔梁道，“彭局，你马上安排人跟上郭書记的车子。” 彭白全吓了一跳，“乔書记，您不会是想再把田旭抓回来吧？” 乔梁道，“当着郭書记的面肯定是不能抓，回头田旭跟郭書记分开了，可以考虑再把他抓……” 乔梁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此时乔梁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将田旭再抓回来，那等于变相打郭兴安的脸，再者，昨天田旭刚被抓，市局局長钱正就跳了出来，而今天更是郭兴安这个市一把手亲自到县局来要求放人，那田旭的背景和来头，乔梁就不得不郑重对待了。 沉默片刻，乔梁改口道，“这样吧，你们先安排人跟着郭書记的车子，主要是盯紧田旭的去向，暂时不要动他，对他进行监控就行。” 彭白全松了口气，这要只是对田旭进行监控倒还好，如果乔梁再要求他把田旭抓回来，那彭白全也会为难，那相当于打郭兴安的脸，彭白全着实没有乔梁那么大的胆子，毕竟乔梁是市班子的领导，郭兴安没办法直接拿乔梁怎么样，但要收拾他一个县局局長，郭兴安有的是办法。 彭白全点头道，“乔書记，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乔梁嗯了一声，又道，“彭局，抓紧查一查这个田旭的底细。” 彭白全轻点着头，“乔書记放心，我们会抓紧查的。” 彭白全现在对田旭的背景十分好奇。 就在彭白全给乔梁打电话时，另一头，田旭上了郭兴安的车子，脾气收敛了几分，笑着向郭兴安问好，“郭書记，您好。” 郭兴安笑容玩味地看着田旭，“你认识我？” 田旭咧嘴笑道，“当然认识，虽然咱俩没见过面，但郭書记您好歹是市里的一把手，我要是连您都认不出来，那我还在关州混啥啊。” 田旭说完，紧接着又问道，“郭書记，是老头子让你来放人的吧？” 老头子？郭兴安看了田旭一眼，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对方说的老头子大概就是指赵青正了。 郭兴安并没有回答，只是脸上的笑容多了些意味深長。 田旭显然没有察觉到郭兴安的异样，继续大咧咧道，“钱正那家伙真不靠谱，我都进去关了一晚了，他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看他这个局長还不如别当了。” 郭兴安撇了撇嘴，不想听田旭聒噪，转移话题道，“你现在想去哪？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田旭寻思了一下，见这会还没出县里，索性道，“郭書记，您干脆在路边把我放下来吧，我打车回度假村的会所。” 郭兴安闻言道，“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就是，不差这点时间。” 郭兴安让司机调头开往度假村，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田旭聊着。 将田旭送到度假村后，郭兴安笑着冲田旭挥手告别，“小田，那就先这样，我先回市里了。” 田旭热情道，“郭書记，不进来坐坐？您来都来了，今天还劳烦您专程到县里跑一趟，您总得给我一个招待的机会吧？” 郭兴安笑道，“下次有机会再说，我市里还有点事。” 听郭兴安这么说，田旭也不再勉强，目送着郭兴安的车子离去，田旭大喇喇地往会所里走去。 已经远去的郭兴安车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秘書王章华，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郭兴安，刚刚一路上都没吭声的他，这会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郭書记，这位田公子是……” 郭兴安瞅了瞅王章华，面无表情道，“不该问的别问。” 王章华心里咯噔一下，这还是他给郭兴安当秘書以来，头一回看到郭兴安这个态度。 度假村里，田旭回到会所后，立刻就看到了张风旸和誉江河，田旭愣了一下，“你们俩怎么过来了？” 张风旸道，“昨天下午打了你几个电话，看你没接，就过来看一看，没想到听会所的工作人员说你被办案的人抓了。” 田旭咂了下嘴，看了看手头因为没电已经自动关机的手机，道，“呆会再跟你聊，我先去给手机充上电打个电话。” 第3092章 一举两得 最新章节！ 田旭朝屋里走去，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后，就给赵青正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了赵青正带着些许疑惑和警惕的声音，“你是谁？” 田旭眨眼道，“老头子，你是昏了头了吧？还问我是谁。” 赵青正一听是田旭的声音，惊咦了一声，“你放出来了？” 赵青正刚刚之所以那么问，无疑是以为达关县局的人拿田旭的手机打的电话。 田旭纳闷道，“老头子，你这话问的，难道不是你让郭兴安去把我放出来的？” “郭兴安？”电话这头的赵青正拿着手机怔住，“你说是郭兴安把你放出来的？” “对啊，郭兴安亲自到县局来把我放出来的，刚刚我就是坐他的车回会所的。”田旭说道，转而又骂起了钱正，“钱正那市局局長是不是当到狗身上去了，我被县局给抓了，他竟然无动于衷，害我在里头被关了一晚上，昨天县局的人过来抓我的时候，我可是当场给他打了电话的，他竟然……” “你给我闭嘴。”赵青正打断田旭的话，“钱正昨天第一时间就赶到县局去要人了，但没能成功，乔梁亲自出面阻拦，他已经跟我汇报过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说钱正这家伙是不想干了不成。”田旭心里的气消了不少，笑道，“看来还是老话说得好啊，官大一级压死人，钱正在乔梁面前不顶事，郭兴安出面，就变成了乔梁在郭兴安面前不顶事，乔梁一个县書记终究是不敢在郭兴安面前蹦跶……” 田旭自顾自地说着，电话这头的赵青正却是没有理会，甚至心思也没注意在听田旭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好像神游天外一般，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会，田旭见自己说了一堆，赵青正连一声回应都没有，不禁道，“老头子，你有在听我讲话没有？” 赵青正回过神来，道，“你既然出来了，那就好好休息，本来我还想让你多受点教训，让你以后長長记性。” 田旭不满道，“老头子，你说的啥话，什么叫让我多受点教……” 田旭正说着，发觉对面的赵青正已经挂了电话，脸上一下有些不爽，嘴里嘟哝了几句，分明是在骂糟老头子之类的话来着。 赵青正放下手机，目光变幻着，似乎在考虑什么。 良久，赵青正拿起另一部手机，从里面找出郭兴安的电话，不过在拨出去之前，赵青正犹豫了一下，出于谨慎的心理，赵青正想了想，还是先打了钱正的电话。 打通电话，赵青正开口就问道，“钱正，你有和郭兴安提及田旭的事吗？” 钱正道，“赵書记，没有您的同意，我哪敢和郭書记说田旭的事，我刚刚从达关县局那边知道郭書记去放人的事，我还以为是您让郭書记去的呢。” 钱正的话印证了赵青正心里的猜测，郭兴安并非从钱正那里知道田旭的事，这让赵青正脸上的阴霾多了几分，道，“钱正，没啥事了，先这样。” 赵青正说完就挂了电话，给郭兴安打了过去。 高速上，郭兴安看着姗姗来迟的电话，脸上露出了笑容，接起电话，“赵書记。” 赵青正道，“兴安，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郭兴安听到赵青正这么问，看了看前头的秘書和司机，恰好注意到前头有应急停车带，当即对司机吩咐道，“开到前头的应急停车带停车。” 郭兴安说完对赵青正道，“赵書记，您稍等。” 车子很快行驶到应急停车带停下，郭兴安下车后对赵青正道，“赵書记，我现在身边没人了。” 赵青正淡淡道，“兴安，我听说你今天特地到达关县局将田旭放了？” 郭兴安目光一闪，笑道，“赵書记，确实是有这么个事。” 赵青正笑道，“兴安，你对田旭这小子很關注嘛。” 郭兴安眼珠子转了转，笑道，“赵書记，其实我早就听说田旭是您的远房亲戚，这不，听到田旭被达关县局的人抓了，我就替您着急，这才赶到达关来放人。” 郭兴安说完，又气愤道，“赵書记，达关县局的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胆大包天，回头我一定好好批评他们。” 听着郭兴安避重就轻的话，赵青正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尤其是听到郭兴安还给他替田旭扯了个远房亲戚的身份，赵青正不由神色莫名，郭兴安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连说辞都想好了。 赵青正没说话，电话这头的郭兴安目光微凝，笑道，“郭書记，您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吧？” 赵青正神色冷峻，此时他突然感觉到了郭兴安深沉的心机，之前他还真小瞧了这家伙。 郭兴安听赵青正迟迟没吭声，脸色并没有过多变化，他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很难瞒住赵青正这样的老狐狸，赵青正肯定会猜疑，但他并不在乎，人生不过一场戏，每个人都是舞台上的演员，虽然早晚都会有谢幕的一天，但如果属于自己的戏份过早结束，那他绝不会甘心，他现在无非是在为自己谋划自保罢了。 眼下郭兴安得继续把戏演下去，又道，“赵書记，这事都怪我，如果是我擅作主张，那赵書记您尽管批评我。” 赵青正这时候才出声，他呵呵一笑，道，“兴安，你多虑了，我还得感谢兴安你对田旭这臭小子的关照和爱护呢，你工作这么忙，今天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郭兴安笑道，“赵書记，您这就跟我见外了，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嘛，有些事您不好直接出面，我替您办好就是了。” 赵青正淡淡点头，“兴安，你有心了。” 郭兴安笑道，“赵書记，您甭跟我客气，以后如果还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让我去办。” 赵青正点点头，“好，没什么事的话，那咱们回头再聊。” 郭兴安忙道，“赵書记，还真的有一件事。” 赵青正神色一动，“什么事？” 郭兴安道，“赵書记，您知道吗，省纪律部门还在暗中调查我。” 赵青正皱眉道，“还有这事？” 郭兴安道，“赵書记，千真万确。” 赵青正道，“兴安，会不会是你疑神疑鬼了？” 郭兴安道，“赵書记，绝不是我疑神疑鬼，我可以肯定省纪律部门的人在暗中调查我。” 赵青正道，“兴安，我倒不是不相信你，但空口无凭的话，我就算去陶書记面前把林剑叫过来当面质问，对方也是能否认的，到时候怕是会徒劳无功。” 郭兴安咬了咬牙，他知道赵青正说的没错，林剑到现在还让人继续调查他，说明林剑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有可能从上次省纪律部门向他发问询函后，林剑就一直在派人调查他，中途虽然因为苏华新和赵青正施压而中断了调查，但那可能都是敷衍陶任华以及苏华新、赵青正等人的，暗地里对他的调查就没停过，所以眼下单凭他的几句话，赵青正想帮他出力也会费劲，犹如拳头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郭兴安道，“赵書记，我一个朋友的远房亲戚突然联系不上了，大概率是被省纪律部门的人带走了，省纪律部门的人可能怀疑她跟我有什么关系，所以把人带走，但其实不是，那是我朋友的一个晚辈，刚从省师范大学艺术学院毕业，因为是学舞蹈的，想到我们市歌舞团来，所以我就随口跟下面的人打了声招呼，可能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吧，省纪律部门的人就……” 郭兴安跟赵青正解释起了林香浛的事，而电话那头的赵青正在听到郭兴安又说到‘远房亲戚’这几个字时，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暗道郭兴安这厮还真是对这个借口情有独钟，这才帮他用到田旭身上，这会又用到自个身上，对于郭兴安说的这一堆理由和借口，赵青正是一个字也不信，他只相信字里行间那最简单的一个信息：林香浛，女的，学舞蹈的一个姑娘。 听完郭兴安的话后，赵青正正了正神色，“兴安，你确定你说的这个林香浛是被省纪律部门的人带走了？” 郭兴安道，“我至少能百分之九十确定。” 赵青正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郭兴安恭敬道，“赵書记，这事就麻烦您了，省纪律部门的人老是没完没了，说实话，搞得我心里很恼火，您说这还让我怎么为组织的事业安心奋斗嘛。” 赵青正嘴角咧了咧，“兴安，你安心工作便是，关于你的事，我会再次去跟陶書记沟通的，这个林剑实在是太过分了，虽然他是干纪律工作的，但他如此不信任自己的同志，而且还一意孤行，不讲大局，这事班子里的其他领导同志都不会同意的。” 郭兴安道，“有赵書记您这番话，我心里头就踏实了，赵書记您放心，田旭在关州这边的一些麻烦，我一定会尽力帮他解决。” 第3093章 耐人寻味 赵青正眯起了眼睛，“兴安，谢谢你了。” 郭兴安笑道，“赵書记，您对我说谢谢，那不是让我惶恐嘛，为您服务，解决好您的后顾之忧，这是我份内之事，也是我该做的。” 赵青正道，“嗯，先这样吧，我呆会看看陶書记在不在，去陶書记那谈谈你的事。”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赵青正挂断电话后，脸色愈发变得阴沉，虽然郭兴安言语中对他表现出十足的恭敬和顺从，赵青正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相反，通过今天田旭这事，赵青正看出了郭兴安的深沉心机，对方这是在变相给他施压。 在椅子上坐了一会，赵青正眼神明灭不定地变幻着，约莫过了四五分钟后，赵青正将秘書叫了进来，让秘書去了解一下陶任华今天的工作安排，确认陶任华有空后，赵青正这才前往陶任华的办公室。 陶任华看到赵青正过来，热情地笑道，“青正同志，你先坐会，等我把这份报告看完。” 赵青正笑了笑，“陶書记，您先忙，不急。” 陶任华忙了一两分钟便放下手头的笔，走到赵青正身旁坐下，笑问道，“青正同志，什么事？” 赵青正道，“陶書记，听说省纪律部门还在调查关州市的一把手郭兴安同志，不知道您知道这个事吗？” 陶任华一愣，“有这回事？上次我已经勒令林剑同志中止对郭兴安同志的调查，难不成他是敷衍我？” 陶任华说着看了看赵青正，“青正同志，不会是你搞错了吧？” 赵青正道，“陶書记，要是没搞清楚，我可不敢到您面前来说这个事，否则那不是给您添堵嘛。” 陶任华看了赵青正一眼，“青正同志，你有证据？” 赵青正组织了一下措辞，道，“陶書记，听说是郭兴安同志的一个朋友，有个叫林香浛的晚辈，说是因为进入关州市歌舞团的事情，委托郭兴安同志帮忙打了招呼，然后现在因为这个事，这个叫林香浛的小姑娘被省纪律部门带走协助调查了。” 陶任华眉头微皱，“这事属实吗？” 赵青正道，“这是郭兴安同志说的，郭兴安同志对这事很委屈，他说要不是他朋友告诉他这事，他都还蒙在鼓里，郭兴安同志觉得咱们省纪律部门的同志小题大做，当然了，郭兴安同志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当，但他当时只是以为帮朋友一个忙，而且只是进入市歌舞团这种小事，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现在他也颇为自责……不过这些姑且不谈，省纪律部门如果要调查郭兴安同志，这么大的事，似乎也得先跟咱们班子里的成员通个气嘛。” 赵青正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观察着陶任华的反应，紧接着往下道，“当然，如果林剑同志已经事先跟陶書记您汇报过并且征得您的同意，那倒也可以理解。” 陶任华挑了挑眉头，“这事我还真是一点都不知情，要不是青正同志你这会说起，我也是蒙在鼓里，这样吧，我们把林剑同志叫过来，当面问一问他，要不然咱们俩在这边也说不出个真相来。” 赵青正点点头，“也好。” 陶任华让秘書去通知林剑过来一趟，等了十来分钟后，林剑就赶了过来，看到赵青正在，林剑眼神微微一闪，笑着同赵青正打了声招呼，随即看向陶任华，“陶書记，您找我？” 陶任华摆手道，“林剑同志，你先坐。” 林剑点头坐了下来，目光从赵青正脸上掠过，旋即等着陶任华下文。 陶任华问道，“林剑同志，你们省纪律部门的人还在调查郭兴安同志？” 林剑惊讶道，“陶書记，这话从何说起？上次您不是让我们停止对郭兴安的调查了吗？” 陶任华凝视着林剑，“可我怎么听说你们并没停止对郭兴安的调查？” 林剑眉头皱得老高，“陶書记，不知道您是听谁说的？” 赵青正不满地轻哼了一声，“林剑同志，当着陶書记的面，你就没必要装糊涂了吧，你们的人明明就是在继续调查郭兴安同志，你怎么就能信口雌黄地否认呢？难道你连陶書记都要欺骗？” 赵青正的口气颇重，林剑却是一点也不着恼，平静地回应道，“赵書记，你这话我还真就不敢苟同，我怎么就欺骗陶書记了呢？” 赵青正冷声道，“林香浛的事你怎么解释？她难道不是被你们省纪律部门的人带走了？” 林剑一脸诧异，“赵書记竟然连林香浛都知道？” 赵青正撇撇嘴，“林剑同志，你这是承认了吧？” 赵青正说完看向陶任华，那眼神的意思仿佛是在说林剑说谎了，公然欺骗你这个一把手。 陶任华看起来很是平静，目光投向林剑，似乎在等林剑的解释。 林剑道，“陶書记，事情是这样的，这个叫林香浛的姑娘，确实是被我们的办案人员带走了，但主要是因为牵涉到了洪本江的案子，是洪本江交代的一些事情涉及到了这个林香浛，所以我们把她带过来协助调查。” 陶任华眨眼道，“跟洪本江的案子有关？” 林剑点头道，“对的，跟洪本江的案子有关，不然我们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把人带过来协助调查嘛。” 林剑回答完陶任华的话，看向赵青正，“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只是把人带来协助调查，回头事情都弄清楚了，没啥问题也就让她回去了，倒是赵書记对这事这么关心，反倒让我挺惊讶的。” 赵青正皱眉道，“林剑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剑笑道，“赵書记不要误会，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绝对没什么意思。” 赵青正冷着脸没说话，林剑这话含沙射影的，说没啥意思骗鬼呢。 陶任华这时候道，“既然是跟洪本江的案子有关，看来是有所误会了。” 陶任华这话显然是对赵青正说的，事情既然解释清楚了，那就没必要剑拔弩张的。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赵青正明显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想到林剑拿洪本江的案子当挡箭牌，这一下子让他没理由再去责问林剑，但赵青正笃定林剑肯定没说实话，他更愿意相信郭兴安说的，要不是查到郭兴安的敏感处，郭兴安不会急得跳脚。 片刻，还是赵青正率先打破沉默，“林剑同志，不知道洪本江的案子调查得如何了？” 林剑笑呵呵道，“赵書记，洪本江的案子目前还在调查中，还请赵書记放心，我们对任何一个害群之马都不会姑息的，一定会彻查到底。” 赵青正差点没被林剑这话给憋出内伤来，对方明明知道他要问的意思不是这个，偏偏故意这么回答他，特么的，这家伙是成心的。 压着心头的火气，赵青正道，“林剑同志，今天正好在陶書记这，不知道你能否通报一下洪本江的案情。” 林剑道，“赵書记，因为案子的保密需要，现在还没调查结束，我实在是没办法透露过多。” 林剑说完看向陶任华，“陶書记，还请您谅解，赵書记，也请你理解。” 赵青正不满道，“林剑同志这意思是担心陶書记和我跟别人泄露案情？” 林剑道，“赵書记，我一点都没有那个意思，我们的工作确实有一些特殊性，而且您也该明白我们内部的保密制度。” 赵青正火气上涌，正待再说什么，陶任华却是挥手打断道，“好了，青正同志，纪律部门的工作的确有其严肃性和保密性的一些要求，咱们多理解就是。” 见陶任华发话了，赵青正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不好再说什么，脸色却是不大好看。 陶任华的目光在赵青正和林剑脸上来回扫了扫，笑道，“都是一个班子的同志，大家在工作上要互相体谅，当然了，有什么事情也要及时沟通交流，避免产生误会。” 林剑笑着附和，“陶書记您说的是。” 赵青正跟着点了点头，陶任华的面子他还是得给的。 林剑这时做了个看时间的动作，站起身道，“陶書记，赵書记，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我呆会还有个全省高校纪律教育工作视频会议要开。” 陶任华点点头，“嗯，你先去忙吧。” 赵青正看着林剑离开，直至其背影消失后，才道，“陶書记，我认为林剑同志压根没有说实话。” 陶任华看了看赵青正，“青正同志，刚刚林剑同志说的好像也没问题嘛，我看没必要小题大做的。” 赵青正一下语塞，陶任华这么说，那意思是在说他小题大做了？ 同陶任华对视了一眼，赵青正脸色有些不自然，嘴上道，“陶書记，其实也不是我要小题大做，我只是认为纪律部门也得在咱们省里的领导下工作，不能老是搞我行我素那一套，尤其是林剑同志上任后，我看……” “青正同志——”陶任华打断赵青正的话，严肃道，“慎言，林剑同志才刚上任，这话不能乱说，尤其是咱们作为省里的主要领导，讲话是要负责任的。” 第3094章 有心无力 赵青正眼里闪过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但也没去反驳陶任华，顺着对方的话道，“我知道陶書记您说得对，我只是觉得林剑同志缺乏一些大局意识。” 陶任华瞅了赵青正一眼，不予置评，赵青正似乎也有些自觉没趣，站起身道，“陶書记，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陶任华跟着站起来，“青正同志，有空咱们多多交流。” 赵青正点点头，见陶任华要送自己，赵青正道，“陶書记，您留步。” 陶任华仍是将赵青正送到了门外，目送着赵青正离去，陶任华神色莫名。 在原地站了一会，陶任华转身走回办公室，他知道林剑说的未必是实话，但他也不会顺着赵青正的意思去做，原本他有借赵青正的手敲打一下林剑的意思，现在看来，林剑做事倒是滴水不漏。 “郭兴安……”陶任华念叨着这个名字，不由嗤笑了一下，明显是有些不齿，这人之前是郑国鸿提拔的，现在又攀附上苏华新和赵青正，姑且不说能力如何，这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一等一。 另一头，赵青正回到办公室后，脸色早已平静如常，在陶任华办公室里面对林剑表现出来的愤怒，对他而言，更多的只是一种姿态。 把办公室门关上，赵青正沉思片刻，拿出手机给钱正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赵青正径直道，“钱正，你回头安排人给田旭办一本护照，不要用他的真名。” 电话这边的钱正听到赵青正的吩咐，心里咯噔一下，“赵書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赵青正笑道，“没有，这不是有备无患嘛，你也知道田旭这臭小子太能惹事了，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把他送到国外去，省得他在国内不停惹麻烦。” 钱正目光一闪，赵青正这是在给田旭准备后路了啊！ 心念急转，钱正心里莫名跟着有点不安，不过转念一想，赵青正这么做，恐怕只是未雨绸缪的安排，现在倒没必要恐慌，而且真把田旭送出去，其实倒有个好处，至少不用再担心田旭闯出别的祸事来，最主要一点，人走案消，涉及到田旭的案子，最终也就没法查下去了。 钱正很快就点头道，“赵書记，我明白了，您放心，我尽快把这事办好。” 赵青正笑道，“嗯，麻烦你了。” 和钱正聊了几句，赵青正挂掉电话，手指轻轻在桌上敲着，寻思着自己最近应该去关州一趟。 看了看时间，赵青正并没有急着给郭兴安打过去，他对郭兴安借田旭之事拿捏他是十分不满的，有意晾一晾对方。 临近中午时，赵青正忙完了手头的工作，这才给郭兴安打电话。 郭兴安看到赵青正来电，神色一紧，早就等赵青正的电话等得有些着急的他，第一时间接了起来，声音有些急切，“赵書记，如何了？” 赵青正道，“兴安啊，你说的这个林香浛的事，我已经问过了林剑了，他承认人是他们纪律部门带走的，但不是跟你有关，而是跟洪本江的案子有关。” 郭兴安闻听一愣，旋即反驳道，“赵書记，林剑说谎。” 赵青正道，“兴安，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知道林剑未必说真话，但如果要说林剑说谎，咱们也得有证据不是，否则空口无凭，你觉得单凭几句话向一个省班子领导兴师问罪，可能吗？” 郭兴安无言以对，他知道赵青正说的没错，而他也没想到林剑会用洪本江的案子当挡箭牌，这一下让他始料未及。 赵青正继续道，“兴安，不管这个林香浛跟你是什么关系，眼下你既然察觉到了纪律部门的动作，那就抓紧把屁股擦干净，至少目前看来还来得及补救。” 赵青正这话说得很直白，到了这份上，说话还掖着藏着也没意思，郭兴安如此着急，那跟这林香浛的牵扯就绝不是那么简单，岂是单纯帮忙打个招呼的事？ 郭兴安张了张口，想否认他跟林香浛有什么别的关系，话到嘴边又停住，赵青正都这么说了，他要是还装傻，那就有点把别人当傻子的意思了。 沉默了一下，郭兴安改口道，“赵書记，我明白了。” 郭兴安说着，又道，“赵書记，省纪律部门那边还望您多帮我盯着点。” 赵青正道，“你放心，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你出事，我之前说了，将来还希望我们俩一起在省里共事，我肯定是最不希望看到你出事的人。” 郭兴安感激道，“赵書记，谢谢您。” 赵青正听到郭兴安感谢的话，眼里闪过一丝阴鸷，特么的，嘴上说着感激的话，暗地里竟然敢偷偷查他的私事，这家伙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郭兴安和赵青正通完电话后，坐在椅子上愣愣发呆，赵青正让他抓紧把屁股擦干净，说是可能还有补救的机会，但郭兴安却是一点都不乐观，林香浛一个刚踏出校门的小姑娘能顶得住事吗？ 郭兴安对此不敢抱任何希望，连洪本江这种老江湖进去后都那么快把他给撂了，更别说林香浛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了，届时面对办案人员正义正气的威严，在那种严肃的气氛下，恐怕林香浛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知道的都说了。 其实郭兴安并没有让林香浛知道自己太多私密的事，毕竟她只是自己养的一只金丝雀，而且跟着他的时间也还不算長，郭兴安又怎可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太多事情，但问题就出在林香浛住的那套房子上，怪就怪他之前在一次愉悦后情绪过于上头，答应了林香浛的要求，对方说是想要套房子，想在关州安家陪着他，郭兴安当时被对方伺候得舒服，又觉得无非就是一套房子的事，关州的房价并不贵，哪怕是高档小区的房价也才一万多，郭兴安就金口一张答应了下来。 买房子的事，郭兴安自然不可能亲自出面，也不可能自个掏钱，于是就让跟他关系十分亲密的一个商人出面去张罗这事，给林香浛买了套房子，因此，林香浛只要交代出这个事，对他来说就是大麻烦，到时候纪律部门的人顺藤摸瓜，查到和他往来密切的商人身上，很多问题就会被查出来，那时就不是生活作风问题，而是严重的经济问题。 “该如何补救呢？”郭兴安喃喃自语着，虽然心里不乐观，但总不能真的啥也不做。 沉思许久，郭兴安拿出手机给市局常务副局長马进明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郭兴安幽幽问道，“进明，我让你查的另外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马进明听到郭兴安问这个事，心头一凛，赶紧答道，“郭書记，您放心，我已经在让人查了。” 郭兴安似乎有些不满，“进明，你要多上点心。” 马进明肃然道，“郭書记，您放心，我不敢有半分懈怠。” 郭兴安道，“嗯，抓紧吧，省纪律部门在江州办案的人绝对不会只是三两个，我就不信找一帮大活人会是很难的事。” 马进明解释道，“郭書记，如果动用市局的力量，那就不是难事，但这事我只敢让人小范围内偷偷地查，不敢闹出动静来，所以相对困难了些。” 郭兴安撇嘴道，“我相信这点困难你是能克服的，总之，赶快把人找出来。” 马进明不敢再多解释，点头道，“好。” 有人欢喜有人愁，郭兴安为了应对省纪律部门的调查而焦头烂额时，县里边，乔梁正听着招商局的汇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县招商局成功引进了一个现代化生猪养殖项目，初步投资额在三个亿左右，投资方是省内最大的食品公司江农股份有限公司，在前期做了大量工作的基础上，项目目前已经接洽成功，招商局的局長陈东这才过来跟乔梁汇报，算是给了乔梁一个惊喜。 乔梁在点头认可表扬后，不忘提醒道，“这种项目可能会对周边水源产生一定的污染，到时候你们要跟环保部门对接，加强环评工作。” 陈东笑道，“乔書记，您提醒得很及时，回头我们会多加注意。” 陈东说完又道，“乔書记，不过我也已经初步了解过了这个项目，江农公司现在的生猪养殖基地都是采用的现代化养殖技术，废水处理工艺和设施也都是进口的，废水排放标准远远超过国标，一般不会有污染问题，当然了，后期肯定也要环保部门跟进。” 乔梁点头笑了笑，“嗯，不错，最近咱们县里边的招商工作喜人，陈东同志，你这个局長辛苦了，功劳不小。” 陈东连忙道，“乔書记，我哪谈得上辛苦，我们取得的这点成绩，都是在乔書记您的领导下才有的，是乔書记您高瞻远瞩，定下了以招商工作为中心的战略，这才有今天的大好局面。” 乔梁笑呵呵地看着陈东，对方倒是很会奉承，他对这一套并不感冒，倒是陈东的表现还算让他认可，后面能否担起更大的重任，还有待观察。 第3095章 浑水摸鱼 听完陈东的汇报后，乔梁让秘書夏骏玉通知县组织部長郑双岩过来。 约莫等了十来分钟，郑双岩带着一份文件到了乔梁办公室。 乔梁笑着起身相迎，“双岩同志来了，请坐。” 郑双岩谦恭地点头，“乔書记，您找我。” 乔梁笑了笑，抬手示意郑双岩坐下，“双岩同志，坐。” 郑双岩这才坐了下来，抬头看向乔梁，脸色多了几分恭谨，不知不觉，乔梁在县里边的威望已经慢慢建立起来了，而这才过去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郑双岩心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想乔梁刚上任的时候，他虽然从没有对乔梁表现出任何轻视，但心里边亦在想，这么年轻的县書记，不知道能否掌控住局面，将来又能干出啥样来。 尤其是之前乔梁在全县经济工作大会上提出要让达关县进入全省县域经济前五强，要举全县之力进行招商，全民招商，当时很多人可谓是险些惊掉下巴，觉得乔梁吹牛不打草稿，放了个大卫星，现在回头看，虽然才过去没多長时间，将来的目标能不能实现还是未知数，但至少很多人收起了看笑话的心思，因为现在县里边的局面大家都看在眼里，可以说是发展形势大好，大家都铆足了劲做事，竞争氛围浓厚，一片热火朝天干事业的场面。 郑双岩很清楚，根子在于乔梁抓住了大家渴望‘上进’的愿望，从干部晋升制度上激发了大家做事的干劲，将招商和干部晋升挂钩，虽然这不是什么新鲜的招儿，但乔梁却是动真格，并且力度很大，其次，乔梁也是实打实起到了表率作用，干部的眼睛都不瞎，乔梁亲自为招商工作奔波，有这样的带头示范，谁还敢懈怠？ 郑双岩现在有些庆幸，乔梁上任以来，他虽然对乔梁一些的工作和想法不是很赞同，但至少还是比较配合乔梁工作的，这也是两人能够相处融洽的缘故，现在在县里边，乔梁的威望愈来愈高，这种变化仿佛是不知不觉形成的，但郑双岩作为县班子领导，却是能比别人更敏锐地感知到其中的深层次原因，那就是县長常成良就像突然失声了一般，在县里主动弱化了自己的存在感，可能底下的干部感觉不到太明显的变化，但郑双岩和常成良共事挺長时间了，常成良的反常郑双岩都看在眼里。 脑海中闪过诸多想法，郑双岩一时有些走神，直至乔梁接连叫了他两声，郑双岩才陡然回过神来，连忙道，“乔書记，实在是抱歉，最近有点精力分散。” 乔梁笑道，“不碍事，要是没休息好的话，可得注意休息，身体是事业的本钱，这句话对于咱们当干部的来说，尤其要放在心上。” 郑双岩点了点头，“谢谢乔書记关心。” 郑双岩说完将手头的文件递给乔梁，“乔書记，这是最近初步拟定的一批科级干部提拔使用名单，目前还在考查阶段，正好您找我，我就带过来了。” 乔梁闻言接了过来，这批干部考核的名单人数不少，不过其中大部分都是副科，只有少数几个是正科级岗位，其中就包括红木乡的一把手空缺，原红木乡的書记曾文山早就让乔梁反感，如今已经被乔梁撤职，甚至因为其外甥于永辰牵涉到曹钦明及其女儿的失踪和死亡案件里，包括其儿子曾明光也有涉案，所以曾文山也有严重违法违纪的嫌疑，目前正在接受县纪律部门的调查。 乡镇一把手的岗位无疑都是肥缺，有关这个红木乡一把手的人选，郑双岩之前已经先征求过乔梁的意见，乔梁一时也没太好的人选，让组织部那边先推荐提名人选上来再说，这会看到组织部推荐的人选是县文旅局局長，乔梁略一沉思，说道，“双岩同志，把这个红木乡一把手的岗位拿出来面向全县进行公开选拔，你觉得如何？” 郑双岩闻听一怔，看了乔梁一眼，“乔書记，这会不会不太合适？通常拿出来公开选拔的都是副职，这一把手的岗位拿出来公开选拔，我感觉有些太出格了。” 乔梁笑道，“这怎么能说出格呢，咱们组织选拔干部，也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嘛，不要拘泥于形式。” 郑双岩嘴角一抽，他是看出来了，乔梁对于干部的选拔任用，不单单是喜欢用年轻干部，还尤为喜欢进行公开选拔，要是拿几个副乡長的岗位出来公开选拔，郑双岩不会觉得有啥，但一把手的岗位拿出来公开选拔，郑双岩委实不太赞同。 乔梁看出郑双岩的表情不是很认同，不禁笑道，“双岩同志，你是不赞成？” 郑双岩点头道，“乔書记，这件事我确实是不太赞成，不过乔書记您要是坚持的话，我们肯定会认真落实您的指示。” 乔梁闻言笑笑，他刚刚只是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这会倒也没有非要坚持，道，“那这事就再议吧，你们也可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 郑双岩听到乔梁这么说，心里一下明白过来，乔梁是对他们这边推荐提名的文旅局局長人选不中意，再往深处想，郑双岩隐隐有些明悟，乔梁恐怕还是因为之前县文旅集团董事長洪华昇的问题而对文旅局的班子负责人不是很满意。 想明白了原因，郑双岩道，“乔書记，那我们回头再酝酿下新的人选。” 乔梁点点头，道，“双岩同志，这会叫你过来，主要是想跟你探讨一下咱们这个选人用人制度如何跟招商工作更好结合的问题。” 郑双岩恍然，原来乔梁叫他过来是讨论这个事。 ……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傍晚，忙碌了一天的乔梁难得有放松的时候，站在窗前看着风景。 临近深秋，县大院里的树叶，很多已经飘零凋落，但却又有一番别样的风景，乔梁今天心情不错，这深秋的景色看在他眼里，感受到的不是萧瑟凄凉，而是五彩缤纷。 手机响起来时，乔梁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他给吕倩单独设置了一个专属铃声，这会听到来电铃声，就知道打电话过来的是吕倩。 走过去桌上将手机拿起来，乔梁笑着接起电话，“吕倩。” 吕倩的声音传过来，“忙完了？” 乔梁笑道，“不管有没有忙完，接你的电话是头等大事，再忙我也有空接。” 吕倩笑骂道，“死鬼，你这哄女人的本事是越来越娴熟了嘛，是不是我不在你身边，你到处勾搭……” 乔梁叫屈道，“你说我们这男人当得也太难了，不会哄女人吧，会被说是直男，不懂得体贴，会哄女人吧，又要被说花心，你来教教我，这男人要怎么当？” 吕倩笑嘻嘻道，“这我教不了你，毕竟我变成不了男的，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跟你谈谈正事。” 乔梁眨了眨眼，“什么正事？” 吕倩道，“下个月底就要办婚礼，咱们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去拍婚纱照了？” 乔梁听得一愣，他还真忘了这个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结婚了，早就没有了结婚的那个新鲜感，所以对于结婚该提前准备什么，乔梁还真没太上心，只是想着结婚前两天提前去京城就行了，但他却忘了吕倩跟他不一样，此刻，乔梁有些自责，“对不起，我忘了这事。” 吕倩笑道，“咱俩之间说啥对不起呢，知道你工作忙，我这不是打电话跟你商量嘛，又不是责怪你。” 乔梁笑道，“这事我无条件配合你，你只要先把时间定下来，然后提前告诉我就行，到时候我好提前安排好工作。” 吕倩道，“那你要不要先来京城一趟，拍婚纱照，咱们总要一起选一下要拍的服装吧？” 乔梁笑道，“你喜欢哪些服装，你看着挑就行，我肯定是随你的心意，至于我这边，你完全不用担心，你选的男人虽然不是高大俊朗、玉树临风，但也算半个衣架子，大多数衣服我都能衬起来。” 吕倩笑道，“哟，你自个还臭美起来了。” 吕倩说完，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她想着让乔梁跑来跑去也不太好，特别是乔梁现在是一把手，不能一直因为私事请假，心里如此想着，吕倩不由道，“不如这样吧，选服装的事，咱们在电话上沟通就行，到时候我先选几套，然后发给你参考，你要觉得可以，咱们就定下来，等要拍的时候，你再直接过来拍就行，免得让你来回跑。” 乔梁点点头，“嗯，就按你说的办。” 吕倩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听着吕倩在电话里雀跃的声音，乔梁情不自禁跟着笑了起来，只要吕倩开心，对他来说就够了。 两人聊了一会结婚的事，乔梁又关心起了廖谷锋的身体，“吕倩，你爸身体如何了？” 吕倩笑道，“你前几天不是才问过？他现在还好，每天早晨打太极，晚上去公园散步，按他的说法，好的心态就是最好的良药，已经得了这个病了，坦然面对就是了，整天担惊受怕的，那反倒走得快。” 第3096章 嚣张 最新章节！ 乔梁深以为然地点头，“你爸说的没错，得病了，心态很重要，很多得癌的不是病死的，反倒是吓死的，看到你爸自个那么乐观，我就放心了。” 乔梁心里边其实还有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廖谷锋最大的牵挂就是吕倩的终生大事，现在他和吕倩的婚期定下来了，廖谷锋心里边少了牵挂，心态或许也就不一样了。 两人打完电话后，乔梁放下手机，看着窗外的夜幕降临，心里边莫名对未来的生活多了些期待，人这一辈说長不長说短不短，但事业再怎么成功，如果没有一个圆满的婚姻家庭，或许也谈不上真正的成功。 之前经历了和章梅的事，乔梁一度对婚姻有莫名的抗拒，感情上迷惘徘徊，周旋于几个女人之间，和吕倩的终生大事也一直十分被动，但如今再换个心态去看，乔梁心想自己之前也许只是活在自己给自己划的囚牢里，他早该走出来了，很多的时候，人的迷惘只是给自己找逃避的借口罢了。 “往前一步天地宽，人生也该掀起新的篇章了。”乔梁默默想着。 伴随着窗外的夜色降临，县城的一处小区，副县長万虹回到自己住的房子，进门后，万虹将门留了个缝，并没有彻底关紧，约莫过了七八分钟，门从外面打开，而后关门声响起，在客厅里坐着的万虹抬头看了看，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你倒是来得真快。” 来人赫然是副書记黄杰，看着万虹那带着些许撩拨的表情，黄杰大步上前，二话不说就将万虹扑倒在沙发上。 万虹咯咯笑了起来，“慢点，你猴急啥。” 黄杰嘿嘿一笑，“你太迷人了，这才隔了两天，我可是朝思暮想。” 万虹笑靥如花，配合着黄杰的动作，两人在沙发上开始了一番…… 窗外秋风萧瑟，屋里却是暖室生香，男女间的本能在这一刻毫不保留地释放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杰喘着气点燃一根烟坐了起来，一只手搂着万虹，脸上的笑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目光在万虹身上流连着，突地问道，“你是不是跟楚市長也来过了？” 万虹愣住，旋即拍了黄杰一下，笑道，“你是不是太扫兴了，咱们刚完事，你就抱着我问这个。” 黄杰瞥了万虹一眼，淡淡地笑道，“这有啥，因为你压根也不在意，不是吗？” 万虹微微一笑，“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混蛋？” 黄杰笑道，“你没回答我，那就是默认了。” 万虹笑笑，并没有否认黄杰的话，黄杰见状，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就知道万虹跟楚恒肯定也有那么一腿，因为他发觉万虹的腰带太松了，上次楚恒通过万虹将他约出去见面，也是从那时候起他跟万虹才开始有私下接触，结果他只是稍微勾搭了万虹一下，万虹就跟他滚在了一起，今天是俩人第二次，黄杰一方面享受着身体的愉悦，一方面对万虹和楚恒的关系也有所猜测，就万虹这么容易上手的女人，他就不信对方和楚恒会啥事都没有，所以才会刚刚那一问。 万虹这时候从黄杰放在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了深吸一口，慢慢地吞云吐雾，“人这一辈子不長，该享乐就享乐，古人说得好，人生得意须尽欢，不趁着这大好年华肆意撒欢一下，难道还等老得掉牙了才来后悔？” 黄杰笑道，“你这算是活通透了。” 万虹嗤笑道，“是不是活通透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是为了自己活，金钱、权力才是我今后的追求，男人算啥东西？我万虹今后不会再受任何男人羁绊，你们男人喜欢把漂亮女人当玩物，女人是不是也可以把年轻帅哥当玩物？” 黄杰听着万虹的话，愣愣地不知道说啥，万虹还真是活得开放，特么的，他还以为自个稍微勾搭一下万虹就上手了，现在一看，指不定他才是万虹的猎物呢，这还真他娘的应了一句话，当你觉得你玩了别人，但其实是别人玩了你。 心里想着，黄杰闷声问了一句，“看来我也是你的玩物。” 万虹抿嘴一笑，“你要想对号入座的话，我也没办法。“ 黄杰无语，突然觉得手里的烟抽着都没味道了。 万虹盯着黄杰看了几眼，突然神秘一笑，“有个秘密告诉你，你愿不愿意听？” 黄杰下意识问道，“什么秘密？” 万虹笑了笑，示意黄杰凑过来一点。 黄杰凑了过去，他还真好奇万虹所谓的秘密是什么。 万虹轻启唇齿，在黄杰耳边低声说了起来，黄杰听完后，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真的假的？” 万虹笑道，“我既然能告诉你，你觉得会是假的吗？” 黄杰狐疑地看着万虹，“你怎么会知道这事？” 万虹笑道，“我自然有我知道的办法。” 原来，刚刚万虹跟黄杰说的是涉及到市组织部長马妍丽的一个秘密，说是马妍丽经常出入某个舞会俱乐部，喜欢找年轻的男人。 黄杰盯着万虹看了看，“按照你的说法，那什么假面舞会俱乐部管理严格，要有熟人介绍才能进去，而且进去还都得戴着面具，大家彼此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怎么能知道这种事？” 黄杰说着，声音高了几分，“除非你也是那个俱乐部的会员。” 万虹笑而不语，黄杰看到万虹的这个反应，心里有了底，心想八成被他说中了，万虹肯定也参加了什么俱乐部，否则不会知道这种事，如此想着，黄杰深深地看了万虹一眼，这女人现在是玩得真开，不过下一刻，黄杰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既然你说每次举办舞会，大家都是戴着面具，而你们也都彼此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那你又是如何认出马部長的？” 万虹笑道，“并不是我认出她来，而是我无意间知道这个事，反正你就不必管那么多了，我的消息肯定错不了。” 万虹说完，戏谑地打量着黄杰，眼眸带着异样的光芒。 黄杰被万虹看得有些不自在，纳闷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万虹笑道，“黄杰，你想不想进步？” 黄杰皱眉道，“瞧你这话说的，谁不想进步？” 突地，黄杰神色一动，看着万虹，“你想说什么？” 万虹笑道，“下次俱乐部再办舞会的时候，我带你过去，你争取去接近马妍丽，将对方拿下。” 黄杰呆住，合着万虹打的是这个主意，黄杰有些恼羞道，“你当我黄杰是那种人吗？我黄杰……” 万虹打断黄杰的话，“那你刚刚搂着我在做什么？” 黄杰一下语塞，看了万虹一眼，讪讪的道，“那不一样，我们是……” 万虹依旧是不客气地打断黄杰的话，“有啥不一样的？你黄杰难道是个对女人很专情很忠贞的人？” 黄杰看着万虹脸上讥讽的神色，一时不知道说啥，他随随便便就跟万虹滚在一起，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专情，但万虹话里的潜意思是要让他用身体去……黄杰有些难以接受。 万虹道，“你的脑子不要那么死板，你可以换个角度去想，你是用你的魅力去俘获马妍丽的芳心，话说回来，马妍丽能不能看得上你还两说呢，你以为自个就能成了？” 黄杰嘴角抽搐了一下，万虹这娘们说话简直是杀人诛心，但黄杰却是发觉自个嘴上虽然说得义正言辞，但内心深处似乎并不怎么拒绝。 万虹继续道，“想必你也不可能只相信楚市長收买你的那一番话的，官字两个口，嘴上一套，心里一套，谁知道楚市長心里想什么？退一步讲，就算将来真能指望得上楚市長，这里是关州，楚市長恐怕也有点鞭長莫及，反倒是马妍丽更能决定咱们这一层次的干部命运，讨好马妍丽，绝对错不了，你说呢？” 黄杰大有深意地看了万虹一眼，“看来你也不是真心帮楚市長做事。” 万虹反驳道，“谁说的？我就是在真心帮楚市長做事。” 黄杰好笑地看了万虹一眼，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他信了才怪。 万虹显然不想跟黄杰讨论这个问题，转而又道，“黄杰，帮楚市長做事和讨好马妍丽，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在体制里，只有人脉广，路才能越走越宽，这个道理想必不用我告诉你。” 黄杰没说话，他心里边其实已经有所意动，万虹说的没错，人脉越广，路才能越走越宽，他虽然已经走了省组织部那位林元山副部長的门路，但县官不如现管，要是能有马妍丽照顾，在市里边会更走得更顺一点。 黄杰脑子想着马妍丽，身体竟是有些躁动起来。 万虹注意到黄杰的反应，嘴角微微翘起，暗道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主。 万虹和黄杰交谈时，位于县城的一栋写字楼，田旭带着两名手下来到了写字楼，刚进入大堂，田旭正要朝电梯走去时，一部从楼上下来的电梯刚刚到达了一楼，电梯门打开，里头走出一个风情漂亮的女人，田旭看到对方，愣了一下，旋即脸上露出了狞笑。 第3097章 小肚鸡肠 最新章节！ 女子刚走出电梯几步，一抬头看到了田旭，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转身就跑回电梯，着急地按着关门键。 女子正是吕红云，吕红云没想到会这么倒霉，刚下楼就这么巧碰到了田旭，虽然不知道田旭来找她干什么，但吕红云本能地想躲避，不用想也知道田旭找她没好事。 田旭已经快步冲了上去，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硬生生用手挡住了要关上的电梯门，大喇喇走了进去。 田旭的两个手下也跟着进了电梯。 看着吕红云惊慌的表情，田旭咧嘴笑道，“你看到我躲什么？” 吕红云强装镇定，淡淡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个畜生罢了。” 田旭笑道，“我是畜生？那你前两天被畜生骑了？” 吕红云闪过一丝愠怒的神色，但又拿田旭无可奈何，手里拿着的手机悄然动了动，吕红云试图打电话，她的小动作却是被田旭看在眼里，一把抢过吕红云的手机，“我警告你，别在我眼皮底下玩花招，前两天我可是录了视频，怎么，你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那迷人的样子？” 吕红云怒道，“田旭，你别太过分了。” 田旭冷笑，“呆会还有更过分的事。” 田旭说完，扫了一下电梯的楼层按键，心头一动，按了顶楼的按键。 田旭原本想将吕红云堵回其办公室，这会突然想着吕红云的公司要是还有人，也颇为麻烦，干脆到顶楼天台去。 吕红云看着田旭按到顶楼，瞪着田旭，“你想干什么？” 田旭笑呵呵道，“我没想干什么，就想好好跟你谈谈。” 吕红云脸色惊疑不定，心里又忍不住暗暗叫苦，偏偏这时候电梯没人，但即便有人，吕红云心知也拿田旭没办法，因为她投鼠忌器，根本不敢轻举妄动，除了之前被拍的照片，前两天田旭这王八蛋对她用强，还在一边录视频，这王八蛋简直不是人。 电梯很快到了顶楼，田旭推着吕红云走楼梯往顶楼的天台走去，吕红云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被田旭推着往前走。 几人到了天台，吕红云下意识地往前跑去，不过往前一看，根本没地方可跑，前头就是天台的护栏，而左右两边，跟着田旭一起的那两名男子，已经一左一右占住了位置。 田旭悠哉悠哉地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吕红云，“跑啊，你倒是接着跑啊。” 吕红云转过身看着田旭，“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还有事，没空跟你瞎聊。” 田旭道，“你没空没事，我有空就行。” 吕红云撇过头，一副懒得理会田旭的姿态。 田旭直勾勾地盯着吕红云，“我问你，你是不是暗中跟县局的人告密了？” 吕红云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跟县局的人告什么密？那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田旭冷笑，“对你也许不见得有好处，但你痛恨我啊，要是我出事了，岂不是正如你的意？” 吕红云道，“那都是你的猜测，你有证据吗？再说了，我有把柄在你手上，我敢那样做吗？” 田旭道，“你这臭娘们，谁知道你有啥不敢的？我这两天思来想去，县局的人为什么突然抓我？肯定是有人告密了，而恰恰只有你才知道点什么，所以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的干的？” 吕红云坚决否认道，“不是我干的，我吃饱了撑着才会干那种事，再说我也不知道你干了啥犯法的事。” 田旭笑道，“装，你就接着装，王笑失踪了，你是不是在心里边猜测是我干的？” 吕红云惊道，“难道王笑失踪的事是你干的？” 看着吕红云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田旭皱起了眉头，心想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转念一想，田旭又觉得不能轻信了吕红云。 站起身，田旭朝吕红云走过去。 吕红云见田旭靠近，不由往后退着，“你别过来。” 田旭笑道，“你怕什么？咱俩连最亲密的事都做了，你跟我还生分啥？说起来咱们之前是在办公室里，还没有在这露天呢……” 吕红云听到田旭这么说，哪里还不知道田旭想干什么，端的是羞愤难当，旁边可是还有人来着，田旭这王八蛋竟然无所顾忌。 田旭一步步靠近，看着吕红云狞笑道，“今天正好我带人过来了，可以帮咱们录录视频……” 吕红云目瞪口呆，看着逐步靠近的田旭，惊叫一声，转身就爬上护栏，瞪着田旭，“你别过来。” 田旭好笑道，“你还想跳下去不成？就你那胆子。” 吕红云颤声道，“你别过来，不然我真跳了。” 吕红云其实没胆子跳，老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还有大好年华，下半生还要享尽荣华富贵，怎么可能自寻死路？她无非是想恐吓下田旭，让田旭有所忌惮。 田旭明显不吃这一套，他笃定了吕红云不敢跳，继续往前走去。 吕红云见田旭靠近，一只脚假装抬起来，“你再过来，我就跳……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吕红云的身影倏地从天台消失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田旭眼珠子瞪得滚圆。 好一会儿，田旭才回过神来，呆呆道，“尼玛，这，这……” 田旭带来的两名手下也是傻在原地，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吕红云会掉下去，很明显，吕红云是踩空失足掉下去，而不是自己跳下去的。 三人都呆愣了好一会，最终还是田旭的一名手下走上前去看了看，转头对田旭道，“田少，这里掉了块水泥，估计是踩在这里没站稳，所以掉下去了。” 田旭嘴角抽搐起来，特么的，吕红云得有多么倒霉才会碰上这种事。 田旭并不知道，吕红云并不仅仅是因为踩在那里的缘故，最主要的是吕红云有恐高症，不经意间往楼下一看，心头就是一哆嗦，再加上回头看田旭，一只脚悬空的她，就这么莫名失去重心掉了下去。 吕红云决计想不到，自己的人生会以这样的方式终结，而田旭更加想不到，他今晚仅仅只是因为怀疑是吕红云给县局告的密，所以想过来给吕红云一个教训，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 其实刚刚田旭如果不放话威胁吕红云，吕红云不会冒险爬上护栏，但田旭刚才故意说那番话，无疑刺激到了吕红云。 事情已经发生，此时即便是田旭也有些傻眼，他虽然不怕麻烦，但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就不太好了，他才从县局放出来，这尼玛要是又摊上一条人命的话，靠，老头子怕是恨不得剁了他。 突地，田旭道，“你们都看到了，她是自己掉下去的，跟咱们没关系，走走，赶紧走。” 田旭说完就往回走，从天台下楼。 楼下原本有两个县局的便衣在跟踪田旭，刚刚因为田旭进了楼，两人不好跟进去，所以就将车子停在正对大厦门口的对面，直接盯住了大门，这才过去不到10分钟，突然间就有人坠楼了，两个便衣吓了一大跳，第一时间就下车查看情况。 很显然，吕红云已经彻底没有了气息，从这栋近20楼的大厦掉下来，吕红云当场身亡。 一名便衣拿出手机准备打120，另一名便衣看了下吕红云的情况后，摇头道，“不用打了，已经死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仿佛同时想到了什么，异口同声道，“不会是……” 两人无疑都联想到了田旭身上，田旭才进去这栋大楼没多久，就有人坠亡，这也太巧合了。 如果是邱阳新在这，就会立刻锁定田旭的嫌疑，因为他之前来找吕红云谈过话，认识吕红云，而吕红云又被怀疑跟王笑有关联，间接跟案子扯上关系，现在田旭过来，吕红云就死了，不怀疑田旭怀疑谁？ 但这两名跟踪田旭的便衣没见过吕红云，眼下也就只是联想，不过也就是一小会的功夫，两人就看到田旭跟其手下匆匆忙忙从大门走了出来，急急吼吼上了车。 两名便衣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当机立断，“你在这边打电话等局里的人过来，我继续盯梢。” 说完，对方便快步跑上车，迅速跟上田旭的车子。 夜色苍茫，地上那无声的尸体，仿佛为天上的一轮圆月增加了些许血色。 乔梁接到邱阳新的汇报时，刚回到宿舍，听到吕红云死了，乔梁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问道，“邱队長，你说谁死了？” 邱阳新汇报道，“乔書记，吕红云死了，从她公司所在的大厦天台掉了下来。” 乔梁彻底无语了，昨晚他还和吕红云坐在一起吃饭来着，今晚吕红云就死了。 短暂的失神后，乔梁问道，“是意外还是其他原因？” 邱阳新道，“目前还说不准，但田旭刚刚出现在了这里，我们负责盯梢的队员说田旭带着两个人进了大厦，然后不到十分钟后，吕红云就坠楼了，紧接着田旭就带人匆忙离开了。” 乔梁一听，神色一沉，“田旭现在人呢？你们将他控制起来没有？” 第3098章 天赐良机 最新章节！ 邱阳新犹豫道，“乔書记，您也知道之前田旭是被市里的郭書记亲自过来把人放走的，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恐怕不好抓，否则到时又是面临抓了又放的局面。” 乔梁怒道，“这还犹豫什么，立刻把人抓了！” 邱阳新当即点头，“好，那我这就去向彭局申请拘捕令。” 乔梁挂掉电话后，一时有些唏嘘，昨晚和吕红云吃饭，对方还特地盛装打扮了过来，本就容貌出众的吕红云，稍微打扮一下就万分迷人，这么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就这样香消玉殒了，乔梁此时不禁感慨生命无常。 “田旭……”乔梁念叨着这个名字，眉头皱得老高，这个人未免太过于猖狂，这才刚放了，立刻就又搞出人命来。 乔梁此时已经将吕红云的死归咎于田旭身上，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县城一处住宅小区，县班子分管县局的领导韩利，此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手机玩游戏，一双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屏幕，不时露出烦躁的表情。 韩利玩的是一款手机麻将游戏，今晚又输了两三万，搞得韩利心情很不爽，暗道最近手气真不好，每晚都是输。 鲜有人知韩利这样一个领导竟会喜欢玩这种游戏，这是韩利之前还在省里工作的时候就迷上的游戏，他如今调到达关来，因为在县里边还没有建立自己的交际圈子，所以晚上没事时就更喜欢呆在家里玩游戏。 手机响起时，韩利不得不退出游戏界面，心情还有些不爽，不过看到是县局局長彭白全打过来的，韩利还是耐着性子接起电话，“彭局，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彭白全道，“韩書记，是这样的，刚刚利关大厦那边发生了一起坠楼事件，坠楼的是一名叫吕红云的女子……” 韩利听到这话，蹭地站了起来，失声道，“你说什么？” 彭白全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韩利震惊失态的样子，心里愈发有数，这个吕红云果然和韩利的关系不一般。 彭白全之所以会特地打电话跟韩利汇报，也是因为之前邱阳新第二次带人去找吕红云谈话时，韩利打电话过问了此事，所以彭白全对这事暗暗留了心，今晚知道吕红云出事后，彭白全寻思了一下，不由给韩利打电话汇报了这事。 韩利失神了一会，犹自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真死了？” 彭白全道，“韩書记，从将近二十楼高的大厦天台上掉下来，那肯定是没有生还的可能的，事发时现场恰好就有我们县局的人在，直接就确认吕红云当场死亡了。” 韩利喃喃道，“尸体呢？” 彭白全答道，“尸体现在先行运往殡仪馆去了。” 韩利沉默无言，此时的他，脑袋可谓是一团糟，片刻后，韩利才陡然惊醒，问出了关键问题，“吕红云是怎么坠楼的，是意外还是……” 彭白全道，“是不是意外，现在还说不准。” 韩利听出了彭白全的话外音，“你的意思是这有可能是人为的？” 韩利脑子逐渐清醒了过来，追问道，“大厦内部有监控，是不是已经查到了什么？” 彭白全犹豫了一下，道，“韩書记，给您打电话前，我刚接到最新的汇报，吕红云是跟田旭一起上天台的，同时还有其他两名男子，四个人上天台后，没一会的功夫，吕红云就坠楼了，对了，那个田旭是我们最近正在办的一起案件的……” 彭白全怕韩利不知道是谁，特意解释了起来。 韩利听到田旭这个名字时，再次发愣起来，如果说他之前还不知道田旭是谁，那经过了昨天市書记郭兴安亲自到县局要求放人这件事后，他要是连田旭这个人都还没听过，那他这个县局的分管领导都可以不用干了。 神色有些阴郁，韩利很快又问道，“吕红云坠楼是不是就是这田旭带人干的？” 彭白全很是谨慎地答道，“韩書记，现在还不能下这样的定论，因为天台上没有监控，目前谁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也不能说就是田旭干的，只能说他有一定的嫌疑。” 韩利张了张口，想说立刻把田旭抓起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现在只知道田旭来头不小，却不知道田旭的真实背景到底是什么，但能让郭兴安亲自赶到县局来放人，不用想也知道田旭的背景绝对是他惹不起的，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局分管書记说抓就能抓的。 一会，韩旭问道，“彭局，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彭白全肃然道，“韩書记，接下来我们会根据线索，对此事进行深入调查。” 韩利嘴角扯了扯，别听彭白全这话说得郑重，但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韩利其实能理解彭白全的想法，对田旭这种来历背景神秘且强大的人，彭白全肯定会十分谨慎。 韩利沉默时，彭白全那边有了新的电话进来，彭白全道，“韩書记，我这边有电话进来了，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韩利摇头道，“暂时没有。” 顿了顿，韩利又多说了一句，“彭局長，吕红云坠楼一案，我希望你们能彻查到底。” 彭白全的脸色多了几分郑重，“韩書记您放心，涉及到人命，我们肯定不敢有半点马虎。” 韩利点了点头，“好。” 挂掉电话，韩利呆立了片刻，赶紧拿出手机拨打了黄原那位沈领导的电话。 电话接通，韩利开口就道，“沈领导，吕红云死了。” 韩利说完屛住呼吸，等着沈万林的怒火降临。 出乎韩利的预料，沈万林那边却是一下没了动静，等了片刻，韩利险些以为自己手机出了问题，将电话拿到跟前看了看，确认手机处在正常的通话状态后，又赶紧又将手机拿到耳朵旁，小心翼翼地问道，“沈领导，您在听吗？” 沈万林平静的声音传过来，“我当然在听。” 听到沈万林的声音，韩利心头又是一紧，脑海中莫名想起一句话：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沈万林超乎寻常的反应，让韩利感受到对方似乎正在酝酿冲天怒火。 韩利头发发麻之际，沈万林的声音再次响起，“红云是怎么死的？” 韩利赶紧答道，“坠楼身亡，事发时，有个叫田旭的在场，吕红云说是被田旭带到了大厦的天台，这个田旭的来历背景很神秘……” 韩利语速很快地跟沈万林介绍了大致情况，沈万林听完后，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终于，沈万林开口道，“明天我去达关一趟。” 韩利忙不迭点头，“沈领导，我到时去接您。” 韩利来不及多说啥，沈万林那边已经挂了电话，韩利见状嘴角一抽，沈万林甚至都没多说什么，他还以为自己要面对的是沈万林的雷霆怒火呢。 “沈领导的城府是越来越深了。”韩利默默地想着，下一刻，韩利脑子里又冒出另一个念头，也许沈领导是真的老了。 “哎，这大晚上的，也不让人消停。”韩利叹了口气，收起手机准备去殡仪馆一趟。 心情烦躁之余，更让韩利糟心的是，吕红云这一死，恐怕连他的仕途都会受影响，他调到达关来本就是沈万林让他过来照看吕红云，结果现在出了这种事，保不准沈万林迁怒于他，那他原本所想的在沈万林临退休前让沈万林将他调回黄原并且再升一级的想法怕是要泡汤了。 韩利带着烦躁的心情出了门，此时的他还没意识到，吕红云这一死，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风起于青萍之末，有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最终却成了斗争的源头。 县局，彭白全看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邱阳新，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邱队長，你先坐。” 邱阳新闻言，不动声色地瞄了彭白全一眼，走到椅子上坐下。 刚刚，在彭白全和韩利通话时，正是邱阳新给彭白全打的电话，邱阳新是要向彭白全申请拘捕令来着，利关大厦离县局也就两条街的距离，邱阳新给彭白全打完电话后，人也快到县局了。 刚才的电话里，彭白全并没有直接应允邱阳新，只是让邱阳新先过来再说。 这会两人面对面，彭白全也不避讳自己的难处，“邱队長，我知道你是想执行乔書记的指示，但你想过没有，这个田旭才刚被市里的郭書记放走，咱们再把他抓回来，回头郭書记责问下来，咱们如何跟郭書记交代？” 邱阳新苦笑道，“这个情况我也跟乔書记说了，可乔書记指示说先把人抓回来再说。” 彭白全无奈道，“乔書记有他的想法，但咱们作为具体执行的人，却也有咱们的难处，要知道郭書记一旦兴师问罪下来的话，板子是打在咱们身上的。” 邱阳新一时也是犯难，此时，他能理解彭白全的顾虑和难处，如果换成他是局長的话，恐怕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但乔梁的指示总不能不执行。 第3099章 利益 最新章节！ 犹豫了一下，邱阳新问道，“彭局，那您说该怎么办？” 彭白全咂了下嘴，“我这不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让你过来再谈，两个臭皮匠看能不能赛过一个诸葛亮，你有啥好的办法没有？” 邱阳新挠头道，“彭局，我这笨脑子怕是想不出啥办法来。” 彭白全道，“我看你可不笨，笨的人能屡屡破大案？” 邱阳新道，“彭局，那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所有办案人员的功劳，我不过是跟着沾光罢了。” 彭白全笑道，“瞧瞧，我看你这分明是聪明得紧，懂得藏拙与守拙，难怪乔書记器重你，直接给你下指示。” 邱阳新神色一凛，不知道彭白全这话是不是有什么话外之音。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彭白全喊了声进来，只见局里警务保障室的负责人黄哲海匆忙走了进来，看到邱阳新在，黄哲海愣了一下，一边跟邱阳新打招呼一边同彭白全汇报道，“彭局，局里丢了一部执法记录仪。” 黄哲海说着转头看了邱阳新一眼，“丢失的是邱队長前两天执行抓捕田旭的任务时带的那一部执法记录仪。” 黄哲海今天比较晚下班，刚刚听到设备管理员的汇报时，他立刻去查看情况，发现是邱阳新之前带的那一部时，黄哲海意识到这事不简单，赶紧过来跟彭白全汇报。 彭白全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黄哲海小声道，“彭局長，这事我也纳闷呢，不知道在咱们局里怎么会发生丢失设备这种事。” 彭白全深深地看了黄哲海一眼，朝邱阳新道，“邱队長，你赶紧去指挥中心看看，看你们执行任务时拍摄的视频还在不在。” 邱阳新这时也反应过来，立刻就撒腿冲向指挥中心。 执法记录仪里拍摄的视频，除了记录仪设备上会保存，同时现场拍摄的画面还会实时传回县局指挥中心，在电脑上也会存档，眼下彭白全一提醒，邱阳新意识到了什么，才会立刻跑向指挥中心。 后头，彭白全也站了起来，朝指挥中心走去。 彭白全到的时候，邱阳新已经查看完指挥中心的电脑，见彭白全也来了，邱阳新冲彭白全摇头道，“彭局，电脑里的存档被删了。” 邱阳新说着，脸上露出愠怒的神色，“是咱们内部的人干的。” 邱阳新说这话时，目光扫向指挥中心值班的工作人员，在他眼里，仿佛每个人都成了嫌疑人。 彭白全轻咳了一声，“邱队長，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要轻易下定论，咱们回办公室再聊。” 彭白全说完，看了看朝这边探头探脑张望着的工作人员，道，“没什么事，大家安心工作就是。” 彭白全说完转身返回办公室，邱阳新跟随彭白全回到办公室后，看着亦步亦趋跟着的保障室负责人黄哲海，道，“黄科長，你们设备室是有监控的，记录仪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丢失了，肯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黄哲海道，“邱队，我刚才过来前其实已经看过了监控，傍晚的时候，监控有几分钟的故障。” 邱阳新听到这个回答，瞬间无语，靠，这分明是有预谋的，而且绝对是局里的内部人才有条件干这个事，想到这个，邱阳新脸色又是一沉，要是设备室那边的监控出问题，那指挥中心那边恐怕也会有相似的问题导致无法调查是谁删除的电脑存档资料。 这时候，邱阳新突然也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直接拿走记录仪，因为不论是直接删除执法记录仪上的视频还是将执法记录仪格式化，最终都是能用专业软件进行复原的，所以将记录仪拿走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邱阳新一瞬间有些愤怒，看向彭白全，问道，“彭局，您说这事怎么办？” 彭白全脸上的皱纹愈发深了，只感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道，“这样吧，先在局里内部查，不过只能悄悄查，不能大张旗鼓。” 邱阳新有些无语，他感觉彭白全做事似乎有些畏缩，只听彭白全又道，“邱队長，你听我说，这事如果大张旗鼓地查，只会搞得局里人心动荡，这对于局里的工作不利。” 邱阳新略一沉默，问道，“彭局，如果是悄悄查，那要查到什么程度？” 彭白全斟酌许久，道，“点到为止吧，如果查不到啥的话，执法记录仪就按丢失处理，不要再把问题扩大化了。” 邱阳新不知道说啥，他是听出来了，彭白全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想深查，这让他心里充满不甘，但彭白全是局長，邱阳新又不好公开对彭白全提出质疑。 彭白全的目光在邱阳新脸上停留了一会，突然朝黄哲海道，“黄科長，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 黄哲海瞅了瞅彭白全和邱阳新，有所明悟，点头道，“彭局，那我先走了。” 黄哲海离去后，彭白全这才问道，“邱队長，你是不是对我的决定不满？” 邱阳新连忙道，“彭局長，没有。” 彭白全笑着指了指邱阳新，“邱队長，你没说实话。” 邱阳新保持了沉默，他其实也不是对彭白全的决定不满，而是对彭白全的做法不太认同。 彭白全亲自走过去给邱阳新倒了一杯水，道，“邱队長，我刚到达关的第一晚，乔書记就将你喊过来一起吃饭，我知道乔書记不仅信任你，而且对你还十分器重，而我调到达关来，同样也是乔書记的意思，所以咱们都算是乔書记的人，你说是不是？” 邱阳新愣了一下，彭白全这话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彭白全自顾自地继续道，“这体制里啊，像咱们这样的小人物，往往是身不由己，在上头的领导眼里，哪来的那么多是非对错？更多的时候不过是利益的权衡而已，有些时候，是非黑白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彭白全说着看了邱阳新一眼，“但我们既然穿上了这身衣服，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只是一味蛮干，就真的能追求所谓的公平和正义吗？邱队長，你要清楚，只有咱们坐在这个位置上，才有追求正义的机会，一旦咱们连身上这身衣服都保不住，那一切都无从谈起，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不违背领导意志的情况下，在原则和妥协之间把握一个平衡。” 邱阳新听着彭白全的话，神色多了几分庄重，他能感觉到彭白全此时同他的这番谈话是发自内心的，是真挚而又坦诚的。 彭白全接着道，“邱队長，真相有时候很重要，但有时候并不重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邱阳新默默点头，他知道彭白全是在跟他解释为什么让他不能大张旗鼓地调查，同时又要点到为止的原因，很显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敢在县局内部动手脚的人，对方绝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而是有更上层的人授意，彭白全不想深查是有其考量的。 片刻后，邱阳新道，“彭局，我理解您。” 彭白全幽幽道，“有些事儿不上称没四两重，上了称可就一千斤都打不住了咯。” 邱阳新没有反驳彭白全这话，心里边更是隐隐有些认同，想了想，邱阳新问起了田旭的事，“彭局，那您看拘捕田旭这事……” 彭白全道，“邱队長，乔書记是领导，他考虑问题可能不会在意那么多细节，他更多的是要一个结果，但咱们作为具体执行的人，却是不得不把事情想得更周全一点，计划想得更完善一些，咱们这也是帮乔書记查缺补漏嘛。” 邱阳新问道，“彭局長，那您的意思是……” 彭白全道，“邱队長，我是这样想的，对田旭的策略，咱们目前仍是以监控为主，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毕竟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吕红云的死就是他杀，退一步讲，即便吕红云坠楼是人为的，当时和田旭在一起的还有两人，能证明田旭就是凶手吗？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贸然把田旭抓了，那结果就还是只有一个：抓了又得放。” 邱阳新为难道，“可乔書记指示咱们先把人抓了。” 彭白全道，“邱队長，这就要发挥你的作用了，有些话由我说不方便，乔書记会认为我没有担当，但你站在客观的角度去给乔書记分析案情，在乔書记听来就不一样了。” 彭白全这么一说，邱阳新立刻就明白了，彭白全是要他负责去劝说乔梁。 邱阳新面露难色，彭白全仍是道，“邱队長，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就在彭白全和邱阳新交谈时，离县局不远处的马路边上，刚从县局驶出来的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路边，车上，一名中年男子打着电话，脸上露出谦恭而又讨好的笑容，“钱局長，那个记录仪我已经销毁了，电脑里的存档也被我删除了，您放心，没留下什么手脚。” 对面那头正是市局局長钱正，听到对方的话，钱正满意地笑了起来，“不错，你干得很好。” 第3100章 提议 最新章节！ 中年男子笑道，“钱局長您交代的事，我肯定是尽力办好。” 钱正笑了笑，“今后只要时机合适，我就把你调到市局来。” 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灿烂了几分，突地，中年男子想起一事，赶紧又道，“钱局長，晚上又发生了一件事，有个叫吕红云的女子坠楼了，田旭……” 中年男子说着晚上吕红云坠楼的事，对面的钱正听完后，一下子呆若木鸡，许久，钱正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这个智障……” 钱正的声音不大，中年男子没听清楚，疑惑道，“钱局長，您说什么？” 钱正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有关今晚那吕红云坠楼的事，你多盯着点，有情况及时跟我汇报。” 中年男子道，“钱局長您放心，我会时刻留意案子的情况。” 钱正道，“嗯，那先这样吧。” 钱正挂掉电话，再次骂道，“这个二货，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被门板夹了。” 钱正赫然是在骂田旭，此时的他，内心深处充满了无力感，牵扯到王笑的案子还没摆平，他这还在想法设法为田旭擦屁股呢，结果田旭又搞出新的事情来，这是嫌身上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恼火地拍了拍桌子，钱正这会恨不得打电话过去将田旭臭骂一顿，特么的，他这个市局局長干脆就专职为对方擦屁股，啥事也不用干了。 心里想归想，钱正终究不可能那样做，他甚至连给田旭打电话的心思都没有，钱正很清楚，田旭轮不到他去说教，他要是多啰嗦几句，对方直接就甩脸色给他看了，钱正也不想去浪费那个口舌，他知道打给田旭没用，必须打给赵青正。 看了下时间，钱正给赵青正打了过去。 赵青正以为是护照的事办好了，接起电话就问道，“钱正，是护照办好了吗？” 钱正苦笑，“赵書记，护照的事没那么快。” 赵青正没来由有些不好的预感，问道，“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钱正道，“赵書记，田少那边又出状况了，牵扯到了一桩人命案……” 钱正将刚刚听到的情况跟赵青正汇报起来，电话那头，赵青正听完钱正的汇报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本就有高血压的他，此时只感觉一股气血直冲天灵盖，一阵头晕目眩。 “不能跟这兔崽子生气，不然老子怕是会猝死。”赵青正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赵書记，田少那边，我说话他听不进去，所以恐怕还得您出面去跟他谈谈，这个节骨眼上，万万不能再生事了。”钱正说道。 “嗯，我会给他打电话的。”赵青正点头道。 两人聊了几句，赵青正急着给田旭打电话，也就没和钱正多聊。 已经回到度假村会所的田旭，这会正在吃晚饭，看到赵青正打电话过来，田旭随手接了起来，“老头子，啥事？” 赵青正听田旭这会一副大咧咧仿佛啥事也没发生的口气，险些吐血，低沉的嗓音里夹带着说不出的怒火，“混账东西，你就不能给我消停一点？” 田旭一时没反应过来，“老头子，你是吃了火药不成，没事到我这来发啥火？” 赵青正气得笑道，“没事？你个混球，都这会了你还说没事，你倒是跟我说说，晚上那吕红云坠亡是怎么回事？” 田旭一听是这事，暗道老头子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靠，这才过去多久，老头子就知道了。 赵青正以为田旭心虚了，怒道，“哑巴了是吗？是不是无话可说了？” 田旭啧了一声，“老头子，我心虚啥啊，这事跟我没关系，事发时我是在场没错，但吕红云坠楼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她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赵青正怒斥道，“都这时候了你还狡辩？” 田旭撇嘴道，“我狡辩个屁，老头子，请问你在现场目睹了没有？如果没有，你凭啥说跟我有关系？事实的真相就是跟我没半毛钱关系，吕红云就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我田旭虽然混账，难不成在你面前连这点事都不敢承认？” 赵青正皱起了眉头，真误会了这混账不成？ 心里想着，赵青正再次问道，“真的跟你没关系？” 田旭咧着嘴，“反正吕红云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绝对不是我推下去的，我脑子进水了才弄死她。” 田旭的话让赵青正莫名松了口气，心想这小子确实没必要跟他撒谎，如果吕红云的死真的跟这臭小子有关，那他应该是赶紧找自己帮忙善后才对。 如此想着，赵青正沉声道，“你把今晚的详细情况跟我说一说。” 田旭嘴巴咧得老高，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这种时候他也不敢违背赵青正的意志。 夜，悄无声息。 有人说，在明天没有到来前，谁也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个先来临，所以要过好当下每一天。 这话是有道理的，至少乔梁在前一天晚上还和光彩照人的吕红云在一起吃饭，这才隔了一天，吕红云就死了，这让乔梁不得不感叹生命的无常，虽然谈不上和吕红云有什么特殊的交情，但涉及到生死，总会让人多一些来自内心的触动。 对于抓捕田旭，乔梁在邱阳新给他打了个请示电话后，最终听从了邱阳新的建议，当下仍是对田旭采取监控措施，抓捕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邱阳新并没有说这是局长彭白全的意思，作为下属，邱阳新这点分寸感还是有的。 一夜无话。 次日，乔梁来到办公室后，上午按既定的行程安排去县经济开发区参加部分工业项目现场办公，与企业负责人面对面交流，着力帮忙解决企业的‘急难愁盼’问题，再次提出要全力打造一流的营商环境，为全县招商工作大局提供强有力的支撑。 从开发区回来时已经是中午，乔梁回到办公室后，县局局长彭白全随即赶到。 彭白全上午提前给乔梁打了电话，知道乔梁中午才有空，也就这时候过来。 乔梁抬手请彭白全坐下，看了下时间，道，“吃午饭的时间到了，彭局要是不嫌弃，我让食堂送两份盒饭到办公室里来吃？” 彭白全笑道，“乔书记，我平时工作忙也是经常吃盒饭的，再说了，乔书记您请的盒饭，那意义可不一样，我求之不得呢。” 乔梁呵呵一笑，“坐吧。” 彭白全点头坐下，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邱队长这会去迎接省厅的专家去了，所以没一起过来。” 乔梁看了彭白全一眼，“省厅的专家？” 彭白全解释道，“是我们今天上午从省厅紧急请的一位痕迹检验专家，昨晚吕红云坠楼的现场，我们想请省厅的专家再来看一看。” 乔梁道，“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彭白全摇头道，“不是有什么新发现，而是昨晚现场的另外三个当事人，今天主动到我们县局来交代情况了。” 乔梁眉头一拧，“田旭主动到县局来了？” 彭白全点头道，“是的。” 乔梁面色古怪，昨晚他听从邱阳新的建议，暂时不对田旭采取措施，而是继续暗中监控，今天田旭倒是自个送上门来了。不过很快，乔梁就注意到刚刚彭白全话里的措辞，彭白全说的是‘交代情况’而不是‘自首’。 目光微微一沉，乔梁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彭白全答道，“按照三个当事人的口述，吕红云是自己失足掉下楼的，当时他们在和吕红云谈事情，和吕红云保持着距离，对方因为情绪激动，踩到护栏上一小块缺失的地方，失足掉下去了。” 乔梁质疑道，“就这么简单？” 彭白全道，“他们说事情真相就是那样，我们的人带他们重新去了趟现场，情况确实跟他们说的相似，当然，我们肯定也不可能轻信他们的话，所以我们跟省厅求援，从省厅请了一名痕迹检验专家过来。” 乔梁认可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昨晚在场有三个人，除了田旭外，另外两个是什么人？” 彭白全道，“另外两个没啥特殊身份，我们查了下，都是游手好闲的街溜子。” 乔梁再次问道，“那这三个人你们现在是放了还是……” 彭白全道，“还没有让他们走，得等省厅的专家过来，再重新去勘验现场。” 乔梁微微点头，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两人交谈时，午饭送了过来，两人边吃边继续交谈。 临近中午，县殡仪馆的人也少了不少，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车开到殡仪馆的停车场停下，车后座，县局分管书记韩利率先从车上下来，紧接着，一名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男子从另一边下来，韩利快步走上去，“沈领导，我给您带路。” 墨镜男子点了点头，他正是省府的副职沈万林。 沈万林一边走一边将手上的一个鸭舌帽戴在头上，将帽檐往下压了压，如此一来，沈万林的脸几乎都被遮挡住，根本没人能认出他是谁。 韩利看到沈万林全副武装的样子，嘴角微微一抽，沈万林这也包裹得太严实了，不过韩利也能理解沈万林的想法，沈万林是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第3101章 事有反常 最新章节！ 吕红云的尸体存放在冰柜里，沈万林边走边问道，“吕红云的亲属来了吗？” 韩利道，“来了，也是早上赶到的，现在不知道是去吃午饭还是在里头。” 沈万林脚步停顿了一下，不过仍是往前走去。 来到殡仪馆的停尸房，只见门口坐着几人，有一对年长的夫妇，还有一个年轻男子，沈万林当即停住脚步，更是下意识地往边上站了站。 沈万林第一眼就认出那是吕红云的父母和弟弟，他虽然没跟吕红云的家人有任何接触，但吕红云毕竟跟了他好几年，他平时有在吕红云的手机里看到过吕红云的家人照片。 沈万林眼下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他认识吕红云的家人，但吕红云的家人压根不认得他，就算他站在吕红云的家人面前，吕红云的家人其实也不知道他是谁。 而吕红云也从没有跟家人说过在干什么，只说在这边工作。 韩利看到沈万林的样子就知道沈万林不想跟吕红云的家人打照面，眼珠一转，道，“沈领导，要不我安排两个警员过来，让他们以做笔录的名义，先把吕红云的家人带到一旁去。” 沈万林点头道，“好。” 韩利拿出手机打电话，打完电话后对沈万林道，“沈领导，咱们先稍等一会。” 沈万林没说什么，在原地静静地站着，近二十分钟后，两名县局的人过来，随即，吕红云的父母和弟弟被带去做笔录，沈万林隐隐还听到吕红云的弟弟在抱怨什么‘不是已经做过’之类的话。 等吕红云的家人离开了，沈万林这才往停尸房走去。 韩利瞅了瞅沈万林，“沈领导，吕红云的尸体在冰柜里，要拉出来看一看吗？” 沈万林道，“拉出来吧。” 韩利犹豫了一下，多说了一句，“沈领导，吕红云是从高处摔下来的，尸体的容貌可能……” 韩利没说完，他相信沈万林明白他的意思，人从近二十楼的地方摔下来，整个身体都摔变形了，韩利昨晚就来过殡仪馆一趟了，看了吕红云的尸体，一眼都不想再多看，原本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已经摔得面目全非…… 沈万林依旧道，“拉出来看一看。” 韩利见沈万林坚持，走到存放吕红云尸体的那一格冰柜，将柜子拉了出来。 尸体被白布盖着，沈万林走上前，微微抬起有些颤抖的手，将白布掀了起来。 无声的沉寂。 韩利隔着口罩和墨镜看不清沈万林的面部表情，但他知道沈万林此刻肯定是出离的愤怒，因为他看到沈万林那垂在身体另一侧的手，紧紧攥起了拳头。 韩利有些走神，突地，听沈万林道，“殡仪馆不是有给尸体修复遗容的化妆师吗？让他们给吕红云好好化下妆，让她体面走完最后一程吧。” 韩利愣了一下，随即赶紧点头，“好。” 韩利说着，瞅了眼吕红云的脸，赶紧又移开，心想这都破相成这样了，恐怕连化妆师都无从下手。 沈万林又默默看了一会吕红云的尸体，最后将白布盖上，韩利见状，赶紧将冰柜推了进去。 从停尸房走了出来，沈万林看到不远处有个石亭子，迈步走了过去。 “坐下休息一会吧。”沈万林冲韩利淡淡道。 “沈领导，您要是累了，我给您安排个酒店房间，您去酒店休息一下。”韩利赶紧道。 “身体累了，心也累了。”沈万林轻声自语，“我本来都只求安安稳稳地退休……” 听到沈万林这话，韩利心头一跳，转头看了看沈万林，一时不知道说啥，但从沈万林这话里，韩利听出了些许不同寻常。 “沈领导，吕红云这事，确实是让人没有意料到。”韩利几次张了张口，最终说出这话。 “小韩，你说这事我该不该管？”沈万林喃喃问道。 “这……”韩利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现在连那田旭是啥来历都不清楚，哪敢胡乱提建议。 “小韩，你也学会谨慎了。”沈万林幽幽道，“我记得你以前是个炮仗脾气。” “沈领导，那都是年轻时候不懂事，让您见笑了。”韩利陪着笑脸。 沈万林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你知道那个田旭是什么来历吗？” 韩利摇了摇头，“这个还没查清楚，不过来头应该很大，不然市里的郭书记不会亲自到县局来放人。” 沈万林嘴角扯了扯，不知道是对韩利这话不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韩利只能通过沈万林的肢体动作观察沈万林，偏偏沈万林又戴着墨镜和口罩，韩利此时完全不知道沈万林的想法，但从沈万林的反应来看，韩利隐隐感觉沈万林似乎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几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吕红云的尸体虽然已经火化下葬，但并不意味着案子的调查已经结束。 这天上午，乔梁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省里发布了一则人事任免消息，任命萧远程为关州市秘书长。 乔梁看到这则人事消息时，脸上并没有太意外的表情，他昨晚和冯运明通电话时，对方跟他提及了这事，并且还隐隐提及萧远程似乎走通了那新上任的陶任华书记的门路。 对萧远程，乔梁着实佩服，对方才被从市局局长的位置上踢到二线岗位去没多久，这么快就又爬起来了，不得不说，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钻营的本事。 市里边，市一把手郭兴安的办公室里，伴随着省里的任命发布，郭兴安将萧远程请到了自己办公室。 萧远程到来时，郭兴安笑容满面地起身相迎，“远程来了，快坐。” 萧远程快步上前，神态谦恭道，“郭书记，萧远程向您报到。” 郭兴安微微一愣，大有深意地看了萧远程一眼，笑着拍了拍萧远程的肩膀，“远程，没想到省里面会任命你来当这个秘书长，说实话，我心里很高兴，咱们也是老相熟了，你是了解我的，由你来当这个秘书长再合适不过，相信咱们一定能配合默契。” 萧远程笑道，“郭书记，我的任务就是全心全意为您服务，解决好您的任何后顾之忧。” 郭兴安玩味地看了看萧远程，心想萧远程适应角色倒是快得很，还没正式上任，这姿态倒是摆得很正，不过郭兴安也不会因为萧远程这三言两语以及表面上的姿态就真的信任萧远程，其实直至萧远程的最终任命出来前，省组织部在征询他的意见时，他都还委婉地表达了不同意见，但萧远程这次走的门路非同一般，郭兴安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快东山再起。 不动声色地请萧远程坐下，郭兴安笑道，“远程，省里的任命今天下来，你抓紧熟悉下工作，早日上手。” 萧远程郑重点头，“好。” 郭兴安正待再说什么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郭兴安的秘书王章华推门走进来，“郭书记，市局的马局长来了。” 郭兴安皱眉道，“小王，你是怎么回事，没看到我正和萧秘书长谈事情吗？” 萧远程目光一闪，笑着站起来，“郭书记，王秘书这也是尽职尽责，您可千万别责怪他，您先忙着就是，正好我先去办公室那边转转。” 郭兴安脸色稍缓，“也好。” 萧远程起身走了出去，面带笑意地同王章华点了点头，走到外边时，萧远程看到了马进明，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笑道，“进明，有些日子没看到你了。” 马进明看到萧远程，赶紧道，“萧局……哦不，萧秘书长，您好。” 萧远程呵呵一笑，拍了下马进明的肩膀，“进明啊，我还是更喜欢听你喊我萧局。” 萧远程说着，看了马进明一眼，又道，“不错，看到你进步，我很欣慰，咱们市局人才济济嘛。” 马进明不自然地笑笑，在萧远程担任市局局长的时候，他只是市局排名靠后的副局长，跟萧远程的关系谈不上亲近，这要是换成以前，萧远程对他的态度不会这么热情，不过马进明此时隐约有种感觉，萧远程的笑容里似乎包含着别样的意味。 萧远程很快道，“进明，快进去吧，郭书记在等你。” 马进明微微点头，朝郭兴安办公室里走去。 将办公室门随手关上，马进明见郭兴安背对着门站在窗前，轻轻走了过去。 郭兴安头也没回地问道，“刚刚在门口和萧远程寒暄了？” 马进明点头道，“是啊，没想到萧局长也在，早知道我就晚点过来了。” 马进明之前喊习惯了‘萧局长’这个称呼，一时竟又是忘了改过来。 郭兴安撇了撇嘴，“咋的，你是怕他还是怎么回事？进明，你现在是我的人，在市里边，你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挺直腰杆，不管萧远程以前是你的上司还是他现在成了市秘书长，你都没必要觉得低他一等，谁说你将来就不能走得比他更高更远？” 马进明立刻道，“郭书记，全赖您栽培。” 郭兴安淡淡一笑，他无疑是故意在马进明面前这么说，时不时给马进明画一下大饼，郭兴安的根本目的是希望马进明能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第3102章 迁怒 最新章节！ 马进明这时又多说了一句，“萧局長也是厉害得紧，这么快又被委以重任了。” 郭兴安眉头微拧，这一次萧远程的任命能这么顺利，有一个原因是他没有坚持反对，一方面他是因为省纪律部门调查他的事而无心他顾，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干出那种彻底撕破脸的事来，萧远程既然有那个本事重新攀上高枝，那他就权当结个善缘吧，否则省组织部门征询他的意见时，他就不是委婉表达不同意见，而是强烈反对了。 眼下郭兴安不想多谈这个，问道，“进明，你过来有什么事？” 马进明神色一凛，因为聊萧远程这个题外话，险些忘了正事了。 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马进明道，“郭書记，我已经查到省纪律部门的人驻点在哪里了。” 郭兴安神色一振，“是吗？” 马进明轻点着头，“嗯。” 郭兴安目光转动，道，“进明，接下来先派人盯死他们，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每天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什么事，跟谁接触了……你都要给我汇报。” 马进明点点头，等着郭兴安的下文。 郭兴安思虑了一下，又道，“先盯着吧，暂时不要做别的。” 马进明没来由松了口气，下一刻，只听郭兴安又道，“进明，田旭那边的案子有什么进展？” 马进明闻言道，“好像没见达关县局有什么动静，前几天那个叫吕红云的女子坠楼，最后请了省厅的痕迹鉴定专家来看现场，结合田旭以及在场另外两个当事人提供的证词，最终也是认定吕红云是自己失足坠楼的。” 郭兴安神色莫名，“没啥事就好。” 郭兴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在想着这个专家会不会是草包？又或者是事先早就被上面的人打过招呼了？ 凭个人直觉，郭兴安显然认为吕红云坠楼并不是自个失足坠楼，不过事情的真相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田旭当前没事是最好，如果有事，他也要保对方没事，如今田旭俨然成了他手里的一个筹码。 两人默默站了一会，郭兴安突然又问了一句，“钱正都在忙什么呢？” 马进明道，“钱局在局里边都是按部就班地工作，看他对具体的业务好像也不是很上心，至于私底下忙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郭兴安眉头微拧，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办公室里响起了手机铃声，郭兴安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口袋，以为是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响，拿出来一看，才发现不是，而一旁的马进明也没有动静，郭兴安这才反应过来，是他在办公桌抽屉里的另一只手机。 神色一动，郭兴安对马进明道，“进明，省纪律部门那边的人你盯紧了，暂时没别的事了，你先去忙。” 马进明点头道，“郭書记，那我先走了。” 等马进明离开，郭兴安将门关上，这才走去将抽屉里的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示，郭兴安接起来问道，“老谢，什么事？” 对面的人道，“郭書记，我什么时候能回国啊？” 郭兴安啧了一声，“老谢，你这不才出去没几天嘛，那么急着回来干嘛。” 对面的人叫谢長山，是郭兴安之前安排给林香浛买房的商人朋友，在确定林香浛被省纪律部门带走协助调查后，郭兴安思来想去，让对方出国去避一避，好在对方原本就有护照，林香浛被带走的第三天就直接坐飞机出国去了，算一算日子，其实也才出去四五天，但因为是匆忙出国，再加上这次出国本就不在谢長山的计划范围内，所以谢長山在国外呆了四五天就有点呆不住了，打电话询问郭兴安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 听到郭兴安的回答，谢長山苦笑道，“郭書记，我在国内的公司事情不少呢，在外边呆久了也不是个事，而且我让助理悄悄留意了一下，这几天也没见有什么动静，会不会是郭書记您多虑了？” 郭兴安无语道，“省纪律部门的人真要找你的话，还能让你察觉到动静？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现在不要老想着回来，国外那么大，你当旅游不就完了？公司的事有下面的人去做，你瞎操心干什么？” 谢長山无奈道，“郭書记，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郭兴安道，“你先在国外旅游一段时间再说吧，等风头过了你再回来，世界那么大，人家想出去还没机会，你就权当周游世界。” 谢長山一怔，尼玛，关键是他没想周游世界啊，听郭兴安话里的意思，他要回去似乎遥遥无期…… 十二月初的京城，寒意逼人，刚下飞机的乔梁，尽管在吕倩的提醒下多穿了件外套，普一下飞机，仍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南北方的温差还真是大。”乔梁嘀咕了一句，他在达关，里面穿一件保暖衣外加一件薄衫都感觉够缓和了，这到京城多穿了件外套，竟然还感觉冷了。 从机场出口出来，乔梁一眼就看到了翘首以盼的吕倩，笑着朝吕倩走了过去。 “都让你别来接了，你咋还过来了？”乔梁走上前道，“天气这么冷，你在家里呆着不舒服啊？” 吕倩眉眼含笑，脸上洋溢着幸福，“死鬼，有人来接你还嫌弃上了？” 乔梁笑道，“给我两个胆子也不敢嫌弃，这不是怕你太辛苦了嘛，筹备拍婚纱的事都是你在忙活，我也没帮上什么。” 乔梁这次是过来京城跟吕倩一起拍婚纱照的，之前几天，两人已经将要拍的几套服装都定了下来，至于婚纱，因为摄影店都有现成的，不用定制，所以定下服装后，两人随时都可以拍，乔梁寻思着接下来两三天正好没有太重要的活动安排，就想着先过来跟吕倩把婚纱照拍了，也算完成了一桩事，而这回他也只请了两天假。 吕倩挽着乔梁的手臂，摸了下乔梁的外套后，眉头皱了起来，“你这外套不够厚，是不是会冷？” 吕倩说着加快了脚步，“走，赶紧上车吹暖气。” 感受着吕倩的体贴，乔梁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像此刻这样，无需太多的言语，只需一个表情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让人暖到心里。 上车开了暖气，乔梁感觉身体一下子暖和起来，不禁笑道，“我在达关，白天最高气温还有十度左右，没想到到了京城这么冷。” 吕倩翘着嘴，嗔怪道，“早就提醒你过来要穿厚点，我看你压根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乔梁笑道，“好好，下次我就把你的话奉为圣旨。” 吕倩白了乔梁一眼，“我就听你瞎扯吧。” 乔梁笑笑，“你看我说真话你又不信，这还让我怎么说？”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着，回到家后，吕倩生怕乔梁着凉，给乔梁拿了件父亲廖谷锋的厚外套，还别说，穿在乔梁身上挺合身。 拿上衣服，两人便直接去了婚纱摄影店，因为吕倩定了五套服装，半天时间拍不完，所以两人打算今天下午先把室内景棚的拍了，明天再去拍户外，这样一来，明天晚上乔梁要赶回黄原也来得及。 拍摄婚纱的过程有些枯燥乏味，起码对于乔梁来说是如此的，不过看到吕倩高兴，乔梁也跟着乐呵呵的，为了不被打扰，乔梁特意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因为化妆耽搁了不少时间，两人拍完婚纱照后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吕倩妈妈早就做好了晚饭等着两人回来，这也是廖谷锋的提议，晚上在家里聚餐，不出去吃了。 廖谷锋现在工作安排比较清闲，通常一天只要花半天时间处理一些重要工作，有时候会稍微忙碌一点，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太多，有了更多时间可以休息调养，比起以前，廖谷锋现在的脸色看起来红润了不少。 吕倩和乔梁回来时，廖谷锋已经在家，看到乔梁，廖谷锋开口第一句就道，“小乔，最近工作干得不错。” 乔梁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廖谷锋这话指的是哪项工作，就听廖谷锋又道，“你们的招商引资工作干得不错，搞出了不小的动静嘛。” 乔梁恍然，见廖谷锋心情不错，乔梁也跟着凑趣地笑道，“您远在京城还时刻關注我们达关这么一个小县的事，您这可就让我压力山大了，再说了，我们那都是小打小闹。” 廖谷锋笑了笑，“虽然是小打小闹，但对于你们达关这样一个小县来说已经殊为不易了，你们一没有交通区位优势，二没有丰富的能源矿产资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旅游资源，对于你们这种缺乏先天资源优势的县城来说，想要发展，最终还是得靠自己搏一条出路，光靠等靠要是要不来全县的未来的，全国有两千多个县级行政区，上面的财力是有限的，只能优先支持少数地区，而你们的劣势又决定了你们在招商引资工作上很难有大的作为，所以但凡是能做出一点成绩，都是值得肯定的。” 第3103章 愤怒 最新章节！ 乔梁笑道，“听您这么一说，我感觉我们确实是取得了不小的成绩嘛。” 廖谷锋笑起来，“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吕倩在一旁听着两人说笑，眉眼弯弯地眼含笑意，不过很快，吕倩就板起脸，“都在家了还谈什么工作，以后在家不许聊工作。” 廖谷锋笑道，“瞧瞧，我们家吕大小姐发话了，在家里她最大，谁都得听她的，小乔，咱们可不能聊了，不然呆会要挨训的。” 吕倩妈妈这时从厨房走出来，笑道，“行了，该吃饭了，趁热吃。” 几人坐下来吃饭，廖谷锋瞅了一圈，道，“还差了两人，要是小乔父母也在，那就是彻底团圆了，今晚就热闹了。” 廖谷锋说着看向乔梁，“小乔，回头看要不要把你爸妈接过来，让他们在京城住一段时间，正好我现在时间相对充裕一些，可以陪他们走走看看。” 乔梁道，“他们可能真的在城里面住不惯，让他们呆个两三天，他们勉强能呆得住，要是再多住几天，他们就浑身不得劲了，不是惦记着地里的那点庄稼就是想着家里养的那些牲畜没得吃，而且他们也习惯了在村里面四处串门，在城里边他们肯定呆不习惯。” 廖谷锋微微点头，“说的也是，生活习惯是最难改变的东西，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爸妈的，生活在农村多舒服自在，以前我就跟你吕阿姨说过，以后退休了的梦想就是希望能回老家农村住，找块地儿耕作，那种生活才叫安逸。” 吕倩妈妈笑道，“老廖，你就别想着退休后回农村了，我看你就在京城住着，哪儿也别去，你这身体，我怕你已经拿不起锄头。” 廖谷锋不乐意道，“怎么，瞧不起我？我现在虽然是病人，但这锄头总归是能拿得起来的。” 乔梁看着廖谷锋夫妻俩拌嘴，不禁笑了起来，心想自己和吕倩老了之后，是不是也像这般？ 如此一想，乔梁不仅转头看了一眼吕倩，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乔梁看到吕倩也在注视着他，两人的眼神似乎都在传达着同样的心绪。 廖谷锋端起杯子，“来，咱们一家人一起喝一杯，小乔，你喝点酒，我就以饮料代酒了。” 乔梁笑着点头，“好。”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时，远在关州，省副書记赵青正在一栋大厦里的私人会所坐着，这是市局局長钱正安排的地方，赵青正在等着田旭过来。 屋里，这会只有赵青正和钱正两人，会所在大厦的二十几层，从窗口望去，大半个关州市区的风景尽在眼底。 “关州其实挺好的，就是小了点，浅水养不了真龙，历来能从关州市直接提上去的干部太少了。”赵青正站在窗前喝着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感慨道。 钱正听到这话，跟着点了点头，在江东省，最好的升迁路径就是到黄原和江州这两个省内数一数二的经济大市去，尤其是黄原，作为省城，黄原的一把手不仅按惯例都是高配，黄原市的干部同样也更容易进入省领导的视线，而像关州这样的小地市，干部调到这里来，往往也只是作为一个过渡的中转站。 钱正这时问了一句，“赵書记，郭兴安書记有希望升上去吗？” 赵青正眉毛一扬，“他？” 赵青正说了个字便没有了下文，钱正疑惑地看了赵青正一眼，他感觉赵青正的表情有些怪异，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钱正一时还真品不出那是什么意思。 门外的敲门声响起，钱正走去开门，只见田旭叼着烟大咧咧地站在外面，冲他咧嘴笑了一下，接着探头探脑往里走，“老头子，这地方可以啊，关州这么个小地方还有这么高档的会所。” 赵青正转头看着田旭，瞪眼道，“把烟给我掐了，像什么样子？” 田旭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继续吞云吐雾，并没有照赵青正的话去做，大事上他还会有点顾忌，但小事上他根本懒得听赵青正的。 打量了屋里一圈，田旭见只有钱正，随口问了一句，“老头子，怎么没请郭書记一起过来啊？” 赵青正淡淡道，“请他来干什么？” 走在田旭后头的钱正听到赵青正这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结合赵青正刚才的反应，钱正心想郭兴安和赵青正的关系看来比他想地更复杂。 钱正心里正暗自琢磨时，见赵青正朝他看了一眼，当即心领神会道，“赵書记，我出去抽根烟，您和田少先聊着。” 钱正说完走了出去。 田旭见钱正出去了，道，“老头子，这是要聊啥呢，怎么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赵青正走到沙发上坐下，将两本证照一样的东西扔到桌上，道，“这个你先收着。” 田旭疑惑地走过来，拿起来一看，见是两本护照，上面都是他的头像，但名字却不是他，两本护照两个不同的名字，田旭先是一愣，随即有些古怪地看着赵青正，“老头子，啥意思啊这是？让我跑路不成？” 赵青正淡然道，“先拿着，有备无患。” 田旭小声道，“你这搞得我心里都有点犯嘀咕了，好端端的给我搞两本护照干什么？” 赵青正听到这话，险些气得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朝田旭扔过去，轻斥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个，要不是你成天给我搞事情，我至于给你做两手准备？” 田旭撇嘴道，“我搞啥事情了我？我都说了，吕红云那事跟我没关系，那是她自个失足掉下去的，你没看省厅的那什么痕迹鉴定专家过来看了现场后也是支持这一结论的。” 赵青正冷笑，“就算跟你没关系，你大晚上的把人带到天台干什么？人家又为什么要爬到护栏上去？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有些事情你觉得没事了，那不过是有人在帮你擦屁股罢了。” 田旭继续抬杠道，“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我还需要别人给我擦屁股吗？” 赵青正恼火地看了田旭一眼，不想和这兔崽子浪费口舌，转而问道，“那个失踪的王笑，现在人在哪？” 田旭眼珠子转了转，“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下面人处理的，我不太了解。” 赵青正怒道，“你别给我打马虎眼，我现在要听真话。” 田旭咂了下嘴，心知自己不能瞒过老头子，索性坦白道，“那个王笑已经死了，他知道我之前绑架县局那个邱阳新的事，而且又跟踪我，我不确定他到底知道我多少事，只能干脆把他解决了，不过经手这事的人，我让对方出去避避了。” 赵青正尽管心中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这会仍是无力地闭上眼睛，他就不该多问，纯粹给自己添堵。 好一会，赵青正缓缓道，“我给你找个心理医生，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看一下。” 田旭愣住，没好气地看了赵青正一眼，“你这是开啥国际玩笑呢，我健康得很。” 田旭说完，嘴里还小声嘀咕了一句你才有病，如果面前站着的是别人，田旭这会就早就冲上去揍得对方满地找牙了。 赵青正严肃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童年的成長环境不好，对你的心理发育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田旭不耐烦道，“得了得了，我好得很，咱不聊这个了行不行？” 赵青正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田旭是成年人了，他不可能强迫对方去干什么。 沉默了一下，赵青正道，“我现在对你就两个要求，第一，以后任何时候都要把小周带在身边；第二，不准再给我搞出任何涉及人命的事情来。” 田旭听到赵青正的话，神色有些不乐意，赵青正口中的小周就是对方给他安排的司机周骁，田旭并不是时刻将对方带在身边，因为田旭很清楚对方会跟赵青正汇报他的一举一动，所以田旭但凡要办点见不得光的事，都会将周骁支开，眼下赵青正显然是要加强对他的管控。 田旭心里不爽，转念一想，大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赵青正想管住他，他又不是个傻子，还能老老实实被管？ 赵青正看到田旭的表情，苦口婆心道，“小旭，你只要不乱来，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我能保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你能把我的话听进去吗？” 田旭呵呵笑道，“老头子，瞧你这话说的，我啥时候没听你的话了？难道你不知道，我从来是最乖最听话的吗？” 赵青正一脸无语，碰上这么个混球，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但终归是自己的血脉，他不可能不管这混小子，而且因为对方童年成長的经历，赵青正心里也有一定的愧疚。 田旭不想多呆，生怕赵青正又念叨啥，将两本护照揣进兜里，道，“老头子，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有啥事你给我打电话。” 田旭说完，不等赵青正再说啥，随即就转身离开。 赵青正看着对方吊儿郎当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小子不想听他说教，将对方留下来也没意义。 第3104章 立场 最新章节！ 田旭一走，钱正也恰到好处地抽完烟走了回来，见赵青正脸色不大好看地坐在那里，钱正不用想也知道赵青正肯定是在田旭那受了气，不由道，“赵書记，您别跟田少置气，他还年轻，不懂得您的良苦用心。” 赵青正摇头道，“这臭小子就是喜欢跟我对着干。” 钱正不知道说啥，涉及到人家父子俩的事，不是他能多嘴的，别看赵青正现在对田旭生气得很，他要是跟着说田旭的不是，那保准会让赵青正不高兴。 另一头，田旭从大楼里出来后，摸了摸兜里的两本护照，面露沉思之色。 坐上车子后，田旭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给张风旸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田旭径直道，“风旸，你明天让人给正泰集团一个明确的答复，就说公司要出售度假村。” 张风旸没想到田旭一打过来说的就是这事，反问道，“田少，确定要把度假村卖了？” 田旭道，“卖了，把钱拿到手里才是最实在的，不过要卖个好价钱，回头你让人跟正泰集团好好谈谈。” 张风旸点头道，“行，明天我就让人跟正泰集团联系。” 田旭听张风旸的声音有些异样，皱眉道，“你在干什么呢？怎么说话还带喘气的？” 电话这头，张风旸心头一跳，赶紧按住身上的人，笑道，“我在锻炼身体呢，最近稍稍胖了两三斤，这不，晚上没事的时候就自个在家里的跑步机上慢跑一下，刚刚跑完来着。” 田旭闻言也没多想，他这会满脑子琢磨的是卖掉度假村的事，道，“这事要抓紧，正泰集团那边要是给了回复，你赶紧通知我。” 张风旸听田旭没有注意刚刚的事，心里松了口气，趁这个时候赶紧转移话题，“田少，要出售度假村倒是容易，只要价位在正泰集团的接受范围内，他们肯定会接受，就怕公司内部还是会有反对声音。” 田旭道，“怎么，那几个闹腾的人还不老实？” 张风旸道，“你虽然让人警告了他们，但他们可能也只是暂时老实而已，涉及到出售公司重大资产这种事，就怕他们还会跳出来。” 田旭脸上闪过一丝戾气，“他们要是敢再跳出来搞事情你就跟我说，老子这回给他们一个狠的。” 张风旸点头道，“好，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跟你联系。” 张风旸说着，很快又道，“田少，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去冲个澡。” 田旭道，“嗯，你去吧。” 张风旸挂掉电话，总算是松了口气，轻拍了身上的人一巴掌，“你个混账，明知道是他打过来的电话，你还……也不怕被他发觉。” 男人抬起头，赫然正是誉江河，此时的誉江河脸上带着些许得意的笑容，“你那么怕他干什么？” 张风旸目光闪了闪，道，“田旭这个人喜怒无常，而且十分霸道，跟他打交道自然要注意点。” 誉江河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张风旸，看到张风旸的反应，誉江河神色莫名，转而就被温柔的神色所取代，轻抚着张风旸的脸庞，“旸姐，你放心，以后有我守护你。” 张风旸戏谑地看着誉江河，“想当我男人？” 誉江河眨了眨眼，“旸姐，难道我现在不是你男人？” 张风旸妩媚一笑，“那你还得继续努力。” 誉江河一脸深情，认真道，“旸姐，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表现的，让你知道我的心。” 张风旸笑了笑，看起来并不怎么把誉江河这话当回事。 誉江河见状眼睛眯了眯，张风旸阅历丰富，早就不是年轻的小姑娘，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那一套对张风旸肯定是不管用的，而男女间的那点事恐怕也只是被对方当成生活中的调味品罢了，亏自个还因为成功和张风旸发生了关系而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已经快要拿下张风旸了，现在看来，是他自个有点一厢情愿了，离真正拿下张风旸还早着呢。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誉江河接着转移话题，“旸姐，田少急着想卖度假村？” 张风旸点头道，“是的，看他这架势，似乎是急着想要变现。” 誉江河略一沉思，道，“旸姐，田少不会是想跑路吧？” 张风旸微微一怔，随即摇头道，“你想多了吧？” 誉江河还待说什么，张风旸道，“不聊这些煞风景的事了，我们继续开心……” 誉江河闻言点点头，不时转动着眼珠，明显可以看出其有些心不在焉。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乔梁从京城拍完婚纱照，第二天晚上就坐飞机返回了黄原，司机魏浩云提前来到黄原机场接机，不过乔梁却是在黄原逗留了一晚，和冯运明吃了顿饭后，次日一大早才赶回达关。 上午，乔梁在办公室批阅了半个多小时的文件，随即又前往县里的重点企业调研，临近中午时，乔梁接到了老板李有为打来的电话，电话里，李有为问道，“梁子，中午有空吗？一起出来吃饭。” 乔梁闻言道，“老板，今天又来达关了？” 李有为这段时间因为项目投资以及和金钛卫浴集团的合作，经常跑达关，所以乔梁才会有此一问。 李有为笑答，“今天过来考察西风峡谷度假村的运营情况，宏星集团有意出售度假村，现在正跟我们商谈出售的价格，这毕竟是一笔比较大的资产交易，今天我就亲自带人过来进一步考察一下。” 宏星集团是之前段珏的公司，乔梁听到对方有意出售度假村，微微有些惊讶，旋即笑道，“老板，您现在在哪？我这就过去。” 两人约了吃饭的饭店，乔梁到的时候，李有为已经在饭店包厢里等着，看到乔梁过来，李有为笑道，“梁子，最近还是那么忙？” 乔梁笑道，“也还好，工作就是这样，要干的话永远都干不完，就看如何安排了，当一把手，主要还是得抓大放小。” 李有为道，“这话说的没错，还有一点，当一把手，抓权也不能抓得太厉害。” 乔梁微微点头，很快又问道，“宏星集团真的愿意出售度假村？” 李有为道，“可不是嘛，昨天突然主动同我们接触，说是有意向出售度假村的股权，我们就立刻派人跟他们谈了，这次他们应该是真的想卖了，态度比起之前积极了许多，现在我们要先派人对度假村的经营情况进行尽职调查。” 乔梁点头道，“度假村背靠西风峡谷景区，算是比较优质的资产了。” 县文旅集团其实也持有度假村的一部分股份，不过占比不大，控股权还是在段珏的宏星集团手上。 乔梁又问李有为道，“宏星集团现在是段珏的媳妇在拍板做主？” 李有为摇头道，“这就不是很清楚了，我们只是要收购度假村，他们集团层面的经营跟我们没啥关系。” 乔梁听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度假村只是宏星集团旗下众多产业项目的一个，正泰集团要收购度假村，只需对度假村进行收购前的尽职调查，其余的倒是不需要操心太多。 两人聊了几句度假村的事，乔梁也没想到别的上面去，想及自己这个月即将举办婚礼的事，乔梁道，“老板，我要结婚了。” 李有为愣道，“什么时候？” 乔梁笑道，“这个月底。” 李有为一时有些恍惚，看着乔梁感慨道，“以前你跟章梅离婚的时候，我一直盼着你能再早日找个好姑娘结婚，这盼啊盼，一晃都过去好几年了，时光荏苒，时间过得是真快。” 乔梁默默点头，“时间是过得很快，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走入一段新的婚姻。” 李有为笑道，“怎么，你跟人家吕倩订婚了，不早点结婚还想干什么？你可能已经结过一次婚了，所以对这事没有太多的憧憬和期待，但吕倩可不一样，说句不好听的，她能看上你这个离过婚的，你做梦都得偷着笑。” 乔梁笑道，“老板，您这话说得好像我这种离过婚的男人就一文不值似的。” 李有为笑道，“倒也不是那个意思，以你的条件，就算是再多离个几次婚，想找姑娘也照样会有一大把，但也得分对象吧，你看看吕倩是啥家庭背景，她不嫌弃你，你确实该烧高香。” 听到李有为这么说，乔梁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并没有因为李有为说的话不好听而生气，也只有自己人才会跟你说真话。 乔梁莫名想起了另一句话，人这一辈子要珍惜敢于批评你的人。 李有为又道，“小乔，看来我得给你准备一个大红包。” 乔梁笑道，“行啊，老板，您的红包可以包得大一点，别人的红包我不敢收，您的我肯定收。” 李有为好笑地看了乔梁一眼，又关心地问道，“梁子，婚礼是在京城办还是在江州办？” 乔梁寻思了一下，“这个月底是在京城办，但江州这边肯定也是要办的，不过现在还没确定是要在市里还是在老家乔家峪办。” 第3105章 进一步 最新章节！ 李有为点点头，道，“反正不管在市里还是在乔家峪，你一定要通知我，我肯定是要参加的。” 乔梁笑道，“老板，我要是不请您，那我乔梁岂不是太不是人了？” 李有为呵呵一笑，道，“月底了，马上也就到了，你这一说，我才发觉一年又要过去了，你看这十二月一过，很快就春节了，平时忙忙碌碌的，也没去太注意时间，没想到一年过得这么快。” 乔梁道，“是啊，时间是过得很快，总是在悄无声息流逝，这世界上，最值钱的是时间，最不值钱的也是时间。” 李有为笑道，“这话说得很好，充满哲理。” 李有为此时脑海中闪过了方小雅的身影，方小雅对乔梁的情意，他是一清二楚的，现在乔梁要结婚了，李有为心想这样也好，彻底断了方小雅的念想，李有为很清楚，感情如果只是单方面的话，那样是很痛苦的，乔梁既然对方小雅没有男女间的感情，那让方小雅彻底死心反而更好。 李有为和乔梁一起吃午饭时，省城黄原，省府副职沈万林的办公室里，沈万林的秘書李小锐将一份资料放到了沈万林办公桌上。 沈万林瞥了一眼，随即将资料拿过来看起来，一边对秘書李小锐道，“小锐，辛苦你了。” 李小锐笑道，“沈领导，给您办事哪里会辛苦。” 李小锐说着，见沈万林桌上的水杯没水了，不由拿起水杯走去饮水机将水装了七分满，走回来道，“沈领导，您中午不休息一下？” 沈万林刚刚吃完午饭，李小锐知道沈万林中午有眯一会的习惯。 沈万林摇头道，“不睡了，小锐，你去午休吧，有事我再叫你。” 李小锐点点头，最后又看了沈万林手里的资料一眼，他已经给沈万林当了三年秘書，对沈万林十分了解，这几天沈万林突然对宏星集团十分感兴趣，让他查了很多宏星集团的资料，李小锐已经预感到有事要发生。 办公室里，只剩下沈万林一人。 抽出一根烟点燃，沈万林享受着香醇的烟丝带来的味蕾愉悦，午间的困顿一下子淡了少许，认真看起手头的资料。 不知道过了过久，沈万林将手头的资料看完后，又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已经看过的资料，再次粗略扫了一遍后，微微沉思着，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 沈万林抽屉里的这份资料，跟田旭、张风旸、宏星集团有关，如果说他让秘書李小锐查的是从官面渠道得到的资料，那刚刚从抽屉里拿出来的这份，则是他动用私人力量去查的，有些是官方资料所没有的。 手指头轻敲着桌子，沈万林似在权衡，眼里又隐隐闪过一丝凌厉。 看了下时间，一点多了，沈万林揉了揉眼睛，闭目休息起来。 眯了十几分钟，沈万林精神恢复了少许，将秘書李小锐喊了进来。 桌子上那份从抽屉里拿出来的资料已经被沈万林收了起来，沈万林指着李小锐送来的那份道，“小锐，这个宏星集团，我看有很大问题，你下午跟国土、工商、卫生还有环保口几个部门协调一下，让他们好好查一查这个宏星集团的违法经营问题，包括他们承包的矿山的非法开采以及环境污染问题。” 沈万林说着，从旁边的一堆文件里抽出一沓信件，“瞧瞧，宏星集团旗下的矿山对当地环境造成了严重污染，检举信都跟雪花片一样送到省里来了，之前竟然没人管，简直是乱弹琴。” 李小锐愣住，瞅了瞅沈万林手中拿的信件，他哪里还不明白这些都是沈万林提前准备好的，再加上沈万林这两天对宏星集团格外關注，让他整理了宏星集团的大量资料，李小锐已然明白过来，沈万林这是要整宏星集团啊。 至于沈万林所说的有人检举宏星集团所属矿山的污染问题，这种事要不要查，如何查，查到什么程度，其实都是有讲究的，而宏星集团在省里面也算是一家不小的企业，其政府人脉等方方面面的关系绝对不会差，有关部门一般也不会轻易去查，沈万林眼下拿这个说事，无非是找个由头罢了。 看李小锐站在原地发愣，沈万林板起脸道，“小锐，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李小锐回过神来，忙不迭点头道，“沈领导，我明白了。” 李小锐说着，看了看桌上的资料，暗道宏星集团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沈万林，看来是要倒霉了。 县里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天上午，乔梁主持召开了县班子扩大会议，一是传达省里、市里第四季度工作会议精神，二是研究当前县里的重点工作调度情况，部署明年开年的重点工作。 会上，乔梁指出了当前正值今年收官冲刺之际，全县各级各部门要充分领会省、市班子会议精神，全面提振士气，全面冲刺第四季度的各项工作，打好年底收官之战。 县長常成良亦是做了重点发言，并就下一步工作做了具体部署。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开完会后，常成良就匆匆离开了，似乎不想和乔梁打太多照面，现在除了必要的工作碰头，常成良明显有意避开乔梁，关于这一点，乔梁无疑也感觉到了，乔梁刚刚本来想喊住常成良聊一聊年底的财政工作，看到常成良走得飞快地从会议室离开，想想也就作罢。 “这个常成良，现在还真是有意思。”乔梁砸了砸嘴，对方不知道是刻意示弱还是想搞别的幺蛾子，不过转念一想，常成良现在虽然有意避着他，但对他的指示都是不打折扣地去落实执行，或许是他想多了。 乔梁回到办公室，见老三在他办公室外的走廊站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心知老三又是为了王笑的事过来，这小子才回江州没两天，这么快又跑过来了。 拍了拍老三的肩膀，让老三跟他一起进办公室，乔梁亲自给老三倒了杯水，问道，“你不在江州呆着，又跑来干什么？” 老三叹了口气，“我回江州，连睡觉都睡不踏实，童童看我这样子，直接把我赶到达关来了。” 乔梁忍不住笑骂道，“我看童童是看你这样子心烦。” 乔梁说着轻叹了口气，“老三，王笑到现在都还没一点消息，现在这个情况，不消我多说，你应该也能猜到结果恐怕会不大好。” 老三默默点头，“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那个田旭，难道就这么放任着他不能抓？” 乔梁道，“时机还不够成熟，除非说已经铁证如山，证明他杀了人，否则现在抓田旭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你也知道之前是市里的郭書记亲自到县局来要求放人的，现在就算是县局又把他抓了，能扛得住郭書记的压力吗？” 老三喃喃道，“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真是这样的吗？” 乔梁皱着眉头，“老三，你不要灰心，现在不抓田旭，不代表就放任他不管，县局那边一直在暗中安排人对他进行监控，只要有确凿的证据，他绝对跑不了。” 老三道，“就算王笑失踪这事不能直接证明是田旭干的，但吕红云坠楼身亡，田旭就在现场，凭这个就不能先把他控制起来？” 乔梁道，“吕红云坠楼一事，已经请省厅的专家来看过现场了，大致认定是吕红云自己失足坠楼，更何况当时在现场的也不只田旭一人，还有他的两个随行，所以咱们就算认为吕红云坠亡跟田旭有间接的关系，又能如何呢？田旭到时候把锅往他身边的两人身上一甩，照样能逍遥法外。” 老三撇嘴道，“说到底还是县局的人不愿意较真去查。” 乔梁道，“这件事，县局局長彭白全已经跟我汇报过了，他们不动田旭，一来是因为省厅的专家支持吕红云失足坠楼这一结论，二来，上面有各种各样的阻力在给他们施压，希望这事点到为止，所以县局的应对办法是放長线钓鱼，目前只是在明面上按兵不动，暗地里该查仍然在查，这事不可能就这样虎头蛇尾的，你放宽心就是。” 老三沉默起来，其实来之前他知道乔梁会给他什么样的答案，因为他和邱阳新一直都保持联系，所以他知道乔梁对县局的行动都是认可的，但他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乔梁看到老三的表情，道，“老三，王笑也是我的朋友，要是不把他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我将来有何颜面去面对他？所以不只是你想把案子破了，我同样也想，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县局的办案能力。这一点，我相信，你也要相信。” 老三沉思道，“说到底还是田旭的神秘背景给县局增加了许多阻力，并且让办案人员束手束脚。” 老三一边说一边看着乔梁，又道，“老五，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调查这个田旭的背景和来历，我相信一定能查出来。” 第3106章 良策 最新章节！ 乔梁目光一凛，脸色严肃起来，“老三，这事你别再瞎掺和了，你可以跟县局的人了解案情，但坚决不允许私底下去调查，王笑已经出事了，你还想步他后尘不成？” 老三不以为然道，“老五，你这就小瞧我了，我不是王笑，不会出事的。” 乔梁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严厉，“老三，你有没有想过，王笑当初是不是也是像你这样想的？当你觉得不可能出事的时候，恰恰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你别以为你是王笑的师父，就比王笑厉害得多，真正要出事的时候，绝对是你意想不到的时候，你如果真在达关出事了，我无论如何都没法跟童童交代。” 老三道，“老五，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 乔梁瞪眼道，“我宁可把事情想得严重点，也决不允许你出现任何意外，你如果非要私底下去查田旭，那我只能告诉童童，让她把你拽回江州。” 老三嘴角抽搐了一下，乔梁真要那么干的话，那童童还真不会允许他呆在达关了。 乔梁脸色稍缓，又宽慰着老三道，“老三，相信我，这事一定会有结果的。” 乔梁正和老三交谈，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秘書夏骏玉匆匆走了进来，同乔梁汇报道，“乔書记，刚刚下面报上来，度假村的会所和个别酒店营业场所被查封了。” 乔梁一愣，“什么情况？谁下的指示？” 夏骏玉道，“不是咱们县里的人，县里的相关部门也是一头雾水，以为是市里的有关部门直接过来查封的，直至市里的相关领导责问下来，才知道也不是市里的人干的，是省里的相关部门直接下来查封的。” 乔梁匪夷所思道，“你是说省里的执法部门直接越过市里、县里查封了度假村的部分经营场所？” 夏骏玉点头道，“嗯，是的。” 夏骏玉是弄清了情况后才来跟乔梁汇报，刚接到消息时，他并没有着急进来，而是搞清了来龙去脉才赶紧来跟乔梁汇报，做事颇为沉稳。 乔梁脸上满是意外的神色，按说省里的有关部门是不可能直接到县里来查封相关经营场所的，而是会协调县里的相关部门去执行，这事还真是有意思了，傻子一看都知道十分反常。 很快，乔梁就问道，“是哪些部门来查封的？” 夏骏玉道，“工商、卫生、消防的人都来了。” 乔梁眨了眨眼，心里哟了一声，竟然还是联合执法。 目光一沉，乔梁当即吩咐道，“马上去弄清楚，具体都查封了哪些场所。” 夏骏玉点头道，“乔書记，我已经吩咐下去了，马上就会有名单送过来。” 乔梁微微一怔，颇为赞赏地看了夏骏玉一眼，这小子很机灵，把他要问的都提前想到了。 乔梁对夏骏玉这个秘書看着愈发满意，而在这个时候，度假村里，田旭正愤怒地拿着手机打电话，刚刚他险些跟执法人员起了冲突，要不是司机周骁将他抱住，田旭几乎就要动手打人。 周骁之前跟田旭一起被县局的人带走，后来比田旭在县局里多关了一天放了出来，赵青正还给他打了电话，让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寸步不离地跟在田旭身边，不能让对方再干出格的事。 所以周骁现在除了睡觉上厕所，其余时间都跟田旭跟得紧紧的。 田旭此时的电话是打给赵青正的，刚刚他还以为这些来查封的人是县里的，等他得知是省里的，起先还以为弄错了，直至确认无误后，田旭愈发愤怒，特么的，省里的人跑来达关查封度假村的会所和酒店营业场所，这分明是故意的。 田旭并不傻，除了被查封的会所外，他一眼就看出其余被查封的都是宏星集团有参与持股投资的，而跟宏星集团没关系的，则都一点事儿都没有。 电话打通后，田旭口气很冲地问道，“老头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省里的人跑来查封度假村的会所和酒店？” 赵青正皱眉道，“你说清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旭将情况和赵青正简单说了一下，赵青正听完后，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工商、卫生、消防这些部门，赫然都是沈万林分管和联系的部门。 此时赵青正几乎可以断定这事一定是沈万林下的指示。 沈万林这是要干什么？想摆明车马跟他斗一斗吗？ 赵青正的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赵青正一时陷入了沉思，电话这头的田旭听赵青正迟迟没说话，不耐烦道，“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 赵青正淡淡道，“这事是沈万林干的。” 沈万林？田旭恍惚了一下，他一时还真想不到沈万林头上，这会赵青正一说，田旭当即破口大骂，“沈万林这个老王八蛋，他一个快退休的人是不想安享晚年了吧，我看他是……” 赵青正轻斥道，“你给我住口，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啥玩意，你有什么资格骂人家？” 赵青正这话一说出来，田旭那边立刻没有了声音。 电话里一片死寂，赵青正立刻反应过来，心里暗道糟糕，忘了田旭因为小时候的遭遇而导致自尊心很强并且心理十分敏感，他刚刚那句话，恐怕触及了田旭内心最敏感的那一部分。 等了几秒，赵青正听田旭依旧没说话，不由干咳了一声，主动道，“小旭，这事我会处理，你就不用担心了。” 田旭呵呵笑起来，“好啊，我有啥好担心的，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领导，哪是我这个有人生没人教的小瘪三能得罪的，我担心啥啊我。” 赵青正嘴角抽搐了一下，心知这兔崽子又跟他杠上了，但他也拉不下脸为刚刚的话道歉，有心想再说点别的缓和下气氛，发觉手机已经没了声音，拿到跟前一看，才发现田旭已经挂了电话。 赵青正无奈地摇头，心里只能不断安慰是自己亲生的，特么的不仅要经常给这兔崽子擦屁股，还要受这兔崽子的气，但凡说点重话，随随便便都能甩脸色给他看。 拿着手机，赵青正犹豫了一下，终归是没再打过去，让那兔崽子自个冷静冷静也好。 “沈万林！”赵青正默念着沈万林的名字，猜到事情是沈万林干的后，赵青正此时已经大致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他之前曾听段珏提过吕红云背后是沈万林在给其撑腰，如今吕红云这么一死，沈万林这是要报复吗？ 微微沉思着，赵青正下意识地想给沈万林打个电话约对方谈一谈，突地，赵青正猛地反应过来，沈万林现在不一定知道田旭和他的关系，或许对方现在这么做只是想试探罢了，他没必要急着冒头。 心里暗自寻思着，赵青正慢慢有了定计，转而给苏华新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赵青正笑道，“苏领导，最近有些日子没一起吃饭了，晚上约一下？” 电话那头，苏华新笑道，“好啊，正巧今晚有空，晚上咱们小酌两杯。” 赵青正笑道，“苏领导有这个雅兴，我肯定奉陪。”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随即结束通话，赵青正寻思了下沈万林的事，随后也没再多想，他打算让苏华新出面敲打一下沈万林，相信沈万林会认怂。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晚上下班后，乔梁坐车返回江州，今晚是孙永张罗，提议小聚一下，主要是他们原来在江州的小圈子，包括尤程东、孔杰、庄家铭、耿直几人，乔梁对这事十分赞同，说起来他和尤程东等人也好几个月没聚过了，上一次聚餐是他要调来达关的时候，算一算已经过去快半年了，时间真的是过得很快。 孙永下午就提前回江州了，乔梁因为工作耽搁，比孙永晚了一个多小时，等他到达江州市区的饭店时已经七点，其他人已经都到了，就剩他一人。 乔梁进入包厢，看到饭店的服务员随即开始上菜，便知道孙永刚刚给他打电话问他到哪了时，是要确认他大概啥时候到，好让厨房那边开始准备。 乔梁不禁道，“孙永，你怎么搞的，不是跟你说让大家先吃嘛，怎么还让大伙儿都等起我来了？” 听到乔梁略带着责备的口气，孙永苦笑了一下，他倒是想让其他人先吃呢，可问题是大家都不愿意。 这时候还是耿直替孙永解了围，“乔梁，你这可不能怪孙永，是我们坚持要等你过来的，你这个当领导的没到，我们哪敢先吃啊，这会坏了规矩。” 乔梁哭笑不得地看着耿直，“耿哥，你就拿我开涮吧，这要说谁是领导的话，你才是领导。” 耿直连连摆手，“不不，我这个领导跟你不能比，我这已经是摸到了仕途生涯的天花板，将来差不多也就是在这副厅的岗位上退了，而你不一样，你还处在上升的黄金期呢，我跟你比差远了。” 乔梁摇头笑道，“得了，耿哥就别说笑了，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可不兴这样给我戴高帽的。” 第3107章 条件 最新章节！ 耿直笑道，“我这不是给你戴高帽，而是在说一个事实罢了。” 耿直虽然此时是故意拿乔梁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但对于乔梁的未来，耿直心里边的评价确实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前程无量。 一旁的庄家铭笑着插话道，“我看我们还是先吃饭，这会还真有点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乔梁跟着点头，“对对，赶紧吃饭，都怪我，是我来晚了。” 在乔梁旁边的孔杰笑道，“那啥也不用多说，你呆会先自罚一杯再说。” 几人说说笑笑，尽管已经许久没聚，但彼此间的情谊却是一点没少，开起玩笑来也很是随意，乔梁的目光很快从包厢里扫了一圈，看到尤程东时，乔梁端的是惊讶不已，尤程东足足胖了一圈，连脸都吃圆了，乔梁忍不住道，“尤哥，你这半年是不是吃得太好了，我看你是严重发福啊。” 尤程东笑起来，“羡慕吧？我这叫心宽体胖，你看看老耿和老孔，他们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就我越活越年轻。” 乔梁听得一乐，还别说，尤程东这一胖，脸上的肉都*了，皱纹都看不见了，油光满面，和耿直、孔杰比起来，真就是尤程东看着最年轻。 不过乔梁也能理解，耿直、孔杰都还在一线领导岗位上，尤程东却是退居二线了，工作最为轻松，也难怪会发福得这么厉害，而且看尤程东现在的样子，心态似乎已经放平和，没有一开始退下来时那种失落了。 很快，乔梁招呼大家道，“我们先吃，都怪我让大家等久了。” 众人都坐下来，乔梁吃了几口菜后就开始倒酒，道，“来，我先自罚一杯。” 乔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继续倒，道，“接下来这一杯我敬大家，咱们快半年没聚了，今晚难得孙永组织了一下，大家也都凑巧有空过来，今后有机会咱们要多聚聚。” 尤程东道，“乔梁，现在主要是你太忙了，你看我们都在江州，随时都能聚，但要约你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乔梁笑道，“尤哥这话夸张了，只要你们给我打电话，我保证随叫随到。” 和乔梁说笑着，尤程东感慨道，“你们都在进步，我现在却是提前过上了每天弄花遛鸟的日子了，啧，太清闲了，身体一直横着長，再这么下去，我看老年人标配的三高也要找上我了，不行，接下来我得开始锻炼。” 耿直道，“程东，你可别想得太美了，你以为你能一直这么舒舒服服地清闲下去啊？你现在这样可能只是暂时的，组织上随时都有可能再重新重用你，到时候可就有你忙的。” 尤程东笑呵呵道，“那我可不敢想，我现在清闲下来，反倒有点喜欢上这种生活了，老耿，你也别安慰我，我刚刚那么说可不是失落，而是看到你们状态都保持得这么好，就我胖了一大圈，还真给我危机感了，咱们年纪也不算小了，保养身体才是第一位。” 耿直笑道，“保养身体很重要，但这跟工作没冲突，吴書记前两天还在询问我对你的看法，我想吴書记也许有什么想法。” 尤程东眨了下眼睛，“是吗？” 耿直笑起来，“我骗你干什么。” 耿直现在担任市宣传部長，但因为早前和吴惠文就有渊源，所以他和吴惠文的关系远比别人想象地近，好多年前他还是市府办担任科長的时候，在他提拔的关键时刻，吴惠文曾经举荐了他，那次他要是没能提拔上去，或许现在就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而尤程东如今虽然已经释然了，心态也平和了，但此刻听到耿直这么说，多少也还是有些心潮起伏，不过很快，尤程东就笑道，“反正我现在已经是平常心了。” 耿直笑道，“程东，你说这话是骗鬼呢。” 尤程东微微瞪眼道，“老耿，我看你现在就爱跟我抬杠，有本事你在酒桌上跟我一较高低。” 耿直笑道，“那我可不干，听说你现在酒量见涨，我看你这一身肥肉就是喝出来的。” 尤程东道，“你要是羡慕我这一身肉你就直说。” 乔梁看着尤程东和耿直说说笑笑，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他喜欢这种气氛，他们几个能始终保持这样的情谊，并不是拉帮结派攀附关系，而是因为大家志同道合。 酒桌上的气氛很是热烈，几人晚上都喝了不少，特别是尤程东，最为清闲的他，晚上喝得醉醺醺的，以至于最后还是孙永送他回去的。 耿直和庄家铭也都各自坐车离去，乔梁最后和孔杰话别几句后，也坐车回到自己位于市大院对面租住的公寓。 乔梁现在已经很少回来住，再加上吕倩回京城了，没有人再时不时地来给他打扫一下公寓，乔梁打开门后，看到的就是一层灰尘。 环视了屋里一圈，乔梁咂了下嘴，晚上要住的话，恐怕还得打扫一下，抬手看了看时间，乔梁却是懒得再动手，心想晚上还是去酒店住得了。 转身往外走，乔梁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叶心仪。 叶心仪正抬手做着要敲门的姿势，见乔梁刚好开门，眨了眨眼，“真巧。” 乔梁一时有些愣神，直勾勾地盯着叶心仪，“晚上你也在这边？” 叶心仪微微一笑，“不先请我进去？” 乔梁回过神来，连忙请叶心仪进来。 叶心仪走进屋，看着屋里蒙上灰尘的家具，不由站在原地发愣。 乔梁走在叶心仪后面，见叶心仪站着不动，往前几步后，才看清叶心仪脸上的表情，只见对方怔怔发呆，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乔梁疑惑地看了叶心仪一眼，“怎么了？” 叶心仪转头看着乔梁，神色低沉，“乔梁，你现在很少来这边住了，我也一样，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屋里的灰尘，突然觉得很感伤，怀念起以前咱们都在市里工作时，每天从公寓里出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也许……那时候才是最快乐的……” 乔梁没想到叶心仪是想起了过往，脸上亦是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过去终究是过去了，如果说那时候他心里边更多的是喜欢叶心仪，但现在，他即将和吕倩共赴白首之约，也早就收心了。 乔梁沉默了一下，主动转移话题，“晚上你怎么这么巧回来了？” 叶心仪看着乔梁，“我要说我是刻意留下来等你，你信吗？” 乔梁不解地看着叶心仪，“刻意留下来等我？你怎么知道我晚上会过来？” 叶心仪淡淡一笑，“我不确定你晚上会过来，但我知道你今晚会来江州。” 乔梁越发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叶心仪道，“因为我白天在耿部長的办公室里听到了，我今天来市里办了点公务，顺便去拜访耿部長，刚巧听到孙永在给他打电话。” 乔梁恍然，难怪叶心仪会知道他晚上会过来江州。 知道了原因，乔梁深深看了叶心仪一眼，“如果我晚上不过来这边呢？” 叶心仪耸了耸肩，“你要是没过来，那我就休息一晚，明天早早回松北上班嘛。” 叶心仪说得神色轻松，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乔梁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 这时叶心仪又说了一句，“但你还是过来了，是不是说明咱们冥冥之中始终有那么一丝斩不断的缘分？” 乔梁怔住，看了看叶心仪，没来由冒出了一句，“我月底就要和吕倩举办婚礼了。” 叶心仪眨了下眼睛，“这么快？” 叶心仪说着，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下一刻，叶心仪脸上又露出笑容，“乔梁，这是大喜事，也没见你通知我，怎么，这样的喜讯都不肯跟我分享？要不是咱们今晚碰上，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乔梁摇了摇头，“倒也不是。” 语言有时候是苍白的，就好比此刻，乔梁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索性就不解释了。 两人很有默契地想同时岔开这一话题，叶心仪道，“乔梁，你……” 乔梁道，“心仪……” 两人彼此俱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后，叶心仪笑道，“你先说。” 乔梁笑道，“其实也没啥，我是想说这会十点多，不算早也不算晚，看要不要约冰雨出去吃个夜宵。” 叶心仪笑道，“不用想了，冰雨不在，她去黄原开会去了，晚上没回来。” 乔梁暗道了一声难怪，他刚刚进小区的时候，朝邵冰雨住的那个楼的单元看了一眼，邵冰雨屋里并没有亮灯。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乔梁问叶心仪，“你刚刚是要说啥？” 叶心仪道，“你晚上要在这里住吧？我帮你收拾一下房间。” 乔梁闻言连忙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去酒店住就行了，要不然收拾得那么辛苦，最后就只住个一晚上，划不来。” 叶心仪道，“这能有啥麻烦的？动动手的事罢了。” 叶心仪说完就动手收拾起来。 乔梁看着叶心仪忙碌的身影，本想去酒店住的他，也只好跟着帮忙。 第3108章 无法无天 最新章节！ 一边收拾一边看着叶心仪，乔梁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心仪，你没打算再找个对象结婚？” 叶心仪停下来，“结婚？为什么非得结婚？” 叶心仪这话说得乔梁无言以对，叶心仪跟着又道，“我已经结过一次婚了，差点把我自己葬送在婚姻的坟墓里，我得有多想不开才又给自己找不自在？” 乔梁摇头道，“也不能那样说，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讲的：爱情虐我千百遍，我待爱情如初恋。所以我们要始终对爱情抱有美好的期待嘛。” 叶心仪看了乔梁一眼，“看不出来嘛，你现在也会这些情情爱爱的文字了。” 乔梁笑道，“听你这话，难不成我还是个钢铁直男？” 叶心仪好笑地看着乔梁，突然觉得两人这样的相处方式也挺舒服。 简单打扫了一下外面，叶心仪还想给乔梁打扫收拾卧室，乔梁见快十一点了，忙道，“心仪，房间就不用了，我呆会把被子铺一下就可以直接睡，将就着睡一晚就行了。” 叶心仪盯着乔梁看了看，“怎么，不会是怕这么晚了吕倩打电话查岗，发现咱俩孤男寡女在一起，不好跟吕倩交代吧？” 乔梁哭笑不得，“你想多了。” 叶心仪抿嘴一笑，“行了，不逗你了，那我就回去休息了，明早我得早起回松北。” 乔梁点点头，将叶心仪送到门口，对方租的房间就在他对面，刚刚他回来时并没去注意，否则就会发现叶心仪屋里是亮着灯的。 看着叶心仪回屋后，乔梁也转身回房，他并没有注意到刚刚和他有说有笑、看似洒脱轻松的叶心仪在转过身后，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回到自己屋里，叶心仪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无力地靠在门后，嘴唇紧紧抿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终究是自己做出的选择，没资格谈后悔。”叶心仪轻声呢喃着，在乔梁和吕倩订婚后，她就该知道这一天很快会到来，她觉得自己早就调整好了心态，会坦然面对，但真正听到乔梁说月底就要和吕倩结婚时，叶心仪终归是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心仪自嘲地笑笑，“贱人就是矫情。” 叶心仪这话赫然是在骂自己，结果都是自己一手造成促成的，她又有啥脸面感伤和失落？ 振作了一下，叶心仪收拾了下心情，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再沉浸于过往。 次日早晨，乔梁起来后，看了看对面叶心仪的房门，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敲门，打算跟叶心仪一起吃个早餐再返回达关。 敲了半天房门，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乔梁面露狐疑之色，难道叶心仪已经走了？ 想了想，乔梁拿起手机给叶心仪打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乔梁问道，“心仪，你回松北了？” 电话那头的叶心仪道，“对，我九点有个会要开，所以要早点回松北，我起来的时候看你门还关着，心想你还在睡觉，怕打扰你就没给你打电话。” 乔梁道，“我还想跟你一起吃个早饭再回去呢，看来只能下次有机会再约了。” 叶心仪笑笑，“以后有的是机会。” 乔梁点点头，“那行，有空再约。” 挂掉电话后，乔梁在原地默默站了一会，心里叹息了一声，很多时候，人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当过了那个相交的交点后，距离渐行渐远，乔梁不知道自己和叶心仪今后会如何，但他无论如何不能负了吕倩。 收起手机，乔梁也不打算吃早餐了，径直返回达关。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快十一点时，省城黄原，省府一把手苏华新将沈万林请到了自己办公室。 沈万林是省府里面老资格的副职了，虽然没有进班子，但因为资历老，再加上现在已经接近退休的年纪，苏华新这个一把手也对沈万林表现出了相当的尊重，沈万林普一进门，苏华新就满脸笑容地走向门口迎接，“万林同志来了，快坐快坐。” 苏华新很热情，沈万林并没有倚老卖老，他知道自己没那个资格在苏华新面前摆谱，恭谨地坐了下来，“苏领导，您找我过来是……” 苏华新笑道，“万林同志，是这样的，下面的同志反映了一些情况，因为涉及到你分管的部门，所以我就请你过来问一问。” 沈万林正襟危坐，“苏领导您请问。” 苏华新笑道，“万林同志，不用搞得这么严肃，咱们就跟闲话家常一样，并不是什么正式谈话。” 沈万林轻点着头，仍是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 苏华新瞄了沈万林一眼，道，“万林同志，下面同志反映说省里面的相关执法部门跑到下面市、县去查封某一家企业的经营场所，据说还是你下的指示，不知道是否属实？” 沈万林眨了下眼，“苏领导，不知道您说的是哪家企业？” 苏华新皱了下眉头，自己故意不想把话挑明了，沈万林倒跟自己装起糊涂来了。 苏华新此时也故意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拍了下额头，道，“万林同志，你这么一问，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了。” 苏华新说着，将秘書钱璟喊了进来，问道，“钱秘書，之前下面同志汇报的那家被查封的企业叫什么来着？” 钱璟目光微微一闪，答道，“宏星集团。” 苏华新恍然大悟，“对对，宏星集团。” 苏华新说完笑笑，“钱秘書，没事了，你先去忙。” 苏华新转头看向沈万林，“万林同志，这家宏星集团说是黄原市的重点企业，现在相关部门对宏星集团的执法行为已经影响到该企业的正常经营，下面的同志就有了些意见，毕竟他们要维护辖区内的重点企业，这不，反映到我这儿来了。” 沈万林点头道，“苏领导，我记起来了，关于查处宏星集团一事，的确是我下的指示，说来也巧，这同样也是下面的相关负责同志跟我反映说这家企业罔顾法纪，涉嫌大量违法生产经营行为，而且群众有很多检举信都寄到省里来了，但都没人去处理，因为涉及到我分管的部门，所以我就给相关部门做了指示。” 听着沈万林解释，苏华新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万林同志，现在下面却是有人告状说咱们的相关部门选择性执法，侵犯了企业的合法经营权益，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都被搞糊涂了，不知道该相信谁的。” 沈万林一脸严肃道，“苏领导，我可以跟您保证，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属实，绝对没有欺骗……” 苏华新笑着打断沈万林的话，“万林同志，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你欺骗我，我怎么可能会那样想呢。” 沈万林郑重道，“我是担心苏领导您有所误会。” 苏华新笑道，“我误会谁也不可能误会万林同志你，说实话，在咱们省府的这几位副职里，我最敬重的就是万林同志。” 沈万林嘴角一抽，苏华新给他戴这样的高帽，听在他耳里不仅没让他感到高兴，反而让他莫名有些尴尬。 下一刻，苏华新话锋一转，道，“万林同志，当前咱们省里正处在全力拼经济的关键时刻，咱们对一些企业，尤其是重点企业的查处行为，应该更为慎重一些，你觉得呢？毕竟这种事要是被人恶意曲解、传播，有可能对咱们江东省的营商环境产生负面影响，所以我的看法是咱们对企业要多一些爱护，不知道万林同志是否认同我的看法。” 沈万林认真地点头，“苏领导，我十分赞同您的意见，对于企业，我们的确应该多一些爱护和宽容，相关部门的执法行为，应该纠正。” 苏华新见沈万林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更甚，“万林同志，我就知道你是最讲大局最讲规矩的。” 苏华新一边说一边看着时间，“万林同志，快中午了，呆会咱们就随便凑合一下，一起到食堂吃个午饭如何？” 沈万林笑道，“苏领导，下次吧，我先回去把事情处理了，下面的部门可能在落实我的指示时，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抓紧回去纠正一下。” 苏华新闻言道，“也好，那下次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吃个饭。” 苏华新亲自将沈万林送到门外，看着沈万林离去后，苏华新心想这个沈万林倒是挺识趣。 另一头，沈万林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将秘書李小锐叫了进来。 “小锐，对宏星集团的查处，是不是遇到了不小的阻力？”沈万林开口就问道。 “沈领导，还真被您说中了，上午李局長还在跟我诉苦，说是他们派到下面市、县去执法的人，遭到了很大的抵制，还有的市里的主要领导更是直接打电话到他那，言语中表达了强烈的不满，搞得他很是为难。”李小锐说道。 李小锐口中的李局長是工商部门的负责人，沈万林微微皱眉道，“小锐，上午怎么没听你跟我汇报？” 第3109章 幻想 最新章节！ 李小锐连忙解释道，“沈领导，我是想着您昨天才下的指示，底下的同志才刚执行就抱怨困难，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推脱，所以就没急着跟您汇报。” 沈万林看了李小锐一眼，“小锐，下次不要自作主张，有什么事情要及时跟我汇报。” 李小锐心头一凛，“沈领导，我知道了。” 沈万林没再说话，目光微微沉思着，不知道在想啥。 过了一会，沈万林对李小锐道，“小锐，你让那几个部门的人从下面撤回来。” 李小锐闻听一愣，“沈领导，对宏星集团的查处就这么算了？” 沈万林冷声道，“谁跟你说就这么算了？” 李小锐不解地看着沈万林，“沈领导，那您的意思是……” 沈万林道，“对宏星集团的查处不仅不能停，还要加大查处力度，不过接下来换个策略，重点查他们位于黄原的总部，而且先别大张旗鼓。” 沈万林这时也想清楚了，省里的执法部门直接越过市、县两级去查宏星集团位于下面的分公司，不仅容易让人诟病，而且会受到下面的抵制，效果不好，还要兴师动众，倒不如把人撤回来。 李小锐点头道，“沈领导，我明白了。” 沈万林挥了挥手，示意李小锐抓紧去办。 李小锐离开后，沈万林沉思起来，脸上闪过莫名的神色。 时间一连过了几天，这天晚上，乔梁来到市区，今天晚上丁晓云请他吃饭，两人是昨天就提前约好的，所以乔梁今天下午的工作并没有安排得太满，下班后就坐车来到市里。 饭店是丁晓云定的，乔梁到了后，丁晓云早就过来，乔梁知道丁晓云昨天才刚从京城参加一个为期五天的厅级干部学习班回来，这会一进入包厢就笑道，“晓云，昨天从京城回来，有没有给我带只烤鸭？” 丁晓云好笑地看了乔梁一眼，“你前些天才去京城跟吕倩拍了婚纱照，想吃烤鸭没趁机解解馋？” 乔梁愕然道，“你咋知道我去京城拍婚纱照了？” 丁晓云笑道，“自然是吕倩告诉我的。” 乔梁纳闷道，“吕倩连这事都告诉你？看不出你俩现在关系这么好。” 丁晓云抿嘴笑道，“这你就想不到了吧，我在江州挂职锻炼期间，早就和吕倩成了好朋友，这次去京城学习，吕倩还请我吃了大餐来着。” 乔梁闻言一时不知道说啥，女人之间的友谊着实让他搞不懂。 乔梁和丁晓云说话时，省城黄原，晚上从达关赶到黄原的田旭，这会正在一家高档私房菜餐厅里等着，田旭此时坐在一个贵宾包厢里，一边等人一边拿着手机打电话。 田旭在同张风旸通电话，他今晚赶到黄原来，是为了处理宏星集团的事，就在今天下午，张风旸打电话告诉他，宏星集团的公司账户突然被冻结了，而正泰集团也暂停了同宏星集团有关收购西风峡谷景区度假村的交易谈判，说是宏星集团正被有关部门调查，考虑到收购存在不可控的风险，想等宏星集团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再重启谈判。 听到这个消息，田旭差点没气吐血，给老头子赵青正打了个电话后，便直接坐车赶到了黄原。 门外响起说话声，田旭随即看到赵青正推门而入，同电话那头的张风旸说了句回头再聊，当即挂断电话。 收起手机，田旭朝赵青正走过去，开口就有些冲地质问道，“老头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已经搞定沈万林了吗？” 赵青正板起脸，“你是在责问我？” 田旭神色一滞，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沈万林这么一搞，直接影响了宏星集团正和正泰集团洽谈的度假村股权出售交易，这可是上十亿的大生意，我正等着这笔钱，现在正泰集团已经暂时叫停了这笔收购谈判，这都是被沈万林给害的，坏了我的大事。” 赵青正看了田旭一眼，脸色阴沉地走到椅子上坐下，下午田旭给他打电话后，他已经让人了解过情况，才知道沈万林这几天根本没有消停，表面上把人从下面撤了回来，但实际上却是让人继续在查宏星集团，搞了个暗度陈仓。 也就是说，沈万林连苏华新的面子都没给！ 田旭见赵青正不说话，沉不住气道，“老头子，你倒是吱个声。” 赵青正恼火道，“你下午才给我打的电话，你让我现在吱啥声？” 田旭无语道，“你总得让我知道有没有处理吧。” 赵青正瞪眼道，“怎么，我现在成了你的奴才，你打个电话过来，我就要先放下手头的工作，屁颠屁颠优先处理你的事是吗？” 田旭被赵青正这话噎得哑口无言，纳闷地看了赵青正一眼，他发觉赵青正今天似乎火气很大。 赵青正此时的确烦躁得很，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事赶事儿’，今天中午，郭兴安给他打电话，再次提及那什么林香浛的事，郭兴安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他出面去给省纪律部门施压，让他们尽快将林香浛放了，赵青正表面上应下，心里却是不大想理会，依林剑的性格，他就算真的出面干预，最后也大概率会碰一鼻子灰，赵青正懒得自找没趣。 但从维护自身利益的角度来说，赵青正也不可能对郭兴安的事不管不顾，尤其郭兴安还有意无意跟他提了提田旭，这让赵青正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田旭并不知道赵青正此时心头的烦恼，短暂的沉默后，田旭继续道，“老头子，要是让沈万林继续这么搞下去，肯定会把我出售度假村股权的事彻底搅黄。” 赵青正这时候才淡淡回应道，“你下午给我打完电话，我就接着跟苏华新提了这事，相信他会去给沈万林施压的。” 田旭嘀咕道，“那个苏领导能跟咱们一条心吗？” 赵青正撇嘴道，“你不用管他会不会跟咱们一条心，至少这点面子他总要给我的。” 赵青正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电话一看，见是苏华新打来的电话，赵青正愣了一下，说曹操曹操到。 赵青正一边示意田旭噤声一边接起电话，笑容满脸道，“苏领导。” 电话那头，苏华新笑问，“青正同志，现在在哪呢？” 赵青正目光一闪，笑道，“刚从办公室出来，这不，正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下晚饭。” 苏华新当即道，“青正同志，咱们平时工作已经够辛苦了，这吃饭的事可不能随便对付，正巧我也刚忙完，晚上咱们老地方吃饭？” 赵青正笑着应允，“好啊，苏领导相邀，我求之不得呢。” 两人没再多聊，赵青正挂掉电话后转头看向田旭，“苏华新约我吃饭，有可能是跟沈万林的事有关，我先过去，晚上你就自个吃。” 田旭咂嘴道，“你赶紧去吧，我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一个大活人还能不知道吃饭？” 赵青正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说关心这个兔崽子纯粹是自个找气受。 赵青正起身离开，临到门口，听到后头传来田旭的声音，“老头子，宏星集团的事可得抓紧帮我解决，不然影响我出售度假村的计划。” 赵青正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离开。 从饭店出来，赵青正前往之前几次和苏华新吃饭的地方，苏华新所说的老地方指的就是那。 赵青正到的时候，苏华新刚到，看到赵青正来了，苏华新开口笑道，“青正同志，我刚刚下班后和沈万林同志谈了一会，也是忙到了这会。” 听到苏华新这话，赵青正心里暗道了一声果然，苏华新请他过来吃饭就是要聊沈万林的事，这没来由让赵青正感觉很受用，他下午接到田旭的电话后才给苏华新打电话说了这事，苏华新傍晚立刻就找沈万林谈话了，这说明苏华新对他反映的事很重视。 虽然两人在一些事情上互相算计，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但目前总的来说还是处在同一条战线上，苏华新还是很给他这个副書记面子的。赵青正心里想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苏领导，这事麻烦您了，这么件小事，还要让您前后两次专程找沈万林谈话。” 苏华新笑着摆手，“青正，你这就跟我见外了，再说了，这也不是小事，这可是关系到咱们江东省营商环境的大事，也不知道这个沈万林是怎么想的，我之前都已经跟他强调过了，他也满口答应我，说要去纠正相关部门的行为，结果却还是我行我素，给我搞了这么一出。” 说到后面，苏华新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看起来对这事颇为生气的样子。 赵青正观察着苏华新的神情，问道，“苏领导，那您傍晚和沈万林谈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苏华新皱眉道，“这个沈万林啊，说他也不是很清楚情况，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气得我都想骂娘了。” 第3110章 似曾相识 最新章节！ 赵青正道，“沈万林这就太过分了，他分明没把苏领导您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 苏华新恼道，“可不是嘛，偏偏他在省府的几个副职里资历最老，再加上他又快退了，我也不好跟他较真。” 赵青正不动声色地瞄了瞄苏华新，一时间竟是看不透苏华新到底是做样子给自己看还是真的对沈万林产生了怒火。 赵青正在看苏华新，苏华新的眼神同样快速从赵青正脸上扫过，道，“青正同志，沈万林快退了，现在颇有点滚刀肉的意思，再加上又是他直接分管的部门，还真是挺让人头疼的。” 赵青正轻点着头，脸上的神色却是有些阴郁，苏华新言语间流露出不好拿捏沈万林的意思，这让赵青正无话可说，而且有一点苏华新说的确实也是实话，像沈万林这种快退的，对方真要豁出去搞事，那反而会让人忌惮，因为对方不会顾虑太多。 苏华新看了赵青正一眼，笑道，“青正同志，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聊。” 赵青正点头坐下，苏华新又道，“青正同志，不知道郭兴安有没有找过你？这个郭兴安啊，说是省纪律部门一直盯着他不放，我看他有点乱了方寸。” 赵青正没想到苏华新突然说起这个，点头道，“郭兴安的确找过我，为了这事，我还去找了陶任华書记一趟，陶書记将林剑叫过来当面询问，但林剑直接否认了，说是没有的事。” 苏华新闻言眉头微微一拧，摇头道，“一个坚决否认，一个如惊弓之鸟。” 赵青正淡淡道，“我估计林剑应该是在说谎。” 苏华新听得一笑，“看来林剑也不怎么将陶任华書记放在眼里嘛。” 赵青正道，“我听说林剑在部里工作时的做事风格也一向如此，但偏偏就是有领导欣赏他。” 苏华新笑了笑，其实林剑这样的人干纪律工作是很合适的，不过对于纪律系统以外的人来说，林剑这种人可能就十分讨厌了。 苏华新眼下无疑还是倾向于力保郭兴安的，毕竟郭兴安已经干到了地市一把手的位置，将来可能派上不小的用场，而且苏华新现在一直想多拉拢一些人为自己所用。 看了看赵青正道，苏华新道，“青正同志，看来咱们回头还是要给林剑多施压。” 赵青正道，“林剑对陶書记都有点敷衍，就怕咱们给他施压没用。” 苏华新道，“青正同志，你这么想就错了，林剑再怎么我行我素，但他既然是省班子的一员，那就得服从大局，况且省纪律部门本身就是在以陶任华書记为班長的省班子的领导下工作，他林剑如果不服从大局又不讲规矩，那我们完全可以和陶任华書记一起联名向上面反映，将林剑调走。” 赵青正若有所思，苏华新的意思他是听明白了，对方是想鼓动陶任华挑头，如果陶任华愿意当这个出头鸟的话，那不管最后成不成，都足够让林剑喝一壶的，不过陶任华未必肯这样干。 赵青正寻思了一下，道，“苏领导，我觉得陶任华書记恐怕不会那样做，咱们虽然跟他共事的时间还很短，但从他的表现来看，他骨子里应该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 苏华新笑道，“他兴许是那样的人，但作为一把手，如果林剑屡次不听他的招呼，那他的面子何在？我相信他也是希望能掌控局面的，而一个老是不听招呼的纪律部门一把手，绝对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赵青正挑了挑眉头，陶任华也许想掌控局面，但就怕他没那个魄力。 就在两人讨论林剑时，此时位于省大院的纪律部门办公楼内，林剑的办公室里依旧亮着灯，刚从办案基地赶过来的陈鹏，正和林剑汇报着情况。 林剑听完陈鹏的汇报后，眉头微蹙，“看来这个林香浛知道的很有限，偏偏她交代的那个叫谢長山的又出境了，郭兴安这是跟咱们见招拆招啊。” 陈鹏道，“可惜咱们之前慢了一步，否则要是能早点对谢長山进行边控，现在可能就大不一样了。” 林剑沉思着，现在说这些没意义，如今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这个林香浛要不要放了。 林剑沉思片刻，看着陈鹏道，“现在如果把这个林香浛放了，你觉得如何？” 陈鹏闻听愣住，“林書记，我觉得现在还不适合放。” 陈鹏说着又看了看林剑，“林書记，您怎么会突然想把林香浛放了？” 林剑揉了揉眉心，“林香浛知道的有限，咱们一直将她关着也没太大的意义。” 林剑之所以会想把林香浛放了，除了林香浛知道的事情太少外，最主要的一点，是苏华新在过问这事，虽然苏华新没有明着提什么要求，但对方问起这件事，本身就表明了一种姿态。 陈鹏显然不知道林剑的顾虑，道，“林書记，林香浛虽然知道的有限，但现在将她放了的话，我认为会对后续的调查产生不良影响。” 林剑道，“林香浛牵扯的问题很小，她的问题也都交代完了，一直将她关着不合适。” 陈鹏皱起眉头，这会他突然有些明悟，林剑可能受到了来自其他方面的压力。 心里猜测着，陈鹏沉默片刻，转而道，“林書记，林香浛已经承认了她和郭兴安有男女方面的关系，您觉得咱们能否先拿这点来做文章？” 林剑摇了摇头，“陈鹏，你觉得单凭一个生活作风问题能拿下郭兴安这个级别的干部吗？” 陈鹏苦笑，他知道自己问这话显得幼稚了，作为一名老纪检，陈鹏很清楚是非对错有时候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回事。 林剑看了看陈鹏，又道，“现在苏领导和赵副書记都明显摆出了维护郭兴安的态度，所以凭一点小问题是动不了郭兴安的，而我们现在投入了这么大的精力，最后要是搞出一个生活作风问题草草结束此案，你甘心吗？” 陈鹏点点头，道，“林書记，我明白您的意思，查案子要有耐心。” 林剑笑了笑，正要再开口，这时陈鹏的手机响了起来，陈鹏拿出来一看，见是下面办案人员打过来的，猜到这个点肯定有事，立刻接了起来。 “陈主任，好消息，出入境管理中心那边刚刚给我们来消息了，谢長山刚刚登记入境，从沪城那边下的飞机。”电话那头，办案人员带着惊喜的声音传过来。 陈鹏听到这话神色大振，“真的？” 办案人员道，“陈主任，这是出入境中心传过来的消息，肯定假不了。” 陈鹏一脸兴奋，“好，我知道了。” 陈鹏挂掉电话，朝林剑道，“林書记，大喜讯，谢長山竟然回国了。” 林剑眼神一亮，“这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案子正查得不太顺利呢，谢長山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现在在哪？” 陈鹏答道，“刚刚下面的人汇报，说是出入境那边给的消息，谢長山在沪城下的飞机。” 林剑目光闪动，当机立断道，“陈鹏，你亲自带人连夜赶往沪城，我现在就跟沪城那边有关部门的领导联系，让他们协助我们先行将谢長山控住，你到了之后立刻将人带回来。” 陈鹏点头道，“好。” 两人分别行动起来，陈鹏马上就离开了林剑办公室，准备带人赶往沪城，这件事不仅要争分夺秒，而且经手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林剑要陈鹏亲自带人去，而他亲自出面打招呼，让沪城有关部门的人协助。 林剑拿起手机给沪城有关部门的负责人打电话，与此同时，沪城国际机场，刚办完入境手续走出机场的谢長山，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拦住一辆出租车，准备先行前往市中心，他晚上打算先在沪城住一晚，明天再返回江东。 谢長山这次是偷偷回来的，并没有告诉郭兴安，在外面呆了十来天，谢長山委实呆不住，一来是因为他这次是仓促出国，准备并不充分，二来则是语言风俗不习惯，谢長山多呆一天都觉得浑身不得劲，虽说是游玩，但谢長山压根没那个心情。 谢長山心知郭兴安绝对不会同意他回来，所以没通知郭兴安，他打算先偷偷回来呆几天，要是没啥异常，他再告诉郭兴安自己回来了，如果风声不对，他就立刻再出国。 谢長山其实觉得郭兴安纯粹是多虑了，就因为林香浛被带走，郭兴安就如临大敌一般，搞得神经兮兮的，即便林香浛真的说出点啥，那也不过是他给林香浛买了一套房子罢了，单凭这个，纪律部门不可能拿他怎么样，再者，他这次在国外呆了十来天，一直让助理留意情况，压根没有发现有人来公司调查过，这说明郭兴安大概率是紧张过头了。 当然，谢長山虽然觉得郭兴安小题大做，但也知道自己这次偷偷回来也还是要多加注意，先观察几天再说，没啥问题再回公司。 第3111章 分寸 谢長山显然轻视了办案部门，而且他一厢情愿地认为郭兴安作为堂堂地市一把手，对方的关系很硬，能把这次的事情摆平，谢長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次回来，恰恰是自投罗网。 清冷的冬夜，明月高悬，城市的霓虹灯将沪城的夜晚映衬得多彩斑斓。 谢長山坐在出租车里，看着高架桥上车水马龙般的喧嚣和繁华，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心想还是国内好，像他这种大老粗，还就喜欢国内，人家都说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谢長山是一百个不赞同。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上午在办公室处理公务，临近中午时，委办主任陈方阳来到了乔梁办公室。 陈方阳是过来跟乔梁汇报有关度假村的情况的，乔梁听完后惊讶道，“你说正泰集团叫停了度假村的收购谈判交易？” 陈方阳点头道，“对，我也是上午听县文旅集团那边汇报的。” 因为县文旅集团持有度假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从李有为那得知正泰集团已经跟宏星集团正式开启收购谈判后，乔梁就交代陈方阳關注下这个事，从省里有关部门直接越过市、县两级查封度假村的一些经营场所时，乔梁就意识到事情会发生一些不可预知的变化，尤其是秘書夏骏玉将被查封的名单交给他后，乔梁发现被查封的场所都是跟宏星集团有直接关系的。 这几天，省里的有关部门虽然撤走了，但乔梁并不认为这件事就会这么结束，果然，此刻听了陈方阳汇报，乔梁脸上难掩惊讶的神色，正泰集团单方面叫停了收购谈判，他还真没听李有为主动跟他提起。 乔梁琢磨时，陈方阳凑近了一点，小声道，“乔書记，听说昨天那位沈领导又下了指示，让有关部门冻结了宏星集团的公司账户。” 乔梁恍然，估计是这个原因，正泰集团担心有什么不可控的收购风险，所以暂时叫停了收购谈判。 陈方阳接着道，“沈领导不知道为什么要针对宏星集团。” 乔梁淡淡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肯定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乔梁脑海中闪过分管县局的县班子领导韩利的身影，心里隐隐有一些猜测。 两人正在交谈，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乔梁秘書夏骏玉进来汇报，“乔書记，县局的邱队長来了。” 乔梁点头道，“请他进来。” 陈方阳道，“乔書记，那我先回去了。” 陈方阳走了出去，碰上进门的邱阳新，同对方微笑着点头致意，他知道邱阳新现在很受乔梁器重。 乔梁挥手请着邱阳新坐下，“邱队長，什么事？” 邱阳新道，“乔書记，我们查到田旭的底细了。” 乔梁眉毛一扬，“田旭是什么来历？” 邱阳新道，“他跟省里赵青正書记的关系很不一般，我们在省城打探的人了解到，据说，据说……” 邱阳新说着，突然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乔梁皱眉道，“据说什么？” 邱阳新道，“据说田旭是赵書记的私生子。” 乔梁倏地一怔，“这是哪里打听到的消息，靠谱吗？” 邱阳新摇头苦笑，“可能不一定靠谱，但田旭跟赵書记有关系是肯定的，杨勇凭借他的电脑技术，帮我们在田旭的手机和电脑里植入了木马程序，获取了一些信息，两相结合印证后，已经可以百分百断定田旭和赵青正有关系，至于是不是所谓的私生子关系，可能是有人故意杜撰的，毕竟除了做亲子鉴定外，也没法证实。” 乔梁听到老三又掺和进这事，登时有些无语，看着邱阳新道，“邱队長，我不是跟你提过了吗？不要让杨勇参与进具体的查案当中来。” 邱阳新连忙解释道，“乔書记，我已经跟杨勇说过了，但杨勇听不进去劝，而且他说他只是用电脑远程操作，人并不出面，不会有事的。” 乔梁脸色稍缓，如果老三只是躲在电脑后面，那应该不会有啥危险，乔梁现在因为王笑出事被搞得有些紧张，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三出任何意外。 乔梁心里不放心，对邱阳新强调道，“邱队長，不要让杨勇参与进案子里，明白吗？” 邱阳新郑重点头，“乔書记，我记住了。” 乔梁点点头，没再说这个，问道，“王笑的下落依然没什么消息？” 邱阳新无奈地摇头，“暂时没有，不过我们之前发布的线索悬赏公告也不是没有收获，当晚有路过的目击者主动跟我们联系了，我们现在正在甄别有用的线索。” 乔梁默默点头，这个案子推进很慢，王笑目前可以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乔梁其实早就对王笑的生还不抱多大希望，但案子总归是要查个水落石出。 沉默了一下，乔梁道，“不管田旭是什么背景，你们案子该查还是继续查下去，不要受任何影响。” 邱阳新略微犹豫，问道，“乔書记，那对田旭的监控还要继续吗？” 乔梁毫不犹豫道，“当然要继续，他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可以暂时不动他，但要防止他跑了。” 邱阳新听到乔梁的话，点头表示明白，心里却是下意识冒出了一个想法，田旭表现出来的背景这么硬，他恐怕也没想过要跑，因为对方压根没把他们县局放在眼里，从他们之前抓捕田旭的表现来看，要不是田旭那个同伴劝阻，田旭甚至敢当场对他们动手…… 一想起这事，邱阳新的目光多了几分阴郁，之前局里丢失的执法记录仪到现在也没找到，包括电脑里的存档视频被谁删掉的也俨然成了无头案，局長彭白全虽然支持他在内部调查，但彭白全又为此事定下了基调：点到为止。 因为这四个字，邱阳新查起来束手束脚，而且邱阳新发现真查起来远比他想象地困难多了，对自己人调查，这是容易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再加上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别人不配合，邱阳新也不好怎么样。 邱阳新一时有些走神，乔梁这时突然问道，“邱队長，你们彭局長现在对田旭这个案子是什么态度？” 邱阳新回过神来，连忙答道，“彭局没说什么，不过他一直都对这个案子十分重视。” 乔梁闻言微微点头，他还真怕彭白全会打退堂鼓，毕竟这个案子的阻力太大了。 两人交谈了一会，邱阳新在接了个有关案情的电话后，匆忙跟乔梁告别离开。 邱阳新离开后，乔梁在办公室里忙碌了一会，看看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乔梁坐车来到了县城的一家饭店。 中午是市卫生职业学院院長陶国群请乔梁吃饭，对方昨晚临时给乔梁打的电话，乔梁欣然应允。 饭店包厢，陶国群已经提前过来等候，看到乔梁过来，陶国群笑着起身，“乔書记，您来了。” 乔梁笑着摆手，“陶院長不必这么见外，老话说的好，一回生二回熟，咱们已经接触好多次了，现在应该也算是老相识了嘛。” 陶国群听到乔梁话里透着亲近和友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乔書记您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不跟您见外了。” 乔梁笑道，“这就对了，这样相处起来也舒服嘛。” 乔梁对陶国群无疑是十分欣赏的，几次接触下来，陶国群身上那种相对纯粹的知识分子性格让乔梁颇有好感，再者，市卫生职业学院不归县里管，所以他和陶国群相处起来自然也跟对待下属的态度不一样。 两人坐下，陶国群道，“昨晚临时才给乔書记打电话，我还担心乔書记没空呢，我想着乔書记要是中午没空，那我就去办公室找您了。” 乔梁道，“看来陶院長中午不仅仅是请我吃饭这么简单。” 陶国群笑道，“重点还是想请乔書记吃饭，感谢乔書记对我们学校的大力支持。” 乔梁呵呵一笑，然后道，“陶院長，我对你们的支持是应该的，我一直在县里的相关工作会议上强调，市卫生职业学院和县里是互相成就和发展的关系，支持你们市卫生职业学院的发展，同样也是在投资县里的未来，将来市卫生职业学院发展得越来越好，成为一所医学本科院校，那对达关县的意义是非同寻常的，所以我一直跟大家讲，眼光一定要放長远，要着眼于大局和将来。” 听着乔梁真诚的话，陶国群心里有些感动，他虽然和乔梁认识的时间不長，但之前的接触让他很清楚一点，乔梁做事说话不打官腔，单凭这一点就让陶国群高看一眼，这也让陶国群愿意和乔梁以诚相待，而这同样是他今天找乔梁的另一个原因。 正了正神色，陶国群道，“乔書记，今天我约您吃饭，其实还有另一件事，这件事就是，我想看看能不能为县里的发展尽一点绵薄之力。” 乔梁闻言眨了眨眼，然后道，“陶院長请说。” 第3112章 自欺欺人 陶国群道，“乔書记，是这样的，我一个同学是国内某知名医疗公司的老总，他们公司最近正打算投资一个集休闲度假、康复理疗和养老的大型康养社区项目，目前正在考察项目地址，我觉得咱们达关县未尝不能去争取一下这个项目，西风峡谷景区那一片周边很适合建一个大型康养项目。” 陶国群说的这个同学是他读医科大学时的一个同学，昨晚两人通电话，无意间聊到了这个事，陶国群当即心头一动，他知道乔梁上任以来，将招商引资作为工作中的重中之重，并且亲自挂帅担任县招商引资工作小组组長，所以昨晚陶国群在听到那位老同学谈及正在各地考察项目地址时，立刻就想到能否帮县里争取这个项目，不过这个事由他出面显然不太合适，最好是乔梁这个一把手亲自出面方才名正言顺，同时也能显出县里的诚意。 乔梁听到陶国群竟是给自己带来了这样的好消息，高兴道，“陶院長，没想到我中午不仅有免费的午餐吃，还有好消息，看来我这一趟来得很值。” 乔梁说着，又笑道，“我看县里可以聘请陶院長来兼职当我们的招商大使了。” 陶国群连连摆手，“乔書记，这我可不敢当，我刚刚说的事也还八字没一撇呢，能不能成，还得靠乔書记出马。” 乔梁笑道，“这个康养项目能不能吸引到我们达关县来投资，恐怕得发挥陶院長您的同学关系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陶国群郑重点头，“乔書记放心，能帮上忙的，我义不容辞，也一定会尽自己所能来帮助县里促成这个项目落地。” 乔梁笑道，“好，有陶院長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今天这顿午饭啊，真的是价值千金。” 乔梁说这话时，心里突然有些感慨，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要不是他对市卫生职业学院的发展全力支持，恐怕陶国群也不会在这种招商引资的事情上想到县里，而招商引资，有时候恰恰就是拼人脉和关系，很多招商项目的促成，熟人的介绍和引荐是很重要的，当然，一个良好的营商环境同样是不可或缺的，在这一点上，县里边要苦练内功，这也是乔梁重点抓的另一项工作。 陶国群此时亦是笑道，“乔書记您毫无保留地支持我们市卫生职业学院的工作，能帮上县里一点忙，我也是十分开心的。” 比起乔梁和陶国群的愉悦心情，此时的市大院，郭兴安却是心情糟糕地拿着手机怔怔出神，谢長山的电话竟然关机了？ 郭兴安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谢長山出去的时候，他出于谨慎，特地和谢長山约定了间隔一两天就要通一次电话，昨天他没和谢長山打电话，谢長山也没主动打过来，郭兴安中午午休的时候就寻思着给谢長山打一个过去，结果电话竟然提示关机。 尽管单纯的电话关机并不能说明什么，但郭兴安现在早就跟惊弓之鸟一般，多疑成性。 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着，少倾，郭兴安拿出手机给市局常务副局長马进明打过去，“进明，你现在马上到我办公室一趟。” 郭兴安给马进明打完电话后，心里忍不住骂起来，暗道谢長山这家伙最好别出事，特么的，要是谢長山在国外出事他倒一点都不担心，但就怕谢長山私自跑回来，因为之前几天通电话，谢長山每次都问他啥时候能回国，郭兴安知道对方迫切想回国，但却是坚决阻止对方回来，在事情没有摆平以前，郭兴安决不能让谢長山成为不可控的风险点。 眼下谢長山的电话突然关机，郭兴安的心情一下糟糕无比。 约莫等了二十几分钟，郭兴安看着匆匆赶来的马进明，示意对方把门关上，旋即开口问道，“进明，你安排的人这两天发现省纪律部门的人有什么异常吗？” 马进明听了，皱眉沉思着，“郭書记，好像没发现什么异常。” 郭兴安怒道，“什么叫好像？我要的是确切答案。” 马进明被郭兴安的突然发怒吓了一跳，狐疑地看了郭兴安一眼，心想郭兴安这火气简直是来得莫名其妙。 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郭兴安很快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脸色缓和了一下，道，“进明，实在是对不住，我这情绪有些烦躁。” 马进明没想到郭兴安会给自己道歉，连忙道，“郭書记您千万别这么说，是我做得不到位。” 马进明说着，立刻又道，“郭書记，我回头会让人再盯紧一点纪律部门那边的人。” 郭兴安眉头微拧，问道，“那个陈鹏，有什么动静？” 郭兴安现在手头上有一份颇为详细的省纪律部门在关州查案的办案人员名单，而陈鹏，作为纪律部门某室的主任，是案子的负责人，其个人信息早就被郭兴安所掌握。 马进明听到郭兴安询问，忙道，“郭書记，我打电话问一下。” 郭兴安闻言，脸色登时又不大好看，从马进明这话里可以听出，马进明对他安排的这事不是百分百上心。 不过郭兴安也不好再过分呵斥马进明，毕竟他还要马进明帮他做事。 马进明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三四分钟后，马进明回来跟郭兴安汇报，“郭書记，问清楚了，陈鹏两天前就离开关州回黄原了，现在还没回来。” 郭兴安心头一沉，在让马进明开始盯梢省纪律部门的人并且查清楚省纪律部门在关州的办案人员后，他就开始对陈鹏的行踪格外關注，对方这段时间基本上是在关州和黄原来回跑，有时候是当天来回，有时候是在黄原逗留一天就立即返回关州，这次竟然离开两天还没回关州，明显和之前的行踪大相径庭。 思虑片刻，郭兴安当即道，“进明，你给我定位陈鹏的手机信号，同时调查他的通讯记录。” 说到这里，郭兴安顿了一下，目光闪烁着，最终还是咬牙道，“从现在开始，监听陈鹏的电话。” 马进明听到郭兴安竟然要监听陈鹏的电话，小心翼翼地看了郭兴安一眼，“郭書记，这样搞会不会太出格了？” 郭兴安神色一沉，“进明，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马进明心头一跳，急忙道，“郭書记，我没那个意思。” 郭兴安冷声道，“既然没有，那就按我的意思去办。” 马进明默默点头，眼里却是闪过一丝担忧，郭兴安这是越来越疯狂了，监听陈鹏这样一个省纪律部门中层的电话，这是要公然和纪律部门对抗到底啊。 犹豫了一下，马进明还是说了一句，“郭書记，监听陈鹏的电话可能需要费点工夫。” 郭兴安眉头皱了起来，盯着马进明，“进明，你不会是在敷衍我吧？监听别人的电话从技术上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马进明苦笑道，“郭書记，我哪敢敷衍您，您说的没错，监听别人的电话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从技术上来说甚至没有什么难度，但这需要通信公司的配合，而我们现在干的事见不得光，这种事哪能通过官面上的手段去要求通信公司配合，只能从其他渠道想办法。” 郭兴安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马进明跟他说的是不是实话，毕竟他对这方面的事也不懂。 马进明继续道，“郭書记您放心，这事我会抓紧去办。” 郭兴安看着马进明，“你需要多長时间？今天晚上我就要看到陈鹏这几天的通话记录，同时完成对陈鹏的电话进行监听。” 马进明一怔，郭兴安未免太着急了，要知道，哪怕是在他们局里内部要申请对重大犯罪嫌疑人的电话监听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批程序，而监听陈鹏的电话不仅见不得光，更是完全犯法的事，他必须找完全信得过的人来办这件事，事情并没有像郭兴安想的那么容易，再者，没有通信公司的配合，这件事的难度大大上升。 不过说到底，还是马进明内心深处对这事有些抵触，否则他作为市局的二把手，想找人办这事并不是办不到。 马进明心情复杂，郭兴安见马进明没回答，不耐烦地问道，“进明，晚上就要办到，有问题吗？” 马进明心头叹息了一声，道，“郭書记，没问题。” 郭兴安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点头道，“好，晚上我等你的消息。”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晚上，省大院，江东省一把手陶任华的办公室，陶任华像往常一样，下班后依旧在办公室里忙碌着。 刚上任不久，陶任华显得忙碌了一些，偌大一个省，方方面面的人和事都要熟悉，饶是陶任华精力旺盛，有时候也会感觉力不从心。 门外响起敲门声，副秘書長兼委办主任范成立走了进来。 范成立手里提着打包好的饭盒，这是刚刚陶任华从食堂叫的晚餐，看到范成立进来，陶任华笑道，“成立，怎么是你送来的？” 第3113章 以退为进 最新章节！ 范成立笑道，“我刚要进来，正好看到送饭的工作人员到门口了，我就帮忙提进来了。” 范成立一边说一边将饭盒放到桌上，里面是一份水饺，一碗汤，还有一小袋酱料，范成立帮陶任华打开，道，“陶書记，您赶紧趁热吃吧，水饺凉了就不好吃了。” 陶任华笑着起身，“行，那就先解决肚子的温饱，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范成立跟着笑笑，又道，“陶書记，您这口味喜好是一点都没变，我跟您这么多年了，您一直都喜欢吃水饺，百吃不厌。” 陶任华笑道，“水饺好吃啊，又扛饿，多好。” 陶任华说着，招呼范成立一块坐下来，“成立，你也坐下吃。” 范成立笑道，“陶書记，您就点了一份，我可不敢吃，不然我怕您待会吃不够挨饿。” 陶任华笑道，“吃不够就让食堂再送一份，多简单的事。” 范成立笑了笑，虽然没打算吃，他还是在陶任华对面坐了下来，看似随意道，“陶書记，我今天听说了一件趣事。” 陶任华眨了下眼，“什么趣事？” 范成立笑道，“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家叫宏星集团的公司，引起了省里相关部门和黄原市方面的矛盾，据说是省里的相关部门在查这家公司的一些违法经营问题，主要分管领导还亲自做了批示，但黄原市方面却是坚决反对，黄原市的洪百川書记甚至还为此发了火，两边都快打起来了，底下的工作人员更是被搞懵圈了，不知道该听谁的……” 范成立跟说書一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从范成立嘴里说出来，莫名带着些许喜感。 陶任华听完之后，眉头皱得老高，“还有这种事？” 范成立点头笑道，“可不是嘛，我今天听到的时候，还觉得挺奇怪，沈副领导都快退休了，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较起真来了。” 陶任华眉头微拧，他对沈万林是有些印象的，就他的个人感观来看，沈万林不像是那种性格的人，而且像沈万林这种快退的人，往往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还是和洪百川这种班子领导起冲突，沈万林不应该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才对，这里边应该是出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陶任华沉思着，问道，“这家宏星集团是什么来历？” 范成立闻言道，“陶書记，这个我还真没特地去问，陶書记您要了解的话，我马上就安排人去查。” 陶任华摆了摆手，“算了，已经是晚上，就不要折腾下面的人了，明天再让人去了解一下。” 陶任华其实对这什么宏星集团的情况不是很感兴趣，他在意的是沈万林和洪百川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较劲，千万不要闹出不好的影响来。 就在陶任华和范成立交谈时，关州市，一处私人住宅，郭兴安按照马进明给他的导航地址来到了这里。 郭兴安抬手轻敲着门，里边开门的正是马进明。 马进明见郭兴安来了，连忙侧身请郭兴安进来，“郭書记，您快请进。” 郭兴安走进屋里，一边打量着，只见屋里的客厅摆放着一些看起来十分专业的电子设备，一旁的马进明道，“郭書记，我刚刚已经让人完成了设备调试，现在就能对陈鹏的电话进行监听。” 郭兴安笑着点头道，“进明，我就知道你能办到的，瞧瞧，你中午的时候还在跟我说困难，这半天的时间不就把事办成了。” 马进明苦笑，听郭兴安这口气，估计以为他中午是在敷衍，但事实是这事并没有郭兴安想的那么容易，在没有通讯公司提供协助并且没有在陈鹏手机里安装窃听器以及植入软件的情况下，要对陈鹏的手机进行窃听，其难度比郭兴安想象的大多了。 郭兴安很快又问道，“监听到什么关键内容没有？” 马进明答道，“郭書记，我这边才刚调试好设备一会，还没见陈鹏打过电话。” 马进明话音刚落，就见电子设备的灯闪烁了起来，马进明目光一凛，“郭書记，陈鹏现在正在通电话。” 郭兴安闻言快步上前，迫不及待地拿起耳机听了起来。 马进明看到郭兴安的动作，心里忍不住好奇，不动声色地拿起另一个耳机听了起来。 只听耳机里清晰地传来陈鹏的声音，“林書记，这个谢長山目前仍然在装傻充愣，我在想能否申请对谢長山个人以及公司的账务进行全面调查，他和郭兴安如果有什么隐秘的经济往来，一定能发现……”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马进明眉头一跳，下意识抬头看向郭兴安，只见郭兴安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神色阴沉。 马进明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突然觉得手里的耳机有些烫手，赶忙将耳机放下。 郭兴安脸上的神色其实并非针对马进明，而是因为刚刚从耳机里听到的陈鹏那番话而感到惊怒，知道省纪律部门的人在暗中调查他是一回事，但亲耳听到却又是另一回事，郭兴安此时内心深处充满了无尽的怒火，省纪律部门在没有陶任华批准的情况下，擅自对他进行调查，并且一直在暗中进行，之前他拿不出证据，现在可谓是铁证如山。 只是在短暂的愤怒过后，郭兴安脸上又露出颓丧的神色，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一脸沮丧，他现在就算有了证据又如何？他的证据同样上不得台面，要是让人知道他对纪律部门的人进行监听，那就是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了。 默默拿着耳机听了一会，在电话那头的陈鹏结束通话后，郭兴安放下耳机。 目光再次落在马进明身上，郭兴安幽幽道，“进明，你刚才也听到了，省纪律部门的人正在调查我，你有什么想法？” 马进明心头一凛，立刻表态道，“郭書记，我无论如何都支持你，谁跟您过不去，就是跟我马进明过不去，我马进明绝不答应。” 郭兴安见马进明说得好听，不由呵呵一笑，马进明这话说得太心虚了，不过对方的这个表态让他听着倒是十分受用。 马进明观察着郭兴安的神色，进一步道，“郭書记您要让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眨下眼睛。” 郭兴安笑了笑，拍了拍马进明的肩膀，“进明，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我还是那句话，今后我郭兴安绝不会亏待了你，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将来市局局長的宝座一定是你的。” 马进明道，“郭書记，我相信您肯定没事的。” 郭兴安微微点头，神色又变得阴沉起来，连他自个都没信心能否安然度过这一关，刚刚说的话除了自我安慰外，主要也是想安抚马进明，这个时候，郭兴安必须稳住人心。 思虑片刻，郭兴安道，“进明，先容我想想要怎么做，陈鹏这边你继续监听，他每次打电话，都要把通话内容给我记下来，及时跟我汇报。” 马进明点头道，“好。” 郭兴安又呆了一会，随即先行离开。 次日，郭兴安顶着一对黑眼圈来到办公室，昨晚，郭兴安几乎是一夜未睡，一整晚都在想着如何对抗省纪律部门调查，此时他的眉宇间不自觉地拧成了一个山字，郭兴安很是悲哀地发现，他如果不采取极端手段的话，眼下并没有太好的应对办法。 处理了一会公务，郭兴安烦躁地停下来，他现在很难静心，精神疲劳，心里如同压着一块巨石。 这个时候，郭兴安又忍不住将谢長山骂了个狗血淋头，对方要是好端端地呆在国外，那就啥事都没有，结果这混蛋竟然跑回来了，搞得现在局面这么糟糕，如今谢長山和林香浛都被纪律部门控制在手里，郭兴安感受到了之前从没有过的严峻和危机。 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郭兴安发觉只有尼古丁的香味才能让自己烦躁的心情得到短暂的舒缓，现在他多少有些明白那些有烟瘾的人为什么会嗜烟如命，有时候，抽的不是烟，是忧愁和无奈。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郭兴安的思绪，郭兴安喊了一声请进，旋即看到秘書長萧远程拿着一份报纸走了进来。 郭兴安见是萧远程，将手中的烟头掐灭，站起身道，“远程来了，请坐。” 对萧远程这个新上任的秘書長，郭兴安明面上表现得十分客气。 萧远程瞅了眼烟雾缭绕的办公室，目光从郭兴安脸上扫过，不动声色地问道，“郭書记，今天的黄原日报您看了吗？” 郭兴安摇头道，“没看，怎么了？” 郭兴安心情烦躁着，今天连省日报都还没来得及看，又哪有心情去看黄原日报。 萧远程闻言道，“郭書记，今天的黄原日报有点意思，您不妨看看。” 郭兴安皱了皱眉头，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是吗？” 萧远程这时将自己随手带进来的报纸展开，指着头版第二条道，“郭書记，您看看这篇报道。” 第3114章 笑里 最新章节！ 郭兴安随手将报纸拿了过来，起先还有些不在意的他，粗略扫了几眼后，轻咦了一声，不由多了几分兴趣，换了个坐姿，认真看起来。 花了一分多钟时间，郭兴安将篇幅并不長的文章内容看完，脸上多了几分异样的神色，这篇名为‘将权力关进笼子里’的署名文章，赫然是黄原市秘書長姜开诚写的，文章表面上是在写权力要受到有效监督，暗地里实则是在炮轰省府某位领导，就差没点名道姓地指出是沈万林了。 郭兴安一直都对田旭、张风旸以及宏星集团的事情十分關注，更是有誉江河这个他自认为完全受他掌控的‘内鬼’在无时无刻给他通报消息，所以郭兴安此刻在看到这篇署名文章后，几乎第一时间猜到了事情的根源。 萧远程悄然看着郭兴安的神色，笑道，“郭書记，我听说前些日子省里相关部门直接越过市、县两级对宏星集团旗下的一些产业进行查封，这其中就有位于咱们关州市的分公司，包括达关县的西风峡谷景区度假村。” 郭兴安淡淡地点头，“嗯，这事我知道。” 事情闹出的动静不小，又牵扯到宏星集团，郭兴安又岂能不關注，他第一时间打听了此事，得知是沈万林的授意后，郭兴安起先还有些惊讶，但后来省里的人很快就撤回去了，郭兴安猜测是赵青正出面干预了此事，而沈万林一开始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针对宏星集团，在得知摸了老虎屁股后，立刻就缩回去了，郭兴安以为这事就这么消停了，但今天看这篇署名文章，事情明显没那么简单。 郭兴安沉思间，萧远程又道，“郭書记，据说前天省里有关部门又把宏星集团的公司账户冻结了，执法人员还直接到宏星集团总部进行调查，查抄了宏星集团的财务资料。” 郭兴安神色一愣，“还有这事？” 萧远程道，“可不是嘛，我也是今天早上看到黄原日报的这篇署名文章后，特地跟黄原那边的朋友了解了一下情况，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此事据说是引起了黄原市主要领导的愤怒，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么一篇署名文章。” 郭兴安闻言，下意识又低头看了报纸一眼，这篇署名文章虽说是黄原市秘書長姜开诚写的，但借姜开诚两个胆子也不敢发表这种炮轰省府领导的文章，背后显然是来自洪百川的授意，否则不会刊登在黄原市官方的机关报纸上，而且还是在头版第二条。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郭兴安没来由又有些恼火，宏星集团的总部被查抄一事，誉江河那小子竟然没跟他汇报，以至于他现在都还不知情。 就在郭兴安刚从萧远程这知道今天黄原日报的报道时，省大院，省一把手陶任华此时同样也在看着今天的黄原日报，眉头紧锁。 陶任华办公桌前，站着副秘書長兼委办主任范成立，范成立在陶任华看完报纸后适时道，“陶書记，黄原市的火气很大啊，竟然直接在市里的机关报上发表这样的署名文章。” 陶任华没说话，眉头依然紧锁，这署名文章虽说是黄原市秘書長发表的，但陶任华很清楚一个秘書長没那么大的胆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陶任华脸色不大好看，他昨晚还在想别闹出什么不好的影响来，今天黄原市的主要领导就在本市的机关报上公然炮轰起来了，虽说现在事情的影响还没真正闹大，但陶任华却是不能坐视不管，要是他现在不出面制止的话，事情接着闹下去，回头怕是会让外人看了笑话，而陶任华更担心的是上面会质疑他这个一把手的掌控能力。 心里想着，陶任华神色低沉道，“成立，你去将洪百川同志和沈万林同志给我请过来，不管他们现在是不是在忙，让他们马上到我这来。” 范成立难得看到陶任华有这么严肃的时候，神色一凛，道，“陶書记，我这就去。” 范成立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陶任华在办公室等了半个多小时，洪百川和沈万林才先后过来，并不是两人故意让陶任华等候，而是两人都正好在外边参加调研活动，洪百川上午到市图書馆调研指导工作，沈万林则是到自己分管的单位考察督导工作开展情况，两人在接了范成立打来的电话后，才临时中止行程赶了过来。 洪百川比沈万林先到一步，陶任华已经先和他聊了几句，不过并没说什么事，搞得洪百川一头雾水，因为范成立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口气颇为着急，让他务必马上赶过来，不要耽搁，听得洪百川心里有点犯嘀咕，心想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但因为跟范成立这个新上任的委办主任一点都不熟，洪百川并没有贸然打听，立刻表示自己马上就赶过来。 到了陶任华办公室，洪百川乍一看陶任华的神色，也没发觉有啥异样，而且陶任华请他坐下后，只是随意聊了聊黄原的工作，并没谈别的事，让洪百川心里愈发纳闷，直至看到沈万林也来了后，洪百川终于恍然大悟，看来是今天在市日报上的那篇报道引起了陶任华的注意！ 洪百川没有猜错，在沈万林到了后，陶任华没有再废话，径直拿出今天的黄原日报，道，“百川同志，万林同志，你们都是大忙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请你们过来，主要是想问问这是什么情况？” 陶任华一边说一边将报纸放到了桌上，手指点了点那篇姜开诚写的署名文章。 洪百川瞄了眼报纸，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侧头看了看沈万林，那意思分明是让沈万林先开口。 沈万林眨了下眼，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陶書记，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事？” 陶任华的目光在沈万林脸上停留了片刻，将报纸推到了沈万林跟前，“万林同志既然还不知道，那就先看看报纸。” 沈万林接过报纸，一脸认真地看起来，片刻后，沈万林看似生气道，“陶書记，黄原日报的这篇署名文章简直是信口雌黄，歪曲事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明白这样的文章怎么会出现在黄原日报这样的媒体上，而且还公然刊登在头版第二条，黄原市负责宣传口的同志想干什么？就这样的水平和觉悟，我都不知道怎么能领导宣传口的工作。” 洪百川听到沈万林这话，心里忍不住靠了一声，沈万林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嘴上是在骂宣传口的负责同志，实则是在骂他这个一把手。 心里不爽，洪百川嘴上回应道，“万林同志，你这么说我就不认同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万林同志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批评别人，未免有失偏颇了。” 沈万林笑呵呵道，“百川同志，你说的倒也没错，但今天黄原日报上的这篇文章，委实是水平太低了，看了令人发笑，而且吧，写文章的人既然敢写，偏偏又畏畏缩缩的，要点我的名那就大大方方地点出来嘛，如此含沙射影的，是不是自个心虚了？” 洪百川嘴角一抽，特么的，他授意秘書長姜开诚写这么一篇署名文章，只是为了隔空跟沈万林喊话，让沈万林适可而止，并不想真的撕破脸，结果沈万林反倒拿这个说事了，对方这是要继续杠下去的意思？ 话说回来，洪百川个人和沈万林也没啥矛盾，他授意姜开诚写这篇文章，其实也是因为赵青正跟他打了招呼，他此次为了宏星集团出头，背后完全是赵青正的意思，他和赵青正私底下的关系很密切，赵青正亲自跟他开口，他自然是要给赵青正这个面子。 再者，宏星集团作为一家总部位于黄原市的企业，黄原市官方出面维护自己的企业也是名正言顺，所以洪百川才会出面，但为了不把事情闹得太僵，洪百川并没有亲自下场，而是让姜开诚发声，就是为了让事情留有余地，结果现在沈万林一副连他面子都不给的态度，着实将他惹恼了。 洪百川正要开口反驳沈万林，陶任华却是突然摆手道，“行了，你们都别说了，事情的大概我已经初步了解了，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有意见吗？” 陶任华这么一说，洪百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点面子他肯定是要给陶任华的，而且他也犯不着为了一家私营企业跟沈万林没完没了，关键就看沈万林的态度了。 沈万林这会表现得比洪百川还识趣，点头道，“陶書记，我一定严格落实您的指示。” 陶任华见沈万林表态了，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洪百川，洪百川也连忙点头，“陶書记，您的指示我们市里肯定坚决执行。” 洪百川说着，顿了顿，又多解释了一句，“陶書记，关于今天这篇报道，我们市里边也没有要挑事的意思，但我们市里的重要企业被无故刁难，我们肯定是要站出来维护的嘛，这也是为了不让企业寒心，否则以后谁还敢到我们黄原来投资？” 第3115章 双刃剑 最新章节！ 沈万林淡淡道，“百川同志，合法经营的企业，我们要坚决维护，但不法经营的企业，我们是决不能纵容的。” 洪百川当即皱起眉头，“万林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 陶任华再次出声打断，“既然你们都表态同意，那就别吵了。” 陶任华同时盯着洪百川和沈万林，脸上露出了头疼的神色，这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又险些杠起来，还是当着他的面。如果他今天不出面调停此事，可以想象，这件事肯定要越闹越大。 陶任华说完，又重复强调了一遍，“这件事到此为止，我相信你们作为省里的领导，都是讲大局的，不要因为一件小事大动干戈，让人看了笑话。” 洪百川点头道，“陶書记您说的没错。” 沈万林亦紧随其后，“我同意陶書记您的话。” 陶任华脸色好看了不少，又道，“大家一起共事，碰到什么问题，理应一起坐下来商量解决，我希望今后不要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洪百川和沈万林都跟着点头，而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委办主任范成立，目光在洪百川和沈万林脸上来回瞅着，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这事真能到此为止吗？ 谈完正事后，洪百川和沈万林都先后离开，陶任华直至两人离开后，这才转头看向范成立，“成立，你怎么看？” 范成立迟疑了一下，道，“陶書记，您都亲自出面了，想必他们也不敢再闹下去。” 陶任华轻点着头，他刚刚不问对错，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把事情平息下去，到了他这个层次，有时候对错并不是那么重要，反而是他眼里的大局更为重要。 另一头，洪百川离开后就给赵青正打了个电话，告知赵青正有关刚刚陶任华把他们叫过去的事，赵青正得知陶任华亲自出面平息此事，心里一喜，站在他的角度，他是不希望事情闹大的，如果沈万林就此消停的话，对他来说是好事，就看沈万林是不是真的服从陶任华的指示了。 和洪百川通完电话后，赵青正让秘書重点關注宏星集团的情况。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忙碌完的赵青正询问秘書宏星集团的事，得到的答案让赵青正脸色一沉，宏星集团不仅仍旧被查封着，下午还有两个财务部的员工被带走了，说是省厅的经侦部门在协助税务局办案，牵扯到了偷税漏税。 听到这个结果，赵青正脸色十分难看，沈万林这是疯了不成，对方这是连陶任华这个一把手的脸都要打？ 将秘書打发出去，赵青正独自坐着沉思许久，拿出手机给田旭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赵青正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开口就道，“小旭，你先出去一段时间，等我跟沈万林分出个胜负，你再回来。” 赵青正此时心里有一种预感，沈万林有可能是要死磕到底，否则对方不会在表面上应承陶任华的情况下，暗地里仍然继续搞事，而在摸不清沈万林接下来有什么底牌的情况下，赵青正只能让田旭先出去，这样一来，他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赵青正心里的想法很简单，田旭是他的唯一破绽，田旭不在国内，不管沈万林有什么底牌，他都怡然不惧。 只是，在现在的情况下，田旭能出得去吗？此时的赵青正并没去想这个问题。 电话这头，田旭犹自不清楚事情的严重，嚷嚷道，“老头子，你是怎么回事，你和沈万林那老家伙斗，竟然还要我出去避避，咱不能这么怂吧？” 赵青正气得骂道，“混球，你懂个屁，沈万林快退休了，他真要豁出去搞事，反而不用像我顾虑那么多，谁知道他接下来会不会干出什么不讲规矩的事，所以你最好还是出去避避，你在国内，就有可能成为别人攻击我的活靶子。” 闻听赵青正此话，田旭的眼珠子转了转，他现在都还没拿到钱呢，让他这时候出去，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此时不论是田旭还是赵青正，他们都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态会以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迅速失控。 田旭有自己的小心思，显然没打算按赵青正的意思去做，所谓知子莫若父，赵青正虽然错失了田旭从小到大的成長时期，但对于田旭的脾性，赵青正也是再了解不过，冷声道，“小旭，这次我不是跟你说笑，更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命令，你必须出去一段时间，没有商量的余地，别跟我耍什么小心思，我会让钱正亲自送你到机场。” 田旭瞪眼道，“老头子，要出去也不是现在出去，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如今还没从宏星集团身上刮下多少油水来，你让我现在出去，我坚决不同意。” 赵青正呵斥道，“鼠目寸光，宏星集团那么大一个公司摆在那里，它还能跑了不成？是你的就跑不了，不必去争那一朝一夕，更何况现在在风口浪尖上，你要动宏星集团的产业，本就不合适。” 田旭不以为然道，“我自己不出面，让张风旸出面，谁会多想？” 赵青正道，“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只要有人想查，那就一定能查到你头上，没有人替你兜着，你以为你现在能一直顺风顺水？” 赵青正心里憋着一股火，他已经尽最大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否则他怕自己一旦发飙，只会引得田旭这臭小子干出更出格的事。 这个时候，赵青正也没心情和田旭继续啰嗦，道，“行了，这事就按我说的去做，马上订出国的机票，到时我会让钱正送你去机场。” 赵青正说完就挂了电话，田旭拿着手机撇撇嘴，心想老头子未免小心过头了，他就不信沈万林那老家伙真敢怎么样，对方八成是在虚张声势。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这天上午，乔梁在委办主任陈方阳以及两名办公室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乘机前往苏河省明江市，这是国内知名医药龙头企业康瑞福制药控股有限公司的总部所在地。 乔梁此次是前往对方总部拜访企业的创始人，随行的还有市卫生职业学院的院長陶国群，而乔梁此次之所以能成行，就是陶国群牵线搭桥，帮乔梁引荐。 飞机上，乔梁和陶国群坐在一起，对陶国群笑道，“陶院長，这次还要麻烦您跟着跑一趟，要耽搁您不少工作。” 陶国群笑道，“乔書记，您这么说就见外了，不瞒您说，这次我还得感谢乔書记，要不然平时想跟老同学聚一聚都很难抽出时间，每次约好了时间，各自都因为这样那样的事错过了，这回托乔書记的福，总算是敲定了这次碰面。” 乔梁听得一笑，“陶院長，我发现您不仅学术研究搞得好，这口才也是一等一的。” 陶国群连忙笑道，“乔書记可别给我戴高帽，我这学术水平一般般，上不了台面，特别是这几年当了院長，大部分时间都在搞行政，学术研究都落下了。” 乔梁笑道，“陶院長谦虚了，我知道您是有真才实学的，虽然我不是你们医学圈子的，但我好歹知道您是咱们江东省的医学大拿，是心内科领域的知名专家。” 乔梁这么夸陶国群，不仅仅是给对方戴高帽，他知道陶国群在专业上是有点料的，对方是省医科大学的兼职教授，博士生导师，同时还是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而且乔梁还了解到一个情况，在县医院划给市卫生职业学院作为直属附属医院后，陶国群立刻就在县医院安排了每周半天的门诊坐诊，说明陶国群从来没有脱离过一线临床，哪怕是当了官，陶国群也还坚持坐诊。 对于乔梁的称赞，陶国群一点都不敢当，道，“乔書记，其实医学圈子的事也是那样，有些名誉和头衔，都是走关系和花钱能够买到的，所以没啥稀奇的。” 乔梁笑道，“至少我知道陶院長的名誉和头衔肯定不是花钱买来的。” 陶国群摇头笑道，“头衔看着不少，但要说我是什么江东省的医学大拿，那是万万称不上，我这水平啊，在我们当初学医的同学当中，已经算差的了。” 乔梁笑道，“陶院長这话就过分谦虚了。” 陶国群道，“乔書记，真不是谦虚，我们那个年代，学得好的都出国留学了，您看我们即将去拜访的这位康瑞福制药的创始人，当初可是我们班上的学霸，一路读博到出国留学，在国外某顶尖大学的医学院从事博士后研究，掌握最前沿的医学理论研究，后来又回国创业，如今公司已经是国内医药领域的领头羊，这才是真正的学有所成。” 乔梁笑道，“陶院長要这么说的话，那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可就白读書了，十万个读書人当中也未必能有一个有这样的成就，国内医药领域的龙头企业也就那么几家，这一年年下来学医的人那么多，几个人能有那么大的成就？所以陶院長可得收回刚才的话，不然就得罪绝大多数学医的人了。” 第3116章 人生无常 最新章节！ 陶国群笑道，“听乔書记这么说，看来我不小心自绝于学医的群体了。” 两人说笑着，陶国群言语间和乔梁已然多了几分熟稔，人与人的交往就是这般，熟悉了以后，只要不是自己反感的人，自然就容易亲近起来，而陶国群打心眼里敬佩乔梁的，他当了院長以后，跟体制里的干部接触也就多了起来，各式各样的干部接触多了，对于乔梁这种真正想做事的领导干部也就愈发佩服。 就好比这次到明江市去拜访自己那位老同学，时间其实安排得很仓促，因为过两天自己那位老同学就要出国去参加一个国际医药学术会议，也就今明两天有空，他把这个情况告诉乔梁后，乔梁当即决定今天动身前往明江市，这让陶国群再次感受到了乔梁做事的雷厉风行，从之前乔梁快刀斩乱麻地强力推进县医院划给他们学院作为直属附属医院，就能看出乔梁做事的风格，要是换成别的领导，哪怕是有心推进这事，恐怕也没这么高的效率。 两人一路聊着天，一旁的委办主任陈方阳也不时插两句话，一个多小时的航班很快就到达，康瑞福制药公司派了人过来接机，乔梁一行直接坐车前往康瑞福制药总部。 就在乔梁一行抵达明江市时，黄原机场，一行人推着行李从机场走出来，这一行人有男有女，为首之人看着更是有几分威严，走到队伍后边的两个小年轻出了机场后，窃窃私语地说笑起来，“黄原好暖和啊，感觉我衣服带多了，早知道少带两件外套，我来的时候行李箱都快塞不下去了。” 说话的是一名年轻姑娘，另一人笑着回答道，“你来之前没看天气预报啊，这里的气温比京城高了六度，不用带太厚的外套的。” 年轻姑娘闻言笑道，“也不知道咱们这次要在江东呆几天。” 另一人道，“这就要看督导组要在这边呆几天了，咱们只是配合录制，呆多少天也不是咱们说的算，不过跟着其他督导组前往别的省份的摄制组要是早早拍够了素材，说不定咱们能早点返回京城。” 两人小声嘀咕着，跟着队伍出了机场后，上了一辆中巴车离开。 黄原市某高档小区，关州市局局長钱正上午特地从关州赶了过来，此刻他所在公寓是田旭在黄原的一处住所，钱正今天过来，是遵照赵青正的指示，对方要他亲自送田旭到机场，并且目睹田旭上飞机，所以钱正不得不跑这一趟。 钱正现在发觉自己快成赵青正的家仆了，赵青正一个吩咐下来，他就得忙着跑前跑后，甚至要优先安排在工作之前，而从他上任关州市局局長之后，单单为了给田旭擦屁股，就足以让他焦头烂额，但如今他没得选，只能继续按照赵青正的指示去做，一来是他需要赵青正这个靠山，二来他帮赵青正父子处理的私事多了，也彻底跟他们绑定在一起。 田旭这会正不情不愿地收拾着行李，他这次要去的是东南亚，打算在那边先呆一段时间，但内心深处，田旭显然是不愿意出去的，在江东，借着老子赵青正的权势，他可以作威作福，当人上人，甚至干出啥犯法的事也有人帮他摆平，但到了国外，他就得夹起尾巴做人，再也享受不到任何特权，田旭能愿意出去才怪，更何况还没拿到出售度假村的钱，田旭心里一万个不想出去，这会在收拾行李时，田旭甚至还在想着有啥办法可以从钱正眼皮底下溜走。 不过田旭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他知道老头子这次是铁了心让他出国，他今天能溜走，明天老头子有的是办法找到他。 一旁的钱正不时看着时间，见田旭慢吞吞地收拾着行李，一副要走不走的样子，钱正不得不出声提醒道，“田少，咱们是下午三点的航班，你得抓紧收拾下行李，呆会咱们下楼吃个午饭，就得直接去机场了。” 听到钱正催促，田旭不耐烦道，“行了，我心里有数，你别跟催命鬼似的。” 钱正一脸无语，特么的，要不是赵青正让他过来，他才懒得过来，结果倒好，田旭倒是嫌弃起他来了。 钱正这会也不再多说啥，他只要确保将田旭送上飞机就行了，其余的话还是少说，免得自个找气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钱正一会回复信息，一会接电话，时间也过得很快。 因为今天是工作日，钱正是临时推了其他工作安排来黄原的，所以时不时有工作电话过来，有些比较重要的事情，钱正也只能通过电话处理。 眼见田旭收拾好了行李，钱正看了下时间道，“田少，现在十二点多了，要不我们直接去机场，到了机场再随便吃点？” 从市区到机场，走快速道也得半个多小时，钱正这会也不想在市区吃午饭耽搁时间。 至于田旭，则是一脸无所谓道，“都可以。” 钱正听了便点头道，“那就去机场再吃。” 两人从楼上下来，田旭将行李箱放进钱正的车的后车厢，随即上了车。 今天钱正是自己开车，没有让司机跟过来，见田旭上车后，提前上了驾驶座的钱正也启动车子，往黄原机场方向开去。 后面，一辆有些老旧的黑色轿车缓缓跟了上去。 黑色轿车里，正是达关县局负责监控田旭的人，车上有两人，负责二十四小时两班倒盯梢，这种工作无疑很辛苦，但达关县局也腾不出多余的人手来，最主要的是这事要绝对保密，哪怕在县局，也只有少数几人知道，邱阳新在安排人手时可谓是捉襟见肘，不过考虑到工作强度大，邱阳新仍是每隔一星期就安排两个人轮换盯梢。 此刻，负责盯梢的两人正在交谈，他们是上午十点多的时候看到市局局長钱正过来的，这会看到田旭提着行李箱上了钱正的车，两人都疑惑不已，田旭这是要去哪？因为现在还在市区，两人还不知道钱正要去黄原机场。 直至驶出市区，上了前往机场的高架快速通道后，两人才反应过来，田旭这是要去机场！ 几乎同一时间，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田旭要跑？” 话音一落，一名警员赶紧道，“快打电话跟邱队汇报。” 电话很快打给了邱阳新，邱阳新听到报告后，顿时有些震惊，尤其是听到竟是市局局長钱正亲自开车送田旭前往机场，邱阳新一脸凝重，交代两名负责盯梢的队员盯紧后，立刻来到局長彭白全的办公室。 邱阳新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同彭白全汇报，彭白全听完，一时呆愣无语，下意识道，“邱队長，会不会是搞错了？” 邱阳新苦笑，“彭局，下面的人总不至于连钱局長都认错。” 彭白全揉了揉眉心，又道，“也许田旭并不是要跑？” 邱阳新道，“我也希望他不是要跑，但刚刚下面的人汇报，说田旭提了行李箱，再加上他们现在是去机场，咱们不得不往最坏的方面考虑。” 彭白全一脸头疼，钱正亲自送田旭去机场，他相信下面的人大概率是不会看错的，毕竟一个大活人不可能看错了，而且还是在大白天的情况下，但正因为他知道下面的人看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才更加不大愿意亲自处理此事。 很显然，彭白全心里有点畏难情绪，前几天听到的有关田旭可能是赵青正私生子的消息，着实让彭白全吓了一跳，底下的人不敢断定这事的真实性，但彭白全却是已经认定这事几乎是真的，否则钱正和郭兴安不会先后为了田旭的事跳出来，要不是田旭的背景足够大，那就没法解释得过去，而在听说了田旭和赵青正可能存在的关系后，彭白全也就恍然大悟了，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因此，此时听到田旭可能要跑，彭白全潜意识里竟是不太想去处理这个事，靠，先不说是钱正送田旭去机场，即便不是钱正送，彭白全也不太想继续强硬推动案子查下去，田旭的背景太硬了，彭白全觉得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掺和不起，但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又让他很是为难，他是县局局長，同时，是乔梁将他从黄原运作过来的，在外人眼里，他是乔梁阵营的人，彭白全自个同样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也很乐意和乔梁站在同一阵营，只是涉及到赵青正那个层次的人物，彭白全不免要为自己多些考虑，他委实得罪不起那样的大领导，乔梁或许不怕，但他却是得为自己着想。 心里犯难，彭白全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想了想，对邱阳新道，“邱队長，也许是咱们多想了，你马上让人查一下田旭的航班信息，如果他只是在境内旅行，那就没多大问题。” 听了钱正这话，邱阳新眨眨眼，然后道，“彭局，我刚过来时已经让人查了，应该马上就会有消息。” 第3117章 结果 最新章节！ 彭白全闻言，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又大有深意地看了邱阳新一眼，“邱队長，你考虑问题总是这么全面，每次都能想到我前面去，难怪乔書记器重你。” 邱阳新神色一凛，赶紧道，“彭局，都是您领导有方，否则我的工作早就没法干下去了。” 彭白全呵呵一笑，邱阳新这话倒是听得他心里边挺舒畅，只是一想到邱阳新和乔梁的关系比他更近，彭白全没来由有些不舒服。 彭白全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这时邱阳新的手机响了起来。 通过警局内部的信息系统就能查到个人乘坐飞机的航班信息，因此，刚刚邱阳新交代下去后，现在就有了反馈，只是邱阳新接起电话后，得到的答案却是让他一怔，邱阳新几乎是用质疑的口吻问道，“你是不是查错名字了？怎么会没查到航班信息呢？” 电话那头的人道，“邱队，确实没查到田旭这个人的航班信息，我刚还在琢磨是不是您给的名字有错呢。” 邱阳新道，“名字肯定没错，但你没查到航班信息就不正常了。” 对方道，“邱队，我在系统里确实没查到，要不然您自个来看看。” 邱阳新皱眉道，“我知道了，先这样吧。” 邱阳新说完挂掉电话，纳闷地同彭白全道，“彭局，还真是奇了怪了，系统里竟然没有查到田旭的航班信息，难道他不是要坐飞机？” 彭白全听到这个答案，反倒是松了口气，笑道，“依我看啊，可能就是盯梢的队员搞错了嘛。” 邱阳新摇头道，“我觉得不大可能搞错，下面的队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田旭提着行李箱，而且又是去机场，这要不是去坐飞机，他们去机场干什么？总不可能是钱局長坐飞机。” 彭白全笑道，“既然没查到田旭的航班信息，那我们就没必要多疑了。” 邱阳新眉头皱得老高，并不大认可彭白全的话，他肯定是有哪一点没有考虑到。 突地，邱阳新眼睛一亮，猛拍了下额头道，“彭局，我想到了，田旭如果要出国，他有可能是用的假护照。” 邱阳新说完，立刻又给刚刚那名查询的警员打电话过去，电话一接通，邱阳新就道，“你马上用田旭的身份证照片去系统比对查询，不要用名字去查。” 对面的人闻言立刻道，“邱队，您稍等，刚刚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邱阳新点点头，道，“你抓紧查，一旦查到了就马上通知我。” 对面的人道，“邱队您放心，我这就查。” 邱阳新挂掉电话后对彭白全笑道，“彭局，我猜肯定是这么个情况，否则不可能查不到田旭的航班信息。” 彭白全呵呵笑道，“那就等等看你的猜测对不对。” 邱阳新轻点着头，两个人静静等待着，邱阳新一时想着心事，彭白全脸上也有些莫名的神色，看着窗外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约莫过了几分钟时间，邱阳新电话再次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邱阳新迫不及待接了起来，开口就问道，“查到了吗？” 电话那边的人兴奋道，“邱队，真查到了，我已经拍照给您发过去了，您看看。” 邱阳新闻言，看到对方的信息已经紧随其后发了过来，连话都顾不得多说，径直挂了电话点开图片看起来。 将图片放大，邱阳新心里暗道了一声果然，往前一步道，“彭局您看，还真被我猜中了，田旭用的假护照，瞧，用的贾诚这个名字。” 邱阳新一边说一边又自言自语着，“这护照看来是通过什么特殊渠道弄的，上面的名字和身份信息应该都是真实存在的。” 彭白全没说话，盯着照片里的航班信息一时不知道说啥，田旭竟然真的要出国，而且是用的假护照，这答案已经是不言自明。 邱阳新见彭白全不说话，当即又问道，“彭局，您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凉拌！彭白全暗自吐槽了一声，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这事已经超出你我能决定的范畴，跟乔書记汇报吧，让乔書记做决定。” 彭白全说着看了看邱阳新，“邱队長，你给乔書记打电话汇报此事。” 邱阳新点了点头，“我这就给乔書记打电话。” 邱阳新早就想给乔梁打电话了，但当着彭白全的面，他不能越俎代庖，而且他也是吸取教训了，虽说他可以跟乔梁直接联系，但事情最好是先到彭白全这汇报一声，以免彭白全心里有疙瘩，不管是上一次还是刚刚，他总感觉彭白全说的那一句‘难怪乔書记器重你’听起来别有意味。 邱阳新眼下也顾不得多想，拿出手机给乔梁打电话。 一旁，彭白全忍不住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不管他是不是有逃避心理，他都没办法当做不知道这事，尤其是乔梁让他们县局的人监控田旭，他要是让田旭出去了，那他没法跟乔梁交代，只是一想到田旭的背景，彭白全心里就有些发怵，他感觉自己越是搅和进这事里，将来就越是不妙。 电话接通，邱阳新并不知道乔梁今天去外省出差了，一刻也不敢耽搁，开口就道，“乔書记，田旭可能要跑。” 乔梁此刻正跟陶国群等人和康瑞福制药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長江瑞君一起吃饭，他们从明江机场抵达康瑞福制药总部时已经是快十一点，在创始人兼董事長江瑞君的陪同下，先行简单参观了一下公司，江瑞君便在公司旁边的酒店安排午宴款待了他们。 江瑞君显然更多的是冲着老同学陶国群的面子，否则像乔梁这个级别的干部过来，他甚至都不用亲自出面接待，因为康瑞福制药现在已经是国内少数几个医药领域的龙头企业之一，在国际上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公司的创新药甚至在海外也打出了一些名气，当前正在大力布局海外，如今他到各地考察，基本上都是市里的一把手亲自陪同，前几天他去考察的省份，省里的一把手甚至亲自跟他们召开了座谈会。 当资本达到了一定的规模，显然就能得到权力足够的重视，甚至能得到对等的地位，生物制药领域因为科技含量高，又是未来几十年的朝阳产业，现在各地都喜欢引进他们这样的公司前去投资，给出的投资待遇也足够高，也经常有领导干部到他们总部考察拜访，诚恳提出了希望他们前去投资的愿望，如今说他们是各地招商引资争抢的香饽饽亦不为过。 这会午宴已经临近尾声，一行人更多的是在谈天说笑，乔梁看到邱阳新打电话过来时，猜到有什么重要的情况，先走到了包厢外面。 听到田旭可能要跑，乔梁目光一沉，“邱队長，消息确切吗？” 邱阳新当即将负责盯梢的队员汇报过来的情况跟乔梁说了一遍，同时将自己这边已经查到的田旭用假护照购买出国机票的信息也一并跟乔梁说了。 乔梁听完后神色凝重，市局局長钱正竟然亲自送田旭到黄原机场，而田旭竟然用假护照购买出国的机票。 对方这是真的要跑不成？ 乔梁脸色无比严肃，他当然明白邱阳新给他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这么大的事，邱阳新做不了主，所以要跟他请示。 眼下，乔梁面临着一个两难的选择，到底要不要让县局的人将田旭拦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着，乔梁眉头也拧成了一个川字，一时间难以下决定。 乔梁心知电话那头的邱阳新在等着他的指示，没有他下命令，县局不敢把人拦下，但即便他下了指示，钱正这个市局局長亲自护送田旭到机场，县局能拦得住吗？ 而且乔梁还不得不考虑一点，今天一旦将人拦下，那意味着让人知道了县局一直在暗中监控田旭，事情就摆到了明面上，哪怕是他面对的压力也会陡增，因为他现在不得不相信田旭和赵青正可能存在着那种关系。 到底是要先将田旭放出去，赌一把对方还会回来，还是现在就把人拦住？乔梁一时有点举棋不定。 电话那头，邱阳新有些沉不住气，忍不住问道，“乔書记，您觉得这事要怎么处理？” 乔梁回过神来，就在刚刚那么一小会，乔梁权衡了各种利弊，终归还是下了决心，“邱队長，把人拦下来。” 邱阳新神色一振，“乔書记，那要不要把人带回局里？” 乔梁摇头道，“先不要动他，当前只要确保他不出国就行了，其余的照旧。” 邱阳新闻言，略一寻思，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邱阳新知道乔梁这是最优的选择，当前可以以嫌疑人的名义不让田旭出境，但要抓田旭，确实不合适，面对田旭那样的背景，哪怕黑的都能变成白的，更何况他们的证据还不够硬。 乔梁道，“嗯，你们先去办吧，有什么情况再给我打电话。” 邱阳新再次点头，“好。” 第3118章 回应 最新章节！ 和乔梁结束通话后，邱阳新看向彭白全，“彭局，乔書记指示咱们把人拦下来。” 彭白全吸了口烟，刚刚邱阳新和乔梁的对话，他已经听出个大概了，这会彭白全并没有多说啥，甚至没有多问，点头道，“邱队，那你就按乔書记的指示去办。” 邱阳新点了点头，思虑片刻，问道，“彭局，考虑到在黄原那边只有两名盯梢的队员，要不我亲自带人去支援？” 彭白全看了下时间，邱阳新这时候再带人赶去黄原哪里还来得及，无非是起一个心理安慰作用罢了，不过彭白全也没反对，“行，那你就带人去跑一趟。” 彭白全其实很清楚，只要县局的人公开出来拦人，田旭就走不了，哪怕是钱正在场也不行，因为这是在境内，钱正头上的帽子反而会让对方投鼠忌器，不敢明着胡来，但压力最终会给到他这里，彭白全似乎已经能预感到呆会马上就会接到钱正打来的电话。 邱阳新很快就离开，他急着要安排人赶去黄原，虽说时间上来不及，但去了之后万一能派上用场呢？ 而彭白全，在邱阳新离开后，依旧默默地抽着烟，脸上满是愁云。 省城黄原机场，钱正和田旭刚刚抵达机场，两人停好车后，准备先到机场餐厅吃点东西。 后边，黑色轿车在不远处停下，车上的两名达关县局的警员已经接到了队長邱阳新打来的电话，让他将人拦下，不准田旭上飞机。 两名队员并没有立刻行动，他们想等着田旭去办理值机，百分百确定田旭是要乘机出境时再出面拦人，免得到时被反咬一口，虽说局里已经查到了田旭准备用假护照出境，但田旭身边有钱正这个市局的大局長跟着，人家如果要反咬他们一口，他们还真不敢吱声。 约莫等了半个多小时，两人看到钱正和田旭从餐厅出来后，便悄悄跟了上去， 田旭这时候准备前往窗口办理值机，吃了个午饭，时间刚好差不多，而一旁陪同的钱正，这会多少也露出轻松的神色，只要把田旭送走，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钱正把手机放回兜里，看到两名快速走来的陌生男子时，钱正目光一凝，長期的职业敏感性让他意识到走过来的两名陌生男子可能是自己系统的人，果然，下一刻，钱正就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两名男子一左一右将正在办理值机的田旭围住，其中一人出声道，“田旭，你不能出境。” 说话的人这时主动亮出证件，“我们是达关县局的。” 田旭听到对方的话，怔了一下，旋即发笑道，“你们是来搞笑的吗？” 田旭说着看向旁边的钱正道，戏谑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两名队员没说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他们当然知道钱正是谁，但这也恰恰让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打招呼不合适，不打招呼也不合适，所以他们刚刚走过来就装没看到。 田旭见两人不说话，仿佛看热闹一般，冲着钱正笑道，“钱局，看到了没有，你下面的人不让我走呢，你这个市局局長，人家好像不认识。” 钱正头疼地看了田旭一眼，心里暗骂田旭不说话是不是会死，靠，他是来送对方离开的，现在出现意外状况，田旭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要不是冲着赵青正的关系，他真不想管这小子了。 心里骂娘，钱正不好对田旭说什么，目光阴沉地看向那两名县局的警员。 钱正在一瞬间已然想到了很多，县局竟然一直在对田旭暗中监控！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钱正暗道彭白全好大的胆子，对田旭进行监控，这事只有彭白全这个局長才敢拍板，而且对方竟然搞得那么隐秘，连他在县局的人都没听到半点风声。 脸色很是难看，但钱正并没有冲眼前的两个人发飙，到了他这个层次，为难两个底层的人并没什么意思，更何况钱正也清楚两人不过是执行命令罢了，冲这两人发火没啥意义。 朝田旭看了一眼，钱正道，“我打个电话。” 钱正说完就走到一旁去给彭白全打电话。 电话这头，彭白全看到钱正打来的电话时，脸上露出意料中的神色，定了定心神，彭白全无奈接起电话。 彭白全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迎接钱正的怒火，但出乎他的意料，钱正的声音很是平静地传了过来，“白全，你是真的不要自己的前途了吗？” 没有预料中的怒火，相反，钱正如此平淡的口气，反而让彭白全心头一沉，嘴上故意装着糊涂，“钱局，您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搞得我有点迷糊啊，不知道您的意思是……” 钱正道，“白全，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装傻，有意思吗？” 彭白全苦笑，钱正既然这么说了，那他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道，“钱局，您应该明白，有些事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具体到田旭这事，您应该知道一直都是乔書记在拍板作指示，否则上次郭書记到我们县局来要求放人后，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再搞啥小动作啊。” 听到彭白全这么说，钱正一时无语，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这已经不是彭白全敢拍板的事。 沉默片刻，钱正下意识反问了一句，“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彭白全嘴角抽搐，靠，钱正竟然问他怎么办，这是急糊涂了吧？ 彭白全沉吟了一下，小心翼翼道，“钱局，要不让田旭先别出去了，现在这个情况，您也知道他肯定是走不了了，而且他用的是假护照，幸亏乔書记现在只是指示不让他出境，没有提及要追究这事。” 听了彭白全的话，钱正沉默起来。 一会，钱正径直挂断了电话，电话这头彭白全迟迟没有听到电话里的动静，拿到跟前一看，发现钱正招呼不打就挂了，脸上露出无语的神色，他这个县局局長现在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哪边他都得罪不起。 电话另一边，钱正挂了电话后，朝田旭走了过去，当着外人的面，钱正并没有喊什么‘田少’，而是直接对田旭说道，“我们先回去。” 田旭眨了眨眼，“不走了？” 钱正无奈地看了田旭一眼，这脑残话问的，现在还能走得了吗？ 钱正不想跟田旭多废话，重复了一遍，“先回市区。” 田旭呵呵一笑，“好咧，那就先回去。” 田旭一点都不着急，心里甚至还有点窃喜，他本来就不想出去，上午还在琢磨有没有办法可以偷溜，现在出了这种意外走不了，田旭高兴来不及，至于说留下来会不会出事，田旭反倒不怎么担心，只要老头子赵青正的权势不倒，他能有个屁事？ 跟钱正从机场出来后，田旭上了车还哪壶不开提哪壶，“钱局，达关县局的两个人是不是真不认得你这个大局長啊？我看他们从头到尾也没理会你，眼里一点都没你这个大局長。” 钱正很是明智地保持着沉默，和田旭这小子说话只会自己找气受，不如别说话，至于县局的那两名警员，钱正刚刚没理会，更没刻意刁难，钱正年轻时也是从基层干警一步步爬起来的，他知道底下的人无非只是负责执行命令，其他啥事也决定不了，犯不着为难他们。 车子返回市区，钱正将田旭送到公寓楼下，这才道，“田少，你先回去，我给赵書记打个电话。” 田旭大咧咧道，“行，那你给老头子打吧，你可得说清楚了，这可不是我不愿意走哈。” 钱正瞧见田旭一副乐呵呵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子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过话说回来，也许赵青正的权势足够压下一切，最终啥事也没有。 目视着田旭上楼，钱正又朝后头看了一眼，之前没注意，回来的时候他就上了心，知道达关县局的人一直跟着。 坐在车里，钱正拿出手机给赵青正打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赵青正还以为钱正已经顺利将田旭送上了飞机，接起电话就笑问道，“钱正，是不是把那臭小子送上飞机了？” 钱正苦笑道，“赵書记，走不了，我们刚刚从机场返回市区，我刚送田少回到公寓。” 赵青正声音一沉，“怎么回事？” 钱正解释道，“达关县局的人一直在对田少进行监控，刚刚田少在办理值机时，达关县局的人现身拦截了，您也知道田少用的是假护照，再加上机场那种公共场合也不好闹起来，所以我只能先低调处理，把田少带回来了。” 赵青正道，“你是说达关县局的人一直在对小旭进行监控？” 钱正点头道，“对，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们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机场拦截。” 赵青正听着钱正的话，脸色阴郁，他想让田旭那臭小子先行出去避避的计划竟然被小小一个达关县局给破坏了，这让赵青正心头一阵无名火起。 第3119章 期待 最新章节！ 赵青正起火，一方面是恼怒于达关县局的人坏了他的事，一方面又想到自己接下来没办法放开手脚跟沈万林好好斗一斗，心头一股怒火无处可发。 好一会，赵青正才有些恼火道，“钱正，作为市局局長，连下面的县局你都压不住，你这个局長是怎么当的？” 钱正哪里听不出赵青正这是迁怒到他头上来了，无奈道，“赵書记，您也知道县局的人事并不归我们管，再加上碰上乔梁这么一个强势的書记，我们市局对县局的影响实在很有限。” 赵青正自然清楚钱正说的是实话，钱正所在系统作为双重领导的部门，人事和财政归地方管，业务上才接受上级部门指导，所以县里对县局的话语权比市局更大，再加上乔梁这个县書记又是市班子领导，钱正很难去跟乔梁掰手腕，但知道是一回事，心里的怒火却又是另一回事，赵青正现在在气头上，难免还是要埋怨钱正钱正能力不足，否则至少可以和乔梁斗上一斗。 钱正说完听赵青正没说话，又道，“赵書记，刚刚我给彭白全打过电话了，听对方的口气，他恐怕也不愿意过多深掺和这事，只是迫于乔梁的压力。” 赵青正挑了挑眉头，“是吗？你确定彭白全不是故意敷衍你？他可是乔梁从黄原运作过去的，如今在达关县，他应该算是乔梁的铁杆亲信。” 钱正道，“赵書记，彭白全虽然是乔梁从黄原调过来的，但不代表他就是乔梁的附庸，他肯定会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作为在体制里摸爬滚打的老油条，我觉得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不可能完全跟乔梁一条心，就我之前跟他的接触看，这个彭白全并不是个十分硬气的人，而且我特地找彭白全之前在黄原相熟的同事打听过了，他们都说彭白全是一个为人处事相对圆滑的人，他跟乔梁搭上线，走的是冯运明那边的关系，最早也是冯运明从江州调到黄原担任市组织部長的时候，彭白全借着同为江州人的那一层所谓老乡关系主动靠上去的。” 赵青正若有所思，“听你这么一说，这个彭白全似乎有机会为我们所用？” 钱正连忙摇头道，“赵書记，这我可不敢保证，像彭白全这种人，他不管做什么决定肯定都是会充分权衡利益的。” 赵青正淡淡道，“越是这种精于算计利益的人，越是容易拉拢，你不妨再试试。” 钱正道，“赵書记，我尽力，但我估计很难。” 赵青正不满道，“事情还没做，你不要一个劲地说困难，不去试试你怎么知道办不到？不管彭白全想要什么，难道乔梁能给他的，我赵青正就给不了？既然你说他是一个在乎个人利益的人，那我就不信他还能有什么崇高的理想信念。” 感觉到赵青正的强烈不满，钱正不敢再多说什么，急忙道，“赵書记，那我回头再单独约彭白全出来谈谈。” 赵青正道，“这事抓紧办，我不希望下次达关县局有什么行动，你还跟瞎子一样。” 钱正点头道，“赵書记，我明白了。” 赵青正道，“嗯，没什么事就先这样吧。” 钱正轻点着头，朝楼上看了看，又请示道，“赵書记，田少这边已经走不了，那我是不是先回关州？” 赵青正头疼地揉了揉眉头，“你先回去忙你的工作吧。” 钱正闻言，心里悄然松了口气，旋即脸上又充满苦涩的神色，他堂堂一个市局局長当得太憋屈了。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次日下午，乔梁乘机准备返回达关，之所以没有在明江市多逗留，一来是乔梁此行本就是临时安排，县里边还有其他工作，二来则是康瑞福制药的创始人兼董事長江瑞君同样也要在今晚前往沪城，然后从沪城那边乘机出国，对方原本就是要出国去参加一个国际医药学术会议，正好因为这两天有空档期，所以乔梁才临时决定过来拜访。 乔梁作为一个县書记，此行来去匆匆，奔波千里，就只为了拜访一家民营企业的董事長，或许有人觉得乔梁这个書记当得太过于掉价，毕竟人家公司也没有明确说要来达关进行考察，至于投资的事，更是八字没有一撇，乔梁就直接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有可能是白跑一趟，像这种情况，先派委办主任陈方阳过来拜访，打打前站，这是多数领导会做的选择，但乔梁要么不做，要么就干脆把事情一步做到位，事情虽然八字没一撇，但只要用心去做了，哪怕是多一分希望也好。 而乔梁风风火火地亲自跑了这么一趟，也并非没有收获，至少在和康瑞福制药董事長江瑞君的面对面交流中，两人相谈甚欢，而且在乔梁的诚挚邀请下，江瑞君也答应从国*加完会议回来后，就会带队到达关考察，这至少让乔梁这一趟没有白跑，不过乔梁也清楚，陶国群的面子在这里面边起了很大的作用。 从明江坐飞机返回黄原的路途中，乔梁和陶国群谈着此行参观康瑞福制药股份有限公司时感受到的遗憾，因为康瑞福制药现在不仅要寻求多元化经营，拓展同其主业有一定关联性的康养业务，同时其公司现有的制药生产线，也已经满足不了当前的发展需要，准备再扩大规模，目前正在考察新的生产基地，而达关县，甚至整个关州市都没有生物制药相关的产业基础，否则完全可以努力争取这么一个优质的项目，因为在同江瑞君交谈时，乔梁已经听出其优先考虑几个有较为完善的生物制药产业基础的城市，所以乔梁就没多提这一茬。 再者，一口吃不下一个大胖子，乔梁的目标还是重点争取对方打算投资的康养项目，因为这个项目达关县确实有争取一下的希望，正如同陶国群所说，在西风峡谷景区那一片，很适合建一个集休闲养老、康复理疗的大型康养社区项目，那边风景宜人，交通便捷，旁边的景区度假村又有完整的生活配套，可谓是再合适不过。 乔梁一行还在返回黄原的航班上时，此时的江东省，一则八卦新闻正在疯狂流传着，起因是源于网上有人发的帖子，一名自称‘爆料君’的神秘人在网上发帖，有鼻子有眼地指名道姓说某某公司的年轻老总田旭是省副書记赵青正的私生子，帖子不知道是怎么在本地的社交生活圈子先扩散开来的，等赵青正看到的时候，他至少已经确认了一点，这个事已经扩散开了，因为洪百川都在手机上看到了这个八卦新闻，还截图发给他看。 与此同时，赵青正的秘書也跟赵青正汇报了这事，当赵青正打开电脑浏览帖子，看到有很多人跟帖留言，跟风杜撰出各种版本时，赵青正端的是又惊又怒，此时的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事是沈万林干的，否则他想不出谁会在这时候故意针对他，并且还知道田旭的事， “沈万林这是想干什么，打算彻底撕破脸吗？”赵青正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着，脸色阴沉可怖。 秘書看着赵青正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赵書记，是不是赶紧联系宣传口的人出面去删帖？” 赵青正瞪着秘書，“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 赵青正罕见地失态了，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沈万林既然不讲规矩，那就别怪他玩阴的了，赵青正此刻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自个已经直接认定这事就是沈万林干的。 赵青正阴沉着脸时，口袋里的另一只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瞄了一眼，见是田旭打来的，赵青正气不打一处来，恼火地接起电话，“什么事？” 电话这头的田旭明显感觉到赵青正的口气不大好，道，“老头子，你也看到网上的帖子了吧，这不会是沈万林整的吧，特么的，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弄死他得了。” 赵青正当即怒道，“你是谁老子呢？成天就知道弄死这个弄死那个，要不是你惹出来的祸，能有今天这事。” 田旭闷声道，“老头子，你出了事就往我头上怪，这也不算啥本事嘛。” 赵青正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偏偏他一时还无言以对。 田旭继续道，“老头子，这事肯定是沈万林干的吧？” 赵青正冷声道，“不管是不是他干的，这事都跟你没关系，我自己处理，你别给我瞎掺和。” 田旭道，“老头子，沈万林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咱们也犯不着给他留面子，干脆……” 田旭话没说完就被赵青正粗暴打断，“我说了，这事跟你没关系，收起你那打打杀杀的那一套，别给我乱来。” 田旭嘴角一抽，他刚刚也就是过个嘴瘾，就算他脑子进水了也不可能真的去弄死沈万林，对方可是在职的领导，他脑残了才会去干那种事。 第3120章 借势 知道赵青正在气头上，田旭也不跟赵青正较劲，道，“老头子，你能不能静下心来听我讲几句？” 赵青正冷哼了一声，“有屁快放。” 田旭道，“老头子，我们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咱们也让人在网上发帖，就说吕红云是沈万林养的小三。” 赵青正目光微微一凝，心想这臭小子提出的办法未尝不可行，只是这会稍微冷静下来，赵青正不免又在想，今天这事真的是沈万林干的吗？他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短暂的沉默后，赵青正挑了挑眉头，心想现在也不是考虑那么多的时候，反正不管是不是沈万林干的，他认定就是对方，先按田旭这小子说的办法去做，把水搅浑再说。 迅速权衡利弊后，赵青正道，“行，那你就找人在网上发帖，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事炒作起来。” 田旭见赵青正同意自己的办法，笑道，“老头子，我这办法可行吧？” 赵青正恼道，“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情。” 田旭咂了咂嘴，“老头子，其他事我认，但吕红云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那娘们本就是自个坠楼的，这事怎么能算到我头上。” 赵青正撇嘴道，“行了行了，你抓紧找人去办。” 两人快速聊了几句，赵青正挂掉电话后，思虑片刻，转而又给洪百川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赵青正笑道，“百川，没打扰你工作吧？” 洪百川笑道，“赵書记，您这说的哪里话，有事您尽管说。” 赵青正道，“百川，我要没记错，沈万林的一个外甥似乎在你们黄原市担任副区長？” 洪百川微微一愣，一下就猜到了赵青正的意思，“赵書记，您是想动沈万林的这个外甥？” 赵青正点了点头，“没错，还请百川老弟出手，将沈万林的这个外甥拿下，当然，最好能查到对方有违法违纪的问题。” 洪百川眉头微拧，赵青正这分明是想通过沈万林的外甥给沈万林泼脏水，很显然，赵青正和沈万林的斗争进一步白热化了，从之前只是隔空暗中较劲到现在两边都将矛头直指对方，并且各自都打算亲自下场了。 联想到今天的帖子，洪百川犹豫了一下，问道，“赵書记，今天这帖子的事，您认为是沈万林干的？” 赵青正道，“不是他还能有谁，沈万林现在开始不讲规矩了，不择手段，他做得了初一我就做得了十五，回头事情闹大，谁也不能说是我赵青正不讲大局。” 洪百川皱着眉头，一时不知道说啥，赵青正和沈万林打算彻底撕破脸，他贸然掺和进去的话，有可能引火烧身，毕竟这跟之前他让人在黄原日报发表署名文章炮轰沈万林不同，这次他如果按赵青正说的去做，意味着他也直接下场参与进了这场矛盾冲突之中，而他和赵青正的关系又让他不好拒绝赵青正的要求。 听洪百川没说话，赵青正不禁道，“百川，这事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洪百川眼珠子转了转，笑道，“赵書记，那倒不至于，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肯定是站在您这边的。” 赵青正轻点着头，“百川兄，以咱俩的关系，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还是那句话，你百川兄的事情，我赵青正同样无条件支持。” 洪百川笑道，“赵書记，您不用太心烦，相信这次的风波很快就会过去的。” 赵青正皱着眉头，要是能像洪百川说的那样最好，但赵青正心里总有些不安的感觉。 赵青正不知道自己的不安来自哪里，或许是沈万林，又或许是其他方面，这种不安让赵青正深深感到忧虑。 和洪百川通完电话后，赵青正沉思着，这时秘書又走了进来。 赵青正看了秘書一眼，秘書赶紧道，“赵書记，已经跟宣传口的人打招呼了，他们刚刚就已经在跟相关平台网站的人联系，让他们删帖屏蔽网页。” 赵青正脸色稍缓，内心深处却依然感到担忧，赵青正很清楚，这种事既然被曝出来，那就不是简单删帖屏蔽就能彻底解决的，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容易过去。 赵青正沉思时，秘書小心地又汇报道，“赵書记，有件事忘了跟您说了。” 赵青正抬头看了秘書一眼，“什么事？” 秘書道，“今天达关商报发表了一篇署名文章，跟前几天黄原日报发表的那篇……” 秘書言简意赅地同赵青正汇报着，语速很快，他知道赵青在气头上，生怕自己说慢了又会被赵青正无端批评几句。 赵青正在听到‘署名文章’时，心里一动，而在秘書汇报完后，赵青正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跟他预感的一样，秘書汇报的达关商报的署名文章跟前几天黄原日报上那篇炮轰沈万林的文章类似，都是将矛头直指沈万林。 赵青正很快道，“马上把报纸找给我看看。” 秘書连忙走去将报纸夹拿起来，上面有大大小小几十份报纸，基本都是当天的最新报纸，包含了江东省内的主要刊物。 达关商报是隶属省报业集团下辖的一份报纸，由省报业集团和达关县合作创办，业务上由省报业集团指导，但人事和财政归县里管，是县宣传部所属的一个事业单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能算是县里的机关报。 报纸上的署名文章是达关县宣传部長周成河发表的，文章同样发表在头版第二条。 秘書将报纸找出来后，赵青正立刻接过去看了起来，文章的大致内容刚刚秘書其实已经汇报过了，赵青正迅速浏览了一遍，面露疑惑，达关县怎么掺和进来了？县宣传部長署名的文章，难道是乔梁授意的？ 赵青正满是不解的神色，并没有因为达关县发表的这么一篇看似站队在他这边的署名文章而高兴，因为他一时搞不清楚这里边是不是有其他道道。 下意识看了下时间，这会已经临近傍晚了，这么一篇发表在达关商报上的文章显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否则赵青正上午就该注意到了，不至于等秘書现在跟他汇报后他才知道，如果是发表在关州日报上，影响力则大不一样。 想到关州日报，赵青正突然神色一动，若有所思地又看了看手里的报纸，这该不会是郭兴安那家伙搞出来的吧？ 心里琢磨着，赵青正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给郭兴安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赵青正笑呵呵地率先开了口，“兴安，在忙吗？” 电话那头的郭兴安笑道，“赵書记，现在快下班了，刚把手头的事情忙完，这会正忙里偷闲抽根烟呢。” 赵青正笑道，“还是你在市里当一把手舒服啊。” 郭兴安听到这话，嘴角一抽，心说那咱俩倒是换个位置当，心里想归想，郭兴安竖起耳朵听着赵青正的下文，他其实早就在等赵青正的电话，就是不知道赵青正打过来的目的跟他的猜测是否一致。 赵青正很快接着往下说道，“兴安，今天达关商报上的那篇署名文章，是你授意的吗？” 郭兴安目光一闪，心想自己总算是没白费功夫，赵青正总算是注意到这篇文章了，若是没有白天发生的有关田旭被曝出是赵青正私生子的事，以至于赵青正被牵扯了注意力，或许赵青正早就该注意到这篇报道了。 眼下听赵青正问起，郭兴安点头道，“赵書记，那篇署名文章确实是我让达关县的周成河同志写的，明天我还打算让关州日报转载在头版头条。” 听着郭兴安的话，赵青正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事若是发生在昨天前，他会觉得郭兴安是故意在拱火，但发生在今天，赵青正心里又是另一番想法，毕竟现在他和沈万林的矛盾已经彻底激化，郭兴安是不是在两人之间拱火，赵青正已然无所谓，而且达关商报在这时候也发表这么一篇文章，赵青正敏锐地意识到这事可以拿来做文章，因为达关县的書记是乔梁，乔梁和廖谷锋的关系以及陶任华和廖谷锋的既往过节……这一下成了可以利用的地方，与此同时，还可以借此攻击沈万林，可谓是一举两得。 心里权衡着，赵青正笑道，“兴安，你的做法是对的，个别领导擅权妄为，以权谋私，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地方的企业，你们要敢于发声。” 郭兴安附和道，“赵書记，您说的没错，我跟您的想法是一样的，要坚决维护好企业的合法权益，为企业发声。” 赵青正点头道，“嗯，明天你先让关州日报头版头条转载，后天我就让省日报跟进。” 郭兴安笑道，“那敢情好，有赵書记您支持我们，我们就更有底气了。” 赵青正心想郭兴安这家伙倒也很会来事，就是小心思太多了，对方这次这么做，肯定不是单纯为了讨好他。 赵青正心里正想着，郭兴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赵書记，如果您还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第3121章 天意 赵青正道，“暂时没有，兴安，你有这个心，我很欣慰。” 郭兴安殷勤道，“赵書记，您这么说就跟我见外了，将来我还得靠赵書记您多提携照顾。” 赵青正道，“兴安，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将来我也希望你更进一步，到省里来。” 郭兴安苦笑，“赵書记，我也想借您吉言，但省纪律部门那边一直盯着我不放，这几天我刚听到一个消息，省纪律部门无缘无故将跟我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商人带走调查了，就因为对方跟我有点私交，我看省纪律部门的人现在为了查我已经彻底不择手段了。” 赵青正闻言，一脸无语地不知道说啥，他能信了郭兴安的鬼话才怪，仅仅是因为跟郭兴安有私交就被省纪律部门带走，他就不信省纪律部门的人会这么做，但郭兴安话里给他传递的信息他是听明白了，省纪律部门对郭兴安的调查已经更进一步，郭兴安明显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对方主动掺和进他和沈万林的事里来，看似在表态站队，但其实是在向他暗示，要他进一步给省纪律部门施压。 “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个省油的灯。”赵青正眼神变幻着。 就在赵青正和郭兴安通话时，达关县县城，一行四人在街道上走着，有男有女，其中还有人拿着摄像机。 这一行人，赫然就是昨天从黄原机场下飞机的京城来客，来自京城的督导组，不过这会走在街上的四个人只是督导组中的一部分人。 走在前头的年長男子，跟昨天带队的是同一人。 几人在街道上走走停停，看似在闲逛，但碰到街边的商贩，却是经常驻足，不时询问着什么。 走了一会，年長男子看了下时间，笑道，“走吧，咱们去前头的小摊吃点东西，就当晚饭了。” 年長男子这么说，其余人自然没有意见，前边是一个卖炒面的摊位，几人各自点了一份，便在路边搭的小桌子坐下。 这时候，一直跟随在年長男子身边的年轻男子拿着手机给年長男子看，道，“组長，您看看，这是我刚刚刷到的新闻。” 年長男子接过手机看了看，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年轻男子瞅着年長男子的神色，继续道，“组長，江东省看起来还是有很大的问题，依我看，咱们上次下来发现的问题只是一小部分。” 年長男子正是此行督导组的组長陈从贵，上半年督导组到江东省进行督导检查，并且跟省里面反馈了达关县存在的一些严重问题，如今半年时间过去了，督导组是下来开展回头看的，他们这次是先行悄悄下来，还没通知地方，打算先在达关暗访两天再跟省里边打招呼，没想到下来的第二天就在网上看到了这样的新闻，事情涉及到的主角还是赵青正这个省里的副書记。 陈从贵没急着说啥，看到还有其他相关的帖子时，陈从贵顺手点开打算看看，点进去之后，发现页面已经被屏蔽，陈从贵愣了一下，又点回刚刚的页面，这回连刚刚的页面也看不了了。 一旁的年轻男子见状，轻咦了一声，道，“这网页倒是封得很快嘛。” 陈从贵撇了撇嘴，将手机还给旁边的年轻男子，却是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组長陈从贵没有说话，一旁的年轻男子有些沉不住气，问道，“组長，这事您怎么看？” 陈从贵笑呵呵道，“我能怎么看？就单从网上一些所谓的爆料，咋的，你还想去查赵青正这个级别的干部啊？况且那是纪律部门的事，不在咱们督导组的职责范围内。” 年轻男子挠头道，“组長，可咱们可以收集线索跟纪律部门反馈啊。” 陈从贵笑着看了年轻男子一眼，“小侯，我年轻时候也像你这样，总想干点大案要案出来。” 年轻男子叫侯益东，此刻被陈从贵这么一说，侯益东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他的心态还真被陈从贵说中了，上半年下来的时候，他也在督导组的人员名单当中，当时在达关县以及关州市发现了大量问题线索，一度涉及到了关州市副書记那个级别的干部，侯益东那会可谓是兴奋不已，摩拳擦掌地想要进一步深挖彻查，看能不能挖出更大的老虎，不过那时候因为督导的时间到了，再加上上面似乎也不想再扩大影响，因此，他们收到的指令是按期返回。 这一次，他们下来开展督导回头看工作，侯益东很想挖出几个大案出来。 微微一顿，侯益东问道，“组長，从咱们今天在达关的见闻来看，您觉得他们整改的成果如何？” 陈从贵淡淡的笑道，“不着急，慢慢看吧。” 侯益东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啥。 陈从贵这时又道，“明面上的整改人家肯定是有的嘛，而且力度还不小，你看从市里到县里，可是结结实实撤换了一批干部，从市里的副書记到达关县的一把手，全都换人了，说明省里边对咱们当时反馈的线索还是十分重视的，而且迅速做出了有力的整改，当时的書记是郑国鸿同志，他还是很有魄力的。” 侯益东听到这话，脸色多了几分肃然，人事变化有时候太快了，上半年他们下来的时候，江东省的一把手还是郑国鸿，现在已经换人了。 省城，黄原机场。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航班，乔梁一行终于落地黄原机场，县里边派了车子过来接机，乔梁的秘書夏骏玉和委办副主任苏金业跟着车子一起过来，这次前往明江市，乔梁并没有带秘書夏骏玉随行。 车上，乔梁随口问夏骏玉这两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夏骏玉摇了摇头说没有，要是有发生什么事，他早就跟乔梁汇报了。 车子返回达关的高速上，夏骏玉想起今天网上的爆料，同乔梁道，“乔書记，今天网上倒是有人发了帖子，爆料说田旭是赵青正書记的私生子，这条新闻今天下午还一度冲上了咱们江东本地的热点新闻榜，不过很快就被封禁了。” 乔梁神色一怔，竟然还发生了这种事。 短暂的发愣后，乔梁一边拿出手机一边问道，“现在网上还能看得到吗？” 夏骏玉摇了摇头，“应该都看不到了，大部分帖子和相关的网页都被删除和屏蔽了。” 乔梁闻言，随手在手机上搜了搜，发现确实有相关的搜索标题，但点进去后却是看不到了。 放下手机，乔梁若有所思，没想到自个才离开不到两天，竟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是谁在针对赵青正？而且这爆料的人看来知道的还不少。 乔梁暗自琢磨着最近是不是有谁在和赵青正明争暗斗，寻思了片刻，乔梁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该不会是沈万林吧？ 乔梁之所以会想到沈万林，无疑跟前几天黄原日报的那篇文章有关系，虽然他只是作为一名旁观者，但对事情的内幕是一清二楚的。 默默想了一会，乔梁很快就摇了摇头，心想这事跟他没关系，他也不能瞎掺和，随便掺和进别人的斗争中是不明智的。 回到达关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乔梁并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先行到了办公室，打算处理点工作再回去休息。 夏骏玉给乔梁倒了杯热水，关心道，“乔書记，时间不早了，现在天气又比较凉，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乔梁道，“小夏，你先回去，我忙一会也就回去了。” 夏骏玉闻言笑道，“乔書记，我不急，反正我回去也没啥事，等乔書记您一块下班。” 乔梁抬头看了夏骏玉一眼，微微笑了笑，对夏骏玉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总体来说还是满意的，否则也不会继续用着。 夏骏玉见乔梁开始在忙，也就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夏骏玉想起一事，犹豫了一下，问道，“乔書记，今天咱们达关商报上那篇周部長发表的署名文章，不知道是不是您授意的？” 乔梁疑惑地看着夏骏玉，“什么署名文章？” 夏骏玉看到乔梁的反应，目光一凛，立刻去将今天的达关商报拿过来，放到乔梁办公桌上，“乔書记，今天周部長在商报上发表了一篇署名文章。” 乔梁将报纸拿起来，皱着眉头看完后，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小夏，这事你上午怎么没及时跟我汇报？” 夏骏玉连忙道，“乔書记，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您授意周部長发表的，再加上您今天就回来了，所以我就想着等您晚上回来再跟您说一声。” 夏骏玉说完，颇为紧张地看着乔梁，从刚刚乔梁的反应他就看出乔梁不仅不知道这事，甚至因为他没及时汇报而有点生气。 乔梁目光在夏骏玉脸上停留了片刻，终究是没过多苛责对方，而是道，“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及时跟我汇报，尤其是像这种你拿捏不准的事。” 夏骏玉忙不迭点头，恭敬道，“乔書记，我明白了，您的话我一定牢记。” 第3122章 乐见其成 乔梁目光再次落到手中的报纸上，沉思片刻，道，“你马上打电话给周部長，让他现在过来一趟。” 夏骏玉闻言连忙去打电话，心里又暗自庆幸，乔梁这次并没怎么责备他，这也让夏骏玉提醒自己，下次不能再犯类似的错误，说到底还是他的敏锐性不够，碰到这种事情缺乏足够的嗅觉。 夏骏玉打完电话后，没过多久，县宣传部長周成河就赶了过来，这个点，他已经在家准备休息了，但乔梁找他，周成河也不敢耽搁，急急吼吼地换好衣服赶过来。 办公室里，乔梁看着匆忙赶来的周成河，径直将今天的达关商报往桌上一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周成河，“成河同志，我想问问你，是谁让你发表这么一篇署名文章的？” 周成河瞅了眼桌上的报纸，他知道乔梁这两天去明江市了，对方恐怕也是这个时候才回到达关的，这么晚了，刚回来就直接找他过来，周成河来的路上多少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事，眼下听到乔梁质问，周成河一点都不惊讶，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很是坦诚地说道，“乔書记，是市里的萧秘書長授意我写的。” 萧秘書長？乔梁目光一凝，脑海里闪过新上任的市秘書長萧远程的身影，下一刻，乔梁脸色多了几分阴沉，这难道是郭兴安的意思？ 乔梁一瞬间就联想到郭兴安身上，毕竟萧远程作为市秘書長，对方的意思，乔梁很难不往郭兴安身上想。 目光里多了几分阴鸷，乔梁看着周成河，“成河同志，这事你为什么不先跟我沟通一下？你有没有想过，你发表这样一篇署名文章，会造成什么影响？” 周成河讪讪道，“乔書记，是我考虑有点欠周了，没提前跟您沟通，下次我会注意。” 乔梁无语地看着周成河，靠，这还能有下次吗？乔梁心里很是不满，但周成河眼下的态度又让他不好多说啥，毕竟周成河同样是县班子的领导成员，乔梁不可能把他当普通下属训斥。 看了看手上的报纸，乔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文章已经发出来了，现在多说无益，只是此时乔梁忍不住想，如果这事真是来自郭兴安的意志，那对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仅仅是借达关的报纸炮轰沈万林吗？还是说……郭兴安想间接将他拉下水？ 乔梁琢磨着，一旁的周成河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乔梁，眼珠子一转，道，“乔書记，之前黄原日报也发表过类似的文章，本意也是为了维护辖区的企业，而宏星集团在咱们达关县投资开发的西风峡谷度假村是县里的纳税大户，之前无故被从省里下来的执法人员查封，我觉得咱们适当为企业发声，应该不至于引发外人过多的联想。” 乔梁耐人寻味地看着周成河，“成河同志，你也是体制里的老人了，工作的时间比我長得多，你觉得事情就这么简单吗？还是你觉得我好糊弄？” 周成河心头一跳，赶紧道，“乔書记您别误会，我万万没有那个意思。” 周成河说着，暗骂自己不该再多嘴说这么一句，他何尝看不出这事背后没那么简单，而乔梁如果事先知情的话，绝对不会同意他发表这个文章，但他又得罪不起萧远程这个秘書長，所以故意没提前跟乔梁打招呼，他心知自个的这些小心思恐怕瞒不过乔梁，此刻再多说这么一句，着实显得多余，只怕会让乔梁更加不满。 第二天上午，乔梁早早来到办公室，忙碌了一会后，乔梁让秘書夏骏玉拿来今天的达关商报，迅速扫了一遍后，看到今天没有什么出格的文章，放心了不少，周成河昨晚没有骗他，说是除了昨天的那篇署名文章，就没有别的了，今天看了报纸后，乔梁心里踏实了一些。 很显然，乔梁现在对周成河的话并不是很相信，就怕对方跟他耍什么心眼，虽然那种可能性不大，但经历了这次的事情后，乔梁对周成河已经有了芥蒂。 原本乔梁对周成河的印象还可以，毕竟从他上任后，周成河的表现都中规中矩，对方作为宣传部長，在宣传领域方面的工作一直都是积极贯彻落实他的指示，大力配合他在县里大力推动的各项工作，这也让乔梁对周成河的表现颇为满意，但这次事情，着实让乔梁对周成河大为不满，他就不信周成河作为县宣传部長会不清楚发表那么一篇署名文章可能产生什么影响，但对方却偏偏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跟他提前通气。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乔梁除了暗自恼火外，也不好过分去训斥周成河，昨晚他那么晚将周成河叫过来，除了当面质问外，最终也没说太多，两人谈了十几分钟后，乔梁就让周成河回去了，而他也没心思继续工作，直接回去休息了。 今天过来，乔梁刻意關注今天的达关商报，就是怕周成河糊弄他，好在对方没那个胆子。 不过今天的达关商报固然是没什么出格的文章了，但乔梁心里始终还是有些隐忧，正如同他昨晚的担心一般，他觉得这事一定没完。 将报纸放下后，乔梁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眉头依然皱得紧紧的，一旁的秘書夏骏玉瞅了瞅乔梁的脸色，有些欲言又止。 乔梁看到夏骏玉的神色，皱眉道，“夏秘書，你想说什么？” 夏骏玉道，“乔書记，其实……今天的关州日报头版头条……” 夏骏玉话说到一半就被门外快步走进来的委办主任陈方阳打断，“乔書记，今天网上又出现了一些有意思的爆料。” 乔梁疑惑地看着陈方阳，“什么爆料？” 陈方阳道，“乔書记您上网看看就知道了。” 乔梁闻言打开桌上的电脑，又问道，“是什么事？” 陈方阳没有再卖关子，道，“今天网上出现了相关的帖子，说吕红云是省里沈副领导的……” 乔梁闻言怔住，心里第一反应是这是互相撕破脸了？ 目光闪动着，乔梁打开电脑后，搜索着相关的内容，果然，一下冒出很多有关沈万林和吕红云花边新闻，乔梁随意点了一个进去看，说得有鼻子有眼，细节还挺多。 眼里闪过一丝古怪，乔梁道，“吕红云已经死了，有人还不过放过她。” 陈方阳咂了下嘴，想说斗争是残酷的，想想还是作罢，这种事没必要多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陈方阳之所以会第一时间来跟乔梁汇报这事，无疑是跟昨天有人爆料田旭是赵青正的私生子这件事联系在一起，陈方阳也是昨天晚上同乔梁回到达关后才听说了这事，本来陈方阳只是当成看热闹，再者，网上的相关舆论很快就被压了下去，陈方阳心想这事不一定能翻出什么风浪来，毕竟赵青正的权势摆在那，但今天反过来出现沈万林的八卦新闻，陈方阳立刻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赵青正和沈万林的矛盾正在迅速激化，而且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陈方阳之前掌握的信息没有乔梁那么多，否则他昨晚就该琢磨出一点味道来，不过今天看到沈万林的花边新闻后，陈方阳已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乔梁看着电脑，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心想赵青正和沈万林这是要斗到底了吗？ 乔梁正寻思着，秘書夏骏玉这时再次开口道，“乔書记，今天关州日报头版头条转发了昨天咱们达关商报那篇周部長的署名文章。” 乔梁瞪大眼睛看着夏骏玉，“你说什么？” 夏骏玉赶紧将今天的关州日报找出来给乔梁看。 乔梁接过来扫了一眼，看到关州日报的头版头条转载的昨天周成河的那篇署名文章后，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怕什么来什么，昨晚他就担心这事不会这么容易结束，没想到今天就应验了。 乔梁下意识看向夏骏玉，正要批评对方没及时跟自己汇报，夏骏玉已经先开口道，“乔書记，我刚刚进来就要跟您汇报这事来着，只是您先让我去拿达关商报。” 乔梁一时无言，这事还真怪不得夏骏玉，他今天的注意力都在达关商报上，而且这会是早上，连他自个都还没来得及看今天的关州日报，夏骏玉已经留意到这个事，对方没有失职。 乔梁没多说啥，他不是不讲理的人，而且此刻他已经想到了其他方面，脸色不由多了几分阴沉。 站在边上的陈方阳看了看今天的关州日报，又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联系到一起，陡然有些明悟，担忧地看着乔梁，“乔書记，这是有人想把你……” 陈方阳没把话说完，但乔梁又何尝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是有人想把他拉进这潭浑水里，想到昨晚周成河跟他坦诚说那篇署名文章是市秘書長萧远程授意对方写的，再看看今天这篇文章出现在市日报的头版头条，乔梁基本已经能断定这是郭兴安搞的鬼，对方的用心简直是险恶至极。 第3123章 心绪难平 最新章节！ 乔梁此刻端的是说不出的愤怒，他不想掺和进这些斗争里，别人却不让他安生。 乔梁这会对郭兴安的行径感到愤怒时，省大院，省一把手陶任华同样在看着手中的关州日报，脸色分外难看，尤其是看到上面标注的转载自达关商报时，陶任华心里更是无名火起，就在刚刚，底下的跟他汇报了网上出现的新舆情，涉及到沈万林的生活作风问题，陶任华听到这个汇报，立刻就想到这是赵青正和沈万林互相较上劲了，而且双方已经是斗到彼此都不讲规矩了，眼下看到关州日报也来凑热闹，陶任华委实是气不打一处来。 突地，陶任华有些控制不住火气地拍桌道，“乱弹琴，简直是乱弹琴，还嫌不够乱吗？” 委办主任范成立看着盛怒的陶任华，目光转动着正要开口，这时，陶任华的秘書袁伟云敲门走了进来，急匆匆道，“陶書记，刚接到通知，上面的督导组下来了，现在已经在达关。” 陶任华听到这话，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督导组来了？” 袁伟云点头道，“对，已经来了，而且应该是提前两天就下来了。” 陶任华闻言，脸上露出无语的神色，督导组下来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已经下来两天了才正式通知他们。 短暂的发愣后，陶任华喃喃道，“督导组啥时候下来不行，偏偏这时候下……” 袁伟云道，“督导组上半年在江东省进行督导，发现了大量问题线索，算算时间，这次下来回头看其实也正常。” 陶任华眉头紧拧，一时没有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范成立这时开口道，“督导组这个节骨眼下来，还真不是时候，瞧咱们这省里边，昨天出一个领导的丑闻，今天又出一个领导的丑闻，这看在督导组的眼里，出尽洋相就不说了，关键是人家会不会觉得咱们整个江东省的体制生态出了大问题？” 陶任华神色凝重，范成立说的不仅是他所担心的，更为关键的一点，陶任华还担心上面会认为他作为一把手却掌控不住局面，一旦上面对他产生了这种看法，那无疑是很糟糕的。 之前正是因为这种顾虑，所以陶任华在黄原日报发表了那篇署名文章后，立刻将洪百川和沈万林叫到自己办公室，他也不问对错，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让洪百川和沈万林不准再把事态扩大，各自息事宁人，陶任华的出发点就是希望不要出现什么失控的事情，但现在看来，局面从来就没在他的掌控之中。 此时，陶任华莫名有些心烦意乱，他感觉自己这个一把手从上任到现在就没能真正驾驭局面，现在这乱糟糟的情况更是让他生出有心无力的感觉。 范成立见陶任华没说话，瞄了眼桌上的报纸，道，“陶書记，要不我先给关州的郭兴安同志打个电话，让他们不要在这个时候添乱。” 范成立一说这个，陶任华心里的火气更盛，不过这时候他必须先处理省里边的这些负面舆情，无心他顾，只能点头道，“嗯，这事你去处理。” 陶任华说完又看向秘書袁伟华，“伟华，你马上通知赵青正和沈万林来我办公室。” 陶任华先后吩咐完范成立和秘書袁伟华，随即在办公室里等候着，他必须先跟赵青正和沈万林谈谈。 另一头，委办主任范成立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给郭兴安打电话，而是打给了关州市秘書長萧远程。 范成立虽然跟陶任华主动揽下说要处理关州日报的事，但他心里面有自己的小九九，为领导分忧是假，门户私计是真，当然了，事情处理好了，也确实是为领导分忧嘛。 电话接通，范成立直接问道，“远程，现在方便听电话吗？” 电话这头的萧远程当即恭敬地回答道，“范秘書長您请说，我现在在自己办公室里。” 范成立兼任着副秘書長一职，所以萧远程称呼对方的秘書長职务，私底下来往时，萧远程更是殷勤地拍马屁说范成立升任秘書長是早晚的事。 升任秘書長意味着进入省班子，挤入省里的权力核心，这无疑是范成立的短期目标，他积极活动，跟随陶任华到江东来，就是为了更进一步，同时，范成立也很清楚，他的前程都系于陶任华身上，他跟随陶任华快二十年了，从陶任华还在江东省的市县一级工作时，他就开始跟着陶任华，一直到跟随对方调到南都省，现在又从南都省调回来，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成了陶任华身边最信任的人，否则光靠他自个活动就想调回来是很难的，说到底还是陶任华想要继续用他，对方也习惯了用他。 微微有些走神，范成立很快收敛了下心思，道，“远程，你们关州日报今天凑热闹可是凑得真是时候。” 萧远程眨了眨眼睛，“范秘書長，陶書记对这事怎么看？” 范成立笑呵呵道，“怎么看？怒火冲天。” 萧远程闻言，脸上不禁有了笑容，“看来陶書记很生气。” 范成立淡淡地笑道，“这个郭兴安啊，机关算尽，也不知道他最后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萧远程道，“他这次主动掺和进赵青正和沈万林的斗争中，看似不理智，但对他来说或许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有更进一步跟赵青正绑定在一起，也许赵青正才能下大力气保他。” 范成立撇了撇嘴，他知道郭兴安的心思远不止于此，对方这次故意让达关县宣传部長周成河发表署名文章，再让关州日报转载，用心可谓极其险恶，对方明明是自个要讨好赵青正，却又故意将乔梁拉下水，他也是在知道了乔梁是廖谷锋的准女婿后才发现郭兴安的心思这么歹毒。 而郭兴安的算计还不止于此，对方让萧远程出面授意周成河发表那篇署名文章，分明是主动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范成立心知萧远程这次通过他的门路当上关州市秘書長一事，瞒不了多少人，郭兴安只要有心打听，就会知道这事，所以对方这次让萧远程出面，同样是有些小心思和算计。 范成立正寻思着，就听萧远程道，“范秘書長，我感觉郭兴安现在对我又是示好又是摆出一副信任有加的姿态，他可能有通过我搭上您的想法。” 范成立呵呵笑道，“这个郭兴安，小心思太多了，立场又摇摆不定，这种人还是免了吧。” 范成立言语间透露出了对郭兴安的不屑，也没打算和对方来往，不过他嘴上说的不过是表面原因，最主要的是他不太看好郭兴安能度过这一关，有句话说得好，上面要用的你推不倒，上面不用的你也保不了，范成立在体制里沉浮这么多年，他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而对于郭兴安这个级别的干部来说，要不要用他，能不能保他，最关键就在于陶任华的态度，陶任华如果愿意保郭兴安，那就一定能保得下，但问题是陶任华会这么干吗？在范成立看来，陶任华不会那么做，对于别人提拔起来的人，陶任华又怎么可能去重用。 但一想到陶任华的性格，范成立不禁又微微蹙眉，他跟了陶任华那么久，很清楚陶任华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方在关键时刻总是差了点决断，缺乏魄力，如果苏华新和赵青正等人联合起来，陶任华多半还是会退让妥协。 “这事恐怕还就得看林剑这个纪律部门的一把手能有多硬气了。”范成立目光闪烁着，心里自言自语。 这时，范成立想到了督导组到来的事，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笑道，“远程，有个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上面的督导组下来了，我看接下来有好戏可瞧了。” 萧远程惊道，“督导组来了？” 范成立道，“可不是，省里边也是刚接到的消息，据说督导组可能前两天就已经下来了，今天才正式通知省里。” 萧远程道，“督导组这个时候下来，时间点有些巧啊。” 范成立笑了笑，“是巧了点，但恰恰是这时候省里边乱成了一锅粥，这才有意思。” 比起陶任华的震怒和着急，范成立此时反倒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心思，他在大方向上的利益虽然跟陶任华保持一致，但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萧远程道，“郭兴安恐怕想不到督导组会在这个时候下来，他却掺和进了赵青正和沈万林的斗争中，估计他现在怕是要后悔了。” 范成立道，“很多时候形势的发展是不以为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现在不管他后不后悔，接下来的事态会怎么发展，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范成立说着，又道，“我呆会还得代表陶書记跟郭兴安打个电话。” 萧远程闻言，连忙问道，“陶書记是要做什么？” 范成立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让你们关州别在这时候跟着捣乱了，刚刚陶書记看到关州日报的报道，脸都黑了，不是一般的生气。” 第3124章 转变 最新章节！ 萧远程听了，一下笑起来，“郭兴安机关算尽，我看他早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范成立道，“这其实说明他现在已经急了，看似把算盘打得叮当响，其实早就乱了方寸，有些举动并不明智。” 萧远程轻点着头，眼里闪烁着精光，现在的情况，反而是符合他们的利益，他们一直躲在幕后，藏得很深，如今的情况越发有利于他们浑水摸鱼。 两人聊了几分钟，范成立先行挂了电话，他还要给郭兴安打电话，这会没时间和萧远程多聊，而从他对萧远程的称呼来看，他和萧远程的关系进展迅速，这里边既有弟弟范成业的因素，又有萧远程会做人的缘故，几次接触下来，范成立对萧远程的感官很是不错，默认萧远程进入自己的小圈子。 两人打完电话，范成立摸了摸下巴，琢磨片刻后，给郭兴安打了过去…… 此时的达关县，田旭正一脸不爽地从车子的后视镜盯着后边跟踪的车辆。 田旭今天在度假村的会所呆得无聊，就到县城的工地溜达了一圈，之前拍下的旧城改造片区的地块开发进度很快，现在已经是塔吊林立，桩基都快打好了，不过田旭平时很少过问具体的事，他只要当甩手掌柜就行了，下面有的是人帮他做事，而今天到工地来转了转后，田旭在考虑一件事，是否将辉达置业的股份转让出去。 辉达置业是当初段珏和田旭合伙成立的公司，后来段珏慢慢退了出去，目前由田旭控股，田旭如果想要转让辉达置业股份的话，只需他自个同意就行了，但田旭心里边显然是不大情愿，只是赵青正给他施压，田旭不得不郑重考虑这事，他知道赵青正说的没错，现在他被爆出是对方私生子，让他被人放在聚光灯下审视，有关他的一切很容易就被人挖出来，他一个年纪轻轻没啥特殊家世的人，凭什么拥有这样的事业和财富？ 如今网上的舆论虽然被赵青正动用权势压了下去，但谁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又冒出点什么来，因此，赵青正让他退到幕后，甚至让他主动将辉达置业的股份转让，这些都是为了他着想。 辉达置业虽然是段珏变相给他进行利益输送，但现在段珏死了，很多事情其实死无对证，所以田旭认为赵青正多少有些紧张过头，但眼下赵青正和沈万林的斗争陡然激烈起来，田旭同样也明白赵青正的顾虑有其道理。 田旭从昨天开始心情就很不爽，沈万林搞出的事他已经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又看到县局的人还一直跟踪他，田旭可谓是怒火中烧，特么的，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 眼里闪过一丝阴鸷，田旭让司机周骁下车，自己上了驾驶座，换到副驾驶座上坐着的周骁起先还有些疑惑不解，当看到田旭突然倒车径直快速朝后边跟踪的车撞去时，周骁吓了一跳，“田少，您冷静点。” 周骁试图劝阻田旭，田旭却是不耐烦道，“你闭嘴。” 周骁看到田旭桀骜的神色，只能悻悻闭上嘴。 田旭目光阴鸷，“老子不敢弄沈万林，难不成还能怕了一个小小县局的人。” 田旭这会纯粹在气头上，打算拿县局跟踪的人出气，而在后头，原本按部就班跟着的两名盯梢人员坐在车里，都没想到田旭会朝他们撞过来，一时竟是来不及反应，两人刚刚还在嘀咕田旭怎么突然从副驾驶座换到驾驶座去自个开车了，此刻震惊之余，负责开车的人猛然反应过来，急打方向盘准备闪躲，侧头一看，边上有一老人家正在过马路，只能赶紧停下，打算往后退时，后边又有其他车子，开车的队员忍不住靠了一声。 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田旭的车子在高速后退的过程中，直接冲着县局的车子撞过来，车里的两名队员，一下子被撞得头晕目眩。 田旭也因为车子的撞击被晃得脑袋晕晕的，不过下一刻，田旭越发疯狂，快速调转车头，打算再从正面撞过去。 田旭并没注意到，在他疯狂撞车的同时，路边两名路过的人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拿起手机拍摄起来。 他们是督导组的人。 两名县局的队员看到田旭的车子又要从正面撞过来时，俱是一呆，一名队员喃喃道，“这姓田的是疯了不成？” 另一名队员已然反应过来，“咱们赶紧下车，这辆车子就当报废了，让他撞个够。” 两人都没打算再开车躲避，一来是有点来不及，二来是这会在城区街道上，路面本就不宽敞，他们一旦开车躲避，很容易造成连环事故，干脆就让田旭撞。 与此同时，田旭车上，周骁在苦口婆心地劝着田旭，“田少，赶紧停下吧，这要是让赵書记知道了，赵書记又得发火。” 田旭呵呵笑道，“都撞了一下了，也不差第二下了，再说了，我又没打算撞死人，你紧张啥？今天要是不给县局的人一个教训，他娘的还一直跟踪我。” 周骁道，“这段时间比较敏感，咱们没必要多生事。” 田旭不以为然道，“这要是在黄原，我还得掂量掂量，但在达关一个小县城，难道我惹出点小麻烦还摆不平？” 周骁一脸无语，就这还小麻烦？好吧，也许他的认知和田旭不在一个层面，在他眼里的大麻烦只是田旭眼里的小麻烦。 田旭确实不认为自己干的事能捅出多大麻烦，他没打算把人撞死或者干嘛，这会看到县局两名跟踪他的人从车上狼狈地下来时，田旭还下意识松了下油门，车子速度慢了一下，但很快，田旭就又重重一脚踩下油门，因为他看到那两名县局的队员已经从车上下来，他现在撞上去，顶多就是把车子撞坏。 田旭此刻纯粹就是为了发泄怒火，同时也顺带警告一下县局的人，至于说他的举动出不出格，田旭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撞击车子，没把人咋样，这才多大点事啊。 这一次，田旭的车子正面撞过去，县局那辆车子一下被撞得整个车身都凹进去，田旭这才作罢，从车上走了下来，冲着那两名县局的队员狠狠竖起了中指。 两名县局的队员看到田旭如此挑衅，其中一人忍不住道，“这姓田的太嚣张了，这是一点都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啊。” 另一人撇嘴道，“咱们算啥啊？在人家眼里连盘菜都不是，他现在要是走过来动手揍咱们，咱们甚至都还得躲着。” 先说话的队员嘴角一抽，还别说，真要发生那种情况，他们还真不敢还手。 下意识地，这名队员自言自语道，“有权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另一名又道，“反正对咱们这种小人物是可以为所欲为。” 队友道，“难怪那么多人挤破头颅往上爬，权力真他娘的是好东西，不过这姓田的这么嚣张，我看他早晚会踢到铁板。” 两名队员交谈着，见田旭只是冲他们挑衅并没有要进一步上前的意思后，心里悄然松了口气，至于那辆被撞坏的车子，两人只能跟局里如实汇报了，出现这种情况他们也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两人突然看到田旭朝旁边两个路人冲了过去，嘴上还在叫骂着什么，仔细一看，原来那两人拿着手机在拍摄来着，刚刚那一幕，显然都被拍下来了。 田旭也是突然才注意到有人在拍摄，而且对方刚才还刻意朝他走近了一点，似乎要拍清他的脸，这下可把田旭惹毛了，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抢过对方的手机砸在了地上。 拍摄的两人正是督导组的人，其中一人还是此行随督导组下来的电视台的记者，另一人则是督导组的工作人员，今天督导组正式通知省里，组長陈从贵也带着一部分人前往黄原了，下午会和省里边的主要领导召开座谈会，一部分没去黄原的督导组工作人员则是留在达关继续明察暗访，同时，也要配合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拍摄素材，因为这次上面打算做一档肃风正纪的栏目，所以这一轮的督导回头看专项工作，每个督导组都有电视台的记者跟随。 昨晚因为摄像机坏了，电视台的记者好不容易在县城找了家会修的电子维修店，今天打算去拿来着，否则会影响拍摄工作，没想到走在街道上会看到这种事，那名电视台的女记者第一时间就拿出手机拍摄起来，这也是她的职业反应，而且眼前分明也是一个很好的节目素材。 拍着拍着，电视台的女记者显然没想到田旭会冲上来抢她的手机，还把手机砸地上了，一时间，那女记者生气地质问道，“你干什么？” 田旭瞪着对方，“谁让你拍的？” 女记者恼道，“我想拍就拍，这是我的自由。” 女记者说完弯腰要去捡手机，田旭却是一脚踩到手机上，“那这也是我的自由，老子想踩你的手机就踩，咋的？” 第3125章 忠诚 最新章节！ 边上那名督导组的工作人员早就忍不住了，推了田旭一下，斥责道，“你别太过分。” 田旭哟了一声，“你特么敢推我？” 督导组的工作人员冷声道，“我们是督导组的，你想干什么？” 田旭咂着嘴，“督导组是啥？” 田旭此时确实没反应过来，他都没听到督导组来江东的事，再加上这会心里憋着火，田旭也没往深处想，冲那名推他的工作人员一拳挥了过去，骂骂咧咧道，“管你是啥玩意，老子现在看谁不爽就打谁。” 刚刚因为拿手机拍摄的是女的，田旭不好对女人动手，眼下是男的推他，田旭哪里还能忍得住，直接就动起手来，正好把刚刚的怒气一起出了。 那名督导组的工作人员没想到田旭说动手就动手，一点儿都不讲理，猝不及防下，被田旭一拳打中鼻梁，血直接就流了出来。 田旭打了人还没完事，踩着地上那只手机的脚又用力跺了起来，瞬间就将那只手机踩得稀巴烂，那名女记者想要阻拦，被田旭不客气地推到一旁去，督导组的那名男工作人员一边擦着鼻血一边怒斥道，“你太过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田旭冷笑道，“王法又是啥玩意？” 周骁在后边看不下去，上前一步道，“田少，差不多就行了，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督导组的工作人员怒道，“今天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了。” 田旭好笑道，“怎么，你还皮痒是吧？想再挨揍？” 督导组的工作人员愤怒地看着对方，终归是忍住没跟对方动手，他很清楚自己作为督导组的工作人员一旦跟人动手打起来，回头就算他占了理，难免也会被人拿来说事，此刻他极力克制着。 眼下发生的事其实也就是转眼间的功夫，县局的两名队员看到这边起了冲突，及时冲了上来，生怕冲突进一步扩大。 田旭盯着那两名县局的队员，面带警告，“回去告诉你们局長，下次再派人跟踪我，老子去砸他的车。” 周骁拉了拉田旭，“田少，行了，咱们走吧。” 周骁是真的怕田旭接下来连那两名县局的人也一并打了，打县局的人跟打普通的路人可不是一个性质，周骁知道事情的轻重，赵青正可是对他千叮咛万嘱咐，最近这些日子务必要把田旭盯紧，以至于周骁现在一颗心都提到嗓子上，生怕田旭失控，因为他知道田旭要是疯起来的话，他根本没办法阻止对方。 好在田旭似乎也知道现在是敏感时期，尤其是他被人在网上曝出是赵青正私生子，这个时候确实不能太张扬，所以田旭也没打算继续闹大，气出了，狠话也放了，田旭就打算转身离开，而那名督导组的工作人员从田旭刚才和两名县局的队员的对话中听出了一点端倪，看向那两名县局的队员问道，“你们是县局的人？” 一名县局的队员微微点头，旋即疑惑地看着对方，“你是……” 督导组的那名工作人员当即拿出证件，“我是督导组的，这人抢夺他人手机，又无故动手打人，已经构成了寻事滋事，难道你们就这么把人放走吗？” 那名县局的队员接过对方的证件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将证件递给了另一名队员，一时竟是不知道如何处理，他们这种小人物面对这种情况，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手无足措。 另一名队员看完证件后也是一呆，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反应过来，“赶紧跟队長汇报。” 两边在对话，才走出去没几步的田旭显然听到了，愣愣地朝周骁问了一句，“督导组是啥？” 周骁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上面下来的督导组？ 事情麻烦了！ 周骁目光一闪，看到刚刚那名拍摄的女子捡起被田旭踩烂的手机正在查看情况，周骁心神一动，快步上前抢过手机，然后拉了田旭一把，“咱们赶紧走。” 周骁说完，小跑着先行上了车，后边，那名电视台的女记者愣了一下，随即追上前，“把手机还给我。” 周骁没理会对方，他抢先一步上车把车门关上，任凭对方在外边拍着车窗也不理会，等田旭上车后，周骁二话不说就踩下油门离开。 后边，那名督导组的工作人员往前追了几步，但正好被过路的车子挡了一下，登时慢了大半拍，看到汽车扬長而去，督导组的工作人员看着两名跟上来的县局的人，气得喊道，“你们怎么不把人扣住？” 两名县局的人面面相觑，“我们……” 一人不得不马上解释道，“我们已经打电话跟局里请示了。” 督导组的工作人员生气道，“就这还要请示？他们在大街上公然撞击你们的车子，还抢手机，动手打人，这还不能先直接抓了？” 县局的人道，“这个田旭的情况很特殊，我们现在在对其进行跟踪监视，要抓他得有上面的领导批准。” 督导组的工作人员无语道，“既然你们是在执行公务，那他的行为更是涉嫌妨碍公务，袭击公务人员，而且他这也构成了危险驾驶行为，你们连这都不能灵活变通？” 县局的人闷声道，“不是我们不灵活变通，而是我们没那个权力。” 那名电视台的女记者忍不住埋怨道，“那你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我的手机抢走啊。” 两名县局的人苦笑，连忙解释道，“我们也是要上前拦截的，这不是慢了嘛。” 两人的确没想到周骁会突然抢走对方那本就被踩得稀碎的手机，再加上一人正在打电话跟队長邱阳新汇报，反应确实是慢了。 女记者听着对方的解释，翻了翻白眼，又同那督导组的工作人员抱怨道，“咱们这两天暗访，本来还觉得县城的治安不错，你们还评价说对比之前有很大的改进，依我看，仍然差劲得很。” 另一头，周骁已经开着车疾驰而去，车上，田旭纳闷地看着周骁，“小周，你抢人家那破手机干啥？” 周骁道，“你刚刚撞击县局的车子，对方应该都拍下来了，虽然你把手机踩坏了，但维修一下肯定还能把信息导出来，所以出于万全考虑，把手机拿走是最好的选择。” 田旭一听对方是考虑这个，好笑道，“你想得太简单了吧，你不知道现在还有云存储吗？很多手机拍了照片视频后，只要在另外一部手机上登录自己的账号就能看到自己拍的照片视频。” 周骁愣住，旋即道，“那万一对方没有呢？” 田旭撇撇嘴，心想这个还真说不准，不过扯这个也没意义，田旭转而问道，“刚刚他们说是督导组的人，是啥督导组？” 周骁道，“甭管是啥督导组，只要是上面下来的督导组，那都意味着大麻烦。” 田旭道，“有那么严重？咱们也犯不着跟逃命似的，瞧把你吓的。” 周骁道，“田少，你现在马上跟赵書记打电话说下这事。” 田旭轻哼了一声，“老子才不打，多大点事啊。” 周骁无语地看着田旭，这还多大点事？ 眼见田旭不打电话，周骁只能一边开车一边从兜里掏手机，他必须立刻跟赵青正汇报这事。 省大院里，赵青正此时正在陶任华办公室里默默等待着，不时抬手看着时间，神情颇有些不耐烦。 赵青正是到了陶任华办公室后才被告知要等沈万林过来，心里边猜到陶任华要干什么，赵青正也没多说啥，只是等了十几分钟后，本就心情烦躁的赵青正有点坐不住了，抬头观察着陶任华的神色，赵青正道，“沈万林的架子也太大了，每次都是咱们等他。” 陶任华道，“沈万林同志今天原计划是安排到东泉市去调研，刚刚都快上高速了，我让袁秘書给他打电话他才折回来，咱们得多等一会。” 陶任华说的东泉市同样是江东省下辖的一个地级市。 陶任华这时候将手头的一点事忙完，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青正同志，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赵青正面对陶任华又是另一番态度，脸上挂满了笑容，“陶書记，您忙您的就是。” 陶任华摆了摆手，笑呵呵道，“已经忙完了，咱俩先聊聊，主要是我也没想到青正同志这么就过来，这不，督导组下来，我临时抱佛脚让办公厅那边将上半年督导巡视情况的反馈材料拿过来看看。” 赵青正笑道，“我一听陶書记您找我，那是一刻都不敢耽搁，马上就过来了。” 陶任华瞅了赵青正一眼，对方这话分明是在暗讽沈万林，陶任华不由想这赵青正也是个小鸡肚肠的人，沈万林是事出有因，赵青正倒是揪着不放了。 陶任华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却是看到赵青正突然伸手摸了下口袋，眉头皱了起来。 陶任华隐隐听到了手机的震动声，便改口道，“青正同志要是有重要的电话，那就先接嘛，没事的。” 第3126章 感触 最新章节！ 赵青正歉然道，“陶書记，那我先接个电话。” 赵青正现在兜里随身揣着两个手机，两个都是他的私人手机，其中一个只用来接一些极为私密的电话，包括周骁和田旭要跟他联系也都是打那个号码，刚刚响的正是那个手机，赵青正担心是不是又出了啥事，这才会急切地要先接电话。 走到外面走廊，赵青正往角落边走了走，拿起手机见是周骁打的，赵青正立刻接了起来。 “赵書记，刚刚出了点事情……”周骁单手开着车，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快速跟赵青正汇报着。 赵青正听完后，拿着手机一阵失神，刚刚来陶任华办公室前，他听到督导组下来的消息，心里还暗呼糟糕，督导组来得太不是时候了，他和沈万林正斗得激烈，督导组偏在这个时候下来，这简直是太糟糕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赵青正才会心情更加烦躁，如果他已经将田旭这臭小子送出去，这个时候倒不用担心太多，但如今田旭没能送出去，赵青正不免就多了许多担心，他和沈万林斗下去，显然会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担心，赵青正刚才还在想田旭在这个节骨眼可千万得老实一点，他还打算中午再和田旭通个电话，告知对方督导组的事，叮嘱田旭万万不能再在这段时间生事，没想到怕啥来啥，田旭这小子比他想的还能搞事，闯祸也就算了，打的竟然还是督导组的人。 赵青正已经不知道说啥，拿着手机发呆，对面的周骁听赵青正迟迟没说话，忍不住问道，“赵書记，您看现在……” 赵青正陡然惊醒，此时的他，大脑如同精密的计算机一般高速运转着，刹那间，赵青正做出了最有利的选择，“小周，你马上带小旭离开达关，不能再逗留了，对了，务必要做好伪装，确保身后没有尾巴跟着。” 周骁怔住，心里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赵青正这是要让他带着田旭逃命不成？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周骁赶紧又问道，“赵書记，那我带田少离开达关，要往哪里去？” 赵青正念头急转，“你们先离开，我会安排人接应。” 周骁一听，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赵青正说完，很快又道，“小周，那就先这样，呆会我让人跟你联系。” 赵青正挂掉电话，几乎没有停顿，转而又拨通了关州市局局長钱正的电话。 与此同时，达关县局，邱阳新快步往局長彭白全的办公室走去，邱阳新刚才接到两名盯梢队员的汇报，人正好从外面回来，索性就没给彭白全打电话，打算当面汇报。 走进彭白全办公室，邱阳新见彭白全正盯着桌上一份文件皱眉，顾不得多想，立刻就汇报道，“彭局，刚刚负责盯梢田旭那边的队员说田旭撞了他们的车子，现场还有自称是上头下来的督导组的人，田旭把他们给打了……” 邱阳新同彭白全快速汇报着，他这回学乖了，没再越过彭白全直接给乔梁打电话，而是先来跟彭白全汇报，否则邱阳新总感觉彭白全看似没说什么，心里边似乎有些芥蒂，设身处地想一想，邱阳新也明白如果自己手下有人老是越过他直接跟领导汇报，换成是他肯定也会有所不满，哪怕这人是自己信任的手下。 不过邱阳新现在重点關注的不是这一点，而是纳闷道，“彭局，也不知道上头啥时候来了督导组，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彭白全嘴角抽搐着，指了指桌上的那份文件，“你自个看看吧，省里刚发下来的通知，督导组下来开展回头看专项督导工作，第一站就到了咱们达关，而且已经提前过来了。” 邱阳新‘啊’的一声，“还真是上头下来的督导组？” 彭白全一时没回答，这会他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吐槽，就田旭这玩意，谁敢帮他擦屁股？彭白全想到昨晚钱正还请他去市区吃饭，当时他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去了，一顿饭吃完后，彭白全甚至产生了某种投机的想法，但现在，彭白全瞬间打消了那种念头，特么的，田旭的事万万不能沾上。 彭白全有些走神，邱阳新在刹那的发愣后，眼神大亮，“彭局，这是我们抓捕田旭的大好时机。” 彭白全皱了皱眉头，“这事还是请示乔書记，虽然田旭打了督导组的人，但能不能抓，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 邱阳新微微点头，这事确实该请示一下乔梁。 彭白全这时候也没刻意让邱阳新去请示，而是自个拿出手机给乔梁打了过去。 乔梁此时刚跟秘書夏骏玉交代完，准备召集县里的主要干部开个碰头会，针对督导组下来开展回头看专项督导并且已经先行来到达关一事，乔梁打算先开个小会，让大家务必要高度重视，提高站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此次督导工作。 看到彭白全打电话过来，乔梁随手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彭白全的声音传了过来，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彭白全直奔主题抓紧跟乔梁汇报正事。 听着县局局長彭白全的汇报，乔梁神色一愣，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靠，田旭竟然打了督导组的人！这小子是不是猖狂到脑子进水了？ 要不怎么说现实永远比戏剧更荒诞，比想象更魔幻，要不是此刻亲耳听到彭白全的汇报，乔梁都不敢想象督导组的人刚来到达关就被人打了，打人的还是田旭这个猖狂地没边的人。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天狂有雨，人狂有祸，田旭这家伙是自个送上门啊！ 短暂的发愣后，乔梁道，“彭局長，这你还跟我请示什么，马上抓人，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不抓他还等什么时候？” 彭白全犹豫道，“乔書记，上面的领导……” 乔梁打断道，“彭局長，现在不用考虑这个，先把人抓了再说。” 听到乔梁不容置疑的口气，彭白全也没再多说，点头道，“乔書记，我明白了，我立刻就安排部署抓人。” 彭白全挂掉电话，冲邱阳新道，“行动，马上部署抓人。” 邱阳新神色大振，“好，我这就去。” 邱阳新早就想抓田旭这个混蛋了，这会端的是无比兴奋。 彭白全打电话跟乔梁请示和赵青正打给钱正，差不多发生在同一时间，此时的赵青正，心情从来就没这么糟糕过，如果说田旭闯了其他祸，他还能继续压下去，但这次田旭是打了督导组的人，哪怕是赵青正都不敢冒头去搞什么小动作，尤其是他和田旭的关系见不得光，又叠加现在这个敏感时间点，因此，即便是赵青正都深感无力，所以赵青正果断做出选择，立刻安排田旭离开。 赵青正给钱正打完电话后，整理了下情绪，这才返回陶任华的办公室。 陶任华看了赵青正一眼，“青正同志，没什么事吧？” 赵青正摇头笑道，“没啥事。” 陶任华瞅了瞅赵青正，轻点了下头，又道，“青正同志，万林同志还不知道多久到，咱们先聊一聊。” 赵青正坐直了身体，正色道，“陶書记您请说。” 陶任华道，“青正同志，你也知道督导组下来了，当前对于我们江东省来说，稳定压倒一切，你说呢？” 赵青正点头道，“赵書记，这话我赞同，督导组来了，咱们不能让人看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江东省的情况很严重呢。” 陶任华怔了一下，没想到赵青正说的话比他还重。 大有深意地看了赵青正一眼，陶任华正要再开口，这时，沈万林仿佛踩着点来了，一进门，沈万林就赶紧致歉，“陶書记，抱歉抱歉，袁秘書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坐车出去了，让您等久了。” 沈万林说着，仿佛才看到赵青正，意外道，“赵書记您也在。” 赵青正淡淡点了点头，目光在沈万林脸上停留了一会，心想这个沈万林倒是跟没事人似的。 陶任华笑道，“万林同志，你来得很快了，我以为你还要一会才能到。” 沈万林跟着笑，“怕让陶書记您久等，我一路催着司机开快点。” 陶任华点点头，道，“万林同志，坐。” 沈万林转头看了赵青正一眼，走到赵青正对面坐下，中间主位则是陶任华。 陶任华看了看赵青正，又看了看沈万林，道，“二位既然都到了，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正事吧。” 陶任华顿了一下，脸色严肃起来，“青正同志，万林同志，这两天关于你们二位的负面舆情先后发生，我不想管这里边有什么原因，更不想去深究，现在我就一个要求，从今天开始，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负面舆情发生，不知道你们能否做到？” 陶任华说这番话时，逐渐加重了口气，心里莫名产生了些许无奈，前几天，这样的场面似曾相识，只不过当时是沈万林和洪百川，而他同样也是要求两人讲大局，不要扩大事态，这才过了几天，他又再重复类似的话，而对象则变成了沈万林和赵青正。 第3127章 事半功倍 最新章节！ 陶任华不傻，他上任到现在，也知道班子里谁跟谁走得近，赵青正和洪百川的密切关系他是心知肚明的，所以这次的事件，陶任华隐隐能猜到是上一次的延续，而真正的矛盾冲突，是沈万林和赵青正两人，上次洪百川不过是在替赵青正开炮罢了。 此刻说完，陶任华目光紧紧地盯着沈万林和赵青正，想看两人如何表态。 沈万林先出声，“陶書记，今天网上出现的那些关于我的负面舆情，我想说绝对是有人恶意杜撰，用心险恶，唯恐天下不乱，我和那什么吕红云压根就不熟悉，竟然有人往我身上泼这样的脏水，最可笑的是，我特地让人了解了一下，这吕红云都已经死了，有人竟拿一个死人故意来抹黑我，其心可诛其行可鄙，甚至可以说是丧尽天良，连死人都不放过。” 听到沈万林义愤填膺的一番话，赵青正脸上青筋直跳，他总感觉沈万林这分明是拐着弯在骂他，忍不住出声回呛了一句，“万林同志，你又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呢，正如你所说，那叫什么吕红云的已经死了，自然是死无对证，你说她跟你没关系，谁也不知道真假，毕竟死人也没办法跳出来否认嘛。” 沈万林轻咦了一声，一脸无辜地看着赵青正，“赵書记，我是在骂那些在网上恶意造谣制造事端的人，并没有针对其他人的意思，赵書记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赵青正面无表情道，“无稽之谈，我生什么气？我只是就事论事发表一下个人看法。” 沈万林哦了一声，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赵書记跟那恶意造谣的人有什么关联呢。” 沈万林这话彻底让赵青正绷不住了，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沈万林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万林陪着笑脸，“赵書记，您千万别生气，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 赵青正脸色铁青道，“你这已经是公然往我身上泼脏水，还说没什么意思？” 赵青正说着看向陶任华，“陶書记，我要求沈万林同志给我道歉，如果他不给我道歉，今天的谈话没办法再继续谈下去。” 沈万林看着暴跳如雷的赵青正，嘴角扯了扯，似是在嘲讽，他知道赵青正是故意表现出这番姿态，戏精一个。 沈万林脸上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就道，“赵書记，我确实没啥意思，如果我的话让赵書记有所误解，那我给赵書记道歉。” 陶任华道，“青正同志，你看万林同志道歉了，你也没必要揪着不放，咱们还是回到当下的话题。” 沈万林笑着附和，“陶書记，我对您的指示一向都是坚决贯彻和落实的。” 陶任华看了沈万林一眼，对沈万林没来由也有些恼火，他知道沈万林是嘴上说得好听，嘴上一套，暗地里一套，对方要是真的对他的话那么服从，就不会有现在的破事。 陶任华心里暗恼，就听沈万林话锋一转，道，“陶書记，其实我对昨天网上有人爆料说一个叫什么田旭的小伙子是赵書记的私生子这事也挺好奇的，老话说的好，无风不起浪，听说这事发生以后，昨天赵書记第一时间指示宣传口的相关部门封禁网上的言论。” 赵青正瞪着沈万林，“沈万林同志，你想说什么？” 沈万林笑呵呵道，“赵書记，其实我想说此地无银三百两，赵書记明明是冤枉的，结果您这么着急地让人去查封相关的言论，反而会让人多心嘛，您看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今天网上说我沈万林和那个吕红云是啥不清不白的关系，我压根就懒得理会，也没让人去处理，谁爱传就让他传去，我沈万林真金不怕火炼。” 赵青正，“……” 此时的赵青正，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沈万林这番话愣是堵得他哑口无言，憋在心里的那股火差点没把他自个气炸。 短暂的沉默后，赵青正道，“沈万林同志，你这话里话外夹枪带棍的，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就是这样含沙射影地影射班子领导的？” 沈万林笑道，“赵書记，我这人口无遮拦，嘴上说话没个把门，赵書记您听听就是了，不用往心里去。” 赵青正冷笑，“据我所知，沈万林同志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嘛，我在省里边也工作了很長时间了，没听说你沈万林同志说话口无遮拦。” 沈万林眨了下眼睛，“看来别人对我的评价还不错？” 赵青正险些想骂娘，靠，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还自己夸上自己了。 沈万林继续道，“赵書记，我刚刚说的话，您真别往心里去，更别对号入座，我确实没别的意思，除非说赵書记您……” 赵青正怒道，“沈万林，你过分了。” 沈万林惶恐地站起来，“赵書记，您别动怒。” 赵青正彻底被沈万林搞得怒火攻心，之前和沈万林打交道不多，他还真没发现沈万林不仅装疯卖傻的本事一等一，还有一副三寸不烂之舌。 沈万林似乎表演上瘾了，接着往下说道，“赵書记，其实要平息网上的负面舆论也很简单，就像我刚刚说的，真金不怕火炼，假的真不了，既然有人敢胡乱造谣对您恶意中伤，那咱们就拿事实摆证据，您直接安排人跟那什么叫田旭的小年轻做个DNA鉴定，把结果公布出来，立刻就能把那些恶意造谣的负面舆论都平息下去，同时，咱们还必须得安排警局的人深挖彻查，看是谁先传播这样的谣言，必须抓起来从严处理，这样才能震慑那些宵小之徒，也正告所有人，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赵青正盯着沈万林，端的是又惊又怒，沈万林这王八蛋竟打这样的主意，让他跟田旭做DNA鉴定，尼玛，这一招简直是歹毒至极，他要是真去做了，那才是傻了，而今天这么一番交锋下来，赵青正发觉自己真是低估了沈万林，对方思维缜密，步步为营，这会竟搞得他无法回击。 片刻间的功夫，赵青正用怒火掩饰着自己的心虚，“沈万林，你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让我去跟一个毫无关联、我连认识都不认识的人去做DNA鉴定，你不觉得可笑之极吗？我看你才是真的跟网上那些造谣之人一样，用心险恶，居心不良，我堂堂一个省里的副書记，你让我去跟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做DNA鉴定，往小了说你是在故意针对我个人，往大了说，你是在……” 赵青正话没说完，陶任华终于忍不住道，“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冷静一下，你们当我办公室是什么地方？” 陶任华眉头皱得老高，看着都快吵成一锅粥的赵青正和沈万林两人，陶任华心里一时泛起无力感，一方面，陶任华暗自恼怒于赵青正和沈万林当着他的面仍然争吵，另一方面，陶任华又深感自己没有足够的权威驾驭局面，如果他树立起足够的威望，或许现在办公室里就又是另一番局面。 陶任华此刻说了重话，赵青正后边的话不由咽了回去，他肯定是要给陶任华面子，只不过看向沈万林时，赵青正的眼神充满了不善。 陶任华轻拍了下桌子，道，“我刚刚一开始就说了，有些事情，我不愿意去深究，你们也别以为我刚上任没多久就觉得我好敷衍，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你们真的以为我一无所知吗？我既然说了不想去深究，你们也不要再给我搞事，尤其是现在正值督导组下来的关口，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不利于团结的事情发生，否则别怪我陶任华不讲情面。” 陶任华这话已然说得很重，作为一把手，陶任华难得硬气了一回。 赵青正没吭声，看着陶任华的眼神多少有些惊讶，陶任华这会的表现着实让他颇为意外，此时赵青正不免在想，如果陶任华一开始就拿出这个态度，也许他也犯不着跟沈万林打嘴仗。 其实站在赵青正的角度，他现在是不想把事态搞大的，督导组在这个节骨眼下来让赵青正始料未及，也让他萌生了息事宁人的想法，刚刚要不是被沈万林给激怒了，他也不会失态。 赵青正没说话，沈万林同样也保持着沉默，刚才还在陶任华面前惺惺作态的他，此时隐约流露出些许真实的情绪，这件事他会就这么罢手吗？不可能的！督导组这时候下来，赵青正害怕了，但对他沈万林来说，这反而是老天爷给他的好机会，这个时候越是把事情搞大，引起督导组的重视，那就对赵青正越是不利，所以沈万林巴不得继续闹下去。 沈万林此刻如果知道田旭在达关县把督导组的工作人员给打了，那他怕是要笑掉大牙，有田旭这种扯后腿的猪队友，赵青正怕是要吐血。 陶任华见沈万林和赵青正都没说话，皱眉道，“万林同志，你先表个态。” 第3128章 认可 最新章节！ 沈万林呵呵笑道，“陶書记，我肯定服从您的指示，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陶任华瞥了沈万林一眼，他现在有点烦沈万林说一套做一套，表面上对他恭敬有加，实则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陶任华心里想着，冷不丁又听沈万林冒出一句，“陶書记，我能管得了自己，但我管不了别人，就怕又有人往我身上泼脏水，您看今天这事，也是有人无端抹黑我。” 陶任华下意识地看了赵青正一眼，“我想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的。” 赵青正注意到陶任华的眼神，神色一凛，他知道陶任华不点他的名是给他留面子，当然，主要也是陶任华没啥证据，对方现在都是基于猜测罢了。 不过赵青正也很是识趣地顺着台阶下，“陶書记您说得没错，这种事应该不会再发生，在督导组下来的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再搞事，那就是自绝于江东群众，更是与咱们整个江东省班子做对。” 赵青正这话算是间接表态，同时，他这番话也是在说给沈万林听，对沈万林暗含警告。 沈万林似笑非笑地看了赵青正一眼，“赵書记这一番话站位极高，又是从大局出发，我深感佩服，更举双手赞同。” 赵青正眉头一跳，特么的，他现在听沈万林说话咋就这么想揍对方呢？这家伙现在阴阳怪气的，让人看了就不爽。 陶任华脸上的神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他现在没心思去管赵青正和沈万林各自的小心思，再次板着脸道，“好，今天你们都表态了，那我再重申一遍，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从今天开始，一切都到此为止，否则我陶任华一定不讲情面。” 赵青正默默点头，心里暗喜，陶任华的态度是符合他的利益的，现在因为督导组下来，他也怕事情越闹越大，而陶任华同样是一心想制造出一副和谐稳定的局面，这和他的利益一致。 念头闪过，赵青正跟着道，“陶書记，我肯定服从您的指示，我刚刚也说了，谁敢再搞事，那就是自绝于全省群众，与整个班子做对。” 沈万林嘲讽地看了赵青正一眼，暗道赵青正只会跟在他屁股后头有样学样。 沈万林心里不屑，但这个时候他很明智地没有再煽风点火，真把陶任华激怒了，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在陶任华的注视下，沈万林同样也郑重地表态了一下。 该表态的都表态，而后沈万林主动询问了下还有没有别的事，看到陶任华摇头后，沈万林这才告辞离开。 回到自己办公室，沈万林冷笑起来，心想现在是赵青正开始急了，对方肯定打死都想不到督导组会在这个时候下来，哪怕是他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为意外，老天爷都要帮助他。 走到椅子上坐下，沈万林端起水杯喝了口水，今天的行程安排因为被陶任华叫回来而临时打乱，他原本安排到东泉市去调研考察，现在也就不打算再去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随后秘書走了进来，沈万林略带询问的眼神看过去，就听秘書汇报道，“领导，刚刚省附一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京城的专家过来了，看您有没有空过去再做下检查，顺便听听专家的会诊意见。” 沈万林摆手道，“不必了，之前不都检查过了吗？让京城来的专家看之前的检查资料就行了。” 秘書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沈万林不愿意过去，他也不可能架着对方过去，他口中的省附一是省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也是江东省最好的医院，沈万林在十多天前的体检中发现了癌症，省附一那边立刻联系了京城最好的相关领域专家过来会诊，讨论手术的事，但因为对方恰好出国去参加学术会议了，再加上刚回国就有手术排期，到今天才有空过来。 没有人知道沈万林在省附一被确诊了前列腺癌晚期，不过听附一的专家讲，沈万林得的前列腺癌是相对最好治疗的癌症，五年生存率很高，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秘書知道这事对沈万林的打击不小，沈万林最近的行为有些反常，秘書多少能猜出跟沈万林的心态变化有关。 秘書沉默了一下，对沈万林道，“领导，您别太担心，我问过附一的医生了，他们说您这个病的预后效果好，一定会没事的，而且附一还从京城请了最好的专家过来，届时有京城的名医给您主刀，后续的治疗效果肯定会更好。” 沈万林的这个手术，其实省附一的医生完全就可以胜任，但领导的待遇自然不一样，生病做手术，那肯定是要请国内相关领域最好的外科医生来，所以省附一请了京城的专家来，而沈万林这些天则是照常在工作，并不是他有多么敬业，而是在等京城的专家过来，其次，他目前的精神状态也没啥问题，现在先吃着药，对日常并没太大的影响。 此刻听了秘書的话，沈万林笑了笑，秘書以为他这些日子是在担心生病的事，但他反而没怎么去想，甚至还有点看开了的念头。 “对了，我生病的事，交代附一那边，必须保密。”沈万林想起这事，再次叮嘱道。 秘書闻言，纳闷地皱了下眉头，心想这种事哪能一直瞒得住，而且沈万林应该很快就要安排住院做手术了，到时候压根瞒不住。 心里想归想，秘書很明智地没有多说啥，之前沈万林刚查出病的时候，就交代医院那边保密了，否则现在早就传开了，眼下他无非是再跟医院那边强调一遍。 沈万林和秘書交谈着，此刻在陶任华办公室，陶任华正看着从抽屉里拿出的另一份资料，里边赫然是很详细的跟宏星集团相关的资料，包括宏星集团的创始人段珏的个人情况以及其人际关系都囊括在里面，同时，因为前些日子沈万林和洪百川的争端，陶任华又让人查了宏星集团目前的相关利益方，田旭也就进入了陶任华的视线，当赵青正和沈万林以为他啥都蒙在鼓里时，却不知道他知道的比两人都多，尤其是结合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陶任华多少也能摸清事情的一些来龙去脉，但他心里边想的是把事情压下去。 默默看了桌上的资料许久，陶任华叹息了一声，有些事情是可以拿来做文章的，但他还是少了点魄力。 陶任华想着事情，在赵青正办公室，则又是另一番光景，此时的赵青正，没有了刚刚在陶任华办公室里的沉稳，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手里拿着手机，嘴里似乎在骂娘。 赵青正正给钱正打电话，但钱正没有接，赵青正已经是第二次拨了过去，心里暗骂钱正怎么还不接电话。 赵青正这会俨然没有平时的半点沉稳，但也不能怪他，实在是这个时候太过于特殊，偏偏钱正又不接电话，赵青正难免以为出事了，一颗心悬了起来。 好在赵青正的担心有些多余，钱正这次虽然慢了点，但最后总算是接了电话。 “钱正，你在搞什么，接个电话也这么慢？”赵青正心里着急，一开口就控制不住情绪斥责道。 “赵書记，抱歉，我刚在用另一部手机打电话，安排田少的事。”钱正解释道。 赵青正一听是这个原因，赶紧问道，“小旭如何了？安排他离开了没有？” 钱正苦笑，“赵書记，这事有点麻烦，达关县局那边反应很快，目前已经对田少发出了通缉令，在主要路口设卡检查，而且还向市局发来了请求协助的函。” 赵青正怒道，“他们凭什么发通缉令？” 钱正道，“赵書记，就算田少在之前的案子只是有嫌疑，但今天田少驾车冲撞县局办案人员的车子，又殴打督导组的人，单凭这些都足够抓他的。” 赵青正目光阴鸷，在气头上的他少了些平时的理智，沉着脸道，“你一个市局局長，连安排一个人离开都办不到？” 钱正听出赵青正这话多少有些质疑他这个局長办事能力的意思，只能道，“赵書记，原本我打算亲自送田少离开，但仔细想想，这个办法恐怕不行，因为现在太敏感了，一旦我有异常出行，达关县局那边恐怕反而会重点盯上我。” 赵青正冷笑，“钱正，你别告诉我县局的人敢拦你这个市局局長的车。” 钱正道，“赵書记，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可能，达关县的乔梁是个什么样的人您应该清楚，他绝对会下那样的命令，若是我亲自送田少离开，一旦我的车子被拦停，田少被检查出在我车上，到时候连我可就百口莫辩了。” 赵青正沉默起来，钱正这话是有道理的，他现在不能完全认为钱正是在敷衍他，但这次不把田旭送走，赵青正心里无法踏实。 这时只听钱正道，“赵書记，您别着急，我先把田少安置在市里，暂时确保他安全肯定是没问题的，至于送他离开的话，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讲。” 第3129章 直面 赵青正恼道，“这时候你还犹豫什么？快说。” 钱正道，“赵書记，我听说郭書记下午要前往上川市进行交流考察，可以让田少坐郭書记的车子离开，只要先把田少送出关州，届时我就能比较从容地安排田少离开。” 赵青正眼神一亮，“郭兴安下午要去上川？” 钱正点头道，“是。” 赵青正目光微动，上川市和关州市相邻，但已经属于隔壁省份，郭兴安如果要去上川市考察的话，确实有很大的便利带田旭离开。 不过赵青正很快又想到另一个问题，皱眉道，“郭兴安出去考察，随行还有其他人，小旭怎么坐他的车子？” 钱正道，“赵書记，那肯定是要委屈一下田少了，到时要让他躲在车后备箱里，当然了，至于田少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上郭書记的车子，只要郭書记答应田少坐他的车离开，我会和郭書记协商，一定会安排妥当。” 赵青正快速思索着，钱正说的似乎已经是最稳妥的办法，因为郭兴安出行的车子肯定是没人敢查，也绝对没人会想到田旭会躲到郭兴安的车里，这个办法不仅可行，而且是最好的办法。 钱正紧接着道，“赵書记，只要田少离开关州，后面我会安排好。” 赵青正道，“好，那我给郭兴安打电话。” 赵青正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迅速拨通了郭兴安的号码。 田旭被通缉的事还没汇报到郭兴安这，郭兴安更不知道田旭刚刚才打了督导组的人，看到赵青正打电话过来，郭兴安恭敬地接了起来，“赵書记。” 赵青正开门简单道，“兴安，小旭又出了点事，我听说你下午要去上川市考察交流？” 郭兴安点头道，“是的，赵書记，我下午要带领相关部门的人前往上川市考察交流，这个行程是半个月前就安排好的。” 郭兴安嘴里回答着，心里有些纳闷，田旭又出啥事了？对方出事跟他下午要去上川市交流考察又有啥关系？ 郭兴安心头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只听那边的赵青正道，“兴安，你要去上川，那就正好，小旭下午坐你的车子离开关州。” 郭兴安怔了怔，旋即赶紧问道，“赵書记，田旭这又是出啥事了？” 赵青正叹了口气，“他开车撞县局的车子，被督导组的人拍下，又把督导组的人打了。” 郭兴安，“……” 赵青正接着道，“兴安，小旭现在只能坐你的车离开关州，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郭兴安下意识道，“赵書记，可我前往上川市，随行人员不少，田旭坐我的车子，怕是……” 赵青正抢过郭兴安的话头，“到时让小旭躲后备箱，至于小旭怎么提前上你的车，你跟钱正联系，这事钱正会安排好的。” 郭兴安听到钱正的名字，心里顿时破口大骂，靠，这馊主意一定是钱正提出来的，他刚刚还在疑惑赵青正怎么会知道他要去上川市考察交流的事，现在算是明白了，绝对是钱正这家伙说的，对方还给赵青正出了这样一个馊主意，特么的，钱正这家伙怎么不自个送田旭离开，竟想让田旭坐他的车子走。 心里有些恼火，郭兴安不动声色道，“赵書记，让钱正亲自送田旭离开，岂不是更稳妥？也更不容易被人发现，毕竟我的车子太扎眼了。” 郭兴安说完，生怕赵青正认为他是在拒绝，又赶紧多解释了一句，“赵書记，我这么说并不是要拒绝，我是担心如果不能安全把田旭送走，坏了您的事。” 赵青正道，“兴安，你有所不知，前两天我才刚让钱正送小旭去黄原机场，打算让小旭先离开，还是用假护照买的机票，当时直接被达关县局的人拦下了，所以钱正现在有可能反而被重点盯上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钱正确实不方便直接出面，坐你的车子更稳妥。” 郭兴安眼睛眯了起来，赵青正竟然早就想安排田旭离开，要不是赵青正此刻说起，郭兴安都还蒙在鼓里，这家伙未免嗅觉太灵敏了。 郭兴安心里想着，下一刻又有些释然，赵青正也许是预感到跟沈万林的斗争会激烈起来，所以打算让田旭出去避一避，倒也没必要多想。 内心深处，郭兴安更是迅速权衡着利弊，让田旭坐他的车子离开，对他来说是有风险的，但赵青正能否平安坐在副書记的位置上，对他来说更重要，因为他需要赵青正帮他度过眼前的难关。 心里权衡着，郭兴安装着痛快的口气答应下来，“赵書记，既然这样，那我肯定是要帮您排忧解难，没问题，那就让田旭坐我的车子离开。” 赵青正脸上有了笑容，“好，兴安，你的这份情，我会记在心里。” 郭兴安殷勤道，“赵書记，您这么说就跟我见外了，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嘛。” 赵青正点点头，“嗯，那咱们就不多聊了，你抓紧去跟钱正联系，看怎么安排让小旭提前上你的车子。” 郭兴安道，“好，我马上就跟钱局長联系。” 两人结束通话，郭兴安眼神变幻着，一会，郭兴安才给钱正打了过去，两人不知道具体聊了什么，而在两人打完电话后，郭兴安就将秘書王章华叫了进来。 “王秘書，下午去上川市，那边跟咱们关州一样，山路较多，下午就不坐轿车了，我记得之前那辆陆巡挺久没坐了，下午就坐那辆车。”郭兴安径直跟秘書王章华吩咐了起来。 王章华听到郭兴安的吩咐，脑袋一时有些转不过弯，他要是没记错，郭兴安去上川市交流考察，大部分行程都是在市里，似乎没安排下乡啊，郭兴安怎么操心起走山路的事来了？ 疑惑地看了郭兴安一眼，王章华还没来得及询问，郭兴安又道，“那辆陆巡挺久没坐了，你让小方开出去检修一下，免得半路趴窝，那可就耽误事了。” 郭兴安口中的小方是他的司机方星明，王章华听到这话，差点就直接回答说陆巡的质量杠杠的，很少会出什么问题，话到嘴边，王章华不知道想到什么，赶紧收住口，悄悄观察了下郭兴安的神色，王章华暗道自己这时候怎么糊涂了，郭兴安今天突然指定要坐陆地巡洋舰本就透着反常，现在又要求开出去检修，他这当秘書的既然知道不正常，那只要顺着郭兴安的意思去做就行了，这时候万万不能多嘴。 ……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督导组组長陈从贵已经带着一部分督导组的人来到了黄原，省大院的大会议室，督导组和省里主要领导干部的座谈会也按时召开。 会议由陶任华亲自主持，会上，陶任华对督导组的到来表示欢迎，接着介绍了自上一轮督导工作结束后，省里边就督导组反馈的问题线索进行整改的情况，并进一步表示，省里边仍将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就上一轮督导工作反映的重点问题进一步深抓落实，决不含糊，要以实际行动推动相关工作做深做实。 陈从贵对省里的整改工作表示肯定，在先行对达关县进行为期两天的明察暗访后，陈从贵也表达了高度认可。 会议看似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进行，只是在陈从贵讲话快结束的时候，陈从贵却是话锋一转，道，“关州市包括达关县，甚至整个江东省，在上一轮督导工作中都积极配合落实了整改工作，但在整体推进、协同督导方面仍存在薄弱环节，我认为还是要对一些问题引起高度重视，以更高的标准更严的要求更大的决心去推动相关整改工作走入深水区。” 听到陈从贵先扬后抑的话，在场的班子领导神色各异，尤其是赵青正，若是在平时，赵青正只会当陈从贵这话是照本宣科的话术，但这两天恰逢发生了他和沈万林暗中斗争的事，今天上午田旭又刚刚殴打了督导组的工作人员，赵青正不免觉得陈从贵这番话是话中带话，心里更是疑神疑鬼地猜测督导组不知道是否掌握了什么情况。 陶任华在陈从贵说完后笑道，“陈组長说的没错，整改工作确实还存在薄弱环节，我们要以刮骨疗毒的决心进一步推动各项整改工作落到实处。” 陈从贵点点头，“我们对江东的工作是认可的，过去半年的整改工作，也是富有成效的。” 陈从贵说着，脸色绷了起来，道，“不过我在这里插个题外话，一些整改工作确实还要加强，就在今天上午，我们督导组的工作人员在达关县被打了，去医院检查，鼻梁骨都断了，发生这种事，真的是让人震惊，当然了，我在这里说这个事，并不是要否定省里乃是市、县两级的整改工作，我只是想说咱们的治安整顿工作还是要加强，个别少数分子依旧是无法无天。” 陶任华听到陈从贵的话，愣了愣，脱口而出，“还有这种事？” 第3130章 遇见 陶任华说完，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督导组的工作人员在达关县被打了，这事他到现在竟然都还没得到汇报，市、县两级的主要领导都干嘛去了？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省里的一把手？ 陈从贵注视着陶任华，陶任华此时的反应让他看不出陶任华是否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还是真不知情。 陈从贵脸上看不出啥神色，又道，“陶書记，说来挺有意思，我这才到江东两三天，就看到这边很热闹嘛，新闻一个接一个，巧的是，我在网上看到了有关那什么田旭的新闻，在达关县打我们督导组工作人员的也叫田旭，我让人查了一下，好像还是同一个人嘛。” 听到这个名字，陶任华不由一愣，眼神不受控制地朝赵青正看去，脸上的神情又惊又怒，这小年轻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竟然连督导组的人都敢打！ 在陶任华看向赵青正时，赵青正脸上也恰到好处地出现了错愕的神色，旋即举手示意要发言。 陶任华眉头紧拧，“青正同志，你有什么话说？” 赵青正道，“陈组長，陶書记，刚刚陈组長提到了这个叫田旭的人，我想陈组長之所以会刻意点出来，肯定是看到了前天网上的造谣新闻，在此，我必须严正声明，我跟这个田旭没有任何关系，也不知道是谁恶意抹黑造谣，故意针对我，甚至编出这种荒诞可笑的谣言，我的婚姻状况大家都可以去查，我就结过一次婚，和爱人恩爱有加，从来没什么外遇，更甭说什么私生子，编造这种谣言的人太过于可笑，至于说刚刚陈组長提到这个田旭打了督导组的人，我也是刚听了陈组長说了才知道，实在是骇人听闻，这种人必须抓了严惩，我建议由省厅介入，坚决不能让这样的违法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赵青正义正言辞地表态着，而和赵青正间隔了好几个座位的沈万林则是皱起了眉头，他还真不知道这事，这会在短暂的惊讶后，沈万林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但一听到赵青正虚伪做作的表态后，沈万林一下没控制住，出声呛了一句，“赵書记，网上造谣的人确实是用心险恶，分明是故意抹黑赵書记，想要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看将那田旭抓了后，赵書记可以请权威的医疗机构做个鉴定，公布结果，堵住悠悠众口。” 沈万林这话说出来，不只是赵青正变了脸色，连陶任华脸色都拉了下来，沈万林与其说是让赵青正下不来台，同样也是让他下不来台，这种场合，沈万林说这样的话是想干什么？别人看赵青正的笑话，同样也会看他陶任华的笑话，如此重要的会议，沈万林跳出来说这种不合时宜的话，别人只会认为他陶任华这个一把手连最起码的局面都掌控不了。 陶任华的脸色格外难看，这时候他对沈万林的反感远远超过赵青正。 赵青正很快平静了下来，开口回应道，“沈万林同志的建议不失为一个好提议，我觉得可行，回头抓了这个田旭，我愿意配合权威的医疗机构进行鉴定，用沈万林同志的话来说，真金不怕火炼嘛，假的也成不了真的，我赵青正行得正坐得直，绝不容许有人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个人名声事小，组织的声望事大，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要是真让人以为我的私德如此败坏，不知道的群众还以为咱们的干部都是这个德行呢。” 赵青正一番话说得让人无可挑剔，沈万林听了却是暗自心惊，赵青正竟然一点都不怕？事有反常必有妖，沈万林不相信赵青正会突然变得如此正义凛然还怡然不惧。 此时，在关州市通往上川市的高速公路上，一行车队在高速上行驶着，这是郭兴安带领的前往上川市交流考察的队伍，此刻，田旭躲在郭兴安车子的后备箱里，嘴里不停骂着脏话，他田旭竟然沦落到了躲后备箱的地步…… 田旭在后备厢骂骂咧咧，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因为上午打了个人就得逃命，这次他不走还不行，老头子跟他说了事情的严重性，田旭也只能悻悻地照做。 “幸亏是SUV，不然老子这么大个人闷在后备箱岂不是得憋屈死。”田旭骂骂咧咧完后，又忍不住暗暗庆幸，这要是轿车，他这一路就有苦头吃了。 田旭躲在后备箱里，而在前头跟他只隔了一个座椅的后座上，郭兴安神色沉吟着，他的任务只需将田旭送到上川市就行了，后面会有人安排将田旭接走，对郭兴安来说，这事有风险，但风险也不大，试问有谁敢查他的车子？ 郭兴安眼下寻思的是督导组的事，督导组这个时候下来，郭兴安没来由感到心惊肉跳，事情赶在一块，往往意味着更多不可控的因素。 郭兴安知道下午督导组在省里召开座谈会以及督导动员会的事，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其实不想离开市里，但因为行程是早就安排好的，郭兴安也不好贸然取消，不过好在此次考察交流也就一天，明天晚上他就能返回。 郭兴安对督导组的到来充满了担忧，但对于有的人来说，督导组的到来，则是博弈的机会，起码对于沈万林来说是如此，对省纪律部门的一把手林剑来说，亦是如此。 时机，对于做任何事来说都十分重要，督导组的到来，让林剑看到了某种时机。 督导组和省里召开的座谈会以及督导动员会在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中结束，陶任华回到办公室后没一会儿，办公室里就传来‘砰’的一声响，紧随其后进门的副秘書長兼委办主任范成立看到陶任华的举动，嘴角微微一抽，陶任华这一掌拍桌够用力的，他都忍不住为陶任华感到手痛。 范成立不动声色地将门反手关上，免得走廊外面能听到动静。 陶任华显然在气头上，拍桌子后，怒气冲冲道，“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一个个的都想翻天不成！” 听着陶任华骂娘的话，范成立知道陶任华这话并没有指特定的对象，而是对今天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发火，尤其是刚刚的会上，沈万林和赵青正差点又掐起来，这种不顾场合的争斗，明面上是两人的矛盾激化，实则是陶任华的威望不够，若是陶任华拥有绝对的权威，赵青正和沈万林就算是有再大的矛盾，两人也不敢在刚刚那种场合造次。 范成立此时不免暗暗嘀咕，心说你这个一把手要是足够强硬，赵青正和沈万林就不至于没有分寸。 心里想归想，范成立自然不会多说啥，他对陶任华太了解了，山难改，性难移，陶任华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都偏软，这是很难改变的。 这时候，范成立只会出声附和陶任华，“陶書记，这次有些人的确是比较过分，但您也别生气，气坏了自个身体就不值当了。” 陶任华脸色阴沉，“一个个都没把我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省里的人如此，下面的人也如此，当我这个一把手是泥捏的是吗？连督导组的工作人员被打都没人跟我汇报。” 范成立闻言眼珠子一转，道，“陶書记，或许下面的人以为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事。” 陶任华冷着脸，“打了督导组的人，这还不是大事？尤其是打人的还是那个叫田旭的，我就不信下面的人连这点敏感性都没有。” 范成立笑呵呵道，“可能恰恰是因为打人的是田旭，所以上上下下都有人有意无意想帮忙把事情压着。” 陶任华轻哼了一声，他自然知道范成立这话是什么意思，田旭和赵青正的真实关系现在恐怕成了很多人想要探究的真相，想到赵青正刚刚在会上那一番义正言辞的表态，并且还主动同意请医疗机构做鉴定，陶任华心里不禁产生了些许疑问，难道赵青正和田旭没有那种关系？否则赵青正怎么敢那么表态。 陶任华心里想着，突地想到田旭打了督导组工作人员的事还不知道下面是怎么处理的，不由将秘書袁伟华喊了进来，“伟华，你打电话到下面问一下，看他们对田旭打人的事怎么处理。” 袁伟华点头道，“好。” 袁伟华出去后，陶任华脸上尤有怒气，“达关县的乔梁，我看他这个县書记没有半点觉悟。” 范成立见陶任华迁怒到乔梁头上，脸上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今天督导组的人在达关县被打，再加上昨天达关商报上发表的那篇县宣传部長周成河的署名文章，不管跟乔梁有没有关系，陶任华都会迁怒乔梁，谁让乔梁是廖谷锋的准女婿，而昨天周成河的那篇署名文章，不知道真相的陶任华只会认为是乔梁授意的。 范成立虽然和乔梁没啥矛盾冲突，但他也不会替乔梁去辩解，这会他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好的。 第3131章 释怀 出去打电话的袁伟华很快就回来，同范成立汇报道，“领导，我刚问了，达关县局对那田旭发出了通缉令，现在正在对他实施抓捕。” 陶任华意外道，“达关县局竟然对那田旭直接发了通缉令？” 袁伟华点头道，“对，我再三确认过了。” 袁伟华刚听到这个答案时，无疑也很意外，不得不多确认两遍。 袁伟华这时进一步汇报道，“领导，根据我刚了解的情况，田旭不仅是打了督导组的人，他还先开车撞击了达关县局执行公务的车子。” 陶任华恍然，“这么说来，达关县局对田旭发通缉令也是情有可原，不过他们有这个魄力，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陶任华此时脸色比刚刚好看了不少，刚才还迁怒于乔梁的他，这时对乔梁的观感又有所改善，通缉田旭的事，陶任华知道肯定得有乔梁这个一把手点头。 范成立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个田旭已经跑得没影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对他发通缉令。” 范成立说着，大有深意道，“能不能抓到他就是个未知数了，赵書记在会上大义凛然的表态，不知道是不是对某些事情早就胸有成竹呢？” 陶任华目光微凝，但他并没有对此多做评论，转而道，“成立，你代表我到达关县去看望慰问一下被打的督导组工作人员，不管怎么说，人家工作人员被打得鼻梁骨都折了，咱们要先把态度摆出来。” 范成立听到陶任华要他到达关县去看望被打的工作人员，立刻点头道，“好，我呆会就动身。” 陶任华说完后陷入了沉思，额头上的皱纹比之前看起来更深了，似是为当前的局面感到烦恼，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事。 省城黄原的一处宾馆，这是省里为督导组准备的驻地，距离省大院的距离也不远，督导组同省里开完座谈会后，便直接返回了驻地，省里邀请督导组一起吃顿工作餐，被组長陈从贵婉拒了。 回到驻地，陈从贵在宾馆周边转了一圈，先后圈定了三处能够便捷通往马路街道的地方，对一旁跟随着的侯益东道，“小侯，刚才我指定的三个地方，分别安装一个信箱，对了，其中有一个地方正对着监控，你让人把监控摄像头暂时拆了，等我们督导工作结束后再恢复，还有，安排咱们的人，每天早中晚三次去查看信箱的情况。” 侯益东微微点头，随即又笑道，“组長，您前两天还说我呢，我看您这次下来也是要大干一场。” 陈从贵笑骂道，“胡说八道，我这只是正常的安排罢了。” 侯益东嘿嘿一笑，有句话说得好，不要看他说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什么。 侯益东很快又道，“也不知道省里边是不是会真的配合我们，我总感觉悬。” 陈从贵批评道，“小侯，不要用你的认知去随便臆测别人。” 侯益东道，“刚刚的座谈会，我看就跟菜市场一样，原来这省里的大领导吵架也跟普通人一样嘛，只不过文明了一点。” 陈从贵皱眉道，“乱扯，你看到谁吵架了？不过是在各自表达自己的意见罢了。” 侯益东撇了撇嘴，心想刚刚就差没扯掉最后那块遮羞布了，那还不叫吵架？不过组長说啥就是啥，侯益东可不会反驳，而且在刚刚的座谈会上，他发觉最尴尬的其实反而是陶任华这个一把手，一个如此重要的会议开成那样，让陶任华这个一把手的脸面往哪搁？ 陈从贵岔开这个话题，又道，“从明天开始，在电台、电视、报纸等各种媒体渠道公布我们的联系方式，每天都要滚动播放。” 侯益东听到这话，神色大振，声音都响亮了几分，“好。” 侯益东此时再明确不过，陈从贵这次带队下来并没打算走过场，而是切切实实地打算动真格，而他是最巴不得搞点大动静出来的。 距离督导组工作人员被打已经过去两天，省里边，副秘书长兼委办主任范成立在市秘书长萧远程的陪同下来到达关看望被打的工作人员，分别带来了省一把手陶任华和市一把手郭兴安的关心和慰问，乔梁亦是前后两次去看望了被打的工作人员，这件事算是暂时平息了下去，但打人引起的后续影响，其实才刚刚开始。 县大院，乔梁听着县局局长彭白全的汇报，一脸纳闷道，“彭局，听你这么说，这个田旭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彭白全道，“现在确实是查不到田旭的踪迹，考虑到一直设卡检查也不现实，我建议先将各个检查点撤了，一来是牵扯了我们太多的人力，二来是影响了交通出行。” 乔梁听着彭白全的建议，略微寻思了一下，随即点头道，“这事你自个拿主意，抓人是你们县局的事，我相信你的决断。” 彭白全道，“好，那我们就先把检查点撤了。” 乔梁又道，“检查点可以撤了，但对田旭的抓捕力度不能降低，督导组的人可是在盯着咱们呢。” 彭白全肃然道，“乔书记您放心，我们绝不会敷衍了事。” 两人正说着话，乔梁秘书夏骏玉敲门走了进来，“乔书记，陶院长过来了。” 彭白全闻言站起身，“乔书记，您先忙，回头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跟您汇报。” 乔梁点点头，又强调道，“彭局，省里的主要领导对这事下了指示，我希望你们在办案的过程中能克服任何阻力。” 彭白全郑重点头，他明白乔梁的意思，围绕着抓捕田旭一事，肯定不会一帆风顺，省里边的陶任华书记固然因为督导组的人被打而震怒，亲自对此做了重要批示，但暗地里帮助田旭设法躲过追捕的力量肯定还是存在，否则田旭现在就不会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他们都查不到踪迹，光靠田旭自个是没那个本事的。 乔梁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问出了自己本不想问的问题，“彭局，前两天，在田旭打人之事发生后，市局的那位钱局长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吗？” 彭白全摇头道，“乔书记，这个还真没有，前两天钱局长除了正常的公务活动外，他一直在市局，这一点有很多人能够作证，随便找市局的工作人员都能问到，包括他的车子，也没驶离过市区。” 乔梁听了，眉头微蹙，旋即笑道，“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 彭白全点了下头，很明智地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乔梁是在怀疑钱正有没有可能帮田旭出逃，毕竟前几天钱正还亲自送田旭去过机场，田旭还是用假护照买的机票，因此，乔梁此刻有这样的怀疑再正常不过，但前两天钱正确实没啥异常的动静，这一点倒不是他敷衍乔梁，而是实情，虽然他不敢明着去调查，但私底下还是悄悄打听了钱正的行踪。 乔梁挥了挥手，笑道，“你去忙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彭白全点头离开，走到外面看到等候的市卫生职业学院院长陶国群，彭白全冲对方微笑着点头致意了一下，心想陶国群现在和乔梁倒是走动得挺频繁。 陶国群走进乔梁办公室，随口笑问道，“乔书记，我看县局这两天布下天罗地网在抓人，还没把人抓到？” 乔梁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县局虽然布下了天罗地网，但这个田旭也是本事通天，想要抓他可没那么容易。” 陶国群听了，脸上多少有些八卦的神色，他也听说了一些相关的传闻，但所谓的传闻到底有几分真假，陶国群就不是那么清楚了，现在发生了这种事，陶国群挺好奇那个被通缉的田旭是否真如之前传的是赵青正的私生子，不过这种八卦还是别随便打听了，陶国群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心说事情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他也别去瞎凑热闹。 乔梁请陶国群坐下，问道，“陶院长今天过来是……” 见乔梁主动问起正事，陶任华认真起来，“乔书记，不瞒您说，我这次过来是向您求援要支持的。” 乔梁闻言开玩笑道，“陶院长，我还想着你过来是给我送什么好消息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陶国群连忙道，“乔书记，我那个老同学那边，我一直都保持着联系，您放心，康瑞福制药的这个招商项目，我一定全力以赴帮县里争取。” 乔梁笑道，“你不帮也不行，这个项目能否成功招商成功，你和对方董事长的同学关系可是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我可是指望着你呢。” 陶国群点头道，“乔书记放心，就冲着您对我们学院的支持，我肯定要投桃报李。” 两人说笑着，乔梁又主动道，“陶院长，说说你今天来的事。” 陶国群道，“乔书记，是这样的，为了提高咱们县医院的医疗水平，也为了进一步助力我们学院创建本科院校的工作，我们打算向社会招聘引进一批高层次的医学人才。” 第3132章 功利 乔梁闻言道，“这是好事嘛，你们大可以放手去做，如今县医院已经是你们学院的直属附属医院，人事已经移交给你们，我想这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阻碍吧？” 陶国群道，“单单只是招聘本身的话，倒没什么阻碍，但乔书记您应该也清楚，现在高层次的医学人才走到哪都是香饽饽，四处都有人抢着要，像咱们关州市医院，作为市里唯一一个三甲医院，这几年每年都在招博士学历的医学人才，但这三年来总共也就招聘到了两个，一个地级市三甲医院要招聘高层次的医学人才都那么难，更别说咱们连三甲医院都不是的县级医院想要引进人才有多难了，所以除了拿出真金白银吸引人家过来，还得有切实有力的人才配套政策。” 乔梁认真听着，见陶国群说到这停了下来，乔梁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示意对方继续。 其实听到这里，乔梁多少已经猜到陶国群的来意。 陶国群继续道，“乔书记，现在但凡是一个高年资的主治医生，基本上都到了四十上下的年纪，一个个都是拖家带口的，咱们想招人，甚至主动是挖人，单单给钱给待遇不一定就能见效，很多医生都会提条件，比如说他家人孩子一起过来，能否解决小孩子的教育问题，能否解决配偶的工作问题……等等，像小孩的教育问题，这个我们帮着解决倒是没多大问题，难就难在有的要求解决配偶工作问题，而且还要求得有编制，有的还要求……总之，这些林林总总的问题，光靠我们学院单方面是很难解决的。” 乔梁听完了陶国群所说，轻轻点点头，他刚才听陶国群说了开头，就猜到陶国群是来要人才招聘的配套支持政策，毕竟引进人才的孩子入学家属工作问题等，确实是需要县里有相应的配套政策，否则单靠市卫生职业学院是很难搞定的。 思考了片刻，乔梁道，“这样吧，我把组织部的郑部长请过来，咱们一起讨论讨论，当然了，我在这里先给你表个态，对于你们想引进高层次的医学人才，我肯定是支持的，但涉及到详细的配套政策，咱们还得听听组织部的意见，回头还得召集教育局、人社局、卫生局等相关口子的负责人一起叫探讨研究下这事。” 陶国群道，“有乔书记您这个表态，那我安心了不少。” 陶国群不敢指望跑一趟就能解决这个事，但乔梁的态度显然很重要。 就在乔梁和陶国群谈话时，省大院，省纪律部门的一把手林剑来到了省一把手陶任华的办公室。 在短暂的寒暄后，陶任华半开玩笑地对林剑道，“林剑同志，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说实话，看到你过来，我怎么感觉眼皮跳得厉害呢。” 林剑眼里闪过一丝古怪，心说陶任华还会预感不成？ 轻咳了一声，林剑道，“陶书记，我过来是想跟您汇报下郭兴安同志的事，当前我们纪律部门正对郭兴安同志可能涉及的一些违法违纪行为进行调查。” 听着林剑的话，陶任华原本正伸手拿桌上水杯的动作一下子顿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剑，“林剑同志，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呢？” 林剑不自然地笑道，“陶书记，我没开玩笑，这种事也开不得玩笑。” 陶任华看着面前的林剑，心里的愤怒突然压制不住，恼道，“林剑同志，你之前口口声声跟我保证说没有再调查郭兴安，这就是你给我的保证？” 林剑道，“陶书记，这不是情况特殊嘛，我只能有所隐瞒。” 陶任华听到这话，气得肺都快炸了，他又不傻，林剑之前隐瞒着，却在这个时候主动过来汇报，他哪里不知道林剑是故意选在督导组下来的这个时间点，这无疑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同样也让他少了很多转圈的余地。 陶任华注视了林剑许久，此时，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生气和恼怒，好一会，陶任华终于开口道，“林剑同志，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都觉得我这个一把手刚上任，比较好敷衍和糊弄？” 林剑神色一凝，站起来道，“陶书记，我万万没有那种想法，要说上任时间长短的话，我比陶书记您早来没几天。” 陶任华轻哼了一声，“调查郭兴安这个级别的干部，你都能先斩后奏，三番五次瞒着我，我看你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一把手。” 林剑肃然道，“陶书记，您这话言重了，您看我现在不就来跟您汇报了吗？” 陶任华深深地看了林剑一眼，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有些话说破了没意思。 两人各自沉默着，陶任华终于将林剑送来的相关案卷材料拿了起来。 迅速将案卷材料看完后，陶任华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剑，“林剑同志，那你现在想怎么做？” 林剑道，“陶书记，我自然是希望得到您的首肯，正式对郭兴安立案调查。” 陶任华嘴角扯了扯，“就算没有我的首肯，你不也让人查了？” 林剑道，“那毕竟不一样，只有陶书记您批准了，那才师出有名。” 陶任华面无表情，他心里在快速做着权衡，他很清楚林剑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机主动跟他汇报这件事，但他同时却又有些顾虑苏华新和赵青正的态度，毕竟两人之前都表现出了维护郭兴安的姿态。 陶任华的心态是矛盾的，一方面他现在对赵青正十分不满，但另一方面，他又顾虑对方是省里的第三把手。 思虑片刻，陶任华道，“林剑同志，待会我把苏华新同志和赵青正同志叫过来，我看这事还是得先跟他们通个气，查处郭兴安这个级别的干部不是小事。” 林剑闻言当即道，“陶书记，在正式调查结束前，我认为不宜有太多人知道。” 陶任华瞥了瞥林剑，“林剑同志，你这么说是连苏华新同志和赵青正同志都不信任？他们作为班子里的二三把手，你认为这么大的事没必要跟他们通气？” 林剑道，“陶书记，我并非那个意思，但我认为当前没必要扩大知情的范围。” 陶任华摆了摆手，淡淡道，“林剑同志，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考虑，作为班子的一把手，我首先要维护的是班子的团结和稳定，你能理解吗？” 林剑道，“陶书记，我理解您的想法，但是……” 陶任华打断道，“行了，就这么定了，把苏华新同志和赵青正同志叫过来，跟他们当面通个气。” 陶任华说着，又带着语重心长的口吻道，“林剑同志，现在督导组在咱们江东，咱们这个时候更不能再出啥状况了，我不希望因为一个郭兴安又闹出什么矛盾来，难道你还觉得现在不够乱吗？” 听到陶任华这么说，林剑竟是无言以对，出现当前的乱象，难道陶任华就没从自身找过原因吗？林剑忍不住在想，陶任华若是表现出足够的魄力和决断，回头或许还能让督导组高看一眼呢。 这种话，林剑没办法说出口，只是内心深处对陶任华的失望又加深了一层。 临近傍晚，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林剑在陶任华办公室里默默等待着，呆会苏华新和赵青正过来，林剑不用想都能预见到那会是一副什么场面，苏华新和赵青正肯定还是会倾向于保郭兴安，但现在又跟之前不一样，因为督导组下来了，苏华新和赵青正同样也要顾虑这一点，尤其是赵青正现在和沈万林处在明争暗斗的关口，赵青正的顾虑会更多。 林剑脑海里闪过诸多念头，这个时候，随着夜幕降临，乔梁刚刚送走市卫生职业学院院长陶国群和组织部长郑双岩时，看到分管县局的班子领导韩利在走廊里探着头，看到乔梁看过来，韩利适时走了过来，笑道，“乔书记忙完了？” 乔梁打量了韩利一眼，笑道，“韩利同志找我有事？要是有急事，韩利同志直接让夏秘书进来叫我不就行了？” 韩利跟着笑，“我没啥急事，哪敢耽误乔书记您会客。” 乔梁笑道，“韩利同志这么说就见外了，进我办公室谈吧。” 乔梁将韩利请进了办公室，给对方倒了杯水后，面带审视地看着对方，“韩利同志，不知道你找我是……” 韩利道，“乔书记，是这样的，晚上不知道您有没有空？我想请乔书记您吃个饭。” 乔梁愣了一下，抬手看了看时间，笑道，“韩利同志要请我吃饭？你这饭局邀请可是有点仓促，都快天黑了才过来，万一我要是正好没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故意敷衍韩利同志你呢。” 韩利笑道，“乔书记见谅，确实是仓促了点。” 韩利说着，话锋一转，“主要是晚上有位神秘的贵客要跟乔书记您见一面，这不，托我组这么一个饭局。” 神秘的贵客？乔梁不动声色地看着韩利，笑道，“韩利同志，既然是你组的饭局，那你直接告诉我这神秘贵客是谁不就行了，还卖啥关子啊。” 第3133章 不平衡 韩利笑道，“乔书记晚上来了就知道了。” 乔梁好笑道，“韩利同志，你这还真把我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 韩利眼神亮了一下，“乔书记这是答应了？” 乔梁点头笑道，“韩利同志是第一次请我吃饭，我总不能不给面子吧？” 韩利脸上立刻有了笑容，“乔书记，那我晚上就等您大驾光临了，不对，应该说是呆会，现在快下班了，我先过去饭店张罗一下，等候乔书记您的大驾。” 韩利将饭店和包厢号告诉乔梁后，旋即就先行离开，乔梁同样是将韩利送到办公室门口，目视着对方离去，眼睛眯了起来，嘴里嘀咕着‘神秘的贵客’几个字，脸上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转身走回办公室，乔梁又批阅了几份文件，看了看时间后，出发前往饭店。 饭店包厢，当乔梁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看到包厢里除了韩利外的另一人时，眼里闪过一丝恍然，果然，跟他猜的一样。 包厢里的另一人赫然是省府的副职沈万林。 韩利看到乔梁来了，第一时间起身相迎，至于沈万林，则是照常坐在座位上，以他的身份和级别，自然不用刻意起身迎接。 “原来今晚韩利同志说的神秘贵客是沈领导。”乔梁进来后，当即客气地同沈万林问好，恭敬之余又显得不卑不亢。 沈万林凝视着乔梁，突然笑道，“看来乔梁同志早就猜到是我了。” 乔梁眨了眨眼，“有些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难猜，特别是留心一下最近发生的事，再琢磨一下韩利同志是由谁推荐上任的，答案也就接近出来了，不是吗？” 沈万林笑起来，“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我就喜欢和乔梁同志这种聪明人打交道。” 一旁的韩利目光微微一转，笑道，“沈领导您和乔书记先聊着，我去催一催服务员上菜。” 乔梁看着韩利走出去，神色多了几分沉吟，他自然看出韩利是在回避，这让他不由猜测着沈万林的来意。 沈万林抬手邀请乔梁坐下，“乔梁同志，请坐。” 乔梁点点头，走到沈万林身旁坐下。 沈万林又笑道，“乔梁同志，我比你年长许多，不介意我喊你一声小乔吧？” 乔梁笑道，“沈领导，那是我的荣幸。” 沈万林笑了笑，“小乔，你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讲话如果还拐弯抹角就是浪费时间，我也不瞒你，我让韩利私下约你出来吃饭，是想跟你合作。” 乔梁眨着眼睛，惊讶道，“跟我合作？” 沈万林点头道，“没错，我想跟你合作对付田旭和赵青正，那个田旭，仗着是赵青正的儿子，无法无天，视人命如草芥，肆意践踏法律，这种人要是不受到法律的严惩，那简直是苍天无眼。” 乔梁听到沈万林的话，问道，“沈领导，那田旭是赵书记的私生子，有证据吗？之前好像都只是网上的传言嘛。” 沈万林看了乔梁一眼，“小乔，我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敢这么说，自然是有很大的把握，我刚刚说了，你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你自己想必也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不是吗？” 乔梁装着惶恐的样子道，“沈领导，没证据的事，涉及到省里的主要领导，我可不敢随便臆测。” 沈万林意味深长地看着乔梁，“小乔，我这趟过来，是真心想跟你合作，否则我没有必要亲自跑这一趟，而且我一来就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没有半点虚与委蛇，相信你应该能看到我的诚意，最主要的是我相信咱们的立场是一致的，我们是可以达成合作的。” 乔梁抬头同沈万林对视了一眼，沈万林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乔梁心知自己要是想跟沈万林比道行，那还差远了，只不过来之前他纵然猜到韩利说的神秘贵客可能是沈万林，但决没想到沈万林竟是想跟他联手一起对付赵青正，这事并非小事，乔梁岂敢轻易接这个茬，沈万林和赵青正斗，分明是要将他拉下水。 乔梁心念转动着，很快就道，“沈领导，您来找我合作，实在是有点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书记，赵书记那个级别的干部，您说我哪来的本事去对付他？” 沈万林笑呵呵道，“小乔，你看我一来就跟你把话说得那么直白，直接就挑明了说要对付赵青正和田旭，我这诚意可是足足的，但你跟我可是不够坦诚。” 乔梁装着苦笑道，“沈领导，我说的是实话，并没有什么不坦诚。” 沈万林抬手指了指乔梁，“小乔啊小乔，你只是个县书记没错，但你这个县书记可不是普通的县书记，你背后站着廖领导，甚至已经调走的郑国鸿书记同样也是你的靠山，你说你这个县书记能普通得了？我看这江东省找不出第二个你这样的县书记。” 乔梁道，“沈领导，您应该知道这些身外的助力并不是我个人的能耐和本事，再者，您也说了，郑国鸿书记已经调走了，郑书记的助力我可借不上了。” 沈万林道，“郑国鸿书记固然是调走了没错，但他留下的影响力依然可以当成你的助力，何况省里边也还有郑国鸿书记的人不是？” 乔梁皱了下眉头，正待说啥，沈万林却是挥手道，“小乔，你先别急着说那些拒绝的话，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边肯定是会本能的产生一些抗拒，一来，你的潜意识反应让你不想趟这个浑水，二来，你对我肯定也是还存有疑虑，不是那么信任我，但我刚刚说了，我这一趟过来，是真心想跟你合作，否则我没必要亲自跑这一趟，在此，我可以跟你进一步把话挑明了，吕红云是我的女人，我之所以要对付田旭和赵青正，就是因为我咽不下这口气。” 乔梁眉头一跳，没想到沈万林连他跟吕红云的关系都会主动说出来，对方这是要进一步表明诚意吗？ 乔梁想着，只听沈万林紧接着道，“小乔，我既然跟你坦陈了我和吕红云的关系，那你就该明白我拉你合作对付田旭和赵青正并没有什么别的不良动机，你完全可以不用担心我别有目的。” 乔梁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冒出一句，你沈万林就算没有不良动机，但肯定也是没安好心。 乔梁脸上不动声色，沈万林继续道，“小乔，可能你还会觉得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所以你不想掺和，但你认真想一想，这件事于你来说真的是事不关己吗？” 沈万林这话让乔梁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一直在观察着乔梁的沈万林笑了笑，道，“小乔，别的先不说，就先说说你们达关商报前几天发表的那篇县宣传部长周成河的署名文章，呵呵，那篇文章次日就被关州日报头版头条转载了，我相信那篇文章肯定不是出自你的授意，那两天，你好像还正好去明江市出差了吧？” 乔梁没说话，但他轻点了下头，算是对沈万林的回应。 沈万林笑道，“你看看，有时候你不主动惹麻烦，但麻烦却偏偏会找上你，周成河那篇文章能在关州日报上头版头条转载，答案其实并不难猜，这件事肯定是郭兴安暗中搞的鬼，而郭兴安要帮赵青正摇旗呐喊，他明明可以自个出面，但他非要扯上你的名义，让别人误以为这是你的意思。 话说回来，我个人对这事其实无所谓，毕竟虱子多了不怕咬，但你觉得陶任华书记看了会怎么想？陶任华书记原本就希望息事宁人，事态一发生就把我和洪百川都叫到办公室去谈话，让我们不要再闹大，但郭兴安偏偏又火上浇油，他郭兴安想讨好巴结赵青正也就罢了，却又故意拉你下水，这是何其歹毒的心思！” 乔梁瞅了瞅沈万林，不得不说，沈万林一番说辞确实挺能蛊惑人，但乔梁心里清醒得很，郭兴安的心思固然是十分歹毒，沈万林的心思也没那么简单，都是经年的老狐狸，谁也别说谁。 沈万林说了一堆，见乔梁一声不吱，依旧十分淡定地坐着，沈万林无奈地笑道，“小乔，你是我碰到的最能沉得住气的年轻人。” 沈万林这话说的是实话。 乔梁连忙道，“沈领导，您可千万别给我戴高帽，不然我这心里惶恐得很，我刚刚那不是在认真倾听您讲话嘛。” 沈万林摇头笑道，“小乔，那你看我一个人说得嘴巴都快干了，你倒是表个态嘛。” 乔梁呵呵笑了下，然后道，“沈领导，我跟您说句实话，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表态，更不敢表态，我人微言轻，您和赵书记那个层级的争斗，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如何能掺和得了？” 沈万林目光灼灼地盯着乔梁，微微一笑，“小乔啊，你说到底还是不信任我。” 乔梁挠头道，“沈领导，您真的高看我了。” 沈万林咂了下嘴，沉稳的目光看着乔梁，半开玩笑道，“小乔，我跟你如此坦诚，你还这么应付我，这就没意思了。” 第3134章 左右逢源 沈万林说着，话锋一转，肃然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你绝无置身事外的可能，你如果还抱着事不关己的想法，那最终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你也别认为我是为了让你跟我合作才故意危言耸听，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那个失踪的王笑，你还找吗？” 乔梁神色一凛，沈万林这个问题很是尖锐，同样也抓住了他最在乎的一点，因为王笑失踪一案，他是必须查下去的。 沈万林颇为得意，乔梁的反应已经差不多给了他答案，他接着道，“小乔，我知道王笑是你的朋友，他的失踪跟田旭有极大关系，甚至可能已经被田旭杀了，你要继续查这个案子，就意味着得咬着田旭不放，那你和赵青正的矛盾就不可调和，你以为你不掺和我和赵青正的斗争，赵青正就会放过你？你如果真那样想的话，那就太天真了，你要查田旭，就会得罪赵青正，这是无解的。” 乔梁看着沈万林，“沈领导，以前跟您接触不多，还真没发现您的口才如此之好。” 沈万林道，“不是我的口才好，而是我说的都是事实，所以才能说进你的心坎里，不是吗？” 乔梁沉默着，沈万林的确是有点说动他了，因为对方说的这一点是实话，只要他一直追查王笑的案子，那就会成为赵青正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且他如今让县局借田旭殴打督导组工作人员之机对田旭发出通缉令，恐怕早就让赵青正恨得牙根牙痒痒了。 沈万林继续道，“小乔，说句不好听的，一旦我在和赵青正的斗争中败下来，等眼下的风头一过去，督导组的人一走，赵青正腾出手来一定会开始对付你，到时候你可就连我这个帮手都没有咯。” 乔梁挑了挑眉头，“沈领导，那您想怎么合作？赵書记的身份地位摆在那，我这个小人物似乎帮不上您什么。” 沈万林脸上有了喜色，乔梁问出这话，那说明乔梁的内心已经松动了，他的一番口舌算是没有白费。 沈万林道，“小乔，你不用妄自菲薄，你能做的可不少，第一，你可以先从辉达置业查起，这是当初段珏和田旭合资成立的公司，但段珏后面退出了，公司的原始资本大部分是段珏提供的，所以你可以在这一点上深挖彻查；第二，那就是对田旭的抓捕不能松懈，如果能抓到田旭，那就真的是打到了赵青正的七寸……” 沈万林之所以要强调对田旭的抓捕，是因为他担心乔梁在这件事上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前的情况，沈万林显然调动不了省厅的人，他也不认为自己对省厅施加的影响力能强过赵青正，至于关州市局，那就更不用指望了，对方在抓捕田旭这事上只会磨洋工，有可能还会暗中施加阻力，所以真正能动真格的只有乔梁的达关县局，而若是乔梁也在这件事上打退堂鼓，那就会让赵青正少了一大掣肘，他的压力也会陡增。” 就在沈万林努力试图说服乔梁时，黄原，省大院，刚刚从陶任华办公室返回的赵青正，正目光阴郁地坐在自己办公室里，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办公室内的灯没有开，伴随着烟头火光一下一下的闪烁，赵青正的脸色亦是阴晴不定地变幻着，刚才在陶任华的办公室，他和林剑几乎快吵了起来，最终被陶任华给暂时压了下去。 现在的他，面临着两难的选择，要不要力保郭兴安？ 想到林剑这家伙的做派，赵青正心里感到无比棘手，甚至萌生出了放弃郭兴安的想法，只是郭兴安如今和他绑定得太深，赵青正没法撒手不管。 眼下如此糟糕的局面让赵青正心头前所未有的烦躁，第一次忍不住将林剑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赵青正叹息了一声，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只能暂时牺牲郭兴安，这个节骨眼，只希望郭兴安能配合，否则他会很难办。 眼神闪烁着，赵青正下了最后的决心，拿起手机给郭兴安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赵青正笑问郭兴安，“兴安，吃过晚饭了吗？” 电话这头，郭兴安笑答，“赵書记，刚刚在办公室里随便吃了点。” 赵青正笑道，“兴安，这是叫餐到办公室吃了？工作再怎么忙，吃饭可不能含糊了，我们为组织奉献了大半辈子了，也不能亏待自己嘛，你呀，工作别太拼了。” 郭兴安笑道，“赵書记，谢谢您的关心。” 赵青正呵呵笑了笑，快速组织着措辞，道，“兴安，我这会打电话给你，有些话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开口。” 郭兴安心里咯噔一下，赵青正这样的话让他一听就有不好的预感，“赵書记，有什么话您尽管说好了。” 赵青正叹了口气，“兴安，怎么说呢，算是有个好消息和有个坏消息吧。” 郭兴安神色一怔，开口先问道，“郭書记，坏消息是什么？” 赵青正道，“坏消息是省纪律部门的林剑已经自个开口承认省纪律部门确实在调查你，就在傍晚，林剑去找陶任华書记汇报了这件事，陶任华書记就把我和苏领导一起叫了过去，一来是跟我们通气，二来也是想听听我们的意见。” 郭兴安闻听呆住，心里的寒气一阵一阵往上冒，林剑主动跟陶任华汇报了这件事，那意味着纪律部门想对他进一步调查！ 发愣片刻，郭兴安赶紧又问道，“赵書记，那好消息是什么？” 赵青正道，“好消息是我和苏领导都表达了强烈的反对意见，所以现在陶任华書记还没做决定，打算过两天再开个小会讨论。” 郭兴安，“……” 郭兴安这会端的是无力吐槽，靠，这所谓的好消息和坏消息分明讲的是同一件事，赵青正这是在逗他玩？ 心里暗自腹诽着，郭兴安很快就道，“赵書记，这次我能否度过难关，就全靠您和苏领导了。” 赵青正道，“兴安，林剑挑在这个节骨眼上跟陶任华書记汇报你的事，你应该明白他的目的，他这是在借势，借督导组下来的这个势，所以这次怕是有点悬了。” 郭兴安急道，“赵書记，这时候您可要拉我一把，我前两天才冒着风险把田旭……” 赵青正打断郭兴安的话，“兴安，你先别急嘛，咱们一起商量个应对的办法。” 郭兴安皱眉道，“赵書记您有什么办法？” 赵青正道，“我一时半会也没太好的办法，所以才打电话跟你一起商量。” 赵青正说着，又道，“刚刚从陶任华書记办公室离开时，我和苏领导在走廊的拐角处交流了几句，苏领导现在对这事感到很棘手，不得不说，林剑这家伙很操蛋，选了这么一个时机。” 郭兴安不知不觉把眉头拧得更紧了，他从赵青正这话里嗅出了更多信息，电话是赵青正给他打的，而苏华新那边却没什么动静，是不是说明苏华新已经有了放弃他的想法？ 想到这一层，郭兴安心头发紧，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大有可能，毕竟现在正值督导组下来的关口，苏华新出于谨慎不想为他担过多风险是正常的，这也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而他和赵青正如果不是已经深深地绑定在一起，甚至他还有意无意反过来借田旭的事来拿捏赵青正，恐怕现在赵青正也已经放弃他了。 电话那头，赵青正听郭兴安这边仿佛没了动静一般，不由问了一句，“兴安，你有在听吗？” 郭兴安忙道，“赵書记，我听着呢。” 赵青正点头道，“兴安，那你自个有什么想法？” 郭兴安苦笑道，“赵書记，我能有什么想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林剑非要逮着我往死里查，我除了靠您和苏领导，根本就没啥办法。” 赵青正目光闪了闪，道，“兴安，我倒是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只不过我这个想法可能你不爱听……哎，算了，还是不说了。” 郭兴安嘴角一抽，道，“赵書记，这个时候您可别卖关子了，您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赵青正道，“好吧，那我就姑且说说我的想法，兴安你要是听了不高兴，那就权当我没说过。” 郭兴安道，“赵書记您请说。” 赵青正清了清嗓子，道，“兴安，我是这样想的，与其这样被动等着省纪律部门的调查，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你直接主动到省纪律部门去交代问题，捡一些跟那谢長山和林香浛有关的不太严重的问题交代，届时你就主动提出辞职，也算是给纪律部门一个交代，然后呢，我和苏领导再在陶書记那边力保你，将你的问题控制在纪律处分这一层面上，陶書记那边也好有理由去堵林剑的口，这样一来，对各方都有个交代，大家的面子也都过得去。” 听着赵青正的所谓想法，郭兴安呆呆说不出话，在这开着暖气的办公室里，郭兴安感觉自己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心里拔凉拔凉的。 第3135章 贴心 短暂的失神后，郭兴安在心里忍不住骂起了赵青正，尼玛，这家伙简直是无情无义，现在第一个要牺牲的竟然是他。 郭兴安还没说话，就听赵青正又道，“兴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先全身而退，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郭兴安嘴角抽搐着，真他娘应了那句话，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赵青正这一番话却是说得如此轻巧，特么的，让他辞去一把手的位置换一个全身而退，这跟卸磨杀驴有什么区别？ 沉默许久，郭兴安喃喃道，“赵書记，我今年快五十岁了，我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用了近三十年，您现在是要让我一切清零吗？” 赵青正道，“兴安，怎么能说一切清零呢，我和苏领导肯定是会力保你的，你从关州市的書记退下来，我们会尽全力保留你厅级干部的待遇。” 郭兴安嘲讽地笑笑，失去了权力，他要那个待遇有屁用。 沉默了一下，郭兴安再次道，“赵書记，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赵青正道，“兴安，至少我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林剑虽然才刚调来没多久，但通过这几次打交道，我已经感受到他有多么难缠了，我想你应该也深有体会，最主要的是你自个所说的那个商人朋友谢長山包括那林香浛现在都被纪律部门控制在手里，你如果认为自己跟他们的关系经得起查，没有任何一丁点儿问题，那我和苏领导就还有点把握保你。” 郭兴安一时不知道说啥，他和谢長山的关系要是经得起纪律部门深挖彻查，那他就不着急了，单单他和林香浛的生活作风问题，他根本就不怎么怕，最主要的是经济问题。 电话这边，赵青正静静地等着郭兴安的回答，他知道郭兴安和谢長山的关系肯定经不起查，否则郭兴安就犯不着着急，因此，他这会很有把握郭兴安会接受他的提议。 赵青正之所以会想出这么一个法子，一方面是他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又不希望郭兴安真的出事，因为他担心郭兴安会狗急跳墙把他咬了，所以他要表现出一副替郭兴安着想的姿态来。 另一方面，赵青正有自己的私心和算计，他对郭兴安之前借田旭一事暗中拿捏他可是打心眼里不满，之前的不露声色，无非是不想和郭兴安闹出嫌隙，而现在，他借保郭兴安平安落地让其退下来，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届时，失去权力的郭兴安对他的威胁会大大降低，对方如果还敢拿田旭的事来拿捏他，那时候还不是任他搓圆捏扁。 赵青正正沉思着，突然听郭兴安道，“赵書记，我想到一句话。” 赵青正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什么话？” 郭兴安淡淡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赵青正眉头一皱，“兴安，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就是曲解了我的一片好意，我刚刚就说了，我这个想法你可能不爱听，但你非得让我说出来，哎，我就知道你会难以接受，但我也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郭兴安沉默了，赵青正或许是真的想不出其他办法了，但对方也没安啥好心。 赵青正又道，“兴安，你就当我没说过刚才的话，咱们接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赵青正一边说一边又叹着气，“其实即便是我刚刚说的那个办法，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就能成功，林剑那家伙很难缠，我又哪敢保证让你平安落地呢，你说是不是？所以你千万别觉得只要你愿意退下来就万事大吉，这事即便你同意了，最终还是得看我和苏领导能否运作成功，任何一件事想成功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听了赵青正这话，郭兴安无声冷笑起来，心里暗道了一声虚伪，赵青正啊赵青正，你就装吧，接着装，使劲装，老子就看着你表演。 郭兴安静静地听着赵青正絮絮叨叨讲了一堆，此时的他，对于赵青正是一句话也不信，卸磨杀驴，这就是他对赵青正的评价！ 心里虽然恨得牙痒痒的，但郭兴安并没有表现出分毫来，哪怕是隔着电话，郭兴安都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而对于刚刚控制不住情绪同赵青正说的那一句‘飞鸟尽良弓藏……’的话，郭兴安此时隐隐有些后悔。 生气，是弱者的表现。郭兴安在心里如此反复告诫着自己，在赵青正一番‘动情’的表演结束后，郭兴安立刻就配合道，“赵書记，我知道我的事让您为难了，现在这个局面，我们都不愿意见到。” 赵青正点头道，“是啊，这个局面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怪就怪那个林剑，这家伙太不识抬举，现在连陶任华書记对他都很是不满，早晚有一天，他会在江东干不下去。” 郭兴安目光一凝，林剑现在得罪了省里的一二三把手，将来还真有可能被排挤走，不过这些暂时跟他没关系，如今他最要紧的是先度过当前的难关。 这时，只听对面的赵青正又道，“兴安，我刚刚说了那么多，我知道很多话你不爱听，对我提的建议，你可能心里也有抵触，甚至对我不满，你就当我刚才没说那番话，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听赵青正又开始假仁假义，郭兴安无声讥笑了一下，嘴上道，“赵書记，您千万别那么说，我知道您是在替我着想。” 赵青正看不到郭兴安的表情，不过他这会倒是有些对郭兴安刮目相看，因为他发现郭兴安现在已经平复了情绪。 目光微微一闪，赵青正试着又说了一句，“兴安，我说句不大好听的话，时间越拖可能对你越不利。” 赵青正这话是在变相给郭兴安施加压力，他心里自然是希望郭兴安采纳他的建议，那样他要保郭兴安就会相对有把握一些，其次，失去权力的郭兴安是符合他的利益的。 郭兴安再次沉默起来，关系到头上的乌纱帽，他哪能轻易下得了决心，将近三十年的努力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如今却是要一切归零。 郭兴安沉默许久，就在赵青正快要失去耐心、准备先行结束此次通话时，郭兴安突地道，“赵書记，我如果主动退下来，您能确保我平安落地吗？” 郭兴安这话让赵青正神色一喜，他立刻毫不犹豫道，“兴安，这个我肯定是要给你保证的，杀人不过头点地，对于咱们体制里的人来讲，权力重于生命，你都主动退下来了，林剑如果还揪着你不放，那就是坏了规矩，别说是我，就是陶任华書记都会看不过去，我相信他也不会允许林剑胡来的。” 郭兴安脸上再次露出讽刺的神色，赵青正刚刚还在跟他说没把握呢，这会立刻就变成能给他保证了，这个老家伙！ 郭兴安心里骂娘，很快又变得平静，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显示着他此刻内心深处正进行着天人交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郭兴安眼底深处露出一丝痛苦，咬牙道，“赵書记，我同意您的办法。” 郭兴安最终还是做了决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郭兴安尽管心里充满了痛苦和不甘，但他知道现在先平安度过这一坎比啥都重要。 赵青正有句话说得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或许他还真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呢。 想到电话那头的赵青正，郭兴安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他不会领对方的情，相反，他还要借这件事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赵青正不知道郭兴安此时的想法，听到郭兴安同意后，赵青正脸上的笑容迅速扩大，道，“兴安，你是对的，关键时刻能下得了这样的决心，一点不拖泥带水，换成是我，恐怕得犹豫很久，在这一点上我不如你，我现在突然有点敬佩你，像你这样的人，我相信不论在哪一行都能做出一番事业，其实这样一想的话，你退下来说不定是福非祸呢，也许你转投其他行业还能有更大的作为。” 郭兴安嘴角一抽，差点就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深吸了一口气，郭兴安默默地把手机拿到跟前，点开录音功能，然后道，“赵書记，我这次主动退下来，也是为了不让赵書记您那么难办，但我想冒昧提个要求。” 赵青正眉头一皱，道，“嗯，你说。” 郭兴安道，“赵書记，我退下来后，我希望您能将我们关州市局的常务副局長马进明提拔为市局局長。” 赵青正念叨着马进明的名字，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兴安，钱正才刚调到关州市局担任局長，这一时半会怕是不好动吧？” 郭兴安呵呵笑道，“赵書记，可以让钱正进入班子担任分管書记嘛，届时这局長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再说了，之前钱正从省厅副厅長的位置上调到我们关州这样的小地方担任局長，本就有点委屈了他，如今让他进入班子的话，也不会让他屈才了，我相信钱正是会十分乐意的。” 第3136章 心浮气躁 赵青正沉思起来，他要是没记错，目前关州市局的分管领导叫王海山，对方还处在年富力强的年纪，跟省里对口主管的那位有些渊源，要是无缘无故把对方调到闲职上肯定是说不过去，这意味着要动王海山的话得有个不错的职位去安置对方，等于是又得动其他人腾出位置来。 下意识地，赵青正喃喃道，“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提拔一个马进明就得接连调整好几个人。” 郭兴安道，“赵書记，人事上的调整本就是这样嘛。” 赵青正道，“兴安，我好像记得这个马进明是你刚提拔到常务副局長的位置上的，短时间内又把他提到局長的位置不合适吧？一来他资历不够，其次，其他人也会有意见的。” 郭兴安道，“赵書记，要是说资历的话，马进明的资历肯定是够的，他在市局当了好几年的副局長，在市局的副局長里面，他的资历是最老的，论资历肯定是没问题。” 赵青正一下无言，他是听出来了，郭兴安这是铁了心要提马进明上来。 赵青正没急着表态，郭兴安又道，“赵書记，这是我临退下来的一个请求，也是唯一一个请求，还希望赵書记您能答应我，也好让我能安心地退下来。” 赵青正脸色不大好看，特么的，郭兴安这话是什么意思？潜台词是他要不答应的话，郭兴安就不愿意配合退下来吗？而更进一步去想，赵青正更是明白郭兴安这话隐隐又有暗中拿捏他的意思，这让赵青正眼神多了几分阴鸷，他就知道将郭兴安从当前的位置上弄下来是对的，一个失去权力的郭兴安才不会有资格跟他讨价还价，更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目光变幻着，赵青正道，“兴安，这个要求我答应你，你的人也是我的人嘛，这个马进明能让你如此器重，我相信他是个人才，放心，我会将他提起来。” 郭兴安高兴道，“赵書记，谢谢您，其实我也是在为组织选拔优秀人才。” 赵青正跟着笑，“说得没错，只要是人才，那我们肯定是不能埋没了。”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彼此都在睁眼说瞎话，却又仿佛没有一点儿违和感。 郭兴安无疑是深谙人性的，他很清楚自己要把握好其中的度，哪怕是要借退下来的这个机会跟赵青正提要求，也不能太过于得寸进尺，否则赵青正要是觉得难办就会直接拒绝，而提拔马进明担任市局局長，这不仅不会有损赵青正的利益，相信赵青正也是乐意看到的，因为钱正毕竟是赵青正的人，让钱正更进一步，郭兴安相信赵青正会愿意去运作这事。 临退下来前给马进明落实一个市局局長的位置，这也是郭兴安目前唯一能做的，这其实也是他不愿意太贪心的缘故，否则要是多跟赵青正提几个条件，也许赵青正也会答应，但那样一来，指不定跟赵青正的关系就闹僵了，郭兴安当前仍然希望跟赵青正保持明面上的和气，至少不能现在就闹翻。 两人又聊了一会，谈了一下后续的安排后，这才结束了通话。 放下手机，郭兴安颓然而坐，别看他刚刚很是精明地同赵青正算计，最终达到自己最后的目的，但郭兴安内心深处依然是痛苦的，就这么从一把手的位置上退下来，又有几个人能坦然接受？那种从权力云端跌落的痛苦，郭兴安现在终于有了切身的体会。 此时，达关县城，乔梁和沈万林吃饭的饭店。 沈万林满脸笑容地端起酒杯看着乔梁，“小乔，祝咱们合作愉快。” 乔梁微微点头，正要和沈万林碰杯，手机响了起来，见是邱阳新打来的，乔梁对沈万林道，“沈领导，实在是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沈万林点点头笑道，“你接就是，没事。” 乔梁接起电话，邱阳新的声音随即传了过来，“乔書记，有王笑的消息了……” 听到邱阳新的话，乔梁神色一振，立刻就问道，“人在哪？” 邱阳新道，“乔書记，人已经死了，在江州的一个水库里发现的，被关在铁笼里沉入水底了，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还是通过身上衣物残留的一些证件确认的身份，刚刚是江州市局那边的同志通知我们的，我现在已经在带人赶去的路上……” 原来，王笑失踪后，达关县局就发了失踪人员协查通报，所以江州市局这边初步确认了王笑的身份后，第一时间就跟达关县局联系，至于最终确认王笑的身份，还得做DNA鉴定才能盖棺论定。 而邱阳新在接到通报后，不敢多耽搁，立刻就跟乔梁汇报了这事。 乔梁在听到邱阳新的汇报后，一下子呆立无言，王笑失踪了这么多天，尽管已经猜到王笑多半是凶多吉少，但此时真正听到王笑的死讯，乔梁心里仍是感到悲伤。 下一刻，乔梁心里的愤怒不可抑制地爆发出来，杀人沉尸，简直是猖狂到无法无天了，而且还故意抛尸到江州，这是在故意挑衅吗？ 乔梁脸色无比难看，对邱阳新道，“你把水库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邱阳新闻言道，“乔書记您稍等。” 两人结束通话，邱阳新随即将地址给乔梁发了过来，乔梁转头看向沈万林，“沈领导，抱歉，晚上这顿饭怕是吃不成了，改天我请沈领导您吃饭。” 沈万林关心地问道，“小乔，出什么事了？” 乔梁道，“王笑的尸体找到了，被沉尸到水库里了。” 沈万林愣了一下，旋即愤怒地拍桌道，“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眼里没有一丁点儿对法律的敬畏，这要不是田旭干的我就不信了。” 乔梁瞥了沈万林一眼，他知道沈万林是在故意带节奏，现在虽然连他也猜测是田旭干的，但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乔梁也没多说什么，道，“沈领导，这顿饭咱们改天再吃，到时我给沈领导您赔罪，现在我得先到江州去。” 沈万林理解地点头，“小乔，你尽管去，我知道你跟王笑是朋友，这个时候我也不好多说啥，只能跟你说一声节哀。” 乔梁道，“沈领导，多谢了。” 乔梁同沈万林匆忙告辞，随即叫上司机魏浩云前往江州。 乔梁一走，从刚才说要出去叫服务员上菜就消失不见的韩利，这会一下子冒了出来，敲门走进包厢，快步来到沈万林跟前，关切地问道，“沈领导，您和乔梁谈得如何？” 沈万林微微一笑，“还行吧，乔梁这小年轻也是贼精贼精的，不过只要他想继续抓田旭，那他跟我的利益就是一致的，就在刚刚，你们县局的人跟他汇报了王笑的消息，那个王笑死了，被人沉尸水库，呵呵，这可是个锦上添花的好消息，我相信此事会更加坚定乔梁和我合作的想法。” 王笑死了？韩利嘴角一抽，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沈万林，心说人家朋友死了，你却说是锦上添花的好消息。 公路上，乔梁催促着魏浩云开快点，上了高速后，车子的速度便快了起来，乔梁拿着手机犹豫着，最终叹了口气，给老三打了过去。 老三最近都在江州，对方要到出事的水库反而更快，只是乔梁不知道该如何跟老三开这个口，甚至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老三这个事，从上车到现在都还没打出这个电话。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乔梁心知王笑死亡的消息不可能瞒得了多久，倒不如现在直接告诉老三。 电话接通，乔梁还没说话就听到老三开玩笑的声音传过来，“老五，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想请我吃晚饭不成？” 乔梁沉默了一下，道，“老三，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你。” 老三似乎预感到什么，瞬间没有了声音。 乔梁知道老三在听着，继续道，“老三，王笑死了，尸体已经找到了，在江州市区附近的一个水库。” 老三声音发颤，“老五，把水库地址发给我。” 乔梁道，“老三，我知道你和王笑的师徒感情很好，但人死不能复生，我希望你能冷静一点。” 老三呢喃道，“我不冷静还能怎么样？那姓田的都已经跑了，我还能跑去将他杀了不成？” 乔梁心头一跳，这会他倒是有点庆幸田旭这家伙跑了，否则他还真担心老三会做出啥过激的事情来。 老三很快又道，“老五，别说了，快把水库地址发给我。” 乔梁将水库的地址给老三发了过去，老三旋即挂了电话，乔梁放下手机，催促魏浩云开快一点。 发现王笑尸体的水库位于江州市区的近郊，也不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挑衅还是本着灯下黑的想法，故意抛尸到王笑籍贯所属的江州来，而且还是市区近郊。而王笑的尸体之所以会被发现，是因为有钓鱼爱好者晚上到这边来夜钓，结果鱼钩不知道被什么钩住了，死活拉不上来。 第3137章 期待 那钓鱼的人又恰好是个冬泳健将，便非要跳下去看看鱼钩到底钩住了什么东西，结果跳入水库后，无意间看到了水底下的铁笼，起先对方还不确定铁笼里是什么，往下一游，才发现里面有一具被泡烂了的尸体，吓得屁滚尿流地浮了上去，赶紧拿出手机报警。 如果不是因为水库的水并不是很深，或许王笑的尸体仍旧不会被发现，但有些事情就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般。 乔梁赶到水库的时候，老三已经到了，县局的邱阳新也已经带着人先一步到达，而周边已经被江州市局的同志拉起了警戒线。 邱阳新正和江州市局的同志做交接，看到乔梁来了，邱阳新立刻迎了上来。 乔梁同邱阳新点点头，一边四下寻找着，问道，“邱队長，老三不是已经到了吗，他人呢？” 邱阳新朝边上的角落处指了指，“乔書记，杨勇兄弟在那呢。” 乔梁顺着邱阳新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看到老三在边上坐着，正好被一名警员挡住，难怪他没有看到。 乔梁快步走了过去，只见老三坐在地上发呆，乔梁借着周边照射过来的应急灯光可以看到老三眼眶发红，明显是哭过。 乔梁看到老三的样子，想开口安慰对方，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个时候，语言似乎显得太过于苍白。 老三擦了下眼睛，抬头看着乔梁，故作轻松地挤出一丝笑容，“老五，你说那会不会不是王笑的尸体？脸都泡烂了，也看不清五官，有可能是搞错了，你说是吗？” 乔梁，“这……” 乔梁不忍心打击老三，他知道老三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抱着不该有的幻想，但尸体衣服里既然有王笑的相关证件，那基本上就已经坐实了尸体的身份，乔梁狠心道，“老三，尸体确实还得做相关的尸检鉴定，但你最好还是有个心理准备，不要抱啥幻想。” 老三痛苦地用手捂住脸，双肩微微动着。 乔梁叹了口气，用力拍了拍老三肩膀，“老三，节哀吧，王笑家里就剩他的老父母，你得振作起来，回头还得帮他们处理王笑的后事。” 老三用力搓了下脸，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老五，等尸检鉴定出来再说吧，说不定真不是王笑呢。” 乔梁轻点着头，这个时候也不好再说啥，况且要处理王笑的后事，也得等县局把相关的尸检鉴定结果做完了，尸体才会交由家属处理。 这时老三突然问道，“那个田旭呢，还没查到他的踪迹吗？” 乔梁道，“在查，你放心吧，已经发了通缉令，早晚能抓到他的。” 老三道，“能抓得到吗？人家父亲可是省里的大领导。” 乔梁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一定能抓得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管他父亲是谁，一定能将他绳之以法。” 老三嘴角扯了扯，像是在质疑，但终归没有说出来，他对乔梁是相信的，但对体制里的其他人，老三是一点儿都不信，赵青正那么大一个领导，老三相信有很多人愿意为了巴结对方而在缉捕田旭一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只要赵青正稍微动用下手头的权力去暗中阻挠这事，抓捕田旭就会变得十分困难。 乔梁似乎看出了老三的想法，道，“老三，你要相信我们抓人的决心，再者，现在上面的督导组到了江东，很多人不敢乱来的，而且省里边的情况也远比你想的复杂，赵青正并非没有对手。” 老三眉头微拧，“是吗？” 乔梁郑重点头，“只要我一天还在达关县書记的位置上，县局就会全力以赴抓人，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老三没再说啥，目光盯着不远处的水面发呆，此时，老三很后悔当初带王笑入这一行，但时光没法倒流，已经发生的事，终归是没法再挽回，再多的悔恨也无济于事。 乔梁陪着老三在边上呆着，在现场处理进入尾声后，乔梁对老三道，“老三，先回去吧，你在这边呆着也没用，不如先回去。” 老三撑着膝盖站起来，转头看着乔梁，“老五，陪我去喝一杯吧。” 乔梁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问题。” 两人准备从水库离开，老三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老五，让你们县局的人先别通知王笑的父母，等尸检鉴定结果出来再说，也许……也许真不是王笑。” 乔梁无言，老三仍抱着那么一丝幻想，不过站在老三的角度，他也能理解老三的想法，老三是想着能拖延一时是一时，怕王笑的父母经受不住打击。 轻轻点着头，乔梁将邱阳新叫过来，跟对方交代了起来。 从水库离开后，两人直接返回江州市区，水库距离江州市区并不远，对方沉尸偏偏选择靠近市区的小水库，这也说明了对方的无法无天。 老三心情糟糕，和乔梁找了处路边的大排档开喝，一上来就是要把自己灌醉的架势，拿着酒瓶就往嘴里灌。 乔梁见状抢过老三的酒瓶，“老三，你干什么，喝酒也不是这么个喝法，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再说。” 老三道，“老五，你别拦我，今晚我要喝尽兴，你要是兄弟就陪我一起喝个痛快。” 乔梁没好气道，“没说不陪你喝，咱们先吃点东西再说，我晚上还没吃饭。” 老三没说话，自个又拿起一瓶酒打开，闷声喝了起来。 乔梁看到老三的样子，心知自己是劝不住老三了，便道，“好，那就一起喝个痛快。” 乔梁给自己倒酒，和老三喝了一杯后，随即又拿起手机悄悄给童童发了条信息。 发完信息，乔梁将呆在车上的司机魏浩云叫下来一起吃饭，对方晚饭也还没吃。 大排档的上菜速度挺快，乔梁点的一个煲汤是现成的，很快就端了上来，乔梁给老三盛了一碗，“老三，喝点热汤。” 老三朝桌上努了努嘴，“放桌上吧。” 说完，老三又拿着酒瓶猛灌，一边催促着乔梁，“老五，你也喝。” 乔梁无奈，只得接着倒酒陪老三喝了起来。 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乔梁抽空吃了点东西，老三则基本没动过筷子，半小时的时间，老三一下子喝掉了四瓶500毫升的啤酒，期间上了一次厕所，肚子仍然鼓着，乔梁不由劝道，“别喝那么快，就算要喝个尽兴，也不能这样喝，你这会把身体搞坏。” 老三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显然没把乔梁的话听进去，好在童童这时候赶到了，见到童童，乔梁松了口气，他太了解老三了，知道老三一旦犟起来，自个压根劝不住，只有童童的话才管用，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冒着会被老三骂的风险把童童叫过来的缘故。 果然，老三一看到童童来了，颇为生气地指着乔梁道，“老五，你也太不地道了，说好咱们喝个痛快，你却把童童叫来了。” 童童一来就用手揪着老三的耳朵，“咋的，你和老五喝酒我不能来啊，啥时候我成外人了？” 老三任凭童童揪着耳朵，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喊痛，而是斜着嘴继续喝酒。 童童轻咦了一声，这时候她也看出了老三的不对劲，乔梁刚刚只是让她赶紧过来，并没有说什么事，所以童童并不知道王笑已经死了，乔梁这会解释道，“童童，王笑死了，老三心情不大好，你让他喝点。” 童童闻听怔住，王笑死了？转头看了看老三，童童立刻把手放下来，道，“老三，我口渴了，我也要喝酒，我陪你喝。” 童童说完，大马金刀地在老三身旁坐下来，很是豪爽的跟老三一样，直接拿着瓶子喝，一边对老三道，“老三，别喝那么快，咱们结婚后许久没一起喝了，晚上的时间長着，咱们慢慢喝，喝到天亮也不打紧。” 乔梁看着童童的架势，心里突然有些感慨，童童是那个能陪着老三一起疯又能管得住老三的女人，没有谁比她更适合老三了。 在童童的默许下，老三喝得更加没节制，不过童童的作用这时候也体现了出来，让老三不时停下来吃点东西，老三总算是听了进去，多少吃了几口菜。 乔梁被老三不停地拉着一起喝，也着实喝下去不少。 老三明显喝得太快，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后就在旁边吐了起来，人也有点醉醺醺的不知道说啥胡话，分明是喝醉了，童童想把老三扶起来，却被老三推开，“喝，接着喝。” 童童道，“接着喝，咱们回家继续喝。” 老三含糊不清道，“对，继续喝。” 童童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老三的眼神满是心疼，一旁的乔梁看出童童是想把老三带回家，但童童一个人显然扶不动老三，便对司机魏浩云吩咐道，“小魏，你送他们回去，呆会你帮童童女士一起把老三扶到楼上。” 魏浩云点了下头，旋即又犹豫了起来，看向乔梁，“乔書记，那您……” 第3138章 顺利 魏浩云刚才可是看到乔梁喝的一点都不少，他担心乔梁这边没人照看。 乔梁摆手道，“我没事，等下我自己打车回去公寓，你送他们回去后，直接找个酒店休息，明早咱们再返回达关。” 魏浩云听了也没坚持，点头道，“好。” 童童看向乔梁，“老五，我就不跟你见外了，老三这家伙醉得跟死猪一样，我一个人还真有点扶不动，我先把他带回家，等下他要是继续闹着要喝，我在家里陪着他喝也方便照顾他。” 乔梁点点头，“嗯，你赶紧送他回去。” 童童轻点着头，又关心地问了一句，“老五，你一个人能行吗？” 乔梁笑道，“放心吧，我还没喝醉。” 童童见状也就没再说啥，以他们两口子跟乔梁的关系也犯不着客气。 魏浩云先行送童童和老三离开，乔梁去结了下账，看了下时间，这时候已经10点多快接近十一点了，乔梁径直打车返回公寓。 车子在街道上行驶着，寒冬的夜里，十点多的市区街道上已经略显冷清，冷风从车窗吹进来拍打在脸上，乔梁下意识晃了晃脑袋，他刚刚喝了不少，这会处在那种要醉还没醉的状态，脑袋清醒着，又格外兴奋。 路过一个红绿灯时，乔梁看到路边的一个小区时，愣了一下，对出租车司机道，“师傅，在这里停吧。” 司机回头看了乔梁一眼，“小伙子，你说的那个公寓小区还没到呢。” 乔梁笑道，“没事，我在这里下。” 出租车司机确定乔梁不是喝醉酒下错地方，就靠路边让乔梁下车。 乔梁付了车钱就朝旁边的小区走了进去，这里是吴惠文租住的小区，之前有来过，所以乔梁对这里熟门熟路，乔梁没想到出租车走的路线会经过这里，鬼使神差的，他就想在这下车，去跟吴惠文聊聊天，说说话。 往小区里面走着，乔梁拿出手机给吴惠文打电话，他不确定吴惠文晚上是否过来这边住，因为吴惠文有时候住在市里安排的宿舍，乔梁这会喝得脑袋比平时反应慢了半拍，下车后才想到给吴惠文电话问她有没有在这边。 电话很快就接通，吴惠文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小乔？” 吴惠文是意外于乔梁这么晚给她打电话，接下来乔梁的话则是让她愣住，“吴姐，你晚上在哪住？我在你租的小区这边。” 吴惠文眨了下眼，“我就在小区里，你怎么过来了？” 乔梁道，“我晚上有事回来江州，刚路过你的小区，就想着进来和你说说话。” 吴惠文笑着打趣道，“这是路过了才想起进来看看我？看来不是专程的，害得我还心里高兴了一下。” 乔梁想也没想就道，“吴姐，那我改天也可以专程来看你。” 吴惠文笑道，“你现在到楼下了是吧？那我就不下去接你了，自个上来。” 乔梁笑道，“吴姐，我可不敢让你下楼接。” 乔梁一边同吴惠文讲着电话一边坐电梯上楼，不知不觉就到了吴惠文宿舍门口，吴惠文已经给他开了个门缝，乔梁自个开门进去，顺便挂了电话。 吴惠文坐在客厅沙发，看着乔梁进来，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喝酒了？” 乔梁道，“吴姐，你咋知道？” 吴惠文笑道，“你一进来就把酒味都带进来了，我又不是嗅觉有问题，还能闻不出来？看你这样子，还喝了不少。” 乔梁笑着挠挠头，看了吴惠文一眼，对方手里正端着一小杯红酒，乔梁笑道，“吴姐，你不也在喝嘛。” 吴惠文笑道，“我这是老习惯了，睡前不喝点红酒睡不着觉。” 乔梁点了下头，他差点忘了吴惠文有这个习惯。 吴惠文半开玩笑道，“你要不要再来一点？” 乔梁点头道，“好啊。” 吴惠文没想到乔梁还真的要喝，笑道，“那你自个去倒。” 乔梁走过去拿酒杯，道，“吴姐，你都喝红酒准备睡了，我这会过来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吴惠文笑道，“不会，难得你过来，我晚睡一会又何妨。” 乔梁倒了一杯红酒，走到吴惠文对面的沙发坐下，道，“吴姐，你要是早上能起得来，可以试着跑步锻炼一下，坚持一段时间，说不定睡眠状况能改善，以后就不用靠酒助眠了。” 吴惠文道，“这大冷天的，有那跑步的时间，我更乐意在被窝里猫一会。” 乔梁笑道，“看来领导也喜欢赖床。” 吴惠文笑道，“小乔，你这话说的，领导难道就不是人了？抛开身份职务，领导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其实跟普通人没啥两样，无非就是有一层权力的光环笼罩罢了。” 乔梁点了点头，吴惠文说的是实话，他自个也是领导，只不过他这个领导比吴惠文小了不少，但身在体制，乔梁很清楚领导干部和普通人没太多区别，有的甚至下限比普通人还低。 吴惠文抿了口红酒，朝乔梁举杯示意了一下，乔梁便跟着喝了一口。 吴惠文这时问道，“你晚上来江州什么事？” 乔梁道，“跟一桩刑事案件有关，有个朋友的尸体被发现在江州这边……” 乔梁大致跟吴惠文说了下事情的原委，吴惠文听到田旭的名字时，微微一怔，“小乔，你说的这个田旭不会是前两天网上八卦传的那个赵書记的私生子吧？” 乔梁点头道，“没错，就是他。” 顿了顿，乔梁冷笑了一下，“我看那可不是什么八卦，而是事实。” 吴惠文摇头道，“没证据的事就是八卦，特别是涉及到赵書记那个层次的干部，捕风捉影的事更不能当真。” 吴惠文说着，又意味深長道，“这年头，假的能变成真的，真的也能变成假的。” 乔梁咂了下嘴，或许是喝了酒，乔梁这会多了些平时没有的真性情，颇为愤青道，“没有人可以无法无天到肆意践踏法律，就算是赵青正的儿子也不行，我不管赵青正是不是有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田旭我是非抓不可。” 乔梁说完话，愤恨地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吴惠文忙道，“小乔，你慢点喝，你晚上喝的是啥酒？酒混着喝容易醉，而且我看你来之前应该已经喝了不少了。” 乔梁咧着嘴道，“没事，我还没那么容易醉。” 吴惠文摇头道，“别瞎逞能，越是说自己不容易醉的人越容易醉。” 乔梁没回答，又走去倒酒。 吴惠文又道，“这个田旭，我好像听说他把督导组的人打了？” 乔梁点头应道，“嗯，所以我们现在在通缉他，督导组下来，让我们借了这个势，这个田旭又正好不知死活地打了督导组的人。” 吴惠文道，“你要动真格去办这个案子，那就意味着会得罪赵書记。” 乔梁道，“我早就将他得罪了，无所谓。” 吴惠文沉思着，之所以连她也会听到田旭打了督导组的人这个消息，无疑是有人故意在传这个事，而省里边的一些暗斗，吴惠文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吴惠文思考着，乔梁这时候又道，“吴姐，晚上沈万林来找我，说要跟我合作对付赵青正。” 吴惠文神色一凝，“沈万林？” 乔梁点头，“嗯。” 吴惠文赶紧问道，“你答应了？” 乔梁笑着道，“嗯。” 吴惠文皱起眉头，“小乔，你不应该答应，沈万林和赵青正之间的争斗，我多少了解一些，虽然不知道太详细的内情，但你掺和这种事并不明智，你在他们面前还太嫩，有可能被利用。” 乔梁道，“吴姐，人与人之间的合作，不就是互相利用吗？沈万林无非是看中了我背后的廖领导，所以才会来拉拢我，但我也不可能过深掺和他和赵青正的争斗，我只做自己该做的事，那就是追查田旭的更多犯罪事实，尤其是涉及到段珏的。” 吴惠文听得一知半解，乔梁进一步道，“吴姐，沈万林主动跟我承认了吕红云确实是他的女人，而吕红云的死跟田旭有一定的关系，对方坠楼那晚，是被田旭带到了大厦天台……” 乔梁解释了一下吕红云这件事，吕红云听完后恍然道，“原来两人的争端始于吕红云，沈万林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跟赵青正斗到这个份上，这还真是让我感到意外，看不出他倒是个重感情的人。” 乔梁摇头笑笑，将刚倒的红酒再次一饮而尽，道，“沈万林是不是重感情我不敢确定，但我知道他这次的反常之举多少跟他的身体状况有关系，沈万林患癌了，虽然不是那种很致命的癌症，但可能也让他产生了悲观的念头，所以他这次决定豁出去为吕红云争一口气，可能跟这个多少也有些关系。” 吴惠文惊讶道，“沈万林患癌了？是他跟你说的？” 乔梁点了点头，“没错，他为了说服我跟他合作，还带了省附一医院的诊断证明给我看。” 第3139章 人脉 吴惠文摇头道，“就算如此，你对他也不能深信。” 乔梁道，“吴姐，我明白的，我乔梁又不是笨蛋，他沈万林利用我，难道我就不会利用他？吴姐，你别把我看得太傻了，好像我还是个刚出社会的愣头青似的。” 吴惠文好笑地看着乔梁，她感觉乔梁就是喝醉了，否则不会说这话，见乔梁又喝了一杯红酒，道，“小乔，别喝了，除了你手里那瓶红酒，我家里可是没存货了，你喝光了，明晚我可就没得喝了。” 乔梁嘟囔着道，“那我明天让人给你送一箱过来。” 乔梁说着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吴姐，我去撒泡尿。” 吴惠文无奈地笑笑，乔梁这分明就是喝醉了，说话都粗俗了，上厕所不说，非要说撒尿，其实她家里不是没红酒了，而是不想让乔梁多喝，这会见乔梁上卫生间，吴惠文寻思着沈万林和赵青正的事，之前她只是从一些渠道信息看出沈万林和赵青正在暗中交锋，连洪百川也卷了进去，如今听乔梁所说，吴惠文了解了更多的细节，惊讶于两人的争端根源竟是因为一个女人，但吴惠文此刻想的更多的是这事会不会对省里的局势造成什么深远影响。 沈万林快退了，对方即便在跟赵青正的交锋中败下阵来，也不会对省里的局面产生太大影响，毕竟沈万林连班子成员都不是，又已经到了退下来的年龄，对方大不了提前退，但若是沈万林真的在临退下来之际豁出去跟赵青正斗个你死我活，将赵青正也拉下马，那影响就大了。 吴惠文沉思许久，好一会，才发觉乔梁还没从卫生间出来，吴惠文愣了一下，起身朝卫生间走去，“小乔，你没事吧？” 吴惠文在卫生间门外敲着门，她担心乔梁喝多了在里面出点啥状况，敲了几下门见里面没有回应，吴惠文急了起来，喊道，“小乔，小乔……” 接连喊了两声，见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吴惠文顾不上别的，径直推开卫生间的门走进去，看到里头的情景时，吴惠文愣住，只见乔梁坐在马桶盖上，竟是在打瞌睡。 看到这一幕，吴惠文哭笑不得，这家伙喝醉了竟然还知道把马桶盖掀下来坐着，手机则是掉到地上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完厕所坐下来看手机睡着了。 将手机捡起来，吴惠文看着已经喝醉的乔梁，犹豫了一下，把乔梁叫醒让乔梁早点回去吧，看乔梁这样子估计也醒不过来，吴惠文也舍不得这样去折腾乔梁，而且乔梁这样子她也担心乔梁回去没人照顾。 “晚上干脆就让乔梁在自己这里过夜吧，明早再早点将乔梁叫起来。”吴惠文默默想着。 走过去将乔梁扶起来，吴惠文踉跄了一下，自个险些跌坐在地上，她有点低估了乔梁的重量。 咬了咬牙，费力将乔梁扶起来，好不容易将乔梁扶到屋里躺好后，吴惠文喘着气在床边坐了下来，暗道这小子还真是挺重。 休息了一下，吴惠文帮乔梁把鞋子脱下，转头瞅着熟睡得如同小孩一般的乔梁。 吴惠文静静地看着，眼里闪过一丝连她都没有察觉的柔情。 不知道注视了乔梁多久，吴惠文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子，慢慢靠近乔梁。 嘴唇轻触着乔梁的额头，吴惠文心头颤动，乔梁温热的鼻息呼出在她的脖颈上，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异样，皮肤上那痒痒的感觉如同蚂蚁一般，在她内心攀爬着。 “这个冤家……”吴惠文抬起头，再次注视着乔梁，轻声呢喃着。 熟睡中的乔梁翻了下身，一只手搭了过来，无意识地放到了吴惠文的腿上。 吴惠文的身体不由轻轻一颤，此时的她，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書记，而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缓缓地，吴惠文靠着乔梁躺了下来。 …… 这一夜，乔梁做了个梦，这个梦，似曾相识，但以往，只是梦境，今晚，却又仿佛多了几分真实。 次日清晨，乔梁早早醒来，他是被尿憋醒的，醒来时，乔梁感到口渴地厉害，脑袋更是隐隐作疼。 睁开眼在床上躺了一下，乔梁有点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昨晚喝过头了，下一刻，乔梁脑袋冒出一个问题：他现在躺在哪？ 闻着被子上传来的淡淡的女人香味，乔梁陡然反应过来，他是在吴惠文这过的夜。 卧室里一片漆黑，乔梁摸索着打开床头灯的开关，看到自己的手机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乔梁赶紧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现在才清晨五点，难怪外面还没亮光。 尿意袭来，乔梁赶紧起床去上厕所。 卧室里有个卫生间，将身体排空，乔梁感觉身体轻松了一些，人也愈发清醒，朝外面客厅走去，想找点水喝。 卧室的门只是虚掩着，乔梁刚打开门，就看到客厅的灯亮着，吴惠文披着睡衣正站在卧室门口。 “醒了？”吴惠文笑看乔梁，她是听到卧室里的动静起来的。 “刚醒，有点口渴，想找点水喝。”乔梁尴尬地笑笑，“吴姐，我昨晚是怎么喝醉的？我自个都没印象了。” “没印象了？”吴惠文眼神闪了闪，笑道，“还不是你自个瞎逞强，我让你喝慢点，你两大杯红酒咕隆隆就喝下了肚，上了个卫生间就直接在里头睡着了。” “啊？”乔梁呆住，自个昨晚在厕所里睡着了？ “我去给你倒水。”吴惠文转身走去倒水，一边道，“我也不太懂照顾人，昨晚忘了弄壶水放在你床头边的小桌上。” 吴惠文从饮水机倒了杯温水给乔梁端过来，乔梁连忙上前接过，有些不好意思道，“吴姐，我给你添麻烦了。” “小乔，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啥时候跟我这么见外了？”吴惠文笑道。 “吴姐，不是跟你见外，确实是给你添麻烦了，昨晚幸好没吐，要不然就把你房间都弄得臭烘烘的了。”乔梁喝着水，看到沙发上的被子时，乔梁愣住，“吴姐，你昨晚睡在沙发上？” “另一个房间没人睡过，我又懒得打扫，就拿了床被子将就着在沙发上睡了一晚。”吴惠文笑道。 “吴姐，确实是我给你添麻烦了，竟然让你睡沙发。”乔梁有些自责，“你昨晚应该直接把我放沙发，你睡卧室。” “瞧瞧，又说这话。”吴惠文笑了笑，看了下时间，“现在才五点，外面天还黑着，喝了水再去休息一会。” 乔梁下意识地点着头，这会确实是还早了点，朝沙发看了一眼，乔梁脱口而出，“吴姐，要不你也进来屋里躺着吧。” 吴惠文愣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看着乔梁，乔梁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话太过于冒昧，正要赶紧改口，忽听吴惠文道，“好啊。” 这回轮到乔梁愣住，怔怔地看着吴惠文，只见吴惠文笑着冲他眨了下眼，“那沙发太软了，躺得我腰酸背痛的，正好到床上躺一会。” 吴惠文眼神清澈，乔梁连忙收起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道，“吴姐，那你赶紧进来屋里休息，我躺沙发就行。” 吴惠文笑道，“咋的，让我进去屋里躺，你却要躺沙发，这么怕跟我在一起？还是你自个有啥不健康的想法？你现在喊我一声吴姐，我可是把你当弟弟的。” 乔梁连忙道，“吴姐，我只是觉得……” 乔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还没等他说啥，吴惠文已经又笑道，“走吧，到屋里躺会，正好陪我说说话，这个点被你吵醒，我也睡不着了。” 听吴惠文这么说，乔梁也不好再拒绝，两人走回屋里，吴惠文很有分寸，道，“这床够大，咱们正好一人躺一边。” 乔梁点点头，在床的一边躺下，看着另一边的吴惠文，尽管两人隔了点距离，乔梁仍是有些心猿意马，尤其是闻着被子上跟吴惠文身上一样的清香，乔梁心里有些躁动。 吴惠文并没有躺下，而是靠着床头坐着，将被子拉着往身上盖了盖，侧头看了看乔梁，“本来想给你换件睡衣，让你睡得舒服一点，把你外套脱了后才想起我这里没有男士的睡衣，我发觉啊，人上了年纪真的是记性不好，脑子经常不在状态。” 吴惠文这么一说，乔梁才发觉自己没穿外套来着，原来是被吴惠文脱了，乔梁不禁笑道，“吴姐，你直接把被子给我盖住就行了，反正我都跟死猪一样了，睡得舒不舒服也不知道，还有，你千万别说自己上了年纪，你那样说得让多少女人撞墙啊。” 吴惠文抿嘴笑笑，“我把灯关了吧。” 乔梁没有反对，他并没有注意到吴惠文刚刚的话仿佛是在故意解释一般，而吴惠文之所以要关灯，似乎想掩饰自己的些许不自然。 灯一关，屋里再次陷入了黑暗。 房间里的两人，突然也都陷入了沉默。 乔梁并没有睡意，此时跟吴惠文同在一张床上，乔梁不可能睡得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想到啥，轻声道，“吴姐，我昨晚好像做了个梦。” 第3140章 不可磨灭 吴惠文的声音随后响起，“做了啥梦？” 乔梁眉头微拧，像是在回忆一般，“有点说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也许是我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吴惠文笑呵呵的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加感兴趣了，赶紧说给我听听。” 乔梁道，“感觉……感觉好像在和哪个女人做那事。” 吴惠文笑道，“是吗？” 吴惠文说着顿了一下，娇声笑起来，“小乔，你一个大老爷们还做那种梦？幸好也就是我听了，要是换成别人，怕是要笑话你。” 乔梁嘴角一抽，“吴姐，你现在不就是在笑话我？” 吴惠文笑了笑，“我没笑话你，其实我能理解你，男人嘛，特别是你这种血气方刚的男人，有那种需求也正常，再加上你和吕倩又没住在一起，身体本能反应之下，做那种梦是很正常的。” 吴惠文说完又好奇地问道，“不知道是哪个女人进入你的梦里了？” 乔梁摇头笑道，“看不清梦里面那个女人的脸，很朦胧，看不真切，不过真要是梦境，那也正常，我经常做梦后，醒来一会，连做了啥梦都忘了。” 吴惠文笑了一下，“那你现在还记着，看来这个梦让你印象挺深刻。” 听吴惠文这么说，乔梁有些纳闷，“可能也不是梦吧，许是幻觉。” 吴惠文幽幽道，“是啊，也许是幻觉，你都喝醉了，连自己睡在厕所里都不知道，还能记得啥。” 乔梁笑道，“说的也是。” 两人接着又都沉默了起来，乔梁想到吴惠文刚刚提到吕倩，想起自个月底要和吕倩结婚的事还没通知吴惠文，道，“吴姐，我和吕倩月底要结婚了。” 吴惠文诧异道，“这么快？” 话音一落，吴惠文立刻又道，“小乔，那我该好好恭喜你，婚姻是男人走向成熟的标志，成家了，就意味着责任和担当。” 乔梁笑道，“吴姐，你这说得好像我没结过婚一样，其实我一直对婚姻有些恐惧，也许是上一段婚姻给我留下的阴影，又或许是我对自己能否对这段感情负责到底没有信心，我一直都有点排斥再次走进婚姻的围城里，但吕倩对我一往情深，我不能辜负了他，而且现在廖领导的身体状况不好，他希望我们早点把终生大事办了，我总不能连廖领导的这点期望都不满足。” 吴惠文道，“早点结婚是对的，吕倩也不小了，你能拖得起，她可等不起，她对你一片深情，你确实不能辜负她。” 乔梁轻声道，“吴姐，我知道你说的没错，但我就是怕自己负了她。” 吴惠文摇头道，“小乔，你想得太多了，今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就好比热恋中的情侣，有多少人在恋爱的时候山盟海誓，爱得死去活来，一个非对方不娶，一个非对方不嫁，但结婚以后，却是把日子过得一地鸡毛，有的甚至连七年之痒都熬不过，当初爱地轰轰烈烈，彼此都认为对方是自己一辈子白头偕老的对象，最后还不是把日子过成了笑话。” 吴惠文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变得低沉，乔梁有种感觉，吴惠文这番话似乎是在说她自己，这让乔梁愈发好奇吴惠文的婚姻状况，不过吴惠文从来不提，似乎也没人见过吴惠文的丈夫，确切地说，从他和吴惠文开始走得比较近后，他就没见过吴惠文的丈夫出现在她的工作生活中，包括市里的其他人，恐怕也鲜少有人见过吴惠文的丈夫。 乔梁此刻很明智地没有多问，即便再亲密的人，该有的边界感也要有，吴惠文从来不主动谈她的家事，那他就更不能去问。 乔梁一时有些走神，突然发觉身边阵阵香气扑鼻，原本躺在另一边的吴惠文，不知不觉朝他靠近了…… 乔梁侧头看向吴惠文，刚刚还靠在另一边床头的吴惠文，不知不觉往中间位置靠过来了。 乔梁侧过头时，两人脸和脸之间甚至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黑暗中，乔梁看不到吴惠文的表情，却能感到对方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乔梁心里瞬间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吴姐，你……” 吴惠文轻声道，“小乔，你要结婚了，我是不是得趁这个机会拥抱下你，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乔梁闻言笑道，“吴姐，以后同样有的是机会嘛。” 吴惠文笑笑，“你结婚了，那可就要注意社交距离了，不要和妻子以外的女人走得太近，免得吕倩跟你打翻醋坛子。” 乔梁笑道，“吴姐，吕倩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吴惠文道，“这不是女人小不小气的问题，而是你作为男人要有起码的分寸感。” 乔梁听了默默点头，吴惠文这话没错，但人其实是很矛盾的生物，很多时候明知道什么事不该做，但却又往往控制不住自己。 吴惠文这时候又笑道，“小乔，来，最后一次拥抱。” 乔梁伸出手同吴惠文拥抱，闻着吴惠文身上的香味，他的心头当即不争气地跳了一下。 乔梁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和吴惠文拥抱了一下后，下意识松开手，却发觉吴惠文似乎没有松开的意思。 乔梁微微一愣，松开的手再次轻轻放在了吴惠文后背。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乔梁隐约感受到了吴惠文的心跳声，甚至……他感觉吴惠文的身体变得滚烫起来，仿佛在传递着什么。 本就有些躁动的乔梁，再次难以自制，但心里的理智又告诉他不能乱来。 乔梁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吴惠文，同样有些情难自禁，就在刚刚，吴惠文听到乔梁要和吕倩在月底结婚后，吴惠文告诉自己最后和乔梁拥抱一下，今后就真的把乔梁当成弟弟一般，两人保持适当的距离，但现在，她又在干什么？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惠文终究还是把乔梁放开，轻声道，“小乔，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让你见笑了。” 乔梁忙道，“吴姐，你千万别这么说。” 吴惠文道，“快天亮了，眯一会吧，养足精神，白天工作才不会累。” 乔梁点了点头，见吴惠文已经又躺到边上去，没说什么，刚才，乔梁觉得自己如果抓住机会再进一步的话，吴惠文应该不会拒绝，只是乔梁忍住了，他和吕倩快结婚了，这个时候，乔梁心里的理智占据了上风，如果是昨晚喝醉酒的时候这般拥抱着，乔梁心想他大概率已经将吴惠文办了。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乔梁没来由想到了昨晚那个像梦又不像梦的情境，到底是不是他酒醉后的幻觉呢？ 乔梁一时没说话，吴惠文也保持着沉默，两人就这么静静躺着，没过一会，外面的天开始蒙蒙亮起来，屋里也逐渐有了些许光亮，乔梁转头看了吴惠文一眼，发现吴惠文好像真的睡着了，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吴惠文昨晚几乎没怎么睡觉，她在沙发上躺着，心潮起伏，内心深处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即便是后来躺久了，她也是模模糊糊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乔梁在卧室里刚有了点动静，她就能及时起来的缘故。 这会，许是真的困了，吴惠文睡着了。 乔梁小心翼翼地躺着，不敢再发出声响，生怕吵醒了吴惠文。 想着心事，乔梁竟是又睡着了一小会，醒来一看，已经六点半，乔梁赶紧起来，蹑手蹑脚地下床，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看了看卧室里依旧在沉睡的吴惠文，乔梁略一犹豫，没叫醒吴惠文，找来纸笔写下留言，然后悄悄离开。 关门声很轻，仅仅只有细微的声响，但卧室里的吴惠文却像是心有感应一般，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幽幽的叹息声响起，吴惠文从床上下来，走到客厅，看到乔梁留在桌上的纸条，走过去拿了起来，只见乔梁在上面写着：吴姐，怕吵醒你，我就先走了，你多睡一会。 看完乔梁的留言，吴惠文嘴角微微翘起，轻声呢喃着：这个小冤家…… 说完这话，吴惠文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小区外面，乔梁从楼上下来就给司机魏浩云打了电话，魏浩云这时候刚起床，接到乔梁电话就火速往这边赶。 等了十多分钟，看到魏浩云的车子到了，乔梁示意魏浩云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对魏浩云道，“小魏，旁边有家早餐店，咱们吃个早餐再回达关。” 听乔梁这么说，魏浩云自然不会反对，不过魏浩云很快就直勾勾地盯着乔梁，眼神有些古怪。 “小魏，我身上有啥不对劲不成？”乔梁看到魏浩云的眼神笑问道。 “乔書记，您是不是昨晚喝多了还没酒醒？您这衣服穿得有点乱，衬衫的扣子也扣歪了。”魏浩云提醒道。 “是吗？”乔梁诧异了一下，这时候才认真留意自己的衣服，他昨天穿的是白衬衫配西裤，上身还有一件黑色的夹克。 第3141章 费解 发现衬衫的纽扣真的扣歪了，乔梁嘴角一抽，赶紧重新扣了下扣子，难怪他总觉得穿着有点别扭，合着是纽扣没扣对，刚刚离开，他只顾着穿外套，压根没注意到衬衫的扣子问题。 扣完扣子，乔梁也才发觉自己的皮带系得不是那么周正。 站在原地微微发呆，乔梁神色有些异样。 “乔書记，您怎么了？”魏浩云问道。 “没事。”乔梁摆摆手，“走吧，咱们去吃早餐。” 乔梁招呼魏浩云走向早餐店，情不自禁地，回头朝小区里看了一眼。 关州市。 郭兴安掐掉手中的烟头，静静地站在窗前注视着脚下这座刚从夜幕中醒来的城市，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一夜未眠，终究是难舍告别。 郭兴安舍不得这座城市，哦，不对，他舍不得头上的帽子，舍不得手中的权力。 在郭兴安身旁，还有另一名男子站着，正是市局常务副局長马进明，昨晚，马进明陪了郭兴安一晚上。 看了看时间，郭兴安呢喃道，“是时候该走了。” 马进明怔了怔，旋即道，“郭書记，先吃个早餐，我送您去吧。” 郭兴安呵呵一笑，“不必了，你送我去自首，像什么话？” 郭兴安说着拍了拍马进明的肩膀，“进明，我能做的都做了，之前对你的承诺也没有食言，我说要把你提到局長的位置上，那就一定做到，你看我这临退下来前都要跟赵書记讨价还价，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好好干。” 马进明郑重道，“郭書记您放心，我一定为您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郭兴安淡淡地笑了笑，他不相信嘴上那些说得天花乱坠、花团锦簇的话，他只相信自己手里的把柄，在临退下来前跟赵青正做最后的交易，将马进明再扶上一程，他自然不是为了做善事，而是为今后打算。 虽然东山再起的机会很渺茫，但郭兴安绝不会放弃，而马进明如果能掌控市局的话，那可以为他做的事就太多了，他手中有可以拿捏马进明的把柄，所以他也不怕马进明今后脱离他的掌控。 很快，郭兴安又道，“好了，我直接去省纪律部门了，之前安排的那些监控措施，都撤了吧。” 郭兴安之前让马进明监控陈鹏以及其他省纪律部门办案人员的措施，终究是没派上大用场，确切地说，是郭兴安没有鱼死网破的决心，所以他如今只能走自首这条路。 让马进明回去，郭兴安直接坐车前往黄原。 既然下了决心，那郭兴安就不会再磨磨蹭蹭、拖拖拉拉，而该安排的事，他也都安排了。 其实也没啥好安排的，除了马进明外，郭兴安在这个节骨眼上也顾不上其他人了，秘書以及其他跟他关系较为亲近的人，他现在无暇顾及，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但一些交代，郭兴安仍是有吩咐下去。 两个小时的车程过去，上午九点多，当郭兴安出现在省纪律部门，并且表示自己是来自首时，省纪律部门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一下呆住，很快就汇报到了陈鹏这。 听到这个消息的陈鹏，差点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反复确认没错后，陈鹏匆匆来到林剑办公室。 “林書记，郭兴安来自首了。”陈鹏小跑着走进林剑办公室，匆忙开口道。 刚坐下来喝了口水的林剑听到陈鹏的汇报，眼睛瞪得老大，“你说什么？郭兴安来自首了？” 陈鹏点头道，“对，现在在接待室，咱们的人一时都懵了。” 林剑神色发怔，别说下面的人懵了，连他都有点发懵，郭兴安主动来自首了，林剑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郭兴安会这么老实，对方在捣鼓什么洋动静？ 短暂的发愣后，林剑快步朝外面走去，他要亲自去会会郭兴安。 林剑来到谈话室，很快，郭兴安被带了过来。 进门看到林剑，郭兴安当即一副恭敬又惶恐的表情，“林書记。” 林剑目光灼灼地看着郭兴安，“兴安同志，坐。” 在组织上还没有对郭兴安的问题进行定性以及对郭兴安做出任何处分前，林剑依旧对郭兴安保持‘同志’的称呼。 郭兴安在林剑对面坐下，不动声色地瞄了眼此刻所处的这个谈话室，严肃庄重的气氛让郭兴安心里微微一凛。 林剑率先开口道，“兴安同志，你说你是来主动交代问题的？” 郭兴安肃然道，“是的，林書记。” 林剑淡淡点了点头，“嗯，那你说吧，从现在开始，咱们的谈话都会被记录。” 郭兴安瞅了瞅一旁的陈鹏，见是陈鹏亲自充当记录员，郭兴安道，“还让陈主任亲自记录，实在是麻烦了。” 林剑皱眉道，“郭兴安同志，咱们直接谈正题，请你不要浪费时间。” 郭兴安连忙道，“是是。” 郭兴安说完瞥了林剑一眼，他其实能看得出来，林剑现在跟他用的是一种谈话技巧，试图一上来就用一种凌厉的气势给他制造压迫感，让他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不自觉地配合。 郭兴安心里有些不屑，他郭兴安一路走到现在，那也是从大风大浪中经历过来的。 心里如此想着，郭兴安脸上露出惶恐和悔恨的神色，慢慢道，“林書记，我这次来是向组织交代我在生活作风方面犯下的一些错误。” 林剑听到‘生活作风’几个字时，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但并没有出声，而是让郭兴安继续说下去。 只听郭兴安接着道，“林書记，是这样的，我这个人平时喜欢看一些话剧舞台剧啥的，在一次观看舞台剧的演出时，我无意中认识了林香浛，哦，她是我们市歌舞团的一名舞蹈演员，因为我的个人爱好，所以就喜欢上了林香浛这个舞蹈演员，慢慢地，就犯了一些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听着郭兴安跟讲故事一般，温温吞吞地交代着所谓的问题，最终又给自己定性了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林剑差点被气乐了，“兴安同志，你说了这么多，就是犯了这么一个错误？” 郭兴安怔怔道，“是啊，林書记，就是这个。” 林剑道，“兴安同志，你不妨再认真想想。” 郭兴安仿佛像是在回忆一般，突然拍了下额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因为我跟这林香浛的关系，个别跟我有私交的商人就擅作主张，自以为是地认为可以讨好我，擅自给那林香浛买了房子，后来我知晓此事后，严厉批评了他们，并让林香浛把房子给退了。” 林剑面无表情，“是这么个情况？” 郭兴安点头道，“对的，就是这么个情况。” 林剑追问道，“兴安同志，你确定林香浛把房子退了吗？” 郭兴安肯定道，“退了啊。” 一旁负责记录的陈鹏终于忍不住插了句话，“郭書记，那请问林香浛目前在关州住的那套房子是怎么回事？” 郭兴安道，“陈主任，那是林香浛租的啊，我让林香浛把房子退了，她说自己不想搬家了，再加上她需要重新租房住，就跟我提议说把房子租回来住，我就同意了。” 听着郭兴安的回答，陈鹏和林剑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不大好看，尤其是陈鹏，想要再次出声质问，却是被林剑用眼神制止了。 林剑盯着郭兴安，语气严厉起来，“郭兴安同志，你既然是来自首，我希望你能老实交代你的问题。” 郭兴安苦笑道，“林書记，我的问题就是刚刚说的那些，真没有其他了，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辜负了组织对我的信任，但我既然来了，那就是抱着老实交代问题的想法过来的。” 林剑一脸无语，特么的，郭兴安就交代了那么点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题，至于其他的，撇得一干二净，这是来耍他们纪律部门的吗？ 这时，林剑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见是陶任华亲自打来的，林剑目光微微一沉，又抬头看了看郭兴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犹豫着要不要接陶任华的电话。 陈鹏再次忍不住道，“郭書记，那请问林香浛住的那套房子依旧是登记在她的名下，这个你怎么解释？” 郭兴安惊道，“有这种事？这么说来，是他们欺骗了我？” 郭兴安说着，颇为愤怒道，“陈主任，这个情况我还真不清楚，他们说房子退了，我也就以为真的退了，你也知道我作为市里的一把手，平时要忙的工作实在太多，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一直惦记在心上，还特地让人去查房产证的名字。” 陈鹏冷笑，“这可是涉及到一套两三百万的房子，如果按受贿金额算，这是巨额贿赂，郭書记觉得这是一件小事？” 郭兴安茫然道，“陈主任，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对这套房子的情况，从一开始就是不知情的，是别人擅作主张、自以为是，我在知道这件事后就严厉批评了他们，还勒令林香浛退房，怎么成了我受贿？退一步讲，林香浛故意瞒着我没有退房子，收房子的人是她，陈主任把受贿的帽子扣到我头上，这不妥吧？” 第3142章 退而求其次 陈鹏气道，“郭書记，你这是把我们当成……” 林剑这时挥手打断陈鹏的话，“陈鹏，你的工作是负责记录，其余的不需要你多嘴。” 陈鹏见林剑开口，只好悻悻闭上嘴，脸上的神色却是有些恼火，显然对郭兴安把他们当傻子的一番说辞十分愤怒。 林剑这时候已经把陶任华打来的电话摁掉，这个节骨眼上，林剑有意不接对方的电话，接下来还要和郭兴安斗智斗勇，林剑不想受外力干扰。 但林剑却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就在他把电话挂掉不到一分钟，秘書就过来敲门了。 林剑皱着眉头走出来，朝看了秘書一眼，“什么事？” 秘書汇报道，“林書记，陶書记来电话了，说是请您过去一趟，他说您要是不过去的话，那他就亲自过来这边请了。” 林剑嘴角一抽，他没接陶任华的电话，对方就打到秘書手机上了，要是不过去的话，一旦陶任华真的过来，那场面就尴尬了。 眉头微拧着，林剑推开谈话室的门，朝陈鹏招了下手，示意陈鹏出来一下。 陈鹏走出来，顺便又将门带上，问道，“林書记，怎么了？” 林剑道，“陶書记找我过去，这边就由你负责先跟郭兴安谈话，你再找一个记录人员过来。” 因为谈话必须同时得有两个人在场，所以林剑一走，就必须得再有一个人过来。 陈鹏听到陶任华这么巧在这时候找林剑过去，朝皱眉道，“林書记，陶書记那边，不会是郭兴安……” 林剑摆摆手，“现在猜测这个没意义，我过去看看就知道，郭兴安这边，你好好跟他谈。” 陈鹏轻哼了一声，“林書记，我看郭兴安压根就没想认真交代问题，避重就轻，只拣无关痛痒的问题说，还跟咱们装傻充愣。” 林剑道，“或许这就是他的策略，以退为进，总之，接下来还要跟他斗智斗勇，我看他是不会这么老实交代的，你先跟他谈着，我去一趟陶書记那。” 陈鹏轻点着头，林剑在同陈鹏交代完后，就前往陶任华办公室，他不得不去，陶任华连亲自过来请他的话都说出来了，他要是还不去，那就说不过去了。 来到陶任华办公室，当看到苏华新和赵青正都在的时候，林剑脸色多了几分凝重。 赵青正看着林剑，呵呵笑道，“林剑同志，你这大驾还真是不好请，每次都是我们等你。” 林剑淡淡道，“我正好有点事耽搁了，实在抱歉。” 陶任华笑了笑，“过来了就好，直接谈正事吧，大家都是大忙人，尤其是林剑同志。” 林剑心里咯噔一下，陶任华这话里分明透着对他的不满，如果说之前陶任华对他的不满还只是在心里，那现在，对方已经明显在情绪上流露了出来，言语间已然有所体现。 不动声色地走到边上的沙发坐下，林剑看了看主位的陶任华，等着对方再次开口。 陶任华道，“林剑同志，我听说郭兴安同志到你们纪律部门来自首了？” 林剑暗道了一声果然，他就猜到跟这事有关，郭兴安一过来自首，陶任华就知道了，不过林剑目光却是瞄向了赵青正和苏华新，郭兴安自首，陶任华绝不会是主动知情，大概又是跟赵青正或者苏华新有关，联想到郭兴安只交代的那一点皮毛问题，林剑目光有些阴郁，问道，“陶書记，我想冒昧问一下，您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陶任华没有回答，赵青正接过话题道，“林剑同志，这是我跟陶書记汇报的，有问题吗？” 林剑心头一沉，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随即，林剑脸色严肃地看向赵青正，“赵書记，郭兴安同志自首的事情，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赵青正淡然道，“这是郭兴安同志主动告诉我的，怎么，林剑同志，你这是在审讯我吗？” 林剑撇了撇嘴，“不敢。” 林剑顿了顿，接着话锋一转，“郭兴安同志前来自首还要先跟赵書记说一声，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断，就在昨天傍晚咱们讨论了是否对郭兴安同志进一步立案调查后，赵書记就立刻跟郭兴安同志通风报信了？” 赵青正不悦地站起来，“林剑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通风报信？” 苏华新这时开口道，“林剑同志，你这用词有点不大妥当吧，用通风报信这样的词来形容青正同志，你认为合适吗？” 苏华新的话里多少带着批评的意思，林剑张了张口，想反驳吧，又不好直接跟苏华新呛上，而且他此刻多少也意识到自己贸然对赵青正用那样的词的确不妥当，但让他现在给赵青正道歉，林剑也拉不下脸。 这时陶任华站出来打圆场，“行了，咱们就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谈正事要紧，青正同志，你坐下。” 陶任华发了话，赵青正很给面子地坐下，没再揪着这个事不放。 陶任华接着看向林剑，“林剑同志，郭兴安既然过来自首，不知道他交代了什么问题？” 林剑目光一闪，道，“陶書记，郭兴安同志才刚开始交代问题，这不，您就把我叫过来了。” 陶任华道，“这么说来，目前还不知道郭兴安都涉及哪些违纪问题了？” 陶任华说这话时，目光朝赵青正和苏华新两人扫了一眼，心里已然有些不满，一方面，陶任华有些厌倦短时间内因为郭兴安的事牵扯自己过多的精力，另一方面，郭兴安才刚刚去自首，两人前后脚就跟着过来要讨论此事，当他陶任华真的是傻子吗？ 林剑答道，“是的，所以我认为现在讨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赵青正道，“林剑同志，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倒想问一句，之前你已经让人调查郭兴安同志，不知道都查到了些什么？” 林剑皱眉道，“赵書记，这个问题，我昨晚就已经回答过了，相关问题需要进一步深入调查，这也是我向陶書记申请对郭兴安立案调查的缘故。” 赵青正冷笑了一下，“瞧瞧，这话多有意思啊，你未在陶書记同意的情况下，就已经擅自对郭兴安同志进行调查了，还需要申请？” 林剑沉着脸，面对赵青正的屡屡刻意针对，他只能强忍着心头的怒气。 苏华新道，“青正同志，你说话也不要老是带着情绪，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自己的同志，相信林剑同志也只是为了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干好，我们也要理解才对。” 林剑意外地看了苏华新一眼，苏华新会替他说话让他感到十分意外，不过林剑心里并没有半点喜悦，他不信苏华新会这么好心，对方在郭兴安这件事上一直都表现出了同赵青正共进退的态度。 果然，林剑下一刻就听苏华新又道，“林剑同志，既然你说郭兴安同志才刚刚开始交代问题，不妨把他叫到这边来，让我们一起旁听，相信有我们在场的话，郭兴安同志更加不敢有什么敷衍和隐瞒，你看如何？当然了，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就还是在你们纪律部门，我们几个过去旁听，这样总没问题吧？” 听到苏华新的这个提议，林剑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道，“这绝对不行。” 苏华新眨了眨眼睛，“林剑同志，这怎么不行了？” 林剑严肃道，“苏领导，在郭兴安同志的问题查清楚之前，我认为任何外力因素都会影响案子的调查结果。” 苏华新笑道，“林剑同志，你这话就自相矛盾了，是否对郭兴安同志立案调查，咱们都还没讨论出一个结果来呢，怎么到你这边就又成了调查了？现在的情况是郭兴安同志主动来向组织交代问题，难不成陶書记和我以及青正同志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 林剑道，“苏领导，我不是那个意思，但请您理解我们纪律部门工作的特殊性。” 苏华新提高了嗓门，“林剑同志，不管你们的工作有什么特殊性，都是在省班子的领导下开展工作，难道你要自己搞一个独立的小王国吗？” 林剑眉头一跳，苏华新给他扣的这个帽子太大了，林剑立刻道，“苏领导，我从来没说过那样的话，我也始终认为我们是在省班子的领导下工作，苏领导断章取义，随便给我们扣帽子，这样不合适吧？” 苏华新笑了笑，“林剑同志，你不用太激动，我就是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我跟你一样，也都是就事论事，并没有针对你个人的意思。” 林剑被苏华新这话噎得说不出来，这几次接触下来，林剑逐渐熟悉了苏华新的难缠，比起赵青正，林剑更不愿意和苏华新打交道，对方总是笑里藏刀，给林剑一副阴恻恻的感觉。 苏华新转而又对陶任华道，“陶書记，看来这事还得您做决断，不知道您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陶任华沉默着，看似在思考，他并不想被苏华新和赵青正牵着鼻子走，但却又不得不考虑这事继续扯下去没完没了。 第3143章 争斗 陶任华委实厌烦郭兴安这件事继续牵扯他的精力，还有，督导组当前正在江东，陶任华又担心闹出别的幺蛾子。 陶任华还没开口，林剑已经又道，“陶書记，我再次表个态，这件事我是坚决不同意的。” 林剑说出这话时，苏华新和赵青正对视了一眼，两人不仅没有生气，相反，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似乎早就猜到林剑会有这样的反应，赵青正眼底深处更是带着莫名的笑意，谋事先谋人，他们根据林剑的性格，提前预判到林剑会有什么反应，也据此定下了策略，今天，他们只要达到让陶任华进一步增加对林剑的反感就行了，至于郭兴安的事情，赵青正也不指望一蹴而就，事情至少要分两三步完成。 林剑说完这话后，看到陶任华的脸色有些难看，他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被苏华新和赵青正给设计了，今天从一开始两人就提前挖好了坑在等他，但若是时间倒退，林剑依然还是会那么表态，这不仅是他的性格使然，同样也关乎到他的立场。 陶任华此时面无表情道，“华新同志，你也听到了，林剑同志不同意，依我看，这件事就各退一步，给林剑同志一天的时间吧，我想一天的时间也足够郭兴安交代清楚问题了，林剑同志，明天我希望看到有关郭兴安同志所交代问题的完整报告。” 林剑一听，登时有些急了，“陶書记，一天的时间肯定不够，我们……” 陶任华挥手打断林剑的话，“林剑同志，就一天！我想我已经足够理解你的工作和难处了，你总不能一点都不理解和尊重我这个一把手的意见吧？” 林剑闻听怔住，陶任华这话让他无法反驳，他如果再说不同意，那就是彻底让陶任华下不来台了，林剑再莽撞也知道这时候不能硬来。 陶任华很快又道，“林剑同志，你是个大忙人，这事就先这样，明天咱们再来讨论郭兴安的问题，你先回去忙你的事。” 林剑木然点头，站起身离开。 林剑一走，赵青正微微一笑，正要开口，陶任华却是同样挥手制止道，“青正同志，华新同志，你们的工作也都忙着，该干嘛干嘛去，这个事咱们就等明天纪律部门的报告，现在没必要浪费时间。” 赵青正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旋即道，“陶書记，那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赵青正和苏华新交流了个眼神，两人一起离开。 从陶任华办公室里出来，赵青正同苏华新低声交流道，“苏领导，看来陶書记对我们也有很大的不满了。” 苏华新淡淡道，“很正常，他又不是傻子，你以为他会一直被咱们牵着鼻子走而没有脾气？不过也不打紧，咱们只要确保他在对待林剑的态度上跟我们是一致的就行，相信他作为一把手，对于林剑这样一个不听招呼不受掌控的领导班子成员也是恼火得紧。” 赵青正轻点着头，下意识又瞥了瞥苏华新，他和苏华新目前在很多事情上共进退，但两人也不是真的一条心。 办公室里，陶任华独自一人清静下来后，沉思半响，拿出手机拨打了个电话。 …… 此刻，刚回到纪律部门大楼的林剑，朝谈话室走了过去，刚回来的他，迫不及待想知道陈鹏和郭兴安的谈话有没有什么新成果。 临走到门口，林剑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林剑神色一凛，竟然是他在上头纪律部门的老领导打来的电话。 这个时候老领导打来电话……林剑若有所思，顾不得多想，第一时间接起电话，别人的电话可以不接，老领导的电话绝对不能不接。 电话刚接通，老领导严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林剑，你是怎么回事，刚到江东工作没多久，就和班子里的同志都相处不愉快？” 听到老领导的话，林剑不由一怔，靠，这是陶任华打电话到上头告状了？ 林剑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脱口问道，“老领导，是陶書记向您告状了？” 电话那头的老领导道，“你不用管是谁向我告状，我就问你，情况属不属实？” 林剑沉默起来，这个问题他无法反驳，苏华新和赵青正这两人就不用说了，现在连陶任华肯定也对他很是不满，如此一看，班子里的一二三把手都跟他的关系不大和谐，老领导的质问他还真不敢否认，事实大抵是如此。 林剑的老领导显然对林剑知根知底，道，“林剑，我就知道你这个倔脾气容易得罪人，你的性格干纪律工作是把双刃剑，有好有坏，就看你如何把握好其中的平衡，这次安排你到地方工作前，我还特地跟你谈过话，地方的情况比部里更复杂，你的脾气得收敛一点，看来你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林剑苦笑，“老领导，问题是我也没做错啥啊，我无非只是想干好本职工作罢了。” 老领导叹了口气，“我理解你，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都支持你的缘故，干纪律工作，就得有更多像你这样敢于坚持原则的干部，但有时候，原则是需要灵活变通的，你初到江东，如果一下子就跟班子里的主要领导把关系都闹僵了，今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下去？” 林剑道，“老领导，其实该明白的我都明白，但有时候就是不愿意低这个头。” 老领导笑道，“你就是太倔了，说好听点，你这是坚持初心，说不好听点，你这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但你这次调到地方是我推荐的，我可不希望你干不到一年半载就灰溜溜地回来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剑沉默了，老领导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心里有些不甘，但又不能拂了老领导的好意，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都是老领导一路扶持的缘故，要是连老领导的话也不听，那他就真不用混下去了。 半响，林剑开口道，“老领导，我明白了。” 那边的老领导接着道，“林剑，工作要多讲究策略，没必要一味蛮干。” 林剑无奈地笑笑，他在体制内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又岂会不懂体制里的生存之道，但他若是学得圆滑，那他就不是林剑了，尤其是所谓的中庸之道，林剑更是极为反感。 两人交谈了几分钟便结束了通话，林剑拿着手机在原地愣了一会，刚刚老领导虽然没有直接承认是陶任华打电话告的状，但没否认就是默认，也只有陶任华作为一把手才师出有名，林剑相信自己不会冤枉了陶任华，而对方这么干，意味着对他的忍耐到了极限。 谈话室里，陈鹏恰巧这时候推门出来，看到林剑站在外面，陈鹏愣了一下，“林書记，您从陶書记那回来了？” 谈话室的隔音效果做得太好，以至于陈鹏刚才都没听到林剑在外面打电话。 林剑回过神来，看了看陈鹏，问道，“和郭兴安谈得如何了？” 陈鹏把门关上，恼火道，“林書记，我看这个郭兴安压根不是来自首的，一点都不老实，来来回回就只围绕着跟林香浛的那点破事，其余的一概不说，我都被气得差点吐血了，这不，出来透口气。” 林剑闻言喃喃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只有一天。” 陈鹏疑惑道，“林書记，啥意思？” 林剑道，“明天陶書记就要看到有关郭兴安违纪问题的完整报告，所以咱们只有一天时间。” 陈鹏瞪大眼睛，“林書记，这一天的时间哪够啊，陶書记是糊涂了还是故意为难咱们？” 林剑看了陈鹏一眼，“陈鹏，慎言。” 陈鹏一下噤声，暗道自个才是急糊涂了，幸好旁边没人，否则他的话要是传到陶任华眼里，对方要收拾他这个级别的干部显然是再容易不过。 林剑此时又陷入了沉默中，郭兴安前脚来自首，后脚苏华新和赵青正就有了动作，这明显是配合好的，再看郭兴安现在一口咬死了只有生活作风问题，林剑似乎猜到了几人的意图。 短暂的失神后，林剑振作起来，“走，再去会会郭兴安，看能不能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陈鹏听了嘴角一抽，对郭兴安这种老江湖，单纯做工作怕是没用，何况对方这分明是有备而来，所谓的自首并没有那么简单。 达关县。 上午，乔梁回来忙碌了一会，就将县局局長彭白全叫了过来。 办公室里，乔梁请彭白全坐下，彭白全以为乔梁请他过来是为了询问昨晚那尸体的事，不等乔梁开口就主动道，“乔書记，尸体的标本刚送检，报告还没那么快出来，不过初步从尸体身上的证件来看，大概是王笑本人。” 彭白全说着，又多解释了一句，“昨晚我因为回黄原了，没能赶到现场。” 乔梁摇头道，“先不说这尸体的事，叫你过来，主要是想和你再聊聊田旭的案子。” 彭白全正色道，“乔書记，您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 第3144章 过犹不及 乔梁看着彭白全，“彭局長，关于田旭的案子，我有些新的想法。” 彭白全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乔書记您请说。” 乔梁道，“彭局，对案子的分析，我就不多说了，我相信你们开的案情研讨会已经很多了，我就说下我的一个提议，就是从现在开始，你们开始全面彻查田旭和段珏的既往关系，包括田旭当前实际控制的辉达置业跟宏星集团的所有的财务往来，把办案力量适当往这方面倾斜。” 听到乔梁的话，彭白全心头一惊，看着乔梁问道，“乔書记，这是要把案子办成经济案件吗？” 乔梁摆手道，“先查再说，也许能有些意外发现呢，说不定这会是一个新的办案方向。” 彭白全眉头微微一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微转动。 乔梁见彭白全没回答，不由道，“彭局，有问题吗？” 彭白全连忙道，“乔書记，绝对没问题，您怎么指示我们就怎么做。” 乔梁点点头，“嗯，那就把办案力量适当往这方面倾斜，尤其是要抽调精干的经侦人员，对了，通缉田旭一事也不能松懈了，督导组那边肯定在盯着。” 彭白全点头道，“乔書记，我明白。” 彭白全说完，面色有些犹豫。 乔梁看着彭白全，“有什么困难？” 彭白全道，“乔書记，宏星集团毕竟是黄原的企业，前些日子还上过报纸，牵扯到省里边某些执法部门对宏星集团的调查，被黄原市给硬顶了回去，我在想，咱们调查宏星集团，会不会力有不逮？毕竟连省里的执法部门都拿宏星集团没办法，黄原市都能不把省里的相关部门放在眼里，更别说咱们小小的一个达关县了。” 乔梁不以为然道，“彭局，你的顾虑太多了，只要咱们师出有名，你不用担心别的问题，即便到时打官司到省里的主要领导面前，只要咱们不理亏，那又有何惧？” 彭白全见乔梁态度坚决，点头道，“好，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了看时间，彭白全道，“乔書记，我先回去部署相关的调查工作。” 乔梁道，“去吧，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沟通。” 亲自将彭白全送到门口，目送着彭白全离开后，乔梁返回办公室，习惯性拉了拉衬衫的领口，将脖子上的一处红印挡住，这还是早上到达县大院时，司机魏浩云特地提醒了他一下，魏浩云也没敢说他脖子上有啥，只是很隐晦地说让他注意下领口，起初乔梁还有些纳闷，用车子的后视镜照了一下后，才明白是什么，作为一个在男女之事上并非初哥的大老爷们，乔梁自然知道脖子上那红印是啥，又是怎么来的，这也让他一度有些恍惚，脑袋里时不时浮现出吴惠文那妩媚动人的脸蛋，心里对昨晚那似梦非梦的朦胧记忆又多了些许笃定。 乔梁屁股刚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见是冯运明打来的，乔梁接起来笑道，“冯部長，难得啊，你这个点竟然有空给我打电话。” 冯运明跟着笑，“小乔，你还有空跟我开玩笑，你怕是还不知道你们关州的天都塌了一半了。” 乔梁眨了眨眼，“什么天塌了一半？” 冯运明道，“郭兴安今天出现在了省纪律部门，随即就传出了郭兴安自首的消息。” “啊！”乔梁惊得站了起来，“冯部長，这不会是谣言吧？” 冯运明道，“是不是谣言，你看现在还能不能打通郭兴安的电话就清楚了，而且我能肯定的是郭兴安现在确实是在纪律部门，省大院里的不少人看到他进去了，关于他自首的消息，也是从纪律部门内部传出来的。” 乔梁一时没有说话，此时他震惊得无以复加，冯运明如此说，那基本上意味着这事确凿无疑了！ 冯运明接着笑道，“小乔，你自个说说，关州市的天是不是塌了一半？” 乔梁回过神来，如果是郭兴安出事，那对于关州市来说，的确堪称一场大地震。 乔梁很快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郭書记怎么突然去自首了呢？” 冯运明呵呵笑道，“许是嗅到了什么味吧，你要相信人家的鼻子肯定比我们灵。” 本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被冯运明这么一说，乔梁险些忍不住笑出来，冯运明就差没把狗鼻子三个字说出来了。 乔梁沉思着，说道，“冯部長，这个事或许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冯运明点头道，“是啊，这事应该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不过跟咱们没多大关系，也不对，跟你还是有关系的，这件事，不管结果如何，郭兴安肯定是干不成关州市的書记了，一把手的变动对于你们这些班子成员肯定是会有影响的。” 听冯运明提到新書记的人选，乔梁脑海中闪过市長林松原的身影，林松原这个市長也已经干了好几年了，郭兴安出事，林松原这次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顶上去，而林松原对他又多有示好和拉拢之意。 乔梁暗自琢磨时，听到冯运明那边响起了电话铃声，应该是电话座机响了，下一刻，乔梁就听冯运明道，“小乔，金部長找我过去，回头咱们再聊。” 乔梁点头道，“好。” 电话这头，冯运明来到了部長金清辉的办公室，“金部長，您找我。” 金清辉微笑着朝冯运明挥手，“运明同志来了，快坐。” 冯运明轻点着头，神色恭谨地在椅子上坐下。 金清辉道，“运明同志，是这样的，省党校那边让我给这一期的学员上个课，这事本来已经安排好了，时间就在下周二，但那天我突然有个事要临时回京城一趟，只能麻烦你代我去把课讲了。” 冯运明一听是这么个事，立刻点头道，“金部長，您放心去忙您的事，这事交给我就是。” 金清辉笑着点点头，“我看你上次在咱们部里给今年新提拔的处级干部的讲课就讲得很好，引经据典，又能结合实际深入浅出，这个水平到党校去当个兼职教授都绰绰有余。” 冯运明笑道，“金部長，我就是半吊子水平，您千万别给我戴高帽子。” 金清辉笑道，“我可不是给你戴高帽子，而是说的实话。” 金清辉说着，话锋一转，突然道，“运明同志，郭兴安的事，你听说了吧？” 冯运明没想到金清辉会跟自己聊这事，下意识点头道，“金部長，我刚听说了，这事估计都快传遍大院了。” 话刚出口，冯运明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造谣，大院里喜欢煽风点火的人太多了。” 冯运明显然是担心金清辉认为他不干正事跟着瞎凑热闹，才故意这么说。 金清辉笑了笑，“事情肯定是有这么个事，但郭兴安的问题到底多严重，现在可就说不清楚了，不过如今外面怕是已经有各种编排杜撰的版本了。” 冯运明道，“人都会有猎奇八卦的心理，倒也正常。” 金清辉点点头，“是啊，正常得很，总有闲得慌的人，但有一点肯定是确凿无疑的，郭兴安这个書记的位置是保不住了。“ 冯运跟着点头，这话他刚才也才和乔梁说过。 冯运明并没有注意到金清辉正用审视的眼光看着他，金清辉突然又笑道，“运明同志，如果让你到关州市去担任一把手，你意下如何？” 听到金清辉这话，冯运明一时有些愣神，金清辉竟然有让他到关州市去担任一把手的想法？ 短暂的发愣后，冯运明心里随之而来的是兴奋，对他个人而言，自然是没有不愿意的道理，担任省组织部常务副部長虽然有很大的实权，但到地市担任一把手，下一步要晋升副省才会更加容易，只是郭兴安当前才刚传出自首的消息，现在谈这个恐怕还早了点。 冯运明控制着心头的情绪，道，“金部長，现在郭兴安的问题还不知道会如何定性，省里边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讨论新書记的人选吧？” 金清辉笑道，“我是组织部長，这个事不正是应该由我跟省里提议吗？” 冯运明怔了一下，心想自己倒是被金清辉刚刚说的话给高兴糊涂了，但冷静下来想想，冯运明心里猛地一惊，金清辉要主动把他调到下面地市去当一把手，虽说对他确实是进一步重用，但该不会是金清辉对他有所不满吧？ 心里如此想着，金清辉的喜悦一下少了许多，不动声色地看了金清辉一眼，道，“金部長，是不是我的工作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到位？” 金清辉笑着摆摆手，“运明同志，你想多了，咱们虽然才共事几个月的时间，但我对你还是很满意的，所以你不要多想，我之所以推荐你到关州去担任一把手，是觉得你还有一定的上升空间，以你的才能要是一直干组织工作，多少有些可惜，到下面地市去干一任一把手，你的未来可就多了无限可能。” 第3145章 孤注一掷 冯运明认真听着金清辉的话，一边又悄然观察着金清辉的神色，金清辉此刻倒是说得十分真诚，冯运明一时有点揣摩不透金清辉的真实想法。 冯运明此时的确是想多了，金清辉之所以主动提出要推荐他去担任关州市的一把手，确实是觉得他将来还有进步的希望，不过话说回来，金清辉多少也有一些私心，冯运明不是他的人，虽然对方在工作上没有什么让他挑剔的地方，他也对冯运明没什么不满，但不是自己的人，有些事情终究是隔了那么一层，所以冯运明如果能进一步得到重用，而他又能提拔一个新的常务副人选，那也是算是两全其美的结果，对已经调走的郑国鸿，同样也有个交代。 金清辉这时又道，“运明同志，现在只是咱们关在屋里私下聊一聊，不代表说你想去就一定能去，不过得你先有这个意愿，我才能跟省里推荐你，毕竟我得尊重你个人的意见嘛。” 冯运明正色道，“金部長，谢谢您对我的认可和赏识，我完全听从您的安排。” 金清辉笑着看了冯运明一眼，冯运明倒是谨小慎微，不过这也符合冯运明在他面前的一贯表现。 金清辉很快点头笑道，“那我回头就跟省里提建议，事情能不能成也不好说，但既然你有这个意愿，总要去争取一下。” 冯运明点点头，心里莫名有些感慨，又觉得这事充满了戏剧性，刚刚他还在当吃瓜群众和乔梁聊这事，还聊到了关州一把手的人选，没想到这瓜吃到了自己头上，金清辉竟然想举荐他担任关州市的一把手。 心里高兴归高兴，冯运明并没有因此被兴奋冲昏了头，这事不是金清辉能直接拍板的，八字还没一撇呢。 达关县城。 乔梁在同冯运明通完电话后，在办公室发了好一会呆，直至秘書夏骏玉进来提醒他要动身出发前往景区时，乔梁才回过神来。 乔梁上午要到西风峡谷景区检查首届‘西风峡谷国际旅游节’的最后准备工作，旅游节将在两天后正式举办开幕式，届时省里分管旅游的省府副职将会来出席开幕式，至于市里边，市書记郭兴安，市長林松原等主要领导也都会来出席开幕式，而这开幕式邀请并且确认出席的领导嘉宾都是提前十多天就定下来的，眼下郭兴安突然出了这么个事，到时出席的领导肯定不可能有郭兴安了。 从办公楼下来，乔梁坐上车后依旧在想着郭兴安的事，这真的是应了那四个字：人生无常。 乔梁还在等着两天后郭兴安来出席旅游节的开幕式呢，结果郭兴安竟然去纪律部门自首了，这个事委实太过于突然，事先更是没有任何征兆，乔梁之前虽然知道省纪律部门一直没有放弃在暗中调查郭兴安的事，但这些日子并没有听到什么最新的风声，怎么郭兴安就突然走到了这一步？ “这绝对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乔梁坐在车里，不由自主地咂了下嘴，现在事情刚发生，有点让人看不透，不过冯运明刚刚有句话没错，人家狗鼻子肯定是比他们灵。 就在乔梁动身前往西风峡谷景区时，远在西北的金城，鸿展集团旗下控股的一家私营医院里，刘莹在医院顶层的办公室里等待着，脸上少了些平时的恬淡和宁静，多了些紧张和期待。 不时抬手看着时间，刘莹注视着前方的高楼大厦，心里却一点没有在眼前的风景上。 不多时，门外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刘莹听到动静，立刻转头看着对方，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神色，“如何？” 来人回答道，“刘总，抽血化验的结果显示您怀孕了。” 刘莹闻言，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喜色。 下意识地，刘莹将手机拿了出来…… 将手机拿在手里片刻，刘莹脸色犹豫着，良久，刘莹最终又将手机放了下去。 转头看了看一旁等候着的人，对方是医院的院長，也是鸿展集团高薪聘请的留学归国人才，是国外某名校的医学、管理学双博士，对方因为是金城本地人，父母年纪大了，又不愿意出国，就有了回国照顾父母的想法，再加上鸿展集团给了足够诱人的高薪，所以担任了鸿展集团旗下控股的私营医院的院長。 在金城，鸿展集团投资控股的这家私营医院叫‘鸿康医院’，是金城唯一一家民营三甲医院，因为鸿展集团投入重金高薪应聘了不少医学人才，所以鸿康医院在金城本地的知名度不小，在个别专科上的名气甚至大过几家市属公立三甲医院。 刘莹抬手轻抚着小腹，轻声问道，“柯院長，这抽血的结果应该不会有差错吧？” 医院的院長叫柯月华，听到刘莹这么问，柯月华笑答，“刘总，这抽血的结果是最准确的了，不会出差错的。” 刘莹微微点头，才刚确认怀孕的她，脸上莫名多了些母性的光辉，喃喃道，“不会错就好。” 刘莹说着，脸色严肃起来，“柯院長，这个事，我希望能够保密，不要有任何消息传出去。” 柯月华立刻道，“刘总您放心，刚刚送检的检查单上没有写名字，不会有人知道的。” 刘莹轻嗯了一声，目光悠悠地看着窗外，神色莫名。 达关县。 乔梁一行来到西风峡谷景区检查即将于两天后举办的首届‘西风峡谷国际旅游节’筹办准备工作，因为这次是同省卫视合作，现场已经有省卫视的工作人员在测试设备，为届时的电视直播做准备。 乔梁检查了现场舞台搭建、烟花燃放表演等相关工作，同时，又前往度假村对餐饮食宿等进行了相关检查，配合此次举办的首届‘西风峡谷国际旅游节’，景区推出了门票套餐优惠活动，同时还邀请当红明星来举办音乐节，到时会有大量游客涌入景区，各项工作都要提前做预案。 在度假村检查时，路过度假村的会所，乔梁看到会所照常营业时，目光微微一闪，迟疑了片刻，乔梁走了进去，行程里虽然没有到会所检查的安排，但乔梁对会所现在的情况显然颇感兴趣。 走入会所，乔梁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会所大厅里的一张熟悉面孔，正是他之前的秘書誉江河。 誉江河看到一堆人进来时，先是一愣，随即看到走在前头中间的乔梁，脸色一下子僵住。 誉江河是今天上午刚到度假村来的，他并不知道乔梁上午会到这边检查工作，而他来度假村是暂时过来负责这边的管理的，此时他在会所里正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在会所管理人员的陪同下了解会所的内部建造、空间布局，以及一些不对外开放的场所，尽管他之前不止一次来过会所，但都没像这次这般详细了解过，最主要的是心态不一样。 如今的誉江河，隐隐有将会所视为自己地盘的想法，田旭出事了，对方现在已经跑路，而他好不容易靠着甜言蜜语以及费尽心思学的哄女人的手段，将张风旸哄得团团转，对方也暂时同意他过来负责度假村的管理，誉江河现在算是初步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原本正意气风发笑容满面的誉江河，这会一看到乔梁，心里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慌乱，脸上的表情僵硬了片刻后，誉江河当即反应过来，强作镇定地迎向乔梁，神态恭敬道，“乔書记，您怎么来了。” 乔梁打量着誉江河，淡淡地笑道，“这不是小誉嘛，你怎么在这？” 誉江河恭敬地陪着笑脸，“乔書记，我现在在宏星集团上班，您也知道度假村是宏星集团的产业，公司让我临时过来负责度假村的日常管理。” 乔梁‘哦’了一声，盯着誉江河，“看来小誉辞去公职后又在事业上换发了第二春嘛。” 誉江河心头一紧，小心回答道，“乔書记，其实我现在只是一个打工的，承蒙张总看得起我，所以让我多干点活。” 乔梁呵呵一笑，看着誉江河，不紧不慢道，“行，你忙你的，我就是路过进来看一看，没什么事。” 乔梁说完，没在会所多逗留，转身就离开了。 誉江河看到乔梁离去，悄悄抹了把额头的虚汗，他知道乔梁心里肯定看他很不爽，没有人会宽恕一个陷害过自己的人，乔梁刚刚能客气地跟他寒暄两句，算是极有城府了。 乔梁一走，誉江河松了口大气，他现在其实害怕和乔梁面对面。 乔梁从会所出来后，走了几步，然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此时，乔梁的目光深邃。 在度假村检查完工作后，乔梁就返回县里。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两天，乔梁和吕倩的通话日渐频繁，因为离月底越来越近，两人经常需要沟通一些婚礼上的细节，虽说婚礼的事情并不需要两人过多操心，但女人对于婚礼的憧憬和期待让吕倩总想在婚礼上添加一些独属于自己的浪漫。 第3146章 惊疑 对吕倩来说，这是一辈子仅会有一次的婚礼，因此，伴随着婚礼愈发临近，吕倩每天都雀跃地打电话跟乔梁商量婚礼的细节，有时候突然冒出一个新点子，就会给乔梁打一个电话，频繁的时候，一晚上就能给乔梁打两三个电话，搞得乔梁哭笑不得。 这一天，首届‘西风峡谷国际旅游节’开幕式在西风峡谷景区隆重举行，省府分管旅游的副职，市長林松原，市副書记宋良等省市领导前来参加旅游节的开幕式。 原来既定出席的领导也就郭兴安因为特殊原因缺席了。 这两天，有关郭兴安投案自首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天飞，市里边更是涌动着无声的暗流，有人看出殡不嫌事大，恨不得添油加醋地多杜撰一些子虚乌有的所谓独家爆料，有人则是暗中推波助澜。 不同的人各怀鬼胎，但大抵上都印证了那句话：墙倒众人推。 这时候的郭兴安，很多人都巴不得跟着踩上一脚。 旅游节开幕式结束后，过来出席的那位省府副职因为行程安排先行离开，市長林松原则是留下来在达关调研考察工作。 就在林松原在达关县调研考察时，省大院，由陶任华召集的省班子会议正在进行着。 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主要是讨论郭兴安的问题，同时还有其他几个附带的小议题。 此时的会议室里，气氛严肃，有关对郭兴安的处分问题已经有了结果，在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下，与会的班子成员基本都同意对郭兴安的处理意见，对郭兴安予以政务撤职处分，并降为副厅级非领导职务。 会议上对郭兴安的处分结果显然已经在私下沟通一致，因此，会上并没有经过太激烈的争论。 老话说得好，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要命的事不开会，对郭兴安的问题定性以及如何处分，陶任华私底下已经跟苏华新、赵青正以及林剑等班子里的主要领导达成了一致意见，这才正式召开班子会议。 对郭兴安的处理决定正式在班子会议上通过，不论是赵青正和苏华新脸上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因为他们已经达到了目的，尤其是赵青正，这个结果符合他的预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是他一力主导的，所以赵青正心里比谁都高兴，而陶任华，他的出发点是尽快将事情解决，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继续闹出什么幺蛾子，因此，抱着大事化小的想法，陶任华倾向于支持苏华新和赵青正的意见，退一步讲，陶任华站在个人的立场，也不希望同时和苏华新、赵青正闹出矛盾。 几人当中最不高兴的恐怕非林剑莫属，此刻，尽管对郭兴安的处理决定已经在班子会议上正式通过，但林剑心里的愤怒依旧无法言喻，在这两天为了郭兴安一事私下开小会讨论时，苏华新和赵青正联手向他施压，而陶任华不仅默认，还出声认可了苏华新和赵青正对郭兴安的处理建议，这让林剑内心充满了无力感，他如果反对的话，那意味着同时和班子里的一二三把手对抗，再加上之前老领导打给他的那通电话，林剑知道不能一味蛮干，同时得罪班子里的一二三把手，那他在江东省将很难干下去，最终的结果就是如同老领导所说，因为被排挤而灰溜溜离开。 经过了这次事情，林剑对陶任华失望透顶，事实上，如果不是他据理力争，赵青正甚至想保留郭兴安的正厅级待遇，但经过他激烈反对，而陶任华出于和稀泥的想法，让双方各退一步，所以最终达成了对郭兴安降级处分，保留其副厅级非领导职务的意见。 可以说，今天的结果是几人私底下妥协的结果，而林剑也已经尽了力，他想对郭兴安进一步调查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了，生活作风问题就是对郭兴安问题的最终定性。 这会在郭兴安的处理结果通过后，陶任华明显松了口气，这个事短时间内牵扯了他的精力，又因为林剑、赵青正、苏华新几人暗中较劲，陶任华早就不胜其烦，眼下尽快把这事解决，避免在督导组下来的这段时间里闹出什么不好的影响，陶任华心里才能踏实点。 清了清嗓子，就在陶任华准备开始下一个议题时，副書记赵青正突然开口道，“陶書记，现在既然对郭兴安同志的处分已经有了结果，我建议咱们不妨趁着此次召开班子会议的契机，一并讨论研究一下关州市書记的人选。” 陶任华眉头一皱，看着赵青正的眼神有些不满，这个问题并不在此次班子会议的议题内，在召开班子会议前，组织部長金清辉跟他探讨过这个问题，金清辉推荐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長冯运明担任关州市的書记，陶任华对此并没有给予明确回应，因为苏华新也就关州市書记的人选来找他沟通过，苏华新推荐了江州市市長楚恒，而陶任华心里面同样也有自己的属意人选，正因为这个问题还没能进行有效沟通并达成一个初步意见，所以陶任华压根没打算在此次班子会议上讨论这个问题，眼下赵青正突然提出来，明显是搞突然袭击。 就在陶任华准备开口将赵青正的建议否决掉时，苏华新也骤然开口道，“陶書记，我觉得青正同志说的有道理，择日不如撞日，趁咱们今天召开这个班子会议，正好一起讨论下这个事。” 听到苏华新开口附和，陶任华原本想驳回赵青正的话不好再开口，只是脸色愈发有些难看。 不讲武德！陶任华眉头跳动着，努力控制着心头的火气，特么的，三人才在郭兴安一事上达成某种默契，结果这两人一转身就又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会议室里，气氛陡然异样起来，林剑的目光从陶任华、苏华新、赵青正三人脸上扫过，嘴角冷笑了一下，心想都是一些只有门户私计的人，此刻他在愤怒之余反倒有些幸灾乐祸。 至于会上的其他人，脸上看似不动声色，心里边对陶任华的评价不免又打了个折扣，新官上任，不仅威望没能建立起来，现在更是连基本的局面都掌控不住，看苏华新和赵青正的架势，分明不怎么尊重陶任华这个一把手。 赵青正没有看陶任华的脸色，而是笑眯眯地转头看向组织部長金清辉，“清辉同志，你是组织部長，不知道你对关州市書记的人选有什么看法？” 金清辉瞄了陶任华一眼，见陶任华没吭声，便道，“关于关州市書记的人选问题，我之前已经和陶書记汇报过了，我推荐我们部里的冯运明同志，冯运明同志在从事组织工作之前，先后在多个部门历练过，亦担任过江州市三江县書记一职，有过县级主官的工作经验，他是完全符合条件的。” 赵青正恍然道，“原来清辉同志比较认可冯运明同志，嗯，他确实是个挺合适的人选。” 金清辉神色一动，“赵書记也认可冯运明同志？” 赵青正笑着摇头，“冯运明同志确实是不错，但我觉得有比他更合适的同志。” 金清辉轻拧着眉头，很快又听赵青正道，“清辉同志，我觉得现任关州市市長林松原同志是个更合适的人选，林松原同志担任关州市市長多年，对关州市的情况比任何人都熟悉，眼下关州市最需要的是由林松原同志这种熟悉情况的人来主持工作，确保局面平稳过渡，同时，林松原同志接任書记一职后，可以让乔梁同志担任关州市市長，我相信两人搭班子，一定会是一对很好的搭档，能让关州取得更进一步的发展。” 赵青正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神色各异，赵青正提议林松原接任書记一职也就算了，竟然还提议乔梁担任市長？这要是按照赵青正的提议，那乔梁可又是破格提拔了。 金清辉听到赵青正这话，更是神色震动，立刻就反对道，“赵書记，我不太认同您的提议，林松原同志接任書记一职，我不反对，但乔梁担任市長，这就有点不合适了，乔梁才刚破格提拔进入市班子，短时间内又破格提拔，这恐怕难以服众，也不符合组织工作的要求。” 赵青正笑道，“清辉同志，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知道你顾虑一些组织人事工作当中的规定，但上面同样也有相关的文件精神说了嘛，对于有能力的年轻干部，我们要敢于重用，敢于破格提拔，不拘泥于常规，你说是不是？咱们不能被一些条条框框给束缚住嘛。” 金清辉目光微微一凝，他不认为赵青正会这么好心，对方这分明是对乔梁的捧杀，明知道陶任华和廖谷锋过往有过那么一段不太和谐的关系，赵青正却故意提议要再次对乔梁破格提拔，这不是要让乔梁愈发成为陶任华的眼中钉吗？ 第3147章 动力 而刚才金清辉第一时间反对赵青正的提议，无疑也是为了保护乔梁，他很清楚赵青正之前曾有过刻意针对乔梁的行为，对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安什么好心。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吴惠文开口道，“我也反对，我认为乔梁同志短时间内不适合再次提拔，这样难以服众。” 见吴惠文声援自己，金清辉朝吴惠文看了一眼，微不可觉地点了下头，旋即不等赵青正开口，金清辉朝苏华新问道，“苏领导，不知道您是什么意见？” 苏华新笑道，“我的意见跟你们都不太一样，我倒是认为江州市市長楚恒同志是个更合适的人选。” 金清辉目光闪了闪，苏华新跟他们意见不一样没关系，最主要的是苏华新提的人选不一样，这让他成功转移了话题。 金清辉又看向林剑，“林剑同志，不知道你有什么建议？” 林剑神色微动，本来他是懒得提意见的，但刚刚金清辉提到由林松原接任关州市書记一职，这让林剑心里边有了些想法，他和林松原相识一场，两人又是本家，虽然他知道林松原努力接近他是抱着一些钻营的心思，但这种时候要是能出声给林松原一个支持，他顺水推舟一下又何妨？ 沉思片刻，林剑道，“林松原同志接任关州市書记一职，我认为挺合适的，至于乔梁是否胜任市長一职，说实话，我个人对乔梁同志倒是挺欣赏，年轻干部应该多给他们一些鼓励和担子，但是短时间内连续对乔梁同志破格提拔，的确有待商榷。” 金清辉诧异地看了林剑一眼，他出声询问林剑，还以为林剑会说没啥意见呢，没想到林剑是一半支持一半反对，不过只要对方不是支持乔梁担任关州市市長就不打紧。 与此同时，赵青正也是意外地看了看林剑，他知道林剑因为郭兴安的事对他意见极大，此刻林剑竟会出声支持他对林松原接任关州市書记一职的提议，还真是让他大感意外。 在赵青正看向林剑时，林剑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地注视着身前的矿泉水瓶，他现在对赵青正十分反感，附和赵青正的提议无非是顺水推舟支持下林松原罢了，并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反而是赵青正和苏华新各自意见不一致，让林剑看出了两人看似互相抱团合作，但其实又各怀心思。 这时，秘書長郭德教主动开口道，“乔梁同志才刚破格提拔，短时间内是否再破格提拔，我也认为应该要慎重考虑。” 陶任华看了郭德教一眼，淡淡开口道，“看来大家意见都不一致，那这个问题就暂且不在今天的班子会议上讨论。” 赵青正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想要再说啥的他，终归是没再开口，每个人的意见不一致，这的确是不好把控，最主要的是金清辉、吴惠文、郭德教明显在对乔梁的使用上保持了一致立场，这就让他不好再强行搞啥把戏。 而陶任华是最不想现在在班子会议上讨论这个问题的，见这会没人再说啥后，陶任华道，“我们接着下一个议题。” 接下来的会议，总算是按既定的议程进行了下去，会议开完后，吴惠文从会议室离开，便被金清辉叫住，金清辉瞅了瞅身边没人，笑道，“惠文同志，看来咱们在一些问题上是英雄所见略同，以后咱们可以多多交流。” 吴惠文笑道，“以后还得请金部長多多支持我们江州市的组织人事工作。” 金清辉笑道，“惠文同志都亲自开口了，我不支持肯定是不行的。” 两人说笑了几句，随即各自离开，毕竟在走廊里，又刚刚开完班子会议，人多眼杂，金清辉心知这时候不适合和吴惠文聊太多，他叫住吴惠文，也是对刚刚会议上吴惠文第一时间声援他的一个回应。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吴惠文下午带领市里的相关部门负责人拜会了某央企驻黄原的区域总部，并与企业负责人进行了座谈，希望双方进一步整合资源、发挥优势，深入推进战略合作，实现政企携手、合作共赢。 同时，双方还签署了战略合作框架协议。 签约仪式结束后已经临近下午五点，吴惠文在返回江州的途中，意外地没有直接回市里，而是让其他人先回去，她则让司机拐向了达关。 因为已经错过了直接往达关的高速匝道，司机不得不继续往前开，在前头的一个路口下高速，而后又重新上高速。 这么一折腾，吴惠文到达关时已经快七点，从达关县下高速后，吴惠文给乔梁打了电话。 乔梁接到吴惠文的电话，十分意外，连忙去饭店订了个包厢，等着吴惠文过来。 乔梁到饭店不到十分钟，吴惠文到了，提前到饭店楼下等着的乔梁，一看到吴惠文的车子，快步迎了上去。 车子停稳，乔梁一边帮吴惠文开车门一边对着下车的吴惠文笑道，“吴姐，你要过来怎么没提前打电话，万一我没空，那你可就白跑了。” 吴惠文抿嘴笑道，“看来乔書记是个大忙人，以后要见你不提前预约不行了。” 乔梁笑道，“吴姐别拿我开涮了。” 乔梁说着解释了一句，“有时候确实是会碰到一些临时走不开的事，今天是我们首届西风峡谷国际旅游节开幕的日子，省市的一些领导过来了，市長林松原在参加开幕式后又留下来调研考察，幸亏他傍晚走了，要不然我现在还不一定能陪吴姐吃饭。” 吴惠文听到乔梁提到林松原，瞅了下乔梁，“小乔，关于今天班子会议上的内容，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乔梁点点头，“听说了。” 班子会议是上午开的，乔梁在中午午休的时候接到了冯运明打来的电话，跟他聊了下班子会议的事，乔梁对于结果可谓是惊讶不已，一方面是惊讶于郭兴安的处分太轻了，对方的问题只定性为生活作风问题，撤职降级，最后还能保留副厅级非领导职务，这意味着郭兴安已然平安落地。 通过郭兴安的处分结果，乔梁如今也算是明白过来，郭兴安主动投案自首并非是没有原因的，对方私底下恐怕早就和省里的某些人达成了某种协议，最终以确保自己平安落地为条件，郭兴安才会去自首。 不得不说，郭兴安在关键时刻足够果断，如今这样的结果对郭兴安来说一点都不吃亏。 而对郭兴安的处分结果感到惊讶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乔梁则是惊讶赵青正竟会提议他担任关州市長，从冯运明那听到这个事时，乔梁的惊讶可想而知，不过乔梁并没有高兴，短暂的愣神过后，乔梁感到的是惊悚，尼玛，赵青正实在太阴险了。 吴惠文对乔梁知道这事一点都不意外，上午开的班子会议，乔梁要是现在还半点都不知情，那才是真的有问题了。 这会旁边不时有人路过，吴惠文也就没说啥，直至进了包厢，吴惠文坐下后，才又对紧跟着坐在自己旁边的乔梁道，“小乔，赵青正書记提议林松原接任書记一职，然后由你来接任市長，这分明是不安好心，已经不单单是捧杀那么简单了。” 吴惠文说完话，见乔梁没有回应，转头看了乔梁一眼，只见乔梁正怔怔看着她出神，眼神里有一种莫名的意味，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看得吴惠文心头一颤。 乔梁此时内心深处的确是充满了躁动，他甚至没有注意听吴惠文在说什么，因为有关班子会议的事，他已经从冯运明那知道了，所以乔梁这会并不是太上心，反而是他内心现在有个强烈的声音在催促着他做点什么。 吴惠文被乔梁眼神注视着，一向云淡风轻的她，竟是罕见有些紧张，本来要说的话仿佛突然忘了个干净，嘴巴微张着，却是没有说出话来。 乔梁情不自禁地靠近吴惠文，和吴惠文的脸离得很近，喃喃道，“吴姐，前几天晚上……” 吴惠文强作镇定，像没事人一样笑道，“前几天晚上怎么了？你不是喝醉酒了嘛。” 乔梁道，“我是喝醉酒了，但在我喝醉酒后，好像发生了一些事。” 吴惠文眨了眨眼，“发生什么事了？” 乔梁道，“那天早上，我记得我跟你说好像做了一个梦。” 吴惠文点头回应着，“嗯，我记得，你说你做了一个男女之间的那种梦来着，我还笑话你一个大老爷们还做那种梦。” 乔梁呵呵笑道，“是啊，我一个大老爷们还会做那种梦，只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梦呢。” 乔梁说着，愈发靠近吴惠文，只差那么一点点，他甚至就能碰到吴惠文的脸，乔梁以为吴惠文会往后躲一躲，没想到吴惠文平静得很，就这么淡然地看着他。 乔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吴惠文，他很快就观察到吴惠文看似平静，但实则并非无动于衷，对方眼睫毛微微颤动着，分明说明其内心并非像表面这般淡然。 第3148章 低调 之前在吴惠文面前，乔梁总感觉自己束手束脚，有时候心里有什么大胆的想法，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一方面是不想对不起吕倩，另一方面是吴惠文的身份地位多少让乔梁感到敬畏，也让他不敢随便乱来……各种因素交织下，两人之前虽多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但最后也都啥也没发生。 而前几天他喝醉那晚，乔梁多少已经能确认吴惠文对自己做了点什么，那天早上刚醒来的时候他或许还有些后知后觉，但随着从吴惠文宿舍离开，身上衣服的一些细节，以及司机魏浩云提醒他的脖子异样等，乔梁要是一点都不怀疑，那就有点自欺欺人了。 此刻看吴惠文对那晚的事情没有要主动承认什么的意思，乔梁很明智没有追问，事情没必要说破。 不过这会看着吴惠文那近在咫尺、妩媚动人的脸蛋，乔梁却是没来由产生了一个恶作剧的想法，突然，乔梁快速凑上去亲了吴惠文的脸颊一下，然后回身坐好。 吴惠文啊的一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乔梁，显然没想到乔梁会这么大胆，两人之前虽然屡屡有一些较为过火的行为，但大都是借着酒劲，即便没有喝酒的情况，两人也只是在一些肢体动作上没有刻意回避男女之嫌，但要说乔梁直接亲她，吴惠文相信乔梁没那个胆子，今晚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乔梁竟破天荒毫无征兆地亲了她一下。 被吴惠文瞪大眼睛看着，这会轮到乔梁不自然了，尽管前几晚他已经认定吴惠文在他酒后对他做了什么，但这会在清醒状态下亲了吴惠文一口，乔梁心里有点紧张，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见吴惠文依旧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乔梁干笑了一下，扯了扯自己衬衫的领子，道，“吴姐，你看我脖子上有个红点，就是喝醉酒第二天的时候突然有的，当时还要更明显一点，这两天慢慢消了，不知道咋回事。” 吴惠文眼睛动了一下，“会不会是被蚊子叮了？” 听到吴惠文这么说，乔梁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尤其是看到吴惠文仿佛真的啥也不知道的眼神，更加想笑。 吴惠文这时伸手摸了下脸，轻声道，“小乔，下不为例，这次我就当成是你这个弟弟欢迎姐姐，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乔梁怔了一下，吴惠文这话不仅没打消他心里的那种想法，反而让他生出更强烈的冲动，对方越是想欲盖弥彰，越是想装得啥事也没发生，乔梁就越发想对吴惠文做点什么，他这会甚至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若是直接在这里…… 心里冒出这个想法，连乔梁自个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如果真的那样做，吴惠文是会拒绝还是半推半就…… 乔梁一时有些心猿意马，吴惠文明显看出了他的异样，她的心绪同样也乱了，原本只是临时决定过来看一下乔梁，和乔梁聊聊班子会议上的事，结果乔梁刚刚那突然一亲，几乎打掉了她明面上的伪装。 门外突然响起两声敲门声，是饭店的服务员开始上菜了，在服务员端菜进来离开后，乔梁和吴惠文都一动没动，也都没说话，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气氛中。 一会，乔梁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吴姐，要不我去把门锁上。” 吴惠文这回眼睛比刚才瞪得还大，看着乔梁的眼神满是异样，她不是小姑娘，自然明白乔梁要干啥，在觉得乔梁突然变得胆大的同时，吴惠文甚至都没发觉自己莫名有些紧张和期待。 吴惠文没有说话，目光灼灼地看着乔梁，此时她反倒是希望乔梁能继续胆大包天一点。 两人之间此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乔梁同吴惠文对视着，突然间心一横，起身就要去锁门，这时吴惠文陡然出声，幽幽道，“小乔，吃饭吧。” 乔梁愣了一下，又转头看了看吴惠文，只见吴惠文的眼神已经变得跟刚刚不一样，如果说吴惠文刚才眼神里也有一团火，那现在，那团火已经熄灭了。 吴惠文终归还是冷静下来，“小乔，向服务员要瓶红酒，咱们喝一点，提前预祝你和吕倩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乔梁恍然，吴惠文是因为想到他和吕倩即将结婚的事，所以态度一下变了吗？ 默默点了点头，乔梁将服务员叫过来后，拿了瓶红酒过来，给自己和吴惠文各自倒了杯酒。 此时乔梁也没了那种心思，吴惠文突然提到吕倩，还说了两人结婚的事，乔梁即便是内心再渣，这时候也仿佛被浇了盆凉水。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除了像动物一样的本能冲动外，更加有理智，是有智慧、情感的生物，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但也恰恰因为如此，充满了七情六欲的人，同样是矛盾的结合体。 此时的吴惠文，或许正是处于这样的心境。 夜深人静，吴惠文也许会多一些感性，少一些理智，但现在，吴惠文终归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心里升腾起的那团火，被她给强行压了下去。 拿起酒杯和乔梁碰了碰，吴惠文轻抿了一口，强行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小乔，赵青正書记提议你当市長这事，你可千万不要被高兴给冲昏了头。” 乔梁轻点着头，“吴姐，你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那么幼稚，就像你刚刚说的，赵青正对我已经不仅仅是捧杀那么简单，更可以说是居心险恶。” 吴惠文道，“嗯，你能保持清醒就好，你才调到达关担任書记不到半年，短时间内再破格提拔，不仅很难服众，更容易让你成为众矢之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就不用我多说了，你如今需要的是沉淀。” 乔梁笑道，“吴姐，我都明白，所以我中午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愤怒，赵青正这个老混蛋分明是故意给我挖坑，明知道陶任华書记不可能同意，他却故意提了个这么建议，用心极为歹毒。” 吴惠文听到乔梁喊赵青正老混蛋，嘴角微微一抽，“小乔，你在我面前随便说没关系，在外人面前，你对赵青正書记的称呼可得注意点。” 乔梁笑道，“吴姐，我也就在你面前才会这么说。” 吴惠文点点头，又叹了口气，“看来你和赵青正書记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了。” 乔梁道，“只要我一直坚持查田旭，那他就会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吴惠文轻拧着眉头，因为赵青正的身份，吴惠文并不想对赵青正过多评价，不过吴惠文肯定是站在乔梁这边。 沉思片刻，吴惠文道，“现在郭兴安这么一出事，围绕关州市書记的人选，少不了又是一番明争暗斗，你万万不可掺和进去，更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 乔梁笑道，“吴姐，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就一个县書记，市書记的人选哪是我能掺和的？我也没那个话语权嘛。” 吴惠文道，“你虽然没那个话语权，但你背后站着廖领导，保不准就有人想利用这一点。” 乔梁道，“吴姐，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瞎掺和的，反正我该干啥干啥，专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 吴惠文点了下头，又道，“通过这次郭兴安的事，陶任华書记的威望恐怕又要打个折扣，原本就立足未稳的他，在这一次事件中难免会让人觉得他连基本的局面都掌控不了，尤其是在班子会议上，赵青正書记压根就没怎么给他这个一把手面子。” 乔梁撇了撇嘴，“赵青正这么搞，也不怕回头陶任华書记站稳脚跟后先收拾他。” 吴惠文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只要赵青正書记和苏领导抱团，陶任华書记就得忌惮三分，特别是现在大家也都看出来了，陶任华書记并不是一个十分强势的人。” 乔梁跟着点头，“看这次郭兴安的处分结果，确实是让人挺失望的，陶任华書记竟没有那个魄力让纪律部门继续查下去。” 吴惠文道，“主要还是郭兴安选的这个时间点有点微妙，现在督导组在江东，可能让陶任华書记多了很多顾虑。” 乔梁不以为然，“我倒是不那么认为，换成是我，新官上任，又正逢督导组下来的这个关口，正该借势才对，说到底，还是怕事，关键时刻不敢亮剑。” 吴惠文没有附和乔梁的话，虽然对乔梁的话颇为赞同，但作为省班子的领导，站在她的角度，吴惠文其实也能理解陶任华。 乔梁和吴惠文正边吃边聊，乔梁的手机响了，乔梁拿起来一看，见是邱阳新打来的，便随手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邱阳新的声音，“乔書记，刚刚田旭那部被杨勇兄弟植入木马程序的手机开机了，我们监测到了他的位置。” 乔梁神色一振，“在哪？” 邱阳新道，“在国外，东南亚某国……” 第3149章 两难 乔梁闻言，眉头一下皱了起来，难怪邱阳新的声音听着不是那么振奋，合着田旭已经跑到国外去了，乔梁很清楚，执法部门到国外去抓人很难，且不说跨国执法需要层层程序的申请和审批，同时也得所在国愿意配合，即便上面批下来了，到国外去又会面临诸多不确定的因素。 再者，田旭的身份特殊，如果真的向上面申请出国去抓人，这种动静很难逃过赵青正的耳目，届时等审批下来，黄花菜也都已经凉了。 想明白了这些，乔梁皱眉道，“邱队，看来想要抓到田旭很难了。” 邱阳新道，“是啊，田旭现在成功跑了出去，要抓他变得无比困难。” 乔梁沉默着，很快又道，“那就先监控着，说不定他有一天会回国。” 邱阳新道，“就怕他回国后，他那部被咱们植入木马的手机不使用，到时候就监控不到他了，从眼下的情况看，他显然早就使用了新手机和新号码，今天晚上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拿出这部旧手机开机了。” 乔梁一脸无语，靠，现在对田旭这家伙还真是没太多办法。 顿了顿，乔梁道，“如今没其他手段，就只能继续监控他的那只旧手机了，有枣没枣打上一杆，总比一点希望都没有要好。” 邱阳新道，“嗯，我们会持续对他的手机进行监控。” 两人聊了几句，乔梁挂掉电话后，咂了下嘴，对一旁的吴惠文道，“田旭这家伙竟然已经跑出国了，当时他打了督导组的人后，我们就第一时间对他进行立案，并且发了通缉令，没想到还是被他溜出去了，看来帮他逃跑的人专业得很，一出事就立刻让他换了手机和号码，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避开我们的追捕。” 乔梁说这话时，脑海中想到的是市局局長钱正，他始终怀疑是钱正帮田旭出逃的，虽然钱正那天被证实一直在局里，但钱正作为局長，他要搞小动作有的是办法。 吴惠文听着乔梁的话，道，“如果网上所传的有关田旭的身份属实，那你们想抓他可没那么容易。” 乔梁见吴惠文刻意回避提赵青正的名字，道，“吴姐，你就别给赵青正留面子了，田旭肯定是赵青正的私生子，无风不起浪，再说了，没有赵青正给田旭撑腰，他能那么猖狂？现在田旭一跑，赵青正可就更加高枕无忧，别人想指证田旭跟他有什么关系那就真是一点证据都没有了。” 吴惠文道，“小乔，我给你个建议，你要办田旭的案子，不妨借督导组的势。” 乔梁苦笑道，“吴姐，我倒是想过，本来我还想借探望督导组被打的工作人员的契机去拜访那位陈组長呢，但那陈组長一开始没在达关，后来他过来了，我想拜访，结果人家只让工作人员出面回绝说公务繁忙，这明摆着是不想跟我们地方的干部有过多接触。” 吴惠文道，“这很正常，他作为督导组的组長，督导组的工作和任务决定了他不可能跟地方干部有太多接触。” 乔梁道，“所以想要借督导组的势也不是那么好借的。” 就在乔梁和吴惠文说话时，江州，老三坐在电脑前注视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一个红色信号点，脸上露出阴沉的神色，蹲守了好几天，这部手机终于有动静了，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开机，但看着信号上显示的位置后，老三目光阴鸷。 短暂的发愣后，老三拿出手机，默默搜索着出国的机票…… 第二天上午，乔梁早早来到办公室。 昨晚，乔梁和吴惠文终归是什么也没发生，和吴惠文吃完饭后，两人在饭店附近的马路散了一会步，吴惠文随后就返回了江州。 临离开前，吴惠文说了一句话：缺憾也是一种美，不必去刻意强求，让一切顺其自然，将更美好的期待留给将来。 乔梁昨晚睡觉时，对吴惠文这句话琢磨了许久，最后沉沉睡去。 上午，乔梁在办公室批阅公文时，委办主任陈方阳敲门走了进来。 陈方阳进门就道，“乔書记，好消息，鸿展集团的项目有进展了，刚刚负责对接项目的招商工作组传来好消息，鸿展集团已经决定投资十亿在咱们达关县建造一个光伏制造基地。” 鸿展集团的老板是刘莹。 乔梁闻言笑道，“难怪我一早起来听到喜鹊叫，果然是有好事。” 陈方阳跟着笑，“在乔書记您的英明领导下，咱们达关县下半年的招商工作可谓是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在整个关州市可以说是首屈一指。” 乔梁笑着指了指陈方阳，“方阳，骄傲自满尤其要不得，咱们的招商工作虽然取得了点成绩，但还得再接再厉，咱们的目标是要放眼全省，而不是局限于小小的关州，再说了，现在取得的这点成绩也远不到骄傲的时候。” 陈方阳笑道，“不管怎么说，毕竟是取得了成绩，在年终总结的时候，该表彰的也得表彰，给下面辛苦工作的人一点鼓励和安慰。” 乔梁点点头道，“这个倒是应该的，不能寒了下面人的心，大家辛苦了一年，该给的表彰要给，该给的奖金要给到位，不能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儿草。” 两人交谈着，乔梁又道，“方阳，回头你跟陶院長那边多联系下，那个康瑞福制药的康养项目，咱们还得靠他跟对方董事長的同学关系多帮我们敲敲边鼓。” 陈方阳笑道，“乔書记您放心，这事交给我，我亲自跟进。” 乔梁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后，陈方阳就去忙自己的工作，乔梁寻思片刻，拿出手机给刘莹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笑着寒暄开场，“刘莹，最近还好吧？” 电话那头的刘莹微微一笑，“我好不好，你前些日子不才见到？” 乔梁道，“前些日子你来去匆匆，没能好好聊一聊。” 刘莹道，“是你太忙了，不好意思多打扰你。” 乔梁道，“刘莹，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咱们之间何来打扰一说，下次你再到我们达关来投资考察，多呆几天，我一定全程陪同，陪吃陪玩，包你满意。” 刘莹呵呵一笑，“那是不是我如果不是去投资考察，你就不欢迎了？” 乔梁笑道，“那不是，哪怕你不是来投资考察的，也欢迎你随时过来，上次我就说了，你可以到我们这边的景区度假村住一段时间，散散心，别老是到寺庙去吃斋念佛。” 刘莹轻轻抚摸着肚子，喃喃道，“今后怕是没空去寺庙吃斋念佛了。” 乔梁隐隐感觉刘莹话里有些别样的情绪，但隔着电话，一时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笑道，“少去寺庙就对了，没事就到处走走看看，游一游祖国的大好河山。” 刘莹道，“以后可能没那么清闲了，要多花点时间關注集团的事情，必须守好我爸留下的这份家业，还要把它传承下去。” 传承下去？乔梁听到刘莹的话，眨了眨眼，心说现在刘家就剩刘莹一个女的，也没其他男丁，刘莹要把这份家业传承下去，这是要传承给谁呢？之前他可是听刘莹自个说没打算结婚来着。 乔梁正想着，就听刘莹又道，“乔梁，近些天我应该还会去达关一趟，加快推进我们集团的光伏制造基地项目落地。” 听到刘莹主动提起这事，乔梁道，“刘莹，谢谢你。” 刘莹笑道，“谢我干什么？在商言商，我们集团在你们县里投资，那肯定也不能干亏本买卖的。” 乔梁道，“刘莹，我给你打电话也是为了这事，我知道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会这么爽快的投资，不论是之前我在松北还是如今在达关，你都给了我极大的支持，我心里始终记着这份情。” 刘莹笑道，“那你要怎么报答？” 乔梁一时语塞，这要说怎么报答，他突然间也说不出啥，好在那头的刘莹也只是开玩笑，道，“行了，不逗你了，你忙你的，过几天我要是去达关，咱们再见面聊。” 乔梁点头道，“好。” 挂掉电话，乔梁心情颇为不错，招商工作捷报频传，这对于乔梁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 乔梁并不知道，此时电话那边的刘莹，神色复杂，有关孩子的事，刘莹最终没打算告诉乔梁，这其实也是她最早时候的打算，早在她想利用乔梁来传承下一代时，就没想过告诉乔梁，只不过当真正怀上时，刘莹的心境又有些变化，如果一直瞒着乔梁，直至将来孩子出生乃至長大也都一直隐瞒着，这不论对乔梁还是孩子来说，是不是都不公平？ 唉！叹息声响起，刘莹心里充斥着矛盾的念头，这次怀孕计划出乎意料地顺利，让刘莹觉得冥冥之中仿佛自有天意，心里惊喜的同时，心情又矛盾起来。 刘莹独自惆怅着，远在江东的乔梁，继续忙碌着。 第3150章 心有戚戚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乔梁处理完工作，整理了下办公桌，准备到西风峡谷景区去看看，继昨天的开幕式后，接下来连续几天都有活动，晚上是搞户外音乐节，乔梁打算去瞧一瞧，顺便看看相关部门有没有做好秩序维持等工作。 乔梁刚走出办公室，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是童童打来的电话，乔梁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第一时间接了起来。 乔梁主动开口问道，“童童，什么事？” 电话那头，童童顾不上和乔梁寒暄，径直问道，“老五，你知道老三死哪去了不？这家伙在家里给我留了张字条，说要出去散散心，过几天就回来，结果我打他电话竟然不接。” 乔梁眨了眨眼睛，“还有这事？” 童童道，“可不是，也不知道这家伙在发啥神经。” 乔梁道，“童童，你也别急，老三一身本事，肯定是不可能有啥事，就是不知道又在搞啥幺蛾子，你放心，我这就给他打个电话。” 乔梁说完，和童童说了一声后就挂掉电话，旋即给老三打了过去，很快，电话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听着手机传来的系统提示音，乔梁靠了一声，老三这家伙竟然还关机了。 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乔梁皱着眉头，他知道老三和童童的感情很好，做什么事都会和童童商量，甚至为了童童舍弃自己心爱的职业，眼下老三突然跟童童留个字条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电话不接，这会更是关机了，乔梁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 突地，乔梁不知道想到啥，目光一凛，难道说…… 乔梁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多了几分凝重，转而给邱阳新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乔梁问道，“邱队，你们那边监控到田旭的位置，老三是不是也能知道？” 邱阳新道，“乔書记，这个木马程序是杨勇兄弟帮我们弄的，他那边肯定留有后门，所以我们能定位到知道田旭的位置，杨勇兄弟应该也是会知道的。” 坏了，老三这家伙恐怕是知道了田旭的位置后，去找对方了！ 乔梁脸色严肃，他觉得自己猜到的已经离真相不远。 邱阳新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开口问道，“乔書记，怎么了？” 乔梁摇头道，“没事了，你忙你的。” 乔梁挂掉电话后，琢磨片刻，给老三发了条信息过去，让老三开机后就立刻给自己回电话。 乔梁相信老三的手机早晚会开机的，这家伙故意不接童童的电话估计是怕对方担心，但乔梁着实有些替老三担心，他怕老三到国外去后乱来，国外不比国内，如果老三在国外出点啥事，连乔梁都会鞭長莫及。 给老三发完信息后，乔梁犹豫半响，又给童童打了过去。 乔梁选择对童童隐瞒，没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童童，而是道，“童童，我打老三的电话也没人接，关机了，不过我觉得你没必要担心，老三既然跟你说是去散心了，那他肯定是去散心了，估计是因为王笑的事他一直有心结，你让他出去走走也好，给他点私人空间。” 童童听到乔梁这么说，不禁道，“他要是真去散心了我倒是不担心，就怕这家伙不知道会不会背着我干什么。” 乔梁笑道，“不会的，老三一向听你的话，他要做什么，肯定都会和你商量的。” 童童道，“希望如此吧。” 听出童童言语间仍是充满担心，乔梁只能保持沉默，他要是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童童，童童怕是会寝食难安。 两人通话时，省城黄原的一家饭店门口，楚恒站在饭店门前，不时抬手看着时间。 饭店门口除了楚恒外，在他身后，还有一道靓丽的身影，正是江州市府办主任单希熙，即整容后的许婵。 许婵见楚恒一直在看时间，不由笑道，“楚市長，您不用急，苏领导既然答应过来，那肯定是会来的。” 楚恒转头看了许婵一眼，笑呵呵道，“单主任，你搞错了，我不是急，我是怕苏领导的司机找不到地儿，这饭店的位置比较偏，不好找，之前吃饭的时候没来过这边。” 许婵闻言点头笑道，“这地方是僻静了点。” 许婵嘴里说归说，心里却是暗道了一声虚伪，楚恒分明是怕苏华新临时有事来不了，因为饭局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分钟。 突地，许婵眼睛一亮，指了指前面，“楚市長，苏领导的车子来了。” 楚恒循声看去，看到果然是苏华新的车子，脸上一下露出了笑容。 等苏华新的车子停稳，楚恒快步上前给苏华新打开车门。 苏华新一下车，笑着拍了拍楚恒的肩膀，“小楚，路上堵车，让你们久等了。” 楚恒笑容满面道，“苏领导，怎么会呢，我们也才刚到一会。” 苏华新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许婵，眼底深处燃起一团火焰，最近可是有些日子没释放了，快把他憋坏了，不过很快，苏华新就把心里的那团火压下去，漫漫長夜，晚上的时间長得很。 几人来到包厢，苏华新笑道，“小楚，你很会找地方嘛，这地方以前没来过，还挺不错。” 楚恒笑道，“这边没啥人打扰，而且只对会员开放，私密性高，适合吃饭，苏领导您以后如果要接待客人，也可以来这边。” 两人说笑着，楚恒示意服务员开始上菜。 苏华新这时候道，“小楚，你昨天给我打电话，听你的口气，好像还不大愿意去关州嘛，我可跟你说，这次关州市書记的人选，竞争不是一般的激烈，现在的态势是你想去都不一定能去，哪怕是我全力支持你，结果也悬。” 听到苏华新的话，楚恒目光闪了闪，能到关州去当書记的话，对他来说固然是好，但如果去不了，楚恒其实也不强求，这也是他没有积极谋划的缘故，他的主要目标还是留在江州，争取今后能顺利接替吴惠文的位置。如果到关州去的话，倒是有一点好，就是有助于他或明或暗打压乔梁……总之，楚恒目前也是颇为矛盾。 而苏华新昨天在班子会议上提议楚恒担任关州書记一职，事先并没有跟楚恒透露过口风，以至于楚恒昨天听到有关班子会议上的消息时，着实吃了一惊，立刻就给苏华新打了电话。 楚恒自然不敢怪苏华新没跟他打招呼就提议把他调到关州市去担任書记，而是先感谢了苏华新对他的器重和提携，然后委婉表达了自己的一些顾虑，担心自己没法应付关州的局面。 苏华新同样也是个人精，楚恒这么说，苏华新哪里听不出楚恒并不是特别愿意到关州，所以才会有此刻这么一句话。 楚恒此刻还没说啥，苏华新又道，“这次赵青正事先没有跟我通气，直接就提议由林松原接任書记一职，让乔梁担任市長，这家伙真是让人无语，突然搞这么一出。” 楚恒闻言，心知苏华新和赵青正在合作的同时，两人又都各有自己的算计。 楚恒很明智地不去评论两人的关系，而是道，“赵書记这么做应该有他的用意。” 苏华新看了楚恒一眼，淡淡地笑道，“小楚，我发现你这人啊，心思太重了，咱们如今也算是自己人了，看你说话做事还是很小心提防嘛。” 楚恒干笑道，“苏领导，您误会了，我对您是毫无保留的，并没有什么防备的心思，只不过在体制里呆了这么久，再加上如今又走到这样的位置，我一直都恪守着四个字原则：谨言慎行。” 苏华新呵呵笑道，“谨言慎行，不错，难怪小楚能走到今天这样的位置，你确实有你的过人之处。” 楚恒陪着笑，心头却是微微一凛，他不会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上位江州市長一职的，当初他以许婵和苏华新的关系来胁迫苏华新支持他担任江州市長，如今这事虽然已经时过境迁，他也通过各种示好的方式在修复两人的关系，并且表现出一副唯苏华新马首是瞻的姿态，苏华新现在看起来也仿佛对之前的事没有芥蒂了，但谁知道苏华新心里是不是始终给他记着一笔账呢？ 反正楚恒从来不愿意去相信他人，生性多疑的他，内心永远只相信自己，在苏华新面前表现出来的姿态，无非都是虚与委蛇罢了。 苏华新大有深意地看了看楚恒，继续道，“这次赵青正要是跟我保持一样的立场支持你担任关州市書记的话，那希望就大大增加了。” 楚恒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苏领导，谢谢您对我的看重，但老话说得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现在就是用平常心来看待这件事。” 苏华新点头笑道，“宠辱不惊，你是个成大事的人。” 楚恒连忙道，“苏领导，您千万别这么夸我，不然我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苏华新笑了笑，没再说啥。 接下来的时间，几人随意闲聊起来，楚恒见苏华新的目光不时从许婵脸上扫过，在酒过三巡后，很明智地没有留下来继续当电灯泡，找了个由头就先行离开，把空间留给苏华新和许婵。 第3151章 决心 楚恒今天之所以来黄原，一来是因为昨天苏华新在省班子会议上提议他调任关州的事，二来则是他想过来和苏华新当面聊聊，哪怕是该说的话在昨天电话里已经说得差不多，但多到领导跟前露露脸也绝对错不了，再次，楚恒这趟过来还有其他事。 从饭店离开后，楚恒来到一处私人别墅。 进入别墅后，只见别墅里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楚恒的白手套赵江岩。 赵江岩一边迎接楚恒一边将手头一串钥匙递给楚恒，“楚市長，这边十分安静，您以后来黄原可以到这里来休息。” 楚恒轻点着头，随手将对方给的别墅钥匙揣兜里，问道，“宏星集团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赵江岩答道，“现在就是那张风旸在管理集团的事，不过田旭一逃跑，张风旸好像有点掌控不住局面，虽然她是段珏的法定妻子，也是第一顺位的遗产继承人，但集团里的管理层大都不服她。” 楚恒闻言笑道，“田旭想吞下宏星集团这么大一块肥肉，有点异想天开了。” 赵江岩道，“要不是他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多给他点时间，指不定他还真能慢慢把这块肥肉给吞下去，毕竟他上面有赵青正撑腰。” 楚恒眉头微拧，走到别墅院子里的一处椅子坐下，道，“咱们暗中盯了不少时日，现在是时候下场吃肉了。” 赵江岩道，“楚市長，那我明天就去和张风旸接触？” 楚恒摇摇头，“不，你不能直接出面，再注册个公司，找个人替你出面。” 听到楚恒这么说，赵江岩嘴角微微一抽，心想楚恒也太过于小心了，道，“楚市長，张风旸不可能查到我的背后是您，我亲自出面跟她接触应该没事。” 楚恒冷冷地盯着赵江岩，“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做任何事，都不能抱有一丁点的侥幸之心，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 赵江岩心头一跳，赶紧道，“楚市長，我主要是想着尽快帮您把事情办好，上次出了季虹那事，都是我的责任，我心里一直愧疚难安。” 楚恒道，“你想将功补过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做事决不能急。” 赵江岩点头称是，目光微微一动，又道，“楚市長，咱们要不要暗中炒作一下田旭和赵青正的关系？毕竟咱们要打宏星集团的主意的话，赵青正可能会是我们以后的一个拦路虎。” 楚恒摇头道，“不，咱们暂时不要针对赵青正搞什么小动作。” 说这话时，楚恒眼里闪烁着精光，他如今跟赵青正明面上保持着不错的关系，每次到黄原，只要有机会，他都会去拜访下赵青正，投其所好，毕竟赵青正所处的位置对于他将来的进一步提拔重用能起到颇为重要的作用，如今他和对方有了不错的关系基础，显然不希望赵青正出什么事，否则再换一个副書记过来，那可就不一定会支持他了。 而这次赵青正故意给乔梁挖坑，楚恒更是乐见其成，他是巴不得有人打压乔梁的，在这一点上，赵青正意外地和他处在了同一阵线，要是能利用赵青正不停给乔梁下绊子的话，对楚恒来说更是最好的结果。 赵江岩见楚恒没说话，在一旁也不敢吭声，楚恒喜怒无常，他是早就见识过的，对方想事情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扰。 楚恒沉思许久，突然又道，“老赵，回头你在黄原这边多活动，想办法接近省里新上任的委办主任范成立。” 范成立？赵江岩眨了下眼睛，心想楚恒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怎么又扯到了毫不相关的范成立身上？ 赵江岩心里纳闷，忍不住问道，“楚市長，不知道您是想……” 赵江岩话刚开了个头就被楚恒打断，“不该问的不要多问，总之，你按我的吩咐去做就是，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找人引荐也好，自己创造机会也罢，该砸钱就砸钱，争取进入范成立的圈子，并且取得他的信任。” 赵江岩点点头，“楚市長，我明白了。”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楚恒如今想的是为今后多做一手准备，但眼下他不能自己出面，而赵江岩作为他的白手套，让对方去干这事最合适不过，至于说今后能不能派上用场，那根本就是不用考虑的问题，能用上的话，以范成立所处的位置，用处绝对不小，用不上的话，无非也就是让赵江岩损失一些钱罢了，无伤大雅。 楚恒这时又想到了别的，问赵江岩道，“那个誉江河，现在如何了？” 赵江岩道，“誉江河现在又去达关了，应该是田旭跑了后，张风旸让他去负责景区度假村的运营管理。” 楚恒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这个誉江河倒也是个人才嘛，体制的路走不通了，他这是要在商场重新出人头地？” 赵江岩笑道，“这就不清楚了，不过他哄女人的本事肯定是一等一的，我看那张风旸被他哄得眉开眼笑的。” 楚恒道，“找机会你让人去跟那誉江河接触一下，这人或许能利用上。” 赵江岩道，“楚市長，誉江河这种脑后長反骨的，我觉得没必要花心思在他心上，哪天不知道就被他咬一口。” 楚恒盯着赵江岩，“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赵江岩神色一凛，暗骂自己嘴贱，连忙道，“楚市長，您别误会，我是担心这人会坏了咱们的事。” 楚恒冷笑，“一个小喽啰而已，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最好拿捏了，当然了，首先要抓住他的把柄。” 赵江岩下意识地点着头，楚恒的思维跳跃地太厉害了，他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节奏，最主要的是楚恒又容不得别人有半点意见，自己还是少说为妙。 两人交谈时，在黄原市的一家饭店，另一场饭局也在进行着。 包厢里坐着的赫然是省组织部長金清辉和关州市的副書记宋良。 两人已然小酌了几杯，金清辉本不想喝，但架不住宋良的热情，只能喝了点，这会看到宋良又站起来要跟自己敬酒，金清辉连连摆手道，“宋良同志，不喝了，小酌怡情，点到为止就行了。” 宋良笑道，“金部長，这种喝白酒专用的小杯子一杯也就10毫升左右，您都才没喝多少。” 金清辉笑了笑，“三四杯下肚，现在感觉身子暖和起来了，说明差不多够了。” 宋良道，“金部長，现在天气冷，其实喝点白酒挺好的，这种白酒都是纯粮酿造的，适当喝一点有益身心呢。” 金清辉笑呵呵道，“宋良同志，不喝了，你就别劝了。” 金清辉说着，抬头看着眼前的宋良，道，“宋良同志，你的来意我都清楚，廖领导也给我打过电话了，所以我刚才已经说了，能支持的话，我一定会支持你的，但当前关州市的人事变动还处在初步讨论中，目前还不知道会如何调整，因此，现在我没办法给你一个你想要的答案。” 金清辉一边说一边审视着宋良，廖谷锋对于这位昔日在江东省工作时的秘書，显然还是颇为照顾，至少还念着当初的那份旧情，否则这次就不会特地给他打电话，当然，也不排除是宋良先去找了廖谷锋，所以廖谷锋才会给他打电话，而他今晚也完全是看在廖谷锋的面子上才会答应宋良的邀请出来吃这顿饭，否则他不会贸然接受下面干部的宴请。 而早在之前跟宋良在工作上打照面时，金清辉对宋良的第一印象其实并不怎么好，今晚和宋良进一步接触后，更是让金清辉维持了自己之前对宋良的评价，这人似奸似忠，骨子里应该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当然了，金清辉也不敢说自己对一个人的评价和判断就百分百准确，但他長期干组织工作，自有一套自己的看人心得，虽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但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宋良不知道金清辉心里对他的评价和印象，这会在劝酒无果后，宋良转而又道，“金部長，那咱们呆会吃完饭后找个地方喝茶，这喝完酒了，正好喝点茶解酒。” 金清辉摇头笑道，“宋良同志，呆会吃完饭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才是，明天还有一堆工作要处理。” 闻听金清辉此言，宋良稍微愣了一下，他此时能感觉到金清辉对自己的态度里多少带着一些疏远和距离，这让他一时不好再强行邀请，只能讪讪笑了笑，自己把酒喝了，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尴尬。 重新落座，宋良心里难免有些失落，这一顿饭还没完的工夫，他脸都快笑僵了，为的不就是讨好和奉承金清辉？可看金清辉的样子，明显有些看不上他的样子，虽然两人过往谈不上熟悉，但他已经尽可能地拉低姿态巴结讨好金清辉，换来的却是金清辉不冷不热的态度，这要不是廖谷锋的电话，恐怕金清辉晚上都不一定会给他面子出来吃这顿饭。 第3152章 精心策划 想到金清辉之前没少给乔梁站台以及在工作上给予乔梁大力支持，宋良的心情愈发复杂，心说自己在外人眼里终归只是廖谷锋身边曾经的一个工作人员，哪里比得上乔梁这种女婿？这世道真尼玛不公平。 宋良心绪难平，接下来的时间，他虽然依旧热情主动，但心情却是大不一样。 今晚这顿饭其实也吃得差不多了，金清辉喝了几杯酒，加起来还不到一两，但已经不愿意多喝，又和宋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一会，金清辉就主动提出时间不早要回去休息，和宋良告辞离去。 饭店门口，宋良亲自帮金清辉开车门并且目送着金清辉上车离开。 注视着慢慢驶离的车子，宋良在原地站立着，喃喃自语道，“有人生在罗马，有人一辈子也到不了罗马。” 宋良这句话显然是针对乔梁所说，虽说乔梁是从底层爬起来的，出身普通，同这句话所形容的情况并不一样，但自从乔梁搭上吕倩后，他就已经走上了通天捷径，一步到了罗马。 对于乔梁，宋良现在甚至已经无法用心情复杂来形容，一方面，他因为邵冰雨的关系，对乔梁产生了某种敌意，再加上内心深处叠加了对乔梁的嫉妒，宋良现在看乔梁是愈来愈不顺眼，但因为廖谷锋的关系，宋良也不敢和乔梁把关系闹僵，还得一直刻意和乔梁摆出一副亲善和睦的姿态，因为他将来想更进一步还必须得倚仗廖谷锋。出于这样的心思，宋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乔梁翻脸，至少在当前的情况下是如此。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乔梁有可能意外成为宋良的竞争对手，这让宋良心里无语得很，本不该成为市長人选的乔梁，在赵青正在班子会议上提出那样一个人事方案后，乔梁也有可能意外成为市長候选人。 昨天宋良在听到班子会议上的消息时，可谓是目瞪口呆，这尼玛简直是让人打破头颅也想不到。 虽然宋良也看出赵青正是不安好心，对方并不是真心有意推举乔梁为市長，但怕就怕最后阴差阳错之下，本来最不可能的选项成为了事实。 宋良站在原地怔怔出神，此刻，离去的车里，金清辉正在通过车子的后视镜看着宋良，直至车子的视线被挡住，金清辉才收回目光。 “一场人事任命，搅得人心浮动。”金清辉自言自语，神色颇为无奈，宋良的心思他明白，其实就算宋良没有再刻意来巴结他，廖谷锋都已经给他打电话了，他肯定要给廖谷锋这个面子。但现在的问题是连書记的位置都悬而未决，又谈何去决定市長的人选？宋良的目标是担任关州市長一职，但前提也得市長的位置能空出来，假如林松原没能接任書记，那对方就又得继续将市長干下去，宋良想当市長就无从谈起了，现在对方未免操之过急。 默默寻思着，金清辉叹了口气，站在宋良的角度，他能理解宋良迫切想要进步的心情，在体制里摸爬滚打的人，哪个不是为了头上那顶帽子？ 寻思片刻，金清辉打算明天再去跟陶任华讨论下这个事，尽快将关州市書记的人选定下来，这样有利于关州局面的稳定，否则为了这書记一职，有可能又是一番明争暗斗，到时乱象一片，想必陶任华也不想看到这种局面。 漫漫長夜，苏华新在剧烈的运动后，满足地靠在床头，舒服地点着一根事后烟。 许婵小鸟依人地靠在苏华新怀里，问道，“苏哥，楚市長调到关州担任書记的希望大吗？” 苏华新吐了口烟圈，道，“不好说，可能没那么容易，在关州書记的人选上，赵青正有他的小心思，跟我并不是一条心。” 许婵道，“看楚市長的样子，他对这件事也并不是太热衷。” 苏华新冷笑道，“他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嘛，无非就是想留在江州市，将来好接替吴惠文，从而进入省班子，跻身省领导。” 许婵道，“吴書记能够进入省班子，那是吴書记的运气好，并不代表今后江州市一把手进省班子就会成为惯例，楚市長打的这个算盘恐怕不一定能称心如意。” 苏华新笑道，“虽然楚恒不一定能称心如意，但有了吴惠文这个先例，今后江州市書记高配进入省班子就有例可循，也就成了一条进入省班子的捷径，至少比其他地市的一把手有更大的希望，他呀，肯定还想着今后让我在关键时刻再推他一把。” 许婵眨了眨眼，抬头看着苏华新，“那苏哥您会支持他吗？” 苏华新笑道，“你希望我支持他吗？” 许婵道，“这种大事我可不敢瞎提意见，主要看苏哥您自己的决定。” 苏华新道，“小婵，你在楚恒身边也呆了小一年了，你对他印象如何？” 许婵思考了一下，道，“他给我的感觉是一个很自律的人，当然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真实的一面，有可能他表现出来的只是他想让别人看到的。” 苏华新道，“不管是哪一种，楚恒这家伙给我的感觉不一般，这厮算是个人物。” 许婵诧异道，“我还以为苏哥您心里对他恨之入骨呢，没想到他能当得起苏哥您这么高的评价。” 苏华新笑道，“我虽然对他很恼怒，但评价归评价，再说了，成年人哪来的那么多恨和爱，一切都不过是现实与利益的考量罢了，有部很有名的谍战剧里面的一句台词是怎么说的来着：只要你一枪打不死我，我们还可以接着做生意。大意就是这样吧，反正对待楚恒这种有野心的人，我反倒不怎么怕，最怕的是那种无欲无求的人，那种人你甚至都不知道用什么去拿捏他。” 许婵默默地听着，她虽然心里有点鄙视苏华新这种道貌岸然的人，但不得不说，苏华新的经验和见识有很多都是她需要学习的，至少在体制里，苏华新当她的老师绰绰有余。 苏华新接着又道，“其实楚恒这人也还算识趣，他将你提拔到市府办主任的位置，一方面是示好于我，想修补之前的关系，另一方面，他把你放在贴身的工作岗位，也是有意把他自个置于我的眼皮底下，以此来表示忠诚。” 许婵目光闪了闪，提拔她担任市府办主任，她无疑是受益者，在这件事上，她是感谢楚恒的，否则苏华新之前并没有这个意愿。 苏华新再次道，“对了，你要盯紧楚恒的一举一动。” 许婵点头道，“苏哥，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苏华新笑道，“楚恒这人，用好了绝对是个干才，但要放心大胆地用他，必须捏有他的把柄。” 许婵道，“苏哥，可我目前还真没发现楚市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人勾当。” 苏华新道，“这说明他是极度小心谨慎的人，反正你如今担任府办主任，在他身边工作，有的是机会发现他的把柄，就楚恒这样的人，我是不信他会一干二净的。” 苏华新显得自信满满，但他却忽略了一点，此时和他同床共枕的许婵，又是否会真的和他一条心呢？ 两人说了会话，苏华新在抽完一根烟后，吃了一颗小药丸，很快又有了活力…… 夜，悄无声息。 当东方升起一抹鱼肚白时，苏华新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许婵的温柔乡。 上午十点左右，省大院，组织部長金清辉来到一把手陶任华的办公室。 陶任华笑着起身相迎，“金辉同志来了，请坐。” 陶任华对金清辉不仅十分客气，而且有主动拉拢示好的意思，相比苏华新和赵青正，陶任华很清楚金清辉才是他可以团结的对象，尤其是金清辉掌管着组织部，对方如果也站到苏华新和赵青正那边去，那他这个一把手就真的不用干了，在省里边跟光杆司令差不多，好在金清辉和苏华新、赵青正明显不是一个阵营的，对方目前不偏不倚保持中立，这让陶任华欣慰的同时，也更加迫切地想要拉拢金清辉。 金清辉见陶任华亲自给自己倒了杯水端过来，连忙起身接过，“陶書记，谢谢。” 陶任华呵呵一笑，拍了拍金清辉的肩膀，“清辉同志，坐，现在就咱们两人，不用这么见外。” 金清辉点点头坐下来，又抬头看了看陶任华，道，“陶書记，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跟您聊一聊关州市的人事问题。” 陶任华笑道，“我已经猜到了，正好我也想跟你谈这个事，你来得刚好。” 金清辉道，“陶書记，有关关州市書记的人选，我的建议是早点定下来，免得人心浮动，越拖下去越不好。” 陶任华叹了口气，“我倒是也想早点确定下来，可是大家意见不一致，所以咱们得先初步统一下意见。” 陶任华说着看了看金清辉，“清辉同志，你对青正同志提议的由林松原同志接任書记一职有什么别的看法吗？” 第3153章 当事人 金清辉目光微微一动，陶任华直接问他对林松原接任書记的看法，而没有提及冯运明，金清辉立刻就听出了弦外之音，陶任华这是不怎么支持冯运明去担任关州市書记了。 心念微动，金清辉道，“陶書记，我对林松原同志没啥意见，他担任关州市市長多年，对关州市的情况十分熟悉，算得上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但据我所了解，林松原同志在关州市的威望不是很高，我担心他担任書记的话没办法掌控住局面，所以我还是认为冯运明同志比他合适一点。” 陶任华笑着指了指金清辉，“清辉同志，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倾向于支持冯运明，不过也正常，毕竟是你们组织部的人，要是连自己的人都不支持，那才说不过去。” 金清辉没有反驳，要说支持冯运明没有一点私心的话，那肯定是不可能，但金清辉也确实是通过相关渠道了解了一下林松原在关州市的风评，他并不认为林松原是最合适的人选。 陶任华笑道，“清辉同志，林松原同志干了多年市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当前没有更合适人选的情况下，干脆就将林松原提起来，也算是对他多年工作的肯定。” 金清辉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陶任华在前天的班子会议上还对赵青正的这个提议不感冒，而且他明显看出陶任华当时对赵青正突然提出这个议题有些生气，为什么现在转而又支持起赵青正的提议，想要让林松原担任关州市書记了？ 金清辉一时沉默起来，陶任华见金清辉没有说话，又道，“清辉同志，依我看就让林松原担任关州市書记一职，咱们将青正同志叫过来，现在就将这事拍板下来。” 金清辉目光一凛，如果他同意的话，那意味着林松原担任关州市書记一职就板上钉钉了，毕竟他和陶任华这个一把手再加上赵青正这个分管组织工作的三把手都达成一致的话，即便苏华新有不同意见，也改变不了结果。 金清辉心里权衡着，不动声色地看着陶任华，“陶書记，如果林松原接任关州書记，那市長人选呢？” 陶任华眉头一下拧了起来，他显然还没想好这个问题，但赵青正之前的方案是破格提拔乔梁担任市長，陶任华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短暂的思考后，陶任华道，“市長人选我暂时还没考虑，不过乔梁绝对是不合适的。” 金清辉瞄了陶任华一眼，对方不愿意破格提拔乔梁，那倒跟他的立场没有冲突，想想也是在意料之中，陶任华明显是因为乔梁是廖谷锋的准女婿所以对乔梁不感冒。 突地，陶任华道，“清辉同志，要是冯运明同志愿意屈就去担任关州市市長，我倒是觉得可以。” 金清辉嘴角一抽，冯运明作为省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長，如果让对方担任黄原或者江州的市長还差不多，到关州这样的小地方去，除非是担任書记一职，否则金清辉自个都不好意思跟冯运明开这个口。 陶任华注意到金清辉的神色，笑道，“清辉同志，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关于关州市長的人选，不用那么急，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林松原同志暂时继续兼着，眼下咱们还是先将青正同志请过来，把書记的事敲定下来，你说呢？” 金清辉默默点头道，“好。” 陶任华笑了笑，将秘書叫进来，让对方给赵青正办公室打电话。 陶任华的秘書袁伟云走出去打电话，陶任华的目光很快又落到金清辉身上。见金清辉绷着一张脸，陶任华猜到金清辉对于这个结果肯定不大满意，而他也不想因为这書记人选的事让金清辉心生不满，毕竟他还想拉拢金清辉来着。 目光微微一动，陶任华旋即又道，“清辉同志，如果由林松原同志担任关州市書记一职，那这关州市的市長人选，由你来提名，不管你提名谁，我都全力支持你。” 金清辉诧异地看了陶任华一眼，很快就明白陶任华这是在示好拉拢自己，并且也是在弥补冯运明的事……只是可惜了冯运明，总不能让对方担任关州市長。 这时候，金清辉脑海中闪过宋良的身影，难道说还真便宜了宋良？ 金清辉对宋良的观感着实一般，但他也没忘了自己昨晚当着宋良的面许诺的话，最主要的是廖谷锋亲自给他打了个电话，金清辉不得不考虑廖谷锋的面子。 金清辉思考着，说道，“陶書记，关于市長的人选，那就等回头再商议。” 陶任华笑道，“行，到时候看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肯定支持你。” 陶任华说着，又看似玩笑地多补充了一句，“金辉同志，不过你可千万别提名乔梁，乔梁才破格提拔进入关州市班子半年时间，这要是再次破格提拔，确实是难以服众。” 陶任华这么说只是为了提前打个预防针，他其实并不怎么担心这个问题，因为前天的班子会议上，金清辉对于赵青正提名乔梁担任市長的提议是明确反对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刚刚会放心大胆地说全力支持金清辉的缘故，只要不是乔梁，金清辉提名其他人担任关州市長，对陶任华来说都没问题。 两人说着话，赵青正走到了门口，象征性敲了下门，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陶書记，您找我。” 赵青正说完看向金清辉，“清辉同志也在。” 金清辉站起身，朝赵青正点头致意。 陶任华笑道，“青正同志来了，那咱们就直接谈正事，争取今天将这关州市書记的人选定下来。” 赵青正听到陶任华的话，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刚到门口看到金清辉在时，就猜到是要讨论关州市的人事问题，果然跟他的猜测一样。 赵青正坐了下来，看向陶任华和金清辉两人，心想两人明显是先行商量后再叫他过来，就是不知道两人商量出了什么结果。 陶任华再次出声道，“青正同志，之前你提议由林松原同志接任关州市書记一职，考虑到林松原同志担任市長多年，对关州市的方方面面都十分了解，当下确实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我和清辉同志在深入沟通和交流后，也同意由林松原接任关州市書记一职，你觉得呢？” 赵青正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这是他的提议，他自然不会反对，否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只是陶任华会同意才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对方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 赵青正暗自揣摩着，与此同时，金清辉听到陶任华的话，脸色也是有些无语，什么叫深入沟通与交流？他根本就不太同意林松原接任書记一职，但这时候他也不好去拆陶任华的台，作为组织部長，他希望書记的人选早点定下来，否则就会有人不停地为这事打招呼跑关系。 赵青正很快就道，“陶書记，林松原接任書记，我肯定是赞同的，就是不知道林松原担任書记后，空缺市長的一职由谁担任？” 陶任华目光从金清辉脸上扫过，笑道，“市長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让林松原暂时兼着，回头慢慢考察合适人选。” 赵青正道，“陶書记，提拔乔梁担任市長不行吗？咱们应该多给年轻干部加担子嘛。” 陶任华淡淡道，“乔梁半年前才刚破格提拔，这么快又破格提拔是不合适的，青正同志，这个提议就不必再提了，咱们现在先把書记的人选定下来。” 赵青正眉头一拧，这要只讨论林松原的事，那跟他的初衷可不太相符，但眼下他一时找不到说辞来反对，毕竟提议林松原接任書记是他先起的头。 陶任华见赵青正没说话，进一步道，“青正同志，如果你没有其他意见，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赵青正闻言，只能点头道，“我没有意见。” 赵青正嘴上说着，心想这回倒是意外成就了林松原，他和林松原没啥特殊关系，本是为了坑乔梁一把才提这么一个人事方案，现在陶任华顺水推舟，赵青正意外之余，又不能打自己的脸。 至于陶任华，他的态度之所以突然转变，有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委办主任范成立对林松原的推荐，原本陶任华其实是有意让范成立到关州市去担任書记过渡一下，但范成立对这关州市的書记不太感冒，陶任华转念一想，他将范成立调过来就是希望对方将来接任秘書長一职，委实没必要让范成立再到关州市去折腾，所以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而范成立又跟他推荐了林松原，陶任华在没有更好人选的情况下，也就默认了范成立的推荐，当然，这其中又跟范成立的一番说辞有关，是范成立在跟陶任华分析了当前的局势后，说服了陶任华。 同时，有一点也很关键，范成立明确告诉陶任华，林松原跟赵青正没什么关系，而且范成立隐晦地表示林松原愿意用实际行动跟陶任华表达忠诚。 第3154章 心照不宣 虽说陶任华对所谓的忠诚并不是很看重，但范成立显然说动了他，所以陶任华的态度才会发生转变，再加上陶任华也想利用赵青正和苏华新两人在这件事上的分歧做文章……种种因素的交错影响下，最终有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且不说三人基本上就林松原担任关州市書记初步达成了一致意见，达关县，正在办公室里乔梁的听到秘書夏骏玉的汇报后，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夏骏玉，“你说谁来了？” 夏骏玉重复了一遍，“乔書记，是郭兴安書记来了，现在就在外面。” 郭兴安现在已经不是关州市的書记，但夏骏玉也还一时没将称呼改过来。 乔梁听到是郭兴安来了，目光一凝，眼珠子转了转，当即提高了嗓门道，“夏秘書，你是怎么回事，郭書记来了你怎么能在让他在外面等着，还不赶紧把人请进来。” 乔梁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一到门外，乔梁就看到了郭兴安在走廊里站着，虽然已经不是关州一把手，但隐隐还是有些官威在，不过乔梁能感觉到郭兴安此时少了一股精气神，多了些暮气，少了些锋芒。 乔梁快步上前，“郭書记，实在是对不住，我这秘書不懂事，让您在外面等着，您别生气。” 郭兴安笑眯眯地打量着乔梁，“小乔，你别这么说，我看你这秘書好得很，很称职，你的办公室哪是能让人随便进的，秘書的职责可不就是把一些不相干的人拦下。” 乔梁连忙笑道，“郭書记，您可不是不相干的人，我这办公室的门随时为您敞开，任何时候都欢迎您来指导工作。” 郭兴安脸上露出感动的神色，“小乔，老话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尤其是一个人落难的时候，更能看出谁是真正的朋友，现在我对这句话可是有了切身的体会。” 郭兴安说着，动情地拍了拍乔梁的肩膀，“小乔，我没有看错你，你是个重情义的人，现在的我是人人都恨不得踩一脚，但你却依旧念着旧情。” 乔梁笑道，“郭書记，咱们先进办公室吧，在屋里聊，可不能让您站走廊里。” 乔梁抬手请郭兴安进办公室，一边又悄然打量着郭兴安，心里有些纳闷，郭兴安今天到他这来干嘛了？对方难道就为了假惺惺到他面前来做戏？ 郭兴安这时道，“小乔，你可千万别再喊我郭書记了，我已经不是关州市的書记，你还是喊我郭馆長更合适。” 郭兴安嘴里说的‘郭馆長’正是他目前的职务，被撤职并且降级处分后，郭兴安如今被任命为省档案馆的副馆長，虽然还保留着副厅级，但郭兴安可以说是实打实地从云端跌入谷底，从市里的一把手变成了毫无权力的省档案馆副馆長，这种心理上的落差只有郭兴安自己知道，唯一能让他感到一点点宽慰的是他现在至少还保留着副厅级，将来还有一丝东山再起的机会，虽说希望渺茫，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就看他的机遇以及自己的运作了，反正郭兴安绝不甘心就这样摆烂。 乔梁听到郭兴安这么说，嘴角一抽，他总不能真的喊郭馆長。 两人走进办公室，乔梁刚请郭兴安坐下，手机突然响了，乔梁拿起来随即打算摁掉，下意识瞄了一眼，见是老三打来的，乔梁一怔，靠，老三这家伙总算是回电话了。 因为是老三打来的电话，关心老三情况的乔梁没将电话摁掉，只是这会当着郭兴安的面接电话又有些不方便。 乔梁一时有些迟疑。 郭兴安看出乔梁的为难，笑道，“小乔，你有要紧的电话就先接，不用管我。” 乔梁便顺势道，“郭書记，实在是抱歉，是我一个朋友打来的电话，您给我几分钟时间，我马上回来。” 乔梁走到外面去接电话，电话一接通，乔梁就开口骂道，“老三，你个混球滚哪去了？童童都快担心死了，昨晚先后给我打了三个电话。” 从昨天傍晚童童给乔梁打了第一个电话到昨晚十点多，童童又先后打了两个，都是让乔梁去帮忙了解老三的情况，因为老三不接童童的电话，而乔梁十点多再次给老三打过去时，发现老三的手机开机了，但这混球却是故意连他的电话也不接，直接挂掉了。所以这会接到老三打来的电话，乔梁才会开口就骂娘。 电话那头，老三笑道，“我现在在国外，昨晚刚到，忙着安顿下来，没空接电话。” 听到老三的回答，乔梁便知道老三昨天傍晚手机关机的时候应该是在飞机上，立刻问道，“老三，你是不是去找田旭了？” 老三反问，“你怎么知道？” 乔梁道，“前天晚上县局的邱队長跟我汇报说田旭那部被你植入木马程序的手机突然开机了，定位是在国外，这个木马程序是你帮忙弄的，那你肯定留有后门，所以我猜你已经知道了田旭的动静。” 老三没有反驳，“没错，我当时确实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从发现王笑的尸体后我就一直在蹲守这个手机信号，终于被我等到了。” 乔梁脸色严肃，“老三，你想干什么？” 老三道，“老五，你说我如果在国外直接将田旭干掉怎么样？正好国外的法律也追究不到国内，到时候我跑回国内，那就万事大吉了。” 乔梁神色一愣，他知道老三是奔着田旭去的，但没想到老三竟然动了这样的念头，当即严厉道，“老三，我警告你，你小子千万别给我乱来，你有没有想过，杀了田旭，你能全身而退吗？为了田旭这么一个混账搭上自己，你认为值得？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童童着想。” 老三道，“难道就看着田旭这混蛋逍遥法外？他现在在国外，你们根本不可能抓他回去伏法，就算你们的人能申请下来手续，那赵青正早就听到风声了，到时田旭又能提前逃跑，你们根本拿他没办法。” 乔梁眉头紧拧，老三说的是实话，出国抓人的手续十分繁杂并且很难申请，而且还得所在国相关方协助，最主要的是很难瞒得过赵青正。 突地，乔梁眼睛一亮，吕倩在部刑侦局，这事或许可以越过省里，让吕倩通过部里去协调。 总之，现在必须安抚住老三，决不能让老三冲动去杀人，心里快速想着，乔梁道，“老三，你千万不要冲动，你要相信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田旭绝对会伏法的，但你绝对不能去动用私刑，那样你也成了杀人犯，不值得。” 老三喃喃道，“为了给王笑报仇，怎么会不值得呢……” 乔梁斥责道，“老三，你清醒一点，你杀了人，一旦被发现，到时候你也免不了牢狱之灾，就算你能顺利逃回国内又如何？人家如果查出是你干的，同样能通过国内的警方协助，把你绳之以法。” 老三沉默了，为了给王笑报仇，老三其实并不怕，但他心里确实顾虑到了童童。 乔梁进一步道，“老三，田旭的事你交给我，吕倩在部里，这事我会直接找吕倩帮忙，到时候可以越过省里，让赵青正得不到风声。” 老三皱眉道，“就算吕倩能帮忙，手续审批恐怕也没那么快，万一田旭到时候已经不在这了，岂不是又白忙活？” 乔梁道，“老三，你不要给自己找杀人的借口，回头我先给吕倩打电话，你等我的消息再说。” 老三没有回答，似乎在犹豫，乔梁旋即道，“老三，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马上把你现在的信息告诉童童，让她立刻启程到国外去找你。” 老三急道，“老五，你可别这么干。” 乔梁道，“你要我不这么干也可以，那你就听我的话，不许乱来，否则我绝对告诉童童。” 乔梁说完又道，“你如果听我的，我还能帮你瞒住童童，说你是出去旅游散心的。” 老三无语，乔梁这么说还真把他拿捏住了，对方要是告诉童童，童童绝对会立刻追过来，老三可不愿意童童出来。 咬了咬牙，老三道，“行，那我就等你的消息。” 乔梁道，“这就对了，你可以在那边帮忙蹲点，等我们的人过去了，你可以协助，但不能自个乱来。” 老三道，“我现在已经查到了田旭的详细位置，目前我就跟他住在同一酒店。” 乔梁嘴角一抽，靠，老三这么快就追到田旭住的酒店去了，这家伙是真打算动手啊，不过转念一想，老三既然能定位到田旭的手机，那查到田旭的位置也不难。 下一刻，乔梁再次告诫道，“老三，你暗中盯着田旭可以，但只能暗中盯梢，绝对不能干别的，听到没有。” 老三不耐烦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咋变得跟老太婆一样啰嗦了。” 乔梁还待说啥，陡然听到‘嘟’的一声，对面的老三已然挂了电话。 第3155章 凌厉 “这家伙……” 乔梁无奈地摇摇头，将手机收了起来，这会郭兴安还在他办公室里，他不好将对方晾太久，再者，他刚刚已经反复跟老三交代了，他相信老三能将他的话听进去。 走回办公室，乔梁见郭兴安正站在窗口前不知道在看什么，上前道，“郭書记，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郭兴安转头看了乔梁一眼，笑道，“没事，这才两三分钟罢了，算不上久等。” 郭兴安说完又转头注视着窗外。 乔梁见状，顺着对方的目光往下看，只见郭兴安看的方向是楼下大院，但楼下大院这时候除了进出的车和人，并没有什么。 乔梁心里有些纳闷，不知道郭兴安在看什么。 郭兴安突然开口道，“小乔，看到楼下这来来往往的人和车子，你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什么？乔梁疑惑地看了看郭兴安，一时不知道郭兴安这话问的是哪方面。 郭兴安继续道，“小乔，你知道我在体制里这么多年，感受最深的是什么吗？” 乔梁，“……” 乔梁这会都不知道该如何接郭兴安的话，心想他哪里会清楚郭兴安感受最深的是什么？对方前言不搭后语，他都不知道郭兴安现在在想啥。 郭兴安又道，“在体制里这么多年，从一个小科员走到厅级干部的领导岗位上，我经常在想，咱们当官是为了什么呢？曾经的初心，又有几人还能坚持到最后？你看这大院里来来往往的人，有的是为了碎银几两，有的是为了头上的帽子……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追求，但大体都逃不脱名和利两个字，我也算是风光过，如今以这般田地收场，不值得任何同情，忘记自己的初心，辜负组织的培养，这是我咎由自取。” 听着郭兴安的话，乔梁面色古怪，郭兴安这是要干什么，到他这来伤春悲秋、感悟人生来了？ 只听郭兴安接着道，“昨晚在市里的宿舍收拾我的东西，看到其中一个日记本上摘抄了一句话，当时也不知道是我从哪里看到的，顺手写了下来，昨晚看了后，又有不同的体会。” 乔梁下意识地问道，“什么话？” 郭兴安道，“再恋戏台的演员都有脱下演出服的一天。为官，千万别一穿上演出服就彻头彻尾忘记了自己是谁。体制只是我们人生的一部分，有时间去练那些不同的面孔，不如守护好自己的一颗平常心，等你离开体制，走下戏台之后，也好有一处安妥灵魂的地方。你看，这句话说得多好啊。” 郭兴安一边说一边又指着楼下大院来往的人，“这来来往往的人啊，也不知道一个个都带着几张面孔，多少人人前是人人后是鬼。” 乔梁没有接话，郭兴安突然搞这么一出，他不知道郭兴安是何用意，仅仅只是单纯过来跟他感慨人生？ 郭兴安瞅了乔梁一眼，笑道，“小乔，让你见笑了，你看我这被撤职后，竟然多愁善感起来，你要是觉得我啰嗦，就当我放屁。” 乔梁道，“郭書记，这是您的感悟，我听了很受启发。” 郭兴安笑道，“是吗？你不嫌啰嗦就好。” 郭兴安说着抬手看了下时间，“其实我今天过来没啥事，就是刚刚路过达关，突然想到过来看看你，因为怕打扰你工作，我就没提前给你打电话，我想着你要是正好在，我就看一下你再走，你要是不在，我就直接回黄原了。” 乔梁不动声色地看着郭兴安，对方这会倒是把话说得很好听，之前的事是要当啥也没发生？ 乔梁心里腹诽，脸上却是笑道，“郭書记，您有心了，谢谢您来看我。” 郭兴安笑道，“小乔，你现在也跟我生分了？” 乔梁郑重道，“郭書记，我一直都把您当成我敬重的领导。” 乔梁说这话时，心里莫名觉得有些滑稽，刚刚郭兴安还在跟他感悟说不要去练那些不同的面孔，这会两人却都是在以虚伪的面孔示人。 郭兴安凝视了乔梁一眼，又拍了拍乔梁的肩膀，“小乔，咱们之前在工作中虽然有些分歧和小矛盾，但那些不过都是小插曲，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也希望你不要有心结，工作嘛，难免会磕磕碰碰有些误解和矛盾，但我们从在江州的时候就结下了情谊，当初把你调到关州来，也是我跟郑国鸿書记力荐你，所以我对你始终是支持的。” 乔梁跟着点头，“郭書记，我明白，我一直打心眼里感激您对我的关心、爱护和支持。” 郭兴安道，“嗯，你是重情义的人，你的成功也不是偶然的，好好坚持自己的初心，我相信你将来一定能走得更远。” 郭兴安说完笑道，“好了，我就不跟你啰嗦了，以免耽误了你工作，我如今是闲人一个，但你是县書记，管着一个县的大小事，可不能因为我个人影响你的工作。” 乔梁道，“郭書记您别这么说。” 郭兴安微微一笑，“以后你去黄原时，欢迎到省档案馆来找我喝茶聊天。” 乔梁点头道，“我会的。” 郭兴安点点头，接着往外走，并没有多停留的意思，仿佛他今天确实是顺路拐过来看乔梁的。 临到门口，郭兴安脚步一顿，突然压低声音道，“小乔，小心赵青正書记，他会一直在暗中针对你，你要多加提防，像你这样能坚持初心坚定信念的年轻干部，我不想看到你被小人暗算，我希望你将来能走得越高越远，这会是老百姓的福气，也是我们组织未来的希望。” 乔梁眉头一拧，只见郭兴安说完这句后，又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人已经往外走去。 乔梁将郭兴安送到门外，目送着郭兴安离去后，眉头皱得老高，郭兴安今天这么一番举动，还真是把他搞得有点懵，对方被免职之后真的转性了？ 乔梁在原地站了好一会，郭兴安刚刚的表现无疑让他有些迷惑，不过乔梁始终相信一句话，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但郭兴安刚才的一番感悟以及临走前的善意提醒，多少能让乔梁确认一点，郭兴安是带着示好之意来的，至于是否带着其他目的，现在还看不出来。 “郭兴安这个时候对我示好又有什么用？”乔梁暗自撇了下嘴，转身走回了办公室。 此刻，已经下楼坐上车的郭兴安，一边吩咐司机开车，一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郭兴安确实是有些累了，昨晚他并没怎么睡觉，确切地说，这几天他都没休息好，一直处在失眠的状态，骤然失去的权力让郭兴安心有不甘，但为了换来平安落地的结局，郭兴安只能选择接受，否则他害怕纪律部门一旦对他穷追不舍地深查下去，最终查出更严重的违法违纪问题，到时他可就真的没法全身而退了，如今虽然被一竿子撸到底，至少并不是最糟糕的局面，好歹他还保留着副厅级，省档案馆虽然是个清水得不能再清水的衙门，但他保留着级别，将来就还有一丝机会。 至于郭兴安今天到乔梁面前的一番示好，这其实是他临时起意的一个举动，他确实是在刚刚路过达关时，临时决定过来的。 郭兴安的目的很简单，就当下一步闲棋，利用乔梁本就知道的赵青正有针对他的动机来善意提醒下乔梁，这对他来说不会造成什么损失，亦不会对赵青正造成实质影响，同时还能跟乔梁卖个好，何乐而不为？ 虽说他今天的示好行为不见得将来会有什么用，但万一真有用上的时候呢？以乔梁的成長速度，指不定将来在关键时刻能帮他一把，而他提前跟乔梁卖个好，尽力化解之前的一些嫌隙，对他没有任何损失，所以郭兴安临时起意来了乔梁这里一趟。 楼上办公室里，乔梁已经将郭兴安的事甩到脑后，拿出手机给吕倩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的吕倩笑道，“死鬼，这会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吕倩这些日子虽然因为婚礼细节的事跟乔梁通话比较频繁，但都尽力控制在午休或者晚上再给乔梁打电话，怕打扰乔梁工作。 乔梁笑道，“呵呵，吕倩啊，我想你了给你打电话不行啊？” 吕倩笑骂道，“油嘴滑舌，你说别的话我会信，唯独这话我不信。” 乔梁无语道，“你看看，我说真话你不信，那你要我怎么说？” 吕倩笑道，“得了，我猜你肯定是有事，否则你不会在工作时间给我打电话。好了，快说，什么事？” 乔梁正了正神色，认真道，“吕倩，我今天给你打电话，确实是有事找你，事情是这样的，老三的徒弟王笑……” 乔梁言简意赅地将王笑以及有关田旭的事同吕倩说了一遍，吕倩听了后惊讶道，“啊，你说什么？王笑竟然死了？” 吕倩是认识王笑的，之前她还在江州市局工作时，王笑也同老三一起帮她做过事。 第3156章 矛盾 乔梁叹气道，“王笑就是入了私家侦探这一行才会有这样的遭遇，这不，老三对此非常自责，毕竟当初是他带王笑入行的，他也以王笑的师父自居，如今王笑出了这样的事，老三不仅十分自责，更是万般内疚痛苦，他现在已经追踪田旭追到国外去了，刚刚在和我通话的时候，更是流露出了要杀田旭的念头，我怕他真会干出糊涂事来，告诫他不能乱来，同时说要请你从部里帮忙，这才先劝住了他。” 吕倩这个时候没再和乔梁嬉闹，郑重道，“乔梁，你放心，我呆会就去跟部里的领导汇报，让领导出面去协调这事。” 乔梁道，“如果部领导能出面协调这事，那是最好不过了。” 吕倩点点头，又道，“乔梁，我刚刚听你说这个田旭还打了督导组的人，你们是以这个由头通缉他的？” 乔梁道，“没错，因为目前并没有田旭杀人的确凿罪证，只能说他有重大嫌疑，之前因为有那赵青正通过各种渠道明里暗里施加阻力，所以我们县局的人很难对田旭进行深入调查，这次正好田旭自己作死，打了督导组的人，又开车冲撞我们县局执行公务的车子，我们才顺势而为，想要以这个名义抓他，没想到还是让他逃了，帮他逃跑的人是个高手，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 吕倩若有所思，现在追究是谁策划帮助田旭逃跑的并没啥意义，吕倩想的是另一个层面，道，“乔梁，既然这事牵扯到了督导组，或许你可以借督导组的势，负责你们江东的那个督导组组長陈从贵，他在上面的人脉很广，影响力也不小，如果他愿意出面的话，那比我说话管用多了，你也知道，部里的领导会高看我一眼，都是看在咱家廖大人的面子上，而那陈组長亲自出面的话，影响就不一样了。” 乔梁道，“就怕陈组長不愿意，前几天我想借探望被打工作人员的名头去拜访他，结果吃了闭门羹，可见这个陈组長并不好接近，我目前可是连他的面都见不上。” 吕倩道，“那你这次不妨再试试，就把情况如实说明嘛，看他见不见你，如果能说动他出面，那就事半功倍了。” 乔梁点头道，“那我就再试试。” 吕倩道，“嗯，咱们双管齐下，我去找部里的领导协调，你也争取看能不能说动陈组長出面。” 吕倩说完又道，“乔梁，我得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出国抓人的申请很不好批，而且除非是特重大犯罪分子，否则领导也不太爱折腾，因此，这个事恐怕不是那么好办。” 乔梁无奈道，“不管好不好办，咱们先试试吧。” 乔梁知道吕倩说的没错，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犯罪嫌疑人，哪个领导愿意费老大的劲去折腾出国抓人的事？ 吕倩道，“嗯，先试试再说，不行的话就让咱家廖大人亲自出面，你那边也多盯着点老三，别让那家伙干傻事，要是在国外犯法被抓了，连我们都很难保他。” 乔梁道，“我知道，回头我会再给他打电话，多叮嘱他几遍，但我们这边也要努力尝试一下，否则要是让老三看不到希望，就怕这混球真的乱来。” 吕倩道，“嗯，我知道。”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几句，乔梁挂断电话后寻思了一下，将秘書夏骏玉叫了进来，开口问道，“夏秘書，现在督导组的人到哪了？” 夏骏玉答道，“乔書记，督导组目前还在江州市，暂时还没离开。” 因为县里边一直在留意督导组的动向，夏骏玉作为乔梁的秘書更是时刻關注此事，所以此刻才能第一时间就答了上来。 督导组大概是前天晚上离开达关去江州的，乔梁对此是知情的，因为担心督导组又暗地里杀个回马枪到达关来，所以县里边有暗自在留意督导组的动向。 此刻听到督导组还在江州，乔梁心想自己今晚看来得跑一趟江州了。 琢磨片刻，乔梁对秘書夏骏玉挥挥手道，“没啥事了，你先去忙吧。”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乔梁对老三不太放心，又拿出手机给老三打了个电话，一是再次叮嘱老三不要乱来，安心等他的消息，二是让老三给童童回个电话，以免让童童担心，同时，乔梁也跟老三表示会帮其跟童童圆谎，说他只是去旅游散心了。 电话那头的老三听到乔梁又在重复啰嗦让他不要乱来之类的话，颇有些不耐烦地表示知道了，还没等乔梁说完就挂了电话，搞得乔梁很是无语，只好给老三发短信，让老三给童童回电话，同时统一好口径，跟童童说是去什么地方散心了。 交代完老三事情，乔梁再次忙碌起来。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临近傍晚的时候，乔梁刚要离开，秘書夏骏玉迎面送进来一份文件，“乔書记，省里刚发下来的人事文件。” 听到是人事文件，乔梁目光一凛，难道是关州市的書记人选定下来了？ 心里的念头闪过，乔梁迅速接过文件看了起来。 果然，是省里有关关州市書记的任命，任命林松原担任关州市的書记，而对于市長一职，文件里并未提及。 这是让林松原暂时继续兼着市長啊！乔梁心里暗自想着，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前两天省班子的会议上还在为了关州市的書记人选争论，却这么快就定了下来，而且还是由林松原接任書记，乔梁不禁有些奇怪，这最后的结果是怎么妥协的？ 乔梁心里莫名有些担忧，林松原接任書记是赵青正提出来的，现在省里真的让林松原接任書记一职，这市長的人选该不会也按赵青正的意思来，仍是考虑他吧？ 对于别人来说，升官是好事，但对于乔梁来说，现在升官还真不一定是好事，乔梁清楚赵青正是要坑他，就像吴惠文说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在一年内连续两次破格提拔，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圈子里不乏小人，很多人自己混得不好更见不得他人好，他接连破格提拔，不知道会有多少心里不平衡的人暗中盯着他，想找他的麻烦。 其次，陶任华和廖谷锋的过往关系不怎么融洽，赵青正越是在陶任华面前大力举荐他，只会让陶任华越是不爽。 将文件放下，本已经要离开的乔梁转身又走回办公室，将门反手关上后，乔梁寻思了半天，拿起电话给省组织部長金清辉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深吸了口气，恭敬道，“金部長，您好，我是乔梁。” 金清辉笑道，“小乔，你这会打电话给我，是刚看到林松原同志的任命吧。” 乔梁点头道，“金部長，我刚看到省里下发的文件。” 金清辉微微一笑，“那你有什么感想？现在市長一职目前暂时仍由林松原同志继续兼任，说明省里对市長的人选还没定论，你有什么想法吗？” 金清辉这话多少有试探乔梁的意思，他其实早在前天的班子会议结束后就想给乔梁打个电话，但回到办公室一忙，就把这事给忘了，眼下乔梁主动打过来，金清辉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试探下乔梁，看乔梁对这个市長的位置是不是有想法。 乔梁正色道，“金部長，不论从能力、经验还是资历等各方面去考量，我都没资格担任这个市長，我也没那个想法，我给金部長您打这个电话，就是看到目前市長一职还没确定，所以我想先提前跟金部長您表个态，我对这市長的位置没有想法，也希望省里在考虑市長人选的时候，千万不要考虑我。” 金清辉听得一笑，调侃道，“小乔，你是真没想法呢，还是在我面前故意表现得高风亮节？” 乔梁苦笑，“金部長，我是真没想法，我如果有想法，再刻意给您打这么个电话，那不是太虚伪了吗？我现在就是怕省里边在考虑这个市長人选的时候真的考虑到我头上，所以我才赶紧给您打电话。” 金清辉哈哈笑道，“小乔，别人都巴不得升官，你倒好，害怕升官。” 乔梁诚恳道，“金部長，不瞒您说，我也喜欢升官，在体制里工作，有谁不愿意升官呢？我要是跟您说我对升官不感兴趣，那就是真的虚伪，但我知道拔苗助長的提拔对我并不见得是好事，我刚调到达关半年，正是工作刚展开的时候，我希望能在达关干出点成绩来，也希望我日后的提拔是能让人心服口服的。” 金清辉道，“小乔，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说明你脑袋保持着清醒，我现在还真有几分欣赏你了，不瞒你说，前天的班子会议上是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赵青正書记提议你担任关州市市長的建议，我还在想你小乔听到班子会议上的消息后会不会怪我，本想会后给你打个电话，后来一忙就忘了。” 乔梁忙道，“金部長，我知道您是因为爱护我才反对，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哪敢怪您。” 第3156章 机会 金清辉笑道，“小乔，你这话是心里话吗？不会嘴上这么说，实则心里在骂我吧？ 乔梁保证道，“金部長，我这话绝对是心里话。” 金清辉笑了笑，如果说之前对乔梁的帮助和照顾都是看在廖谷锋的面子上，那他现在也对乔梁产生认可了。 很快，金清辉又说道，“这書记的人选早点定下来也好，唯独可惜了运明同志，我是想大力举荐他到关州去担任書记的，但陶書记最后却是更认可林松原同志。” 乔梁眉头皱了皱，他不知道陶任华为什么会更看重林松原，但既然是陶任华的决定，乔梁也不好多做评论，毕竟是涉及到省里一把的事，最好还是慎言。 沉默了一下，乔梁问道，“金部長，那省里目前对市長人选有一个初步的考察范围吗？” 金清辉摇头道，“暂时没有。” 金清辉说完主动问道，“小乔，你觉得宋良同志如何？廖领导可是为了他这个前秘書特地给我打了电话，廖领导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帮就帮一把。” 乔梁乍一听金清辉询问自己对宋良的看法，本来还想说自己持保留意见呢，结果一听自己那准老丈人廖谷锋还亲自给金清辉打了电话，乔梁当即把原来的话咽了回去，迟疑了一下，道，“宋書记应该也还行吧。” 金清辉笑道，“什么叫应该也还行？听你这话的意思，我怎么反而觉得不怎么行呢。” 乔梁道，“金部長，我可没那个意思，主要是我跟宋書记虽然认识，但之前不论是在江州还是如今在关州共事，我跟宋書记分管的工作没有太多交集，所以我对宋書记的了解也有一定的局限性，不敢随便评价。” 金清辉听了点点头，“说的也是，不了解的情况下，确实不能给人主观的评价。” 乔梁没说话，他心里面觉得宋良恐怕不太行，但因为廖谷锋为宋良开了口，乔梁可不想去拆廖谷锋的台。 金清辉道，“小乔，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就先这样了，我晚上打算亲自下厨弄几个小菜，约运明同志喝点小酒，这都快下班了，我得赶紧到超市买点菜。” 乔梁笑道，“金部長您还会下厨？” 金清辉笑道，“我不仅会下厨，厨艺也还凑合，有机会让你尝尝。” 乔梁笑道，“金部長，那可是我的荣幸。” 金清辉笑笑，“那就先这样，有空再聊。” 金清辉说完主动挂了电话，他今晚主动约冯运明喝酒，多少也是因为有点愧疚的心理，这次提出让冯运明到关州市去担任書记还是他先跟冯运明开口的，结果这件事最后却没成，以至于冯运明失落不已，金清辉自个也有点不好意思。 站在金清辉的角度，他心里边也是有些郁闷，毕竟冯运明要是能顺利调到关州担任書记的话，那他接下来也能顺理成章对部里的人事进一步梳理，如今只能暂时搁浅。 乔梁这边在同金清辉结束通话后，想了想，给冯运明打了过去。 乔梁打算安慰冯运明来着，这次冯运明没能如愿，乔梁知道冯运明心里肯定会失落。 电话接通，乔梁还没开口，冯运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乔，你该不会是打过来看我笑话的吧。” 乔梁哭笑不得，“冯部長，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冯运明笑道，“那可不好说，反正我现在心情不好，就只能拿你小乔开涮。” 乔梁听到冯运明这么说，神色反而轻松下来，冯运明还能拿他开玩笑，说明对方虽然有失落，但也不严重，对方担任省组织部長的常务副，手握重权，今后哪个地市的一把手空出来，冯运明依然有机会。 乔梁很快笑道，“冯部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回头说不定有更好的位置等着你。” 冯运明笑了笑，“小乔，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就不用安慰我了，难不成你觉得我冯运明是那么脆弱的人？” 乔梁笑道，“冯部長，那你当我没说过刚才的话。” 冯运明笑道，“你话都说出来了，那总也要有所表示，回头请我吃饭喝酒是免不了的。” 乔梁笑起来，“冯部長，那好说，你随时来，酒管够。” 两人说笑着聊了一会，结束通话后，乔梁这才起身离开办公室。 前往江州的路上，乔梁还在寻思着市里这次的人事变动，林松原这个市長可谓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如今对方顺利接任書记，有个好处就是市里的局面能最快稳定下来，毕竟林松原非常熟悉关州的情况。 但随着林松原上位，市里边肯定会迎来一波人事上的洗刷，就看林松原的动作大不大。 想着过往同林松原的几次接触，乔梁眉头微拧，林松原这段时间对他颇有拉拢示好之意，但他并没有理会，不知道会不会让对方心里留下芥蒂。 一路琢磨着心事，乔梁到了江州后，直奔督导组下榻的宾馆。 宾馆房间内，督导组组長陈从贵戴着花镜正坐在电脑旁的一张椅子上，注视着电脑上的文字。 而在电脑前，则是陈从贵身边的工作人员侯益东，对方此时正缓慢滑动着鼠标，将文字慢慢往下拉，方便陈从贵。 他们此刻在看的是一封匿名邮件，邮件不知道是谁发来的，刚刚侯益东看到邮件后，第一时间就来跟陈从贵汇报，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邮件内容的篇幅不短，陈从贵花了不少时间看完后，皱眉问道，“小侯，能查到邮件是谁发的吗？” 侯益东摇头道，“查不到，我刚刚已经试过了，对方使用代理服务器隐藏了自己的IP地址。” 侯益东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是半吊子水平，回头找个高手试试，也许能追踪到对方的IP地址，但即便是能追踪到IP地址也不一定有用，也许对方是随便找个网吧发的邮件呢。” 陈从贵闻言轻点着头，没再提这茬，目光再次落到电脑屏幕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侯益东瞄了陈从贵一眼，“陈组長，这邮件里写的这么详细，真实性应该很高，您看咱们要不要顺着上面提供的线索查一查？” 陈从贵摆了摆手，“这个已经超出咱们的权限范围了。” 侯益东道，“那这封邮件就不管它了？” 陈从贵沉吟了一下，转而问道，“咱们在黄原的驻地信箱，这几天有收到什么检举信件吗？” 督导组在黄原的驻地安排了固定工作人员，每天早中晚都会到几个信箱去看看有没有人投递信件，至于现在在邮箱里收到的邮件，则是对方通过督导组对外公布的邮箱账号发来的。 侯益东听到陈从贵问这个，答道，“没有。” 陈从贵听了，笑呵呵道，“你看现在检举的人也都学会高科技了，网上发邮件，反倒是信箱没人去投递。” 侯益东道，“也有一种可能，有的人可能是担心投递信件的话，会被人发现，怕被报复，虽说组長您让人把信箱周边的监控拆了，但怕就怕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安排人在咱们放信箱的几个地方盯梢。” 陈从贵听得一笑，“真像你说的那样，那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是不是咱们督导组的一举一动也都被人暗中盯着？” 侯益东眨了下眼睛，“不排除这种可能。” 两人正说着，门外响起敲门声，陈从贵喊了声进来，随即一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组長，达关县的乔梁書记说要见您，现在在楼下等着。” 陈从贵皱了皱眉头，“又是他？” 前些天乔梁要拜访陈从贵，就被陈从贵让工作人员找借口打发了，这会听到乔梁又来了，陈从贵显然不想见，撇了撇嘴，对侯益东道，“瞧瞧，我刚刚跟你说什么了，咱们督导组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人家随时知道咱们的动向。” 陈从贵说完看向那名工作人员道，“你去回复那个乔梁，就说我现在在忙，没空。” 那名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道，“组長，乔書记说他这次过来是有那田旭的线索，希望您能见一见他。” 田旭？陈从贵听到这个名字，神色微微一动，对于这个胆大包天打了他们督导组工作人员的狂徒，陈从贵自然是记忆深刻，最主要的是有关那田旭的一些传闻又跟赵青正扯上了关系，陈从贵想不记住田旭这个名字都难。 一旁的侯益东眼珠子转了转，道，“陈组長，要不您就见一见乔梁，看他说什么。” 上一次是侯益东接待的乔梁，虽然只是单纯的一面之缘，但侯益东见乔梁谦逊有礼，第一印象倒是不错。 陈从贵皱起眉头，他之所以不见乔梁，并不是对乔梁有什么意见，而是单纯不想跟地方干部有过多的私下接触。 沉思片刻，陈从贵改变了主意，对工作人员道，“那行，你去请他上来。” 楼下，乔梁跟随着工作人员上了楼，进入房间后，乔梁第一眼就认出了陈从贵，虽然没正式打过交道，但乔梁不至于连陈从贵这个督导组组長都认不出来。 第3158章 关键 乔梁快步上前，“陈组長，您好。” 陈从贵并没有拿捏架子，面带笑容地起身伸出手，“乔梁同志，你好。” 两人握手过后，陈从贵道，“乔梁同志，请坐。” 乔梁点点头，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坐在电脑前的侯益东则是不动声色地将笔记本电脑盖上，走去给乔梁倒了一杯水，而后站到陈从贵身后。 陈从贵注视着乔梁，开门见山地问道，“乔梁同志，听说你过来是要跟我谈那田旭的事？” 乔梁当即坐直了身体，肃然道，“陈组長，是的，我们查到了田旭的行踪，但不好抓他，希望陈组長您能给我们提供帮助。” 陈从贵蹙眉道，“乔梁同志，我们督导组可没抓人的权力。” 乔梁忙道，“陈组長，我们不是要督导组帮我们抓人，是需要督导组提供协助。” 陈从贵瞅了瞅乔梁，“怎么协助？” 乔梁道，“陈组長，是这样的，我们的人通过手机定位到了田旭的位置，他目前在东南亚某国，但因为跨国追捕的手续很繁杂，也不好批，所以我们希望陈组長您能帮我们协调上面的关系，看能不能尽快将这个手续申请下来。” 陈从贵若有所思地看了乔梁一眼，“既然你们能定位到那田旭的位置，当初是怎么让他跑了的？” 乔梁心中一凛，陈从贵这话颇有质疑他们当初是故意放跑田旭的意思，乔梁立刻解释道，“陈组長，田旭之前被我们植入木马程序的那部手机，在他逃跑的时候就关机了，连卡都拔了，因此当时没能追踪到他的信号，前天晚上，他那部手机不知道什么原因开机了，第一时间就被我们的人锁定了位置，但他人已经到了国外……” 乔梁跟陈从贵详细说明着情况，陈从贵一边听一边审视着乔梁，似乎想看乔梁是否说谎。 在听完乔梁解释后，陈从贵道，“乔梁同志，听你这么说，这个田旭还有挺强的反侦察能力嘛。” 乔梁道，“田旭不一定有反侦查能力，我怀疑帮他逃跑的是个高人。” 陈从贵眨了眨眼，“高人？乔梁同志觉得是什么样的高人？” 乔梁摇头道，“陈组長，这个我就说不清楚了，我刚刚说的只是猜测，没有证据的事我不敢妄下断言。” 陈从贵盯着乔梁看了几眼，道，“你们想出国抓人，为什么不通过市局、省厅一级级往上报？要知道你们这样越过上级部门，可是容易引得主管领导不满的。” 乔梁沉默了一下，道，“陈组長，这个田旭的情况特殊，我们担心一级级往上报的话，容易耽误时间，最主要的是怕走漏了风声，到时又让他溜了，前功尽弃。” 陈从贵抓住乔梁的话头追问道，“乔梁同志，你担心谁会走漏风声？” 乔梁道，“陈组長，我刚刚说的只是一个假设，并不是说怀疑特定的对象。” 陈从贵笑道，“是吗？” 乔梁没有回答，他从陈从贵的眼神里看出对方是想诱导他说出什么，但乔梁并没有信口开河，虽然他也看赵青正很不爽，但他不可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将矛头指向赵青正，人家毕竟是省里的第三把手。 气氛一时沉默起来，陈从贵在审视乔梁，乔梁则不卑不亢地同对方对视着，他问心无愧，更何况要抓田旭，也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陈从贵如果不愿意协助，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吕倩那边了。 沉默了一会后，陈从贵看着乔梁道，“乔梁同志，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不过这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督导组的权限，我只能帮你们跟上面的主管部门领导问问，至于能不能帮上忙，我可不敢给你什么保证，兴许希望也不大，总之，你不要抱太高的期望。” 乔梁微不可觉地皱了下眉头，陈从贵这话似乎有敷衍推脱的意思，这让乔梁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嘴里仍只能感谢道，“陈组長，谢谢您。” 陈从贵淡淡道，“谢就不必了，这都没帮上忙呢，可不敢领这个谢字。” 听到陈从贵这么回答，乔梁愈发觉得陈从贵是在敷衍，脸色难掩失望，而且他也看出来了，陈从贵对他并不是很欢迎，这让乔梁有点坐不住，想直接告辞离开。 这时陈从贵主动问道，“乔梁同志，还有什么事吗？” 听到陈从贵这么问，乔梁站起来，“陈组長，没什么事了，我就不打扰您了。” 陈从贵笑呵呵地看向身后的侯益东，“小侯，帮我送一送乔梁同志。” 侯益东闻言，连忙送乔梁离开。 乔梁下楼后，抬手看了看时间，嘴角一抽，他从进入房间到离开，一共呆了不到五分钟，不过看陈从贵那态度，乔梁觉得自己多呆也没意思。 乔梁并不清楚，陈从贵其实并不是针对他，他作为督导组组長，在江东督导期间，并不想和地方干部有太多私下接触。 楼上房间，侯益东返回后，看到陈从贵正站在窗前，不由走过去，只见陈从贵正注视着乔梁离去的方向。 侯益东道，“陈组長，您刚刚的态度不知道会不会让乔書记心生不满，他可是江东省最年轻的县書记，市班子成员，像他这样的年轻领导，难免会有些傲气。” 陈从贵听得一笑，“小侯，照你这样说，我还是督导组的组長，部级干部呢，咋的，难不成我还得给他赔笑脸？” 侯益东挠头笑道，“陈组長，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从贵笑着指了指侯益东，“小侯，你的情商还得修炼，也就是我了解你，知道你大咧咧心直口快，经常说话不过脑子，不然就你刚刚那番话，不论是我还是乔梁听了，都会觉得你是在挑弄是非。” 侯益东笑容一滞，连忙解释道，“陈组長，我万万没有那个意思，其实我对乔書记的第一印象还挺好的，上次他过来是我接待他，别看人家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但表现得很谦逊。” 陈从贵笑道，“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装的？” 侯益东道，“我感觉不太像是装的，至少那骨子里的神态不大能骗得了人。” 陈从贵笑骂道，“你一个毛都没長齐的臭小子自个几斤几两不知道？就你那点道行，你跟人见一面，就觉得能看透一个人？” 侯益东嘿嘿笑道，“陈组長，我可是您教的徒弟，您要说我水平不行，那就是在变相说您自个呢。” 陈从贵笑道，“你这个徒弟是自封的，我可没说过那样的话。” 两人开着玩笑，同刚刚面对乔梁的态度相比，陈从贵仿佛变了一个人，下面的人其实都清楚，陈从贵平时是一个很和气的人，很少发脾气。 玩笑归玩笑，陈从贵脸色多了几分认真，“不管怎么说，乔梁这个小同志不简单呐，你看他刚刚面对我的时候一点都不示弱，还真让我有点刮目相看。” 侯益东问道，“陈组長，那这个忙，您是帮呢，还是不帮？” 陈从贵笑容玩味，“为什么不帮？我听说那位赵青正同志曾经在省班子会议上放话说要同田旭做血缘关系鉴定，证明他的清白，你说田旭要是抓回来，到时候的场面会不会很有意思呢？” 侯益东闻言一愣，心想真到了那时候，怕是有好戏看了，但前提是能把田旭抓回来。 陈从贵又道，“之前咱们还在讨论达关县局的人是不是故意放走田旭，现在看来，是咱们多疑了，看乔梁今天这个态度，明显不是。” 侯益东点头道，“确实，如果是他们故意把人放走，乔書记今天就不会过来了。” 两人讨论着田旭的事，侯益东想到刚刚收到的那封邮件，问道，“陈组長，刚刚那封邮件，您看要怎么处理？” 陈从贵不答反问，“小侯，咱们姑且不去讨论邮件内容的真实性，你根据咱们到江东后的所见所闻，从客观角度分析一下，你觉得邮件会是谁发的？” 侯益东怔住，“这……” 陈从贵笑道，“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大胆地说。” 侯益东思虑片刻，道，“陈组長，我在想……这会不会是赵青正背后指使人干的？” 陈从贵笑道，“说说你的理由。” 侯益东道，“陈组長，我是这么想的，咱们督导组刚到江东的时候，江东省不是刚好爆发一波舆情嘛，起因据说是沈万林和赵青正的暗斗，眼下有人收集了沈万林如此详细的黑材料，并且通过邮件的形式发给咱们督导组，我觉得赵青正的动机是很大的，最主要的是他具备那样的能力，您瞧刚才那邮件里连沈万林子女的银行流水都有，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 原来，刚刚那封邮件，反映的是省府副职沈万林的违法违纪问题，而且提供了大量的线索资料。 陈从贵没有反驳侯益东的分析，只是笑问道，“小侯，如果你的分析是对的，咱们介入这事，是不是会成为别人手中的刀？有人想借咱们的手动沈万林。” 第3159章 无法言喻 侯益东呆了呆，陈从贵考虑问题的这个角度是他没有去想过的，但转念一想，侯益东又忍不住产生了质疑，“难道就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就视而不见吗？” 陈从贵笑了笑，再次把问题抛回给侯益东，“你觉得我们该管吗？” 侯益东沉默着，缓缓道，“陈组長，我觉得我们不能坐视不理，至少我们该按规定转交给上级纪律部门，这是我们的职责，无关乎其他。” 陈从贵笑着拍了拍侯益东的肩膀，轻声道，“小侯，你还年轻啊，不过也挺好，谁没年轻过呢？每次看到你，我都感慨年轻真好。” 侯益东转头看了看陈从贵，一时不知道陈从贵这话是褒义还是贬义。 这时，陈从贵又道，“小侯，回头把这咱们收到的这些相关线索和证据都整理好，该移交给上级纪律部门的，就按规定移交。” 陈从贵的话让侯益东脸色一喜，陈从贵这个表态说明对方是支持他刚刚的意见的。 陈从贵目光转向窗外，幽幽道，“小侯，人都会成長的，成長往往意味着改变，屠龙者也会有成为恶龙的一天，我没啥好教你的，就送你八个字：初心如磐，奋楫笃行；这话咱们一起共勉。” 侯益东脸色一下变得郑重，他从陈从贵的话里听到了谆谆教诲与告诫。 短暂的沉默后，陈从贵很快就收回心神，笑道，“咱们这次下来，好像赶上了一场大戏，咱们刚到江东的时候，这场戏刚刚开锣，现在看来，愈演愈烈，那位新上任的陶任华書记似乎有点压不住。” 陈从贵说着，轻摇着头，一边拿出手机一边自言自语道，“先给张部長打个电话，让他帮忙协调一下，可不能让田旭这个打了咱们督导组工作人员的狂徒逍遥法外。” 侯益东一听，便知道陈从贵是要给省厅的上级主管部门打电话，对方口中的张部長是部里的常务副，分管部里的日常工作。 陈从贵拿手机打电话时，从宾馆离开的乔梁，正坐在车里给吕倩打电话，表达着不太乐观的态度，“吕倩，这事只能靠你那边多使使劲了，刚刚那位陈组長给我感觉有点敷衍，恐怕指望不上。” 电话那头，吕倩笑道，“指望不上就算了，我跟部里的主要领导汇报过了，部里会争取跟相关部门协调的，大不了回头让咱家廖大人出面督促一下。” 吕倩了解乔梁和老三的友情，所以她知道这时候不能乔梁失望。 乔梁道，“吕倩，这事可就全靠你了，我在上面也不认识啥人，想使劲也使不上。” 吕倩笑道，“死鬼，咱俩之间就不用见外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两人聊着电话，乔梁不经意间转头往外看了一眼，随即一愣，接着示意司机魏浩云靠边停车，然后对吕倩道，“没别的事就先这样，回头再聊。” 吕倩以为乔梁有事，也没多问，道，“行，那回头聊。” 乔梁挂掉电话后就下了车，对魏浩云道，“小魏，你在车里等我一会，或者是你附近先找个地方随便逛逛，省得无聊。” 魏浩云闻言连忙问道，“乔書记，那咱们晚上还回不回达关？” 乔梁道，“当然回。” 乔梁说完快步朝前走去，冲着前头的人喊道，“冰雨。” 街道边，正想着心事漫不经心走着的邵冰雨身子一颤，有些恍惚地回头看了一眼，以为自己耳朵出错了。 邵冰雨转过头，看到站在面前的确实是乔梁时，脸上的惊讶之情色溢于言表，喃喃道，“乔梁，你怎么在这？” 乔梁笑道，“我怎么不可能在这？冰雨，我看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在大街上走路可不能分心，路上来往的车子太多了。” 邵冰雨轻点着头，注视着乔梁，“你是晚上过来江州办事？” “嗯，临时过来办点事。”乔梁说着朝周边看了看，笑道，“许久没好好聊聊了，要不找个地方坐坐？” 邵冰雨没有拒绝，“好。” 看到附近正好有个咖啡店，乔梁道，“要不去那咖啡店坐坐？” 邵冰雨点头道，“可以。” 两人来到咖啡店，要了个小包厢，点完咖啡后，乔梁看着邵冰雨，“最近还好吗？” 邵冰雨脸上露出些许落寞的表情，“我一直都是老样子，谈不上好不好的。” 乔梁看到邵冰雨的神色，心头也有些发堵，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对方，更没有资格去安慰对方，邵冰雨想要的他给不了，而他如今更是已经要和吕倩结婚，所以也不会再想着去主动撩拨邵冰雨，刚刚他之所以看到邵冰雨会让司机主动停车，无非是因为两人最近挺久没联系了，在无意间看到邵冰雨的情况下，乔梁想同对方坐下来喝杯茶聊聊天，哪怕两人今后不可能再发生以往那种关系，乔梁也希望两人依然会是很好的朋友。 只是乔梁有时候把男女之间的关系想得过于简单，尤其是像他们这样有过密切关系的人，能真的保持纯粹的友谊吗？ 此刻看到邵冰雨脸上落寞的神情，乔梁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气氛，主动岔开话题道，“冰雨，你现在调到妇联工作，工作上应该没啥不顺心的吧？” 邵冰雨调到市妇联担任一把手，虽然没有之前担任市府办主任时的光环，权力也大大不如，但至少邵冰雨在妇联是一把手，不用看人脸色，在乔梁看来，邵冰雨在市妇联的工作会轻松安逸许多。 听到乔梁问起自己的工作，邵冰雨目光微微有些变化，她刚刚正是在琢磨工作上的事，以至于走在街上都有点心不在焉。 短暂的沉默后，邵冰雨反问道，“乔梁，你说我如果调到黄原去怎么样？” 乔梁怔了下，疑惑地看着邵冰雨，“调到黄原？” 邵冰雨进一步道，“确切地说是调到省妇联去，上次我去省妇联开会，省妇联的林领导在开完会后特地把我留下来谈了一会，问我有没有意向调到省妇联去，说是想让我去负责宣传口的工作，她知道我之前在市宣传部工作过挺長时间，上次我没给她回复，今天下午，她又给我打了个电话。” 省妇联的内设机构也有一个宣传部，乔梁听到邵冰雨这么说，皱眉道，“是让你担任省妇联的副职还是只是让你去担任宣传部的部長？” 邵冰雨道，“是去担任宣传部的部長。” 乔梁闻言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冰雨，你在市妇联好歹是一把手，调到省妇联去担任宣传部部長，虽说级别都是正处，但这明显不值得嘛，那位林领导是觉得你好糊弄？既然想让你过去，她也好意思拿出这样的职位让你考虑。” 邵冰雨道，“林领导的意思是说省妇联的一位副职马上就退了，她是想让我先过去，回头接任那副职的位置。” 乔梁听了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差不多。” 省妇联的副职是副厅，如果邵冰雨调过去能接任副职，那也算是跨过了副厅的槛，这对于当前在江州暂时没有向上发展空间的邵冰雨来说，未尝不是一个迂回的升迁路线。 邵冰雨道，“乔梁，你觉得我该去吗？” 乔梁思考了一下，道，“就怕那位林领导给你许诺的是空头支票，毕竟不是正式的任命，你怎么能保证她回头不出尔反尔？退一步讲，就算她不出尔反尔，她能保证这个职位一定能落到你头上吗？” 邵冰雨道，“那位林领导和我谈话的时候很真诚，按她的说法，她和我神交很久了，知道我的笔名，以前我还在关州工作时，她就经常看我写的文章，喜欢我的文风，所以现在我调到市妇联工作后，她才会想让我去省妇联负责宣传口的工作。” 乔梁道，“冰雨，如果你觉得你信任那位林领导，那你可以考虑。” 邵冰雨沉默着，轻声呢喃道，“乔梁，其实我挺羡慕心仪的，你看她现在已经是松北县的書记，下一步提拔，她就能跨入市里的领导层了，我和她同样都是婚姻不幸福的女人，但人家心仪已经在事业上又打拼出了一番天地，而我却是落后她好几拍。” 乔梁哭笑不得，“冰雨，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得让多少人想要买块豆腐撞死，你现在好歹也是正处级干部，你是拿处级干部不当干部吗？多少人在你这个年纪别说是正科了，连副科都混不上，再说了，心仪和你一样，她现在也是正处嘛。” 邵冰雨道，“同样是正处，却是天差地别，我这个正处跟人家那个正处可是差远了。” 乔梁道，“没那么夸张，是你自己想多了。” 邵冰雨看着乔梁，“乔梁，你还真是不会安慰人，就不懂得说几句好听的让我高兴一下？” 乔梁嘴角一抽，这要让他说啥？更何况他说的也是实话，邵冰雨的年龄干到正处，已经超越绝大多数人了。 第3160章 当局者迷 邵冰雨地目光从乔梁脸上移开，也没有为难乔梁的意思，她和乔梁相识相知，知道乔梁就不是一个擅長说甜言蜜语哄女人开心的人，此时也不指望乔梁能说出什么让她开怀的话。 目光转向窗外，邵冰雨看着楼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仿若自言自语道，“人活在这个世上，不管我们自个愿不愿意，总是会被命运推着往前走，有时候甚至连我们自己都无从选择，就像我和心仪，我们都想有一段能白头偕老的婚姻，但这看似普通的愿望，却离我们如此之远。我们都是被男人伤透的人，尤其是经历了离婚后，都不再对婚姻抱有期望，我和心仪以前经常秉烛夜谈，她说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结婚了，今后只想在事业上好好努力，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我当时就想，其实这样也挺好，人总要给自己找个寄托，婚姻指望不上了，那就寄托在事业上。” 听着邵冰雨的话，乔梁一时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要说婚姻不幸，他是不是也应该算是其中的一员？他也是离过婚的人，和两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只是一想到吕倩，乔梁觉得自己又是幸福的。 邵冰雨回头看了看乔梁，突然问道，“乔梁，听说你要和吕倩举行婚礼了？” 乔梁点头道，“嗯，就在月底。” 乔梁回答这个问题时，猜到邵冰雨多半是从叶心仪那听到的消息，上次他跟叶心仪说了这事，如果不是叶心仪告诉邵冰雨，邵冰雨不可能知道。 邵冰雨微微一笑，“真好，我在事业上羡慕心仪，在感情上羡慕吕倩，唯独觉得自己过得不好，你说我是不是太不懂得知足了？” 乔梁苦笑道，“冰雨，你这还真让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邵冰雨幽幽道，“你现在连我的眼神都不敢看。” 乔梁微微尴尬，一时不知道说啥，只能再次转移话题道，“冰雨，你刚刚问我要不要去黄原的问题，我觉得其实没什么好考虑的，你想走就走，想留下来就留下来，遵循你的本心就好，如果你觉得在江州呆了不开心，那就离开，又或许你考虑将来的成長空间，觉得去黄原有更大的前途，那就更应该离开，当然了，你要是觉得留在江州更好，那就留下来，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本心，没必要犹豫不决的。” 邵冰雨看着乔梁道，“乔梁，你这话题转移得可不怎么高明。” 邵冰雨说着，给了乔梁一个白眼，“我可是在认真征求你的意见，你倒好，给我的这个建议说了等于没说。” 邵冰雨说完陷入了沉默，她对自己和乔梁的关系早就释怀，乔梁就算没有选择吕倩，横亘在她和乔梁中间的还有叶心仪，所以她和乔梁最终也不见得能修成正果，因此，她如今只想跟叶心仪一样，把心思都放在事业上，在体制内搏出一番天地来，所以这次面临调到黄原和留在江州的两个选项之间，她才会陷入难以选择的矛盾中。 一方面，邵冰雨认为去黄原可以为自己打开向上的空间，但另一方面，她也担心那位林领导给她的许诺没办法变成现实，并不是她不信任那位林领导，而是就像乔梁刚刚说的，能否提拔她担任省妇联副职，并不是那位林领导能完全做主的。 人这一辈子，无时无刻不在面临着选择，这个选择或大或小，或无关紧要，或决定着人生的下一程，亦或者决定着往后余生。 面对邵冰雨征求自己的意见，乔梁没法给出具体的建议，只能让其遵循自己的本心，乔梁很清楚，邵冰雨要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建议，而是心灵上的依靠，但这恰恰是他没办法给对方的。 两个人像老朋友一样聊着天，但又夹杂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得知邵冰雨还没吃晚饭，乔梁又主动陪其到旁边的一家特色面馆吃了碗面。 邵冰雨刚刚是才从单位离开的，因为离租住的公寓不算远，邵冰雨下班基本不用单位的配车，而是步行回家，这也是乔梁刚才能碰到邵冰雨的缘故。 人生，经常伴随着意外和惊喜。 邵冰雨想不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时候和乔梁相遇在街头，冥冥之中，邵冰雨似乎愈发相信命运自有安排。 一碗面下肚，乔梁抚着肚皮，笑呵呵地对邵冰雨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邵冰雨看着乔梁，“什么事？” 乔梁笑道，“我晚饭也还没吃来着，难怪我总觉得什么事没做。” 乔梁这话本是想活跃下气氛，邵冰雨听了，脸上却隐隐露出心疼的神色，“乔梁，你工作再忙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忘了吃饭。” 看到邵冰雨发自内心流露出的关心，乔梁愣了一下，心里暖暖的，笑道，“放心吧，我会的，你也一样，要照顾好自己。” 邵冰雨轻点着头，乔梁的话，似乎触动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目光凝视着乔梁，邵冰雨突然道，“乔梁，晚上回宿舍吗？” 说着，邵冰雨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去我那呆一会。” 乔梁怔住，瞅了瞅邵冰雨，从邵冰雨的眼神里，乔梁隐约读懂了什么。 这一刻，乔梁犹豫了，他知道，邵冰雨要的并不是单纯身体上的愉悦，而是需要情感的寄托，这不是乔梁所能给的。 短暂的沉默后，乔梁道，“冰雨，晚上我要回达关，明早有工作安排。” 邵冰雨闻言，脸上的神色愈发落寞，不管乔梁是不是真的明早有工作安排，她都知道乔梁这是在变相拒绝自己，这让邵冰雨内心感到无比失落，她其实并不想向乔梁索取什么，也不需要乔梁给她什么承诺，只是想着在乔梁结婚之前和乔梁最后放肆一次，她相信乔梁能读懂她的暗示，但乔梁既然婉拒了，邵冰雨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再明着说出来。 两人都沉默着，一会，邵冰雨主动道，“乔梁，既然你还要赶回达关，那就早点回去，免得耽误了你明早的工作。” 乔梁道，“没事，现在还不是很晚。” 邵冰雨道，“也不早了，饭也吃完了，我要回去了。” 听邵冰雨这么说，乔梁不知道邵冰雨是不是因为自己刚刚的婉拒而生气了，但这时候他也不好说啥。 邵冰雨说完站起身拿着手包往外走，乔梁一边跟上一边拿出手机给司机魏浩云打电话，让魏浩云把车开过来。 “冰雨，我让司机开车过来了，你先等一下，我送你一块回去。”乔梁叫住邵冰雨。 “不必了，这里离宿舍不远，我走回去就行了。”邵冰雨摇了摇头，又深深看了乔梁一眼，“乔梁，祝你和吕倩幸福。” 乔梁点头道，“谢谢。” 邵冰雨转身走了，乔梁张了张口，想要喊出口的话到嘴边终归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邵冰雨现在是否生他的气，但这时候他叫住邵冰雨又能干嘛？还不如给对方一点空间。 路上，邵冰雨的脚步匆忙而又慌乱，她其实并不是生乔梁的气，她是为自己感到害臊，明知道乔梁要结婚了，她还想和乔梁最后放肆一次，而乔梁的婉拒一方面固然让她失望，另一方面却又让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这样的乔梁，或许才是她真正喜欢上的原因，对方并不是单纯看中她的美貌，也不是想玩弄她。 后边，乔梁依旧伫立在原地，默默看着邵冰雨离去的背影，心里叹息了一声，人这一辈子最怕欠的就是感情债，他乔梁何德何能，能让几个优秀的女人都喜欢着他？ 几分钟后，魏浩云开车过来了，乔梁一看就知道魏浩云一直在附近等着，也没说啥，上车后就让魏浩云开车返回达关。 次日上午，乔梁带领相关部门负责人到县商会调研考察，并且在县商会召开了座谈会。 会上，乔梁充分肯定了县商会对达关县经济发展所做的贡献，同时，乔梁表示，要充分发挥县商会的桥梁纽带作用，与在外各地成立的达关商会加强联系，将宣传推介达关的经济发展政策作为一项重要任务，放大商会的资源集聚效应，让更多的达关籍企业家把目光投向家乡发展。 乔梁指示，临近年底，很多在外的达关籍企业家会回家过年，有关部门要和县商会密切做好沟通和协调工作，积极筹备，为春节即将举办的达关籍企业家联谊会暨招商大会做好准备工作。 乔梁在县商会开会时，省大院，省组织部長金清辉的办公室。 此刻，金清辉刚接完廖谷锋的电话，这时秘書走进来汇报道，“部長，关州市的宋良同志来了。” 听到秘書的汇报，金清辉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廖谷锋才刚打完电话呢，宋良人就到了外面，对方这时间拿捏得真好。 金清辉并不知道宋良是到了省大院后又厚着脸皮恳求廖谷锋给金清辉打电话，所以才会给金清辉感觉宋良仿佛是踩着点到。 邵冰雨地目光从乔梁脸上移开，也没有为难乔梁的意思，她和乔梁相识相知，知道乔梁就不是一个擅長说甜言蜜语哄女人开心的人，此时也不指望乔梁能说出什么让她开怀的话。 目光转向窗外，邵冰雨看着楼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仿若自言自语道，“人活在这个世上，不管我们自个愿不愿意，总是会被命运推着往前走，有时候甚至连我们自己都无从选择，就像我和心仪，我们都想有一段能白头偕老的婚姻，但这看似普通的愿望，却离我们如此之远。我们都是被男人伤透的人，尤其是经历了离婚后，都不再对婚姻抱有期望，我和心仪以前经常秉烛夜谈，她说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结婚了，今后只想在事业上好好努力，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我当时就想，其实这样也挺好，人总要给自己找个寄托，婚姻指望不上了，那就寄托在事业上。” 听着邵冰雨的话，乔梁一时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要说婚姻不幸，他是不是也应该算是其中的一员？他也是离过婚的人，和两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只是一想到吕倩，乔梁觉得自己又是幸福的。 邵冰雨回头看了看乔梁，突然问道，“乔梁，听说你要和吕倩举行婚礼了？” 乔梁点头道，“嗯，就在月底。” 乔梁回答这个问题时，猜到邵冰雨多半是从叶心仪那听到的消息，上次他跟叶心仪说了这事，如果不是叶心仪告诉邵冰雨，邵冰雨不可能知道。 邵冰雨微微一笑，“真好，我在事业上羡慕心仪，在感情上羡慕吕倩，唯独觉得自己过得不好，你说我是不是太不懂得知足了？” 乔梁苦笑道，“冰雨，你这还真让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邵冰雨幽幽道，“你现在连我的眼神都不敢看。” 乔梁微微尴尬，一时不知道说啥，只能再次转移话题道，“冰雨，你刚刚问我要不要去黄原的问题，我觉得其实没什么好考虑的，你想走就走，想留下来就留下来，遵循你的本心就好，如果你觉得在江州呆了不开心，那就离开，又或许你考虑将来的成長空间，觉得去黄原有更大的前途，那就更应该离开，当然了，你要是觉得留在江州更好，那就留下来，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本心，没必要犹豫不决的。” 邵冰雨看着乔梁道，“乔梁，你这话题转移得可不怎么高明。” 邵冰雨说着，给了乔梁一个白眼，“我可是在认真征求你的意见，你倒好，给我的这个建议说了等于没说。” 邵冰雨说完陷入了沉默，她对自己和乔梁的关系早就释怀，乔梁就算没有选择吕倩，横亘在她和乔梁中间的还有叶心仪，所以她和乔梁最终也不见得能修成正果，因此，她如今只想跟叶心仪一样，把心思都放在事业上，在体制内搏出一番天地来，所以这次面临调到黄原和留在江州的两个选项之间，她才会陷入难以选择的矛盾中。 一方面，邵冰雨认为去黄原可以为自己打开向上的空间，但另一方面，她也担心那位林领导给她的许诺没办法变成现实，并不是她不信任那位林领导，而是就像乔梁刚刚说的，能否提拔她担任省妇联副职，并不是那位林领导能完全做主的。 人这一辈子，无时无刻不在面临着选择，这个选择或大或小，或无关紧要，或决定着人生的下一程，亦或者决定着往后余生。 面对邵冰雨征求自己的意见，乔梁没法给出具体的建议，只能让其遵循自己的本心，乔梁很清楚，邵冰雨要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建议，而是心灵上的依靠，但这恰恰是他没办法给对方的。 两个人像老朋友一样聊着天，但又夹杂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得知邵冰雨还没吃晚饭，乔梁又主动陪其到旁边的一家特色面馆吃了碗面。 邵冰雨刚刚是才从单位离开的，因为离租住的公寓不算远，邵冰雨下班基本不用单位的配车，而是步行回家，这也是乔梁刚才能碰到邵冰雨的缘故。 人生，经常伴随着意外和惊喜。 邵冰雨想不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时候和乔梁相遇在街头，冥冥之中，邵冰雨似乎愈发相信命运自有安排。 一碗面下肚，乔梁抚着肚皮，笑呵呵地对邵冰雨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邵冰雨看着乔梁，“什么事？” 乔梁笑道，“我晚饭也还没吃来着，难怪我总觉得什么事没做。” 乔梁这话本是想活跃下气氛，邵冰雨听了，脸上却隐隐露出心疼的神色，“乔梁，你工作再忙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忘了吃饭。” 看到邵冰雨发自内心流露出的关心，乔梁愣了一下，心里暖暖的，笑道，“放心吧，我会的，你也一样，要照顾好自己。” 邵冰雨轻点着头，乔梁的话，似乎触动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目光凝视着乔梁，邵冰雨突然道，“乔梁，晚上回宿舍吗？” 说着，邵冰雨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去我那呆一会。” 乔梁怔住，瞅了瞅邵冰雨，从邵冰雨的眼神里，乔梁隐约读懂了什么。 这一刻，乔梁犹豫了，他知道，邵冰雨要的并不是单纯身体上的愉悦，而是需要情感的寄托，这不是乔梁所能给的。 短暂的沉默后，乔梁道，“冰雨，晚上我要回达关，明早有工作安排。” 邵冰雨闻言，脸上的神色愈发落寞，不管乔梁是不是真的明早有工作安排，她都知道乔梁这是在变相拒绝自己，这让邵冰雨内心感到无比失落，她其实并不想向乔梁索取什么，也不需要乔梁给她什么承诺，只是想着在乔梁结婚之前和乔梁最后放肆一次，她相信乔梁能读懂她的暗示，但乔梁既然婉拒了，邵冰雨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再明着说出来。 两人都沉默着，一会，邵冰雨主动道，“乔梁，既然你还要赶回达关，那就早点回去，免得耽误了你明早的工作。” 乔梁道，“没事，现在还不是很晚。” 邵冰雨道，“也不早了，饭也吃完了，我要回去了。” 听邵冰雨这么说，乔梁不知道邵冰雨是不是因为自己刚刚的婉拒而生气了，但这时候他也不好说啥。 邵冰雨说完站起身拿着手包往外走，乔梁一边跟上一边拿出手机给司机魏浩云打电话，让魏浩云把车开过来。 “冰雨，我让司机开车过来了，你先等一下，我送你一块回去。”乔梁叫住邵冰雨。 “不必了，这里离宿舍不远，我走回去就行了。”邵冰雨摇了摇头，又深深看了乔梁一眼，“乔梁，祝你和吕倩幸福。” 乔梁点头道，“谢谢。” 邵冰雨转身走了，乔梁张了张口，想要喊出口的话到嘴边终归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邵冰雨现在是否生他的气，但这时候他叫住邵冰雨又能干嘛？还不如给对方一点空间。 路上，邵冰雨的脚步匆忙而又慌乱，她其实并不是生乔梁的气，她是为自己感到害臊，明知道乔梁要结婚了，她还想和乔梁最后放肆一次，而乔梁的婉拒一方面固然让她失望，另一方面却又让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这样的乔梁，或许才是她真正喜欢上的原因，对方并不是单纯看中她的美貌，也不是想玩弄她。 后边，乔梁依旧伫立在原地，默默看着邵冰雨离去的背影，心里叹息了一声，人这一辈子最怕欠的就是感情债，他乔梁何德何能，能让几个优秀的女人都喜欢着他？ 几分钟后，魏浩云开车过来了，乔梁一看就知道魏浩云一直在附近等着，也没说啥，上车后就让魏浩云开车返回达关。 次日上午，乔梁带领相关部门负责人到县商会调研考察，并且在县商会召开了座谈会。 会上，乔梁充分肯定了县商会对达关县经济发展所做的贡献，同时，乔梁表示，要充分发挥县商会的桥梁纽带作用，与在外各地成立的达关商会加强联系，将宣传推介达关的经济发展政策作为一项重要任务，放大商会的资源集聚效应，让更多的达关籍企业家把目光投向家乡发展。 乔梁指示，临近年底，很多在外的达关籍企业家会回家过年，有关部门要和县商会密切做好沟通和协调工作，积极筹备，为春节即将举办的达关籍企业家联谊会暨招商大会做好准备工作。 乔梁在县商会开会时，省大院，省组织部長金清辉的办公室。 此刻，金清辉刚接完廖谷锋的电话，这时秘書走进来汇报道，“部長，关州市的宋良同志来了。” 听到秘書的汇报，金清辉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廖谷锋才刚打完电话呢，宋良人就到了外面，对方这时间拿捏得真好。 金清辉并不知道宋良是到了省大院后又厚着脸皮恳求廖谷锋给金清辉打电话，所以才会给金清辉感觉宋良仿佛是踩着点到。 第3161章 静观其变 对于这次的市長一职，宋良是志在必得，哪怕为此给廖谷锋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从昨天傍晚林松原担任書记的任命出来后，宋良就彻底激动起来，林松原接任書记，意味着市長一职就会空出来，虽然现在还是林松原兼着市長，但那只是暂时的，而如今的情况恰恰说明省里对市長人选还没有确定下来，这又让他多了几分机会。 昨晚，宋良就已经给廖谷锋打过一次电话，廖谷锋在电话里安抚他不要着急，并且表示其已经跟金清辉表态过了，金清辉能支持的话肯定会支持他。 尽管廖谷锋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宋良心里仍是不满足，他希望能从金清辉那得到一个更明确的态度，所以今天早上又赶到了黄原，连今天的工作安排都推掉了。 而宋良在到达省大院后，当即又给廖谷锋打了过去，说自己此刻到了省大院，想去见金清辉，希望廖谷锋能跟金清辉再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廖谷锋听到宋良的要求后，端的是有些无语，宋良昨晚才给他打电话，今天上午又打，并且还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希望他再次给金清辉打电话，对方这么做，已经可以用得寸进尺来形容，这让廖谷锋对宋良的表现十分失望，宋良以前给他当秘書时，给他的感观并不是这样的，如今的表现让廖谷锋失望之余，也让廖谷锋存了一个心思，这次他最后帮宋良一把，也算是了了两人以往的缘分，今后宋良再到他面前跑官，他不想再理会。 很显然，廖谷锋多少还是心软了，对这个昔日的秘書，廖谷锋还念着旧情，所以才会答应宋良再次给金清辉打电话，但他并不知道宋良只是抱着最后利用他一把的心思，甚至已经不在乎引起他的反感。 宋良在心里边已经把利弊分析得十分清楚，这次能否当上这个市長，对他的仕途前程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如果这一步跨不过去，他的仕途可能一眼能望到头了，如果跨得过去，那他将来还有一定的上升空间，而廖谷锋的健康状况在今年突逢重大变故，眼看着廖谷锋的身体每况愈下，宋良心里经常在想廖谷锋还能坚持几年？这一次他如果不全力去搏这个机会，那往后廖谷锋要是死了，他可就浪费了这个巨大的背景和靠山，而他现在的做法虽然会让廖谷锋反感，但如果能达到目的，那一切就都是值得的，毕竟谁知道廖谷锋还能活多久呢？ 宋良现在已经完全用利益去衡量和考虑他和廖谷锋的关系，他不知道自己的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因为乔梁的关系让他对廖谷锋的心态产生了变化，又或许是他个人的野心和欲望在他到地方担任班子领导后进一步膨胀，总之，宋良现在满门心思只有功利和算计，而当下，他只想尽一切手段先得到这市長的宝座。 在走廊上等了一两分钟后，宋良被金清辉的秘書请进办公室。 一进入办公室，宋良脸上就露出讨好巴结的笑容，“金部長。” 金清辉面带审视地看着宋良，脸上的神色看不出是表情。 宋良见金清辉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己看，神色有些不自然，再次出声道，“金部長，您好。” 金清辉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些许笑容，“宋良同志，坐。” 宋良轻点着头，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坐下来，一边观察着金清辉的脸色。 宋良明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但此时仍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急切，“金部長，现在林松原市長接任了書记一职，市長的人选还没确定下来，不知道省里边是如何考虑的？” 金清辉道，“宋良同志，我知道你迫切地渴望进步，你的想法我也能理解，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但有些事情急不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金清辉顿了顿，又道，“刚刚廖领导又给我打了电话，我也同廖领导说得很清楚了，我肯定会尽力支持你的，其实你现在更应该做的是干好自己的工作，而不是往我这边跑，你也知道当前这个节骨眼上，大家肯定都会比较關注我这边，你这个时候跑来，难免会落入有心人的眼里。” 宋良苦笑道，“金部長，我知道我这个时候更应该沉住气，但关系到自身的前程，不怕您笑话，我现在委实是很难静下心来。” 金清辉深深地看了宋良一眼，他刚刚没跟宋良说实话，眼下他如果要尽全力去支持宋良的话，宋良大概率是能当上市長的，毕竟陶任华之前已经跟他那样表了态，但金清辉因为对宋良的观感并不是特别好，所以现在有所犹豫。 事实上，要不是因为廖谷锋的面子，宋良早就被他否决掉了。 宋良这时又道，“金部長，我是打心眼里想为关州的老百姓做点事情，我希望省里的领导包括金部長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金清辉听得一笑，“宋良同志，你这么想是不对的，并不是只有当了市長才能为老百姓做事，你如今是关州市的副書记，在你的位置上，同样可以做很多事情嘛。” 宋良怔了一下，一时被金清辉这话噎得无言以对。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金清辉的秘書走了进来，“部長，陶書记请您过去一趟。” 金清辉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金清辉说完转头看着宋良，“宋良同志，你看我这会又有点事情，要不咱们改天有时间再聊？” 宋良连忙起身，“金部長，您先去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金清辉笑呵呵地点点头，看着宋良道，“宋良同志，回去安心踏实地把工作干好，只要你把工作干好了，省里的领导自然都会看在眼里。” 宋良点头道，“金部長您说得是。” 宋良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嗤之以鼻，他要是傻乎乎地埋头苦干，等着省里的领导赏识和提拔，那才是真的脑袋进水了。 事情要做，但该跑的关系也得跑，至少在宋良看来是如此。 两人一起往外走，金清辉因为要去陶任华那边，也没和宋良多寒暄，从办公室出来后就往陶任华那边去了。 宋良目送着金清辉离去，眼珠子转了转，转而又来到组织部常务副部長冯运明办公室。 冯运明看到宋良，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旋即热情起身相迎，“哟，今天是什么风把宋良同志给刮来了？” 宋良半开玩笑道，“冯部長，我是来跟你汇报思想的。” 冯运明听得笑道，“宋良同志，你可别这么说，我受不起。” 宋良笑道，“冯部長，瞧你这话说的，你现在可是领导，我跟你汇报工作也是应该的。” 冯运明摇头笑笑，请宋良坐下后，道，“宋良同志，你就别开玩笑了。” 宋良打量着冯运明的办公室，感慨道，“冯部長，我可是很怀念之前咱们一起在江州共事的那段时光，时间过得真快。” 冯运明点头道，“是啊，时间过得很快，这一晃又是一年了。” 宋良跟着点头，“嗯，一年又快过去了，你已经往上跨了一步，而我还在原地踏步。” 宋良说这话时，脸上难掩失落，想想之前冯运明和他同为江州市班子的领导成员，两人一个是组织部長，一个是宣传部長，虽说冯运明在班子里的排名比他靠前了一点，但至少那时候大家都是副厅，如今两人的差距却是拉开了，冯运明在组织系统里迈出了极为关键的一步，这次更是差点被任命为关州市的書记，而他却还在为关州市市長一职奔波。 冯运明看着宋良，“宋良同志，机会总是有的，你也别妄自菲薄嘛。” 宋良叹气道，“机会确实是有，但却不一定是给我准备的，冯部長，实不相瞒，这次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冯运明不动声色地问道，“是为了关州市長一职？” 宋良点点头，坦诚道，“是的，现在林松原市長接任書记一职，那这市長一职肯定要空出来，这不，我这心里边也有些想法。” 冯运明点点头道，“有想法是正常的，不想进步那才叫不正常。” 宋良道，“冯部長，所以这次还希望你能看在以往咱们共事的份上帮忙搭把手。” 冯运明瞄了瞄宋良，心想宋良是病急乱投医不成，竟然找到他头上来，两人过往共事的经历虽然还算愉快，但关系似乎没到那个份上，而且宋良平时也不怎么跟他走动，现在才找上门来。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冯运明没来由有些感触，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宋良担任廖谷锋的秘書时，他看到宋良得客客气气尊称一声宋处長，并且还多有讨好巴结之意，如今竟是反过来了，变成宋良来求他了。 不过冯运明还是能隐隐感觉出来，别看宋良是在求他，但对方骨子里仍是有一股傲气，对他的称呼甚至连一个‘您’字都吝于使用。 第3162章 迷失 最新章节！ 冯运明没急着回答，宋良同样也在观察着冯运明的神色。 在面对冯运明时，宋良心里边确实有些不平衡，想想以前在江州市共事时，两人还平起平坐，而在更早以前，他给廖谷锋担任秘書时，级别虽然只是正处，但冯运明却是得巴结他，如今变成他来求冯运明，宋良心有不甘，但这次为了市長的位置，宋良终归还是低下了头，虽然冯运明不一定就能帮得上他，但对方现在是省组织部的二把手，说不定也能在关键时刻发挥点作用，至少对方要是在金清辉面前帮他美言几句，那多少是有好处的。 很显然，宋良现在是本着聊胜于无的想法，但凡是能利用上的关系，他都要试一试，否则他其实没必要到冯运明这来，毕竟他都通过廖谷锋的关系直接找到金清辉那了，一把手的门路已经走了，冯运明这个二把手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但宋良现在是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肯放过。 短暂的沉默后，冯运明开口道，“宋良同志，能帮的话我一定帮，关州市的市長要是由你来担任，我也是很乐意见到的。” 宋良感动地站起来，“冯部長，谢谢你。” 冯运明笑呵呵道，“宋良同志，你这就见外了。” 宋良动情道，“冯部長，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今后咱们事儿上见。” 宋良此刻把姿态做得很足，他不知道冯运明是不是在敷衍他，但他肯定要做出感激的样子。 两人交谈时，县里边，刚从县商会开完座谈会回来的乔梁，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手机就响了起来，见是吕倩打来的，乔梁神色一动，猜到可能跟申请出国追捕田旭的事有关，第一时间接了起来，开口就问道，“吕倩，是不是田旭的事有眉目了？” 吕倩笑骂道，“死鬼，你就只知道关心工作上的事，你咋不问是不是咱们婚礼的事。” 乔梁笑道，“要是婚礼的事，你应该不会在上班时间打电话给我。” 吕倩道，“得，不逗你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部里的大领导发了话，现在负责对外的部门已经在开始协调这个事了，应该很快就能落实下来，你们县局那边要尽快提前安排好要出去实施抓捕的办案人员，到时我们部里的人会协助。” 乔梁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这么快？” 吕倩道，“听说是督导组的那位陈组長帮忙说话了。” 陈从贵？乔梁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之前他还以为对方态度敷衍，现在看来是他误解了，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肯帮忙。 吕倩又道，“那位陈组長应该是出了大力的，否则事情不会办得这么快，现在我们部里的大领导亲自过问此事，本来不好办的事也就变得相对容易了。” 乔梁高兴道，“好，这次绝对不能再让田旭溜了，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抓回来接受法律的审判。” 乔梁同吕倩说着电话，一边拿起桌上的座机，亲自给县局局長彭白全打了过去。 乔梁用座机给彭白全打通电话，让彭白全和邱阳新一起过来，而后又和吕倩聊了一会，这才结束通话。 约莫等了二十多分钟，彭白全先行过来了，一进办公室，彭白全就和乔梁解释道，“乔書记，邱队長在外头出任务，要稍微晚几分钟才到。” 乔梁闻言笑道，“没事，那我们就等等。” 乔梁示意彭白全坐下，一边问道，“针对宏星集团的调查有什么进展吗？” 听乔梁问起这个，彭白全瞄了瞄乔梁，答道，“乔書记，现在正在调查，但还没什么进展。” 乔梁眉头微蹙，“彭局，是不是你们的人在调查当中束手束脚或者有什么困难？” 彭白全道，“乔書记，要查这事确实有不小的阻力，但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克服困难。” 乔梁沉思了一下，道，“彭局，让你们的办案人员胆子大一点，步子迈大一点，在依法依规的前提下，不要有顾虑。” 彭白全点头道，“乔書记您放心，回头我就交代下去。” 两人正说着，邱阳新到了门口，彭白全转头看过去，笑道，“邱队，我刚和乔書记说你还要几分钟，你来得倒是快。” 邱阳新笑着走进来，“我怕乔書记久等，紧赶慢赶地赶回来了。” 乔梁冲邱阳新挥了挥手，让其一起坐下，道，“彭局，邱队，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咱们就说正事。” 伴随着乔梁的话，彭白全和邱阳新都坐直了身体，脸色认真了起来。 乔梁继续道，“彭局，邱队，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通过部里的领导协调，出国抓捕田旭的手续应该很快就能批下来，这个事你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听到乔梁的话，彭白全和邱阳新俱是一愣，邱阳新惊喜地站起来，“乔書记，这事竟然还惊动了部里？” 一旁，彭白全脸色闪过一丝惊异，比起邱阳新的兴奋，彭白全已经想到了更深一层，这事恐怕不是惊动了部里，而是乔梁利用其个人关系，直通上层。 彭白全心里猜测着，看向乔梁的目光多了几分敬畏。 乔梁笑道，“邱队，不要激动，先坐下。” 乔梁说着，目光从彭白全和邱阳新脸上扫过，又道，“彭局，邱队，眼下你们要做的就是提前安排好出国执行抓捕任务的人，随时等候部里的通知，不过这件事要绝对保密，哪怕是安排出国的队员也先不要对他们透漏口风，以免走漏了消息，总之，要杜绝一切消息泄露的可能。” 彭白全和邱阳新对视了一眼，邱阳新自告奋勇道，“乔書记，要不就由我带队出去吧？” 听到邱阳新的话，彭白全目光微微闪烁着，很快跟着点头道，“邱队長带队出去的话，确实是最为稳妥的安排。” 乔梁心想除了邱阳新外也确实没有人能让他更放心，便道，“行，邱队，那就由你带队出去，安排的人一定要忠诚可靠，回头你们先抓紧把出国的签证办了，等候部里的通知。” 邱阳新点头道，“乔書记放心，这些我会安排好。” 乔梁点点头，而后又强调道，“还是那句话，保密工作要做好，你们也知道，到国外去抓人本身就比较困难，一旦让田旭听到一点风吹草动提前溜了，就真的很难再抓到他了。” 邱阳新郑重点头，“乔書记，这个我清楚，这次要是出纰漏，您拿我试问。” 彭白全不动声色地瞥了邱阳新一眼，亦跟着表态道，“乔書记，这次我们一定做好万全准备，严防各个环节的泄密可能。” 乔梁点头道，“嗯，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抓捕田旭，不单单是因为其有可能涉及王笑的那起凶杀案，同时，田旭打了督导组的人，现在督导组也在盯着，咱们必须对督导组有所交代，这次部里能这么快帮忙协调出国抓捕的事，督导组的陈组長帮忙出了大力，所以咱们可不能搞砸了。” 彭白全神色惊讶，“督导组的陈组長帮忙了？” 乔梁笑道，“是的，要不然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彭白全恍然，“原来如此。”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又聊了会案子，邱阳新和彭白全便告辞离去，彭白全临到门口时停顿了一下，犹豫片刻后，转头询问乔梁，“乔書记，我听说市局的钱局長可能要升任分管書记，进入市班子？” 乔梁眨了眨眼，“有这回事？” 彭白全道，“我也是听人说的，目前我们系统里传出了这样的风声。” 乔梁此刻还真不知道这回事，这些天大家的目光都盯着郭兴安被免职以及新任書记的人选，还真没人会去留意别的，但无风不起浪，彭白全会听到这样的消息，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当前市局等相关系统的那位分管書记王海山，乔梁皱眉道，“目前市里的王書记可还是正值盛年来着，按说没道理让钱正这个快退的人去接替他才对啊，组织人事工作不可能这么搞嘛。” 彭白全摇头笑道，“这就不清楚了，我也是无意中听说的，看来乔書记您也不知道，那说不定是有人瞎传的。” 乔梁道，“有可能，反正你们专心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彭白全笑道，“乔書记您说得没错，那我就先回去了。” 彭白全转身离开乔梁办公室，其实有关钱正可能升任分管書记一事，并不是彭白全听别人说的，而是听钱正本人说的，对方目前仍一直在拉拢他，彭白全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产生了某种骑墙的想法，他内心深处想的是左右逢源，两边讨好，因为只要田旭在国外不被抓回来，那他跟钱正那边就是没有冲突的，间接的，更是能讨好更上面的赵青正，但今天听到乔梁竟然能越过市、省两级，直接通过部里协调出国抓人的事，彭白全心里一下有些打鼓，因为他这些天暗地里同钱正略微走得近了点，昨晚对方请他吃饭，他甚至也去了。 第3163章 渐行渐远 也是在昨晚的饭局上，钱正跟彭白全说了自己即将接任分管書记的事，而且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所以钱正才会跟他交底，否则按钱正的说法，这事早在前几天，赵青正就跟钱正谈过了，但因为事情还没着落，所以钱正的口风很紧。 昨晚钱正主动说了这事，就是要进一步拉拢彭白全，钱正跟彭白全表态，可以帮其运作市局常务副局長一职，这着实让彭白全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心动，但今天出了田旭这档子事，彭白全登时又很无语，他搞不明白田旭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都已经跑出去了，为啥还要开那部旧手机。 有关田旭的那部旧手机被县局监控一事，彭白全并没有跟钱正透露任何口风，包括前两天县局的人再次捕捉到那部手机的位置，彭白全也没和钱正提起过，他目前心里想的是左右逢源，可没想过要彻底投靠钱正以及其后面的赵青正，所以彭白全没打算泄密，况且彭白全想的很简单，如果乔梁真的指示县局向上面申请出国抓捕的事，那层层报上去，消息肯定会通过其他渠道传到赵青正那，犯不着他去干泄密那种有风险的事。 而如今乔梁竟然直接通过部里去协调这事，这不仅让彭白全始料未及，眼下更是给他出了难题，如果他不给钱正透露这个事，那田旭被抓回来估计是大概率事件，到时他左右逢源的想法就落空了。 从县大院离开时，彭白全仍在琢磨着这事，心里边亦在骂田旭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已经有人帮其完美策划出逃了，这家伙竟然还能又自个送上门来。 时间一晃过了几天，部里很快通过对外部门协调下来了出国抓捕的事，与此同时，由邱阳新亲自带队的一行办案人员在接到通知后，也准备先行前往京城去跟部里协助的人汇合，然后一同出国。 县局里，彭白全给邱阳新几人送行，直至此刻，除了邱阳新和彭白全外，要同邱阳新一起出去的三名办案人员都不知道他们即将去干什么，因为邱阳新将他们的护照收上去后，就没再还给他们，只是说到时出任务要用，所以三名办案人员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彭白全这会同邱阳新交谈着，当着三名办案人员的面也没泄露只言片语，只是道，“邱队，这次任务重大，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提前祝你们凯旋归来。” 邱阳新笑道，“借彭局吉言，相信这次我们一定能圆满完成任务。” 彭白全点点头，拍了拍邱阳新的肩膀，“有什么情况及时给我打电话。” 邱阳新道，“彭局，我会的。” 就在彭白全给邱阳新几人送行时，从三江县通往江州市区的高速上，乔梁和父母以及妹妹妹夫坐在车上，几人准备前往江州机场，乘飞机前往京城。 乔梁，即将前往京城和吕倩大婚！ 车上，乔梁和家人聊着天，此次前往京城，除了乔梁的爸妈和妹妹妹夫一家外，乔梁并没有再邀请亲友前往京城参加婚礼，因为到时在乔家峪，还要再举办一次婚宴。 其实按照正常的习俗，婚礼应该先在男方这边举办，至于在女方娘家宴客，也是在男方这边的婚礼举办完后，再回去女方娘家宴客，更别说先在女方那边举办婚礼了。 关于这个问题，廖谷锋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就擅自做主决定，在上一次到乔家峪拜访乔梁爸妈时，廖谷锋已经跟乔梁爸妈商量过这事，充分尊重乔梁的爸妈。 而乔梁爸妈虽然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出身，但并不怎么在意这些陈规旧俗，他们主要是看乔梁自个的意见，而乔梁对这个事也不怎么在乎，因此，最终也就定下了先行在京城举办婚礼的事，乔家峪这边，乔梁爸妈特地看了日子，打算在春节期间办喜宴，宴请老家的亲朋好友。 对于乔梁爸妈而言，他们不在乎婚礼在哪办，儿子已经是二婚，他们也没那么多讲究，眼下他们最在意的是希望能早点抱上孙子。 车上，乔梁妈妈不停地跟乔梁念叨着结婚后要抓紧要孩子，三句话不离抱孙子的事，搞得乔梁哭笑不得，道，“妈，这要孩子也得顺其自然，又不是想要有就能有的。” 乔梁妈妈瞪着儿子，“你又不是身子有病，想要怎么就要不了？” 乔梁嘴角一抽，妈妈这话把他给搞得无言以对。 乔梁妈妈接着道，“小倩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女人要早点生养比较好，过了三十岁，女人的生育能力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你懂不？” 乔梁好笑道，“妈，你啥时候懂这么多了？” 乔梁妈妈轻哼了一声，“妈是女人，还能不知道？” 一旁的乔梁爸爸见儿子窘迫，不由对乔梁妈妈道，“行了，你别念叨了，儿子难得因为结婚的事能休息几天，还要被你叨叨个不停，你不嫌烦我们听了都烦。” 乔梁妈妈当即掐了丈夫一下，“哟，现在反过来说我了？在家里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念叨得比我更频繁的，成天到晚看着别人家的孙子嘀咕着自己啥时候也能抱上孙子，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乔梁爸爸老脸一红，“胡说八道，我就是偶尔嘀咕一下，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乔梁妈妈道，“有本事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没有？” 乔梁爸爸当即噤声，他这一辈子老实巴交惯了，让他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他还真干不出来。 乔梁在一旁偷笑，趁着母亲的火力被父亲吸引了，乔梁赶紧转移话题，对妹夫周俊涛道，“俊涛，你现在在正泰集团干得怎么样？” 周俊涛道，“挺好的，李总对我很关心，也一直在培养我，他说年后打算让我去管理一个下面的分公司，看我能不能挑起重任。” 乔梁闻言道，“你觉得你行不行？如果你觉得自己现在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那你就跟李总说你还不行，不要逞能，李总对你器重是一回事，但集团也不是李总的，你不要让集团亏了钱。” 乔梁心知李有为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会重点照顾妹夫周俊涛，但如果周俊涛还不具备管理一个分公司的能力，乔梁可不希望李有为因为自己而这么做，此刻听到周俊涛这么说，乔梁打算回头给李有为打个电话，和李有为谈下这事。 边上，乔梁的妹妹乔慧主动维护着丈夫，“哥，你别老是看不起俊涛，人家俊涛这几个月跟在李总旁边学习，已经进步很大了，李总可是夸他能力一点也不亚于集团的经理了。” 乔梁笑道，“小慧，我啥时候看不起俊涛了？你这胳膊肘也往外拐得太厉害了。” 乔慧笑道，“啥叫胳膊肘往外拐？我这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再说了，我刚刚说的可是李总亲口说的，不是我自个夸俊涛的，不信你去问问李总。” 乔梁笑道，“好，回头我就问问李总。” 兄妹俩说着话，一旁的乔梁爸妈则是安静了下来，别看两口子没事喜欢拌拌嘴，但这何尝不是夫妻感情交流的一种方式，而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两人脸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女儿乔慧有一个稳定的家庭，之前因为女婿周俊涛被人设局欠了赌债乃至差点害了儿子乔梁，两口子一度对周俊涛有些微词，好在周俊涛现在改邪归正，在儿子乔梁的帮助下，如今跟着李有为干也有了奔头，眼下最让他们操心的儿子乔梁的终生大事又马上也要有着落了，两口子突然有了一种人生圆满的感觉。 车子到了江州机场，一行人办了值机手续后，便进入候机大厅等着。 中午1点多，一家人在京城机场落了地。 12月底的京城，冬寒料峭，那是一种冻到骨子里的冷，乔梁爸妈一下飞机，登时就打了个哆嗦，尤其是乔梁妈妈，她有严重的风湿关节病，每次天气变冷，身体的反应就格外明显，这会更是直打颤，“这京城也太冷了吧，我记得上次来没这么冷啊。” 乔梁道，“这几天正好碰上寒潮了，所以格外冷，都下雪了，走吧，咱们赶紧出去，吕倩开车过来接了，上了车就好了。” 因为爸妈一起过来，所以吕倩说要过来接机的时候，乔梁并没有反对，好在来之前他让妈妈多穿了两件衣服，连厚厚的棉秋裤都穿上了。 北方的冬天比南方冷多了，但屋里开了暖气后，跟屋外又是两个天地。 一行人从出口通道出来，乔梁第一眼就看到了吕倩，依然是在那熟悉的位置。 “叔叔，阿姨，冷吧？”吕倩看到乔梁一家，往前迎了上来，一边将一个暖水袋递给乔梁妈妈，“阿姨，这个暖水袋您拿着，捂捂手。” 乔梁妈妈眉开眼笑，“还是小倩贴心，想得真周到。” 乔梁将这一幕看到眼里，脸上亦是露出了笑容，吕倩不仅仅是对他好，对他爸妈更是格外体贴和细心，这是乔梁很在意的一点，以前他和章梅在一起的时候，章梅打心眼里看不起他爸妈。 第3164章 绝对权力 吕倩特地找人借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上了车后，暖气一开，一下就暖和了不少。 乔梁妈妈一直在看吕倩，对吕倩是越看越喜欢，乔梁所不知道的是，吕倩平时经常给他爸妈打电话，尤其是现在天气冷了，更是常叮嘱两人要吃饱穿暖，比乔梁这个当儿子的还有孝心。 车子从机场开出来后，乔梁妈妈突然开口道，“小倩，你和梁子结婚后可得抓紧要孩子，趁现在年纪不大抓紧生，以后才能多生几个，到时候我给你们带孩子，你们一点都不用操心。” 吕倩大羞，还没正式过门呢，婆婆就开始催生了，这一开口还是多生几个，不过吕倩此时的第一反应是瞄向乔梁，她其实很喜欢小孩，并不介意婚后多生两个小孩，但这也得看乔梁的意愿。 乔梁无奈道，“妈，你当是母鸡下蛋呢，还生几个，你不知道现在的生儿育女成本有多高啊？人家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生了。” 乔梁妈妈白了乔梁一眼，“别人是别人，咱们家总不至于连孩子都养不起，我和你爸的身体都还硬朗，不管你们生几个，我们都能帮你们带，不需要你们自个操心，再说了，以前经济条件不好，你和小慧不也照样被我们拉扯大了，你看你们现在也没比别人差嘛，现在经济条件好了，反倒连孩子都养不起了？” 乔梁笑道，“妈，你那都是老古董的想法，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养孩子不是吃饱穿暖就行的……” 乔梁说着，见妈妈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哭笑不得，改口道，“得了，咱们现在不说这个，你让吕倩先专心开车。” 听到儿子这么说，乔梁妈妈也没再开口，生怕影响了吕倩开车。 吕倩在离家很近的一个酒店给乔梁一家订了房间，车子到了酒店，吕倩妈妈亲自过来这边迎接，看到乔梁爸妈下车，吕倩妈妈笑着迎上前。 同乔梁父母寒暄着，吕倩妈妈开口解释道，“亲家公亲家母，我们家老廖本来要过来的，刚才都已经在路上了，但又临时有个事折回去了，让我跟你们说声抱歉。” 乔梁爸爸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没事，亲家忙正事要紧，我们又不是外人，不用搞得这么客气。” 吕倩妈妈笑了一下，她也跟丈夫廖谷锋说过类似的话，但廖谷锋却是跟她说这不是客气，是尊重。 尤其是双方的家庭不对等，他们更要注意一些细节，免得让人觉得他们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虽然乔梁的爸妈不一定会有那种玻璃心，但他们却是要把能做的做好。 在酒店门口短暂寒暄了几句，吕倩提醒进酒店再聊，她知道乔梁妈妈有风湿病，格外怕冷，担心对方不舒服。 进了酒店后，吕倩妈妈对吕倩道，“小倩，你不是要带乔梁去试衣服吗？你们先去，这边我陪着乔梁爸妈就行。” 吕倩给乔梁定做了一套婚礼时穿的西装，之前乔梁只是报了尺码过来，还没试穿过，所以现在乔梁到了，吕倩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先拉乔梁去试穿，回头万一衣服需要改动还得让人家加急，否则来不及。 见吕倩犹豫，乔梁妈妈笑道，“小倩，你尽管跟梁子去就行了，我们又不是外人，不用专门陪着。” 见乔梁妈妈也开口这么说，吕倩这才道，“阿姨，那你们先在酒店休息，我和乔梁先过去试穿下衣服。” 乔梁妈妈笑眯眯地点头，“嗯，你们去吧。” 乔梁跟爸妈和妹妹妹夫打了声招呼，这才同吕倩离开。 两人从酒店出来，吕倩一边开车一边随口问道，“死鬼，你们县局这次安排出去抓捕的人靠谱吗？要是提前走漏了消息，那就很难再抓到人了，毕竟跨国抓捕的审批手续太麻烦了，而且很难批，这次幸亏是那陈组長起了很大的作用。” 吕倩会想起问这事，是因为今天恰巧就是部里安排的出国的时间，上午吕倩还在部里帮忙协调这个事，忙完之后才前往机场接乔梁一家。 乔梁笑答，“你放心吧，这次出去抓捕田旭的事，我已经跟县局反复强调要保密了，他们知道轻重。” 吕倩道，“田旭真是那个赵青正的私生子？” 乔梁道，“谁知道呢，反正无风不起浪，听说赵青正之前在班子会议上曾经对这个所谓的网络谣言义愤填膺，拍桌子瞪眼，还表示愿意同田旭做血缘关系鉴定，以此来自证清白，结果就发生了田旭逃跑出国的事，也许等这次田旭被抓回来后，一切都能真相大白。” 吕倩笑道，“如果是真的，那这事就滑稽了。” 乔梁意味深長道，“赵青正估计以为田旭永远不可能被抓到，所以他敢在班子会议上放出那样的话。” 吕倩道，“只要没走漏消息，这次应该能把人抓回来。” 乔梁点点头，他同老三一直保持着联系，老三目前在酒店盯着田旭，昨晚他和老三打电话时，老三告诉他田旭并没有啥异常，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酒店里，有时候也会出去逛逛……从眼下的情况看，田旭显然没收到什么风声，说明不存在消息泄露的可能，至少目前还没有。 乔梁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和吕倩谈论这个话题时，县里，县局局長彭白全坐在办公室里，拿着烟默默地抽着，上午给邱阳新几人送行完，彭白全按既定安排去乡镇调研综治工作，吃过午饭回来后，彭白全本来该午休一会，但中午他莫名有些心浮气躁，迟迟静不下心来。 缓缓吐着烟圈，彭白全看着烟雾在空气中慢慢消散，眼神也跟着飘忽起来，他的一只手，无意识地拿着手机，拿起又放下，心里边显然在做着某种难以抉择的决定。 抬手看了看时间，彭白全目光变幻，从京城坐飞机到田旭所在的那个东南亚国家，只需要六个小时左右的航程，也就是说邱阳新他们到京城去跟部里的人汇合后，晚上就能到田旭那，如果不出意外，田旭今晚就会被抓，只要行动顺利，邱阳新他们甚至会连夜订机票赶回来。 要不要将这个消息暗中透露给钱正？彭白全此刻依旧下不了决心，事实上，他内心深处无疑是倾向于装作什么不知道，否则他这几天就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要左右逢源也不是那么容易啊。”彭白全轻声自语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彭白全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心里慢慢有了计较，或许可以这么干…… 时间缓缓流逝着，当太阳落入地平线以下时，夜幕逐渐降临，乔梁一家和廖谷锋一家在酒店一起聚餐，两边都没有外人，气氛格外轻松，乔慧和周俊涛虽然相对有些拘谨，但他们也不是头一次见到廖谷锋，倒也没有像普通老百姓见到大领导时那般紧张。 此刻，在遥远的东南亚某国，这里和国内几乎没有半点时差，同样是晚上六点多。 田旭像往常一样从酒店房间走出来，来到酒店的中餐厅吃饭。 睡了一下午，田旭这会走路仍在打哈欠，他最近可谓是昼夜颠倒，有时候出去玩到很晚才回来，有时候则是自个呆在酒店房间里用手机打游戏，同样也是一打就打通宵，直到困了才倒头就睡。 前些日子他之所以会打开那部旧手机，正是因为要打游戏的缘故，刚出国那两天，他因为人生地不熟，连酒店都很少出去，基本上呆在酒店房间里打游戏，但因为赵青正偶尔会打电话进来，有时候恰好碰到他正跟人组队通关的关键时刻，搞得田旭很是恼火，想到那部旧手机也下载了相同的游戏软件，而且因为之前经常玩的缘故，账号也是默认登录的，田旭索性就给那部旧手机充上电，把那部旧手机专门拿来玩游戏。 田旭那部旧手机是去年买的某品牌的旗舰手机，好用得很，只不过之前逃跑的时候，钱正让人给他准备了一部新手机，同时交代他把原来的手机卡扔了，原来的手机也不要用了，田旭这才换了钱正给他准备的手机，但那部旧手机，他却没有扔掉，而是关机放在包里，如今到了国外，田旭一颗心早就彻底放松了警惕。 其实在国内还没跑出来的时候，田旭就觉得钱正是小题大做，要不是钱正一再叮嘱，他根本就不想换手机，换手机还要重新下载软件，登录一些账号，很麻烦，但因为钱正的叮嘱，田旭只能按对方的话去做，毕竟那时候还没逃出来，田旭心里也有点没底。 后来顺利跑了出来，田旭就一点都不担心了，他就不信达关县局的人还能出国把他抓回去，况且对方也不可能知道他在那，他现在到这个国家来，还是通过陆上通道辗转过来的，国内也不可能查到他的行踪。 这会去中餐厅吃晚饭，田旭习惯性地又骂咧了几句，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句话，‘这混账的日子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真他娘的呆烦了……’ 第3165章 不是外人 这是田旭这几天挂在嘴边经常骂的话，他在这边一个朋友都没有，虽说没人限制他的自由，他想干嘛就能干嘛，钱的事更不用操心，即便他手上的钱用光了，赵青正那边也会让人给他打过来，所以他的日子潇洒得很，但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着实让田旭有些腻歪了。 这几天，田旭也通过电话跟国内的张风旸联系，田旭心想自己如果短时间不能回去，那就要让张风旸抓紧将西风峡谷度假村卖掉，他在这边不可能一直无所事事，回头必须投资点生意，但要投资就必须得有钱，而且还是数目不小的钱，田旭得让张风旸抓紧把钱变现，而且在田旭看来，那本来也是他的钱，将段珏弄死，如果不是为了他的那份家当，他压根没必要冒险。 在餐厅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田旭点完菜后，拿起手机看了下信息，旋即将手机扔到桌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翘着二郎腿坐着，注视着窗外繁华的夜景。 他所在的这个国家，算是东南亚最发达的国家了，同国内的文化饮食差异也不大，要不是人生地不熟，其实在这边生活也挺舒服，不过田旭是打死都呆不惯。 田旭很清楚，他并不是适应不了这边的生活，而是不习惯失去权力的庇佑，在国内他能为所欲为，出了麻烦有老头子赵青正给他擦屁股，但在这边，他就得老老实实当孙子，要是出点啥事，老头子赵青正可就一点都不顶用了。 “先把西风峡谷度假村卖了，拿到钱看搞点什么投资。”田旭默默寻思着。 转头不经意一瞥，看到距离自己不远处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时，田旭眉头微微一拧，这几天他似乎看到过这个戴鸭舌帽的人。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田旭朝对方注视了一会，只见对方正埋头点菜，田旭很快也就没多想，这边的华人太多了，而且还有很多国内在这边工作的人，碰到国内的面孔再正常不过，而且他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田旭的目光再次转向窗外，而在身侧不远处，刚刚被他注视的戴鸭舌帽的男子，此时亦悄然松了口气。 鸭舌帽男子正是老三。 这些天，除了田旭在房间时，只要田旭出门，老三基本都不远不近地跟着，他进入了酒店的监控系统，将酒店的监控系统连接到了自己手机上，所以他能随时看到田旭有没有离开房间。 刚刚看到田旭转过头盯着他，老三着实紧张了一下，以为田旭发现了什么，好在只是虚惊一场，他特意买了这个鸭舌帽，又将帽檐压得很低，正常来说田旭是看不到他的正脸的。 老三不确定田旭是否认识他，不过小心一点总归没错，不然一旦打草惊蛇，可能就会前功尽弃。 “再坚持一晚就可以了。”老三不动声色地看了下手机的时间，他今天一大早起来就跟邱阳新保持着联系，知道对方现在已经跟部里的人一起在过来的飞机上，算下时间，晚上九点左右会到，确切地说，他只要再坚持三个多小时就行了，只要等邱阳新带人到酒店，他就可以松口气了，晚上能睡个好觉。 这些天，老三为了盯着田旭，自个也休息不好，脸上有着厚重的眼袋，好在这些天的辛苦是值得的，乔梁没有让他失望，这么快就拿到了出国抓捕田旭的手续，老三也庆幸自己没有乱来。 之前几天等待的日子，老三一度又萌生出在这异国他乡直接将田旭做掉的冲动，但乔梁每天一个电话过来，时刻不忘告诫他不要乱来，以至于老三只能按捺住内心的冲动。 不管怎么样，杀人总归是犯法的，老三知道乔梁说的没错，即便是在异国他乡杀了人再跑回国内，也难保他不会没事，因此，将田旭抓回去是最好的结果。 老三时不时看着时间，偶尔又抬头往田旭的方向瞄着，留意对方的动静。 此刻，在关州市区，县局局長彭白全正和市局局長钱正一起吃饭。 今天晚上的饭局，是彭白全主动邀约的，钱正下午接到彭白全的电话后，心里有些高兴，彭白全现在学会主动了，这似乎预示着彭白全的态度产生了某种转变。 心里如此猜测着，晚上过来时，钱正的态度格外热情，看着彭白全的笑容也比平时更加灿烂。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喝酒，彭白全看似随意道，“钱局，晚上您有别的安排吗？要是没有的话，呆会咱们吃完饭接着去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最近工作太累了，搞得我这偏头痛的毛病又犯了，必须找人按按脑袋。” 钱正呵呵笑道，“那敢情好啊，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去放松放松，咱们成天为事业抛头颅洒热血，个人享受也要偶尔来一下嘛。” 彭白全笑眯眯地点头，“说得对，尤其是钱局長刚调到市里来没多久，工作千头万绪，您最近也是格外辛苦。” 钱正听得一笑，看着彭白全道，“白全，咱俩彼此彼此嘛，你也是从黄原调到达关没多久，咱俩一样。” 钱正说着，略一停顿，又重复着前几天曾经拉拢过彭白全的话，“白全，我还是那句话，赵書记很欣赏你，回头我升任分管書记，市局局長不出意外是由马进明担任，到时这常务副局長的位置空出来，我是很希望由你来担任的，日后你就可以以此为跳板，升任局長一职。” 彭白全眯着眼笑着，钱正给他画的大饼格外诱人，但彭白全并不会全信了对方的话，不过有一点彭白全想得很清楚，同钱正维持相对融洽的关系，不失为日后多准备一条路，乔梁这边的关系他不能失去，但钱正以及其背后的靠山赵青正，说不定也能给他提供机遇，反正只要操作得当，日后可以继续左右逢源。 只不过也不知道田旭被抓回来会不会对赵青正产生致命影响？ 彭白全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眼神微微闪烁着，很快又压下这个念头，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没必要在这时候胡思乱想了。 夜晚的时间过得很快，京城的酒店，乔梁一家和吕倩一家三口吃完晚饭后，廖谷锋夫妻俩又陪着乔梁爸妈在酒店聊了半个多小时，廖谷锋现在因为身体的缘故，晚上习惯了早睡，九点左右就会上床准备睡觉，所以八点多的时候，廖谷锋就同妻子告别乔梁爸妈，先行回家。 至于吕倩，则是和乔梁一起到酒店附近的公园散步，享受着两人的二人世界。 天寒地冻，天上甚至还在飘着雪花，但却挡不住吕倩那颗炙热的心，挽着乔梁的胳膊，吕倩尽管脸蛋被冻得通红，却是甜蜜蜜地挂满了笑容，再过一天，她就要和乔梁正式步入婚姻的殿堂，吕倩不知道期待这一天期待了多久，当这一天真正要来临时，吕倩内心深处的激动无以言表，步入12月以来，她已经做了好几个跟婚礼有关的梦。 见乔梁不时抬手看着时间，吕倩嗔道，“死鬼，在干嘛呢你，和我在一起还一直看时间，咋的，还没结婚就开始嫌烦啊？” 乔梁笑道，“你误会了，这不是快九点了嘛，我估摸着邱阳新和你们部里的人应该差不多到目的地了。” 吕倩恍然，原来乔梁是惦记着这事，算算时间，飞机确实是差不多这个时候落地，吕倩心知乔梁应该是担心抓捕过程会出什么差错，不由道，“你就放宽心吧，部里之前已经通过涉外部门和那边的有关部门协调好了，到时候有那边的人协助，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再说了，老三不是一直在那边盯着嘛，他没给你打电话，那肯定是没事。” 乔梁点点头，“嗯，希望一切顺利，把田旭这家伙绳之以法。” 吕倩笑道，“放心吧，肯定没问题的。” 两人沿着公园的鹅卵石路走着，因为被一层薄薄的雪覆盖，路都快看不到，只有一个个印在雪里的脚印。 “要是雪下大一点就可以堆雪人了。”吕倩笑道。 “会有机会的，你在京城，还怕没堆雪人的机会啊？”乔梁跟着笑。 “下雪不稀罕，稀罕的是跟谁在一起，我就想着和你一起堆雪人。”吕倩笑嘻嘻地说着，“要是现在就能堆雪人，咱俩堆一对情侣出来，也算是应景儿。” 乔梁闻言笑起来，他能感受到吕倩现在已经提前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婚礼的浪漫中。 两人在风花雪月，远在国外的老三，此时绷紧了神经，因为他已经收到了邱阳新发来的短信，邱阳新所乘坐的航班现在刚刚落地，关闭飞行模式后，邱阳新第一时间就给老三发了短信。 老三迅速给邱阳新回了过去，告知自己目前在酒店，田旭在吃过晚饭后就回了房间，老三也就跟着回到自己房间，他因为怕被田旭发现一些异常，所以没有和田旭订同一楼层的房间，而是住在田旭楼下。 第3166章 彼此怀疑 虽然是上下楼，但不影响老三监视田旭的一举一动，只要酒店的监控系统不罢工，田旭的一举一动就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蹲守了几天，终于等到邱阳新带人过来了。但人往往就是这样，事情越是到临门一脚，就越容易紧张，生怕出点什么意外。 老三此时就是这样的状态，明明邱阳新带人到了，他可以稍微松口气了，但只要没真正把田旭抓到，老三一颗心就还是悬着，尤其是越到关键时刻越紧张。 电脑里播放着监控摄像头的画面，老三一边同邱阳新发着信息，一边盯着电脑，田旭在屋里干啥他不清楚，但只要田旭呆在酒店，那无疑是最适合抓捕的，对方要是出门了，反而会增加一些变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等待邱阳新从机场过来酒店，老三莫名觉得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老三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漫長过。 好不容易等到邱阳新带人抵达酒店，老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少许，把监控切换到手机上，下楼去迎接邱阳新。 除了邱阳新带来的三名队员外，还有两名部里负责帮忙协助的人，同时，这边相关部门的人也派了三个人过来，一行八人要抓一个田旭，显然是绰绰有余。 邱阳新看到老三时，脸上露出笑容，“杨勇兄弟，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我们就是。” 老三眨了下眼睛，“邱队，我跟你们一起上去，我也能帮忙的。” 邱阳新笑道，“你已经给我们帮了大忙了，瞧瞧，你帮我们一直盯着田旭，我们现在过来就能直接抓人，可以说是托了你的福，捡了现成的功劳。” 见老三还要说什么，邱阳新又半开玩笑道，“杨勇兄弟，你就放心吧，我们这么多人还能抓不了一个田旭？而且我出来之前，乔書记可是特地交代我要看好你，不能让你涉险，所以杨勇兄弟你可千万别让我为难。” 听到邱阳新这么说，老三有些无语，他知道乔梁是关心他，不想让他冒险，不过转念一想，这田旭也就是个混混，邱阳新他们这么多人不至于连一个人都抓不住，他在一旁反而还碍手碍脚。 心里如此想着，老三也就没再坚持。 一行人进了酒店，在当地相关部门的人出示证件后，很快就有酒店的工作人员配合，跟着一起上楼。 因为情况并不复杂，所以现场临时制定的抓捕计划也相对简单，初步准备了两套预案，由酒店工作人员去按门铃，田旭要是出来开门，就直接把人摁住。 第二种情况，要是田旭不开门，那就由酒店工作人员拿房卡开门，冲进去抓人。 老三在邱阳新的要求下，离得相对较远地站着，以免有什么意外。 邱阳新显然多虑了，老三是有点身手在身的，早年当了私家侦探后，老三不仅常年坚持健身，还跟人学了功夫，不敢说一个人能打几个，但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老三是不可能吃亏的。 抓捕行动出人意料地顺利，酒店服务员按门铃时，在屋里的田旭想都没多想，只是开口问了声是谁，就走出来开门了，甚至连通过猫眼往外瞅瞅是谁都没有，没有一丁点儿的警惕。 一打开门，田旭就不耐烦地问有什么事，他这会正拿着手机玩游戏来着，晚点准备去夜店玩通宵，当田旭开口时，躲在门两边的邱阳新等人立刻就扑了上来，将田旭摁倒。 “卧槽，你们……”田旭开口骂娘，看到邱阳新的那一刹那，田旭傻眼了，打死他都想不到邱阳新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他的面前。 “老实点。”邱阳新用膝盖顶住田旭的腰，见对方挣扎得厉害，开口呵斥道。 与此同时，邱阳新的队友也已经动作麻利地给田旭上了手铐。 田旭被从地上拽起来后，目光死死地盯着邱阳新，“你是怎么找到我在这的？” “因为我这些天一直在盯着你。”老三看到大功告成，慢慢走过来，脸上不可抑制地露出喜色，这行动也太顺利了，顺利到让老三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委实有些多余。 “是你？”当田旭看到眼前的鸭舌帽男子时，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邱阳新这时走到一旁去打电话，抓到人了，他要及时跟乔梁和局長彭白全汇报。 京城，乔梁接到邱阳新打来的电话，得知已经顺利抓到人，一颗心总算是踏实下来。 在达关的彭白全，紧随其后也接到了邱阳新的汇报，这个时候，彭白全和钱正还在市区某酒店的会所里推拿，地方是钱正安排的，因为彭白全有意呆晚一点，所以两人到现在还没离开，钱正对此也没多想，眼看着十点多了，钱正还寻思着晚上要在会所过夜来着。 看到彭白全走出去接了个电话后回来，钱正笑呵呵道，“白全，既然是出来放松，那就别接电话了，把手机调静音，安心享受放松一下。” 彭白全笑眯眯道，“钱局，您说得没错，这不，邱阳新那小子给我打的电话，这小子不知道去哪了，中午我找他就找不到人，电话也打不通，一直到现在才给我回电话，说他人在国外，把我气得够呛，问他出国去干嘛，为什么不跟我这个局長报备？结果这小子也不说啥事，支支吾吾地说明天就回来了。” 彭白全一边说一边生气地骂起来，“这邱阳新是越来越过分了，仗着乔書记对他的信任，办案不跟我汇报，大事小事都直接越过我去跟乔書记汇报，现在连跑国外出任务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真扯蛋，我都不知道局里有啥需要出国办的案子。” 彭白全看似无心地说着，一边的钱正却是脸色微变，问道，“白全，邱阳新是去哪个国家办案了？” 彭白全摇了摇头，“这就不清楚了，这小子到现在仍然瞒着我，只说他在东南亚，具体哪个国家没说。” 听到东南亚几个字，钱正神色巨变，装着不经意地起身道，“白全，你先按着，我出去抽根烟，憋了一个多小时了，有点难受。” 彭白全笑道，“钱局，您就在屋里抽没事，我也抽。” 钱正摆摆手，“现在天气冷，这门窗紧闭的，烟雾久久散不出去。” 钱正说着话，人已经匆匆走了出去。 看着钱正的背影，彭白全眼睛眯了起来，目光玩味。 彭白全知道自己今晚的行为不一定能瞒过钱正，回头等钱正缓过神来，肯定就能看出他今晚有些反常，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至少跟钱正有意无意透了口风，虽说他是在田旭被抓后才这么做，但起码跟钱正表明了某种态度。 钱正走到外面后，先是拿出兜里的另一部手机给田旭打电话，电话响了三声没人接，钱正立刻就主动挂了电话，约莫又等了三分钟的功夫，钱正知道出事了，脸色难看地给赵青正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钱正着急地开口，“赵書记，田少可能出事了。” 已经有点困意打算休息的赵青正瞬间就清醒过来，声音急促地问道，“怎么了？怎么回事？” 钱正道，“赵書记，我刚给田少打了个电话，他没第一时间接，也没按约定给我回过来，估计是出事了，最主要的是刚刚彭白全跟我说邱阳新出国去执行任务了，而且还是到东南亚……” 钱正快速跟赵青正说了情况，赵青正听完后心头剧震，沉默片刻，声音嘶哑道，“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看看。” 赵青正挂了电话，转而给田旭打了过去。 电话一直迟迟没人接，随着振铃省，赵青正的一颗心直往下沉。 今夜，注定是有人欢喜有人难眠。 乔梁在睡了一个舒服的大懒觉后，早晨起来陪父母吃了个早饭，便和吕倩去看举办婚礼的庄园。 地方是廖谷锋安排的，位于郊区，该准备的其实都准备好了，不需要小两口操心，但吕倩却是兴致勃勃地非要拉着乔梁过来看一看，说是得提前过来‘踩点’。 而乔梁的爸妈以及妹妹妹夫，吕倩今天也贴心地安排人带他们去几个有名景点游玩。 许是因为今天是周末的关系，庄园周边又有些郊区的小景点，白天的人流量还不小，乔梁和吕倩一路过来，路上车子特别多，不过庄园却是位于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 这次乔梁为婚礼请了三天假，再加上这两天周末，正好有五天的时间，明天举办完婚礼，他还能多陪吕倩两天，至于度蜜月，对于两人来说有些奢侈，因为临近年关，乔梁的工作愈发忙碌。 昨晚还飘着雪花的京城，今天已经是艳阳高照，但天气依旧十分寒冷，气温只有零下三四度。 在黄原，虽然没有京城这么冷，但今天白天的气温也只有七八度，冷冽的寒风吹来，能让人感受到什么叫寒风刺骨。 黄原市区的一处宅院里，赵青正坐在烤炉前，面色阴郁地抽着烟，在他旁边坐着钱正。 第3167章 欲盖弥彰 钱正是早上赶到黄原来的，现在已经确认无疑，田旭的确是出事了，而且是被达关县局给抓了，从始至终，钱正都蒙在鼓里，此刻面对赵青正，钱正多少有点心虚，毕竟他作为市局局長，这件事他却是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提前察觉，但这事也怪不得他，谁能想到乔梁竟能绕过市里、省里直通上面。 事情已经发生了，赵青正尽管心里又惊又怒，甚至暗骂钱正是个废物，但他嘴上也没过多苛责钱正，这时候骂人已经无济于事，还会让钱正心寒，赵青正不至于连这一点都拎不清。 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昨晚一夜没睡的赵青正，抽烟抽得嗓子都有点哑了，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你觉得彭白全能靠得住吗？” 钱正斟酌着，谨慎道，“赵書记，我觉得那个彭白全应该是存了跟咱们示好的意思，昨晚他的举动，可能就是故意透口风给我的。” 赵青正冷哼一声，“等人被抓了才故意透口风给你，他这是要示好还是*？” 钱正道，“赵書记，不排除彭白全是被蒙在鼓里，那个邱阳新是乔梁的心腹，这事在达关县局并不是什么秘密，像田少的案子，如果达关县局一直在秘密调查的话，那乔梁只会交给邱阳新。” 钱正说着，继续分析起来，“当然，彭白全事先说不定是知情的，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彭白全有意无意透露口风给我们，就说明他存了两头讨好的心思，这一点是咱们可以利用的，尤其是现在田少已经确认会被抓回来，咱们更需要彭白全的帮助。” 赵青正幽幽道，“如果他是想两头讨好的墙头草，这种人更加信不得。” 钱正道，“虽然信不得，但能利用，无非就是利益罢了。” 赵青正眉头微蹙，面对田旭被抓回来后可能面临的危机，从昨晚到现在，他都一直没想到太好的办法，这会也是心烦气乱，又看向钱正，“你想到什么办法没有？” 钱正苦笑，“赵書记，我暂时也没啥办法，但如果田少被抓回来，哪怕是我想接触他估计也接触不到，但彭白全一定能。” 赵青正听到这话，目光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傍晚的京城，落日的余晖同蓝蓝的天空交相辉映，映衬出了一副绝美的景象。 乔梁找吕倩借了辆车，来到京城机场接机。 安哲乘坐下午的航班，呆会就会抵达机场，乔梁特地过来接对方。 从市区出发时，乔梁再次接到了邱阳新打来的电话，对方已经顺利在黄原机场降落，现在正带着田旭赶回达关，而老三也跟邱阳新一行一块回来了。 接到这个电话，乔梁心里彻底踏实了，此次行动出乎意料地顺利不说，老三也平安无事，乔梁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原本邱阳新抓到田旭后就想连夜返回，但因为搜查田旭住的房间花了不少时间，错过昨晚最后一趟回国的航班，只能今天回来。 田旭虽然顺利抓到，但后面的任务依然艰巨，尤其是田旭的身份注定了后面的审讯调查依然会面临不小的考验，所以乔梁特意跟邱阳新叮嘱，在将田旭带回来后，除了他和彭白全批准，其余任何人都不能见田旭，哪怕是有他们两人批准，要见田旭也必须得有第三人在场，不允许任何人单独跟田旭见面。 吩咐完邱阳新后，乔梁交代邱阳新将这事通报给督导组，同时按规定向市局、省厅汇报，将这事主动公开。这是乔梁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人既然抓回来了，相信赵青正很快就会察觉，因为对方只要联系不上田旭就会猜到是出事了，到时候是很难瞒得住的，那倒不如索性把事情公开，届时赵青正反而不好明着搞什么小动作，而且把事情公开了，沈万林那边的好戏才能开锣。 在机场停车场等了一会，乔梁看了下时间后，就走下车去等待，过了五六分钟，乔梁就看到安哲的身影出现在出口通道。 “老大。”乔梁满脸笑容地迎上前。 “梁子，开心吧？可是马上要当新郎的人了。”安哲看到乔梁，打趣道。 “老大，您就别笑话我了，我这都第二次结婚了，就算当新郎也没那个新鲜劲了。”乔梁笑道。 “梁子，这话你在我面前说可以，可不能在人家吕倩面前说。”安哲板起脸，“人家姑娘嫁给你，你心里边却这么想，我必须得批评你。” “老大，我就是随口一说，其实我也是挺激动的。”乔梁嘿嘿笑道。 “你小子……”安哲指了指乔梁。 两人上了车，安哲问道，“郑国鸿書记要当你们的证婚人？” 乔梁点头道，“嗯。” 安哲目光深邃，“廖领导为了给你铺路也是考虑得十分長远呐。” 乔梁轻点着头，他知道廖谷锋为了这次婚礼花了不少精力，或许这就是爱屋及乌吧，廖谷锋只有吕倩这个掌上明珠，如今因为吕倩的关系，廖谷锋把他视如己出，在他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 顿了顿，乔梁顺口道，“郑書记中午就到了，本来我要去给他接机，他说不用，他爱人要去接他。” 安哲闻言道，“郑国鸿書记家在京城，趁你们这次大婚，他也能抽空在家呆两天。” 乔梁微微点头，启动车子往市区开去。 安哲这趟因为是私人行程，所以没有让省里在京城的办事处给他安排住所，而是让乔梁顺便在酒店给他订了个房间，跟着乔梁一起返回酒店。 晚上，廖谷锋安排了一个私人饭局，宴请了郑国鸿和安哲，同时还有两位相关部门的领导，其中一位是组织部门的二把手，廖谷锋亦是让乔梁一起过来。 乔梁的父母家人那边，则是有吕倩和吕倩妈妈陪着。 廖谷锋安排的饭局有着特殊意义，并不是他的人脉不够强大，请不到级别更高的领导，而是以乔梁现在的级别，他将乔梁带入更高层次的圈子也没多大用处，当前乔梁只是省管干部，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慢慢走，以乔梁现在的年纪，将来的路还很長，今晚来参加饭局的那位组织部二把手，在将来比较長的一段时间内，已经能够对乔梁起到足够大的帮助，当然了，廖谷锋如果自己能活得够久，那乔梁将来要走的路也不会偏离他给乔梁预定的路线，如果他走得早，至少保证乔梁一个副省是没太大问题的，再往上，就要看乔梁的机缘了。 廖谷锋不喝酒，其余几人也都只是浅酌几杯，纯粹就是活跃下气氛，没人多喝，而乔梁，则是牢记着一句话，多听多看少说话，这样的场合，轮不到他多说话，保持谦逊和低调就行。 晚上的饭局并没有到很晚，廖谷锋要早休息，大家也都心里有数，八点左右就散了场。 一夜无话。 次日，早早起来的乔梁，在酒店简单化了下妆，而后就默默等待着车队过来。 化妆师是吕倩安排过来的，乔梁起先不同意，说是大老爷们化什么妆，但吕倩却是非得坚持，说要让他帅一点，搞得乔梁很是无语，不过说是化妆，也只是稍微弄了下眉毛啥的，乔梁一个大男人不可能搞得跟个娘们似的。 车队这些都是廖谷锋安排的，只是简单的几辆婚车，跟普通人家的婚礼比起来，只能说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乔梁这边从酒店出发后，便前往吕倩家里接亲。 虽然不是在家里搞的婚礼，但一些该有的流程也要象征性走一下，尽管乔梁并不在意这些，但吕倩却是在乎，昨天上午拉着乔梁去看婚礼现场时，吕倩就难掩激动，一路上和乔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喜悦，让乔梁受到深深的触动，他昨天傍晚给安哲接机时说他第二次结婚了，没啥感觉，但他又怎么可能真没啥感觉？人非草木，乔梁对吕倩同样也有感情，当两人真正要成为夫妻时，乔梁心里亦是百感交集，婚姻这一路，他走得并不顺，上一段婚姻以悲剧收尾，他不想去回忆也没啥留恋，如今马上就要和吕倩开启一段新的婚姻，乔梁希望这段婚姻的旅途能到他人生的终点。 来到吕倩家里，当看到吕倩穿着婚纱的那一刻，乔梁一度有些失神，之前拍婚纱照时，乔梁也曾看到过吕倩穿婚纱，但和眼下这套又不一样，而此时的吕倩，甚至让乔梁有种仙女下凡的感觉，在他眼中，从来没有看到过吕倩这么美的时候。 “死鬼，傻了啊？”吕倩见乔梁盯着自己发呆，小声开口道。 乔梁回过神来，轻轻握住吕倩的手，“你真美。” 吕倩嘻嘻一笑，“你才知道啊？” 乔梁莞尔，吕倩在别人面前是雷厉风行的女汉子，在他面前却是温婉娇媚的女人。 在吕倩家里耽搁了一会，完成了接亲的流程后，一行人就前往举办婚礼的庄园，廖谷锋夫妻俩也一同坐车前去。 第3168章 不容拒绝 庄园里，宾客已经陆续来到，请帖都是廖谷锋亲笔写的，请的客人也不多，只有不到十桌左右，乔梁他们到了后，宾客基本上也都入场了。 主桌除了安排廖谷锋一家和乔梁一家人就坐外，另外只安排了一个座位，不过暂时空着，没人知道那个座位是留给谁，显得颇为神秘。 而安哲则是同郑国鸿一起坐在主桌边上的那一桌，以安哲的级别，他其实是没资格同郑国鸿坐在同一桌的，因为郑国鸿这一桌，级别都跟郑国鸿一样，除了安哲外。 廖谷锋如此安排，是有意给安哲牵线搭桥，铺设一些人脉，对于安哲，廖谷锋也是寄予厚望的，特别是安哲和乔梁的关系决定了安哲将来走得越高，对乔梁的帮助也会越大，而安哲目前所在的层次，恰恰是廖谷锋能直接影响的，将来帮安哲再往上跨出那一步，日后同样也要看安哲个人的机缘了，不过廖谷锋倒是对安哲充满了信心，安哲为人中正平和，又经历过大起大落，不缺心境和手腕，廖谷锋对安哲是发自内心的欣赏。 伴随着婚礼司仪开始上台，婚礼仪式也正式开始，乔梁和吕倩也先行走到了台上。 台下主桌，廖谷锋看着台上的乔梁和女儿吕倩，眼眶微微有些湿润，饶是他已经经历过了各种各样的大风大浪，早就心如磐石，但此时看着女儿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廖谷锋亦是心潮起伏。 从此，廖谷锋心里再也没有了遗憾。 至于乔梁，廖谷锋相信女儿的眼光，这同样也是女儿自己的选择，今天这场婚礼，廖谷锋并没有刻意办得高调张扬，但能来的，却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廖谷锋已经倾尽自己的人脉给乔梁的将来铺路。 廖谷锋此刻有些失神，一旁的吕倩妈妈轻轻叫了廖谷锋几声，廖谷锋都恍然未觉，直至吕倩妈妈轻轻碰了廖谷锋的胳膊，廖谷锋才回过神来。 原来接下来有个环节是廖谷锋夫妻俩一起牵着女儿，把女儿的手送到乔梁手中，算是完成了交接，两人得到台上另一边去准备。 廖谷锋和妻子一起走到女儿吕倩身边，吕倩一边挽着一个，而后在婚礼司仪的宣布下，廖谷锋和妻子一起挽着女儿的手臂缓缓走向乔梁。 廖谷锋一家三口走过来的，只是舞台铺设的一条小小的红毯，但在乔梁眼里，这条不到三十米長的红毯，就像是一条重新开启婚姻大门的路，通往着人生的下半程。 当廖谷锋挽着吕倩的手走到乔梁跟前，将吕倩的手交到乔梁手上时，乔梁脸色亦变得庄重起来。 “小乔，我可是将小倩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对她好。”廖谷锋拉着女儿的手，亲自将女儿的手放到乔梁的手心，而后重重地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那双饱经沧桑的手，饱含着廖谷锋的期望和嘱托，不管他的身份有多高，权力有多大，此时的廖谷锋，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和天底下所有的父亲一样，他最大的愿望，仅仅只是希望女儿幸福。 “廖叔，您放心，我……” “还叫我廖叔？” 廖谷锋笑着打断乔梁的话。 乔梁愣了一下，旋即改口道，“爸，您放心，我今后一定会好好对吕倩，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廖谷锋轻点着头，而后再次用手将女儿吕倩和乔梁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轻声道，“生活中难免会有一些磕磕碰碰，哪怕是夫妻，同样也会有吵架的时候，我希望你们将来不管遇到什么，都能一起携手走下去。” 吕倩听到父亲的话，转头看着乔梁，尽管她的家境远远比乔梁优越，但在和乔梁的感情相处过程中，她却是较为弱势的一方，如果不是她一直坚持，或许两人走不到现在，可以说，从她当初认准乔梁的时候，她就没想过和乔梁分开，今后只要乔梁不负她，她绝对不可能主动离开乔梁。 乔梁此时亦是跟廖谷锋表态道，“爸，您放心吧，今后我和吕倩在一起，只要她不放手，我不会主动放手。” 廖谷锋微微点了下头，凝视了女儿一眼，这时候，他终于将自己的手放下，从今往后，他算是彻底将自己的女儿交给了乔梁，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能否看到两人的孩子長大，但这一刻，廖谷锋心里的牵挂也跟着放下了。 廖谷锋转头看向妻子，道，“你要不要跟他们小两口说点什么？” 吕倩妈妈眼眶微红，轻摇着头道，“不用了，该说的你都说了，今后只要他们两口子幸福，我也没有遗憾了。” 吕倩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虽说女儿早就期待着这一刻，此时的女儿亦是幸福的，但做为母亲，在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即将嫁出去，吕倩妈妈在替女儿开心的同时，又有一种心头被割出去一块肉的感觉。 廖谷锋轻拍了下妻子的肩膀，笑道，“好了，咱们该下去了，把舞台给他们小两口。” 吕倩妈妈点了点头，和丈夫一起走下台，她怕自己再呆在台上会失态，虽然是替女儿开心，但这时候流眼泪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看着廖谷锋和吕倩妈妈走下台，乔梁突然有种两人老了的感觉，这时，乔梁仿佛也感受到了吕倩的心境波动，不由捏了捏吕倩的手心，表达着自己的情意。 接下来，是郑国鸿这个证婚人上去给乔梁和吕倩这对新人致词。 事先不知情的人看到竟是郑国鸿给两人当证婚人时，眼里多少有些惊讶，但明眼人大概能猜出这是廖谷锋在给女婿乔梁铺路，再看看台上的新郎官乔梁，来的人现在基本都知道廖谷锋的这个女婿目前是江东省关州市达关县書记，同时还高配进了市班子，很多人心里不禁发出感慨，心想这又是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攀上了廖家这样的高枝，将来又岂是厅级干部能打得住的？看看今天廖谷锋请的这些宾客，至少乔梁已经在很多高级别的领导心中挂了号。 婚礼仪式的相关流程走完后，乔梁和吕倩回到了台下主桌就坐，婚宴正式开席。 这时候，在场的很多人都还在好奇廖谷锋在主桌留出的那个空座位是给谁的，不时留意着那边的动静。 婚宴已经进行到一半，主桌的那个位置依然空着，就在这时，廖谷锋的秘書走到廖谷锋身旁轻声耳语了一句，廖谷锋当即站起来，对乔梁和吕倩道，“小乔，小倩，你们跟我出去迎接客人。” 乔梁闻言一愣，心想哪个客人到了宴席过了一半才来？ 脑海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乔梁瞅了瞅廖谷锋身边特意留着的的那个空座位，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廖谷锋很快带着乔梁和吕倩这对新人走向门口去迎接客人，在门口等了三四分钟，当乔梁看到过来的车队时，心神一震，他隐隐猜到了中途过来的这位贵客是谁，难怪廖谷锋会带着他们亲自到门口迎接。 伴随着车队停下，乔梁看着下来的那位大领导时，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尽管看到车队的一刹那他就猜到了，但亲眼看到时，乔梁仍是心潮起伏，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这位大领导。 乔梁的猜测是对的，来的这位大领导，正是那位欣赏并且颇为看重廖谷锋的那位领导，廖谷锋当初能够更进一步，也是得益于他的举荐和提携，乔梁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廖谷锋能将他请过来。 在乔梁发呆时，廖谷锋已经率先迎了上去，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色，他今天也不确定这位领导会不会过来，因为对方并没给他肯定答复，但廖谷锋肯定得先在主桌预留一个位置出来，不过位置是空出来了，但廖谷锋刚刚还在想对方多半是不会来了，毕竟宴席都过了一半，对方那边也没消息，廖谷锋没想到对方竟会给自己意外惊喜。 那位领导看了看廖谷锋，先是道了声恭喜，而后看向乔梁，笑呵呵道，“谷锋同志，这就是你的女婿？果然是一表人才嘛。” 廖谷锋连忙笑道，“一表人才谈不上，只能说勉强及格吧。” 那位领导笑着指了指廖谷锋，“瞧瞧，找了个乘龙快婿，高兴得嘴角都快咧上天了，还故作姿态。” 廖谷锋爽朗地笑起来，因为对方的到来，廖谷锋的心情格外愉快，招手示意乔梁和女儿吕倩上前，廖谷锋将乔梁介绍给对方认识。 乔梁站到对方面前，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此时竟然罕见紧张起来，在同那位领导恭敬问了声好后，一时竟不知道再说什么。 那位领导上下打量着乔梁，淡淡地笑道，“不错，年轻人挺好的。” 廖谷锋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还得继续打磨，看将来能不能成为一个可造之材。” 那位领导看了看廖谷锋，会心一笑，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道，“谷锋同志，多保重身体，把身体养好比什么多强。” 第3169章 人心难测 廖谷锋郑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简短寒暄了两句，廖谷锋便请那位领导入内，这时候，显然已经有人听到了消息，随着那位领导走进来，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所有人脸上，无一例外都是震惊，没人想到廖谷锋能请动对方来参加这个婚礼，即便对方和廖谷锋的关系较为亲近，但派个贴身秘書过来贺喜也就足够了，但对方竟然亲自到场，着实让人大感震惊。 那位领导过来，显然是给足了廖谷锋面子，同时也是因为和廖谷锋有特殊的交情。但他从坐下后到离开，从头到尾也就呆了不到五分钟时间，依然是廖谷锋带着乔梁和吕倩送对方离去，而乔梁从始至终也没和对方多说上一句话，一来是乔梁面对对方还真有点紧张，二来是乔梁知道自己在对方面前抢着表现没啥意义，将来他能否走到进入对方视线的那个层次还未可知，没必要抢着要表现，现在的他，只要保持谦逊低调，将来真能走到那个层次，凭借着今天这个渊源，对方在关键时刻愿意帮自己说句话，那就是今天这一面的最大意义。 那位领导来得快走得也快，他不适合久呆，否则会喧宾夺主，再者，那位领导之所以会过来露个面，廖谷锋的面子固然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他还有一些别的考量，不过这些背后所牵扯到的东西显然不是乔梁能够想到的。 婚宴继续进行着，但却又多了些微妙的气氛。 接下来，廖谷锋带着乔梁和吕倩这对新人一桌一桌敬酒。 在敬酒的过程中，乔梁不时有些走神，他此时的情绪依旧沉浸在那位领导来的氛围中，他此时内心依然充斥着巨大的震惊和震撼。 直至婚礼结束，乔梁都如置梦幻之中，他心里甚至冒出一个幼稚的想法，今后他都可以和别人吹说谁谁来参加了自己的婚礼，这确实是可以拿来吹一辈子了，不过这也就是心里想想，乔梁不至于干这么无聊的事。 但这场婚礼，注定给乔梁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漫漫長夜，窗外的严寒挡不住室内的火热。 清晨，当乔梁拥着吕倩的身子醒来时，晨起的朝阳已经洒满大地。 乔梁看了下时间，见已经八点出头，不由对吕倩笑道，“要不要先起来吃个早饭？” 吕倩头埋在乔梁怀里，尽管已经醒来，但这会她仍旧闭着眼睛享受着只属于两人的美好时光。 这一刻她已经期待太久，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心爱人的怀里，吕倩真想时间就这样定格住。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吕倩轻声道，“死鬼，你说就这一晚会不会就怀孕了？” 乔梁笑道，“不好说，怀上了不是更好？不管是你爸妈还是我爸妈，都希望咱们早点要孩子。” 吕倩睁开眼抬头看了看乔梁，“那你呢？你是什么想法？” 吕倩问这个问题时，神色既紧张又期待，之前都是她父母和乔梁爸妈催促他们婚后早点要孩子，但她从来没听乔梁开口表态过，因此，她不知道乔梁是否愿意早点要孩子。 吕倩显然很在乎乔梁的想法，否则她就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乔梁同吕倩对视着，柔声道，“我当然也想要孩子，反正都是要生的，早点要也好，我妈说的没错，女人太晚生孩子不好，我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替你着想才是。” 吕倩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你真好。” 乔梁好笑道，“这就叫好了？生孩子苦的可是你，我看到过一句话，一个女人愿意为男人生孩子，说明爱对方爱到了极致，我觉得这话说得挺对。” 吕倩道，“其实都是相互的，女人生孩子也不单纯是为了男人，孩子生出来，同样也是自己的血脉嘛，可能我思想比较传统，我觉得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孩子，那她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乔梁笑道，“确实，咱们的思想都有点守旧，你看现在的小年轻，有很多都开始推崇不婚主义了，更别说还像咱们这么在乎后代的传承。” 两人躺着说了会话，约莫九点左右，乔梁再次道，“起来吃点早餐吧，今天陪爸妈出去走走逛逛。” 吕倩闻言点头道，“那就起来，不然越躺越想赖床。” 今天是吕倩和乔梁结婚后的第一天，吕倩可不敢冷落了公公婆婆，虽说过往和乔梁父母的相处过程中让她了解到乔梁父母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小家子气的人，但吕倩也不想刚结婚就怠慢乔梁父母，今天他们原计划是要一起陪二老出去走走。 两人起床洗漱，乔梁去隔壁父母的房间敲门，见没人回应，便给爸爸打了个电话过去，这才得知爸妈跟妹妹妹夫已经自个出去逛了，因为不想打扰他们，所以没叫他们。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因为在乔梁在京城没有房子，所以他们只能暂时用酒店客房客串一下婚房，房间也只是稍微简单布置了一下。 乔梁和吕倩的婚礼可以说是办得十分低调简单，包括婚礼也只请了十桌左右的客人，但换个角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乔梁和吕倩的婚礼又是盛大隆重的，并非用物质所能衡量。 而吕倩对于物质上的东西看得并不重，她在乎的是和乔梁在一起。 两人洗漱后去酒店餐厅吃了个早饭，而后就前去和父母汇合。 原本乔梁今天上午是打算去给安哲送行的，但安哲却是临时改变了计划，说是要多呆一天，乔梁接到安哲的电话时，以为对方是有什么事，也没多问。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乔梁和吕倩今天除了陪父母外，啥事也没干，这种悠闲慢节奏的日子让乔梁有些享受，他平时陪父母的时间太少了，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有时候偶尔闲下来，因为父母在乔家峪，乔梁懒得来回跑，一年到头陪父母的时间其实屈指可数，好在妹妹在三江县里工作，可以经常回去照看父母。 陪父母放松了一天，乔梁不禁在想，时间不应该都被工作所占据，有时候也该停下来，看一看沿途的风景，人这一辈子到底都在追求什么？权力、名利、金钱……这些东西固然满足了人对欲望的追求，但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的自然规律，再多的金钱名利，死了能带到棺材里去吗？ 有的时候，人的念头转变往往就在一瞬间。 乔梁之前对于要孩子这事，其实并不是那么着急，但在昨天的婚礼上，当乔梁看着廖谷锋和吕倩妈妈落寞的身影时，陡然意识到人不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现在的人，固然都强调要活出自我，但谁也不能否认人是群居性动物，总要为自己身边的人着想。 晚上，乔梁一家和廖谷锋夫妻俩一起吃饭，这次廖谷锋选择在家里设下了家宴，在乔梁和吕倩正式结婚后，今晚的家宴比以往多了些热络的气氛。 京城的夜晚，室外寒意逼人，屋里却是温暖如春，畅快的笑声更是让人心里平添了几分暖意，在乔梁对廖谷锋夫妻俩的一声声‘爸妈’称呼中，廖谷锋夫妻的笑容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灿烂。 酒过中旬，以茶代酒的廖谷锋走到阳台接了个电话，两三分钟后才回来。 吕倩看到父亲脸色有些不太对劲，眉头微蹙，“爸，没啥事吧？谁大晚上的给你打电话？” 廖谷锋自从再次病发后，现在虽然还没退下来，但在有关领导的关心和建议下，如今是处在半工作半休养的状态，因此，底下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轻重，除非特别重大的事，晚上不会有人因为工作上的事打扰廖谷锋休息。 廖谷锋此刻的脸色倒不是说生气，而是有些费解和纳闷，重新入座后，廖谷锋摇头道，“没啥事，是小宋给我打的电话。” 吕倩疑惑道，“宋哥？” 宋良之前给廖谷锋当秘書时，吕倩习惯性喊对方宋哥，到现在还没改过来。 廖谷锋点头道，“嗯，是他，这个小宋啊，现在成了官迷了，为了关州的市長一职，已经不知道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了，我已经跟他表态说给金清辉打过招呼了，让他沉住气，结果他还是一个劲往我这边打。” 乔梁这时候才听明白廖谷锋和吕倩说的是宋良，刚刚听吕倩说什么宋哥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眼下提到关州市長一职，乔梁总算知道廖谷锋和吕倩是在说宋良，这让乔梁上心起来，忍不住问道，“爸，宋書记这次担任市長有戏吗？” 廖谷锋笑道，“有没有戏不是我说了算，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机缘，你也知道陶任华以前跟我不太对付，虽说他不敢得罪我，但如今他是江东省一把手，我总不能直接把招呼打到他那里，就看金清辉说话管不管用吧。” 乔梁闻言，心想陶任华现在对省里局面的掌控好像不太行，关州市長一职恐怕得是多方博弈后才能出结果，还真不知道会落到谁头上，但金清辉作为组织部長，其说话的分量显然是不小的。 第3170章 更严重 廖谷锋这时又道，“小宋这个人，以前给我感觉并不是这样，现在仿佛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听到廖谷锋这么说，乔梁下意识地点头附和，“宋書记现在确实是跟以前不太一样。” 廖谷锋看着乔梁道，“你也有这种感觉？” 乔梁连忙笑道，“爸，我就是随口一说，我现在跟宋書记的接触也不多。” 乔梁终归是不愿意在背后说别人的不是，而且严格上来说，他也没啥证据证明宋良干了啥违法违纪的事，只是现在单纯对宋良有些观感不好。 廖谷锋点点头，道，“算了，不说他了，咱们继续吃饭。” 两家人其乐融融地继续着接下来的晚餐，八点左右的时候，乔梁和父母以及妹妹妹夫一家才返回酒店，吕倩也跟着乔梁回酒店，现在她已经嫁做人妇，夫唱妇随。 乔梁回到酒店，就来到楼下安哲的房间，安哲住的房间他帮忙订的，对方今天没走，改成明天早上的航班，安哲让乔梁明早不用早起送他，乔梁便打算晚上过来陪安哲说说话。 听到敲门声，安哲走过来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乔梁，道，“去廖领导家吃完晚饭了？” 乔梁一边进屋里一边笑道，“是啊，刚回来，我想着过来陪老大您说说话。” 安哲道，“廖领导这两天可以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看他的精神比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好了许多。” 乔梁点点头，他能感觉到廖谷锋这两天神采奕奕。 安哲走去给乔梁倒水，又冲乔梁挥手道，“梁子，坐。” 其实安哲没和乔梁说的是，他之所以在京城多逗留了一天，是廖谷锋在得知他参加完婚礼的次日早上就要返回西北后，特意让他多留一天的。 而这一天，对安哲而言收获不小，廖谷锋给他牵线搭桥介绍了更多的人脉。 在感激廖谷锋的同时，安哲心里清楚，廖谷锋是希望他将来能反哺乔梁，而他同时还听到了一个更隐秘的消息。 给乔梁倒了杯水，安哲看着眼前的乔梁，感慨道，“梁子，好好努力，不要辜负廖领导对你的期待。” 乔梁接过水，朝安哲眨了眨眼，安哲这话似乎话里有话。 看出乔梁脸上的疑惑，安哲微微一笑，“梁子，廖领导既然没有告诉你，那我就不多嘴了，以免给你增加压力，总之，你沿着当前的路继续走下去，坚持你的初心，将来未必没有高居庙堂的机会。” 高居庙堂？乔梁若有所思，安哲所说的庙堂，无疑不是他所理解的那么简单，否则他现在也已经是一县之書记，同样已经是位于庙堂之上。 乔梁寻思着，好奇道，“老大，您就不能给我透露点口风？” 安哲道，“没啥好透露的，你专心干好你的工作，操那么多干心嘛？” 乔梁无语，安哲把他的好奇心勾起来了，现在却又不肯透露更多。 安哲很快转移话题道，“梁子，当前关州市的主要领导更迭，你作为市班子领导，千万不要参与进市里的纷争和站队中。” 乔梁道，“老大，您放心，我不去凑那些热闹，我只管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事。” 安哲点点头，想了想，又叹了口气，“可惜了郭兴安了。” 安哲曾经对郭兴安有着不错的印象，如今对方落得这样的下场，安哲多少有些为对方惋惜。 乔梁并没有附和安哲的话，在他看来，郭兴安没啥好可惜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代价。 就在乔梁和安哲交谈时，达关县，县城里的一家酒店包厢，三个大老爷们在一起吃饭喝酒，此时已经是酒足饭饱，但三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坐在一起谈着事情，三人赫然是赵青正和钱正、彭白全。 赵青正坐在主位，钱正和彭白全分别坐在左右两边，仔细一看，可以看出彭白全的脸色既谦卑又恭谨，小心翼翼的神态中又带着些许为难。 彭白全晚上事先并不知道赵青正过来了，钱正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说对方到了达关，他以为只是钱正来了，接到钱正的电话后，彭白全也没拒绝，答应过来，他大致也能猜到钱正的目的，对方多半是为了田旭的事来的，但彭白全想不到的是赵青正竟然亲自到了，当进入包厢看到赵青正后，彭白全震惊之余，心里又暗暗后悔，要是早知道赵青正亲自到了，他就该找借口推脱不来。 但来都来了，彭白全显然不敢当着赵青正的面就提前离开，只是心里边暗暗叫苦，今天这顿饭，宴无好宴。 吃饭的过程，彭白全一直都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赵青正也没提什么事，只是专心吃饭，但彭白全知道该来的都会来，果然，酒足饭饱之后，钱正就替赵青正开了口，说是要见田旭一面，这一下就把彭白全难住了，作为县局局長，他虽然能帮赵青正办这个事，但对他而言，风险太大了，这也是彭白全面露难色的缘故。 包厢里静悄悄的，彭白全没答应，赵青正也没急着说什么，似乎在给彭白全考虑的时间。 好一会，钱正先忍不住了，开口想催彭白全表态，却是被赵青正给挥手制止，只见赵青正缓缓道，“小彭，我只是想见田旭一面，我想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如果我让你放人，那会害了你，那样的要求就强人所难了，但也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我也不想让你难办，但只是见一见田旭，难道连这也不行吗？” 彭白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一旁的钱正开口道，“白全，赵書记可是亲自跟你开口了，你总不能连这么件小事都不给赵書记面子吧？” 彭白全听得苦笑，这哪里是小事？ 彭白全心里嘀咕了一下，转头看了眼赵青正，见赵青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心头一凛，这可真成了摆在他面前的难题，赵青正似乎要他当面给一个答复。 此刻，彭白全端的是左右为难，他不敢直接拒绝赵青正，但内心深处又抗拒帮这个忙，赵青正要见田旭并不是那么容易安排的。 沉默片刻，彭白全说出自己的难处，“赵書记，不是我不愿意帮您，而是乔書记下了指示，任何人都不能单独见田旭，哪怕是我也一样，除了正常审讯外，不管谁要见田旭都要有第三人在场，所以您让我安排您单独跟田旭见一面，这确实是很难办，您问一问钱局長就知道，我们县局的邱阳新是乔書记的心腹，县局的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跟乔書记汇报，如果我这边有啥异常，肯定瞒不过邱阳新的眼睛。” 赵青正皱了皱眉头，转头看了钱正一眼，他之前听到过邱阳新这个名字，但邱阳新这样的小人物显然还不足以让他记在心上。 钱正点头答道，“赵書记，那个邱阳新的确是个麻烦，算是乔梁在县局的耳目。” 彭白全接上话，“田旭的案子就是由邱阳新负责办的，带队出国抓人也是邱阳新亲力亲为，他是乔梁的绝对心腹，不怕赵書记您笑话，县局的很多事情，邱阳新经常都越过我直接跟乔書记汇报，我这个局長在县局说话可能都不一定比邱阳新好使。” 彭白全这话多少带有些夸张的成分，但他却必须跟赵青正叫苦，把困难夸大，这样一来，赵青正才有可能知难而退，哪怕赵青正不知难而退，他把困难夸大后，接下来要推拒也比较好开口。 赵青正沉默了一下，仍是不想放弃，“小彭，不管这个邱阳新多麻烦，我想你作为局長肯定是有办法解决的。” 赵青正说着，不等彭白全拒绝，又道，“小彭，这件事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帮我这个忙，作为交换，今后不管什么事，我同样也答应帮你一个忙。” 彭白全心头一震，赵青正这个表态的分量可就重了，他在这一刻陡然心动起来，但一想到乔梁那边，彭白全又犹如被浇了盆冷水，赵青正的许诺固然十分诱人，但若是他做的事让乔梁察觉到，那他就先没好果子吃了。 犹豫了一下，彭白全脸色变幻之后，咬了咬牙，道，“赵書记，要不您看这样如何，您想跟田旭说什么，我帮您带话。” 彭白全这已经是退了一步，也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赵青正皱眉道，“小彭，真没办法安排我跟田旭见一面？” 彭白全无奈道，“赵書记，是真的不行，要是能办的话，我肯定一口答应帮您安排的。” 赵青正盯着彭白全，在他已经抛出那样的承诺的条件下，彭白全依旧婉拒，赵青正不禁在想，彭白全可能是真的办不到，而不是不想安排。 边上的钱正瞅了瞅彭白全，又看了看赵青正，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赵書记，要不您就先让白全帮忙带个话？现在田少刚被抓回来，乔梁肯定会让人重点盯着，白全可能确实不大好安排。” 第3171章 挑重点 钱正说完又怕赵青正生气，赶紧补充了一句，“ 赵書记，以后的时间还長着，只要过了这风口浪尖，您想见田少的话，白全可能会比较好安排。” 彭白全跟着点头，“ 是啊，赵書记，今后也许会容易点，但现在的确难办。 彭白全此时想的是先将赵青正应付过去再说，至于以后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赵青正没说话，但他脸上阴郁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此时的他心情显然好不到哪去，他堂堂一个省 里的第三把手， 如今亲自来到达关， 连想见一个人都办不到，小小一个达关县局成了他无法跨越的拦路虎，这尼玛说出去真是滑稽。 良久，赵青正终归还是退而求其次，”行，那就先给他带个话吧。” 见赵青正松口，彭白全心头一-松，当即道，” 赵書记您想给田旭带什么话尽管说，我保准帮您带到。 赵青正沉吟半响，最终只是说了一句，“小彭， 那就麻烦你了，你帮我跟田旭说一-句他的事我已经知道 了’，这样就行了。" 彭白全愣了一下，就这么简单一句话? 瞥了瞥赵青正，彭白全问道，” 赵書记，不需要带其他话了?” 赵青正淡淡摆手，“暂时不需要了。” 有些话借他人之口终究是不好说，而且赵青正看得很明白，彭白全能帮他带一次话就能帮他带第二二次，相比安排见面，彭白全要帮他带话无疑不难，那他现在就没必要太着急。 彭白全见赵青正如此说，点头道，” 赵書记，那我-定把您的话带到。” 赵青正道，“小彭，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这个人情我记在心里。” 彭白全忙不迭道，“ 赵書记，您客气了，能帮您办事是我的荣幸。” 赵青正笑呵呵地看了彭白全一眼，对方想左右逢源，两边骑墙，也不怕摔死。 彭白全此时心里在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只是单纯帮赵青正带话，风险在可控范围之内，以此换来赵青正一个承诺，倒是笔划算的买卖。 双方各怀心思，包厢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时，赵青正的电话响了起来，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赵青正不动声色道，“ 你们先聊着，我出去接个电话。” 电话不知道是谁打的，赵青正接完电话后返回包厢，脸色分外难看。 赵青正看了看钱正，道，“钱正， 我还有点事，呆会就得返回黄原。” 钱正微微一愣，赵青正这次过来，原本按计划是明天要在关州进行考察，现在却突然要返回黄原，看来是出了什么事。 赵青正说完，又看向彭白全，“小彭， 田旭的事就有劳你了。” 彭白全连忙道，” 赵書记您跟我客气了。” 赵青正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时间已经不早，赵青正又坐了几分钟后就起身离开，钱正和对方一起坐车离去，他等下从关州的高速出口下高速即可。 车上，赵青正同钱正道，‘这个彭白全私心很重， 这样的人眼里只有自己，但这种人其实反而更好拉拢，他跟乔梁绝不会是一条心，回头你要在他身上继续多下功夫。’ 钱正点头道，” 赵書记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能用利益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赵青正点点头。 钱正顿了顿，又道，“而且彭白全 今天能往前踏出一-小步，明天就能往前迈出一大步，我有信心拿下他。 赵青正轻点着头，没再说什么。 车上短暂地安静了一下，钱正观察着赵青正的脸色，小心问道，“ 赵書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赵青正摇头道，” 倒也没啥事，就是沈万林那老家伙都已经半死不活了，还不好好在医院养病，又想着搞事。 钱正目光一凝，他也是前两三天沈万林去医院住院动手术后才知道沈万林患癌的事，据说是前列腺癌，一时半会倒也死不了，而且手术治愈的机会还很大，眼下沈万林应该是还在住院，毕竟做完手术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出院，这会听到赵青正如此说，钱正忍不住问道，” 赵書记，沈万林不是在住院吗?” 赵青正冷声道，“没错， 这家伙是还在住院，但就算是这样，他还不消停，竟然想着去找陶任华書记，提议召开班子会议。” 钱正皱眉道，” 沈万林提议召开班子会议干什么?” 赵青正目光阴鸷，“还能干什么， 不就是因为我之前在班子会议上曾经主动表态过愿意同小旭做血缘关系鉴定，现在小旭被达关县局抓回来了，他就要开始折腾这事了。” 钱正听得心头一跳，这还真的是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当一块牌子倒了后，产生的就是-连串连锁反应，围绕着田旭被抓回来一事， 影响才刚慢慢要凸显出来。 担忧地看了看赵青正，钱正有些为对方担心，对方和田旭的关系是经不起烈火真金考验的，血缘鉴定-一做，那就啥都露馅了。 犹豫了一下，钱正道， 赵書记，要是任由沈万林折腾，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赵青正沉着脸，“ 这事关键要看陶任华書记是什么样的态度，沈万林折腾归折腾，如果陶任华書记置之不理，沈万林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钱正道，“可眼 下督导组在咱们江东省，就怕搞出不可控的影响来。” 赵青正沉默了，这正是他所担心的地方，现在唯一解决事情的办法就是让沈万林不搞事，但对方摆明是要跟他斗到底，想让沈万林不搞事怕是比登天还难。 “哎，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沈万林真的是不可理喻。”赵青正心烦意乱地说着，他现在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听到赵青正这么说，钱正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说你儿子把人家女人搞死了，至今没个说法，现在还反倒还怪起人家搞事来了。 心里想归想，钱正不敢多嘴，不过话说回来，沈万林身居高位，以他的权力和地位，想要再找个跟吕红云一样漂亮的女人并非难事。钱正看过吕红云的照片，虽说吕红云确实是長得堪称红颜祸水级别的，但这年头只要有钱有权，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沈万林如今摆出鱼死网破的架势，或许更多的是要争一口气。 见赵青正脸色难看，钱正安慰道，" 赵書记，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事情没那么糟糕呢。 赵青正点头道，“但 愿吧。 赵青正不想过分悲观，但却一点都不乐观，眼下除非沈万林突然死了，否则沈万林一定会没完没了 地闹，赵青正心知自己接下来怕是要疲于应付。 脑海中闪过死’ 这个字，赵青正心头一跳，刹那间冒出某种念头，不过很快，赵青正就压下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把人从物理上消灭是最极端的做法，他不是田旭那兔崽子，不可能干那种事，更何况沈万林也不是普通的小人物，在沈万林身上用那种极端手段，恐怕是杀敌一千自损两干。 赵青正没说话，钱正也跟着沉默起来，不时转动着眼珠，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子在高速上行驶了一会，经过前边一个服务区的时候，钱正在服务区换乘自己的车子，他要回关州市区，而赵青正则是直接去黄原。 一夜无话，次日上午，赵青正像往常一样来到办公室，虽然来得很早，但赵青正的心思却是没在工作上，而是让人一直留意着陶任华的办公室。 十点多的时候，赵青正接到汇报，知道沈万林从医院过来了，对方今天才刚做完手术第四天，这时候甚至连下地走路都还够呛，却是急急吼吼地来找陶任华。 事实上，要不是陶任华前两天在江州市调研考察，沈万林昨天就来找陶任华了，陶任华昨晚才回黄原，所以沈万林只能今天上午过来。 因为不方便走路，沈万林是坐轮椅过来的，他刚到陶任华办公室，赵青正紧随其后来了，几乎是跟着沈万林前后脚到。 陶任华刚跟沈万林打完招呼，看到赵青正也来了，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沈万林刚到，赵青正就跟着来了，莫非是赵青正一直關注着自己办公室这边的动静?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陶任华笑呵呵道，“青正同志， 万林同志，你们俩是约好了一起过来不成?” 赵青正笑道，"陶書记， 这不是年底了嘛，我是来跟您总结汇报今年一年的工作的。” 陶任华看了赵青正一一眼，笑道，“是吗?" 陶任华说着抬手请赵青正坐下，自己也走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 此刻，不只是陶任华同赵青正说话的口气带着疑问，沈万林同样盯着赵青正拧起了眉头，他怀疑赵青正是不是在他身边安插了耳目，对方似乎掌握了他的一举一动。 沈万林沉思着，见陶任华转头看向他，沈万林也不想浪费时间，开口就道，” 陶書记，我是来跟您提议召开班子会议的。 第3173章 更高一个层次 陶任华暗自寻思着，赵青正一边观察着陶任华的脸色- -边又道，” 陶書记，听说这次达关县局将那个田旭抓回来，是直接越过市局、省厅两级，跟部里的领导沟通的，小小一个达关县局肯定没那个能力，这事估计是达关县書记乔梁鼓捣的，这个乔梁，能力确实是有，但老是喜欢搞这种越级上报的事，作为一名体制里的干部，我就不信他不懂得体制内的规矩，但他偏偏就是这么搞，只能说这个小年轻总是自恃自己有着特殊的背景，不把规矩放在眼里。” 陶任华闻言看了看赵青正，”青正同志， 你对达关县的事情很关心嘛。” 赵青正不动声色道,"陶書记，并不是我刻意关心达关县的事情，而是有人告状告到我这儿来，不瞒您说，关州市局的局長钱正同志是我一 手提携的，他就经常跟我诉苦，说达关县局的同志因为乔梁的关系，老是不听他们市局的指挥，有时还故意唱反调，搞得他这个市局局長的工作很难做，当然了，有关那田旭的事，从田旭逃跑的时候，我就指示关州市局要全力以赴抓人，达关县局能从国外把田旭抓回来，我是十分高兴的，但就事论事地说，达关县的干部不能老是搞这种越级的事情。 陶任华眼神飘忽，明知道赵青正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也没打算点破。 两人短暂沉默了一下，赵青正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他给乔梁上眼药主要还是瞅准了陶任华对乔梁不感冒，但过犹不及，没必要说太多。 轻咳了一声，赵青正道，“陶書记， 您先忙，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指示，我一定坚决落实和贯彻。” 赵青正临走前还不忘再次表态，此时的他，急于想让陶任华帮自己一个忙，表态忠诚是他唯一能做的， 也是效果最好的，他现在寄希望于陶任华能接受并认同他的表态。 当然，赵青正也明白，陶任华不傻，自己的心思陶任华肯定能明白，但体制内有些事，大家即使心里都清楚，也未必都一定要点破，在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装糊涂也是一个高明的手段。 从陶任华办公室离开后，赵青正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为了田旭，他现在只能在陶任华面前服软，不过好在他利用陶任华当前不想多事的心态将沈万林给挡回去了，但这只是暂时的，事情不会就这么完了，接下来陶任华的态度仍旧很关键。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赵青正刚给苏华新打完电话，约对方晚上一起出来吃个饭后，手机又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赵青正目光变了变，立刻接起电话。 只听电话那头的人道，“ 赵書记，沈领导刚刚离开医院，说是要去找督导组，好像说要找那陈组長。” 赵青正闻听失声道，“你说沈万林去找督导组的陈组長了?” 电话那头的人答道,”是的，赵書记。” 赵青正顿时呆立无言，沈万林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眼看着今天在陶任华那里遇阻，竟然想到要去找督导组了。 此时赵青正意识到沈万林绝对不是吃素的，这家伙快退了，他几乎已经没有任何顾忌，换句话说，虽然他是省领导班子成员，沈万林虽然和他平级，但位置和分量大不相同，可是沈万林并没有把他多么放在眼里。这次为了那个死去的女人吕红云，沈万林竟然要豁出去跟他干到底。 为了一个女人，到底值得这么做吗?一想起这一-点，赵青正就有些费解，尼玛，沈万林难道真的如此重情重义?这不应该不可能啊。 接着又想到督导组的组長陈从贵，赵青正一颗心直往下沉，他心里很清楚的能量和分量，那可是督导组组長，陈从贵如果真的干预这事，事情可就彻底失控了 短暂的失神后，赵青正道，” 这事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电话那头的人连忙道，" 赵書记，这是我应该做的。 赵青正点头道，“嗯， 那就先这样，有什么事你再给我打电话。 赵青正说完挂掉电话，一脸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沈万林去找督导组的陈组長，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更有可能让他今天在陶任华那的一番努力都白费了。 仔细想想，赵青正又意识到沈万林的行为其实是今天这个结局的必然结果，对方在陶任华那遇阻后，除了去寻找督导组这个外部助力，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但沈万林这么做，已然坏了规矩，对方这是要自绝于江东省的体制之内啊，不仅会彻底惹怒陶任华这个一把手，同样也会让省里的其他领导对他产生看法，沈万林分明是不管不顾了。”这个老王八，看来是得了癌症之后把脑子也病坏了。”赵青正气得直咬牙，俨然有些失态，尽管心里把沈万林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但赵青正发觉自己压根阻止不了沈万林，这时候就算是陶任华给沈万林打电话恐怕都不一定能拦住对方，关键是他这时候也不合适再去找陶任华。 “特么的，这老家伙最好是在高速上出车祸撞死。”赵青正忍不住又骂了起来，他心里边恨不得沈万林出车祸挂了，但他显然没想过自己去搞那种极端的手段,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眼前的情况也不适合那样做。 就在赵青正因为生气而失态，不停地咒骂沈万林时，此时的沈万林已经在黄原通往定海市的高速上。 督导组在前两天离开了江州，当前在省内的另一个地级市，定海市。 定海市名字里有一个海，但并不靠海，反而是群山环绕，境内以山地丘陵地形为主，在江东省内，其经济发展程度位于中上游，辖区户籍人口近六百万，比关州市这样的小地市好.上太多。 从黄原市到定海市的距离约有200公里，需要2个多小时的路程，沈万林傍晚五点从黄原市出发，七点多的时候到达了定海市宾馆。 督导组组長陈从贵听到沈万林过来拜访时，眼里露出一丝异色，隐隐又猜到了什么。 陈从贵思考着，一旁汇报的侯益东等了一会，见陈从贵还没决定要不要见沈万林，沉不住气的他问道， 组長，您要不要见那个沈万林?” 陈从贵回过神来，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道， “算了，不见。” 陈从贵考虑问题的出发点跟之前一样，不想和地方干部有太多的私下接触，但侯益东却是没想那么多，见陈从贵不想见，侯益东不由多说了一句，“组長， 我看那个沈万林还是坐轮椅过来的，他这个样子还特地来拜访您，不见的话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陈从贵怔了一下，“沈万 林坐着轮椅?” 侯益东点头道，“ 是啊。 陈从贵神色有些疑惑，心想他并没有听说沈万林腿脚不方便嘛，怎么还坐起轮椅来了。 心里有些纳闷，陈从贵突然改变了主意，“ 那就请他来见一见。” 侯益东点了点头，很快就走了过去。 片刻之后，沈万林坐着轮椅来了，一进入房间，沈万林便做出一副费力起身的姿态，一边道，“陈组長，实在是不好意思，大晚上过来叨扰您。” 陈从贵瞅了瞅沈万林的样子，看出对方不大像是装的，及时上前道，"万 林同志，你腿脚不便就别乱动了，坐着就好。 沈万林也不怕自己揭短，歉意道，"陈组長， 让您见笑了，我得了前列腺癌，刚做完手术没几天，现在伤口还没彻底愈合，没法站。” 陈从贵神色古怪，嘴里表达着礼貌性的关心和问候，道，"万林同志， 身体要紧，你既然生病动了手术，那就应该在医院好好静养，怎么还乱跑呢，这可不利于身体康複。” 沈万林苦笑，”陈组長，我是迫不得已，但凡能躺在病房里好好休息，我也不想这样来回奔波。 陈从贵瞄了沈万林一眼，“万林同志， 听你这么说，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来找我?” 沈万林点点头，道，” 陈组長，不知道您还记得那田旭的案子不?” 陈从贵点头道，” 当然记得，田旭打了我们督导组的人，这事才没过去多少天，我就算记性再不好，总不可能连这事都忘了。 沈万林接着问道，"陈组長，那不知道您是否清楚田旭已经被达关县局抓回来了? " 陈从贵不动声色地看着沈万林，心说这事还是他帮的忙，他又如何会不知。 心里想归想，陈从贵看着沈万林缓缓道，“ 万林同志，关于田旭的事，达关县的同志已经跟我们通报过了，据我了解，对田旭的审讯正依法依规进行。” 沈万林眨眨眼，然后道,”陈组長，就怕对田旭的审讯最终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阻力而进行不下去，案子最后也有可能不了了之。 听了沈万林这话，陈从贵微微皱了下眉头，" 是吗? 第3174章 不合适 还没等陈从贵继续往下说，沈万林已经迫不及待地抢过话头,”陈组長，您可能有所不知，这个田旭跟我们省里的赵青正副書记有着特殊的关系，就在你们督导组刚下来的那两天，如果陈组長您有關注过省内的相关舆情，就会留意到网上有传言说那田旭是赵青正的私生子。因为这事，赵青正在班子会议上气得拍桌子瞪眼，说是有人居心不良，恶意造谣中伤他，还信誓旦旦地表态愿意同田旭做血缘鉴定来自证清白，结果就在赵青正表态的当天，就发生了田旭潜逃的事，赵青正那义正言辞的表态自然也就没了下文，当然了，我这么说并不是要质疑两者有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沈万林虽然如此说，脸上却是充满了讥讽的神色，好像恨不得让人知道他说的是反话。 陈从贵脸上看不出什么反应，淡淡地问道，“万林同志，那你今天来找我 沈万林呼了口气，然后道,”陈组長，咱们姑且不去较真田旭之前是如何逃跑的，现在的情况是田旭既然被达关县局抓回来了，那赵青正自个放出来的话总不能言而无信吧?而且作为省里的第三把手，赵青正也有义务去自证清白，否则组织又如何能放心让他这样的人身居要职?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所以我今天主动去找陶任华書记，希望能召开班子会议，让赵青正在班子成员的见证下，履行其之前的诺言，可赵青正却开始撒泼耍赖，变着法儿阻止召开班子会议，所以我恳请陈组長您能代表督导组出面，在督导组的提议和见证下，督促陶任华書记召集班子会议。” 陈从贵眉头-拧，原来沈万林打的是这个主意，这家伙的算盘打地很精明啊。 此刻，陈从贵不禁斟酌起来，他作为督导组的组長，是不可能直接干预地方的工作的，他也没那个权力，尤其是要不要召开班子会议，那更是陶任华这个班子一把手的事，他要是贸然提议的话，虽说陶任华出于某些考虑未必会拒绝，但内心深处一定会产生不满。 陈从贵在考虑时，沈万林观察着陈从贵的神色，心里琢磨了一下，接着进一步道，“陈组長， 赵青正擅权妄为，以权谋私，之前田旭潜逃一事，我就怀疑是他暗地里指使人协助田旭潜逃的，这事虽然没有证据，但只要赵青正敢履行自己的诺言去跟田旭做血缘鉴定，一切自然就真相大白，现在赵青正出尔反尔。，而陶任华書记又明里暗里包庇，这时候只有陈组長您才能主持公道，如果连陈组長您也不愿意站出来，那这偌大的江东省真的是连一个朗朗乾坤都没有了。” 陈从贵注视着沈万林，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沈万林分明是想借他的手对付赵青正，一番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 联想到督导组之前在公布的检举邮箱上收到的有关沈万林违法违纪的线索，当时他和侯益东还在分析这背后会是谁搞的，侯益东自信满满地说大概率是赵青正指使人做的，如果这个分析成立，再看看沈万林现在的架势，只能说明两人的斗争已经白热化。 不过这是题外话，事情一码归一码，通过沈万林此刻所言，陈从贵心想陶任华的表现着实让人有些失望，关键时刻不敢亮剑，这就失去了一个一把手该有的担当。 陈从贵没有表态，沈万林有点坐不住，声音多了几分急切，道，“陈组長， 目前这个情况，恳请您站出来主持公道。” 陈从贵不动声色道，“万林同志，我们督导组是不能干预地方工作的，我们也没那个权力。” 沈万林忙道，” 陈组長，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但我想您也不愿意看到江东省被某些人搞得乌烟瘴气，而您作为督导组的组長，完全有权力督促陶任华書记召开班子会议。 沈万林话音刚落，陈从贵的手机响了起来，陈从贵摸出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神色微凝，朝沈万林歉意地说了一句，“ 万林同志，我先接个电话。 陈从贵说完走到一旁去接电话，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陈从贵听了之后脸色一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向沈万林。 陈从贵有刹那的失神，很快，陈从贵道，“嗯， 我知道了，见面再聊。 陈从贵挂掉电话，转身走向沈万林，"万林同志，你身体刚做完手术，现在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沈万林道，“陈组長，我的身体不打紧，反正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就是这赵青正和田旭的事，我认为必须重视，不能任由猜测和质疑声蔓延，当前在省里边，像我这样心存质疑的人肯定很多，只不过没人敢像我这样站出来罢了，赵青正位高权重，大家都怕得罪他，但我沈万林不怕，为了组织的事业，我沈万林就算 陈从贵摆摆手打断了沈万林的话，” 万林同志，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作为督导组的组長，我会在我的权责范围内力所能及關注此事，也会争取和陶任华同志沟通一下，但眼下你还是先养病恢複身体要紧。” 沈万林心头一阵发凉，陈从贵这番话听起来何其耳熟，跟陶任华白天敷衍他的话并没啥本质区别，这让原本满怀希望过来的沈万林，一颗心直坠谷底。 这时，陈从贵又转头对侯益东道，“小侯， 你送沈领导下楼，一定要小心点，沈领导现在腿脚不便，千万别让沈领导磕碰到了。” 侯益东连忙点头，“好。 ” 侯益东说完就上前帮沈万林推轮椅，虽然沈万林有工作人员陪同过来，但既然陈从贵发话了，他总要做个姿态出来。 沈万林此时彻底沉默了，想再多说两句的他，看到陈从贵的神色，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能感觉得到，陈从贵的态度突然发生了改变，而这似乎跟对方刚刚接的那个电话有关。 到底是什么电话呢?难道跟自己有关? 沈万林心里接连冒出了疑问，又满是不解，如果真是跟他有关，是什么人能把电话打到陈从贵这里? 带着一肚子疑问，沈万林心有不甘地上车离开，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跟陈从贵没啥交情，要不是因为陈从贵是督导组组長，两人之前在省里边的动员会上打过照面，他和陈从贵甚至连认识都算不上，彼此的陌生再加上的身份上的不同，也决定了他在陈从贵面前不能太过于失了分寸。 心不在焉地同送自己下楼的侯益东说了声谢谢后，沈万林带着满腹心事离开，而转身回到楼上的侯益东第-时间又来到了陈从贵这里。 “组長，您刚刚似乎是急着撵沈万林离开?”侯益东奇怪地问道，他并不傻，看出陈从贵在接完电话后主动摆出了送客的态度。 “没错。”陈从贵点了点头。 “我刚刚听那沈万林一番言语，再看看他坐在轮椅上的可怜样子，突然觉得他也有可敬的一面。侯益东说道。 都是舞台上的天生演员罢了。”陈从贵不可置否地笑笑。 侯益东听了没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单凭表面上的印象去评价一个人太过于肤浅，而且他到了江东后，也知道这些人暗地里斗来斗去的，并不像是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正义凛然。 “组長，刚刚的电话，难道跟沈万林有关? "侯益东又问道。 从贵轻点着头，皱眉道， “纪律部门的曾主任呆会就到，说是为了沈万林的事来的。” 侯益东听得心头一惊，陈从贵口中的曾主任，不出意外就是上头纪律部门的曾永尚主任，对方以前还曾是陈从贵的老部下来着，后来调到纪律系统去了。 如果是纪律部门的人要过来，那刚刚陈从贵突然急着送客就可以理解了。 “组長，不会是因为前几天咱们将有关沈万林的违纪线索移交给纪律部门后，纪律部门这么快就派人下来调查了吧?”侯益东惊疑不定地说道。 "等下人来了就清楚了。”陈从贵说道。 “组長，眼下沈万林和赵青正明显斗得十分厉害，现在纪律部门这么快派人下来，背后会不会有什么人为因素?”侯益东又多嘴了一一句。 “小侯，呆会曾主任来了，你可不能胡说八道。”陈从贵看着侯益东道。 组長，我也就在您面前才敢多说几句。侯益东挠头笑道。 “我看你岂止是多说几句，你快跟那孙猴子一样，在我面前都想蹦跳上天了。”陈从贵笑骂道，侯益东在他面前经常没大没小的，但这其实也是他默许的。 两人说了几句，陈从贵便又让侯益东去楼下等候，刚刚他接到电话时，对方说快到了。 陈从贵在楼上等了不到十分钟，门口就传来脚步声，陈从贵抬头望去，来人正是他昔日的老部下曾永尚。 陈从贵笑着站起身，“小曾， 你每次都神神秘秘的，这回又是从哪过来的? 第3175章 通知 曾永尚快步上前，笑道，“老领导， 我还能从哪来，当然是京城过来了，这不，领了任务下来的，因为沈万林的一些相关线索是你们移交给我们的，所以我就寻思着过来探探您的口风，看能不能再挖出点东西来，帮助我们调查。 陈从贵笑着指了指曾永尚，“ 好你个曾永尚，听你这意思，我陈从贵还是会藏私的人?还是你觉得我跟沈万林有什么关系，想包庇他不成?” 曾永尚连忙笑道，“老领导， 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是啥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我就算怀疑自己都不可能怀疑您。” 陈从贵好笑地看着曾永尚，这家伙说话总算是让人听了心里舒畅，陈从贵其实许久没见到对方了，对方经常办案跑来跑去的，再加上陈从贵没事也不会找对方,此时意外见面，陈从贵还挺高兴的。 招手请对方坐下，陈从贵道，“小曾， 说吧，你想了解什么? 谈起正事，曾永尚严肃起来，道，“老领导， 关于沈万林的情况，不知道你们督导组这边有没有收到什么新的线索? 曾永生之所以会来找陈从贵，是因为督导组已经下来一些时日， 有关沈万林的部分线索，之前是督导组这边移交过去的，所以他才会上门来进- -步了解情况，否则按照相关的规定，他不可能过来。 陈从贵摇头道，“小曾， 我们收到的线索可都按规定移交给你们纪律部门了，目前确实没有了。" 曾永尚眉头微拧，“老领导， 那你们督导组下来这些天，有没有收到其他反馈? 陈从贵再次摇了摇头。 曾永尚见状，脸上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这时候，反而是陈从贵斟酌着问道，“小曾， 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曾永尚立刻道，“老 领导您尽管问就是。” 陈从贵道，"小曾 ，我们将沈万林的线索移交给你们纪律部门才过去没几天，你们这么快就派人下来调查，这效率是不是太高了?” 曾永尚笑道，“老 领导，我知道您在怀疑啥，但这事还真没您想的那么複杂，我们下来就是单纯查案子，不涉及其他。" 陈从贵笑呵呵道，“那你们现在办案可真是雷厉风行嘛。” 曾永尚道,"老领导，不瞒您说，其实在你们移交沈万林的相关线索给我们时，我们纪律部门同样也收到了沈万林违法违纪的一些线索，时间还要再往前推一点，当然了，差不多也都是在这一个时间段内，只是之前我们暂时没有理会，但在收到你们督导组移交过来的线索后，张書记就决定对此事进行深入调查。” 陈从贵闻言，心想纪律部门那收到的沈万林的违纪线索，不知道是不是跟给他们督导组发邮件的是同一人，要不然这时间点也太巧了。 陈从贵沉思间，曾永尚突然又说了一句，“老领导， 张書记是年中刚上任的，经过这半年对工作的熟悉和梳理后，他可是锋芒渐露，有心抓几个典型，沈万林在这个当口恰好撞到枪口上来了。” 陈从贵恍然，合着还有这么一重原因! 曾永尚所说的张書记是纪律部门的二把手，陈从贵没怎么跟对方打过交道，对对方的了解不多，此时听曾永尚如此说，陈从贵道，“ 看来沈万林是真的倒霉撞到枪口上了。” 曾永尚下意识点着头，旋即发觉不对，赶紧又道，“老领导， 怎么能说这个沈万林倒霉呢，只能怪他自个背离了组织，丧失了理想信念，老话说得好，莫伸手,伸手必被抓，这可怪不得别人。” 陈从贵看着曾永尚笑道，“小曾， 你现在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曾永尚嘴角一抽，“老 领导您这么说，我怎么感觉您是在批评我。” 陈从贵笑了笑，因为没把曾永尚当外人，所以他跟曾永尚说话才会如此随意，此刻陈从贵不禁在想，如果沈万林这事没有其他外力干扰因素，那沈万林确实是倒霉了点。 思虑片刻，陈从贵道，“小曾， 你知道吗，就在刚刚，沈万林才从我这离开。 曾永尚豁然抬头，“老领导， 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陈从贵笑道，“ 我跟你开这个玩笑干什么?接到你的电话后，怕你跟沈万林撞上，我还赶紧把沈万林撵走了。” 曾永尚皱眉道，"老领导， 沈万林过来您这干什么?” 陈从贵道，“ 是跟赵青正的事有关。” 赵青正?曾永尚眉头微蹙，他知道赵青正是江东省的副書记，看陈从贵的神色，这里边似乎还有什么隐情。 陈从贵转头看向一旁的侯益东，“小侯， 你给曾主任介绍下情况。” 侯益东点点头，恭敬地给曾永尚介绍起当前督导组了解的一些情况，以及沈万林此行过来的目的。 曾永尚听完后，皱眉道，"老领导，我这每天没日没夜地忙着案子，还真没注意到江东省的相关舆情。 陈从贵笑道，你没注意到也正常，舆情并没彻底爆发，只局限在江东省内，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曾永尚此时是一点就透，明白了刚刚陈从贵为什么会产生一些质疑，但就他所了解的情况，他们此行下来应该不可能有其他人在幕后推动。 陈从贵这时候又道，"小曾， 你们查案是没错，但我就怕你们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曾永尚道，“老领导， 我们既然下来了，案子肯定是要继续查的，至于这省里边的一些是非争斗，那就跟我们没关系了，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不过要是在调查沈万林的过程中发现一些涉及到其他人的违纪情况，我们也会跟领导汇报。” 陈从贵微微点了点头，他跟曾永尚说这么个情况，无疑是想起个提醒作用，眼下该做的都做了，剩下就不是他所能操心的了。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乔梁和吕倩大婚后，这两天，除了陪父母在京城走走逛逛，乔梁其余时间都和吕倩腻在酒店的房间里，至于说在京城买房的事，乔梁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以他和吕倩的正常收入，想在京城买套房子委实够呛，而廖谷锋当前的住房是组织安排的，廖谷锋自个也没有在京城买房。 吕倩提及父母想赞助他们一部分首付，让他们在京城买套小房子的事，乔梁却是笑着拒绝，他只是偶尔来下京城，并不在这边常住，而吕倩平时住在父母那边他反而更加放心，要是让吕倩单独住外面，乔梁心里边多少还会有些担心。 见乔梁婉拒，吕倩也没再提这个事，她以为乔梁是男人自尊心的缘故，不愿意接受父母的赞助，所以也没再多说，因为她个人对买房子的事也不是那么着急，平常她一个人不可能单独住外面，真买了房子，大部分时间也都是空着。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乔梁父母以及妹妹妹夫一家在乔梁婚后的第二天下午就先回去了，乔梁则是多呆了一天，和吕倩在酒店里过起了二人世界，对于两人来说，在酒店房间里比出去玩舒服多了，这一点两人高度相似，都不喜动，吕倩之前虽然在工作.上一直冲在一线，但休假的时候，她却是喜欢一个人呆在家里。 静极思动，在酒店房间里，两人做着夫妻俩该做的事，吕倩有想要孩子的念头，乔梁对此也不排斥，他也该有后代了，因此，两人也没做什么预防措施，切顺其自然。 清晨，吕倩早早开车送乔梁到机场，乔梁今天就要返回江东，吕倩送别乔梁的眼神满是依依不舍，两人新婚燕尔，甚至连像样的蜜月都没有过，仅仅只是在一起呆了两天，如今又要分别。 “死鬼，要不我再调到关州去吧?”紧紧拉着乔梁的手，吕倩动情地说道。”你调到关州去，回头我调到其他地方，你是不是又要跟着调动?这样不仅不合适，你也会辛苦。”乔梁笑着拍了拍吕倩的手，他知道吕倩是一时不舍才会说出这种情绪化的话，不过乔梁仍是认真安慰道，” 现在交通很方便，咱们要见面随时都可以，你看从京城到关州，一天就能来回，距离对咱们来说不是障碍，而且你在京城也能更好照看爸妈。” 吕倩吸了吸鼻子，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人家这不是舍不得和你分开嘛。 乔梁笑道，” 以前咱们不也都是这样? 吕倩白了乔梁一眼,“以前是以前，现在咱们结婚了，自然不一样了。 乔梁笑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咱们现在情况特殊，你爸身体不好，你呆在京城才能就近照顾，而我也不大可能一直都在关州工作，所以你跟着我折腾来折腾去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将来真要有了孩子，孩子也需要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 吕倩轻点着头，她并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更何况她也知道自己调到关州的想法不现实，眼下只是因为突然的离别才会导致她的情绪起伏。 第3176章 妥协 平複了下心情，吕倩道，“ 赶紧进去吧，飞机落地后给我报个平安。” 乔梁点头道，” 好。 两人再次拥抱了一下，乔梁轻拍了拍吕倩的后背，感到吕倩抱住自己的手充满了力度，乔梁能清楚地感受到吕倩从肢体语言中流露出来的不舍，这让乔梁多了些午触动，从今往后，他又是个有家的人了，家这个字，对国人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意味着责任，象征着更是男人为之奋斗的动力源泉。 “马上也要过年了，很快又能见面。”乔梁轻声道。”就算还没过年，我想见你就不能提前去关州找你啊?”吕倩嗔道。 “当然可以，只要我有空，我也随时来京城找你。”乔梁笑道。 听到乔梁这话，吕倩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在她耳里，这比最动听的情话还好听。 两人亲昵地抱了一会，时间差不多到了，乔梁办理值机手续进入候机厅，上午九点多，乔梁乘坐飞往黄原的航班返回江东。 离开不到一个星期，乔梁却感觉像是过了许久，几天的时间里，他完成了终生大事，人生步入新的阶段，甚至有可能已经在吕倩肚里孕育了小生命，对于自己的身体素质，乔梁挺有信心，長期坚持锻炼的他，想必基因应该挺强的。 “人生就像是一段旅途，到了什么阶段就该做什么样的事。”坐在飞机上，乔梁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心里默默地想着，如果说和章梅的上-段婚姻他还不够 成熟，那现在，乔梁相信自己已经足以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 一路思绪涌动，两个小时的航班，中午时分，乔梁乘坐的飞机在黄原落地，给吕倩发了条报平安的信息后，乔梁看着过来接机的委办主任陈方阳，笑呵呵道，"方阳同志，不是让你不用过来了吗?” 陈方阳笑道，" 几天没看到乔書记了，甚是想念，这不想着第一时间过来见您。 乔梁开玩笑道，“ 方阳同志，咱们都是男的，可别这样，不然回头解释不清楚。 陈方阳笑道，“ 乔書记，看您这满面春风，看来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乔梁感慨道，‘这婚一结， 人生又到了新的阶段。 陈方阳道，“人嘛，总要经历这个阶段，不管男人女人，只有成家了，才有了归宿。 乔梁笑道，” 方阳同志，咱们这是老思想了，现在年轻人崇尚自由，跟我们的想法不一样。 陈方阳道，" 是啊，不知不觉我们都老了。 陈方阳说着，顿了顿，看了乔梁一眼，改口道，” 应该说我老了才对，乔書记您还年轻。 乔梁笑笑,"我人还没老，但心已经老了。 两人说笑着走出机场上了车，乔梁关心起了县里这几日的工作，陈方阳挑重点跟乔梁汇报了一下。 这几天并没发生什么大事，否则乔梁的秘書夏骏玉早就打电话跟乔梁汇报了，虽然陈方阳交代夏骏玉这几天尽量不要打扰乔梁，但真有大事，陈方阳也不至于拎不清轻重。 回县里的路上，陈方阳道，"乔 書记，咱们县里同鸿展集团的项目签约时间初步定在元旦后，您看可以吗?” 乔梁点点头，"这个你看着安排，重点还是要跟市里主要领导的工作日程协调好。” 鸿展集团确定在达关县投资的光伏制造基地项目已经谈妥了所有细节，推进速度不可谓不快，县里边照例要邀请市里的主要领导来出席签约仪式，特别是市長林松原现在刚刚担任書记，乔梁生怕自己这边要是不主动邀请，会让林松原误以为自己对他有什么意见。 想到林松原，乔梁又想到了市長一-职，现在林松原还兼着市長，但宋良对这市長的宝座已经虎视眈眈，乔梁在京城这几天都能感受到岳父廖谷锋对这事有些不胜其烦，因为宋良的电话一直打过来，对方好像已经不在乎是否会引起廖谷锋的反感了，一心只为了那市長的宝座。 下午，乔梁回到县里就主持召开了工作会，会议结束后已经是四点多，乔梁刚回到办公室，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乔梁走去将门关上，这才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沈万林的声音传了过来，“小乔， 回达关了?” 乔梁笑道，” 沈领导，我这刚回来，您就知道了。” 沈万林也不隐瞒，道，“ 是韩利告诉我的。" 乔梁点点头，韩利是沈万林的人，他就猜到是韩利告诉对方的。 还没等乔梁说什么，沈万林已经又道，“小乔， 你既然回来了，晚上我们见一面，不然我怕以后咱们就见不到了。” 乔梁愣神道，” 沈领导，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万林道，“见了 面再聊吧，晚饭我让韩利安排。" 沈万林说完就先行挂了电话，乔梁拿着手机微微发怔，心想沈万林刚刚的话是啥意思?听对方说话的口气，情绪似乎有点不对劲。 "这是出了什么事吗?”乔梁自言自语。 想了一会，乔梁将手机收了起来，现在他自个在这里瞎猜也没用，等晚上沈万林来了就知道，现在已经四点多了，对方给他打完电话，恐怕就要准备动身过来了。 在办公室里处理着这些天积压的公务，没一会，乔梁就收到了韩利发来的信息，告知他晚上吃饭的饭店和包厢，依然是.上次的老地方。 时间过得很快，六点半左右，乔梁将手上最后一份文件看完，随即动身前往饭店。 饭店包厢，韩利已经先行过来等候，看到乔梁来了，韩利起身相迎，“乔書记您来 了。” 乔梁点点头，笑问，“ 沈领导到哪了?” 韩利道，“ 我刚给沈领导打电话，他说他已经下高速了。” 乔梁一听沈万林下高速了 ，心想那就快了，估计不到十分钟就能到这。 韩利又道，” 乔書记您先请坐。” 乔梁坐下来，打量了韩利几眼，韩利虽然是分管县局等相关系统的班子领导，但因为调来的时间不長，再加上对方平日里十分低调，乔梁对韩利还真不怎么了解，哪怕是开班子会议，韩利也基本不怎么发言，通常就是在表决的时候举个手，最多也就是涉及到其分管领域才会多讲几句，给人的印象就是沉默寡言，此刻只有两人，包厢里安静得出奇。 韩利见乔梁在看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乔書记， 要不我再给沈领导打个电话，看他进城区没有。 乔梁笑道，” 韩利同志，不必打了，沈领导既然下高速了，那一会肯定就到，咱们就不必再打电话问了，要不然沈领导以为咱们在催他呢。” 韩利闻言笑笑，将拿起的手机又放下。 乔梁这时候主动找话题，“ 韩利同志，你老家也是在黄原?” 韩利点头道，"嗯， 我是土生土長的黄原人，不怕乔書记您笑话，从出生、成長、学习到参加工作，我一直都是在黄原，到达关来工作，还是我头一回离家这么远。乔梁点了点头，韩利的履历他有看过，对方是黄原大学毕业的，对方这么说还真没错，从小到大的成長轨迹都在黄原，包括参加工作后也是在黄原。 顿了顿，乔梁半开玩笑道，“ 韩利同志，看你这样子，心思怕是不在这边。 韩利沉默了一下，道，“我确实是一 直想着调回黄原，不瞒乔書记，我之前调到达关来的时候，沈领导承诺过我，让我在达关干一段时间，帮他照看着吕红云，今后他会帮我调回黄原，并且再让我的级别往.上动一动。 韩利说着自嘲地笑笑，“ 不过计划不如变化快，谁也没想到吕红云会出意外，吕红云这一-死，我在达关呆着也就失去了原有的意义，所以我本来是希望能提前调回黄原的，但现在看来，我这个愿望恐怕要落空了。” 乔梁疑惑地看着韩利，今晚的韩利似乎也有点不大对劲，交浅言深，他和韩利只能说是泛泛之交，除了工作上的一点交情，两人没有任何私交，但韩利此刻这番话明显超出了两人的交情。 韩利很快笑道，“乔書记， 让您见笑了，我今晚话有点多。” 乔梁若有所思地问道，” 韩利同志，沈领导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韩利道，” 沈领导呆会就到了，乔書记您自个问他就清楚了。” 乔梁皱眉，看来真的是沈万林出什么事情了，总不可能是沈万林的病情出现反複了吧?按理说不至于，沈万林住院做完手术后，他虽然在京城和品倩结婚，但也礼貌地打电话关心慰问，得知沈万林的手术还是很成功的，而且沈万林得的前列腺癌并不是那种十分要命的，不可能突然出现什么大变故。 气氛沉寂，乔梁没说话，韩利也沉默起来，他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 不知不觉过了五六分钟，韩利抬手看了看手表，道，“乔書记， 沈领导应该差不多到了，我去楼下等他。 第3177章 患得患失 乔梁道，”我和你一起下去吧。” 韩利没有拒绝，两人到楼下等候，两三分钟后，沈万林的车子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范围内，韩利往前走了几步，沈万林的车子停稳后就第-时间帮对方打开车门， 而后弯着身子进入车里小心地扶沈万林下车。 今天是沈万林做完手术后的第六天，尿管已经拔了，他也已经能慢慢下地走路，只不过还得注意伤口，脚步幅度不能大。 沈万林小步迈下车后，同韩利对视了一眼，轻叹了口气，拍了拍韩利的肩膀，那眼神里饱含的意味此刻只有两人清楚。 乔梁这时也走上来，"沈领导。 ” 沈万林笑了笑，"小乔，恭喜你大婚，回头你要在江州办酒席的话，我可能也没机会参加了，只能提前给你准备一份贺礼。“ 沈万林说着，将随手拿着的一个小礼袋递给了乔梁，"小乔， 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乔梁眉头微拧，他不知道是啥礼物，但本能地拒绝,"沈领导，这我可不能收。 沈万林笑道，“放心吧， 不会让你犯错误的，这就是一份小礼物，价值不会超过一百块，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我不可能害你犯错误。 乔梁迟疑起来，沈万林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不太敢收下，谁知道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万一是什么贵重礼物，那就有点扯不清了。 沈万林看到乔梁的样子，摇头笑道，"小乔， 看来咱们之间还是缺乏足够的信任。” 沈万林说着，主动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乔梁这才看清沈万林送他的是一幅画，等沈万林拿得更近一点，乔梁立刻就认出这是他和吕倩的素描画，画上的两个人穿着西装和婚纱，手牵着手，神态可谓是惟妙惟肖，神韵十足。 沈万林笑道，“小乔， 这幅素描画是我亲手画的，只有这个画框是拿去请人装裱的，就花了不到一一百块钱，这个礼物送给你，总不会让你犯错误吧?” 乔梁诧异道，“ 沈领导您亲自画的?” 沈万林笑道，” 我年轻时候就对画画十分感兴趣，还利用业余时间学过，这么多年下来，闲暇之余还是会喜欢拿起画笔来恣意挥洒，呵呵，画功一般，就是自个图个乐。 乔梁道，“沈领导， 您这画功可不一般，我虽然不专业，但多少也懂一点，看来沈领导您选择进入体制，艺术界少了个画家。 沈万林淡淡地笑道,"就普通的画功罢了，自娱自乐。 乔梁见沈万林谦虚，也没再说啥，不过对方送这么一份礼物，还真是有心了，乔梁不收都不好意思。 再次打量着手上的画，乔梁越看越喜欢，道，“沈领导， 那这份礼物我就收下了，谢谢您。” 沈万林脸上多了几分真切的笑容，” 你喜欢就好。” 一旁的韩利适时道，“ 沈领导，乔書记，咱们_上楼再聊吧。 两人点点头往饭店里走去，乔梁知道沈万林术后初愈，陪着对方慢慢走。 进入包厢，沈万林坐下后便对韩利道，"小韩， 你去多点两个菜，顺便让服务员送两瓶好酒过来，今晚我要和乔書记痛快喝两杯。” 韩利闻言道，” 沈领导，这不太行吧?您这还在住院挂瓶吃药呢。” 乔梁道，” 沈领导，如果您有挂头孢的注射液，那确实是不能喝酒。 沈万林拍了下额头，‘还真忘了这茬， 有个顺口溜是怎么说来着，头孢配酒，说走就走?” 乔梁点头道，“是的。 ” 沈万林砸了砸嘴，“你说人活着有啥意思呢，要遭受病痛的折磨也就算了，有时候想痛快喝口酒都不行，没劲，这人生实在是太没劲了。" 乔梁道，“ 沈领导，可以改天喝，以后有的是机会。 沈万林看着乔梁，“小乔， 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听沈万林再次说起这样的话，乔梁纳闷道， 沈领导，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沈万林道，"小乔， 上头 纪律部门的人正在调查我。” 乔梁惊道，” 沈领导，会不会是搞错了?” 乔梁说着，看到沈万林脸上的不甘和愤怒时，当即沉默了，这种事，沈万林既然说出来，那恐怕是错不了。 沈万林继续道，” 上头纪律部门的人已经找我问过话了，要不是我在住院，恐怕已经把我带走了。” 乔梁不知道说啥，沉默了一下，道，“沈领导， 这事也太突然了。” 沈万林呵呵笑了笑，“ 是突然了点，但也算不上突然，我的儿女都在国外工作和生活，因为没啥出息，在国外其实也混的一般，这些年，经常要靠我在经济上接济。” 沈万林这么说，乔梁哪里还不明白沈万林涉及到了经济问题，维持儿女在国外的开销，这不会是一笔小数字，而且沈万林作为领导干部，儿女却都在国外生活，这其实也是不合适的。 看了沈万林一眼，乔梁道，“ 上头纪律部门的人在这时候调查您，这背后跟赵青正書记有没有关系? 沈万林道，“也许有， 也许没有吧，赵青正应该没那么大的能量，但他暗地里可能也有搞什么小动作。 顿了顿，沈万林又道，“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只能怪我自己有问题。 沈万林的情绪明显有些失态，突然又笑了起来，神色落寞而又凄凉，“小乔， 不过我从不信命，这一次，我输就输在上头没人，苍蝇固然是不叮无缝的蛋，但还有句话叫柿子专拣软的捏，如果我上头有人，那就不可能查到我头上，有问题的人多了去，凭什么查我?无非就是因为我上面没人，我一个快退休而又没深厚背景 的人无疑是最好拿捏的，呵呵，没背景的妖怪往往都是先被打死的，拿我这种人来树立典型最合适不过。” 乔梁目光一凝，对沈万林这话颇有些不认同，自己违法违纪了却找这种理由，显然是不合适的。 乔梁道，“沈领导，慎言。” 沈万林嘲讽地笑笑，心态有些失衡。 看了看乔梁，沈万林道，"小乔，接下来能否扳倒赵青正就看你了，我已经给你提供不了太大的帮助，如今的情况，我只能选择主动去跟纪律部门自首，这样或许还有机会争取宽大处理。 沈万林自个看得很明白，他没有对抗调查的本事和能力，早年欣赏和提携他的那位领导早就退居=线近二十年，人走茶凉，已然没有太多的人脉和关系，而且对方也不过是干到了省班子领导这个层次，想帮他也有心无力，所以他与其选择不现实的挣扎和对抗，倒不如主动去配合调查，要是最后能将赵青正拉着一起垫背，那是最完美的结果，但沈万林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乔梁听到沈万林打算去自首时，眉头紧拧，他没想到自己去京城结了个婚，省里边发生了这么多事，而沈万林落得以这个结局收场，这是他事先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但要说沈万林可怜，也未必，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走了体制这条路，就该控制自己的贪欲，否则当贪欲随着权力膨胀时，最终只会落得这个下场。 乔梁沉默时，沈万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了乔梁，"小乔， 这是我让人调查宏星集团时收集整理的资料，里边有不少宏星集团给田旭输送利益的证据，这份资料我是没机会用上了，只能给你了，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吧。” 沈万林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头蘸水在桌上写下了田旭的名字，咬牙道，“小乔，接下来只要能将赵青正和田旭的关系给坐实了，再凭借这份宏星集团给田旭大量输送利益的铁证，定有 机会将赵青正扳倒。 乔梁微微点头，将u盘接了过来。 沈万林又道，“ 只可惜陶任华書记太软弱，整天就想着捂盖子，怕这怕那，否则也不至于让赵青正如此猖狂。” 乔梁嘴角一抽，沈万林这是彻底失态了，连陶任华都指责上了，但设身处地想一想，陶任华刚来，对方求稳的心态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沈万林这时候已经无所顾忌，他都已经要去自首了，也懒得在乎什么，道，“ 我前两天跟陶任华書记提议召开班子会议，让赵青正履行他自己的诺言，结果赵青正开始推脱耍赖，陶書记同样也跟着打太极，明里暗里的纵容，陶書记恐怕是指望不上了。” 乔梁无语，沈万林一番话愣是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腔，他总不能跟着沈万林一起指责陶任华，沈万林已经放飞自我，他可不能。 沈万林再次道,“小乔，给你的这个u盘，我手上有备份，等我去纪律部门自首后，关于赵青正的问题，我同样也会跟纪律部门反映，如果有用，那是最好，如果没用，那这事就真只能靠你了，现在田旭已经被你们达关县局抓回来了，只要在他身上深挖下去，一定能把赵青正掀下马，但你也要注意，赵青正不会坐以待毙，处在他的位置上，能做的事太多了，关州市局局長钱正是他之前安排过来的，对田旭的调查绝不会一帆风顺。 第3178章 物是人非 乔梁对沈万林道，“ 沈领导放心，这些我都有心理准备。” 沈万林凝视着乔梁,"小乔，当前在江东省内，除了你，还真没人能顶住压力去查田旭，不瞒你说，之前我找你合作，其实是抱着利用你的心思，但我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吕红云是我的女人，要说我和她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也谈不上，当初看上她，无非是因为她年轻漂亮，男人嘛，永远都喜欢十八岁，你说是不是?但她跟了我好些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死了，我要是连个屁都不敢放，那我就不算个男人。” 乔梁保持着沉默，沈万林说的这些话，端的让他不知道如何回应，对方和吕红云的那种关系，他也不好去评价什么。 就在乔梁和沈万林交谈时，黄原，市局局長钱正和赵青正正在老地方碰面，钱正是风尘仆仆从关州赶过来的，有些话在电话里不方便谈，钱正还是打算跑一趟。这会，同赵青正汇报完相关情况后，钱正默默等待着赵青正的决定。 此时的钱正，脸上的神色同样有些忐忑，原来，赵青正前两天让他安排人做两手准备，看能否将田旭从看守所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来，听到赵青正的这个指示，钱正着实吓了一跳，这么做风险太大了，即便能把人弄出来，但最后肯定是包不住的，参与的人肯定要有人出来挡枪，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钱正怕的是层层深挖，最后火烧到他身上，钱正虽然替赵青正卖命，但也不想真的出事。 赵青正考虑了许久，脸色变幻着，问道，“ 钱正，你找的人靠谱吗?” 钱正苦笑,“靠谱应该是靠谱，但这事的风险太大了，就算能把田旭弄出来，但也不见得能顺利送出境。” 赵青正瞥了钱正一眼，从钱正的话里他能听出钱正不大愿意干，对方要不是碍于他的压力，恐怕都不愿意配合办这个事。 其实何尝是钱正不愿意干这事，赵青正自个同样也不想走这样的极端，他做事追求四平八稳，最不喜欢剑走偏锋，也极度讨厌采取一些极端手段，但形势往往会逼人不得不去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赵青正如今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多做一手准备。 钱正看着赵青正的脸色，小心地说了一句，“ 赵書记，我听说上面纪律部门的人已经在查沈万林，沈万林要是进去了，那他就对您产生不了威胁了。” 赵青正头疼道，” 现在就是因为这个事才变得越发糟糕，沈万林真要进去了，那他肯定会拉着我垫背。 赵青正并没有因为沈万林被纪律部门调查而高兴，内心深处反而充满了后悔，之前那些检举沈万林的邮件包括寄到上面纪律部门的匿名信，其实是他让人暗地里鼓捣的，但那会田旭已经顺利逃出去了，所以他这么搞没问题，眼下的形势却是发生了变化，田旭被抓回国，那意味着他身边放着一颗随时会爆的炸弹，沈万林进去了肯定会抓住这一点不停地攀咬他。 之前搞这些小动作时，赵青正没想到真会起作用，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 短暂的沉默后，赵青正问道，"彭白 全那家伙现在怎么样?” 钱正道，” 赵書记，这事我暂时还没跟彭白全透露口风，就他那两面骑墙的心态，这事告诉他了，恐怕不妥。” 赵青正道,“没有他的配合，这事要办怕是会有很大的难度。” 钱正默默点头，本身就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又岂会没有难度? 赵青正道，” 在彭白全身上多用点功夫，让他尽快彻底倒向咱们。 钱正无奈道，” 赵書记，我尽力。 钱正其实挺有信心去拉拢彭白全，但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这就好比一件需要- -年半载才能完成的事，突然让他三两天内搞定，那事情就棘手了。 两人各自沉默着，钱正看着面露愁色的赵青正，心里突然有种英雄老去的感觉，想想赵青正刚当上副書记的时候，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这才过去不到一年，赵青正就老态毕露。 钱正没来由想到一句话:人生就像天平的两端，保持平衡最好。 而看到赵青正的样子，钱正同样也想到了自己，赵青正要是倒台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青正回过神来，看着钱正道，“对了 ，你的任命快下来了。” 钱正闻言，脸上多少有些喜色，“ 谢谢赵書记您的提携。” 赵青正揉了揉眉心，“唉， 要不是你的年龄到了，将来未尝不能帮你谋一个正厅实职。” 钱正目光微闪，这话也就听听罢了，他不会当真。 心里想归想，钱正脸.上仍是恰到好处露出感激的神色，” 赵書记，谢谢您。” 赵青正再次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同一时间，黄原市某家饭店，关州市副書记宋良陪着苏华新从饭店里走出来。 此刻的宋良亦步亦趋跟在苏华新后面，神态谦卑而又恭敬，在走到苏华新的座驾旁时，宋良更是往前一一个跨步，眼疾手快帮苏华新打开车门。 "苏领导，您注意车顶。”宋良笑眯眯地说道。 "小宋，今晚可是辛苦你了，你这堂堂一个副書记跟在我屁股后面给我倒酒，大材小用了。”苏华新淡淡地笑道。 "苏领导，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能跟在后面给您倒酒是我的荣幸，别人还没有这个机会呢。”宋良笑容谄媚，” 我打心眼里感激苏领导给我这个机会。” 苏华新笑着指了指宋良，” 小宋啊小宋，你可真是让我重新认识你了。’ 原来，今天晚上苏华新请几个从京城来的朋友吃饭，宋良全程跟一个小跟班一般， 毕恭毕敬站在苏华新后面，时刻守着帮苏华新倒酒，不知道的还以为宋良是酒店的服务员呢，自贬身份到了这个程度，宋良的确是让苏华新开了眼界。 原本像今晚这样的私人饭局，苏华新不可能带宋良参加，毕竟宋良不是他的人，之前更是给廖谷锋当过秘書，身上贴着浓厚的廖谷锋的标签:在苏华新眼里，宋良是妥妥的廖谷锋嫡系心腹，但这几天，宋良竟主动表现出了向他靠拢的姿态，不仅跑到他跟前献殷勤，昨天晚上更是到他住所去表忠心，这着实让苏华新大感意外，但出于对廖谷锋那边的顾虑，苏华新本没打算理会宋良，今天傍晚，宋良再次过来，苏华新正好要出去跟京城过来的朋友吃饭，看到宋良谦恭的姿态，苏华新突然间心头一动，他要看看宋良能拉下多少身段，于是让宋良一起过来参加饭局。 而宋良的表现的的确确让苏华新开了眼，对方今晚从头到尾都客串着服务员的角色，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这让苏华新忍不住大跌眼镜，哪怕是苏华新的几个朋友，起先因为不知道宋良的身份，乍一开始还以为宋良是酒店的服务员，但看宋良的穿着打扮以及神态气度又不像服务员，一问之下，得知宋良是关州市的副書记，苏华新的几个朋友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底下的干部要巴结苏华新这样的领导，他们是可以理解的，但做到宋良这份上，确实让人觉得挺新鲜。 对于苏华新此刻饱含意味的话，宋良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苏领导，我希望今后能让您有更进一-步了解我的机会，我也愿意为苏领导您肝脑涂地。” 苏华新摇头笑道，“小宋， 肝脑涂地倒不至于，咱们都是组织的干部，专心把事业干好就行了，这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宋良笑道，“ 苏领导，如果您愿意给我机会，那我首先是苏领导您的人，其次才是组织的人。 苏华新脸色有些错愕，宋良这赤果果的表态端的让他有点受不了，但心里边又有说不出的受用。 凝视了宋良一会，想到今晚宋良站在他身后当了一晚上的服务员，这个态度已经无可挑剔，又让他在朋友面前赚足了面子，苏华新心情格外愉悦，笑道，“小宋，我知道你渴望进步，关于关州市長-职，你放心，我会帮你说话的。” 宋良脸色大喜，他没脸没皮甚至背叛自己的立场来讨好苏华新，等的可不就是这句话吗?此时此刻，宋良毫不犹豫道，“ 苏领导，我宋良今后一定唯您马首是瞻，肝脑涂地 苏华新挥手打断宋良的话，“小宋， 行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工作，最近也不用老是往黄原跑了。 苏华新委实不想再听宋良拍马屁，因为对方拍马屁的本事实在是太一般， 从这其实也能看出来，廖谷锋并不是一个 喜欢马屁的人，以至于宋良跟了廖谷锋那么長时间，拍马屁的功夫也就这么点水平。 苏华新说完后，宋良站在原地没动，眼巴巴地瞅着苏华新。 第3179章 内幕 看到宋良这样子，苏华新起先不明所以，随即反应过来，宋良这是担心自己在敷衍他呢。 苏华新不禁笑道，“小宋，我说话算话，绝不是敷衍应付你，你放心回去工作，市長一职，我会帮你争取的，眼下你最该做的是好好坚守岗位，而不是一直往黄原跑，你看你这些天频繁进出省大院，落在别人眼里，别人会怎么看？” 宋良略微沉默，他知道苏华新说的没错，但这时候他又如何能安心呆在市里工作？ 苏华新进一步道，“小宋，好好干，我看好你。” 说这话时，苏华新亲切地拍了拍宋良的肩膀。 宋良心头大定，道，“苏领导，我一定好好听您的指示，坚守岗位。” 苏华新点头道，“嗯，这就对了，该是你的跑不了，我晚上还有点事，你就不用跟着了，回关州去吧。” 苏华新说完，转身上了车，最后冲宋良挥了挥手，旋即让司机启动车子离开，他接下来打算去唱歌，不想让宋良再跟着。 宋良站在原地目视着苏华新的车离去，脸上的神色复杂，他在苏华新面前可是彻底豁出去不要脸了，这也是他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作为廖谷锋的前秘書，想要改换门庭，即便是他真有心投靠苏华新，苏华新也不见得会真正信任他，他只能行非常之事。现在看来，效果多少还是有的，虽然不知道苏华新是不是真的接纳了他，但刚刚他能感受到苏华新的态度的确是有所转变，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继续到苏华新面前来献殷勤，他可不会真的傻傻呆在市里苦干。 想到廖谷锋，宋良神色复杂，他并非想背叛廖谷锋，但廖谷锋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知道以后能坚持几年，他只能多为自己打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想进步有错吗？ 深深叹了口气，宋良转身回到自己车上，只要苏华新愿意帮他说话，宋良相信组织部長金清辉那边不会故意卡他的，到时候金清辉只要顺水推舟同意，那他的希望就大大增加了，有时候关键时刻就差有人轻轻往前推一下。 宋良为自己的个人前途算计，而在离去的车上，苏华新的秘書钱璟同样也在同苏华新聊着宋良，只听钱璟道，“苏领导，宋書记还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没想到他竟能把身段降低到这个份上。” 刚刚的饭局上，钱璟也陪着苏华新入席，但宋良却是一直在苏华新身后伺候着，搞得钱璟有些不自在，他作为苏华新的秘書，如今的级别也才正处，宋良这个关州市的副書记反倒跟服务员一般从头到尾都站在苏华新身后，钱璟又哪里能坐得踏实？ 听到秘書钱璟的话，苏华新笑道，“这个宋良是个另类人才啊，能屈能伸，这样的人，用好了是能派上用场的。” 钱璟看了看苏华新，“苏领导，您真打算帮他争取市長一职？” 苏华新淡然一笑，“为什么不？” 钱璟迟疑了一下，道，“可他是廖领导的人啊。” 苏华新笑着反问，“你觉得他以后还能成为廖领导的人吗？” 钱璟一时语塞，今后宋良只要在苏华新面前继续献殷勤表忠心，这些早晚都会传到廖谷锋耳里。 苏华新继续道，“此人不一定能当心腹用，但关键时刻指不定也能派上用场，帮他争取一下也无妨。” 钱璟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苏华新要是做了决定，他自然不敢多说啥，毕竟他和宋良没啥竞争关系，倒是想到自己的身份角色跟曾经的宋良差不多，都是领导身边的贴身秘書，宋良的身份还比他高一点，如今宋良为了进步却是连脸都不要了，钱璟心里不仅没有半点轻视嘲笑对方的想法，反而心有戚戚，他想到了自己，今后他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 昼夜交替，万象更新。 伴随着晨起初升的朝阳，又是崭新的一天。 阳光让江东寒冷的冬天多了几分暖意，乔梁早起跑了个步，早上到办公室后，人也多了几分精神。 生命在于运动，自从开始坚持锻炼后，乔梁对这句话愈发有了深刻体会。 一到办公室，乔梁就开始忙碌起来，昨天下午才从京城回到县里，乔梁昨晚本想留下来多处理点公务，因为沈万林的临时邀约，只能早早离开办公室。 上午十点多，县局局長彭白全以及刑侦队長邱阳新一起来到乔梁办公室。 昨天下午乔梁刚回来，没空听彭白全和邱阳新汇报案情，再加上案子目前还没突破性进展，所以彭白全和邱阳新昨天没有急着过来打扰乔梁。 不过乔梁呆在京城的这几天，两人也都跟乔梁保持着电话联系。 这会看到两人过来，乔梁笑着起身，一边道，“彭局，邱队長，这几天可是辛苦你们两位了。” 彭白全听到乔梁这么说，当即道，“乔書记，我其实还好，谈不上啥辛苦，辛苦的主要是邱队長，他这几天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乔梁看向邱阳新，“嗯，看上去是有点憔悴，邱队長，你可得自己保重身体，办案很重要，但身体更重要，你们系统是高危职业，每年因为过度劳累猝死的案例可不少，要引起重视。” 邱阳新笑道，“乔書记，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何况我还年轻，今年我们局里安排的例常体检，我各项身体指标都好得很。” 人就是这样，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总会觉得离自己很遥远，乔梁此时对邱阳新这话很不以为然，道，“邱队長，你这么想是不对的，这要是体检都没问题就意味着万事大吉，那每年就不会有那么多心脏猝死的病例了，人还是要防患于未然的。” 彭白全听到乔梁这么说，及时补充了一句，“乔書记，我刚刚上楼的时候还在和邱队長开玩笑说打算给他签发一张强制休息令，必须强制他休息几天，这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了，邱队長今年的年假还没休呢，我刚才就跟他说要好好休个假，让長期紧绷的身体得到一个放松和休息。” 乔梁点头道，“嗯，这个很有必要。” 三人扯了会闲话，乔梁再次强调让邱阳新劳逸结合注意休息后，邱阳新满口答应的同时，也把话题拉回到正事上，同乔梁汇报田旭一案的进展。 案子目前暂时没有大的进展，田旭除了承认打了督导组的人外，其余的一概不认，也不配合办案人员的审讯，搞得办案人员很是恼火。 对于田旭的意图，办案人员心里也很清楚，对方只承认打了督导组的人，因为这是对方赖也赖不掉的，尤其是涉及到督导组，再加上当时又是在街道上，目击者众多，田旭也清楚自个没办法睁眼说瞎话，而赵青正也不敢在这件事上颠倒黑白，所以田旭很爽快地承认了这事，反正打人撑死就是一个寻衅滋事，罪责不大。 乔梁在听完邱阳新的汇报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个田旭，竟是一点都不配合，不过仔细想想，这也在意料之中，对方要是能老老实实配合那才怪了，而对方只承认打人一事，分明是打着避重就轻的如意算盘。 沉思片刻，乔梁道，“邱队長，不能只在田旭身上下功夫，如果王笑的死确实是田旭指使人干的，那具体经手的人是谁？把帮他做事的人挖出来，到时照样能把案子办成铁案。” 邱阳新点头道，“乔書记，您放心，您说的这个方向，我们也在努力。” 一旁，同邱阳新一块过来的局長彭白全，看似平静的目光下，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乔梁转头看向彭白全，“彭局，你有什么想法？” 彭白全坐直了身体，正色道，“乔書记，邱队長做的已经很好了，而且他对案子的琢磨以及对侦办方向的思考其实比我想的更周到更完善，我还没真啥别的想法。” 乔梁笑道，“彭局，我看你这是当起了甩手掌柜。” 彭白全跟着笑，“乔書记，我倒是不想当甩手掌柜，但邱队長太能干，我怕我瞎指挥反而耽误了办案，说实话，案子让邱队長全权负责，比我亲自抓办得更好。” 邱阳新听到彭白全这么说，连忙道，“彭局長，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才是我们的主心骨，局里要是没有您这根定海神针，我们干啥事都心里没底。” 彭白全笑着摇头道，“邱队長，你还谦虚起来了，你的业务能力摆在那，乔書记也是心知肚明的，你呀，就别谦虚了，我现在的任务就是给你办案搞好后勤保障，让你心无旁骛地专心办案。” 邱阳新道，“彭局，案子还是得在您的领导下才能办好，光靠我肯定是不行的。” 彭白全微微一笑，摆手道，“邱队長，你过分谦虚了。” 邱阳新还要说什么，乔梁笑着插话道，“好了，你们就别互相谦虚了，依我看，离了谁都不行，彭局是负责中军指挥的主帅，邱队長是负责冲锋陷阵的大将，你们是相辅相成的。” 第3180章 有一种感觉 乔梁开了口，邱阳新也没再说啥，这时彭白全的电话响了起来，听到电话铃声，彭白全目光动了动，那是市局局長钱正打来的电话，因为他给钱正的电话设置了单独铃声，所以这会没看手机他就知道是钱正打来的，但当着乔梁的面，彭白全显然不可能接钱正的电话，拿起手机就打算将电话摁掉。 乔梁却是道，“彭局，有电话你尽管接就是，别漏了什么重要的事。 彭白全迟疑了一下，便道，“乔書记， 那我先接个电话。 彭白全说完又对邱阳新道，” 邱队長，你给乔書记再详细介绍下案情。”到笔趣789看完整首发 彭白全说完走到外面去接电话。 邱阳新看着彭白全离开，等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略一犹豫，下意识把声音压低了几分，道，“乔書记， 您说彭局長会不会对我产生意见?” 乔梁-愣，疑惑地看了邱阳新一眼， 邱队長，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邱阳新苦笑,"乔書记，我是想着我似乎有点太出风头了，现在局里边的人都说我是您跟前的红人，有的人更是在私底下开玩笑说我这个队長说话比局長还管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乔梁听到这话，当即明白邱阳新在顾虑什么，看着邱阳新道，” 邱队長，那你觉得你自个在局里边有没有过分张扬的行为?‘ 邱阳新肃然道，"乔書记，这一点我可以给您保证，我绝对没有那种行为，之前我经常直接给您打电话汇报，后来我突然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有点不妥，彭局長虽然让我放手去做，有事情可以直接跟您汇报，但我老是越过彭局長跟您汇报，难保彭局長心里会有些看法，所以我现在碰到什么要紧事，都是同时跟彭局長和乔書记您汇报的。 乔梁笑道，” 既然你都考虑得这么周全了，那还担心啥?圈子里喜欢嚼舌根的人多了去，有些人更是喜欢搬弄是非，你完全没必要理会，当然了，你做的也很对，有什么事情，你都要及时跟彭白全这个局長汇报，毕竟他是你的主管领导。” 邱阳新点头道，"乔書记， 我现在也是这么做的，我就是怕彭局長心里边还是会有芥蒂。” 乔梁笑道，“邱队長，我相信彭局長不是这么小鸡肚肠的人，你没必要多虑，你把你该做的做到位，然后专心办好案子就行了。” 乔梁此时终于明白刚刚邱阳新面对彭白全夸他太能干时为什么会是那么个反应，原来邱阳新心里存着这种担忧，不过乔梁倒是觉得彭白全不至于连这点格局都没邱阳新轻点着头没再说啥，因为他已经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估计是彭白全接完电话回来了。 邱阳新没有猜错，进来的正是彭白全，彭白全不敢和钱正聊太多，告知钱正他在乔梁这边后，就匆匆挂了电话，返回乔梁办公室。 乔梁看到彭白全回来，目光在彭白全脸上停留了一下，又瞟了瞟邱阳新，想说点什么的他，想想还是作罢，他相信彭白全的格局，回头可别因为他多言而搞得原本心里没啥想法的彭白全反而不舒服，那就适得其反了，倒不如啥也不要说，而且邱阳新也没有借着他的势不把彭白全放在眼里，从邱阳新此刻会主动说这些话，就说明邱阳新是个注意分寸的人。 三人继续聊起了案子，同一一时间，省城黄原，沈万林在病房里打了几个电话，包括给在国外定居的儿女也都一去了电话后，神色複杂，招手把秘書叫了进来。 沈万林打算去纪律部门自首，虽然不知道结局会如何，但他已然下了决心。 如果不是察觉到自己被上面纪律部门调查，沈万林当然不会去自首的，官当的好好，干嘛要自首啊?虽然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但只要不被发现，那自己就是好官清官，就是清正廉洁的好干部，至于现在被调查，那说明快要出事了，一番觉察到这一点，如果不打算跑路，或者上面没有极其强硬的关系，那自首就是最好的一条出路。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去自首，只能说明脑子进水了。 沈万林如此盘算是可以理解的，这些年体制内那些自首的官员，基本都是这样的情况，都是察觉风头不对，跑又不能跑，或者已经被边控跑不了了，上面的关系又罩不住，才决定自首，并非是毫无缘由突然就内心幡然醒悟去自首的。 这似乎可以理解，又似乎难以理解，甚至让人感到有些愤愤，但存在即合理，现实就是如此。大干世界，朗朗乾坤，哪来那么多幡然醒悟，似乎执迷不悟倒是比幡然醒悟更多一些。 同时，沈万林决定去自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赵青正，沈万林决意要在自己出事的同时把赵青正拉下马。 沈万林凝视着走到跟前的秘書，道，“小周，我要去纪律部门自首了。 沈万林的秘書叫周平飞，跟了沈万林两年有余，而沈万林的上一任秘書，目前在黄原市下面某县担任县長，沈万林原本打算自己退下来前再帮对方往上提一提，如今显然已经不现实。 至于周平飞，虽然跟沈万林的时间不算太長，但沈万林却是颇为喜欢这个小年轻，脑瓜子机灵，心思活泛，再加上对方是他最后一任秘書，沈万林也有心培养对方，不过现在，这些都成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同时，沈万林现在对周平飞怀着巨大的失望。 有些事，沈万林虽然没有证据，但不代表他心里就没有猜测，赵青正那边隐约掌握了他的一举一动， 除了他最贴身的秘書能给赵青正提供那么详尽的信息，还能有谁? 但失望归失望，沈万林也不怪对方，人可以共富贵，但很难共患难，有句老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周平方的举动只能说是人性趋利下再正常不过的一个选择。 且不说沈万林此刻心情複杂地审视着面前这个曾让他十分喜爱的秘書，周平飞在听到沈万林想要去自首后，惊得呆立在原地，看着沈万林怔怔出神。 好一会，周平飞才恍然惊醒，说话都结巴了，” 沈领导，您可千万要想清楚了。” 沈万林笑呵呵道，"这么大的事， 我当然想清楚了。” 周平飞呆立无言，赶紧又道，"沈领导， 事情应该还不至于这么糟糕吧?” 沈万林道，" 事情或许还不至于这么糟糕，但我主动自首，至少能争取个宽大处理不是? 周平飞不知道说啥，但他感觉沈万林的算计恐怕不仅仅于此，因为他知道沈万林昨晚才又去达关见了乔梁，接近凌晨才回到黄原。 周平飞暗自寻思着，心里边一时乱糟糟的，虽然他已经跟赵青正那边暗通款曲，但不管怎么说，他跟了沈万林两年，对方对他照顾有加，他很希望沈万林能够善始善终，但沈万林选择去自首，这委实出乎他的意料。 沉默了一下，周平飞道，” 沈领导，现在纪律部门只是找您问话，这时候如果赶紧找找上面的关系，是不是还有希望摆平?“ 沈万林摇了摇头，"这个就不用想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做了。 沈万林说着，意味深長地看着周平飞，“小周， 你脑袋瓜子聪明，今后没有我的提携，相信你也能在体制内混得如鱼得水。 听到沈万林这话，周平飞心里莫名一惊，抬头看向沈万林时，对.上沈万林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缘故，周平飞感觉自己仿佛被沈万林看了个透。 心里边惊疑不定，周平飞正要找点话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就听沈万林又道，“小周， 好自为之吧。” 周平飞脸色彻底僵住，嘴里的说辞再也说不出口。 周平飞僵在原地时，沈万林已经慢慢走出了病房。 许久，周平飞回过神来，沈万林早已离开。 周平飞并没有第一时间追出去，他追出去也没用，沈万林要自首，他拦不住对方，拦了也没意义，他一个小小的秘書，既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上沈万林的忙。 脸色挣扎了一下，周平飞往门口走过去看了一一眼，确定沈万林真的下楼后，拿出手机给赵青正打了过去. 原来，之前给赵青正通风报信的正是周平飞，沈万林的猜测一点儿都没有错。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周平飞立刻就道，“赵書记，沈领导说他要去找纪律部门自首，现在人刚刚走。” 电话那头，刚刚人在陶任华办公室的赵青正，这会是特意找了个由头出来接电话的，此时听到周平飞的话，赵青正脸色大变，不可思议道，" 你没搞错? 周平飞肯定道，“ 赵書记，这是沈领导刚才亲口说的，看他的样子，不可能是在跟我开玩笑，而且他人都已经走了。 赵青正拿着手机一阵失神，此时的他还在陶任华办公室外的走廊里，走廊里偶尔路过的工作人员看到他还恭敬地点头问好，但赵青正明显没有反应，目光有些呆滞。 第3181章 难以名状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赵青正脑海里此时闪过这句话，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他不用想也知道沈万林绝不单单是为了其自个所谓的自首，对方绝对是抱着将他一起拉下马的想法去的，这个沈万林，够狠！ 惊怒之余，赵青正内心深处泛起一阵无力感，纪律部门那边，他不仅插不上手，更没办法去搞什么小动作，那是来自上面纪律部门的人，赵青正平日唯恐避之不及。 两人通电话时，没过多久，沈万林来到了纪律部门入住的宾馆。 到笔趣789看完整首发 当纪律部门的人听说沈万林是过来自首时，着实吃惊不小。 很快，纪律部门的人立刻安排对沈万林进行谈话，由此行带队下来的主任曾永尚亲自负责。 临时充当谈话室的房间里，曾永尚同自己的副手还有一名办案人员和沈万林面对面坐着，旁边还有一名工作人员负责记录。 曾永尚打量着沈万林，前两天还是他去医院找沈万林就一些相关检举问题进行问话的，没想到今天沈万林就来自首了，这让他意外不已，沈万林这个级别的干部，虽然调查权限在他们手里，但他们查起来亦是十分慎重。 双方眼神交汇，曾永尚见沈万林眼神平静，跟平时见到的那些被调查亦或是来自首的干部大不相同，曾永尚也不废话，开口道，“沈万林同志，你既然来自首，相信也都想清楚了，希望你能坦诚交代。” 沈万林轻点着头，“曾主任放心，我既然来了，肯定会坦诚配合地主动交代自己的问题。” 曾永尚微微点头，朝一旁记录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随即又看向沈万林，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沈万林道，“曾主任，在交代我的问题之前，我要检举省里边的赵青正，我要检举他以权谋私，纵容包庇自己的儿子违法犯罪，甚至不惜干预相关部门办案，指使……” 伴随着沈万林开口往下说，不管是曾永尚还是其他人都愣在当场，那记录的工作人员更是停住了笔，一个字都没写下去。 曾永尚在短暂的愣神后，当即道，“沈万林同志，你确定你是来自首交代自己的问题的吗？” 沈万林眨了眨眼，“曾主任，我来自首，当然是来交代我的问题的，但我想要同时检举别人立功，这个应该没有问题吧？难道还有规定说自首的时候不能检举别人？” 曾永尚盯着沈万林看了看，“那倒没有。” 沈万林道，“那就是了，我想我检举赵青正并没啥问题，再说了，我检举赵青正主要也是为了给自己争取立功嘛。” 曾永尚嘴角抽了抽，看着眼前表现得十分平静的沈万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此时他意识到沈万林过来自首恐怕是其精心策划的行为。 沈万林这时主动道，“曾主任，我可以继续往下说吗？” 曾永尚淡淡道，“当然可以。” 沈万林道，“好，那我就接着说了。” 沈万林再次开口，说的依然是赵青正的问题，边上的记录人员拿着笔一时不知道该记录还是不该记录，向曾永尚投去征询的眼神，见曾永尚冲他点头，记录人员才开始写起来。 沈万林讲了许多，曾永尚在经过一开始惊讶错愕后，此时倒是很有耐心地听沈万林讲，沈万林讲到最后，拿出一个u盘，道，“曾主任，这是我分管的相关部门在调查宏星集团时，查到的一些可能涉及田旭违法犯罪的线索和证据，这个我一并交给你们纪律部门。” 曾永尚接过u盘，脸色多了几分凝重，看着沈万林，“沈万林同志，关于赵青正同志的讲完了，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交代你的问题了？” 沈万林道，“那肯定是要的，我过来自首主要就是交代我的问题，同时争取立功，不过我刚刚说的有点累了，想先休息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曾永尚一脸无语，盯着沈万林看了几眼，曾永尚默默点头，“可以。” 曾永尚说着站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曾永尚走到外面，从口袋抽出烟的功夫，刚刚坐他身旁的一名办案人员跟了出来，“曾主任，沈万林是不是故意的啊，说是来自首，却交代了一大堆赵青正的问题，我看他是成心来给咱们出难题的。” 曾永尚看着手下的办案人员，“那你觉得沈万林说的有几分真实?？” 办案人员微微一愣，想了想，答道，“曾主任，这不在咱们本次办案的范围内，我觉得咱们似乎暂时没必要考虑这个问题。” 曾永尚一时没有说话，此时他想到了督导组组長、老领导陈从贵跟他说过的话，目光幽幽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曾永尚一时没有说话，此时他想到了督导组组長、老领导陈从贵跟他说过的话，目光幽幽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曾永尚拿出打火机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对一旁的办案人员道，“回头将沈万林交上来的那个u盘以及刚刚做的笔录都整理好，到时好跟上面的领导汇报。” 办案人员闻言道，“曾主任，咱们这样会不会多事？况且沈万林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曾永尚淡淡道，“怎么能说多事呢，这本来不就是咱们部门的职责？虽说咱们此行只是下来调查沈万林，但他既然交代出了其他证据和线索，咱们总不能不跟领导汇报吧？该汇报汇报，要不要查是另外一回事。” 曾永尚说着微微一笑，“其实吧，要验证沈万林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他刚刚不是反複提及那田旭是赵青正的私生子嘛，这个只要证实是真的，那不就说明问题了？” 办案人员道，“可是能不能证实，好像咱们也做不了啥，总不能咱们真的逼着那赵青正去跟田旭做亲子鉴定吧。” 曾永尚笑道，“我就是这么一说，这些暂时不在咱们的职权范围内，也不是咱们此行的调查内容，我们姑且不去管他，把沈万林的事调查清楚就行了。” 曾永尚说完对办案人员道，“行了，你先进去吧，我抽完这根烟也进去。” 办案人员闻言点了点头，又走回房间。 曾永尚站在窗口旁独自吞云吐雾着，目光飘忽地看着远处，琢磨片刻后，曾永尚拿出手机，从里边找出了之前跟陈从贵的通话记录，点了对方的名字拨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曾永尚站直了身子，“老领导，没打扰您吧？” 对面，陈从贵开玩笑道，“小曾，我这刚要准备去吃午饭，你还真打扰我吃饭了。” 曾永尚连忙笑道，“老领导，那是我的错，等回头返回京城，我请您吃饭赔罪。” 陈从贵听得一笑，“你可算了吧，等你请吃饭，那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明年的这个时候都不一定能吃上。” 曾永尚笑道，“老领导，我说话算话，这次我一定记在本子上，绝不会忘了。” 陈从贵忍俊不禁，他知道曾永尚是真的忙，这会也不和对方开玩笑了，道，“小曾，有啥事你就直说。” 曾永尚道，“老领导，还记得之前您跟我介绍的江东省的一些情况吧？” 陈从贵道，“嗯，怎么了？” 曾永尚道，“刚刚沈万林来自首了，说是要主动交代自己的问题，不过沈万林说了一堆，却都是赵青正的问题，他说要检举赵青正给自己争取立功。” 陈从贵眨了眨眼，“是吗？” 陈从贵多少有些意外，沈万林竟然主动去自首了。 曾永尚接着道，“老领导，您之前给我介绍了江东省的一些情况，让我多注意，别被人当枪使，我看这个问题还真是得重视。” 陈从贵笑了笑，“你有这个警惕心，这是好事。” 曾永尚笑道，“这都是靠老领导您提点。” 曾永尚话音一转，问道，“老领导，你们督导组现在到哪了？” 陈从贵笑答，“昨晚刚回到黄原。” 曾永尚眼睛一眨，道，“老领导，听说赵青正自个曾经放话说要跟那田旭做亲子鉴定来自证清白？” 陈从贵听着曾永尚前后看似风马不相及的话，眼睛眯了眯，隐约明白了老部下的意思，笑道，“小曾，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得去找陶任华同志坐一坐，聊一聊，以个人名义提下建议。” 曾永尚脸上露出了笑容，暗道自己那点小心思在老领导陈从贵面前压根不够看，眼见老领导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曾永尚道，“老领导，您作为督导组的组長，于公于私，我觉得您跟省里边的主要领导提一提个人看法都是合适的。” 陈从贵笑骂道，“好你个小曾，使唤我倒是心安理得。” 曾永尚跟着笑，“老领导，我可不敢使唤您，我这不是在跟您虚心请教江东省的一些情况嘛，毕竟你们督导组下来得早。” 陈从贵好笑地摇头，知道曾永尚一向都是这德?，也不会计较。 两人又聊了一会，陈从贵挂掉电话后，寻思了一下，给陶任华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里，陈从贵跟陶任华客套地寒暄了几句，而后提出下午要去拜访陶任华。 第3182章 潜意识 电话那头的陶任华闻言满口答应下来，并且表示十分欢迎。 通完电话，陈从贵笑了一下，心想陶任华嘴上说欢迎，心里边怕是一点都不想看到他，巴不得他们督导组赶紧走。 陈从贵之所以要提前给陶任华打个电话，主要是想自个下午贸然过去会扑空，再者，提前给陶任华打个电话也是起码的尊重。 到笔趣789看完整首发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三点多，陈从贵来到省大院，作为督导组的组長，陈从贵在省大院里出现，当即吸引了一些目光和注意。 陶任华办公室，听到动静后提前在办公室门口等待着的陶任华，一看到陈从贵的身影，就笑着上前迎接，“陈组長，贵客啊，您这一来，我这里可是蓬荜生辉。” 陈从贵笑道，“陶書记，您这么一说，那我可不敢来了。” 陶任华笑道，“陈组長，那可别，你们督导组到我们江东省也好多天了，我可是盼着你们能多给我们提一些意见呢，毕竟我们的工作难免会有一些不足，正需要你们帮忙查缺补漏，要不是担心影响你们的工作，我早就想给陈组長打电话了。” 陈从贵看着陶任华，神色莫名，脸上露出莫测的笑容。 两人进入办公室，在椅子上坐定后，陈从贵看似随口一提，“陶書记，我听说省里边的沈万林同志生病住院动手术了，情况还好吧？” 陶任华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瞅了瞅陈从贵，从陈从贵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后，陶任华道，“陈组長，沈万林同志的情况还好，手术倒是很顺利，不过您有所不知，沈万林同志去跟上级纪律部门自首了。” 陈从贵惊讶道，“还有这种事？” 陶任华点头道，“嗯，我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惊讶，这还是纪律部门那边在中午的时候通报给我们的，不然我也还蒙在鼓里。” 陈从贵唏嘘道，“没想到沈万林同志快退休了，竟然晚节不保，太让人惋惜了，咱们当干部的，真的是要廉洁自律，绝对不能干任何违反组织纪律的事，一个个血淋淋的教训可都在眼前。” 陶任华深以为然地点头，“陈组長您说的没错。” 陈从贵道，“陶書记，不瞒您说，这个沈万林同志，之前还私底下来找过我，所以我对他的印象颇深。” 陶任华惊讶道，“陈组長，沈万林同志去找过您？” 陈从贵仔细观察着陶任华的神色，笑道，“这是几天前的事了，沈万林同志是过来跟我们反映省里边的一些事情的，不过我没理会，毕竟这不在我们督导组的职权范围内。” 陶任华目光变幻着，陈从贵这话搞得他心里有点打鼓，又不好贸然试探，有关沈万林去找过督导组的事，他其实是知情的，这还是赵青正告诉他的。 陶任华心里正暗自揣测，突然又听陈从贵道，“陶書记，我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陶任华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却是不变道，“陈组長，瞧您这话说的，在我这您尽管畅所欲言就是。” 陈从贵笑道，“陶書记，那我就冒昧开口了。” 陈从贵注视着陶任华，“陶書记，听说有关田旭是赵青正同志私生子的小道消息曾经传得沸沸扬扬的，还引起了不小的舆情，我认为这事应该重视一下，您觉得呢？” 陶任华目光微凝，迎上陈从贵的目光，反问道，“陈组長，您有什么建议？” 陈从贵呵呵笑道，“陶書记，我没啥建议，倒是有点个人看法，赵青正同志之前据说在班子会议上撂下了狠话，说要同田旭做血缘鉴定来自证清白，他堂堂一个副書记，肯定不想让人认为他说话言而无信吧？” 陶任华眼皮微跳，暗道赵青正这下是躲不过去了，陈从贵今天分明是专程为了这事来的，联想到上午沈万林才去自首，陈从贵下午就为了这事过来，陶任华忍不住想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陶任华沉思间，陈从贵又道，“陶書记，我刚说的只是个人的一家之言，并不代表督导组，陶書记要是觉得不合适，那就当我没说。” 陶任华道，“陈组長您误会了，您说的都是对我们省里工作提出来的诚恳建议，之前关于赵青正同志和田旭的一些相关舆情，的确应该重视，不能因为时过境迁就不当回事。” 陈从贵笑道，“陶書记也是这么想的？” 陶任华正色道，“那是当然。” 陶任华说完又道，“陈组長，赵青正同志下午刚好没出去，要不我们请赵青正同志过来一下，作为当事人，我们不妨听听他是怎么想的。”陶任华说完又道，“陈组長，赵青正同志下午刚好没出去，要不我们请赵青正同志过来一下，作为当事人，我们不妨听听他是怎么想的。” 听到陶任华这么说，陈从贵凝视了陶任华一眼，随即笑道，“这个以陶書记你的意见为主，我刚刚提的是个人的一些建议，不干扰陶書记您做决定。” 陶任华点头道，“好，那我们就请赵青正同志过来一趟。” 陶任华将秘書袁伟云喊了进来，让对方去请赵青正过来。 约莫等了几分钟，赵青正便赶了过来，已经提前从陶任华秘書口中得知督导组组長陈从贵过来的赵青正，此时心情多了几分沉重，不过走进陶任华办公室时，赵青正脸上却是看不出任何异样，乍一看到陈从贵，赵青正还露出意外的神色，“陈组長，您也来了？” 陈从贵冲赵青正微微笑着点头致意，“青正同志，你好。” 赵青正礼貌而又不失恭敬地点头会理，转头看向陶任华时，眼里带着探询的神色。 刚刚陶任华的秘書袁伟云只跟他说督导组组長陈从贵过来，并没有跟他说别的，所以赵青正此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过赵青正本能地预感到陈从贵过来绝不会有什么好事。 陶任华同赵青正对视了一眼，道，“青正同志，是这样的，之前打了督导组工作人员的那个田旭，如今已经被达关县局抓回来了，前些日子，你和田旭的一些相关舆情闹得沸沸扬扬，你也曾经在班子会议上愤怒地回击了相关谣言，还为此表过态，说是要和田旭做医学鉴定，现在田旭抓回来了，你有啥想法？” 陶任华尽可能把话说得委婉些，眼下陈从贵在这里，他相信赵青正肯定是能猜到这是陈从贵的意思，而不是他的意思。 在陶任华说完后，赵青正脸色陡然一变，怕什么来什么，他就猜到陈从贵的到来会不会跟田旭有关，这也是他如今唯一的致命把柄，没想到陈从贵真的是为了此事过来。 脸色在瞬间的变化后，赵青正立刻就恢複如常，恰到好处地露出义愤填膺的神色，“陈组長，陶書记，我接下来这番话并不是对您二位的不敬，而是发自内心的愤慨，我一个省里的第三把手，如果让我真的去跟一个犯罪分子做血缘关系鉴定，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更是对我们组织权威的亵渎，我一个高级别干部，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和毫无事实根据的舆情，就让我去跟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做医学鉴定，简直是荒谬至极，更是在藐视我们组织的权威，如此下去，今后谁都可以用制造舆情的方式来给一个高级干部泼脏水，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搞得人心惶惶。” 陈从贵笑容玩味地看着赵青正，急了，这赵青正是真的急了，对方越是表现地愤怒，越是想掩盖内心的慌乱。 赵青正说话时，同样在观察陈从贵的表情，看到陈从贵的反应，赵青正心头一凛，嘴上愈发正气凛然地表态道，“陈组長，我这么说并不是心虚或者想逃避什么，而是单纯感到愤怒，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试图通过制造舆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陈组長您千万不要被蒙蔽了。” 陈从贵呵呵笑道，“青正同志说的对，我们不能被人带了节奏，一切都要以事实说话。” 赵青正点头道，“嗯，我同意陈组長您的话，事实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赵青正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更加慌乱，他又是气愤又是正义凛然地表态，但就是不敢对跟田旭做血缘关系鉴定一事做正面回应。 心念急转之间，赵青正又对陶任华道，“陶書记，不知道您是什么意见？” 赵青正说这话时，目光灼灼地看着陶任华，眼神里隐隐传递着什么，他知道陶任华一定会明白他的暗示，这个时候，他需要陶任华的支持，因为赵青正很清楚，陈从贵这个督导组组長终归只是外来的，对方身份特殊，在上面又颇有影响力，但在江东省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是得陶任华说了算，至少明面上陶任华是一把手，对外，陶任华可以代表班子的态度。 赵青正想利用陶任华?格相对软弱的这一点来帮他挡住陈从贵这一关，但赵青正恰恰没想到的是，正是因为陶任华的软弱，在面对陈从贵主动上门对田旭一事提意见时，陶任华第一时间就又打起了退堂鼓，不想因为他而让陈从贵误认为两人私底下有什么勾当。 第3183章 欲擒故纵 此时的陶任华已然陷入两难的境地，陈从贵跟沈万林不一样，对方的身份让他非常忌惮，所以此时面对赵青正的暗示求助，陶任华压根不敢回应，但另一方面，陶任华也担心把赵青正逼急了，对方会直接掀桌子。 短暂的犹豫后，陶任华看向陈从贵道，“陈组長，我觉得青正同志说的也有点道理，从职务上来说，青正同志是省里的三把手，如果网上的一些言论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挑起的，那他们不仅是在给青正同志泼脏水，同样也是在挑战我们组织的威严，当然了，刚刚陈组長您有句话说的很对，事实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任何事情都是要靠事实说话，在事实结果出来之前，我们都不能妄下定论。” 听到陶任华这番话，陈从贵忍不住哑然失笑，陶任华这一番话就跟废话一样，说了等于没说，两边各支持一下，纯粹是和稀泥。 到笔趣789看完整首发 陶任华一边说一边还在斟酌着，接着道，“陈组長，要不这样吧，回头我召集班子的几个主要领导碰个头，先开个小范围的会议讨论下这事，到时也请陈组長您一起过来参加，您看如何？” 陈从贵摇头笑道，“陶書记，我并不是省里边的干部，你们开碰头会，我就不方便参加了，而且我刚刚已经说了，我只是以个人身份提一些看法和意见，并不代表督导组。” 陈从贵说完站起身，“陶書记，我先告辞了，免得打扰了您的工作。” 陶任华闻听愣住，看着陈从贵道，“陈组長，我这会不忙，不瞒您说，呆会我还想听听陈组長您代表督导组给我们的工作提一些反馈和建议呢。” 陈从贵笑道，“陶書记放心，等督导工作正式结束，我们督导组肯定会和省里正式开会对这段时间的督导工作进行反馈的。” 陶任华立刻道，“好，我们随时等着接受批评和整改。” 陶任华说完跟着起身，因为陈从贵已经往外走，陶任华依旧是客客气气地亲自送对方离开。 到了走廊外面，陶任华见赵青正没有跟出来，便又多说了一句，“陈组長，关于田旭一事，我是支持您的意见的，而且对于田旭故意寻衅滋事打了督导组的工作人员一案，我已经亲自给达关县局下了批示，一定要从严惩治，绝不会受到任何外力因素干扰。” 陈从贵淡淡点点头，在他看来，陶任华此时的表态有些多此一举，对方刚刚的表现他已经看在眼里，心里对陶任华已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和评价。 顿了顿，陈从贵道，“陶書记，留步。” 陶任华道，“陈组長，欢迎您随时再过来给我们的工作提意见。” 陈从贵笑了笑，并没有对陶任华这话予以回应。 陶任华还在揣测陈从贵的想法时，陈从贵最后冲陶任华点了下头，接着就迈步离开。 陶任华见状张了张口，想喊住陈从贵的他，突然又觉得这么做没啥意义，索?还是作罢。 转身回到办公室，陶任华见赵青正竟在他办公室里抽起了烟，眉头皱了皱，道，“青正同志，抽烟请到吸烟处去抽。” 赵青正怔住，意识到陶任华这会心情不佳，连忙将烟掐掉，道，“陶書记，实在是对不起，我这烟瘾上来有点忍不住。” 看着赵青正一副虚心认错的态度，陶任华嘴角撇了撇，懒得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道，“青正同志，刚刚陈组長离开，你怎么不送一送？” 赵青正道，“陶書记，我看陈组長对我似乎有点偏见，我就不去碍他的眼了。” 陶任华看着赵青正，赵青正难得会有这么情绪化的时候，看来心态真有点乱了。 赵青正接着道，“陶書记，江东省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您说了算，督导组固然是代表上面下来督导的，但未免也管得太宽了，有些事也不在他们的职权范围内嘛。” 陶任华淡然道，“青正同志，刚才陈组長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今天是以个人身份提一些意见。” 赵青正眼珠子转了转，笑道，“陈组長关心咱们省里的事情倒也没错，但就怕他受了个别人以及某些人的误导，我听说沈万林曾经私底下去找过陈组長。” 陶任华意味深長地看了赵青正一眼，“青正同志，你可真是啥都知道。” 赵青正干笑了一下，有些事心照不宣，没必要挑明了，赵青正现在急于想知道陶任华的确切态度。 陶任华走到椅子上坐下，闻着办公室里的烟味，陶任华竟是一时也想点根烟抽抽，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赵青正观察着陶任华的神色，道，“陶書记，要我说那个沈万林实在是太操蛋了，不讲规矩，丝毫没有大局观，这次省里边发生这么多是非，绝大多数都是他挑起的，这种人眼里只有个人私利，也难怪他会被纪律部门调查，我看他是咎由自取，纯属活该。”赵青正观察着陶任华的神色，道，“陶書记，要我说那个沈万林实在是太操蛋了，不讲规矩，丝毫没有大局观，这次省里边发生这么多是非，绝大多数都是他挑起的，这种人眼里只有个人私利，也难怪他会被纪律部门调查，我看他是咎由自取，纯属活该。” 陶任华瞥了赵青正一眼，“青正同志，现在说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还有，我要纠正你一点，沈万林是主动去跟纪律部门自首的。” 赵青正道，“陶書记，这本质上没啥区别，您想想看，要不是因为沈万林先被纪律部门谈话，知道他这一关已经躲不过去了，您以为他会主动去自首？” 陶任华嘴角扯了扯，赵青正这个时候还在他面前挑弄这些是非，他听了都觉得烦，要不是顾虑赵青正的面子，他甚至都想开口呵斥对方。 赵青正继续道，“陶書记，沈万林落得这个下场不值得同情，我们也决不能因为沈万林一事所带来的恶劣影响而破坏了省里边当前的大好局面，自打陶書记您上任后，省里的各项事业蒸蒸日上，这是在陶書记您的带领下所取得的成绩，我相信今后班子成员紧密团结在陶書记您身边，大家勠力同心，精诚合作，今后的成绩还能更上一层楼，我也坚决支持陶書记您……” 赵青正口若悬河，话里话外所表达意思无非就是一个，今后唯陶任华马首是瞻，虽然赵青正不指望陶任华会真的全信了他的话，但他现在这个姿态却是必须摆出来。 不过陶任华如今显然对赵青正这一套不是很感冒，当前的局面，赵青正无非是想利用他来度过眼前的危机罢了，陶任华并非看不清这一点，因此，陶任华纵然想得到赵青正的拥护和支持，但他现在绝不可能为赵青正冒什么风险，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和稀泥，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此刻看着赵青正在他面前一番声情并茂的表演，陶任华神色淡漠，等赵青正说完了，陶任华这才淡淡道，“青正同志，沈万林去纪律部门自首了，谁也不知道他跟纪律部门的同志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以他之前对你表现出来的敌意，我想你应该引起重视。” 赵青正神色一凝，抬头迎上陶任华的眼神，隐约读懂了对方话里的潜台词，陶任华这是让他该擦屁股就赶紧去擦，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赵青正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不过他此时并不是对陶任华不满，而是对沈万林恨得牙痒痒的，陶任华所说的他自然也能想到，事实上都不用陶任华提醒，他在上午从沈万林秘書那得知沈万林打算去自首的消息后，心里就已经有点乱了阵脚，沈万林杀敌一千自损两千，搞得他现在不知道如何应对，确切地说，他现在还没想出太好的办法，涉及到上头的纪律部门，赵青正一点都插不上手。 陶任华见赵青正微微失神，又开口道，“青正同志，你先去忙吧。” 陶任华说完停顿了一下，又有些意味深長地说了一句，“青正同志，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尽量保持班子稳定，这有利于今后进一步开展工作。” 赵青正愣了一下，看了看陶任华，见陶任华已经埋头在看桌上的文件，赵青正神色微沉，陶任华这话固然让他心头稍安，因为陶任华没有要落井下石的意思，但对方也没有表示要伸以援手的意思，一切还得靠他自己。 带着满腹心事从陶任华办公室离开，赵青正心里如同压着一块巨石，局面比他预想的糟糕，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因为陶任华刚刚在督导组组長陈从贵面前继续帮他和稀泥，这就是坏消息中的好迹象，但赵青正也很清楚，这是陶任华能做到的极限了，对方绝不会进一步帮他。 时间悄无声息地过着，省里边的各项工作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并没有因为一个沈万林的自首而产生多大的影响，但在平静的表面下，却似乎涌动着一股无声的暗流。 临近傍晚，省组织部发布了一则人事任命，关州市副市長兼市局局長钱正进一步使用，进入市领导班子，担任分管書记，原分管書记王海山则调任省内另一地市的副書记，同样是往前进了一步。 第3184章 靠谱 有关钱正的进一步重用，乔梁已经从冯运明那得到了确切消息，之前彭白全跟他说这事时，他因为没有听到任何风声，还在寻思彭白全听到的这个小道消息是否靠谱，不过他当时想凡事无风不起浪，彭白全能听到这样的消息，说明消息是有出处的，不可能凭空冒出来，事实证明，这消息还真不是小道消息，冯运明前两这事时，他才知道这事是真的，而背后则有赵青正的影子。 对于钱正更进一步进入市班子并且成为分管書记，乔梁多少有些警惕，他琢磨着是不是赵青正想在田旭的案子上搞什么小动作，为此，他特地又叮嘱了彭白全一遍，让彭白全要盯紧田旭的案子，不能因为把人抓回来了就掉以轻心。 晚上，县城的一家饭店，这里是乔梁经常请客应酬的地方，晚上乔梁需要请客，依旧在这里设下了饭局。 六点多的时候，乔梁来到饭店包厢，约莫等了十几分钟，门外响起畅快的笑声，乔梁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随即站起身，只见推门而入的正是冯运明和彭白全。 冯运明晚上有事要回江州，说是要拐到达关来跟乔梁一起吃个晚饭，乔梁自然是高兴得很，下午让秘書订了包厢，快下班时又给冯运明打了电话，询问对方大概几点会到，得知冯运明已经在高速上，并且说彭白全会去高速口接对方，乔梁也就差不多掐着时间直接过来饭店。 这会看到两人到了，乔梁笑道，“冯部長，您这人还没到，笑声就先到了，看来心情不错嘛。” 冯运明笑呵呵道，“小乔，愁也一天乐也一天，那还不如高兴点，是不是这个理？” 乔梁听得笑道，“冯部長这话在理，看来在人生感悟上我得多跟您学习。” 冯运明笑道，“小乔，你少来，我这是日薄西山的半老头子了，才会有这些多愁善感的想法，你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可不能像我这样。” 乔梁反驳道，“冯部長，您这话我可就不认同了，您这人生感悟跟年纪有啥关系？再说了，您现在正值盛年，日薄西山四个字跟您没有任何关系。” 冯运明笑起来，“你看你都把我说年轻了，还正值盛年呢，我已经掐着指头准备开始算还剩几年退休了。” 乔梁不以为然，“冯部長，现在说退休还为时尚早，回头说不定您还能更进一步呢，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听到乔梁这话，边上陪着冯运明的彭白全很是凑趣地笑道，“冯部長，听说沈万林去纪律部门自首，现在他的位置空出来了，我觉得您未尝没有机会去争取一下。” 冯运明先是一怔，随即摇头笑了笑，“白全，你这是在给我画大饼呢，之前我连关州市的書记都没戏，现在你倒好，连省府的副职帮我惦记上了。” 一旁的乔梁听了，心头微微一动，从省组织部常务副部長直接升任省府副职的例子可不是没有，要说冯运明一点都没机会，那还真未必。 三人说笑着走到桌子旁坐下，乔梁让服务员开始上菜，彭白全则殷勤地帮冯运明倒水，“冯部長，天气冷，您先喝杯热水暖暖身子。” 冯运明笑着点点头，拿起杯子喝了起来，乔梁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也没觉得有啥不对，彭白全最早是通过冯运明的关系才和他相识的，而从他和彭白全相识以来，每次彭白全都在冯运明面前表现得十分积极殷勤，乔梁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两人认识得早，关系也亲近。 三人在包厢里准备吃晚饭时，县局，刚忙完的邱阳新准备回家，他昨晚又熬了个通宵，今天身体确实感觉有点撑不住了，晚上想早点回去睡个大觉。 从指挥中心大楼里出来没走两步，邱阳新就被自己的一个老部下叫住。 老部下名叫戴兴良，一个还不到三十的小年轻，但已经进入警队七八年了，最早还是邱阳新带的对方。 见对方叫住自己，邱阳新问道，“兴良，什么事？” 戴兴良瞅了瞅四周，小声道，“邱队，到您车上说吧。” 邱阳新笑道，“到底是什么事？瞧你跟做贼似的。” 嘴里说归说，邱阳新已经朝戴兴良比了个手势，示意对方跟他一起上车。 两人上了车，邱阳新启动车子，打开车里的暖气，一边问道，“兴良，什么事？” 戴兴良犹豫了一下，道，“邱队，您觉得彭局長值得信任吗？” 闻听此言，邱阳新霍然转头，目光凌厉地盯着戴兴良。 邱阳新眼神凌厉，看着戴兴良道，“兴良，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戴兴良道，“邱队，您也知道我今天刚从黄原回来。” 邱阳新点点头，这事他是清楚的，局里边有几个人在黄原那边调查宏星集团，戴兴良正是其中之一，而包括戴兴良的几个办案人员，还是他亲自挑选的，因为这案子一开始本就是他直接负责的，后来因为要亲自盯田旭这边，邱阳新分身乏术，所以就让戴兴良几人独自在黄原办案，而戴兴良几人也会时不时地回来达关轮休。 今天戴兴良从黄原回来，也是准备休假两天，对方已经一个月没休息过了。 此刻，邱阳新脸色无比严肃，看着戴兴良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戴兴良接着道，“邱队，前两天在黄原，洪主任找过我们，话里话外有一些暗示。” 听到戴兴良的话，邱阳新目光一凛，在局里边，目前姓洪的主任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前些天刚上任的办公室主任洪烨，对方是局長彭白全从黄原调过来的，而原局里的办公室主任，则是借调到省厅去了。 邱阳新第一时间追问道，“洪主任暗示你们什么了？” 戴兴良道，“洪主任说宏星集团是黄原市的重点企业，很受市里领导的重视，我们作为外来的办案人员，在调查的过程中要懂得灵活变通。” “灵活变通？”邱阳新自言自语的重复着戴兴良的话，道，“如果洪主任只是这么说，那也没啥问题嘛。” 戴兴良道，“单单这么说的话，那是没啥问题，但洪主任在说完灵活变通后，却是多说了几句，他说有些事不能太较真，否则容易给领导惹麻烦，尤其是涉及到民营企业，现在上面要求给民营企业更宽松的环境，要全力支持民营企业的发展……洪主任说我们虽然是一线的办案人员，但也要懂得理解和吃透政策，不能和上面的精神唱反调，有些事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着戴兴良讲完，邱阳新久久无言，如果说那洪烨单单说‘灵活变通’四个字还没问题，但他后面说的话，的确不得不让人质疑了。 一阵沉默后，邱阳新再次问道，“兴良，那洪主任有暗示说这是彭局長的意思吗？” 戴兴良想了一下，接着摇头道，“那倒没有。” 邱阳新又是沉默，他此时心里有些翻腾，反复权衡着什么。 看邱阳新不说话，戴兴良看着他发呆，不知他心里此时是怎么想的。 过了一会，邱阳新抬起头，冲戴兴良道，“兴良，既然洪主任没有暗示这是彭局長的意思，那你瞎说什么？今的这番话，我当没听到，以后不准瞎说了，明白了吗？” 戴兴良急道，“邱队，可那洪主任明显就是彭局的心腹，以前彭局在黄原市利城区担任分局局長的时候，那洪主任就是分局办公室副主任，现在彭局把他调过来……” 邱阳新打断戴兴良的话，“兴良，总之你记住我的话，没有的事你不要乱说，更不要仅凭自己的臆测就去乱嚼舌根。” 戴兴良张了张嘴，想反驳邱阳新的话，见邱阳新朝他瞪了过来，戴兴良只好闭上嘴，但那表情分明很是不服，显然觉得自己没有说错。 邱阳新看到戴兴良那倔强的眼神，无奈地摇头笑笑，心说这小子真是一根筋，对方能想到的，他又岂能想不到？但那洪烨固然是做出了某种暗示，不过人家又没说这是局長彭白全的意思，仅仅因为对方是彭白全的亲信，就怀疑局長彭白全，这小子的胆儿也是够肥的，不过好在对方也不是没有分寸，至少还知道先私底下来悄悄跟他说。 顿了顿，邱阳新再次告诫道，“兴良，记住我刚刚说的，不要去乱嚼舌根，这事我今天就当没听到，也不希望再过第三人的耳，你干好你自己的事，别自个瞎猜测。” 戴兴良听了眨眨眼，接着撇嘴道，“邱队，那我们回头要怎么查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敷衍了事还是继续认真查？” 邱阳新看着对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接着正色道，“谁让你们敷衍了事的？该怎么查还是怎么查，决不能敷衍应付。” 戴兴良听了又眨眨眼，道，“队長，可是，既然洪主任都那样说了，我们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第3185章 不出意外 邱阳新道，“你说对了，就是要置之不理！我问你，洪主任跟你们做出那样的暗示，请问他是以什么立场说的？又是代表谁说的？局里边没有任何领导在公开场合表达过那样的意思，彭局長更没说过类似的话，那就只是洪主任个人的行为，谁知道他是不是因为一些个人私心并且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职务，给你们做出某种误导性的暗示。” 戴兴良听到邱阳新这么说，眉头皱得老高，心里边并不认同邱阳新说的话，但邱阳新都已经这么表态了，戴兴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他选择来跟邱阳新说这事，一来是因为信任邱阳新，二来则是因为这个案子一开始就是邱阳新在带他们查，现在邱阳新抽不开身，但他们其实还是直接向邱阳新汇报。 邱阳新很快又道，“行了，你也别瞎琢磨了，你这次不是回来休息嘛，那就好好放两天假，啥也别想了。” 戴兴良点点头，没再说啥。 下一刻，邱阳新又道，“兴良，你现在是要回家还是去哪？我送你。” 戴兴良忙道，“邱队，不用了，我要回办公室一趟，还有点东西没拿呢。” 邱阳新道，“那好吧，你呆会也抓紧回去休息，别太累了。” 戴兴良点头道，“好。” 戴兴良推开车门下车，邱阳新注视着对方的背影，迟疑了一下，突然又喊道，“兴良，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及时跟我汇报，还有，你要切记，祸从口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要有数。” 戴兴良停住脚步，转头看着邱阳新道，“邱队，我明白，刚刚那事我也就是私底下跟您讲讲，我不会乱说的。” 邱阳新轻点着头，冲对方挥挥手，“要拿东西就快去吧，没事早点回去休息。” 看着对方离去，邱阳新开车从县局大院离开，车子在街上开出去一段距离后，有些心不在焉的邱阳新将车子靠路边停了下来，而后一只手拿起了手机，手指点开了通讯录，滑动到了乔梁的电话号码那里，邱阳新脸色犹豫着，但并没有真的拨出去，一会，邱阳新又把手机放了下来，只是停顿不到几秒，他又把手机拿起来，手指头点在了乔梁的号码上，但很快又停住了，如此反复重复了几遍，邱阳新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一旁，用双手搓了搓脸，靠在座椅思考起来。 邱阳新想给乔梁打电话，但心里边又有些下不了决心，他很清楚彭白全是乔梁从黄原调过来的，对方也深得乔梁的信任，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他贸然在乔梁那里说一些对彭白全猜忌的话，难保不会让乔梁认为他是在搬弄是非。 毫无疑问，邱阳新对刚刚戴兴良跟他说的话是十分重视的，别看他嘴上批评戴兴良胡乱猜疑，并且还告诫戴兴良不要乱嚼舌根，但他心里边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洪烨这个新来的办公室主任是彭白全的嫡系心腹，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暗示办案人员在调查宏星集团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说只是洪烨个人的行为，邱阳新觉得对方初来乍到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那背后是谁授意洪烨这么做，答案可就呼之欲出了，只是现在这些猜测并没有足够的事实依据，邱阳新不知道该不该跟乔梁说明这个情况。 邱阳新犹豫不决时，饭店包厢里，乔梁和冯运明、彭白全三人的酒局正酣，彭白全会活跃气氛，经常说话逗得冯运明哈哈大笑，相比于乔梁，彭白全在冯运明面前也更放地开，毕竟乔梁现在是他的上级，在乔梁面前他会有意识收着点，在冯运明面前则比较不用有这样顾忌，再者，他最早也是先和冯运明认识的，心理上也天然和冯运明较为亲近。 气氛被彭白全带动起来，冯运明的心情颇为不错，本来说是要浅尝辄止不想多喝的他，明显多喝了几杯。 饭局进行到一半，彭白全来了个电话，看了下号码后，彭白全跟乔梁和冯运明告罪了一声，走出去接电话。 包厢里只有乔梁和冯运明两人时，冯运明随口问了一句，“小乔，白全现在应该都熟悉完工作了吧？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 乔梁笑答，“那不会，彭局的能力还是有的。” 相对能力而言，乔梁更看重的无疑还是忠诚可靠这一点，否则有能力的人多了去，想挑一个能力出众的局長还不容易？关键是能否值得信任。 冯运明笑眯眯地点头，“白全有上进心，能力也不缺，我对他还是很看好的，将来他的上限也许不止于地市局的一把手。” 乔梁愣了一下，彭白全如今只是县局一把手，冯运明已经将其高看到地市局一把手了，不过短暂的愣神后，乔梁亦是附和着点头，冯运明作为省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長，对方只要全力支持彭白全，彭白全确实未来可期，而且他对彭白全同样也是认可的，将来对方在关键时刻需要他支持的时候，他同样也会不吝支持。 两人在谈论彭白全，彭白全很快接完电话走进来，冯运明毫不避讳地笑道，“白全，我刚刚正和乔書记在聊你，你如今也逐渐熟悉工作了，我还在想乔書记如果说你表现不好，那我可就得好好批评你了。” 彭白全乍一听到冯运明和乔梁在他出去接电话的时候谈论他，心里先是一惊，听到冯运明后面的话后，彭白全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冯运明更多的是玩笑口吻，这让他意识到自己有点紧张过头了。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现在的彭白全，显然是因为心虚，所以有些杯弓蛇影。 乔梁接过冯运明的话头，笑道，“彭局，冯部長可是十分关心你，从你调到达关后，每次我跟冯部長通电话，他都会关心询问一下你的工作，对你可谓是分外关切。” 彭白全目光一闪，笑道，“冯部長和乔書记您二位都对我十分关心和支持，我能走到今天，也都全赖二位领导的扶持。” 冯运明笑着摆手，“白全，你这话就谦虚了，你走到今天的位置是靠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跟我们可没多大关系，我也是调到黄原后才跟你认识的嘛，当然了，咱们既然有幸认识，又都是从江州走出来的干部，大家彼此又有着相同的理念，自当互相照应和支持。” 彭白全立刻笑道，“主要是冯部長和乔書记您二位照应和支持我，这次也多亏了您二位在我落魄的时候拉了我一把。” 乔梁知道彭白全指的是这次他和冯运明一起运作，将对方从化山县调到达关县来的事，不禁笑道，“彭局，你这么说不对，化山县虽然是偏远的山区县，但好歹也是位于省会黄原，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达关也不见得比化山县好到哪去，你愿意过来，应该说在帮我的忙，真要说起来，是我得感谢你才对。” 彭白全惶恐道，“乔書记，您千万别这么说，您能想到把我调到达关来，是您看得起我，给了我这个机会，不管怎么说都该是我感谢您。” 乔梁笑笑，这个彭白全倒是搞得十分谦卑，之前对方因为帮他而被贬到化山县去，他心里一直对彭白全存着一份愧疚，如今对方又到达关来帮他，他心里边是很念这个情的。 乔梁正要再开口，冯运明笑道，“得了，你们也都别感谢来感谢去的了，大家都是江州子弟，今后互相照应和提携就是。” 冯运明说着，端起酒杯道，“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个同乡情谊，咱们必须再干一杯。” 彭白全笑道，“冯部長，只要您高兴，别说是干一杯，您就算是让我今晚喝趴下我都没问题。” 三人干了一杯，谈兴正浓的冯运明道，“这次沈万林突然去跟纪律部门自首，还真是让人大为意外，现在省府空了一个副职出来，我估计陶任华書记应该会让委办的范成立主任去接替这个位置，对方是跟着他一路走过来的，现在有这样的空缺，陶書记肯定是先紧着自己人。” 乔梁从冯运明的口气里多少听出了一些艳羡的语气，在体制里，进步就是一个干部为之奋斗的最直接动力，没人不愿意进步，要说冯运明一点想法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不过冯运明显然也意识到他跟范成立比起来没有任何优势，范成立是陶任华心腹中的心腹，陶任华如果要全力支持范成立争取那一位置，冯运明是争不过范成立的，省府副职这个级别的干部虽然是上面任命的，但省里边的意见起着十分关键的作用，通常都是省班子研究决定后，跟上面提名相关的人选，再由上面走相关的组织程序任命。 此刻，乔梁微微沉思着，没有外力帮助的话，冯运明肯定是没法和范成立争，但如果有外力帮助可就不一定了。 第3188章 振奋 两人彼此沉默着，钱正想了想，再次道，“赵書记，田少的案子，我的建议是拖着，以拖待变，时间長了，等大家都不再那么關注了，事情可能就好办了。” 赵青正喃喃道，“就怕我们拖不起啊。” 钱正道，“赵書记，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赵青正神色默然，他的反应让钱正不由心头打鼓，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糟糕情况发生了？ 两人各怀心事，房间里再次寂静无声。 另一头，彭白全已经在回达关的高速上，晚上喝了不少白酒的他，虽然没真正喝醉，但确实也有点上头，这会坐在车上，彭白全闭着眼睛休息，他不知道的是，后面，一辆不起眼的灰色小轿车正跟着他的车，驾驶座上坐着的，赫然正是邱阳新。 邱阳新跟着彭白全的车，此时的他，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他是一路跟着彭白全到市里来的，彭白全进入大厦里头的会所后，他一直在楼下蹲守着，如果不是钱正送彭白全下楼，邱阳新还不知道彭白全这么晚到市里来见谁，直至看到钱正和彭白全一起从大厦里走出来后，邱阳新才恍然大悟，伴随而来的是心头的震惊，尤其是看到钱正和彭白全表现出来的亲密姿态，邱阳新的心情无法言喻。 比起一开始过来紧跟着彭白全的车，生怕跟丢了，邱阳新在回去的路上没再跟得那么紧，更是因为心事重重而好几次走神。 不知不觉，当回到县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邱阳新径直回了家里。 一夜无话，清晨，满怀心事的邱阳新早早醒来，昨晚半夜才睡觉的他，清晨醒来也没什么睡意。 在床上躺了一会，邱阳新将手机拿过来，从通讯录里点开了乔梁的名字，但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昨晚回来已经是凌晨，邱阳新因为太晚了就没打扰乔梁，同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邱阳新心里还有所犹豫，但过了一个晚上，邱阳新现在仍旧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跟乔梁汇报。 思绪涌动着，突地，邱阳新脑海里闪过一道人影，眼神一下亮了起来。 邱阳新迅速起床洗漱了一下，穿戴整齐后，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邱阳新恭敬道，“蔡局，您起来了没有？” 电话那头，正是调任到人大担任副主任的前县局局長蔡铭海，蔡铭海听到邱阳新对自己的称呼，笑着纠正道，“小邱，我可不是局長了，你不要乱喊，你现在要喊我蔡副主任。” 邱阳新挠头笑道，“蔡局，这不是喊习惯了嘛。” 蔡铭海跟着笑，“那就更要改过来，现在局長是彭白全，你喊我蔡局算什么？这要是让彭白全听到了，他肯定不舒服。” 蔡铭海很快又问道，“小邱，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邱阳新道，“蔡局，您早上方便吗？要不咱们一起吃个早饭？” 蔡铭海闻言道，“行啊，没问题。” 蔡铭海现在相对比较清闲，晚上睡得早起得也早，邱阳新这会打电话过来，他其实已经出去锻炼了一圈回来了。 和邱阳新约了吃早饭的地点，蔡铭海又喝了口热茶，这才慢悠悠地出门，忙有忙的好处，闲有闲的好处，在经历了一开始的短暂失落后，蔡铭海现在反而有点享受起这种悠闲的日子了。 来到和邱阳新约的早餐点，就在位于路边的一家早点摊，蔡铭海到的时候，邱阳新已经先到了，正独自一人坐在靠路边支起的一张小四方桌旁，看到蔡铭海过来，邱阳新立刻站起来冲蔡铭海招手，快步迎上前，“蔡局，您来了。” 蔡铭海笑道，“你小子，不是让你把称呼改一改，喊我蔡副主吗？” 见蔡铭海又强调这个问题，邱阳新只好笑道，“好吧，那我喊您蔡主任。” 蔡铭海这才满意地笑笑，走过去坐了下来。 邱阳新问道，“蔡主任，您要吃点什么？我帮您点。” 蔡铭海闻言道，“豆浆油条吧，早餐就好这一口。” 邱阳新听了，便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随后也走过来坐下。 蔡铭海打量了邱阳新几眼，见邱阳新精神状态不太好，两个眼眶有挺重的黑眼圈，不由道，“小邱，平时要注意休息，别太拼了。” 邱阳新点点头，“蔡主任，我知道，谢谢您关心。” 邱阳新这会确实是有点精神不佳，他昨晚本来就是因为疲惫所以想早点回去休息，结果碰到戴兴良跟他说了那事，他就悄悄跟踪彭白全，折腾到半夜不说，因为琢磨彭白全的事，昨晚又没怎么睡觉，现在身体已然处于高度疲劳的状态。 蔡铭海这时候主动说起正题，“小邱，你这么早突然给我打电话，可不是单单为了跟我吃顿早饭这么简单吧？” 邱阳新神色认真起来，“蔡主任，啥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 蔡铭海好笑地指了指邱阳新，“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我现在不在县局工作，你也都好些日子没跟我联系了，突然给我打电话，除了有事找我，还能有啥？这根本连猜都不用猜。” 邱阳新连忙道，“蔡主任，主要是因为办案太忙了，不然我老早就想着周末没事去看看您了。” 蔡铭海笑着摆摆手，“得，你就不用跟我刻意解释了，咱们又不是外人，说正事。” 邱阳新轻点着头，先是左右看了看，这才凑近蔡铭海，低声道，“蔡主任，是这样的，我想跟您说下有关彭局長的事。” 蔡铭海皱起了眉头，“彭白全怎么了？” 邱阳新理了下思绪，将最近正在办的宏星集团以及跟田旭相关联的案子和蔡铭海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把戴兴良和自己说的话以及自个昨晚跟踪彭白全的发现跟蔡铭海说了起来。 蔡铭海听完后先是一愣，随即看向邱阳新，“小邱，你好大的胆子，跟踪领导可是大忌。” 第3189章 协助 听了蔡铭海这话，邱阳新微微一怔，接着发出苦笑，“蔡主任，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但这不是昨晚戴兴良和我汇报后，我心里边有些堵得慌嘛，您也知道我的性格，遇到事就想搞清楚，不然心里就很难受。” 蔡铭海轻点着头，没再说话，显然在琢磨邱阳新刚刚和他汇报的有关彭白全的事情。 邱阳新看蔡铭海不做声，进一步道，“蔡主任，您说彭局不会真的……” 邱阳新没把话说完，他知道蔡铭海肯定明白他的意思，他如今担心的就是彭白全背叛乔梁，暗地里和钱正那些人勾兑在一起。 蔡铭海瞅了邱阳新一眼，一时陷入了沉默，此时他脑海里反复盘旋着一个问题彭白全难道真的和乔梁玩起了两面三刀？ 邱阳新等了好一会，见蔡铭海没说话，有些沉不住气道，“蔡主任，您说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和乔書记汇报？” 蔡铭海看了看邱阳新，眉头紧拧着，突然间有点拿不定主意，彭白全是乔梁亲自运作从黄原调过来的，他知道乔梁对彭白全是十分信任的，而且彭白全同冯运明的关系十分亲密，有冯运明这层关系，乔梁对彭白全才会愈发信任，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冒然跟乔梁汇报这事，就怕乔梁也会觉得不好处理。 寻思许久，蔡铭海道，“小邱，单凭彭白全跟市局的钱局長私下见面是说明不了什么的，钱局長是上面的主管领导，彭白全大晚上去见主管领导，不管是公事也好，私事也罢，他都能有很多正当的理由可以解释，所以你觉得单凭这一点能说明什么吗？” 邱阳新急道，“蔡主任，可是办公室那洪主任对相关办案人员的暗示又怎么解释？洪主任是彭局调过来的心腹，他的行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彭局的意志体现，再结合彭局跟市局钱局長的私下往来，有些事可就没那么容易解释得清了。” 蔡铭海再次沉默，邱阳新这么说也没错，分析任何一件事都要放在相应的背景下去看，当前整个案子的大背景是田旭跟赵青正有着特殊的关系，而钱正作为赵青正的人，对方已经或明或暗地表现出干预阻挠案子正常进展的态度，彭白全在这个节骨眼跟钱正私下走动，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尤其是那新来的办公室主任洪烨，对方跟具体办案人员做出那种暗示，很难让人不往彭白全身上联想。 想了想，蔡铭海道，“小邱，这事你还是得去跟乔書记汇报一声，但你不要添油加醋，更不要说任何你个人的主观猜测，你就实事求是地把该说的说了，其余的一句都不要多说。” 邱阳新苦笑道，“蔡主任，我这不还是心里没底嘛，乔書记对彭局那么信任，我怕我这冒然去说了，乔書记不知道会怎么想。” 邱阳新是当局者迷，这也是他迟迟拿不定主意的缘故。 蔡铭海微微一笑，“小邱，你还是不够了解乔書记，放心吧，乔書记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再者，乔書记同样也明事理，你又不是去他那里搬弄是非，你有啥好担心的？” 邱阳新叹了口气，“这不是因为彭局是我的直属领导嘛，再加上他又是乔書记亲自调过来的，现在碰到这样的情况，我……” 邱阳新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看着蔡铭海，“蔡主任，要不这事您去跟乔書记敲敲边鼓？” 蔡铭海好笑地看着邱阳新，“小邱，合着你一开始过来找我的时候就打着这个主意了吧？” 邱阳新陪着笑脸，“蔡主任，我确实是觉得您出面是最合适不过了，您跟乔書记是共患难过的交情，而且您又是我们县局的前任领导，没有谁比您更合适。” 蔡铭海斟酌了一下，很快点头道，“行吧，那我就去跟乔書记敲敲边鼓，正好我也好些日子没去乔書记那边走动了。” 邱阳新见蔡铭海答应，脸色大喜，“蔡主任，那这事就拜托您了。” 蔡铭海笑道，“我要是不答应，你是不是要赖着我了？” 邱阳新嘿嘿一笑，“蔡主任，那我可没那个胆子。” 蔡铭海笑了笑，“抓紧吃吧，吃完早饭，等下去了县大院，我就去乔書记办公室溜达一下，你也多注意休息，我看你精神不大好。” 邱阳新点头道，“谢谢蔡主任关心，我会注意的。” 两人吃完早饭，邱阳新直接去了局里，蔡铭海则来到县大院，九点多的时候，蔡铭海确认乔梁在办公室，这才过去。 办公室里，正在忙碌的乔梁看到蔡铭海过来，略微有些意外，旋即高兴地站起来，“老蔡，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我这了，咋的，不会是对我有啥意见了吧？” 蔡铭海笑起来，“乔書记，我知道您很忙，我是怕耽误您工作，您管着一个县里的大小事，哪像我这么清闲。” 乔梁看了看蔡铭海，笑道，“听听，这分明是有点怨言呐。” 蔡铭海哭笑不得，“乔書记，真没有。” 乔梁哈哈笑起来，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拍了拍蔡铭海的肩膀，有些话无需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乔梁和蔡铭海热络地寒暄着，请蔡铭海坐下后，乔梁笑道，“老蔡，以后没事多来我这串串门。” 蔡铭海道，“乔書记，我是真怕影响您工作，不然我肯定天天过来叨扰您。” 乔梁笑了笑，“你现在还能清闲一段时间，回头可不一定能继续悠哉下去了。” 蔡铭海闻言眨了下眼睛，乔梁难不成对他有什么新安排？ 乔梁淡然一笑，却是没继续往下说，他的确对蔡铭海的下一步有了考量，现在分管县局的班子领导韩利显然没有長期留在达关县发展的意思，前天晚上同韩利的几句闲聊，韩利已经明显流露出了想要回黄原的想法，今后只要有机会，对方肯定是会想办法调回黄原，而一旦对方的位置空出来，他就能帮蔡铭海运作进班子的事，不过这事也还不急，蔡铭海暂时还需要蛰伏一段时间。 因为事情还八字没一撇，所以乔梁不着急和蔡铭海说这事。 乔梁转而问道，“老蔡，你口口声声说平时没事不敢来打扰我，那你今天过来是有事了？” 蔡铭海点头道，“乔書记，今天过来确实是有件事想跟您汇报。” 乔梁脸色认真了几分，“嗯，你说。” 蔡铭海道，“乔書记，事情跟彭白全有些关系。” 乔梁目光微微一动，抬头看了看蔡铭海，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蔡铭海接着道，“乔書记，邱阳新今天早上来找我，和我说了这么一个事……” 蔡铭海几乎是原话不动地将邱阳新说的同乔梁复述了一遍，从头到尾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他很明白自己必须客观中立地跟乔梁汇报这件事。 原本还神色相对轻松的乔梁，此刻在听完蔡铭海说完后，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眉头不知不觉拧成了一个川字。 蔡铭海说的有关彭白全的这个情况让乔梁始料未及，昨晚他还在和冯运明、彭白全一起吃饭喝酒，没想到彭白全在散场后又去市里跟钱正碰了面，要只是单单见面还不能说明啥，但有关县局办公室主任洪烨对办案人员的暗示，着实引起了乔梁的重视。 沉默片刻，乔梁看了看蔡铭海，问道，“老蔡，这事你怎么看？” 蔡铭海眨了眨眼，“乔書记，我没啥看法，我就是实事求是转述这事，没啥别的看法。” 乔梁无语地看着蔡铭海，蔡铭海还跟他装傻，两人又不是外人，蔡铭海现在倒是在他面前谨慎起来了。 顿了顿，乔梁再次道，“老蔡，我既然让你说，你就放心大胆地说，不管你说啥，我都不会怪你。” 蔡铭海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道，“乔書记，这个我真没啥看法，邱阳新那小子自个不敢来说，让我来当这个坏人。” 乔梁挑了挑眉头，“这个邱队長看来还是对我不够了解。” 蔡铭海笑道，“可不是，我早上就跟邱阳新说了，让他自个来跟您汇报，但他明显是有顾虑，不过站在他的角度也能理解，彭白全毕竟是他的顶头上司，再加上又是您亲自从黄原调过来的，邱阳新难免会多想一些。” 乔梁咂了下嘴，这时候他没心情去计较邱阳新的谨小慎微，反而是摆在面前的有关彭白全的问题让他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老话说得好，用人不用疑人不用，他要让彭白全用心去办案，那就得放心大胆地去用对方，但如果彭白全真的存有二心，他却又毫无保留地信任对方，最后有可能就被彭白全给卖了。 目光微微变幻着，乔梁思虑许久，脸上不禁露出了头疼的神色，彭白全是他亲自调过来的，总不可能因为一些没有确切证据的怀疑就将彭白全调走，再者，将彭白全调走的话，他眼下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接替彭白全。 第3190章 你不行 而且乔梁还不得不考虑一个情况，一旦现在将彭白全调走，新局長的人选不一定就能按照他的意志去决定，届时赵青正肯定会抓住机会插手这一人事调整，而如今钱正升任分管書记，再加上市長林松原成了市里的一把手，眼下市里的局面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这时候动彭白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想到昨晚一起吃饭喝酒的画面，乔梁叹了口气，彭白全在冯运明跟前还是很会献殷勤的，之前还没觉得什么，乔梁现在莫名觉得彭白全很会溜须拍马那一套，而且还讨得了冯运明的欢心，让冯运明对其十分信任和看好，如果他无缘无故将彭白全撤换掉的话，届时也得给冯运明一个解释，虽说他相信冯运明肯定能理解他的决定，但现在确实不是动彭白全的时候。 蔡铭海观察着乔梁的脸色，看出乔梁的为难，适时地说了一句，“乔書记，要么就先静观其变，当然了，同时也要做好预案，防止一些不可控的事情发生。” “静观其变……”乔梁喃喃自语着，重复着蔡铭海说的这四个字，心里边权衡的同时亦是犹豫起来。 良久，乔梁神色复杂道，“人心叵测。” 蔡铭海深以为然地点头，“世界上最难揣摩的就是人心，看不穿的虚伪，分不清的真假，人性才是最复杂的。” 乔梁淡淡点头，“你说的没错，所以不要去考验人性，因为人性经不起试探和考验。” 短暂的沉默后，乔梁又道，“那就先静观其变吧，不要也要做两手准备。” 乔梁很清楚当前静观其变是最合适的办法，单凭一些没有确切证据的怀疑就对彭白全彻底否定也不太妥当，唯有先继续观察。 拿起手机，乔梁想打电话将邱阳新喊过来，想想又作罢，晚上再单独约邱阳新在外面碰个头，好好聊一聊。 蔡铭海见乔梁已经有了决定，也没再多说什么，对方既然采纳了他的建议，肯定已经考虑到了方方面面，不需要他多啰嗦。 正事谈完，蔡铭海又和乔梁聊了一会，直至有人过来汇报工作，蔡铭海这才告辞离开。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晚上，乔梁下班后给邱阳新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在九点碰面，乔梁在办公室加班到了八点多，时间差不多到了，才收拾东西离开。 乔梁和邱阳新在公园碰头，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谁也不知道两人具体都聊了些什么，第二天，邱阳新神色如常地到局里上班，已然又是干劲满满。 关海大酒店，临近中午的时候，乔梁来到酒店等候鸿展集团一行的到来。 刘莹今天会再次带领鸿展集团的高管从金城来到达关，由鸿展集团投资的光伏制造基地项目将会在明天举行签约仪式，届时林松原等市里的主要领导也会过来出席签约仪式。 县里边，由委办主任陈方阳以及常务副县長万虹代表县里前往黄原机场迎接刘莹一行，快12点时，乔梁看到车队进入了自己的视线。 车子停稳，乔梁满脸笑容地走上前，看着走下车来的刘莹笑道，“刘莹，又见面了。” 刘莹瞅着乔梁，亦是跟着笑，“新年新气象，元旦过了又是新的一年，不知不觉一年又过去了。” 乔梁点头感慨道，“是啊，岁月无痕，时间就像一把杀猪刀，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们是一年一年肉眼可见地老去。” 刘莹闻言，认真地看了乔梁一眼，目光在乔梁头上停留许久，神色触动，“你有白头发了。” 乔梁听得一笑，“现在还好，只是有那么几根不合群的白头发倔强地冒了出来，就怕再过几年会是成片的白头发。” 刘莹闻言，下意识地把手轻放在肚子上，声音透着一股别样的温柔，“体制内的压力太大了，实在不行，你干脆别干了，我高薪聘请你来我们鸿展集团工作，让你干总经理。” 乔梁闻听怔住，刘莹这话有些没头没脑，话里又隐约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乔梁愣是听得有点不明所以。 刘莹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动声色地把手放下，笑道，“刚刚跟你开个玩笑，不过你要是哪天不想在体制内干了，我们鸿展集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乔梁笑呵呵地点头，“好，我可把这话记住了，哪天不干了就去给你打工。” 乔梁这话同样也是在开玩笑，他没去注意观察刘莹的神色，也没把刘莹的话放在心上，他如今都已经干到了这样的位置，不可能真的辞去公职，否则老板李有为早就让他去正泰集团干了。 两人寒暄了两句，刘莹打着哈欠道，“走吧，先进酒店，呆会吃完饭我得睡个午觉。” 乔梁疑惑地看了刘莹一眼，“刘莹，昨晚没休息好吗？” 刘莹摇头笑道，“那倒不是，只不过我最近比较嗜睡。” 嗜睡？乔梁有些纳闷，但也没往深处想。 此时，关州，市副書记宋良的办公室，宋良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凝神看着桌上的电话，似乎在等待期待什么。 宋良此时的神情看起来颇为平静，但实则，他的内心充满了急切和迫切。 至于宋良为何急切，又在迫切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当一个人内心充满急切和迫切的时候，是可以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什么叫煎熬的。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桌上的电话响了，宋良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即看到了来电显示，眼皮猛地一跳，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恭敬道，“苏领导，您好……” 虽然电话那边的苏华新看不到宋良，但此时宋良不仅口气是恭敬的，神态同样也很恭敬。 宋良开口时，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一颗心提了起来，苏华新主动给他打电话，宋良已然在猜测着是否跟市长一职有关。 宋良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就听苏华新的笑声传来，“小宋啊，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宋良神色一滞，猜到某种可能，声音都发颤起来，“苏……苏领导，是什么好消息？” 苏华新哈哈笑道，“小宋，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你现在最惦记的是什么，那就是什么样的好消息。” 宋良眼珠子瞪得老大，身体因为兴奋而颤抖起来，尽他已经猜到了一些端倪，但此刻亲耳听到苏华新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苏领导，真……真的吗？” 宋良此时如置梦中，犹自有些不敢相信。 苏华新笑起来，“小宋，你是不是高兴得不知东西南北了，难不成你觉得我还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你？” 宋良一时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的他，的确是兴奋得难以自持，如果不是打电话给他的是苏华新，宋良甚至会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逗他，但从苏华新嘴里说出来的话无疑不会是假的，宋良现在内心深处的激动无以言表。 短暂的失神后，宋良深吸了口气，道，“苏领导，谢谢您对我的提携，今后我宋良一定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绝不会辜负苏领导您的栽培之恩。” 苏华新听着宋良表忠心的话，嘴角咧了咧，心说这家伙拍马屁的水平就不能好好提高一下，委实太差劲了。 腹诽归腹诽，苏华新并没有说什么，他在乎的不是宋良的马屁，而是希望宋良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所以他第一时间给宋良打电话，就是要将这个人情落到实处，让宋良对自己感恩戴德。 说起这次宋良的提拔，苏华新隐隐感觉自己是捡了便宜，因为他去找陶任华沟通这事时，陶任华直接表示这事要重点听一听组织部长金清辉的意见，而后就让秘书将金清辉请了过来。 陶任华的反应固然让苏华新暗自纳闷，但也没反对，毕竟人事任命最终肯定绕不过金清辉这个组织部长，提前将金清辉请过来商议也好。 在金清辉过来后，苏华新亦是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表示宋良是关州市长的合适人选，而苏华新在观察金清辉的反应时，能清楚地看到金清辉的诧异，对方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提议宋良担任关州市长，惊讶的表情溢于言表。 随后，苏华新就看到金清辉在短暂的犹豫后，点头赞同了他的提议，也就是在金清辉点头同意后，他才看到陶任华直接松了口，表态赞同由宋良来担任关州市长，对方似乎专程为了给金清辉面子一般。 这里边的一些情况，苏华新有些琢磨不透，不过宋良的事如此顺利，着实出乎苏华新的意料，而通过他刚刚在陶任华办公室的亲眼观察，苏华新知道金清辉的态度起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按说宋良是廖谷锋的前秘书，金清辉又同廖谷锋那边有着密切的关系，金清辉应该早就提名宋良为关州的市长人选才对，但直到刚才，金清辉好像才顺水推舟同意了他的提议，苏华新寻思着自己可能起了临门一脚的作用，但确实是捡了便宜。 第3191章 从何入手 总之，不管真实情况是怎么回事，苏华新肯定要将这个功劳揽到自己身上，让宋良对他感激涕零，今后需要宋良为他做什么时，对方才会卖力地给他做事。 这会虽然对宋良的马屁不以为然，苏华新嘴上仍是笑道，“小宋，你跟我说这些就见外了，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我始终相信一句话，是金子就会发光，就算这次没有我提携你，你早晚也是能更进一步的，我只不过是为组织挖掘人才罢了，我相信今后你不会仅仅止步于此，一定还能有更高的成就。” 苏华新深谙驭人之道，这个时候他再给宋良画一张更大的饼，暗示将来还会支持提拔对方，只会让宋良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电话这头，宋良目光闪动，此时他仍然沉浸在激动的情绪中，听着苏华新的话，宋良毫不犹豫道，“苏领导，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今后我只听苏领导您的指示，唯您马首是瞻。” 苏华新笑眯眯道，“小宋，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得批评你了，咱们都是组织的人，要先服从于组织才是。” 宋良呵呵一笑，虽然隔着电话，但他能感觉到苏华新那所谓的批评分明是惺惺作态，这个时候他跟苏华新表忠心是绝对没错的。 苏华新和宋良交谈时，省组织部长金清辉的办公室，金清辉在给廖谷锋打完电话后，没有过多停顿，又拨通了乔梁的号码。 有关苏华新提名宋良担任关州市长的事，金清辉刚刚回到办公室后就打电话跟廖谷锋汇报了此事，金清辉并不傻，苏华新不可能无缘无故支持宋良，唯一的可能就是宋良自己去找了苏华新，又或者是宋良通过其他人去找了苏华新，这才会让对方开口支持，而苏华新的支持绝不会是没有任何代价的，因此，有些事情其实并不难猜测…… 正是因为猜到了些什么，金清辉才觉得有必要和廖谷锋汇报一下。 在刚才，金清辉跟廖谷锋汇报了此事后，廖谷锋那边一阵沉默，最后说了四个字随他去吧。 同样，廖谷锋也没忘了感谢金清辉，他知道金清辉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会赞同苏华新的提议，如今宋良如愿以偿，廖谷锋也算是了结了同宋良的这份渊源，今后宋良如果再为了个人前程求到他头上，廖谷锋是不会再为宋良开口的。 老话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通过这一次的事情，廖谷锋算是看清了宋良，否则之前宋良在给他当秘书时，一直都表现得安安分分，规矩老实，从没有打着他的名头做过什么事，而在他调离江东后，宋良不单单是逢年过节，哪怕是平常日子也都会经常打电话过来嘘寒问暖，关心他的身体，这也让廖谷锋对宋良的印象一直都很好，但如今看来，宋良过往的一切表现或许都只是为了他手中的权势罢了。 当然，也不排除是宋良变了，在调到地方担任班子领导后，迷失在了权力的旋涡中…… 人心易变，人的欲望也永没有止境。 廖谷锋在体制里沉浮几十年，他对此是有深刻体会的，不用说要当到多大的官，就算干到一县之长，只要自己愿意，基本上就能享受到任何自己想要享受的东西，甚至不需自己开口，只要稍微一点暗示，身边就会围着各种各样的人想方设法满足自己的需求。 面对这样充满诱惑的环境，唯有时刻自律、自省、自警，才能始终保持清醒，而宋良，很有可能迷失在了个人的欲望当中。 对于个人的欲望，廖谷锋一直认为，它常常源于人们对更好、更高尚的追求。它可能在内心最深处被激发，从而推动一个人不断地奋发努力。这种渴望往往来自对于成功、成就和荣誉的向往。当目睹别人成功，或是自己心中渴望某种美好未来，欲望便如种子般在心中生根发芽。换句话说，欲望像是一个指引，引导一个人在奋斗的道路上不断前行，努力实现自己的理想。 同时，廖谷锋清醒地认识到，随着欲望的激发，很多人可能迷失在一个个漩涡之中。欲望从最初的明确目标，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让人在追求中迷失了自己。这种漩涡往往伴随着无尽的追求，无论得到多少，无论职位多高，都无法满足内心的欲望。一个人可能在事业上不断追求更高的职位和更多的财富，却不曾停下来思考这一切是否真正使自己快乐。一个人可能追求体制内完美的自己，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和他人羡慕的眼光，却不知道这是否能带来真正的自信。这种欲望的漩涡往往让人深陷于焦虑和不安之中，始终无法达到内心的平静。 对于现在的宋良，廖谷锋无法用语言来表述什么，心里唯有一声长叹。 和金清辉短暂交谈后，廖谷锋不想再多提宋良的事，只是在临挂电话前，让金清辉给乔梁提个醒。 金清辉自然明白廖谷锋的意思，乔梁和宋良在同一个班子里共事，宋良又马上要提拔升任市长一职，乔梁兴许会因为宋良过往的身份而把宋良当自己人，但现在的情况是宋良可能已经不是当初的宋良，廖谷锋想让乔梁心里有个数，只不过廖谷锋现在似乎对宋良失望至极，所以懒得亲自再去开口提宋良。 金清辉的电话打过来，乔梁刚和刘莹一行坐电梯来到酒店的中餐厅，见是金清辉打来的电话，乔梁跟刘莹打了声招呼，旋即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接起电话，乔梁热情而又不失恭敬道，“金部长您好，您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头，金清辉开玩笑道，“小乔，没什么指示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你看你结婚也不请我，我连当面跟你祝贺一声都没机会。” 乔梁怔了一下，旋即苦笑，在京城举办的婚礼，宾客都是廖谷锋亲自拟定的，邀请的人并不多，体制里出席的干部，最低层次也是安哲这种官至副书记的，而江东这边，并没有邀请任何人。 不过事实虽然是如此，但乔梁嘴上显然不能这么说，马上就道，“金部长，我在江州这边还得办一次婚宴呢，到时候肯定要邀请您，就怕您不肯赏光。” “你要是邀请了，那我有空就肯定去。”金清辉笑了笑，“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给你打电话也没啥事，就是跟你说一声，关州市市长一职已经尘埃落定，省里决定由宋良同志担任，相关的任命文件很快就会下达。” 听到金清辉的话，乔梁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旋即又释然，宋良之前不厌其烦地给岳父廖谷锋打电话，为此还让廖谷锋产生了不好的观感，看来还是达到目的了，这次宋良能如愿当上市长，估计是廖谷锋通过金清辉出了大力。 乔梁心里如此想着，下一刻，却是听金清辉道，“这次将宋良提拔起来，苏领导给予了宋良很大的支持，说了大量好话。” 苏华新帮宋良说话？ 听着金清辉的话，乔梁瞬间愣住…… 乔梁眉头皱了起来，此刻他已经明白了金清辉打这个电话给他的用意。 乔梁沉思间，金清辉又道，“宋良为了这市长一职，之前来找过我几次，廖领导也为此事跟我打过招呼，说实话，我对提拔宋良担任市长是有些顾虑的，原本我对他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印象，但这次他的表现着实让我对他观感不太好，今天苏领导既然大力举荐他担任关州市长，再考虑到廖领导的面子，我也就没有反对。”乔梁恍然，金清辉这次可以说是顺水推舟，这里边很大一部分原因肯定是岳父廖谷锋的面子，而苏华新则是起到了无形中的助推作用……种种因素，让宋良最终如愿以偿。 乔梁接着金清辉的话道，“苏领导不会无缘无故为宋良开口，这里边……” 乔梁说到这停顿起来，他不愿意恶意去揣测宋良，但摆在眼前的现实却又让人不得不质疑宋良的忠诚和品德。 金清辉淡淡道，“小乔，有些事你心里有数就行，没必要瞎猜测。” 乔梁跟着点头，“金部长您说得对，做好自己的本分，走好自己的路，没必要去妄议别人。” 金清辉笑道，“是这个理，做好自己，守本分，走正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金清辉看了看时间，道，“行了，不跟你多说了，我还没吃午饭，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我得先吃饭去，回头有什么事保持联系就行。” 乔梁连忙道，“好，金部长您有啥指示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掉电话，乔梁寻思了下宋良的事，最终摇了摇头，有些人终究是渐行渐远。 回到餐厅，乔梁走到刘莹身旁的主位坐下，委办主任陈方阳见乔梁来了，便招手将工作人员叫过来，吩咐餐厅开始上菜。 刘莹见乔梁接了个电话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不由关心地问了一句，“没事吧？” 第3192章 阴晴不定 乔梁笑着摆手，“没啥事。” 刘莹见状，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伴随着服务员开始上菜，乔梁和刘莹边吃边聊起来，两人主要是聊光伏制造基地项目的事，刘莹跟乔梁表示，他们鸿展集团根据后期的发展需要，有可能在达关县进一步扩大投资规模，建设二期工程。 听到刘莹的话，乔梁眼里闪过一丝感动，鸿展集团会在达关投资，完全是刘莹奔着他的面子来，不管是之前在松北还是如今在达关，刘莹是用真金白银在支持他的政绩。 两人说着话时，刘莹突然像是要呕吐一般，干呕了一声，旋即起身匆忙走向卫生间。 乔梁愣了一下，跟着走到卫生间门外，见刘莹站在洗手台边不时干呕，乔梁关切地走上前，“刘莹，怎么回事？是不是病了？” 刘莹轻抚着肚子，好一会才平复下来，摇头笑道，“没事，估计是吃坏了肚子。” 乔梁狐疑地看了刘莹一眼，“是吗？” 刘莹凝视着乔梁，“是的。” 乔梁将信将疑地看着刘莹，感觉刘莹似乎没说实话，但看刘莹的手放在肚子上，乔梁下意识想着对方可能真的是吃坏了肚子了，一时也没多想。 刘莹的目光从乔梁脸上移开，笑道，“走吧，回去吃饭，我喝口汤打算先回房间休息，有点困了。” 乔梁以为刘莹是身体不舒服导致疲乏，便点头道，“嗯，那你先回去休息，要是还不舒服，我让人安排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刘莹笑道，“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刘莹走回餐厅又吃了点东西，而后就先行回酒店房间休息。 中午的午宴结束，乔梁便返回县大院。 下午，省里有关宋良的任命正式公布了，这意味着悬而未决的关州市长人选尘埃落定，对于宋良能够提拔，在多数人看来，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说意料之外，是因为宋良从江州市宣传部长调任关州市副书记一职，满打满算也还不到一年，因此，有的人并不怎么看好宋良这次能够再进一步提拔担任市长，毕竟在今天之前，省里边没有任何风声传出来，而说是意料之中吧，是因为宋良是市里的副书记，如果省里边考虑从市里提拔的话，那唯一的人选也就只有宋良。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次日上午，市里的主要领导准备动身前往达关参加鸿展集团和达关县的项目签约仪式，市一把手林松原以及代市长宋良都会出席，今天亦是宋良作为代市长的首次公开活动。 办公室里，宋良意气风发，尤其是想到等下要以市长的身份同乔梁碰面，心里莫名有一种得意感。 车队临出发前，市一把手林松原在秘书的提醒下刚要准备出门，市组织部长马妍丽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门开着，马妍丽径直走了进来，见林松原的秘书也在，马妍丽毫不避讳道，“林书记，昨天我和你聊的事，有什么进展吗？” 林松原头疼地看了马妍丽一眼，示意秘书先出去，而后走过去将门关上，这才道，“妍丽，你当我是省组织部长不成，况且这事也不是我说了算，一个市副书记的任命，我根本就不怎么能说得上话。” 原来，昨天宋良提名担任市长的任命出来后，马妍丽就惦记上了副书记的位置，第一时间就来找林松原，要求林松原帮他谋划副书记的位置。 昨天林松原多少有些敷衍地打发走了马妍丽，正如同他刚刚所说的话，这事根本不是他能插得上手的，尤其是他这个书记才刚上任。 马妍丽显然并不想被林松原就这么应付，昨天林松原嘴上说尽量帮她试试，其态度中的敷衍，马妍丽并非看不出来，而她今天这么迫不及待地又过来问这事，就是要让林松原知道她的态度，她对这副书记的位置有必争的决心。 此刻，马妍丽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松原，“林书记，你如果想帮我的话，肯定是能帮得上的。” 林松原无奈地笑了笑，他跟马妍丽有特殊关系，曾发生过男女之事，虽然他知道马妍丽心里边看不上他这个半老男人，但不管怎么说，两人的关系摆在那，他不能直接回绝马妍丽，更不能说自己帮不上忙。 眼珠子转了转，林松原道，“妍丽，这事真没那么容易，而且你应该清楚，省组织部的金部长对乔梁十分青睐，有可能会让乔梁担任这副书记一职。” 马妍丽道，“林书记，没发生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我跟省组织部的朋友打听过了，关于这副书记的人选，现在暂时没有定论，也就是说目前谁都有机会。” 林松原一时无言以对，他拿乔梁来说事只是想搪塞马妍丽，毕竟这是个很好的借口。 很快，林松原笑道，“妍丽，你在省组织部也有人脉和朋友，这事你同样可以自己使使劲嘛。” 马妍丽道，“我有人脉，别人也有，单凭我的人脉和关系还不足以支撑我去窥视副书记的位置，所以需要你帮忙。” 林松原道，“我尽力吧，宋良如今刚当上市长，就像你说的，省里边对副书记的人选可能也没那么快决定下来，这事一时半会急不得。” 马妍丽嘲讽道，“进步的事怎么能不着急呢？林书记之前想进步的时候着不着急？” 林松原无语道，“妍丽，你说你现在说话咋那么让人不爱听呢，凭咱俩的关系，能帮你的我还能不帮？这副书记的位置我肯定是希望你来当的，毕竟咱俩有默契，在我眼里，你是这副书记的不二人选。” 林松原说着走到马妍丽身边，伸手想去揽马妍丽的腰，却被马妍丽一个闪身躲开。 马妍丽的反应让林松原有些不悦，道，“妍丽，咱们现在还不至于这么生分吧？” 马妍丽道，“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年轻貌美的嘛，我这老女人肯定入不了你的眼了。” 林松原撇了撇嘴，“我看你玩得比男人还花，我可是听说你外边的小鲜肉换了一茬又一茬。” 马妍丽没说话，似是默认，又好似不屑于反驳。 林松原脸色认真了几分，道，“妍丽，不是我说你，你也该注意一下形象，特别是你现在想谋求副书记的位置，更要检点一下自己的行为，否则很容易被人拿来当攻击的把柄。” 马妍丽一脸不以为然，岔开话题道，“萧秘书长是不是也惦记着这副书记的位置？” 林松原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异色，马妍丽说的是市秘书长萧远程，萧远程的确也有这个念想，而他很清楚萧远程比马妍丽更有希望，同时，他跟萧远程亦有着某种合作关系。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林松原皱了下眉头，跟马妍丽又拉开了一点距离，这才喊了声进来。 推门进来的正是市秘书长萧远程，林松原瞅了萧远程一眼，目光微闪，马妍丽刚说到萧远程，他就来了，这还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 萧远程走进办公室，看到马妍丽，热情道，“马部长也在。” 马妍丽看了萧远程一眼，微微点头致意，旋即又转头看向了林松原，脸上露出些许狐疑的神色，她怀疑萧远程此刻进来，是不是林松原故意让秘书叫过来解围的，不过转念一想，她刚刚也是临时过来的，林松原看到她就直接让秘书出去了，并没看到林松原对秘书做出什么暗示。 马妍丽心里如此想着时，就听到萧远程道，“林书记，差不多该出发了，我刚才看到宋市长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林松原闻言道，“好，我们这就走，迟到了可不好。” 林松原说着朝马妍丽看了看，今天马妍丽也会前往达关县参加达关县和鸿展集团的签约仪式。 见马妍丽并没有胡搅蛮缠的意思，林松原暗自松了口气。 三人一起从楼上下来，代市长宋良已经在车旁等候，看到林松原下来，宋良面带笑容地走上前，“林书记。” 林松原点点头，目光从宋良脸上扫过，人还是那么个人，但他从宋良的神态语气里感觉到了和以往不一样的自信和神采。 林松原这会也没多说什么，笑道，“走吧，咱们去给乔梁同志捧场，这才刚开年，达关县在招商引资上就取得了开门红，不得不说乔梁同志确实有两把刷子嘛，人家这工作是实打实的出了成绩。” 听到林松原这么说，宋良眉毛微微一扬，有些言不由衷地说着，“嗯，达关县的成绩确实是十分亮眼。” 两人简单聊了两句，而后各自上车。 上午十点左右，市里领导车队抵达达关县关海大酒店，十点半，项目签约仪式准时在酒店举行。 在县里的关海大酒店举行盛大的项目签约仪式时，关州市区，刚刚升任班子分管书记的钱正此时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部老式的手机，沉默半天之后，钱正终于下了决心，发出了某个指令。 第3193章 下马威 发完信息后，钱正将手机放下，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唉，最终还是走出了这一步。 今天，钱正亲自策划田旭出逃，他不想干这种冒险的事，但赵青正的命令下来，钱正不得不照做，想想上一次帮田旭逃出境还恍如昨日，这才过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这一幕又重演了，但比起上一次，这次的情况显然更复杂，一旦被查出来，后果也要严重好几倍，因为这次是从看守所将田旭弄出来，不仅难度直线上升，性质也完全不一样。 “唉，上船容易下船难。”钱正轻声自语着，现在他和赵青正早就彻底绑定在了一起，有些事已经由不得他愿不愿意了，而是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钱正恍惚间，手机响了起来，听到铃声，钱正神色一凝，立刻接起电话。 电话是赵青正打来的，钱正知道这个节骨眼也唯有赵青正会打过来，对方要问什么，他不用猜都清楚。 “钱正，确定不会有任何纰漏吗？”电话那头，赵青正开口就问道。 “赵书记，放心吧，今天的计划，咱们不是复盘好几次了吗？只要不出意外，是不会有问题的。”钱正说道。 选择在今天动手将田旭弄出来，虽然仓促了点，但其实已经准备颇为周全，毕竟在没确定要不要这么做之前，赵青正就已经让他准备类似的计划，只是赵青正迟迟没下决心罢了。 这次，沈万林自首似乎成了导火索，促使赵青正铤而走险。 钱正所不知道的是，这其中又有督导组组长陈从贵去找过陶任华的原因……种种因素让赵青正感受到了越来越来强烈的危机感，最终逼迫他做出了和以往行事风格截然不同的选择。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而之所以选在今天，是因为赵青正了解到今天达关县有一个比较隆重的项目签约仪式，作为今年开年的第一个招商项目，有一点开门红的意思，所以市、县两级都颇为重视，市、县里的主要领导都会悉数出席，因此，赵青正觉得今天是个比较好的时机，仓促决定在今天动手。 关于整个计划的详细安排，钱正已经给他汇报过了，也得到了赵青正的点头和认可，否则钱正不敢直接就按自己的布置和安排去执行计划。 眼下听到赵青正在这时候担心计划会不会出纰漏，钱正安抚赵青正的同时，心里忍不住暗暗吐槽，计划都已经开始了，这时候担心也没屁用了。 “希望一切顺利吧。”赵青正说道，话里透着担心。 “赵书记，您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钱正再次宽慰着赵青正，他知道因为涉及到了赵青正的儿子，所以赵青正有些患得患失，生怕计划失败，其实钱正何尝不是如此，他在宽慰赵青正的同时，同样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汇报。”赵青正在短暂的沉默后说道。 “赵书记您放心，我会跟您及时汇报进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呆会就能把人弄出看守所了。”钱正说道。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赵青正点头道。 “赵书记，我现在担心的是彭白全会不会咬我们一口，成为我们的麻烦。”钱正犹豫了一下，说道。 “那就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胆子了。”赵青正冷笑一声。 他们这次的计划并没有知会彭白全，甚至还做好了将彭白全推出去当替罪羊的预案，所以钱正这时候担心彭白全会成为一个不可控的因素。 赵青正对此并不怎么担心，像彭白全这样的两面人，他有信心拿捏住对方，在绝对的权力下，他不相信彭白全有跟他们鱼死网破的胆量。 “彭白全的因素先不考虑，现在首先确保的是将小旭弄出来，至于彭白全，他在知道此事后，即便心里跟明镜似的，也只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赵青正再次说道。 正点头附和着，心想他这时候再寻思这个已然有些多余。 “先这样吧。”赵青正没再和钱正多聊，先行挂掉了电话，他知道自己这时候从钱正嘴里听到的都是安慰的话，最终还是得看结果，不过有钱正这个市局局长亲自策划，执行计划的过程应该不会有问题，他们真正要应对的是后续的麻烦。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钱正升任分管书记后，目前仍暂时兼任市局局长，常务副局长马进明虽然已经被内定为市局局长，但相关任命还没正式下来，所以市局依然在钱正的掌控中，钱正可以很方便地调动一些资源，这也是赵青正敢铤而走险的另一大原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钱正不时拿起手机看着时间，他们的计划将每一步的时间都精确到分，这个时候，田旭估计快出看守所了。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 县看守所的电话打到了县局局长彭白全的办公室。 彭白全这会正心情不错地哼着小曲儿，他刚和冯运明打完电话，冯运明跟他提及了市局接下来的人事变动，常务副局长马进明已经确定会出任局长一职，届时如果可以运作的话，冯运明表示彭白全或许可以争取一下市局常务副局长的位置…… 听到冯运明主动帮自己谋划进步，彭白全可谓是心情大好，虽然冯运明并没有给他明确的保证，但彭白全却是暗地里颇有信心，因为他和赵青正、钱正那边暗通款曲，虽说他没有完全帮着两人做事，但至少也帮了忙，他觉得两人在这件事上只要暗中稍微推他一把，那他就十拿九稳了，而这个人情，他相信赵青正和钱正会给他的，毕竟两人想进一步拉拢他。 心里幻想着美好的前程，电话响起时，彭白全看到是看守所那边的电话，想也没多想就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看守所的负责人跟彭白全汇报了田旭逃跑的事。 彭白全听到汇报后，眼珠子瞪得滚圆，“你说什么，田旭跑了？” 此刻，彭白全端的是又惊又怒，声音都提高了八度，隔着电话都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巨大怒火，“抓人，马上调动全局警力，全县布控抓人，一定要把人给我抓回来。” 彭白全这话几乎是大吼着说出来的，声音从办公室传出去老远，似乎生怕人不知道他这个局长正在发飙。 彭白全此时有一定的表演成分，但他心里边也确确实实有些震惊，田旭竟然在看守森严的情况下逃跑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人协助的，彭白全此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赵青正和钱正绕过他做了这事。 彭白全对此说不震惊是假的，他没想到自个之前已经拒绝帮赵青正干这事，赵青正还是做了，而且直接绕过他……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只要钱正配合，对方也不见得就一定需要他。 心里边已然猜到这事就是赵青正和钱正干的，彭白全却是不能表现出分毫，在做出一副又惊又怒的姿态后，彭白全随后表示自己马上赶过去。 挂掉电话后，彭白全眼神闪烁着，短暂迟疑了一下，拿出手机给乔梁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乔梁这会正在酒店会场参加项目签约仪式，秘书夏骏玉将手机拿过来时，乔梁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接过手机后，走到会场外边接电话。 “彭局，什么事？”乔梁接起电话问道。 “乔书记，不好了，田旭跑了！”彭白全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田旭跑了？”乔梁一脸吃惊，“人关在看守所怎么会跑了？” “乔书记，具体情况我也还不清楚，我刚接到汇报就立刻打电话给您了，我现在准备马上赶到看守所去。”彭白全脸色无比严肃，“乔书记您放心，不管田旭是因为什么原因逃跑的，这里边是不是又有我们的相关内部人员协助，我都一定严查到底，严惩不贷。” “现在不是说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马上把人抓回来。”乔梁说道。 “乔书记，我明白，刚刚我已经第一时间下了指示，全县布控追捕，一定竭尽全力将人抓回来。”彭白全的声音不大，却又掷地有声。 “好，你先去忙吧，追究责任的事放一放，先全力抓人，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汇报。”乔梁说道。 彭白全点头说好，两人通完电话后，彭白全轻吁了口气，事情发生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先跟乔梁汇报，首先要保证不会让乔梁觉得他有意隐瞒，而且这么大的事他也隐瞒不了，在县局里，邱阳新相当于乔梁的眼线，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件，邱阳新肯定会跟乔梁汇报，他不可能瞒得下，其次，赵青正和钱正直接绕过他做这事，他没有义务为两人隐瞒这事。 特么的，简直是肆意妄为啊！彭白全忍不住暗暗吐槽，他觉得赵青正和钱正实在胆子太大，两人固然是位高权重，但这事也干得太明目张胆了。不过转念一想，彭白全心知这肯定是赵青正的主意，钱正无非是负责执行罢了，否则钱正绝不会主动干这么冒险的事。 第3194章 笑里藏刀 “幸亏我之前拒绝了，两人没有事先知会我也好，这样反倒可以让我完全置身事外。”彭白全震惊之余，又不禁暗暗庆幸。 在原地发了一会呆，彭白全拿起手机匆匆赶往看守所。 酒店这边，乔梁接完彭白全的电话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田旭竟然能从戒备森严的看守所逃跑！ 脑海中闪过诸多想法，乔梁目光微凝，沉思片刻后，乔梁决定给邱阳新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对方竟然到现在还没打电话跟他汇报这个事，这事本身就透着不寻常，别看乔梁刚刚在彭白全面前强调先抓人要紧，啥也没多问，但并不代表他心里就真的没其他想法。 电话很快接通，还没等乔梁开口询问，电话那头就传来邱阳新急急忙忙的声音，“乔书记，我现在在带人追捕田旭，快抓到他了，呆会再给您回电话。” 乔梁闻听愣住，这前脚彭白全才跟他说田旭逃跑了，后脚他给邱阳新打电话，对方就跟他说快抓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乔梁很快问道，“邱队，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乔梁问完，没等到邱阳新的回答，把手机拿到跟前一看，邱阳新已经挂了电话。 乔梁嘴角微微一抽，邱阳新连多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急急吼吼就把电话挂了，这把他搞得心里越发迷糊。 眼神闪烁着，乔梁此刻敏锐地意识到邱阳新快抓到人的事，恐怕彭白全是不知情的。 “现在只能先耐心等邱阳新的电话了。”乔梁若有所思，接着走回会场。 乔梁重新落座后，坐在他旁边的代市长宋良转头看了看乔梁，笑呵呵地问道，“小乔，你很忙嘛？” 乔梁微微一笑，答道，“宋市长，不好意思，临时有个电话。” 宋良关心地又问了一句，“没什么事吧？” 乔梁摇头道，“没啥事。” 宋良笑着点头道，“如果是工作上碰到什么困难，那你可得及时说出来，大家都是班子里的同事，有困难都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就我个人而言，肯定会全力支持和协助你，当然了，生活中碰到困难也一样，咱们组织是一个大家庭，有困难都会互相帮助的。” 乔梁点头附和，“宋市长说得是。” 宋良点点头，又凑近乔梁一点，压低声音道，“小乔，咱俩不是外人，今后更要守望相助。” 乔梁怔了怔，瞅了瞅宋良，宋良这时候竟然还假惺惺地想着拉拢他，真当他乔梁啥也不知道吗？ 心里想归想，乔梁轻点着头，算是对宋良的回应。 两人低声交流着，宋良更是同乔梁流露出一副亲密的姿态，而这一幕自然落在新任江州市一把手林松原的眼里。 林松原的目光在乔梁和宋良身上停留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移开，但一直在暗中留心林松原反应的宋良却是看了个真切，嘴角微微翘起，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刚刚的举动有一部分是故意做给林松原看的，虽然他和乔梁已经彼此心生嫌隙，两人也都心知肚明，但林松原却是不知，而他如今当了市长，今后不论从哪方面考虑，都不能将乔梁主动推向林松原那边。 签约仪式按流程进行着，接下来是市一把手林松原上台发表讲话。 另一边，县局局长彭白全已经赶到了县看守所，虽然知道田旭逃跑的事肯定是赵青正和钱正暗中策划的，但彭白全在明面上依然要表现出对此事的震怒以及急于了解事情经过的态度。 来到看守所后，彭白全看着迎到跟前的看守所负责人陈少倬，带着质问的口气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刚刚在电话里吞吞吐吐？” 原来刚刚彭白全在赶来看守所的路上，已经再次给陈少倬打电话，询问田旭是怎么从看守所离开的，但陈少倬却支支吾吾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等彭白全到了再当面跟他汇报。 陈少倬的表现着实将彭白全搞得很纳闷，彭白全很清楚田旭是不可能在看守所内直接逃跑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先将田旭带离看守所，那样才能给田旭制造逃跑的机会，因此，彭白全十分好奇这个‘内鬼’是谁，要知道田旭刚被抓回来的时候，他就遵从乔梁的指示，在局里边下了口头命令，除了他和案子的负责人邱阳新外，任何人都不能直接提审田旭，哪怕有他们的批准需要提审田旭时，也不允许单独一人在场，所以田旭能被带出看守所，配合的那个内鬼显然级别不会太低，否则看守所的人不可能让对方把田旭带走。 此时面对彭白全的质问，陈少倬认真看了彭白全一眼，同时又往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直接说出来，因为这会边上有其他人。 彭白全看到对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斥责道，“你在磨蹭什么，难不成是你心里有鬼？” 陈少倬吓了一跳，赶紧道，“彭局，我心里没鬼，只是……” 陈少倬说着，再次看了彭白全一眼。 彭白全恼道，“你看我是什么意思？怎么，你这意思难道是我心里有鬼？”、 陈少倬看到彭白全的态度，眼里闪过一丝狐疑，暗道是他想多了不成？这时候，陈少倬也不再犹豫，道，“彭局，将田旭从看守所带走的，是局办公室的洪主任，他说他是带着您的口令来的。” 彭白全闻听呆住，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陈少倬道，“你说谁来着？” 陈少倬再次道，“局办公室的洪烨主任，他说把田旭带走是您的指示。” 彭白全大脑一阵发懵，脑袋有刹那间的空白，旋即大声否认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给过洪烨这样的口令？” 彭白全一边说一边四下扫了一圈，怒道，“洪烨人呢？让他现在马上给我过来，我要当面问问他，是谁让他假传我的口令的，简直是胆大包天。” 彭白全此刻的怒火没有丝毫伪装，而是实打实发自内心的愤怒，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某种可能，但很快又自个否认了，心里安慰着自己绝不可能是那种情况。 陈少倬看出彭白全的愤怒似乎不像是装的，便道，“彭局，我给洪主任打过电话了，但他的电话没人接。” 彭白全的怒火再一次爆发，“是打不通还是没人接？” 陈少倬道，“能打通，但没人接电话。” 听到陈少倬这么说，彭白全神色阴沉，拿出手机给洪烨打了过去，正如陈少倬所说，电话能打得通，只是响了许久都没人接，响了好一会后，系统的提示声随之而来，“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彭白全气得挂断电话，脸色阴沉可怖，嘴里犹自怒斥着，“胡来，简直是胡来，这个洪烨到底想干什么……” 彭白全眼神几乎快要吃人，突然又看向陈少倬，迁怒到对方身上，“你又是怎么回事？是谁让你允许洪烨直接把人带走的？之前我就下过口令，除了我和邱阳新外，任何人不得提审田旭，你却允许洪烨把人带走，我看你也有责任！” 陈少倬没想到彭白全竟怪到自己头上，心头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彭白全想拿他当替罪羊，急道，“彭局，可不是我允许洪烨将田旭提走的，洪主任过来提人的时候我不在，是所里的值班领导雷宗生在，是他批准的……” 陈少倬说的雷宗生是看守所的副职，彭白全对雷宗生有些印象，年纪不小了，已经有五十多岁，平时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老实木讷，此刻听到陈少倬如此说，彭白全怒道，“雷宗生人呢？把他给我叫过来。” 陈少倬道，“他现在没在，刚刚说是家里有点急事，临时回去了。” 彭白全闻言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这个雷宗生恐怕就是看守所这边的内鬼了。 心里冒出‘内鬼’两字，彭白全脑海中瞬间又闪过洪烨的身影，心里猛地一沉，如果说雷宗生是看守所这边的内鬼，那洪烨就是县局的内鬼。洪烨是他从黄原那边调过来的，是他昔日在黄原市利城区分局的下属，在别人眼里，洪烨就是他的铁杆心腹，而事实也是如此，否则他不会大费周章地将洪烨调过来，眼下洪烨参与了这事，别人会怎么看他这个局长？ 彭白全这时突然明白了刚刚他乍一过来时，陈少倬为何会用那种眼神看他，在他坐车过来的路上打电话询问此事时，对方又为何会吞吞吐吐，合着对方是在心里怀疑这事是他暗中授意的。 靠，他这是黄泥巴掉裤裆——没屎也说不清了！彭白全眼里闪过一丝阴郁，心里又隐隐有些惊怒不安。 一旁的陈少倬小心观察着彭白全的脸色，又开口说了起来，按照他的说法，刚才是他回到看守所后先察觉不太对劲，旋即给洪烨打电话，见洪烨的电话没打通，他意识到可能出事了，紧接着是下面人来跟他汇报，说是田旭身上带的电子定位手环突然失去信号，陈少倬立刻就判断田旭逃跑了！ 第3195章 自欺欺人 这件事的性质太严重了！陈少倬也是在体制里摸爬滚打二十多年的了，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件事对他个人来说的最严重后果，是他这个负责人可能会被拿来当替罪羊，所以他首先直接汇报上去说田旭跑了，甚至都没等去核实田旭到底是不是真的逃跑了！ 陈少倬有自己的权衡和考虑，而刚刚彭白全说的那句话更是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是对的，他第一时间上报，首先能确保最大限度地将自己摘出来，回头真要追究责任，那他上面也是有人的，关键时刻他可以让上头的人帮他说说好话，再加上事情确实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是立了功的，毕竟是他及时发现异常并且做出判断，果断上报！ 当然了，假如田旭没逃跑，最终证实只是乌龙，那他无非就是被口头批评几句。 但如今这个情况已经再明显不过，田旭是真跑了，因为彭白全直接否认了他让洪烨来提人，洪烨又联系不上！ 在陈少倬解释了一堆后，彭白全大有深意地看了陈少倬一眼，是个人精！ 这是彭白全对陈少倬的判断。虽然陈少倬在未经任何核实的情况下就冒冒失失跟他说田旭逃跑了，但他这会还真说不出批评的话来。 就在这时，陈少倬的手机响了起来，陈少倬拿出来看了看，目光一凛，将手机拿到彭白全跟前，“彭局，是洪主任打来的。” 彭白全目光一凝，“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接啊。” 陈少倬忙不迭点头，点了接听键，而后又将电话按了免提。 电话那边，洪烨的声音传了过来，“陈所，我看你给我打了三四个电话，有什么事吗？实在是抱歉，我这刚被田旭那犯人给袭击了头部，陷入了昏迷，刚才还是路过的好心人发现打了120，把我送到医院来了，这不，我刚刚醒来，看到你打来的几个未接来电，赶紧给你回电话。” 陈少倬闻听愣住，“洪主任，你被田旭袭击了？” 洪烨道，“可不是，幸亏没啥大碍，只是有点脑震荡。” 陈少倬将信将疑道，“是吗？” 陈少倬说这话时看向彭白全，他对洪烨这话显然是不太信的，不过考虑到对方的身份，陈少倬并没有贸然开口质疑。 洪烨肯定道，“陈所，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要是没啥要紧事，我没空和你多说了，刚刚我看到彭局也给我打了个未接电话，我得赶紧给他回电话过去，而且田旭这个犯人逃跑了，我要赶紧跟彭局汇报。” 陈少倬脸色古怪道，“洪主任，你不用打了，彭局现在就在我身边，他也在听着你的电话。” “啊？”洪烨传来惊呼声，看样子似乎是愣住了，下一刻，洪烨着急解释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彭局，我被田旭袭击了，他逃跑了，这个田旭简直是无法无……” 彭白全打断洪烨的话，幽幽道，“洪主任，既然你受伤了，那就先好好休息，其余的话就先别说了，对田旭的追捕已经在进行中，回头局里会再找你进一步了解相关情况的。” 彭白全说完，示意陈少倬将电话挂掉。 在陈少倬挂掉电话后，彭白全目光冷峻，“洪烨和你们所里的雷宗生，他们都有涉嫌帮助犯人逃跑的嫌疑，马上派人去将他们盯住，等候局里的内部调查。” 彭白全说这话时故意提高了嗓门，他这话既是说给陈少倬听的，又是说给其他人听的，分明是在故意表现出某种姿态给别人看。 听到彭白全这么说，陈少倬神色一凛，快速看了彭白全一眼，心里暗暗发寒，洪烨是彭白全从黄原调过来的铁杆心腹，这办公室主任的位置甚至都还没坐热乎呢，彭白全现在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也不知道这件事真的只是洪烨勾结外人做的，还是说彭白全和洪烨在互相演戏。 彭白全面无表情，突地，他不知道想到了啥，轻咦了一声，到现在怎么还没看到邱阳新？ 这么大的事，邱阳新应该已经知道了才对，但他现在不仅没看到邱阳新的人影，也没接到邱阳新给他打的电话。 彭白全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看向陈少倬问道，“你有看到邱队长人吗？” 陈少倬摇摇头，“没有。” 彭白全眉头皱了起来，想了想，拿出手机给邱阳新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彭白全开门见山地问道，“邱队，你现在在哪？” 邱阳新答道，“彭局，我在外面，我已经听说了田旭逃跑的事，现在正火速赶回局里。” 彭白全点头道，“好，等你先回来再说，局里边现在正在对田旭实施抓捕，你赶紧回来帮忙。” 彭白全说完就挂了电话，心里边觉得有些怪怪的，一时又想不出什么。 彭白全不知道的是，刚刚跟他说人在外边的邱阳新，这会身后不远处正是田旭，此时的田旭被邱阳新手下两个队员摁着，重新戴上了铐。 这里位于一处不知名的荒郊野外，反正邱阳新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和几名队员追着田旭在这山头上跑了两三公里，总算又将田旭摁住了。 虽然又把田旭抓住了，但邱阳新却是没跟彭白全说实话，刚才还有意瞒住了彭白全。 而在接到彭白全的电话前，邱阳新才给乔梁回了电话，告知乔梁已经抓到田旭的事，电话里，邱阳新和乔梁提及他暂时没有跟彭白全汇报此事，并且询问乔梁要不要告知彭白全已经又将田旭抓到了，但乔梁在一阵沉默后却是让他先将此事瞒下来，并且找个秘密的地方暂时先将田旭关着，人暂且不要带回局里。 听到乔梁如此指示，邱阳新刚才在电话里才会跟彭白全进一步撒了谎。 把田旭带上车，邱阳新没有理会田旭的大喊大叫，尤其是对方嘴巴还说着难听的脏话，此时他寻思着先将田旭关哪里去。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着，市里边，在办公室里频频看着时间的钱正，已然有些坐不住，出事了，这是钱正现在唯一的想法！ 按说计划进行到现在，田旭早就该给他打电话了，但他现在还没有接到田旭的电话，赵青正那边，同样也没有接到田旭的电话，一点动静都没有，刚才赵青正已经接连打了几个电话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钱正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现在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问题，但已经出事是肯定的，否则不至于连田旭的电话都接不到。 而钱正现在也不敢贸然给洪烨打电话了解情况，在他们的计划里，洪烨是十分关键的一环，但洪烨应该是不可能出问题的，钱正敢让对方办这事，就有着十足的把握，只是他不清楚洪烨是不是已经被控制了，因为今天这事，彭白全并没有参与进来，钱正无法预料彭白全的反应。 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钱正脸上罕见露出焦急不安的神色，事到如今，他心里已经彻底没底，想给洪烨打电话直接询问情况的他，终归忍住没敢打过去。 按照钱正的计划，洪烨协助田旭从看守所出逃后，洪烨就会被当成弃子，事后，洪烨也是打算用来牺牲掉的，这一点洪烨自个也是心知肚明。而钱正能说服洪烨干这事，不仅是因为拿捏住了洪烨的把柄，同样也给了洪烨某种承诺，办完这件事，他会给洪烨家人某些补偿，至于洪烨，在风头过去后，他会尽可能地想办法把洪烨弄出来……总之，洪烨这边早就做好了被牺牲掉的准备，至于说事情被察觉后，彭白全会不会第一时间对洪烨采取措施，钱正无从得知，因为有些事情在没发生前很难去预测结果。 刺耳的手机声打断了钱正的思绪，钱正听到声音已经知道了是谁打来的电话，抬手就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赵青正急切地询问着，“还没小旭的电话？” 钱正苦笑道，“还没有。” 赵青正急道，“那你给彭白全打电话了没有？” 钱正犹豫道，“赵书记，现在给彭白全打电话不合适吧？” 赵青正气恼道，“有什么不合适？马上给他打电话，试探一下他的口风，都这个时候，还顾虑那么多干嘛？而且你以为彭白全心里边不知道这事是咱们做的吗？” 钱正无奈，只好道，“赵书记，那我这就给彭白全打电话。” 钱正本想安慰赵青正说先别着急，但这话如今连他也说不出来了。 钱正挂掉赵青正的电话，转而走到办公桌旁，用自己的工作手机给彭白全打了过去。 目光微微闪动着，钱正在彭白全接起电话后，开口就用严厉的语气问道，“白全，我听说田旭逃跑了？” 电话这头的彭白全听到钱正质问的语气，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心里骂娘的同时，彭白全一板一眼地答道，“是的，钱书记，田旭跑了，我们现在正在对他进行追捕。” 第3196章 以快打快 “追捕？”钱正从彭白全话里捕捉到关键信息，再次追问道，“也就是说现在人还没抓到？” “钱书记，目前人还没抓到，但请您放心，我们已经尽最大限度调集了精干警力，正全力追捕中。”彭白全一边回答着钱正一边在心里痛骂，妈蛋，都这时候了还打电话过来演戏，靠，田旭有没有抓到你钱正心里没数吗？对方现在在哪里，恐怕没人比你钱正更清楚！ “白全，这件事的影响太恶劣了，现在不仅要全力以赴把人抓回来，更要对整起事件进行追查，一定要严查相关责任人，从严惩治，决不能推诿护短。”钱正声色俱厉地说道。 “钱书记，您放心吧，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抓回来，事后会全力彻查的。”彭白全说道。 “嗯，尽快把人抓回来，这样才能减少此事的恶劣影响。”钱正说道。 接下来，钱正又旁敲侧击地询问了几句，他没有询问洪烨的情况，而是反复确认田旭的下落，得知达关县局确实是在对田旭进行抓捕后，钱正这才挂了电话。 拿着手机，钱正脸色变幻，田旭如果真的还没被抓到，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又或者说，刚刚彭白全所说的全都是在跟他演戏？ 钱正心里边对彭白全产生了怀疑，与此同时，彭白全因为心里窝火的关系，在和钱正打完电话后，仍在心里不停地骂钱正这家伙太过操蛋，都这时候还要特地打电话过来演戏，这是想更恶心他不成？ 两人因为信息不对称，又因为对彼此的不信任，此时都在心里边怀疑对方，而眼下事情又是一团乱，不管是钱正还是彭白全，都无法冷静下来去思考这件事。 时间悄然流逝着，彭白全再次赶回局里的指挥大厅坐镇指挥追捕田旭时，邱阳新才匆忙赶了回来，他给彭白全的说辞是外出办案了，接到电话就火速赶了回来。 彭白全不疑有他，不管他这时候是不是怀疑别的，现在都没心思多想，只想着先抓田旭，不管能不能把田旭抓回来，至少他要表现出全力以赴的姿态，总之不能让人挑出毛病。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田旭逃跑的事，尽管消息在县里边暂时被捂了下来，但在县局系统内部，仍然引起了很大的震动，这事到最后不知道又要有几个人掉乌纱帽。 今天县里同鸿展集团的签约仪式进行得很是顺利，仪式结束后，市一把手林松原和代市长宋良出席了县里举办的午宴，同刘莹进行了亲切会谈，席间，林松原代表市里对鸿展集团在达关县的投资表示了欢迎，同时表示达关县乃至整个关州市在当前乃至今后一段时间都会把改善营商环境当成首要工作来抓，欢迎鸿展集团在关州市进一步扩大投资规模。 午宴在亲切而又友好的气氛中结束，下午，林松原等市里的领导还在达关进行了半天的调研考察，临近傍晚才返回市里。 乔梁送走林松原一行后，坐车来到了县郊一处隐秘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民宅，乔梁让司机魏浩云按着导航的提示开过来，他到的时候，邱阳新已经在门口等着。 乔梁从车上下来，邱阳新快步迎了上来，“乔书记。” 乔梁微微点头，接着就问道，“田旭人呢？” 邱阳新道，“在里面，接下来我准备安排人对他进行24小时昼夜不停审讯。” 乔梁微微点头，在邱阳新的陪同下往里边走去。 田旭被关在屋里的一个房间，邱阳新手下的一名队员现在已经在对田旭进行问话，邱阳新将门推开一个小缝，冲乔梁低声道，“这家伙到现在还没认清形势，依旧嚣张得很，以为还能有人将他捞出去。” 乔梁沉着脸，隔着门缝的间隙看着屋里大吼大叫的田旭，脸上露出冷冽的神色，示意邱阳新把门关上，而后又问道，“你过来这边，彭白全没怀疑啥吧？” 邱阳新摇头道，“不会，我跟彭局说在指挥大厅干坐着也没意义，我打算亲自去查看几个可疑的地方，看彭局的样子并没多想。” 乔梁听了点点头，“那就好。” 停顿片刻，乔梁紧接着问道，“你这边的人都靠谱吗？消息有没有泄露出去？” 邱阳新肃然道，“乔书记，这一点您放心，我这边的几个人都是绝对可靠的，除了我手下的两名队员，剩下的三个人是我从下面所里借调过来的，哪怕是他们所里的领导都不知道他们是来干嘛了，对外都只说是请假了。” 乔梁听了，满意地点头道，“好，现在首先要确保消息不会泄露，虽说瞒不了多久，但能瞒着就先瞒着，越少人知道越好，最好是能在消息公开前就撬开田旭的嘴，我看这田旭也不可能是硬骨头，只要打断他心里对赵青正的幻想，估计他的心理防线崩溃也就是在顷刻之间的事。” 邱阳新附和道，“嗯，我明白。” 两人说着话，乔梁侧耳又听了下屋里的动静，除了田旭的叫骂声外，没有其他声音。 乔梁突然沉默起来，面露沉思之色。 此时此刻，恐怕谁也没想到被认为已经逃跑并且神秘消失的田旭，现在却仍旧掌控在他们手上，现在回想起来，乔梁犹自有些后怕，幸亏他之前让邱阳新留了后手，否则还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包括彭白全在内的县局绝大多数人，也都认为田旭已经跑了。 默默思考了一会，乔梁突地问邱阳新道，“你觉得今天这事跟彭白全有关系吗？” 邱阳新闻言心头一凛，摇头道，“乔书记，这个我也说不准。” 乔梁一时不语，眼里却闪过一丝深深的冷意，同时还有难言的失望和心痛。 乔梁眼中的冷意是来自斗争的无情和残酷，以及体制内人心人性的复杂多变和险恶。 而乔梁眼里表现出来的失望和心痛，则是因为乔梁和彭白全基于冯运明的曾经交往，以及乔梁对彭白全一度给予的高度信任和期望。 同时乔梁也明白，只有在这样的环境和经历中，自己的阅历才能真正丰满，自己才能获得真正的磨炼和成长，但，虽然成长和磨炼是好事，过程却充满了折磨和煎熬。 此刻，乔梁就在经受着这种折磨和煎熬，这折磨和煎熬让乔梁痛苦，却又让他增加增强了某种坚定坚强和冷酷。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成长，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进步！ 此时乔梁会问邱阳新这话，已经代表着他对彭白全彻底失去了信任。 事实上，从乔梁让邱阳新先瞒着彭白全，暂时不要告知彭白全已经又抓到田旭的事后，就说明他内心深处已经不信任彭白全了，否则他不会让邱阳新那么做。 而今天邱阳新之所以会这么快发现田旭逃跑的事，并且同步进行追捕，还在于邱阳新之前跟乔梁的汇报，正是因为邱阳新之前汇报了彭白全新调来的那个办公室主任洪烨对办案人员的一些暗示，以及彭白全的某些反常举动，乔梁深思熟虑后才会让邱阳新多留个心眼，做了某些预防措施，算是上了第二道保险，这事连彭白全都瞒着。 事实证明，乔梁之前的谨慎是对的。 “那个洪烨现在人还在医院？”乔梁沉声问道。 “对，还在医院观察，说是脑震荡，头部被田旭打出了一个大口子，流了不少血。”邱阳新说道。 “你觉得可信吗？”乔梁冷笑。 “因为这事还没正式进入调查程序，所以还没对洪主任进行验伤，所以有些事情现在说不准。”邱阳新相对谨慎地回答着，又道，“我回到局里听说彭局在赶到看守所了解清情况后，就让人去医院将洪主任盯住了。” 乔梁闻言嘴角扯了一下，那意思仿佛是认为彭白全在欲盖弥彰。 邱阳新这时陡然想到什么，将一名办案人员喊了过来，跟对方低声交代了一句，而后那名办案人员快步离开，一会，那名办案人员拿着一部装在透明袋子里的手机走了过来。 邱阳新接过手机，对乔梁道，“乔书记，这是我们在田旭准备逃跑的车里发现的手机，里面就存了一个电话号码，不出意外是接头的号码。” 乔梁挑了挑眉头，“那个电话号码你们打过了？” 邱阳新摇头道，“因为担心会打草惊蛇，我不敢让人贸然打过去。” 乔梁听了略一寻思，随即认可地点了点头，一旦邱阳新这边打过去，对方就会立刻察觉到田旭出事了。 乔梁又问邱阳新道，“手机号码的主人查过了吗？” 邱阳新点点头，道，“乔书记，查过了，是个不记名的虚拟号。” 乔梁若有所思地点头，心知查这个手机号看来没太大意义。 邱阳新又道，“今天也是万幸，幸亏那洪主任把田旭放下车后，接着就开车走了，否则我们要抓捕田旭就会被他察觉，现在就没办法瞒下来了……” 第3197章 不可思议 邱阳新说着今天抓捕的一些细节，洪烨将田旭带到郊区的偏僻地段后，在某个地点让田旭下车，而后洪烨就自个开车离开了，还拐弯走了另一个方向，邱阳新当时有些弄不明白洪烨的举动是啥意思，但那会他的注意力在田旭身上，也没空多管洪烨，而是先行去追田旭。 策划帮助田旭逃跑的人，已经在路边的小树林里提前为田旭准备了一辆车，也幸亏邱阳新等人追得及时，赶在田旭上车的刹那，直接开车撞了上去，田旭为了躲避，只能闪到一旁，说时迟那时快，邱阳新几乎是跳着下车冲田旭扑了过去。 田旭眼见失去了上车的机会，慌乱之下只能往山上跑去，邱阳新等几名队员追了田旭近半个山头，才将田旭摁住，下山后，又从提前给田旭准备的那辆车里找到了他这会拿给乔梁看的那部手机，这也是车里唯一的物品。 直至回到局里后，邱阳新询问了一下洪烨的情况，得知洪烨自称被田旭袭击昏迷后路人打120送到县医院，再结合洪烨那所谓‘出事’的地点，邱阳新明白了洪烨为什么放下田旭后要独自开车往前走，对方是为了混淆视线，让他们无法准确判断田旭是从哪下的车以及从什么方向逃跑。 显然，不管洪烨也好，又或者其幕后遥控指使的人也罢，都自信满满地认为田旭能顺利逃脱。 乔梁白天因为忙着陪同林松原等市里的领导，直到这时才听邱阳新介绍起追捕的细节，此刻听邱阳新讲完后，乔梁道，“我看他们这个逃跑的计划也不怎么高明嘛，要是稍微有个环节出点差错，这个计划就失败了。” 邱阳新道，“有时候计划高不高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配合的人。” 乔梁愣住，旋即深以为然地点头，“你说的没错，重要的是配合的人。” 乔梁说这话时，脑海里再次闪过彭白全的身影，田旭逃跑的这个计划，如果彭白全也知情并且还参与其中，那这个计划即便再烂，让一头猪来执行都能成功。 乔梁暗自思考着，心想如果彭白全参与了其中，那洪烨这个办公室主任明显是早早就准备拿来当替罪羊了。 电话声打断了乔梁的思绪，是邱阳新的手机响了，邱阳新拿起来看了一眼，随手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邱阳新目光一凛，旋即表示知道了，而后挂掉电话，立刻就跟乔梁汇报道，“乔书记，刚刚局里的人告诉我，彭局已经下了指示，要求将洪主任从医院带回局里，接受内部调查。” 乔梁皱了下眉头，看着邱阳新，“这事你怎么看？” 邱阳新无奈地笑道，“乔书记，现在我是更加看不懂了，难道彭局也完全蒙在鼓里？” 乔梁淡淡道，“说不定还有另一种可能，也许他们是在唱双簧呢。” 邱阳新沉默以对，涉及到彭白全这个局长，邱阳新不好过多说什么，尤其对方还是乔梁调过来的，所以，有些话乔梁能说，但他却不能随便说。 乔梁目光闪动着，道，“看来我呆会得再回一趟办公室，将彭白全叫过来，听听他对此事的详细汇报，否则今天到现在我还没听过他的当面汇报，在他眼里难免会觉得我对田旭逃跑这事关心得不够，保不准就会联想到啥。” 邱阳新听了点头附和道，“确实，咱们做戏也要做全套，要不然别人很快就会怀疑田旭是不是在我们手上。” 两人在谈论彭白全时，此刻彭白全正在局里的办公室里，他在等下面的人将洪烨带回来，他已经了解到洪烨并没啥大碍，虽说脑袋受了伤，但并不致命，现在在医院也只是在观察，彭白全这时候必须立刻表现出彻查的姿态，坚决同洪烨切割。 不时抬手看着时间，彭白全脸上偶有担忧的神色，田旭逃跑这事太过于突然，虽然之前赵青正有当他的面提过，还要求他协助配合，但他已经拒绝了，他以为赵青正不会铤而走险，即便会，也不可能这么快，但如今所发生的事却是让他始料未及，特别是帮对方干这事的人竟然是洪烨这个局办主任，对方不仅是他的心腹，还是他刚刚从黄原调过来的，搞得他也被动起来，眼下这个结果差点没让他吐出一口老血。 突兀的手机声响了起来，彭白全听到这个铃声，眉头一下皱得老高，脸上更是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似乎不太想接。 脸色变幻了一下，彭白全最终叹了口气，先是走过去将办公室门反锁上，这才朝办公桌走过去。 手机铃声是从彭白全的抽屉里传出来的，这是彭白全放在抽屉里的一部手机，平时他在办公室就放抽屉，部在办公室就随身携带。 打开抽屉将手机拿出来，彭白全接了起来，漠然道，“钱局，什么事？” 电话是钱正打来的，这也是刚刚彭白全犹豫着不想接的缘故。 对面，钱正开门见山地问道，“白全，田旭现在人呢？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抓回去了？” 彭白全听到这话先是一呆，随即瞪眼道，“钱局，您是在跟我开国际玩笑吧？” 钱正道，“白全，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没用那个工作手机给你打电话，而是用这个号码给你打，你应该知道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说笑。” 彭白全下意识压低了嗓门，怒道，“钱局，田旭都已经被你们弄出去了，你现在问我人在哪，你难道不是吃饱了撑的来故意耍我吗？” 钱正皱眉道，“听你这意思，田旭确实是没被你们抓回去？” 彭白全怒极而笑，“钱局，你真是来故意拿我寻开心的吗？县局里也不是没有你的眼线，田旭到底有没有被我们抓回来，你会不清楚？何必再来我面前惺惺作态地演戏。” 钱正听出彭白全话里的怒火，感觉彭白全不像是装的，不禁眉头微蹙，这时候他没跟彭白全计较，而是道，“白全，你现在先冷静下来再说，如果田旭确实没有被你们秘密藏起来，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件事出意外了，我安排的人到现在都没接到田旭，也没能跟田旭联系上，他就这么神秘地失踪了。” 钱正说着，继续道，“你们今天关于田旭逃跑的一些追查报告我已经看到了，那辆停在路边小树林里，车牌号xx的套牌车，是我这边提前安排给田旭的车子，但根据你们的报告，车子被撞击过，说明田旭大概率是在那里出事的……” 听着钱正的话，彭白全微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他这边都还没形成完整的调查报告呢，钱正就已经能知道今天追查的一些细节了，不知道局里边到底哪些人是钱正的眼线。 生气归生气，彭白全反问道，“小树林那个现场，难道不是你们安排人自导自演的吗？” 钱正道，“白全，你动脑子想想，我们都把人弄出来了，还犯得着脱库子放屁去做那种事吗？” 彭白全神色微沉，他这一天光顾着生气了，而且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田旭早被钱正安排的人接走了，一时没深入去琢磨，难怪他下午听到汇报时觉得怪怪的，只是当时直接被他抛诸脑后，压根没往深处想。 彭白全沉思间，对面的钱正道，“白全，碰个面吧，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当面聊一聊。” 彭白全摇头道，“钱局，这个节骨眼恐怕不方便，最近咱们还是少见面为妙，特别是这几天。” 钱正道，“赵书记从黄原过来了，他现在就在市里，你还是过来一趟比较好。” 彭白全闻听脸色有些难看，钱正这话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口气，对方这分明是不允许他拒绝的意思。 犹豫片刻，彭白全道，“钱局，现在不早了，我呆会还有工作安排，恐怕不一定有时间过去。” 钱正听出彭白全口气软化，便道，“白全，你先忙你的工作，呆会再晚我们也等你。” 彭白全嘴角抽搐了一下，“钱局，这要是太晚了的话，让赵书记一直等着不大好吧？” 钱正道，“没事，我相信赵书记愿意等的。” 钱正顿了顿，又道，“你要是真的担心赵书记等太久，那就早点过来。” 彭白全沉默了，好一会，彭白全才道，“好，我尽量，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过去。” 钱正撇了撇嘴，“白全，我相信你总不至于要忙到半夜。” 彭白全彻底无语，这是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其实他想拒绝倒也可以，但那意味着彻底得罪钱正和赵青正，他有那个胆子吗？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彭白全匆匆挂掉钱正的电话，冲门外喊道，“什么事？” 门外的人道，“彭局，洪主任从医院带过来了。” 彭白全道，“好，我知道了，先把他带到谈话室。” 在原地默默站了一会，彭白全深深叹了口气，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既有愤怒，又有某种说不出的隐忧。 第3198章 想法 彭白全此时虽然感到愤怒和隐忧，但却又很无奈，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彭白全前往谈话室。 彭白全明白，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只能做自己能做的，努力做自己必须做的，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摆脱嫌疑，特别是不让乔梁对自己产生什么怀疑。 一想到乔梁，彭白全心里就有些忐忑，他是通过冯运明结识乔梁的，因为冯运明和自己的关系，加上又都是江州人，乔梁才会对自己颇为信任，把自己调到达关县局担任局长，对自己寄予厚望。 但现在，自己做的事情显然背离了乔梁重用自己的初心，甚至有些背叛了乔梁，一旦乔梁发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那必定会痛心疾首，会彻底放弃对自己的信任，甚至…… 一想到甚至，彭白全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他明白体制内得罪背叛领导的普遍下场，此时他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唉，彭白全边走边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他现在有些悔不该当初，但后悔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晚了，现在能做的就是要努力洗白自己，不让此事和自己有任何一点粘连。 但事到如今，彭白全虽然有这种好的愿望，他能真正做到洗白自己吗？ 钱正这头，同彭白全结束通话后，钱正朝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赵青正道，“赵书记，我相信彭白全会过来的，他没那个胆子把您晾着不管。” 刚刚钱正和彭白全通话时，赵青正从头到尾都在一旁，因为钱正按了免提，所以他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对于彭白全来不来，赵青正其实没那么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彭白全刚才的反应听起来很真实，这让赵青正充满了担忧，如果田旭不是又被达关县局给抓了，那田旭现在会在哪？对方不可能不跟他联系。 钱正知道赵青正在担心啥，道，“赵书记，您别太担心了，咱们等彭白全过来后，再当面试探一下他，毕竟隔着电话还是有些不好判断。” 听了钱正这话，赵青正一时没有说话，站起来背着手缓缓走到窗口，深邃的目光看着窗外，眉头紧紧皱着…… 看着赵青正那曾经显得高大伟岸挺拔如今似乎有些疲惫沧桑佝偻的背影，钱正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体制内最忌讳的是站队，最要紧的也是站队，自己现在已经彻底站在赵青正这边成了他的人，今后的命运是好是坏，都紧紧和赵青正捆绑在了一起，此时看赵青正的境遇和状态，钱正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即使有这种预感，钱正也已经没有退路无法重新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下去。 选择决定命运啊，在一个人的人生旅程中，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对未来产生影响，从而决定自己的命运。 此时的钱正，有一种身不由己随波逐流的感觉。 达关县局。 洪烨已经被带到谈话室，这还是彭白全今天第一次看到对方，只见洪烨头上裹着一圈厚厚的纱布，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洪烨看到彭白全进来，第一时间站了起来，恭敬道，“彭局。” 彭白全神色复杂地看了洪烨一眼，“洪烨，你喊我这声彭局，我怕担当不起。” 洪烨干笑道，“彭局，您说笑了，您一直都是我心里最敬重的领导。” 彭白全盯着洪烨，“你就是这么坑你最敬重的领导的？” 洪烨低下头，没有正视彭白全的眼神，嘴上却是答道，“彭局，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彭白全冷声道，“洪烨，今天田旭逃跑这事，影响极为恶劣，当前对田旭的追捕正在进行当中，内部的调查也会同步进行，你说田旭劫持和袭击了你，这里边有很多解释不清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坦白实诚地把问题都交代清楚，不要有什么欺骗和隐瞒。” 洪烨抬起头，“彭局，我今天确实是被田旭给劫持和袭击了，否则您说我有什么理由把他放跑？” 彭白全凝视着洪烨，“这就要问你自个了。” 彭白全此时看洪烨的心情是复杂的，对方是他十分信任的心腹手下，已经跟了他十多年，这次，同样也是洪烨主动表示愿意跟他到达关来干，否则他也不会费力将洪烨从黄原调过来，但才没调过来多久就发生了这档子事，彭白全现在甚至怀疑洪烨就是为了田旭的事才调过来的，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赵青正又或者是钱正给收买了。 洪烨依旧坚持着自己刚才的话，“彭局，我说的都是实话，今天这事，我也是受害者。” 彭白全淡淡摆摆手，“是不是受害者，这个要靠事实和证据说话，不是单凭你一张嘴说出来就能让人信服的，而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县里的领导都看着，我相信你也应该知道这不是简单三言两语就能混过去的。” 彭白全说着，口气变得严厉起来，“洪烨，现在咱们还是在谈话室里对话，我希望下次不会是在审讯室。” 洪烨身体一震，同彭白全对视了一眼，眼神微微闪烁着，很快又低下头。 彭白全看到洪烨的反应，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他感觉洪烨看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种感觉让他极不舒服。 不动声色地转头看了看谈话室里的另外两名警员，彭白全为了避嫌，并没有让屋里的警员离开，以至于他现在也没法跟洪烨说什么暗示的话，按照钱正的说法，田旭似乎没有逃离，这个情况洪烨肯定是不知情，让洪烨仔细回忆一下今天送田旭离开的一些细节，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彭白全正暗自寻思着，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回响的是他那部工作手机，彭白全拿出来瞅了瞅，见是乔梁秘书夏骏玉的电话，心神一凛，立刻就接起电话。 “彭局，您现在有空吗？乔书记请您过来一趟。”电话那头，传来夏骏玉的声音。 彭白全当即道，“夏秘书，请您告诉乔书记，我现在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彭白全瞥了洪烨一眼，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再和洪烨说别的，匆匆忙忙站起来转身往外走去，到门口时，彭白全脚步一顿，又回头看了看洪烨，“洪烨，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清楚，认真坦诚交代问题。” 洪烨依旧沉默，只是看着彭白全的眼神有些诡异，彭白全要是知道他接下来的任务，恐怕弄死他的心都有……不过那个任务现在还不明确，他还得等指示，要是钱正决定将彭白全推出来顶缸，那他就会一口咬死是接到彭白全的指示才暗中协助田旭逃跑的。 彭白全说完就快速离开，匆忙赶往县大院，他知道乔梁今天很忙，上午参加县里同鸿展集团的项目签约仪式，下午又在陪同市里的主要领导调研，所以他白天同乔梁汇报完田旭逃跑一事后，就没再去打扰乔梁，但他也一直在等着乔梁的电话，他知道乔梁肯定要听他的详细汇报。 坐车来到县大院，彭白全走进乔梁办公室，看到乔梁脸色不大好看地坐在沙发上，两眼正盯着门口，他一进门，乔梁的目光也就落到了他身上。 看到乔梁盯着自己的眼神，彭白全心头莫名一紧。 “乔书记。”彭白全神色谦恭地走上前。 梁挥了下手，语气凝重。 乔梁此时的表现多少有些是装的，正如同邱阳新所说，做戏要做全套，他要是不表现出点姿态出来，彭白全指不定真会联想到田旭落到了他们手上。 “乔书记，今天田旭逃跑一事，我有很大的责任。”彭白全小心观察着乔梁的脸色，先行把责任揽下来。 “现在先不谈责任的事，有田旭的下落了吗？”乔梁问道。 “乔书记，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把县局能布控的机动人员全部撒出去了，一定竭尽全力把人抓回来。”彭白全郑重道。 “既然县局的人手不够，那跟市局申请援助了吗？发生这么大的事，市局没主动支援吗？”乔梁看着彭白全。 “乔书记，市局已经给我们支援了，不过我也不敢抱太大的指望，您也知道钱局之前还为那田旭的事出头过，并且一直有意无意给我们施压，阻拦我们办田旭的案子，所以市局那边恐怕不太能指望得上。”彭白全说道。 “是吗？”乔梁看了彭白全一眼，“影响如此恶劣的事，钱正难道还敢再动什么手脚？” “乔书记，人心难测，很多事情可不好说。”彭白全道。 “是啊，人心难测。”乔梁神色莫名，看向彭白全，“彭局，我听说洪烨是你刚从黄原调过来的，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有人免不了就得怀疑你了。” 彭白全苦笑，“乔书记，我明白，但我可以跟您发誓，这事我真的是从头到尾蒙在鼓里，我没想到那洪烨竟会背着我干出这样无法无天的事。” 第3199章 洗牌 乔梁看着彭白全，心里涌出一股难言的滋味，彭白全是他通过冯运明结识并交往的，因为冯运明的关系，乔梁对彭白全从结识开始就很有好感，并逐渐建立起了友情和信任，但现在，彭白全却在暗地里背叛了自己，甚至事到如今，他还在隐瞒欺骗自己，真的是太让他失望和心痛了。 乔梁内心深深叹了口气，这种痛心疾首的感觉，每次他深信的人背叛自己，他都曾经有过，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下意识觉得这是最后一次，但现实却告诉他，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又发生了。 乔梁默默地看着彭白全，沉默了片刻，然后幽幽道，“彭局，你不需要跟我发誓，而是要自个问心无愧，对得起组织，咱们作为体制内的干部，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无愧于组织的培养。” 彭白全闻听心里一惊，悄然抬头看了乔梁一眼，乔梁难道怀疑他了？ 这让彭白全心里忐忑起来，甚至有些恐惧，他知道乔梁一旦怀疑自己的后果。 但随即彭白全又想，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乔梁只是这么说说，并非针对自己什么。 如此自我安慰着，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彭白全看着乔梁，神色郑重道，“乔书记，我彭白全完全可以保证自己无愧于组织的培养，更绝不会辜负乔书记您对我的信任。” 听了彭白全这话，乔梁点点头，道，“彭局，我是相信你的，但今天这事，你要有个心理准备，难保不会有人借机给你泼脏水。” 听到乔梁这么说，彭白全心里松了口气，心想是他自个疑神疑鬼了，看来乔梁并没有怀疑他，不过要说因为田旭逃跑一事而被怀疑，彭白全觉得自己很冤枉，这事他从头到尾都不知情，怪就只怪他所信任的洪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钱正那边收买了。 彭白全在乔梁办公室呆了半个多小时，从乔梁办公室离开后已经快九点，彭白全看了看时间，在车子快要回到县局时，突然对前头的司机道，“不回局里了，去市里。” 司机闻言，立刻就转弯拐向城外高速方向。 彭白全默默注视着车窗外，夜色下的灯光，透过车窗照射在彭白全脸上，映衬出彭白全那张充满矛盾复杂的脸庞。 对于这个时候去市区见赵青正，彭白全内心深处是有些抵触和抗拒的，但他又不敢真的拒绝，人就是这样，但凡有选择和妥协的余地，就不敢真的强硬。 回想着刚刚在乔梁面前的表现，以及乔梁的反应，彭白全内心宽慰着自己，乔梁还是相信他的，在他刚才同乔梁详细汇报今天的调查细节以及目前针对田旭逃跑一事的内部调查已经同步展开后，乔梁表现出了认可的神色，这让彭白全心里边踏实了许多。 在彭白全前往市里时，县大院，同彭白全见完面的乔梁，此刻点着一根烟抽了起来。 乔梁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感，有时候就像是突然迸发出来的火苗，一旦在心里产生一丁点儿苗头，就很难再把它湮灭，刚刚他在彭白全面前从头到尾都在演戏，表面上依旧对彭白全信任十足的他，心里边不知不觉已经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失望。 一支烟不知不觉抽完，乔梁琢磨片刻，拿出手机给邱阳新打了过去。 电话打通，乔梁道，“邱队，对田旭的审讯要加快，这么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了，瞒不了多久，所以留给你们的时间不会太多。” 邱阳新点了点头，又反过来问道，“乔书记，您见过彭局了？” 乔梁道，“嗯，见过了，听他详细汇报了一下情况，没啥新意。” 乔梁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彭白全跟他汇报的，邱阳新都已经跟他说过了，甚至他还了解得更详细，刚刚他只能表现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邱阳新接着问道，“乔书记，彭局应该还没怀疑啥吧？” 乔梁道，“不会的，他暂时还想不到别的，不过就像我刚跟你说的，田旭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不见’了，瞒不了多久，你们要抓紧。” 邱阳新道，“乔书记，我明白。” 两人说着电话，前往市里的彭白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高速路程后，终于到达了市区，依旧是在上次的会所，彭白全见到了钱正和赵青正。 一进房间，彭白全就跟赵青正致歉，“赵书记，实在是抱歉，乔书记把我找过去了一趟，所以耽搁了不少时间，来晚了。” 赵青正道，“没事，我还以为你要半夜才会到呢。” 彭白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陪着笑脸小心翼翼道，“我怎么敢让赵书记您等那么久。” 赵青正没心情跟彭白全废话，径直又问道，“小彭，田旭真的没有被你们抓回去？” 彭白全无奈道，“赵书记，这肯定是不可能的，要是田旭已经又被我们抓回来，那我们现在何必大张旗鼓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去进行布控和追捕。” 赵青正盯着彭白全，面无表情道，“就怕你是在演戏给我们看呢。” 彭白全闻听吓了一跳，立刻道，“赵书记，我绝不敢对您有任何欺瞒。” 赵青正皱起眉头道，“那还真是神奇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离奇地失踪了？” 彭白全听到这话，抬头看了赵青正一眼，见赵青正仍旧盯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要穿透人心，彭白全不禁心中一凛，他知道赵青正恐怕还是对他有所怀疑，不相信他刚刚说的话，但这反过来又让他确认了一点，田旭确实是不见了，这说明钱正跟他说的话同样没有半点虚假。 正如同赵青正现在怀疑彭白全一般，彭白全晚上接到钱正的电话，对方询问他田旭的下落时，他何尝也不是在怀疑钱正跟他演戏，要不是后来觉得钱正确实没必要再多此一举，他其实还真不太信任钱正的话，眼下赵青正的反应让彭白全心里的最后一丁点怀疑也消失了。 但另一个问题随之而来田旭既然没逃走，那人又在哪？ 这让彭白全很是纳闷。 钱正这时插话道，“人是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的，我有个初步判断，田旭现在人还在达关。” 赵青正看向钱正，“钱正，有什么证据吗？” 钱正摇头道，“没有，只是我个人的一种直觉。” 钱正说着，看着彭白全道，“洪烨是今天最后跟田旭接触的人，要是能跟洪烨当面聊一聊，有些事情就能更清晰地去判断了。” 彭白全瞥了钱正一眼，“钱书记是想亲自去见洪烨一面？他现在可是被重点盯着，钱书记要想单独跟他谈话，怕是有点难。” 钱正没说话，这一点他自然想得到，尤其是乔梁那边，现在肯定是会要求重点调查洪烨，再加上他的身份太过于敏感，一旦他出现在达关县局，并且要求跟洪烨见面，乔梁立马就会知道，这也是他今天到现在一直没主动提出要跟洪烨见面的缘故，甚至也没动身前往达关，不过他现在提出这个，自然是想让彭白全去干这个事。 彭白全隐约猜到了钱正的想法，心里有些窝火，尼玛，钱正自己不肯冒任何一点风险，却老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真特么可恶。 彭白全当即就提前堵死了钱正的话头，“钱书记，现在连我都不方便跟洪烨单独见面，晚上我让人把洪烨带回局里接受内部调查，和他碰了个面，为了避嫌，我都得让其他人在场。” 钱正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从彭白全的话里猜到了他的心思，心里暗骂彭白全是滑头，嘴上淡淡道，“白全，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你越是想撇清，别人越是会怀疑你，以你跟洪烨的关系，不管你怎么做，都难免会有人猜疑的。” 钱正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彭白全心里的火气就蹭蹭往上涨，暗暗讥讽道，“钱书记也是好本事，不知道啥时候就把我以前最亲近的老部下给收了，现在搞得我心里都发怵，不知道我自个住的地方是不是也被钱书记监控了。” 钱正笑呵呵道，“白全，你多虑了，我们之间是坦诚相待的，而且我也是把你当成朋友一样，至于洪烨，我觉得你该理解才对，但凡是人，谁不想进步呢？洪烨想往高处走，这是人之常情嘛，咱们在体制里摸爬滚打，那些不想进步的才是不正常的，你说是不？” 彭白全冷着脸，他不想跟钱正直接抬杠，毕竟钱正级别比他高，又是他的顶头上司，和钱正抬杠对他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但因为洪烨这事，他心里的火气多少有些压不住，此时也才会说出这么情绪化的话来。但此时说出这话，彭白全并不后悔，他必须要让钱正知道自己心里对他的不满。 赵青正看着钱正和彭白全，发觉两人说话都有点火药味，这让他本来就很烦躁的心情愈发焦躁起来。 第3200章 多事之秋 赵青正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地轻拍着桌子，口气不耐烦道，“行了，你们都别废话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天之内，我一定要知道田旭的下落。” 听到赵青正这话，彭白全眉头微微皱起来，心想赵青正这分明是要开始不讲理了，田旭就这么神秘消失了，就一天时间让他们上哪找去？ 不过心里虽然不满，彭白全却不敢出声质疑赵青正，他敢和钱正抬杠，绝不敢跟赵青正龇牙。 突地，彭白全脑海里闪过邱阳新的身影，下意识轻咦了一声，今天似乎没怎么在局里看到邱阳新，邱阳新呢？ 彭白全的反应落在赵青正眼里，赵青正目光一凝，“小彭，你是不是想到什么疑点了？” 彭白全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赵青正的眼神多了几分凌厉，“小彭，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有所隐瞒，现在咱们都是在一条船上，你不要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 彭白全忙不迭道，“赵书记，我没想隐瞒您什么，我刚刚只是突然想到局里的邱阳新，他今天只在局里呆了一小会，还是在局里已经在对田旭进行布控抓捕后，他才来指挥中心呆了一会，但很快又离开了，我白天没怎么留意，这会仔细一想，觉得似乎有点奇怪。” 赵青正还没说什么，钱正就道，“赵书记，这个邱阳新是乔梁在县局的心腹，如果他的行为真的有古怪的话，难道说……” 赵青正神色一振，“那还等什么，马上去调查这个邱阳新今天的行踪。” 彭白全默默点头，“赵书记放心，晚上我回去后，就让人偷偷查一查邱阳新今天都到哪去了。” 钱正提醒道，“这事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乔梁察觉了。” 彭白全撇了下嘴，心说他又不是傻子，这还需要钱正提醒吗？ 心里腹诽了一句，彭白全却又不禁头疼起来，要查邱阳新的行踪倒是简单，难的是还不能让邱阳新知道，他这个局长上任的时间还不长，这个时候就凸显出劣势了，他在局里边能真正信任的心腹太少了，特别是现在局里上上下下都清楚邱阳新是乔梁跟前的红人，他要查邱阳新的行踪，一旦找的人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可靠，对方只要给邱阳新一点暗示，邱阳新就知道他在怀疑他了。 而这些都还只是其次，彭白全此时想到的是更严重的一个结果，如果邱阳新暗中将田旭控制住了却又瞒着他，那这背后是否是乔梁的意思？ 彭白全能想到的，赵青正和钱正也能想到，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读懂了对方的眼神，如果彭白全真的失去了乔梁的信任，那彭白全在他们眼里的价值就要打个折扣。 这时，还是赵青正继续开口说道，“先抓紧查一查那个邱阳新再说，也许真能发现什么。” 彭白全点头道，“赵书记，我明白。” 赵青正现在顾不得多想别的，他如今只想尽快确定儿子田旭的下落。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早上去酒店陪刘莹吃了个早餐，随即前往省城黄原开会。 今天省里在黄原召开全省县区书记座谈会暨述廉评议会议，班子的主要领导皆会出席，规格极高。 会议在上午十点准时召开，临近两个小时的会议，开完后已经是中午，乔梁的午饭则是早早有了着落，原本他是要请冯运明吃午饭，顺便借这个机会和冯运明聊聊彭白全的事，结果冯运明反过来说要请他去黄原本地一家非常地道的特色小店尝尝味道，饭店藏在城中村的幽深小巷子里，一般人还找不到。 左右都是和冯运明一起吃饭，谁请客都一样，乔梁自然不会拒绝。 中午从开会的会场出来，冯运明的车子已经等在路边，乔梁便坐上冯运明的车子一起过去，按冯运明的说法，那个小吃店因为在城中村的巷子里，没办法直接开车到达，得停在外面路口再走路进去，跟着导航走都不一定能找得到，所以冯运明让乔梁坐他的车，免得找不到地儿。 车上，冯运明笑问道，“小乔，开了快两小时的会，肚子是不是快饿得咕咕叫了？” 乔梁笑道，“还真别说，是有点饿了，主要是早上吃得早。” 乔梁早上为了能赶上开会的时间，七点钟在酒店跟刘莹吃完早餐就往黄原赶了，刚刚开会的时候更是作了交流发言，肚子委实饿了。 冯运明笑道，“我就不喜欢开这么长的会，听得人头昏脑涨的。” 乔梁笑了笑，“今天到的领导多，每个都讲几句，可不就得开这么久。” 两人说笑着，乔梁关心地问起冯运明父亲的情况，“冯部长，令尊身体恢复得如何？” 冯运明笑答，“还好，人老了就那样，身体免不了有一些老年病，住个十天半个月差不多就能出院了，总的来说问题不大，不然我就给他安排转院到黄原来治疗了。” 乔梁闻言点了点头，黄原作为省会城市，集中了省里最好的医疗资源，代表省内最高医疗水平的那几家省属医院也都在黄原，通常碰到什么大病，省内各地市的人都会习惯到黄原来看病。 两人随意聊着，乔梁突然问道，“冯部长，这两天有没有关于沈万林出事后的其他消息？” 冯运明摇头道，“现在倒没听到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他是主动去投案自首的，主要还是要看他自己都交代了什么问题，不过他空出来的那个位置，陶书记和苏领导可能又暗中较上劲了，陶书记目前看来是想提拔委办主任范成立去接任沈万林的位置，而苏领导则是想将罗秘书长提起来。” 冯运明口中的罗秘书长是省府的秘书长罗西山，乔梁对对方的印象并不怎么深刻，不过能得到苏华新的信任和器重，显然是有点能耐和手腕，苏华新要用自己的人是可以理解的，但陶任华如果不同意，苏华新也不可能如愿，两人在这个人事问题上怕是又免不了一番明争暗斗，尤其是陶任华，恐怕要气得够呛，刚调过来立足未稳的他，现在处处受掣肘，干什么都不太顺，连最重要的组织人事大权，苏华新都要跟他较劲。 乔梁听了冯运明的回答后，又问了一句看似不相关的话，“冯部长，安哲书记给你打过电话吗？” “没有啊。”冯运明眨了眨眼，“小乔，怎么突然提起安书记了，他难道找我有事？” 乔梁摇头笑道，“没啥事，我就是随口一问。” 乔梁心想既然安哲没给冯运明打过电话，那他就不要多嘴了，前两天他跟冯运明喝完酒，回去后给安哲打电话，聊了聊冯运明的事，通过安哲的分析，乔梁知道冯运明想争那省府的副职，希望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全无希望。 这事的关键在郑国鸿那里，听安哲的口气，似乎愿意帮冯运明去郑国鸿那敲敲边鼓，看郑国鸿是什么意思。乔梁以为安哲自个可能跟冯运明打电话聊过这事了，现在听冯运明说没有，他心想安哲那边或许有什么变数，又或者安哲试探过郑国鸿的口风后，觉得已经没有希望，所以没给冯运明打电话，而如果是后者，那他就更不好再跟冯运明贸然开口说这事了。 冯运明又看了看乔梁，“小乔，安书记那边真没啥事？” 乔梁笑道，“冯部长，真没有。” 冯运明将信将疑地看了乔梁一眼，没再多问。 两人说话的功夫，车子在一条小巷口停下，冯运明道，“走吧，咱们下车走进去，今天一定能让你感受到地地道道的黄原美食，绝不会失望。” 乔梁笑道，“冯部长，那我可拭目以待了。” 乔梁跟着冯运明沿着小巷子拐了三四个弯，还真别说，这要不是冯运明带路，他就算是看着导航都可能找不到路，小店的店面很小，里头甚至只能摆下两张桌子。 两人这时候过来正逢饭点，里头的两张桌子也都坐了人，冯运明笑道，“小乔，咱们先点菜，然后在门外等一会。” 乔梁点头笑道，“冯部长，你之前有来吃过，那就你来点。” 冯运明没有拒绝，点了三四个小炒后，便跟乔梁站在门口的空地上等着。 巷道里不时有路过的居住在城中村的村民以及租客，不过恐怕没人能想得到此刻站在小店门口等着的两个人，一个正厅，一个副厅，在普通人眼里是高不可攀的大官。 乔梁见这时候正好有空当，看了跟前的冯运明一眼，想了想，道，“冯部长，关于那个彭白全，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冯运明听得一愣，疑惑地看着乔梁，“小乔，白全怎么了？” 冯运明此时心里不光充满困惑，还很意外。 乔梁斟酌起来，寻思着该如何开口，这时，他的手机又恰巧响了起来，乔梁拿起来一看，见是邱阳新打来的电话，对冯运明道，“冯部长，我先接个电话。” 第3201章 警觉 乔梁说完，也不避讳冯运明，接起了邱阳新的电话。 “乔书记，刚刚彭局让人偷偷调查我昨天的行踪，昨天我开的车子不是撞击了田旭准备逃跑的那辆车吗？车头因为有明显的撞击痕迹，所以我没开回局里，而是直接开到维修点去处理了，刚才维修店的老板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人到他那去核实车况……” 电话那头，邱阳新同乔梁详细汇报着，幸亏那修车店的老板跟他是老相识，他昨天又特意跟对方交代一旦有任何人来调查车子的情况，要第一时间告诉他，因此，来核实车况的人虽然自称是县局的人，并且表示只是例行公事，让那修车店老板不要多想，但那老板仍是在两名自称县局的人走后就立刻给邱阳新打电话，邱阳新当即让对方调阅监控并且拍照给他发过来，立刻就确定了是彭白全让人过来查的。 听完邱阳新的汇报，乔梁眉头皱了起来，听邱阳新所说，要不是他之前交代过修车店的老板，又因为对方跟邱阳新是老相识，恐怕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彭白全已经怀疑上了。 彭白全的反应很快嘛！乔梁心里如此想着，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失望，彭白全暗自调查邱阳新的行踪，只能说明对方愈走愈远了。 短暂的沉默后，乔梁道，“行，这事我知道了，邱队，你那边要抓紧。” 邱阳新道，“乔书记您放心，我昨晚已经对田旭审了个通宵，我就不信他能扛得了多久。” 乔梁点头道，“你心里有数就行，我现在在黄原，就不跟你多聊了，至于彭白全那，你先不用理会他，要查就让他偷偷查去。” 邱阳新道，“嗯，我明白了。” 乔梁挂掉电话，一旁的冯运明一直盯着乔梁，听到乔梁刚刚的通话里又提到彭白全，而且乔梁的口气似乎还有些不太对劲，冯运明脸色不禁多了几分严肃。 见乔梁打完电话，冯运明问道，“小乔，是不是白全出啥状况了？” 乔梁沉思片刻，道，“冯部长，彭白全跟钱正走得有点近，昨天县里边又发生了田旭逃跑的事，协助配合田旭逃跑的，极有可能是彭白全曾经的老部下洪烨，对方才刚刚被彭白全调到达关县局，昨天的事虽然还需要内部调查，但洪烨的嫌疑是很大的，就在刚才，彭白全又让人去调查……” 乔梁挑重点跟冯运明说了下彭白全的事。随着乔梁的叙述，冯运明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沉重起来…… 乔梁讲完后，冯运明沉默了，除了脸色变得十分凝重沉重，他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乔梁看到冯运明的反应，此时的他多少有些理解冯运明的感受，毕竟彭白全和冯运明的关系更近，冯运明也一直对彭白全十分看好，眼下他突然说出这么个情况，冯运明的心情可想而知。 顿了顿，乔梁补充了一句，“冯部长，我刚刚说的那些，大都也还是推测，我只是先跟您提前说一声，或许事情也没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冯运明叹了口气，“小乔，看来我之前不该支持你把白全调到达关去，当时继续让他在化山县沉下心来干两年也许更好。” 乔梁道，“冯部长，现在说这个没意义，谁也不可能预知未来嘛。” 冯运明道，“人是没办法预测未来，但有些事情却是有蛛丝马迹可寻。” 冯运明说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白全这个人，钻营的心思略微重了些，从他和我来往的一些表现就能看出来，我一开始也点过他两次，而他每次都表现出虚心听取的样子，后来我也就没再多说啥，因为我也想明白了，站在他的角度，他想追求进步也是可以理解的，圆滑一点没错，取巧讨好也无伤大雅，只要不在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上犯错，那就没事，现在看来，他还是把路走歪了。” 乔梁闻言道，“冯部长，目前也不能把话说绝对了，姑且看看后续的调查情况吧。” 乔梁这话似乎让冯运明燃起了几分希望，看向乔梁道，“小乔，我觉得白全可能不至于那么糊涂，要不现在我直接打个电话询问他一下？” 乔梁一听，连忙道，“冯部长，万万不可，现在不是摊牌的时候，眼下我让人把田旭暗中控制在手上，就是希望能打个时间差，争取案子有所突破，这时候跟彭白全摊牌，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冯运明眉头微拧，最终还是点头道，“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 乔梁看出冯运明心情不佳，又道，“冯部长，关于彭白全这事，如果最后证实他确实有违反规定的地方，那我可能得采取一些措施，还希望您能理解。” 冯运明道，“小乔，你这么说就小瞧了咱俩的关系，无论如何，我肯定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虽然我对白全颇为青睐和看重，但他如果真的拎不清轻重，干出不该干的事情来，那我不可能盲目护着他。” 乔梁点头道，“冯部长，您能理解就好。” 冯运明抬手拍了拍乔梁的肩膀，“小乔，你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不用顾虑我。” 听冯运明如此说，乔梁点了点头，也没再说啥，他和冯运明的关系乃至交情是日积月累点滴积累起来的，并不是一两件事以及其他人可以轻易动摇的。 这一顿饭，对冯运明而言，吃得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今天上午他甚至还在想着有没有机会帮彭白全谋取市局的常务副局长一职，同时让彭白全继续兼任达关县局局长，因此，中午和乔梁吃午饭，冯运明打算趁这个机会和乔梁聊聊这事，没想到听到的反而是彭白全可能犯错的消息，这让冯运明想和乔梁谈的事再也说不出口。 吃完午饭，乔梁因为还要赶回达关，和冯运明简短告别后，就径直坐车返回。 马路边，冯运明目送着乔梁离去后，也上了自己的车子。 车上，冯运明依旧在寻思着彭白全的事，此时此刻，冯运明的心情仍然很复杂，他对彭白全本是十分看好并且也有心提携对方，但乔梁所说的情况如果属实，那彭白全委实是让他失望透顶，甚至冯运明也很清楚乔梁刚刚当着他的面，已经尽可能把话说得十分客气和委婉，对彭白全的用词是违反规定，而没有用违法违纪等更严重的词汇。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冯运明目光变幻着，他不太相信彭白全真的会做出那种事，此刻，冯运明再次萌生出亲自给彭白全打个电话求证的想法，但一想到乔梁刚才的交代，冯运明又犹豫起来，乔梁说现在不是跟彭白全挑明的时候，他要是给彭白全打电话，有可能会坏了乔梁的计划。 “功名利禄动人心，荣华富贵一捧灰。”冯运明幽幽叹息了一声，缓缓放下手机。 达关县城。 乔梁回到县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下午他没再安排别的工作，而是陪刘莹到西风峡谷景区走了走，对方明天就要返回金城，乔梁无论如何都得专程抽出点时间陪对方走走逛逛，否则还真愧对了刘莹对他的支持。 到景区来转一转也是刘莹自个的要求，说是要呼吸新鲜空气，看看自然风光，到了景区后，刘莹又说爬不动山，搞得乔梁哭笑不得，两人最后坐缆车上山。 山顶，极目远眺，风景极佳，乔梁尽管因为工作的关系来过景区好几次，但每次站在山顶，都是不一样的感受。 “这边的旅游资源开发已经很完善了，要不然在这边投资个度假村倒是有利可图。”刘莹眺望山下的风景说道。 “能赚钱的生意，总会有人抢先一步想到的。”乔梁笑道，刘莹提到度假村，乔梁想到宏星集团有意出售景区度假村的事，不过正泰集团已经有意收购，要不是因为涉及到田旭犯法的事，收购谈判事宜暂时停了下来，现在景区度假村可能已经改名换姓了，所以乔梁也就没提景区度假村的事。 乔梁说着话，看到刘莹总是下意识拿手轻放在肚子上，关心地问道，“刘莹，你肚子不舒服还没好？” 刘莹微微一怔，随即答道，“好了。” 刘莹说这话时古怪地看了乔梁一眼，这家伙的神经似乎有些大条，还一直以为她是肚子不舒服。 乔梁听到刘莹这么回答，和刘莹互相对视了一下，感觉刘莹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但乔梁这时候也没多想，脑子里反而想到了另一个事，道，“刘莹，你们鸿展集团好像也涉足医疗产业？” 刘莹点头道，“有的，不过规模不大，就在金城本地投资收购了一家私营医院，还有就是成立了一个相关的私募基金，投资了一些初创公司。” 乔梁道，“刘莹，过两天康瑞福制药公司要来我们县里考察，主要是考察一个康养项目，如果能谈成的话，我们县里有意在靠近西风峡谷景区的那一片规划一个健康产业园，你们也可以来考察一下，看有没有适合投资的项目。” 第3202章 你先看看 乔梁一边说一边朝西风峡谷的另一个方向指了过去。 刘莹无奈地看着乔梁道，“乔梁，我发觉你真是几句不离工作，满脑子就是招商引资，难得抽空陪我逛逛，咱们就不能好好放松一下？” 乔梁笑道，“刘莹，我这是有点职业习惯了，这不，我给县里定下了五年内进入全省县域经济五强的目标，要是不全力拼经济，回头可就要成为别人的笑话了。” 刘莹听了道，“你们达关县的经济底子也算过得去，最主要的是有人口支撑，还是具备做大做强的基础的。” 乔梁道，“在关州一直都有一个说法，关州太小，达关太大，达关县的面积很大，单纯按县域面积算的话，达关能排进全省前三，当然了，我们人口也不少，全县户籍人口近百万，不过就是太分散了，所以我们重点是要做大做强中心县城，围绕中心县城进行重点产业布局，坚持传统制造产业和创新产业双轮驱动，接下来规划的这个健康产业园是我们布局健康医疗产业的重要抓手，希望你们鸿展集团多多支持。” 刘莹笑道，“你看，又来了，没说几句就又被你绕回来了。” 乔梁笑道，“行，那我不说了，还是专心陪你看看风景，不管怎么说，你们鸿展集团都已经给了我们巨大的支持。” 刘莹微微点头，因为鸿展集团在健康医疗产业上的投资规模不大，所以刘莹这时候也没给乔梁更多回应，但她心里边又莫名地想给乔梁更多支持。 不知不觉，刘莹又抬手轻抚着肚子，喃喃道，“乔梁，你是一门心思要在体制内这条路走下去了啊。” 乔梁好笑道，“刘莹，你这话说的，我都干到这个位置了，难不成还改行干别的？” 乔梁和刘莹交谈时，县局，局长彭白全坐在办公室里，听完底下的人汇报后，彭白全挥了挥手，让底下的人先出去。 办公室安静下来，静地彭白全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某一霎那，彭白全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要窒息，充满了无力感。 乔梁真的怀疑他了！ 这是彭白全此刻唯一的想法，心里同时产生了某种恐慌，眼下他该怎么办？ 看着桌上的手机，彭白全陷入了天人交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彭白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只是当他的手缓缓拿起桌上的手机时，又仿佛预示着他已经做出了某种选择。 点开手机通讯录，彭白全手指滑动了一下，很快找到被自己用特殊名称备注的号码，那是赵青正的另一个电话，彭白全没有备注赵青正的名字，而是用别的名称代替。 没再过多的犹豫，彭白全拨出了电话号码。 彭白全已经做了决定，又或者说他觉得自己没了选择，乔梁既然怀疑他了，那意味着乔梁今后不会再继续信任他，更别提进一步重用了。失去了乔梁的信任，他和冯运明的关系肯定不会再像之前那般亲密，有可能冯运明也会疏远他，那他如今就只能再寻找新的靠山了，而赵青正现在虽说因为田旭的事而有点处境不妙，但对方终究还是在位置上。 而且彭白全还抱着侥幸的想法，他认为赵青正位高权重，没那么容易倒台，涉及到赵青正那个级别的干部，可能还会牵扯到更上面，赵青正最后指不定会涉险过关，所以彭白全未尝没有赌一把的想法。 电话很快接通，彭白全还没说话，就听到赵青正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彭，是不是有消息了？” 彭白全道，“嗯，赵书记，我查到了一点东西。” 赵青正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小彭，快说。” 彭白全道，“赵书记，我现在已经基本能确定田旭是又被邱阳新给带走了，甚至我还查到了田旭现在的大概下落。” 电话那头，赵青正语气有些激动，“查到下落了？那能不能将田旭弄出来？” 听到赵青正这话，彭白全嘴角抽搐起来，赵青正这是在想啥呢，他能打电话给对方报信已经是豁出去了，让他把人弄出来，那是打死都不可能，他也没那个本事，现在只能靠赵青正自个去想办法。 心里想着，彭白全说道，“赵书记，这我没办法，人被邱阳新看管着，我总不能组织一伙人去劫人不是？” 赵青正皱眉道，“小彭，你拿手底下一个小小的队长都没办法，你这个局长未免当得太窝囊了。” 彭白全无奈道，“赵书记，邱阳新是直接听命于乔梁书记的，他这个队长可不普通。” 赵青正眉头皱得老高，彭白全说的他其实都清楚，但这会因为救子心切，再加上彭白全表现得太过于无能，以至于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但他也知道不能怪彭白全，是他对彭白全的期望太高了，而且话说回来，彭白全这么快查到田旭的线索，效率已经很快。 赵青正一时沉默起来，电话这头，彭白全也没再急着开口，如何救田旭，确实需要赵青正想办法，因为他的确是有心无力，明面上他是县局的局长，但上头有乔梁这个一把手亲自盯着，他又怎敢再搞什么小动作？除非他想彻底和乔梁决裂。 约莫过了一两分钟，赵青正开口道，“小彭，你把田旭现在的地点发给我。” 彭白全连忙点头，“好，我呆会就给赵书记您发过去。” 赵青正道，“嗯，那先这样吧。” 没等彭白全回答，赵青正已经挂了电话，彭白全见状，知道赵青正这是急着想办法去救田旭，心想对方没再跟他提进一步的要求最好不过，给对方通风报信是他能做到的极限，其他的他也不想参与…… 给赵青正发了信息过去后，彭白全放下手机，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彭白全眼神多了些许亮光。 “我和冯部长的关系更为亲密，就算乔梁不信任我了，或许我依然可以在冯部长那下功夫，毕竟乔梁现在没办法直接证明我干了什么违纪的事情。”彭白全目光闪烁着，直至此时此刻，彭白全还存着脚踏两只船的幻想。 心里有了定计，彭白全拿出另一部日常用的手机，深吸了口气后，拨通了冯运明的电话。 在彭白全给冯运明打电话时，赵青正正在跟钱正通电话，赵青正打给钱正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钱正想办法将田旭弄出来。 如今又有了田旭的下落，接下来的问题依旧是如何救人，而彭白全既然不顶事，那赵青正就只能让钱正继续来干这事，相比彭白全，赵青正更加信任钱正。 只是当钱正听了赵青正所说的情况后，同样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钱正道，“赵书记，田少又被邱阳新给抓回去，那就说明了一个事，对方早有防备，甚至还有可能提前洞悉了咱们的计划，这才能解释为什么邱阳新能第一时间就把田少拦截下来，现在经历了这么一档子事，对方的戒备只会更强，我们要把人救出来的难度可以说是呈几何倍数上升，这事现在已经很难办了。” 钱正此时尽可能把话说得委婉，他不敢直接说不行，只能和赵青正说很难办，他相信赵青正能听明白他的意思，希望对方能谅解他的难处。 赵青正这时候显然不想听这些，道，“钱正，我现在不想听困难，只想知道办法。” 钱正嘴角抽搐，心说这一时半会他能想出啥办法来？第一次救人失败，已经意味着这件事不大可能再完成了。 此刻，钱正甚至冒出一个想法，现在把人弄死都比救出来容易。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出现时，连钱正自个都吓了一跳，他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要是赵青正知道他有一丁点儿这样的念头，恐怕对方先把他给收拾了。 犹豫了一下，钱正道，“赵书记，要不我回头再跟彭白全打个电话，和他商量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稳妥的办法？” 听了钱正这话，赵青正冷哼一声，“彭白全这家伙不顶事，他要是能指望得上，母猪都能上树。” 钱正一时有些尴尬，接着道，“赵书记，不管怎么说，彭白全是达关县局局长，他在那个位置上还是可以方便做很多事的，您瞧，这次要不是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到田少的下落。” 赵青正摇摇头，接着道，“你说的固然没错，但小旭这次又被抓的事连彭白全都蒙在鼓里，说明乔梁已经不信任他了，他能发挥的作用恐怕有限。” 钱正想了想，道，“赵书记，就算乔梁怀疑彭白全，但只要彭白全还在局长的位置上，那他总归还是能做一些咱们不方便做的事，再不济，有他的配合，有些事也会相对容易些。” 赵青正眉头微蹙，接着道，“行吧，你去跟他联系，我要尽快看到一个完整的营救计划，最迟不超过明天。” 听到赵青正的要求，钱正差点想把手机扔了，靠，赵青正未免把救人想得太容易了。 第3203章 神神秘秘 钱正刚刚嘴上跟赵青正说先打个电话跟彭白全一起商量，其实多少有敷衍赵青正的意思，因为现在连他都不觉得能有啥办法可以将田旭救出来，赵青正却是跟强行摊派一般，非要他们拿出个救人的计划，这已经不单单是强人所难了，还不如要了他们的命。 钱正此时没再找理由提难处，他知道赵青正现在肯定听不进去，倒不如让赵青正先平静一下。 两人又聊了一会，钱正挂掉电话后，拿着手机发愣，田旭这事搞得他现在心力交瘁，进入市班子的喜悦心情已经荡然无存。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 京城。 白天刚在省里开完大会的省一把手陶任华，这时候出现在了京城机场。 陶任华这会刚下飞机，从机场出来后，陶任华坐着前来接机的省办事处的车子进了市区，到达一处酒店后，陶任华让工作人员带着他的行李先行离开，自个则是下车进了酒店。 陶任华这次是到京城来参加党校一个学习研讨班的，到会参加的都是像他这样的省一把手，这也是党校每年最为重磅的一个学习研讨班。 陶任华进入酒店后，拿起手机看了下，旋即按照手机信息上面发的包厢号来到了其中一个包厢。 敲了敲门，陶任华听到请进后，便推门而入。 包厢里的人，赫然正是陶任华的前任，已经调任海东省一把手的郑国鸿。 陶任华进门的刹那，郑国鸿适时地站了起来，笑着往前迎了几步，“任华同志来了，欢迎欢迎。” 陶任华亦是快走两步，笑着伸出手同郑国鸿握手，“国鸿同志，刚到京城就让你请客，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郑国鸿瞅了陶任华一眼，暗道对方也是够虚伪的，脸上却是笑道，“任华同志跟我客气了。” 郑国鸿一边说一边请陶任华坐下，两人又彼此看了看对方，似乎都在斟酌着怎么步入正题。 郑国鸿利用这次到京城参加学习研讨班的机会和陶任华约了饭局，他自然不是单纯地请陶任华吃饭，说句不好听的话，两人的交情没到那个份上。 两人此次碰面，跟江东省的人事有关，能让两人亲自碰面交谈的，显然不是普通的厅处级的人事，而是涉及到更高一个层次。 有的人的命运，总是在悄无声息间被别人决定。 郑国鸿和陶任华的晚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具体谈了些什么，外人无从得知，不过郑国鸿同陶任华吃完饭后，并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来到一处深幽僻静的四合院。 四合院门口，郑国鸿下车后步行而入，他显然不是第一次过来，熟门熟路地来到其中的一间小茶室。 屋里，两个早就过天命之年的男子坐在一起悠哉地喝着茶，其中一人，正是廖谷锋。 看到郑国鸿到了，廖谷锋笑呵呵道，“国鸿同志来了。” 廖谷锋一边说一边打量了郑国鸿几眼，还吸了下鼻子，笑道，“看来没跟陶任华同志喝酒，没闻到酒味。” 郑国鸿摇头笑道，“那万万不能喝酒，明天研讨班正式开班，这时候谁敢喝酒，再说我和陶任华同志也没那交情。” 廖谷锋听出郑国鸿提到陶任华的时候，说话的口气隐隐有些看不上，笑了笑没说啥，抬手请郑国鸿坐下。 廖谷锋对面的男子，正是组织部门那位主持日常工作的常务副，郑国鸿客气而又不失热情地先跟对方打了声招呼，这才落座。 郑国鸿刚坐下，那位常务副笑着开口道，“前两天督导组的陈从贵同志才跟我打电话聊了一会，言语间也提了陶任华同志几句，评价似乎一般。” 听到常务副这么说，廖谷锋和郑国鸿相视一眼，两人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再跟着去说陶任华的不是，到了他们这层次，不屑于去干背后嚼舌根的事。 廖谷锋这时开口道，“陶任华同志是什么想法？” 郑国鸿撇撇嘴，“他还能什么想法，要是能把郭德教调走，他恨不得举双手赞成。” 原来，郑国鸿刚刚和陶任华所谈的，正是涉及到江东省班子领导成员、秘书长郭德教以及沈万林空出来的那个职位的人事安排，陶任华现在的想法无疑是先将委办主任范成立扶持到沈万林的位置上，毕竟他一时半会动不了郭德教。只是因为苏华新跟他暗中较劲，陶任华目前想完全按自己的意志来安排也很难，这时候郑国鸿跟他接触，并且提出了新的人事方案，陶任华是乐见其成的。郑国鸿的方案不仅比他原来的预期更高，而且他还能得到郑国鸿在省里边余留的人脉支持以及从上层施加某些影响，这让他不必再去跟苏华新直接较劲，并且还能借外力压苏华新一头，对陶任华而言，这是一道几乎不用做选择的选择题。 两三名副省级干部的调整，自然不单单是陶任华和郑国鸿能够搞定的，这背后有廖谷锋的身影，同时其他的人事布局，廖谷锋也起到了借势推动的作用。 陶任华对此并非一无所知，但人有时候该装糊涂的时候就得装糊涂，他和廖谷锋的关系不融洽是一回事，但他不可能让这个影响到自己的决策，尤其是这个结果还是对他有利的。 …… 一晚上的时间过得很快，次日，乔梁送走刘莹后，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 上午十点多，邱阳新来到乔梁办公室。 乔梁见邱阳新过来，示意对方将门关上，然后问道，“怎么样了，田旭那家伙开口了没有？” 邱阳新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我看他差不多到心理临界点了，一个劲地嚷嚷着要见市局的钱局长，比起一开始的嚣张跋扈，他现在整个人的状态可以说是坐立不安。” 乔梁点头道，“嗯，这说明他开始紧张了，一旦他的心理防线松动，离交代也不远了。” 乔梁说着，抬头看了看邱阳新，邱阳新过来应该也不只是为了跟他说这个。 邱阳新对乔梁的眼神心领神会，道，“乔书记，刚刚彭局把我叫到办公室，说了一堆要保持团结服从大局不要搞个人主义之类的话，又说他对我的工作一向都是十分支持的，毫无保留地支持我，搞得我有点发懵……” 邱阳新同乔梁说着刚才彭白全和他谈话的情况，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显然是摸不透彭白全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才会来找乔梁。 乔梁闻言，眉头也跟着皱起来，别说是邱阳新，连他都有点迷糊，彭白全这是想干什么？ 短暂的思考后，乔梁联想到彭白全昨天暗自调查邱阳新的行踪，说明对方基本上已经察觉了田旭被邱阳新暗中控制的事，眼下对方这么个反应，难道是因为乱了方寸？ 乔梁心里想着，很快就对邱阳新道，“彭白全那边你先不用管他，眼下你的任务是集中精力抓好对田旭的审讯工作，现在咱们必须争分夺秒。” 邱阳新轻点着头，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邱阳新看到号码后，目光微凝，对乔梁道，“乔书记，我接个电话，这是负责田旭那的队员打过来的。” 乔梁听了道，“嗯，你赶紧接吧。” 邱阳新接起电话，不知道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什么，邱阳新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对面的人又重复了一遍，邱阳新脸色震惊，道，“我这就赶过去。” 邱阳新说完挂掉电话，着急地看向乔梁，“乔书记，不好了，省厅的人来了，刚才差点直接把我安排看管田旭的几名队员当成犯罪分子给扣了，要不是我的人亮出证件，恐怕都要被抓走，现在省厅的人要把田旭带走。” 乔梁闻听一愣，“省厅的人怎么来了？” 邱阳新此时也是一脸懵逼，苦笑道，“乔书记，我也纳闷呢，我现在先赶紧过去看看，回头弄清楚状况，我立刻跟您汇报。” 乔梁眉头微蹙，略微迟疑了一下，道，“邱队，我跟你过去看看。” 乔梁说完就和邱阳新一起下楼，现在别说是乔梁，邱阳新也彻底搞不清楚状况，一路上，两人都相对有些沉默，邱阳新时不时跟手下的队员通着电话，了解最新情况，让底下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将省厅的人拖住，等他和乔梁赶到。 关押田旭的地方在城郊的一处宅子，乔梁和邱阳新赶到时，第一眼就看到十几辆警车将宅子给包围了，邱阳新瞅了一眼，对乔梁道，“乔书记，这些都是省厅的车子。” 乔梁眯起眼睛，“搞这么大阵仗来带田旭，而且还能清楚地知道田旭被关的地点，邱队，不会是你手下的队员漏了口风吧？” 邱阳新闻怔住，乔梁这么一说，搞得他心里有点打鼓，难道真是他底下出内鬼了？ 眼下发生这样的事，乔梁也好，邱阳新也罢，他们的第一反应显然都是自己人出了问题，毕竟将田旭暗中控制一事，他们已经尽可能把保密工作做到极致，连彭白全这个局长都瞒着，而这么短时间就被人准确无误地扑到家门口，要不是自己人出了问题，委实很难解释得过去。 第3204章 将计就计 邱阳新潜意识里不愿意去怀疑自己人，但这时候也顾不得多想，快步往前走去。 邱阳新手下的一名队员看到邱阳新，连忙走了过来，“邱队，那是省厅刑侦的张队长，这次的行动是他负责的，刚才他们要把田旭直接带走，要不是我们说县里的领导已经赶过来了，恐怕都拦不住他们。” 邱阳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回头看了乔梁一眼，这时候，邱阳新知道自己出面也不顶用，人家省厅的人不会给他面子，只有乔梁出面才能起到作用。 乔梁已经听到邱阳新和其手下那名队员的对话，道，“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来到省厅的那名张队长面前，那名张队长这会正在通着电话，被告知乔梁的身份后，对方才挂了电话，脸上适时露出恭敬的神色，“您是乔书记？您好，我是省厅的张振艺。” 张振艺其实不用县局的人介绍，乔梁一站到跟前，他就认出来了。 乔梁打量着对方，开门见山道，“张队长，你好，寒暄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想请问一下，田旭是我们这边的犯人，牵扯到我们县里重点侦办的一个案子，不知道你们怎么会突然介入我们县里的案子？而且我们事先也没接到省厅的任何通知。” 张振艺摇头道，“乔书记，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奉命行事，是总队的领导直接下的命令，我以为已经跟你们市局和县局都协调过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乔梁盯着对方多看了几眼，这会连他也不好分辨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张振艺似乎急着要把人带走，又道，“乔书记，如果没别的事，我这就把人带走了。” 乔梁严肃道，“张队长，这是我们县里的案子，而且我并没有接到上面的任何通知，你就这样把人带走恐怕不合适。” 张振艺一愣，显然没想到乔梁会不让他带人走，狐疑地看了乔梁一眼，确认乔梁不是开玩笑的后，张振艺道，“乔书记，我确实是奉命行事，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要不您跟我们总队的领导联系一下？” 乔梁淡淡点头道，“可以，是你们总队的哪个领导下的指示？你打电话给他，我来跟他说。” 乔梁话音刚落，不远处有一辆车子驶过来，车子直接开到乔梁身边停下，车上下来的是县局局长彭白全。 彭白全下车后，目光迅速扫了在场的人一眼，而后一个跨步走到乔梁跟前，“乔书记，刚刚接到省厅和市局的通知，说是田旭这个案子，省厅决定提级侦办，把案子接手过去。” 乔梁盯着彭白全，不紧不慢道，“是吗？” 看到乔梁的神态，彭白全莫名心头一跳，旋即又镇定自若地拿出省厅和市局发下来的通知，“乔书记，您看看，这是刚刚发下来的。” 彭白全过来后，省厅那名叫张振艺的队长随即把手机放了下来，他本来还想给领导打个电话问问是啥情况，顺便让乔梁直接跟领导对话，现在彭白全一来，倒是省事了，他就说这么大的行动怎么可能不知会市局和县局嘛，现在厅里的通知下来，想必乔梁也不会拦他了。 乔梁只是扫了彭白全手上的通知一眼，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看向张振艺，“张队长，你给你们领导打电话，我直接跟他对话。” 张振艺纳闷地看了乔梁一眼，“乔书记，这已经有我们厅里的通知了啊。” 乔梁淡淡道，“人是不可能让你们带走的。” 张振艺闻听一呆，这位乔书记这么猛？张振艺之前对乔梁只能说是有所耳闻，知道这位年轻的领导是省内冉冉升起的新星，年纪轻轻就已经干到了县书记的位置，还破格提拔进了市班子，是当前江东省最年轻的市班子领导，他在今天之前虽然没跟乔梁直接见过面，但在省内的相关报纸等各种媒体上已经看过乔梁的太多报道。百闻不如一见，这会乔梁的强势让张振艺颇为咋舌，心想不愧是省内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说话的底气都不一样。 乔梁见张振艺站着没动，又催促了一句，“张队长，劳烦你给你们领导打个电话。” 张振艺回过神来，思虑片刻后，点头道，“好，我给我们领导打个电话。” 张振艺不想得罪乔梁，而且今天的行动，他确实只是负责执行，其余的还真是两眼一抹黑，在没搞清情况的前提下，他犯不着得罪人。 张振艺拿出手机拨通了领导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张振艺先跟电话那头的领导说了一声，而后把手机递给乔梁，又说了一句，“乔书记，对面是我们总队的一把手，陈队。” 乔梁点点头，接过手机就道，“陈队你好，我是达关县书记乔梁。” 乔梁先是开门见山自我介绍。 对面的陈队长热情道，“原来是乔书记，您好。” 总队的这位陈队长，他的级别也是副厅，在自己分管的部门虽然也是说一不二，但论起权力和地位，他和乔梁这样的市班子领导显然是差了一筹。 乔梁道，“陈队，有关田旭的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是我们达关县局侦办的，我希望接下来还是由我们县局继续侦办，你们想把田旭带走，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乔梁此刻不提省厅通知提级侦办的事，直接就跟对方挑明了自己的态度。 陈队道，“乔书记，田旭的案子是厅里的主要领导下的指示，我也是听命行事罢了，您就别让我为难了吧。” 乔梁追问道，“不知道是厅里哪位领导下的指示？” 陈队也不隐瞒，“是张厅下的指示。” 张厅？乔梁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对省厅几位主要领导的记忆，姓张的只有一位，那就是省厅那位新上任不久的一把手，张曙明。 心头一震，乔梁不太确定地多问了一句，“张曙明廳长？” 陈队道，“那可不，所以乔书记您就别让我为难了，除非您能让张厅收回成命，要不然您不让我们把田旭带走，我这边恐怕就得强行带人了，乔书记，您也不想看到起什么冲突吧？要是发生那种事，影响就不大好了。” 乔梁眉头紧锁，一时竟是忘了回答对方，若不是听对方亲口所说，他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会是省厅一把手张曙明下的指示，他一开始还估摸着有可能是省厅哪位副职搞的鬼，没想到竟是张曙明，这一下让乔梁的心情多了几分沉重。 这要是张曙明亲自下的指示，乔梁委实得斟酌再三，因为他如果真的扣人不放，那意味着直接和张曙明对着干，对方这个一把手刚上任不久，在缺乏了解的情况下，乔梁不想贸然得罪对方。 再者，乔梁也得搞清楚为什么张曙明会亲自下这样的指示，是因为赵青正的缘故吗？ 乔梁沉思间，电话那头的陈队又道，“乔书记，您如果有什么疑问，那恐怕得去问我们张厅了，我这负责办事的小喽啰，乔书记就别为难我了。” 乔梁道，“陈队说笑了，你要是小喽啰，那没人敢说是领导了。” 陈队哭笑不得道，“乔书记，可别，上面的领导多得是，默默这么说是折杀我。” 陈队说完继续道，“乔书记，您先让我们的人将田旭带回来，我在这里可以跟你保证，田旭在我们这里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乔梁沉默起来，指示是张曙明下的，他不好再硬来，但要直接打电话去质询张曙明的话，他也没那个资格，说句难听的，人家堂堂一个副省，做啥决定还需要向他一个小小的副厅解释吗？ 电话那边，陈队听乔梁迟迟没说话，隔着电话仿佛看穿了乔梁的想法，善解人意道，“乔书记，我刚才还看到张厅在办公室，要不我为您跑一趟，让您跟我们张厅直接聊一聊？” 乔梁听到对方这么说，愣了一下，心说这位陈队长这么好？ 乔梁还在犹豫时，陈队长已经又道，“乔书记，正好我现在没事，那就为您跑跑腿。” 乔梁略一寻思，点头道，“好，那就麻烦陈队了。” 陈队笑道，“乔书记，那就先这样，呆会到了张厅办公室，我用我手机给您打过来。” 乔梁见对方挂了电话，就将手机还给张振艺，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现场，一时有些寂静无声。 站在乔梁身边的彭白全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下，此时他很明智地没有出声，乔梁一看就心情不佳，而作为‘罪魁祸首’之一的他，这时候最好少说话，以免引起乔梁的进一步怀疑。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今天这事，始作俑者正是钱正和彭白全，昨晚钱正确实打电话跟彭白全商量要怎么办，钱正也是被赵青正逼得没办法，赵青正要他拿出个救人的计划，钱正把脑袋想破了也不认为能想出啥办法来，老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他想不出办法来，兴许彭白全能想出点啥主意，反正这破事不能让他一个人担着，彭白全作为达关县局局长，对方要是敢豁出去，能干的其实比他多。 第3205章 心领神会 也正是钱正给彭白全打电话，两人一起嘀咕了一阵后，彭白全就给出了这么一个主意，钱正一听，当即眼睛一亮，彭白全这主意固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却是当下唯一的最佳选择，他们的目的不是把人救出来，而是将田旭从乔梁手中转移到省厅，只要田旭不在乔梁手里，那就比眼下的结果好。 钱正将这个主意跟赵青正汇报后，赵青正虽然对这个主意不太满意，但经钱正一分析，他也知道这是当下唯一可行的办法，事情一步步来总比走极端好，而且他也不想把钱正逼得太狠，万一对方撂挑子了，那他就抓瞎了。 钱正这边提供了主意后，赵青正昨晚就连夜去找了省厅的一把手张曙明，赵青正给出的理由很冠冕堂皇，田旭的案子影响太过于恶劣，如今甚至还发生了逃跑的事，说明关州市局乃至达关县局存在着某些不可靠的因素，必须由省厅提级侦办…… 在昨晚赵青正找了张曙明后，张曙明本着不得罪赵青正的想法，也就按着对方的意思来，这才有了今天的这一次行动。 言归正传。 乔梁这边在等待时，陈队来到了省厅一把手张曙明的办公室。 一进入办公室，陈队就笑道，“张厅，您真是料事如神，那位乔書记果真是要刨根究底，瞧人家这省内最年轻的县書记就是不一样，说话的底气比谁都硬。” 张曙明抬头看了看陈队，没有理会对方话里那略带调侃的口气，脸上多少有些头疼的神色，自言自语道，“你瞧这都是些什么破事。” 陈队道，“张厅，咱们这也是没办法，赵書记那不好得罪，达关县里的这位乔書记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咱们只能尽可能地保持中立。” 张曙明咂了下嘴，挥了挥手道，“给那乔梁打个电话，我来跟他聊几句。” 原来，陈队之所以会这么热情地帮乔梁说要过来找张曙明，这其实恰恰是张曙明的吩咐。 张曙明作为省厅的一把手，他拉不下身段主动给乔梁打电话解释，所以就想出这么一个法子，事先提前跟陈队交代好，如果乔梁扣人不放，并且非要刨根究底，那就让陈队直接过来找他，由他跟乔梁亲自对话，这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乔梁看到手机响起来后，立刻接了起来。 陈队笑道，“乔書记，您稍等，张厅已经在我旁边，我马上把电话给他。” 乔梁下意识点着头，约莫过了几秒钟，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另一个声音，“你好，我是张曙明。” 乔梁肃然道，“张厅您好，我是乔梁。” 乔梁言语间保持着该有的恭敬，他和张曙明这位新上任不久的省厅一把手素未谋面，眼下省厅要对田旭的案子提级侦办，这完全在省厅的职权范围内，他其实是没资格向对方质询的，如今对方愿意跟他通这个电话，已然是给了他面子。 张曙明淡淡地笑道，“乔梁同志好，我对你可是久闻大名了。” 乔梁神色一凛，对张曙明完全不了解的他，一时摸不清张曙明是啥态度，正要开口解释，张曙明的话已经又传了过来，“乔梁同志，关于田旭这个案子，事情是这样的，省里的主要领导过问了这个事，并且提出了建议，所以还请乔書记理解。” 乔梁脱口而出，“张厅，您说的领导是赵書记？” 张曙明笑道，“乔梁同志既然都猜到了，那我也不瞒你，确实是赵書记，关于田旭的案子，赵書记专程找了我，提出田旭的案子影响太恶劣，并且眼下还发生了逃跑这样的事，案子继续由你们县局侦办不太合适，要求我们省厅提级侦办……乔梁同志，你看赵書记的要求也合情合理，我也不好拒绝不是？” 听着张曙明的解释，乔梁一下子无言以对，特么的，赵青正这是以退为进啊！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对方这招高明。 只听张曙明继续道，“乔梁同志，关于田旭的案子，以及背后牵扯到的一些传闻，我虽然了解不多，但我在这里可以给你保证，田旭在我们这里绝不会出问题，更不可能再发生类似的逃跑事件。” 乔梁嘴角一抽，张曙明这话既给了他某种暗示，表示对方已经知道了田旭背后涉及到的那些传闻，又点出这次县里边发生了田旭逃跑的事件，说明县局存在着一些问题……而对方又给了他保证，这还能让他说什么？ 犹豫了一下，乔梁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张厅，要不田旭这个案子，您再让我们县局试一试？” 张曙明笑呵呵道，“乔梁同志，这次田旭逃跑一事，影响确实很坏，说实话，即便赵書记不来找我，省里边的其他领导也有關注这事，如今赵書记为这件事发了话，他提的意见合情合理，我们也不好无动于衷，我想乔梁同志是能理解我的难处的。” 乔梁张了张嘴，想说啥又不好再说出来，对方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啰嗦就有点不识抬举了。乔梁很清楚，张曙明能亲自跟他通话，还这么耐心地给他解释，肯定是知道了他背后的一些根脚，否则对方不会对他这么客气。但人家给他面子，是冲着他背后的人，乔梁心知自己没那么大的脸，他要是继续得寸进尺，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沉默片刻，乔梁妥协道，“张厅，那田旭就交由你们的人带走，不过我斗胆提个要求，希望省厅能尽快侦破此案。” 张曙明呵呵笑道，“乔梁同志，你这怎么能说是要求呢，这是我们份内的职责嘛。” 乔梁微微点着头，心里尽管有些无奈，但也没法再扣着人不放，他一个副厅还没狂妄到在一个副省面前炸刺，人家已经给足了他面子。 张曙明又道，“乔梁同志，没啥事那就先这样了？” 乔梁道，“张厅您忙。” 张曙明笑笑，临挂电话前，又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乔梁同志，你尽管安心便是，在我们这里，要是还能发生田旭逃跑这种事，那我这厅長干脆就不用干了。” 乔梁愣了愣，还没回应，张曙明已经挂了电话。 电话这头，张曙明把手机还给陈队，道，“回头把这个田旭带回来后，一定要看紧，要是再发生类似逃跑的事件，那我们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陈队站直了身子，郑重道，“张厅您放心，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否则您就直接把我这个队長撤了。” 张曙明摇头道，“我撤你这个队長有什么意义？关键是要把事情干好，你明白吗？” 张曙明说到‘干好’两字加重了口气，陈队心领神会，道，“张厅您放心，我肯定尽量把案子办得让各方都满意。” 张曙明认真看了陈队几眼，他刚上任，对方就主动靠了过来，张曙明也不介意给对方一些表现的机会。 看了下时间，张曙明呆会还要出去，挥挥手道，“去忙你的吧，田旭的案子，回头你要亲自盯着。” 陈队道，“张厅放心，这个案子我绝对不敢有半分马虎。” 张曙明点点头，再一次坐了下来，陈队见状，很是识趣地先行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张曙明一人，这会，张曙明面露沉思之色，关于田旭这个案子，他压根不想多掺和，之前网上的舆情以及沈万林在班子扩大会议上公开跟赵青正较劲的事，张曙明都看在眼里，对于这么一件事，张曙明除非傻了才会主动去掺和，因此，在发生田旭逃跑的事件，省厅接到县、市两级的汇报后，只是发文要求全力追捕，张曙明并没有主动介入的想法，但他绝没想到赵青正竟会主动上门要求提级侦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曙明轻声自语了一句，“这是被逼急了啊。” 且不说张曙明对这事的看法，达关县这边，乔梁和张曙明通完电话后，也没再拦着不放人，出来执行任务的这些人终归只是底下的普通办案人员，乔梁犯不着为难他们。 边上，彭白全看到乔梁同意省厅把人带走后，脸上微不可觉地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正了正神色，彭白全这时候出声道，“乔書记，要是让省厅的人把田旭带走了，那我们之前的辛苦岂不是都白费了？” 乔梁凝视着彭白全，“那你有什么办法？” 彭白全脸色僵住，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就是出个声装装姿态，刷一下存在感，让乔梁知道他是想把田旭‘留’下来的，但要说办法，乔梁都没辙，他能有个屁办法，再说了，真要有办法，他能说出来吗？ 短暂的发愣后，彭白全义正言辞道，“乔書记，实在不行，咱们就到省里的主要领导那反映情况，我想领导肯定是讲道理的。” 乔梁平静地看了彭白全一会，很快就点头道，“嗯，彭局这个主意不失为好办法，回头你可以试一试，要是能把田旭的案子要回来，那是再好不过。 第3206章 悲哀 彭白全尴尬道，“乔書记，我人微言轻，在省里领导面前怕是说不上话。” 乔梁撇了撇嘴，没和彭白全多说，转头看向邱阳新，“邱队，你这边好好查一查，看省厅的人是如何准确知道田旭在这里的，一定要把内鬼揪出来。” 邱阳新点头道，“乔書记，我一定会追查到底。” 心里重複着‘内鬼’两个字，邱阳新的目光隐约从彭白全身上扫过，如果说刚刚一开始到这里的时候，乔梁提到是谁走漏风声时，他的第一反应怀疑是不是自己下面的人出了问题，但刚才看到彭白全后，邱阳新已然有了新的答案，他对自己手下的几个人有信心，因此，谁最有疑点就呼之欲出了。 心里想归想，邱阳新脸上不动声色道，“彭局，关于田旭的事，我这边在抓到人后，因为乔書记第一时间给我们下了指示，要求保密，只限于执行行动的人知道，所以我就暂时没跟您汇报，还望您谅解。” 邱阳新这时候只能主动当着乔梁的面跟彭白全挑明这事，否则他自己面对彭白全终归是缺少了些底气，对方再怎么说也是局長，眼下乔梁虽然已经对彭白全产生了不信任，但彭白全偏偏又是乔梁调过来的，谁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后续会怎么走，他还是得跟彭白全维持明面上的关系。 听邱阳新主动提起这事，彭白全笑呵呵地拍了拍邱阳新的肩膀，“邱队長，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其实我昨天就猜到田旭可能在你手上，我想你不声张多半是乔書记的指示，所以我就赶紧让调查的人打住，不准再查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彭白全说着看向乔梁，神色一肃，道，“乔書记，邱队長此刻说起这事，我正好也顺便跟您汇报一下。” 乔梁大有深意地看了彭白全一眼，“嗯，你说。” 彭白全对乔梁道，“乔書记，是这样的，发生了田旭逃跑事件后，因为考虑到案子可能牵扯到我们县局内部的人，因此，我第一时间就下了指示，要求对内部的所有人都进行调查，哪怕是我这个局長也不例外，但因为眼下处在追捕田旭的关键时刻，为了不影响军心，我让调查的人先秘密进行，除了只对我负责外，局里的其他人都还不知道我搞了个秘密调查小组。 就在昨天，调查的人发现邱队長在田旭逃跑那天的一些行踪解释不清楚，立刻就跟我汇报了此事，我昨天刚听到汇报后震惊不已，但我相信邱队長肯定是不可能有问题的，本着给邱队長洗脱嫌疑的想法，我让底下的人继续查下去，结果不查不打紧，这一查就查到了大问题，发现邱队長乘坐的车跟事发现场撞击的车子痕迹一致。 负责调查的人就跟我请示要不要对邱队長采取措施，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又考虑到另一种可能，邱队長有可能是在执行乔書记您的秘密指示，所以我立刻让调查人员就此打住，想等过些日子事情明了了再视情况处理。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错，是乔書记您给邱队長下了指示，幸亏昨天我没让调查人员乱来，否则就坏了乔書记您的事了。” 彭白全一脸后怕的神色，下一刻，又有些气恼道，“只是没想到今天竟会发生这样的事，省厅的人直接介入此案，还将田旭给带走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泄露的消息。” 彭白全表现得十分气愤，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乔梁一眼，“乔書记，您说这会不会是市局那边搞的鬼？” 彭白全说着，继续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市局一直在协助咱们搜捕田旭，可能他们也发现了些什么，然后搞了小动作，毕竟市局的那位钱局長一直都在明里暗里私下阻挠咱们办田旭这个案子，不瞒乔書记，钱局長私底下也找过我好几次，有时候甚至大晚上给我打电话，要求我过去，考虑到他是主管领导，我也不好老是拂人家面子，只能经常去跟对方虚与委蛇。” 乔梁盯着彭白全，“是吗？” 彭白全神色郑重，“乔書记，我说的都是……” 彭白全话没说完，乔梁做着跟刚刚彭白全拍邱阳新如出一辙的动作，抬手拍着彭白全的肩膀，“彭局，这阵子你也不容易，刚刚上任，局里边的工作千头万绪，又要让你顶着上头的压力去办田旭的案子，为难你了。” 彭白全动情道，“乔書记，您这么说就是拿我老彭当外人了，您能把我调到达关来，是对我的信任，更是把我老彭当自己人，我老彭就是豁出命也要帮乔書记您把事情办好。” 乔梁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你的一片赤诚之心。” 乔梁和彭白全讲话时，站在乔梁身侧的邱阳新有些傻眼，彭白全如此表现着实让他目瞪口呆，姑且不说彭白全刚刚的一番说辞将自个身上的疑点都洗了个一干二净，那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神情表现更是让邱阳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邱阳新此刻突然有所明悟，难怪他爬得比别人慢，他这不要脸的功夫还没修炼到家呢，但话说回来，邱阳新觉得自己这辈子怕是也修炼不到那种境界。 不用说邱阳新，连乔梁这会面对彭白全的表现都有点顶不住，对方简直是刷新了他的认知，乔梁心里一阵恶寒，这会不动声色地应付着彭白全，乔梁甚至不想再跟他多呆，道，“这边既然事了了，我就先回去，关于田旭的案子，你们要积极主动跟省厅对接，后续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汇报。” 乔梁说完，匆匆离开了现场。 目送着乔梁离去，彭白全往前一步，继续拍着邱阳新的肩膀，笑道，“邱队長，以后有什么事，你还是尽量跟我多沟通，以免再产生误会，你说是不是？” 邱阳新不自然地点头，“彭局您说的是。” 邱阳新此时浑身不自在，好在彭白全也没久呆，没过几分钟就走了，邱阳新这才感觉浑身舒坦起来。 想了想，邱阳新拿出手机给乔梁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邱阳新道，“乔書记，刚刚彭局長说的那些话，不知道您怎么看？” 乔梁挑了挑眉头，“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邱阳新虽然对彭白全刚才的表现感到极度不舒适，但这会愣是也产生了一些动摇，道，“乔書记，会不会咱们真的对彭局有所误会了？” 乔梁淡淡道，“邱队，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其他不用多管，老话说的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邱阳新闻言点头道，“乔書记，我明白。” ……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两三天，乔梁这几天除了忙碌工作，其余时间也没闲着，省厅那边，乔梁试图用自己的关系去施加影响，但不论是冯运明也好，又或者是乔梁厚着脸皮亲自去找省组织部一把手金清辉，他们都很难直接干预省厅的工作，冯运明就不用说了，哪怕是金清辉，即便是班子领导，也没办法公开插手省厅的工作，最主要的是省厅这边的做法让人挑不出毛病，以至于金清辉只能帮乔梁跟那张曙明口头打招呼，至于张曙明是否真的买账，那就是两说了。 不过乔梁这两三天的努力也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这边塞人进了省厅的办案组，他让邱阳新挑了个可靠的手下进了省厅的办案小组，这样一来，田旭的案子有什么风吹草动，乔梁能第一时间知情，不至于全然无知。 从这一点上来说，张曙明的做法让乔梁无可挑剔，因为县局这边塞人进办案小组，是张曙明亲自点头的，说明张曙明在这件事上的态度相对公正。 短短两三天，县里边风云变幻，而在上面，围绕着人事调整的某些运作也早就在暗中进行着，为期三天的研讨班脱产学习后，陶任华返回省里边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副書记赵青正以及组织部長金清辉叫到了办公室。 三人在办公室里谈了半个多钟头，金清辉从陶任华办公室离开后，赵青正又被陶任华单独留了下来，心里有些意外的金清辉这时候无心他想，匆匆返回办公室后，将冯运明叫了过来。 “部長，您找我。”冯运明来到金清辉办公室，恭声道。 “运明同志，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连我也蒙在鼓里啊。”金清辉上下打量着冯运明，开口道。 “部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冯运明被金清辉这话搞得糊涂了，一脸疑惑道。 “运明同志，你看看，都这时候你还跟我装糊涂。”金清辉笑着抬手指了指冯运明。 “部長，我真明白您说的是啥。”冯运明一头雾水。 “你真不知道？”金清辉怔了怔，认真审视着冯运明，见对方不像是装的，金清辉想到冯运明过往在自己面前的表现，心想冯运明可能还真的不是跟自己装。 对方恐怕是真的不知情！ 第3207章 不在状态 心里如此想着，金清辉看着冯运明道，“运明同志，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可得恭喜你了，刚刚陶書记把我和赵青正書记叫到办公室，说是打算跟上面推荐你接替沈万林的位置，看来你马上就要进步了。” 冯运明听到金清辉的话，一下子呆住，陶任华要推荐他担任省府的副职？对方难道不是要提拔委办主任范成立去接沈万林的位置吗？怎么搞的，这是怎么回事？ 冯运明脑袋懵懵的，先是疑惑和不解，随即而来的是无法言喻的惊喜，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天上的馅饼砸 到笔趣789看完整首发 心里被巨大的喜悦充斥着，冯运明突然想到了乔梁，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冯运明想到乔梁前几天跟他吃午饭时，无意间提及的那句‘安哲書记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当时他还询问乔梁是不是安哲有什么事，结果乔梁说没事，冯运明当时还被搞得有些纳闷，此刻冯运明一下有些明悟，难道就是跟这事有关？ 发愣片刻后，冯运明压下心头的惊喜和疑问，道，“部長，现在只是陶書记有这个想法，这事恐怕还八字没一撇吧？” 金清辉笑道，“只要班子统一了意见，省里边跟上头推荐，多半是会通过的。” 冯运明此时颇有些患得患失，他知道金清辉说的没错，类似这种非班子成员的副省，经由省里边推荐后，上面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卡的，但就怕出现不一般的情况，万一上面另有安排呢？ 冯运明忘了一个事情，陶任华今天是刚从京城回来的，对方一回来就跟金清辉和赵青正谈这个，这说明对方大概率已经知晓了上面的意思，不过冯运明眼下脑袋已经懵了一半，俨然没有了平时的缜密和清醒。 金清辉又对冯运明道，“运明同志，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我看你这次提拔基本上十拿九稳了。” 金清辉想到刚刚陶任华将赵青正单独留下来，对方应该是要先搞定赵青正，如今赵青正的处境可谓是焦头烂额，对方这时候绝不会再和苏华新联合起来跟陶任华做对。 而且金清辉也能看得出，这次陶任华从京城回来后，一下子成竹在胸，颇有些运筹帷幄的姿态。 冯运明此时听到金清辉这么说，不禁道，“金部長，不管能不能提拔，您都是我的领导。” 金清辉听得一笑，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拍了拍冯运明的肩膀，“运明同志，以后咱们就是一起共事的同志了。” 冯运明眉头舒展开来，金清辉对他能否提拔表现得信心满满，这让他多少也受了影响，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更进一步，心里的喜悦再次不可抑制地蔓延开来。下一刻，冯运明又忍不住想到副秘書長兼委办主任范成立，如果陶任华支持他接任沈万林的位置，那对方又要如何安排范成立？难道陶任华这次不考虑提拔范成立这个心腹大将？ 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冯运明问道，“部長，范秘書長那边，难道陶書记不考虑他了？” 金清辉若有所思道，“陶書记应该是要给范成立安排更重的担子，有可能是想让他接任秘書長一职。” 范成立接任秘書長？冯运明心头一跳，这是要一步到位将范成立提拔进班子啊！但陶任华现在能搞得定秘書長郭德教？ 金清辉看出冯运明的疑惑，道，“这里边可能还有些我们不太了解的情况，不过陶書记刚刚流露出来的意思大概就是要按这个人事方案去调整了。” 金清辉刚才在陶任华办公室虽然没有明确听到陶任华说这样的话，但大家都是体制里的老江湖，陶任华只表露出些许意思，金清辉大概就能揣摩出对方的意图。 金清辉很快又笑道，“运明同志，陶書记想怎么安排范成立跟你关系不大，只要你能进步就行。” 冯运明道，“金部長，希望能借您吉言。” 冯运明此刻表现出的态度很是坦诚，想进步是人之常情，任何人都不会拒绝，他要是这时候还跟金清辉表现出一副愧不敢当的样子，那就太过于虚伪了。 金清辉微微一笑，“运明同志，这一步迈出去，往后可就是海阔天空了。” 冯运明一时有些恍惚，曾几何时，他想的是自己能在退休前混个正厅待遇就知足了，没想到人生的际遇何其神奇，他竟然能走出这样的非常规升迁路线，早前他还在担任市组织部部長时，对他来说最常见的升迁路线是先谋求副書记一职，然后再等待机会争取市長的宝座，最后才是書记的位置，然后才能惦记副省的门槛，没想到他竟能从市组织部長调任省组织部常务副部長，从副厅迈过了正厅的关键门槛，现在更是获得了破格提拔，一步迈入副省级干部的行列。 此时此刻，冯运明脑海里浮现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句话，以前这句话虽然也经常被他挂在嘴边，但在冯运明看来更多只是安慰人的话罢了，如今冯运明却是有了切身体会，老祖宗的话诚不欺人，果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想想他之前因为错失关州市書记一职而有些失落，如今却是收获了更好的结果。 从金清辉办公室出来时，冯运明脑袋仍是懵懵的，意外、惊讶、惊喜……种种心情不一而足。 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冯运明坐下来平複了好一会心情，想到乔梁，冯运明拿出手机给对方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冯运明道，“小乔，你是不是故意瞒了我什么？” 乔梁被冯运明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得不明所以，反问道，“冯部長，您这还真是把我搞糊涂了，我故意瞒您啥了？” 冯运明道，“小乔，刚才金部長把我叫过去，说是陶書记有意跟上面推荐我接任沈万林的位置，听金部長的意思，这事基本上十拿九稳了，但我想天上总不会掉馅饼，思来想去，似乎只能跟你有关。” 乔梁一听是这个，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冯部長，看来您这次进步有望了？” 冯运明道，“刚刚听到金部長跟我说这事时，我都懵了，说实话，我脑子里在那一刹那还想着是天上掉馅饼，不过这年头哪有那么多平白无故的好事，我刚才陡然想到你前几天跟我提到安哲書记有没有给我打电话的事，当时你要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事？” 乔梁笑道，“冯部長，当时我可不知道你这次到底有没有提拔的希望，这不，安哲書记没给你打电话，我也就不敢跟你乱说了。” 冯运明喃喃道，“看来是安書记帮我出力了，我就说呢……” 冯运明直至此刻终于解开了心里的谜团，只是他仍是有些不明白安哲哪来那么大的能量，对方是如何搞定陶任华的？而且即便是陶任华恐怕也没有本事直接敲定此次人事调整。 因为缺乏足够的信息，冯运明现在仍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心里仍有不少问号。 这时乔梁说道，“冯部長，安書记应该是跟郑国鸿書记谈了这事，你这次如果最终能够顺利提拔，想必郑国鸿書记那边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 郑国鸿書记！冯运明心头一震，短暂的失神后，冯运明心里突然有些明悟，如果是郑国鸿参与了这次的人事谋划，那事情就解释得通了，陶任华扶持他接任沈万林的位置，而现秘書長郭德教估计也会跟着调整，这其中恐怕是郑国鸿和陶任华达成了某种交易和合作，所以陶任华才会有信心将范成立直接提起来进班子担任秘書長。 或许，还有上层的人打了招呼…… 冯运明脑海里转过各种念头，对乔梁道，“小乔，这次是不是你先帮我在安書记那边敲了边鼓？” 乔梁笑道，“冯部長，我是有跟安書记提了提这事，还记得前些天咱们和彭白全一起吃饭那晚吗，彭白全无意间提了句你有没有希望争一争沈万林留下来的空缺，当时我多少上了心，那晚回去后我跟安書记打了个电话，聊了一下你这事。” 冯运明默默点头，安哲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想到帮他谋划进步的事，果真还是乔梁这小子的缘故，不得不说，乔梁是他的福星。两人一路走过来，他虽然帮衬了乔梁许多，但乔梁同样也反过来给他提供了意想不到的助力，他得到的一些机缘，或多或少都跟乔梁有关系。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冯运明想到乔梁刚才提到的彭白全，下意识叹息了一声，三人前些天晚上还在一起喝酒，这才过了没几天，已然是物是人非了，乔梁对彭白全产生了不信任，而他和彭白全的关系显然也会因此受影响。 其实到现在，乔梁也没证据证明彭白全是否真的干了什么越过红线的事，一切都不过是基于猜测罢了，但冯运明无疑是会选择无条件相信乔梁的 第3208章 以后 这两天，彭白全依旧跟冯运明保持着联系，还跑到江州市医院去鞍前马后伺候他父亲，起先他的家人还不知道彭白全是谁，只说是连续两个晚上都有个大男人去医院探望，削水果倒热水啥的……很是殷勤，冯运明问了一下后，立刻就知道那是彭白全了。 彭白全的小心思冯运明心知肚明，明面上他没和彭白全点破乔梁说的事，既然乔梁说的都还只是猜测，冯运明心里也抱着继续看一看的心思，对彭白全还抱着些许幻想。 不过幻想归幻想，乔梁的话对冯运明起到了一些警醒作用，他现在对彭白全不再盲目信任。 犹豫了一下，冯运明问道，“小乔，白全那边，有发现什么新的问题吗？” 乔梁摇了摇头，“暂时没有，现在田旭的案子被省厅接手过去，县局这边又在进行内部调查，一团乱麻。” 冯运明道，“哎，希望白全不会真的糊涂到犯了不该犯的错误。” 乔梁道，“冯部長，彭白全这个人投机取巧的心思太重，我个人认为他这样的人不适合放在太重要的岗位上。” 乔梁尽管现在还没有动彭白全，但他心里已经对彭白全不再信任，眼下让彭白全继续呆在县局局長的位置上，无非是因为他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其次，他也担心自己一旦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了彭白全，会让赵青正和钱正等人有机可乘，县局局長的人选有可能会让对方把控，那时他可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倒不如让彭白全继续干着，至少现在彭白全还不敢太乱来。 电话这头，冯运明听到乔梁的话后，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乔梁和彭白全之间的关系是彻底无法弥合了，即便最后证实彭白全没有在原则问题上犯错，乔梁也不会再重用彭白全了。 乔梁和冯运明聊了十几分钟，两人很默契地没再提彭白全，气氛也多了些轻松和愉快。 挂掉电话后，乔梁脸上不知不觉地露出笑容，他打心眼里为冯运明高兴，虽然在组织部的正式任命出来前，冯运明的提拔依然会存在变数，但至少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希望，而且陶任华既然表了态，那说明这事有了实质?的进展。 “不知道上面的人达成了什么交易和合作，但只要冯运明最终能够提拔，其余的倒都是次要。”乔梁放下手机，自言自语着。 想了会心事，乔梁很快就收回心神，又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下午，乔梁带着县里相关部门的人来到西风镇调研，西风镇位于西风峡谷景区和县城间的地段，交通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乔梁构想的健康产业园区，其所在位置就是处在西风镇。 当然，目前还只是乔梁的构想，从构想落实到规划再到能否真正破土动工还有很長一段距离，只不过这个距离要大大缩短也不是没有可能，关键还在于有没有产业项目带动。 任何再好的构想和规划，没有实质?的产业项目支撑，那都是空中楼阁。 第3209章 不言自明 “草，老子凭什么混得连冯运明都不如？”宋良脸色扭曲起来，他想到廖谷锋还在江东省工作时，自己给廖谷锋当秘書，虽然那时候级别比冯运明低，但冯运明看到他却是得带着恭敬客气的态度，后来调到市里担任宣传部長，那也是和冯运明平起平坐的，如今他还在为当上市長而沾沾自喜时，冯运明却是已经成了省领导。 宋良想到了廖谷锋，这次冯运明能够更进一步，很多内幕也都在这几天相继传了出来，宋良多少也听说了一点，后面隐约有一些廖谷锋的影子，因为现在的秘書長郭德教，据说会调到西北省去，担任省府的二把手，同时也是班子领导，尽管这个任命还没出来，但显然已经差不多尘埃落定了。 而郭德教能到西北省去，背后也是有廖谷锋的影子的，这又让宋良嫉妒得发狂，廖谷锋连郭德教这种没多少关系的人都会帮，对他这个曾经的秘書却是不舍得下力气帮忙，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的宋良是再合适不过，他并非不知道这次郭德教的调动更多的是郑国鸿的影响，因为此次涉及到冯运明、郭德教、范成立三人的一系列调动，并非单单是某一个人的能量所能搞定，但宋良却只看到最令自己嫉妒发狂的那一点，他认为廖谷锋对他的事情不够上心，对别人却是全力以赴。 默默坐了许久，宋良脸上逐渐露出冷漠的神色，廖谷锋不一定有几年好活了，很快就挂了也有可能，他今后没太大必要去捧对方的臭脚了，往后还是多花心思在苏华新身上才是。 宋良现在这么想其实也是在一定程度上安慰自己，事实的真正原因是他知道通过他这次谋求关州市長一职，廖谷锋对他渐渐有了疏远之意，他的一些小动作肯定传到了廖谷锋耳里。 这时，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宋良的思绪，宋良喊了声请进，目光落在进来的人身上。 敲门进来的人是委办副主任姜文孝，其另一个身份，则是邵冰雨的前夫。 姜文孝是宋良担任副書记时调到委办的，负责服务于他这个副書记，如今宋良调任市府担任一把手，姜文孝也跟了过来，不过目前姜文孝头上仍旧是挂着委办副主任的职务，接下来宋良也有意让姜文孝更进一步，让其担任市府办主任。 “宋市長，您找我。”姜文孝恭敬地走到办公桌前。 “文孝来啦良收拾了一下心情，脸上露出亲和的笑容。 姜文孝点点头，屁股挨着椅子边缘坐下。 “文孝，听说邵冰雨最近调到省妇联去了？”宋良仿若是随口提起，笑问道。 姜文孝愣了一下，邵冰雨调到省妇联去他是清楚的，但他也是看到相关的人事文件才知道的，并没有刻意去關注，两人已经离婚多年，邵冰雨有没有找新的对象他都不清楚，更不用说刻意去關注邵冰雨的工作了，因为他早就组建了新家庭。 “好像是。”姜文孝在短暂的发愣后，点头答道。 “文孝，看来你对你这个前妻不够关心嘛，以前邵冰雨还是我的下属时，我对她的印象是十分深刻的，写得一手好文書，文稿撰写方面的能力可以说是十分出众，而且她担任宣传部副部長的时候，也表现出了一定的领导能力和协调能力，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干将。”宋良笑呵呵地说道。 姜文孝下意识地点着头，想附和宋良的话，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邵冰雨的近况并不怎么关心，离婚多年，姑且不说感情早就淡了，何况他又有了自己的新家庭，哪里还会再去关心邵冰雨。 “文孝，你虽然跟我的时间不長，但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以你的能力，让你干个委办副主任是屈才了，正巧我现在调到市府这边来了，这阵子你先继续屈就一下，回头我打算安排你担任市府办主任。”宋良继续笑道。 姜文孝神色一振，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宋市長，谢谢您的栽培和提携，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姜文孝脸上难掩激动的神色，宋良让他跟到市府这边来工作时，他心里就在幻想宋良是不是有意让他担任市府办主任，但宋良不开口，他绝不敢主动流露出这样的想法，顶多就是在心里做一做进步提拔的美梦，如今宋良亲自说出来，姜文孝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 宋良将姜文孝的反应看在眼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就是掌握权力的滋味，能决定人的命运，能掌控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能让一个再傲娇的人都低下高傲的头颅……宋良心里闪过诸多念头，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最后这一点在邵冰雨身上似乎不太适用，对方一直对他不假辞色，在他面前从来没服软过，这让宋良充满了挫败感。 宋良想到他前些天在宴会上刚认识的市电视台的一个女主持，对方在人前一副高冷傲娇的姿态，哪怕面对他这个代市長也表现得十分矜持，但在宴会过后，他还没回到宿舍，对方的信息就发过来了……也就一两天的功夫，宋良甚至都不需要费什么功夫，对方就主动投怀送抱了。 权力就像是一块强力磁铁，总是会吸引着人主动靠近，至少宋良在多数人身上都是无往而不利，邵冰雨是极少数让他屡屡碰壁的人之一。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不论男人和女人都是如此，宋良如今在仕途上春风得意，对邵冰雨的心思又变得十分强烈。 目光从姜文孝脸上扫过，宋良笑道，“文孝，站起来干嘛，坐。” 宋良一边示意姜文孝坐下，一边又道，“文孝，我下午要去黄原一趟，你和我一起过去，到时你跟邵冰雨联系一下，晚上一起吃个饭，对了，你别跟她说我也会一起去。” 姜文孝啊了一声，脑袋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宋良这是要通过他去约邵冰雨？ 姜文孝还在愣神，宋良又笑道，“文孝，不是我说你，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说你和邵冰雨夫妻一场，就算是离婚了，也应该像朋友一般不是？平时没事也该多联系和走动嘛，哪能说离婚了就形同陌路呢。” 姜文孝嘴角抽搐了一下，宋良堂堂一个市長，竟然关心起他和前妻离婚后的交往，这怎么听都让他感觉怪怪的。 心里想归想，姜文孝脑袋也不傻，宋良这么说就是要让他去办这事，根本不是在跟他商量，这会姜文孝也没敢拒绝，点头应下来道，“宋市長，下午我就给邵冰雨打个电话，约她晚上吃饭。” 宋良笑道，“好，晚上我就等着跟你和邵冰雨这个老部下一起喝一杯了，到时候你们先过去，我会晚一点到，对了，一定要记得先别告诉邵冰雨说我也会去。” 宋良说到最后，没忘了再跟姜文孝强调一遍。 姜文孝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瞄了宋良一眼，宋良对邵冰雨的關注远远超出了领导对老部下的正常关心，不知道是不是姜文孝的错觉，他有一种感觉，宋良对他的重用仿佛是因为邵冰雨的缘故。 宋良和姜文孝交谈时，县大院，乔梁此时刚在办公室给冯运明打完贺喜的电话，两人简短交谈了几分钟，乔梁知道冯运明这时候正忙，也没耽搁对方太多时间。 乔梁刚挂掉电话，秘書夏骏玉就进来通报，说是县局分管领导韩利过来了。 乔梁闻言，立刻让夏骏玉将人请进来，同时起身相迎。 “乔書记，临时过来，没打扰您工作吧。”韩利进门就客气地说道。 “韩利同志见外了，我这里随时欢迎你过来，除了工作，咱们也能交流点别的，比如个人兴趣爱好啥的。”乔梁满脸笑容地说道，言语间透着亲近，他现在对韩利还是比较热情的，对方在县里边没有任何立场，这样的人即便不能拉拢，也能放心大胆地用。 韩利坐下来，道，“乔書记，我是过来跟您谈谈我工作的事。” 乔梁疑惑地看了韩利一眼，“工作的事？” 韩利道，“乔書记，您也知道我家人孩子都在黄原，我到达关来本来也没打算長期呆下去，过年后我说不定会调走，当然了，也有可能走不了，不过我寻思着还是过来先跟乔書记您说一声，虽然现在还说不准，但总要让您心里先有个底。” 韩利缓缓说着，他此刻过来是专程跟乔梁说这事的，县里边的事他虽然不怎么管，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相反，一直在冷眼旁观的他，对很多事情都心如明镜似的，而他现在跟乔梁打招呼，就是为了让乔梁能提前有所准备，也算是跟乔梁结个善缘。 听到韩利的话，乔梁微微一愣，韩利这么快就想走了？ 发愣片刻，乔梁道，“韩利同志，你才来达关工作不到半年，这么快走的话，也没办法积累足够的资历，这对你往后的升迁不一定有利，不考虑干满一两年再走？ 第3210章 刮目相看 韩利苦笑，“乔書记，您也知道我背后最大的靠山就是沈领导，现在沈领导出事，我今后的前程也就那样了，与其在达关混日子，倒不如调回黄原，说不定还能有其他机缘。” 韩利急于想回黄原，一方面固然是家庭的缘故，另一方面则是回到省城，也比较有机会在领导眼皮底下露脸，说不定还能有新的机缘，而他在达关继续干下去，失去了沈万林这个靠山，基本上就是在浪费时间。 听到韩利如此解释，乔梁为之沉默，韩利这么说也有他的道理，不过乔梁还是挽留道，“韩利同志，其实在基层沉下心来干也未必不能发展出一番新天地，你可以考虑留下来。” 韩利道，“乔書记，我跟您不一样，您上面有人，在基层稳扎稳打就能升上去，我在基层干下去可能就真的是彻底扎根基层了，倒不如趁现在还有点人脉，努力活动活动，尽量调回去。” 韩利这话几乎是掏心窝子在跟乔梁交流了，他和乔梁没有利益冲突，再加上又一心想离开，所以也不怕和乔梁讲真话，否则以两人各自的身份和职务，他委实不该和乔梁讲这些。 顿了顿，韩利接着道，“乔書记，我现在就是先跟您打个招呼，主要是让您心里有个数，如果我真能调走，也免得您一时手忙脚乱找不到合适的人接任。” 乔梁凝视着韩利，对方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说啥挽留的话，道，“好，我知道了。” 韩利自嘲地笑道，“不过可能也走不了，现在八字没一撇，我只是想着趁着回去过年的功夫，再使点劲。” 乔梁轻轻点头，韩利这么说，他觉得对方是藏拙了，如果不是已经活动到有一定眉目，韩利是不可能过来跟他说这个事的。 韩利沉默了一下，很快道，“乔書记，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您要是没其他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乔梁点头道，“好。” 将韩利送到门外，目送着对方离去，乔梁眉头微蹙，韩利真要调走的话，对他来说还真不是啥好消息，对方担任县局的分管领导，平时虽然不怎么管事，但至少还能不偏不倚地支持他，不至于给他拖后腿，换一个人来，如果能按他的意志去安排人选，那倒是最好不过，就怕这事没法由着他的想法来，乔梁现在最担心的是赵青正和钱正等人见缝插针插手干预县里的重要人事。 “总要未雨绸缪。”乔梁轻声自语着，不管韩利是不是确定会调走，又或者这个位置的人选能不能由他决定，他总要提前有所准备，只不过韩利这个位置的人选，他一时半会似乎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 默默寻思了一会，乔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这还真是个麻烦事。 转身走回办公室，乔梁琢磨片刻，给蔡铭海打了个电话，让对方过来一趟。 思来想去，乔梁这时候唯一能想到的人选也就蔡铭海了，如果能将蔡铭海进一步重用，让对方接替韩利的位置，这对乔梁来说是最完美的结果，但蔡铭海才被处分没多久，短时间内要重新启用恐怕没那么容易，市里很难通过和同意，尤其是赵青正和钱正绝对会施加干扰和阻力。 不管怎么说，乔梁得先跟蔡铭海谈一谈。 省城黄原。 临近中午，邵冰雨像往常一样来到单位食堂吃饭，她刚调到妇联没多少天，刚安顿下来，虽然在妇联旁边租的公寓宿舍是带厨房的一室一厅，从妇联大院要走回去也很方便，就几分钟的路程，但邵冰雨一个人却是懒得做饭，之前在江州工作的时候她就很少自己下厨做饭，现在调到省妇联，刚过来要熟悉工作比较忙，她更没心思自个下厨做饭，反而是在单位食堂吃饭更省事。 刚打完饭坐下来，邵冰雨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邵冰雨微微一怔，本来要按下接听的手不由停住，一时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让邵冰雨脸上露出複杂的神色，离婚后，她虽然没有删除前夫姜文孝的联系方式，但两人基本没联系过，因为两人没有孩子，财产分割又早在离婚的时候分割得一清二楚，两人之间也没什么好纠缠的，所以离婚后各自都不打扰对方的生活，算是好聚好散，这会看到前夫姜文孝突然打电话过来，邵冰雨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情。 犹豫了一会，邵冰雨终归还是接起了电话。 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邵冰雨没有说话。 电话对面，姜文孝面露尴尬之色，他跟邵冰雨这么久没联系了，突然打电话给邵冰雨，姜文孝同样也很不自然，听邵冰雨那边没有吱声，姜文孝猜到邵冰雨的心情恐怕跟他差不多，这时候他只能先主动出声道，“冰雨，许久没联系了。” 邵冰雨定了定心神，“你有什么事吗？” 姜文孝道，“冰雨，是这样的，我下午要去黄原出差，我想着咱们好多年没见了，晚上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邵冰雨淡淡道，“既然都很久没见了，那就更没必要刻意见这一面了吧？” 听到邵冰雨直接开口拒绝，姜文孝愣了一下，赶紧又道，“冰雨，怎么能说刻意见一面呢，说实话，咱们离婚这么多年都没咋联系，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虽然离婚了，但咱们毕竟也曾是一家人，我心里边也一直都是把你当成老朋友一样的，之前之所以没怎么主动联系你，主要是怕你误会，以为我还想继续纠缠你。” 邵冰雨皱眉道，“那你现在就不怕我误会？” 姜文孝道，“冰雨，都过了这么久，我想你现在总不至于还会误会吧？咱们现在见面，就跟老朋友一样，我也是想到你刚好在黄原，想看看你的近况。” 邵冰雨犹豫间，姜文孝不给邵冰雨拒绝的机会，立刻又道，“冰雨，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晚上见，下午我把吃饭的酒店地址给你发过去。” 姜文孝说完就挂了电话，轻吁了口气，他虽然不给邵冰雨拒绝的机会就挂了电话，但邵冰雨晚上到底会不会赴约还是个未知数，姜文孝这会心里也是无奈得紧，为了完成宋良交待的任务，他不得不豁出脸皮。 ……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六点左右，姜文孝站在酒店门口等着，不时抬手看着时间。 姜文孝是下午两点多跟随宋良一起到黄原来的，宋良直接去了省大院，姜文孝则是到了黄原市区后就提前下了车，他之前来过黄原许多次，对黄原颇为熟悉，市区有几家饭店他吃了都觉得不错，提前下车后，他就直接过来之前来过的一家饭店订了包厢，然后给邵冰雨发了地址过去，而后就是无聊的等待。 对于邵冰雨答应晚上一起出来吃饭，姜文孝心里也是放下一块大石，他是在来黄原的路上再次给邵冰雨发信息的，当时是在宋良的询问下，不得不再次给邵冰雨发信息，只不过邵冰雨迟迟未回信息，搞得姜文孝心里边七上八下，宋良对晚上吃饭的事明显很上心，姜文孝哪怕是只为了巴结宋良，也得将这事办好，但又不好一直催问邵冰雨。 直到快到饭店的时候，姜文孝才收到邵冰雨的回複，对方就回了个‘好’字，姜文孝心里顿时踏实下来，这说明邵冰雨会过来。 只是这会在等待邵冰雨过来的功夫，姜文孝想着宋良的安排，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宋良原本并没有说要安排酒店，而是让他确定约到了邵冰雨后再告诉对方，他会晚点到，但他给宋良打了电话告诉对方邵冰雨会出来后，宋良却又临时改主意说他会安排酒店，让姜文孝换到他安排的酒店。 姜文孝不得已又赶到宋良安排的酒店，然后又给邵冰雨发信息说换了吃饭的地方。 此刻，姜文孝神色莫名，宋良对此事超乎寻常的热情让他心里感到怪怪的，对方似乎在刻意安排什么。 默默思考的功夫，姜文孝看到一辆车子在跟前停下，车上下来的正是邵冰雨，顾不得多想，姜文孝立刻迎了上去，“冰雨，你来了。” 邵冰雨看着姜文孝，比起中午刚接到姜文孝电话时的複杂心情，邵冰雨现在已然平静了许多。 同姜文孝对视了一眼，邵冰雨道，“好久不见。” 姜文孝点头道，“是啊，好久不见，你还是一点没变，仍然这么漂亮。” 姜文孝说的是实话，邵冰雨的美是惊人的，当年在关州，她可是公认的关州体制内第一美女，离婚这么久，现在的邵冰雨依然还是那么惊艳美丽楚楚动人。 邵冰雨瞅了瞅姜文孝，“以前的你好像不怎么会夸人，现在也变了不少。” 姜文孝呵呵一笑，“人嘛，总是会改变的，现实的毒打多遭受一点，不想变都得变。” 邵冰雨闻言目光微微一动，平静地看着姜文孝，不紧不慢道，“听你这么说，似乎你经历了现实的毒打，然后这毒打让你得到了什么回报，由此看来，你现在好像已经混得不错了。 第3211章 磊落 “怎么回事？” 魔族的七个神眷者全都懵逼了。 他们堂堂洪荒大能，居然被一个凡俗给一脚踢飞了，而且他们也真正看出了萧云的修为，确实是天境，跟他们在同一个境界。 这代表在同境界，他们还不如一个凡俗？ 要知道，他们虽然只是一丝神魂降临，但毕竟修炼了无数岁月，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战斗技巧，都是超越萧云的。 哪怕这个世界的天才可以越级战斗，但他们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也不是没见过一些绝顶天才，便是那些人皇初代和妖皇初代，也就比他稍强一些。 但是在萧云这里，他们却感觉到了‘无可匹敌’。 差距太大了。 “这小子的肉身很强，简直跟佛门金身有的一比！”一个魔族的神眷者眸光湛湛，他从萧云的肉身上感受到了强悍的气息。 那恐怖的肉身，即便萧云没有发动力量站在原地，都隐隐压缩着周围的空间，散发着强悍的气息。 这样强大的肉身，和那些佛门的金身佛陀都毫不逊色了。一秒记住 但问题是，萧云一个凡俗，怎么会修炼出这么强大的肉身？ 这个异世界的天才果然都是一群妖孽啊。 七个魔族的神眷者对视一眼，都知道他们不是萧云的对手，唯有合体才能与其一战。 作为血海修罗一族，他们本就是血海孕育而生，互相之间是可以合体的。 “合体！” “修罗战神！” 七个魔族的神眷者决定之后，顿时摆出一个羞耻的动作，随着七道光芒融为一体，一尊身穿血色战甲的巨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萧云眼睛一瞪，这是啥情况？ 那七个家伙居然还能合体。 玛德，这是赛亚人吗？ 萧云顿时感觉五雷轰顶，不过这七个神眷者合体之后，修为的确变强了，达到了圣人巅峰。 雄浑的法力，令得萧云非常惊喜。 这若是炼化了，感觉立马就能冲击天境巅峰了。 “愚蠢的凡人，去死吧！”合体后的修罗战神非常强大，神色也冰冷无情，一刀劈砍下来，将面前的空间都给斩开了。 周九天等人纷纷后退，那股强横的力量，让他们感觉无法匹敌。 萧云则是手持仙剑迎了上去。 人未至，炽烈的剑芒便率先斩向天穹。 剑意犀利，刀意磅礴。 刀与剑狠狠地撞在一起。 “轰！” 火光四射，能量汹涌澎湃，震耳欲聋的声音炸裂天地。 随后，刀剑不断地碰撞着，恐怖的力量余波朝着四周逸散。 一道道剑痕刀痕将地面切成了豆腐块。 “修罗斩！”修罗战神大吼一声，手中战刀染血变红，带着一股恐怖的力量，化作一条璀璨的刀河，朝着萧云倾泻而下。 “轰隆隆！” 虚空瞬间被压塌了，一道无匹的刀芒斩落下来，炽烈的血色光芒吞没了一切。 这仿佛太古战神的绝世一刀，展现出磅礴的神威。 昊天神功！ 萧云眼神一凝，运转功法，浑身光芒万丈，背后显露出九轮烈日，释放出永恒的光明气息。 九轮巨大的太阳，光芒璀璨至极。 对面扑来的魔气遇到这股光芒，就好像冰雪被阳光融化，瞬间消失不见。 整个魔族驻地，都被照的无比明亮。 修罗战神脸色一变，握紧手中的战刀，狠狠地劈向萧云。 浩大无匹的刀芒，宛如一柄惊世神刀，横贯虚空，撕裂空间，斩落而下。 萧云冷哼一声，催动九轮烈日连成一体，朝着对面的修罗战神镇压过去。 《昊天神功》这门人皇功法，正好克制邪魔力量，对修罗战神有着天然的优势。 九轮巨大的烈日，释放着璀璨的火光，这种至刚至阳的力量，将修罗战神身上的魔气一下子就给蒸发掉了。 “嘭！” 修罗战神手中的战刀都被硬生生撞碎了，九轮烈日更是一个个撞在他身上，撞得他吐血而飞。 火光淹没了修罗战神，浇灭了他身上的魔气，险些将他融化。 修罗战神满脸骇然，眼前这个凡人居然拥有如此神通，简直跟那些佛门和尚一样，专门克制他们魔族。 “剑魂！” 萧云趁胜追击，在重创修罗战神的时候，催动剑魂轰击过去。 凌厉的剑魂宛如一柄绝世神剑，带着无匹的锋芒，瞬息之间，便将修罗战神洞穿。 在剑魂的强大威力之下，修罗战神终于崩溃了。 七个魔族的神眷者也狼狈地跌了出来。 “噗噗噗……” 这七个神眷者此刻大口喷血，伤势惨重，毕竟修罗战神被萧云打的崩溃，那伤害全都被他们分担承受了。 此时这七个神眷者，全都遭受重创，一个个脸色惨白，气息萎靡，他们看向萧云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早就听说异世界的强者可以越级战斗，甚至有准圣可战圣人的天帝。 但是眼前这个凡人，居然以凡俗之身逆伐仙人，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你们也太弱了吧，好歹也是洪荒大能，没想到居然这么弱！” 萧云看着面前的七个魔族神眷者，满脸不屑地说道。 七个神眷者顿时满脸羞愤。 想他们洪荒大能，放在这个异世界，就是大帝、天帝级别的强者，居然被一个凡人给嘲讽了，简直是耻辱啊。 “小子，我们只是一丝神魂降临，若是我们本尊亲至，只要一根手指便能灭杀你。”一个魔族的神眷者忍不住怒斥道。 萧云撇了撇嘴，讥讽道“我今年二十几岁，你们年纪多大？居然以修为压我，给我百年时间，即便你们本体亲至，我杀你们也如同屠狗。” 七个魔族的神眷者都是一脸愤怒地瞪着萧云，但却没办法反驳，二十几岁？他们日常打个盹都不止这么多年，睡个觉就几百年，闭关一次估计要上万年，在他们洪荒，修炼者压根不在意时间。 即便是普通的仙人，都有几十万年的寿元，像他们这些洪荒大能，几乎不存在寿元耗尽一说。 “轰！” 就在此时，不远处有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击穿虚空，在苍穹之上打开了一个漩涡通道。 一个魔族的神眷者见状，顿时满脸得意地看向萧云，狞笑道“小子，我们虽然不能本体亲自，但是我麾下的修罗战将却可以降临，你就等着死吧。” 萧云瞥了他一眼，冷哼道“要死的先是你们——” 话落，仙剑横扫而出，将面前的七个神眷者一起斩杀。 随后萧云催动生命神体，吸收这些人的法力。 第3212章 答案 邵冰雨没有回应宋良这听起来颇为关心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宋良越是对她表现得越关心，她心里边就越反感。或许是因为对方的虚伪，又或许是因为她本就讨厌对方，潜意识里也排斥对方的关心。 宋良这时候又道，“文孝这家伙搞什么鬼，出去催个菜这么磨蹭，到现在还没回来。” 宋良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给姜文孝打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宋良就道，“文孝，你干嘛呢？催服务员上菜去这么久？” 电话这头，躲在外面卫生间里抽烟的姜文孝听到宋良这么说，嘴角抽搐起来，靠，宋良这到底是整的哪一出，刚刚让他出来催服务员上菜，难道不是要让他回避？怎么这会又让他回去？“ 心里吐槽了一下，姜文孝道，“宋市長，我这刚催完，正要回包厢。” 宋良点了点头，“嗯。” 宋良说完就挂了电话，他之所以让姜文孝回来，一来是因为他和邵冰雨单独呆一起，邵冰雨态度冷漠，气氛很是尴尬，二来则是他要实施接下来的计划，没有姜文孝在场的话，恐怕很难实施。 姜文孝很快就走回包厢，小心观察宋良眼色的同时，恭谨道，“宋市長，马上就上菜了。” 宋良点点头，瞄了邵冰雨一眼，又对姜文孝道，“文孝，让服务员再送瓶白酒过来。” 姜文孝点头道，“好。” 姜文孝话音刚落，服务员正好也上菜进来，姜文孝便顺道跟服务员交代了一声。 宋良这时掌控着节奏，“来吧，咱们先开吃，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宋良说着就要主动给邵冰雨夹菜，邵冰雨见状，第一时间婉拒道，“宋市長，我自己来。” 宋良笑了笑，“好吧，你总是跟我这么客气。” 姜文孝将眼前的一幕都看在眼里，眼观鼻鼻观心地低下头吃菜。 服务员很快就送了白酒过来，宋良看到酒时，目光微微一闪，下意识瞥了一眼旁边的邵冰雨。 姜文孝很是识趣地接过酒，开瓶后先给宋良倒了一杯，而后要给邵冰雨倒酒时，邵冰雨却是捂住杯子，“我不喝酒。” 姜文孝为难地看向宋良，宋良明显是要让邵冰雨喝酒，邵冰雨却是连酒都不让倒，这可就让他难办了。 宋良摆摆手，“冰雨既然不喝，那就不要给她倒了。” 姜文孝松了口气，宋良不强行要求，那他就不用犯难了。 姜文孝倒完酒走回座位，宋良端起酒道，“来，咱们三人一起喝一杯，说起来也是缘分，冰雨是我的老部下，文孝你和冰雨也有特殊的渊源，咱们能坐在一起吃饭喝酒，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为了这个咱们也得喝一杯。” 宋良说完又笑道，“冰雨，你不喝酒就用饮料代替。” 邵冰雨点头站了起来，倒了杯饮料，和宋良、姜文孝碰了碰杯，轻抿了一口。 三人喝完坐下，宋良看了看邵冰雨，又要给对方夹菜，邵冰雨蹙眉道，“宋市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来。” 看到邵冰雨一点不给面子地再次婉拒，宋良这时也不着恼，笑道，“好，那你自个多吃点菜。” 宋良说完就找话和姜文孝聊了起来，对方这时候的作用也就是用来缓解气氛的尴尬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又和姜文孝喝了一杯，一直在暗中观察邵冰雨的宋良突地又道，“冰雨，就我和文孝喝酒有点没意思了嘛，我记得你虽然不喝白酒，但有喝红酒的嘛，以前咱们还在江州宣传部工作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应酬，你还是挺能喝红酒的。” 邵冰雨依旧摇头道，“宋市長，我就不喝酒了，你们喝就行。” 宋良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朝姜文孝使了个眼神。 姜文孝看到宋良眼神暗示，不由道，“冰雨，宋市長都已经盛情相邀了，你就多少喝一点嘛，总要给宋市長个面子。” 宋良露出满意的眼神，却是佯装不悦道，“文孝，你这怎么说话的，我和冰雨之间谈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主要是难得坐下来一起吃饭，心里头高兴。” 姜文孝点头附和道，“对对，宋市長说的没错，冰雨，你就多少喝一点，难得坐在一起吃饭，主要就是为了个气氛。” 邵冰雨仍是摇头，“不喝了。” 姜文孝见邵冰雨态度坚决，犯难地朝宋良看了一眼，他个人是不想强行给邵冰雨倒酒的，但看宋良的脸色，姜文孝知道宋良既然没吱声，那就是要让他继续给邵冰雨劝酒，便又道，“冰雨，现在天气冷，喝点酒其实挺好的，而且宋市長刚刚说的也没错，咱们能坐在一起吃饭，那就是缘分……” 邵冰雨倏地站了起来，“既然是缘分，那你和宋市長多喝两杯，我也吃得差不多了，先走一步，正巧我想起单位里还有点事没做完，得回去做事。” 邵冰雨说完就拉开椅子往外走，她这会心里委实是憋了一肚子火，姜文孝刚刚不说那话还好，一说那什么‘缘分’的话，她就来气，狗屁缘分，这分明就是宋良故意安排的，刚才宋良说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听了就已经很反感，现在姜文孝为了劝酒又拿这个来说事，邵冰雨能不恼火才怪，一个是她讨厌的人，一个是跟她早就断了情分的前夫，两人在一场故意安排的饭局里跟她说缘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宋良看邵冰雨要走，登时有些傻眼，这是要玩脱了？ 心头一急，宋良赶忙站起来挽留，“冰雨，你别生气，文孝这小子不会讲话，回头我一定批评他，你坐下来接着吃饭就是，别跟他一般见识。” 邵冰雨道，“我已经吃饱了，宋市長和姜主任慢慢吃就是。” 邵冰雨此时甚至连姜文孝的名字都不喊，只称呼对方的职务，这同样也是她此时的情绪表达，今后两人形同路人。 说完，邵冰雨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宋良眼珠子瞪得老大，接着看了姜文孝一眼，姜文孝立刻跟着挽留，“冰雨，你别急着走嘛，你要是不想喝酒，那咱们就聊聊天叙叙旧。” 邵冰雨淡漠道，“咱们没啥好聊天叙旧的。” 邵冰雨说这话时已经走到了包厢门口，姜文孝回头看了看宋良，见宋良脸色铁青，心头一紧，下意识往前一个大跨步，拉住邵冰雨的手臂，“冰雨，你再多呆一会，成不？” 姜文孝连恳求的语气都出来了，邵冰雨听了却是愈发反感，她最讨厌没骨气的男人，冷冷地注视着姜文孝，“放手。” 姜文孝松开手，却依旧是面带恳求的神情看着邵冰雨，邵冰雨不为所动，漠然道，“以后我们别联系了。” 邵冰雨说完这话，甩手就走了出去。 姜文孝站在原地直愣神，他了解邵冰雨，对方就是这么一个性格，他这时候就算是追出去把对方拉住也没用，只会让对方更加生气。 转头看向面色阴沉的宋良，姜文孝轻轻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接着讪讪道，“宋市長，冰雨她……” ‘砰’的一声，伴随着姜文孝的说话声，是杯子砸地的声音，只见宋良脸色阴沉地将酒杯摔在了地上。 宋良这一举动，吓得姜文孝身体一哆嗦，僵在原地不敢说话。 宋良此刻着实是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他特意让姜文孝临时换酒店，就是为了今晚能够将邵冰雨拿下，刚刚他让人先送白酒，也是有意为之，他知道邵冰雨不喝白酒，而他这么搞则是欲擒故纵，贴心地让邵冰雨先喝饮料，等下邵冰雨应该就不好再拒绝喝红酒……至于等下安排的红酒，则是他早就让人提前安排好的，酒里已经放了东西。 而之所以选在这家酒店，是因为这家酒店的老板跟他是老相识，所以他才好方便今晚的安排。 千算万算，宋良没想到今晚这么快就搞砸了，他还以为有姜文孝在场，今晚的计划能顺利呢，没想到邵冰雨对姜文孝这个前夫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宋良无疑也是典型的直男，对女人的心思一点都不了解，邵冰雨和姜文孝都离婚这么多年了，两人还能有啥情面？ 抬头一看姜文孝还站在原地，宋良火气又蹭蹭往上窜，暗骂对方是个废物，沉着脸道，“行了，你先走吧，这饭还吃个屁。” 姜文孝脸色发苦，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特么的，宋良想泡妞没成，反倒是迁怒到他身上来了，他委实是冤枉得紧，无缘无故成了受气包。 心里想归想，姜文孝也不敢表现出什么不满来，小心翼翼地看了宋良一眼，“宋市長，那我先走了，您有啥事再打我电话。” 宋良目光阴郁，这会懒得说话，姜文孝见状连忙离开，免得呆会又惹火上身。 从包厢里出来，姜文孝眼神闪烁着，宋良竟然会对他的前妻邵冰雨有想法，要不是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他都还蒙在鼓里。 第3213章 于事无补 直到这时候，之前困扰姜文孝的一些疑问总算是彻底解开了谜题，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宋良会突然把他调到委办去，合着他还是托了离婚多年的前妻的福，这尼玛真是一件讽刺十足的事。 姜文孝此时的心情五味陈杂，如果说早前他还刻意去回避一些猜测，那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承认，根本不是自己的能力被宋良看中，而是宋良从一开始将他调过去就有别的想法。 …… 黄原市郊一处环山而建的温泉度假村，此刻在位于度假村地势最高的一栋带独立温泉池的独栋别墅里，一名中年男子接着电话，只听他对电话那头的人笑道，“宋兄，你放心，我安排的保管让你满意，我还能找歪瓜裂枣的女人给你不成，保证给你找个清纯的。” 电话对面，和中年男子打电话的赫然是宋良，此刻宋良已经离开了吃饭的包厢，来到了酒店的客房，刚才因为邵冰雨丝毫不给面子地直接离开，让宋良憋了一肚子邪火，饭也懒得继续吃下去，直接来了酒店的客房，然后打电话让酒店的老板给他安排一个美女过来，他知道对方手里有很多这方面的优质资源，宋良现在啥也不想干，只想将肚子里的邪火发泄出去。 中年男子叫马岩华，他正是宋良今晚安排的这家酒店的老板，马岩华和宋良已经认识六七年了，是宋良给廖谷锋当秘書时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在马岩华的有意结交和巴结讨好下，两人的关系进展很快，时间久了，更是开始称兄道弟。 这会应下了宋良的要求，马岩华又多嘴问了一句，“宋兄，看来今晚你让我提前安排的那瓶红酒派不上用场了？” 宋良咂着嘴道，“马总，不提这事了，来气。” 马岩华笑眯眯道，“好好，那就不提，我立刻给你安排一个上好的美女过去，你在客房里等着就是。”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就结束通话，马岩华此刻在宴请十分重要的贵客，他也没心思和宋良多聊。 收起手机，马岩华走进房间，房间里坐着两名穿着浴袍的的男子，外面天气冷，屋里却是暖和得很，暖气开到了26c，刚好是人体比较舒适的一个温度。 如果宋良在这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屋里的两名男子分别是赵青正和黄原市書记洪百川。 马岩华刚进门，洪百川便目光灼灼地盯着马岩华。 宋良此时绝对想不到，因为刚才这个电话，他的命运彻底失控。 马岩华走进房间，见洪百川盯着他看，连忙讨好地冲对方笑了笑。 洪百川颇有些不满地看了马岩华一眼，“马总，你很忙嘛，难得赵書记今晚有空过来，你看你这电话一个接一个。” 马岩华一听，赶忙解释道，“洪書记，赵書记，实在是不好意思，刚刚不是那宋良打电话过来嘛，我寻思着他的电话也不好不接，只好接起来看看他又有什么事。” 马岩华话音一落，赵青正神色微微一动，“你跟宋良熟悉？” 马岩华笑道，“还行，我们的关系算是挺铁的，我跟他认识好些年了。” 马岩华说着，又是凑趣一般笑道，“这宋良也是挺有意思，不知道看上哪个女人了，竟然还搞不定，想给人家整点小手段，提前让我准备了一瓶红酒……结果刚刚打电话过来，听他的口气应该是没搞成，红酒派不上用场了。” 马岩华笑呵呵地把宋良的事当成趣事一般说给赵青正和洪百川听，他这会也是担心赵青正和洪百川以为他怠慢了两人，所以拿宋良的事来逗乐子，自从他攀上洪百川的关系后，宋良在他心里的地位就下降了一个等级，不过他作为生意人，也不会主动去得罪当官的，因此，他一直都维持着同宋良的关系，依旧去捧着对方，对他来说，花点钱和说些好听的话就能把关系维持住，何乐而不为？在宋良面前，他始终都是跟对方称兄道弟，反正对他来说花点心思投资在人脉上不会吃亏。 今天晚上，马岩华是第一次跟赵青正接触，所以他无比重视，晚上亲自过来接待，否则闲着无事的他，早就回酒店亲自帮宋良安排了，但因为今晚有赵青正这个更重要的贵客，下午接到宋良的电话后，他就推脱晚上家里有事，但会交代人帮宋良安排好晚上的事。 此刻所在的这个温泉度假村，同样是马岩华的产业，之前他在这边接待了洪百川几次，他和洪百川的关系早就十分熟悉，私底下帮洪百川处理了一些事，也跟洪百川的亲人朋友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说是合作，实则是变相的利益输送。 晚上洪百川说要带一个朋友过来，马岩华询问之后得知是赵青正，下午早早就提前过来，亲自张罗晚上的安排。 三人这会刚泡完温泉，而后就来到别墅的包间准备用餐，今天晚上的这些食材，都是马岩华亲自挑的，有的是从他在市区的酒店临时调过来的，大都是从国外空运进来的顶级进口食材。 此刻赵青正听到马岩华的话，面露异色，“你说宋良让你帮他安排女人？” 马岩华笑着点头，“可不是嘛，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往宋良回黄原，时不时会到我那酒店消遣一下，让我给他安排个女人放松放松，不过有一说一，除了在女人这方面外，宋良其实还算是相对自律的人。” 马岩华经商这么多年，接触的干部不知凡几，有些人是真的一点底线都没有，相对来说，宋良只是偶尔找找女人放松，其他的并不怎么乱来，在他眼里算是属于比较有底线的了。 听了马岩华这话，赵青正目光微微闪动，他并不关心马岩华对宋良的评价，而是此刻听到这件事后，让他心里边动起了一些别的心思。 抬头看了马岩华一眼，赵青正突地道，“突然想抽烟了，马总，方便去帮我买包烟不？” 马岩华笑道，“赵書记，这还不简单嘛，我让人送……” 马岩华说着，突然一下子顿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满脸笑容地站起身，“好，赵書记您稍等一会，我这就去。” 马岩华此时已经反应过来，赵青正这话其实是想支开他，抽烟不过是个幌子。 起身朝外边走去，马岩华心里暗暗嘀咕起来，赵青正不知道要和洪百川单独说什么，竟然还要让他回避。 马岩华离开后，洪百川面带疑惑地看着赵青正，“赵書记，什么事？” 赵青正道，“百川兄，这马岩华可靠吗？” 洪百川听赵青正是问这个，当即点头道，“赵書记，这个你放心，他肯定是靠谱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带你到这边来放松。” 赵青正微微点头，“靠谱就好，这次说不得要用他来办点事。” 洪百川问道，“赵書记，您是想……” 赵青正道，“宋良以前是廖谷锋的秘書，乔梁现在又是廖谷锋的女婿，你说让宋良去对付乔梁，是不是能起到不一样的效果？” 洪百川闻听愣住，“这……” 洪百川是真没想到赵青正会打这样的主意，他今晚带赵青正来泡温泉，也是看赵青正最近有些心烦意乱，所以约赵青正出来放松下身心，此刻赵青正无意间听到马岩华提到宋良，竟动起了这样的心思，联想到马岩华刚才说宋良让他帮忙安排女人，洪百川隐约猜到了赵青正想怎么做。 洪百川心里想着，就听赵青正道，“让马岩华进来吧。” 洪百川点点头，他不知道马岩华现在是在外面还是走远了，径直拿出手机给对方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洪百川问道，“马总，你这会在哪呢？” 马岩华道，“赵書记，我在别墅外面呢，我刚让人送烟过来，马上就到。” 洪百川撇了下嘴，“行了，你先回来吧，这么冷就别在外面等了。” 马岩华笑道，“那我这就进去。” 马岩华很快就走回房间，一进门，马岩华的目光就迅速从赵青正脸上扫过，心里有些犯嘀咕，不知道赵青正刚才到底和洪百川谈什么，还要特意支开他。 赵青正看着马岩华，微微一笑，然后道，“马总，坐。” 不知道为啥，赵青正此时的笑容让马岩华莫名有些发慌，坐下的同时，马岩华谦恭道，“赵書记，您喊我小马就行了。” 赵青正淡淡地笑笑，“好啊，喊你小马比较亲切点。” 马岩华怔了一下，心里愈发打鼓，老话说的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赵青正晚上过来的时候对他并不怎么热情，也就是正常的礼节性打招呼，这会突然亲近起来，马岩华心里边不犯怵才怪。 还没等马岩华多想，赵青正又道，“小马，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马岩华下意识道，“赵書记您请讲。” 赵青正示意马岩华靠过来点，道，“小马，刚刚那宋良让你帮忙给他安排女人是吧，这样，呆会你把他的房间号提供给我，然后……” 第3214章 印象 赵青正将自己的打算同马岩华说起来，马岩华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赵青正每说一句，马岩华脸色就白一分，赵青正这是要让他往死里得罪宋良啊！ 一旁，赵青正说完见马岩华没有回应，挑了挑眉头，“小马，你是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马岩华支吾了起来，“赵書记，我……我……” 马岩华此时端的是左右为难，他想巴结赵青正没错，但也不想将宋良得罪死呐，他只是个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哪怕他现在因为攀上了洪百川这个靠山而对宋良不太看得上，但那也不代表他愿意得罪对方，尤其是干这种结仇的事。 短暂的发愣后，马岩华求助地看向洪百川，赵青正他是万万不敢得罪的，这时候他希望洪百川能帮他说句话。 洪百川见马岩华看着他，轻咳了一声，“马总，赵書记都开口了，他可是很少求人的，你总不能连这么点小忙都不帮。” 马岩华嘴角一抽，这哪里是小忙，这可是会把宋良往死里得罪。 赵青正继续道，“小马，你是怕宋良以后报复你不成？” 马岩华没说话，这也是他的担心之一，但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干这种得罪人的事。 赵青正看着马岩华，口气淡淡道，“如果担心宋良报复你，那你大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有我和百川書记给你当靠山，你还用得着怕宋良？再说了，今天这事办完后，今后宋良也有把柄在你手里，他又如何敢对你怎么着。” 马岩华目光变幻着，犹豫的瞬间，见洪百川朝他抛了个眼神过来，不由心头一凛，立刻意识到自己此刻所处的环境是容不得任何一丝一毫犹豫的，于是来不及多想，当即道，“赵書记，没问题，我按您说的去做。” 赵青正脸上一下有了笑容，“这就对了，我就知道小马你不会让我失望。” 马岩华心头苦涩，他倒是想让对方失望呢，但问题是他不敢！刚才洪百川给他的眼神暗示，他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他如果不按赵青正说的去做，那意味着他反过来将赵青正得罪了，这根本是一道没得选的选择题，他不想得罪宋良，那就要得罪赵青正，这还让他怎么拒绝？ 赵青正复又看向洪百川，“百川兄，那呆会就由你安排市局的人过去？” 洪百川点头道，“没问题，我马上找人安排一下。” 赵青正又多说了一句，“找的人一定要可靠。” 洪百川微微点了点头，这压根不需要赵青正提醒，他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想不周全。 夜晚的黄原，伴随着凛冽的北风，飘起了不大不小的雪花，这几天大降温，让前几天气温还是十多度的黄原一下子降到了零下七八度，也让黄原市民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屋外天寒地冻，屋里却是温暖了许多。 酒店的高级套房里，宋良光着膀子，他将暖气开到了30c，这也让刚刚经历了一次剧烈运动的他出了一身汗，这会冲完澡又躺回了床上。 搂着身边的年轻女子，宋良盯着天花板出神，不得不说，马岩华给他安排的女子都是上乘的，容貌气质俱佳，只是他满脑子里想的依然是邵冰雨，刚才和对方做那事时，他还将对方幻想成了邵冰雨的模样，一下子充满了激情和力量。 想着今晚依旧是被邵冰雨毫不留情地拒绝，宋良目光阴郁，心情也随之有些惆怅。 “哥，你在想啥呢？”旁边，女子温柔可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宋良回过神，看了看怀里的女子，对方估摸着也就是二十出头，脸上仍稍显稚嫩，一看就是涉世未深。 宋良盯着对方看了看，以往他对马岩华给他安排的这些女子从来都不问是干什么的，反正事后拍拍屁股也就走了，纯粹的走肾不走心，他也不愿意事后有任何联系，所以懒得多问。 这会看怀里的女子气质温婉，宋良没来由多了几分谈兴，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女子迟疑了一下，答道，“我还在读書。” 宋良吓了一跳，“你还在读書？” 女子又道，“我在黄原师范学院读研究生。” 宋良闻听恍然，原来对方是黄原师范学院的研究生，他刚才乍一听对方还在读書，条件反射地以为对方的年纪还未……毕竟现在有些姑娘很是早熟，年纪不大就饱经风霜世故。 这会听到女子是黄原师范学院的研究生，宋良一下来了兴趣，“你既然在读研，怎么干起了这个？” 女子没有回答，低下头沉默起来。 宋良见状也就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问的可能是对方的难言之隐，没必要刨根究底，做人要有最起码的边界感。 心里想着，宋良暗道马岩华那家伙倒是啥门路都有，各种各样的女人都能让他整过来，上次有个三四线的小明星来黄原商演，马岩华还问他有没有兴趣，说是他花钱赞助了，可以请过来一起吃晚饭，聊到位了啥都能干，宋良当时还心动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他在体制里混，最好还是别跟娱乐圈的女人有沾染，否则容易玩过头，毕竟娱乐圈的女人曝光度大，不小心就引火烧身。 “哥，那你是做啥的啊？”女子跟着问道。 “我？”宋良呵呵一笑，“你猜我是做啥的？” “我看哥的气质就不是个普通人，应该是个做大事的成功人士。”女子说道。 “做大事的成功人士？”宋良笑道，“那你说我身上有啥气质？” “有点说不上来，就是那种很有威严、不怒自威的那种，看到你，我感觉跟看到我们学校的领导一样。”女子说道。 宋良笑起来，他明白对方说的是应该指他当官的那种气场，到了一定的身份和地位，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威严，所谓的不怒自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宋良这时又要开口，突然，房间的门从外面被打开，几个便衣男子从外面冲了进来。 宋良倏地呆住，看着眼前突然冲进来的几个不速之客，脑袋一阵发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几个人是怎么进来的？这是宋良此时脑海里的第一反应。 躺在宋良怀里的女子这时候更是尖叫一声，躲在了被窝里。 女子的叫声让宋良清醒过来，怒瞪着面前的几名男子，厉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马上给我出去。” 宋良说完，看到其中一名男子还拿着摄像机在拍摄，怒斥道，“你拍什么？马上给我停下。” 为首一名男子走到宋良跟前，“我们是黄原市局的，我们收到检举，有人反映这里存在……非法行为。” 听到对方的话，宋良靠了一声，瞄了一眼对方出示的证件，脸色阴沉下来，冷声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马上滚出去，我可以不追究，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为首的男子眨眨眼，看着宋良道，“你是谁啊？” 宋良怒道，“老子是关州市……” 说到最后，宋良及时收住了口，后背险些冒出冷汗来，他感觉对方似乎是在故意激他，旁边可是还有摄像机在录着，刚才他差那么一点点就上当了。 深吸了口气，宋良阴沉着脸看着这几个人，“我让你们滚出去，听到了没有？” 为首男子不温不火，平静地看着宋良道，“我们在执行任务，你要不配合的话，那就不仅仅是现在发生的那么简单的事了，妨碍公务可是严重得多。” 听到对方这话，宋良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此时他感觉自己被人阴了，脑海中闪过马岩华的身影，宋良目光阴鸷，难道是马岩华给他下的套？但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良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在搞他，马岩华的嫌疑最大，但宋良又想不出对方的动机是什么，没有动机，就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才对。 “起来，赶紧穿衣服。”一名便衣男子喊道。 听到对方的声音，宋良下意识以为对方是冲自己喊的，抬起头，发现对方并不是在喊自己，而是喊身旁的女子。 为首的男子这时冲摄像的人挥了挥手，“行了，差不多就不用录了。” 摄像的人这时候才将摄像机关掉，女子躲在被窝里穿好衣服后，便被带了出去，几名便衣男子这时候也跟着离开，房间里很快只剩下宋良一人。 看到这一幕，宋良有些傻眼，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既然是来执行公务，这几个自称黄原市局的人就这么走了？ 宋良呆愣了一下，很快起身穿衣服。 穿戴整齐后，宋良脸色很难看，今天的事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人在搞他，本身他所在的这个酒店是五星级酒店，警局的人不可能轻易到这种五星级酒店来查，更何况马岩华在黄原市也是很有人脉的主……总之，今天这事一百个不对劲。 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宋良拿出手机准备给马岩华打过去，不管是谁要搞他，跟马岩华都脱不了干系，他想问问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第3215章 背景 宋良的电话还没打出去，手机先响了起来，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宋良眉头皱了起来，他隐隐感觉此刻这个陌生电话跟刚才发生的事有关。 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宋良接起电话，试探着问道，“你是哪位？” 电话这头，赵青正道，“宋良同志，我是赵青正。” 赵青正？宋良将手机又拿到跟前看了一眼，猜到这可能不是赵青正日常用的那个手机号码。 随即宋良的口气多了几分恭敬，“赵書记，您好。” 宋良没有去质疑对方的身份，他不至于连赵青正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赵青正淡淡道，“宋良同志，咱们现在见一面？” 宋良脸色惊疑不定，“赵書记您现在在哪？” 赵青正笑了笑，“我在马总的温泉度假村，你直接从酒店出来就行了，我让马总安排车子接你过来。” 宋良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当赵青正说出马岩华时，宋良再傻也知道自己是被马岩华阴了，而幕后指使人不出意外就是赵青正！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宋良这才意识到赵青正已经挂了电话。 拿着手机，宋良一阵失神，去还是不去？ 心里抗拒着，但宋良的身体已经做出了最实诚的反应，他人已经往外走去。 从酒店楼上下来，宋良看到大堂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走过去，还没等宋良开口，站在车旁的司机就主动问道，“您是宋市長吧？马总让我接您去温泉度假村。” 宋良看了对方一眼，面无表情地上了车。 车子朝郊区的温泉度假村开了过去，司机驾驶水平不错，开得很稳，但坐在车里的宋良心情却是如同坐过山车一般，上下起伏。 约莫开了四十多分钟，车子抵达温泉度假村，到了位于度假村地势最高的那栋独栋别墅，宋良刚下车，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别墅门口等着的马岩华。 马岩华往前一步迎了上来，“宋兄。” 宋良面含怒色，“马总，你这声宋兄我担当不起。” 马岩华回头朝别墅内看了一眼，苦笑道，“宋兄，回头我再跟你解释，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害你的想法，害你对我又没好处，我干嘛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也是被迫的。” 马岩华这么一说，宋良脸色才稍微缓了缓，但看着马岩华的眼神仍然充满怒火，不管是什么原因，今晚他都被对方坑了。 马岩华又道，“宋兄，赵書记正在里面等你，赶紧进去吧。” 宋良深吸了口气，朝别墅里边走了进去，他不知道赵青正为什么找他，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没好事。 别墅的客房里，赵青正单独等着宋良过来，至于洪百川，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主动回避了。 宋良走进房间，脚步不由自主地轻了几分，但内心却是多了几分沉重。 “宋良同志来了，请坐。”赵青正面带笑容地看着宋良。 “赵書记。”宋良走上前，表现出该有的恭敬姿态。 青正再次挥手示意，一边审视着宋良，笑道，“宋良同志，还没恭喜你更进一步，当上关州市的市長呢。” “多亏了组织的培养和信任。”宋良眼观鼻鼻观心地说道。 “组织的培养和信任？”赵青正笑容玩味地看着宋良，“宋良同志，我今天下午好像看到你来省大院了嘛，是去见苏领导了？” “嗯，我去跟苏领导汇报工作。”宋良正色道。 “你这次能够提拔，苏领导确实是帮你说话了。”赵青正淡淡笑笑，“看来你也没少在苏领导身上花心思。” 宋良心头一跳，不明白赵青正跟他聊这个到底想干什么，下一刻，就听赵青正话锋一转，又道，“宋良同志，不管你这次提拔是谁在背后帮你出力，但你都应该感谢我，至少我没有反对你担任关州市長，你说是不是？” 宋良神色一凛，郑重道，“赵書记您说得对，我心里也是十分感激赵書记您对我的信任。” 赵青正笑着指了指宋良，“言不由衷。” 宋良一脸无语，特么的，那要他怎么说？说不感激吧，会惹怒对方，说感激吧，对方又说他言不由衷，靠，这年头做人真难。 赵青正没理会宋良的反应，接着道，“宋良同志，听说你刚刚在马总的酒店干不正经的事被市局的人抓到现行了？” 正戏来了！宋良心头一凛，道，“赵書记，这事可能是误会，刚刚那女的不是干那个的。” 赵青正笑道，“不是干那个的，那是干什么的？” 宋良语塞，他知道刚刚市局的人绝对是赵青正安排过去的，心里虽然对赵青正恨得牙痒痒，但明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半分怒意来。 赵青正继续道，“宋良同志，你呀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说你这才刚提拔没几天呢，结果就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这要是传出去，连组织都要跟着闹笑话，别人怕是该说了，你们组织都是些啥人啊，怎么提拔的都是这样的干部，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到时候连我们省里的领导都要跟着被人说三道四。” 宋良无言以对，虽然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但让马岩华给他安排女人确实是他主动的，这一点怪不了别人。 但看到赵青正这会表现出的嘴脸，宋良心里忍不住想骂娘。 赵青正说完斜瞥了宋良一眼，“宋良同志，你自己有啥要说的吗？” 宋良默然道，“赵書记，我没啥要说的。” 赵青正道，“宋良同志，你有没有想过，今晚这事要是被曝光出去，对你会有什么影响？” 宋良一惊，抬头看着赵青正，“赵書记，您到底想怎么样？” 因为着急，宋良这时候已然顾不得身份，直接将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赵青正笑道，“宋良同志，你瞧你这话问的，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做。” 赵青正没有再跟宋良拐弯抹角和装傻充愣，都到了这份上了，他犯不着把宋良当傻子，宋良要是猜不到晚上的事是他授意的，那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听到赵青正的话，宋良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赵書记，您想让我做什么，还请您明示。” 赵青正道，“宋良同志，我的要求很简单，我不想再看到乔梁担任达关县的書记，你只要帮我把这件事办了就行。” 宋良闻听怔住，合着赵青正的目的是这个！ 联想到自己之前听到的一些消息，宋良哪里还不明白，赵青正这是被乔梁逼急眼了，乔梁一直咬着田旭的案子不放，无疑给赵青正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心念急转，宋良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赵書记，您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啊，乔梁是市班子领导，他的任免权限在省里，我作为关州市長，哪里能决定得了他的去留？更何况我这个市長头上的代字还没去掉呢。” 赵青正盯着宋良，不紧不慢到，“宋良同志，你也知道你头上的代字还没去掉呐？那是不是说明省里边要拿掉你就更容易了？” 宋良脸色一僵，好不容易才提拔进步，要是还没转正就被拿下，他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短暂的沉默后，宋良眼巴巴看着赵青正，脸色苦涩道，“赵書记，不是我不按您的要求去办，而是我实在是办不了，您是省里分管的副書记，您都拿乔梁没办法，您说我又哪来的那个本事？” 听了宋良这话，赵青正冷哼一声，“我拿乔梁没办法，那是因为省里边有人掣肘，再加上我没办法明着针对乔梁，所以我才会束手束脚，而你不一样，你是关州市的市長，你反而更方便直接站出来针对乔梁，还有一点，你曾经是廖领导的秘書，而乔梁是廖领导的女婿，你来干这事，可以起到别人达不到的效果。” 听赵青正如此说，宋良彻底无语，心里边恨不得将赵青正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对方简直是太操蛋了，因为他给廖谷锋当过秘書，所以让他来干这事，杀人诛心莫过于如此。 愤怒之余，宋良再次沉默，他不想帮赵青正干这事，虽然他也看乔梁很不爽，但他不能当这个出头鸟，要是暗地里有机会给乔梁下绊子，他会干，但明着站出来针对乔梁，宋良除非傻了，否则他不可能干这事。 赵青正见宋良不说话，幽幽道，“宋良同志，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要么是按我说的去做，要么是你这个还没当热乎的代市長恐怕会被撸，成为史上最短命的代市長。” 听了赵青正这话，宋良目光一变，赵青正这是赤果果地开始威胁了，而他则敢怒不敢言，毕竟他的把柄被赵青正死死捏着，虽然不是致命的把柄，但终归是丑闻，真要像赵青正说的那样被曝光，那他这个代市長真的会连代字都没去掉就完犊子了。 只是一想到赵青正要让他直接站出来针对乔梁，宋良心里又充满了犹豫。 第3216章 发自内心 宋良不得不顾虑廖谷锋，虽然他这次因为谋划市长一事让廖谷锋对他失望不已，但失望是一回事，站到廖谷锋的对立面又是另一回事，女婿和前秘书哪个更亲，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 此时的宋良现在进退两难，退，赵青正轻而易举就能毁掉自己的仕途命运，进，一旦惹怒了廖谷锋，后果不堪设想。 赵青正又道，“宋良同志，这次你提拔担任市长的事，廖领导没少帮你说话，我相信这事肯定会传到廖领导耳里，你觉得他会怎么想？怎么，你难道还指望今后他会继续支持和提携你？” 宋良喃喃道，“就算我不指望廖领导今后提携我，我也犯不着跟他做对啊。” 赵青正不以为然道，“宋良同志，你想多了，你怎么能把乔梁和廖领导划等号呢，乔梁是乔梁，廖领导是廖领导，你说是不是？” 宋良嘴角抽了抽，差点就想一口唾沫直接吐对方脸上，心里暗骂了一声是你娘的鬼，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呢！ 赵青正继续道，“宋良同志，有些事情其实没那么难做选择，说句不大好听的话，廖领导的身体不太行了，你觉得他还能坚持多久？你现在的这些顾虑，会不会是杞人忧天呢？这人一死呐，那就是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成了过往云烟，到时候区区一个乔梁还能让你忌惮？” 宋良忍不住想吐槽，心说这不是廖谷锋还没死呢！你赵青正这会倒是说得轻巧，怎么没见你毫无顾忌地对乔梁出手？说到底你赵青正也是有顾忌，怂恿他冲到前头倒是一套一套的。 宋良始终没说话，赵青正似乎也渐渐失去了耐心，语气多了些不耐烦，“宋良同志，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希望你给我一个答案。” 宋良看着赵青正，“赵书记，我还有得选择吗？” 赵青正道，“这就要看你自己了，你是想要眼前的前途呢，还是想抱着侥幸的心思赌一把？” 宋良捏紧了拳头，赵青正都已经这么说了，意味着他要是拒绝的话，恼羞成怒的赵青正一定会找人将今晚的事曝光出来，直接让他凉凉。 就在宋良和赵青正面对面交谈时，别墅里的另一间房间，马岩华正在和洪百川交谈，马岩华刚刚因为宋良的事跟洪百川吐了不少苦水，这会仍是念叨道，“洪书记，刚才您是没看到，宋良看到我的眼神都快可以吃人了，今晚这事他怕是得恨死我，您说我一个做生意的，得罪他这样的领导，我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洪百川呵呵一笑，不以为然道，“这里是黄原，你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区区一个宋良，他在这里翻不起什么浪来。” 马岩华苦笑，“洪书记，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宋良正值鼎盛之年，将来指不定还有进步空间。” 马岩华想表达的意思无疑是洪百川和赵青正的年纪都不小了，两人大概率就止步于当前的位置了，但宋良不一样，对方还相对年轻，到时候洪百川退了，宋良还在领导岗位上，那他可就难受了。 对于马岩华这样的生意人来讲，和气生财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洪百川嗤笑道，“你想多了，宋良这个市长能干多久还是个未知数呢，这两面三刀的人是最遭人恨的。” 马岩华眼珠子转了一下，瞄了瞄洪百川，“洪书记，我听说赵书记最近好像处境不太妙？” 洪百川脸色一沉，“你听谁说的？” 马岩华陪笑道，“洪书记，我就是听人瞎说的，您也知道我的酒店里经常有干部过来应酬，我时不时也会出面接待一下，这不就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嘛。” 洪百川冷声道，“这些都不关你的事，别瞎打听，在赵书记面前更不要多嘴。” 马岩华忙不迭道，“洪书记，这您放心，我不至于连这点分寸都没有。” 洪百川突然沉默起来，别看他刚才那样呵斥马岩华，但他自个心里实则也对赵青正当前的处境有些没底，对方和田旭的关系洪百川是心知肚明的，两人的关系那么亲近，赵青正并没刻意瞒着他，但有些事也无需嘴上说出来，彼此明白就是。 如今田旭虽然被赵青正给弄到了省厅，不在乔梁的掌控中，但只要乔梁继续咬着这事不放，那就是个大麻烦，因为乔梁能发挥的能量远不是一个普通的县书记所具有的。要是乔梁只是个普通的县书记，那赵青正根本无需头疼，直接动用手里的权力就能摁死乔梁，但偏偏乔梁背后有廖谷锋这座大靠山。 之前郑国鸿还在任的时候，同样也是对乔梁青睐有加，毫不掩饰对乔梁的欣赏，这里边也许有一些廖谷锋的因素，但郑国鸿本身无疑也是对乔梁高度认可的。洪百川此时忍不住想，幸亏现在郑国鸿调走了，否则要是郑国鸿仍担任江东省的一把手，那赵青正现在恐怕就不是处境不妙，而是有可能已经下台了。 正是因为赵青正现在被乔梁搞得焦头烂额，所以洪百川非常理解赵青正此时的心情，也明白赵青正为什么要用尽各种手段去对付乔梁。 “坐在同一条船上，要是船翻了，大家都得下水。”洪百川喃喃自语道。 “洪书记，您是说……”马岩华看着洪百川。 “没什么。”洪百川挥手打断马岩华的话。 洪百川没再说话，马岩华见状也跟着沉默起来，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不知道过了多久，耳尖的马岩华听到外面有动静，道，“洪书记，可能是宋良出来了，外边有声音。” 马岩华边说边走到门口瞄了一眼，果然是宋良出来了，宋良同样也看到了他，但却没打招呼，径直往外走去。 马岩华一看这个情形，顾不得和洪百川多说，急忙走了出去，快步追上宋良，“宋兄，你这就要走了？” 宋良转头盯着马岩华，“不然呢？留下来继续让你坑一把？” 马岩华无奈道，“宋兄，我送送你。” 马岩华送着宋良往外走，到了别墅门外，马岩华道，“宋兄，今晚的事真的不是我给你下套，是赵书记要这么做，你也知道我就一个做生意的，我哪得罪得起赵书记这样的大领导。” 宋良瞪着马岩华，“赵书记怎么会知道我在你的酒店？他又如何得知我让你找女人？” 马岩华张了张嘴，宋良这两个问题他的确是答不上来，这时候他只能怪自己嘴贱，要不是他多嘴在赵青正面前把宋良的事当成趣事说出来，那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但马岩华又觉得自己很冤枉，他哪里知道赵青正堂堂一个副书记会给宋良下套，这让他始料未及。 宋良见马岩华无话可说，冷哼了一声，想痛骂对方几句，想想也没什么意义，事已至此，他就是将对方剁了也没用。 马岩华这时也道，“宋兄，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是打我骂我可以解气，那你尽管来，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宋良撇了撇嘴，要是出气管用，那他就不跟对方废话，直接动手了。 懒得再跟马岩华多说，宋良朝外边走去。 马岩华又追上去，道，“宋兄，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今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张口。” 宋良哼了哼，对方这个态度多少让他舒服一点。 别墅里边，洪百川回到赵青正这，关切地问道，“宋良答应了？” 赵青正微微一笑，“他除非是真的不想干那关州的市长了，否则他除了答应，还能有其他选择？” 洪百川听了，替赵青正松了口气，旋即又道，“不知道到时能不能起到作用。” 听了洪百川这话，赵青正脸上的笑容黯淡了几分，“死马当活马医吧，现在一方面是想办法将乔梁搞下来，一方面是拖，小旭在省厅那边总比在达关县局好，只要把想办法拖下去，到时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洪百川皱了下眉头，“省厅新上任的那个张曙明，不知道好不好打交道。” 赵青正道，“不管他好不好打交道，至少这次他还算给我面子，将小旭的案子从县局那边提到省厅来，说明他这人还是挺识趣的，接下来也不要求他干别的，只要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 洪百川点了点头，张曙明刚上任不久，看样子也不想瞎掺和，对方只要继续保持现在的态度，那对赵青正是有利的。 心里想着，洪百川冷不丁想到了督导组，道，“赵书记，督导组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半个月时间都过了，怎么还没见他们走？” 提到督导组，赵青正脸色难看起来，督导组督导的时间都到了，但偏偏还留在江东没走，这搞得赵青正心里有点打鼓，他跟上面打听，也没打听到啥风声。 洪百川作为省班子领导，他在上面也有些关系，只不过他显然也没打听到啥，否则他现在就不会问赵青正这个问题。 第3217章 谋划 见赵青正没说话，洪百川又道，“督导组不会是又发现了什么大问题，所以留下来了吧？” 赵青正眉头微蹙，“希望不是吧。” 赵青正说这话时，连他都发觉自己一点底气都没有，顿了顿，赵青正紧接着道，“明天我去找陶書记聊聊，探探口风，不知道他是否知道点啥。” 洪百川闻言，跟着点了点头，这时候，马岩华送完宋良回来了，洪百川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宋良直接走了？” 马岩华嗯了一声，“走了，一张臭脸跟谁欠了他几个亿似的。” 洪百川笑道，“他要是有好脸色就怪了。” 赵青正看向马岩华笑道，“小马，今天这事，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今后我少不得要多到你这来泡泡温泉，你可别嫌我老是来叨扰你。” 听赵青正这么说，马岩华知道赵青正是认可他进入对方的圈子了，脸色一喜，说道，“赵書记，瞧您这话说的，我巴不得您每天过来叨扰，您来了，我这整个温泉度假村都蓬荜生辉。” 赵青正听得一笑，许是因为刚刚搞定了宋良，他这会看起来心情不错，这也是他最近难得心情好的时候。 赵青正不知道的是，刚被他和洪百川所提及的督导组，就在这会，督导组组長陈从贵正在达关县的街头夜市上走走逛逛，手上还拿着一根烤串在吃，乍一看，就跟一个普通的邻家老头子没两样，谁也想不到这个在夜市里边逛边吃的老头子身份非同寻常。 而在陈从贵身旁还陪着一个人，如果乔梁在这一定会颇为吃惊，对方是省厅的一把手张曙明，就在刚刚，张曙明同样也是洪百川和赵青正的谈论对象。 此时在夜市闲逛着，陈从贵对张曙明感慨道，“老百姓赚点钱不容易呐，你看这数九寒天的，大多数人都是躲在家里躺被窝，如果不是为了生计，又有谁愿意冒着严寒出来赚这点辛苦钱？” 听到陈从贵的话，张曙明点头附和，“陈老您说的没错。” 陈从贵笑道，“所以你能吃多吃点，咱们要多照顾下这些摊贩的生意，你看这大冷天的，出来吃东西的人也少，我们能买就多买点。” 张曙明无奈地笑笑，他跟陈从贵在这夜市里边逛边吃，这会吃得肚子都撑起来了，实在是不怎么吃得下了，但他也很给陈从贵面子，听陈从贵说完，张曙明又停在一家小摊前，买了两个烤地瓜。 张曙明看向陈从贵，“陈老，您要不要来一个？” 陈从贵摆摆手，“我血糖高，地瓜我不能多吃。” 张曙明闻言点头，也就没多说。 两人又走了一会，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陈从贵笑道，“达关县的这个夜市搞得不错，收费也不高，我听说在那乔梁上任后，又增加了几条管理办法，其中一条就是，只要办了低保的家庭，都能申请免除摊位费，这一点做得很好，算是让经济部宽裕的老百姓有一个奔头。” 张曙明轻点着头，他能听出来，陈从贵对乔梁的做法颇为认可，言语中不乏赞赏。 陈从贵这时又道，“行了，给乔梁打个电话吧，让他过来，咱们闲逛归闲逛，但不能耽误了正事。” 张曙明点点头，拿出手机给乔梁打了过去。 电话这头，此时还在办公室加班的乔梁，看到来电显示时，神色愣了一下，省厅一把手张曙明给他打的电话。 迅速接起电话，乔梁恭敬道，“张厅您好。” 张曙明笑道，“乔梁同志，我现在在你的地盘上，你要不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张曙明带着玩笑的口吻，以至于乔梁听了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不大相信道，“张厅您在我们达关？” 张曙明笑道，“不然呢？乔梁同志以为我在骗你？要不要我发个定位给你，让你知道我没说谎？” 听张曙明不是开玩笑，乔梁连忙问道，“张厅，您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张曙明笑道，“我在你们县城的一个夜市这边，这样吧，我把位置发给你。” 张曙明说完就挂了电话，将地址定位给乔梁发了过去。 办公室里，乔梁看着张曙明发来的位置，面露古怪之色，张曙明怎么会突然来达关了呢？对方如果是为了公事，那他应该会收到通知才是，但对方却不声不响地来了，难道不是公事？ 心里揣测着，乔梁快速下楼上车，前往张曙明所在的夜市。 县城有两个夜市，张曙明发位置过来的这个夜市在比较接近县城中心的地方，距离县大院不远。 大晚上的，街上的人并不多，因为这两天天气冷，尤其是昼夜温差大，一到晚上就只有零下七八度左右，寒冷的天气让人不大愿意出来逛街。 乔梁到达夜市时，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逛，客人很少，乔梁环视了一圈，一下子就看到了张曙明，快步走了上去。 走到近前，乔梁看到张曙明身旁的另一个人时，神色一震，刚过来的路上，任凭他怎么猜测张曙明过来达关的目的，都绝没想到张曙明竟会跟陈从贵一起，两人这样的组合，乔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事实上，对于张曙明这个省厅一把手，乔梁也是因为田旭的案子才在前几天跟张曙明当面打过一次交道，当时是他去了黄原一趟，前往省厅拜访了张曙明，主要是为了能塞个县局的人到省厅的办案小组里，事后这件事在张曙明的过问下，倒是很容易就办了，这也让乔梁对张曙明的观感还过得去，对方在田旭的案子上虽然卖了赵青正一个面子，但也并不是一点立场都没有。 来的时候，乔梁还在想张曙明来达关干什么，这会看到对方是和陈从贵在一起，乔梁脑袋差点都有点转不过弯来。 陈从贵见乔梁发愣的样子，笑道，“乔梁同志，看来你是不欢迎我？” 乔梁回过神来，连忙道，“陈组長，您说笑了，我们达关县随时随地都欢迎陈组長您过来。” 陈从贵打趣道，“你这话是真心话吗？我看我们督导组好像很不受欢迎嘛，很多人都巴不得我们赶紧走。” 乔梁笑道，“陈组長您说笑了，怎么会呢。” 乔梁如此回答着，心里同时反应过来，对方要不说他都忘了督导组早该走了，但现在督导组却是仍旧留在江东省，这也搞得不少人私底下暗自议论，甚至有些人心惶惶，担心是不是又出了啥事，尤其是有的人担心事情会出在自己头上。 至于乔梁，他对这事倒没怎么在意，身正不怕影子歪，督导组在江东省呆的时间長或短，对他来说都一样，反正他没啥好担心的。 “坐吧。”陈从贵挥手示意。 乔梁点头坐下，目光从张曙明和陈从贵脸上扫过，此刻他心里边无疑充满了问号，不知道陈从贵和张曙明怎么会在一块，而且还出现在达关，两人叫他过来，又不知为了什么事。 心里闪过各种念头，乔梁等着陈从贵和张曙明揭开谜底。 这时候，陈从贵道，“乔梁同志，底层的百姓维持生计不容易，你们这个夜市固然是搞得不错，但还可以再研究一些可行性的政策，看能否多出台一些补助支持措施。” 乔梁闻言点头道，“好，回头我会召集相关部门开个会，认真研究下这个事。” 陈从贵笑道，“我就是提个建议，你们根据实际情况自己看吧，可别说我插手干预你们地方事务。” 乔梁正色道，“陈组長，您这是关心我们的工作。” 陈从贵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张曙明，张曙明当即会意，道，“乔書记，我这趟过来，主要是想和你谈谈田旭的案子。” 张曙明说着又补充了一句，“陈老正好在达关，我过来就先跟陈老联系了，陪陈老逛了逛。” 两人不是一起过来的？乔梁听到张曙明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下一刻，乔梁心头一凛，陈从贵早就在达关了，他竟是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陈从贵看到乔梁的反应，淡然一笑，“乔梁同志，我们督导组的人现在都在黄原，我这两天是轻车简从，独自深入你们达关的几个偏远乡村走了走。” 乔梁立刻道，“陈组長，是我们怠慢了。” 陈从贵笑笑，然后到，“我就是以私人身份走走看看，谈何怠慢？” 陈从贵说着岔开话题，“先说正事。” 张曙明闻言接过话头，“乔梁同志，你看看这两张照片。” 张曙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递给乔梁。 乔梁接过照片一看，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照片上的人正是之前西风峡谷景区那边的旅店监控拍到疑似杀害段珏的两名凶手，这还是事后王笑提供的线索，否则段珏的死亡一直都被认定为失足坠亡。 看到这两张照片，乔梁下意识想到已经被害的王笑，心里边莫名多了几分伤感，王笑死了，这案子到现在却还是没破。 此时，乔梁在伤感的同时，又对王笑充满了歉疚，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王笑。 第3218章 希望 张曙明这时继续道，“乔梁同志，这两人现在已经被抓到了。” 乔梁一听大感意外，抬手指着照片，“这两人被抓到了？” 张曙明点头道，“没错。” 乔梁顿时神色振奋，要是这两人被抓到，那案子可就取得关键的进展了。 心里高兴的同时，乔梁难免又有疑惑，“张厅，我记得之前听我们县局的汇报，对这两人的身份判断，初步认定是来自国外的杀手，两人都是东南亚那边的国籍，事发后也已经第一时间就逃出国去了，怎么会被你们抓回来的？” 张曙明笑道，“你刚刚不是说了嘛，这两人是杀手，既然是杀手，他们就不可能只干一票，只要有生意，他们还是会来国内犯事，你说是不是？上次你们达关县局发出协查通报后，这两人就在我们系统里留了底，这不，他们这次换了身份又到国内来作案，失手被我们逮个正着……” 张曙明同乔梁说着情况，乔梁听完后恍然大悟，原来是某省市局的人在抓到这两个再次犯案的杀手后，通过系统比对辨别出了两人的身份，然后跟江东省厅联系。 张曙明又道，“这个消息目前被我拦了下来，哪怕在厅里也没几个人知道，所以你们县局也没接到通知。” 乔梁轻点着头，难怪了！ 想到张曙明刻意对这事保密，乔梁若有所思，对张曙明的态度看出了一些端倪。 张曙明道，“乔梁同志，田旭的身份较为敏感，虽然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他跟那位有什么关系，但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涉及到他的案子，都要尽可能地保密。” 张曙明虽然没有提赵青正的名字，但乔梁心领神会，问道，“张厅，那您打算怎么做？” 张曙明道，“是这样的，有关田旭的一些犯罪行为，是发生在你们达关的，所以我们需要你们县局做一些具体的协助，我打算另外成立一个专案组，你们县局也抽调几个人进来。” 再成立一个专案组？乔梁愣了愣，随即朝张曙明竖起了大拇指，“张厅，您这招太高明了。” 乔梁此时觉得自己猜到了张曙明的用意，对方再成立一个专案组，到时候两个专案组一明一暗，摆在明面上的那个专案组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哪怕是赵青正，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只会關注摆在明面的那个专案组，而暗地里成立的这个专案组，则可以方便办很多事。 这时陈从贵插话道，“那个段珏，他的儿子是黄原市書记洪百川的秘書，听说是死在了你们县里的看守所？” 乔梁点头道，“嗯，没错，这事到现在都还没能查个水落石出，表面上是因为犯人冲突所起的意外，那失手杀人的犯人也认了罪，但事情的真相肯定不是这样。” 陈从贵笑道，“看来单纯靠你们县局要查这个事还是有很大的局限性，这次省厅牵头，正好将这些看似独立、实则有牵扯的案子都查个水落石出，决不能让任何一个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乔梁郑重道，“有省厅牵头是最好不过，说实话，我们县局办这个案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背后就像是有一只大手，总是在无形中增加着我们的阻力，又总能在关键时刻掐断我们的一些线索。” 陈从贵淡淡点头，看向张曙明，“曙明同志，听到了没有，摆在你面前的压力可不小，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张曙明正色道，“陈老放心，这要不办也就算了，既然要办，我肯定是做好了迎难而上的准备。” 张曙明说着，又对乔梁道，“乔梁同志，你们县局抽调过来协助的同志，一定要绝对可靠，人贵精而不贵多，到时候也不需要多少人手，你挑两个精兵强将过来就行了，主要就是帮我们协调和熟悉一些情况。” 乔梁点头道，“张厅您放心，我明白。” 无需张曙明提醒，乔梁知道挑选人的事绝对不能马虎，尤其是眼下彭白全已经不大能信任，乔梁在这件事上更要慎之又慎，连彭白全都要瞒下来。想及此，乔梁颇为头疼，从县局里调人，却又要瞒过彭白全这个局長，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但现在他又不好动彭白全。 乔梁暗自琢磨时，一旁的陈从贵电话响了，只见陈从贵接起电话听了一下，嘴上回应道，“嗯，你过来吧，我把位置发给你。” 陈从贵说完挂掉电话，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位置信息。 乔梁眨了眨眼睛，还有人要过来？ 陈从贵放下手机见乔梁看着自己，笑道，“呆会还有个人要来，乔梁同志猜猜是谁？” 乔梁怔住，心想这完全没有提示，让他怎么猜？ 陈从贵饶有兴致地又道，“猜不到？” 乔梁哭笑不得，“陈组長，您不给我点提示，我根本无从猜起。” 陈从贵呵呵一笑，“我要是给你提示，那就不好玩了。” 乔梁嘴角一抽，看了看陈从贵，心想陈从贵看起来也没表面上那么严肃，刨除掉身份，陈从贵恐怕也是个挺好相处的人。 陈从贵突地问道，“乔梁同志，你现在年纪轻轻轻，已经是管着一个上百万人口的县書记了，你觉得当官的意义是什么？” 乔梁目光微凝，陈从贵上一句话还在跟他说笑，下一句话就问起了这么严肃的问题，乔梁脸色变得郑重起来，这个命题可不小，当官的意义是什么？这要看从哪个角度去回答，每个人心里的答案肯定是不一样。 斟酌着措辞，乔梁道，“陈组長，我觉得对我来说最大的意义是能用自己手头的权力去为老百姓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我是从农村出来的，对于基层的老百姓有很多感同身受的地方，我作为一个县書记，不敢说自己有多大的能力，但只要能让老百姓感到生活在这里有奔头，有希望，我觉得这就是我工作的意义所在了。” 陈从贵呵呵一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空喊口号，但我愿意相信你有这份赤诚之心。” 乔梁怔住，下意识想为自己争辩，话到嘴边，又自嘲一笑，是不是空喊口号光靠嘴巴争辩是没用的，要看实际做了什么，陈从贵这两天既然以私人身份来到达关的农村去深入走访，他相信陈从贵有自己的判断和认识。 两人交谈着，张曙明不时也会插两句，过了一会，一名男子过来了，乔梁看到对方，脸色一下严肃起来，来人竟然是上面纪律部门的那位办案负责人曾永尚，乔梁虽然和对方没打过交道，但不代表他不认得对方这张面孔。 陈从贵看到曾永尚来了，笑着对乔梁道，“乔梁同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曾永尚同志，纪律部门xx室的主任，沈万林的案子，目前就是由曾永尚同志负责。” 乔梁恭敬地站起来，“曾主任，您好。” 曾永尚打量着乔梁，笑道，“闻名不如见面，乔書记可是比我想象的年轻，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遭受现实的毒打，一事无成，这人和人果然是不能比。” 乔梁道，“曾主任您谦虚了。” 曾永尚摆摆手，“谈不上谦虚，说的是事实。” 陈从贵笑道，“小曾，你是来谈事情的，还是来抱怨年轻时候怀才不遇的？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嘛，人所有的不快乐都来源于攀比。” 曾永尚笑道，“老领导批评得对，那我就不废话了。” 曾永尚说着，脸色一下变得严肃认真，旁边的陈从贵也适时站了起来，“曙明同志，咱们再走走逛逛，找点好吃的，不知道天气冷是不是容易犯饿，我这肚子又有点饿了。” 陈从贵显然是故意带着张曙明回避，虽然事情他都清楚，但该摆出来的姿态也要有。 陈从贵和张曙明一走，曾永尚便道，“乔梁同志，是这样的，我们收到督导组这边移交过来的大量线索，其中牵扯到省里某位重要的领导，有一些涉及到段珏及其儿子段嘉宏的情况，需要跟你们核实，同时也需要你们县里协助。” 段珏和段嘉宏？乔梁心头一跳，听到段珏的名字他还没啥联想，但听到曾永尚连段嘉宏也提及了，再联系到曾永尚说的省里某位重要领导，乔梁忍不住脱口问道，“曾主任，您说的不会是黄原市的洪百川書记吧？” 乔梁会这么猜的原因也很简单，段嘉宏以前曾给洪百川当过秘書，很难不让他产生这样的联想。 当然，乔梁此时对自己的这个猜想也不能十分肯定，只是大致猜测直觉的。 当然，有时候直觉也很重要。 曾永尚笑了笑，然后不置可否道，“乔書记，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乔梁心里了然，曾永尚这个回答已然让他心里有了谱，对方恐怕还真就是奔着洪百川来的，线索竟然还是督导组移交的，联想到督导组现在还没离开江东，乔梁心里一凛，难道是因为洪百川的事？ 第3219章 高调 乔梁暗自猜测着，曾永尚又道，“乔梁同志，段珏在你们达关县投资了不少商业实体，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公司的一些财务往来，我需要你们县里给我们提供协助，对了，听说你们之前早就调查过段珏的公司了？你们已经查到的相关资料，我希望乔梁同志能让人整理一份详细完整的，到时候一并移交给我们。” 乔梁点了点头，“曾主任，这肯定没有问题，只是你们具体要哪方面的？我好让人有针对性进行整理。” 曾永尚道，“所有资料都要，你直接让人整理好交给我们就是，我们的人会自行甄别有用的。” 乔梁闻言，“好，我明白了。” 乔梁嘴上说着，心里亦是明白过来，对方虽然需要他们协助，但并不想透露太多，考虑到纪律部门的一些办案规定，乔梁也能理解。 此刻，乔梁内心深处颇为震惊，纪律部门如果已经开始对洪百川启动调查程序，那说明纪律部门收到的线索已经足以立案，这问题恐怕还不是小问题，否则洪百川作为省班子领导，纪律部门不可能轻易审查这个级别的干部。 先是沈万林，现在又是洪百川，这要是传开了，省里边怕是要引起大震动啊。 “晚上连省厅一把手张曙明也过来了，而且还表态要对段嘉宏死亡一事重新彻查，这恐怕也有更上面的授意，如果跟田旭、段珏乃至于洪百川的事都放到一起，冥冥中好像又有某种关联。”乔梁默默寻思着，此刻，他隐隐想到一种可能，上面似乎有人在牵头这件事，这才能让省厅的一把手张曙明也被调动了起来。 会不会主导的人是陈从贵？乔梁心里突地冒出这个念头。 乔梁微微有些走神时，就听曾永尚又道，“乔梁同志，我可是听沈万林提起过你。” 乔梁神色一凝，“沈领导不知道说我什么了？” 曾永尚半开玩笑道，“乔梁同志不用紧张，沈万林没说你坏话。” 乔梁认真道，“曾主任，我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曾永尚看到乔梁认真的神态，不由多审视了乔梁几眼，仿佛要重新认识乔梁一般。 顿了顿，曾永尚道，“关于段珏公司的一些情况，沈万林给了我们一个u盘，他说还可以找你协助，你们因为查田旭的案子，也在查段珏的公司。” 乔梁恍然，原来沈万林是跟纪律部门的人说这个，不过沈万林看来并没有跟纪律部门说也给了他一个u盘，对方只是单纯给纪律部门提供了建议，没有提及两人暗地里合作的一些事，如此也好，可以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乔梁点头道，“曾主任，是有这么一回事，您放心，需要什么资料，我们都会如实提供，尽可能协助你们办案。” 曾永尚点头道，“那我就代表我们办案人员谢过乔梁同志了。” 乔梁道，“曾主任客气了，协助你们办案是我们的义务。” 曾永尚点了点头，目光又在乔梁脸上停留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又作罢。 乔梁和曾永尚单独聊了十多分钟，没一会，陈从贵和张曙明走了回来，两人还给乔梁和曾永尚带了点吃的，是几份烤鱼丸，陈从贵笑道，“别光谈事，吃点东西，刚刚路过一个小摊前，老板说这是他自己家做的烤鱼丸，都是自己精挑细选买的原料回来做的，就冲着这个，咱们也要捧捧场。” 一旁的张曙明跟着道，“这是陈老掏钱请的客，今晚咱们有口福了。” 曾永尚闻言笑道，“老领导请客，那必须吃。” 曾永尚说完，已经拿起一串烤鱼丸大口吃了起来。 曾永尚边吃边道，“老领导，我这边和乔書记谈完了，我呆会就直接回黄原。” 曾永尚很是忙碌，他刚刚是从关州市区赶过来的，同乔梁谈完事情，他还要赶回黄原。 陈从贵道，“那我跟你一起走。” 乔梁一听，当即道，“陈组長，要不您在我们达关多呆两天，我陪您走走看看，正好您也给我们提提工作上的建议。” 陈从贵道，“我这两三天深入你们这边的山村走了走，很多村庄都没剩多少人了，年轻人基本都在外面务工，小孩子也大都跟着大人到城里来读書，村里面只剩一些老人，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这部分群体被忽视了，包括你们基层乡镇一级，平时也没怎么关心到留守村庄的这一部分孤寡老人群体，希望你们县里能统筹安排，多重视下这方面的工作，如果要说建议的话，那这是我唯一的建议。” 乔梁闻言正色道，“陈组長您放心，回头我会重点關注下这一块。” 陈从贵点了点头，笑道，“我们每个人都会变老，关爱老人是我们的传统美德，更是给我们的子孙后代树立榜样。” 乔梁点头道，“陈组長您说得是，之前我们县里在这方面的工作确实是有所欠缺，以后会更加重视。” 陈从贵笑了笑，没再说啥，几人又聊了一会，陈从贵和曾永尚一起坐车离开，而省厅一把手张曙明也随即离去，但他走的方向又跟陈从贵和曾永尚不一样。 乔梁在原地目送着三人离去，神色凛然，伴随着这漆黑的夜色，乔梁隐隐预感到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从达关返回黄原的高速上，陈从贵和曾永尚交谈着，只听曾永尚问陈从贵，“老领导，您对乔梁似乎挺看好？” 陈从贵摇头笑道，“谈不上看好还是不看好，只是觉得他工作干得尚可吧，这次来江东督导，我前后到了两次达关，第二次就是这次，我个人自己实地走访了达关县的多个地方，怎么说呢，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有很多，但很多也都是咱们体制内長期存在的一些弊病，人家乔梁那小同志刚上任半年多，有些锅也不能扣到对方头上，总体来说，我认为他还是比较有冲劲和干劲的，可圈可点吧，像他这样正在成長的年轻干部，要多一些宽容和爱护，毕竟年轻干部群体是咱们组织未来的希望嘛。” 第3221章 细节 老话说得好，要让马儿跑就要给马儿草，对体制里的干部来说，进步提拔始终是最诱人的，在县里出台相应的提拔机制的激励下，真正想做事想干事的人，积极性都被带动了起来，这也是招商工作取得巨大进展的一大原因。 乔梁听到陈方阳的话，不禁笑道，“任何一项工作，单靠个人都是干不好的，团结才能出成绩，县里边目前取得的招商成绩，都是在大家的一起努力下得来的，任何人都不能独占功劳。这其中也包括我啊，呵呵……” 听了乔梁这话，陈方阳不禁佩服乔梁的气魄和格局，但还是笑道，“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在乔書记您的带领下才有现在的成绩。” 陈方阳说的是心里话，群雁高飞头雁领，一个单位，一个部门，一个县，如果没有一个得力的好的带头人，想取得较大的发展业绩，那是很难的。虽然我们的体制不推崇个人英雄主义，但一个优秀的带头人，确实是能起到很大作用的，达关县最近取得的这些成绩，毫不客气地说，是和乔梁密不可分的，没有乔梁担任达关县的书记，换另一个人，恐怕就会是另一种样子。 当然，乔梁如此说，是和乔梁的个人素养有关，他虽然在工作上霸道霸气，但却没有傲气，对待同事和下属，从来都是很谦虚的。 谦虚是一种品格，更是一种品质。 不知不觉中，在和乔梁接触的这些日子里，陈方阳已经逐渐把乔梁当做了自己的榜样，为官做人的榜样。 榜样的力量是无无穷的，陈方阳希望自己日后如果有机会能像乔梁这样主政一方，那他定会以乔梁为楷模，兢兢业业做出一番成就，也不枉自己在体制内走一遭。 如此想着，陈方阳不禁又看了乔梁一眼。 乔梁觉察到了陈方阳的目光，微微一笑，看着陈方阳，“方阳同志，你老看我干嘛？难道是因为我长得俊？” “噗——”陈方阳忍不住笑出来，乔梁幽默起来竟然这么有趣。 不过虽然自己不是因为乔梁长得俊多看他一眼，但乔梁确实长得很帅。 这么一想，陈方阳又不由看了乔梁一眼。 这一眼又被乔梁觉察到了，乔梁伸手一指陈方阳，哈哈一笑，“看，我说对了吧，我确实长得俊，是不是？不然你怎么老是看我？” “哈哈……”陈方阳忍不住再次笑起来，委实觉得乔梁是个幽默风趣的人，跟着这样的领导工作，心情是很愉快的。 当然，跟着乔梁工作，陈方阳觉得自己最大的收获还是从乔梁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做人，做事，都有。 乔梁曾经有意无意和自己说过，做官的首要一个要求就是做人，不会做人，做人不行，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好官。做好了人，才能用心尽心去做事，才能做好事，才能让大家心服口服，才能真正造福一方百姓。 乔梁一行前往黄原时，市大院，临近中午才回到市里的代市長宋良，中午睡了个午觉后，这会坐在办公室里也无心工作，摆在面前的文件已经好一会没翻动过，看似在批阅文件的宋良，这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坐在椅子上走神发呆。 敲门声打断了宋良的思绪，进来的是委办副主任姜文孝，姜文孝手里拿着一份表格，小心翼翼地放到宋良办公桌上，然后道，“宋市長，这是刚排出来的春节值班表，您看需不需要修改。” 春节期间，每天得有一个值班领导，在排班之前，通常会先征询各个领导的意见，以免有什么行程冲突，宋良值班的那一天也是他自个定的，但姜文孝依然要例行性过来询问下宋良的意见，最终确认一下。 姜文孝是上午回关州的，早上他给宋良打电话，宋良就让他先回来，姜文孝也不敢多问，他从电话里就听出宋良的口气不太对劲，所以他自个先行回来。 至于宋良，临近中午姜文孝才看到宋良出现在市大院，而且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好，刚回来就摆着臭脸。 这会，宋良听到春节两个字，喃喃道，“这个年不好过啊。” 不好过？姜文孝疑惑地看了宋良一眼，有些不明白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看宋良的脸色不好，姜文孝也不敢开口多问。 宋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昨晚被马岩华那家伙给坑了，以至于他不得不答应赵青正的要求，只是赵青正让他搞乔梁，却又要他自个想一个比较好的计策，这端的让宋良很是无语。昨晚到现在，宋良都在寻思着要从何着手，心烦意乱的他甚至一度都想撂挑子了，但一想到捏在赵青正手中的把柄，宋良立刻又怂了，他敢撂挑子，赵青正就敢将他弄下来。 宋良发着愣，许久没有说话，等了好一会的姜文孝终于忍不住问道，“宋市長，您看这个排班还需要改动吗？” 宋良回过神来，看了看一旁的姜文孝，皱眉道，“你怎么还在这？” 姜文孝闻听呆住，纳闷地看了宋良一眼，宋良这话是什么意思？宋良又没让他走，他不就应该继续呆在这里吗？ 姜文孝这会几乎被宋良这话给整不会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宋良看着他的眼神又让他心里毛毛的，他感觉宋良今天从黄原回来后，整个人就不在状态，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反常。 姜文孝此时不知道宋良昨晚的遭遇，如果知道了，恐怕他会吃惊得掉了下巴。 宋良见姜文孝还站在那，不耐烦道，“行了，你先出去吧。” 姜文孝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宋市長，那您看这春节值班的安排……” 宋良挥了挥手，似乎不愿意多说一句话，道，“先放着，回头我会再看看，有要改动的我会找你。” 姜文孝闻言连忙离开，宋良现在很不对劲，他还是别在这里碍眼，否则等下又要成为出气筒，特么的，当下人真是憋屈。 姜文孝心情郁闷地走了。 宋良注视着姜文孝的背影，忍不住骂了声废物，昨晚要是能将邵冰雨拿下，他就不会憋了一肚子邪火，更不会让马岩华安排女人，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这一连串的事就像是因果相扣一样，全都怪姜文孝。 宋良这会纯粹不讲理地迁怒到姜文孝身上，将自己犯的错归咎于别人。 很多人就是这样，自己做错的事，不去检讨自己，反倒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宋良将怒气短暂迁怒到姜文孝身上后，思绪再次转移到乔梁的事上来，他必须尽快想出个办法，否则跟赵青正没法交差，对方恐怕也没多少耐心让他慢慢拖着。 但搞乔梁不是那么简单的，且不说乔梁自身精明过人，给他下套子，他是不会轻易上当的，弄不好反倒惹自己一身骚。 而且，最关键的是，乔梁背后有廖谷锋这个大靠山，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事情败露，廖谷锋要是知道自己这个前秘书竟然敢对他的乘龙快婿下手，那后果…… 宋良如此一想，不由背后冒冷汗，这简直太可怕了。 但回到现实，宋良又很头疼，自己被赵青正抓住了把柄，如果不按赵青正说的办，自己这刚当上的代市长肯定会完蛋，赵青正想把自己拿下，简直太容易太简单了。 “要是赵青正早点完犊子就好了。”宋良脑海里猛地冒出这个念头，心想赵青正要是出事，就顾及不到他身上来了。 心里想着，宋良叹了口气，这个想法并不是那么现实，赵青正现在虽然因为田旭的事焦头烂额，处境看起来不太妙，但对方那个级别的干部要出事也没那么容易。 黄原，省大院。 此时正要前往陶任华办公室的赵青正，走在走廊里莫名打了个喷嚏，赵青正以为自己穿得不够暖和，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不会是昨晚泡温泉受凉感冒了吧。”赵青正咂了砸嘴，搓了下鼻头，旋即走向陶任华的办公室。 敲门进入陶任华的办公室，赵青正态度恭敬，“陶書记。” 赵青正如今在陶任华面前把姿态放得很低，之前沈万林盯着他和田旭那兔崽子的事，得亏陶任华在这件事上和稀泥，没有趁势针对他，因此，赵青正不仅要念这个情，还得履行自己之前许下的承诺，今后在省里的大小事务上，他都得配合陶任华，唯陶任华马首是瞻。 事实上，赵青正现在在陶任华面前也硬不起来，形势比人强，田旭那兔崽子的事就如同一柄达摩利剑悬在他头顶上，陶任华现在固然可以和稀泥，但也意味着对方随时可以借这事来拿捏他，这让他必须低头，之前的高姿态已经成为过去式。 陶任华看了赵青正一眼，“青正同志来了，请坐。” 赵青正点点头，在陶任华对面坐了下来。 陶任华将手头的文件看完，这才问道，“青正同志，什么事？” 赵青正看似随意地笑道，“陶書记，其实也没啥事，就是过来跟您聊聊督导组的情况。” 陶任华皱起眉头，看着赵青正道，“青正同志，督导组怎么了？” 赵青正瞄了瞄陶任华，不知道陶任华是故意装傻还是真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第3222章 平心而论 身子往前倾了倾，赵青正道，“陶書记，您说这督导组的人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啊，这半个月的督导时间早就过了，他们怎么还留在江东没走？这到底有上面批准的还是他们擅作主张呢？” 陶任华撇了撇嘴，“青正同志，你看你这话问的，这要是没有上面的批准，你觉得督导组还能留在这里？” 赵青正眉头微蹙，“可也没看到上头的文件嘛。” 陶任华幽幽地看着赵青正，眼神在赵青正脸上接连扫了好几眼，却是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青正被陶任华看得有些不大自在，不自然地笑道，“陶書记，我现在其实也是代表很多干部的心声在问这事，您想想看，督导组本就该走了，现在却是没有任何理由地继续留了下来，这搞得很多人都心里不踏实，影响大家的工作状态。” 陶任华盯着赵青正道，“青正同志，是别人心里不踏实还是你心里不踏实？” 赵青正呵呵笑道，“都有吧，我也是广大干部的一员嘛。” 陶任华淡淡道，“青正同志，这几天我好像听人反映说你插手干预省厅的工作，有没有这回事？” 赵青正愣了一下，没想到陶任华突然问起这个，他当然是不能承认的。 赵青正当即就装着生气的样子道，“陶書记，这分明是有人胡说八道，故意对我进行造谣中伤，我只是就相关工作向省厅转达了关切，并且提供了一些个人意见，怎么落在有些人嘴里就变成我插手干预省厅的工作了？” 陶任华呵呵一笑，“青正同志，既然没有这回事，那你也犯不着激动嘛，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自个心里有数就好，眼下只是你提起了督导组的事，所以我也想顺便提醒下你，督导组还没走，这个时候不论做什么都得三思而后行。” 赵青正默默点头，“陶書记您说得是。” 话题再次扯回督导组身上，赵青正忍不住又道，“陶書记，督导组时间到了还没走，总归得有个说法吧？” 陶任华看着赵青正，“青正同志如果对这个问题很好奇，那我请督导组的陈组長过来一趟，青正同志你可以当面向陈组長问个清楚。” 赵青正干笑道，“陶書记您说笑了，您是一把手，您出面跟陈组長沟通这事才合适，我一个副書记，名不正言不顺的。” 陶任华道，“青正同志，你这么想就不对了，咱们都是组织的同志，谁有想法都可以沟通，没啥合适不合适的。” 赵青正一脸无语，他想鼓动陶任华去试探督导组那边的口风，结果陶任华却是油盐不进，对方刚刚看自己的眼神，估摸着也是把他的想法都看透了。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陶任华喊了声进来，赵青正也转头望去，看到进来的人是委办主任范成立，赵青正冲对方笑了笑，神色颇为热情，“范主任来了。” 范成立看到赵青正，恭敬道，“赵書记您也在。” 第3223章 门路 范成立撇了撇嘴，问道，“张小姐呢，还没到？” 范成立询问的是张风旸，晚上他约了张风旸和誉江河在这会所见面。 誉江河听了，立刻答道，“张总一会就到，她应该也下高速了。” 范成立闻言点了点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会所内部，笑呵呵道，“看来段珏之前没少花心思装修这个会所嘛，这装修的用料和布局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誉江河目光微微一变，范成业这话让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再联想到对方之前联系自己时表露出来的目的，誉江河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萧远程这时道，“小誉，你再给那张风旸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哪了。” 萧远程明显没有多少耐心坐着干等，誉江河听了也不敢多说啥，拿出手机就给张风旸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誉江河询问了一下后，就挂断了电话，对萧远程和范成业道，“张总已经快到度假村了，还有几分钟马上就到。” 誉江河说着，目光从萧远程和范成业脸上扫过，道，“范总，萧秘書長，我出去迎接张总，您二位稍作片刻。” 范成业挥了挥手，“你去吧。” 誉江河匆忙往外走去，范成业瞅着誉江河的背影，直至对方离开了，范成业这才转头对萧远程笑道，“老萧，这会所不错嘛，看到这会所，我对段珏的产业愈发感兴趣了。” 萧远程笑道，“这就要看那张风旸识相还是不识相了。” 范成业哼了一声，“他们现在估计都快寝食难安了，巴不得赶紧再找个大靠山，我能给他们想要的，他们要是不拿点诚意出来，难不成还以为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 萧远程古怪地看了范成业一眼，心说你哪里只是要别人拿出点诚意，你是要割人家的肉。 两人交谈时，会所门外，誉江河也等来了张风旸的车子，张风旸一下车就看向誉江河，“那人来了？” 誉江河点点头，“来了，你绝对想不到是谁跟他一起来的。” 张风旸秀眉微蹙，“是谁？” 誉江河往前一步，小声道，“是我们市里的萧秘書長，就是以前市局的那位萧局長。” 张风旸哦了一声，脸上多了几分郑重，她虽然没在体制里呆过，但也知道那个级别的干部已经不低，想到对方之前跟自己打电话的口气，张风旸神色恍然，难怪说话的口气那么大，竟然能让市里的秘書長一起陪同过来，这是要一来就先给她一个下马威？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张风旸追问道，“那人到底是谁？” 誉江河苦笑，“风姐，我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他只说喊他范总，其余的就没多说啥了，搞得我现在也是一肚子疑问。” 张风旸皱了下眉头，“走，那就进去会会他，对方口气那么大，一来还能让市里的秘書長陪着，我倒也挺想知道是何方神圣。” 誉江河跟着点点头，此时，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名，难道是…… 誉江河虽然已经被开除出体制，但因为过往工作的关系，他仍是会關注体制内的事情，尤其是相关的人事升迁，誉江河更是特别上心。 此刻，誉江河突然想到今天傍晚刚看到的一则人事任命，上面任命了省里新的秘書長，现任副秘書長兼委办主任范成立更进一步，被提拔为秘書長，原秘書長郭德教则是另有任用。 刚刚那位也是姓范，不会是跟省里那位范秘書長有什么关系吧？ 誉江河脑海里冒出了这个念头，毕竟对方能让市秘書長萧远程亲自陪着，又同样是姓范，这让誉江河没来由有了这样的联想。 压下心头的猜测，誉江河和张风旸一起走进会所，房间里，范成业看到张风旸来了，依旧是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坐着，至于萧远程，同样是纹丝不动，对他们来说，要不是张风旸继承了段珏的股份，甚至都没资格跟他们坐在一起。 誉江河及时给张风旸介绍道，“张总，这位是市里的萧秘書長，这位是范总。” 在外人面前，誉江河并没有像刚刚那般喊张风旸为风姐。 张风旸打量着萧远程和范成业，先跟萧远程打招呼，“萧秘書長，您好。” 官商官商，官永远排在商前面，张风旸在对萧远程和范成业都不了解的情况下，本能地先跟萧远程打招呼，这也是最正常的反应。 萧远程只是淡淡点了下头，态度不冷不热，朝范成业看了过去。 张风旸见状，目光也跟着定格在范成业身上，道，“范总，幸会。” 范成业笑道，“张小姐，咱们可算是见面了。” 张风旸轻点着头，走到另一边的沙发坐下，脸色看起来有些严肃，两人之前只在电话里接触过，但范成业的目的她一清二楚。 誉江河这时走到张风旸身后站着。 范成业清了清嗓子，道，“张总，咱们之前在电话里聊过了，如果说之前你对我的身份还存有疑虑，也怀疑我是不是在忽悠你，那想必你现在心里应该有答案了吧？” 范成业说这话时朝萧远程看了一眼，他之所以要让萧远程跟他一起跑一趟，就是因为只要对方在场，那就抵得过他千句百句，可以让他省去很多口水。 张风旸沉默了一下，道，“范总，虽然萧秘書長跟您一起来，但这次田旭的案子可是省厅在办，而且连赵書记都摆不平田旭的案子，您怎么让我相信您能解决我们宏星集团的麻烦？” 范成业微微一笑，“张小姐，你是你，田旭是田旭，你为何非得把自己跟田旭扯在一起呢？田旭涉及到了刑事犯罪，他的问题很严重，所以赵書记也不好摆平，但你不一样嘛，你又没有任何犯罪记录，只是跟田旭有一些不清不楚的牵扯罢了，我只要能把你从田旭的案子中摘出来，那不就行了？至于田旭，跟你有啥关系？” 第3224章 志在必得 张风旸看着范成业，“你能保证我今后都不会有任何麻烦？” 范成业呵呵笑道，“只要咱俩成了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对朋友一向都是两肋插刀，我肯定是会保你无恙的。” 张风旸神色微动，成为对方朋友的代价可不小，之前对方提出的要求是要低价收购她手里的宏星集团的股份，胃口不可谓不小，想成为对方所谓的朋友，无疑是得满足对方的条件，那无异于从她身上割肉。 默默想着，张风旸心里充满了无力感，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终究是守不住这巨大的财富，之前的田旭也好，包括现在这个来历神秘的范总也罢，甚至这几天还有另外一股不知来历的神秘势力在跟她接触，对方也是看中了宏星集团的产业……这些人无非都是瞅准了她背后没有靠山，所以才会盯上宏星集团这块大肥肉，要是段珏留有一儿半女并且立下遗嘱，或许也就没现在这些事了。 不过话说回来，段珏真要还有子女并且立下了遗嘱，那现在段珏这份庞大的家业也轮不到她来继承。 见张风旸没说话，范成业继续道，“张小姐，眼前的情况你应该清楚，如果没人帮你摆平官面上的麻烦的话，你后面的麻烦只会无穷无尽。” 张风旸眼神闪烁了一下，道，“范总，不瞒您说，之前田旭也看中了宏星集团的产业，我跟他之间私底下有一份协议，所以宏星集团现在的一些股权和产业，明面上是在我的名下，但我其实很难做主。” 张风旸模棱两可地说着，她心里边还没考虑好，所以想先拿田旭当挡箭牌。 范成业听了冷笑道，“田旭已经进去了，他以后能不能走出大牢都还两说呢，你不用考虑他了，你跟他的协议不受法律保护，直接当不作数就行了。” 张风旸道，“范总，就算我不考虑田旭，但田旭背后的赵書记，我却是不得不顾虑，您应该清楚，只要赵書记发个话，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收拾我。” 范成业道，“赵青正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根本顾不上你，你根本不用担心，再说了，我既然敢许诺帮你摆平官面上的关系，就算赵青正日后找你的麻烦，我也同样可以给你摆平，这个根本不需要你担心。” 张风旸一下不知道说啥，范成业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再拿田旭当挡箭牌，只是心里边一时还没考虑好。 范成业见状抬头朝誉江河看了一眼，他之前跟誉江河联系，就是希望誉江河在张风旸身边吹吹枕头风，对于誉江河和张风旸的关系，他显然查过，所以才会寻思着从誉江河这边同时入手，否则他还真不会费功夫在誉江河这个小人物身上。 誉江河收到范成业的眼神，不动声色道，“范总，您要让张总把股份卖给您，那至少得先让张总相信您确实能摆平今后可能来自赵書记那边的麻烦吧？” 誉江河这么一说，张风旸才想起她都还没彻底搞清楚范成业的身份，刚才光顾着想别的了。 心里想着，张风旸也问道，“范总，谈合作前，至少得先彼此坦诚不是，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 范成业笑了笑，“原来张小姐是想探究我的底细，怎么，张小姐是怕我说大话忽悠你？” 张风旸瞄了瞄另一边的萧远程，道，“范总说笑了，我相信您是有那个实力的，但不搞清楚一点，我心里也没底。” 萧远程这时出声道，“范总的哥哥是咱们省里的范秘書長，你们不必质疑他的话。” 听到萧远程的话，誉江河眼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还真被他料中了！ 见张风旸有点不明就里，誉江河心知对方平时不是那么關注体制里的人事升迁，于是附到张风旸耳旁轻声说了几句，并且特意跟张风旸解释了那位范秘書長是跟随新上任的省一把手陶任华从南都省调过来的。 张风旸听了誉江河的提醒和解释，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旋即又释然，难怪这个范成业的口气这么大，原来背后确实是有大靠山，对方有这样的来历，这时候她有些相信范成业能帮她摆平官面上的麻烦了。 犹豫了一下，张风旸道，“范总，要不您再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如何？” 张风旸说完又道，“范总，还有就是，您想购买我手上的股权，但您出的价格未免太低了。” 范成业咧嘴一笑，“张小姐，我要是用正常的市场价格购买你的股权，那我还费现在这个劲干嘛？” 张风旸没说话，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明白这个道理。 再次沉默片刻，张风旸道，“范总，还请您给我点时间考虑。” 范成立笑起来，“行，这肯定没问题，我希望以后能跟张小姐成为朋友，自然不会逼你做决定，不过我也得提醒张小姐一下，时间可不能拖久了，有些问题本来不是大问题，费点功夫就能摆平，要是拖成大问题了，那可就不好摆平了，届时说不定张小姐得付出更大的代价。” 张风旸同范成立对视了一眼，对方分明是笑里藏刀，一番话更是暗藏威胁。 这让张风旸心情多了几分沉重。 …… 夜深人静，深夜十一点多时，刚应酬完回到家里的楚恒，这时候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手机响起时，楚恒拿起来看了一眼，见是自己安排在外做事的赵江岩打来的，随手接了起来，“什么事？” 赵江岩知道时间不早了，也不敢浪费楚恒的时间，开口就道，“楚市長，刚刚誉江河跟我联系，说是省里新上任的那位范秘書長的弟弟也对段珏的产业感兴趣，晚上到度假村的会所跟他和张风旸碰了面。” 闻听此事，楚恒倏地站了起来，“那小子没骗你？” 赵江岩忙道，“楚市長，谅那小子没胆子骗我，而且他分明是想坐地起价。” 楚恒念叨着范成立的名字，眼里闪烁着精光，渐渐地，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 楚恒思虑片刻，很快就问道，“老赵，你跟誉江河那小子面对面接触过了？” 赵江岩道，“楚市長，我派人跟他接触过，但我本人没跟他碰过面，只不过因为之前跟他接触的人有些事做不了主，再加上来回传话不方便，誉江河也要求跟能做主的人直接对话，所以我就让底下的人给了他电话，直接跟他通过电话联系。” 楚恒听了，满意地点头道，“嗯，你没露面就好。” 赵江岩笑道，“楚市長您让我不要直接露面，我肯定得听您的指示。” 楚恒道，“这个誉江河跟你提了什么要求？” 赵江岩道，“他无非就是要钱，不过我感觉他现在更主要的是想试探咱们的底细，尤其是现在那范秘書長的弟弟也对段珏的产业虎视眈眈，他有可能想两边要价，当然，这只是我对他的猜测，但以我跟他接触后的感受来看，这小年轻现在掉进钱眼了，贪得无厌。” 楚恒呵呵笑道，“他一个被开除公职的人，现在仕途上的路已经彻底断了，除了贪钱还能干啥？这才是最正常的人性。” 赵江岩道，“楚市長，那您觉得现在该怎么办？范秘書長的弟弟横插这么一杠，咱们有点不好弄了。” 楚恒道，“祸兮福之所倚，范秘書長的弟弟既然看上了段珏的产业，那咱们大不了退一步就是，这对咱们未尝不能坏事变好事。” 坏事变好事？赵江岩听得不明所以，“楚市長，您的意思是……” 楚恒眼里闪烁着精光，“你现在暂时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只需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赵江岩闻言点头道，“楚市長您尽管指示，我保证把您交代的事办妥当。” 楚恒道，“段珏的产业，咱们就不跟范秘書長的弟弟抢了，他想要就让给他，但你要让誉江河暗地里将对方和张风旸的交易偷偷……” 赵江岩听着楚恒的吩咐，起先还有些不明白的他，突然有些明悟，楚恒似乎是将目标放到了那位范秘書長身上！ 隐约猜到楚恒的目的，赵江岩背脊有些发凉，哪怕已经和楚恒打交道挺久，熟知楚恒的为人，但他依然对楚恒此时的心机感到心惊。 两人聊着电话，另一头，位于景区度假村的会所，誉江河呆在卧室的卫生间里一边吸着烟一边发着信息，直至外边传来张风旸的喊声，誉江河这才象征性地按水冲了下马桶，而后将手机里的信息删掉，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张风旸披着薄薄的睡衣，此时的她也刚打完电话，纳闷地看了誉江河一眼，道，“上个厕所这么久？” 誉江河笑道，“这几天不知道吃了啥了，有点闹肚子，这不，蹲久了一点。” 张风旸不疑有他，道，“刚刚集团财务部负责人打来电话，说是那几个家伙又开始闹腾了，要求财务那边简化签字制度，大笔开支不用再需要我签字。” 第3225章 坐不住了 曾永尚盯着屏幕沉思着，办案人员以‘严灵春’这个人物为中心，勾画出了一个人物关系网，这个严灵春是洪百川妻子的同学，洪百川的妻子所搞的相关违法违纪活动，全部都是通过严灵春这个中间人去做的，对方这么搞，仿佛是为了设置一道防火墙，确保自己不会有事，但那样想未免太过于自欺欺人。 不过洪百川确实是十分谨慎，他的妻子通过中间掮客去搞违法违纪行动，其妻子很少直接露面，而他更是躲到最后面。 “这个严灵春倒真是个软骨头，就这么三下五除二把洪百川夫妻俩卖了？”曾永尚从屏幕上收回目光，轻敲着桌子道。 “曾主任，这个严灵春就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还能指望她能多有骨气？何况她只是个女人，本来就不可能有多么坚强的意志嘛，再说了，她和洪百川夫妻俩只是利益关系，没有任何理由为他们死扛，一听说咱们是上面纪律部门的人，她就恨不得把洪百川夫妻俩卖了立功，您是没看到她刚刚的表现，把洪百川夫妻俩卖了后，她还一个劲地问我们她算不算立功，还说有什么需要她配合的，她都无条件配合，只希望我们能帮她争取宽大处理，不要给她定罪。” 曾永尚撇了撇嘴，心想卖队友最快的果然永远都是自己人。 顿了顿，曾永尚问道，“这么说来，洪百川现在还毫无察觉？” 办案人员道，“别说洪百川毫无察觉，就算是他的妻子现在也不可能发现分毫。” 曾永尚听了微微点头，此刻讨论的这个严灵春，是他们办案小组傍晚刚从机场带回来的，对方出国旅游，这才刚回国落地就被他们的人给扣住了，直接带回了驻地，原本他们也没打算能瞒多久，毕竟他们把人带回来协助调查，在规定时间内得通知家属，最终就不可能瞒过洪百川妻子以及洪百川，没想到这才一个晚上都没过去，对方就直接全撂了，着实出乎他们的意料，眼下洪百川还毫无察觉，这无疑是有利于他们进一步深入调查。 办案人员这时又道，“曾主任，现在要不要直接考虑对洪百川采取措施？” 曾永尚脸色一下严肃起来，“到了那一步，那就得去跟省里的负责同志陶任华沟通一下了。” 办案人员闻言没有说话，他只是提供这么一个意见，怎么做决定是曾永尚的事。 曾永尚沉思着，要直接动洪百川的话，他同时也得跟上面的领导汇报，不过曾永尚现在考虑的是这个时机合不合适。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曾永尚拿起桌上的案卷，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径直往外走去。 曾永尚思虑许久，终究决定，还是快刀斩乱麻，至于上面的领导怎么考虑，那就看他们如何权衡了。 走回房间，曾永尚拿出手机给分管的那位副書记打了过去，这个点虽然已经很晚，曾永尚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兹事体大，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晚上他要是不打电话跟领导汇报，那他今晚也睡不踏实。 做事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这是曾永尚一贯的风格。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曾永尚猜到领导这时候肯定在睡觉，不然不会这么慢才接电话，不由先道，“领导，打扰您休息了。” 对面的副書记道，“永尚，这么晚打电话，难道是案子这么快就有进展了？” 曾永尚笑道，“领导，还是您料事如神，啥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副書记道，“少插科打诨，说正事。” 曾永尚拿起手里的案卷，认真起来，“领导，洪百川的案子有重大进展，考虑到下一步措施，所以我只好连夜跟您汇报，还请您谅解。” 副書记笑骂道，“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啥性格嘛，别墨迹。” 曾永尚不再啰嗦，一边扫着手上的案卷，一边跟对面的领导汇报起来。 曾永尚長话短说，拣重要的跟电话对面的副書记汇报。 对面的副書记听完，啧了一声，“这还真是……” 副書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虽说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但这也攻得太快了。 曾永尚继续道，“领导，我现在的考虑是以快打快，不让洪百川有太多的反应机会。” 副書记道，“本来以为你们查洪百川不会那么顺利，至少也要花费一些时日，没想到你们这么快。” 曾永尚笑道，“领导，我们这办案效率您还满意吧？” 副書记道，“这一下子要是接连拿下两个省一级的干部，咱们得顾虑影响。” 曾永尚道，“领导，那您的意思是洪百川这个案子，办案节奏要慢一慢？” 副書记沉默起来，良久，副書记开口道，“永尚，这样吧，明天早上我跟主要领导汇报一下，最迟中午给你答复。” 曾永尚当即道，“领导，那我等您电话。” 两人没有多聊，曾永尚挂掉电话后，又看了看手头的案卷，下意识撇了撇嘴，以他办案多年对那些违法违纪干部的了解，那个严灵春交代出来的肯定还只是洪百川问题的冰山一角。 一夜无话，次日，临近中午的时候，洪百川在办公室里忙碌时，电话响了起来，见是妻子赵曼华打来的电话，洪百川神色不悦地接起电话，“什么事？不是让你没事不要在工作时间给我打电话吗。” 赵曼华道，“你这话问的，没事我给你打电话干嘛？” 夫妻俩人的口气都不大好，洪百川态度生硬，赵曼华同样也回答得很冲，事实上，两人现在虽然是夫妻关系，但感情早就名存实亡，如今更像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利益合作伙伴。 第3226章 阴云密布 洪百川头疼地揉了下眉心，知道跟妻子吵也吵不过对方，耐着性子问道，“什么事？” 赵曼华道，“灵春的丈夫黄泽山刚给我打电话，说灵春联系不上了，不知道是啥情况，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 洪百川道，“我前几天不是还听你说她出国旅游了嘛，在国外有时候信号不太好，一时半会联系不上不要大惊小怪。” 赵曼华道，“不是的，灵春昨晚就该回黄原了，但昨晚她丈夫黄泽山就联系不上她了，手机提示关机，黄泽山昨晚也没多想，以为灵春是手机没电了，刚回国又比较累，直接就去睡觉了，所以昨晚就没去她的住所了解情况，但刚刚快11点时，黄泽山又打灵春的电话，还是提示手机关机，他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就去了灵春的住所，调阅了一下监控，才发觉对方根本没回来。” 洪百川皱了皱眉头，严灵春和她丈夫的情况他是清楚的，两人早就各玩各的，这两人跟奇葩一样，说是夫妻吧，又各自在外面胡搞，两人也都默认对方的行为，平时还处得跟好朋友一样，只不过没住在一起罢了。 眼下听到妻子如此说，洪百川一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道，“有没有可能灵春还在国外玩没回来，瞧你们一个个大惊小怪的。” 赵曼华道，“不可能，前两天我跟灵春联系的时候，她就说她要回来了，昨天上午她在机场准备登机时还在给我打电话，不可能没回来。” 洪百川不耐烦道，“那她电话关机你找我有什么用？我还能上哪找她去不成。” 洪百川刚说完这话，秘書推门进来送了一份文件要给洪百川签字，洪百川便道，“我这还忙着，晚上回去再说。” 赵曼华赶紧道，“找你是想让你给市局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查一查。” 洪百川瞄了秘書一眼，因为这个秘書是他原来的秘書段嘉宏出事后新换的，目前还未取得他的完全信任，所以洪百川有些话也不好当着对方的面说，对电话那头的妻子道，“先这样吧，我这边忙。” 洪百川说完就挂掉电话，脑海中闪过严灵春的身影，寻思了一下，一时也没空多想。 省大院。 陶任华已经快去吃午饭时，临时接了个电话，原本一上午都心情不错的陶任华，在接完电话后，脸色一下有些阴郁，一上午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秘書袁伟云在门外等着，刚刚陶任华招呼他一起去吃午饭，电话响了后又走回办公室，让他在外面等会，结果袁伟云这一等就等了十几分钟，见陶任华迟迟没出来，袁伟云仔细听了下里间办公室的动静，确定陶任华已经没打电话后，袁伟华轻敲了下门，推开门走进去。 袁伟云进门后先观察着陶任华的脸色，见陶任华脸色不大好看，他本来想询问陶任华要不要去食堂，这会立即改口道，“陶書记，要不我让食堂那边把饭给您送过来？” 陶任华摆手道，“小袁，你自个先去吃吧，对了，让司机把车开到楼下等我。” 袁伟华闻言一愣，瞄了陶任华一眼，很明智地没有多问，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 袁伟华很快就离开，陶任华在办公室里又呆了几分钟，再次接了个电话后，从办公室里出来，下楼离开。 市区一处商务酒店的包厢，曾永尚提前来到了这里，等了一会，门外响起敲门声，曾永尚神色一动，立刻走去开门。 来人正是陶任华，曾永尚不卑不亢地笑道，“陶書记您来了。” 陶任华看了看曾永尚，既高兴不起来也不好过分摆脸色给对方看，神色复杂道，“曾主任，你们这样搞，让我们省里很被动呐。” 曾永尚正色道，“陶書记，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完成上头交办的任务。” 曾永尚一边说一边做着请的手势，陶任华微微点头，走进了屋里。 两人坐下，曾永尚将有关洪百川的案卷拿出来，开门见山道，“陶書记，刚刚张書记已经打电话跟您沟通过了，他让我再跟您详细通报下洪百川的情况。” 陶任华接过曾永尚递过来的案卷，认真看起来。 曾永尚耐心地坐在那里等着，他口中的张書记正是委里那位主持工作的分管副書记，他昨天深夜正是给对方打的电话。 今天中午前，那位张書记给曾永尚打了电话，表示主要领导已经点头，同意一查到底，但要跟江东省地方负责同志充分沟通，听取和考虑地方负责同志的意见，所以那位张書记跟他打完电话后，又给陶任华打电话沟通了此事，同时让他带着案卷来见陶任华，这才有了现在的碰面。 曾永尚之所以没直接去省大院，是考虑到影响，毕竟他的身份太过敏感，他一在省大院露面，别人肯定会联想。 陶任华花了好一会功夫看完案卷后，抬头看着曾永尚道，“曾主任，你们在调查洪百川同志前，就应该先跟我们省里沟通一下。” 曾永尚呵呵笑道，“陶書记，我这不是来跟您沟通了。” 陶任华无语地看了曾永尚一眼，暗道这家伙还跟他打马虎眼，偷换概念。 心里虽然有些不悦，陶任华也不好表露出来，目光再次落在手头的案卷上，眉头紧拧，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曾永尚观察着陶任华的反应，心知对方刚刚多少是在表达不满，不过他并不是陶任华的下属，犯不着怵对方，只不过对方是省里的一把手，他得尊重对方的态度和意见，而且这也是张書记给他打电话表达的意思。 陶任华沉默了片刻，道，“曾主任，沈万林的事余波未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洪百川的案子，你说这负面影响岂不是会让我们省里边很难堪？” 陶任华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曾永尚，他这会多少有些控制不住个人情绪。 曾永尚同陶任华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道，“陶書记，我觉得问题不能这么看，像洪百川这个级别的干部，尤其他还是省城重镇的一把手，其给我们组织事业所造成的破坏和损失远远超过普通的干部，早点揪出他这样的两面人，对我们组织来说是好事。” 听了曾永尚这话，陶任华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把情绪流露出来，尤其是在同曾永尚的交谈中。平复了一下心情，陶任华道，“曾主任，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并不是不让办洪百川，而是咱们要考虑实际情况和影响，洪百川的案子和沈万林的案子赶在一起办，这影响终归是不大好。” 曾永尚皱眉道，“陶書记，那您的意思是……” 曾永尚注视着陶任华，他并不担心陶任华会直接反对他们办案，毕竟这是上面已经批准了的，借陶任华几个胆子也不敢阻拦他们办案。 陶任华斟酌着措辞，道，“你们纪律部门负责办案，这是你们的职责，我自然不会横加干预，但我个人的意见是咱们适当放慢一下这个办案节奏，你们也配合一下我们省里，让我们先稳妥处理洪百川的事，等我们这边先建议上面将洪百川从重要领导岗位上调走，你们再着手采取进一步的措施嘛。” 听着陶任华的要求，曾永尚沉吟起来，陶任华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对方作为一把手，从降低负面影响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如何处理，这无疑是再正常不过，如今上面的领导也发了话，要求他跟陶任华充分沟通，那他显然不能不考虑陶任华的要求，尤其是对方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想了想，曾永尚问道，“陶書记，那您需要多長时间来处理洪百川的事？” 陶任华道，“曾主任，这个事我首先得跟班子里的其他主要同志沟通，还得给上面汇报，你现在让我给你一个确切的时间，我也没办法回答嘛。” 曾永尚听到陶任华要跟班子里的其他同志沟通，下意识皱起了眉头，“陶書记，这会不会泄露我们的案情？” 陶任华道，“曾主任，我觉得你多虑了，班子里的主要同志要是连这点原则和操守都没有，我觉得他们也没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 曾永尚眼里闪过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心说其他人他不敢妄加评论，但就那副書记赵青正而言，明显不可能有什么操守。 陶任华瞅了瞅曾永尚，“曾主任，你要是担心泄露案情，到时候你也来一起参加沟通会嘛，参会的人就那么几个人，我想你的担心有些多余。” 曾永尚没说话，陶任华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再反驳。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又沟通了小二十分钟，谈完后，陶任华径直离开，并没有和曾永尚过多寒暄。 曾永尚看到陶任华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倒也不生气，他们纪律部门的人一向不遭人待见，曾永尚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他们是来查江东的干部，陶任华要是能笑脸相迎才怪了。 第3227章 始料未及 赵曼华闻言，朝洪百川的卧室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省宾馆，赵青正从宾馆的小会议室里走出来时，脸上带着惊悸的神色，刚刚的小范围沟通会，当赵青正看到上头纪律部门下来的曾永尚出现时，心里就出现了不妙的预感，尤其是陶任华晚上召集的这个小范围沟通会没有放在省大院的会议室，而是特地通知到省宾馆这边来，仿佛是为了避开什么，这已然让赵青正感到心惊。 而当刚才的会议正式开始时，赵青正发现在家的省班子的领导成员都到场了，唯独漏了洪百川，赵青正立刻就有所预感，故意向陶任华问了一句，是不是忘了让人通知洪百川，结果陶任华回答他说没忘，而坐在陶任华身侧的曾永尚更是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这让赵青正心里冒出阵阵寒气。 果然，事情的走向跟他的猜测一致，今天这场小范围沟通会的内容和洪百川有关，而曾永尚的到场则预示着结果，上级纪律部门正在对洪百川的违纪问题展开相关调查。 刚才赵青正已经看了案卷，而陶任华召集众人开这个小范围沟通会，则是讨论将洪百川从黄原市一把手的岗位上调走。 刚刚的会议，赵青正在看完案卷后，心情就一直有些恍惚，甚至在陶任华询问他的意见时，赵青正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尊重大家的集体意见，而后就没再多说什么。 此刻，从省宾馆出来后，赵青正坐在车上，脸上露出挣扎和矛盾的神色，他想通知洪百川，但一想到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洪百川走得近，特别是刚刚开会又只有那么几个人，一旦有谁泄密的话，并不难猜测是谁，这让赵青正心里充满了犹豫。 此时此刻，赵青正想到了自己昨天才刚让洪百川偷偷安排市局的人去调查督导组的一举一动，而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这让赵青正产生了某种联想，他隐隐有种预感，督导组现在还没离开江东，有可能就是跟洪百川的事有关。 到底要不要通知洪百川？赵青正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着。 车子通过一个红绿灯路口时，赵青正抬头看着那闪烁的红灯，心里边突然有了某种决断，拿出口袋里的另一部手机，给洪百川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提示时，赵青正皱了下眉头，旋即将电话挂掉。 洪百川家里，此时的洪百川正拿着充电的手机在通电话，只不过不知道是在和谁通话，此时洪百川脸上露出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拿着手机一时呆住，直至一旁的妻子赵曼华催促询问，洪百川才回过神来，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声知道了，立刻就匆忙挂掉电话。 一旁，洪百川的妻子赵曼华在刚刚洪百川接电话时就听到对方嘟哝了一句，说是市局打来的电话，因此，赵曼华这时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有灵春的消息了？” 洪百川喃喃道，“刚刚市局的人说严灵春在黄原机场被人带走了，他们查了一下，是上面纪律部门的人。” “啊——”赵曼华出声惊呼，“不……不会吧。” 赵曼华声音都结巴了，惊讶、恐惧、不敢置信的表情在脸上不一而足地表现了出来，洪百川则是抬头看了妻子一眼，神色木然。 都这个时候了，洪百川自然不会认为市局的人搞错了，要不是为了确定带走严灵春的人是什么身份，市局的人早就通过调阅机场监控查到情况了，只是为了确定纪律部门的人身份费了些功夫，所以到现在才跟他汇报这个情况。 赵曼华发呆片刻，很快就反应过来，拉住丈夫洪百川的手，急道，“百川，你可得想办法将灵春捞出来啊。” 洪百川看着妻子，“严灵春是被上面纪律部门的人给带走的，你让我怎么捞人？” 赵曼华怔怔地看着洪百川。 洪百川神色恍惚道，“咱们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赵曼华呆滞道，“不……不可能吧，百川，你可是黄原市的書记，是省班子的领导，你……” 洪百川突然歇斯底里地吼起来，“我算个屁，黄原市的書记算什么？你以为老子就能只手遮天了？在上面的人眼里，我什么都不是，想把我拿下就跟摁死一只苍蝇没区别。” 赵曼华吓了一跳，洪百川狰狞的表情让她十分陌生，下一刻，洪百川更是冲她吼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把严灵春带进家门，跟她沆瀣一气，我又怎么会被你们拉下水？” 赵曼华怔住，沉默了一下，道，“百川，现在说出事还为时尚早，灵春被纪律部门带走，不代表你就会出事，我相信灵春应该会有分寸的，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 洪百川冷笑了一下，“就她？一个女人能扛什么事。” 赵曼华不再扯这个，转而道，“百川，现在不是生气发火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去找人打听情况。” 赵曼华说着握住洪百川的手，“百川，不管怎么说，你好歹也是省班子的领导，我觉得上面也不可能会轻易动你吧？” 洪百川扯了扯嘴角，妻子显然把他的分量想得太过于重了，自以为是。 但话说回来，洪百川这时候也不禁产生了些许幻想，上面纪律部门的人正在查办沈万林违纪的案子，沈万林的案子都还没结束呢，纪律部门不大可能真的动他吧？即便纪律部门的办案人员不考虑影响，但相关的领导肯定不可能由着办案人员这么做，这时候他应该还有机会把这个事压下去。 心里想着，洪百川拿起手机，这个节骨眼上，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跟赵青正商量对策。 手机屏幕亮起，洪百川这才看到刚刚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条短信，是通讯运营商发的短信，提示有未接电话。 第3228章 小动作 洪百川看到是赵青正打的电话时，目光一沉，想到刚才和市局的人通电话时似乎有第三方来电的提示，只不过他当时并没有留意。 深吸了口气，洪百川给赵青正回了过去，此时的他已经有更加不好的预感。 电话接通，赵青正的声音响起，“百川兄，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洪百川点头道，“方便。” 话音刚落，洪百川突地又道，“赵書记，你稍等，我换个手机给你回电话。” 洪百川说完走进書房，换了个手机给赵青正打了过去，在他身后，妻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关切而又紧张地看着他。 重新接通电话，洪百川问道，“赵書记，什么事？” 赵青正直奔主题，“百川兄，纪律部门的人正在调查你，和你爱人走得很近的那个严灵春，现在已经被纪律部门带走了。” 洪百川低沉地应道，“赵書记，这事我知道了。” 赵青正眨了眨眼睛，“你知道了？” 赵青正此时心里同时冒出一个念头，靠，这是还有人比他更快给洪百川通风百信了？ 赵青正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听洪百川又道，“赵書记，严灵春联系不上，我傍晚让市局的人查了下，刚刚市局的人才跟我汇报了这事。” 原来是这样！赵青正恍然，看来不是他猜的那么回事。 心里明白过来，赵青正心头亦是一紧，既然洪百川已经察觉到了这事，那他现在及时给洪百川通风报信就是对的，否则回头洪百川肯定会知道他在陶任华召开小范围碰头会就知道了这件事，但却故意隐瞒，这无疑会让洪百川心生怨恨，到时洪百川故意拉他下水的话，那可就完犊子了，毕竟他和洪百川是一条船上的，对方同样知道他的一些私密事，单单他鼓动洪百川对督导组上监听手段这事就足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略一沉默，赵青正问道，“百川兄，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洪百川嘴角抽搐了一下，现在他也是心乱如麻，又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顿了顿，洪百川问道，“赵書记，要不咱们现在碰个面？” 赵青正听到这话吓了一跳，特么的，现在不知道纪律部门是不是已经对洪百川进行暗中监控，他要是这个时候跟洪百川碰面，那可就是自个往泥坑里跳了。 赵青正心里如此想，嘴上却不好明着拒绝，道，“百川兄，现在纪律部门那边不知道采取了什么措施，这样吧，咱们等回头安排周密了再碰面，你觉得如何？” 洪百川沉默着，最终还是点头，“也好。” 赵青正接着道，“咱们在电话里可以随时保持沟通。” 洪百川点着头，心情五味陈杂。 …… 达关县，晚上十点多，已经是夜深人静，乔梁冲了个热水澡后，坐在宿舍客厅的沙发里看書，电话响起时，乔梁看到是吴惠文打来的电话，神色有些发愣，吴惠文这个点给他打电话，着实有些不常见。 接起电话，乔梁笑道，“吴姐，什么事？” 电话那头，吴惠文道，“小乔，要不要出来走一走？” 出去走一走？乔梁听到直愣神，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问道，“吴姐，这么晚了还上哪走？” 吴惠文笑道，“我刚从你们达关这边下高速，现在进县城了。” 乔梁怔住，“吴姐，你来达关了？” 乔梁说完就道，“吴姐，那你等我，我这就出去。” 两人约了下碰面的地点，乔梁立刻换上衣服出门，司机魏浩云要送乔梁出去，乔梁却是表示不用，拿了车钥匙就自个开车出去。 挨着城郊的大洪公园，乔梁和吴惠文约了这里碰面，已经进了县城的吴惠文又让司机拐了出来。 公园里，吴惠文在河边的小亭子里坐着，乔梁远远看到后，快步小跑过来。 “吴姐，你这么晚怎么过来了？”乔梁一看到吴惠文就问道。 “我从黄原过来的。”吴惠文笑道。 “难怪，我说你怎么会这么晚过来。”乔梁恍然，原来吴惠文是从黄原返回，顺路过来的。 “小乔，你这话可是说得伤我的心了，我就不能特地来看你了？”吴惠文抿嘴一笑，打趣道。 “吴姐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可是随时欢迎你过来。”乔梁连忙道。 吴惠文笑了笑，也不再逗乔梁，道，“晚上陶書记临时召集了个班子会议，开完会才八点多，我想着时间还早，就懒得在黄原过夜了，直接回来。” 乔梁闻言开玩笑道，“大晚上的还召开临时班子会议，不会是出啥事了吧。” 吴惠文点点头，“还真被你说中了，就是出事了，上面纪律部门的人正在调查黄原的主要负责人洪百川同志，陶書记就是跟班子的成员通报这事。” 乔梁闻听呆住，他就是随口一说，还真被他乌鸦嘴说中了。 吴惠文转头注视着乔梁，虽说班子会议的要求是保密，但她对乔梁显然是没有隐瞒，她也不认为乔梁会泄密，而且连她自个都没发觉，她在乔梁面前一直都不设防，跟乔梁呆在一起，她总是由内而外保持着放松的状态。 默默看着乔梁的脸庞，吴惠文心潮涌动，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一晚…… 乔梁这时候却是不知道在想啥，思绪有些不在状态，并没有注意到吴惠文看她的眼神。 冷不丁，乔梁对吴惠文道，“吴姐，你对黄原市的書记有没有想法？” 吴惠文闻听一愣，她还以为乔梁在发啥呆呢，没想到对方突然蹦出这句话。 摇了摇头，吴惠文笑道，“这不是我有没有想法的事，而是要看组织如何安排。” 乔梁道，“吴姐，你要是有想法，那就得提前动一动，走走关系啊。” 吴惠文抿了抿嘴角，目光幽幽地看向远方，并没有回答乔梁的话。 乔梁见状，一时有点琢磨不透吴惠文的想法，目光微微闪动着，乔梁有点替吴惠文着急，他无疑是希望吴惠文能调到黄原去担任一把手的，毕竟省会城市的份量比江州更重…… 乔梁还在替吴惠文瞎琢磨着，吴惠文收回目光，呵呵一笑，“小乔，你操心得太多了，怎么，你还真想当地下组织部長？” 乔梁笑答，“吴姐，我只有替自己人才会操心，别人想让我这么操心还没门呢。” 吴惠文轻声重复着乔梁的话，“自己人……” 嘴里呢喃着，吴惠文怔怔看着乔梁，脸上流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沉默片刻，道，“时间过得真快，又一年过去了，春节马上到了，小乔，你期待过年不？” 乔梁摇头笑道，“小的时候喜欢过年，長大以后，对新年就没那么期待了，有时候反倒还害怕过年。” 乔梁想到自己以前跟章梅的婚姻存续期间，章梅对自己的父母亲一直很冷淡，逢年过节需要回乔家峪看望父母的时候，章梅都会找理由推脱说没空，有时候更是会直接说不想去，搞得乔梁很是尴尬无奈，经常还得在父母亲面前帮章梅圆谎。那几年，乔梁每每到过年都会格外头疼，有媳妇跟没媳妇一样，不过今年毕竟不一样了，他现在和吕倩结了婚，今年春节也要在乔家峪补办婚宴，乔梁觉得今年这个年会过得比较喜庆。 吴惠文不知道在想什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低声道，“我对新年从来没有期待过，甚至还有些厌恶过年，万家灯火，家家户户都在热热闹闹地喜庆迎新年，我那冷清的家里却是感受不到半点年味。” 乔梁微微一愣，转头看着吴惠文，“吴姐，你……” 吴惠文呵呵一笑，“算了，不说这个，快过年了，要说点高兴的话，不能搞得伤春悲秋。” 吴惠文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似乎也不想和乔梁多谈这个，主动岔开了话题。 乔梁看了看吴惠文，本想利用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吴惠文感情状况的想法只能作罢。 吴惠文又聊回刚才洪百川的话题，道，“这次陶書记有得头疼了，他刚上任就摊上这些事，虽说出问题的干部跟他没啥关系，但毕竟影响很不好，他作为一把手，明显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乔梁道，“其实换个角度想，像洪百川这样的重量级干部被拿下，往往也意味着班子的洗牌，陶書记新官上任，他心里应该是偷着乐的，毕竟这有利于他在人事上重新布局。” 吴惠文笑道，“你说的这种情况，前提是他已经站稳了脚跟，对班子有很强的掌控力，但你觉得陶書记现在做到这点了吗？” 乔梁轻点着头，吴惠文说的这点是实情，陶任华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还没站稳脚跟，同时威望也不足。 想了想，乔梁又道，“吴姐，我觉得你还是得主动去争取下黄原市的書记一职。” 吴惠文好笑地看着乔梁，“小乔，你又来了。” 乔梁笑道，“吴姐，那我不说了，免得你嫌我聒噪。” 第3229章 走过场 吴惠文目光柔和地看着乔梁，“小乔，不会的，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前程，不过有些事情强求不得，随缘吧。” 乔梁闻言，一下也不知道说啥，只能跟着点头。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两人都没说话，吴惠文注视着乔梁，乔梁同样也看着吴惠文，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着。 此时无声胜有声。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气氛，乔梁率先撇过头，怕自己产生某些不该有的念头，人终归是要懂得控制自己。 吴惠文看到乔梁的反应，内心深处幽幽叹息了一声，抬手看了下时间，道，“小乔，我要回江州了。” 乔梁皱了下眉头，“吴姐，这都很晚了，要不晚上就在县里休息一晚？我让人在县宾馆给您安排个房间。” 吴惠文笑着摆手，“不用了，有司机开车，我坐在车里可以休息，不打紧。” 吴惠文说完，也不等乔梁挽留，继续道，“就这样吧，我本来就是顺路过来看下你，晚上原计划就要回江州的，明早还有外出的调研安排。” 乔梁闻言也不好再说啥，道，“吴姐，那你到宿舍后给我发个信息。” 吴惠文点头笑道，“好。” 吴惠文站起身，再次注视了乔梁一眼，凝视片刻，抬手轻拍了下乔梁的肩膀，笑道，“小乔，好好干，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 乔梁笑道，“吴姐，我怎么感觉听你这样讲话很不习惯，像是長者语重心長的口气一般。” 吴惠文笑了笑，“我年龄比你大不少，可不就是長者？而且说起来我也是你的老领导嘛，我用这种口气跟你讲话不是很正常？” 乔梁道，“吴姐，虽然你是领导，但在我心里，我可是一直把你当知心姐姐一般的，我还是更喜欢听你用那种姐弟的口气讲话。” 吴惠文笑道，“那好吧，以后不对你说教了。” 两人说笑了几句，一起从公园里走了出来，乔梁亲自送吴惠文上车，目送着吴惠文的车子离开，然后转身上车，开车返回县城。 这里顺便提一下，乔梁之前还在江州工作时，涉嫌酒驾被吊销了驾照，如今半年时间过去，乔梁又重新取得了驾照。 回到位于县宾馆的宿舍，乔梁看了看手机，这时候已经是凌晨，见魏浩云还在一楼的客厅等着自己，乔梁不禁道，“小魏，以后我要是比较晚回来，你就直接休息，不用特意等我。” 魏浩云笑道，“乔書记，现在才十二点多，也不算晚，现在年轻人都是夜猫子，这个点才哪到哪啊，再说了，您不回来我也睡不踏实，郑書记之前安排我来给您当司机，出了开车，另一个任务就是保护您的安全，您大晚上的自己开车出去，我不等您回来哪能安心睡觉。” 听到魏浩云提到郑国鸿，乔梁莫名有些感慨，时间过得太快了，按公历新年算的话，他是去年年中调到达关的，如今已经过去快八个月，省里市里的主要领导也都换了人，这让乔梁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尽管时间过去不長，但物是人非，难免让人唏嘘，不过体制里就是这样，人事更迭是永恒不变的基调，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换成将帅也是一样。 顿了顿，乔梁道，“小魏，郑書记已经调去海东省了，之前他把你安排过来给我当司机，我不知道他是否有给你许诺什么，如果有，你要告诉我，我能办到的，肯定替郑書记帮你办了，当然了，你要是想回省城黄原工作，也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安排。” 魏浩云听到乔梁的话，沉默了一下，还真别说，当初郑国鸿让人选中他，准备安排他给乔梁当司机时，跟他有过一次几分钟的临时谈话，虽说时间很短，但郑国鸿却是跟他表态了，日后他想回黄原工作，只要他提出来，随时都可以把他调回来。 但不管是郑国鸿还是魏浩云，两人都没想到郑国鸿会这么快就调走，不过魏浩云自个却是没再想这事，一来是给乔梁当司机，乔梁对他挺好，平时也没把他当下人，就跟朋友一般和他相处着，其次，魏浩云最近谈上了恋爱，对方在达关工作，这让魏浩云更没考虑回黄原的事，至少短时间内不考虑。 发愣了片刻后，魏浩云笑道，“乔書记，我给您开车挺好的，只要您不嫌弃我，我就一直干下去。” 乔梁笑道，“那行，以后你不想干这个司机了，随时跟我说一声，别的不敢保证，给你安排个稳当的工作还是没问题的。” 魏浩云点点头，“谢谢乔書记。” 乔梁笑道，“瞧瞧，你还跟我客气上了。” 乔梁说着，又关心地问了一句，“对了，你和那个女生谈得如何了？确定恋爱关系了？” 魏浩云笑着挠头，“刚确定关系，还没见家長。” 乔梁忍俊不禁，“小魏，刚确定关系就考虑见家長也太快了吧？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魏浩云点头道，“嗯，不着急，先处着再说，总要磨合磨合，看是不是真的彼此合适。” 乔梁点了下头，他还没详细问过魏浩云交往的那个女生是干啥的，这会聊起这个事，乔梁聊天的兴致也被勾了起来，不由问道，“小魏，那姑娘是做什么的？” 魏浩云道，“她在咱们县行政服务中心工作，之前她送资料到县大院来的时候，我无意中跟她认识的。” 乔梁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心里想着，乔梁多问了一句，“她是行政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还是哪个单位的派驻人员？” 魏浩云道，“她是行政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不过没有编制。” 乔梁一听就明白过来，对方是合同制人员，他这时候也没多说啥，笑道，“小魏，和女孩子谈恋爱嘴巴要甜一点，积极主动一点，以后有啥需要我帮忙的你就直接开口。” 魏浩云点头道，“谢谢乔書记。” 乔梁笑笑，“咱们就不用见外了，行了，时间很晚了，你也早点去休息。” 魏浩云轻点着头，两人聊完后，乔梁就上了二楼的房间。 一夜无话，次日上午，乔梁主持召开了县级领导班子年度工作总结会议暨领导干部述职考核评议会议。 会上，乔梁代表县班子作年度工作总结报告，并带头作个人述职。 乔梁在发表讲话时，边上坐着的县長常成良，眼睛看似盯着面前的文件，思绪实则不知道飘到了哪里，目光没有任何焦距。 常成良这段时间在县里边十分低调，低调到快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现实也由不得他不低调，一来是乔梁太过于强势，而且乔梁这个县書记同时又是市班子的领导成员，属于高配，在县里边的地位相对超然，常成良也没资格和乔梁掰手腕。 但这些其实都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常成良之前和段珏、田旭走得比较近，现在段珏和田旭先后出事，这让常成良惶惶不可终日，总感觉下一个出事的会是他，整天疑神疑鬼，也没多少心思工作，除了平时尽量避开和乔梁同时参加活动，很多需要他出席的工作会议也都是走走过场，敷衍了事。 如果说常成良之前还有上进的心思，那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混日子，等着平安退休。 田旭被抓，关在县看守所时，当时还是副市長兼市局局長的钱正曾经找过他，对他做过某种暗示，并且赵青正还给他打了电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让他干扰案子的调查，但常成良那时候早就是惊弓之鸟，直接就出言婉拒了，后来，钱正也就没再找过他，包括赵青正也一样。 再往后，田旭逃跑又被抓，常成良从始至终都蒙在鼓里，都是出事后才知道了相关情况。 常成良很清楚，可能是因为他表现得太过于怂包，所以赵青正、钱正也就懒得找他了，有什么计划自然不会告诉他，不过常成良也乐得没事，否则他还得提心吊胆。 前几天看到钱正进一步重用，升任分管市局等相关部门的班子领导，担任分管書记，跻身市班子行列，常成良一点都不羡慕，他知道那是钱正为赵青正做事得到的回报，但常成良觉得钱正无非是在刀尖上舔血罢了，一旦田旭的事彻底压不住，钱正绝对是率先倒霉的其中一个，至于赵青正，对方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毕竟赵青正这艘船太大了，常成良拿不准赵青正能否全身而退，但他自己是万万不敢掺和，他宁愿现在混混日子等着退休，也不想再冒风险去赌那不确定的仕途前程了。 而常成良此时之所以心不在焉，则是源于昨天代市長宋良找他，昨天傍晚时分，宋良突然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市里一趟。 对于宋良亲自打来的电话，常成良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接到电话后就赶往市里。 一路上，常成良都在寻思着宋良找他什么事，常成良猜测了各种可能，但打死他也想不到宋良是想鼓动他站出来对付乔梁。 第3230章 真实态度 尽管宋良没把话说得太白，但大家都不是傻子，宋良稍微点一下，常成良立刻就明白了宋良的意思，要不是宋良就坐在他面前，他跟宋良确认过眼神，他昨晚甚至都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耳聋眼花，出现幻听了，宋良这个廖谷锋的前秘書竟然要暗地里搞乔梁？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这是昨晚常成良确认宋良的态度后，心里唯一的想法。他感觉自己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人心了，宋良这个廖谷锋的前秘書竟然要搞廖谷锋的女婿，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常成良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事实偏偏又摆在他面前。 昨晚面对宋良的暗示和要求，常成良态度敷衍地应付了过去，尽管宋良给他画了大饼，许诺将来提拔他等等……但常成良一点都不心动，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真的被吓破胆了，常成良如今真的只想安安稳稳混到退休，不想再冒什么风险，回想这几年来做的每一步选择，常成良发觉自己是真的没有官运，走一步错一步，也许是他的好运气已经用光，干到县長就已经是这辈子的极限，常成良现在死心了，不奢望更进一步，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平安退休。 此时，常成良之所以在想昨晚宋良找他的这件事，并不是因为他对宋良画的大饼动心而心里开始动摇，常成良之前对赵青正找他时给他画的大饼都不再动心，现在也更不可能被宋良三言两语打动，他如今想得更多的反而是改善和乔梁的关系，交好乔梁，这样一来，起码他这个县長能当得舒服点。 因此，常成良现在考虑的是要不要将这件事透露点口风给乔梁。 常成良心里闪过各种念头，直至轮到他发言时，在旁边的常务副县長万虹的提醒下，常成良才恍然回过神，清了清嗓子，照着讲话稿念起来。 会议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常成良在自己的发言结束后，又再次陷入神游的状态，参会的人也都看出常成良不在状态，但没人敢多事，常成良再怎么说也是二把手，除了乔梁外，其他人没有资格对常成良说什么。 会议结束，乔梁的目光在常成良身上停留片刻，其他人这时候都已经纷纷起身准备离开，常成良还在座位上坐着，明显在想什么心事。 想到常成良最近在工作上敷衍了事，连今天这样重要的会议都心不在焉，乔梁觉得有必要和常成良谈一谈，不管对方有什么心思，都不能影响了正常工作。 寻思片刻，乔梁走过去出声道，“成良同志，现在有时间吗，咱们谈一谈？” 常成良眨了下眼睛，抬头看向乔梁，心里迅速做了某种决定，点头道，“好。” 在经过内心深处的反复权衡后，常成良已然有了选择，他也正想和乔梁聊一聊。 两人来到乔梁办公室，乔梁亲自给常成良倒了杯水，看了看常成良，乔梁斟酌了一下，道，“成良同志，你最近在工作上的专注度有些不够嘛。” 乔梁说得有些委婉，常成良自然没有听不明白的道理，正色道，“乔書记，我最近在工作上的确是有些分心了，没有认真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乔書记您批评指正得很及时，今后我会多加注意。” 乔梁愣了一下，常成良这个态度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还以为常成良会为替他自己辩解，没想到常成良的态度如此坦承。 乔梁还在愣神时，常成良话锋一转，“乔書记，昨晚宋市長找我过去了一趟。” 嗯？乔梁疑惑地看着常成良，上一刻还在说工作，这一下就跳到了宋良身上，乔梁微微有些发怔，等着常成良的下文。 常成良继续道，“乔書记，您是不是和宋市長闹什么矛盾了？” 乔梁皱眉道，“成良同志，不知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乔梁此刻是故意这么问的，因为他和宋良的关系虽然已经不是那么和谐，但这事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宋良道，“乔書记，昨晚宋市長喊我过去，除了吃饭外，就是聊了聊您的事，宋市長言语之间似乎对您颇为不满，也跟我做了些许暗示……” …… 就在乔梁和县長宋良交谈时，此刻在县局局長彭白全的办公室，邱阳新拿着一份结案报告来找彭白全签字，彭白全只是拿过来随意扫了一眼，便唰唰签上了自己名字。 签完字将报告递还给邱阳新，彭白全不动声色地瞄了邱阳新一眼，看似随意地问道，“邱队長，这两天我看你好像挺忙嘛，又有什么案子不成？” 邱阳新连忙道，“彭局，我这几天就是忙一些日常工作，要是又有啥案子，我肯定会第一时间跟您汇报的。” 彭白全笑呵呵道，“邱队長，我就是随口一问，瞧把你紧张的，行了，去忙你的事吧。” 邱阳新点点头，“彭局，那我先去忙了。” 目视着邱阳新离开的背影，彭白全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沉思片刻，彭白全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彭白全下意识压低了声音，“给我查查邱阳新这两天的行踪，看他又在鼓捣什么。” 对面的人立刻道，“彭局，我这就去办。” 彭白全点了点头，又叮嘱道，“有结果了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彭白全说完挂掉电话，手指轻敲着桌子，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着。 彭白全也是一路办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案子走上来的，对人对事都有很强的直觉，特别是他现在对邱阳新格外關注，尽管明面上没流露出来，但他一直在暗地里留意邱阳新，他本能地感觉到邱阳新又在背着他搞什么。 多事之秋呐！彭白全轻声呢喃着，想到冯运明现在对他的态度，彭白全脸色有些阴郁，他感觉冯运明现在明显跟他有了隔阂，这其中的缘由肯定跟乔梁有些关系。 想到这一点，彭白全的脸色又多了几分沉重。 一个人静静地坐了片刻，彭白全目光微闪，如今快要过年了，他这两天看来得安排个时间提前去江州给冯运明的父亲拜个早年，正好对方也才刚出院没多久，也理该提点礼物再上门看望。 彭白全心里做了决定，冯运明这个灶，他必须接着烧，不管对方现在对他是什么看法，只要有些事没有公开捅破，那他就不能放弃冯运明这条线，尤其是对方现在进一步高升，跻身省级领导行列，冯运明在他心里的份量再一次上升，今后对方指不定还能进入班子，他不能放弃这么一个大靠山不去好好经营。 “只要功夫好，没有墙角挖不倒。”彭白全自言自语，就算冯运明现在跟他产生了隔阂，但只要他在冯运明包括其家人身上下苦功，说不定又能重新修复和冯运明的关系，再不济的话，维系住一点香火情肯定也是可以的，今后在关键时刻冯运明只要能拉他一把，那他现在花的一切心思就都值了。 心里如此想着，彭白全也已经明白了自己今后该如何做。 县大院。 县長常成良从乔梁办公室走了出来，看着亲自送到门口的乔梁，常成良道，“乔書记，您留步。” 乔梁微微点头，道，“成良同志，以后咱们在工作上应该多交流和沟通，你也该适当调整下工作状态，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常成良道，“乔書记说得是，我会注意。” 乔梁笑了笑，朝常成良伸出手。 常成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乔梁的意思，伸出手郑重地和乔梁握了握。 这是乔梁主动表达出来的一个姿态，此刻在乔梁办公室门口的这一幕，自然也会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而对于乔梁和县長常成良的关系，慢慢地，也会被人重新审视。 常成良回到办公室后，轻吁了口气，心里竟是感觉到些许轻松，他知道自己的选择也许不会对他的仕途带来什么帮助，但常成良感到了久违的心安。 “乔梁终归还是领情的。”常成良默默地想着，刚刚他已经跟乔梁透露了宋良对他的一些暗示，不管有没有用处，至少他表示出了自己的善意，而乔梁也给了他反馈，刚才临走前送他到门口的一幕同样是乔梁的示好。 常成良心里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见又是宋良打来的电话，常成良心头一紧，这刚还在寻思着宋良呢，对方的电话就来了。 平复了下心绪，常成良接起电话，态度谦恭道，“宋市長，您好。” 电话那头，宋良笑呵呵道，“成良，你看你这说话的口气就跟我透着生疏，咱们没必要这么生分哈，何况咱们的名字都有一个良字，说起来咱们是很有缘分的。” 常成良嘴角一抽，特么的，现在连缘分都扯上了。 宋良态度和蔼，继续道，“成良，昨晚咱们聊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常成良陪着笑脸道，“宋市長，是这样的，您也知道我年龄不小了，说实话，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为组织站好最后这一班岗，然后等着退休，其他的我还真没别的想法。” 第3231章 前提 宋良幽幽道，“成良，你还有进步的空间，怎么能表现地如此颓丧呢？” 常成良道，“宋市長，可能是我的年龄大了，现在真的不想折腾了。” 宋良听到这话，脸色一下阴沉下来，如果说昨晚常成良还只是敷衍地回复他，那现在就是直截了当拒绝了。这让宋良大为恼火，心里暗骂了一声软蛋，正待要说啥，手机里传来来电的提示，宋良皱了皱眉头，转而道，“成良同志，先这样吧，回头咱们再聊。” 常成良看着已经挂掉的电话，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他知道自己这算是间接把宋良得罪了，对方刚打过来还亲切地喊他成良，挂电话时就变成了成良同志，态度变化一览无遗。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常成良苦笑着放下手机，这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现在都只想踏踏实实混着等退休了，偏偏事情还能主动找上门。 且不说常成良的想法，电话这边的宋良，此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恭敬的神色，因为给他打电话的是赵青正。 赵青正打给宋良，无疑是为了乔梁的事，电话里，赵青正也不废话，开口就问道，“宋良同志，事情办得如何了。” 宋良道，“赵書记，我正在想办法。” 赵青正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意，“宋良同志，你是在想办法还是在应付我，故意跟我拖时间呢？” 宋良连忙道，“赵書记，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应付您啊，我确实是在想办法，但您也知道这一时半会确实是……” 宋良话没说完就被赵青正粗暴打断，“宋良同志，我不想听你的那些理由，我只看结果，结果！” 赵青正重复了两遍‘结果’，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宋良同志，你这个代市長如果不想干了，我可以成全你。” 宋良心头一跳，“赵書记，您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想个办法出来。” 赵青正反问道，“一点时间是多久？十天？一个月？一年？宋良同志，我相信关州的市長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干的。” 宋良神色苦涩，官大一级压死人，此时他忍不住在想，刚刚常成良和他通话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宋良再次回答道，“赵書记，我会抓紧想办法的。” 赵青正轻哼了一声，“宋良同志，我不想听这种答案，我希望能看到你办事的效率，我想你不至于连效率两字的意思都听不明白。” 宋良闷声道，“赵書记，我明白。” 赵青正道，“明白就好，我期待着年前就能看到结果。” 赵青正说完，先行挂掉了电话。 宋良拿着手机出神了片刻，短暂的发楞后，生气地把手机扔桌上，脸色难看，眼里闪过一丝恼火，特么的，赵青正这个混蛋跟催命鬼一样，但他短时间内又哪能想到什么既快速又见效的办法去对付乔梁呢。 突地，宋良心头一动，他想到了自己被赵青正捏住的把柄。 或许……也可以对乔梁用类似的手段！ “这种事虽然老套，但用来对付体制内的干部，绝对是屡试不爽。”宋良暗暗想着，眼里露出精光。 伴随着宋良的眼神变幻，不知道过了多久，宋良咬了咬牙，心里有了定计。 重新拿起桌上的手机，宋良又拨打了个电话出去，不过他这次打的不是常成良的电话，而是直接拨打了乔梁的号码。 县大院里，正在批阅报告的乔梁，看到来电显示后，目光微微一闪，短暂的停顿后，乔梁神色莫名地接起宋良的电话。 乔梁主动开口，“宋市長，您好。” 电话这头，宋良笑起来，“小乔，年底了，是不是忙得很？我这个电话没打扰你工作吧？” 乔梁跟着笑，“宋市長您说笑了，我随时欢迎您来打电话来关心指导工作，怎么能说是打扰呢？” 宋良呵呵一笑，“小乔，咱们许久没单独聚聚了，说实话，感觉咱们的关系都慢慢变淡了，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但这种事委实不该发生在咱们两人身上，毕竟咱们俩有着特殊的渊源。你是廖领导的女婿，我又是廖领导的秘書，我们应该跟一家人一样，但如今咱们各自忙于工作，私底下的联系却是少了，我觉得这事咱们彼此都应该反思，工作再忙，该走动也还是要走动的，你说是不是？” 乔梁点头附和，“宋市長您说得是。” 乔梁嘴上如此回答时，眼里露出了奇异的光芒。 宋良接着道，“小乔，是这样的，你看你和吕倩结婚，我还没祝贺你呢，明天晚上，我在市里设宴，一来是祝贺你和吕倩结婚，二来是咱们也该多走动和联系，所以你可务必要来，” 乔梁闻言问道，“宋市長，明晚是只有咱们两人吗？” 宋良笑道，“明晚是我专门设宴请你，当然是只有咱们自己。” 乔梁目光微闪，“宋市長，您这也太客气了，怎么好意思让您专门破费。” 宋良笑道，“小乔，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设宴请你，祝贺你和吕倩大婚，这能叫破费吗？你讲这话可是听得我都有点寒心了。” 乔梁挑了挑眉头，宋良这话听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一刻，乔梁更多的却是警觉，脑海里闪过一句歇后语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刚刚常成良的一番话还言犹在耳，乔梁没理由不警惕。 眼珠子转了转，乔梁道，“宋市長，既然是您要祝贺我和吕倩结婚，那应该是我请您才对，这样吧，明晚的晚宴我来安排，当然了，为了避免宋市長您跑来跑去，到时我安排在市里的酒店，宋市長您觉得如何？” 听了乔梁这话，宋良微微一怔，要是让乔梁安排的话，他的计划怕是不太好搞，但他要是非坚持自己来安排的话，有可能又会让乔梁起疑心。 宋良心里有鬼，所以他也担心乔梁怀疑，片刻的犹豫后，宋良佯装不悦道，“小乔，你看你非得跟我搞得这么客气，我都说了我请客，你跟我那么见外干嘛？” 乔梁笑道，“宋市長，不是我跟您见外，而是理该我请您才对，就这么说定了，明晚的酒店我来安排。” 宋良笑道，“小乔，你来市里，我是主你是客，你就不用跟我搞得这么客气了吧？” 乔梁道，“宋市長，真不是跟您客气，而是应该我请您，宋市長您要是推辞，那才是真的跟我客气。” 宋良目光变幻着，这时候他不太敢再坚持必须自己来安排了，否则乔梁真的会起疑。 心里如此想着，宋良道，“小乔，既然你非要请客，那行吧，我就把机会让给你。” 宋良说着，看似开玩笑地问道，“小乔，你想定在哪个酒店？可别太远了，还有，你最好提前告诉我，我好规划下时间和行程。” 听着宋良的话，乔梁眼睛眯了起来，他有种直觉，宋良似乎急于想知道他要定在哪个酒店。 停顿了一下，乔梁道，“宋市長，要不就定在关州大酒店如何？这样您就比较方便了。” 关州大酒店距离市大院距离不到两百米，走路也就几分钟的事。 宋良闻言，点头笑道，“那敢情好，就在关州大酒店。” 乔梁笑道，“宋市長，那回头等我让人安排好包厢后，再告诉您。” 宋良笑道，“好。”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放下手机，乔梁寻思起来，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乔梁之前被人算计的次数多了，现在已经十分警觉，特别是常成良刚刚才提醒了他，这让乔梁对宋良的突然热情有些疑神疑鬼，刚刚他主动将请客的事揽了过来，就已经是他心头存疑的反应。 琢磨片刻，乔梁拿出手机给老三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问笑道，“老三，这两天有空吧？” 对面，老三笑道，“有事就说，有屁就放，不管有没有空，你老五的事，我啥时候含糊过？” 乔梁道，“行，那我就不跟你废话了，老三，你现在就赶到关州市区，帮我在关州大酒店门口盯梢，对了，届时你帮我……” 老三纳闷道，“老五，你这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呢。” 乔梁道，“别那么多废话，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还有，你记得帮我……” 乔梁同老三详细吩咐了起来，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有备无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宋良想对他挖什么坑，到时候就别怪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老三听完后砸了下嘴，“得，那我现在就赶去关州，你瞧你大过年的也要折腾我，都不让我过个安生年。” 乔梁笑骂道，“我是怕你太闲了，给你找点事做。” 老三嘿嘿一笑，“确实，闲得有点手痒了，正好练练手，不过一个酒店的监控系统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没啥挑战性。” 第3232章 一语中的 乔梁道，“行了，别啰嗦，抓紧给我到关州市区去，这两天要辛苦下你了。” 老三笑道，“咱俩谁跟谁啊，跟我说这种话。” 乔梁笑了笑，也没再和老三客气。 另一头，市長办公室里，宋良将副主任姜文孝喊了过来。 宋良面带审视的目光看着姜文孝，并没有急着说什么事。 姜文孝神色恭敬地站在宋良的办公桌前，被宋良看得有些不自在的他，好几次偷偷抬头瞄着宋良，见宋良一直盯着他，心里头端的是七上八下，不知道宋良到底是想干什么。 宋良看了姜文孝许久，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文孝，前几天晚上在黄原跟邵冰雨吃饭，说实话，我很不高兴。” 姜文孝没想到宋良这时候还在提这事，赶紧道，“宋市長，冰雨她就是那么一个性子，平时总是冷冰冰的，甩起脸色来谁的面子都不给，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说实话，她要不是那么一个性格，说不定我们俩也不会离婚。” 宋良无语地看着姜文孝，都已经离婚了，连自己的前妻也要贬低，他还真有点看不起这样的男人，而且他潜意识里似乎并不喜欢别人说邵冰雨的不是，这会看着姜文孝的眼神莫名又多了几分不悦。 一直在观察宋良反应的姜文孝，看到宋良的眼神，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心想自己又哪里说错话不成？ 宋良这时候也不想再跟姜文孝扯闲，道，“文孝，办公室主任一职的位置还空缺着，虽然我对你很看好，也有心把你提上来，但能不能胜任这个位置，也要看你的表现。” 姜文孝听到宋良这么说，微微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宋良，眉头微拧，一时有些不明白宋良是什么意思，心念急转间，姜文孝嘴上表着忠心，“宋市長，不管您让我做什么，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竭尽全力给您办好。” 宋良道，“上刀山下火海倒是不必，不过眼下确实是有件事要你去办，这事如果办好了，我看你胜任那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是绝对没问题的。” 姜文孝心神一凛，宋良这意思显然是将他的提拔跟接下来这件事挂钩在一起，如果他办好了，宋良才会提拔他，他要是办砸了，那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是想都不用想了。 姜文孝脸色变得郑重了起来，“宋市長，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宋良轻嗯了一声，示意姜文孝凑近一点，道，“文孝，明晚乔梁要在关州大酒店请我吃饭，你现在就提前去帮我……” 宋良同姜文孝低声交代着，伴随着宋良把事情说完，姜文孝脸色僵硬，呐呐道，“宋市長，可我不认识关州大酒店的老板啊。” 宋良不悦道，“认不认识是你的事，事情我交代给你，你就不会去想办法吗？” 姜文孝愣愣地不知道说啥，看着宋良的表情更是充满古怪，对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陷害乔梁呢？ 宋良淡淡地看着姜文孝，眼神仿佛能看穿姜文孝的内心，道，“文孝，你不用管我为何要这么做，只需把我交代的事办好。” 姜文孝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宋市長，我明白。” 宋良盯着姜文孝看了看，突地又道，“文孝，你恐怕还不知道吧，邵冰雨喜欢乔梁。” 姜文孝啊的一声，抬头迎上宋良的眼神，此时的姜文孝脑海里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宋良不会是和乔梁在争风吃醋吧？ 宋良见姜文孝傻愣愣地不知道在想啥，对姜文孝的反应很是不满，冷哼一声，“怎么，你曾经的女人喜欢上别的男人，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姜文孝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说你都说是曾经了，那都是过去式了，更何况他和邵冰雨都不知道离婚几年了，还能生气个屁啊？总不能只准他再婚找女人，就不准邵冰雨喜欢上别的男人。 姜文孝此刻无疑被宋良的思维逻辑搞得很是无语，偏偏脸上还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顺着宋良的意思故意表现出愤怒的样子，咬牙切齿道，“宋市長，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宋良道，“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这件事办好了，年后我就会提拔你担任办公室主任。” 姜文孝点头道，“宋市長您放心，我就算是把自个豁出去了也会帮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宋良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笑道，“时间紧迫，抓紧去办吧。” 姜文孝微微点头，恭敬告退后，从宋良办公室里出来，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刚刚在宋良面前答应得有多痛快，他现在就有多头疼。 唉，只能赶鸭子上架了！姜文孝默默寻思着，这时候就算没办法他也得想出办法来，好在他这个委办副主任的身份还是很好使的，而且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宋良跟前的红人，借助这一层身份，要办成一些事还是相对容易的。 姜文孝心里想着，打算先去接触那关州大酒店的总经理，他以前跟对方打过两次照面，只不过没有深交罢了，这种事倒也不一定非要找到酒店上面的老板头上，只要酒店的总经理愿意配合，事情就能办。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傍晚六点左右的时候，乔梁刚从外面回到办公室，手机就响了起来，见是老三打来的电话，乔梁顺手将办公室门关起来，接起老三的电话问道，“老三，什么事？” 对面的老三道，“老五，我下午给你发的那个临时链接，你登进去看了没有？” 乔梁砸了下嘴，“我下午去基层参加春节慰问活动了，哪有空看手机。” 老三闻言道，“那你有空可以登录那个链接进去看看，那是我搞的，你登进去就可以同步连接到关州大酒店的监控网络，可以看到实时监控，里面还有个子文件，是监控回放。” 乔梁听了笑道，“老三，你这可以啊，效率这么快。” 老三笑道，“那不废话嘛，也不看看是谁出手。” 乔梁笑道，“我现在正好没事，我就登进去看看。” 老三道，“好，那你先看看。” 乔梁挂掉电话，顺手打开老三发来的链接，登进去看了起来。 乔梁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走到椅子上坐下，不得不说，老三的技术还是很牛逼的，酒店的内部网络对老三来说明显没有任何难度。 链接点进去，乔梁看到的是酒店的实时监控网络，盯着看了一会后，乔梁退了出来，转而又看到一个文件夹，乔梁心想那应该就是老三说的子文件，乔梁又点开了文件夹，果然，里面显示的是一段段的监控回放。 乔梁随手点开一个看了起来，约莫看了两三分钟，乔梁就往前拉着快进，打算随便瞄几眼就退出来。 突地，乔梁不知道看到啥，目光一下子定住，立刻点进度条回放。 姜文孝？乔梁盯着监控屏幕里出现的面孔，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姜文孝之前是服务宋良的委办副主任，现在宋良担任代市長，姜文孝也跟着过去市府那边了，虽然职务还是委办副主任，但很多人都在猜测宋良可能会让姜文孝担任市府办主任。 “是巧合吗？”乔梁轻声自语着，如果是平时，乔梁不会多想，更不会往深里探究，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乔梁不免多疑起来。 看了下监控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乔梁眉头皱得更紧，姜文孝去酒店的时间是在自己跟宋良通话结束后不久，这要说巧合，未免太过于巧合。 寻思片刻，乔梁将手机截屏，转手给老三发了过去，然后拨通了老三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老三直接问道，“老五，怎么了？” 乔梁道，“老三，我刚给你发了个截屏过去，你看清楚上面的监控时间，以及截屏上那个男的，帮我查一查他进了关州大酒店后去见了谁。” 老三听了道，“行，没问题，你等我一会，呆会就能给你回复。” 乔梁点点头，将电话挂掉，以免影响老三办事。 放下手机，乔梁再次寻思着今天宋良主动提出要请他吃饭这事，对方虽然打着祝贺他和吕倩结婚的名义请他吃饭，但早不请晚不请，偏偏在常成良暗示宋良可能要针对他的时候请，乔梁要是不怀疑才怪了，最主要的是他和宋良早就渐行渐远，两人虽然维持着明面上的和气，但私底下根本没有任何联系，宋良这时候突然热情起来，本身就透着古怪。 就在乔梁暗自琢磨时，老三来电话了，乔梁第一时间接起来。 对面的老三笑道，“老五，搞定了，你说的这个人，进了酒店后就直奔酒店的总经理办公室，在总经理办公室呆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乔梁急忙问道，“那能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吗？” 老三道，“这肯定没办法知道啊，总经理办公室里面又没有监控，没法搞清楚他们在里面谈什么。” 乔梁闻言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也正常，要是总经理办公室装了监控，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底下，那还得了！ 第3233章 压力 乔梁心里想着，还没等他说什么，对面的老三突然道，“老五，要不我想个办法潜入那总经理办公室装个监听器？” 乔梁听了问道，“老三，这能成吗？如果有危险可千万别干。” 乔梁现在不想让老三干什么有危险的事，毕竟王笑的前车之鉴仍在眼前，今天也就是让老三帮忙在酒店门口盯盯梢，同时将酒店的监控网络黑了，这些相对来说没啥危险，否则乔梁也不会让老三帮忙。 对面的老三笑道，“老五，瞧你这话说的，这能有啥危险？一个酒店总经理办公室而已，还能是龙潭虎穴不成？我到时把走廊上的摄像头给处理掉，潜进去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乔梁点头道，“行，那你就找个机会进去装个监听器，不过你要以自身安全为主，不行就不要勉强。” 乔梁说完目光一闪，又道，“老三，还有一件事，你在我明晚吃饭的包厢提前装个摄像头……” 乔梁同乔梁交代着，老三听完后笑道，“没问题，都是些小儿科的事。” 和老三通完电话，乔梁再次看了看监控回放，琢磨片刻，也没再多想这事，反正他已经保持了足够的警觉，回头等老三的消息就是。 在办公室里忙到八点多，乔梁接到吕倩打来的电话，吕倩准备跟乔梁一起回乔家峪过除夕，现在离过年已经没几天，吕倩打电话过来跟乔梁商量是要过来达关跟他会合还是她先直接去乔家峪。 乔梁寻思着自己的时间有些不确定，便让吕倩直接去乔家峪。 两人煲了会电话粥，乔梁和吕倩打完电话后快九点了，便收拾了一下回宿舍。 回到宿舍洗漱了一番后，乔梁收到了老三发来的信息，信息就简短的两个字搞定！ 乔梁一看就明白老三是什么意思，心知老三这是成功在酒店总经理办公室装了监听器了。 乔梁想了想，又给老三打了过去。 “老三，你晚上不用在酒店门口盯梢了，找个宾馆好好睡个觉去。”乔梁在电话接通后就说道。 “老五，那我可就不盯了？”老三笑呵呵地说道，又问，“老五，你这神神秘秘到底搞什么呢？你明晚到底是和谁吃饭？” “明晚要和我们市里的宋市長吃饭。”乔梁对老三并不隐瞒。 “老五，看你这个架势，难不成你们那宋市長要挖坑给你跳不成？”老三纳闷地反问道，他并非傻子，从乔梁让他所做的这些显然看出了一些端倪，至于说是不是乔梁主动要害人，老三压根没往那方面想，他所认识的乔梁绝不是那种人。 乔梁听到老三这么问，沉默了一下，道，“是不是他要挖坑给我跳，现在也说不准，只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说是不是？” 老三道，“那肯定的，咱们不能害人，但也不能平白让人害了。” 乔梁继续道，“我截屏让你查的那个男的，就是我们市里的委办副主任，是服务那位宋市長的。” 老三闻言眼珠子一转，道，“老五，我倒是有个办法，那位宋市長还有你说的那个委办副主任，你把他们两人的手机号码发给我，我给他们发个短信，说不定能监听到他们的手机。” 乔梁听了道，“这能管用吗？” 老三笑道，“管不管用就要看他们会不会点开我在短信里植入的木马链接，如果他们点了，那就管用，如果他们没点，那自然就不管用。” 听着老三的话，乔梁不禁考虑起来，犹豫片刻，乔梁道，“老三，我把他们两人的号码发给你，要是没搞成就算了，要是成了，到明晚过后，你要把植入他们手机的木马程序销毁掉，明白吗？” 老三点头笑道，“没问题，如果你不需要，那我监听他们两个大老爷们的手机干啥，不过我得先跟你说一声，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现在的人对陌生短信都有很高的警惕，更别说乱点什么链接，所以成功的可能性不高。” 乔梁点点头，“我知道，反正就随便试试呗。” 乔梁挂掉电话后就将宋良和姜文孝的手机号码给老三发了过去。 做完这个，乔梁就将手机放下，他知道老三那边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十点多时，感觉到困意的乔梁便先行去睡觉。 一夜无话，次日，一觉睡到天亮的乔梁刚起来就看到老三给他发来的信息，看了下信息发来的时间，是半夜两点多发的，乔梁猜到老三应该是怕影响他休息，所以没直接给他打电话。 看完信息上的内容后，乔梁立刻又打开自己的手机邮箱，老三在信息里告诉乔梁给他邮箱发了一个压缩文件，让他起来后记得去看看。 因为乔梁手机里没安装解压软件，为了打开老三发来的压缩文件，乔梁还特地临时下载了个解压软件，一通折腾后，打开老三发来的压缩文件，乔梁看到里面有许多信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从第一个开始点开看起来。 看了一小会，乔梁已经基本确定这是姜文孝手机里的信息！ 姜文孝这家伙竟然中招了！乔梁面色古怪，虽然不知道老三是通过什么钓鱼短信让姜文孝点开那木马链接的，但姜文孝这警惕心显然是糟糕得很，正常人哪里会点开什么乱七八糟的未知链接。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在乔梁脑海里一闪而过，伴随着往下翻阅的信息越来越多，乔梁的脸色慢慢变得阴沉，因为他看到的信息里面已经有一部分是涉及到明晚，不，应该说是今晚了，睡了一觉起来，他和宋良约的饭局就在今晚。 乔梁从姜文孝手机里那些杂乱无章的信息里看到了今晚他和宋良饭局的一些相关信息。 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时间，乔梁才将姜文孝手机里的一些信息看完，这还是他挑着日期最近的一段时间看的，否则还不知道要看多久，因为老三那个木马软件显然是将姜文孝手机里的所有信息都全部导出来了，内容太过于庞杂，乔梁也没办法一一去看。 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出头了，刚刚司机魏浩云在楼下喊了他一次，乔梁让魏浩云先稍等一会，这会一转眼又过去了十几分钟。 拿着手机沉思着，乔梁目光变幻，眼里不时闪过精光。 过了许久，乔梁咬了咬牙，拿出手机给督导组组長陈从贵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乔梁语气恭敬道，“陈组長，实在是抱歉，这么早给您打电话，没打扰您休息吧？” 对面，督导组组長陈从贵笑道，“乔梁同志，这都八点多了，还早啊？” 乔梁跟着笑，“陈组長，我是担心您还在休息。” 陈从贵呵呵笑道，“年纪大了，睡眠时间短，一般早晨五六点就醒了，再说这个点也不早了，乔梁同志，你大清早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乔梁道，“陈组長，其实也没啥要紧事，就是有个事不知道该讲还是不该讲。” 陈从贵半开玩笑道，“乔梁同志，你这电话都打来了，然后跟我来一句不知道该讲还是不该讲，你这是拿我开涮的吧？” 乔梁忙不迭道，“陈组長，您别误会，我万万没有那个意思。” 陈从贵笑道，“那有啥事你就抓紧讲，我可告诉你，不讲回头就没机会了，我们督导组今天收拾一下，马上就要打道回京了。” 乔梁闻听愣住，“陈组長，你们督导组要走了？” 陈从贵微微一笑，“这都快过年了，不走要留下来过年啊？更何况我们也不受欢迎嘛，你们江东省的干部，估计绝大多数都是巴不得我们赶紧走人的。” 乔梁道，“陈组長，您千万别这么说，我相信绝大多数干部都是欢迎你们的。” 陈从贵笑道，“这可就不好说咯，这次我们留下来的时间比预期的長，我看各种议论声很多嘛。” 陈从贵顿了顿，道，“不说这个了，说你的事吧，我想你大早上打过来，恐怕也不是什么小事。” 乔梁下意识地挠了挠头，陈从贵这么说，反而让他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因为他的事还真不见得是什么大事，最主要的是连他都不确定会不会发生，最终又会以何种形式发生，因为目前他从姜文孝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里就捕捉确认了一点对方多次提到了晚上的什么计划，同时还反复强调不能出任何纰漏…… 电话已经打了，乔梁自然不会打退堂鼓，斟酌了下措辞，乔梁同陈从贵说了起来…… 陈从贵静静地听着，两三分钟后，陈从贵笑道，“乔梁同志，我们督导组这都要走了，你看你还给我们找事。” 乔梁赶紧道，“陈组長，要是您不方便安排就算了，我也就是打电话跟您随意一说。” 陈从贵笑道，“你这电话都打来了，我还能不给你安排？来你们江东这些日子，戏看了不少，我倒想看看在我们临走前是不是又能看到什么好戏。” 第3234章 心念急转 听到陈从贵这么说，乔梁心头一喜，陈从贵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两人通完电话后，乔梁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收起手机下楼。 司机魏浩云已经在楼下等了好一阵，乔梁今天比平常晚了挺長时间，他一开始还以为乔梁是睡过头了，否则刚刚也不会出声喊乔梁。 见乔梁下来，魏浩云迎上前，“乔書记，快八点半了。” 乔梁点头道，“嗯，我知道，咱们直接去县大院吧，不吃早饭了。” 来到办公室，乔梁便又忙碌起来，临近年关，事情一点都不少，如果不是街上到处洋溢着过年的喜庆，乔梁甚至感觉自己还过着跟平常一样的日子，每天都在跟繁琐的工作打交道。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乔梁接到了老三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老三径直道，“老五，看酒店的监控了吗？” 乔梁笑答，“我这白天忙着工作，哪有时间看监控，中午我再看。” 老三道，“老五，你说的那个委办副主任姜文孝，他刚刚又去酒店了，去见了酒店的总经理。” 乔梁目光一凝，他知道老三昨天已经成功在关州大酒店的总经理办公室装了监听器，这会迫不及待地问道，“老三，监听到什么了？” 老三道，“我待会把监听到的录音给你发过去，老五，你警觉一点是对的，我看这帮人真的是想害你。” 老三显然已经听了监听的录音，才会这么说。 乔梁沉着脸，“老三，你把录音发给我。” 乔梁说完又关心地问道，“你昨晚通宵没睡？” 老三笑道，“没有，我昨晚搞到两点多给你发完邮件就睡了，这不，睡到刚刚九点多才起来，那个姜文孝可是有意思得紧，我弄了条可以看美女那啥直播的短信给他发过去，他竟然还真点开短信里的链接了，哈哈，可见这家伙平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五，我说你们是不是都这样啊，一个个人前道貌岸然，人后却……” 乔梁打断老三的话，笑骂道，“你给我滚蛋，你这是连我一起骂上了。” 老三咧嘴一笑，“老五，我可没那么说，你要是想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 乔梁没跟老三多说，径直挂掉电话，下一刻，老三把录音发了过来。 乔梁点开录音听了起来，将这段录音听完后，他脸色有些难看，伴随着他了解到的信息越多，将所有信息拼凑起来后，乔梁脑海里对今晚的事也逐渐有了一个轮廓。 你有过墙梯，我有张良计！ 乔梁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忙碌的一天过去，时间一晃到了傍晚，乔梁快五点时就结束今天的工作，提前前往市里，想到下午宋良还亲自给他打电话，确认晚上的饭局，乔梁神色复杂，宋良对于今晚吃饭的事表现得太过于迫切了。 关州大酒店。 乔梁抵达酒店时，一眼就看到了老三的车子，对方的车就停在酒店大门口正对着的马路边，老三显然就在那个位置盯梢，乔梁没有走过去跟老三打招呼，而是隔空冲老三抬了下手，老三明白他的意思就行。 在酒店大门口等候了一会，乔梁看到宋良的车子过来，往前走了两步。 车子停稳，宋良一下车就拍着已经站在车前的乔梁的肩膀，满脸笑容道，“小乔，你说你还非得跟我搞得这么见外，明明是我要请客祝贺你和吕倩结婚，结果你连这顿饭也要跟我抢。” 乔梁道，“宋市長您这么说才是真的跟我见外，理该是我请您才对。” 宋良笑笑，“行了，不说这个了，其实谁请客都一样，重要的是咱们能坐下来一起吃顿饭，最近咱们联系有些生疏了，小乔，你说是不是？” 乔梁点头附和，“宋市長您说得是，咱们应该多走动。” 乔梁说话时，注意到了从宋良车上副驾驶座下来的姜文孝。 宋良注意到乔梁的目光，笑道，“小乔，晚上我让姜主任一起来陪咱们喝酒，你恐怕还不知道，他其实跟我们也有点渊源。” 乔梁面露疑惑之色，“是吗？” 宋良微微一笑，“姜主任的前妻是邵冰雨，小乔，你说他是不是跟我们有点渊源？邵冰雨是咱们的老相识了嘛。” 姜文孝是邵冰雨的前夫？听到宋良的话，乔梁不由一怔，面带审视地看了姜文孝几眼，随即又转头看了看宋良，脸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他感觉宋良将姜文孝调到跟前来服务，似乎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某种特别心理。 一旁，姜文孝适时上前，“乔書记，您好。” 姜文孝其实很讨厌前夫这个称呼，只是他不敢在宋良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乔梁冲姜文孝点了点头，宋良这时又道，“走吧，先进酒店再说。” 三人进了包厢，乔梁的目光在宋良和姜文孝身上来回扫了扫，心想宋良原本说只有他们两人吃饭，晚上却又突然多了个姜文孝，不过乔梁这时候也没多说啥，看着宋良和姜文孝的眼神多了些莫名的意味。 乔梁已经让秘書订包厢的时候就提前点好了菜，这时候便让服务员开始上菜。 这时宋良开口对姜文孝道，“姜主任，你去把我车后备箱的几瓶酒拎上来，晚上我要和乔書记好好喝一场。” 乔梁一听到‘酒’，警觉性立刻就提了起来，道，“宋市長，明天还得工作，节前站好最后一班岗，喝酒就算了吧？” 宋良笑道，“小乔，正是因为要过年了，所以更值得高兴，咱们必须好好喝一杯，说起来咱们好像还没单独喝过酒吧？” 乔梁寻思了一下，他和宋良好像还真没单独喝过酒。 心里想着，乔梁仍是坚持道，“宋市長，这酒要不改天再喝吧？” 宋良笑道，“小乔，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怎么，你担心我的酒有问题不敢喝？” 乔梁忙摆手道，“宋市長您说笑了，您的酒怎么会有问题呢。” 宋良笑了笑，“算了，还是让酒店送两瓶酒过来吧，姜主任，你去安排一下，点两瓶好酒，呆会要是乔書记不喝，我们自己喝。” 听到宋良的话，乔梁若有所思，他要是不喝酒，是不是就没办法‘配合’宋良好好演这出戏了？但他总不能真的跳进坑里。 只是看宋良一副并不想强迫他喝酒的样子，乔梁又觉得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白天他听到的录音里对一些事情也语焉不详。 眼神变幻着，乔梁看到姜文孝走出去，心头一动，不动声色地站起身道，“宋市長，我去上个卫生间。” 乔梁订的这个包厢是带卫生间的，进了卫生间，把门关上后，乔梁第一时间就拿起手机打开包厢的监控。 很快，乔梁就从手机监控里看到，宋良先是朝卫生间看了一眼，随即又往他座位上凑过去一点，然后盯着他的酒杯看起来。 嗯？酒杯有问题？ 乔梁看到宋良的反应，脑海里立刻就冒出这个念头。 就在乔梁和宋良在酒店包厢里准备喝酒的时候，一辆从省城黄原过来的督导组的车子，从关州市高速出口驶出，径直往市区方向开过来。 卫生间里，盯着手机监控看了二三十秒的乔梁，怕宋良会起疑，装模作样冲了下马桶后，收起手机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宋良这时候已经端正地坐在位置上，看到乔梁出来，宋良笑道，“小乔，新年要到了，新的一年，有什么新的愿景没有？” 乔梁闻言笑道，“要说愿景吧，倒也没什么，希望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吧。” 宋良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小乔，你这可是大宏愿。” 乔梁跟着笑笑然后坐下，此时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面前的酒杯上，要不是宋良刚刚盯着他的酒杯看，他还真不会去注意这酒杯，在他们进来包厢要落座的时候，桌上的酒杯包括餐具已经由服务员摆好了，乔梁这时候才想起了一个细节，是在他开始坐下后，服务员才摆放他这个位置的餐具，然后顺手将桌上多余的餐具撤了，而后才离开包厢，要不是刚才看到宋良盯他的酒杯，乔梁的心思重点都放在酒上，压根就不会去注意这个杯子。 杯子是高脚杯款式的那种玻璃杯，乔梁刚盯着看了几眼，姜文孝推门走了进来，乔梁便收回目光。 姜文孝进来就道，“宋市長，我已经让酒店送了酒过来了，呆会就到。” 宋良点点头，示意姜文孝坐下来，而后看向乔梁，“小乔，今晚不喝几杯说不过去吧？” 乔梁道，“宋市長，我真不大能喝。” 乔梁说着，试探道，“宋市長，要不我喝点饮料吧，改天我再跟您好好喝一杯，向您赔罪。” 听了乔梁这话，宋良转了转眼珠，随即佯装出生气的样子，抬手指了指乔梁，“小乔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晚上是我祝贺你和吕倩结婚，你说有谁在自己结婚的时候不喝酒的？你呀，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第3235章 反制 乔梁做惶恐状解释道，“宋市長，您别误会，主要是我明天安排了要去给县里那些退休的老同志拜年，偏偏我这喝了酒不容易退，睡一晚起来仍然是满嘴酒气，这样去给老同志拜年的话，难免不太好，一来是对老同志的不尊重，二来也会让老同志印象不好，宋市長您说是不是？” 宋良砸了下嘴，“其实喝点酒也没事，逢年过节的，谁不喝点小酒？再说了，咱们身在体制，各种各样的应酬太多了，老干部们也是那样一路走过来的嘛，相信他们都能谅解的。” 乔梁苦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宋良见状呵呵笑道，“算了，随你吧，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强迫你就没意思了，呆会你喝饮料就行，不过你要是看我和姜主任喝酒，酒虫被勾上来了，可别说是我强迫你喝的。” 乔梁笑道，“那肯定不会。” 宋良转头对姜文孝道，“姜主任，等下让服务员送几瓶饮料过来。” 乔梁目光一动，立刻接过话道，“宋市長，我车上就放了好些矿泉水和饮料，要再不喝都快过期了，我让司机送上来就是。” 宋良闻听怔住，看着乔梁的眼神满是古怪，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乔梁笑道，“宋市長，现在咱们上上下下都在提倡勤俭节约，我们作为领导干部，更要以身作则，您说是不是？” 宋良回过神来，轻嗯了一声，“你说的没错，领导干部就是要起带头作用。” 宋良说这话时，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心想乔梁不会是怀疑啥了吧？ 下意识地，宋良朝姜文孝瞥了一眼，姜文孝微不可觉地冲宋良做了个摇头的动作，那意思是自己并没有泄露任何口风。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姜文孝不知道宋良有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但他这会无疑纳闷得紧，他认为自己已经做得十分小心谨慎了，不可能让乔梁有任何察觉，况且他跟乔梁也没有交集，不可能有哪里露出马脚的，乔梁这是在怀疑啥呢？又或者是乔梁压根没怀疑啥，不过是他们自个心里有鬼罢了。 宋良和姜文孝的小动作一丝不落地落在乔梁眼里，此时，尽管乔梁知道自己这么做可能会让宋良多想，但他这时候却是不能让自己冒任何风险，虽然他现在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能确认问题大概率在杯子上，但仍是要保持十足的警惕，他不会喝宋良安排的任何酒水，哪怕是会让宋良起疑他也得这么做，而且这时候乔梁有种直觉，不管宋良今晚的计划是什么，对方都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就算怀疑啥，宋良依然会按照今晚的计划推动下去。 双方这时候都在内心深处涌动着各种念头，乔梁接着拿出手机给司机魏浩云打了过去，让对方将车里的水和饮料扛上来。 打完电话后，乔梁的目光从跟前的酒杯上扫过，目光微微闪动着，旋即，乔梁装着看信息的样子，又迅速给老三发了条信息过去，信息只有短短几个字，但乔梁相信老三一看就能明白。 在酒店楼下的老三看到乔梁发来的信息后，顿时心领神会，因为他这时候也在盯着乔梁包厢里的监控，包厢里的一举一动都在老三眼皮底下。 包厢里，乔梁放下手机后，也就几秒钟的功夫，宋良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宋良拿起来一看，见是陌生号码，宋良想也没想就直接摁掉，只不过还没等他把手机放下，电话又响了起来，依然是同一个号码打来的，宋良眉头皱了一下，继续将电话挂掉，下一瞬间，电话又响了，宋良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恼火，特么的，这是哪个王八蛋一直在打？ 乔梁看了看宋良，笑道，“宋市長，有什么要紧的电话您就接嘛，咱们又不是外人。” 宋良皱了皱眉，这不知名的陌生号码也不知道是谁，不过对方能知道他的电话，又接连打过来，会不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迟疑了一下，宋良接起电话，“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用电脑软件呼叫宋良号码的老三，这时候使用变声软件道，“宋市長，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谈，是关于你自己的秘密，你现在旁边有人吗？” 宋良听到对方这么说，心中一凛，条件反射地看了乔梁一眼，姜文孝不需要防，倒是乔梁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防备。 对面的人不知道是谁，眼下又听到对方如此说，不明所以的宋良心里有些许不安，想了想，宋良站起来冲乔梁道，“小乔，我出去接个电话。” “嗯，好的。”乔梁微微一笑。 宋良说完就走了出去，与此同时，姜文孝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姜文孝拿起手机瞄了一眼收到的信息后，脸色登时变了，歉意地冲乔梁道，“乔書记，实在是对不住，我家里有点事，我出去打个电话。” 姜文孝甚至顾不得等乔梁说话，站起来匆忙就往外走。 原来，给姜文孝发信息的其实也是老三，乔梁刚刚正是让老三想办法将宋良和姜文孝同时支走，这会看到宋良和姜文孝这么快就被老三给弄出去了，乔梁眼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老三这家伙牛逼啊，不知道用的是啥法子。 乔梁这时也顾不得多想，动作麻利地将自己跟前的杯子跟宋良的杯子对换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同时冲着墙角比了个ok的手势，他不知道老三的摄像头装在哪，但对方能看到他的手势就行。 包厢外，宋良已经快走到走廊的尽头，对面那不知道是谁的神秘人一个劲地要求他走到没人的地方，然后才会跟他说事，搞得宋良很是无语，这会等他走到走廊的最头上后，跟对方说身边已经没人了，结果等他的却是‘嘟’的一声，然后没有了动静，宋良把手机拿到跟前一看，差点没气晕，特么的，对方挂掉电话了。 宋良恼火地回拨过去，对面却是根本不接，接连挂了他两个电话，这下把宋良给整无语了，尼玛，这是哪个王八蛋在故意玩他？ 收起手机，宋良气鼓鼓地往回走，看到姜文孝在走廊中段的公共卫生间门口站着时，宋良愣了一下，停住脚步看着姜文孝，“你怎么也出来了？” 姜文孝正低着头捣鼓手机，冷不丁被宋良吓了一跳，抬头见是宋良，姜文孝支支吾吾道，“宋市長，我……我……” 宋良此时犹自被刚才那莫名其妙的电话搞得一肚子火，看到姜文孝连说个话都不利索，恼道，“你个屁啊，结巴了吗？” 姜文孝干笑了一声，“没有。” 宋良看着姜文孝，没心思去在意姜文孝在搞啥，他满脑门子都在想着今晚的计划，这是他今晚必须干成的，否则跟赵青正那边不好交代。 想到刚才乔梁的反应，宋良再次皱眉道，“文孝，你说乔梁是不是起疑了？” 姜文孝道，“宋市長，应该不至于，我这边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宋良盯着姜文孝，“你确定没有？” 听了宋良这话，姜文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的，“宋市長，绝对没有，我跟乔書记没有任何接触，怎么可能露出马脚。” 姜文孝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宋良的脸色，心里嘀咕起来，心想指不定是你自个露了马脚。 姜文孝心里虽然如此想，但却不敢说出来。 宋良目光阴郁地胡思乱想，这时，他看到一个年轻小伙拿着水和饮料进了包厢，对姜文孝道，“走吧，先回去。” 宋良说完先往包厢走去，也忘了再问姜文孝怎么也这时候出来。 姜文孝看了看手机，犹豫了片刻，也只好跟宋良回包厢，脸上却是有些狐疑之色。 刚刚，姜文孝之所以会急着出来打电话，是因为他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里指名道姓说出了他的名字，还将他的职务也报了出来，同时，信息里说他昨晚点的那个链接，是带病毒的木马链接，现在他手机里的信息全部在对方手上，对方让他主动回个电话，转一笔钱过去，否则立刻就要将他手机里的信息全部曝光到网上。 姜文孝看到这条信息着实吓得不轻，因为他昨晚确实是点了一条陌生短信的链接进去，里面说可以付费看美女那啥直播，结果姜文孝点进去毛都没有，气得姜文孝骂娘，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手机问题，退出来又重新点进去，结果还是一片空白，姜文孝就知道那短信是骗人的，昨晚姜文孝还在想手机会不会中啥病毒了，不过他把那条短信删了后，手机看起来没啥问题，姜文孝也就没多想，没想到这时候竟然收到这样一条短信，姜文孝才会大吃一惊。 但姜文孝现在按对方的吩咐打过去，电话却是压根没人接，刚才姜文孝就是在重复拨打对方提供的那个号码，因为一直没人接，姜文孝寻思着给对方发条信息，问对方是什么意思，也就有了宋良看到的那一幕。 第3236章 选择 眼下宋良招呼他回包厢，姜文孝只能先把手机收起来。 两人走回包厢，乔梁的司机魏浩云刚把水和饮料放下，乔梁看到宋良和姜文孝回来了，笑道，“我让司机把水和饮料送上来了，呆会我就以水代酒，等年后我再找个机会陪宋市長您好好喝一杯，给宋市長您赔罪。” 宋良笑道，“小乔，说实话，我是有点生气的，我本来想跟你喝两杯，你却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唉，谁让咱俩关系亲近呢，我就不想勉强你了。” 乔梁笑道，“谢谢宋市長您体谅。” 乔梁一边说一边强忍着心头的不适，他娘的，也不知道宋良这么说自个觉得恶心不，反正他是听得反胃想吐。 相比乔梁的不适，一旁的姜文孝则是听得汗毛倒立，他觉得宋良这样的笑面虎太可怕了，嘴里说着亲近的话，暗地里已经打算狠狠捅别人一刀。 三人重新坐下来寒暄，服务员也开始上菜，并且将酒一起送了过来。 姜文孝起身去开酒，宋良复又看向乔梁，“小乔，你确定不喝点？” 乔梁笑道，“宋市長，我真不喝了，改天再陪您喝。” 宋良啧了一声，“改天就没那个心情了。” 宋良说这话时，看着乔梁的眼神带着莫名的意味，心想今晚过后就再也没有改天了，乔梁怕是会对他恨之入骨。 压下心里的念头，宋良对姜文孝道，“姜主任，看乔書记是要喝水还是喝饮料，给他倒上。” 乔梁笑道，“宋市長，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这都是小瓶子装的，我直接拿着瓶子喝就行了。” 宋良道，“那怎么行，倒在杯子喝才像话嘛，等下你还要跟我们干杯，就算你要以水代酒，拿着瓶子跟我们干杯也不合适吧。” 宋良说完就催促姜文孝道，“姜主任，你还愣着干什么？帮乔書记倒上。” 姜文孝笑着走到乔書记身边，“乔書记，您要喝水还是喝饮料？我帮您倒。” 乔梁道，“那就喝水吧，麻烦姜主任了。” 姜主任道，“乔書记您太客气了。” 乔梁微微点头，看着姜文孝殷勤地拿起矿泉水瓶给自己倒水，不动声色地扫了宋良一眼，只见宋良盯着他的杯子，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这样一个细节动作，如果不是有心留意，显然是发现不了的。 乔梁收回目光，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的杯子，神色复杂。 到了现在，乔梁对于宋良今晚的计划已经差不多了然于胸，今晚不管他喝不喝酒，只要他用了杯子，那就会中招，而宋良从一开始显然做好了他可能不会喝酒的打算，因此，刚刚宋良一直邀请他喝酒更像是一种烟雾弹，是想让他在其他方面放松警惕。 换句话说，宋良即使认为乔梁怀疑酒有问题，也绝对不会认为乔梁怀疑酒杯有猫腻。基于此，宋良断然想不到乔梁会趁他们离开房间的那一会换了酒杯。 这时候，乔梁对于姜文孝手机里提到的那什么女人已经安排好了之类的信息，也大致明了了，恐怕又是那种老套得烂大街的手段，类似的经历，他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了，不得不说，这样的手段对付体制里的干部确实是好用，一来不至于把人往死里整，二来又能拿来做文章。 只是直至这时候，乔梁仍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宋良要这样针对他？两人虽然渐行渐远，关系疏远了，但也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眼角的余光从姜文孝脸上扫过，乔梁眉头微拧，难道是因为邵冰雨？ 按说也不至于！ 乔梁不由心绪复杂，心里边纷纷扰扰闪过各种念头。 宋良这时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小乔，来，咱们先干一杯，这杯酒是我祝你和吕倩大婚的，结婚是咱们人生的一大喜事，尤其是廖领导还是我的老领导，看到你和老领导的女儿喜结连理，我比谁都高兴，这杯酒呢，也祝你俩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乔梁跟着站了起来，点头感谢道，“谢谢宋市長您的祝福。” 宋良笑了笑，“瞧瞧，你又跟我见外了，虽然你不喝酒，但也必须罚水三杯，呆会你自觉点，喝三杯水。” 乔梁下意识点着头，看了看宋良，鬼使神差地又说了一句，“宋市長，要不先吃点东西再喝酒？” 宋良挑了挑眉头，“小乔，怎么？” 乔梁道，“宋市長，咱们还没先吃点东西垫肚子，我是怕您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 宋良恍然，笑道，“没事，这杯酒先干了再说，我呆会就喝口热汤。” 乔梁闻言，也没再说啥。 和宋良碰了碰杯，乔梁喝了口水后坐下来。 宋良只是浅尝辄止的轻抿了一口，然后开始夹菜吃，他的目光时不时地从乔梁脸上扫过，似乎在观察乔梁的反应。 乔梁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不由心念急转，他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话，似乎说不过去，但真正有问题的杯子现在却是宋良在用，看宋良的样子，明显还没啥异常，他等下是不是要盯紧了宋良的状态然后配合表演？ 这时，乔梁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乔梁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浮现的是一条信息，乔梁只是扫过其中几个字，心里就有了谱，督导组的人已经到了，对方现在就在关州大酒店楼下等着。 乔梁分心的这一刹那，宋良和姜文孝同时也完成了一次眼神交流，宋良是在暗示姜文孝跟乔梁喝一杯，虽然乔梁喝的是水，但药物已经事先弄在杯子上，只有让乔梁多喝点水，可能才能让更多剂量的药物进入乔梁体内，这是宋良心里的想法。 姜文孝收到宋良的暗示，心领神会地站了起来，“乔書记，我也敬您一杯，祝您新婚快乐。” 乔梁举起杯子笑道，“姜主任，多谢。” 和姜文孝喝了一杯，乔梁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就又站了起来，笑着对宋良道，“宋市長，姜主任，咱们三个一起喝一杯吧，就像宋市長您说的，咱们三人确实是有渊源，对了，我听说冰雨已经调到黄原去了，宋市長您知道这个事吧？” 宋良站起来淡淡点头，“我当然知道。” 乔梁笑道，“咱们身在体制就是这样，身不由己，有时候想長期呆在一个地方也不行，就像我和吕倩，我们虽然结婚了，但因为各自在不同地方工作，也只能两地分居。” 宋良点头道，“说的没错。” 宋良说完，自个先将一杯酒给一口闷了，提到邵冰雨，他心里莫名就有些烦躁。 喝完酒坐下来，宋良的目光就又投向乔梁，见乔梁这次将整杯水都喝了，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心想乔梁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提邵冰雨刺激他，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过了今晚，两人就彻底分道扬镳了。 宋良很快又对姜文孝道，“姜主任，你没看乔書记水都喝光了嘛，怎么还不去给乔書记倒水，你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听了宋良这话，姜文孝忙不迭站起来，恭谨地走到乔梁身旁，“乔書记，我给您倒水。” 乔梁呵呵笑了一下，看着姜文孝道，“姜主任，我自己来就行了，别客气，跟我千万别客气哈。” 姜文孝见状，只好朝宋良看过去，宋良这时候也没再说啥，只要乔梁把水倒进杯子就行，这是他最在意看重的。 乔梁看着姜文孝在宋良面前谦卑小心的样子，暗暗为姜文孝感到悲哀，宋良将姜文孝调到身边，绝不是为了提拔重用对方，纯粹就是将对方当奴才使用，以此来满足他对邵冰雨的某种畸形心态。 姜文孝重新走回座位坐下，他的目光一直在紧盯着乔梁，明显很在留意乔梁的反应。 乔梁心里发出一声冷笑，嘴上故意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头晕晕的？会不会是这空调暖气开高了，吹得头有点难受。” 乔梁说着甩了下头，做出一副头有点难受的样子。 姜文孝看到乔梁的样子，轻呼了口气，心想这才对嘛，乔梁总算是中招了！刚才他还在纳闷是不是药有问题呢，弄这个药的时候，对方还跟他吹嘘说是进口的，短时间内就能让人昏睡，而且对方还跟他反复强调，这种药的药效很强，过量饮用会导致昏迷甚至死亡，让他一定要把握好剂量。 听到对方那么说，姜文孝一度也有些担心，生怕会搞过头了，毕竟他只是个跑腿办事的，一旦搞出人命来，那可就玩大了，而且乔梁的身份不一般，真出点啥事的话，他要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对方跟他保证少放一点剂量就没事，姜文孝才又决定采纳，事实上，姜文孝也是没辙了，因为他找不到别的药，只有对方提供的这种药像透明水状液体，无色无味，提前弄一两滴到玻璃杯里，然后再让它自然干涸，这样一来，不仔细瞧的话，根本看不出端倪来，换其他药的话，容易被怀疑，真正弄起来也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第3237章 人情 刚刚看乔梁一点反应都没有，姜文孝还在琢磨是那卖药的夸大其词糊弄他还是自己太过于谨慎，把剂量放少了，眼下听到乔梁这么说，姜文孝一颗心算是踏实了。 心里想着，姜文孝朝宋良瞥了一眼，颇有点邀功的意思，只不过他这一看，突然发觉有点不对劲，宋良似乎有点不在状态。 宋良这会确实是有些迷瞪，刚乍一听乔梁说头晕，他还有点高兴，心知是药开始起作用了，但紧接着，宋良就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头，一阵困意袭来，宋良有种想睡觉的念头，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还精神抖索来着，这会莫名其妙就犯困了，而且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脑袋一阵阵眩晕。 宋良的反应落入乔梁眼里，乔梁忍不住靠了一声，他误打误撞还装对了，看宋良这样子，分明才是被人下药后的反应。 不行，自己的表演也要跟上！ 乔梁眼神闪烁着，有模有样地开始学着宋良，突地，宋良啪地一下趴到了桌上，一看就是睡着了。 乔梁也跟着往桌上一趴，装着不省人事。 一旁，姜文孝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傻眼，这是啥情况啊？怎么宋良和乔梁同时倒下了？ 姜文孝呆呆地看着，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剧本不该是这样的啊。 短暂的失神后，姜文孝快步走到宋良跟前，“宋市長，宋市長。” 姜文孝推着宋良，轻声呼唤着。 宋良这会却是毫无反应，俨然睡死过去一般。 姜文孝眉头紧拧，一肚子疑问，宋良这个样子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乔梁昏睡过去也就算了，宋良这又是什么操作？ 接连叫了宋良好几声，见宋良都没动静，姜文孝又看向乔梁，走到乔梁身边，同样也推了推乔梁，“乔書记。” 乔梁此时脑子里无比清醒，对外界的感知更是格外清晰，但装作昏睡的他，这会却是一动不动。 姜文孝只是喊了乔梁一声便没再喊，乔梁的杯子被弄了药，对方昏睡过去再正常不过，唯独宋良现在的状态搞得他很是疑惑，宋良的酒量就那么差劲，一杯即倒？ 总不可能是宋良的杯子也被下药了吧？姜文孝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很快又自个否决了，晚上的计划是他亲自安排的，跟酒店的总经理也反复确认过了，不可能出差错的，有问题的杯子只有一个，不可能有两个。 这下可咋搞？姜文孝一时有些犯难，原来的计划里可没有宋良醉倒这一出，现在宋良趴在桌上睡得跟死猪一样，总不可能把宋良扔在这里。 “其实倒也没啥影响，多开个房间给宋良休息就行了。”姜文孝暗自想着，转头看了看宋良，宋良现在醉倒对计划并没多大影响，因为按照他原先的安排，乔梁昏睡以后，他把乔梁送到酒店房间，然后安排女人进乔梁房间，接下来他就会通知已经提前安排好的电视台记者以及市局的人过来抓‘现场’，因为这个计划他要亲自盯着，所以眼下他没空送宋良回去，不过现在就在酒店，多开个房间方便得很。 粗略想了一下，姜文孝决定就这么做！这时候他无心去往深处想，否则就会发现事情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如今他一门心思只想先完成宋良交代的任务，顺利将今晚的计划执行下去。 心里有了定计，姜文孝拿出手机给酒店总经理打了电话过去，电话接通，姜文孝开口就道，“吴总，你再多帮我安排个房间，顺便喊两个工作人员过来，帮我扶宋市長过去休息。” 对面，酒店的吴姓总经理问道，“姜主任，宋市長也喝醉了？” 姜文孝啧了一声，再次看向宋良，心说宋良不知道是咋回事，嘴上道，“吴总，你抓紧安排人过来。” 酒店总经理又问，“姜主任，那我给宋市長安排的房间需要跟之前那个同一个楼层吗？” 姜文孝知道对方说的是提前给乔梁准备的那个房间，寻思了一下，姜文孝有些烦躁道，“随便吧，能睡觉就行。” 姜文孝说完挂掉电话，等了一会，进来两名酒店的工作人员，跟姜文孝联系的那名酒店吴姓总经理也前后脚到了。 姜文孝看到对方，立刻指了指乔梁，道，“吴总，你安排个人一起将他扶到咱们之前说的那个房间。” 姜文孝打算自个先送宋良回房间，乔梁那边，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就行。 吴姓总经理点了点头，好奇地瞄了瞄乔梁，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宋良要挖坑陷害谁来着，姜文孝跟他接触的时候，只说晚上的事是市長宋良交办的，吴姓总经理为了讨好宋良这个代市長，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只是这会仔细看了乔梁几眼后，吴姓总经理一下就认出了乔梁是谁，他作为关州大酒店的总经理，再加上酒店距离市大院很近，市里的很多重要接待活动都放在酒店举行，跟市里上上下下的领导接触多了，吴姓总经理对市里的主要领导可谓是如数家珍，不管是打过照面还是没打过照面的，吴姓总经理都能一眼认出来，毕竟他干酒店这一行，本身就是个迎来送往的活，最起码的眼力劲必须得有。 这会认出乔梁是市班子领导之一，吴姓总经理心头咯噔一下，将姜文孝拉到一旁，小声道，“姜主任，这事会不会有些出格了？” 姜文孝看着吴姓总经理，“咋的，认出乔書记了？” 吴姓总经理苦笑，“姜主任，人家是市班子领导，我就算没打过交道那也必须要认得啊。” 姜文孝淡淡道，“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你觉得还能打退堂鼓？吴总，开弓没有回头箭，这话你难道没听过吗？” 吴姓总经理嘴角抽搐了一下，“姜主任，可您一开始没跟我说是要给乔書记下药啊。” 姜文孝嗤笑了一下，心说要是一开始就跟你挑明，你还不得吓尿了。 顿了顿，姜文孝道，“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你想打退堂鼓也不行了，事情办好了，宋市長会念你一个情，你现在打退堂鼓，不仅得罪了宋市長，回头乔書记醒过来，肯定会明白自己被人下药了，你到时就连乔書记一块得罪了。” 吴姓总经理听得一呆，靠，这是让他没得选择啊。 姜文孝催促道，“快点吧，别耽搁了待会的计划。” 吴姓总经理迟疑片刻，心知姜文孝说的没错，他要是现在打退堂鼓，那就是两边都得罪了。 咬了咬牙，吴姓总经理只能按姜文孝说的去做，和一名工作人员一起将乔梁扶起来去预备好的房间。 而姜文孝也和酒店的一名工作人员将宋良扶到了另一个房间休息，两个房间都在同一个楼层。 姜文孝不知道的是，他们在包厢里的这一幕幕，早都通过包厢的监控一丝不落地落在了老三的眼里。 就在乔梁被扶进房间后，走廊里的监控就出故障了，一片黑屏，同时，酒店的火警响起了警报。 吴姓总经理这会刚退出乔梁的房间，听到警报，吴姓总经理怔住，酒店着火了？靠，这可是要命的大事。 吴姓总经理顾不得乔梁这边，赶紧冲向监控室，与此同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见是手下的值班经理打来的，吴姓总经理连忙接了起来。 “吴总，酒店的监控出故障了，整个监控系统突然瘫痪了，还有，不知道是哪个点着火了，警报声四处乱响。”值班经理汇报道。 “那赶紧安排人手去找着火点啊，特么的，这还用我教你吗？”吴姓总经理大吼道。 将宋良安顿好的姜文孝这时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吴姓总经理，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吴姓总经理急忙答道，“姜主任，酒店不知道哪里着火了，我得赶紧去看看，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要是出现严重火灾，我这个总经理就甭想干了。” 吴姓总经理说完就匆匆忙忙离开，同一时间，不少入住的客人慌慌张张地从客房里跑出来，显然是听到了警报声，走廊里乱成一锅粥。 姜文孝看着这混乱的一幕，站在原地有些干瞪眼，着火了？ 尼玛，这也太巧了吧，怎么事情都赶到一块了？姜文孝这会端的是想吐血，计划还搞不搞？这要是真的着火了，他是不是得先把宋良送出酒店再说，不然会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姜文孝下意识走回宋良房间，心里左右为难，他隐隐感觉事情发生得太巧了，而且宋良醉得不省人事，似乎也有点不对劲，但这会听着刺耳的警报声，姜文孝心乱如麻，脑袋都快炸了，也没法静下心来思考。 此刻，乔梁所在的房间，看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乔梁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火警的警报声乔梁无疑听得一清二楚，还没等他多想，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是老三打来的，乔梁心头一动，第一时间接了起来，同时问道，“老三，是你搞的？” 第3238章 条件 老三笑道，“可不是，我把整个酒店的监控系统瘫痪了，顺便启动了火警的警报，现在酒店乱成一锅粥了。” 乔梁闻言，脑袋迅速转动起来，道，“老三，把警报停了，你这样一搞，呆会对方没办法继续下一步了。” 老三道，“行，那我这就把警报停了。” 老三说完又道，“老五，我这不是不知道你接下来想怎么做嘛，所以先把水搅浑，不然我也不好给你腾出时间啊。” 乔梁点头道，“嗯，把水搅浑是对的，对了，宋良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三笑道，“你说那位宋市長是吧？他用了你的酒杯，现在他才是呼呼大睡的那一个。” 乔梁思考着，道，“老三，想办法让姜文孝走开，我跟宋良换个房间。” 老三闻言道，“好，你稍等。” 乔梁这时想到另一个问题，“你有办法打开宋良的房间门吗？” 老三笑道，“这难不倒我，小事一桩。” 乔梁点头道，“那你得上来帮我，不然我待会要是打不开宋良的房间门，那就耽误时间了。” 老三道，“行，我这就上去。” 老三说完，先将酒店的警报停了，然后从车里下来，两只手各拿着一部手机，一部手机操控酒店的监控系统，另一部手机用呼叫软件拨通了姜文孝的电话。 另一头，姜文孝听到酒店的警报声停了后，一下松了口气，心说起火隐患已经解决了。 没空多琢磨，姜文孝心想既然没有火灾隐患了，那计划得继续执行下去，刚才他都差点想放弃计划，先将宋良给送出酒店了。 就在这时，手机声响起，姜文孝见是自己的手机来电，拿起来看了看，瞅见是陌生号码，姜文孝直接摁掉，这时候他还有个屁的心思去接陌生来电。 手机声很快又响起，见又是刚刚的号码，姜文孝不耐烦地接起来，“你谁啊？” 对面的老三道，“姜主任，你是不想当你那个官了是吧，你手机里的信息现在全都在我手上，瞧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要是把你手机里的信息全部曝出去，你这个主任就不用干了。” 姜文孝心头一沉，“你就是刚才给我发信息的那个人？” 老三呵呵笑道，“可不就是我嘛。” 姜文孝恼火道，“你想干什么？” 老三道，“我想干什么已经说得很清楚啊，我就是要钱。” 姜文孝道，“我刚刚给你回电话过去了，是你自个没接。” 老三继续胡诌，“我刚临时有点事，这样吧，你现在到酒店一楼门口等我，咱们俩见个面。” 姜文孝愣住，“你敢跟我见面？” 老三咧嘴一笑，“有什么不敢的？” 姜文孝觉得匪夷所思，这个给自己手机搞病毒弄走自己手机信息的人，竟然敢跟自己见面。 老三说话的时候同时也在盯着手机上的监控屏幕，知道姜文孝还在宋良房间，不由催促道，“姜主任，快一点，我就给你五分钟时间，五分钟后你要是没出现在酒店门口，我就把你的手机信息曝光到网上。” 姜文孝脱口而出，“你别，我马上下去。” 老三道，“那你抓紧，就这样。” 姜文孝还待问啥，老三已经挂了电话，姜文孝瞅了瞅手机，又看了看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宋良，急得差点冒火，靠，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晚是事赶事儿，全凑到一块了。 短暂的犹豫后，姜文孝跺了跺脚，决定先到楼下一趟，反正耽搁不了几分钟。 姜文孝坐电梯下楼后，乔梁这边就接到了老三通知，从自己房门走了出来。 老三也迅速坐电梯上来，小跑着到乔梁跟前，拿着自己的手机往房门一刷，房门就嘀的一声开了。 乔梁呀的一声，看着老三道，“老三，你这是高科技啊。” 老三笑道，“这是狗屁高科技，老五，你看你都落伍了，这算不上啥高科技，我只要给我手机连上酒店的系统，将所有门锁的信息都复制过来，这酒店所有的房门在我面前就都形同虚设了。” 乔梁摇了摇头，笑道，“隔行如隔山，反正我是不懂，而且我觉得这种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吧？否则谁敢住酒店？” 老三笑了笑，“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老三说着，推开房门指了指门后那个带小球的反锁链，笑道，“要想真正安全，住酒店就要把这个反锁的小球给装上，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所有酒店的房门内都要装这个反锁的？” 乔梁点点头，没再多说，道，“抓紧时间，帮我一起把宋良弄到我那个房间去。” 老三点点头，“好。” 乔梁又问，“酒店的监控系统现在应该还是瘫痪的吧？” 老三道，“那肯定的，要不然咱们岂不是暴露了，早都被酒店保安部的人给发现了。” 乔梁放下心来，老三做事还真是啥都不用他操心。 两人费了不小劲将宋良转移到乔梁的房间，然后老三看着乔梁道，“老五，你这能管用吗？会不会白忙活一场？” 乔梁淡淡道，“就算不管用，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反倒是他如果想坑我，你说他最后会不会坑到自己头上？” 乔梁说话时，目光盯着床上的宋良。 老三笑道，“这个我就说不准了，反正酒店现在乱得跟啥似的，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继续往下搞，而且这一连串事情赶在一块，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不对劲，就看对方怎么想了。” 乔梁幽幽道，“也许对方脑子就不正常了呢，永远不要试图用自己的思维去理解别人的思维，因为有些人脑子进了水你是理解不了的。” 老三轻点着头，人心太复杂了，对于他这样的技术男来说，最不喜欢琢磨的就是人心，所以他从大学毕业的时候就没想过要考公，而是一门心思钻研电脑技术，同时走上了自己热爱的私家侦探行业。 乔梁很快又道，“走吧，咱们出去，你马上把酒店的监控系统恢复。” 老三微微点头，拿起另一部一直在震动的手机，笑道，“那位姜主任一直在打我电话，估计他在楼下都快骂娘了。” 乔梁道，“不用理他，呆会你继续盯着监控，随时跟我打配合。” 老三问道，“老五，那你呢？” 乔梁道，“我自然是去宋良的房间，顺便把门反锁。” 乔梁说完，喃喃自语着，“接下来，事情怎么发展，就看各自的命了。” 老三咂咂嘴，“怎么还搞得跟玄学一样。” 乔梁没说话，拉着老三离开房间，他自个回到宋良的房间，而老三则继续返回车上，车里有笔记本电脑，他要是干点啥也比较方便。 两人一人一个方向，老三在看到乔梁进了宋良原来那个房间后，便从手机调出了一个界面，输入了一行代码，伴随着老三的动作，酒店瘫痪的监控系统当即就恢复了。 与此同时，姜文孝在酒店大门口等得直骂娘，对面那神秘人又特么放他鸽子了，尼玛，说是让他到大门口等，结果他现在打电话过去却不接，靠，这家伙今晚把他耍得团团转，他奶奶的，别让他知道对方是谁，否则他以后一定收拾得对方满地找牙。 姜文孝此时不会想到，过了今晚，他就没有以后了。 酒店监控系统恢复的刹那，在监控室亲自坐镇的酒店吴姓总经理终于松了口气，尤其是通过监控再次确认酒店没有哪里着火后，吴姓总经理才彻底放下心来。 下一刻，吴姓总经理从监控屏幕上看到姜文孝站在酒店大门口东张西望时，纳闷地走到边上没人的地方给姜文孝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吴姓总经理问道，“姜主任，你怎么跑大门口去了？” 姜文孝气呼呼道，“别提了，老子被人耍了。” 吴姓总经理奇怪道，“被谁耍了？” 姜文孝，“……” 姜文孝暗骂了一声操蛋，哪壶不开提哪壶。 吴姓总经理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赶紧转移话题，“姜主任，计划还搞下去嘛？” 姜文孝心头一紧，靠，被那神秘人搞得他差点耽误了正事。 正了正神色，深呼吸一口气，姜文孝道，“搞！” 姜文孝心想晚上费了这老大劲已经到这一步，总不能就这样算了，他能不能坐上府办主任的位置，就看今晚了。 吴姓总经理道，“姜主任，那我这就安排女人过去乔書记房间了？” 姜文孝点头道，“安排吧。” 吴姓总经理鬼使神差地又多说了一句，“晚上也不知道啥情况，事故频出。” 听到对方的话，姜文孝一时有些发怔，失神片刻，姜文孝自言自语道，“也许是好事多磨吧。” 吴姓总经理没听到姜文孝的话，他这会已经挂掉电话开始安排女人到乔梁的房间。 姜文孝这时重新上楼，他已经完全没心思理会那个威胁他的神秘人了，那王八蛋接二连三地在耍他，真讨厌！ 上楼后，姜文孝下意识走到宋良的房间门口，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刚刚急着下楼，忘了将房卡带出来，只好又给吴姓总经理打了电话过去，“吴总，帮我过来开下宋市長这个房间的门。” 老三笑道，“可不是，我把整个酒店的监控系统瘫痪了，顺便启动了火警的警报，现在酒店乱成一锅粥了。” 乔梁闻言，脑袋迅速转动起来，道，“老三，把警报停了，你这样一搞，呆会对方没办法继续下一步了。” 老三道，“行，那我这就把警报停了。” 老三说完又道，“老五，我这不是不知道你接下来想怎么做嘛，所以先把水搅浑，不然我也不好给你腾出时间啊。” 乔梁点头道，“嗯，把水搅浑是对的，对了，宋良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三笑道，“你说那位宋市長是吧？他用了你的酒杯，现在他才是呼呼大睡的那一个。” 乔梁思考着，道，“老三，想办法让姜文孝走开，我跟宋良换个房间。” 老三闻言道，“好，你稍等。” 乔梁这时想到另一个问题，“你有办法打开宋良的房间门吗？” 老三笑道，“这难不倒我，小事一桩。” 乔梁点头道，“那你得上来帮我，不然我待会要是打不开宋良的房间门，那就耽误时间了。” 老三道，“行，我这就上去。” 老三说完，先将酒店的警报停了，然后从车里下来，两只手各拿着一部手机，一部手机操控酒店的监控系统，另一部手机用呼叫软件拨通了姜文孝的电话。 另一头，姜文孝听到酒店的警报声停了后，一下松了口气，心说起火隐患已经解决了。 没空多琢磨，姜文孝心想既然没有火灾隐患了，那计划得继续执行下去，刚才他都差点想放弃计划，先将宋良给送出酒店了。 就在这时，手机声响起，姜文孝见是自己的手机来电，拿起来看了看，瞅见是陌生号码，姜文孝直接摁掉，这时候他还有个屁的心思去接陌生来电。 手机声很快又响起，见又是刚刚的号码，姜文孝不耐烦地接起来，“你谁啊？” 对面的老三道，“姜主任，你是不想当你那个官了是吧，你手机里的信息现在全都在我手上，瞧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要是把你手机里的信息全部曝出去，你这个主任就不用干了。” 姜文孝心头一沉，“你就是刚才给我发信息的那个人？” 老三呵呵笑道，“可不就是我嘛。” 姜文孝恼火道，“你想干什么？” 老三道，“我想干什么已经说得很清楚啊，我就是要钱。” 姜文孝道，“我刚刚给你回电话过去了，是你自个没接。” 老三继续胡诌，“我刚临时有点事，这样吧，你现在到酒店一楼门口等我，咱们俩见个面。” 姜文孝愣住，“你敢跟我见面？” 老三咧嘴一笑，“有什么不敢的？” 姜文孝觉得匪夷所思，这个给自己手机搞病毒弄走自己手机信息的人，竟然敢跟自己见面。 老三说话的时候同时也在盯着手机上的监控屏幕，知道姜文孝还在宋良房间，不由催促道，“姜主任，快一点，我就给你五分钟时间，五分钟后你要是没出现在酒店门口，我就把你的手机信息曝光到网上。” 姜文孝脱口而出，“你别，我马上下去。” 老三道，“那你抓紧，就这样。” 姜文孝还待问啥，老三已经挂了电话，姜文孝瞅了瞅手机，又看了看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宋良，急得差点冒火，靠，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晚是事赶事儿，全凑到一块了。 短暂的犹豫后，姜文孝跺了跺脚，决定先到楼下一趟，反正耽搁不了几分钟。 姜文孝坐电梯下楼后，乔梁这边就接到了老三通知，从自己房门走了出来。 老三也迅速坐电梯上来，小跑着到乔梁跟前，拿着自己的手机往房门一刷，房门就嘀的一声开了。 乔梁呀的一声，看着老三道，“老三，你这是高科技啊。” 老三笑道，“这是狗屁高科技，老五，你看你都落伍了，这算不上啥高科技，我只要给我手机连上酒店的系统，将所有门锁的信息都复制过来，这酒店所有的房门在我面前就都形同虚设了。” 乔梁摇了摇头，笑道，“隔行如隔山，反正我是不懂，而且我觉得这种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吧？否则谁敢住酒店？” 老三笑了笑，“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老三说着，推开房门指了指门后那个带小球的反锁链，笑道，“要想真正安全，住酒店就要把这个反锁的小球给装上，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所有酒店的房门内都要装这个反锁的？” 乔梁点点头，没再多说，道，“抓紧时间，帮我一起把宋良弄到我那个房间去。” 老三点点头，“好。” 乔梁又问，“酒店的监控系统现在应该还是瘫痪的吧？” 老三道，“那肯定的，要不然咱们岂不是暴露了，早都被酒店保安部的人给发现了。” 乔梁放下心来，老三做事还真是啥都不用他操心。 两人费了不小劲将宋良转移到乔梁的房间，然后老三看着乔梁道，“老五，你这能管用吗？会不会白忙活一场？” 乔梁淡淡道，“就算不管用，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反倒是他如果想坑我，你说他最后会不会坑到自己头上？” 乔梁说话时，目光盯着床上的宋良。 老三笑道，“这个我就说不准了，反正酒店现在乱得跟啥似的，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继续往下搞，而且这一连串事情赶在一块，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不对劲，就看对方怎么想了。” 乔梁幽幽道，“也许对方脑子就不正常了呢，永远不要试图用自己的思维去理解别人的思维，因为有些人脑子进了水你是理解不了的。” 老三轻点着头，人心太复杂了，对于他这样的技术男来说，最不喜欢琢磨的就是人心，所以他从大学毕业的时候就没想过要考公，而是一门心思钻研电脑技术，同时走上了自己热爱的私家侦探行业。 乔梁很快又道，“走吧，咱们出去，你马上把酒店的监控系统恢复。” 老三微微点头，拿起另一部一直在震动的手机，笑道，“那位姜主任一直在打我电话，估计他在楼下都快骂娘了。” 乔梁道，“不用理他，呆会你继续盯着监控，随时跟我打配合。” 老三问道，“老五，那你呢？” 乔梁道，“我自然是去宋良的房间，顺便把门反锁。” 乔梁说完，喃喃自语着，“接下来，事情怎么发展，就看各自的命了。” 老三咂咂嘴，“怎么还搞得跟玄学一样。” 乔梁没说话，拉着老三离开房间，他自个回到宋良的房间，而老三则继续返回车上，车里有笔记本电脑，他要是干点啥也比较方便。 两人一人一个方向，老三在看到乔梁进了宋良原来那个房间后，便从手机调出了一个界面，输入了一行代码，伴随着老三的动作，酒店瘫痪的监控系统当即就恢复了。 与此同时，姜文孝在酒店大门口等得直骂娘，对面那神秘人又特么放他鸽子了，尼玛，说是让他到大门口等，结果他现在打电话过去却不接，靠，这家伙今晚把他耍得团团转，他奶奶的，别让他知道对方是谁，否则他以后一定收拾得对方满地找牙。 姜文孝此时不会想到，过了今晚，他就没有以后了。 酒店监控系统恢复的刹那，在监控室亲自坐镇的酒店吴姓总经理终于松了口气，尤其是通过监控再次确认酒店没有哪里着火后，吴姓总经理才彻底放下心来。 下一刻，吴姓总经理从监控屏幕上看到姜文孝站在酒店大门口东张西望时，纳闷地走到边上没人的地方给姜文孝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吴姓总经理问道，“姜主任，你怎么跑大门口去了？” 姜文孝气呼呼道，“别提了，老子被人耍了。” 吴姓总经理奇怪道，“被谁耍了？” 姜文孝，“……” 姜文孝暗骂了一声操蛋，哪壶不开提哪壶。 吴姓总经理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赶紧转移话题，“姜主任，计划还搞下去嘛？” 姜文孝心头一紧，靠，被那神秘人搞得他差点耽误了正事。 正了正神色，深呼吸一口气，姜文孝道，“搞！” 姜文孝心想晚上费了这老大劲已经到这一步，总不能就这样算了，他能不能坐上府办主任的位置，就看今晚了。 吴姓总经理道，“姜主任，那我这就安排女人过去乔書记房间了？” 姜文孝点头道，“安排吧。” 吴姓总经理鬼使神差地又多说了一句，“晚上也不知道啥情况，事故频出。” 听到对方的话，姜文孝一时有些发怔，失神片刻，姜文孝自言自语道，“也许是好事多磨吧。” 吴姓总经理没听到姜文孝的话，他这会已经挂掉电话开始安排女人到乔梁的房间。 姜文孝这时重新上楼，他已经完全没心思理会那个威胁他的神秘人了，那王八蛋接二连三地在耍他，真讨厌！ 上楼后，姜文孝下意识走到宋良的房间门口，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刚刚急着下楼，忘了将房卡带出来，只好又给吴姓总经理打了电话过去，“吴总，帮我过来开下宋市長这个房间的门。” 第3239章 态度 吴姓总经理道，“好，我这就过去。” 姜文孝顺口问道，“乔書记房间的女人安排好……” 姜文孝话没说完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进了乔梁那个房间。 姜文孝盯着看了几眼，心想身材还挺好的，也不算亏待了乔梁。 “人既然已经进去了，那也可以让电视台和市局的人过来了。”姜文孝眼里闪烁着精光。 边想，手上的动作同步进行，姜文孝这时候拨出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姜文孝低声道，“你们可以进酒店来了，按我之前的交代去做就行。” 姜文孝说完就挂掉电话，看向乔梁那个房间，神色木然，正如同他跟吴姓总经理所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何尝不是被宋良给逼着干这事，虽然他也可以拒绝，但他很清楚自己一旦拒绝的话，他的仕途基本上就完蛋了，宋良既然能把他提到委办副主任的位置上来，照样可以一脚将他踹下去，而这事如果办好，宋良已经许诺了他府办主任的位置，该如何选择已经不言自明。 默默想着心事，姜文孝神情有些恍惚，有时候他都在想自己到底都在干些什么玩意啊，但内心深处的欲望又推动着他往下走。 直至吴姓总经理来到自己面前，姜文孝才回过神来，冲对方道，“开门吧。” 吴姓总经理手里拿着酒店的万能房卡，滴的一下在门上刷过，等他要推开门时，却发现门推不开。 “门反锁了啊。”吴姓总经理反应过来。 “反锁了？怎么可能！”姜文孝推开吴姓总经理，自个用力推了推门，结果也是一样，门压根推不开。 “吴总，你这房卡是不是坏了？”姜文孝反问道。 “不可能，这房卡绝对没问题，酒店任何一个房间的房卡出问题了，我这房卡都不可能有问题。”吴姓总经理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是怎么回事？”姜文孝皱眉道。 吴姓总经理无语地同姜文孝对视着，他倒想问对方这话呢，这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宋市長醒了，自个起来把门反锁了吧？”吴姓总经理说道。 “不可能，你刚又不是没看到，宋市長醉得跟死……咳，宋市長醉得跟啥似的，他睡那么沉你也看到了，怎么可能自己起来反锁房门，再说了，他反锁房门干什么？”姜文孝险些当着外人的面说宋良醉得跟死猪一样，幸亏及时改口。 “姜主任，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总之不可能是我这房卡问出题。”吴姓总经理说道。 两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吴姓总经理又说了一句，“姜主任，我怎么感觉今晚邪门得紧呢？” 姜文孝一时有些沉默，今晚的确是邪门得紧，仔细一想，处处透着诡异，就好比宋良，以姜文孝对宋良的了解，对方的酒量还是不错的，怎么可能一杯就倒？但偏偏今晚他就看到宋良只喝了一杯酒，然后就醉得不省人事。 “吴总，那个杯子，你不会是弄错了吧？”姜文孝盯着吴姓总经理，尽管他已经跟对方反複确认和交代过了，但这会忍不住又起疑。 “那不会的，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敢弄错？我可是跟经手的服务员强调过许多遍了，刚刚你们过来吃饭后，我还跟那服务员确认了一遍，她说没搞错。”吴姓总经理说道。 “今晚是有点邪门。”姜文孝说道。 “不会是咱们干的这事露馅了吧？”吴姓总经理挠头道。 “胡说八道，你这是哪跟哪呢。”姜文孝差点跳起来，不论是出于自我安慰还是对宋良的交代，姜文孝都不允许别人质疑，此刻，其实连姜文孝都不敢去面对一个事实，今晚这事如果提前败露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两人又彼此对视了一下，这时，姜文孝看到电梯里出来的人，注意力暂时转移了，道，“走吧，咱们去看看好戏。” 姜文孝安排的市电视台和市局的人过来了，他们原本就在酒店外边等候姜文孝的通知，这会接到姜文孝的电话后，没几分钟时间就进来了。 房间里，乔梁不仅听到外面姜文孝和吴姓总经理的对话，还清楚地看着‘直播’，老三弄的那个可以连接到酒店监控网络的临时链接，乔梁点进去后就可以清晰地看到酒店的各个监控摄像头，刚刚有个女人进入他那个房间，乔梁也都看在眼里，眼下看到一行人进入了那个房间，其中既有警局的人也有扛摄像机的人。 乔梁不由发出一声冷笑，宋良终归是害人又害己，用这么烂俗的手段对付他，现在只能是宋良自个吞了这个苦果，就在刚刚，他已经通知督导组的人上来了。 宋良所在的房间，市局的人和市电视台的人拿着酒店工作人员提供的房卡进入房间后，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就拿着摄像机开始对着床上的一对男女拍摄，尽管床上的女子尖叫着躲入被窝，但该拍的也都拍到了。 市局的人这时也准备将‘乔梁’叫醒，只是当带头的那人看清床上的人时，顿时就呆住了，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这……这是不是搞错了？ “别拍了，先别拍了。”那名带队的人反应过来，马上就制止电视台的人拍摄。 姜文孝和吴姓总经理在外面的走廊里等着看热闹，他们并没有凑到房间里去，姜文孝担心自己不小心被摄像机的镜头扫到，所以懒得进去，但屋里传来的声音还是清楚地传入姜文孝的耳里，听到里面喊别拍了，姜文孝皱眉，心想干嘛不让拍了？他早都跟带队的那人交代得一清二楚，这时候干嘛不让拍？ 心里有些疑惑，姜文孝探头走到房间门口，那名带队的人眼尖，一下就看到姜文孝，急急忙忙推开人走出来，低声道，“姜主任，啥情况啊？里面的人是宋市長。” 闻听此话，姜文孝顿时眼珠子瞪得滚圆，“你说什么？” 对方重複了一遍，“姜主任，里面的人是宋市長。” 姜文孝二话不说就冲进屋里，看到床上的人确实是宋良时，姜文孝神色呆滞，此时的他可以用怀疑人生来形容。 “这……这……”吴姓总经理也跟在姜文孝后面进了房间，看清眼前的情况时，吴姓总经理惊地连说话都结巴了。 姜文孝快速反应过来，看向电视台那名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大喊道，“马上把刚刚拍的删了，快点。” 姜文孝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为什么要删了？” 姜文孝大怒，“老子说删就删，你特么……” 姜文孝循声望去时，脖子如同被人捏住一般，剩下的话直接憋在咽喉处，一口气直接险些上不来，脸色涨得通红。 说话的人正是乔梁，乔梁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看着姜文孝，一字一句地质问道，“姜主任，为什么要删掉？” 姜文孝说不出话来，看着乔梁的眼神跟见了鬼一样，回头又看看床上的宋良，脑袋嗡嗡作响，到了这会儿，姜文孝终于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晚上那么多透着反常的地方，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姜文孝的脑海。 只是姜文孝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乔梁是什么时候开始识破他们的计划的？而且还天衣无缝地安排了这么一出。 不，不能说是天衣无缝，晚上有太多反常，只是都被他刻意忽视了。 乔梁往前一步，盯着姜文孝，“姜主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删掉？” 姜文孝恍然惊醒，看着乔梁，目光变幻了一下，随即陪着笑脸，“乔書记，能否借一步说话？” 乔梁道，“姜主任，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怎么，你是要说啥见不得人的话？” 姜文孝脸色僵住，乔梁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但姜文孝也能理解，他和宋良这么算计乔梁，乔梁要是还能给他们留面子才是怪事。 乔梁继续道，“姜主任，你是不是觉得现在躺在床上的应该是我才对？你们想拍的是我？” 乔梁说着，目光又从市局和电视台的人脸上扫过，讥笑道，“瞧瞧，你们这准备真周全啊，是不是还打算做一期现场视频在电视台上播放？” 姜文孝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乔書记，您误会了。” 乔梁淡淡道，“那你倒是说说，我误会啥了。” 姜文孝哑口无言，他还能说啥？但当着现场这么多人的面，他无疑不能亲口承认啥，哪怕大家可能都知道心知肚明，但那层窗户纸有没有捅破却是另一回事。 这时候，姜文孝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乔書记，不管您是怎么想的，今晚的事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姜文孝边说边看着其他人，轻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离开。” 姜文孝这是冲着市局和市电视台的人说的，这些人是他安排过来的，姜文孝现在的想法是先把人赶走，后续再处理其他的也来得及，毕竟这些人也不可能听乔梁的。 第3241章 当局者迷 陶任华说完，有意看向苏华新，“华新同志，你认为呢？” 苏华新沉着脸，“嗯，陶書记说的没错，我十分同意陶書记的意见，宋良同志不适合担任关州市長。” 苏华新说话的同时，心里都骂开了，他觉得陶任华是故意的，当众打他的脸，因为宋良是他一力推荐的，所以陶任华现在借这个机会削他的面子。 陶任华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微不可觉地翘起一个弧度，转而看向了赵青正和金清辉，“青正同志，清辉同志，你们的意见呢？” 赵青正一板一眼道，“我没意见。” 金清辉则是道，“我支持陶書记您的建议，宋良这样的人不适合担任关州的市長，如今幸亏发现得及时，否则还不知道日后会酿成什么大错。” 陶任华点了点头，没再去一一询问其他班子成员的意见，而且今天到场参会的班子成员也不齐全，洪百川这个黄原市書记就不说了，省里的班子领导已经就洪百川的事达成一致，先行将洪百川调到二线岗位上去，等候配合上级纪律部门的调查，等事情过去一段时间，再择机宣布对洪百川的处理，所以今天的会议，也没通知洪百川来参加，而在人事问题上，有他和苏华新两个一二把手点头了，再加上赵青正这个分管書记以及金清辉这个组织部長同意，其他人就算有啥意见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陶任华複又看向陈从贵，“陈组長，您看这个处理行吗？” 陈从贵摆手笑道，“陶書记，这是你们省里内部的事，你们决定了就好，我就不随便发表意见了。” 陶任华无语，心想你把这事搞到会场上公开，这比千句百句的意见更狠。 此刻，陶任华有种直觉，他隐约感觉陈从贵突然将原本安排好的会议推到晚上，就是因为宋良这事，至于宋良这家伙怎么就会被督导组抓到这样的现行，陶任华简直是觉得匪夷所思。 此时的宋良，才迷迷糊糊地刚刚醒来，他还不知道他这个代市長会成为关州市的笑话，也是关州市历史上任期最短的市長，位置都还没坐热就被撵下市長的宝座，满打满算都不知道有没有干满半个月。 确切地说，他其实也还不能算关州的市長，因为他这个代市長还没走完任命流程，严格意义上来说，还不是真正的市長。 房间里，此时已经安静下来，经过了一场闹剧，相关的人都走了，房间已经恢複了宁静，唯有姜文孝在陪着宋良。 姜文孝刚刚用冷水弄了把毛巾直接盖宋良脸上，见宋良终于有了点动静，姜文孝又是喊了好几声，宋良这才从昏睡的状态中慢慢苏醒。 看到一旁的姜文孝时，宋良眼神茫然，不知道自己现在置身于哪里，姜文孝搞的那个药对中枢神经有很强的麻痹作用，不仅能在短时间内就让人昏睡，甚至还能让人记忆断片，宋良这时候就是这样的状态，刚醒来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现在又是在哪。 “宋市長，你可醒来了。”姜文孝看着宋良，如同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尽管他知道宋良基本上完犊子了，但心里面仍是抱着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文孝，我们这是在哪？”宋良迷糊地问道，到了这时候，他的目光才逐渐有了焦距，明显是开始清醒过来了。 “宋市長，您都不知道今晚发生啥了吗？”姜文孝喃喃道。 “今晚发生啥了？”宋良下意识地反问，话说完，宋良脑海中的记忆也慢慢浮现，目光一凝，急忙问道，“晚上不是请乔梁吃饭吗？事情搞得如何了？” “宋市長，事情搞砸了，咱们都完了。”姜文孝苦涩道。 “什么都完了？你在说什么胡话？”宋良不悦道。 “宋市長，您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姜文孝怔怔的看着宋良。 “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别在这给我搞马虎眼。”宋良呵斥道，恢複状态的他，又摆上了市長的威严。 姜文孝神色複杂地看了宋良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发觉自己现在一点也不怕宋良，或许是因为他觉得宋良已经完犊子了，又或许是因为经历了今晚这事，他也破罐子破摔了，道，“宋市長，咱们今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害人终害己。” 宋良恼火道，“你这在跟老子扯啥呢，我问你晚上的事搞得如何了，我记得我不是在跟乔梁吃饭吗？怎么我现在躺在这里？” 宋良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周边的环境，“这是酒店的房间？” 姜文孝点头道，“没错，这是酒店的房间，这个房间，本来是给乔梁准备的，原本应该是乔梁躺在这里，结果现在成了宋市長您。” 宋良听得越发糊涂，瞪眼道，“你别跟我扯这些废话，说重点。” 姜文孝道，“那就说重点，宋市長您可要有心理准备。” 姜文孝仿佛事不关己一般，没有任何情绪地将宋良昏睡过后发生的事跟宋良慢慢说出来。 宋良见姜文孝温吞吞的，起先还想骂姜文孝两句，但他很快注意到姜文孝的状态不对劲，最终强忍着心头的焦躁听姜文孝讲完。 这不听还好，一听完姜文孝所讲，宋良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文孝，你在跟我编故事呢？” 姜文孝呵呵笑道，“宋市長，您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在这编故事给你听吗？现在您要不赶紧抓住时间找找关系，可能就真的彻底完蛋了。” 宋良看着姜文孝的笑容有些毛骨悚然，他感觉姜文孝现在有点魔怔，但这会他也没空多理会了，他知道姜文孝没胆子骗他，宋良现在着急的是他被督导组的人抓了‘现行’，他这个代市長有可能悬了。 火急火燎地拿起手机，宋良先是给赵青正打过去，结果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挂掉，手机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提示，宋良呆了呆，转而又给苏华新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但仿佛是刚刚的重演，手机又响起同样的提示音。 完犊子了！ 宋良拿着手机一阵发呆，赵青正和苏华新都不接他的电话！ 姜文孝见宋良打了电话出去如同石沉大海，幽幽道，“宋市長，是不是没人敢接你的电话了？” 宋良突然暴怒道，“你他娘的别给我老子阴阳怪气的，我要是完蛋了，你也一样完蛋。” 姜文孝道，“宋市長，我不就是被您威逼利诱才走到这一步的吗？” 宋良瞪大眼睛的盯着姜文孝，反了反了，姜文孝这狗奴才都敢这么跟他讲话了。 姜文孝继续道，“宋市長，看来这次是咱俩要一起完蛋了，我刚刚还在想，说不定等您醒来了还有点机会呢。” 宋良，“……” 宋良此时想骂姜文孝也骂不出口了，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现在有点神经质，宋良懒得跟对方一般见识，何况他现在也没心情骂对方，想到自个的前途，宋良一颗心直往下沉。 发愣了一会，宋良沉声问道，“乔梁怎么会提前知道我们的计划？” “宋市長，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门口，乔梁的声音传了进来。 听到乔梁的声音，宋良神色一愣，乔梁怎么还在？ 别说是宋良，就连姜文孝也是脸色一滞，他还以为乔梁刚才已经走了。 乔梁刚刚是走了，但他又回来了。 乔梁心里多少有些不甘，有些话不吐不快，有些事不搞清楚，心里边更是如鲠在喉，所以他又折回来了，正好在门口听到了宋良和姜文孝的对话。 迈步走进屋里，乔梁看着宋良，两人互相对视着，最终还是宋良先移开了目光，面无表情道，“小乔，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乔梁道，“宋市長，你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 宋良轻哼了一声，转头又看着乔梁，“你是什么时候洞悉我的计划的？” 乔梁道，“现在探究这个还重要吗？” 宋良有些歇斯底里，“当然重要，至少我要知道我为何会输得这么惨，而且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那你不要答应我的饭局就好了，为什么你要反过来害我？” 听到宋良这话，乔梁差点没被气笑，人不要脸则无敌，乔梁现在算是见识到了，明明是宋良要害他，结果计划没能成功，现在还反过来倒打一耙。 看着宋良，乔梁心平气和道，“宋市長，刚刚姜主任有句话说得没错，害人终害己，你今晚如果没打算给我挖坑，会酿出这个苦果吗？所以说，到今天这个结局，一切都是你自个咎由自取。” 宋良怒视着乔梁，愤怒道，“你说什么，你说我是咎由自取？” 乔梁呵呵一笑，然后看着宋良不紧不慢道，“要不然呢？今天晚上，你这个计划有很多次停下来的机会，那么多的巧合，我相信姜主任肯定是有察觉一些不对劲的。 第3242章 各怀心思 刘荣不知何时从隔壁的隔间出来，笑着跟李泓打了个声招呼，随后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 “话说，你们公公撒尿的时候，也是站着的吗？额，无意冒犯啊，就是好奇。” 李泓心下一凛，淡淡道：“习惯了，一时间还没改过来。” “原来如此。” 刘荣看了看李泓，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妈的，拉个尿都可能有生命危险，这世道。” 一旦假太监的身份暴露，萧玲珑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暗暗吐槽一句，李泓跟刘荣二人回到了寿宴大堂。 一眼望去，何平光正站在舞台中间，正比比划划的说些什么。 在他身边，还站着刚和李泓分开的何文伊。 何文伊脸上依旧戴着面纱，看上去有些拘谨的模样。 “借着今天大家来参加我寿宴的机会，我顺便跟大家宣布一件事，我何家的大女儿，年芳二二，正是嫁娶的年龄，我们准备给她招个亲！” “我去，真的假的？” “二女儿和三女儿都那么好看了，大女儿估计也是个绝色大美人吧！” “诺，站在老何身边的那个不就是咯。” “为什么还戴着面纱的？是不好意思见人吗？” “女孩子家家，还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羞涩点正常。” “你们看看人姑娘那身段，那小腰，那大腿，嘶，就算戴着面纱，我也知道绝对是超级大美人好吧！没跑了。” 众人一片议论，何家的保密消息其实做的不错，知道何文伊真实情况的并没有多少个。 只不过刘荣也是二品内阁大学士，地位不低，而且人平时比较喜欢八卦，故而知道的东西比较多。 何平光抬了抬手，吸引众人的注意，随后朗声道：“大女儿出嫁，为表诚意，我会选取今天一半的寿礼作为陪嫁！ 同时还有京郊的几片良田，外城的几处产业。老夫觉得这嫁妆已经够意思了吧？ 老夫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定要对我的女儿好！” “爹！” 何文伊泪眼朦胧，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父慈女孝的场面，让台下一群人看湿了眼眶。 “老何啊，刚好家里的犬子到现在还没老婆，不如就让他娶了你的大女儿吧？” “我呸，老弟，就你那吃喝嫖赌样样都沾的犬子，也好意思拿得出手？还是看看我家的......算了，我家的更废物，他配不上老何家的女儿！” “老何，你是真拿得出手啊！今天寿礼的一半，光是那架御风神使，就让我心驰神往了，虽然你肯定不会选出来，但万一呢？我都想争取一下试试了。” “啊行了行了，你一条五六十岁的老东西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小心老何把你赶出去，哈哈哈。” 一群人插科打诨开着玩笑，突然，一条冷硬的言论混了进来。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宁愿陪嫁这么多东西也要把人嫁出去，那人其实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或者说，生怕她嫁不出去？” “对哦，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不都说何家的大女儿天生有缺陷吗？到底是什么缺陷呀？老何你倒是说清楚先啊，别到时候娶了个药罐子回去。 第3243章 出其不意 看到这几个字，宋良大大出了一口气，原来赵青正是在开会，那就说明赵青正不是故意不接他的电话，也许他的事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宋良如此安慰着自己，脸上的神色舒缓了不少。 省大院，督导组的反馈会议仍在继续进行，不过进入了尾声，原本会议不至于开这么久，但因为中途多出宋良这事，以至于会议耽搁了不少时间。 对于宋良的讨论和处理，在会上就直接定调了，没人反对，也没有人敢反对，这是直接被督导组的人抓了现行，谁愿意在这时候为宋良冒头？每个人都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再加上和宋良也没那个交情，这种时候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至于赵青正，眼看宋良被督导组的人抓了现行，他知道宋良已经废了，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赵青正更不可能为他出头。 九点多的时候，会议开完，赵青正回到办公室后，才给宋良回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后，赵青正神色冷漠，明知故问，“宋良同志，什么事？” 宋良看到赵青正回电话过来后，心里原本还有刹那的喜悦，这会听到赵青正淡漠的口气，宋良心里咯噔一下，嘴上道，“赵書记，晚上……” 赵青正直接打断宋良的话，“宋良同志，你如果是想说你被督导组的人抓到现行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刚刚督导组跟省里召开反馈会议，督导组的陈组長直接在会上把你的视频公布了，宋良同志，你现在可是出了大名了。” 宋良呆若木鸡，督导组直接将他公开了？ 短暂的失神后，宋良慌张道，“赵書记，这次您无论如何都要拉我一把，晚上我就是为了办您交代的事，才会栽这么大个跟头的，否则根本不会出这种事。” 赵青正冷哼一声，“怎么，你这是怪上我了？” 宋良连忙道，“赵書记，我没那个意思，但我确实是为您办事才会搞到这个下场，您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赵青正暗骂了一声废物，心说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现在还指望他拉一把，做梦！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赵青正漠然道，“宋良同志，你就不要抱有幻想了，陶任华書记已经直接在刚刚的督导组反馈会议上宣布拿下你这个代市長了，班子的主要领导成员也都一致同意，你这个代市長不用干了。” 闻听赵青正此言，宋良如遭雷击，他这个代市長真的就这么完了？ 身体摇晃了一下，宋良几乎站立不稳，脑袋如同炸雷一般嗡嗡作响，尽管猜到自己的结果可能有点不妙，但连一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被宣布拿下，宋良一颗心都在滴血。 不知道呆愣了多久，宋良回过神来，急道，“赵書记，我可是为您做……” 赵青正粗暴地打断宋良的话，“你为我做什么了？宋良，小心祸从口出。” 听了赵青正这话，宋良如坠冰窖，赵青正话里的威胁已经再明显不过，对方甚至已经开始撇清同他的关系，这让他刚刚升起的那么一点点幻想彻底破灭。 赵青正这时候连应付宋良的心情都没有，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人，在他眼里跟废物没啥两样。 顿了顿，赵青正道，“宋良，你的处理结果是不可能更改的，这是为了给督导组一个交代，所以不会有人敢为你求情的，你不要再幻想啥了。” 宋良没说话，赵青正如此冷漠无情，这让他心里说不出的愤怒，但面对赵青正，他却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电话那头，赵青正听宋良没说话，道，“宋良，没啥事就先这样吧，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赵青正说完就挂了电话，事实上，要不是因为寻思着他不给宋良回电话的话，宋良可能会一直打他电话，赵青正甚至都懒得给宋良回电话。 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宋良自嘲地笑笑，当他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被人如弃敝屣，这些操蛋的人，都特么太现实了。 不，不应该是这个结果的，或许还有机会！宋良陡然想到苏华新，再次振作起来。 平複了下心情，宋良给苏华新打过去，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宋良恭声道，“苏领导，您好。” 对面，苏华新啧了一声，“小宋，我刚从陶任华書记办公室出来，你说你这真是……” 苏华新想批评宋良几句，想了想又觉得没啥意思，终究没说下去。 宋良知道苏华新指的是什么事，苦笑道，“苏领导，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知道我现在说啥也没用，但我真不是故意要犯这样的错，苏领导您能不能拉我一把？” 苏华新道，“小宋，你这次当上代市長，是我一力推荐的，如果能拉你一把，你觉得我会不愿意吗？但督导组的陈组長直接把你的事在会上公开了，那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你觉得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吗？陶任华書记为了给督导组一个交代，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在这件事上改变态度，否则就是打督导组的脸，不瞒你说，刚刚就是陶書记在开完会后把我叫到办公室，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怪我之前推荐提拔你担任关州市的市長，可见陶書记的火气有多大，你说这还让我怎么开口求情？” 宋良一脸无语，苏华新这么说，让他不知道再说啥，对比起赵青正的态度，苏华新并没有显得那么冷漠，但对方这番话无疑彻底宣判了他的死刑，意味着他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此时此刻，宋良心如死灰。 许久，宋良喃喃道，“苏领导，既然省里要把我拿下，那不知道要把我调到哪去？” 苏华新咂咂嘴，“这个现在还没讨论，但肯定不可能是什么好的岗位。” 宋良没再说话，他知道自己问这话纯属多余。 苏华新等了片刻，听宋良没再吭声，不由主动问道，“小宋，还有别的事吗？” 宋良摇了摇头，“苏领导，没事了。” 宋良说完，又有些不甘心道，“苏领导，如果我的事还有机会，还请您再帮帮我。” 苏华新点点头，“我会的。” 两人结束通话后，苏华新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之前推荐提拔宋良，还指望着今后宋良能派上用场呢，结果现在倒好，宋良这个代市長还没转正就被撸了，还连带着他这个推荐提拔的人跟着惹一身骚，尤其是刚才面对陶任华的批评，他愣是无从反驳，搞得他心里窝火得紧。 而且苏华新并非瞧不出来，陶任华分明也是要借这事顺带打压一下他，对方这么做，显然是想出口气，毕竟从陶任华上任到现在，他没少跟对方较劲。 站在原地沉思片刻，苏华新这才想起自个刚刚都忘了问宋良是被谁给搞的，因为这事明摆着，督导组的人肯定是收到了明确的口风，否则不可能这么‘精准’地抓到现行，说句不好听的，找女人这样的事，算得上啥大事？怪就怪宋良撞到了枪口上。 犹豫了一下，苏华新没再打过去，就算问清楚了也没啥用，于事无补，倒不如不问了，浪费时间。 苏华新这会要是知道宋良是为了帮赵青正办事才落得这个下场，恐怕会气得想吐血，他出力将宋良扶上来，结果宋良还没给他发挥价值，就先为了给赵青正办事把自个给折腾下去，合着他成了白出力气的了。 一夜无话。 这一晚，对于宋良来说，是痛苦煎熬的一晚，对乔梁而言，却是念头通达、心情舒畅的一晚，宋良要挖坑给他跳，他将计就计，让宋良自个跳了进去，将宋良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从市長的位置上拽下来，乔梁心情莫名感到痛快。 对于宋良被免去市長一职，乔梁是从酒店出来后没多久，接到了督导组组長陈从贵打来的电话，才知道了省里对宋良的处理结果，陶任华在督导组的反馈会议上就决定将宋良这个代市長拿下，处理果决迅速，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和陈从贵的一番通话，乔梁自然没忘了感谢陈从贵对他的支持，倒是电话那头的陈从贵跟乔梁开起了玩笑，说乔梁给他们督导组拉仇恨，今晚这么一搞，省里边的干部怕是对他们督导组更反感了，尤其是陶任华，虽然迅速给了他们督导组交代，但指不定对方心里多有不满。 对此，乔梁不敢多加置评，陈从贵是老资格的领导，他可以拿陶任华开点玩笑，但乔梁可不能跟着乱说话，该有的分寸还是得有。 对乔梁来说，这事最大的一个收获在于，他跟陈从贵这个督导组组長经过这件事后，关系又拉近了几分，只要日后能维持住这份关系，那就是不可多得的一个人脉。 乔梁昨晚没有在市里多呆，和老三汇合后，两人一起返回达关，这次多亏了老三，否则乔梁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反将宋良一军，指不定现在他掉坑里都有可能，所以乔梁少不得表示一下，请老三吃了个夜宵。 第3244章 不甘 两人的关系亲如兄弟，倒也不必这么见外，乔梁其实也是借这个机会跟老三喝两杯，自从他调到达关后，和老三喝酒的次数就少了许多了，上一次两人喝酒还是因为王笑的事，老三大醉了一场。 昨晚和老三喝了点白酒，乔梁点到为止没有喝多，老三喝完酒在达关住了一晚，早上才回的江州，走之前给乔梁发了个信息。 上午，乔梁在办公室处理了半小时的公务，九点半后，乔梁按既定安排前去给县里的一些老同志拜年，县長常成良和县副書记黄杰等县里的其他领导也一样，众人兵分几路，分别带队去看望慰问基层以及老干部老同志。 忙碌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乔梁接到了吕倩打来的电话，对方所乘坐的航班已经在江州机场落地，因为乔梁让吕倩先行去乔家峪，所以吕倩给乔梁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后，就径直坐车前往乔家峪。 吕倩已经提前安排放假，乔梁却是得站好最后一班岗，他作为县里的一把手，必须起到带头表率作用，明天是除夕，他同样也得坚守在岗位上，等到明晚下班再回乔家峪。 乔梁接完吕倩的电话刚一会，秘書夏骏玉拿着一份文件敲门走进来，“乔書记，这是省组织部刚下达的文件。” 乔梁闻听神色一动，立刻从夏骏玉手中接过文件。 目光落在文件上，乔梁暗道了一声果然，省组织部下发的这份文件正是有关宋良的免职文件，对于免职的原因，文件里没有多说，同时文件里还特别提了一句：另有任用。 看到另有任用这几个字，乔梁撇了撇嘴，心知这只不过是一块遮羞布罢了，让上上下下的面子都过得去，否则宋良刚被提为代市長，现在就因为出问题被拿下，这要是原因直接公开的话，省里的脸面同样挂不住。 将文件看完后，乔梁脸上露出淡漠的神色，他一点都不同情宋良，对方这是咎由自取，没什么好可怜的，倒是省里这次的效率之快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还以为对宋良的处理结果会等到春节过后再正式公布，没想到竟然在年前就直接发文公布了，不过乔梁也清楚，省里能有这么快的效率，无疑是督导组的功劳。 市長一职又空缺出来了！ 乔梁想到再次空缺的市長，忍不住摇了摇头，宋良费尽心思当上这市長，现在屁股没坐热就又被撵了下来。 “围绕着这再次空缺出来的市長一职，怕是又有得争了。”乔梁暗自想着。 突地，乔梁脑海里浮现出了丁晓云的身影，丁晓云现在担任常务副市長，对方是不是也能争一争呢？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乔梁越想越是觉得这并非一点都没戏，毕竟这次的情况特殊，宋良这个代市長还没转正就因为出问题被直接拿下，省里边难免要重新审视之前的考核选拔问题……总之，这就给了原本一些没有机会的人机会。 丁晓云最大的劣势在于资历浅，担任常务副市長的时间较短，所以之前宋良还没被提拔为代市長时，省里在考虑市長人选的时候，显然连考虑都没考虑过丁晓云，哪怕是乔梁自个，都从来没往丁晓云身上想过，但现在，乔梁突然觉得丁晓云不是一点都没机会。 脑海中闪过各种念头，乔梁看了看一旁还候着的夏骏玉，道，“小夏，你去忙你的吧，我这里没啥事。” 夏骏玉闻言，点点头先行离开。 等夏骏玉出去，乔梁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滑动起来，手指先是停留在了丁晓云的名字上，犹豫片刻，乔梁并没拨出丁晓云的号码，转而又往下滑动，最终停在了省组织部長金清辉的名字上。 略一停顿，乔梁点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一会就接通，乔梁第一时间就恭声道，“金部長，您好。” 电话那头，金清辉笑道，“小乔，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打电话找我是什么事？” 乔梁笑道，“金部長，这马上就春节了，我这是想提前预祝您新年快乐呢。” 金清辉听得一笑，“是嘛？真的只是打电话来给我拜年的？” 乔梁下意识挠了挠头，金清辉这么说，他可不好再假惺惺回答是，否则就显得太虚伪了。 顿了顿，乔梁道，“金部長，除了给您拜年外，我也是想找您打听点消息。” 金清辉笑问道，“打听点消息？你该不会是要打听你们关州市的市長人选一事吧。” 乔梁道，“金部長，啥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 金清辉笑道，“行了，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省里的文件刚发下去，你这电话就打过来了，除了这事还能有什么事？” 乔梁道，“金部長，现在宋良被免去代市長一职，不知道省里边现在对我们关州市的市長人选有什么新的考量？” 金清辉道，“这事目前还没有讨论，而且马上就要过年，肯定是要等年后再来讨论这个事了，不过有了宋良的前车之鉴，现在省里边对关州市的市長人选肯定会有更加慎重的考量。” 乔梁听到省里边还没考虑市長人选的事，眼神微微一亮，这说明丁晓云还有机会。 还没等乔梁多说什么，金清辉的话又传了过来，“小乔，你该不会是对这个市長的位置感兴趣吧？” 乔梁愣了一下，知道金清辉误会了，连忙道，“金部長，您想岔了，我可不敢惦记这市長的宝座，我也没那个资格嘛，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何况之前您还跟我聊过这事。” 金清辉笑道，“我还以为你小乔现在看宋良被拿下，心里边又有了想法。” 乔梁正色道，“金部長，我不至于那么贪心，我担任达关县書记并且破格进入市班子已经是省里对我的提拔重用，我这都还没干出成绩呢，哪里还敢想着省里再次对我破格提拔。” 金清辉笑道，“那你打这个电话就是单纯来打听市長人选的事？” 乔梁嘿嘿笑道，“金部長，我虽然是达关县書记，但我同时也是市班子的领导成员，我关心新任市長的人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 金清辉笑道，“你这么说倒也没错，但这事肯定要等年后再考虑了。” 乔梁小心斟酌了一下措辞，道，“金部長，您觉得我们关州市现任的常务副市長丁晓云同志如何？” 丁晓云？金清辉念叨着这个名字，他对丁晓云的印象不深，但对方好歹是关州市的常务副市長，又是个女同志，金清辉不可能对丁晓云全无印象，但要说最大的一点印象，那就是漂亮，之前到关州参加调研活动，哪怕只是扫过一两眼，丁晓云也给他留下了颇为惊艳的印象。 此刻乔梁主动提到丁晓云，金清辉闻弦而知雅意，很是直接道，“小乔，你是想跟我推荐这个丁晓云不成？” 乔梁忙不迭道，“金部長，我可不敢给您瞎提建议，只是我觉得省里边在考量我们关州市的市長人选时，不妨大胆考虑下年轻干部，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嘛。” 金清辉笑了笑，“还说你不是在给我提建议，我看你这就是。” 乔梁干笑了一下，听出金清辉话里并没有生气，心头轻松了不少，至于金清辉会不会听他的提议，乔梁心想不管有没有用，好歹他今天这么一说，丁晓云至少在金清辉那里挂上了号。 乔梁和金清辉通完电话后，心情颇为舒畅，金清辉没有对他越俎代庖的行为感到生气，那就说明他刚刚那番话没有白说，姑且不管能起到多大作用，反正也算是为丁晓云提前敲了敲边鼓。 就在乔梁和金清辉通话时，市里边，伴随着宋良被免职的文件下达后，各种各样的议论便甚嚣尘上，绝大多数人对此事都毫不知情，看到文件的时候可谓是震惊不已，宋良这个代市長才上任没几天，都还没来得及转正呢，就直接被免了，组织的人事工作啥时候变得这么儿戏了？尤其这还涉及到地市级市長这么重要的一个高级领导岗位。 很多不知情的人都在议论这里边有什么内幕，小道消息可谓是传得满天飞，毕竟都是在体制里混的，任谁都知道宋良肯定是出了啥问题，没有谁真正把那‘另有任用’当回事。 至于消息灵通的人，则早在昨晚督导组的反馈会议结束后就知道了宋良被拿下的消息，但正式的免职文件这么快就下发，着实出乎意料。 而在宋良被免职的文件下发后，其实有关宋良的下一步去处，也已经基本明确，省里一些人已经提前知道了消息。 省档案馆，前关州市一把手现档案馆副馆長郭兴安的办公室。 正悠哉喝着下午茶的郭兴安在接了一个电话后，原本就十分愉快的心情变得更加畅快。 郭兴安接到的是省府办一个朋友的电话，对方告诉他省里对宋良的下一步任用，目前已经初步研究决定将宋良调到省文史研究馆担任副馆長，据说这事还是苏华新拍的板。 第3245章 自我 省文史研究馆是隶属省府直管的厅级事业单位，宋良调过去担任副馆長，哪怕是级别保持不变，也相当于一杆子撸到底了，从代市長到一个十八线的清水衙门担任副职，宋良怕是跳楼的心都有了。 郭兴安不知道宋良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反正他的心情是格外愉悦，本来还没能从那种失落的状态中走出来的郭兴安，突然觉得自己有伴了，宋良是他的老同事，现在调到省里来跟他作伴，一个省档案馆，一个省文史研究馆，两人还真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把手机放桌上，郭兴安一边喝着茶一边哼着小曲，此刻的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觉得幸灾乐祸原来可以让人的心情如此舒服。 “吾道不孤啊。”郭兴安放下茶杯后，嘴角微微一翘，心里边冒出这个词。 瞅了瞅桌上的手机，郭兴安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觉得此时不给宋良打个电话似乎缺失了点什么。 心里如此想着，郭兴安拿起手机给宋良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郭兴安呵呵笑道，“宋良同志，忙呢？” 电话这头，宋良幽幽道，“郭馆長，什么事？” 听到宋良喊自己现在的职务，郭兴安挑了挑眉头，笑道，“宋良同志，我这不是听说你马上要调到省文史研究馆来嘛，我不得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宋良神色阴郁，特么的，郭兴安这厮倒是消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事，连他自个才刚刚知道这消息，郭兴安的嗅觉竟然跟狗鼻子一样，这么快就嗅到消息了。 听着郭兴安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口气，宋良心里堵得慌，原本就因为听到自己竟要被调去省文史研究馆，他就险些吐血，现在郭兴安又故意打这么个电话过来，宋良这会差点想直接把电话砸了。 郭兴安听宋良没说话，脑子里想着宋良现在是什么表情，继续笑道，“宋良同志，咱们现在可是成了难兄难弟了，你说我这刚当了省档案馆的副馆長才没多久，你也要调到省文献研究馆去当副馆長了，以后咱们可就成了隔壁邻居，我日后可是一点都不孤单了，我看咱们回头可以经常串串门喝喝茶。” 省档案馆和省文献研究馆就在一条街上紧挨着，郭兴安才会有这么一说。 听着郭兴安话里的调侃，宋良脸色无比阴沉，郭兴安这家伙这会就是纯粹打电话来奚落他的，之前对方从市書记的位置上被撸，现在轮到他了，两人一个書记一个市長，郭兴安现在怕是觉得心理平衡多了。 宋良的沉默似乎激发了郭兴安说话的兴趣，接着道，“宋良同志，怎么不说话？” 宋良嘴角抽搐了一下，将郭兴安的电话狠狠摁掉，仿佛手机也跟他有仇一般。 把手机放下，宋良气得拍了拍桌子，他娘的，郭兴安这家伙真是操蛋得很，故意打这么个电话来刺激他。 脸色难看地坐着，宋良此时除了生闷气外，也做不了什么，心里更是充满了无力感，昨晚他还在电话里希望苏华新能再帮他争取一下，现在看来，不过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没人愿意冒着得罪督导组的风险为他说话，刚刚郭兴安打电话过来的前一刻，苏华新才给他打电话讲了不到一分钟，言下之意，将他调到省文史馆去，已经是苏华新能为他争取到的较好的安排了，帮他保留住了级别，他这个副馆長后面加个括弧：正厅。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苏华新临挂掉电话前送给宋良这么一句话，宋良知道对方是在安抚他先蛰伏着，等待后续有没有机会。宋良对此没抱太大希望，他很清楚苏华新这话的安慰意义大于实质意义。 “老子现在估计要成为全省干部的笑话了。”宋良喃喃自语，他想到了别人发给他的视频，那是有人在督导组反馈会议上偷偷拍下的，当时正是督导组的人将他的视频在会上播放了出来，据说现在还有人笑话他宋良長了一身白花花的肉。 这才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各种段子都出来了，有的还传到了他耳里，伴随着时间推移，宋良心知越来越多的干部会知道他被免职的真相，宋良现在甚至感觉都自己都没脸走出办公室。 就在宋良在办公室里暗自生闷气时，另一头，市書记林松原的办公室里，市组织部長马妍丽正在同林松原交谈。 马妍丽是在宋良的文职文件出来后才到林松原这的，昨晚督导组反馈会议上发生的一些事，马妍丽很快就得到了第一手消息，但马妍丽自个也没想到宋良的免职文件会这么快下来，她这会过来，无疑是奔着自己的前程来的。 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坐着的林松原，此刻脸上的神色多少有些无奈，因为马妍丽现在野心变大了，对方刚刚一番话，已经不仅仅满足于争取那副書记的位置，甚至还流露出有没有可能够得着那市長的宝座，这无疑是马妍丽看到宋良骤然出事，心思活络起来了。 此刻，在听完马妍丽所讲后，林松原毫不客气地给马妍丽泼着冷水，“妍丽，你也是个老组工了，你自个觉得从市组织部長一步跨越到市長一职，现实吗？” 马妍丽眉毛一扬，“虽然不太现实，但我觉得也不是一丝希望都没有吧？这两年组织上提拔干部，经常会打破一些传统旧例，这种事为何不能发生在我身上？” 林松原看着马妍丽，“发生在你身上？那你有没有问问自个有没有足够硬的背景？” 马妍丽一下沉默了，她的背景要是足够硬，就不至于要借助林松原来谋求这个职位了。 林松原依然毫不客气地给马妍丽继续泼冷水，“妍丽，这事你如果要听我的意见，那我就两个字：没戏。你争一争副書记可能有戏，想一步到位就直接去争那市長的宝座，根本不太可能，你又不是不清楚，这样的先例几乎没有，要是你现在担任的是常务副市長一职，希望反倒还会有一些。” 马妍丽抿着嘴，“林書记，你不要动不动就说没有先例啥的，事在人为，不争取哪能知道一点希望都没有？” 林松原无奈地看着马妍丽，心说这女人现在除了对那些小鲜肉感兴趣，对权力的迷恋也是与日俱增。 沉默片刻，林松原道，“妍丽，反正我是没那个能力帮你争取，你自个要是有本事，可以去活动活动，说不行你真能打破这个先例。” 见马妍丽又要说啥，林松原又抢先道，“妍丽，不瞒你说，我连要帮你争取副書记一职都十分费劲，力不从心，你却连市長的位置都惦记上了，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林松原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现在我就不是只坐在这关州市書记的位置上。” 马妍丽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松原，“林書记，我可是听说你好像搭上了陶書记的关系。” 听马妍丽这么说，林松原眼珠子瞪了起来，靠，体制里就是这样，一有点啥事都很难瞒住别人。 林松原目光变幻着，不时从马妍丽脸上扫过，看着马妍丽那风韵犹存的脸蛋，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光里逐渐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马妍丽见林松原一直盯着她看，那种眼神让她很不自在，皱眉道，“林書记，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林松原呵呵笑道，“妍丽，坐近一点，你现在老是跟我那么疏远干嘛？” 马妍丽撇了下嘴，林松原那话一下让她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神色冷淡道，“林市長，咱们现在这样坐着刚刚好，免得回头有人进来了，挨得太近了不太好。” 马妍丽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林書记，你现在身边环绕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我已经人老珠黄了。” 林松原砸了砸嘴，“你这分明是胡说八道，我林松原是那种人吗？我林松原现在一心扑在工作上，有些时候是逢场作戏，工作需要，特么的，老是有人喜欢在背后编排八卦。” 马妍丽嘴角扯了一下，想笑又没笑出来，那表情分明是对林松原的嘲讽。 林松原轻咳了一声，主动岔开这个话题，道，“妍丽，其实你不用妄自菲薄，你现在正是女人最有魅力的年龄，哪是那种小姑娘能比的。” 马妍丽道，“林書记，看不出你也学会夸女人了。” 林松原道，“妍丽，我说的是实话。” 马妍丽显然没兴趣跟林松原扯这个，道，“林市長，咱们还是说正事。” 看到马妍丽一脸淡漠，林松原嘴角抽了抽，马妍丽这娘们现在对自个还真是嫌弃得紧，不过林松原也知道对方现在只对年轻力壮的小鲜肉感兴趣，这会也懒得跟对方计较，说回正事，“妍丽，我刚刚已经把掏心窝子的话都跟你说了，你想谋求那市長一职，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也帮你使不上任何力气，你就别抱有幻想了，何况你自个又不是不知道从组织部長一步跨到市長一职，根本就不现实。 第3246章 触动 马妍丽眉头紧拧，还没等她说什么，只听林松原话锋一转，又道，“妍丽，除非你自个能走通更上层的门路，否则这事一点都没戏。” 马妍丽看着林松原，隐隐听出林松原这话似乎在暗示啥，不禁问道，“林書记，你想说什么？” 林松原微微一笑，“妍丽，你是个聪明人。” 马妍丽道，“林書记，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林松原道，“妍丽，你对苏华新苏领导了解吗？” 马妍丽皱起眉头，“林書记，你是在故意调侃我吗？我都没什么机会接触苏领导，谈何对他了解？” 林松原笑了笑，目光再次审视着马妍丽，马妍丽虽然年龄不小，但長期养尊处优，保养有方，其面容看起来并没有实际年龄那么大，顶多也就是像三十几岁的女人，在林松原看来，马妍丽其实很有魅力，或许对方能让苏华新看上呢。 林松原此时心想，如果马妍丽能走通苏华新的关系，并且攀上苏华新那根高枝，那对他来说无疑不是坏事，今后他至少能借助马妍丽去巴结苏华新，到时候他在陶任华和苏华新之间左右逢源，是不是还有希望更进一步？ 如此一想，林松原突然觉得心思愈发开阔起来，笑呵呵道，“妍丽，苏领导喜欢唱歌，听说偶尔还会到KTV里高歌两曲，我觉得你未尝不能好好利用下苏领导的这个爱好。” 马妍丽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松原，林松原的意思是想让她利用女人的优势去接近苏华新？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马妍丽下意识反问道，“这能行吗？” 林松原笑道，“妍丽，这怎么不行呢？你想想看，苏领导去唱歌，是不是偶尔也会叫几个陪唱的小妹？有时候兴致一起，情绪也到位了，你觉得会啥都不发生吗？” 马妍丽道，“你也说了，人家叫的是年轻的小妹来陪唱，我这年龄，怎么跟年轻姑娘比呢。” 林松原不以为然道，“妍丽，亏你还经常跟年轻的小帅哥打交道呢，我看你一点都不了解男人，像你这样的女人对男人才最有吸引力。” 林松原说完，不忘又调侃马妍丽一句，“妍丽，看来你和那些小鲜肉也是走肾不走心嘛。” 马妍丽瞥了林松原一眼，自动将对方最后一句话给过滤掉，道，“林書记，我怎么听说你们男人永远都喜欢十八岁的姑娘呢，你确定我能行？” 林松原笑容灿烂，马妍丽这娘们已经心动了，都不需要他鼓动啥，他只是稍微暗示了一下，马妍丽自个就对这事开始上心了，林松原道，“妍丽，男人喜欢年轻漂亮的没错，但谁说男人就不喜欢你这种成熟款的了？我怎么感觉你在我眼里越来越有魅力呢。” 马妍丽淡然道，“林書记，我倒是觉得你越来越会哄女人开心了，以前还真瞧不出来。” 林松原道，“妍丽，我刚说了嘛，我说的都是实话。” 马妍丽不想跟林松原聊这个，问道，“林書记，就算我有心想跟苏领导多接触，可我也没有接触他的机会。” 别看马妍丽已经干到了市组织部長，但她也缺少跟苏华新接触的机会，除非有人引荐。 林松原目光闪动着，道，“或许我可以想办法给你创造机会。” 马妍丽和林松原在办公室里交谈时，此刻，位于省城黄原的宏星集团总部，誉江河从董事長办公室走了出来，朝走廊里的卫生间走去。 到了卫生间，誉江河进了一个隔间，把门反锁上后，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这头，正是给楚恒办事的白手套赵江岩。 电话接通后，誉江河压着嗓门道，“我已经搞定了张风旸，她同意跟那范秘書長的弟弟范成业合作，你答应我的，该兑现了。” 赵江岩眼神一亮，“真的？” 誉江河道，“这种事我敢说谎吗？回头如果是假的，你一查不就知道了？” 赵江岩闻言，不由自主地点着头，誉江河这么说也没错，谅对方也没胆子骗他。 对面，誉江河催促道，“你承诺我的好处，是不是该兑现了？” 赵江岩听得一笑，“年轻人，你还怕我会赖你那点钱吗？” 誉江河没有做声，钱只有进了自己口袋才会安心，更何况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要是不早点把自己该得的好处拿到手，心里又如何能踏实？ 赵江岩也不磨叽，很快就爽快道，“你把你的卡号给我，我待会就让人给你打款，按咱们的约定，我先给你一半。” 誉江河点头道，“没错。” 赵江岩笑了笑，“年轻人，我这人一向说话算话，最讲诚信，以后你跟我合作时间久了就知道，放心吧，只要你努力办事，该给你的好处，我一点都不会少。” 誉江河有些迫不及待，道，“那就先这样，我马上把卡号发给你。” 誉江河说完就挂掉了电话，将自己的卡号发给了对方。 电话这头，赵江岩见誉江河这么着急，摇头笑了笑，心说这小年轻现在还真是钻进钱眼了，不过这样也好，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收到誉江河发来的卡号后，赵江岩就转给自己的财务，让对方给誉江河的账号打款。 还在卫生间的誉江河，这会正靠着卫生间的隔板抽烟，约莫等了三四分钟，手机叮咚一声，短信响了，誉江河迅速点进去看了下，看到卡里的余额多了250万，誉江河嘴角咧了起来，那是看到钱后发自内心的开心。 这钱赚得太容易了！誉江河默默想着，他只是推波助澜地在张风旸耳旁吹吹风，让张风旸跟那范成业合作，撕毁和田旭之前的协议，将原本本该给田旭的公司股份给范成业，能得到赵江岩许诺的五百万。按照两人之前的约定，只要他促成张风旸跟范成业合作，对方会先给他一半的钱，回头等两人正式签署协议，他将两人合作的一些细节和内容偷偷拍照下来，发给对方，赵江岩就会给他剩下的另一半。 誉江河这会给赵江岩打电话，其实并不太敢指望赵江岩能痛快给钱，他多少存着试探赵江岩有没有信用的想法，但赵江岩如此痛快，着实让誉江河有些惊讶。 事实上，誉江河在这件事情里起的作用并不是那么关键，因为赵江岩这边一直藏头露尾，到现在都还没正式露面，所以张风旸已经开始倾向和范成业合作，他无非就是在一旁吹吹风，让张风旸早点下定决心罢了。 “自己手头有钱，比什么都实在。”誉江河眼神闪烁着，他如今虽然已经和张风旸搞上了，但他感觉张风旸更多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解决需求的工具罢了，至少他还没能从张风旸那感觉到对方对他有太多的情感，虽然张风旸现在将达关县的西风峡谷景区度假村交给他管理，但说白了，他也还只是一个高级打工者，至于他早前跟张风旸约定的每年给他多少钱，誉江河早就不满足于那个胃口。 话说回来，那个赵江岩到底是什么来历？ 誉江河眉头紧皱着，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赵江岩的底细，隔着电话，他甚至都听不出赵江岩是多大年纪的人，不过看到这次对方这么痛快给钱，誉江河发觉对方还真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老子自己拿到钱比啥重要，至于他们想算计啥，跟老子没什么关系。”誉江河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他并非一点都看不出啥。 另一边，赵江岩拨通了楚恒的电话。 电话接通，赵江岩恭敬道，“楚市長，那个誉江河刚刚给我来电，说他已经搞定了张风旸……” 赵江岩将大致情况跟楚恒汇报起来，楚恒听完后神色振奋，高兴道，“好，老赵，这事你办得不错。” 赵江岩听楚恒高兴，不由跟着笑，“楚市長，主要是那个誉江河太贪财了，他给那张风旸吹枕边风还是管用的。” 楚恒点头道，“老赵，只要誉江河把事办利索，不要舍不得钱，该砸就砸。” 赵江岩笑道，“楚市長您放心，我刚刚二话不说就让人给誉江河打钱了，就是想着把钱给痛快点，让这小年轻努力办事。” 楚恒轻点着头，眼底深处有一股火苗在燃烧，那是野心的火焰，楚恒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这个春节过后，省内将会迎来一番人事巨变，百舸争流千帆竞,勇立潮头敢为先，机会一定是留给他这种有准备的人。 楚恒默默沉思着，他提前谋划，这一波的人事变动，相信一定会有他的机会。 电话那头，赵江岩继续道，“楚市長，回头誉江河那边一旦将范成业和张风旸的合作协议偷偷录下来，我会第一时间给您发过去。” 楚恒满意地笑道，“嗯，老赵，好啊，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楚恒说完，又郑重地叮嘱赵江岩道，“老赵，记住，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一定不能搞砸了。 第3247章 坚决 听了楚恒这话，赵江岩当即认真起来，对楚恒道，“楚市長您放心，您的事在我这里都是排第一位的，我就算把自己的事办砸了也不会耽误您的事。” 听了赵江岩这话，楚恒眨眨眼，然后笑起来，道，“老赵，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这次办事让你花了不少钱，再加上宏星集团的利益又没捞到，让你白忙活一场，老赵啊，你的辛劳和付出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老赵，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只跟你说一句话：跟着我楚恒做事的人，我是不会让他吃亏的。” 听了楚恒这话，赵江岩笑容灿烂道，“楚市長，您说这话就见外了，能给您办事是我的荣幸，别人想给您办事还没这个机会呢。” 楚恒听得一笑，赵江岩这人不仅办事得体，还很会说话，这无疑是对方让他欣赏的原因。 电话两边，通话的双方此时都笑意盎然，楚恒是满意赵江岩稳重机灵又乖巧，而赵江岩则是听到楚恒的承诺后心花怒放，这次固然是白忙活，但楚恒作为市長，只要对方有心想给他好处，日后找机会搞几个项目给他，就能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两人聊了一会后结束通话，楚恒放下手机后沉思着，他已经从苏华新那里听到口风，黄原市書记洪百川的调动文件可能会在年前出来，而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不出意外的话，可能就是明天，楚恒清楚地知道省里选择在这个时间窗口的目的，就是为了降低一些影响，毕竟这时候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过年上。 “这个春节，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春节，风云激荡，大浪淘沙，我一定会是这个时代的弄潮儿。”楚恒转头看向窗外，目光遥望远方，深邃的目光里饱含着野望。 一天的时间，悠悠而过。 大年三十的下午，乔梁最后一天的工作行程来到了县局指挥中心，通过指挥中心连线慰问节假日期间坚守在一线岗位的基层干警，向他们致以节日的问候，并向广大一线执勤人员拜年。 在县局指挥中心完成除夕日的最后一项工作安排，乔梁便准备返回乔家峪。 县局大院里，县局局長彭白全恭敬地送乔梁上车，他原本打算帮乔梁开车门，乔梁却是先一步拉开了车门。 乔梁侧头看着彭白全，笑道，“彭局，不用送了，今天是除夕，我也借这个机会给你拜个年，祝你春节快乐。” 彭白全愣了一下，旋即有些受宠若惊道，“谢谢乔書记，您也一样，春节快乐。” 乔梁笑了笑，拍了拍彭白全的肩膀，半开玩笑道，“我们下次再见，就是新的一年了。” 彭白全点头道，“嗯，再见就是年后了。” 乔梁笑道，“那就年后见。” 两人开了一两句玩笑，乔梁然后转身上了车。 车子缓缓开出县局大院，彭白全目送着乔梁的车子离去，乔梁同样也通过后视镜看着车后慢慢变小直至消失的彭白全的身影，脸上露出複杂的神色，两人现在依然像之前那般打交道，但彼此间的裂痕只有各自心里清楚。 原地，彭白全站了好一会，乔梁的车子已经远去了，彭白全仍在原地站着，直至旁边的说话声打断了彭白全的思绪，彭白全才慢慢回过神来。 同刚刚面对乔梁时的满脸笑容相比，彭白全此时显得心事重重，想到乔梁刚刚的话，彭白全心里有些发堵，明明乔梁的话听着好像没什么，但彭白全却感觉乔梁话里有话。 “算了，不去想那么多了，先抓紧想办法把冯运明那边的关系维护好。”彭白全低声自语，乔梁对他不信任已然成为事实，他现在没办法再去做什么改变，更何况他也不打算改变，彭白全的?格决定了他一直以来都喜欢投机。 不经意间看到边上的邱阳新时，彭白全眉头皱了起来，他有种直觉，邱阳新暗地里在搞什么，但私底下找人查邱阳新，却是没发现啥异常，县局这边的人员也都被他过了一遍，尤其是邱阳新手下的人，一切正常，这让他忍不住觉得是不是自个最近太过于疑神疑鬼，以至于看啥都可疑。 脑子里的想法一闪而过，彭白全甩了下头，不想再去想那些烦心事，大过年的，还是让自己高兴一点，别搞得自己整天神经兮兮的。 此时，彭白全下意识有一种得过且过的想法，虽然他知道有些事早晚是无法回避躲不过去的，但他又觉得，自己目前的烦心和隐忧，也可能是自己疑神疑鬼的?格造成的，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他又何必想那么多，何必忧心忡忡患得患失呢？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嗯，是的，自己或许真的是自寻烦恼，事情应该不会像自己想象地那么糟糕。心里一旦如此想，彭白全不由又下意识安慰了自己一番，心情略微有些好转，虽然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到来，谁都不知道，活在当下最重要，过好每一个今天，不就是过好了每一个明天吗？再说，自己现在的每一个今天不都过得很好很充实很踏实吗？想那么多没发生或许永远都不会发生的事情干什么？ 如此想着，彭白全的心里愈发踏实稳定下来，嗯，要过年了，开开心心过个年吧，到了这个岁数，可是过一年少一年了。 彭白全点着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仰脸看天，轻轻突出一串烟圈，看着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逐渐变大边模糊的烟圈，彭白全微微眯起眼睛，眼前似乎出现了某种说不清道不白的幻觉，而他，似乎愿意活在这幻觉里，即使自欺欺人，也不愿意清醒过来。 “唉，人生如梦，梦如青烟啊……”不知为何，想到自己几十年的体制生涯，想到自己现在的位置和处境以及所处的态势，彭白全莫名很感慨，脑子里冒出这句话。 从达关回江州的高速上，乔梁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是委办主任陈方阳给乔梁打的，今天是陈方阳值班，晚上除夕陈方阳得在县大院里过，上午陈方阳还在和乔梁开玩笑说今晚要组织县大院值班的工作人员一起吃火锅。 看到是陈方阳来电，乔梁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陈方阳跟乔梁汇报上面刚下达的一份组织人事文件，黄原市書记洪百川被免去書记一职，另有任用。 这份文件跟昨天宋良的免职文件仿佛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是洪百川被免去黄原市書记一职后，其目前依然是省领导班子的成员。 乔梁对这个事早就心里有数，因此，听到上面的正式文件下来，乔梁一点都不惊讶，和陈方阳聊了几句后，乔梁挂掉电话。 “这个年，有的人看来不好过了。”乔梁撇了下嘴，洪百川几乎是掐着时间在除夕日被免职，其目前虽然还没被正式宣布采取什么措施，但其结局几乎已经注定，除非洪百川能够找到通天的关系将其案子压下，但这显然已经不现实，对方要是能有那个关系，今天的免职文件也不会下发。 乔梁还没来得及多想洪百川的事，手机又响了起来，这回是吕倩打来的，乔梁连忙接了起来。 吕倩打电话来是询问乔梁到哪了，乔梁说自己已经在回江州的高速上了，吕倩闻言笑道，“死鬼，等你到家了，有惊喜在等你。” “有啥惊喜不能现在告诉我，还非得等我回家？”乔梁好奇地问道。 “现在告诉你就不叫惊喜了，行了，不跟你说了，赶紧回来，今晚咱们吃个大团圆的年夜饭。”吕倩笑道。 大团圆？乔梁眨了眨眼睛，吕倩这话是不是在告诉他什么？ 同一时间，省城黄原。 临下班前，上任没几天的省秘書長范成立来到了陶任华的办公室。 陶任华这时候正在收拾自己的抽屉，准备下班离开，今天是除夕，他的家人都过来了，今年这个春节打算在黄原过，陶任华这会准备回家去跟家人吃年夜饭。 看到范成立过来，陶任华冲范成立随意点了下头，问道，“成立，什么事？” 范成立犹豫了一下，其实从走进陶任华办公室的时候，范成立就有些后悔过来，但内心深处的欲望却又驱使着他过来。 陶任华没听到范成立回答，不由抬头看了范成立一眼，看到范成立欲言又止的样子，陶任华立刻明白过来，道，“成立，有关黄原市書记一职的人选，也要等过完春节再讨论。” 范成立一下语塞，知道自己这点想法瞒不过陶任华，但陶任华这话也将他后面想说的话都给堵住了。 范成立一时有些郁闷，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脸上的神情有些失落和沮丧。 陶任华见状叹了口气，语重心長地对范成立道，“成立啊，我明白你的想法，也知道你想进步，但你现在担任秘書長不就挺好？秘書長这个位置不交给一个我信得过的人干，我还真放心不下。 第3248章 施压 听了陶任华这话，范成立沉默了一下，知道既然陶任华如此想，自己再说啥都白搭了，既如此，自己还是识相的号。 于是范成立点头对陶任华道，“陶書记，您的话我明白，您放心，我一定会踏踏实实兢兢业业干好秘書長这个位置的，一定为您搞好服务。” 陶任华再次看了看范成立，神色有些无奈，对方怎么说是一回事，心里所想的却又是另一回事，他是在前两天范成立跟他的一番谈话中才知道范成立对黄原市書记一职有想法，这委实把陶任华搞得挺无语，这会对方过来，明显还是为了这事。 人的野心和欲望永远都是无法满足的！陶任华看着范成立，心里默默想着。 此时陶任华心里对范成立有一丝不满，但却又无法说出口，他其实也明白，既然在体制内做事，谁都想进步，自己是如此，范成立也不例外，虽然黄原市書记和秘書長都是省领导班子成员，都是平级的，但谁都知道，干黄原市書记，当然比干秘書長进步空间大，而且大得多。而且黄原市書记是实职，权力大，也能更加锻炼人，在资历履历方面会更加有说服力。 这时候，陶任华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件事，昨天，有人跟他推荐了一个黄原市書记的人选。 想起推荐的这个人选，陶任华眉头微皱，不由陷入了沉思。 给陶任华推荐的这个担任黄原市書记的人选，就是目前担任江州市書记的吴惠文。 招呼是上面某位女领导打下来的，对方是目前女干部队伍里的领军人物，吴惠文不知道怎么就入了对方的眼，竟然会让对方亲自开口跟他打招呼。 脑海里的想法一闪而过，陶任华这时候没心思多想这事，目前有关黄原市書记的人选还没正式讨论，等过完春节再做定夺。 心里想着，陶任华道，“成立，你现在刚当上秘書長，先专心干好你的本职工作。” 范成立正色道，“陶書记您放心，工作上的事我从来不会含糊。” 陶任华点点头，又低头在抽屉里找着什么东西。 范成立见状，一些话也不好再说出口。 江州，三江县乔家峪。 当乔梁回到家里的时候，才知道廖谷锋夫妻两人都过来了，吕倩给他说的惊喜就是这个，廖谷锋夫妻俩今年打算来乔梁家里一起过年。 乔梁父亲正陪着廖谷锋在堂屋聊天，看到乔梁回来，乔梁父亲明显松了口气，道，“梁子，你来陪你岳父说说话，我去厨房看看有啥需要帮忙的。” 乔梁父亲在廖谷锋面前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虽然廖谷锋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但两人坐在一起，能聊的话题终归太少，虽然廖谷锋主动找着话和乔梁父亲聊，同他唠一些农闲家常，但乔梁父亲还是有点拘谨，更何况他本身也是个闷葫芦。 乔梁将手里提着的一些从达关带回来的本地特产放下，朝廖谷锋走过去，笑道，“爸，您们怎么来了？” 如今和吕倩正式结了婚，乔梁对廖谷锋这个老丈人改口喊爸了。 廖谷锋笑道，“梁子，你说这话是不欢迎我们不成？” 乔梁连忙道，“爸，您别误会，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廖谷锋笑了笑，“这女方娘家父母一起到男方家里来过年，以前可都没怎么听说过，我们是厚着脸皮不请自来。” 乔梁笑道，“爸，您说的那都是陈风旧俗了，咱们现在是新时代了，没那么多讲究，两家一起过年好，更热闹。” 廖谷锋点头一笑，“我们就小倩这个闺女，我们寻思着今年是你和小倩结婚的第一年，这个除夕两家一起过个大团圆年，热闹热闹。” 乔梁道，“爸，以后每年的除夕，咱们都一起过。” 廖谷锋笑着点点头，他也是忙到下午才坐飞机来江州的，虽然他现在工作安排较为轻松，但年前这几天因为要参加一些春节团拜会，反而比平常忙了些。 两人说着话，吕倩和吕倩妈妈这时也从厨房走出来，两人刚在厨房里帮忙，乔梁母亲舍不得让两人多忙活，将两人给赶了出来。 乔梁站起身朝吕倩妈妈喊道，“妈。” 吕倩妈妈满脸笑容地点头，老话说得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吕倩妈妈现在看乔梁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吕倩走到乔梁身旁，不客气地在乔梁手臂拧了一下，嗔道，“只跟我妈打招呼，不用喊我啊？” 乔梁笑道，“咱俩谁跟谁啊。” 乔梁招呼着吕倩妈妈坐下，吕倩妈妈道，“梁子，你那个开水重新烧一下，我给你爸泡中药。” 乔梁将旁边的烧水壶重新按了一下，问道，“爸，您现在开始喝中药了？” 廖谷锋笑道，“这是请京城有名的一个中医开的方子，说是用来调养身子的，增强身体免疫力，按他的说法，身体的免疫力起来了，百病自消，也不知道是不是忽悠人的，试一下吧。” 乔梁闻言道，“中药在调养身体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尤其是爸您这种动过大手术的，多试试没坏处。” 吕倩妈妈笑道，“你爸才刚喝了一星期，说是明显感觉整个人精神了许多，走路都比平常有力气了，我看人家那个中医还是有水平的。” 乔梁跟着笑，“这是好事，西药吃多了也不好，日常用中药调理，而且还有一定的治病功效，我觉得以后多尝试下中医也不错，当然了，该正常到医院去複查也得去，不能耽误了。” 廖谷锋摆手笑道，“反正我现在每多活一天都是赚的，摆正好心态，乐呵呵过日子就行了。” 吕倩妈妈白了丈夫一眼，“大过年的，净说这些不中听的话。” 廖谷锋忙不迭笑道，“好好，我不说了，在家必须得听你的。” 吕倩妈妈起身从包里拿出了一袋中药制剂，拿杯子去泡中药，廖谷锋则随口说道，“梁子，你们省里边现在动静不小嘛。” 乔梁知道廖谷锋指的是什么，笑道，“爸，最近陶任华書记估计也头疼得很，他刚上任就碰到一连串事情。” 听乔梁提到陶任华，廖谷锋挑了挑眉头，他一直对陶任华不太看得上，哪怕是现在也一样。 乔梁看到廖谷锋的表情，知道廖谷锋和陶任华一些过往的他，很明智地岔开话题，道，“爸，现在黄原市書记的位置空出来，您觉得江州市的吴惠文書记有机会吗？” 吴惠文？廖谷锋念着吴惠文的名字，颇为感慨道，“以前我还在江东工作的时候，吴惠文是江州的市長，现在都进了省班子了。” 乔梁笑道，“爸，那都过去几年了。” 廖谷锋呵呵笑了一下，接着轻点着头道，“是啊，时间真快，但仿佛又在眼前。” 廖谷锋说着，脸色突然严肃起来，对乔梁道，“梁子，上级的人事任命你不要瞎掺和，否则只会让别人觉得你没有分寸。” 廖谷锋此刻之所以会对乔梁说这话，是因为他知道乔梁经常会掺和一些人事上的事，尤其是超出自己职权范围的。 乔梁显然也没想到廖谷锋会突然说这么一句，愣了一下，旋即神色一凛，他明白廖谷锋这话里蕴含的意思，廖谷锋既是在点拨他认识到人事变化的莫测和複杂?，又是在提醒他注意自己的级别、身份和背景。 乔梁郑重点头，对廖谷锋道，“爸，我知道了。” 一旁，吕倩不乐意道，“爸，咱们不就是在家里聊聊天嘛，您搞得那么严肃干嘛。” 廖谷锋刚绷起来的脸瞬间就垮了，抬手指了指吕倩，哭笑不得道，“人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看古人说得一点不错，你看我这都没批评梁子呢，你就不乐意了。” 吕倩翘起嘴，对廖谷锋到，“爸，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自家人在家聊天，干嘛搞得那么认真。” 廖谷锋无奈地笑了笑，对乔梁他还能板起脸，对这个宝贝闺女他是一点都严肃不起来，有时候吕倩妈妈还会数落女儿几句，廖谷锋是一句重一点的话都舍不得说。 廖谷锋刚刚其实也没有批评乔梁的意思，这时候脸上恢複了笑容，又仿佛是在跟乔梁聊家常一般，道，“梁子，你们江州的吴惠文同志，已经被列入重点考察培养的女干部梯队里，这一次，也许她会有机会。” 乔梁听到廖谷锋的话，眼神一下亮了起来，吴惠文被列入重点培养的女干部梯队了！太棒了！ 此时乔梁由衷替吴惠文感到高兴，他很希望吴惠文能担任黄原市的書记，这对吴惠文来说，无疑是前进了一大步，对她今后的继续进步无疑能奠定更加坚实的基础。 廖谷锋继续道，“之前吴惠文能进入省领导班子，一方面是你们江东省要大力推进经济双核战略，在省内确立了一南一北两个经济中心的发展战略，所以提高江州市的城市地位也就成了必然之举，江州市的一把手在这样的背景下得以高配，但吴惠文进入省领导班子之所以会那么顺利，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你们省领导班子没有女同志，吴惠文多少占了点这个便宜。 第3249章 挑拨 听了廖谷锋这话，乔梁微微点头，廖谷锋说的这些，乔梁大致都清楚，此刻让乔梁惊喜的是吴惠文进入了上面领导的视野，这说明吴惠文将来有可能不仅仅止于省级这一层次！不过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体制里的竞争之激烈，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亦不为过，进入上面领导的视线是一回事，能否脱颖而出又是另一回事。 两人说着话，乔梁妈妈从厨房里端菜出来，开始张罗道，“准备吃饭了，梁子，招呼亲家坐过来。” 乔梁听了，站起来笑道，“爸，咱们坐到餐桌那边去，边吃边聊。” 廖谷锋笑道，“你们先过去，我把药喝了再说。” 吕倩去厨房帮忙端菜，很快，桌上便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这些都是吕倩和乔梁妈妈忙活一下午做出来的，吕倩妈妈到了后也帮了不少忙。 其他人也都等着廖谷锋喝完药，这才一起上桌，廖谷锋摇头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不要搞得这么见外，今天在这里可没有什么领导，只有蹭饭吃的老头子。” 廖谷锋这话把乔梁父母也逗笑了，众人乐呵呵地坐下来，廖谷锋看向比自己年長几岁的乔梁父亲，笑道，“亲家公，在座你最大，你先来几句新年贺词，咱们再开吃。” 乔梁父亲一听，当即挠头，不由自主蹦出一句，“哎呀，吃就是了，哪来那么多讲究。” 乔梁父亲这话一出来，在场的人都是一愣，随即吕倩妈妈忍不住笑出来，看了丈夫一眼，“说得好，就你事多，你以为是你们干部的酒会啊，吃饭前还得来个祝酒词。” 廖谷锋笑道，“行吧，当我没说，来来，既然亲家公发话了，那咱们开吃。” 伴随着廖谷锋的话，众人在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开始了除夕的年夜饭。 万家灯火辞旧岁，阖家团圆迎新春。 过年的喜庆洋溢在祖国山河的每一寸土地上。 省城黄原。 位于黄原市区的一处高档别墅小区，这处别墅小区在黄原市被称为富豪的身份象征，也是黄原市最大的富人集聚地之一，本地老一辈的富豪，不少人都喜欢在这里置业，小区里的每一栋独栋别墅，都是大几千万起步，一些位置好的，成交价甚至过亿，这样的价格尽管跟那些一线大城市不能比，但在黄原这种普通省会城市，已经是十分昂贵。 夜色降临，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驶进其中一栋地势较高的独门独院的大别墅，随即一名男子走下车，正是省秘書長范成立。 别墅的院子里灯火通明，范成立下车后，便探头张望起来，这里他显然还是第一次来。 屋里，范成立的弟弟范成业迎了出来，笑眯眯道，“哥，这里不错吧？咱们这一栋，地皮占地近两亩。” 范成立环视了一圈，微微点头，“不错是不错，就是太高调了点。” 范成业不以为然道，“哥，你想多了，咱们这是独门独户，大门一关，谁知道谁啊？再说了，咱们这么大一家子，不搞个大别墅，逢年过节的，想聚都没个大点的地方。” 范成立没说什么，弟弟范成业是在将别墅买下来后才告诉他的，他虽然不赞同，但买也都买了，总不能再让对方退了，而且这套别墅买的是装修好的二手别墅，都已经过户完了，人家卖家也不可能同意退。 范成业笑道，“哥，进去吧，一大家子人都到了，就等你了。” 范成立点点头，晚上两家人一起过年，把父母也接过来了，老人孩子加起来有十多个人，确实是一大家子。 两人往屋子里走，范成业问道，“哥，你有没有试探过陶書记的口风？你当黄原市的書记有没有戏？” 范成立脚步一顿，摇头道，“这事恐怕没太大的希望，听陶書记的口风，他还是更希望我干秘書長一职。” 范成业道，“这要是没有陶書记支持，你要当这黄原市的書记确实很难。” 范成立转头看了弟弟一眼，“你和那张风旸的协议都谈妥了？” 范成业笑道，“哥，不只谈妥了，我还和她签了書面合同。” 范成立诧异道，“这么快？” 范成业看看哥哥惊讶的神色，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他没急着告诉哥哥这事，就是想给对方一个惊喜，笑道，“我就是想赶着在年前将这事搞定，所以催张风旸抓紧将协议签了，毕竟口说无凭，白纸黑字的协议才能让人心里踏实。” 范成立瞥了瞥弟弟，事情能办得这么神速，少不了借助他的权势，范成立沉默了一下，告诫道，“成业，你在外面不要直接打我的名头，明白吗？” 范成业笑道，“哥，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这次多亏萧远程跟着我跑前跑后，对了，萧远程想要提关州市的副書记，到底有没有戏？” 范成立道，“惦记着副書记一职的，可不只是萧远程一个，据我所知，关州市组织部長马妍丽也有想法，她可比萧远程更有竞争力，更别说其他竞争对手了。” 范成业道，“这年头，但凡是升官的事，就没人不积极的，很多人惦记也正常，关键还是拼各自的人脉背景。” 范成业说着看向哥哥范成立，“哥，萧远程对我的事很上心，鞍前马后帮了很多忙，这次你要是能扶他一把，就多上点心。” 范成立砸了砸嘴，“我尽力吧，主要是萧远程刚重新启用没多久，短时间内想再进一步重用，恐怕没那么容易，别人肯定会拿他之前的问题说事。” 范成业听了，也不好再说啥，哥哥既然许诺了，那肯定也会尽力，而体制里的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两人走进屋里，一家子人已经围桌而坐，就等着两人，范成立看到一大家子人欢声笑语，脸上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范成业观察着哥哥的表情，笑道，“哥，现在你官升一级，已经跻身省级领导，我这事业也越做越大，咱们范家是越来越红火了，回头等咱们下一代培养起来，开枝散叶，到时候咱们范家也能成为江东省的一个名门望族。” 范成立喃喃道，“人家说三代培养一个贵族，我们范家要想真正成为一个名门望族，光靠咱们是不够的，我们只能算是第一代打根基的人，权力的传承和延续，还得看咱们的下一代能否顶起来。” 范成业笑道，“哥，肯定没问题的，你已经打下这么好的基础，除非我们的下一代是饭桶，否则绝不会差了。” 范成立没说话，权力的传承和延续又岂是真的那么简单？ 同样的问题，赵青正此刻也在拷问着自己。 站在家里的阳台上，赵青正心情複杂地眺望着远方，这个年，对他来说过得有些糟心，尤其是看着远处璀璨的烟花，赵青正的心情更是难以名状，别人都在欢欢喜喜过新年，他却是带着糟糕的心情在吃这顿年夜饭，儿子在看守所里，而他的仕途同样也蒙上了一层阴影，这样的境况又如何能让他踏实开心地过好这个年？ “明年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光景。”赵青正轻声自语，脸上阴云密布。 此时赵青正的内心是忧郁抑郁的，还有些心神不宁。 这个年，有人欢喜有人愁。 人的悲欢注定不同步。 初一初二的时间一晃而过。初一，乔梁跟吕倩陪着父母去拜访了一些亲戚，初二，乔梁和吕倩则是宅在家里，因为廖谷锋夫妻俩过来了，所以初二传统的回娘家，对乔梁来说反而可以在家轻松地休息一下，平时忙于工作，乔梁如今反而喜欢在家躺着，不爱四处走动，但来登门拜访的人太多，着实又让乔梁烦不胜烦。 大三初三这一天，廖谷锋夫妻两人离开乔家峪，两人在江州和黄原有几个老朋友，打算去走动一下，而乔梁今天则已经开始了工作，返回达关参加今天举办的首届达关籍企业家联谊会籍招商大会。 一天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初六，乔梁和吕倩在乔家峪补办了婚宴后，又在江州市区办了两桌酒席，宴请体制里的一些朋友以及走得较近的领导。 廖谷锋夫妻两人在参加完乔梁补办的婚宴后，便返回京城，吕倩则是打算留在乔家峪多陪乔梁父母两天，初八再回京。 对于吕倩，乔梁也好，乔梁父母也好，都是打心眼里喜欢，不论是作为妻子还是作为儿媳，吕倩都让人无可挑剔，乔梁在同吕倩结婚后，内心曾有过的些许彷徨也早已消失，只是脑海深处偶尔闪过其他女人特别是叶心仪的身影时，乔梁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些波澜，除夕那晚，乔梁也收到了其他女人发来的拜年短信，但乔梁也只是简单回複了下新年快乐，并没有过多的联系，和吕倩结婚后，乔梁对比以前还是改变了许多，花心或许是男人的本?，但乔梁却是知道最起码的分寸。 第3250章 觉悟 大年初六的黄原，城市的街道已经逐渐热闹起来，很多过年返乡的务工人员这时候也都回城了，之前空荡荡的街道，如今又慢慢变得拥堵，车水马龙，城市的烟火气再次回归。 初六这天，苏华新已经回到黄原，他春节回京过年，拜年了一些老领导，又陪着老婆孩子呆了几天，就呆不住了，提前回到江东。 在家里老婆看得紧，苏华新没敢乱来，而且京城的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苏华新如今也不大喜欢在京城寻乐子。 如果说苏华新在京城还相对约束自己，那回到了黄原，苏华新就彻底放飞自我，昨晚回到黄原的苏华新，昨天晚上和许婵颠鸾倒凤，今天早上八点多，苏华新才懒洋洋爬起来，洗漱一下吃了个早饭，来到了省大院。 今天还不是正式上班的日子，苏华新却是想提前过来表现一下自己的敬业。 新的一年，各项工作安排也得慢慢提上日程。 办公室里，刚过来的苏华新屁股还没坐热，省府秘書長罗西山就敲门走了进来。 “苏领导，我还以为您还得明天才从会京城过来呢。”罗西山笑道。 “呵呵，在家呆着也没事，省里边又有这么多事放心不下，所以我想着不如先过来工作。”苏华新笑道。 “苏领导您太敬业了，春节舍弃在家里陪家人的机会，早早的就赶回来工作。”罗西山肃然起敬道。 苏华新看着罗西山笑了笑，对方时不时拍一两句马屁，虽然拍马屁的水平也就那样，但有时候马屁代表的其实是一种姿态。 苏华新抬手冲罗西山挥了一下，道，“西山，坐。” 每次喊罗西山的名字，苏华新就总觉得罗西山这个取得不好，多少带着些不吉利，有时名字代表一个人的运势，西山西山，日暮西山，取这么一个名字，运道能好得了？苏华新有时候对玄学之说颇为迷信，所以他心里边偶尔会觉得罗西山是被其这个名字拖累了。 就拿年前争那沈万林留下来的空缺一事来说，苏华新帮罗西山下了不少力气，结果还是让冯运明给抢了去，虽然这背后涉及到陶任华和郑国鸿以及某些人的一些交易合作，但苏华新却是觉得罗西山自个运道不好也有一方面的原因。 当然，虽然觉得罗西山名字不好，但不至于开口说什么让人改名字的话。 罗西山自然不知道苏华新在心里如何嘀咕他的名字，这会坐下后，罗西山道，“苏领导，刚开年，一些重要的人事工作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苏华新点点头，“嗯，是得开始讨论了。” 苏华新说着抬头看了罗西山一眼，“秦長宇又找你了？” 秦長宇是省府办的副主任之一，主要负责向罗西山汇报工作，年前最后两天，宋良刚被省里面决定拿下的时候，秦長宇就通过罗西山来向苏华新表达了想要进步的想法，秦長宇自个因为跟苏华新的关系没到那份上，所以没敢直接找苏华新，只能通过罗西山这个领导来帮他。 罗西山也不隐瞒，点头笑道，“春节期间，長宇去了我家里两次，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希望组织能给他这个机会。” 罗西山说着，又道，“苏领导，長宇同志今年五十多岁了，他担任副主任也有七八年了，是资格最老的副主任，再不提拔重用，估计这辈子也没啥机会了，所以我寻思着确实也该给他争取一下机会，最主要的是他平时兢兢业业做事，勤勤恳恳干活，咱们不能总是让老实人寒心啊。” 苏华新咂了下嘴，“他这个副主任虽然资历老，但从副主任的位置上提拔担任市長，终究还是有点不够格呐。” 前些天罗西山来说这事，苏华新就没有表态，这时候苏华新也只能说出自己的想法。 罗西山道，“苏领导，关州毕竟是咱们省内最小的地市，帮秦長宇争取一下未尝不可。” 苏华新眉头微拧，当前关州市除了市長这个空缺，还有副書记也空了出来。 苏华新不由道，“你觉得让秦長宇同志到关州市去担任副書记任何？” 罗西山皱了下眉头，他很清楚秦長宇肯定是不满足于副書记这个位置的，对方已经干了七八年副厅了，平调到关州过去担任副書记，虽说也是重用，但就怕秦長宇自个不满足此。 苏华新瞅了眼罗西山，道，“真要能调到关州去担任副書记也不错了，别人想得到这个重用的机会也还不一定有呢，更何况现在只是咱们在这里讨论，能不能成还两说，我个人代表不了组织，重要的人事任命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拍板说了算，而且你又不是不清楚，陶任华書记那边现在跟我不大合拍，重要的人事议题，他可能会故意否决我的提议，所以呐，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听到苏华新这么说，罗西山当即不敢再多说啥，否则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其实情况也不至于苏华新说的那么糟糕，陶任华和苏华新两人现在固然是不大合拍，但没有苏华新的配合，陶任华很多工作也不好开展，所以两人只能说是既斗争又合作，具体到人事方面，陶任华也不可能一味否决苏华新的提议，特别是陶任华现在立足未稳，苏华新和陶任华掰手腕，甚至一点不落下风，但苏华新这么说了，罗西山自然该知道分寸。 苏华新再次瞄了罗西山一眼，“西山，没别的事你就先去忙吧。” 罗西山闻言，很是识趣道，“苏领导，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看着罗西山离去，苏华新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倒不是不愿意给罗西山一个面子，但帮秦長宇争取关州市長一职，苏华新自知不现实，所以他直接就回绝掉了，苏华新很清楚，之前宋良能够提拔担任关州市長，就是他为对方说的话，结果倒好，宋良那代市長都没干几天就出问题了，被督导组的人抓了现行，还直接在督导组的反馈会议上给公开了，出尽了洋相，如今他要是想继续染指关州市長一职的人选，别人一旦拿宋良的事做文章，他连开都不好开那个口。 想了会这事，苏华新也懒得多想，继续忙起手头的事，今天还没正式上班，苏华新也没多少心思工作，不过来都来了，那就处理点工作再走。 不到十一点，苏华新就离开了办公室，吃了午饭后，苏华新来到市区的一处高尔夫体育公园，打了两个多小时的高尔夫，畅快淋漓地出了一身汗，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打球的时间真正加起来其实不到一个小时，之所以呆了这么久，其实是因为苏华新约了人在这边谈事。 动极思静，晚上苏华新已经准备再去一展歌喉，找地方唱歌去。 苏华新有个固定常去的私人会所，那里的老板给他装修了一间专属的豪华唱歌房，全部是进口的顶级音响设备，单单音响设备就花了上百万，更别说投入的其他装修费用，唱歌房里甚至还有休息室和淋浴室，单单那淋浴室就有十几平方，那可以容纳两三个成年人的大浴缸一看就格外惹眼。 就在苏华新到达会所后，关州市，林松原收到一条短信后，目光微微一闪，旋即拿起手机给马妍丽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林松原径直道，“妍丽，苏领导现在去唱歌了，你抓紧时间去黄原。” 马妍丽啊了一声，脸色难掩惊讶，“现在？” 林松原道，“不然呢？年都快过完了，你不抓紧把握住机会，黄花菜都要凉了。” 马妍丽赶紧道，“林書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赶过去来得及吗？” 林松原道，“肯定来得及，你可能不清楚，苏领导是资深的音乐迷，一唱起歌来就不可收拾，反正就我听说的，只要没被其他事情打断，苏领导能唱四五个小时。” 林松原嘴上说着，心里忍不住暗暗腹诽，也不知道这唱歌它正经吗？反正他是没亲眼所见，但林松原心想歌唱四五个小时，指不定有一大半时间在干不可描述的事情。 马妍丽似乎有些犹豫，“那我现在真的过去？” 此时马妍丽突然有些拿捏不定，因为她之前从没有和苏华新单独接触过，今晚突然要这么过去，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林松原无语道，“不然呢？算了，你要是觉得这个机会对你不是那么重要，那就当我没说。” 马妍丽听了道，“林書记，我是觉得突然一下子太仓促了，而且我现在过去，到时候怎么接近苏领导啊？” 林松原对马妍丽道，“你先过去再说，到时候装偶遇也好，装巧合也罢，反正人都在那了，总能想办法找个借口，哪怕睁眼说瞎话也行，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马妍丽迟疑片刻，咬牙道，“好，那我稍微化个妆，这就过去。 第3251章 没有选择 林松原提醒马妍丽道，“你抓紧点时间，别出门化个妆要磨蹭个把小时，那说不定就真的黄花菜都凉了。” 马妍丽眨眨眼，道，“你放心，不会的，我很快。” 马妍丽挂掉电话后，走向衣柜，在占据整面墙的衣柜前站定，思虑片刻，拿出了一件若隐若现的黑色及膝長裙穿上，然后披了件外套，又简单化了下妆后，立刻就急匆匆地自个开车出门。 这种事，马妍丽下意识地不想安排司机来开车。 手机里已经接到了林松原发来的定位地址，马妍丽打开导航后，开车先行往高速而去。 两个多小时的高速疾驰，马妍丽到达黄原市区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林松原发来的地址是一家不对外营业的会所，马妍丽不知道林松原怎么会知道苏华新的行程，来的路上她没心思多想，但到了会所后，马妍丽心里就大致有了数，林松原恐怕是跟这会所内部的人认识，因为门口有人带她进去，并且还告诉她苏华新具体在哪个楼层。 会所顶楼的专属包厢，是苏华新唱歌的地方，说是包厢，其实就是一个独立的大套间，加上休息室淋浴房和休闲厅，足足有近两百平。 苏华新这会刚上了个厕所出来，立刻就发现包厢里有些安静，他让安排的两个陪唱的小妹不知道上哪去了，这时候竟是不见人影。 门外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苏华新眉头一皱，这个时候是谁？ 苏华新的这个专属房间，只能从里面开门，外边没办法直接开进来。 “苏领导，您好，是我。”门外，马妍丽对着门禁轻声道。 听到是个女人的声音，苏华新神色纳闷，他并不认识这个声音，但对方喊他苏领导，多半是体制里的人。 走到门边的可视门禁系统看了一眼，苏华新看清外面的人时，不由轻咦了一声，怎么会是她呢？ 苏华新脸色变幻着，并没有立刻开门，他所在的这个房间可不是普通人能够随便过来的，除非是会所老板让人带过来，而且马妍丽怎么会知道他在这？ 苏华新和马妍丽没正式打过交道，但他认得马妍丽，毕竟是地市级的组织部長，又是女同志，苏华新之前打过照面至少也多看了两眼。 马妍丽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似乎知道苏华新正通过监控门禁看着她，她撩动着额前的秀发，又仿佛突然觉得热了起来，解开外套的扣子，将自己披的外套脱下来。 屋里，苏华新看到马妍丽的举动，尤其是看到马妍丽身上穿着的若隐若现的黑色裙子，心头微微一热。 “苏领导，我是关州市的马妍丽。”马妍丽再次出声，声音里透着一股妩媚。 苏华新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拿出手机给会所老板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打通，苏华新沉声问道，“王志朗，我的包房这间是怎么回事？” 王志朗就是这家会所的老板，苏华新这会带着质问的口气，指名道姓直呼对方的名字，没有了平日里的亲切。 王志朗忙道，“苏领导，不是那关州市的马部長去找您了吗？她晚上正好也在这边，无意间提到了您，我说您也在，然后她说要去拜见您，我也不好拒绝，又寻思着您包房里有陪唱的小妹可能不大好……我就先把人叫走了，马部長就过去了……” 听着王志朗语焉不详的解释，苏华新撇了撇嘴，他信了对方的鬼话才怪，事情不可能那么巧，不过苏华新相信借对方十个胆子也不敢给自己挖什么坑。 门外，马妍丽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苏华新挑了挑眉头，心说回头再找这王志朗算账，旋即挂掉王志朗的电话，打开门。 看到门打开，马妍丽心头長出了一口气，门打开了，意味着她至少能见到苏华新，她刚刚脑海里闪过万千念头，最怕的就是连苏华新的面都见不到。 抬头迎上苏华新的目光，马妍丽心头又绷起来，恭敬上前，“苏领导，您好。” 苏华新上下打量着马妍丽，脸上带着审视的目光，等马妍丽进来后，苏华新又将门关上。 打量了马妍丽一阵，苏华新明知故问道，“你是关州市的马妍丽同志？” 马妍丽恭敬地点头，“苏领导，是的。” 马妍丽说完，佯装打量着屋里的陈设，道，“苏领导，您也喜欢唱歌？” 苏华新淡淡道，“自娱自乐，自个瞎咧咧罢了。” 就在马妍丽和苏华新说话时，另一头，会所的老板同样正在跟林松原通电话，“林書记，我晚上帮你干这事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你答应我的事可别食言。” 林松原笑道，“王总，你言重了，苏领导不会怪罪你的，说不定回头还会感谢你。” 王志朗嘴角扯了扯，“林書记，反正你答应我的要兑现。” 林松原笑道，“王总，你把心放肚子里，我林松原是那种不讲诚信的人吗？放心吧，回头那个项目一定给你。” …… 春节假期一晃而过，大年初九，来机关大院办事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各项工作慢慢提上议程。 省大院，省里的一把手陶任华在今天上班的第一天，就召集苏华新、赵青正以及组织部長金清辉、纪律部门一把手林剑等几个主要班子领导到自己办公室开闭门小会。 省里边的一些人事议题虽然在春节假期前就暂时冻结，但春节期间，有关系有门路的人其实都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四处找关系活动。 办公室里，陶任华看着苏华新几人，短暂的寒暄后就进入正题，“今天咱们先交换一下这次人事调整的意见，我先定个调子，这次咱们考察选拔的干部必须是经得起考验的，是能够经得住烈火真金检验的，我不希望像关州市宋良这样的事情再次出现，我们前脚提拔，后脚就出了问题，直接被督导组抓了现行，丢人丢到了上面。” 陶任华说着顿了顿，提高嗓门敲着桌子道，“简直是丢尽了我们江东干部的脸。” 陶任华表现出一副生气的姿态，仿佛过了一个春节假期，他的怒气依旧未消。 伴随着陶任华的话，苏华新的脸色变得有些阴郁，陶任华越是抓着这件事不放，他就越觉得对方是在故意打自己的脸，偏偏他还无可反驳，谁让当初他为宋良说了话。 组织部長金清辉这时候倒是很坦然地揽下责任，“陶書记，宋良提拔的事，我作为组织部長有责任，我没有把好最后一道关，在此，我再次为我的工作疏忽检讨。” 听到金清辉检讨，苏华新嘴巴张了张，他自然不可能拉下脸来检讨，但金清辉的姿态又让他脸上火辣辣的。 陶任华不动声色地扫了苏华新一眼，脸上微不可觉地露出了些许得意的神色。 一直在仔细观察陶任华的赵青正将他的细微表情都看在眼里，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鄙夷，他觉得陶任华也就这点格局了，这时候还拿这事逞口舌之利去打压苏华新，有意思吗？只会让苏华新心里更加不爽，今后愈发不去配合陶任华的工作。 陶任华很快又开口道，“咱们先来讨论一下黄原市書记的人选，目前上级组织部门也在等着我们省里的意见。” 陶任华说完，环视了在座几人一眼，见没人开口，先看向苏华新，“华新同志，你是什么意见？” 作为省里的二把手，陶任华在征询意见时，当然会第一个问苏华新。 苏华新闷声道，“我的意见是可以考虑让罗西山同志担任黄原市的書记。” 罗西山是省府秘書長，提拔担任黄原市書记也是够格的，苏华新此刻推荐罗西山，其实并不抱多少希望，更多的只是一个态度。 陶任华挑了挑眉头，明显对苏华新的提名不以为然，金清辉这时候抢先一步道，“陶書记，关于黄原市書记的人选，要不回头等跟上级组织部门进一步深入沟通后，咱们再做讨论如何？” 金清辉希望此次闭门会议能讨论出点成果，而不是一开始就吵起来，刚刚他有种直觉，陶任华怕是要开口驳斥苏华新的提名，保不准两人又要针锋相对，到时候恐怕又是不欢而散，更何况黄原市書记的人选也不是他们直接就能拍板定夺的，倒不如先讨论其他人事选项。 作为组织部長，金清辉是希望能抓紧落实相关的人事议题的，这个春节，金清辉知道不少人都在四处活动，继续拖下去的话，只会搞得一些人更加没心思工作，把心思都花在找门路跑关系上了。 陶任华听到金清辉这么说，思索了一下，点头道，“行吧，就依清辉同志的意见。” 陶任华对金清辉还是表现得十分尊重的，毕竟他有心想拉拢金清辉，而且在冯运明提拔升任省府副职后，组织部常务副部長一职还空缺着，陶任华想在这个位置上安排自己人，他不希望金清辉跟他拧着来。 第3252章 怒火 金清辉接着道，“当前主要的人事议题就是关州市的人事安排，目前关州市的二三把手都空缺着，对于市里工作的正常开展是有很大影响的，抓紧把人事安排调整到位，这是我们首要考虑的。” 陶任华点头道，“嗯，清辉同志说得没错，咱们就先探讨一下关州市的人事安排，清辉同志，你是组织部長，年前你也就这事跟我粗略谈过，我想这个春节你应该是有就关州市的人事安排详细思考过的，现在就先听听你有什么意见。” 金清辉清了清嗓子，道，“关于关州市的人事安排，我有一个初步方案，关州市市長一职，我认为可以考虑提拔丁晓云同志担任，市副書记一职，考虑由市组织部長马妍丽同志担任。” 听到金清辉的方案，苏华新神色微微一动，朝金清辉瞄了一眼，暗道马妍丽也走了金清辉的门路不成？ 马妍丽确实是有找过金清辉，但她只是通过正常的工作汇报向金清辉表达了想要进步的想法，其他并没有别的，而作为组织系统的干部，金清辉自然有意愿重用自己系统内的人。而对于市長的人选，在自身没有更好人选的前提下，金清辉在认真考虑了乔梁提出的丁晓云这个人选后，经过反複权衡，并且在详细了解了丁晓云的情况后，才决定提名丁晓云。 对于提名丁晓云，这里有个不得不说的细节，金清辉特地打电话给西北省的组织部長，对方跟他是老相识，金清辉找对方了解了丁晓云在西北工作时的情况。 正是在经过多方了解和考虑后，金清辉才最终拿出这个方案。 金清辉说完后，赵青正率先出声道，“清辉同志，丁晓云才刚担任常务副市長，这么快就提拔他担任市長不合适吧？” 金清辉瞅了瞅赵青正，“赵書记，咱们姑且先不说合不合适的问题，赵書记有什么方案不妨也先提出来，咱们一起来讨论。” 赵青正眉头微拧，他这个年过得太糟心了，压根没怎么考虑过这事。 短暂的沉默后，赵青正眼珠子一转，道，“清辉同志，对于关州市市長的人选，我暂时持保留意见，但对于副書记一职的人选，我不赞同，我认为乔梁同志比马妍丽同志更加适合担任副書记一职，乔梁同志调任达关后，达关县这半年多来的成绩引人瞩目，我想让乔梁同志担任副書记的话，对于帮助达关县取得更好更快发展是有很大帮助的。” 听到赵青正的这番话，金清辉心里忍不住靠了一声，特么的，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赵青正又他娘的来了，以提拔重用的名义给乔梁上眼药。 果然，金清辉转头朝陶任华看过去时，就见陶任华脸色不大好看。 陶任华的城府不是特别深，有什么心事经常反应在脸上，这会看到陶任华的反应，金清辉不用想也知道陶任华对于赵青正提名乔梁担任关州市副書记的提议很是不满。 还没等金清辉说什么，陶任华已经道，“青正同志，乔梁同志才刚破格提拔没多久，短时间内不做考虑了。” 赵青正张了张口，还想再说啥，陶任华的目光已经越过赵青正看向苏华新，问道，“华新同志，你有什么意见？” 陶任华已经注意到苏华新想开口说话。 苏华新道，“我对清辉同志的方案不太认同，常务副市長丁晓云资历尚浅，担任常务副市長的时间也还很短，我认为她担任市長可能不太合适。” 金清辉道，“苏领导，我们的组织人事工作也要与时俱进嘛，更何况我们现在提倡干部年轻化，只要足够优秀，资历不应该成为我们首要考虑的问题，对于年轻干部的提拔重用，我们要敢于打破常规，不拘一格降人才嘛。” 苏华新道，“清辉同志，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要说到打破常规的话，如果你认为丁晓云是合适的人选，那我觉得不妨考虑一下马妍丽同志，我倒是觉得让她担任市長也未尝不可。” 金清辉闻听怔住，苏华新竟提议让马妍丽来担任市長！ 苏华新的这个提议无疑让金清辉始料未及，平心而论，他对马妍丽颇为认可，否则也不会提出让马妍丽担任副書记的方案，但让马妍丽担任市長，金清辉是想都没想过，毕竟从组织部長一步跨越到市長，实在是不符合正常的人事提拔惯例。 苏华新注意到金清辉的反应，笑道，“清辉同志，你刚刚说要打破常规，总不可能到了马妍丽同志身上，这打破常规就不适用了吧？” 金清辉被苏华新这话堵得哑口无言，事实上，他刚才没说反对的话，不过苏华新显然从他的反应看出了他的态度。 沉思片刻，金清辉道，“苏领导，我并非觉得马妍丽同志不行，眼下咱们不也还正在讨论嘛。” 金清辉说着朝陶任华瞄了一眼，陶任华作为一把手，他的态度无疑是很关键的，现在陶任华还没提出自己的人选。 陶任华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似乎只要不提到乔梁，他就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会陶任华掌控着讨论的节奏，看向一直沉默的林剑，“林剑同志，你是什么意见？” 林剑摇头道，“我没啥意见，听大家讨论就行了。” 陶任华笑呵呵道，“林剑同志，你这可是不负责任的态度，作为纪律部门的负责人，你是要帮忙把好关的，我们可万万不能再提拔问题干部上来了，你说是不是？毕竟关州市的教训才在眼前，我们这次要慎之又慎，所以你这个纪律部门负责人的意见是十分重要的。” 林剑听了略一沉吟，点头道，“我先听大家讨论，帮忙查缺补漏。” 陶任华点点头，笑道，“那我也来说说我的方案，我的意见是由张朝山同志担任关州市長，关州市副書记一职，由关州市秘書長萧远程担任。” 陶任华口中的张朝山是委办这边的副主任，也是老资历的办公厅副主任了，陶任华调过来后，张朝山不知道怎么就入了陶任华的眼，这次显然是想重用对方。 陶任华话音刚落，苏华新就道，“陶書记，对张朝山同志担任关州市長一职，我并没有太大的意见，但萧远程怕是不大合适吧？据我所知，萧远程之前因为某些问题被郑国鸿同志点名批评过，也因此从一线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如今他刚被重新启用不久，这么快再次重用恐怕不妥，也会让人对我们组织的用人选人工作提出质疑。” 见苏华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自己，陶任华目光一沉，他感觉苏华新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只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陶任华又想，自个是不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毕竟苏华新并没有反对让张朝山担任关州市長。 苏华新此时有自己的算计，他只反对萧远程而不反对张朝山，是因为他的底线是要争取保马妍丽当上副書记，至于刚刚跟金清辉所说的打破常规提拔马妍丽担任关州市長的方案，苏华新自个其实也不抱太大的指望，无非是为了等下好讨价还价，而之所以不反对张朝山，苏华新是不想过分刺激陶任华。 几人的闭门小会进行着，伴随着各自的人事方案提出来后，真正的讨论其实才刚刚开始，而每个人提出的人事方案又都有些不同，这次有关关州市的人事调整，注定会产生激烈的争论。 达关县。 节后上班的第一天，乔梁走访了县大院里各个机关单位，先后到委办、组织部、纪律部门、宣传部等单位，看望慰问了广大干部职工，为大家送上节后的新春祝福，激励广大干部职工在新的一年里，凝心聚力、担当实干、勇立潮头，奋力谱写达关县高质量发展的新篇章。 半天时间，乔梁走访完了县大院里的主要单位，下午，乔梁主持召开了达关县新一年经济高质量发展座谈会，县里的主要领导以及相关职能部门负责人参加，同时邀请了部分企业界人士参加。 座谈会上，乔梁指出，今年是达关县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一年，全县干部要凝聚共识，全力以赴做好新一年的招商引资工作，以项目促发展，为重大项目落地创造一切条件，领导干部要以身作则，率先垂范，起到表率作用。 乔梁表示，全县干部要有使命感、危机感、责任感，在新的一年当中将落实全县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大战略方针当成最重要的工作来抓，要提高站位、集中精力来谋划推动相关工作部署落实到位。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上班的第一天，很多人还处在调整适应的过程中，还没从假期放松的状态中调整过来。 对于乔梁而言，新年伊始，他已经在开始思考谋划今年的重点工作。 一年之计在于春，新的一年，将是达关县实现跨越发展的一年。 第3253章 有必要 夜幕降临，城市里的灯红酒绿，映衬着一座城市的繁华与喧嚣。 省城黄原，白天在办公室里和陶任华唇枪舌剑的苏华新，夜晚在会所里一展歌喉。 在自己的专属包房里，苏华新点着自己最爱唱的几首歌，尤其是一首‘壮志在我心’，更是唱得荡气回肠。 马妍丽犹如一个合格的听众，一边听着苏华新唱歌，一边为苏华新鼓掌。 苏华新一首歌唱罢，马妍丽脸上露出崇拜的眼神，“苏领导，您唱歌太好听了，原唱都未必比您唱得好，听您唱歌，我都感觉热血澎湃。” 虽然知道马妍丽的话言过其实，但苏华新还是很开心，嗯，这女人很会说话。 苏华新接着呵呵一笑，“妍丽，你这话就过誉了，我说了，我这不过是自娱自乐罢了。” 苏华新对马妍丽的称呼，不知不觉已经去掉了‘同志’两个字，变得亲近起来。 马妍丽笑道，“苏领导，我觉得您是太过于谦虚了。” 苏华新笑了笑，放了一首适合跳舞的慢歌，看向马妍丽，“妍丽，一起跳支舞？” 马妍丽笑道，“苏领导，求之不得呢。” 马妍丽站起身，穿着高跟鞋的她，身材丰腴，高挑匀称，正是很多男人最喜欢的那一类。 马妍丽今天换了跟昨天不一样的衣服，她今天早上回了关州，傍晚才又过来黄原，一天来回赶的她，看起来不仅没有半点疲惫，反而神采奕奕，人有了盼头，精神状态自然也不一样。 苏华新目光灼灼地看着马妍丽，手臂轻放在马妍丽的腰间，感受着马妍丽腰间的柔软，苏华新不由心头一荡，身体产生了一股燥热。 昨晚，马妍丽是在会所过的夜，早上才从苏华新这个包房里离开，两人是否发生了什么，此刻从两人的肢体动作中显然可以得到答案。 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重纱，在苏华新和马妍丽这样的男女关系中同样适用。 随着音乐节奏，两人翩翩起舞，苏华新爱唱歌，跳舞也不差。 闻着马妍丽身上的芳香，苏华新的手慢慢地开始移动起来…… 轻摇慢舞，歌声靡靡，苏华新和马妍丽都沉浸在此刻的气氛中。 一只手在马妍丽身上游走的苏华新，早已不能克制自己身体燃烧起来的那团火，慢慢地，两人从唱歌房移动到了包房内的休息室……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 深冬的黄原，依旧寒冷，室内的暖气悄无声息地温暖着整个房间，苏华新脸上的汗珠子从额头滴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喘气的苏华新靠在床头歇息，脸上满是舒服的神色。 马妍丽从床头柜抽出纸巾帮苏华新擦着额头的汗珠子，温柔道，“苏领导，您辛苦了。” 苏华新呵呵一笑，“古人说只有累死的牛，诚不欺我也。” 马妍丽吃吃笑道，“苏领导，只有老黄牛才会累死，我看您是一头壮牛。” 苏华新哈哈笑起来，马妍丽这话他爱听。 一阵笑声过后，苏华新凝视着眼前妩媚动人的马妍丽，目光微微闪烁着。 马妍丽被苏华新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苏领导，怎么了？” 苏华新道，“妍丽，你是不是走过金清辉那边的门路了？” 马妍丽眨了眨眼，一时有些不明白苏华新的意思。 苏华新戏谑地笑笑，伸手揽住马妍丽的腰，“比如说像咱们现在这样，你是不是也去这样跟金清辉……” 马妍丽闻听脸色一变，从苏华新怀里坐起来，气愤道，“苏领导，您当我是什么人呢？” 苏华新瞅着马妍丽，再次将对方搂了过来，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瞧你，急什么呢？” 马妍丽生气道，“苏领导，我是崇拜您，但您也不能这样看轻我，我马妍丽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崇拜？苏华新嘴角微不可觉地撇了一下，马妍丽崇拜的是他手中的权力吧？这种话他听听也就是了，大家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 马妍丽一直在观察苏华新的神色，这时候忍不住试探地问道，“苏领导，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苏华新淡淡道，“今天陶任华召集了几个班子主要领导开闭门小会，研究你们关州市的人事问题，金清辉提出了一个人事方案，提议由常务副市長丁晓云担任市長，你担任副書记。” 马妍丽闻听怔住，原来是金清辉提出来的人事方案里有她，所以苏华新才会认为她去金清辉那边活动过了，而昨晚她和苏华新第一次见面就直接滚到了一起，难怪苏华新会觉得她对金清辉也用了同样的手段。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下一刻，马妍丽想到苏华新刚刚提到的人事方案，脸色微微一变，“苏领导，您说金部長提议由丁晓云担任市長？” 苏华新点头道，“嗯，金清辉提出来的人事方案是这样的。” 马妍丽喃喃道，“丁晓云才刚担任常务副市長没多久，凭什么提名她担任市長？这样的安排太不公平了，而且丁晓云要是能上，凭什么我不能？” 苏华新啧了一声，“现在只是金清辉刚拿出来讨论的一个方案，姑且不说能不能通过，何况这也只是代表金清辉个人的意见，你看，你又急。” 马妍丽道，“苏领导，不是我急，而是丁晓云压根不应该出现在这次人事调整的方案里，她何德何能？她又有什么资格？” 马妍丽看起来是真生气，金清辉提名的市長人选如果是其他人，或许她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金清辉竟然提名丁晓云担任市長，马妍丽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感觉一股怒气在心里燃烧。 马妍丽之所以反应这么大，一方面是同为女人的嫉妒心，另一方面，丁晓云固然是市里的常务副市長，但要论资排辈的话，马妍丽认为丁晓云在市里压根排不上号，真要从市里提拔一个市長的话，这个人绝对不应该是丁晓云。 苏华新看着马妍丽，不客气地给对方泼着冷水，“你也别说丁晓云有没有资格，单凭她是常务副市長，从提拔序列上来说，她就比你更有优势。” 马妍丽哑口无言，她知道苏华新说的是事实，但她心里就是不服，只是碍于苏华新的身份，马妍丽也不敢跟苏华新抬杠。 沉默片刻，马妍丽平複了下心情，委屈道，“苏领导，您刚刚还怀疑我跟金部長有那种关系，您也不想想，我要是真的跟金部長那样了，我怎么不央求金部長提名我担任市長？我看起来像那么傻嘛我。” 苏华新砸了砸嘴，“行了，我冤枉你了还不成吗？是不是要我给你道歉才高兴？” 马妍丽可怜巴巴道，“苏领导，我哪敢让您给我道歉，但这次您无论如何也得帮我，丁晓云那样的愣头青都能被提名市長，我凭什么不行？” 苏华新道，“放心吧，这还用得着你提醒我吗？在金清辉提出由丁晓云担任市長的方案后，我就说了，如果要考虑破格提拔丁晓云的话，那同样也可以打破常规提拔你。” 马妍丽听得心花怒放，满含柔情地看着苏华新，“苏领导，谢谢您。” 苏华新摆摆手道，“不用急着谢我，今天讨论的只是一个初步的人事方案罢了，离最终定稿还早，八字还没一撇呢，而且你也不要抱多高的期望。” 苏华新一边说一边看着马妍丽，“你想担任市長是不太现实的，倒是副書记有点戏。” 接着，苏华新又把其他人提出来的人事方案跟马妍丽粗略说了一下，马妍丽听完后，眼中精光乍闪，市長的位置就不说了，连副書记一职，她都有着强大的竞争对手，陶任华这个一把手竟然提名了萧远程，这对她来说简直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消息，可别到最后她啥也没捞着，鸡飞蛋打白忙活一场。 心念急转，马妍丽愈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要抱紧苏华新这颗大树，不由道，“苏领导，我之前只是在去跟金部長汇报工作的时候，婉转地表达了自己想要进步的想法，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说实话，这次金部長提名我担任副書记，我还是有些惊讶的，之前金部長并没有透露半点口风。” 马妍丽此刻之所以要进一步跟苏华新解释此事，无疑是怕苏华新仍旧会误会她跟金清辉有什么。 苏华新笑了笑，没说什么，其实他刚刚就已经反应过来，金清辉作为组织部長，其提名自己系统内的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是他自个多疑了。 马妍丽瞄了苏华新一眼，眼波流转，“苏领导，長夜漫漫，晚上的美好时光还長着呢。” 苏华新闻言，迎头对上马妍丽的目光，笑容亦是变得灿烂起来。 此时苏华新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更知道马妍丽需要什么，当然，他也知道马妍丽今晚会带给他什么，会为他做出怎样的奉献。 这样苏华新有些感慨，交易，人生里都是交易啊，权力场也不例外。 第3254章 运作 一夜无话。 朝阳初升，又是崭新的一天。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机关大院里更是鲜少有什么秘密，尤其是涉及到组织人事调动，消息往往传得比文件还快。 昨天陶任华在办公室里开的闭门小会还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来，今天有关关州市人事调整的一些方案便已悄然传开，尽管大家都知道并不是最终的方案，但有人看着丁晓云的眼神已有些不同，毕竟丁晓云是之前公认的最不可能的人选，结果这次丁晓云竟然在省里考虑的人事方案里，有人不免要浮想连篇，觉得丁晓云似乎有很硬的背景。 市大院。 临近中午，丁晓云工作休息的间隙，站在窗前默默眺望着远方，关于外面在传的消息，丁晓云作为当事人显然是知道的，更有人猜测她跟组织部長金清辉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但丁晓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跟金清辉一点也不熟，这次关州市的人事调整方案传出来之前，她更没主动去找过金清辉，丁晓云对这次市里空出来的副書记乃至市長的位置，压根连想都没想过，结果她竟然在省里讨论的人事方案里。 “或许只有那种可能了。”丁晓云轻声自语着，她有了某种猜测，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可能。 停顿了一下，丁晓云拿出手机给乔梁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丁晓云开门见山道，“乔梁，你是不是在冯领导那边帮我说过话了？” 丁晓云口中的冯领导指的是已经担任省府副职的冯运明，因为冯运明之前是省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長，在涉及到地厅级干部的考察选拔中，冯运明显然能发挥不小的作用，丁晓云才会如此猜测，她认为是乔梁在冯运明那边帮她说了话，然后通过冯运明走了金清辉的门路。 对于乔梁和冯运明的密切关系，丁晓云早在江州的时候就知道了。 此刻听到丁晓云的话，乔梁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丁晓云无疑是猜错了，乔梁似乎能想象到丁晓云今天听到这消息后的惊讶表情，不过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毕竟还只是在酝酿讨论的过程当中，结果还未可知。 乔梁心里想着，有意逗丁晓云，笑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丁晓云翻了下白眼，嗔道，“乔梁，你还故意跟我装傻，今天省里关于关州市人事调整的方案传了出来，省组织部的金部長提名我担任关州市長，这难道不是你帮我在冯领导那边说了话？” 乔梁道，“原来你指的这事啊，可我没在冯领导那替你说过话啊。” 丁晓云眨了下眼睛，“你没有？” 丁晓云说着，仿佛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那这事就怪了。” 听到丁晓云的话，乔梁笑道，“我虽然没有在冯领导那替你说过话，但我年前快要放假的时候，跟金部長聊过你。” 丁晓云闻听愣住，旋即反应过来，乔梁刚刚在逗她，听对方此刻话里的意思，竟是直接在省组织部長金清辉那推荐了她。 丁晓云愣神时，乔梁再次道，“晓云，你也不要多想，我虽然跟金部長提了你，但金部長这次提名你担任关州市長，肯定是金部長自个经过充分考察，以及慎重考虑和权衡后做出的决定，跟别人没太多关系。” 丁晓云回过神来，道，“乔梁，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我想如果没有你在金部長那推荐了我，我可能连进入金部長视线范围内的机会都没有。” 乔梁不以为然道，“晓云，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即便没有这次，我相信你下次也会有类似的机会。” 丁晓云抿嘴笑道，“乔梁，听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很优秀似的。” 乔梁道，“你本来就很优秀，不要妄自菲薄。” 丁晓云沉默了一下，道，“乔梁，谢谢你。” 乔梁道，“你谢我什么？我又没帮你啥，再说了，现在还八字没一撇呢，你真要谢我的话，那也太早了，等你真当上了市長，再来请我吃顿大餐。” 丁晓云笑道，“别说我能当上市長，就算当不上，我照样请你吃大餐，看你是要来市里，还是我去达关县请你，一切听从你的吩咐。” 丁晓云说着，心里边涌动着莫名的情绪，过年前后这段时间，她一直没跟乔梁见过面，而她过年也回西北去呆了四五天，大年初五那天才从西北返回。 乔梁听到丁晓云的话，笑道，“晓云，这话可是你说的，你现在欠我一顿大餐，我可记住了。” 两人聊着，因为丁晓云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两人的通话于是临时结束。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多日，在正月十五元宵这一天即将到来时，省里有关关州市的人事调整依旧在讨论酝酿当中，黄原市書记的人选却是先行一步确定了下来。 这天下午，苏华新在办公室里接了个电话后，眼里闪过一丝异色，黄原市書记的位置，竟然真的落到了吴惠文头上。 前天，陶任华在第二次召开的闭门小会上，提及上面有关领导推荐吴惠文担任黄原市書记一事，提这个建议的，是上面一位进入领导序列的女领导，对方是当前女干部队伍的领军人物，吴惠文不知道怎么入了对方的眼，据说现在也被列入了重点考察培养的女干部梯队里，这一次，显然是上面那位女领导先跟省里打招呼后，又跟上面组织部门的分管领导协调沟通过了，所以吴惠文担任黄原市書记一职才这么快就得以落实下来。 沉思片刻，苏华新拿出手机给楚恒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苏华新径直道，“小楚，吴惠文已经确定调任黄原市書记了。” 听到苏华新的话，楚恒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苏领导，吴惠文真的要调到黄原担任書记？” 苏华新笑呵呵道，“小楚，你觉得我会骗你不成？现在虽然正式任命还没出来，但上头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我估计任命可能会很快下来，我这会也是刚接到上面组织部门一位朋友的电话，总的来说，吴惠文的运气不错。” 楚恒目光闪动，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吴惠文的运气好不好跟他没关系，他只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没想到他之前的谋划，这么快有了派上用场的机会！ 苏华新显然知道楚恒对江州市書记有想法，这才会给楚恒打这个电话。 楚恒很快就道，“苏领导，这次希望您能助我一臂之力。” 楚恒跟苏华新说得很直接，他之前能当上江州市長本就是跟苏华新赤果果的交易，甚至还用上了半威胁的手段，如今再次面临自己仕途的关键时刻，楚恒不打算和苏华新矫情。 苏华新淡淡地笑道，“小楚，我知道你渴望进步，这次我既然打电话提前跟你说这事，那肯定会尽力帮你，不过你应该知道江州市是省内的经济大市，其一把手的分量不是省里其他普通地市能比的，所以江州市一把手的位置注定会有十分激烈的竞争，尤其是江州市的一把手如果要再考虑高配的话，竞争程度更是会超出想象，我能发挥的作用恐怕有限。” 苏华新说完，似乎担心楚恒认为他在找借口推拒，进一步道，“小楚，之前我推荐宋良担任关州市市長，结果宋良头上的代字都还没去掉就被督导组抓了现行，直接被陶任华書记在会上当场撸了，这搞得我面上无光，甚至有点被动，现在陶書记在人事讨论会议上就爱拿这个来说事，弄得我也很恼火。” 楚恒道，“苏领导，您只要帮我说说话就行，其他的我会自己想办法。” 听到楚恒这么说，苏华新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听楚恒这口气，对方还能有其他办法。不过一想到楚恒的老丈人俞展飞在京里的人脉不少，苏华新心想楚恒或许是想通过其老丈人同时在上面运作。 压下心里的猜测，苏华新笑道，“小楚，你放心吧，以咱们的关系，我肯定会尽我所能帮你，毕竟我也希望你能提拔起来嘛。” 听了苏华新这话，楚恒感激道，“苏领导，谢谢您。” 苏华新笑道，“小楚，咱们之间就不用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楚恒道，“苏领导，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楚恒今后肯定是跟着您的脚步走，绝不会让您失望。” 苏华新笑了笑，“小楚，今后指不定咱们就在省里共事了，希望咱们能携手共进。” 听了苏华新这话，楚恒忙道，“苏领导，不管今后我在哪个位置，都唯您马首是瞻。” 苏华新嘴角扯了一下，对楚恒这话似乎有些嗤之以鼻，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即使在和楚恒打电话，苏华新还是比较注意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又和楚恒聊了点别的话题，挂掉电话后，苏华新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把手机扔到桌上，手指轻敲着桌子，眼里闪烁着精光。 此时，苏华新在琢磨楚恒。 第3255章 超出预期 对于楚恒，苏华新心里大致用四个字来评价：狼子野心。 话说回来，楚恒这种人如果能掌控，绝对是个干将，不过这年头缺的不是有能力的人，而是忠诚的人，对楚恒这种为了上位就胆敢威胁他的人，苏华新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但两人现在又隐隐形成了某种利益绑定，这也让苏华新没法舍弃楚恒不用，他也不敢不用，毕竟楚恒捏着他和许婵的事，苏华新对此十分忌惮，而如今他和楚恒的关系看着十分亲近，实则他内心的心态是矛盾的。不过想到楚恒这近一年来努力修複和他的关系，对他多方巴结和讨好，态度十分恭敬，苏华新脸色又缓和了不少。 就在苏华新暗自琢磨着楚恒时，电话这一头，楚恒和苏华新打完电话后，立刻就给自己的老丈人俞展飞打了过去，俞展飞長期在京城工作，如今更是部里的副职，其在京城長期积累的人脉关系，这时候无疑就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等着电话接通的功夫，楚恒目光坚定，这一次他多管齐下，江州市書记必须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谁敢挡他楚恒的道，他楚恒就做掉谁！ 楚恒此时的想法虽然有些疯狂，但也显示了他志在必得的决心。 达关县。 乔梁下午到县城街区实地考察了元宵灯会的布置情况，并就现场秩序维护工作做出了具体指示，今年是达关县第一次由县里出面主办元宵灯会，对比以往，不仅规模大了许多，也会办得更隆重，同时增加了不少趣味活动，届时人流量肯定会大大增加，乔梁在现场调研考察时指示，县局要会同相关部门及属地街道提前做好各种预案，确保出现紧急情况时能够平稳有序的疏散人流。 从元宵灯会现场考察完回来已经是傍晚，乔梁刚回到办公室，陪同乔梁调查考察的委办主任陈方阳很快拿了一份文件跟着乔梁前后脚进了门。 “乔書记，这是上面刚下来的文件。”陈方阳将文件放到乔梁办公桌上说道。 乔梁闻言将文件拿了起来，这是一份组织人事文件，乔梁目光一扫，脸色一下有了变化。 乔梁脸上不可抑制地露出喜色，吴惠文调任黄原了！ 下意识地拿出手机，乔梁此刻第一反应就是给吴惠文贺喜，抬头看到陈方阳还在，乔梁动作一顿，笑道，“方阳同志，你先去忙你的。” 陈方阳点了点头，朝乔梁看了一眼，随即退了出去。 陈方阳之所以片刻不停地过来跟乔梁汇报这事，无疑是知道乔梁和那位江州市的吴惠文書记有着不小的渊源，乔梁在调到达关县担任县書记前，是江州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很受那位吴惠文書记重用，否则吴惠文也不会让乔梁负责主持市里的作风整顿工作……而对于乔梁在江州的这些事，因为乔梁刚调到达关时，不少人纷纷打听乔梁的情况，所以很多人也都知情。 陈方阳离开后，乔梁当即拨通了吴惠文的电话。 电话接通，乔梁开口就道，“吴姐，恭喜你，这春节还没过完呢，你的喜事就来了。” 吴惠文反问，“小乔，你觉得是喜事吗？” 此时，吴惠文的声音听起来很淡定很平静。 乔梁笑道，“吴姐，这次你调到黄原，虽然是平调，但也算是重用，难道不是喜事？” 吴惠文幽幽道，“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人不能太过于得意忘形，平常心对待就行了。” 听到吴惠文这话，乔梁眉头微微一拧，听吴惠文这口气，对方好像对这次能调到黄原担任書记并不是那么高兴，联想到年前他和吴惠文谈及如果她对黄原市書记有想法就要早做准备的时候，吴惠文的反应就颇为冷淡，乔梁不由心想，难道吴惠文对调到黄原并不是太感兴趣？ 心里想着，乔梁问道，“吴姐，你难道不愿意去黄原？” 吴惠文道，“调到黄原，确实是重用，毕竟是省会城市嘛，但我如今已经进了省班子，这一步对我来说其实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吴惠文说着又道，“当然了，我也不能坐着说话不腰疼，能够调到黄原担任一把手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从城市地位来说，黄原比江州有着更重的分量，调任黄原也意味着将来更进一步的可能?会更大，如果把这当成一道选择题来做，相信绝大多数人闭着眼睛都会选择黄原。” 乔梁道，“吴姐，调到黄原确实是更好。” 吴惠文轻声附和，“从个人前程来说是这样的。” 乔梁若有所思，“吴姐，你是因为家庭原因不愿意去黄原？” 吴惠文道，“也是也不是吧，其实都是庸人自扰罢了。” 乔梁道，“吴姐，你这都说得我迷糊了。” 吴惠文眨了下眼，突然俏皮道，“小乔，你也不需要知道，好奇心太强可不是好事，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嘛，好奇心害死猫。” 乔梁莞尔，“吴姐，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好奇。” 吴惠文笑了笑，正要说什么，手机提示有新的来电进来，吴惠文拿到跟前一看，目光一凛，转而道，“小乔，先这样吧，我这边有电话，回头我们再聊，或许……我去黄原赴任的时候，会拐去看一下你。” 乔梁笑道，“好，吴姐你先忙。” 乔梁挂掉电话，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吴惠文自个虽然对这次调动的事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在意，但他却是打心眼里替吴惠文高兴，从江州到黄原，吴惠文又往前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哪怕从级别上来说只是平调，但在省领导班子里，黄原市一把手的排名不但相对靠前的，而且这个职位握有更大的实权，省城一把手，这个职位是任何人都不敢小瞧的。 “真的是应了那句话，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反而得到了。”乔梁摇头笑笑，他心里边猜测吴惠文这次或许没有主动去争取过黄原市書记的位置，但这位置却偏偏落到了吴惠文头上，而其他使出浑身解数想要争取的人，最终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廖谷锋在除夕夜跟他聊天时说到的事，乔梁心想吴惠文将来恐怕不会仅止步于此，甚至对方要是脱颖而出的话，有可能成为女干部的旗帜人物，得到更进一步的发展和进步。 时来天地皆同力！乔梁轻声自语，进入体制十多年了，乔梁在深感体制内自有一套游戏规则的同时，亦有深刻的体会，在体制里边，绝不是光凭能力就能上位的，能力也绝不是排在首位，除了顺势而为，一个人能走到什么样的层次，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一个人的能力决定了自身的下限，但个人的上限，已然脱离了能力的范畴，有时候，你的选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选择了你。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乔梁的思绪，进来的是乔梁的秘書夏骏玉。 夏骏玉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同乔梁汇报道，“乔書记，这是自然资源局那边刚送过来的健康产业园的初步规划方案。” 夏骏玉知道乔梁对于谋划建设健康产业园十分重视，自然资源局那边才会加班加点的在年后上班的第一个星期内就拿出了这个初步方案，第一时间就送到委办，夏骏玉自然不敢有半点耽搁，赶紧给乔梁送过来。 乔梁闻言，立刻接过来认真看了起来，从头到尾详细看完后，乔梁砸了砸嘴，“这个规划方案不太行，让他们再重新完善论证。” 夏骏玉听了道，“乔書记，毕竟时间比较短，自然资源局那边拿出来的方案难免有些不足。” 乔梁点点头，将文件放下，道，“其实最重要的还是项目能否落地，以项目促发展，没有项目进来，咱们这个健康产业园的构想就是空中楼阁，规划得再好也没用。” 夏骏玉附和道，“乔書记您说得没错。” 乔梁寻思了一下，很快又笑道，“过完年还没见过陶院長，晚上跟对方约个饭。” 乔梁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时间，拿出手机给市卫生职业学院院長陶国群打了过去。 乔梁约陶国群，吃饭无疑其次，主要还是想跟陶国群聊一聊对接康瑞福集团的情况，康瑞福集团的康养项目对达关县十分重要。 乔梁同陶国群打着电话，电话那头，陶国群听到乔梁约自己吃饭，欣然应允。 夜幕悄然降临，江州通往黄原的高速上，江州市市長楚恒的专车在高速上疾驰。 晚上八点多，楚恒抵达黄原，来到一处私人会所。 会所包房内，正等候着的赵江岩看到楚恒来了，连忙起身相迎，“楚市長，您来了。” 楚恒打量着周遭的环境，点头道，“嗯，这个地方不错。” 赵江岩笑道，“楚市長您交代要一个私密的地方，我肯定要给您安排好。” 楚恒点了点头，又道，“老赵，呆会你先回去，不用在这陪着了。 第3256章 有利 赵江岩瞄了楚恒一眼，心里虽然好奇楚恒今晚到底要见谁，但也不敢多问，道，“楚市長，那我就先走了，您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 楚恒挥了挥手，自个走到沙发上坐下。 赵江岩见状，很是识趣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楚恒一人，楚恒抬手看了下时间，耐心等待起来。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门外响起敲门声，楚恒快速起身，亲自走过去开门。 门打开的一刹那，楚恒看着门口站着的人，脸上随即露出了恭敬的神色，“范秘書長，您好。” 这会过来的，赫然是省秘書長范成立，陶任华身边的头号心腹。 今天晚上楚恒约的人正是范成立。 范成立用审视的眼神看了看楚恒，然后背着双手昂首挺胸不紧不慢走进了房间。 看到范成立摆出来的倨傲神态，楚恒嘴角微微翘起，很快又恢複如常，把门关上后，楚恒走去给范成立拿了瓶水，然后在范成立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范成立斜瞥了楚恒一眼，“楚恒同志，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原来，今天下午楚恒打电话给范成立，约对方晚上见面，范成立起先并不想答应，直接就推脱自己没空，结果楚恒说他如果不出来就会后悔，范成立听了也没理会，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结果楚恒很快就给范成立发了信息过来，短信里只写了四个字：宏星集团。 看到这四个字，范成立有些坐不住了，转手给楚恒打了过去，质问楚恒是什么意思，楚恒在电话里也不多说，故意卖关子表示范成立今晚出来后就会知道，搞得范成立很是恼火，仔细考虑了一下后，也就答应今晚出来，他倒要看看楚恒想搞什么洋动静。 楚恒这会听到范成立开口就直奔主题，微微一笑，“范秘書長，其实我在短信里已经说了嘛，我想范秘書長您心里应该是有点数的，不然您为什么会答应出来？” 范成立冷哼一声，“莫名其妙，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告诉你，我可没空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给你两分钟时间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我就走了。” 听到范成立这么说，楚恒咧嘴笑起来，这人呐，总是喜欢自欺欺人。 范成立看到楚恒竟然在笑，眉头一皱，神色不悦道，“你笑什么？” 楚恒当即止住笑容，“范秘書長，我没笑什么。” 范成立盯着楚恒看了两眼，知道楚恒没说实话，他这会也懒得跟楚恒啰嗦，再次道，“楚恒同志，我的时间有限，有事你就说事，不然我走了。” 楚恒道，“范秘書長既然一刻也不想多呆，那我只好得罪了。” 楚恒说着打开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份手机文档，然后将手机递给范成立，“范秘書長，您看一看。” 范成立狐疑地看了楚恒一眼，伸手接过楚恒的手机。 目光落在手机的文档上，范成立起先仍是面带疑惑，多看了几眼后，范成立脸色突变，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又往下多看了一会后，范成立抬头看着楚恒，目光阴沉，“楚恒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恒笑呵呵道，“范秘書長，您看这文档上记录的合同文件是真是假？应该不会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吧？如果是的话，我一定帮范秘書長您找出来，绝不会让任何人往范秘書長您的家人身上泼脏水。” 楚恒说着，指了指手机，一脸戏谑道，“范秘書長，您看最后那个签字的名叫范成业的人，是您弟弟不？还是有人故意伪造他的字迹？如果是有人伪造，范秘書長您尽管放心，不需要您发话，我这边一定指示我们市局的人深挖彻查，把这伪造字迹的人挖出来。” 范成立面无表情，他对弟弟范成业和宏星集团的事心知肚明，此刻看着楚恒惺惺作态，范成立面无表情，“楚恒同志，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恒笑道，“范秘書長，其实我也是无意中得到这份文件，但因为不知道真假，又担心流传出去会对范秘書長您产生不利的影响，所以只好约范秘書長您出来见一面，毕竟范秘書長您的弟弟也叫范成业，这份涉及到和宏星集团的……” 范成立粗暴打断楚恒的话，“够了！楚恒同志，我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恒对上范成立凌厉的眼神，神色平静地笑了笑，“范秘書長，既然您这么直接，那我也就直说了，我想要当江州市的書记！” 范成立瞳孔一缩，楚恒竟是打这个主意！下意识地，范成立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楚恒亦是针锋相对地提高了嗓门，“凭什么不可能？” 范成立愣住，楚恒此刻的气势竟是把他有点震住了，短暂的沉默后，范成立平複了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楚恒同志，你应该很清楚，江州市的一把手不是我能决定的，你要官要到我这来，不觉得很幼稚吗？” 范成立说着，深深地看了楚恒一眼，“楚恒同志，你是苏领导的人，你去找苏领导恐怕比找我更有用。” 楚恒道，“范秘書長，苏领导我自然也会找，但江州市一把手的位置，同样也不是苏领导就能拍板的，陶任华書记的态度十分关键，只有陶書记和苏领导一起点头，我才能得到这个位置。” 范成立道，“你是苏领导的人，你觉得陶書记会同意吗？” 楚恒笑着反问，“陶書记要是会轻易同意，那我来找范秘書長您干什么？” 楚恒这话让范成立顿时语塞，到了现在，他显然明白了楚恒的目的。 楚恒紧接着道，“范秘書長，能不能让陶書记同意，这事我就只能拜托您了。” 范成立气得拍桌而起，“楚恒，你这是在威逼我吗？” 楚恒讨好地笑道，“范秘書長，您言重了，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逼您啊，我对您尊敬还来不及呢，哪敢逼您。” 范成立怒视着楚恒，看着楚恒脸上带着谦恭讨好的笑容，嘴里却是说着杀人不见血的话，他一时竟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楚恒眨了眨眼，再次冲范成立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范秘書長，我知道这件事不好办，但我想您一定能有办法说服陶書记的，是不是？” 范成立眉头直跳，此时他气得肺都快要炸了，但看着楚恒的手机，范成立只能把怒火往回咽。 此时，范成立心里将弟弟范成业骂得狗血淋头，这么容易就让人给坑了！ 窗外，月亮悄悄地爬上枝头，今晚黄原的夜空，是个难得的大晴天，但此刻的范成立，内心深处却是阴云密布。 比起范成立阴郁的脸色，楚恒脸上却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两个人，两种心思，两种心情，两种心境。 …… 元宵节的到来将春节最后一点年味送上高峰，但也意味着春节差不多过完了。 人们常说，没过十五都是年，过了十五，年也就过了。 元宵这天的下午，乔梁同普通老百姓一般，逛了一趟元宵灯会的主场地，事先没有跟任何部门打招呼，通过这种方式，乔梁检查了相关部门的各项准备工作是否完善。 尽管还没到晚上，但街上的人流已经逐渐多了起来，今年是由县里出面主办的第一届元宵灯会，规模大，精彩活动多，老百姓参与的热情明显高了起来。 一直到了晚上，乔梁又到现场实地走访了一下，看到人流量虽然很大，但现场井然有序，县局以及各个部门和属地街道的人也抽调了足够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来维持秩序，乔梁才放心下来，这种大型活动，最怕出现公共事件。 晚上九点多，乔梁准备回宿舍时，拿起手机看了看，看到一条短信时，乔梁愣了一下，他的手机来短信虽然会震动，但晚上他在元宵灯会的现场，收到短信的时候还真没发觉。 短信是吴惠文发来的，看了下短信的时间，大概也就是半小时前，乔梁点开短信看了起来，怔了怔，旋即对司机魏浩云道，“小魏，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开车出去一下，你先回去。” 魏浩云道，“乔書记，您要去哪？我送您过去吧。” 乔梁笑道，“不必了，你先回去休息。” 魏浩云挠了挠头，虽然有些不放心，但也不好强行要求，万一乔梁是要办啥私事，那他坚持跟着也不好。 乔梁从魏浩云那拿来车钥匙，随即开车往城郊而去，路上，乔梁用手机搜索了一下短信里说的宾馆名称，约莫二十多分钟后，乔梁开车抵达了宾馆。 这是个位于城乡结合部的酒店，虽然也算县城的辖区范围，但已经离主城区有不小的距离。 酒店约莫有十几层楼高，看起来才开业没多久，内外设施都是崭新的。 乔梁径直来到吴惠文在短信里告知他的房间号，抬手按着门铃。 片刻的功夫，门从里边打开。 出现在乔梁视线里的，正是吴惠文，只是乔梁看到眼前的吴惠文时，心头跳动了一下，吴惠文穿着睡裙。 第3257章 暗示 “进来啊，傻站着干什么？”吴惠文见乔梁傻愣着，笑呵呵地说道。 乔梁点着头走进屋里，房门也缓缓关上。 “要喝水自己倒，这里可没啥好招待你的。”吴惠文笑道，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拨弄着头发，看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才洗完头发。 乔梁坐下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莫名觉得今晚气氛有些不一样，看了吴惠文一眼，主动找着话说道，“吴姐，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 吴惠文笑道，“我不是说去黄原上任时要顺道拐过来看你吗？这不，今天把一些该交代的工作交代了，晚上准备过去黄原，到你这边都快九点了，正好我也有点累，就想着干脆住一晚再走。” 乔梁听了，虽然觉得吴惠文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很明智地没有多说啥。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乔梁没说话，吴惠文同样也没说，乔梁微微有些走神，抬头才看到吴惠文正注视着他。 乔梁笑问道，“吴姐，我脸上有花不成，怎么这么看着我？” 吴惠文道，“小乔，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乔梁道，“吴姐，我记得你之前也问过这个问题，我当时还说你要是觉得自己老了，那很多像你这个年纪的女人都得找块豆腐撞死。” 吴惠文喃喃道，“小乔，我是什么年龄了？” 乔梁怔住，旋即笑道，“吴姐，我觉得您年年都是十八岁。” 吴惠文噗嗤一声笑出来，“小乔，你很会哄女人开心嘛，你平时是不是就是用这样的甜言蜜语去哄女人的？” 乔梁道，“吴姐，我可不会哄女人，我说的是实话。” 吴惠文注视着乔梁，“还说你不会哄女人，你看你说的都是女人爱听的话。” 乔梁笑了一下，他说的虽然夸张，但吴惠文在他眼里确实还年轻，至少从容貌上来说，吴惠文并不老，女人会不会保养，差别是很大的。 乔梁并没有注意到吴惠文表情的异样，只听吴惠文道，“小乔，你把我说得这么年轻，那你说我能不能做点年轻人才能做的疯狂的事？” 疯狂的事？乔梁疑惑地看向吴惠文，这时，乔梁才发觉吴惠文的神色有些异样。 吴惠文同乔梁对视着，轻声呢喃着，“小乔，我这辈子循规蹈矩，从学习到参加工作乃至于婚姻都听从父母的安排，人生的前半段，我从来没按自己的想法活过，你说我现在能不能肆意地为自己潇洒活一次，让自己无所顾忌地叛逆一回？” 吴惠文一边说一边缓缓走向乔梁，她的手不知不觉伸向睡衣的腰带，缓缓解开…… 看着吴惠文的动作，乔梁眼珠子瞪得滚圆，心脏剧烈猛烈狂烈跳动起来。 天哪！ 眼前的美丽风光让乔梁心头狂跳，他赶紧移开目光，道，“吴姐，你，你是不是喝多了？” 乔梁刚才进门的时候，其实就闻到吴惠文开口说话时有淡淡的酒味，而桌上也摆着一瓶开过的红酒，应该是吴惠文自己带来的，不过看那瓶红酒也才只倒出来一点，吴惠文喝的应该不多才是。 吴惠文听到乔梁的话，幽幽道，“小乔，我也就喝了小半杯，你觉得我像喝多了吗？” 乔梁哑口无言，确切地说是口干舌燥，眼前的这一幕太过于诱人，简直就是对男人意志力的极致考验，乔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吴惠文会做出这样的疯狂举动。 此时此刻，乔梁终于明白吴惠文刚才话里说的‘为自己潇洒活一次’‘无所顾忌叛逆一回’是什么意思……对方此时的举动太过于出格，甚至完全颠覆了乔梁以往对吴惠文的印象。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吴惠文，乔梁努力咽了下口水，“吴姐，你是不是先把衣服穿上？” 吴惠文此时其实只是解开了睡衣的带子，但那迷人的风光已经让乔梁无法自抑，男人的本能已然让乔梁产生了反应，但人之所以是人，正因为人是有理智的动物，此刻乔梁终归还是克制住了自己那蠢蠢欲动几乎无法抑制的本能。 吴惠文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乔梁，“小乔，你现在连正眼看我的胆量都没有了？” 乔梁苦笑，“吴姐，要是看着你，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吴惠文喃喃道，“古人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人生得意须尽欢。” 乔梁没说话，人生得意须尽欢没错，但要分什么情况。 见乔梁沉默，吴惠文自言自语，“小乔，难得我下了这么大决心，不要脸地想要豁出一切去无所顾忌地放肆一回，你可是打击了我的自信心了，是不是我真的已经老了没有魅力了？” 乔梁忙道，“吴姐，你千万别这么说，只是……只是……” 乔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想说自己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他毕竟已经跟吕倩结婚了，要对吕倩负责任，不能再跟其他女人随便发生关系，但这话说出来，无疑会伤吴惠文的自尊。 乔梁心想，哪怕这时候他喝醉了酒，借着酒劲可能也就直接上了，管它个三七二十一，事后还能拿醉酒当借口来自我安慰，但他现在处在清醒的状态，这让乔梁没法放任自己，又或者……如果他现在还没跟吕倩正式结婚，他可能也不会想那么多。 但人生又哪来那么多如果呢？ 看到乔梁的反应，吴惠文心里叹息一声，人有时候鼓起勇气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在刹那的冲动劲头消退后，当理智渐渐回归，心里的羞耻也就占据了上风。 吴惠文悄然将睡衣的腰带系上，然后走到一旁，此时的她看似平静，实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艾玛，剃头挑子一头热，太尴尬了。 乔梁没有给予吴惠文积极的回应，这是吴惠文始料未及的，男女之间，当女人主动的时候，难道不是一点就燃，一触即发吗？ 吴惠文心想，或许是因为她这辈子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所以她对男人也未曾真正了解过。 而眼前这样的乔梁，或许才让她更加无法割舍吧？ 原本，吴惠文心里想的是自己今晚和乔梁在清醒的状态下放肆一回，今后她和乔梁就相忘于江湖，除了只和乔梁保持正常的工作情谊，不再和乔梁有任何的男女间的逾越举动，今晚，不管是她自己给自己找借口也好，又或者是她真的想放肆为自己活一回，就当是她最后的疯狂，只是乔梁的反应显然出乎吴惠文的意料。 静默的气氛带着些许尴尬，乔梁见吴惠文背着自己，猜到吴惠文这会肯定无地自容，于是主动找话题来缓解眼前的尴尬，“吴姐，你调走后，谁有可能接任江州市的一把手？” 吴惠文沉默片刻后，缓缓摇头道，“这个暂时还没消息传出来，省里边应该还没正式讨论过这个事，当前你们关州市的人事调整都还迟迟未能酝酿出最终方案，江州市这样一个在省里面占据举足轻重地位的经济大市一把手，估计也没那么快确定人选，人事方面的竞争往往是最激烈的。” 乔梁微微点头，这次关州市的人事调整目前还未有确切的消息，可见省里边的分歧和争论有多么激烈。 乔梁此时心想，只要不是楚恒这混蛋，江州市的一把手由谁来接任都无所谓，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就是楚恒被提拔起来。 乔梁想着心事，吴惠文这时候已经逐渐平複了心情，转身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红酒，看着乔梁，“小乔，要来一杯吗？” 乔梁点头笑道，“好啊。” 吴惠文拿起杯子给乔梁倒了一小杯，道，“少喝一点就好，酒喝多了容易误事。” 乔梁接过酒杯，看着吴惠文，“吴姐，你现在每天晚上不喝点红酒就睡不着？” 吴惠文轻点着头，“嗯，现在睡前不喝个小半杯就没法入睡，也不知道是酒精依赖还是心理依赖。” 乔梁听了道，“吴姐，你这应该是心理产生依赖了，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没喝就睡不着。” 吴惠文道，“也许吧。” 乔梁笑道，“其实喝了也没坏处，毕竟你喝得少，反倒对身体有益，安神助眠，美容养颜。” 吴惠文笑呵呵道，“我现在也是这么安慰自己。” 两人说着话，突然间又不知道聊什么，再次陷入沉默。 乔梁的目光不经意间从吴惠文身上扫过，看着吴惠文那若隐若现的睡衣时，心里不由自主又产生了某种躁动，想到吴惠文晚上的反常，以及对方之前对调到黄原并不是那么积极，乔梁内心深处对吴惠文的婚姻家庭再次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犹豫片刻，乔梁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吴姐，我好像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爱人。” 吴惠文愣了一下，看着乔梁道，“小乔，我之前不是才跟你说过，好奇心会害死猫。” 乔梁挠头笑道，“吴姐，抱歉，是我多问了。” 吴惠文沉默着，再次开口道，“其实也没啥不能说的，只是我不愿意多聊自己的家事罢了。 第3258章 念头 说到这里，吴惠文顿了顿，问道，“小乔，你知道我爱人是做什么的吗？” 乔梁摇了摇头，“吴姐，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乔梁其实隐隐有听说过一点，只不过这会他权当不知道。 吴惠文仿佛陷入回忆，缓缓道，“我爱人是黄原大学的教授，年轻的时候，我和他是经过父母安排的相亲认识的，从第一次相亲到我们正式结婚，也就短短一个月时间，他那时候是大学讲师，我父母对他很满意，也一直给我做工作，我那时候也谈不上对他喜欢还是不喜欢，反正至少不排斥吧，在父母的直接拍板下，也就跟他结婚了。 不怕你笑话，我人生的前半段，做的每一个决定，似乎都是父母帮我做的，我甚至都没有主动选择过自己想要的，即便最早进入体制的时候，也是父母一直要求我到机关单位上班，说女孩子做公务员比较稳定，这辈子衣食无忧，所以我也就听从了父母的建议，进入体制工作，不然我当时本来是想到外企上班的。” 说到这里，吴惠文自嘲一笑，“其实听从父母的安排也挺好的，我读大学的时候，国家已经开始停止大学生包分配，但还没开始大规模实行，我毕业的时候，正好是全面停止的那一年，我算是赶上了最后一批，而且当时能安排的比例已经很小很小，我也算是运气好，从那一年后，逢进必考，想进入体制工作就没那么容易了，往后更是一年比一年难，到现在俨然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父母替我做的每一个决定，现在回头去看，多数都是好的，站在他们的角度，其实他们当时也都觉得每个决定都是在替我着想……” 乔梁听着吴惠文缓缓诉说，他隐隐能感觉到吴惠文流露出的複杂情绪，对父母像是有所埋怨，但又理解父母的立场，再一想吴惠文刚刚的出格举动，乔梁又仿佛有些明悟。 想到自个似乎没听说过吴惠文有子嗣，乔梁又忍不住问道，“吴姐，那你结婚这么多年，没要孩子？” 吴惠文脸色一下变得複杂，喃喃道，“要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生出来的，他有十分严重的甚至可以说是畸形的洁癖，从结婚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分房睡了，起先他提出来的时候，我还没太在意，他当时的借口说是他没休息好，想单独睡几晚……后来，几晚就变成了几个月，然后变成了漫長的几年，几年又变成了十几年……最后我也麻木了。” 乔梁闻听呆住，“这……” 短暂的发愣后，乔梁问道，“吴姐，这严重的洁癖似乎也是一种病，你没跟他去看过医生？” 吴惠文看了乔梁一眼，轻声自语，“你怎么知道没去看过呢？该尝试的都尝试了，最后就麻木了。” 乔梁彻底不知道说啥了，从吴惠文这轻描淡写的话里，乔梁能感受到吴惠文在这段感情婚姻里压抑的痛苦以及精神上的折磨。 乔梁忍不住又问，“吴姐，你以前怎么没选择离婚？” 吴惠文淡淡道，“早年我想离婚的时候，我父母不允许，觉得离婚了传出去名声不好，他们是很传统的知识分子，对名声极为在意，而且他们当时也没意识到严重的洁癖也是一种病，反而觉得我是小题大做。” 吴惠文神色平静，似乎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继续道，“时间慢慢拖着，我离婚的心思也就淡了，觉得这样过着也挺好，再加上我在体制里一路升迁，一个稳定的家庭对我来说也就变得重要起来，我也就没再提过离婚的事。” 乔梁道，“那你现在和他的感情……” 吴惠文呵呵一笑，“我和他的感情很好啊，我们相敬如宾，彼此尊重，互不干扰，碰到大事的时候偶尔还能互相商量一下。” 乔梁嘴角一抽，吴惠文这么说，他感觉两人就像是婚姻里的陌生人一般，除了那一本形式意义上的结婚证，两人根本不能算是夫妻。 吴惠文对其父母流露出来的複杂情绪，乔梁现在多少有些感同身受，吴惠文这辈子的感情婚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被其父母给耽误了，但站在其父母的角度，有错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乔梁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句话，尽管他现在听吴惠文讲的只是三言两语，但吴惠文这些年经历的婚姻家庭生活，又岂是这么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默默看着眼前的吴惠文，乔梁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想陪对方放肆一晚。 吴惠文同乔梁对视着，此情此景，她像是读懂了乔梁的内心，轻轻撩动着额前的刘海，脸颊发烫，“小乔，刚刚你不珍惜，现在过了这村可没那店了。” 乔梁怔住，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着，仿佛碰撞出了某种火花，但两人现在又都彼此克制着。 对吴惠文来说，刚刚鼓起的勇气消退后，现在理智已然占据了上风。 吴惠文很快就移开自己的目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似轻松地笑道，“小乔，现在满足你的好奇心了没有？” 乔梁道，“吴姐，对不起，其实我不该问这些，让你揭开了自己的伤疤。” 吴惠文淡然一笑，“小乔，你错了，都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我还会在乎吗？如果这算是伤疤的话，那人生的伤疤太多了，而且我几乎没跟人诉说过心事，我感觉现在跟你这么一说，好像心情好了不少嘛。” 乔梁笑道，“这说明倾诉也是排解心情的一种途径，以后你心情不好了，就多来跟我倾诉，我一定是个合格的听众。” 吴惠文静静地看着乔梁，“是吗？” 吴惠文说着，自个笑了起来，“那我回头半夜要是睡不着觉，可就打电话找你倾诉了。” 乔梁笑道，“吴姐，你尽管打过来。” 乔梁说完，鬼使神差地又问了一句，“吴姐，那你现在还怪你的父母吗？” 吴惠文的脸色黯淡下来，“我想怪他们也没机会了，他们都已经去世了，其实我知道他们是因为对我心怀愧疚，觉得耽误了我的下半辈子，一直觉得对不起我，以至于郁郁而终，先后撒手人寰。” 说着，吴惠文的眼眶红了起来，呢喃道，“他们不知道，我后来早就不怪他们了，任何事，时间長了，也就都释然了，我曾经亲口跟他们说已经习惯了现在的婚姻生活，但他们始终觉得愧疚，如果不是忧思成疾，或许他们不会走得那么早。” 看到吴惠文悲伤的样子，乔梁这会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咋就那么嘴贱呢，一下子又勾起了吴惠文的伤心事。 犹豫了一下，乔梁站起身朝吴惠文走过去，轻轻拥住了吴惠文，“吴姐，抱歉，我不知道你父母已经……” 吴惠文打断乔梁的话，“没事，你看我像是那么脆弱的人吗？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活着的人总归是要向前看。” 吴惠文脸色很快就恢複了坚强，她本就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今晚也就是在乔梁面前才会真情流露，否则她在别人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女强人。 此刻任凭乔梁抱着，吴惠文身体有霎那的僵硬，慢慢地，吴惠文放松下来，抬起手轻抱着乔梁，两人就这么静静相拥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惠文笑着推开乔梁，“小乔，谢谢你的安慰，不过咱们可不能再抱了，不然我怕我又会控制不住。” 吴惠文像是在说笑，双颊间却又有淡淡的红晕，她是个女人，是个有正常需求的女人，现在只穿着睡衣的她，就隔着这么一层薄薄的衣衫，身体不受控制地产生了些许异样，尤其是感受着乔梁身上的男人气息，吴惠文更是情难自禁，但刚才的冲动劲头过去后，吴惠文现在已然多了几分理智。 乔梁欲言又止，神色挣扎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吴惠文默默看了乔梁一眼，心潮涌动，但她最后还是控制住了，端起酒杯笑道，“小乔，咱们干了这杯酒，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以后相聚的机会多的是，你去黄原的时候随时给我打电话。” 乔梁轻轻点头，“好。” 两人端起酒杯碰了碰，乔梁将那小半杯红酒喝下，道，“吴姐，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也早点休息，毕竟你明天要到黄原上任，必须打起十足的精神。” 吴惠文轻声回应，“嗯。” 放下酒杯，乔梁同吴惠文对视着，“吴姐，那我回去了。” 乔梁走得很快，他不敢多留，因为他对自己的自制力很清楚，再多呆下去，可能他就会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躁动了，吴惠文并不知道只穿着那件薄薄睡衣的她有多么迷人，刚才和吴惠文拥抱的一瞬间，乔梁甚至都想直接将吴惠文推倒，但还是强行忍住了。 吴惠文没有送乔梁离开，她穿着睡衣不方便，只是默默注视着乔梁离开的背影时，吴惠文神情複杂，眼底深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柔情，嘴里轻声呢喃着，“这辈子摆不脱的小冤家…… 第3259章 倾向 吴惠文明白，今晚乔梁如果和自己尽情放纵，两人今后或许就真的相忘于江湖了，但乔梁总是让她出乎意料。 夜，静悄悄的，清风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吹动着树梢，窗外的树叶刷刷响了一夜。 这一晚，乔梁失眠了。 人非圣人，有七情六欲。 乔梁脑海里不时浮现着吴惠文那睡衣下的一幕，心头躁动，他又想起和老三喝醉酒那晚夜宿在吴惠文宿舍的点滴记忆，那一晚，他和吴惠文是否…… 心里涌动着各种各样的思绪，乔梁碾转难眠，拒绝了吴惠文，他说不上是后悔还是不后悔，只知道了自己这样做并没有错，或许他违背了身体的本能，但人本就活在社会道德体制的约束下，如果人都只靠本能去行事，那和动物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如果再有下一次，乔梁心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不能控制得住。 朝阳升起，一夜未眠的乔梁起床洗漱了一下，而后去晨跑了半小时，然后前往县大院。 上午在办公室忙碌了半个多小时，九点左右，乔梁坐车前往市里，参加新年市里的第一次班子会议。 新春的第一次班子会议，由市一把手林松原主持，比起年末的那一次，乔梁总觉得会议室里少了点什么，环视了会议室一圈后，乔梁心想也许是少了个人吧，宋良只当了没几天的代市長就被撸了，如今本该由市長坐着的位置空着，让人感慨，让人唏嘘。 但权力往往是厌恶真空的，当前关州市的人事调整方案虽然在省里产生了巨大的分歧，但迟早会有一个确切的结果。 乔梁思绪飘忽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背被什么东西踩住，不动声色地低头扫了一眼，发现马妍丽那穿着丝袜的脚轻轻踩在了自己脚上。 靠，马妍丽这女人真是疯了！ 乔梁一脸无语，他身旁可是还有其他人来着，马妍丽也不怕被人发现，这要是让人看到，别人会怎么想？特么的，到时他可就是比窦娥还冤了，明明他和马妍丽没什么，到时还不知道被人怎么编排。 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脚挪开，乔梁同时侧头看了马妍丽一眼，眼里带着些许告诫，让对方别胡来，他感觉马妍丽这女人有点神经质。 马妍丽眼观鼻鼻观心地盯着桌上的文件，不为所动，但她明显收到了乔梁的眼神，嘴角微微翘起，只是她并没有回看乔梁，脚下的小动作也没有停止，任谁都没有想到看似在专注看着文件的她，桌底下在搞着不为人知的小动作，甚至明知道乔梁不满，马妍丽还故意为之。 林松原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着，新春的第一次班子会议，主要是传达学习省里主要领导在春节团拜会上的讲话精神，同时研究部署市里在新的一年里谋划推进重点项目、新兴产业、教育改革等重点领域的工作。 今天的会议，除了班子领导组成人员参加外，还有相关市级领导以及市直部门单位负责人参加。 林松原表示，要以‘起步即冲刺，开局即决战’的精气神推动关州市新一年的高质量跨越式发展，实现一季度各项工作开门红。 林松原的声音低沉厚重，带着某种磁?，讲话还抑扬顿挫，很有节奏感，所以早在林松原还在担任市長的时候，市里边就曾有一种玩笑声，说是林松原很适合去当播音主持人。 乔梁此时眉头已经紧紧皱了起来，因为马妍丽的小动作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在他将脚悄然挪开后，马妍丽竟然又缠了上来，而桌底下的空间不大，乔梁也不敢有太大动静，否则容易被人注意到。 目光再次看向马妍丽，乔梁的眼神已然有些恼火，这要是平时也就算了，但现在这个时间场合，马妍丽明显有些胡搅蛮缠，而且让乔梁有些纳闷的是，之前马妍丽虽然也颇为主动热情，多次要请他吃饭，言语间也有些别的暗示，但不至于像今天这么胡来。 乔梁不知道的是，他今天来开会的时候，是和丁晓云一起步入会议室的，两人有说有笑的一幕落入马妍丽的眼里，让马妍丽莫名其妙产生了某种妒火。 女人有时候就是如此不可理喻，目前的市班子领导中，就马妍丽和丁晓云两个女的，而偏偏丁晓云又長得年轻漂亮，这本就让同为女人的马妍丽十分嫉妒，再加上这次省里边讨论的关州市人事调整方案里，丁晓云竟然被省组织部長金清辉提名为关州市市長人选，虽然只是一个尚在讨论的初步方案，但足以让马妍丽对丁晓云产生敌意，因为丁晓云现在成了她的竞争对手。 其实马妍丽很清楚，她要争市長一职不太现实，从市组织部長一步跨到市長很难，目前还鲜少有这样的提拔先例，包括苏华新也跟她说了，争副書记一职有希望，争市長一职，可能?几乎为零。 所以马妍丽现在也大致认清了现实，她的心理预期就是能当上副書记，所以非要说丁晓云是她的竞争对手，其实只是马妍丽自身的不甘心在作祟罢了，丁晓云压根不能算是她的竞争对手，她的真正对手应该是市秘書長萧远程才对，萧远程是她竞争副書记一职的有力对手，她就算是产生敌意，也应该是对萧远程有敌意才对，但女人的嫉妒心总是来得这么莫名其妙，马妍丽现在对丁晓云就是有一种不讲理的敌意。 这会马妍丽在桌底下对乔梁的小动作，在马妍丽内心深处更是当成了对丁晓云的某种挑衅，因为丁晓云坐在乔梁的另一边，马妍丽心里想的是，哪怕她在桌底下的小动作被人发现，那也是被丁晓云发现，马妍丽其实巴不得丁晓云看到。 会议继续进行着，除了研究部署一季度重点项目等相关工作外，会议还听取了全面落实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情况，市一把手林松原指出，要以功成不必有我的精神境界，建功必定有我的历史担当，深入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带动全市农业农村经济发展，让全市农民过上富裕生活。 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班子会议，在中午十二点结束，谈兴正浓的林松原仿佛意犹未尽，提议与会成员一起到大院食堂用餐，交流工作心得，联络感情，增进工作情谊，今后大家要携手共进，齐心协力建设大美关州。 林松原主动提出这样的建议，在场的人尽管有些不以为然，但也没人敢出声反对。 一行人从会议室转移到了市大院的食堂，林松原在食堂里依旧是高谈阔论，此刻吃饭的时间更像是刚才班子会议的延续。 有不少人发现林松原在当上一把手后，和之前担任市長时有很大不同，早前担任市長时，林松原给人的印象十分低调，开会时话也不多，尤为懂得突出一把手的中心地位，自己则甘于当绿叶，而现在林松原自个成了一把手，不仅变得健谈，似乎连表现欲也都变大了。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直至一点出头，这顿‘集体午餐’才结束，乔梁看出有不少干部早都暗中叫苦，只是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吃完饭，乔梁在丁晓云的邀请下来到她的办公室，两人过年前后这段时间除了通电话，一直没碰过面，乔梁今天见到丁晓云的第一面就觉得丁晓云微微有些发福，这会和丁晓云单独在办公室里，乔梁开口就笑道，“晓云，你过年是不是長胖了？” 丁晓云啊了一声，上下打量着自己，“我就胖了四斤，难道胖得很明显吗？” 乔梁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来，“你们女人是不是天天称体重还得记住数字，你连自己胖几斤都知道这么清楚？” 丁晓云娇媚地白了乔梁一眼，“你不知道女人很在乎自己的体重啊。” 乔梁点点头，“也是，不过你这也不算胖，算是丰满，女人嘛，丰满一点好，太骨感就不好，抱着都硌手。” 丁晓云瞅了乔梁一眼，“乔梁，看来你经验很丰富嘛，抱过多少女人了？” 乔梁干咳了一声，“你瞧你这话说的，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可没啥经验，我这人属于理论丰富，但缺乏实践……” 丁晓云无语地看着乔梁，艾玛，你还缺乏实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乔梁尴尬地笑笑，很明智地转移话题，“晓云，在关州生活得还习惯吧？” 丁晓云笑道，“关州和江州的饮食和气候环境都差不多，我能有啥不适应的？” 乔梁点头道，“那就好，这次说不定你会在关州工作生活很長时间，你要是不适应这边的环境就麻烦了。” 丁晓云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边工作生活很長时间？” 乔梁呵呵一笑，“晓云，你想想啊，回头你当上了关州的市長，今后再进一步当上关州的書记，那你不得在这边工作生活很久？ 第3260章 点子 听了乔梁这话，丁晓云哭笑不得，“乔梁，你是把自己当省组织部長了不成？怎么，往后的工作你都帮我安排好了？” 乔梁笑道，“我虽然不是省组织部長，但我对未来的预感很准，你相信我。” 丁晓云好笑地看着乔梁，虽然知道乔梁是胡扯，但乔梁的话却是让她听了心情舒畅，没人不喜欢进步，丁晓云也不例外，在体制里工作，追求权力并不代表谋求个人私利，更大的权力往往意味着能为群众办更多的事。 不过这一次，丁晓云对自己能否更进一步并不抱啥希望，虽然省组织部長金清辉提名了她，但丁晓云却认为自己是最没希望的一个，从这次省里边对关州市的人事调整方案迟迟难产就能看出省里的其他领导对金清辉提名她担任关州市長是不赞成的。 乔梁看出丁晓云对于这次的提拔没有信心，不由笑道，“晓云，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有时候结局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丁晓云笑道，“乔梁，你对我倒是信心十足嘛。” 乔梁笑了笑，其实他心里也没谱，但话总要这么讲。 丁晓云和乔梁说话时，省大院，陶任华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再次将苏华新几人召集到了办公室开闭门小会。 因为接下来陶任华马上要到京城去参加重要会议，再加上关州市的人事调整方案已经讨论多次，陶任华不想再拖下去，希望尽快拍板。 这一次，已经是陶任华几人就关州市人事调整方案的第五次讨论，苏华新和金清辉等人也都心里有数，今天的讨论将会酝酿出最终方案，因为陶任华这两天已经分别单独找他们做了工作，并且各自达成了共识。 之前已经讨论多次，下午各自也都还有其他工作安排，所以陶任华没浪费什么时间，开场就直奔主题，因为这次已经在私下达成了共识，所以此次讨论反而更像是走过场。 功夫在诗外。 这一次，谁也不想再为此事耗费过多的精力和时间了。 事实上，但凡陶任华的威望再高一点，掌控力再强一点，关州市的人事调整方案也不可能迟迟定不下来。 简短的讨论过后，陶任华的目光从在场几人脸上缓缓扫过，威严十足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别的意见，那我就宣布关州市的最终人事方案了。” 苏华新看着陶任华，嘴角微不可觉地扯了扯，他每次看到陶任华故作威严，心里边就有些不屑，这次有关关州市的人事调整，陶任华没少说一些膈应他的话，但苏华新懒得跟陶任华一般见识，他在心里更是暗自给了陶任华一句话评价：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当然，不管苏华新私底下怎么评价陶任华，对方毕竟是一把手，在人事上有最后的决定权，这个权力是不容置疑和挑战的，不论是他还是其他人，他们固然可以设置阻碍，暗中搞小动作，提出不同的意见，但不论他们有什么不同意见，最终的方案都需要陶任华点头，这一关绕不过去。 因此，大家只能相互妥协和合作。 此刻，陶任华扫视了大家一眼，道，“关州市的人事方案就这么定了：由丁晓云同志担任关州市市長，马妍丽担任关州市的副書记；同时，委办副主任张朝山同志担任省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長，大家有没有其他意见？” 在场几人都没说话，最终酝酿出来的这个人事方案，谈不上谁是最终的赢家和输家，这是互相制衡互相妥协的一个结果，而陶任华最后说出的由委办副主任张朝山调任省组织部常务副部長，反而是这次人事调整最重要的一个人事安排。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最终方案也是陶任华想要的，他在组织部的关键位置安插了自己的人，组织部常务副部長一职在陶任华看来远比关州市長重要，这也是他会放弃原先提名张朝山担任关州市長的想法，转而让张朝山去担任组织部常务副部長的缘故。 最开始，陶任华的胃口更大，他不仅想安排张朝山去担任关州市長，同时，还想安排省宣传部的一位副部長到省组织部担任常务副部長，结果可想而知，金清辉显然对陶任华的安排存在着抵触心理，虽然没有明着反对，但也隐隐约约表达了不同意见。 陶任华终归是立足未稳，再加上苏华新以及班子里的其他领导也都各有各的算盘，所以陶任华一旦要强行坚持自己意见的话，那最终只会导致相关的人事调整继续僵持下去，因此，陶任华退了一步，支持金清辉提名丁晓云担任关州市長的意见，然后换来了金清辉的妥协，同意张朝山调到组织部担任常务副部長。 至于马妍丽的安排，不论是金清辉还是苏华新都支持马妍丽担任关州市副書记，所以马妍丽得以顺理成章被进一步重用，顺利往前跨出了一步。 而关州市秘書長萧远程，因为萧远程才刚被重新启用，苏华新也好，金清辉也罢，甚至包括纪律部门一把手林剑也不同意短时间再继续对萧远程进一步重用，特别是林剑在萧远程的任用上出声了，陶任华在对萧远程的使用上也就不好再坚持…… 总而言之，如今的最终方案是互相制衡互相妥协后的结果，陶任华总体来说还算是满意的，在组织部常务副部長这一位置上安排了自己的人，在陶任华看来是最重要的，金清辉虽然无奈，但在陶任华已经退一步的情况下，他知道自己不能得寸进尺。 而金清辉其实也有过放弃提名丁晓云担任关州市長的想法，他要首先确保部里的常务副部長一职能尽量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安排，但陶任华无疑更加看重组织部这个位置的人事安排……双方在几番沟通后，金清辉看到陶任华态度坚决，最终只能妥协。 现在的最终方案，是各自互相妥协退让的结果，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人提反对意见。 接下来，就是再走一下相关的人事流程，这一次的人事安排已然尘埃落定。 在陶任华说完后，苏华新不动声色地看了陶任华一眼，突然道，“陶書记，当前吴惠文同志已经调任黄原，江州市作为咱们省内举足轻重的经济大市，其一把手人选最好还是尽快确定下来，正好今天咱们几个都在，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咱们也讨论研究一下江州市的一把手人选？” 陶任华一听，眉头皱了起来，他今天利用中午上班前的休息空当召集这个小会，只是想将之前讨论的人事方案拍板确定下来，江州市的一把手人选显然不在此次讨论的范围内。 眉头微拧，陶任华抬手看了下时间，看着苏华新道，“华新同志，咱们呆会都有工作安排，现在讨论江州市的一把手人选，时间是不是太仓促了？” 苏华新笑道，“陶書记，咱们现在只是先初步讨论一下，我想还是有时间的嘛。” 陶任华神色不满，特么的，苏华新这分明是擅作主张，他刚刚的意思都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此次暂不讨论，苏华新还非得跟他对着来。 苏华新这时看向赵青正，朝赵青正抛了个眼神，赵青正见状，脸皮子一抽，硬着头皮道，“苏领导，您对江州市的一把手人选是不是已经有所考虑？” 赵青正不得不出声配合一下苏华新，不管怎么说，他跟苏华新是有合作关系的，现在他虽然被陶任华捏着短处，在大方向上都得跟陶任华保持步调一致，但也不好完全跟苏华新决裂，此刻苏华新给了他暗示，他只能适当地出声配合，虽然可能会让陶任华有所不满，但只要他把握好分寸，相信陶任华不至于在事后小题大做。 赵青正出声后，陶任华朝赵青正投去一个凌厉的眼神，赵青正心里暗暗叫苦，但在这各时候，他只能装作没看到。 听了赵青正这话，苏华新接话道，“青正同志，我这两天还真就在考虑江州市一把手的合适人选，思来想去，我觉得没有比楚恒同志更合适的人选了，楚恒同志现在担任江州市市長，早前更是長期在江州市工作，从江州市基层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我想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江州市的情况。而且楚恒同志年富力强，对如今正处在关键发展时期的江州市而言，尤为需要像楚恒同志这样既熟悉情况又富有能力、精力旺盛并且敢于开拓进取的干部来把舵，我认为除了楚恒同志外，其他人都不如他合适。” 听到苏华新的话，陶任华撇了撇嘴，明显对苏华新这番话嗤之以鼻，楚恒是苏华新的人，苏华新干脆直接明说想提拔自己的人得了，扯这么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苏华新将陶任华的反应看在眼里，看着陶任华笑问道，“陶書记，您觉得楚恒同志如何？ 第3261章 挣扎 听了苏华新这话，陶任华淡淡道，“楚恒同志年轻有为，不过我调过来的时间尚短，对他了解有限，现在也不好作评价，关于这江州市一把手的人选，我看……” 没等陶任华说完，苏华新打断陶任华的话，看向金清辉，“清辉同志，你是组织部長，既然陶書记对楚恒同志不够了解，你不妨给陶書记介绍一下楚恒同志的情况。” 苏华新这话一出来，陶任华和金清辉的脸色都变了起来，陶任华面露怒色，对苏华新竟敢打断他的话十分恼火，金清辉则面现难色，回答苏华新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这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保持沉默。 陶任华这会动了真火，干脆道，“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有关江州市的人事议题，下次再讨论。” 陶任华说完站起身，又道，“等下大家都有其他工作安排，我就不耽搁大家的时间了，大家这会还可以回办公室休息片刻。” 听陶任华如此说，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苏华新继续面带笑容，对陶任华直接宣布散会的做法似乎并不着恼，脸上一直笑眯眯的。 从陶任华办公室里出来，苏华新刻意和组织部長金清辉走在一起，笑问道，“清辉同志，你觉得楚恒如何？” 金清辉淡然摇头道，“苏领导，在对楚恒同志进行详尽考核前，我不好对他做过多评价。” 苏华新听了笑道，“说的也是，清辉同志作为组织部長，确实要慎重对干部做出评价。” 苏华新说着，又状似自言自语道，“咱们这位陶書记，做啥决策都慢半拍，江州市这样分量十足的经济大市，人事安排委实不应该拖着。” 听到苏华新丝毫不加掩饰地评论陶任华，金清辉眉头微微一跳，苏华新这样的行为在体制内属于大忌，金清辉不知道苏华新到底是太过于自大还是压根不把陶任华放眼里，反正他是不可能附和苏华新的，两人之前因为乔梁的缘故有过些许争执和分歧，关系不算十分和谐，现在苏华新仿佛啥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又摆出一副主动示好和拉拢的姿态，金清辉对此并不怎么买账。 往前走了几步，金清辉道，“苏领导，我就不坐电梯了，走楼梯下楼，正好锻炼下身体。” 苏华新闻言笑道，“清辉同志，那我就不陪你了，我这老胳膊老腿走不动楼梯，只能坐电梯了。” 两人在走廊的过道楼梯处分开，苏华新看着金清辉下楼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多了些许阴沉，他何尝看不出来，金清辉无非是不想跟他多聊罢了，而这背后代表的正是金清辉的真实态度。 金清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着刚刚苏华新询问他对楚恒的看法，咂了下嘴，他刚才回答苏华新的话，并不是完全在敷衍对方，而是他对楚恒确实缺乏足够的了解，只知道楚恒在当前省里边的地厅级干部里算是属于比较年轻的一批，至于楚恒这个人如何，姑且不说金清辉跟楚恒没怎么接触过，哪怕是他调到江东省的时间也就比陶任华长那么一点点，又能对楚恒有多少了解？ 金清辉现在所知道的就是楚恒调到江州市担任市长是苏华新提拔的，其余的他也就没太多了解了。 扪心自问，金清辉作为组织部长，他担负着为组织选贤任能的职责，因此，就算是明知道苏华新现在想要推荐楚恒担任江州市书记是存有私心，但只要楚恒确实有那个能力，金清辉也不介意支持，但前提是他也得先对楚恒有足够的了解。 看了看时间，金清辉寻思片刻，拿起手机给乔梁打了过去。 此刻，乔梁才刚从市大院离开，在丁晓云那呆了十几分钟，准备返回达关，他下午还有工作。 电话响起，见是省组织部长金清辉打来的，乔梁心头一动，立刻接了起来。 “小乔，在干什么？”电话那头，金清辉的声音传了过来。 “金部长，我这刚在市里开完班子会议，准备回县里呢。”乔梁笑答。 “班子会议开到这个点？”金清辉惊讶道。 “倒也没开到这么晚，这不是林松原书记来了兴致，开完班子会议又提议与会成员一起到食堂用餐，交流工作心得和联络感情，这一交流，可不就到这个点了。”乔梁笑道。 “原来是这样。”金清辉呵呵一笑，话锋一转，道，“小乔，你们关州市的人事调整，几经讨论，可算是最终确定下来了。” “林书记，不知道市长是谁来担任？”乔梁迫不及待地问道，眼里闪过一丝急切，刚看到是金清辉来电，他就在心里猜测不知道是不是关州市的人事调整有了眉目，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 “小乔，你觉得会是谁？”金清辉听出乔梁语气里的关切，故意卖起了关子。 “这个我还真说不准。”乔梁怔了一下，苦笑道。 片刻的停顿后，乔梁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金部长，丁晓云同志应该是没戏吧？” 乔梁是故意这么问的，连乔梁自个都没发觉，他替丁晓云捏了把汗，比丁晓云自己对这次的人事调整还上心。 “小乔，你就对丁晓云同志这么没信心？”金清辉笑道。 金清辉这么一说，乔梁眼神一下亮了起来，难道说…… 压制着心头的激动，乔梁道，“金部长，该不会是丁晓云同志真的被破格提拔起来了吧？” 金清辉微微点头，“嗯，这一次关州市的人事调整，就是我最初提出来的方案，丁晓云同志担任关州市长，马妍丽同志担任副书记。” 乔梁闻听彻底呆住，别看他在丁晓云面前说得挺有信心，但他自个心里实则一点谱都没有，内心深处，乔梁也不敢抱有多大希望，此时听到金清辉亲口说出来的话，乔梁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丁晓云竟然真的提拔了！ “金部长，您应该不是跟我开玩笑吧？”发愣了片刻后，乔梁犹自有些不敢相信。 “小乔，今天是愚人节吗？还是你觉得我会骗你？”金清辉笑问。 “太让人意外了，没想到省里边最终会通过丁晓云同志担任市长的方案。”乔梁声音里依然充满了说不出的惊讶。 金清辉这时候却是为之沉默，这个方案的通过，是以他的妥协为代价，他最后都已经有了放弃提名丁晓云担任关州市长的想法，但陶任华对于安插人选到组织部的态度十分坚决，金清辉也就只能作罢，而且金清辉最终也想明白了，陶任华作为一把手，其要增强对组织人事权的把控是势在必行的，他要是太坚决抵制反而是不明智。 没多说什么，金清辉突然问道，“小乔，你之前长时间在江州工作，对楚恒同志了解吗？” 乔梁此时还沉浸在对丁晓云被提拔起来担任市长的喜悦当中，这会一听金清辉询问自己对楚恒的看法，猛然一惊，金清辉是省组织部长，对方不会无缘无故询问楚恒，难道是省里在考虑楚恒担任江州市书记的事？ 心里如此猜测着，乔梁问道，“金部长，省里边该不会是要考虑让楚恒同志担任江州市书记吧？” 金清辉笑道，“小乔，啥都瞒不过你，我这只是随便问一问，你就能猜个一二三出来，不过你猜的也不全对，目前省里还没就此事正式讨论过，只不过是今天苏领导在讨论关州市的人事方案时，最后提了提，说是楚恒是江州市书记的最合适人选。” 听到金清辉的话，乔梁心里松了口气，既然省里还没正式讨论，那就还好！至于苏华新支持楚恒，那倒也没啥好奇怪的，楚恒能够调回江州当市长，本来就是得益于苏华新的支持。 心念急转，乔梁道，“金部长，我觉得楚恒同志可能不是江州市书记的合适人选。” 金清辉闻听怔住，乔梁的回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金清辉脸色一下多了几分认真，“小乔，说说你的理由。” 乔梁道，“金部长，您刚刚也说了，我在江州工作了很长时间，我仕途的绝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在江州，不瞒您说，我以前跟楚恒同志经常接触，就我个人的感觉来看，楚恒同志这个人可能是个两面人。” 金清辉目光微凝，“小乔，你有什么证据吗？” 乔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头，“金部长，我没什么确切的证据。” 乔梁心想，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没法实质?扳倒楚恒，倒不如不说。 金清辉听了，带着些许教育的口吻道，“小乔，涉及到楚恒这样的地市级主官，没什么证据的话，那你要慎言，在我面前说说倒是没事，但在别人面前，就不要信口开河了。” 乔梁正色道，“金部长，我明白的，我是把您当长辈，所以才会在您面前说得比较随意。” 一听乔梁这话，金清辉脸上一下露出了笑容，乔梁说的‘长辈’两字，让他听了心里十分舒服，刚刚还绷起来的严肃脸色一下就松了。 第3262章 破局 金清辉很快就笑道，“小乔，看来询问你也问不出个子卯寅丑来，我看我还是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吧。” 乔梁跟着笑，“金部长，我也就是这么一答，您随便听听就是了，您要是再问我进一步的意见，那我也不敢乱说。” 金清辉笑了笑，就算他问乔梁更进一步的意见，那也只能是当做粗略的参考，作为省组织部长，对于重要人事岗位的任命，他不可能当儿戏，不会因为乔梁三两句话就决定自己的态度，即便是之前乔梁给他推荐丁晓云的时候，他也是做了多方了解，并且还亲自打电话跟西北省那边的组织部门负责同志询问丁晓云在西北省工作时的表现和一些个人情况。 两人又聊了几句，金清辉没再多问什么，道，“小乔，那就先这样吧，回头有空再聊。” 乔梁忙不迭道，“金部长，回聊。” 和金清辉结束通话，乔梁想了下楚恒的事，嘴角咧了咧，心想这王八蛋最好是卡在市长的位置上原地不动，特么的，要是让楚恒这混蛋提拔上去，虽说江州市一把手并没有形成高配的惯例，但只要楚恒坐上江州市书记的位置，那就意味着楚恒跨入副省级干部行列的希望大增，甚至还有可能一步到位，省里边最终也会让楚恒进入省领导班子，以省领导成员的身份兼任江州市书记，真要是那样，那无疑是乔梁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因为楚恒的事，乔梁心里产生了一些阴霾，不过很快，乔梁心里的阴霾又被丁晓云成功担任市长一事的惊喜给盖了过去，此刻，乔梁甚至有让司机拐回市大院给丁晓云报喜的冲动。 想归想，乔梁终归是没那么做，拿出手机给丁晓云打了过去。 电话这边，丁晓云见乔梁才离开没一会就又打了电话过来，纳闷地接起电话，“乔梁，什么事？” 乔梁故意逗丁晓云，“晓云，我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你办公室里了，你要不要帮我送过来？” 丁晓云怔了怔，“啥东西掉我办公室了？我帮你找一找。” 乔梁隔着电话似乎都能想象到丁晓云一脸认真的样子，笑道，“晓云，逗你的，我可没啥东西掉了。” 丁晓云无语道，“乔梁，你是不是太闲了，这才刚走呢，就打电话来那我开涮。” 乔梁笑道，“倒也不是太闲，就是有件喜事想要告诉你。” 喜事？丁晓云呆了一下，下一刻，丁晓云似乎猜到了什么，瞬间就屏住了呼吸，脸上隐隐露出紧张的神色，等待着乔梁的下文。 乔梁等了片刻，没听到丁晓云的声音，笑道，“晓云，你怎么不猜猜是什么喜事？” 丁晓云颤声道，“乔梁，我在等你说。” 哪怕没有当面对着，乔梁此刻也感受到了丁晓云暗含的激动情绪，笑道，“晓云，你是不是猜到了？” 丁晓云没吭声，像是在等待宣判一般，等着乔梁的下文。 乔梁这时候也不再卖关子，“晓云，我刚才接到省组织部金部长的电话，他说关州市的人事调整方案已经确定了，就是他最初提名的方案，由你担任关州市市长，马妍丽担任关州市副书记。” 果然是这件事！丁晓云眼睛睁得老大，身体微微颤抖着，那是因为激动和震惊，想到刚才乔梁还在办公室和她开玩笑说她有很大的希望，没想到这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玩笑就变成了现实。 真的是不可思议！ 丁晓云神色呆呆地不知道说什么，她想不到自己会成为关州市长，心里虽然有幻想过，但她知道希望不大，因为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劣势，但结局还真的被乔梁一语中的。 乔梁听丁晓云这次仍然没有回应，不由笑道，“晓云，是不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 丁晓云回过神来，嘴巴微张，想开口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此时的她，内心充斥着巨大的喜悦，意外、惊讶等神色在脸上不一而足。 短暂的发呆后，丁晓云不知道在想什么，喃喃问道，“乔梁，你现在在哪？” 乔梁笑道，“我现在当然是在回达关的路上。” 丁晓云继续问道，“乔梁，我的意思是问你到哪了？” 乔梁闻言答道，“才刚出市区，怎么了？” 丁晓云道，“乔梁，你让司机靠路边等我，我马上过去。” 丁晓云嗯了一声。 乔梁一脸疑惑，不过仍是点头道，“好吧，我在路边等你。” 乔梁挂掉电话后，示意司机魏浩云靠边停车，然后就将自己的实时位置给丁晓云发了过去。 坐在车里等着，才过了二十分钟出头，乔梁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从后边疾驰而来，快靠近他的车子时，车子速度一下慢了下来，而后停在了他的前头。 车上下来的正是丁晓云。 乔梁一看，心想丁晓云倒是来得很快，不过关州市区很小，从市中心出来的话，走高架桥出市区，其实不用十几分钟。 乔梁这时候也推门走下车，丁晓云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乔梁往前走两步，开着玩笑道，“晓云，你这急着赶过来干什么？不会是太高兴了想就在这请我吃饭吧？” 丁晓云默默地看着乔梁，就在乔梁被丁晓云看得心里泛起奇怪的感觉时，只听丁晓云道，“乔梁，到你车上坐一会吧。” 乔梁疑惑地看了看丁晓云，点头笑道，“好啊。” 两人进入乔梁的车里，乔梁的司机魏浩云这时候已经很识趣地下了车，并且还走远了一点。 车里，乔梁和丁晓云在相对狭窄的车后座里坐着，幽闭的空间里，乔梁闻着丁晓云身上近在咫尺的香味，心里没来由冒出了那种事，心说他好像还从来没在车上干过。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乔梁暗骂了自己一声，这满脑子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转过头，乔梁见丁晓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不禁笑道，“晓云，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怎么感觉你突然怪怪的。” 丁晓云道，“乔梁，谢谢你。” 乔梁笑道，“你为了谢我，专程从市大院里追出来找我？” 丁晓云没做声，她的沉默显然也给出了答案。 乔梁笑道，“晓云，你不用谢我，组织上最终决定由你来担任关州市长，肯定是多方面的原因，我个人能起多大作用？我可不敢居功，你呀，千万不要想多了。” 丁晓云依旧没说话，默默注视着乔梁。 乔梁被丁晓云看了好一阵，突然有点不自在起来，尤其是丁晓云的眼神，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那是两人曾经共赴巫山云雨时，丁晓云看他的那种眼神。 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丁晓云的眼神，乔梁道，“晓云，你真的不用想多了，组织对你的提拔重用，我相信我个人真的没起到多大作用。” 丁晓云轻声道，“如果不是你在金部长面前推荐了我，我可能连最初的机会都没有。” 乔梁没说什么，任何一件事的发生，都是多方面的因素促成的，所以有些事确实很难说得准。 乔梁沉默时，只听丁晓云声若细蚊地说了一句什么，乔梁没听清，抬头看向丁晓云，“晓云，你刚刚说啥？” 丁晓云嘴巴微动，但却没有再告诉乔梁，她刚才嘴里说的其实是‘你要是还没结婚该多好’，但这话丁晓云没法再说出口。 突地，丁晓云凑上前，快速亲了乔梁地脸颊一口，而后逃也似的推开车门下了车。 乔梁呆住，等他反应过来时，丁晓云已经下车了。 乔梁急忙跟着下车，喊道，“晓云。” 丁晓云没回头，声音传了过来，“乔梁，我还欠你一顿饭，下次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随时等你电话。” 丁晓云脸色红得厉害，她跟乔梁虽然有过那种关系，但她并不是不知羞耻的女人，乔梁现在毕竟结婚了，跟以往不一样，所以她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害臊，这也是她亲了乔梁一口就慌忙离开的缘故，她没脸去正面面对乔梁。 丁晓云这会的反应着实是让乔梁哭笑不得，心说两人以前都‘坦诚相对’过了，丁晓云现在主动亲他一口就这么不好意思，简直是无法理解。 乔梁不知道女人有时候就是不可理喻的生物，要不然也不会有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在丁晓云心里，乔梁结婚和没结婚是完全不一样的，乔梁没结婚时，丁晓云还能给自己找借口，从心理上安慰自己，但乔梁结婚了，丁晓云心理上这一关就很难过得去，除非乔梁主动，丁晓云可能会半推半就，但让她主动，丁晓云觉得没脸，所以她现在亲了一口就赶紧跑了，其次，也有一点，丁晓云担心自己会情难自抑，再不走会做出更没脸见人的事情。 乔梁站在原地，看着丁晓云的车子远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颊，摇头笑起来。 司机魏浩云这时候走了回来，看了看乔梁，“乔书记，咱们现在去哪？ 第3263章 讨价还价 重新上车，乔梁继续返回达关，此刻他的心情大好，虽然有楚恒那王八蛋的事横在心头，但楚恒能不能提拔上去还八字没一撇，而丁晓云担任市长已经是尘埃落定，乔梁为丁晓云感到高兴，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他在凉北挂职时，丁晓云是他的领导，如今，丁晓云又成了他的领导。 乔梁刚回到县里，有关关州市人事调整的消息就传了出来，再次让人见证了什么叫大院速度，组织人事消息在机关大院里，从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虽然正式任命还要走流程，但这一回，大家都知道了是最终的调整方案，一时间，整个关州市震动不已，马妍丽这个组织部长进一步担任副书记是多数人意料之中的事，起码和丁晓云比起来，马妍丽担任副书记更顺理成章，人们震动的是来自西北，在本地无资源无背景的丁晓云竟然以黑马姿态脱颖而出，被省里边提拔了起来，有好事者更是开始第一时间去查证资料，丁晓云好像是关州市建市以来最年轻的市长。 有人欢喜有人愁，市大院，秘书长萧远程的办公室里，此时同样听到省里人事调整消息的萧远程一脸颓然地坐着，尽管昨天那位范秘书长就跟他透了口风，说他这次没啥希望，因为纪律部门一把手林剑也表了态，说他刚重新启用，短期内不适合进一步重用，这让陶任华不得不慎重考虑对他的使用，虽然那位范秘书长表达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但最终结果没出来前，萧远程多少还抱有一丝幻想，现在，萧远程可就彻底死了心。 “便宜了马妍丽那娘们。”萧远程低声自语，马妍丽最近老是往林松原办公室跑，他怀疑马妍丽是不是和林松原有一腿，只不过没有证据罢了。 “一时的得失算不上成败，姑且让马妍丽那娘们得意去吧。”不知道过了多久，萧远程再次自言自语。 萧远程并不知道，马妍丽并没有他想的那般高兴，本来确实是一件大喜事，但因为丁晓云被提拔担任市长，马妍丽心里的喜悦被冲淡了许多，这会在办公室里刚接完电话的马妍丽，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矛盾，高兴和气恼的神色交替出现，仿佛就像是内心产生了某种割裂，在脸上分别表现了出来，嘴里还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良久，马妍丽脸色逐渐恢複了正常，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起码她这一次也更进一步了，而这也是她最初的愿望，要不是宋良突然出事，她其实也不会不切实际的冒出想要争一争市长的念头，如今这个结果，才是她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心里如此安慰着自己，马妍丽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心想人要懂得知足，现在她成功当上了副书记，下一步，再次争市长一职时，那她就有了很大优势。 “可惜晚上苏华新没空，不然今晚应该去一趟黄原。”马妍丽从抽屉里拿出化妆镜，对着镜子照着自己的脸，默默的想着，她现在很清楚，自己必须紧紧的抱着苏华新这根大腿，这次她能当上副书记，虽然不好说是苏华新和金清辉谁起了更大作用，但苏华新的作用绝对不小，最主要的是她已经成功攀上了苏华新那条线，而金清辉那边，就她几次同金清楚接触的感觉来看，她感觉金清辉这个人太过于正派，这也让她在金清辉面前不敢有什么逾越的表现，每次也都中规中矩的汇报工作。 轻抚着自己的脸庞，马妍丽心想自己现在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张脸了，只可惜金清辉没对她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态度来，否则她倒是不介意也和金清辉…… 心里闪过各种念头，马妍丽目光不经意间从桌上的日历扫过，神色微微一动，今天竟然又周五了。 每周五，她参加的那个假面舞会俱乐部，都会固定举办舞会，参加的人也都仅限于俱乐部的会员。 从年前到现在，马妍丽已经快一个月没去参加过俱乐部的舞会了，年前是因为工作忙，年后则是因为春节假期以及节后刚上班的时候，省里边也开始讨论关州市的人事调整方案，林松原也一度告诫她这些日子要小心谨慎，就差没直接明说让她别再去胡搞了，所以马妍丽最近都没参加过俱乐部的舞会。 定定的看着桌上的日历，马妍丽心里又开始有些躁动起来，静极思动，已经快一个月没去参加过俱乐部的舞会，马妍丽突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压抑也该去释放一下了，嗯，被重用了，同样也该庆祝一下，马妍丽心里如是想着，反正今晚苏华新也没空，否则她今晚本该去跟苏华新表示下感谢。 从办公桌抽屉里的第二格，马妍丽拿出了指甲油，自个涂抹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要去参加假面舞会时，马妍丽总觉得自己仿佛又变得年轻起来，每次都带着雀跃的心态去，犹如少女怀春一般。 半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晚上八点多，马妍丽穿着一条淡粉色的束腰长裙，然后配上一件皮革外套，而后打开了衣柜的抽屉，只见一整摞的面具整齐的叠放着，马妍丽拿出了最上面的黑色面具，放入了自己的包里。 马妍丽喜欢黑色，黑色，象征着神秘高贵，她买了十几个面具，但这个黑色面具是她最喜欢的，也是最常戴的。 从住所出来，马妍丽便戴上一个针织毛绒帽子，压低了帽檐，自行打车前往市区的一处酒店式公寓。 每次舞会举办的地点都不一定相同，要参加的人，必须去自行留意邮件，因为俱乐部会每周给会员发邮件，告知这周的举办地点，去不去则是会员自己的事，有时候参加的人多，有时候参加的人少，去的人并不固定。 事实上，尽管已经加入俱乐部快三年，但马妍丽还真不知道这个假面舞会俱乐部到底是谁搞的，有时候，马妍丽也会因为心里的好奇心而动过念头，想用手中的权力去查一查这个俱乐部的主人是谁，但想想又作罢，无非就是寻个乐子罢了，没必要去探个究竟，别人不知道她是谁，她也不用去刨根究底，大家无非就是戴着面具在寻找快乐，释放内心深处的自己。 至于加入俱乐部的条件，除了熟人或者会员引荐外，每年还要向俱乐部交五万块的会费，门槛并不算低，单单这五万块的会费，就足以拦下很多人，但也正是如此，经过筛选过后，也让这俱乐部的会员质量颇高。 而按马妍丽自己的估算，俱乐部收这五万块的会费，其实也并不是为了赚钱，只是维持一个基本运转罢了，因为每次举办舞会的地点要经常更换，再加上每次的花销，压根不可能赚什么钱，这也是马妍丽一度对这俱乐部背后的主人十分好奇的缘故，对方似乎只是单纯好于此道。 因为今晚要来参加舞会，所以马妍丽下午才特地登录邮箱看了看这周的舞会举办地址。 到达地点后，马妍丽下车前，下意识的又压低了帽檐，从车上下来，马妍丽就已经拿出包里的面具，径直带上了面具。 邮件里对于每周的舞会地点都会有详细说明，这次俱乐部是直接包下了这幢酒店式公寓，马妍丽下车后就习惯?的打量了起来，她对于安全?无疑十分在意，而俱乐部对于这一点也做得十分到位，这也是她会加入这个俱乐部，并且还会经常来参加俱乐部舞会的缘故。 在俱乐部内部，哪怕是会员也不是实名制，只要提供一个外号又或者假名也行，这也是马妍丽愿意加入的原因之一。 眼前的这幢酒店式公寓不大，看起来明显是民宅改造的，承包一晚的费用显然也不会很贵，而今晚能到这里来的，显然大概率只会是来参加舞会的会员，这是马妍丽下车后就要第一时间戴起面具的缘故。 进入酒店的小院子，马妍丽轻车熟路的走到前台去签到，俱乐部有几个固定的工作人员，负责每周舞会的筹办，每次负责签到的也都是俱乐部的那几名工作人员，但工作人员同样也都戴着面具，马妍丽加入俱乐部快三年了，也还真没看到过其中哪个工作人员的正脸，只能凭身体体型大致将几个工作人员对上号。 舞会就在酒店公寓二楼的大厅，空间并不是很大，一看就知道是用餐厅临时改造的，这也是每周变更舞会地点的弊端，没法打造一个固定的高档一点的场所，但胜在安全，而安全这一点，恐怕也是参加俱乐部的人最为看重的。 最主要的还有一点，大家心里边怕是还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共同想法，这种游走在道德与边缘的行为，让大家感受到了别样的刺激。 就在马妍丽进入大厅后，吧台角落一个戴着京剧脸谱面具的男子，其隐藏在面具背后的眼神微微亮了起来，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借着略显昏暗的灯光仔细打量了一下后，男子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二话不说就朝马妍丽走了过去。 第3264章 不合适 马妍丽此刻正在扫视着大厅里的人，零零散散约莫有十几个，马妍丽心想今晚来参加舞会的人看起来并不多，又或者是自己来得还是太早了。 马妍丽准备先找个位置坐下，这种舞会，要么就是等别人搭讪，要么就是她去搭讪别人，反正大家来舞会的目的都一样，而且戴着面具也不知道彼此是谁，大家也就都十分直接，更没啥不好意思的。 看到有人朝自己走来，马妍丽还没仔细看，就听对方道，“妲己。” 谁也没想到，马妍丽给自己在俱乐部的外号取了叫‘妲己’的名字，这也是男子会这么叫她的缘故。 马妍丽乍一听到对方喊自己，一下愣住，神色惊疑的看着对方，“你怎么知道是我？” 男子哈哈笑了起来，“因为你上次戴的就是这个面具。” 男子说着，朝马妍丽凑了过去，低声道，“上一次，我就彻底记住了你的味道，今天你一出现，我就感应到了。” 马妍丽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自己的身份泄露了，原来是虚惊一场，这会再仔细打量眼前男子的面具，马妍丽也终于有了印象，对方是上一次跟她有鱼水之欢的那个男子，因为对方的这个京剧脸谱面具，她已经认了出来。 其实马妍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俱乐部的安全、保密?固然做得很好，但她进入这个俱乐部快三年，又是舞会的常客，又怎么可能真的会完全没人认出她来？ 审视着眼前的男子，虽然隔着面具看不清对方，但马妍丽直觉是个年轻俊朗的男子，这也是上次对方主动搭讪后，马妍丽当晚就跟对方共赴巫山的原因。 “你一直在等我？”马妍丽开口道，她一出现，对方就走了上来，说明对方明显是一直在留意她。 “对，我感觉我已经迷恋上你的味道了，也许，我喜欢上你了。”男人笑呵呵的道。 马妍丽嘴角扯了一下，大家都是逢场作戏，走肾不走心，她信了对方的话才怪，更别说对方连她长啥样多大年龄都不知道，顶多也就是从外形看出她有着不错的身材。 马妍丽此刻要是看到面具背后的那张脸，恐怕会惊掉眼珠子。 男子看着马妍丽继续笑道，“妲己，咱们找个地方坐一坐？正好我还自个带酒来了。” 马妍丽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好。” 每一次到舞会来，马妍丽都是抱着猎奇和新鲜的心态来的，所以她喜欢找不同的人，今晚这个戴京剧脸谱的男子明显想跟她再续前缘，马妍丽想着上次的感觉还不错，最终也没拒绝。 两人到边上找了个位置，男子从吧台那边将自己带的酒拿过来，并且还拿了两个杯子，走到马妍丽的身旁坐下，笑道，“要我说啊，这俱乐部舞会啥都好，就是每次举办的地方都有点简陋了，要是环境设施再高档一点就好了。” 马妍丽听到对方吐槽，撇嘴道，“每次都换地方，你还指望能有多好的环境？这要是固定在一个地方，恐怕来参加的人就少了。” 男子点头道，“也对，大家对安全和私密看得更重。” 马妍丽道，“都是来追求新鲜和刺激的，大家对环境的要求也不会太高。” 男子轻点着头，瞅了马妍丽一眼，“最近好几次没看到你了，忙什么去了？” 马妍丽道，“自然是有事。” 男子一听，从马妍丽的语气里感觉出对方不愿意别人多探究私事，很明智地不再追问。 只是在面具背后，男子的眼神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马妍丽不愿意让人探究私事，但对方要是知道他了解她的一举一动，不知道表情会有多么精彩。 男子，赫然正是黄杰。 上一次舞会，黄杰通过万虹的悄然指引，知道了哪一个是马妍丽，并且主动过去搭讪，那一晚也出其意料地顺利，他轻而易举就将马妍丽给上手了，起初他还觉得自己戴着面具也难掩魅力，但事后一想，黄杰明白了，参加这种舞会，大家本就是奔着那种目的来寻找刺激的，只要感觉来了，基本都能勾搭上，反正谁也不认识谁，无非都是来图个乐子，并不是他的魅力有多大。 至于马妍丽，马妍丽或许到现在还以为其身份隐藏得很好，却不知道她来参加了这么久的舞会，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这天底下的任何一件事，除非你不去干，否则就不可能永远没人知道。 黄杰虽然不知道早前万虹是如何得知马妍丽是这个假面俱乐部的会员，但既然万虹能知道，说明马妍丽的身份在俱乐部里就不可能真的无人知晓。 老话说的好，无风不起浪，市里边有一些八卦传言，说马妍丽喜欢小鲜肉，这样的八卦不可能凭空生出，指不定马妍丽跟俱乐部的人在舞会之外还有藕断丝连的关系，又或者……马妍丽另外还养了小白脸。 黄杰心里想着，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酒，笑道，“妲己，咱们喝一杯。” 两人碰了碰杯子，黄杰看了马妍丽一眼，问了一个自己颇为好奇的问题，“妲己，你为什么取这个外号？” 马妍丽很是敷衍地答道，“随口取的。” 黄杰闻言，心说他信了才有鬼，指不定马妍丽就喜欢当妲己这样的女人，才会取这样的外号，不过这跟他也没啥关系，眼下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事是如何进一步俘获马妍丽，并且把跟马妍丽的关系从舞会里延伸出到日常的工作生活中。 黄杰需要马妍丽的权势，尤其是马妍丽现在更进一步，成了市里的副书记，黄杰的心思也就更加迫切起来，毕竟谁也不知道马妍丽下次来参加舞会是什么时候，所以他要把握当下每一个机会。 目光转动着，黄杰主动找着话题，“妲己，前几次舞会没看到你，我心里还空落落的，本来我以为今晚你也不会过来呢，没想到惊喜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马妍丽戏谑地看着黄杰，“大家都是逢场作戏，你还真喜欢上我不成？” 黄杰笑道，“妲己，我说我真喜欢上你了，你信吗？” 马妍丽呵呵一笑，“你觉得我信吗？你知道我长什么样吗？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在我脸上这张面具后面，是一个老太婆？” 黄杰脸不红心不跳道，“不会的，虽然我没看到你的脸，但我能感受到你那青春洋溢的气息，上次，你那如少女一般的肌肤更是让我深深迷醉，要让我猜的话，你顶多也就二十来岁。” 马妍丽咯咯笑起来，“你这张嘴真的是跟抹了蜜一样，平时是不是把女人都哄得团团转的。” 黄杰认真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此时此刻，连黄杰都佩服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靠，也就是被面具挡住了脸，不然黄杰感觉自己还真说不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听了黄杰这话，马妍丽愣了一下，随即笑得花枝乱颤，前俯后仰。 伴随着马妍丽那夸张的笑，她丰满的身材亦是跟着抖动了起来，黄杰看得眼睛发直，情不自禁凑了过去，搂住马妍丽的腰，有些迫不及待道，“妲己，楼上就有房间，要不咱们现在就上去吧？” 黄杰这会纯粹是身体的本能冲动，刨除年龄不谈，马妍丽自身有着傲人的资本，再加上马妍丽的身份，黄杰心里有一种别样的刺激。 马妍丽笑道，“你这么猴急？” 黄杰道，“是你太迷人了。” 顿了顿，黄杰目光微闪，道，“妲己，要不今晚咱们那个的时候，拿掉面具如何？” 马妍丽道，“戴着面具不是更有意思？” 黄杰道，“像现在这样戴着面具就还好，但私底下办那事的时候，你不觉得戴面具怪怪的嘛。” 马妍丽抿嘴一笑，“这才是这个假面舞会的魅力，我觉得那样才有意思，增加了神秘感，新鲜感，大家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脸，可以让彼此自行去幻想，激发无限想象，瞧瞧，这不是很好玩吗？” 黄杰无语，心说好玩倒是好玩，但现在的问题是他要创造机会跟马妍丽‘认识’，很快，黄杰又说道，“妲己，但我想看一看真正的你。” 黄杰话音一落，就见马妍丽推开了他的手，声音多了几分冷淡，“坏了规矩就不好玩了。” 黄杰心头一惊，暗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虽然马妍丽在舞会里表现得很随意，稍微一搭讪就能上手，但那是建立在双方都不认识并且只是单纯来寻找快乐的基础上，一旦扯到现实身份，马妍丽就变得尤为警惕，从上次马妍丽在双方做那事的时候也要求不能摘面具，并且还不能开灯……这些都能看出马妍丽很警觉。 也许，俱乐部里是有人看过马妍丽的庐山真面目的，但那应该是和马妍丽已经十分熟悉，并且让马妍丽放松警惕的情况下，而他今晚才跟马妍丽第二次在舞会碰面，马妍丽对他有警惕心也正常。 第3265章 决心 心念急转，黄杰陪笑道，“妲己，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要不愿意摘面具，我也不能勉强你嘛，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心里就十分高兴。” 马妍丽笑呵呵反问，“我今晚有说要跟你一起吗？” 这下轮到黄杰呆住，见马妍丽已经站起身，黄杰忍不住靠了一声，他这是玩脱了？ 马妍丽刚走开几步，立刻就有一名戴着卡通面具的男子上来搭讪，马妍丽也停住，跟对方攀谈起来，看到这一幕，黄杰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着，想上前阻止吧，觉得自己大概率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毕竟他没权力阻止，来舞会都是来寻欢作乐的，每个人都有权接受或者拒绝别人，他这会要是追上去，只会让马妍丽更加反感。 看到那名跟马妍丽搭讪的男子，已经搂着马妍丽朝一旁走去，黄杰嘴角一抽，心里虽然不爽，但他也只能告诉自己必须沉住气，来舞会的人都一样，稍微一搭讪，可能很快就搂抱在一起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来这种举办目的十分明确的舞会，每个人都很放得开，没有谁还会故意拿捏姿态，羞羞答答，欲拒还迎。 就在这时，黄杰看到马妍丽拿出了手机，看样子应该是来电话了，只见马妍丽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往外走。 黄杰见状，犹豫了一下，旋即跟了出去。 刚走到外面，黄杰就看到马妍丽直接下楼去了，短暂的犹豫后，黄杰快步跟下楼，而后见到马妍丽竟是直接出了酒店公寓走了。 瞅着马妍丽离开的背影，黄杰愣住，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下一刻，黄杰心情又莫名好了起来，心想马妍丽走了也好，正好对方晚上就不会跟其他男人那啥了。 不知不觉间，连黄杰都没发现自己对马妍丽产生了一种独自占有的心理。 刚刚，是苏华新给马妍丽打的电话，对方原本跟马妍丽说今晚没空，结果这会让马妍丽到江州去，这也是马妍丽会匆匆离开的缘故，别说苏华新现在让她到江州，就算是让她现在跑黄原，她也得赶过去，随叫随到。 江州，温泉小镇，温泉度假村。 苏华新给马妍丽打完电话后，便把手机放下，继续泡着温泉。 此刻，整个温泉池里只有苏华新一人，楚恒刚刚离开，而今天晚上，许婵没在，苏华新也是到了江州后才知道许婵被楚恒派到沪城去培训学习了，因为只是为期两天的学习，所以许婵也没有跟他说，以至于他不知道许婵没在，否则他今晚可能不会特地跑过来。 下午，苏华新是在陶任华办公室开完碰头会后，才前往宁山市调研考察，按照他的行程安排，会在宁山市逗留一晚，明天继续在宁山市考察。 宁山市毗邻江州市，从宁山市走高速到江州只要一个小时左右，因此，苏华新今晚在宁山市呆不住，便拐到江州来，本打算和许婵共度春宵，结果许婵没在，苏华新只好打电话将马妍丽叫过来。 这就是有权的好处。 只要苏华新愿意，他能随时将别人喊来为他服务。 此刻，刚从温泉度假村离开的楚恒，则是打通了省秘書長范成立的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范成立低沉的声音，楚恒笑道，“范秘書長，没打扰您休息吧？” 电话这边，范成立脸色冷峻，“楚恒同志，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 楚恒听得一笑，“好吧，范秘書長每次都喜欢直来直往，惜字如金，那我也就不浪费您的宝贵时间了。” 楚恒说着，继续道，“范秘書長，我听苏领导说他今天已经利用陶書记召集讨论关州市人事调整方案的契机帮我吹了风，接下来就看您了。” 楚恒是刚刚在陪苏华新泡温泉的时候才听苏华新提起这事，对方已经开始帮他预热，所以楚恒这会马不停蹄给范成立打过去，他必须让范成立现在开始动起来，老话说得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要不是省里边这几天主要聚焦于关州市的人事调整，楚恒早就按捺不住了，如今苏华新已经开了头，那他就得让范成立跟着配合起来，否则他要是不催促的话，指不定范成立会跟他磨洋工。 电话这头，范成立听到楚恒的话，眉头皱得老高，“楚恒，我只能尽力帮你，但并不是说就一定能办到，你不要强人所难。” 楚恒笑道，“范秘書長，我没强人所难，只要您真心帮我就行。” 楚恒说着，顿了顿，揶揄道，“只要有心，我相信范秘書長是能想到办法的，在我眼里，范秘書長您是有大本事的人。” 范成立神色阴鸷，楚恒这话再次激起了他的怒火，看向对面的弟弟范成业，范成立脸色铁青，要不是弟弟被人给挖了这么个坑，他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恼火归恼火，范成立这会只能先应付楚恒，“楚恒，我会尽力，但我不能保证什么结果，之前我就和你说了，你是苏领导的人，陶書记先天就会对你有些看法，想让陶書记点头同意你担任江州市書记很难，我只能在时机适当的情况下帮你敲敲边鼓。” 楚恒笑道，“范秘書長，时机都是人创造的，我相信这对您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范成立脸色抽搐，特么的，楚恒把他想得太无所不能了，他只是一个秘書長，不可能完全左右陶任华的想法，但范成立也很清楚，楚恒就是瞅准了陶任华对他的信任，所以才会刻意为难他，他相信楚恒不会不明白他决定不了陶任华的态度，但对方就是要逼他去想办法。 楚恒听范成立没说话，再次笑道，“范秘書長，反正苏领导已经开了头了，我希望接下来看到您的实际行动，您可别糊弄我，我在委办那边可是有眼线的。” 听到楚恒这么说，范成立眼皮一跳，委办这边有楚恒的眼线！真的假的？ 楚恒很快又笑道，“范秘書長，那就先这样，祝您今晚睡个好觉。” 楚恒说完先行挂掉了电话，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他刚刚说他在委办有眼线，其实是故意那么说的，目的是为了给范成立施加压力，让范成立不敢糊弄他，至于他在委办里边是否真的有眼线，让范成立慢慢猜去…… 电话这边，范成立见楚恒挂了电话，气得拍桌而起，“楚恒这混蛋，简直是欺人太甚。” 范成业看到哥哥发火，小心翼翼道，“哥，是不是楚恒那混蛋又威胁你了？” 范成立恼火地看着弟弟，“你这问的是废话。” 范成业干笑了一下，他是前两天哥哥范成立跟他说了楚恒掌握了他跟张风旸签的交易协议才知道被坑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张风旸主动为之，但范成业知道这事给哥哥范成立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范成业还没说什么，范成立便又问道，“让你找的人找好了吗？” 范成业赶紧道，“哥，你放心，我已经找得差不多了，到时一定把楚恒盯死，将他查个底朝天。” 范成立皱眉道，“人靠谱吗？” 范成业道，“哥，绝对靠谱，这个你不用担心。” 范成立缓缓坐了下来，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从来都没有人能敢威胁我，楚恒这混蛋是第一个，这家伙是自寻死路。” 范成业立刻附和道，“没错，敢威胁我们兄弟俩，楚恒是活腻了，他还想当江州市的書记呢，我看他是做梦。” 范成立脸色难看地瞪了弟弟一眼，“只要我们一天没有拿到可以反制楚恒的致命证据，那就得受制于人，这次楚恒想当江州市的書记，我只能想办法帮他。” 范成业听了，嗫嚅了一下，终归没敢说什么，他知道哥哥说的没错，为了避免楚恒翻脸，只能先稳住对方，以免对方恼羞成怒，否则到时候就很难说会发生什么结果。 兄弟两人各自沉默着，范成立的手掌在不知不觉间捏成了拳头，可见他心里的愤怒，但同时，范成立也在琢磨着楚恒这个人，楚恒这个人并没太大的背景，若要说有的话，那也是他二婚后娶的那个媳妇，对方是京城那位俞副部長的女儿，但在之前，楚恒只能说是一介草根，对方能一步步走到这样的高位，说明他心机手腕一样不缺。 楚恒这样的人，范成立相信他绝对理智多于感?，因此，自个就算是最后没能帮楚恒当上江州市的書记，楚恒也不可能真的将他拉下马，毕竟他坐在秘書長这个位置上还能发挥巨大的价值，也还能帮楚恒办其他事，以楚恒的心机和眼界，对方不可能连这一点都想不清楚，不至于因为一时恼羞成怒就真的将他给扳倒。 当然，分析归分析，范成立知道自己不能完全敷衍楚恒，从这家伙的行为手段来看，绝对不是个善茬。 脸色变幻间，范成立看向弟弟，“光靠你找的人恐怕还不够，要查一个人，其实速度最快效率最高的，还得是我们体制的一些有关部门，体制的力量一旦调动起来，那才是真的大杀器。 第3266章 目标一致 范成业道，“哥，我们总不能用官面上的人去查楚恒吧，这可是大忌。” 范成立轻声道，“没错，所以这事不能明着来，只能偷偷做，而且还不能直接跟我们扯上关系。” 范成业闻言，脸色疑惑地看着哥哥，有些不太明白他想怎么做。 范成立接着道，“成业，萧远程以前担任过关州市局的局長，他在市局里边肯定有一些亲信心腹，你让他找人暗中配合你的人，这样一来，说不定可以事半功倍。” 范成业一听，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如此一来，同样风险剧增！ 想归想，范成业也没敢说啥，道，“哥，这次萧远程没能当上秘書長，不知道心里边有没有怨气。” 范成立面无表情道，“他如果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感恩，而不是心存怨气，没有我，他现在还在冷板凳上坐着，更别说如今还进了市班子。” 范成业默默点头，一时也不好再说啥，萧远程最近鞍前马后给他办了不少事，范成业对此都看在眼里，而这次的人事调整，范成业原本信誓旦旦地跟萧远程说可以力保他当上副書记，结果现在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搞得范成业面对萧远程都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话说回来，萧远程现在依然对他恭敬有加，每天仍然十分殷勤地打电话跟他嘘寒问暖，就是不知道心里边有没有什么想法。 范成立看了弟弟一眼，又道，“萧远程这次没能更进一步，以后依然有机会，一时的得失算不得什么，我相信他这种跌倒又重新爬起来的人，比谁都明白这一点，你把事情交给他，他肯定尽心尽力去办，以后他还得指望我提携他，我就不信他敢不用心。” 范成业点头道，“嗯，回头我亲自去关州找他一趟。” 范成业说完欲言又止，不知道是想说什么事。 范成立注意到弟弟的神色，不耐烦道，“想说什么就说，婆婆妈妈的干什么？” 范成业道，“哥，我在想宏星集团的事，就我这两天对张风旸的试探和观察，我感觉她可能完全不知道。” 范成立哼了一声，“女人心海底针，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在跟你演戏？” 范成业道，“可我想来想去，她没动机啊。” 范成立沉着脸没说话，说到动机这一点，确实有些难以解释，但他对张风旸缺乏了解，如今出了这种事，心里面的怀疑是必不可少的。 范成业继续道，“哥，既然已经踩了这个坑了，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宏星集团的利益，要不然岂不是白忙活了？而且还白白被楚恒威胁。” 范成立没好气地看了弟弟一眼，“我看你早晚有一天死在钱上。” 范成业陪着笑脸，“哥，人为财死鸟食亡，这也没错嘛，钱是怂人胆，没钱啥都办不了，况且我要是能把商业版图搞大，将来你想要更进一步，我也能反过来为你提供助力，钱能通神嘛。” 范成立不屑道，“在我们所处的现实里，有钱的永远不如有权的。” 范成业道，“哥，我明白，但这两者并不冲突啊，钱和权相辅相成，就像鱼和水，你说是不是？” 范成立没说话，弟弟范成业有其自己的想法，两人都活到这个岁数了，他不可能完全干预弟弟做的每一件事，而弟弟借助其权力和隐形的影响力做大生意，也都是他一直都暗中默认的，否则不可能他每到一处工作，弟弟范成业就跟过来。 现如今出了问题，范成立自然不可能全都怪弟弟，认为都是弟弟的错，范成立比较生气的是弟弟太不小心。 不过进入体制这么多年，范成立还是头一回碰到楚恒这种不按规矩出牌的人，对方恐怕不止一次干过这种事了。 沉默了一下，范成立道，“都是你在跟张风旸接触，你对她较为了解，这事你自行决定，但我要提醒你，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要轻易对一个人做出判断。” 范成业脸色一喜，连忙道，“哥，你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特别是经历了这么一遭，我肯定也会吸取教训的，吃一堑長一智，活到这么个岁数，我不可能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范成立点点头，随即轻轻叹息了一声，他现在是一想到楚恒的事就开始头疼，回头还不知道怎么在陶任华面前开口，陶任华对他信任是一回事，但他必须得找个恰当的理由，否则陶任华难免会怀疑他的动机。 转头看了弟弟一眼，范成立再次叮嘱道，“回头你亲自去找萧远程一趟。” 范成业立刻道，“嗯，我明天就去关州。” 范成立没再说啥，他晚上将弟弟范成业叫过来，本来就是商量针对楚恒这事的，没想到楚恒会恰好在这个时候又打电话给他。 时间不知不觉悄然过着，伴随着寒冬二月的结束，三月份，天气多了些许暖意，大地已然渐渐有了春的气息，大院里的树梢上長出了绿油油的嫩芽。 上午，乔梁在大院里看到停车场边上的桃树已经要开始盛开时，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他是去年年中调到达关来的，再过三四个月，满打满算也就一年了，而三四个月的时间其实眨眼就过。 三月份，一年一度在京城召开的两场重要会议也将依次拉开序幕，这是十分重要的两场大会，上上下下的重视不言而喻，而各地往往也都会对秩序稳定工作提出更高的要求，防止发生不和谐的事件。 乔梁早上到相关街道调研考察综治工作，也正是题中之义。 省里的主要领导已经带队到京城去参加这两场即将召开的重磅会议了，而在这之前，不知道是不是陶任华有意为之，在关州市的人事调整尘埃落定后，陶任华暂时冻结了接下来的重要人事议题，要等大会结束后再进行讨论。 不过陶任华针对的显然是像地市级一二把手这种需要省里讨论的重大人事调整，其余的像市管干部等级别较低的干部调整，则不受影响。 这不，乔梁这会就在办公室里同分管县局的班子领导韩利交谈着。 韩利要调走了，此刻是来同乔梁告别的，最主要的是提前跟乔梁打个招呼，因为相关调令还没这么快下来，不过具体的调动已经敲定了。 韩利要调回省里的某个部门，也是他的原单位，这次，韩利是走通了部门一位老领导的门路，多方活动后，对方终于点了头，愿意帮他出力，所以韩利才得以如愿。 而此次回原单位，韩利只能是平调回去，想升一级不可能，甚至职权还比原来调下来之前少了许多，等于韩利调到达关的这段时日是白白浪费了光阴，但这已经是无可奈何之事，沈万林自个都出事了，其当初许诺韩利到达关工作一段时间就帮其调回黄原重用，这事自然成了无根浮萍。 乔梁在简单了解了一下韩利的调动情况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韩利同志，其实你留下来或许更好。” 韩利摇头笑道，“乔書记，我家庭在黄原，我还是比较想回黄原工作。” 乔梁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韩利是以家庭的理由调回去，那他还能说啥？否则他原本还想劝韩利几句，留在达关未必就比在省里差，像韩利这次回原单位，只是当了个闲职，级别也还是副处，这能比在达关担任县班子领导强？正常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但韩利最终还是选择回去，只能说人和人的选择不一样，韩利的理由是家庭，虽然乔梁知道韩利言不由衷，但这让他没法再说别的。 韩利不知道乔梁此刻在想啥，不过他知道乔梁是希望他留任，毕竟他在的时候，对乔梁的工作还是配合的，眼下他调走的事已经确定了，韩利也不想多扯这个，转而问道，“乔書记，不知道您考虑好了接替我的人选没有？” 乔梁苦笑道，“就算是我考虑好了，那也得看上面批不批准，这不是我能自个决定的。” 韩利张了张嘴，心里莫名有些过意不去，他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着实让乔梁的工作有些被动，但他委实不愿意在达关多浪费时间。 “其实跟着乔梁在达关干下去，指不定还真就能拼出一个更好的前程来。”韩利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旋即又自嘲笑笑，这个时候再想这个已经没啥意义了，年前他跟乔梁提前打招呼的时候，乔梁就流露出挽留他的意思，现如今也一样，乔梁的态度还是希望他留下来，但他显然还是坚定自己的选择。 人有时候不经意间的一个选择，往往就决定了自己的一生。 韩利不知道的是，现在的他，同样错过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选择。 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乔梁不知道说些啥，只能道，“韩利同志，祝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顺顺利利。” 韩利道，“谢谢乔書记您吉言，今后乔書记您到黄原，欢迎您随时来找我。 第3267章 突破口 不管怎么说，韩利还是愿意同乔梁继续保持良好关系的，否则他也不会提前同乔梁打招呼，如今他调动的事刚刚敲定，就又第一时间来知会乔梁，无非是想让乔梁在相关的人事安排上能更加从容，但正如乔梁所说，像他这样的班子领导的调整，不是乔梁自个能决定的，乔梁能做的就是跟上面建议，不过韩利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 两人正说着话，乔梁的手机响了，韩利见状，顺势起身告辞。 电话是冯运明打来的，乔梁目送着韩利离开，随即接起了冯运明电话。 电话那头，冯运明开门见山道，“小乔，我听说你们县班子那个韩利要调走了，彭白全刚给我打电话，他有点想法，想进班子担任分管書记。” 乔梁一听，忍不住砸了砸嘴，彭白全的消息也太灵通了，要不是韩利才过来亲口告诉他已经确定要调走的消息，他都还不知道这事呢，结果彭白全倒是知道得比他还快。 乔梁不知道彭白全是从哪来的消息，不过眼下探究这个没用，但对于彭白全的想法，乔梁心里冷哼一声，彭白全未免想得太美了。 下一刻，乔梁忍不住皱眉道，“冯领导，现在彭白全还经常跑到您那去献殷勤？” 冯运明无奈道，“可不是，现在连我都有点烦了，又不好拉下脸。” 乔梁一脸无语，彭白全还真是厚颜无耻，不过话说回来，脸皮也不能当饭吃，在体制里面，太过于要面子绝对不好混下去，像彭白全这种反倒能吃得开，但这次绝对不能让彭白全进班子！ 乔梁心里如此想着，直截了当地对冯运明道，“冯领导，彭白全想进班子担任分管書记是绝无可能的，即便是他能从市里找到其他班子领导来推荐提名他，我这一关他也绝对过不了。” 听到乔梁这么说，冯运明无奈地叹了口气，从乔梁的话里，他能听出乔梁对彭白全已经有不小的成见，虽然目前还没任何实质?的证据证明彭白全干了什么违纪的事，但乔梁对彭白全的猜疑和不好的印象已然留下，这让冯运明不好多说什么。 于公于私，冯运明都会坚定地站在乔梁这边，但彭白全这段时间所做的又让冯运明不好完全不念一点情谊。 这里不得不提的是，过年前后的这段时间，彭白全不仅频繁地跑到冯运明跟前献殷勤，并且还有事没事就去冯运明的江州老家走动，因为冯运明的父母都还住在江州老家，这也是彭白全会跑过去的原因。 而彭白全每次去，不是帮冯运明母亲干家务就是陪冯运明的父亲下棋，冯运明父亲喜欢在院里的小菜地干点活，自个还种了些瓜果蔬菜，彭白全竟然跑去帮忙锄地，搞得冯运明很是无奈。 对此，冯运明过年利用彭白全来家里拜年的机会，专程抽空和彭白全单独谈了谈，颇为严肃地批评了彭白全，认为对方作为一个副县長兼县局局長，不专心干好本职工作，结果老是跑到他老家来，又是帮忙干活又是陪他家老头子下棋的，简直是不务正业，不成体统。 而对于他的批评，彭白全跟他回複说是在干完本职工作的情况下才抽出时间去他老家陪他老头子聊天下棋解闷的，并没有因此耽误任何一丁点工作，让冯运明尽管放心。 彭白全这么回答，冯运明心里无语得紧，但依然是批评了彭白全的行为，并且要求彭白全不能再那么做了，结果彭白全倒好，过完年才刚正式上班的那天，就又跑去江州陪他老头子下棋去了，昨天他老头子还给他来电话，猛夸了彭白全一顿，冯运明询问母亲才得知，彭白全年后去他家里更勤了，从年后正式上班到现在也才过去二十天左右的功夫，彭白全都已经到他家去了四五趟了，以至于他父母亲也都习以为常了，都没再刻意跟冯运明提彭白全到家里来的事。 不得不说，彭白全的这些行为并非一点不奏效，尽管冯运明批评了彭白全，还一直要求彭白全不能再那么做了，但平心而论，看到彭白全对他父母那么上心，冯运明也不可能真的完全无动于衷。 虽说冯运明心里十分清楚，彭白去这么干的本质目的还是为了讨好巴结他，说难听点更是无利不起早，但如今想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也就彭白全能有这个心一直去他老家逗他年迈的父母亲开心。 总的来说，彭白全走長辈路线还是有一定作用的，最起码冯运明原本的一些想法有所动摇，但面对乔梁的态度，冯运明也不会刻意去为彭白全说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乔梁既然已经对彭白全有了很重的猜疑，那他再劝乔梁对彭白全重用是不合适的。 短暂的沉默后，冯运明问道，“小乔，那你对这个分管的班子领导职位，是不是已经有了人选？” 乔梁道，“冯领导，我现在倒是有人选，就怕市里边很难同意。” 冯运明好奇问道，“你属意的人选是哪个？” 乔梁答道，“蔡铭海。” 冯运明一听，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他是知道蔡铭海的，乔梁在松北县工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重用蔡铭海了，去年还将蔡铭海从江州调到了达关，当时作为省组织部常务副部長的他，在这桩人事调动里也帮忙协调了两地的组织部门，不过蔡铭海刚上任没多久就因为被处分而调到二线去了，乔梁在这么短时间内又想重新启用蔡铭海，而且还是重用，这恐怕没那么容易，难怪乔梁会说市里边可能很难同意。 想了想，冯运明问道，“小乔，除了蔡铭海，没别的人选了？” 乔梁摇头苦笑，“冯领导，要是有别的人选，我就不会这么头疼了。” 冯运明道，“如果是蔡铭海的话，可能有点够呛，一个受过处分的人，你想重新启用也就算了，还要重用，单单这一点就会被很多人拿来攻击。” 听了冯运明这话，乔梁陷入了沉默，这些他何尝想不到，但他确实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冯运明听乔梁没说话，又道，“小乔，县班子成员的任命，你们市组织部的意见很重要，这事你应该多跟市组织部的负责同志沟通一下，如果市组织部支持，那就相对好办，否则你的阻力会更大。” 听到冯运明这么说，乔梁无奈地笑起来，冯运明说的他都明白，但马妍丽那边，乔梁隐有预感，对方这次怕是不会那么乐意地配合他，哪怕是马妍丽愿意配合，一旦来自上面的赵青正施加压力，马妍丽可能也会很快认怂。 这是个很难办的事！ 乔梁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顿了顿，乔梁还是答道，“嗯，回头我会跟组织部的负责同志沟通一下这事。” 冯运明点了点头，又道，“你们关州市组织部门的负责同志马妍丽现在提了副書记，成为市里的第三把手，而且如今她是以副書记的身份继续兼任组织部長，她目前在市里的话语权是很大的，只要她愿意点头支持的话，也许问题不大。” 乔梁点头道，“冯领导，我明白，这事我会先争取马妍丽同志的支持。” 冯运明笑道，“你心里有数就好，行了，没别的事就不打扰你了，彭白全那边，我找个理由把他糊弄过去。” 乔梁听了道，“冯领导，其实您完全没必要再跟彭白全浪费时间，他这种人，直接疏远就行了。” 冯运明叹了口气，“小乔，咱们这是一个到处充满人情世故的社会，是人就很难免俗。” 乔梁闻言，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站在冯运明的角度，乔梁多少能理解他为难的地方，不过话说回来，乔梁相信冯运明能拎得清轻重，只要关键时候不糊涂，就无伤大雅。 冯运明很快又道，“小乔，在对待彭白全的问题上，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乔梁连忙笑道，“冯领导，我肯定是相信您。” 两人又寒暄了一两句，便结束了此次通话。 乔梁放下手机后，手指头轻敲着桌子，琢磨片刻，拿起手机给马妍丽打了过去。 和马妍丽的沟通宜早不宜迟。这是乔梁此刻的想法，虽然韩利已经就调走一事提前知会了他，但这事也从其他渠道传出去了，否则彭白全不可能如此迅速就知道了这事，而对方也不可能仅仅只找冯运明。 乔梁脑海里闪过原市局局長、现市局分管领导钱正的身影，彭白全私底下已经同钱正有走动，甚至两人的联系可能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如今面临这么一个空缺，彭白全又第一时间表现出了急迫的进步想法，那他肯定会通过其他关系去运作，对方决计会去找钱正，所以乔梁必须尽快先跟马妍丽沟通。 等待着对面的马妍丽接通电话，乔梁脸色微微沉吟着，钱正现在是市班子里的分管领导，他对韩利这个位置的人选会有很大的发言权和建议权，乔梁似乎已经能够想象到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第3268章 不认同 就在乔梁思考时，对面的马妍丽接通了电话，“乔書记，稀客啊，难得接到你给我打的电话。” 乔梁笑呵呵的道，“马書记工作忙，没事我也不敢随便打扰你啊。” 因为马妍丽现在已经是副書记，乔梁对马妍丽的称呼也跟着变了起来。 马妍丽道，“工作忙不忙，那也得看是对谁，只要是你乔書记找我，那我就随时有空。” 乔梁干咳了一声，道，“马書记，我还真有点事找你，要不今晚咱们一起吃个饭？” 马妍丽笑道，“乔書记要请我吃饭？好嘛，求之不得，看乔書记是要安排在哪里，晚上我一定准时到。” 乔梁道，“就在市里吧，具体安排，到时我会再给马書记电话。” 马妍丽笑道，“好，那我就等着乔書记的电话了。” 乔梁点头回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后，乔梁轻吁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哪怕是他同马妍丽打电话，也感觉到有点不自在，马妍丽说话的口气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再加上马妍丽平时对他颇为主动的一些言行以及若有若无的暗示，乔梁很难用平常心态去面对马妍丽，如果不是必须得跟马妍丽见面谈一谈，乔梁委实不想约马妍丽出来。 想到在年后第一次班子会议上马妍丽的出格举动，乔梁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希望马妍丽今晚别乱来。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乔梁来到市区一家餐厅，约莫等了三十几分钟，马妍丽终于姗姗来迟，比乔梁跟马妍丽约的时间晚了二十多分钟。 马妍丽一走进包厢，乔梁就看出马妍丽是刻意打扮过了，对方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连衣裙，配着黑色高跟，身材显得修長而又高挑。 想到马妍丽迟到了这么久，再看看马妍丽现在的穿着打扮，乔梁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马妍丽怕不是又回家重新打扮过了吧？ 乔梁没有猜错，马妍丽的确在下班前特地回家了一趟，重新换了衣服，并且打扮了一番才出来，否则她现在这样的着装也不太适合正常上班时间穿，平常工作时间，作为一名领导，她的穿着打扮会较为正统严肃，并不像普通的女人那般打扮得花枝招展。 这会走进包厢，马妍丽第一时间跟乔梁致歉，笑募募道，“乔書记，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乔梁笑道，“马書记客气了，只要你能来，那我等再久也是值得的。” 毕竟是有求于人，乔梁今晚不得不拉低姿态，再者，马妍丽现在的身份也不一样了，对方如今进一步提任副書记，这让乔梁不能完全像过去那样的态度对待马妍丽。 女人无疑是敏感的，马妍丽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乔梁的态度和以往有些不同，联想到什么，马妍丽心头有些明了，看着乔梁的眼神多了些莫名的笑容。 乔梁很快就出声招呼道，“马書记，请坐。” 马妍丽微微点头，笑道，“乔書记，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你要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妍丽，不用搞得这么生分。” 乔梁嘴角一抽，心说难不成两人能有多熟？ 除了正常的工作接触外，两人一点不熟！ 心里腹诽归腹诽，乔梁很明智地岔过这个话题，将桌上的菜单递给马妍丽，“马書记，我刚刚已经点了几个菜，你再看看喜欢吃点什么。” 马妍丽笑道，“乔書记点了就行了，我都可以。” 乔梁听了，将菜单放下，让服务员开始上菜。 包厢里安静了片刻，乔梁寻思着如何打开话题，这时候马妍丽主动道，“乔書记，难得你主动请我吃饭，说实话，我感觉太阳都快从西边出来了。” 乔梁呵呵一笑，“马書记，哪有那么夸张。” 马妍丽盯着乔梁笑道，“这可一点不夸张，以前我可是主动请了乔書记很多次，乔書记好像都拒绝了吧？” 乔梁眨了眨眼，“是吗？我记得应该没有都拒绝吧。” 马妍丽笑道，“瞧瞧，乔書记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一等一的。” 乔梁眨眼道，“马書记，我说的是实话，咱们之前不是有一次才出来吃过饭？” 马妍丽摇头笑笑，有也就仅有那么一次，而她另外约了乔梁好几次都被乔梁推拒了。 马妍丽这会也不多纠缠这个事，道，“乔書记，你今晚找我，恐怕不是单纯请我吃个饭吧？” 马妍丽说着，顿了一下，神情妩媚地笑道，“如果是的话，我今晚回去怕是会开心得睡不着觉了。” 乔梁干咳了一声，马妍丽如此直白的话让他很是不自在，乔梁这会只能装傻充愣，直奔主题，“马書记，实话实说，今晚约你出来吃饭，确实是有事想跟你商量。” 马妍丽闻言，盯着乔梁看了看，笑道，“乔書记，让我猜一猜，你找我不会是为了你们县班子那韩利的位置吧？” 乔梁眼里闪过一丝意外，马妍丽这么容易就猜到了。 马妍丽将乔梁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不等乔梁说话，再次道，“乔書记，不瞒你说，钱正下午才找过我，为的就是你们班子里这县局分管领导的位置，而且钱正还直接跟我提名了一个人选，说现任县局局長彭白全十分合适。” 乔梁目光一沉，果然，钱正的动作快得很，对方竟已经去找过马妍丽了，而且还直接就提名了彭白全，而这也恰恰说明彭白全和钱正的关系比他想的更加密切。 这让乔梁脸色多了几分阴郁。 马妍丽瞅着乔梁，笑道，“乔書记，看来我猜得没错，乔書记也是为了韩利那个位置的人事安排来找我？” 乔梁点头道，“没错，我的确是为了这事来找马書记。” 马妍丽笑了笑，“那乔書记想提名推荐的人选是否跟钱正提名的人选一样？” 乔梁摇头道，“不一样。” 听到乔梁的话，马妍丽眼神隐隐亮了几分，心里暗道了一声果然如此，她刚刚观察乔梁的反应就猜到乔梁跟钱正要推的人选恐怕不一样，事实证明她的直觉和判断是准确的，虽然不知道乔梁跟那彭白全是怎么回事，但这些跟她没关系。 事实上，马妍丽对彭白全的根脚是有些了解的，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彭白全还是乔梁找关系从黄原调过来的，现在乔梁却不愿意进一步重用彭白全，这里边无疑出了什么事情，但马妍丽这会的關注点显然不在这上面，她在意的是乔梁要推荐的人选跟钱正不一样，如此一来，她这个组织部長的作用可就凸显出来了。 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马妍丽笑问道，“乔書记，不知道你要推荐的人选是谁？” 乔梁道，“蔡铭海。” 蔡铭海？马妍丽念着这个名字，眉头皱了起来，“乔書记，我想你们县里应该没有两个蔡铭海吧？我要没弄错的话，你说的蔡铭海是彭白全的前任？” 乔梁点头道，“是的，我说的就是他。” 马妍丽道，“乔書记，蔡铭海才被处分不久，你却推荐重用他，这怕是不大合适，别说是我，就算是市里的其他领导也会反对。” 乔梁道，“所以我这提前来跟马書记沟通这个事了。” 马妍丽笑意盎然，“乔書记这是来求我？” 乔梁无语，马妍丽这么说，听得他心里有些不爽，但形势比人强，在对蔡铭海的任用上，他需要马妍丽的支持，这时候他不能跟马妍丽犯冲，只能默默点头。 看到乔梁难得服软，马妍丽没来由心情大好，目光在乔梁脸上来回流连着，眼底深处如同含着一汪春水，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乔書记，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在这个人事安排上，我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乔梁眉头一拧，疑惑地看向马妍丽，“什么事？” 马妍丽笑道，“这个事很简单，对乔書记来说轻而易举就能办到，总之，绝对不会是让乔書记为难的事。” 乔梁眉头微蹙，马妍丽越是这么说，他越不敢轻易答应，道，“马書记先说说是什么事。” 马妍丽娇媚地白了乔書记一眼，“乔書记，你这人真是无趣，你就不能先答应下来？” 乔梁不为所动，道，“马書记，到底是什么事，还请你直说。” 马妍丽嗔道，“行吧，那我就说了，呆会吃完饭后，乔書记陪我到我的住所里喝酒，而且必须陪我喝个尽兴，如何？” 乔梁愣了一下，就这么简单？ 马妍丽目光灼灼地看着乔梁，笑道，“乔書记，怎么样，这事是不是简单得很？你看我马妍丽像是会刻意刁难你的人嘛……” 马妍丽说到最后拖着尾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媚意，乔梁听得浑身冒起鸡皮疙瘩，再抬头看看马妍丽，只见马妍丽的眼神像是有一团火，炙热无比地看着他。 马妍丽这个眼神让乔梁心头一跳，对方的要求看似简单，但到对方家里喝酒，还要陪对方喝个尽兴，这一旦喝醉了的话……乔梁不用想也能猜到到时可能会发生什么，马妍丽那火热的眼神几乎已经给了他答案。 第3269章 想不通 心念转动间，乔梁笑道，“马書记，你要喝酒的话，咱们现在吃饭就能喝嘛，我在这就能陪你喝个尽兴，哪里用得着跑到你家那么麻烦。” 马妍丽美眸流转，“乔書记，在这里喝就没意思了，等下喝醉了，还得找人来送咱们回去，不方便。” 乔梁笑道，“没事的，我提前跟司机交代一声，咱们真要喝醉了，我让司机先送马書记回去，没啥不方便的。” 马妍丽似笑非笑地看着乔梁，“乔書记，我还是觉得在这里喝没意思，而且这里没好酒，我家里有我平时精心收藏的一些红酒，都是不可多得的好酒，跟乔書记喝酒，那肯定是要拿出好酒来一起品，乔書记说是吗？” 乔梁眨了下眼睛，正要再找个理由推拒，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马妍丽打断，“乔書记，你呀，就别跟我装糊涂了。” 乔梁无奈道，“马書记，我可没装啥糊涂。” 马妍丽戏谑地笑笑，直勾勾地盯着乔梁，“乔書记，反正我是已经把条件提出来了，答不答应就看乔書记你自个了，要是乔書记连陪我喝顿酒都不愿意，那我又如何在这样的人事安排上助你一臂之力呢？” 乔梁脸色变了变，特么的，马妍丽还说不是刁难他，这看似简单的要求，却分明是对他变相的胁迫。 短暂的沉默后，乔梁不动声色地笑道，“马書记，咱们先吃饭，呆会咱们也可以边吃边喝点，至于去你家喝酒的事，咱们等吃完饭后再看情况，你看如何？” 乔梁打算先拖着，利用呆会吃饭的功夫先跟马妍丽喝一点，要是能直接就把马妍丽喝醉，顺便跟对方谈妥，那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反正如果要去马妍丽家里喝酒的话，乔梁现在看马妍丽这架势，心里边是不大敢去的。 乔梁说着就要喊服务员送酒过来，马妍丽却是出声阻止道，“乔書记，不用喊了，我今晚吃饭不喝酒，要喝的话，等下去我住所喝。” 乔梁目光再次变了一下，无语地看着马妍丽，靠，马妍丽是真的铁了心要让他到住处喝酒。 马妍丽笑意盈盈地看着乔梁，一副把乔梁的心思都看穿的表情，“乔書记，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能不能让我支持对蔡铭海的任用，就看乔書记愿不愿意给我一点薄面，到我住处去跟我共饮一杯了。” 乔梁沉默着，缓缓摇头道，“马書记，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晚点还有事，去你住所喝酒，怕是不行了。” 马妍丽一脸幽怨地看着乔梁，“乔書记，你看看你，连给我这么点面子都不愿意，你这又如何让我在这样的人事调整上支持你？” 乔梁道，“马書记，实在是抱歉，晚一点确实是有事。” 马妍丽幽幽地看着乔梁，最终没再说什么，尽管知道乔梁这个借口很蹩脚，但大家都是成年人，看破不说破，非得把话挑明了就没意思了，眼下乔梁已经明确表达出了拒绝的态度，那她再多说啥也没意义，总不可能她求着乔梁去她家，虽然她马妍丽在男女关系上相对随便，对乔梁这样的男人颇为垂涎，但她也不想让乔梁过分看轻了她。 气氛多少有些尴尬，好在服务员这时候恰好端菜进来，乔梁顺势道，“马書记，咱们先吃饭。” 马妍丽轻点着头，突然觉得晚上这顿饭没了意思，盯着乔梁看了一眼，马妍丽忍不住想，难道是她真的年龄大了，对乔梁没有吸引力了？ 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马妍丽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心想自个的身材不比年轻姑娘差，脸上也保养有方，苏华新和她在一起时还夸她有味道，她马妍丽哪里差了？ 心里胡思乱想着，马妍丽看着乔梁的眼神愈发充满怨念，女人其实跟男人一样，越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想得到，包括在男女之事上也一样，乔梁越是拒绝，马妍丽就越是想让乔梁臣服。 乔梁此时刻意避开马妍丽的眼神，所以他不知道马妍丽在想啥，这顿饭刚开始就已经吃得索然无味。 接下来的时间，乔梁甚至没再主动提蔡铭海的事，乔梁很清楚，他拒绝了马妍丽的要求，马妍丽也不可能支持他。 不咸不淡地吃完一顿饭，马妍丽吃完也没说什么，直接就离开了，乔梁将马妍丽送到楼下，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颇为些无奈地咂了下嘴，晚上本来是想寻求马妍丽支持的，结果倒好，支持肯定是没有了，还可能间接得罪马妍丽，事情指不定变得更糟。 “看来只能再尝试想想其他办法了。”乔梁默默想着，心里边已然不大乐观。 就在乔梁和马妍丽吃完饭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江东省一把手陶任华刚从一家饭店出来，送他到门口的，是一个跟他年纪相若的男子，陶任华接连跟对方说了几声留步，这才坐上已经开到跟前的车子。 饭店门口，送陶任华出来的男子原地驻足，看着陶任华的车子远去，然后朝停车场走去，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男子道，“小恒，我刚跟陶任华吃完饭，你的事我跟他聊过了……” 电话这头，接电话的赫然是楚恒，还没等男子说完，楚恒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爸，陶書记怎么说？” 显然，此时同楚恒通电话的是楚恒的岳父俞展飞。 今天晚上，是俞展飞以私人名义请陶任华出来吃饭，因为正逢重大会议期间，所以两人都没喝酒，只是简单吃了个饭，席间，俞展飞把女婿楚恒谋求进步的想法跟陶任华提了一下，但陶任华并没有直接表态，而是含糊回应了过去。 此刻听到楚恒急切的询问，俞展飞道，“小恒，你有点急了，这种事陶任华怎么可能直接给出态度，今晚这顿饭，只是先跟他吹个风，不可能一蹴而就。” 听到老丈人俞展飞这么说，楚恒一下子冷静了不少，对于这次能否升任江州書记，他实在是太在意了，以至于有些沉不住气。 深吸了口气，楚恒道，“爸，我之前能调到江州担任市長，苏领导在关键时刻力挺了我，帮我说了不少话，可能在陶任华書记眼里，他会觉得我是苏领导的人，我现在就担心他会因为这个原因故意打压我，不让我接任書记。” 俞展飞道，“现在陶任华还没表态，说这个为时过早，你先沉住气，这次陶任华来京城开会要呆好几天，我会再找机会跟他约个饭局。” 楚恒感激道，“爸，麻烦您了。” 俞展飞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恒，我也希望你这次能够进步，不过你要认清楚一点，江州市只有上一任的吴惠文同志进了省班子，而且还是因为你们省里明确要实施一南一北双经济中心战略，所以将吴惠文提了起来，吴惠文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的先机，因此，即便你这次能够提起来，也不一定能够进班子，你要有正确的认知。” 楚恒道，“爸，我知道，但只要我提上去，那至少还有进班子的机会，我如果连提都提不上去，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俞展飞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回头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楚恒同老丈人俞展飞通话的功夫，回去路上的陶任华，脸上带着沉思的表情，其实在俞展飞打电话说要请他吃饭时，陶任华就猜到了俞展飞的目的，对方是楚恒的岳父，这个节骨眼主动跟他邀约饭局，除了是为了楚恒更进一步，不可能为别的事。 尽管猜到了俞展飞的目的，陶任华今晚仍是来赴这个饭局，因为俞展飞是部里的副职，而俞展飞所在的这个部门又有相对较大的职权，今后省里边难免会有什么重大项目立项以及资金政策等需要部里的支持，这时候俞展飞就能发挥出作用来，所以陶任华不至于连一个吃饭的面子都不给俞展飞，至于说答不答应楚恒更进一步的事，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会寻思着江州市一把手的空缺，陶任华眼神变幻着，因为楚恒和苏华新走得近，所以他是不会同意将楚恒提上来的，但苏华新无疑会为楚恒极力争取，再加上楚恒老丈人俞展飞这边的关系……陶任华颇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琢磨片刻，陶任华想到自己这两天思考的一个方案，略微迟疑后，他拿起手机给范成立打了过去。 因为范成立并不是代表，所以这次没到京城来参加会议。 电话很快接通，陶任华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就道，“成立，如果让你到江州去主持一段时间的工作，你意下如何？” 电话这头，范成立一听到陶任华这话，当即吓了一跳，靠，陶任华竟然考虑让他去江州担任書记！这要是之前，他可能会愿意，但现在……范成立一想到自己正被楚恒威胁，心里立刻就产生了抗拒的情绪，要是他真的去了江州，特么的，他这个書记肯定会被楚恒架空！ 第3270章 处心积虑 心念急转，范成立道，“陶書记，您之前不是说让我专心干好秘書長一职吗？现在您身边也没一个放心得过的人，您看我要是到江州去工作的话，您这边怕是……” 范成立说得很委婉，更没敢把话说完，但他相信陶任华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这边，陶任华显然没想到范成立会拒绝到江州去，一时有些愣神。 但仔细想想范成立的话，陶任华又不禁皱起眉头，范成立说的是有道理的，他现在身边缺少可信任的人，一旦让范成立去了江州……所以他这两天想到这个方案时，也还在犹豫中，并没真的下定决心，这也是他没跟范成立沟通的缘故，也就是因为今晚同俞展飞的饭局后，才促使陶任华想要跟范成立先通个气，而他内心深处已然倾向于做出这样的安排，但范成立会拒绝又出乎他的意料。 陶任华一时沉默着，电话这边的范成立听陶任华没说话，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这就是替楚恒说话的好时机！ 此时的范成立，心里对楚恒是既恨又怕，恨的是楚恒拿捏住了对自己极为不利自己的把柄，并借这个把柄来威胁逼迫他，怕的是楚恒要自己为他担任江州市一把手在陶任华面前说话，如果自己不帮楚恒，那后果…… 虽然自己不甘心被楚恒胁迫，打算暗地里开始反制楚恒，对楚恒展开暗地里的调查，但远水解不了近渴，那调查还不知何时能有结果，又不知能不能会不会找到楚恒的把柄。 越想越糟心，范成立叹了口气，罢了，尼玛，自己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为了不让楚恒给自己穿小鞋，只有帮楚恒一把了。 心里想着，范成立一边打开手机的录音，一边斟酌着措辞，想着如何开口。 就在范成立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时，陶任华脑海里闪过一道亮光，就在这么一瞬间，他想到了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陶任华此刻突然想到了冯运明！ 对于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的这个人选，陶任华越想越觉得可行，而且他还想到了更深一层：可以借郑国鸿的人来制衡苏华新。 冯运明是早前郑国鸿提拔起来的干部，如今郑国鸿虽然调走了，但郑国鸿在省里边依旧有不小的影响力，班子里的领导干部，也仍有郑国鸿的人。 陶任华想着，嘴角不知不觉露出了笑容，让冯运明到江州市去工作，简直是一石二鸟！ 这时，范成立的声音传了过来，“陶書记，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提。” 被范成立打断思绪，陶任华挑了挑眉头，“成立，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你啥时候在我面前也吞吞吐吐的了？” 范成立目光闪烁着，道，“陶書记，其实我听说江州市的楚恒同志是个十分出色的年轻干才，要不您看是否可以考虑将楚恒同志提起来？毕竟江州市是省内跟黄原并驾齐驱的经济大市，江东省的经济发展主要就是看黄原和江州这两个经济火车头，只有这两个火车头跑得快，江东省的发展才能好，因此，江州市确实需要一个既熟悉情况又有出色能力的干部来掌舵，江州市发展得好，这也是陶書记您的政绩，别人都会认为是陶書记您善于识人用人……” 范成立夸夸而谈，并且尽可能表现出一副不偏不倚的态度，以免让陶任华觉看出他是夹带私货。 只是电话这头，陶任华眉头皱得老高，“成立，你是糊涂了不成，这是能力的事吗？” 范成立嗫嚅了一下，刚想要开口解释，陶任华又道，“行了，对江州市的一把手人选，我自有考虑，你如果不愿意到江州去主持工作，那就安心干好秘書長的工作。” 范成立连忙道，“陶書记，我首要考虑的就是服务好您……” 范成立说着，发现电话里已经没了动静，把手机拿到跟前一看，发现陶任华已经挂了电话。 嘴角抽搐了一下，范成立心想自个刚刚推荐楚恒的行为不知道会不会惹恼陶任华，不过他说那番话的立场都是包装在替陶任华着想的前提下，想来陶任华就算是生气也不会真的怪他，而且他这些年跟着陶任华，深得陶任华的信任，陶任华不可能怀疑他有其他动机。 如此想着，范成立心头稍定，低头看了眼手机，眼神微闪，将刚刚的电话录音保存下来，而后给楚恒发了过去。 还没等范成立将手机揣回兜里，楚恒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楚恒这会刚跟老丈人俞展飞通完电话，转眼就看到了范成立发来的信息，见是一段音频，楚恒立刻就点开听了起来，听到陶任华征询范成立到江州市来主持工作的意见，楚恒差点没跳起来，靠，他这正费尽心思的谋划，机关算尽，可别最后为范成立做了嫁衣，那可就他娘的搞笑了。 电话一接通，楚恒急切的问道，“范秘書長，陶書记最后说什么了？”电话一接通，楚恒急切的问道，“范秘書長，陶書记最后说什么了？” 范成立撇了撇嘴，“楚恒同志，我发给你的录音你没听到吗？陶書记就说到录音截止的那里，然后没说啥了嘛，难不成你觉得我是故意只截一段录音给你听吗？” 楚恒皱眉道，“陶書记没说他对江州市一把手人选的其他考虑吗？” 范成立道，“楚恒同志，我倒是也想知道呢，但刚刚陶書记直接挂掉电话了，你说我上哪知道去？” 范成立说话的口气多少带着一些不耐烦，这无疑是他对楚恒的情绪体现，因为被楚恒威胁，范成立潜意识里对楚恒有一种本能的厌恶和反感，甚至还产生了很大的敌意，所以他同楚恒说话的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现在无非只是被迫同楚恒打交道。 楚恒眉头紧拧，他并不在乎范成立的态度，但他这会怀疑范成立是否故意截掉了后面的录音，不由试探道，“范秘書長，刚刚陶書记说他对江州市的一把手人选另有考虑，您觉得他会考虑谁？” 范成立笑呵呵道，“楚恒同志，我又不是陶書记肚里的蛔虫，我哪能知道他的想法。” 楚恒道，“范秘書長，您跟了陶書记那么多年，我想您应该能多少猜到他的一些想法。” 范成立道，“楚恒同志，你这还真是高估我了，说实话，在刚刚陶書记打电话给我前，我甚至都想不到他会产生让我到江州去主持工作的念头，要不是怕挡了你进步的路，我刚才也不至于委婉拒绝了陶書记的意思，但陶書记现在又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我还真的猜不到，刚刚我都还没来得及试探呢，陶書记就把电话挂了。” 楚恒听着范成立的话，目光阴郁，刚才范成立和陶任华的对话录音，他的确都听到了，如果范成立没有拒绝陶任华，那这江州市的書记一职已经没他什么事了，现在范成立这么说，他还真不好判断范成立是否截掉了部分录音。 范成立很快又道，“楚恒同志，录音你也听了，我已经尽力在帮你了，但我决定不了陶書记的态度，而且你也清楚江州市書记的分量，所以陶書记最终会如何权衡和考量，我实在是很难把握。” 楚恒道，“陶書记现在还在京城开会，江州市書记的人选，也要等陶書记从京城开会回来后才会正式讨论，现在说结果也为时尚早，范秘書長，我希望您接下来能继续帮我在陶書记面前多吹吹风。” 范成立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嘴上道，“楚恒同志，你放心吧，我肯定会继续帮你，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保证任何结果。” 楚恒道，“只要范秘書長是真心帮我就行。” 楚恒说着顿了顿，又道，“如果我这次能当上江州市的書记，我一定会记着范秘書長这份情，将来范秘書長但凡有任何差遣，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听着楚恒天花乱坠的话，范成立脸上冷笑了一下，他信了楚恒的话才怪，特么的，楚恒现在都敢通过威胁他的方式来谋求上位，将来还指望楚恒报恩？范成立想都不敢想。 这会把该说的同楚恒说了，范成立也不想和楚恒废话，道，“楚恒同志，没别的事就先这样吧。” 楚恒点头道，“那我就不打扰范秘書長了，我的事还望范秘書長多上心。” 范成立轻哼了一声，“楚恒同志，你把心放回肚子里，你说我敢不上心吗？” 范成立说完就挂了电话，电话这边，楚恒撇了下嘴，对于范成立的态度也不以为意，对方有情绪是正常的，要是范成立被他威胁还笑脸相迎，那楚恒一颗心反而要悬起来了。 没去多想范成立，楚恒再次将刚刚的对话录音重新放了一遍，听着最后陶任华说他‘自有考虑’的话，楚恒心里莫名有些担忧，陶任华该不会是已经有了人选了吧？ 沉默许久，楚恒轻摇着头，心想他现在或许是太在乎了，所以有些患得患失，陶任华最后那几个字更像是打发范成立，应该不是真的有了什么想法。 第3271章 不安 心里如此安慰着自己，楚恒踏实了不少。 人生有时候就是充满戏剧化，有人求而不得，有人却成了幸运的宠儿。 楚恒要是知道陶任华现在已经考虑冯运明作为江州市書记的人选，恐怕这会就要跳起来骂娘。 …… 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一晃而过，率队到京城参加重大会议的陶任华，在开完会后，又带领省里相关部门的负责人拜访了几个重要部门，同部里主要领导展开了座谈，寻求部里对江东省的发展给予更多的支持。 在京城又逗留了两天后，陶任华才返回黄原。 这次，陶任华和苏华新等主要领导离开江东十来天，尽管省里的各项工作都有条不紊地开展着，但陶任华和苏华新等人不在的这些天，省里的一些重大议题都暂时冻结了，伴随着陶任华和苏华新等人开完会回来，相关工作也开始重新启动，尤其是涉及到人事调整的议题。 在苏华新回到省里的当天，楚恒就第一时间赶往黄原。 虽然在苏华新前往京城开会的这些天，楚恒都跟苏华新保持着电话联系，但在电话里聊跟见面谈终归不一样。 楚恒为的是自己的前程，县里，县局局長彭白全同样也在为自己的前程奔波。 韩利正式调走了，彭白全想进班子担任分管書记，但在乔梁这一关，却是将其卡住了。 乔梁不仅是达关县的書记，更是市班子的领导成员之一，对于彭白全这个级别的市管干部的任命，乔梁同样有着话语权，尤其是乔梁是县里的一把手，牵扯到县里的人事，市里显然会重点征询乔梁的意见。 因为林松原前些日子也去京城开会了，所以林松原也是才刚返回关州。 晚上，彭白全来到市里，他要通过钱正帮他引见林松原。 彭白全和钱正先一步来到饭店，两人在等待林松原过来的功夫，在包厢里先行交谈着。 钱正对彭白全道，“白全，其实你晚上没必要多跑这一趟，赵青正書记已经亲自为了你的事跟林書记打过招呼了，我想赵書记总不至于连那点面子都没有。” 彭白全苦笑道，“钱書记，我这不是想着到林書记跟前来露露脸，好歹让林書记对我有个更直观的印象嘛。” 彭白全之前虽然跟林松原打过多次照面，但他一个县局局長是没啥机会凑到林松原近前的，林松原也许知道他这个人，但对他不一定有多深的印象，这也是彭白全想要见一见林松原的缘故，起码要让林松原知道他有强烈进步的想法。 钱正不以为然道，“赵書记都已经亲自为了你的事开口了，林書记就算之前对你没啥印象，现在肯定也有印象了。” 彭白全干笑了一下，晚上是他央求钱正帮他安排这个饭局的，钱正一开始不大乐意，但他厚着脸皮跟钱正磨了好几次，钱正总算是答应下来。 彭白全如今可谓是当局者迷，他不知道这顿饭能有多大的作用，但作为当事人的他，很难保持冷静的状态去权衡利弊。 钱正瞅见彭白全的神色，不由砸咂嘴，虽然他觉得晚上这顿饭没必要，但既然已经帮彭白全安排了，那这个时候再说这些就显得多余，还搞得彭白全不自在，便主动岔开话题道，“得了，不说这个了，估计林書记快到了，白全，我得先跟你把话说在前头，我对林書记的了解也相对有限，对他的喜好不是很清楚，所以呆会你要见机行事。” 听了钱正这话，彭白全理解地点点头，“钱書记，我明白。” 钱正看了看彭白全，没再说什么，他在邀请林松原之前，对于林松原是否会答应出席这个饭局并不抱多大的指望，结果出乎他的意料，林松原竟然答应了。 约莫等了五六分钟，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钱正和彭白全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彭白全更是大步流星地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林松原，彭白全当即恭敬地弯下了腰，“林書记，您好。” 林松原看了彭白全一眼，淡淡点了下头，然后走进包厢，看到钱正时，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钱正这时候适时地往前迎了几步，“林書记，您来了。” 林松原笑道，“难得你钱正同志请我吃饭，我这一下班可是连工作的心思都没了，就惦记着你这顿大餐，紧赶慢赶忙完手头的事就赶过来。” 钱正跟着笑，“下班了本就是休息的时间，是林書记您太敬业了，下班后还经常留下来加班，您这可是给全市干部树立了一个敬业的典范。” 花花轿子众人抬，钱正从林松原的话里听出了亲近示好的意思，立刻奉承着对方。 林松原微微一笑，“钱正同志，可不能这么说，咱们作为领导干部，要努力践行和诠释好‘公仆’这两个字的含义，更别说是做好分内的工作了，我这还远远谈不上什么敬业。” 钱正笑道，“林書记，您太自谦了，依我看啊，回头应该让宣传部门写几篇宣传稿，让全市老百姓知道咱们关州市有您这么一位爱岗敬业、爱民如子的好書记。” 听到钱正这话，林松原嘴角抽搐了一下，饶是他脸皮厚，听到钱正这一番话，都感觉脸上有点发烫。 彭白全这时走过来张罗道，“林書记，钱書记，您二位领导请坐。” 彭白全一边说一边让服务员开始上菜，同时小心打量着林松原，这还是他第一次跟林松原在私底下接触，心里难免有些拘谨，本想询问林松原是否喝酒，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酒桌上谈事，才能事半功倍，这也是酒文化的魅力所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林松原今晚是否愿意跟他喝酒，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对方的态度。 好在今晚还有钱正帮彭白全敲边鼓，钱正的目光从彭白全脸上扫过，对彭白全的心思了然于胸，朝林松原笑道，“林書记，晚上喝两杯？” 林松原笑眯眯道，“可以啊，咱们就少喝点，这次到京城开了那么多天的会，滴酒未沾，可是把我憋坏了，今晚适当解解馋。” 钱正满脸笑容，“白全，听到了没有，还不赶紧开酒，帮林書记倒上。” 彭白全亦是笑得十分灿烂，殷勤地帮林松原倒上酒，林松原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的事似乎有戏。 彭白全之所以非要到林松原面前来露下脸，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现在林松原的态度起着最关键的决定?作用，在乔梁明确反对他担任班子分管書记的情况下，只有林松原点头，才能压制乔梁。 彭白全给林松原倒酒时，林松原的目光同样落在彭白全身上，面带审视之色，突地，林松原开口道，“彭白全同志，你之前在黄原工作，我记得是乔梁同志主动跟上级部门申请把你调过来的吧？” 彭白全怔了一下，随即恭谨地答道，“林書记，是的。” 林松原淡淡道，“你进入班子担任分管書记，其实我是不反对的，这事对我来说也没啥好反对的，无非就是一个县班子的空缺，不过现在的问题恰恰是乔梁同志不同意。” 林松原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彭白全，“前几天还在京城开会的时候，马妍丽同志就打电话跟我沟通过这事，说是乔梁同志反对你进班子，说实话，我刚听到这消息还以为是马妍丽说错了，谁反对我都能理解，唯独乔梁同志反对，着实把我搞迷糊了。” 彭白全讪讪地笑道，“林書记，可能是我的工作没有达到乔書记的期望，所以乔書记希望我再磨练磨练。” 林松原似笑非笑地看着彭白全，“彭白全同志，乔梁同志故意卡着你，不让你进步，你难道对他没怨言？” 听了林松原这话，彭白全心里一阵难言的苦涩，他当然明白乔梁为何要卡着他不让他进步，他当然心里对乔梁是有怨言的，但当着林松原的话，他当然是不敢说出西尼话的。 于是彭白全干笑道，“林書记，我怎么敢对乔書记有怨言，我相信他也是为了我好。” 林松原戏谑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在嘲讽彭白全的这个回答十分虚伪，而彭白全这时候已经紧张得有些额头冒汗，他没想到林松原会如此犀利地问这些问题，而且还是一上来就毫无征兆地直接谈他的事，一下把他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钱正看出了彭白全的窘迫，连忙帮腔道，“林書记，乔梁同志这个人，刚愎自用，反複无常，而且还十分霸道，独断专行，他肯定是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个人目的才故意阻挠彭白全同志进步的。” 林松原眨了下眼睛，看着钱正笑道，“是吗？” 林松原说完，紧接着又道，“钱正同志，听了你的话，我怎么感觉乔梁同志被你说得很不堪嘛，乔梁同志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上面那些欣赏乔梁同志的领导是怎么回事，他们都被乔梁同志蒙蔽了不成 第3272章 最重要的 听了林松原这话，钱正面不改色道，“林書记，上面的领导高高在上，他们看到的都只是表象，乔梁同志真实的一面，他们哪能看得到，姑且不说别人，哪怕是林書记您恐怕也不知道吧，乔梁同志在达关县搞得可谓是天怒人怨，强行将招商工作的成绩跟干部个人的升迁考核挂钩在一起，借此来打压异己，提拔自己的亲信，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林松原眨了眨眼睛，“还有这种事？” 钱正同志肯定的道，“林書记，确实是有。” 林松原笑道，“钱正同志，既然如此，下次我去跟省里主要领导汇报工作的时候，你可以跟我一块过去，和省里的负责同志说说这一情况。” 钱正呆了呆，靠，林松原这是在逗他不成？ 转头看了林松原一眼，见林松原同样也在看着他，钱正不由尴尬一笑，“林書记，我刚说的那些，都是县里的一些同志私底下跟我抱怨的，难免会带有一些个人情绪，这种话就不太适合跟省里的领导汇报了，再者，我跟乔梁同志的工作没有直接交集，说实话，我也不想干这种得罪人的事。” 林松原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嘴上笑道，“钱正同志，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要批评你，咱们作为班子里的领导干部，要敢于批评和自我批评，哪能说什么怕得罪人的话，正因为大家都是班子里的同事，看到其他人有错误的地方，我们更要给大胆地指出来。” 钱正一脸无语，他就是信口胡诌，故意抹黑歪曲一些事实，结果林松原还一副当真的样子，特么的，对方这是故意跟他装傻，想把他架到火上烤。 老狐狸一个！钱正目光从林松原脸上扫过，暗骂对方老奸巨猾，当他钱正傻呢！ 不过骂归骂，钱正也知道怪不得林松原，毕竟是他先起的这个头，他自个先抱着要利用林松原去针对乔梁的想法，又哪能怪林松原反过来要利用他去给乔梁上眼药，在体制里边，大家相互利用本是十分正常的事，只有没有任何价值的人，才不会被人所利用。 钱正没有和林松原过多纠缠乔梁这个问题，将话题扯回到彭白全身上，“林書记，您看彭白全同志进班子的事……” 林松原笑道，“钱正同志，我刚刚已经表态过了嘛，对彭白全同志进班子的事，我是不反对的，但现在是乔梁同志那边不同意，所以回头我还得做做乔梁同志的工作，但如果乔梁同志坚决反对的话，那就比较麻烦了，毕竟乔梁同志是达关县的書记，他的态度是很重要的。” 钱正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乔梁是达关县的書记没错，但林松原是市里的一把手，再加上市副書记兼组织部長马妍丽多半又是看林松原的眼色行事，所以只要林松原有心想支持彭白全，那无疑是能将乔梁的反对态度压下去的，但林松原这会却是这么说，分明是故意为之。 “彭白全不过是区区一个副处级干部，没什么让林松原好拿捏的，唯一的解释，那就是林松原想借此跟赵青正讨价还价！”钱正不动声色地瞄了林松原一眼，突然间有些明悟，难怪林松原会答应来今晚这个饭局，有些话，林松原不好跟赵青正开口，也很难拂了赵青正的面子，但却是能通过他来传话。 钱正一瞬间就将林松原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与此同时，钱正心里也萌生出一点别的心思，林松原这家伙不知道怎么搭上了省秘書長范成立那条线，借此靠上了陶任华那座大山，他似乎也可以通过这次接触和林松原示好……将来真出点啥事，或许林松原能拉他一把。 钱正目光转动着，眼神从彭白全身上掠过时，心里边冒出了上述想法，这还是他从彭白全身上学到的，对方最擅長左右逢源，脚踏两只船，这一点还真值得他学习。 钱正如今的要求也不高，只希望能够平安干到退休，毕竟他的年龄摆在这，想进步也不可能了，在临退前能够进入市班子，钱正已经十分满足，但他现在最担心的无疑是被田旭的事给牵扯到，现在田旭的案子由省厅接管过去了，目前看着虽然没啥动静，看似是被赵青正暗中施压给拖住了，但谁知道真实情况又是咋样？ 总之，钱正心里并不是那么安稳，除非说田旭的案子结案了，盖棺论定，不往下查了，那样钱正才能真的放下心来，像如今这样吊着，钱正一颗心也就跟着悬着，而赵青正这艘大船是否能够稳稳当当穿过这一次的风浪，钱正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一旦赵青正这艘船翻了，那他也会完犊子，如此看来，他现在该早做两手准备。 此时，包厢里的三个人，心思各异。 而在达关县，乔梁今晚在关海大酒店定了个包厢，准备宴请贵客。 此刻，在乔梁定的包厢里，传出一阵阵熟悉的笑声，听声音分明是李有为。 包厢里，坐着的正是乔梁和李有为。 李有为下午就到达关了，傍晚比乔梁还早一步到达酒店，这会同乔梁说笑着，李有为问道，“梁子，今晚除了我之外，就只有鸿展集团的人？” 乔梁点头道，“嗯，除了老板您，就只有鸿展集团的人，毕竟这个产业投资基金还只是个大概的构想，现在也不好找太多的人。” 李有为呵呵一笑，“其实人多也没用，兵贵精不贵多。” 乔梁笑道，“老板您说得是，回头我们这边要是拿出一个初步框架，我再去找市投资集团，争取让他们也出资入股。” 李有为点点头，笑道，“虽说在商言商，但你的工作我肯定是支持的。” 原来，这次是乔梁要张罗搞一个由县里主导的健康产业投资基金，为的还是那健康产业园的事。 这些日子，乔梁思来想去，觉得不能被动坐等康瑞福集团那边的结果，而是应该发挥主观能动?，积极主动谋划，这样才能增加成功的可能?。 基于这样的想法，乔梁冒出了由县里牵头搞一个健康产业基金的想法，当然了，县里牵头，最终起到的还是一个搭台的作用，需要民企来配合唱戏，所以乔梁想到了正泰集团和鸿展集团。 今天晚上，乔梁邀请李有为以及鸿展集团的人一起过来，就是要探讨商量成立这健康产业基金的事，请两家公司出资入股，只要他们这边拿出一个大概的框架协议，乔梁到时候会请市投资集团入股，市投资集团作为市国资委全资控股的公司，乔梁亲自出面的话，对方多少也要给他这个市班子领导面子。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有人推门而入，乔梁看到来人，笑着起身道，“张总来了。” 来人是鸿展集团的一名副总，叫张明军，乔梁之前和他见过面，这次乔梁本是给刘莹打的电话，邀请刘莹来达关一趟，但刘莹却是没空过来，跟乔梁说会派一名副总过来，全权代表她，乔梁听了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强行要求刘莹过来，反正只要鸿展集团来人就行。 乔梁并不知道，刘莹之所以不来，是因为刘莹现在已经很显肚子，怀孕四五个月的刘莹，现在肚子看着都快赶上人家七八个月的了，有的人怀孕四五个月都还看不出太明显的肚子，刘莹却是已然挺着一个大肚子，她不来是怕乔梁看到她的大肚子。 乔梁说着话，从座位里走出来招呼张明军，张明军连忙快步上前，热情而又不失恭敬道，“乔書记，您好。” 乔梁笑呵呵道，“张总，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嘛，你可别拘礼，请坐。” 张明军一边坐下一边道，“乔書记，这次我代表刘董过来，刘董可是交代过我了，全力配合乔書记您的工作。” 乔梁轻点着头，又问道，“你们刘董在忙什么吗？” 张明军摇头道，“这我还真不清楚，其实我也挺久没看到刘董了，大概是快过年之前的那一两个星期，刘董就没来过公司了，有什么事都是直接打电话下指示。” 乔梁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刘董该不会又是老往寺庙跑了吧？” 张明军笑答，“这还真不清楚，也许吧。” 乔梁咂了下嘴，一时也没多想，毕竟他以前听说刘莹经常跑去寺庙吃斋念佛，很少管公司的事。 眼下鸿展集团的人到了，乔梁笑道，“今晚就咱们三个，咱们边吃边聊。” 李有为笑道，“梁子，今晚可不只咱们三个，还有一个贵客。” 还有一个贵客？乔梁愣愣地看着李有为，一时被李有为给搞迷糊了，晚上的饭局是他张罗的，他可没印象自己还请了其他人。 乔梁看着李有为下意识道，“今晚就我们，没别人了。” 李有为笑道，“不，还有一个。” 乔梁疑惑地看了李有为一眼，“是您邀请的客人？ 第3273章 前所未有 李有为笑着对乔梁道，“对方可是冲着你的面子来的。” 乔梁眨了眨眼，“不知道是哪位贵客？” 李有为这时故意卖起了关子，“等下你就知道了。” 乔梁纳闷地看了看李有为，他还真被李有为给勾起了好奇心，听李有为的意思，人应该是李有为邀请的，但李有为却说是冲着他的面子来，乔梁一时还真想不出是谁。 既然还有一人没来，乔梁也只好先等着，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又有人推门进来，乔梁看到对方的第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旋即满脸笑容地站起来，“原来是蔡董事長，这还真是贵客。” 来人是金钛卫浴集团的董事長蔡景德。 蔡景德进门就先致歉道，“实在是不好意思，飞到黄原的航班晚点了一会，我从黄原过来也耽搁了一点时间，让各位久等了。” 乔梁此时心里十分高兴，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蔡景德，李有为可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乔梁笑着对蔡景德道，“蔡董事長，您能过来，别说是等一会，等到天亮也值得。” 乔梁说的是真心话。 听了乔梁这话，蔡景德笑道，“那可不敢让你们这么等，就算乔書记您没意见，这里还有李总和鸿展集团的客人呢。” 两人开了几句玩笑，然后蔡景德看着乔梁道，“乔書记，您可是有点不仗义，想搞一个产业投资基金，怎么也不带上我呢？我们金钛卫浴集团虽然没正泰集团和鸿展集团家大业大，但也多少有点家底嘛。” 听了蔡景德这话，乔梁心里乐开了花，他已经从蔡景德这话里听出了动向，蔡景德要入股投资产业基金，那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乔梁笑着对蔡景德道，“蔡董，您要这么说的话，那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先自我检讨，没通知蔡董您，是我的不对。” 蔡景德笑了笑，“乔書记，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这不请自来都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蔡景德这话让乔梁听了更加高兴。 乔梁还没来得及说话，李有为这时插话道，“蔡董，主要是乔書记不知道你对这个产业投资基金是否感兴趣，所以不敢贸然和你提这事。” 蔡景德笑起来，“李总，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的一句话不，我当时可是有着强烈的共鸣。” 李有为眨了下眼，“啥话？” 蔡景德笑道，“你说投资公司就是投人，考验的是看人的眼光。” 李有为闻听恍然，想起了之前和蔡景德聊天时说的那番话，当时两人也不知道聊啥，聊到了投资的事，因为正泰集团手里闲置资金太多，所以集团搞了好几个投资基金，投了不少创业公司，各行各业都有，李有为当时半开玩笑地跟蔡景德说他投资公司都是看人，有时候更是只凭眼缘就拍板。 李有为没想到当时半开玩笑的一番话被蔡景德记着。 蔡景德见李有为想起来了，笑道，“李总，我对你这句话可是深以为然，像我这种自己白手起家的创一代，对你这话其实有更深的体会，这两年，我也开始涉猎投资，不少初创公司连员工都还没开始招聘呢，就拿着几张PPT开始忽悠要钱，我一个大老粗也不懂那么多，反正就是看公司创始人的特质，感觉像我的，有那股敢拼敢闯的劲儿，我就敢投钱。” 听了蔡景德这话，李有为忍俊不禁，笑呵呵道，“蔡董，那你这投资的是下一个你自己嘛。” 蔡景德哈哈笑道，“差不多是这个理儿。” 蔡景德说完，话锋一转，看着乔梁笑道，“不过乔書记要牵头搞这个产业投资基金，我更看好的是乔書记的眼光和未来，就冲着乔書记，我肯定也要厚着脸皮投钱，哪怕是乔書记不要，我也要硬给。” 乔梁看着蔡景德笑了起来，不得不说，人家能把公司做到这个规模，那确实是有几把刷子的，这话听着就是舒服，明明是他乔梁有求于人，从蔡景德嘴里说出来，反倒是对方上赶着送钱。 此刻听到蔡景德明确表态要加入进来，乔梁信心大增，只要这个健康产业投资基金搞起来，届时也能进一步促成康瑞福集团的投资落地，哪怕不一定能成功，但起码增加了成功的概率，万事开头难，眼下有了好的开头，乔梁心情大好。 此时，乔梁没来由想到了一句话，一个人的成功，很大程度取决于其人脉以及朋友圈。 乔梁的目光从在场的几人脸上扫过，深感朋友圈的重要?。 成功可期！ 乔梁对于自己构划的健康产业园，突然有了巨大的信心。 …… 晚上的时间一晃而过。 乔梁和李有为、蔡景德以及代表刘莹过来的鸿展集团副总张明军相谈甚欢，也取得了初步的成果，但几人还打算第二天实地到县里规划的健康产业园地址去考察。 上午，乔梁先行到办公室忙了会工作，九点多的时候，前往酒店同李有为几人汇合。 同一时间，省大院，陶任华召集的班子会议在省大院的小会议室里进行着。 这次的班子会议主要是传达学习刚刚结束的重大会议的精神，同时研究贯彻落实相关工作报告的具体措施，还有相关的人事议题。 会议的前半段，苏华新有些昏昏欲睡，除了轮到他讲话时，苏华新才打起一些精神，其余时间，苏华新都显得无精打采，昨天晚上，楚恒来找他，许婵也一起过来了，楚恒吃完饭后就先行离开，许婵则是留了下来。 昨天晚上他和许婵的运动有多激烈自是不用多说，中途还吃了一次药，以至于这会提不起精神。 终归是老了。苏华新强打着精神开会时，心里冒出了这个想法，到了他这个年纪，真的是明显感觉到身体每一年都在走下坡路，前两年，即便是晚上奋战个通宵，苏华新第二天都不会感觉太疲劳，但现在，明显大不如前，昨晚只是多来了一次，苏华新现在就感觉疲惫到极致。 要不是今天上午要开班子会议，苏华新都打算不来上班了。 目光从桌上的文件扫过，苏华新不时抬手看着时间，最后就只剩一项人事议题了，苏华新现在就等着会议赶紧开完，回办公室补一觉，他上午没有安排其他工作。 至于接下来要讨论的人事议题，苏华新并不是太上心，因为都已经是事先沟通过的几桩人事调整，至于江州市書记的人选，显然不会在这次班子会议上讨论，因为陶任华还没私底下跟他们具体交流过。 苏华新并不知道的是，他所认为的，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这次陶任华会打他个措手不及。 就在苏华新差点又打盹时，猛地听陶任华道，“接下来的人事议题，我临时增加一个，是有关江州市書记的人选，今天我们也将这事定下来。” 听到陶任华这话，刚还差点睡过去的苏华新一下打起了精神，神色发愣地看着陶任华，“陶書记，江州市的書记人选也在这次班子会议上讨论吗？” 陶任华看着苏华新，“华新同志，有什么问题吗？” 听了陶任华这话，苏华新怔住，陶任华这话愣是让他哑口无言，对方是一把手，要临时增加江州市的人事议题，他总不能说有问题。 狐疑地看了陶任华一眼，苏华新这时候瞌睡也没了，他有预感，陶任华似乎要搞什么幺蛾子，对方在私底下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下，就要上会讨论江州市的書记人选，不怕最后掌控不住局面，在班子会议上吵成一锅粥吗？到时闹笑话的可是陶任华本人。 目光变幻着，苏华新朝赵青正的方向瞄了瞄，试图从赵青正脸上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端倪，苏华新心想陶任华就算是绕过了他，不跟他沟通，那总得跟赵青正这个副書记沟通吧？ 盯着赵青正看了两眼，苏华新最终还是失望，只见赵青正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桌面，甚至连抬头都没有，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赵青正这家伙有点靠不住了。”苏华新眉头微拧，心里暗暗腹诽着，他其实能感觉到赵青正被陶任华给拿捏住了，但两人有过往的合作基础，苏华新一直觉得赵青正不敢彻底倒向陶任华，顶多在他和陶任华之间玩平衡。 苏华新胡思乱想时，就听陶任华继续说道，“关于江州市的一把手人选，我先说说自己的看法，江州市是咱们省内的经济大市，也是咱们省里新一轮五年规划里定位的省域经济中心城市，是江东省的两大经济火车头之一，所以江州市的一把手人选，必须综合权衡，全盘考虑。对此，我对江州市的一把手人选有两个要求，第一是要熟悉江州市的情况，第二是要老成持重。” 苏华新乍一听到陶任华说到‘熟悉江州市的情况’这一要求时，心头下意识一喜，心想陶任华难道是要考虑楚恒不成？对方啥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第3274章 势在必行 还没来得及高兴，苏华新就又听到‘老成持重几个字’，脸色不由一变，紧接着听到陶任华又道，“综合这两点要求，我认为刚刚提拔担任省府副职的冯运明同志十分合适。” 陶任华说到这时，有意无意地扫了苏华新一眼，道，“冯运明同志是江州市成長起来的干部，在江州市工作了很長时间，对江州市的情况十分了解，我认为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到江州市去主持工作。” 陶任华说着，再次看向苏华新，“华新同志，正好现在冯运明同志的分工还没确定，让他到江州市担任書记十分合适，届时冯运明同志以省府副职的身份兼任江州市書记，同样也能很好地体现咱们省里对江州市工作的重视。” 苏华新愣愣地没说话，尼玛，陶任华竟然能想到这样的安排，在这之前，打死他也想不到陶任华会剑走偏锋，竟会想到安排冯运明去江州市工作，他一直都以为陶任华最终可能还是会考虑让范成立这个秘書長到江州去，毕竟范成立这个秘書長是班子领导，让范成立到江州市去主持工作名正言顺，并且是阻力最小的方案，但陶任华想让冯运明担任这一重要职务，苏华新无论如何都没想到。 短暂的失神后，苏华新立刻就反对道，“陶書记，我不太同意冯运明同志到江州市去主持工作，当然，这并不是说我对冯运明同志有什么偏见，而是我认为现任江州市市長楚恒同志远比冯运明同志更适合，当前江州市的情况，我认为更需要的是一名敢闯敢拼的干部，而不是一个老成持重的人。” 陶任华笑道，“华新同志，照你这么说，老成持重就不重要了？” 听了陶任华这话，苏华新皱眉道，“不是说老成持重不重要，而是我们要具体情况具体看待。” “呵呵……”陶任华淡然一笑，“华新同志，我们也听听别人的意见。” 陶任华说完看向组织部長金清辉，“清辉同志，你是什么意见？” 金清辉作为省组织部長，显然在这个事情上有相当的发言权，陶任华最先问他是对的。 金清辉此时心里是赞同陶任华这安排的，他对冯运明一直很有好感，于是他道，“我赞同陶書记您的意见，冯运明同志是个更合适的人选。” 陶任华笑了一下，目光落到吴惠文身上，“惠文同志，你的意见呢？” 吴惠文道，“我在江州市和楚恒同志一起搭班子，对楚恒同志还是比较了解的，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关于这次書记的人选，可能冯运明同志还是更合适。” 苏华新听到吴惠文的话，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吴惠文是江州市的上一任書记，又和楚恒撘过班子，她这时的表态显然会成为班子其他成员衡量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这是苏华新此刻脸色陡然变得难看的原因之一。 果然，苏华新在下一刻就听陶任华紧接着吴惠文的话说道，“华新同志，惠文同志之前和楚恒同志一起共事，她既然也认为冯运明同志比楚恒同志更适合担任江州市的書记，我想没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了。” 苏华新面无表情，陶任华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陶任华看着苏华新吃瘪的表情，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特么的，终于在班子会议上压得苏华新抬不起头来。 陶任华头一回觉得这么爽。 事实上，陶任华为了今天的班子会议早就做足了准备，在京城开会时，陶任华就已经先同郑国鸿接触过了，正好郑国鸿同样也在京城开会，两人利用晚上休息的间隙抽空碰了一面，把该谈的都谈了，这也是陶任华这次能够信心十足地在没有提前跟苏华新和赵青正等班子主要领导通气的情况下就直接将江州市的人事议题上会讨论的缘故，因为就算是苏华新反对，陶任华也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掌控局面，就好比这会金清辉、吴惠文的表态，背后其实都有郑国鸿甚至是廖谷锋的影响。 很快，陶任华又看向省宣传部長邵玉凊，笑问道，“玉凊同志，你的意见呢？” 邵玉凊道，“我认为冯运明同志确实比楚恒同志更合适。” 陶任华淡然一笑，目光最后落在了赵青正身上，“青正同志，你是什么看法？” 一直低头的赵青正终于动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陶任华，感受到陶任华的凌厉目光时，赵青正心头一凛，他知道自己没法反对，他可以在小事上耍滑头，但这样的大事，他不能跟陶任华反着来，否则惹恼了陶任华，一旦陶任华跟省厅下指示要求彻查田旭的案子，那他就更加焦头烂额了。 心念转动间，赵青正感觉到苏华新也在注视他，嘴角露出一丝苦涩，这时候他没法玩平衡了，硬着头皮道，“既然清辉同志等人都认为冯运明同志比楚恒同志更合适，那我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就像是陶書记您说的，冯运明同志是江州市成長起来的干部，他对江州市的情况十分熟悉，让他到江州市主持工作的确是颇为合适。” 赵青正的表态无疑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意味着楚恒彻底跟江州市書记一职无缘，冯运明成了最后的赢家。 苏华新脸色阴沉，这时候他没再跳出来反对，因为结局已定，他现在再怎么反对都是无谓的挣扎，苏华新不想去做那无用功。 目光一一从金清辉、吴惠文、邵玉凊等人脸上扫过，苏华新此时再傻也已经反应过来，陶任华推冯运明出来，早就暗地里跟郑国鸿达成了某种合作，瞧瞧这会站出来支持的，背后多少都有郑国鸿的影子，难怪陶任华会这么自信，对方这是借郑国鸿的人来制衡他。 接下来是走过场的表决，苏华新知道反对也没用，他甚至也跟着举手赞同了。 会议开完后，苏华新快步离开会议室，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呆，而在后头，赵青正却是快步追上了苏华新。 两人并肩而行时，赵青正环视了周边一圈，见没其他人靠近，压低声音道，“苏领导，刚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管我支持还是反对，陶書记都已经掌控了局面，所以我的态度其实并不重要，没办法，我只好出声附和陶書记。” 苏华新淡淡地看了赵青正一眼，“不管重不重要，你都已经表态了，不是吗？” 赵青正无奈笑了笑，想再开口时，却是被苏华新挥手打断，“青正同志，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 苏华新说完，看到电梯门打开，快步走进了电梯。 赵青正愣了愣，看着走进电梯的苏华新，脸色变幻了一下，就在赵青正犹豫这么片刻的功夫，电梯门缓缓关上，苏华新没有按住开门按钮，赵青正也没有进去的意思，一道电梯门将两人隔开，仿佛一堵无形的墙。 “终归是要慢慢地分道扬镳了。”赵青正默默叹了口气，他之所以追出来，无非是想跟苏华新解释一声，苏华新如果装着若无其事揭过此事，那说明两人今后可以继续保持如从前那般的关系，但苏华新的反应可以看出对方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电梯里，苏华新在没人看到的时候，脸上隐隐露出一丝意味深長的笑意。 楚恒没能提拔上来，苏华新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生气。 班子会议上的表现，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楚恒这家伙狼子野心，压一压他上升的步伐也不见得是坏事。”苏华新心里如此想着，这也是他此刻最真实的想法，对于楚恒当初威胁他上位的事，苏华新又怎会真的芥蒂全消？但在别人面前，他必须表现出一副支持楚恒的态度，生气的姿态也必须做出来，否则又怎能把楚恒忽悠过去？ 扶持和压制楚恒，这对苏华新来说犹如一体两面，两者并不矛盾。 回到办公室，苏华新寻思片刻，正了正神色，而后拿出手机给楚恒打过去。 苏华新知道，自己此时需要给楚恒打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很有必要。 电话接通，楚恒的声音先传了过来，笑问道，“苏领导，您这是开完班子会议了？” 楚恒昨晚才到黄原见苏华新，也知道今天上午要开班子会议的事，不过楚恒这会的口气不紧不慢，因为他并不知道今天的班子会议要讨论江州的人事议题，昨晚同苏华新吃饭时，苏华新还跟他说江州市的書记人选怕是还得拖一段时间，陶任华目前仍没正式讨论过这事，以至于楚恒这会根本没往这上面想。 楚恒此刻还蒙在鼓里，正当他要开口询问苏华新这时候打给他有什么指示时，苏华新开口道，“小楚，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听了苏华新这话，楚恒瞬间愣住，“什么？苏领导，您说有不好的消息？” 嘴里说出这话时，楚恒心头一跳，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書记的人选已经…… 第3275章 无奈 还没等楚恒多想，就听苏华新又道，“小楚，江州市的書记人选已经确定了，刚刚陶任华書记在班子会议上临时增加了江州市的人事议题，讨论書记一职的人选，并提议由冯运明同志到江州市主持工作，与会的班子领导成员也大都赞成这一提议，最终通过了表决……” 苏华新跟楚恒简单介绍了刚才班子会议的情况，电话这边，楚恒在听完苏华新的话后，目瞪口呆，江州市的書记人选就这么确定了？ “怎么会这样！”楚恒低声呢喃着，一脸呆滞，脸上犹自有些不敢相信。 “小楚，今天的班子会议，陶任华書记明显是有备而来，早就提前谋划好了，我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突然增加江州市的人事议题，更没想到他会推出冯运明这个人选，这说明，在这之前，陶任华書记明显已经跟郑国鸿書记达成了某种合作。”苏华新再次说道。 楚恒呆呆地没有回应，之前他抱有多大的期望，现在就有多大的失望，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这么跟書记的宝座无缘，楚恒一时难以接受。 楚恒这会甚至都没听到苏华新又说了什么，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为什么是冯运明？凭什么是冯运明？”苏华新喃喃自语，慢慢咆哮出声。 苏华新皱了下眉头，把手机从自己的耳朵旁拿开了一点，道，“小楚，你别灰心，一时的成败算不得什么，你还年轻，以后的机会多得是，这次没能当上書记，下次还有机会嘛，又不是说这次当不上就彻底没机会了。” 楚恒喃喃道，“苏领导，我对这江州的書记位置本来是志在必得的，结果现实却跟我开了这么个玩笑。” 苏华新听到这话，嘴角扯了扯，暗道楚恒真是夜郎自大，人事任命还能由他说了算？还志在必得呢，他苏华新都不敢说这样的话。 心里吐槽着，苏华新嘴上道，“小楚，人事上的事就是这样，没有盖棺论定前，啥都有可能发生，你现在该做的就是摆正好心态，在市長的位置上好好磨砺自己，只要你干得好，下次再对江州市的一把手进行调整时，你一定是无可争议的人选。” 楚恒沉默着没有说话，下次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更何况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这次他本来都已经是志在必得，结果突然杀出一个冯运明，这完全是他事先预料不到的，下次再有类似的机会，谁敢说不会再发生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此时的楚恒，心里充满了不甘，暴躁的情绪占据了整个大脑，主政江州，他冯运明何德何能？ 苏华新等了一会，听楚恒没说话，不由道，“小楚，你现在先调整一下心态，以后的时间还長着，没必要灰心，我这边还有其他工作，回头咱们空了再聊。” 苏华新说完，将电话挂掉，他没那个心思去多安慰楚恒，成年人哪个没点坎坷和风雨？楚恒这个年纪走到市長的位置，已经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了，甚至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在体制里边，不用说达到楚恒这个级别了，哪怕是正科，都是绝大多数基层公务人员一辈子跨不过去的槛。 苏华新等下其实也没啥事，不过他这会疲乏得很，与其费心思安慰楚恒，还不如在办公室里睡一会来得实在。 而在电话这头，楚恒放下手机后，依旧还没能从失落至极的情绪中缓过来，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发愣，他不甘心，这書记的位置本该是他的，凭什么让冯运明骑到他头上？ 楚恒想到过往和冯运明共事的一幕幕画面，那时候冯运明是市组织部長，他是常务副市長，两个人在市里边是平起平坐的，如今却让冯运明骑到他头上，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楚恒难以接受。 “冯运明这家伙真他娘的走了狗屎运。”楚恒喃喃自语，他心里边看不起冯运明，早在他还是江州市的常务副市長时，他就看不起班子里的其他人，除了書记骆飞以及市長郭兴安，楚恒打心眼里就没把其他人放眼里，在他眼里，其他人这辈子撑死也就走到市级层面了，而他楚恒注定是天之骄子，将来一定是能够飞黄腾达的人物，别人怎么能够跟他比？ 表面上温文儒雅谦恭的楚恒，心里边经常动不动骂这个傻叉，骂那个弱智，即便是当时担任一把手的骆飞，也经常让他发自内心的鄙视。 毫无疑问，楚恒是个内心很自我很傲娇的人。 所以这次冯运明调任江州市的書记，让楚恒尤为难以接受，不仅仅是因为冯运明挡了他进步的路，更因为冯运明早几年前还是和他一起共事的同事，如今对方却是成了江州市一把手。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楚恒眼珠子动了一下，处于失神状态的他，看到来电显示时，脸色终于有了反应，愤怒地接起电话，“范秘書長，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电话是范成立打来的，楚恒刚刚沉浸在失落的情绪中，一时没想到范成立，这会看到范成立来电，楚恒的怒火一下燃烧起来，觉得范成立蒙蔽了他，对方身为陶任华的大管家，深受陶任华信任的亲信心腹，不可能没有提前知道陶任华打算安排冯运明到江州主持工作的事，结果范成立却是跟他只字未提，明显是故意瞒着他。 楚恒的失落和失望，此刻化作满腔怒火，仿佛有了宣泄口，全都转移到范成立身上，就等着对方给他一个解释。 另一头，在办公室里关起门来给楚恒打电话的范成立，神色平静地反问道，“楚恒同志，你觉得我该给你什么解释？我要是早知道陶書记想安排冯运明到江州去主持工作，我有什么理由不告诉你？” 楚恒目光狰狞，“我就不信陶書记会没有事先跟你透露过口风。” 范成立淡淡道，“楚恒同志，你还真说对了，陶書记还就真没跟我提前透露过口风，自打前些天他在京城给我打那个电话询问我有没有到江州去主持工作的意愿后，就没再给我打过电话，而他昨天才从京城回来，今天就召开了班子会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定了江州市的人事安排，明显是他在京城就谋划好了，你觉得我会提前知道？” 楚恒被范成立问得哑口无言，冷静下来想想，觉得范成立似乎也没有欺瞒他的必要，毕竟范成立就算提前告诉他陶任华打算安排冯运明到江州市来主持工作，这对范成立来说也没啥损失，对方何必瞒着他？ 但心里这么想是一回事，楚恒情感上又不愿意去承认，因为这让他的愤怒没有了宣泄的出口。 范成立又道，“楚恒同志，这事确实也是有点赖我，是我没想到陶書记已经安排好了人选，并且这么快在今天召开的班子会议上敲定了这事，否则我要是提前去试探陶書记的口风的话，陶書记想必会告诉我，但昨天陶書记刚回来，我委实没有想到这茬。” 楚恒没有说话，范成立的解释听起来如此真诚，他还能说啥？ 两人隔着电话相对沉默着，范成立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脸上挂着若隐若现的笑容，楚恒这次没能提上来，范成立可谓是幸灾乐祸，至于他是不是故意欺瞒楚恒，范成立在今天的班子会议前还真不知道陶任华的安排，刚才开会时，范成立听到陶任华的提议时，着实是惊讶无比，他没想到陶任华会想到这样的安排。 惊讶过后，范成立随之而来的是窃喜，特么的，楚恒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范成立暗地里偷着乐，最主要的是楚恒这次还不能怪到他头上，因为他事先确实是蒙在鼓里，而且在今天的班子会议前，又有谁能想到陶任华早就谋划好了要安排冯运明到江州工作？ 一切是那么地出人意料，但结果却又让范成立乐见。 刚才在会上，范成立就暗自乐呵，不过为了避免楚恒迁怒到他头上，范成立依然要假惺惺地打电话跟楚恒解释一下，如果不是刚刚会后他被陶任华叫到办公室聊了点事，他这个电话在开完会后就会第一时间给楚恒打过来。 等了好一会，范成立听楚恒一直没出声，便主动道，“楚恒同志，虽然这时候跟你说安慰的话显得有些虚伪，但我还是得说两句，你以后的机会还多得是，现在这一时半会的得失其实不算什么。” 楚恒冷哼一声，“范秘書長，我看你是坐着说话不腰疼。” 范成立道，“楚恒同志，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以你的能力和手腕，我相信这江州市的書记早晚还会落到你头上。” 楚恒阴沉着脸，这种安慰的话他不想再听了，一个个都在跟他说以后，但以后谁知道怎样？他在乎的是当下。 第3276章 风声 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宣泄，楚恒漠然道，“范秘書長，没什么事就先这样吧，今后有什么事，我希望范秘書長能及时通知我，以后还少不得有仰仗范秘書長的地方。” 范成立笑了一下，正要回答楚恒，听到手机里传来嘟的一声，范成立把手机拿到跟前一看，果然，楚恒那厮把电话挂掉了。 “脾气倒是挺大，想求我还跟个大爷似的。”范成立砸了砸嘴，他似乎能想象到楚恒这会愤怒的样子，心情莫名愉快起来，也不在乎被楚恒挂电话了。 “这家伙最好是一直在市長的位置上原地踏步，哪天要是出事就更好了。”范成立心里诅咒着，不由自主哼起了小曲儿，他突然发现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也是一种乐趣。 有人欢喜有人愁，伴随着省班子会议的消息传出来后，江州这边震动起来，昔日跨市平调到黄原担任市组织部長的冯运明，如今杀回江州担任書记，这简直是让人意外至极，过往冯运明在江州市有不少亲朋故旧，尤其是冯运明担任江州市组织部長时提拔了不少人，这些人听到冯运明要调回江州担任書记，无疑是最高兴的。 达关县，正陪同李有为、蔡景德以及鸿展集团副总张明军进行实地考察的乔梁，因为人在外面，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听到相关的消息。 当乔梁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时，他还在和李有为等人说着自己对健康产业园的远景规划，解答着蔡景德的一些疑问。 手机响了一会，和蔡景德聊完的乔梁才拿出手机看了看，看到是尤程东打来的电话时，乔梁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尤程东可是挺久没主动打电话给他了，倒不是说两人关系疏远了，而是尤程东退到二线，再加上他又调到达关来工作，所以尤程东没事也不会打扰他。 猜到尤程东可能有什么要紧事，乔梁立刻接了起来，主动笑道，“尤哥。” “小乔，你知道吗，冯运明要调到江东来当書记了。”尤程东声音里透着兴奋。 尤程东说出来的话直接让乔梁愣住，冯运明要调到江州担任書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乔梁脑海里接连冒出两个疑问，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尤哥，你不会是搞错了吧？” 尤程东道，“小乔，这是省里刚传过来的消息，是刚刚省班子会议上拍板定下来的，你觉得能错得了吗？” 尤程东脸上充满了喜悦的神色，他之所以如此兴奋，显然是看到了自己被重新启用的希望，他和冯运明的渊源，不仅仅是因为有乔梁这个纽带，更主要的是他和冯运明是老相识了，两人都先后担任过三江县的書记，冯运明从三江县的書记升任市组织部長后，他也和冯运明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如今冯运明要调回来担任一把手，他尤程东重新複出的机会来了！ 尤程东很清楚一点，如果楚恒担任江州市的書记，那依他和楚恒的关系，只要楚恒在江州担任一把手，他就绝无複出的机会，直到从二线的位置上退休。如今冯运明来主政江州，这对尤程东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也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所以，此时尤程东的内心是愉快的，甚至是兴奋的。尼玛，山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老子终于要熬出头了。 乔梁嘴巴微张着，确认尤程东不是跟自己开玩笑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最终竟是冯运明担任江州市的書记！ 这个结果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乔梁在短暂的错愕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他发自内心为冯运明感到高兴，其次，楚恒这王八蛋没能提上来，这对乔梁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也不知道楚恒现在是什么反应，乔梁突然很想看看楚恒这会的表情。 乔梁犹自沉浸在喜悦的情绪时，电话那头，尤程东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小乔，你和冯書记的关系比较好，回头我想请冯書记吃个饭，你帮我张罗一下如何？” 不知不觉间，尤程东已经改口称呼冯运明为‘冯書记’。 乔梁听到尤程东的话，当即回过神来，也立刻明白了尤程东此时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不由调侃道，“尤哥，你和冯書记也不是不认识，想请他吃饭，那你直接联系他不就好了，还用得着通过我去张罗这个饭局吗？这是多此一举嘛。” 尤程东直接道，“小乔，我虽然也和冯書记认识，但我和他的关系毕竟比不上你，你跟冯書记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关系，你的面子也比较管用，你说我跟冯書记平时也没咋联系，突然间就要请人家吃饭，这让冯書记怎么想？指不定觉得我太势利了，一听他要调回江州担任書记，就开始变得殷勤起来。” 乔梁笑呵呵道，“尤哥，你多虑了，你跟冯書记也是老相识，他对你是了解的，他绝对不会那样去想你。” 乔梁说着顿了顿，又笑道，“当然了，你要让我帮忙安排这个饭局，那我肯定没意见，回头我跟冯書记约好时间，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调侃归调侃，乔梁还是答应得很快，他不想让尤程东认为他故意推辞，不愿意帮忙安排这个饭局，对乔梁而言，知道冯运明要调回江州担任書记的消息后，他本身也想跟冯运明联系一下，和对方碰个面聊一聊，提醒对方一定要多加提防楚恒，这时候顺便让尤程东一起过来吃饭也不麻烦，大家都是自己人。 再一点，乔梁知道尤程东的心思，他也很愿意去帮这个忙，原本吴惠文还没调走的时候，他就有过一个想法，等再过一段时间，他再跟吴惠文提一提，考虑重新启用尤程东的事，毕竟距离尤程东退到二线闲职都过去一年出头了，是时候可以再考虑重新启用尤程东的事了。 这个事，乔梁早前在和尤程东、孔杰、耿直等几人小圈子聚会的时候跟尤程东提过，尤程东虽然笑呵呵地没说啥，但乔梁知道尤程东心里边是在乎的，但凡是在体制里混的人，谁不愿意重新回到一线领导岗位上？ 现在吴惠文调走了，新来的冯运明跟尤程东还多了一层渊源，尤程东的心思无疑更加活络，乔梁没理由不帮尤程东，也幸亏这次调到江州担任一把手的是冯运明，要是换成其他不熟悉的人，那乔梁反而帮不上尤程东了，届时心里边难免会觉得愧疚。 如今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再完美不过。 电话对面，尤程东道，“小乔，那这事就麻烦你了。” 乔梁笑道，“尤哥，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不高兴了，咱们之间用得着说麻烦吗？” 尤程东笑道，“行，那我收回刚才的话，我就心安理得地等着小乔你来张罗这个饭局。” 乔梁笑了笑，“尤哥，你等我电话就是。”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乔梁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尤程东压抑着的兴奋以及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情绪。 挂掉电话后，乔梁脸上依旧挂满了笑容，抬头看了看今天的太阳，没来由感觉今天的阳光也变得格外灿烂。 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下，乔梁想给冯运明打个电话过去，想想又作罢，这时候冯运明怕是正忙着，而且消息刚传出来，恐怕会有很多人给冯运明打电话，他就不在这个节骨眼去凑热闹了。 收起手机，乔梁走回李有为几人身旁，李有为注意到乔梁脸上的笑容，笑问道，“梁子，有什么喜事不成，瞧你笑得后槽牙都快看到了。” 乔梁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下脸颊，“有吗？” 李有为点头笑道，“有的，你现在就跟那种彩票中了大奖的人一样，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 乔梁笑起来，“老板，哪有您说的那么夸张，不过确实是有件喜事，冯运明要调回江州担任書记了。” 这回轮到李有为愣住，“冯运明要回江州担任書记？” 乔梁点点头，对于李有为表现出来的惊讶一点也不奇怪，李有为显然也决计想不到江州市的人事调整最终会以这样一个结果呈现。 李有为有些神色恍惚，喃喃道，“真的是出人意料的安排，冯运明也真的是命好，他这是厚积薄发，这两年弯道超车，一下子把当时同一届的班子同事都甩到了身后。对了，冯运明调到江州担任書记，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要进省班子了？” 乔梁听了道，“会不会进省班子，现在应该还不确定。” 省班子领导的任命，需要上面批准和同意，而今天的省班子会议，能够拍板决定的显然只是江州市書记这一职位的人选。 此时李有为突然提到这个，乔梁也不禁在想，呆会还真得打电话打探下这个事，要是冯运明能进省班子，那是最好不过。 李有为听到乔梁的回答，轻点着头，道，“就算这次没能进省班子，冯运明以省府副职的身份兼任江州市書记，下一步进省班子的概率也是很大的。 第3277章 决心 李有为这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冯运明调回江州市担任書记，对他有着不小的触动。李有为和冯运明都是早年从三江县走出来的干部，他从三江县宣传部長调到江州日报社担任社長后，没能再更进一步，反而被人陷害乃至于被开除公职，转战商界，而冯运明则是一步一个脚印，根基打得尤为扎实。最主要的是，冯运明的机缘和运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好，李有为此时不由对冯运明充满羡慕，人和人果真是不能比的，一个人的成就，很多时候不是取决于自己，而在于是否踩中命运的风口，顺风的时候，哪怕你自个不主动往前走，都会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你向前，逆风时，无论你怎么努力，也只会无济于事。 乔梁看到李有为脸上流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熟悉和了解李有为的他，隐隐有些明悟，道，“老板，其实您现在投身商界挺好的，闯出了另一片天地。” 李有为笑道，“有钱的不如有权的，我干得再好，也不如那些手握重权的人，何况我也是借助了正泰集团这个平台才干出了一点成绩，并不是我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嘛，不要错把平台当本事，没有正泰集团这个平台，我可能早就泯然于众人矣。” 乔梁忙道，“老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的能力本身就十分出众，否则光有平台又有何用？” 李有为笑着挥挥手，“梁子，你还是很会安慰人的嘛，得咧，咱们先不聊这个了，可别把蔡董和张总晾在一旁。” 乔梁听着不由点点头，眼下的正事是跟蔡景德还有代表鸿展集团过来的张明军聊聊这健康产业园的规划。 其实要募资成立健康产业基金的事，对乔梁来说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刘莹这次虽然没来，但昨晚乔梁从酒店回去后还是给刘莹打了个电话，刘莹很明确地跟乔梁表态，鸿展集团一定会出资参与成立这个健康产业基金，现在还不确定的只是出资比例多少的问题，张明军这次代表鸿展集团过来，就是参与讨论这些细节的，因为这个还得跟正泰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一起坐下来磋商，届时乔梁还要拉市投资集团入场，很多细节都要研究讨论，但刘莹的表态，以及李有为也早就明确支持乔梁的态度，现在就只差金钛卫浴集团一家。 而蔡景德这次能赶过来，本身也说明了他的态度。 蔡景德与其说要投资这个健康产业基金，倒不如说是要投资乔梁这个人，他既然看好乔梁的未来，那就愿意掏这个钱来投资健康产业基金，当然，具体掏多少，蔡景德一方面要根据自身的资金实力来决定，另一方面，他今天实地来了解健康产业园的规划，也是为了让心里更加有底，如果他对这个健康产业园的发展看好，那就更乐意掏出更多的钱来。 几人在现场走走停停，不时交谈着，而远在黄原的冯运明，此时手机快被打爆了，他在江州的一些亲朋故旧，甚至包括他在黄原以及省组织部工作时的同事朋友，都纷纷给他打电话表示祝贺。 冯运明拒接了绝大多数电话，但有些电话却又不好不接。 中午一点左右，乔梁才从关海大酒店陪李有为、蔡景德和鸿展集团的张明军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 看了下时间，乔梁琢磨片刻，给冯运明打了电话过去。 乔梁寻思着冯运明今天应该没空午休，这时候给对方打电话应该不至于影响对方休息。 电话很快接通，冯运明的声音比乔梁更快响起，“小乔，你可真会挑时间，我这刚放下手机不到两分钟，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乔梁听得一笑，“冯领导，不对，现在应该得喊冯書记了，冯書记，说明我这电话打得早不如打得巧。” 冯运明笑呵呵道，“我这手机现在发烫得厉害，这会还是充着电在接你电话，我还真怕回头电池炸了。” 乔梁笑道，“那不至于，现在的手机电池技术还是很安全的……” 两人说笑着，乔梁从冯运明说话的声音口气里能感觉到对方高兴的心情，不由笑道，“冯書记，看来上午省里的班子会议结束后，您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冯运明咂了下嘴，“可不是，打电话的人太多了，有些电话还不好不接，把我手机都打没电了，还耽搁了我不少工作。” 乔梁笑道，“冯書记，说明您的人缘好，这才会有那么多人给您打电话。” 冯运明笑了笑，“小乔，是不是人缘好可不一定，但现在的人多数都趋炎附势，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听到冯运明这么说，乔梁愣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人的本性趋利，这其实才是最正常的人性，要是冯运明不是被重用而是被贬，那肯定就不是像现在这样门庭若市，而是门前车马稀了。 想到冯运明被重用，乔梁立刻问道，“冯書记，这次您调到江州担任書记，不知道是否会跟吴惠文書记一样进班子？” 冯运明道，“这个目前还说不准，说实话，连我自个都心里没谱。” 乔梁笑道，“冯書记，那您这次调任江州，总不至于也都被蒙在鼓里吧？” 冯运明笑道，“这事我倒是提前知道了些风声，前些天还在召开重大会议期间，郑国鸿書记打电话跟我聊了聊。” 乔梁眼里闪过一丝恍然，这事背后果真还是有郑国鸿的身影，不禁笑道，“冯書记，您这也瞒得我好苦，要不是上午尤程东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您要调到江州主持工作。” 冯运明笑了起来，“小乔，我可不是故意要瞒你，但这涉及到自身的工作调整，我总不能自个提前到处嚷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炫耀呢，更何况要是让陶書记知道是从我这走漏的消息，那肯定要对我产生一些看法了。” 乔梁下意识点着头，冯运明的口风严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今天的班子会议通过前，冯运明自个也不敢说他的任命就百分百稳妥了，低调才是王道，特别是楚恒这次肯定对書记的宝座虎视眈眈，依对方那无所不用其极的性格，要是让他提前知道冯运明成为他的竞争对手，保不准会对冯运明使出什么手段。 脑海里闪过楚恒的身影，乔梁道，“冯書记，这次您调到江州主持工作，一定要小心楚恒市長。” 冯运明闻言笑道，“小乔，我又不是没跟楚恒打过交道，放心吧，我对他是有所了解的，这家伙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和善可亲，我心里有数。” 乔梁点点头没再说啥，只要冯运明心里有所提防就好，至于别的，无需他说太多，论斗争经验，冯运明不需要他教，人家吃过的盐比他走过的路多。 冯运明紧接着又道，“小乔，我去江州上任前，顺便去达关跟你吃顿饭。” 乔梁一听笑道，“冯書记，那敢情好，上午尤程东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让我帮他张罗呢，他想请您吃饭，自个又不好意思，怕您觉得他太势利，这不，把这事请托到我头上来了，到时候我让他一起过来。” 冯运明笑道，“都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尤程东这家伙还跟我生分了。” 乔梁笑道，“也不能怪人家，主要是冯書记您这两年上升的步伐太快了，一下子走到了省领导的行列，以前的那些老朋友多少会有点犯嘀咕，不知道您还是不是以前的那个您，万一您不念旧情，那他贸然给您打电话就尴尬了。” 听到乔梁的话，冯运明亦是感慨起来，“你说的没错，这两年走得太快，再加上工作也忙，每次回江州都是来去匆匆，以前在江州的老朋友都没怎么走动，这一点是我疏忽了，这次回江州，第一件事就是先跟以前的老朋友们吃顿饭。” 冯运明说着，熟知尤程东情况的他又笑道，“尤程东这是对工作上的事又有想法了啊，其实挺好的，他之前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该处分也处分了，他又还年富力强，而且又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他有心想再为组织的事业做贡献，那就应该多支持嘛，毕竟咱们组织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 乔梁笑道，“冯書记，尤程东要是听到您这么说，估计他会高兴得跳起来。” 冯运明呵呵笑了笑，“尤程东这家伙，他大可以直接来找我，结果还要通过你来张罗这个饭局，等回头见面了我得好好批评他一下，这是跟我疏远了。” 听了冯运明这话，乔梁心里很高兴，他知道冯运明这么说，分明是没把尤程东当做外人。 两人交谈着，冯运明这边有新的电话进来，看了眼来电提示，冯运明对乔梁道，“小乔，我这有个电话要接，咱们回头见面聊，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今明两天就会到江州赴任，你等我电话就是。” 第3278章 恍然 听了冯运明这话，乔梁点头笑道，“好，那我就恭候冯書记您的大驾了。” 冯运明笑骂道，“小乔，你还跟我来这套，什么大驾不大驾的，咱们之间还讲这个。” 最后开了句玩笑，冯运明临挂电话前，突然想到了彭白全的事，犹豫了一下，寻思着要不要跟乔梁开口。 这两天，冯运明都有接到彭白全打给他的电话，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是希望他帮忙跟乔梁打声招呼，但冯运明并没有直接给予回应。 这会，冯运明思虑了片刻，终究还是啥也没说，同乔梁道别了一声就挂掉电话。 冯运明不想因为彭白全的事让乔梁为难，而且不管彭白全是否真的犯了不该犯的错误，通过彭白全现在的表现，冯运明觉得彭白全的钻营心思太重了，虽说在体制里面的为人处事需要圆滑一些，但这是一把双刃剑，过于圆滑可就不好了。 正如乔梁所说，彭白全这样的人可能不适合再进一步重用。 彭白全的事只是在冯运明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会忙着继续接电话，他也没心思再多想。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乔梁下午陪同李有为、蔡景德到经济开发区考察了解智能卫浴家居产业园的建设进度，作为县里去年最大的招商引资项目，由正泰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共同投资建设的智能卫浴家居产业园得到了县里的高度重视，一直都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在对接服务，帮忙协调办理各个环节的手续。 临近傍晚，乔梁本来已经安排好了晚上和李有为、蔡景德以及鸿展集团的张明军继续共进晚餐，顺便再进一步讨论成立健康产业基金的事，临时却又接到市里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电话是林松原的秘書打来的，对方虽然没具体说什么事，但乔梁也不好找借口推拒，林松原如今是一把手，对方找他，乔梁很难推脱。 快到市里的时候，林松原的秘書又打过来，让乔梁不用去市大院，直接到饭店去，并且还给乔梁发来了地址。 看了眼手机上的饭店地址，乔梁撇了撇嘴，心说林松原这是搞啥子，要叫他来吃晚饭不干脆说清楚。 让司机魏浩云按着导航地址开，来到饭店后，乔梁一进入包厢，就看到除了林松原外，还有市局的分管领导钱正。 看到钱正，乔梁瞬间有些明了，今晚这顿饭，宴无好宴，林松原请自己吃饭，绝对是有目的的。 对于钱正，虽然乔梁不喜欢他，甚至对他的印象有些负面，但既然现在钱正进了市领导班子，大家同为领导班子成员，在表面上，该打的招呼自然还是要打，该给的笑脸也要给一下。 于是乔梁冲钱正笑了一下。 钱正看到乔梁来了，满脸笑容地站起身，“乔書记来了。” 乔梁微微点头，不动声色地笑道，“我还以为林書记今晚是单独请我吃饭呢，原来还有钱書记。” 钱正隐隐听出乔梁话里带刺，心里有些不快，但又无法发作，于是仍旧笑了一下，转头朝林松原看了一眼。 林松原当然看出了什么，笑道，“乔梁同志，先坐。” 林松原一边说一边也招呼钱正坐下，同时道，“乔梁同志，临时叫你过来，主要是钱正同志在跟我沟通你们县班子那分管领导的人选，我刚才在办公室里跟钱正同志说了，这事必须听一听你乔梁同志的意见，这不，就通知你过来一趟了，正好现在也到饭点了，我想着乔梁同志风尘仆仆地从县里赶过来，不能让你饿肚子嘛，所以就到饭店这边来了，等下咱们边吃边聊。” 乔梁闻言，走到林松原身旁的位置坐下，开门见山道，“林書记，关于我们县班子那分管领导的人选，我之前也听说了钱書记跟组织部门提名推荐的人，对此，我跟市组织部门沟通过了，我现在还是那个态度，坚决反对。” 林松原微不可觉地皱了下眉头，乔梁一上来就摆出这么强硬的态度，着实有点不给他面子。不管怎么说，他林松原现在是关州市一把手，乔梁作为班子成员，必须要表现出对他的尊重和尊敬，现在乔梁这么说，似乎体现不出这一点，这让林松原心里不快。 压下内心的情绪，林松原看着乔梁道，“乔梁同志，钱正同志是咱们班子里的分管领导，他提名的人选包括他对这人事调整的意见，我们肯定是要重点考虑的，你说是不是？再者，我也跟组织部门了解过了，你提名推荐的那个蔡铭海，这人才被处分不久，现在就要重新提拔重用，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吧？” 听着林松原的话，乔梁神色微微有些凝重，林松原这是间接在表态，对于蔡铭海出任县班子分管领导一事，林松原这意思是要否决了，这事看来没戏。 就算蔡铭海没戏，彭白全进班子担任分管领导的事，他也要坚决拦住！ 乔梁心里默默想着。 林松原的目光从乔梁脸上扫过，看出乔梁的脸色不太好看，为了避免冷场，林松原笑道，“来，咱们先吃饭，等下边吃边聊。” 林松原一边说一边看向乔梁，“乔梁同志，晚上喝一点？” 乔梁委婉地拒绝道，“林書记，我晚点回去还有事，这会喝酒怕是会耽误事。” 林松原挑了挑眉头，作为上级，他邀请乔梁喝酒，乔梁却是拒绝，委实是不给他面子。 乔梁瞅了林松原一眼，解释道，“林書记，是这样的，我们县里打算牵头成立一个健康产业基金，今天我邀请了正泰集团和鸿展集团、金钛卫浴集团的企业负责人过来参观考察……” 乔梁同林松原大致介绍了下情况，不管他对林松原是什么观感，作为下属，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跟林松原这个一把手将关系搞得太僵，否则这不利于他以后的工作，这也是乔梁要再专门解释一下的原因。 林松原听乔梁说完，笑呵呵道，“看来今晚还是我耽搁了乔梁同志的正事，是我的不对，呆会我得给乔梁同志赔罪一杯。” 乔梁连忙道，“林書记您说笑了，您找我来也是正事。” 林松原笑了笑，心头总算是舒畅了不少，乔梁固然是一来就摆出了一副强硬的态度，但人家看来也是就事论事，并非是对他这个一把手不尊重，那他也没必要耿耿于怀。 看向一旁的钱正，林松原笑道，“钱正同志，既然乔梁同志不喝酒，那咱们自个喝，乔梁同志就不勉强他了，免得耽误了他的正事。” 林松原说着，很是感慨地说道，“瞧乔梁同志大晚上还安排了工作，咱们市里边要是多一些像乔梁同志这样的领导干部，何愁咱们关州市不能发展？过去一年，达关县的工作可圈可点，招商引资方面更是做出了瞩目的成绩，这都是乔梁同志的功劳啊，老话说得好，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没有乔梁这个县書记带头表率，达关县也不可能在招商工作上做出那么大的成绩，单凭这一点，乔梁同志就值得让人敬佩。” 听了林松原这话，乔梁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站起来道，“林書记，您这把我夸过头了，我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工作罢了，不算什么。” 林松原笑道，“乔梁同志，你就别太自谦了，虽然谦虚是一种美德，但过分自谦也不好，你瞧你，怎么还站起来了，快坐下。” 林松原说完话，还伸手拉了乔梁一把，示意乔梁坐下，乔梁也就又顺势坐了下来，眼神在林松原脸上来回扫了一下，并没有因为林松原的称赞而高兴，相反，乔梁这会反倒警惕起来，林松原越是捧他，乔梁心里边反而越不踏实。 与此同时，旁边坐着的钱正则是显得颇有些神色不耐，特么的，他才懒得管乔梁在达关县做出了什么成绩，他关心的是自己的事能不能办成，眼下看着乔梁和林松原虚伪做作地互相演着戏，钱正心里有些不耐烦，但也只能干坐着。 林松原将钱正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里暗骂了一声大老粗，一点都不懂得斗争的手段，他现在先将乔梁捧起来，指不定呆会乔梁就好说话了。 其实，这只不过是林松原的一厢情愿罢了，乔梁又不是小孩子，他不可能因为林松原的几句吹捧就改变态度。 三人各怀心思，林松原有意把控着节奏，不再急着谈彭白全的事，让乔梁以茶代酒，三人一起喝了几杯后，林松原先从班子团结的大局说起，讲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出生产力，团结对稳定班子稳定全市工作的重要意义和重要性，随即，林松原又讲到关州市先后出了郭兴安、宋良的事，给市里带来了很坏的影响，当前的关州市，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团结，尤其是班子领导成员，更要以身作则，少一些门户私计，多一些大局观，要给全市干部群众做好榜样…… 第3279章 表态 林松原说得声情并茂，时不时还挥舞着手配合着自己的讲话，看得乔梁忍不住犯嘀咕，难怪市里之前有传言，说林松原很适合去做播音主持人，对方讲话确实是很有感染力，哪怕是这会只有他和钱正两个人，林松原也仿佛是面对着许多人在演讲一般，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正当乔梁暗自嘀咕时，突然听林松原话锋一转，“乔梁同志，关于你们县班子这分管领导的人选，你也不能固执己见嘛，不论是钱正同志还是组织部那边，都不同意你提出来的蔡铭海这个人选，包括我也是不同意的，这人才被处分不久，哪能这么快又提拔重用，你不能因为他是你的老部下就有失公允啊。” 乔梁眉头微拧，果然，林松原刚刚的话都是在为此刻做铺垫，全都在这等着他呢。 同林松原对视了一眼，乔梁道，“林書记，我之所以推荐蔡铭海担任班子的分管领导，并不是因为他是我的老部下，而是我认为他确实是比彭白全同志更合适。” 林松原笑道，“乔梁同志，不管是什么原因，蔡铭海确实是不行的，组织工作不是儿戏，蔡铭海刚被处分没多久，咱们这么快就又提拔重用他，让群众怎么看？我们也要顾虑影响不是，我相信班子里的其他同志肯定也不会同意。” 乔梁皱眉，想要反驳林松原的话，林松原却是很快又道，“乔梁同志，今晚之所以请你过来，主要是希望咱们能在饭桌上坦诚愉快地沟通这事，并且达成共识，你说这事要是非得搞到班子会议上讨论，那就不大好了嘛，也会让人觉得咱们班子不团结。” 听着林松原的话，乔梁暗骂了一声胡扯，特么的，话都是对方嘴巴在讲，班子团不团结，这是靠一张嘴就能下定论的吗？ 乔梁脸色不大好看，但也没急着反驳林松原的话，他知道林松原这是变相在施压，私底下沟通不成，真上班子会议讨论的话，他也没有一点胜算。 对比乔梁的脸色，钱正则是脸上有了笑容，心想林松原磨磨唧唧地东拉西扯后，终于又步入正题了，反正他是不喜欢林松原的做事风格，直接一点不是更好吗？不过好在林松原也没食言，总算是开始给乔梁施压了。 “要是两人能翻脸最好。”钱正的目光在林松原和乔梁脸上扫了扫，心里如此想着。 不过钱正注定要失望，林松原这时又道，“乔梁同志，你毕竟是达关县的一把手，正如我下午同钱正同志所说，这事肯定是要听一听你的意见的，所以眼下你也不必急着表态，我希望你晚上回去后认真考虑一下，明天再给我答复，如何？” 乔梁看了看林松原，默默点头道，“好。” 林松原满脸笑容道，“好好，咱们接着吃饭，这家饭店的煲冬瓜汤做得很好，不仅味道鲜美，还下火，乔梁同志，钱正同志，你们也多喝点，现在的人啊，心火旺，火气也大，就应该多喝点清汤。” 林松原这话一语双关，乔梁和钱正都没说话。 一顿饭不温不火的吃完饭，林松原在适当给乔梁施压后，就没再提彭白全的事，他显然是想给乔梁一点时间考虑，钱正对此虽然有所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这事没林松原是办不成的。 在乔梁离开后，钱正这才道，“林書记，其实你刚才就应该让乔梁直接表态。” 林松原瞥了瞥钱正，“钱正同志，你是质疑我的做法不妥？” 钱正心头一跳，立刻笑道，“林書记，我是觉得您太给乔梁面子了，您给足了他台阶，他却没怎么把您放在眼里。” 林松原嘴角扯了扯，钱正这家伙想挑拨他和乔梁的矛盾，当他傻呢？ 另一头，乔梁从饭店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县里，而是给丁晓云打了电话。 丁晓云如今是市長，在人事上也有比较大的话语权，乔梁来都来了，那就索性和丁晓云聊一聊这事。 两人约在了离丁晓云住所不远的公园碰面，丁晓云不知道乔梁晚上是被林松原叫来的，看到乔梁的第一眼就笑问道，“乔梁，今晚怎么突然来市里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还欠你一顿饭呢。” 乔梁笑道，“不是我不提前跟你说，我是被林書记临时叫来的，刚刚才跟他吃完饭，还有钱正也在。” 丁晓云听到钱正，若有所思地看了乔梁一眼，“是为了你们县班子那空缺的分管领导人选？” 乔梁点头道，“嗯，就是为了这事，林書记亲自出面给我施压了……” 接着乔梁将刚才林松原的态度和丁晓云说了一下。 丁晓云听了，不由也跟着皱起眉头，“乔梁，就算你不同意彭白全进班子，但这事如果真上班子会议讨论的话，你恐怕也没办法拦住不通过，除非你能争取到马妍丽同志的支持，届时我和马妍丽同志同时支持你，你才有点胜算。” 乔梁皱眉道，“马妍丽那边怕是指望不上。” 丁晓云不知道乔梁早就同马妍丽接触过，并且马妍丽对乔梁有那方面的想法，蒙在鼓里的她，疑惑地看了乔梁一眼，“乔梁，为什么说马妍丽同志指望不上？” 乔梁嘴角抽搐了一下，啧，这让他咋说呢！ 丁晓云很快注意到乔梁的表情有些古怪，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乔梁摇摇头，“没什么。” 乔梁终归是不愿意在背后说一些对女人名声不好的事情，更何况他和马妍丽也没真的发生啥，没必要在背后嚼舌根。 丁晓云犹自不清楚情况，又道，“乔梁，你要是不方便跟马妍丽同志联系，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 乔梁看了看丁晓云，“晓云，你现在跟马妍丽的关系难道很好？” 丁晓云笑答，“也谈不上好吧，只是正常的工作接触罢了，我这不是想着我和她都是女同志，有些你们不方便聊的，我可以同她聊嘛。” 乔梁闻言，不由提醒道，“晓云，马妍丽这个人，可能和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一面大不一样，你和她打交道的时候，多少要提防点。” 丁晓云眨了下眼睛，“乔梁，你似乎对马妍丽同志有着挺深的了解？” 乔梁笑道，“也不是，只不过男人看女人，也许直觉会更准一点。” 丁晓云撇了下嘴，她可不信乔梁胡扯，看乔梁的样子，分明是没说实话，不过乔梁既然不说，肯定也有其道理，丁晓云没打算刨根究底，转而又将话题撤回来，“乔梁，如果没有马妍丽同志的支持，你想重新启用蔡铭海，这事绝对不可能成功的，至少眼下这个情况不可能成功。” 蔡铭海一事，乔梁前几天同丁晓云提过，这也是丁晓云刚刚听到林松原将乔梁叫过来吃晚饭，并且还有钱正在场时，丁晓云立刻就能猜到相关的人事调整。 乔梁听到丁晓云的话，叹了口气，“这事看来比我预想的还要难上许多。” 丁晓云道，“如果林書记还没表态，那还有机会，现在林書记也都表态了，这事基本没戏了。” 乔梁目光凛然，“就算不能启用蔡铭海，我也决不允许彭白全进班子。” 丁晓云皱眉道，“乔梁，当初彭白全不是你从黄原市调过来的吗？怎么你现在对他这么反感？” 乔梁道，“这不明摆着嘛，彭白全早就和钱正、赵青正这些人暗通款曲，甚至是同流合污了，你说我能再重用他吗？” 丁晓云恍然，“难怪钱正同志会提名彭白全，看来他们私底下的关系已然不一般。” 丁晓云说着，看了看乔梁，道，“乔梁，这个县班子分管领导的人选，非得是蔡铭海不可吗？前几天你跟我提这事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可以换个人呢？” 换个人？乔梁愣了一下，下一刻，乔梁眼睛亮了起来，他这是当局者迷啊，脑子里一直琢磨着怎么将蔡铭海重新推上位，结果思维走入了死胡同，如果不推蔡铭海的话…… 乔梁此刻脑海里浮现出委办主任陈方阳的身影，陈方阳何尝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丁晓云见乔梁在认真思考自己的话，又继续道，“乔梁，如果你不坚持继续推蔡铭海的话，这个事情可能就会少很多阻力，这事还能争一争。” 乔梁点头道，“晓云，你这话点醒了我，之前是我一叶障目，陷入了惯性思维，你说得没错，不一定非得推蔡铭海进班子，确实是该考虑换个人。” 丁晓云笑道，“只要不是蔡铭海，到时我在班子会议上帮你讲话也才更有底气。” 乔梁微微点头，他如果坚持要推蔡铭海进入班子担任分管领导，别人无疑会抓住蔡铭海才受过处分一事来做文章，也会让丁晓云不好过分帮他。但如果换一个人…… 心里想着，乔梁心里明朗起来，看着丁晓云道，“晓云，我打算推委办主任陈方阳来代替蔡铭海，你觉得如何？” 第3280章 调整 丁晓云笑道，“你觉得行就行，反正我到时在班子会议上肯定尽力帮你。” 乔梁轻点着头，又问道，“林書记是不是还没有专门就这人事调整一事和你私下沟通过？” 丁晓云摇头道，“目前没有。” 乔梁眉头微蹙，看来林松原似乎没太把丁晓云这个新上任的市長放在眼里，不过话说回来，当前丁晓云还没树立起威望来，这次破格提拔，恐怕很多人都在等着看丁晓云的表现，在绝多大多数人眼里，丁晓云一没资历二没威望，也许很多人会不服气丁晓云这个市長，所以接下来摆在丁晓云面前的挑战还真不小。 如此一想，乔梁不由为丁晓云捏了把汗，对方提拔担任市長固然是件大喜事，但这其实才刚刚开始，能否成功站稳脚跟还是个未知数。 丁晓云似乎看出乔梁在想啥，笑道，“乔梁，你是对我能不能干好这个市長没信心吧？” 乔梁回过神来，笑道，“晓云，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对你没信心呢？” 两人交谈时，刚和林松原在饭店告别的钱正，这会上了车后就给彭白全打了过去，电话接通，钱正笑道，“白全，你进班子的事基本上已经妥了，今晚林書记亲自给乔梁施压，乔梁如果不识趣，这事最终拿到班子会议上讨论的话，只会自个碰一鼻子灰。” 电话这头，彭白全神色激动，“钱書记，真的？” 钱正笑道，“白全，我有必要骗你嘛。” 彭白全道，“钱書记，这次我如果进了班子，我一定不会忘了您这份提携的恩情。” 钱正笑了笑，“白全，如今咱们就没必要说这些了，自己人犯不着那么见外，倒是你之前为乔梁鞍前马后的办事，你看看他这次是怎么对你的，坚决拦着你进班子，完全不念一点旧情，连我看了都替你不值。” 彭白全眼神闪烁了一下，特么的，钱正又来挑拨他和乔梁的关系了，虽然他和乔梁已经产生了无法弥合的裂痕，但至少两人明面上还是维持着和睦的关系，而彭白全打心眼里也不想真的跟乔梁决裂，像现在这样各自揣着明白装糊涂反倒是他愿意接受的一个现状，但钱正显然更希望看到他和乔梁决裂，这次利用他要进班子的事，时不时说一些挑拨是非的话。 彭白全对于钱正的小心思心知肚明，不过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他，很是配合地逢迎着，“钱書记您说的没错，这次我对乔書记是彻底失望了，他不信任我也就算了，却非要阻拦我进步，我已经彻底寒心。” 钱正笑道，“白全，以后跟着赵書记的脚步走就是了，有赵書记照顾你，相信你今后的前途一片光明。” 彭白全满脸笑容地点头，“钱書记您说得是。” 彭白全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一副嗤之以鼻的神色，赵青正都还不知道能不能逢凶化吉呢，以后的事谁说得准？与其抱赵青正的大腿，他还不如今后继续在冯运明的家人身上多下下苦功呢，瞧如今冯运明如日中天的运势，他更看好冯运明的未来。 而且在得知冯运明要调到江州主持工作的消息后，彭白全还冒出了另一个想法，如果他在达关实在干不下去，那就央求冯运明把他调到江州去，脱离了乔梁的视线，相信时间可以消弭一切矛盾，日后冯运明要提拔重用他，乔梁总不能还要阻止。 当然，眼下如果能够先进县班子，彭白全就要努力争取。 总之，彭白全不可能因为钱正的挑拨就跟乔梁决裂，他还要继续维护同冯运明的关系，而乔梁和冯运明的交情决定了他不能跟乔梁撕破脸。 钱正不知道彭白全在想啥，想起另一事，问道，“白全，你之前怀疑那个邱阳新背着你又在搞什么小动作，有查到什么吗？” 彭白全道，“暂时没有，可能是我多疑了吧。” 钱正道，“多疑没事，小心驶得万年船，宁可多疑也不能马虎大意，那邱阳新就是乔梁的鹰犬，他如果在搞什么小动作，肯定也是乔梁授意的，万万不能大意。” 彭白全道，“我明白，但目前确实是没发觉啥异常，我特地安排人盯着邱阳新，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皮底下。” 钱正听了，心里不由踏实了一些，真的是应了那句话，江湖越老胆子越小，钱正现在总感觉不安，最近这段时间，更是得了严重的神经衰弱，晚上常常睡不着觉。 有时候，人对于祸事总会有一种神奇的感应，但说白了，其实就是源于自己做了亏心事。 从田旭被省厅带走后，虽说赵青正已经暂时将案子压住，但钱正从那时候起就没真正睡过一天安稳觉，虽然每天看着一切如常，赵青正这艘大船也看起来一切平稳，并且还顺利让他更进一步进入班子，但钱正并没有因此而真地感到踏实过。 钱正不知道的是，此刻省厅一把手张曙明正同省纪律部门负责人林剑坐在一起，两人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沓调查案卷，林剑这会正专心翻阅着案卷，张曙明则是耐心等待着。 事情正是涉及钱正！ 张曙明今晚和林剑碰面，就是在沟通此事，到底是由省厅督察部门先行介入，还是由省纪律部门直接对钱正采取措施，这就看林剑的魄力了。 林剑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林剑才将案卷看完，然后抬头看向张曙明，“曙明同志，你这是又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张曙明闻言笑道，“林書记，我可从没给您出过难题，怎么能说又呢。” 林剑咂了下嘴，“曙明同志，你这不应该是先去跟陶書记汇报嘛。” 张曙明眨了下眼，“林書记，干部违纪是归你们纪律部门管，所以我肯定是先来跟您沟通。” 林剑瞅了张曙明一眼，对方分明是跟他装糊涂，不过林剑也没打算计较这个，目光落在眼前的案卷上，微微沉思着。 张曙明观察着林剑的表情，补充了一句，“林書记要是觉得现在由你们纪律部门调查不合适，那我们省厅督察部门先查也是可以的。” 林剑笑呵呵地看着张曙明，“曙明同志，你这是要反将我一军呢。” 张曙明忙不迭道，“林書记您误会了，我万万没那个意思。” 林剑大有深意地看了看张曙明，对方也才比他早调到江东省没多久，竟是敢动赵青正的人，着实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林剑猜测张曙明背后肯定有来自上面某些人的授意，不过这个问题显然不是他应该问的。 林剑默默沉思着，而张曙明则是耐心十足地等待着，他和林剑不熟，顶多就是正常的工作接触，而且两人调到江东的时间都不算長，其实连正常的工作接触次数都屈指可数，之所以会直接来找林剑，是因为张曙明跟之前的督导组组長陈从贵沟通过了，对方让他直接找林剑，张曙明这才会冒昧过来。 约莫又过了两三分钟，林剑道，“曙明同志，既然你都亲自上门了，那我肯定不能让你空手而归，涉及钱正的这些违纪问题，我们纪律部门会立案调查，不过我刚看了下案卷，回头可能还有一些需要你们省厅配合调查的地方。” 张曙明道，“林書记，这个您尽管放心，我们这边肯定会全力配合协助，这也是我们的职责。” 张曙明心里放下一块石头，陈从贵说的没错，林剑果真不会让他失望。 林剑的目光从桌上的案卷扫过，突然又问了一句，“曙明同志，看来你们调查田旭的案子已经有进展了？” 张曙明迟疑了一下，“这个……” 林剑见状笑道，“曙明同志，我就是随口一问，不方便说就不要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故意打探案情呢。” 张曙明笑了笑，“林書记，其实对您也没啥好保密的，但田旭的案子一时半会怕是还不会有太大的进展。” 张曙明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桌上的案卷，“或许这会成为一个突破口。” 林剑若有所思，朝张曙明看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又聊了一会，张曙明告辞离开。 就在张曙明从林剑这离开时，省大院，此刻仍在办公室的赵青正，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赵青正目光微凝，第一时间接起了电话。 “赵書记，刚刚张厅去了纪律部门的林書记那里。”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赵青正神色一沉，“张曙明去找林剑干什么？” 对面的人道，“赵書记，这我就没办法搞清楚了，我也不敢靠近，张厅的警觉性很高的。” 赵青正眉头紧拧，自言自语地说着，“张曙明怎么会去找林剑呢？” 对面的人没回答，他要是能知道答案，早就跟赵青正汇报了。 短暂的沉默后，赵青正立刻又追问道，“田旭那边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对面的人摇头道，“没有。” 这就奇怪了！听着对方的回答，赵青正愈发疑惑。 第3281章 可能 琢磨片刻，赵青正道，“行，这事我知道了，张曙明那边你继续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及时跟我汇报。” 叮嘱完对方，赵青正挂掉电话，脸色充满了阴郁，让刚才给他打电话的那人盯着张曙明，其实用处并不是特别大，到现在也没能给他提供太多有用的信息，让对方用点技侦手段吧，对方没那个胆子，说是张曙明的警觉性很高，怕出事，赵青正也就没再强行要求，毕竟在省厅安插个靠谱的人没那么容易，现在的眼线必须保住，不能轻易冒险。 “张曙明到底去找林剑干什么呢？”赵青正轻声自语着，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型。 琢磨了一会，赵青正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等了好一会，电话接通后，赵青正下意识地压低声音道，“这两天你要重点留意林剑的一举一动，顺便關注一下你们委里边有没有什么新案子，尤其是涉及到关州那边的。” 对面的人闻言回答道，“赵書记，我知道了。” 赵青正轻点着头，道，“你好好给我办事，将来我不会亏待你的。” 赵青正习惯性地给人画饼，对他而言，只要他一日还在这副書记的位置上，那他就有能力实现承诺。 两人一句话也没有多聊，赵青正交代完后，随即挂了电话。 将手机放下，赵青正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他现在有点草木皆兵，一听到跟省厅和纪律部门有关的信息就紧张，虽然可能是杞人忧天，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赵青正现在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赵青正眉头紧锁，此时他的心情就仿佛这夜色一般，在无边的黑暗中看不到一丝光亮。 “唉……”赵青正重重叹了口气…… 一夜无话，昨晚从市区回到县里已经很晚的乔梁，因为怕影响李有为、蔡景德、张明军几人休息，就没再去酒店跟他们谈产业基金的事情，早上，乔梁特地到酒店陪几人吃早饭，同时就成立健康产业投资基金的事进一步详谈。 这一谈，因为谈得太过于投机，乔梁都忘了时间，一直到上午九点多才结束，然后到了县大院的办公室。 一来到办公室，乔梁就将委办主任陈方阳叫了进来。 “方阳同志，坐。”乔梁冲陈方阳笑道。 “乔書记，看来您跟李总他们谈得挺顺利啊。”陈方阳见乔梁心情不错，笑问道。 陈方阳在九点的时候见乔梁还没来，就询问了乔梁的司机魏浩云，知道乔梁去关海大酒店陪李有为几人吃早餐去了。 听到陈方阳询问，乔梁笑答，“李总和蔡董事長包括鸿展集团对咱们要成立这个健康产业基金还是很支持的，早上我们已经基本将大框架定下了，接下来咱们这边就由相关部门跟进，跟他们公司负责投资业务的人谈细节。” 陈方阳听了道，“还真是好消息，得亏是乔書记您亲自出马，才能把事情办得这么顺利。” 乔梁笑着指了指陈方阳，“方阳同志，你看你又来溜须拍马这一套。” 陈方阳笑道，“乔書记，我这真不是拍马屁，而是说的实话，要不是冲着您的面子，正泰集团也好，鸿展集团也罢，包括金钛卫浴集团，他们不可能这么热情地支持咱们这个健康产业基金。” 乔梁呵呵一笑，要说有他个人的因素在里面，那确实是实打实的有，他没必要自谦，反正事情能顺利推进，那就是好事。 想到昨晚去市里的事，乔梁心头微微一动，目光重新落到陈方阳身上，道，“方阳同志，我打算跟市里推荐你接替韩利同志的位置，担任分管書记一职，你意下如何？” 陈方阳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看着乔梁，“乔書记，您不是要推荐蔡铭海同志接替韩利同志的位置吗？” 乔梁叹了口气，“蔡铭海的情况你也清楚，他才受过处分不久，想重新启用没那么容易，而且还是进班子重用，市里边肯定会有很多反对声音，别人也会拿蔡铭海刚受处分一事来作为反对的理由。” 陈方阳恍然，心想乔梁跟市里的沟通看来还是不顺利，没法说服市里的主要领导，否则以乔梁坚韧的性格，他不至于会轻易放弃。 韩利一调走，陈方阳就知道乔梁想推蔡铭海进班子接替韩利的位置，这些天，乔梁无疑在跟市里反复沟通这事，陈方阳大抵清楚事情并不是很乐观，只是乔梁会主动放弃让陈方阳颇为意外。 心念转动间，陈方阳见乔梁盯着他看，知道乔梁在等他回复，赶紧道，“乔書记，我肯定是服从您的安排，只是蔡铭海同志那边，我怕他会有所误会。” 陈方阳显然是担心蔡铭海会认为是他抢了对方的位置。 乔梁听出了陈方阳的担心，他对此表示理解，因为他清楚陈方阳的性格，知道陈方阳是个做事谨慎考虑问题细致的人，于是笑道，“方阳同志，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自会跟蔡铭海沟通，他不是那种没有格局的人，更何况我现在只是有这么个想法，你能不能担任这分管書记还是个未知数。” 陈方阳点点头表示明白，乔梁无疑还得再跟市里重新沟通，最终能不能成，现在犹未可知，关键看林松原这个一把手的态度，而乔梁之前想推蔡铭海上位，显然是阻力太大，他估计是意识到事不可为，所以才决定退一步，将人选换成他。 对于陈方阳来说，他现在已经是县班子领导成员，担不担任这个分管書记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能当上最好，不能当上也不是那么重要，但乔梁既然想安排信得过的人掌控这个位置，作为乔梁身边最重要的贴心人，他必须要有服从乔梁安排的觉悟。 乔梁在同陈方阳交谈时，省城黄原，准备外出参加调研考察活动的赵青正，临出门时，看到手机里收到的一条信息，脸色大变，已经半只脚跨出办公室的他，二话不说就折身返回办公室，并且将门反锁上。 走到办公桌旁，赵青正先是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给秘書打了个内线电话，开口就道，“我这会有点身体不舒服，你通知一下其他人，晚十五分钟再出发，我休息片刻。” 秘書闻言连忙道，“赵書记，要不要我通知医务室的杨医生来给您瞧一瞧？” 赵青正道，“不必了，可能低血糖的毛病犯了，我休息片刻就好。” 赵青正说完径直挂了电话，拿出另一只手机，拨通了钱正的号码。 市里边，钱正看到赵青正用那个私密号码给他打电话过来，心头一凛，迅速接起电话。 钱正很清楚，赵青正一旦用这个私密号码给他打电话，那都是要紧事，甚至可以说是……见不得人的事，如果是工作上的事，赵青正会用日常的工作手机跟他联系。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钱正在接电话的同时，按下了录音键。 “钱正，你被省纪律部门盯上了。” 电话那头，赵青正的声音一传过来，钱正的手机险些松手滑落。 咽了咽口水，钱正道，“赵書记，愚人节快到了，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赵青正沉声道，“钱正，都啥时候了，你觉得我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吗？” 钱正呆了呆，呐呐道，“赵書记，纪律部门的人怎么会突然盯上我？” 赵青正道，“昨天晚上，张曙明去找了林剑，也许答案就在这里边。” 钱正道，“赵書记，会不会是您搞错了，张厅去找林書记，不一定就是跟我有关吧。” 钱正此时抱着侥幸心理，是人都会如此，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都不愿意往最糟糕的方面想。 赵青正道，“钱正，消息是纪律部门的人透露给我的，绝对错不了，你现在不要再幻想什么可能搞错了，而是要想想怎么应对。” 钱正脸上露出忐忑不安的神色，“赵書记，如果真是省纪律部门盯上了我，那我在省里边也没认识更大的领导了，只能靠您帮我摆平了。” 赵青正道，“林剑是从上面调下来的，他连陶任华的面子都不一定给，你觉得他会给我面子？况且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是因为牵连到小旭的案子才被盯上的，如果是这个原因，我更没法插手。” 听着赵青正的话，钱正脸上的神色慢慢变得难看，如果说刚才是恐慌，那现在则是阴沉，此时钱正脑海里冒出一个成语：丢卒保车。 钱正隐有预感，赵青正是要放弃他了。 下一刻，钱正就听赵青正道，“钱正，我们不能坐等纪律部门找上门，必须提前做出应对。” 钱正反问，“赵書记，您觉得该如何应对？” 赵青正沉默了一下，突然说起牛马不相及的话，“钱正，你家那小子也是挺爱惹事的，在黄原这边没少闯祸，我其实都有暗中派人照看他，免得他学小旭那兔崽子闯出什么大祸。” 第3282章 勇气 ‘砰’的一声，钱正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杯子，此时的他，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 赵青正关心地问了一句，“钱正，你没事吧？” 钱正有些结巴道，“没……没事。” 赵青正轻嗯了一声，继续道，“钱正，我知道你现在抱着退休前捞一笔的想法，想让你儿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现在纪律部门已经盯上你，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盯上你，只要纪律部门查下去，你都经不起人家查，毕竟你的问题不少。” 钱正讥笑了一下，“赵書记，那依您之见呢？” 赵青正再次沉默，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良久，赵青正幽幽道，“钱正，如果一切问题到你这停止，那事情就好办了，而且你要是因为被纪律部门调查而出点什么事，到时我还能拿这个做文章给纪律部门施压，你觉得呢？” 钱正手脚发凉，拿着手机的手颤抖着，“赵書记，您……” 赵青正打断钱正的道，“钱正，不管你有没有事，你儿子那边，我都会保他平平安安，至少能让他下半辈子享尽富贵。” 赵青正说着顿了一下，“我想会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对吗？” 钱正呆呆地没有说话，赵青正一口一个他儿子，钱正哪里听不出来，对方是在拿他儿子威胁他，而且对方明显早就做了准备，早早就让人暗中盯着他儿子，一旦他被纪律部门盯上，他儿子就成了赵青正威胁他的筹码，他如果平平安安没事，或许就一直蒙在鼓里。 电话这头，赵青正没再说话，他在等钱正的答案，而他刚刚对钱正的暗示，绝对不是刚才片刻间就冲动做出的决定，这是他平日里早就深思熟虑过的，否则他不会先让人暗中盯着钱正的儿子。 “你对我很重要，但现在的情况，没有你对我更重要，钱正，你别怪我心狠，我也是被逼的。”赵青正心里默默说了一句，不是他心狠手辣，而是他不得已而为之。 隔着电话，赵青正此刻似乎都能听到钱正粗重的呼吸声，虽然不知道钱正现在是什么表情，但赵青正不用想也知道钱正现在恐怕杀了他的心都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钱正开口道，“赵書记，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赵青正不答反问，“钱正，你有更好的选择吗？” 钱正噤声了，死人才是最安全的，可以保守住任何秘密，这个道理他们都明白。 赵青正又提醒了一句，“钱正，时间不多了。” 钱正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了。 脸色变幻着，钱正面无血色地缓缓开口，“赵書记，我明白了，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赵青正轻吁了口气，温和道，“嗯，你不要担心你的家人，我赵青正是说话算话的人，别的不敢夸口，给他们一个富贵的生活是能保证的。” 钱正嘲讽地笑笑，他现在总算知道了赵青正那伪善的面孔下有多狠。 两人最后不知道又谈了什么，几分钟后，钱正失魂落魄地挂掉电话，拿着手机怔怔出神。 伴随着墙上的时钟走动，钱正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好几分钟后，钱正眼睛才动了一下，脸上逐渐又有了神采。 “好死不如赖活着，老子不能就这么放弃，赵青正这混蛋想让我死，老子凭什么就得死？”钱正目光狰狞，他不想就这么走了，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没人愿意死。 老子要搏一把！钱正咬牙想着。 拿起手机，钱正先是将刚刚的通话录音保存下来，然后发到一个邮箱，而后将手机里的重要资料删掉，随即又将手机恢复出厂设置。 做完这些，钱正想着自己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安排。 …… 省里边，赵青正在跟钱正打完电话后，便按既定的行程安排外出调研考察，只不过他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留意着手机信息。 下午2点多左右，关州市大院。 林松原在办公室眯了半个多小时，这会刚起来，正精神抖擞地伸着懒腰。 就在这时，两辆从黄原过来的车子驶进市大院，林松原的手机也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林松原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后，脸色一变，挂掉电话后，林松原立刻将秘書喊了进来，“小周，你帮我到电梯口接一下，省纪律部门的人过来了。” 林松原的秘書叫周祥，已经跟了林松原快三年，深得林松原信任，这会听到林松原的话，周祥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问道，“林書记，省纪律部门的人来干啥？” 林松原啧了一声，“我倒是也想知道呢，别啰嗦了，赶紧先去接。” 看着秘書出去，林松原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听到纪律部门几个字，林松原心里边莫名有些犯嘀咕，这会连他自个都没发觉，他的身体下意识紧绷着。 拿起手机看了看，林松原犹豫着要不要给纪律部门的一把手林剑打个电话过去，对于这个往前数三四百年算是同一个祖宗的本家，林松原的心思是十分复杂的，一方面想巴结讨好对方，跟对方主动亲近，但林剑的性格却又让他很难更近一步，这次他提任書记后，他更是发觉林剑对他多了些冷淡，反正从他对林剑的日常拜访中，他能感觉到林剑并不是很热情，虽说林剑的性格本就是如此，但林松原还是能感受到其中一些细微变化的。 犹豫了一下，林松原终归还是放下手机，林剑既然没有提前跟他通气打招呼的意思，那他就别多问了，省纪律部门的人过来找他，既然还能跟他提前联系，那八成也不是冲着他来的。 就在省纪律部门的人抵达市大院时，钱正所在的办公室，接到信息后就站在窗口前注视着楼下大院的钱正，脸上惨然一笑。 “该来的还是来了，而且还来得这么快。”钱正呢喃着，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甘。 站在钱正所处的位置，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楼下来往的人和车，默默注视着楼下两辆停住的车子，钱正无声站立了一会，随即走回办公椅坐下。 伸手拉开抽屉，钱正的手有些发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药。 这是一盒安定类的药品，钱正自打有神经衰弱睡不好觉后，就让医生给他开这个药来助睡眠。 这种药大都是管制的，除了医院能开，外面买不到，而且通常医生只会开一个星期的量，不会多开，但这对钱正来说都只是小问题，他此刻手里盒子里的药，是足足一个月的药量，作为领导，他不可能每周都亲自跑到医院开药，随口一声吩咐下去，自然会有人帮他解决这种小事。 从药盒里抽出两排药片，钱正脸色发白，一颗一颗地将药片挤出来放桌上，足足有二十多颗。 在钱正数着桌上的药片时，林松原的办公室里，看着秘書将省纪律部门的人迎进来，林松原满脸笑容地站起身，“哟，陈主任，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来人是陈鹏，省纪律部门某调查室的副主任，之前到关州办案，同样也是陈鹏带队，林松原对陈鹏颇为熟悉，同样也知道陈鹏深受林剑器重，对方上任后，显然有意把陈鹏当成亲信培养。 陈鹏朝林松原点头致意着，客气而又不失恭敬道，“林書记，您好。” 林松原热情道，“陈主任，请坐。” 陈鹏微微点头，道，“林書记，您的时间宝贵，我就不多耽误您的时间，我们这一趟过来，主要是跟您通报一个情况，就是你们市里的钱正涉嫌一些违纪情况，我们此行过来……” 听着陈鹏的叙述，林松原心头一紧，靠，钱正出问题了！ 想到自个昨晚还在和钱正、乔梁一起吃饭，同时因为彭白全进县班子的事，他还通过钱正传话，要和赵青正做些交易，这会一听到钱正出问题，林松原脑瓜子嗡嗡直响。 林松原一时有些失神，直至陈鹏叫了几声，“林書记……” 林松原回过神来，看向陈鹏，见陈鹏也在看他，干笑了一声，赶紧道，“陈主任，你是要我这边配合是吧，好好，没问题，我这就让秘書去将钱正叫过来。” 林松原说完，看向一旁同样发愣的秘書周祥，“小周，你还傻站着干嘛，赶快去通知钱正同志过来，对了，别说是纪律部门找他。” 林松原最后不忘又叮嘱了一句。 秘書周祥一个激灵，这会才清醒过来，点头说了声好，匆忙离开。 林松原交代完，复又看向陈鹏，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陈主任，你们稍等，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了。” 陈鹏点了点头，多看了林松原两眼，林松原这会的表现有点慌嘛，有点像惊弓之鸟，作为長期在纪律部门工作的人，陈鹏对这种反应太熟悉了。 目光在林松原脸上多停留了一会，陈鹏嘴角微不可觉地动了动，出于职业的本能和直觉，陈鹏有种连林松原一起查一查的冲动。 第3283章 人情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陈鹏很快就压下这个想法，这可不是他能乱来的，还是别胡思乱想。 双方静静地等待着，林松原时不时的走神着，看似有些心神不安，他甚至没和陈鹏多交流，一来是不知道聊啥，二来是他也不方便多问。 不知不觉间，林松原发觉自己已经是手心冒汗，不动声色地抬头看着面前等候着的省纪律部门的人，林松原的脸色更是隐隐有些苍白，明明跟他没关系，但他却不受控制地感到紧张。 等了好一会，林松原抬手看着时间，他感觉已经过去许久，结果一看，才过去十来分钟，但林松原却是觉得度日如年。 见陈鹏一直在盯着他看，林松原心里咯噔一下，不自然地笑笑，主动找着话，“这都过去挺久了，陈主任，你别急，我催一下。” 陈鹏嘴角一抽，他可一点都不急，就是看林松原很不对劲。 突地，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林松原被吓得一哆嗦，紧接着就看到秘書周祥推门而入。 林松原恼火地正要出声呵斥，就听周祥神情紧张道，“林書记，不好了，出大事了，钱書记他……他……” 林松原本来就被周祥一惊一乍给搞的心烦意乱，这会见周祥连话都说不清楚，恼火道，“小周，你是怎么回事？连个话都说不利索。” 周祥犹如大喘气一般，停顿了一下，才说了句完整的话，“林書记，不好了，钱書记好像，好像是吃药自杀了。” 林松原蹭地一下站起来，结巴道，“你……你说什么？” 林松原说话的同时，陈鹏等几个省纪律部门的人脸色剧变，拉着周祥的手道，“钱正的办公室在哪，快带我们去。” 周祥被陈鹏拉着往外走，这会也没空回答林松原的话了，在前头快速带路。 林松原见状，也第一时间冲出了办公室。 没有坐电梯，一行人直接从楼梯冲下楼，都在一栋大楼里办公，钱正在下面的楼层，这时候走楼梯反而更快。 钱正的办公室外，这会早就围了不少人，林松原一到，其他人都第一时间散开，陈鹏几人已经迅速冲进去查看钱正的情况，而林松原则是隔了好几米站着，心头一阵狂跳，只见钱正直挺挺地靠在椅子上，口吐白沫，两眼没有任何神采，桌上，则是散乱的药片。 “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吗？”陈鹏冲着办公室里的人吼道。 这会办公室有不少人，有人第一时间站出来回答道，“已经打120了。” 陈鹏神色焦急，追问道，“医院距离这边多远？” 不知道是谁回答了一句，“市医院离这边也就大概两公里多，很近。” 陈鹏闻言脸色稍缓，旋即一颗心又揪起来，钱正的情况明显是吃了大量安定类的药，陷入深度昏迷了，他刚刚试过钱正的鼻息，还有热气，说明钱正还有救，要是能及时送到医院，指不定能救回来。 林松原在原地发愣了片刻，听到陈鹏的话，往前走了两步，试探地问道，“陈主任，钱正同志还有气？” 陈鹏无语地看了林松原一眼，这话问的，难道你是巴不得钱正已经死了吗？ 林松原明显也意识到自己这话问得不妥，急忙改口道，“陈主任，我的意思是钱正同志还有救吗？可别真的出事了。” 陈鹏闷声道，“现在还不清楚，等救护车吧，可能不太乐观。” 陈鹏一边说一边瞅了眼桌上的药盒，不知道钱正到底吃了多少颗，安定类的药，一旦吃的剂量太大，会对呼吸系统和中枢神经系统造成损伤，有的更是会直接致死，钱正的样子看起来很严重，不知道送到医院洗胃并进行抢救还能不能来得及。 回答完林松原的话，陈鹏便沉默下来，心里边充满了郁闷，他们来查钱正，连话都还没问上一句呢，钱正自个就走了极端，姑且不说这里边存在的泄密问题，接下来这事怕是要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气氛有些沉寂，任谁都能感受到那种充满窒息的压抑。 林松原此时逐渐缓过神来，盯着钱正看了看，深吸了口气，环视了在场的人一眼，神色严厉，“今天的事，谁也不准私自乱传，一切以市里的官方口径为主，谁要是胡乱外传，严肃处理！” 林松原说着看向秘書周祥，“小周，等下你把在场的人登记一下，我看回头谁敢嚼舌根。”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恨不得这会就赶紧消失。 林松原说完后，就匆匆走出了办公室，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必须赶紧跟省里汇报。 拿出手机，林松原直接拨打了省一把手陶任华的电话。 电话那头，陶任华的秘書袁伟云将手机交到陶任华手上，见陶任华投过来的询问眼神，袁伟云轻声道，“关州市的林松原書记说有急事跟您汇报。” 陶任华闻言，皱眉接起电话，“松原同志，什么事？” 林松原听到陶任华的声音，立刻就道，“陶書记，刚刚我们市里的钱正同志……” 林松原将情况简要跟陶任华汇报着，陶任华听完脸色一变，“钱正同志现在情况如何了？” 林松原忙道，“目前还不好说，现在正在等救护车过来，因为事情重大，所以我赶紧跟陶書记您汇报。” 陶任华脸色难看，“纪律部门的人呢？” 林松原道，“他们还在现场。” 陶任华咬着后槽牙，脸上已然是压制不住的怒火，“松原同志，你那边要控制住事态，先等等看钱正的情况如何，然后再出一个官方口径，不要搞得小道消息满天飞。” 林松原道，“陶書记，您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 陶任华沉着脸，“嗯，那就先这样，回头钱正有什么情况要及时跟我汇报。” 陶任华挂掉电话，*了那么一两秒，旋即愤怒的拍桌而起，林剑，你他娘太过分了！ 陶任华的秘書袁伟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接过手机的他，被陶任华突然拍桌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谨慎地看了陶任华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陶書记，发生什么事了？” 陶任华脸色铁青，“你马上给林剑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陶任华一脸怒气，这会对林剑的称呼甚至连同志两字也没有了，可见其满腔之怒火。 袁伟云听到是要喊林剑过来，再想到刚刚陶任华同林松原的通话，心里一下有些明了，看来是关州又出事了。 袁伟云连忙点头转身离开，去打电话通知林剑。 过了十来分钟后，林剑匆忙赶了过来。 尽管袁伟云没说什么，但林剑已经猜到陶任华是为了什么事找他，走进陶任华的办公室，林剑一脸凝重，刚刚他接到了陈鹏打来的电话，得知钱正的事情后，林剑很是意外，他没想到钱正竟会走这样的极端，但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是谁给钱正泄的密？又或者是钱正原本恰巧就要自寻短见？ 林剑无疑更倾向于前者，绝对是有内鬼，否则他不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偏偏在这么个时间点发生这样的事。 不过林剑这时候没心思细想这事，现在谈内部追查还为时尚早，首先要等关州那边的详细调查结果，其次，陶任华这么快就将他叫过来，也让他没空多想这事。 “陶書记，您找我。”走到陶任华办公桌前，林剑开口道。 “林剑同志，你是明知故问吗？”陶任华脸色难看道。 林剑干咳了一声，寻思着该怎么给陶任华一个解释，发生钱正这样的事，林剑也是无语得紧，这完全是无法预料的不可控事件。 林剑还没说话，陶任华就又轻拍着桌子，“林剑同志，我就问你一句，你还有没有一点大局观了？你作为领导班子的一员，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班長的存在？” 老实人被逼急了也是会发火的！林剑看着盛怒的陶任华，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陶任华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眼下冲他发这么大的火，可见是气得不轻。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林剑的脸色多了几分严肃，这般触怒陶任华并不是他的本意。 琢磨片刻，林剑解释道，“陶書记，关于钱正同志的事是这样的，钱正同志涉及……” 林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陶任华粗暴打断，“林剑同志，我想听的不是钱正到底有什么问题，而是你为什么不事先跟我通气？一次、两次、三次……你是屡屡想挑战我的底线，是吧？” 闻听陶任华这话，林剑心头一凛，他分明知道陶任华这话的分量有多重，作为省纪律部门的负责人，他虽然有相对的自主权，但根据组织原则，他还是要必须服从陶任华这江东省一把手的。 林剑忙道，“陶書记，不是这样的，钱正的案子，我们纪律部门的人前往关州后，我其实是打算过来跟您汇报的，但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 听了林剑这话，陶任华深深糊了一口气，随即一声冷笑，“林剑同志，说到底，你还是没把我这个一把手当回事。” 第3284章 异样 听了陶任华这话，林剑哑口无言，案子办得顺利，啥都好说，但出现这样的事，等于给了陶任华冲他发难的借口，否则林剑相信自己即便事后再跟陶任华通气，陶任华也绝不会为了钱正一个区区副厅级干部跟他拍桌子瞪眼，但偏偏钱正就出事了。 陶任华见林剑没说话，再次道，“林剑同志，今天这事我会如实跟上面打报告。” 林剑目光一凛，同陶任华对视了一眼，见陶任华神色冷峻，林剑哪里不明白，陶任华生气是一回事，更主要的目的还是要借此事做文章，但林剑也无话可说，谁让他在钱正这件事里确实是授人以柄。 两人在办公室里四目相对，此刻，关州市，钱正已经被送到市医院抢救，陈鹏等省纪律部门的人以及林松原一干市里的领导也都赶到了医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林松原不时拿起手机看着时间，目光偶尔投向抢救室，脸色沉重，在外人看来，林松原仿佛是在担心钱正的情况，只不过从林松原那偶尔转动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林松原分明是有些心不在焉。 事已至此，林松原现在反而不是那么关心钱正的死活，刚刚在来医院的路上，林松原甚至还冒出了一个残忍的念头：钱正要是就这么死了，是不是更好？ 心里冒出这个想法，连林松原自个都吓了一跳，靠，残忍，实在是太残忍了，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尤其是想到钱正昨晚还跟他坐在一起吃饭，林松原觉得自己在体制里呆了这么多年后，越来越冷血了。 此时此刻，林松原想的不是钱正的安危，而是这事会引发怎样的后续影响，这才是林松原现在更关心的。 眼神不经意间从陈鹏几个省纪律部门的人脸上扫过，瞅见几人焦急等待的神色，林松原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不知道为啥，看到纪律部门的人撞到南墙，林松原竟是有些幸灾乐祸。 林松原微微走神时，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里面有医生走了出来，还没等林松原往前走，陈鹏等人已经先围了上去。 “大夫，病人怎么样了？”陈鹏第一时间问道。 “已经对病人进行洗胃并且补液治疗了，现在病人还处在深度昏迷中，仍没脱离危险。”率先走出来的医生及时回答道。 陈鹏几人面面相觑，松了口气的同时，一颗心又揪了起来，松了口气是因为钱正仍旧吊着半条命，刚才来医院的路上，他们还担心钱正会不会直接就挂了，现在看来，情况至少没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但听面前的医生说钱正还没脱离危险，这又让几人悬着一颗心。 沉默片刻，陈鹏问了一句，“病人脱离危险后，是不是就没事了？” 医生摇头道，“这可不一定，病人服用的剂量太大了，哪怕是脱离危险后，也有可能会对神经系统造成严重的损害。” 陈鹏追问道，“如果出现像你说的那种情况，具体会表现为什么症状？” 医生道，“这个说不准，每个个体都不一样，要看病人自身的身体素质或者有没有其他基础疾病啥的，但通常在清醒过后有可能会反应迟钝、精神障碍等一些后遗症。” 精神障碍？陈鹏听得一愣，脸上又多了几分阴霾。 一旁的林松原目光闪了闪，问道，“医生，听你的意思，病人醒来后有可能会成为精神病？” 医生点头道，“有这种可能，但仅仅只是可能，现在说的都只是假设，要等病人醒来后才能知道，不过眼下病人要过的最重要一关是先脱离危险。” 林松原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与此同时，在医院这边对钱正的抢救结束后，黄原，在办公室里等待着消息的赵青正，手机也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后，赵青正迫不及待地问道，“钱正如何了？” 电话对面的人答道，“赵書记，钱書记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我刚刚听医生说钱書记还没脱离危险，目前仍处在深度昏迷状态中。” 没死？赵青正听到对方的话，脸色一下变得阴郁，怎么就没死呢！赵青正的心情瞬间就变得不是那么好了，原本他听到钱正出事的消息后，心里还有些高兴，暗道钱正果真没让他失望，但此刻听到钱正可能不会死，赵青正高兴的心情当即被冲淡一大半。 电话对面的人显然不知道赵青正真正得到的结果是钱正死，还以为赵青正是关心钱正，很快又道，“赵書记，您放心，钱書记一旦醒来，我立刻就通知您。” 赵青正沉着脸，特么的，他放心个屁，钱正没死他才不放心，死人才最容易让人放心。 心里如此想着，赵青正却是不能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闷声道，“嗯，钱正一旦醒来了，你马上给我打电话。” 电话对面的人轻点着头，想起刚刚医生的话，又道，“对了，赵書记，刚才听医生说钱書记就算醒来了，可能也会有后遗症。” 赵青正忙问道，“什么后遗症？” 对面的人道，“医生说是可能会反应迟钝或者产生精神障碍，反正现在一切都说不准。” 赵青正皱眉道，“精神障碍是啥意思？” 对面的人道，“说是可能会成为精神病人。” 赵青正哦了一声，神色有些失望，精神病人有很多种，不知道钱正会是啥情况，而且这仅仅只是可能性之一，谁知道最终会如何？最好是死了一了百了。 发愣了片刻后，赵青正同对面的人又简单交代了两句，旋即挂掉电话。 在椅子上静静地坐了一会，赵青正目光变幻着，沉思许久，他站起身，前往陶任华的办公室。 赵青正觉得自己有必要到陶任华那去露下面，毕竟谁都知道钱正是他的人，现在钱正出了这种事，他要是一声不吭，反而会让别人怀疑他，再者，不管钱正死没死，赵青正意识到这都是一个针对林剑的机会，要是能让林剑滚蛋，那就是另外一个收获，否则林剑担任纪律部门一把手，赵青正总觉得寝食难安。 赵青正来到陶任华的办公室，这时候林剑才离开没多久，赵青正进门就看到陶任华板着一张脸，猜到是跟钱正的事有关，赵青正眼观鼻鼻观心道，“陶書记，我也刚听说了钱正同志的事，唉，怎么会闹成这样子呢。” 陶任华大有深意地看了赵青正一眼，“青正同志，这个钱正好像还是你提拔起来的干部嘛。” 赵青正道，“陶書记，之前钱正进市班子，确实是我跟组织部那边推荐的，但一切都是符合流程的。” 陶任华嘴角扯了扯，一个个都是装糊涂的高手。 赵青正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陶任华，又道，“陶書记，钱正同志兢兢业业为咱们组织干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临退休前让他进班子干一两年，我觉得这既能体现咱们组织对有功之臣的厚待，也能充分说明咱们组织是充满人情味的。” 陶任华沉着脸没说话，他现在要计较的不是钱正进班子的事，更不是要怪罪赵青正提拔重用钱正，而是还在恼火林剑将这事搞得太让人闹心，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给了他向上面告状的由头。 赵青正眼神闪了闪，问道，“陶書记，不知道纪律部门这次行动，林剑同志跟您提前汇报了吗？” 陶任华嘴角一抽，抬头看向赵青正，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到陶任华的反应，赵青正心里当即明了，林剑果真还是我行我素，事先没有跟陶任华通气，这无疑给了他机会，道，“陶書记，林剑同志实在是太过于目中无人，完全没有尊重您这个一把手，之前郭兴安的事是如此，现在他又……” 陶任华打断赵青正的话，“行了，青正同志，你是故意来给我添堵的吗？” 赵青正忙不迭笑道，“陶書记您说笑了，我是实在气不过，咱们作为一个班子，是一个整体，林剑同志却是老搞那种破坏团结的事，往后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咱们班子的凝聚力早晚会被他破坏殆尽。” 陶任华盯着赵青正，“青正同志，林剑的这些行为，我自然会跟上面汇报，但你也先擦好自己的屁股，不用老是到我这儿来搬弄是非，你真觉得我陶任华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人吗？” 赵青正闻听一愣，陶任华这番话说得很不客气，直接点破他的心思，浑然没有给他留面子的打算。 赵青正眼里闪过一丝恼羞的同时，却又不敢发作，这就是被人拿捏住短处的下场，陶任华现在都不怎么把他这个三把手当回事了。 眼神变幻了一下，赵青正低下头，恭敬道，“陶書记，我并不是到您这来搬弄是非，我只是想跟陶書记您说一声，如果您对林剑同志有什么不满的地方，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吩咐，我一定全力配合。” 第3285章 价值 听了赵青正这话，陶任华脸色稍缓，赵青正这个态度还算让他满意，眼下对方如此低眉顺眼，陶任华也就不再拿着架子，道，“林剑同志的事，我会跟上头汇报，省里边的事，需要你做的还有很多，往后的时间还长着。” 赵青正恭敬地点着头，只不过在陶任华看不见的表情下，眼底深处涌动着寒芒。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钱正的事，尽管市里边已经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明确要求以市里的官方口径为准，任何人不准私下乱传消息，但这种事再怎么封锁也不可能真正封得住。 县里边，乔梁在下午钱正的事刚发生没多久就知道了消息，电话是丁晓云打给乔梁的，跟乔梁提了下钱正的事。乍一听到这一消息的乔梁，险些以为丁晓云在和他开玩笑，昨晚钱正还生龙活虎、精神抖擞的和他同林松原坐在一起吃晚饭，结果对方今天就自寻短见，靠，这也太离奇了！ 尽管丁晓云说到省纪律部门来人了，但要说钱正因为省纪律部门的人找上门就自寻短见，乔梁还真不大愿意相信，老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是真被省纪律部门查到头上了，钱正犯得着走这样的极端？这里边肯定还有什么隐情！ 乔梁下午就没少琢磨这里边的道道，隐隐还怀疑到了赵青正头上，但毕竟是没证据的事，而且还涉及到了赵青正这样的领导，乔梁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这种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傍晚下班后，乔梁来到饭店，冯运明是快五点的时候给他打的电话，告知他已经在来达关的高速上，乔梁一听，便立刻让秘书去订了饭店，并且给尤程东打了电话，让对方一起过来。 乔梁刚到饭店包厢，还没过去五分钟，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乔梁就看到了推门而入的冯运明。 看到冯运明来了，乔梁怔了怔，抬手看了下时间，立刻走上前迎接，“冯书记，您这也来得太快了吧，尤程东估计都还在高速上呢。” 冯运明笑道，“我忘了你要喊尤程东一起吃饭来着，没早点告诉你我已经在路上了。” 冯运明也是下午将工作交接完后才临时决定直接动身前往江州的，以至于没有跟乔梁提前约好今晚的饭局，上高速后才给乔梁打的电话。 乔梁不知道尤程东现在到哪了，便笑道，“那等下我们边吃边等，不然尤程东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可不能让冯书记您饿了肚子。” 冯运明笑呵呵道，“没事，我们先聊聊天。” 乔梁闻言，寻思着尤程东要是接到他的电话就马上动身过来的话，那应该也不用让他们等很久。 冯运明坐下后就道，“小乔，我听说钱正自寻短见了？” 乔梁点头道，“可不是，我下午听到丁晓云同志跟我说这事的时候，还以为她在跟我开玩笑呢。” 冯运明砸了砸嘴，“真的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乔梁道，“可不见得是怪事，这里边的水还不知道多深呢。” 冯运明看了看乔梁，知道乔梁暗指什么。 冯运明没有说啥，有些事是不能瞎议论的。 乔梁这时也很明智地岔过这个话题，笑道，“冯书记，连您也都这么快知道了这事，看来市里下的封口令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冯运明道，“我是听彭白全跟我说的，我看彭白全有点吓到了。” 听冯运明提到彭白全，乔梁皱了皱眉头，脸上多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钱正一出事，彭白全想进班子的事可就多了许多变数，而且也不能怪乔梁不地道，乔梁觉得钱正突然发生这种事，对他来说反倒成了某种利好。 冯运明的目光从乔梁脸上扫过，知道乔梁现在对彭白全不感冒，于是没有多提彭白全，转而道，“小乔，钱正出了这事，不管他后面能不能苏醒乃至于康复，这个市班子分管领导他肯定是没办法继续当了，刚刚在来的路上，我倒是突然有个想法，要是把尤程东运作到关州担任这市班子分管领导，这事你觉得怎么样？” 冯运明是刚才在高速上给乔梁打完电话后，因为乔梁在电话里提到要通知尤程东过来，才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此刻，乔梁听到冯运明的话，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眼睛亮了起来，冯运明竟然想到把尤程东运作到关州来，还别说，这是个好主意！ 心里想着，乔梁笑道，“冯书记，这要是真能把尤程东调到关州来，那肯定是好事。” 冯运明笑道，“就是不知道尤程东自个愿不愿意，很多江州的干部不愿意到关州来，嫌关州是小地方，没前途。” 乔梁笑道，“那也得分情况，真要是能到关州来担任市班子里的分管书记，我看尤程东能高兴得睡不着觉。” 冯运明道，“等下尤程东到了，再问问他的想法，他如果愿意，那我就尝试运作一下，他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回头等我上任后，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位置，也可以慢慢给他安排。” 乔梁点点头，这事肯定是要先问问尤程东的意见，不过乔梁觉得尤程东肯定是百分百愿意，对方呆在江州市，就算是冯运明重新启用他，也不可能让其进市班子，调到关州却能有进市班子的机会，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两人正说着话，冯运明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后，冯运明皱了下眉头，并没有接电话，犹豫了一下，将电话摁掉。 电话是彭白全打来的，两人下午才通过电话，冯运明不知道彭白全这会又打过来干啥，不过从彭白全下午跟他通话时的反应来看，冯运明能感觉到彭白全现在有点像惊弓之鸟，对方跟他表达了想要调到江州市工作的想法，绝口不再提进县班子的事，虽然冯运明没去探究里边的原因，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多多少少跟钱正这事有关。 这会又看了乔梁一眼，冯运明叹息一声，因为乔梁对彭白全的意见，所以他现在对彭白全的态度比较谨慎，下午彭白全跟他提出想调到江州工作时，他直接敷衍了过去，并没有答应。 乔梁见冯运明没接电话，没看到来电显示的他，随口笑道，“冯书记，您尽管接电话就是，咱们又不是外人。” 冯运明笑着摆摆手，“不管他，无关紧要的电话罢了。” 乔梁听了，没多说什么，又看了看时间，道，“冯书记，我让服务员开始上菜，咱们先吃。” 冯运明道，“等等尤程东也没关系，现在还早。” 乔梁笑了笑，“等下他过来再重新点两个菜，不打紧，咱们可不能饿着肚子等。” 乔梁说着将服务员喊进来，让服务员开始上菜，一边又看向冯运明，“冯书记，晚上要不要喝一杯？” 冯运明摇头道，“晚上就不喝了，明天下午，江州市要召开全市干部大会，陶任华书记会亲自过来出席。” 乔梁闻言诧异道，“冯书记，看来陶书记对这次江州市的一把手调整十分重视呐，您上任第一天，陶书记亲自来出席干部大会，这个分量可是够重的。” 冯运明笑道，“这说明陶书记对于之前省里提出的全力打造一南一北两个省域经济中心的发展战略是认同的。” 乔梁听了，微微点了点头，之前省里力推的以黄原和江州为省域经济中心的双中心发展战略是在郑国鸿的主导下推出来的，也正是得益于这一双中心战略，江州市在省里边受到的重视程度以及规格待遇都大大提升，吴惠文在这样的背景下才成功进入省班子，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现在郑国鸿调走了，陶任华作为继任者，他对江州的重视程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看出他对上一任郑国鸿主导的双经济中心战略的认同程度，现在看来，陶任华还是打算继续延续这一战略的。 心里想着，乔梁道，“冯书记，看来您进入省班子的几率很大。” 冯运明呵呵一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乔梁笑道，“冯书记，您现在都看得这么通透了？说话充满了哲理。” 冯运明笑道，“不是我看得通透，而是做人要懂得知足，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说实话，我还有啥不满足的？搁在一年前，不，别说是一年前了，就算是搁在半年前，我都不敢想自己这辈子还有机会再往前一步，当时能晋升正厅，我已经是偷着乐，何曾敢想自己能晋升副省？这两年来啊，我对一句话的感受愈发深刻。” 乔梁眨了眨眼，“什么话？” 冯运明笑道，“三分靠打拼，七分天注定。这人啊，一辈子能走到多高的层次，取得多大的成就，固然是离不开自己的奋斗，但更多的时候还是要看运气，尤其是成就越大的，往往运气成分也大。” 第3286章 意动 乔梁听了，跟着笑了一下，这句话他并不是百分百认同，但还真不好反驳，个人的成就，很多时候确实不是取决于自己。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乔梁转头望去，心想该不会是尤程东到了，这一看，还真是尤程东来了，推门而入的正是从江州赶来的尤程东。 乔梁站起身笑道，“尤哥，你这来得很快嘛。” 尤程东看到冯运明，脸上的笑容灿烂了几分，见冯运明也朝他看过来，尤程东先是冲冯运明点头致意，旋即回答着乔梁，“小乔，接到你的电话，我可是一刻都不敢耽搁，生怕让冯书记久等了，一路风驰电掣，就差没把汽车发动机开冒烟了。” 冯运明笑着接话，“程东同志，你这可不行，开车安全第一，万万不可抢着赶那么几分钟，咱们都是自己人，你急急吼吼地赶什么呢。” 冯运明这句‘自己人’，听得尤程东心花怒放，又是高兴又是恭敬地走到冯运明跟前，“冯书记，主要也是挺久没见到您了，想到要过来跟您吃饭，我心里边也激动，就开快了点。” 冯运明笑着指了指尤程东，“你啊，这是一上来就拣好听的话讲。” 尤程东笑道，“冯书记，我说的是实话，过来跟您吃饭，我确实是心情激动。” 一旁，乔梁示意尤程东坐下来，同时道，“尤哥，你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正好要开始吃来着，你倒是来得恰到好处。” 尤程东乐呵呵地坐下来，“没让冯书记久等就好。” 乔梁笑着朝冯运明看过去，“刚刚冯书记还在跟我聊你来着，他对你的安排和使用有些想法，就是不知道你自个愿不愿意。” 尤程东神色一动，刚坐下的他，差点又站了起来，有些期待又紧张地看向冯运明，那迫切的眼神显然是急于想知道冯运明打算如何安排他。 冯运明笑道，”小乔，还是你来跟程东同志说。” 听到冯运明开口，乔梁这才道，“尤哥，今天我们市里边钱正同志的事，你听说了吗？” 尤程东疑惑地问道，“钱正怎么了？” 尤程东因为退到二线，消息并没有那么灵通，再加上关州市这边封锁消息，说是没用吧，但其实多少也还是有那么点用处，以至于尤程东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乔梁见尤程东不知情，于是将钱正的事跟尤程东简单说了一下。 尤程东听了，瞪大眼睛，“钱正竟然自寻短见？” 尤程东虽然跟钱正不熟悉，但也是打过几次照面的，毕竟他之前担任过江州市副市长兼市局局长，那时候钱正还是省厅的副廳长，两人因为工作关系打过几次照面，这会听到钱正出了这样的事，尤程东的惊讶可想而知。 乔梁笑道，“咱们不用管钱正自寻短见的事，现在的情况是钱正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那他接下来肯定没办法再担任市班子的分管领导了，冯书记刚刚和我说如果能把你调到关州市来接替钱正的位置，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尤程东闻听怔住，他本来还想着通过走动冯运明的关系让自个重新获得重用，结果冯运明却是起了将他调到关州的念头，这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但话又说回来，这个结果完全是大大超出他的预期，哪怕是他之前觉得冯运明会看在以往的交情和面子上重新启用他，但他也决计不敢想进入班子之类的事，要是能调到关州担任班子的分管领导，那他还有啥好犹豫的？ 短暂的愣神后，尤程东几乎不带犹豫道，“冯书记，如果能调到关州担任班子领导，那我肯定是一百个愿意。” 乔梁笑道，“冯书记，我就说了嘛，尤哥哪里会不同意。” 冯运明点头笑道，“程东同志既然同意，那接下来可以考虑运作这事，不过程东同志，我可得先跟你说好，这事不一定能成功。” 尤程东明白地点了点头，道，“冯书记，您能帮我费这个心，我已经是感激不尽。” 冯运明笑了笑，“老朋友就不用搞得这么客气了。” 尤程东轻点着头，脸上不可抑制地露出激动的神色，不管能不能成，冯运明既然有这个心帮他运作，哪怕是最终没能调到关州去担任班子领导，尤程东相信冯运明也不会在江州亏待了他。 三人边说边聊着，而此刻在市里，钱正所在的市医院，重症病房外，省纪律部门一把手林剑隔着病房门看着里面的钱正，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这家伙搞得他如此被动，现在躺在病床上倒是安详得紧。 林剑是傍晚从黄原出发过来的，关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且还跟他们纪律部门有关，林剑在办公室也有些坐不住，下午忙完手头的事后，他终归还是决定到关州来一趟。 林剑默默注视了一会，身后，陈鹏等待了片刻，上前一步道，“林书记，要不要进去看看？” 林剑撇嘴道，“他还昏迷着，有什么好看的。” 陈鹏听林剑这么说，忍不住挠了挠头，钱正这个案子，是他带人过来的，结果现在搞成这样，陈鹏心里边颇为愧疚，虽说这事从本质上来说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谁让他是带队出任务的人？而且陈鹏也很清楚这事会给林剑带来不小的麻烦，从林剑那凝重的表情已然可以看出其心情恨糟糕。 发愣了片刻后，陈鹏低头看了看，差点忘了他要跟林剑汇报的事，赶紧又将手头的资料递给林剑，“林书记，这是我们查到的钱正吃的药物来源以及开药记录，正好也都是在这市医院开的。” 林剑闻言，接过资料看了起来。 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剑抬头望去，关州市书记林松原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对方正朝他这边快步走过来。 看到林松原，林剑挑了挑眉头，低声说了一句，“这位林大书记倒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嘛，我这才刚到他就知道了。” 陈鹏小声回应道，“市里安排了人在医院这边，估计是市里的人看到您就赶紧跟他汇报了。” 林剑听了，淡淡点了点头，面带审视地看向快步走来的林松原。 林松原见林剑已经注意到他，愈发加快了脚步，恭敬而又不是热忱地走到林剑跟前，“林书记，您来了。” 林剑轻点着头，看着林松原，“关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说我在办公室里还能坐得住吗？” 林松原附和道，“发生这样的事确实是太让人糟心了，不过林书记您也别为此大动肝火，这也不能说是你们纪律部门的过错，毕竟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说这钱正同志也真是的，都已经快退休的老同志了，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搞得现在上上下下都这么被动。” 林剑幽幽地看着林松原，“松原同志，我什么时候说这是我们纪律部门的过错了？” 林松原怔了一下，没想到林剑会抓住这个话头，一时尴尬地笑了笑，“林书记，您别误会，我没有说这是你们纪律部门过错的意思。” 林剑没说什么，目光再次朝病房里看了一眼。 林松原见状，悄然松了口气，趁势赶紧转移话题，问道，“林书记，关于钱正这事，您看我们市里边怎么对外发布公告？” 林剑淡淡道，“这是你们市里的事，你这个一把手自个拿主意就行了，我就不敢瞎指挥了。” 林松原一脸无语，他不敢让人随便发公告，是因为不知道纪律部门那边到底查到了钱正什么，问题又有多严重，林剑这回答也太敷衍了。 林松原心里想着，不经意间抬头一看，见林剑正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林剑突地问道，“松原同志，你说钱正为什么就这么巧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自寻短见呢？” 林松原心头一跳，摇头道，“林书记，这事我还真不清楚。” 林松原说完同林剑对视了一眼，见林剑依旧是盯着他，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林剑该不会是怀疑他什么吧？如果是的话，那他可真是比窦娥还冤，天地良心，钱正这事跟他连个屁关系都没有。 林松原暗自嘀咕时，就听林剑又道，“松原同志，回头我们纪律部门的人需要更进一步彻查此事，届时难免会有需要你们市里配合的地方，到时还请松原同志能够理解并且给我们多提供一些协助。” 林松原当即道，“这个还请林书记您放心，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我们绝不含糊，全力协助。” 林剑点点头，“那我就先谢过松原同志了。” 林松原陪着笑脸，“林书记，您这搞得太客气了，姑且不说咱们的关系，配合你们纪律部门办案也是我们分内的职责嘛。” 林剑再次盯着林松原，“咱们什么关系？” 林松原呆了呆，本想说两人是本家，看到林剑的眼神，林松原愣是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林书记，咱们是上下级关系。” 第3287章 走神 林松原嘴上说着，心里莫名堵得慌，暗骂林剑实在是没有半点人情味。 特么的，这种人早晚没朋友，林松原悄然腹诽着。 林剑似乎懒得去在乎林松原的想法，道，“松原同志，我这也没啥事，你就不用陪着我了，现在是下班时间，你该回去休息就回去休息，不用管我。” 林松原默默点头，就算他有心陪林剑在医院呆一会，就林剑这个态度，他也不想再留下来自讨没趣，更何况林剑指不定还是故意要支走他来着。 顿了顿，林松原道，“林书记，那您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 林剑点头道，“好。” 林松原没再废话，同林剑告别了一下，便快步离开。 进入电梯后，林松原脸上露出了不爽的神色，他觉得林剑太过于不近人情，之前他可没少在林剑那献殷勤，林剑还没调到江东前，他也没少去林剑在京城的家里拜访，结果林剑现在对他表现得这么冷淡。 其实林松原自个十分清楚，林剑对他的冷淡，主要是在他担任关州市书记之后，否则林剑之前虽然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但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兴许林剑听说了什么。”林松原默默想着，他寻思着自个暗地里同范成立等人之间来往密切，或许有什么风声传进了林剑耳里。 病房外的走廊里，林剑目送着林松原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后，才缓缓收回目光，抬手将手里的资料拿起来继续看。 花了几分钟时间，将资料大致扫了一遍，林剑皱眉看向陈鹏，“就只查到这些吗？” 陈鹏苦笑，“林书记，时间太过短暂，目前只有这些。” 林剑闻言，脸色缓和了一下，他都忘了从钱正的事情发生后到现在，其实也才过去不到半天时间，他也不能过分苛求下面的人能这么快交出一份完美的调查报告。 目光重新落到手里的那份资料上，其中有医院的诊疗记录和药房开药记录，林剑又认真看了一遍，目光闪动着，问道，“陈鹏，你觉得这份诊疗记录有没有可能造假？” 陈鹏目光一凛，谨慎地答道，“林书记，这个我不好判断，但是……” 林剑看着对方，“但是什么？” 陈鹏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但是我个人觉得造假的可能性不大，钱正每次都是通过秘书到医院来拿药，我调过医院的监控记录，钱正的秘书确实有来过医院，时间也对得上。” 林剑听了，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去质疑陈鹏的话，却是又转头看向病房，神色莫名。 陈鹏注意到林剑的神色，疑惑道，“林书记，怎么了？” 林剑道，“陈鹏，回头加强一下对钱正的保护。” 陈鹏瞪大眼睛，“林书记，您是怀疑有人会……” 林剑打断陈鹏的话，“我没怀疑什么，但出现这种事，钱正又是我们的调查对象，理应做好万全的措施。” 陈鹏神色严峻，“林书记，我会的。” 两人都没再说话，陈鹏跟随着林剑的目光，盯着病房里的钱正，脸上多了些许肃杀之色，陈鹏知道刚刚林剑虽然说没怀疑什么，但已然表露了那方面的意思，这让陈鹏陡然感受到了压力。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来到市里参加班子会议。 班子会议由市一把手林松原主持，此次班子会议，主要是传达学习省班子会议的会议精神，研究贯彻落实意见，并且审议有关工作事项。 会议刚开始时，林松原就一脸严肃地先行扫视了整个会议室一圈，而后心情沉重道，“同志们，昨天市里发生的有关钱正同志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在正式会议开始前，我简单就这事说几句，关于钱正同志这个事，我希望大家不要胡乱揣测和臆测，据我了解，钱正同志因为工作压力太大，长期睡眠不足，因此患上神经衰弱，要靠吃药才能入睡，可能也是这个原因，钱正同志才会做出这个让人无法理解的极端行为。” 林松原说着，话锋一转，“我们作为一个班子的同志，大家平时都不知道钱正同志的这个情况，也对他疏于关心，说实话，作为一个班子的集体，大家都是有点责任的，当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个也没啥意义，但我希望大家今后能吸取教训，团结互助，这才是我们同为一个班子同志该做的事，而且确切权威的结果出来之前，大家身为领导干部，更不要带头在外说一些闲话。” 听着林松原一番大义凛然的话，乔梁嘴角一抽，暗道林松原讲话倒是一套一套的，不过从林松原这番话里，乔梁隐约能窥探出省里边对钱正这事还没明确的定论，包括纪律部门那边，也还没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所以林松原才会在今天的班子会议上说这番话，既然还没有明确钱正有问题，那就只能先拿身体原因说事。 见其他人没说什么，林松原便又继续道，“行，我只是就钱正同志这事说点题外话，接下来我们就正式开会。” 会议按照既定议程进行着，今天的班子会议，是之前就定下来的，并不是因为发生了钱正的事才临时决定召开这个班子会议。 听着林松原讲话，乔梁的目光不时从林松原脸上扫过，原本前天晚上他和林松原、钱正三人一起吃饭时，林松原是要求他就彭白全进班子这事回去考虑一下，第二天给他答复，结果昨天突然发生钱正这事，想必林松原自个也都有点手忙脚乱了，昨天他并没有给林松原答复，而林松原同样也没打电话找他，指不定现在林松原一时都忘了这茬了。 视线转动了一下，乔梁朝丁晓云看了一眼，见丁晓云也看着他，两人交流了个眼神，彼此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神色，乔梁打算在今天的班子会议上提一提县班子分管领导的人事议题，搞一个突然袭击，在钱正出事的情况下，乔梁暗自琢磨着林松原的态度可能会有所改变，就算林松原的态度没变，可能也不会像之前那般坚持，这是有利于他的机会。 这事要快！ 会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审议完相关的工作事项后，乔梁抓住一个空当，道，“林书记，我想提个建议，不知道可否？” 林松原看向乔梁，笑呵呵道，“乔梁同志，我们开的是班子会议，大家又都是一个班子的同志，那肯定是让大家畅所欲言，有什么建议都可以提的嘛。” 乔梁点头道，“林书记，您也知道我们县班子的韩利同志调走了，所以我想临时增加一个有关我们达关县的人事议题。” 林松原听到乔梁的话，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县班子分管领导的空缺，乔梁竟然打算直接拿到班子会议上讨论！ 这时候，林松原才想到昨天乔梁并没有给他答复，而昨天因为发生了钱正那件事，他被吓了一大跳，一时忘了乔梁这边。 昨天乔梁没给他答复也就算了，今天又不打招呼地在班子会议上临时提议增加达关的这项人事议题，林松原心里着实有些不满，乔梁这么做，说穿了是不尊重他这个一把手。 压下心头的不满，林松原道，“乔梁同志，你是达关县的书记，对于县班子这个分管领导的空缺，你有什么意见？” 林松原嘴上问着，心里边已经料定乔梁会继续强推蔡铭海进班子来担任这个分管领导，否则乔梁昨天就该给他答复了，犯不着在今天搞这种突然袭击。 林松原心里的念头刚刚闪过，就听乔梁道，“林书记，对于县班子的这个分管领导人选，我认为我们县里的陈方阳同志十分合适，陈方阳同志之前担任副县长，现在是委办主任，综合协调能力强，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 伴随着乔梁详细介绍陈方阳的情况，林松原在刹那的愣神后，盯着乔梁看了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还以为乔梁会继续提出蔡铭海进班子担任分管领导的方案，结果乔梁竟然更改了人选，改由建议委办主任陈方阳担任分管领导，这一下子让林松原有些措手不及。 乔梁这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林松原皱眉时，介绍完陈方阳情况的乔梁复又看向林松原，“林书记，不知道您觉得陈方阳同志如何？” 林松原挑了挑眉头，“先听听其他同志的意见吧。” 林松原此时并不想急着表态，在这个事情上，他有自己的算盘。 林松原话音一落，丁晓云便接过话茬，“我对陈方阳同志有些印象，乔梁同志既然提名推荐陈方阳同志，那我相信乔梁同志的眼光，我同意乔梁同志的提名。” 丁晓云用实际行动支持着乔梁，第一时间就站出来表态，作为市长，哪怕她缺少资历，在市里还没树立起一定的威望，但她的表态依旧具备一定的分量，再怎么说她也是市里的二把手。 第3288章 非议 丁晓云一表态，市副书记兼组织部长马妍丽就道，“乔梁同志，我对陈方阳同志不了解，但我身为组织部长，秉着负责任的态度，在进一步对陈方阳同志进行更深入地了解和考核前，我持保留态度。” 听到马妍丽这么说，乔梁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特么的，马妍丽这无疑是委婉地反对了，她现在既是副书记又是组织部长，态度十分重要，这会儿却是故意从中作梗，跟他唱反调，很显然是对他之前拒绝对方的报复。 会议室的气氛有些异样，丁晓云这个市长刚对乔梁表达了支持，马妍丽这个副书记就站出来反对，谁也不知道她是针对丁晓云还是乔梁，但这一下就让人兴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而马妍丽在表达了反对意见后，亦是朝乔梁看过去，见乔梁也在盯着她，马妍丽淡淡笑了一下，隐隐还朝乔梁抛了个眼神，落在别人眼里，只看到马妍丽是在对乔梁礼貌性地微笑致意，但只有乔梁清楚马妍丽那笑容背后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有挑衅有引诱，对方分明是要他‘屈服’。 乔梁很快就移开目光，不想再多看马妍丽，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火气，靠，马妍丽这娘们简直是有点神经质！ 丁晓云这时候又替乔梁说话道，“妍丽同志，乔梁同志是达关县的书记，县班子的班长，我想他提名陈方阳同志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咱们在座的各位也没有谁比乔梁同志更熟悉达关县的情况，所以我认为这个县班子分管领导的人选，我们应该充分考虑并尊重乔梁同志的意见。” 马妍丽道，“丁市长，你这话我是赞同的，我也并没有说不尊重乔梁同志作为县班子班长的意见，但我是市组织部长，在干部考核和选拔上，我严格履行自己的责任，我想这也没错吧？我相信乔梁同志也是能理解的。” 丁晓云眉头微蹙，朝马妍丽看了一眼，她隐约感觉马妍丽对她似乎有些敌意，这种敌意让她有些莫名齐妙，亏她之前还以为两人同为女同志，应该更能聊得来，今后在工作上可以多一些沟通，但马妍丽现在的态度可谓是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难道是因为之前省里边考核选拔市长一事？丁晓云心里边陡然冒出了这个猜测，除了这个，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得罪过马妍丽，更无法理解马妍丽的敌意，但如果真要是像她猜测的那般，丁晓云不免又觉得匪夷所思，任命谁担任市长是上头决定的，马妍丽因此对她产生敌意，那就有点不可理喻了，更何况之前省里的苏华新领导提名马妍丽为市长人选时，绝大多数人都只当马妍丽是陪跑的。 丁晓云暗自猜测时，坐在中间主位的林松原看了看丁晓云，又看了看马妍丽，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些许笑意，作为一把手，班子里的二三把手要是走得太近，那反而让他十分忌讳，眼下这样才是他乐意看到的局面。 “林书记，不知道您是什么意见？”乔梁突然又出声询问林松原。 乔梁很清楚，这个时候其实主要看林松原的意见，在林松原没有明确表态前，其他人主要还是观望。 林松原见乔梁这么快又把话题抛回来，一时陷入了两难境地，昨天发生了钱正那事，他都顾不上之前商定的让彭白全进班子的事了，更没有跟赵青正就此事沟通过，而没有了钱正这个中间人，他也不方便跟赵青正直接做什么交易，眼下他要不要继续推彭白全进班子呢？ 林松原犹豫着，他现在面临的选择是直接否决乔梁提名的陈方阳这个人选，然后改提名彭白全进班子，又或者根据刚刚马妍丽的表态，顺水推舟地把这事往后拖。 沉思片刻，林松原最终道，“乔梁同志，我觉得妍丽同志说的没错，组织部门那边应该严把干部考核和选拔关，既然连马妍丽同志都对陈方阳不太了解，那我们回头等组织部门深入考核过后，根据组织部门拿出来的意见再来讨论这个事。” 林松原说完，不等乔梁继续说什么，站起来道，“今天的会议事项都进行完了，那我们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林松原宣布完散会，自个已经拉开椅子往外走。 既然还没考虑好，那就索性不做决定，这是林松原此时的想法。 乔梁看着林松原大步离开的背影，嘴角抽搐了一下，特么的，林松原也太操蛋了，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宣布散会了。 “乔梁同志，关于你们县班子这个分管领导的人选，回头你可以来找我，我们可以再进一步做深入的交流和沟通。”马妍丽离开自己的位置，走到乔梁身旁时，脚步一顿，冲乔梁低声说了一句， 在说到‘深入交流’时，马妍丽更是刻意加重了口气，显然是话里有话，她相信乔梁能明白他的意思。 马妍丽说完就走了，乔梁目光微沉，这时候丁晓云也走了过来，路过乔梁身边时，丁晓云朝乔梁眨了眨眼，乔梁当即会意，同丁晓云轻点了下头。 丁晓云一走，乔梁晚了一两分钟，紧随其后来到了丁晓云办公室。 丁晓云把办公室门关上，没有其他人在场时，丁晓云的神态也变得轻松随意，亲自给乔梁倒了杯水，笑道，“坐啊，你站着干什么？” 乔梁撇了撇嘴，“在会议室坐得我腰都酸了。” 丁晓云忍俊不禁，“我看你不是腰酸，是心塞吧。” 乔梁无奈道，“刚刚都还没进一步展开讨论呢，林书记就宣布散会，唉，搞得我这突然袭击毫无用处。” 丁晓云道，“他毕竟是一把手，会议的节奏掌控在他手上。” 丁晓云说着，又皱起眉头，“主要是马妍丽同志反对了这个事，要是马妍丽没跳出来反对，这事可能就还能通过。” 丁晓云一提到马妍丽，乔梁脸色就难看起来，刚刚马妍丽的暗示已经太明显不过，想要让对方支持陈方阳担任县班子的分管领导，那他就得顺从马妍丽的意思。 丁晓云见乔梁不说话，不由又问道，“乔梁，你有没有感觉马妍丽同志对我有点敌意？” 乔梁砸了砸嘴，“不用管她，我倒是觉得她那个人有点神经兮兮。” 丁晓云噗嗤一声笑出来，“哪有你这般说别人的。” 乔梁叹了口气，“这个县班子分管领导的任命，看来比我预想中难了许多，即便是换了陈方阳这个人选，依然没那么容易通过。” 丁晓云安慰道，“乔梁，你也别急，现在只是暂时搁置，并不代表没戏了。” 乔梁摇了摇头，他心里边已然不大乐观，现在钱正出事，林松原的态度依然模棱两可，这说明林松原并没打算支持他的提名，再加上马妍丽又从中作梗，这事的阻力远远超过他的预计。 对于林松原的态度，乔梁其实并不怪对方，毕竟当初林松原还在担任市长的时候，屡次对他有亲近示好的姿态，但他并没有给予积极的回应，这会又如何能要求别人支持他？ 乔梁默默寻思着，就见丁晓云盯着窗外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梁伸手在丁晓云眼前晃了晃，问道，“晓云，发啥呆呢？” 丁晓云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 嘴上如此说，丁晓云仍是朝外边指了指，“乔梁，看到那栋市电视台的大楼没有？” 乔梁点点头，“看到了。” 丁晓云道，“原先市电视台旁边的那块空地，市里的规划是建设市实验中学的新校区，结果现在林书记要求变更规划，昨天市里分管的副市长才跟我汇报这事，说是市自然资源规划局那边已经在着手进行用地手续变更的事，搞得我很恼火。” 乔梁皱眉道，“好端端的教育用地，为什么要变更用途？” 市电视台旁边那块空地，乔梁是有印象的，来市大院的时候，经常都会经过那个地方，乔梁要是没记错，那块地去年接近11月底的时候才全部腾空。 丁晓云道，“林书记的意思是要在那里建一栋关州市第一高楼，作为关州市的地标建筑。” 关州市第一高楼？乔梁听得一脸无语，林松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姑且不说关州市的财政并不宽裕，建那么一栋所谓的第一高楼有啥用？这就是典型的追求门面工程，不考虑实际用途。 乔梁道，“晓云，你最后别签字就行了。” 丁晓云苦笑，“要是像你说的那般轻巧就好了，我这个市长总不能刚上任就跟林书记闹僵吧？况且就算我不签字，林书记要强行搞这事的话，你觉得我能阻止得了？” 乔梁道，“能不能阻止得了是一回事，你不签字代表的则是你的态度，回头真出点啥问题，上面要是查下来，至少能证明跟你没啥关系嘛。” 丁晓云道，“我会再跟林书记继续沟通这事，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第3289章 果然 乔梁很是不以为然，他觉得丁晓云最后大概率是要白费功夫，林松原都已经越过丁晓云直接指示自然资源局那边着手变更用地手续了，怎么可能还会改变主意？而分管副市長也到了昨天才跟丁晓云汇报，说明一开始压根就没怎么把丁晓云这个市長放在心上。 丁晓云刚当上市長，想要彻底站稳脚跟，恐怕没那么容易！乔梁看了看丁晓云，心里悄然想着。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丁晓云喊了声进来，推门而入的是丁晓云的秘書，对方一进门就汇报道，“市長，钱書记醒了。” 丁晓云闻言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丁晓云之所以關注钱正的情况，无非是因为对方也是市班子的领导之一，对方如果醒了，丁晓云自然也该再去医院探望一下，除此之外，丁晓云倒也没有其他想法。 一旁，听到钱正醒了的乔梁，神色微动。 秘書见丁晓云没别的吩咐，先行告退，乔梁等丁晓云秘書离开了，大有深意道，“晓云，钱正醒了，你说会不会有些人因此睡不好觉？” 丁晓云笑道，“这跟我们没太大关系，我们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乔梁道，“晓云，你这么说可不对，老话说的好，牵一发而动全身，谁知道钱正这事最终会牵扯到哪些人？乍一看是跟我们没关系，但若是最后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保不准又会引起一连串的人事变动。” 丁晓云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就在两人谈论钱正的事时，省大院，正在批阅文件的赵青正，手机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赵青正立刻接起电话，只听电话对面的人道，“赵書记，钱書记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赵青正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钱正醒了？” 电话对面的人道，“对，刚刚醒，刚才医生都进去了，这会正在检查钱書记的情况。” 赵青正脸色一下变幻起来，此时的他，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钱正真的没死！ “钱正啊钱正，你怎么就没死呢。”赵青正低声呢喃着，眼里慢慢闪过一丝狠辣。 对面的人隐约听到赵青正在说话，却是听不清赵青正在说什么，不由问道，“赵書记，您说啥？” 赵青正回过神来，道，“没什么，你帮我盯……” 赵青正说到这突然停住，钱正已经醒了，盯着钱正还有啥意义？ 突地，赵青正心头一动，问道，“省纪律部门的人还在医院吗？” 对面的人答道，“赵書记，省纪律部门的人一直都在，刚刚钱書记醒来，纪律部门的人也第一时间进去了。” 赵青正神色阴鸷，纪律部门看来是盯着钱正不放了，这让赵青正刚才冒出来的某个狠辣的念头又浮现在脑海里。 沉默片刻，赵青正道，“没啥事了，钱正那边有啥最新情况你及时跟我汇报就行了。” 赵青正说完挂了电话，无名指无意识地在桌上轻轻敲击着，心里冒出的那个念头仍不是特别坚定，毕竟钱正自己死跟他找人去弄死，这其中的差别还是很大的，赵青正担心事情败露会引出更多的麻烦，但钱正没死，他这心里又无法真正踏实，虽然他相信钱正不敢乱说话，但除了死人的嘴才是永远闭上的，活人的嘴终归不是那么让人放心。 犹豫许久，赵青正的眼神逐渐坚定，显然是下定了决心，从抽屉里拿出另一部手机，手动输入了一个电话号码…… 与此同时，关州市医院。 市一把手林松原在接到钱正醒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了医院。 病房里，除了正在对钱正进行检查的医生外，还有省纪律部门的人，并不宽敞的病房因为进来的人太多而显得有些拥挤。 林松原一到就拉住一名刚给钱正做完检查的医生问道，“医生，病人如何了？” 医生摇了摇头，“病人看样子有点意识障碍。” 林松原皱眉道，“意识障碍？” 医生说得比较委婉，林松原显然没听明白，那名说话的医生只好进一步解释道，“病人好像丧失了记忆，认不清自己和别人了。” 林松原听了不可思议道，“你这意思是他成白痴了？” 医生连忙摇头道，“现在还说不准，但目前看他的症状，确实是出现了认知障碍，反应很迟钝，当然，考虑到病人刚刚清醒的缘故，这些症状还有待观察，后续说不定会慢慢恢复。” 林松原听到对方的话，眉头依旧皱得老高，转头看向钱正，只见钱正呆呆地靠在病床上，眼神涣散，目光毫无焦距，似乎对外界的状况一无所知。 朝病床走近了一步，林松原伸手在钱正面前晃了一下，想通过这种方式吸引钱正的注意，但让林松原失望的是，钱正依旧是呆呆地看着前方，没有任何反应。 靠，钱正该不会真的是傻了吧？林松原心里想着，忍不住出声道，“钱正同志，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松原接连问了好几声，并伸手在钱正面前继续比划着，钱正的头才慢慢转过来，盯着林松原一动不动。 林松原见钱正看着自己，脸色一喜，追问道，“钱正同志，是不是想起我是谁了？” 钱正眼神呆滞，突地，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钱正陡然坐直身子，朝林松原抱了过去，脸上傻笑着，“哥，是你吗？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在这？这里是不是阴曹地府？我难道也死了？” 钱正一边说一边伸手捏林松原的脸，又掐自己的大腿，嘴里还自言自语地嘟哝着什么，旋即两只手又同时在林松原脸上摸来摸去。 林松原被钱正这一下搞得彻底懵住，发愣了那么几秒钟，才回过神来，站起身来连连后退，尤其是看到钱正那双手还沾着口水时，林松原差点没吐出来，赶紧用袖子擦着脸。 “哥，你怎么不说话啊？”钱正直勾勾地看着林松原，人也要从病床上下来，看得林松原心头一哆嗦，蹭蹭往后退。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给搞蒙了，一时竟是没人反应过来，直至林松原着急吼道，“快点拉住他，快。” 伴随着林松原着急出声，在场的人才恍然惊醒，林松原身后的工作人员赶紧上前摁住钱正。 钱正疯了！ 林松在原地站着，瞅着钱正的眼神满是无语，特么的，钱正真疯了？ 这时，被人摁住的钱正突然又剧烈挣扎起来，眼神直直地看着林松原，“哥，你快帮我，有坏人抓我。” 林松原嘴角抽搐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往病房外走去，靠，钱正这家伙是真的疯了，比成为白痴还糟糕。 林松原走了，而留在现场的省纪律部门的人则是面面相觑，钱正真的就这样疯了？ 一名办案人员忍不住出声问道，“陈主任，现在怎么办？” 陈鹏盯着钱正怔怔出神，半响蹦出两个字，“凉拌。” 陈鹏说完，头疼地用手搓了搓脸，也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林松原并没有真的离去，而是在走廊里站着，看到陈鹏出来，林松原主动上前一步，“陈主任，钱正都疯了，你们的案子还有必要查下去吗？” 陈鹏道，“要不要查，是上面领导决定的事。” 陈鹏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钱正疯没疯，跟我们要不要继续查案，我认为并没有直接关联，就好比一桩凶杀案，难不成因为凶手疯了就不用查了吗？” 林松原脸色一僵，“陈主任，你这个比喻可不大恰当。” 陈鹏微微一愣，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由道，“林書记，实在是抱歉，我就是随口打个比方，没别的意思。” 陈鹏此时的情绪多少带有一些不甘心，钱正这个案子毕竟是他带队下来查的，结果连钱正的面都还没见到呢，就发生了钱正自寻短见的事，好不容易盼到钱正清醒了，现在的情况又表明钱正出现了严重的后遗症，看样子像是真的疯了，这案子还咋查？ 林松原没再多说啥，他能理解陈鹏的心情，这会同陈鹏说了一句，“陈主任，有什么需要我们市里配合协助的，你尽管开口，我呆会还有其他公务安排，就先走了。” 林松原说完转身离去，这回是真的下楼去了。 只不过从住院大楼下去后，林松原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念头：钱正真的疯了吗？ 林松原回想着刚刚病房里的一幕，一想到刚才钱正沾着口水的手在他脸上乱摸，心里就有点膈应，但仔细回想钱正当时的表情，林松原心里边又泛起疑惑，钱正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相同的疑问，同样也在陈鹏脑海里浮现出来，站在原地沉思片刻，陈鹏招手示意手下一名办案人员过来，冲对方低声吩咐道，“暗中多观察留意钱正的一举一动，看他是不是真疯了。” 办案人员神色一凛，“陈主任，您怀疑钱正是装疯？” 第3290章 条件 陈鹏撇嘴道，“是不是装疯，现在谁也说不清楚，但我总感觉这太巧了。” 办案人员道，“可他之前毕竟服用了大剂量的安定类药物，眼下清醒过来表现出这种症状，按照医生的说法，这也是符合后遗症的表现的。” 陈鹏道，“所以我现在只是怀疑嘛，我要是能直接确定他是装的，那咱们现在直接把人带走就完事了，还在这里浪费啥时间？” 办案人员闻言点头道，“好，这两天我们多观察观察。” 陈鹏想了想，又拿出手机给林剑打了过去，林剑今天一大早就回黄原去了，现在钱正这个情况，他有必要跟林剑及时汇报。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钱正醒了伴随着钱正疯了的消息已然在市里悄然传开，事情的结局总是出乎人的意料，哪怕是乔梁也没想到钱正竟然发疯了，只是一想到‘发疯’两字，乔梁心里就忍不住有些怀疑，曾经章梅装疯的一幕在乔梁记忆里出现，有这么一个前车之鉴，乔梁很难不多想，特别是他到现在也还没亲眼看到过钱正。 中午从市里离开时，乔梁原本有打算拐去医院探望一下钱正，最终想想又作罢了，今天钱正刚苏醒，前去探望的人肯定很多，乔梁就没打算去凑那个热闹，最主要的是他离开的时候还没听到钱正疯了的事，否则出于内心的好奇，他肯定会去医院看一眼。 办公室里，乔梁此刻正同邱阳新说着话，了解省厅专案组在县里边的调查情况，年前到年后的这段时间，乔梁忙于工作和个人私事，都忘了关心这事，这次省纪律部门突然调查钱正，乔梁寻思着是不是省厅在县里边的专案组查到了什么，并且已经移交给了纪律部门。 出于这样的猜测，乔梁才想起将邱阳新叫过来问一问。 不过邱阳新对于具体的情况同样也不了解，此时听到乔梁询问，邱阳新苦笑道，“乔書记，专案组那边的事，我还真不清楚，而且出于纪律保密条例的需要，我并没有刻意去打听专案组的工作以及案情进展。” 乔梁诧异道，“连你也不知道？” 邱阳新点点头，“我确实不知情，我主要就是帮忙干点协调工作，而且除了一开始从乡镇派出所帮忙安排了两个熟悉本地情况的警员进专案组，其实专案组也没啥太多需要我做的，再加上为了避免引起彭局怀疑，我平时基本不跟专案组的人接触，只专心干好局里的工作。” 邱阳新说到这里，微微犹豫了一下。 乔梁见状，道，“邱队長，有什么话就直说，我早就说过，在我这你尽管畅所欲言，没有什么话不能说。” 邱阳新便继续道，“乔書记，还有一点，我感觉彭局似乎派人在暗中盯着我，所以我也就尽可能地不跟专案组的人接触。” 乔梁挑了挑眉头，彭白全这家伙还真是想一条道走到黑不成？ 邱阳新注意到乔梁的脸色，赶紧又补充一句，“乔書记，我只是察觉有人跟踪我，但并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彭局指派的，刚刚说的只是猜测。” 乔梁神色冷峻，邱阳新只是出于谨慎才又补充了这么一句，但乔梁心里却是已然倾向于就是彭白全干的，否则谁会跟踪邱阳新？ 心里如此想着，乔梁点点头道，“照你这么说，你不跟专案组的人接触也是对的。” 乔梁说完又问道，“彭白全最近在局里都忙些什么？” 邱阳新想了一下，道，“彭局最近的心思好像不怎么在工作上，看他整天有点心不在焉的，要么是上班时间没看到人，要么是下班时间还没到就早早离开了。” 乔梁一听，脸色愈发难看。 乔梁不知道的是，此刻被他和邱阳新谈论的彭白全，现在正在冯运明的老家里帮忙干家务。 堂堂的副县長兼县局局長，这会系着围裙，拿着锅铲，在冯运明父母家的厨房里帮忙煮晚饭，彭白全在做一锅水煮活鱼来着，这是他的拿手好菜，鱼是他让人特地从水库送过来的新鲜活鱼，眼下快做好了，香气也飘到了厨房外边，冯运明年逾八十的老父亲背着双手走到厨房，笑眯眯道，“小彭，看不出你还真会做饭嘛，这香味闻得我都食欲大动了，我看我今晚可以多吃两碗饭。” 彭白全一听，忙不迭道，“冯叔，您可别，您有三高，晚餐不能吃太多，要少吃多餐，您可别因为贪嘴而影响了身体健康，要不然那就是我的罪过了，您要是喜欢吃我做的饭，回头我天天来做给您吃。” 冯运明父亲笑道，“那怎么可以，你好歹也是一个局長，怎么好意思让你天天来做饭，从达关跑到江州来，本来路途就比较耽搁时间，哪还能让你老是来回跑，太麻烦了。” 彭白全笑道，“冯叔，您这么说就是跟我见外了，您喜欢吃我做的饭，那是我的荣幸，说啥麻烦不麻烦的。” 冯运明父亲笑着摆摆手，“那也不行，会耽误你工作。” 彭白全笑道，“冯叔，我都是工作忙完了才到您这边来，肯定是不会耽误工作的，要不然冯書记第一个就得批评我。” 彭白全说着，有意无意地又说了一句，“要是以后我调到江州来工作，过来给冯叔您烧饭吃就更方便了。” 冯运明父亲听到彭白全这话，一时没多想，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妻子的说话声，冯运明父亲笑道，“估计是运明回来了，我家那老太婆应该是在跟他讲话。” 冯运明父亲说完，人已经朝外边走去，彭白全则是神色一喜，更加卖力地拿着锅铲忙活起来。 门外院子，冯运明从车上下来，就看到母亲站在凳子上捣鼓院子里的那葡萄架，冯运明立刻走上前去扶着凳子，“妈，您这也太危险了，也没个人扶着凳子。” 冯运明母亲笑道，“这凳子这么矮，没事，瞧你大惊小怪的。” 冯运明不以为然，“凳子是矮，但架不住您年纪大，稍稍摔一下都可能是大问题。” 冯运明一边说一边吸了吸鼻子，“妈，晚饭煮啥呢？这么香。” 冯运明话音刚落，从屋里走出来的冯运明父亲就接上话，笑道，“晚饭可不是你妈煮的，小彭说他要露一手，是他在煮来着，要不然你妈这个点能有空在这里忙活？” 冯运明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爸，彭白全过来了？” 冯运明父亲并没有注意到儿子的神色，点头笑道，“小彭是傍晚过来的，还提了鱼过来，说要做水煮活鱼，我看他水平确实不赖，刚刚我闻到香味，食欲都上来了。” 冯运明眉头紧拧，但看到父亲高兴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 这时彭白全也从屋里探头出来，“冯叔，李姨，可以吃饭了。” 冯运明的母亲姓李，所以彭白全称呼李姨。 彭白全这时候装着刚刚知道冯运明回来，惊讶道，“冯書记，您回来了？哎呦，您这还真是回来得早不如回来得巧，现在回来刚刚好，我这刚做好的水煮活鱼新鲜出炉，正好趁热吃才好吃。” 冯运明微微点了下头，先扶着母亲从凳子上下来，这才往屋里走，彭白全此刻已经又走回厨房，冯运明便朝厨房走去，见彭白全系着围裙，正端着一盆水煮活鱼往外走，冯运明等对方将水煮活鱼放到餐桌上，这才道，“白全，你一个局長放着局里的一堆事情不去忙，跑到我爸妈家厨房来做饭，你看你这像啥话？” 彭白全笑道，“冯書记，我是忙完局里的事才过来的，您之前都批评过我了，我怎么可能没听进去，您尽管放心，我到冯叔和李姨这来，都是工作之余才过来的，绝对没耽误正事。” 冯运明深深地看了彭白全一眼，彭白全的小心思他一清二楚，但对方的做法却又让他颇为无奈，对方跑到他父母家里来献殷勤，他总不能让父母将人赶出去。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快吃饭吧，已经不早了。”冯运明父亲慢悠悠地踱步走过来，满脸笑容地说道。 彭白全当即道，“冯叔您尽管坐好，我去给您盛饭。” 彭白全转身又进了厨房，不仅帮冯运明爸妈盛好了饭端出来，还要帮冯运明一起盛饭，冯运明这时已经自个走进厨房，“白全，我自己来。” 彭白全笑了笑，也就没再坚持。 四人围坐在餐桌前吃饭，冯运明父亲顺道问起了孙女的情况，冯运明随口回答了几句。 冯运明只有一个女儿，现在刚好在读大学，而冯运明妻子因为之前是在市国企上班，年满55周岁就能退休，冯运明妻子对仕途没啥追求，所以早早就办理了提前退休，现在跟着女儿去外省陪读了，这也是为什么今晚只有冯运明过来的缘故。 今天是冯运明正式上任的第一天，下午的全市干部大会上，省一把手陶任华和省组织部長金清辉都过来出席了。 第3291章 算计 开完干部大会后，陶任华又同江州市班子的主要成员开了个小会，再次强调了市领导班子成员要提高站位、团结奋进，全力贯彻落实好省里的相关指示，围绕建设省域经济中心城市的战略目标，紧密团结在冯运明同志的周围，搞好江州市的工作。 因为不确定陶任华和金清辉晚上是否会留下来，所以冯运明晚上没跟父母说一定会过来吃饭，因此，彭白全也不可能提前知道他今晚是否会过来，这也是为什么他刚刚看到彭冯运明感到惊讶的缘故，只能说彭白全确实是有心了。 几人边吃边聊，冯运明母亲话不多，反倒是其父亲很爱唠嗑，平时一张嘴就不怎么闲得住，彭白全因为之前来过多次，早就对冯运明父亲的性格脾气了如指掌，这会饭桌上时不时逗得冯运明父亲开怀大笑。 说话间，彭白全话锋一转，半开玩笑道，“冯書记，刚刚冯叔说喜欢吃我做的水煮活鱼，我还跟他开玩笑说回头我要是有机会调到江州来，可以天天来做给他吃。” 冯运明不动声色地看了彭白全一眼，他知道父亲顶多就是随口一说，彭白全这会却是故意提出来，冯运明不用想都能猜到彭白全的心思，正当冯运明寻思着该如何断了彭白全的念头时，彭白全又迫不及待道，“冯書记，我是真心希望能调到江州市来工作，能不能当局長都无所谓，哪怕是在委办干个闲职给您打杂也行，不知道您能否帮我调过来。” 冯运明道，“白全，你刚调到达关县没多久，在县里边干得好好的，怎么就想着调走呢。” 彭白全神情苦涩道，“冯書记，我心里边一直都是把您当成亲兄長一般，在您面前我也从来都是掏心窝子的有啥说啥，从不拐弯抹角，您也知道乔書记现在不信任我，我在达关县继续干下去也没意思，今后哪怕是我干得再好，乔書记也会戴着有色眼镜看我，您觉得我这样还有必要在达关县干下去吗？” 冯运明一时沉默，彭白全现在说得好像是他受了委屈似的，并没有反思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有些事冯运明不好直接问，但不代表他就真的糊涂，但理智与情感之间的界限，有时候又很难去把控，这也是为什么人经常会知错犯错的缘故。 冯运明迟疑的功夫，彭白全朝冯运明父亲投去求助的眼神，他之所以要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事，就是要利用冯运明父亲心软这一点，让冯运明父亲能够帮自己说话，尽管彭白全知道自己这样可能会引起冯运明反感，但他就算在其他时候提这个事，冯运明也不见得会高兴，从冯运明前两次在他提这个事的时候敷衍的回应，就能大概看出冯运明的态度。 面对彭白全恳求的眼神，冯运明的老父亲在对事情缺乏了解的情况下，这时候也没多想，开口就道，“运明，小彭要是想到你这儿来工作，你能帮就能帮嘛，这多大点事啊。” 冯运明无奈地看了父亲一眼，父亲啥都不知道就多管闲事，为了避免彭白全再借父亲来说这个事，冯运明这时候果断堵住彭白全的话头，“白全，这事我会考虑，今天晚上咱们先吃饭，回头咱们再研究这个事。” 彭白全听到冯运明这么说，脸上露出喜色，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冯运明松口，前两次的时候，冯运明可是连正面回应都没有，甚至包括昨晚，他给冯运明打了两个电话，冯运明接都没接。 彭白全此时决计想不到，冯运明昨晚之所以不接他的电话，是因为那时冯运明就在达关同乔梁、尤程东一起吃饭，所以故意不接他的电话，一直到从达关离开后，冯运明才给彭白全回了个电话。 冯运明的表现显然已经说明他如今对彭白全的大概态度，对于对方想调到江州的想法，冯运明心里边是不大愿意支持的，只不过看到彭白全对自己父母如此上心，冯运明也并非一点触动都没有，但理智又告诉他，彭白全这么做只是想谋求官位罢了。 面对冯运明的态度软化，彭白全表现得愈发殷勤，时不时帮冯运明父母亲夹菜，一口一个冯叔、李姨，比冯运明喊爸妈喊得还亲切。 看着眼前这一幕，冯运明无奈地叹了口气。 几人吃着晚饭，与此同时，在达关，乔梁同邱阳新聊完之后，在办公室又忙碌了一会，看看时间已经快七点，还没吃晚饭的乔梁打算叫上蔡铭海和孙永一起去外边开个小灶。 正当乔梁拿起手机准备给两人打电话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省组织部長金清辉打来的，乔梁看到来电显示，神色一凛，立刻就接起电话。 “金部長，您好。”乔梁恭敬地开口。 “小乔，在哪呢，吃过晚饭没有？”电话那头，金清辉亲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金部長，您是不是有千里眼能看到我呢，我刚要去吃晚饭。”乔梁笑道。 “千里眼我肯定是没有，但我现在就在达关。”金清辉笑眯眯地说着，“我现在在街道这边闲逛，你过来跟我汇合。” 乔梁听到金清辉这会在达关，眼睛睁得老大，立刻就道，“金部長，那您稍等，我这就赶过去。” 乔梁问了下金清辉现在的大致地址，当即就赶了过去。 金清辉所在的地方距离县大院并不远，他本来就是过来找乔梁的，进入县城后，便索性下车走走看看。 乔梁从县大院出来，很快就找到金清辉，快步走了上去，“金部長，您怎么过来了。” 金清辉听得一笑，“小乔，你这话问的，怎么，你们达关我还不能来了？” 乔梁忙道，“金部長，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您突然过来，我有点怠慢您了。” 金清辉笑着拍了拍乔梁肩膀，“不搞那些虚的。” 金清辉说完指了指两边的街道，“你们这小县城的晚上还挺热闹，人流量不小呢。” 乔梁笑道，“县里边的生活节奏慢，这才刚入夜呢，大家都出来逛街了。” 金清辉跟着笑，“我还没吃晚饭，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吃，我看这家拉面馆就不错，咱们进去尝尝。” 金清辉随手指了指靠近马路的一家拉面馆，乔梁见金清辉兴致颇高，也就没反对，否则他原本打算找家好点的饭店。 两人走进拉面馆，一人点了一碗拉面，金清辉的秘書和司机同乔梁的司机坐另外一桌。 坐下后，乔梁随口问道，“金部長，您是从江州那边过来的吧？” 金清辉点头笑道，“没错，快傍晚的时候才走，冯运明同志要留我吃晚饭，我说不必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乔梁又问，“陶書记也走了？” 金清辉笑了笑，“陶書记比我还先一步离开，我又多呆了半个多小时，冯运明同志跟我聊了点事情。” 乔梁闻言，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猜到冯运明恐怕是跟金清辉聊尤程东调到关州市来接任钱正那个分管書记的事。 金清辉接着道，“冯运明同志和我聊了聊你们关州的事情。” 金清辉说到这顿了一下，看了乔梁一眼，“小乔，你们关州市班子现在有两个空缺，你有没有啥想法？” 乔梁愣住，没想到金清辉会问他这个，他还真没想过这事，不过乔梁这会也有点不大确定金清辉说的两个空缺是指常务副市長跟市组织部長的空缺，还是指常务副市長跟钱正那个分管書记的空缺。 心里想着，乔梁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金部長，您说的两个空缺，除了常务副市長的空缺，另一个是指……” 金清辉笑道，“那肯定是指钱正那个位置嘛，目前钱正这个情况，你觉得他还能继续干下去吗？” 乔梁恍然，他心里边也是倾向于猜测是指钱正这个位置，同他猜的一样。 金清辉道，“对于钱正的事，陶書记十分生气，尤其是对纪律部门的林剑同志，意见很大，这次陶書记怕是会抓住这事做文章，可能会跟上面反映。” 乔梁目光一凝，“林書记应该不会因为这事被调走吧？” 金清辉摇了摇头，“这事现在也说不准，只能说陶書记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去跟上面告状，但林剑同志会不会被调走，也不是单纯陶書记几句话就能决定的，关键还是看上面的态度。” 金清辉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重点是看陶任华在上面的关系，以及林剑背后那位领导愿不愿意力挺他。 金清辉没打算多谈这个，岔开话题道，“小乔，你们关州目前的班子配置，省里边暂时没打算调整组织部長的人选，马妍丽同志会继续以副書记的身份兼任组织部長，短时间内暂时不会变，钱正那个分管書记的位置，傍晚冯运明同志还跟我提了提，推荐了江州市原副市長兼市局局長尤程东同志，回头我得对这个尤程东详细了解一下。” 第3292章 自己人 乔梁一听，当即道，“金部長，尤程东同志的能力绝对是没问题的，他的品德和操守，我相信也是经得起考验的，之前虽然也因为个别问题被处分过，但我想经历了那次处分，他今后会更加注意个人言行以及更加严格约束亲属的行为。” 金清辉淡淡点了点头，“他的情况我会认真了解一下，倒是你，你对常务副市長有没有想法？” 乔梁一下有些挠头，金清辉看来是真的有意提名他担任常务副市長一职，但乔梁自个压根没考虑过。 沉默了一下，乔梁道，“金部長，我现在调到达关还不满一年，这么快就调走，不合适吧？” 金清辉笑道，“看来你这个县書记还干上瘾了嘛，咋的，不想调走了？” 乔梁道，“也不是，主要是我现在正着手推动一些工作和产业项目落地，这时候调走，我怕半途而废。” 金清辉笑问，“你觉得你在县里的工作比你头上的官帽子更重要？虽然都是市班子的领导成员之一，但常务副市長的分量可是比你这个更重，担任常务副市長一职，下一步就有希望直接提任市長的。” 乔梁道，“金部長，您说的我都明白，但我觉得我当前更重要的是把达关县的工作干好，而不是一味只考虑自己头上的官帽子，当然，我这么说也并不是说我就不想升官了，相反，我也想进一步得到重用，但在这之前，我还是想先把达关的工作干好。” 听着乔梁的一番话，金清辉脸上逐渐露出欣赏的眼神，“小乔，我没看错你，你是真的想干点实事的。” 乔梁挠头笑道，“金部長，我这么说也并不是要刻意表现什么，而是我的心里话。” 金清辉点头道，“你有这个心在县里边沉下心来干一番事业也不错，眼下你以市班子领导成员的身份兼任这个县書记，往后真要是干出一番成绩，届时要破格提拔的话，相信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乔梁轻点着头，下一刻，乔梁眼珠子转了转，道，“金部長，这个常务副市長的人选，不知道我能不能给您推荐一个？” 金清辉好笑的指了指乔梁，“你小乔还少干这种事吗？” 乔梁心头一喜，金清辉这么说就是不反对了，乔梁便道，“金部長，江州市的孔杰同志，我觉得您可以重点考察一下。” 金清辉眨了下眼睛，“又是江州市的同志？” 乔梁愣了愣，金清辉这么说他才反应过来，还真是，不管是冯运明推荐尤程东还是他推荐孔杰，都是江州市的干部，难怪金清辉会这么说。 金清辉看了看乔梁，很快又笑道，“小乔，我看你们是想把关州市变成江州市干部的根据地不成？” 乔梁连忙笑道，“金部長，我就是跟您这么提一下，最终还得靠您把关和决定。” 金清辉微微一笑，“你推荐的人选，我自然也会纳入考察名单里，但能不能被最终任命，那就不好说了。” 乔梁点了点头，金清辉能这么说，至少给了孔杰一个机会。 乔梁这时突然想到县班子分管書记的人选，心头一动，道，“金部長，我倒是有个事真的需要您帮忙。” 金清辉问道，“什么事？” 乔梁斟酌了一下措辞，将县班子分管書记一事跟金清辉大致说了一下。 金清辉听完笑道，“小乔，我只是顺路过来看你，你就又给我出了个难题。” 乔梁忙不迭道，“金部長，我这也是没辙了，才想着找您求援，可没让您为难的意思。” 金清辉寻思了一下，道，“小乔，你们县班子分管领导的人事任命毕竟是你们市里的事，我不好直接干预，不过我倒是突然有个点子。” 乔梁眼睛一亮，“金部長您有啥点子？” 金清辉笑了笑，示意乔梁凑过来，同乔梁低声说了起来。 乔梁听着金清辉给他出的点子，眼神逐渐亮了起来，“金部長，您这个办法可行呀，但省里边那位分管書记那边，我跟他可说不上话。” 金清辉笑道，“你若是觉得可以，上面我帮你解决，但这么一来的话，你们县班子这分管書记的人选，可就跟你属意的人无缘了。” 乔梁道，“市里边既然不可能考虑我提名的人选，那还不如索性按金部長您说的做，快刀斩乱麻将这事定下来，免得夜長梦多。” 原来，刚刚金清辉给乔梁提供的点子是由省里边的分管部门以干部挂职锻炼的名义从省里边调人下来，这样一来，林松原也不好反对。 金清辉点头笑道，“行，明天我就帮你跟省里那位分管書记沟通下这事。” 乔梁道，“金部長，那这事就麻烦您了。” 金清辉笑笑，“小乔，跟我客气了。” 两人说话时，省城黄原，郭兴安这时候仍在办公室没有回去，屋里，除了一闪一闪的火苗，黑漆漆地伸手不见五指。 郭兴安没有开灯，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抽烟，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那不时闪烁的火苗，映衬着郭兴安略显苍白的脸庞，这要是有人突然开门进来，怕是会吓个够呛。 郭兴安这时候还在办公室自然不是留下来加班，他调到省档案馆后，工作清闲得要死，虽然只是副馆長，但馆里的那位馆長也不可能真的给他安排啥工作，哪怕是郭兴安天天不来上班，那位馆長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郭兴安也是在家呆着无聊，所以每天都会来办公室转一转。 这会郭兴安还没回去，显然是在考虑犹豫着什么大事，从他脸上那变幻的眼神可以看出郭兴安心里的矛盾和挣扎，眼底深处，更是时不时闪过一丝不安。 郭兴安被吓到了！ 从昨天听说钱正自寻短见的消息后，郭兴安就坐立不安，详细打听了情况，得知钱正是在纪律部门找上门的那个节骨眼才自寻短见后，郭兴安心里边已然有了猜测和怀疑，他不认为钱正是因为害怕被纪律部门查才会想不开，那种理由说出去只有鬼才相信，很显然，是有人逼钱正这么做。 至于是谁有这个动机以及这个能力逼得钱正不得不选择走这么一条路，郭兴安甚至不用多想就已经有了答案。 而这，也恰恰是郭兴安恐慌和害怕的原因，昨晚，郭兴安更是彻夜未眠，想到他当初也帮赵青正干了些事，尤其是田旭当初潜逃的时候还是藏在他车子里的后备箱离开关州的，郭兴安忍不住担心下一个会不会轮到他。 此时，郭兴安拿在手里的手机，一直停留在通讯录的界面上，而最上面那个名字，分明是省纪律部门一把手林剑的名字。 但郭兴安迟迟没有拨出电话，他心里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郭兴安抽完手上的那根烟时，电话仍迟迟没有拨出去。 心里充斥着恐慌的情绪，但郭兴安又无法彻底真正下定决心，因为郭兴安很清楚，自己一旦那么做，意味着他今后不可能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而且他还得担心会不会受到更严重的处分，甚至是……吃牢饭。 可能存在的更严重后果，是郭兴安挣扎犹豫的原因之一，但一想到钱正的下场，郭兴安心里又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突地，手机响了起来，正沉浸在思想斗争状态当中的郭兴安，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看到来电显示，郭兴安莫名有些恼火，接起电话就道，“宋良，你有什么事？” 电话是宋良打来的，两人如今一个在省档案馆工作，一个在省文献研究馆工作，可谓是难兄难弟，前些日子宋良刚调过来的时候，郭兴安更是没少给宋良打电话，言语中不乏揶揄，让宋良没事可以到他这边去串串门，两人可以畅聊下人生，回忆回忆往昔，听地宋良差点把手机砸了，也没理会郭兴安。 这会宋良主动打给郭兴安，听到郭兴安那烦躁不安的口气，宋良乐呵呵道，“兴安同志啊，晚上有空吗？咱们可以出来喝喝茶聊聊天，畅聊人生，回忆往昔。” 郭兴安听到宋良这话，嘴角抽搐起来，靠，宋良这家伙也太操蛋了，对方绝对是故意的，成心在这个节骨眼上拿话来刺激他，偏偏郭兴安这会还真没资格冲对方发火，之前宋良刚到文献研究馆去的时候，他没少故意打电话消遣对方，人家这时候报复回来，他除了捏着鼻子认，还能干啥？ 深吸了口气，郭兴安道，“宋良，我现在没空跟你畅聊人生。” 郭兴安说完就挂了电话，生怕自个忍不住就暴走了。 电话这头，宋良瞅着被挂掉的电话，咧嘴笑了一下，暗道郭兴安啊郭兴安，你丫的现在怕是慌得一批，看你之前还有心思消遣老子。 郭兴安没空搭理宋良的成心消遣，他挂掉电话后，再次陷入了沉思中，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郭兴安拿起手机，再次点开通讯录，手指头滑动着找到了林剑的电话号码，咬了咬牙，按下了拨号键。 第3293章 事在人为 电话响了一会才接通，郭兴安听到电话那头林剑‘喂’的一声，心头忍不住一颤，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登时又动摇起来，脑海中一片浆糊。 电话这边，林剑等了有那么三四秒，听电话里没声音，不禁又出声问道，“兴安同志，是你吗，怎么不说话？” 因为林剑手机里保存有郭兴安的电话号码，所以虽然郭兴安没说话，林剑还是能知道电话是郭兴安打来的。 听到林剑的话，郭兴安恍然惊醒，脱口而出道，“林書记，咱们方便见面聊一聊吗？我有些事想跟您反映。” 林剑神色一动，“现在吗？” 郭兴安下意识地继续点头，“对，是现在。” 林剑当即道，“好，那咱们在简素咖啡厅碰面，这家咖啡厅在省大院不远处，你应该知道。” 郭兴安咽了咽口水，“林書记，要不咱们定个远一点的地方吧，别离省大院太近了。” 林剑一愣，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旋即道，“兴安同志，那地址你来定，我现在马上赶过去。” 郭兴安想了想，说了个靠近郊区的位置。 林剑听了，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再次跟郭兴安表示自己立刻就会动身前往，随后挂了电话。 站在原地沉思片刻，林剑神色严肃，叫上司机就赶往郭兴安说的地点。 郭兴安这边，同林剑打完电话后，郭兴安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抬头望着夜空中明亮的星星，神色复杂，这一去，就赌上了自己的未来，不仅意味着自己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同样也意味着增加了许多未知的风险，但内心深处的恐惧又让郭兴安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钱正。 带着复杂而又难以名状的心情，郭兴安开车来到和林剑约定的地点，他同林剑约的是一家休闲饮品店，这里位于郊区一家中学的边上，平时饮品店里的顾客主要都是学生，因此，林剑一个成人在里边坐着就十分显眼，而郭兴安也并没有把车直接开到门口，而是在距离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下，远远望去，郭兴安隐约能看到饮品店里坐着一个成人的身影，虽然看不清对方的真切面容，但郭兴安猜测那大概就是林剑了，对方比他还早到了一步。 从车上下来后，郭兴安仅仅只是往前走了两三步，脸色就又变幻起来，犹豫片刻，郭兴安又重新回到车里坐着，就在这临门一脚的功夫，郭兴安又露怯了。 在车里坐了几分钟，郭兴安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是林剑打来的电话，郭兴安脸色一变，知道林剑这个时候打电话肯定是问他到了没有。 犹豫了一下，郭兴安接了起来。 “兴安同志，你到了没有？”电话那头，林剑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書记，我……我还没到。”郭兴安朝前方的饮品店注视着，随口就撒了谎。 “你还没到？”林剑的声音透着质疑。 “林書记，要……要不今晚就算了，改天吧，改天有空我再跟您约个时间。”郭兴安打了个磕绊，脸色不自然地说道。 “兴安同志，你这是耍我呢？”林剑提高了嗓门，声音透着几分寒意。 “林書记，您别误会，我万万没那个意思，这……这不是……我其实还没想好要跟您反映什么问题，所以我想等想清楚点再跟您反映。”郭兴安前后矛盾地说着。 “兴安同志，我看你就是在耍我。”林剑幽幽道，“兴安同志，如果是你有什么问题，不要抱侥幸心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不要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受过处分，就意味着你已经彻底平安落地了，那是不可能的，日后查出你有其他问题，你只会受到更严厉的处分。” 林剑说到这顿了顿，“如果你要反映的是别人的问题，那这是你将功补过的机会，根据你反映的问题大小以及线索的重要性，我会如实跟上面打报告，该给你记功就给你记功，绝不会亏待了你。” 林剑说完，静静等着郭兴安的回复，一颗心也悬在半空中，他隐隐有一种直觉，郭兴安要跟他反映的问题，或许正是他现在破局的关键，因为这个节骨眼正逢钱正出事，郭兴安早不出声晚不出声，偏偏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林剑才会有这样的联想。 而郭兴安此刻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打起了退堂鼓，林剑要做的就是让郭兴安打消疑虑，下定决心，所以他刚刚的一番话可谓是软硬兼施。 林剑此时没有出声去催郭兴安，看似耐心等待的他，实则屏气凝神，紧张地等待着。 过了片刻，林剑终于又听到了郭兴安的声音，“林書记，我呆会就到，您稍等一会。” 听到郭兴安这话，林剑長出了口气，郭兴安总算是没有缩回去，呆会等对方露面了，只要两人是面对面地坐着交谈，林剑就有信心把控节奏。 坐在店里等待着，不到一两分钟的时间，林剑就看到郭兴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看到郭兴安挂掉电话后这么快就到，林剑眼睛眯了眯，猜到郭兴安刚才跟他通话的时候恐怕已经到了，只不过故意不露面罢了。 郭兴安这时走到林剑面前，开口就解释道，“林書记，不好意思，刚刚我过来有点堵车，所以慢了点。” 林剑笑了笑，没有戳破郭兴安这蹩脚的谎言，挥挥手道，“来了就好，兴安同志，坐。” 郭兴安环视了店里一圈，道，“林書记，咱们到后边找个角落坐吧。” 林剑看了郭兴安一眼，点头道，“好啊。” 其实林剑这会所坐的位置，旁边也没人，许是因为这个时间点学生还在上晚自习的关系，店里没啥客人，显得空落落的，但郭兴安仍是坚持坐到后边的角落，因为那里有门挡着，更加不会被人注意到。 林剑无心去计较这些细节，反倒是通过郭兴安的表现，让他越发期待郭兴安要跟他反映的问题。 两人坐下后，林剑先是拿出录音笔，而后又拿出做记录的本子，目光炯炯地看着郭兴安，“兴安同志，你也知道我们的纪律，录音包括文字记录都是必要的。” 郭兴安点点头，表示理解。 林剑将一切准备就绪后，便道，“兴安同志，现在你要反映什么问题，可以说了。” 郭兴安呐呐地张了张口，到了这时候，他心里边还是有些彷徨。 林剑盯着郭兴安，不紧不慢道，“兴安同志，既然我们已经面对面坐在了这里，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坦率真诚地沟通，你有什么问题要反映，我希望你能一五一十交代，不要错过立功的机会。” 郭兴安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道，“林書记，我要反映的问题，跟省里的赵青正書记有关。” 听到郭兴安这话，林剑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失态，林剑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定了定神，林剑看着郭兴安，“兴安同志，你请说。” 郭兴安干笑了一下，这时候却是没继续往下说，而是朝桌上的录音笔瞄了瞄。 林剑见状，若有所思地看了郭兴安一眼，将录音笔暂时关掉，问道，“兴安同志，你想说什么？” 郭兴安这才又道，“林書记，在我交代有关赵青正書记的问题前，咱们能不能先谈一谈您能帮我争取到什么功劳？” 林剑恍然，盯着郭兴安道，“兴安同志，你这是还没交代就开始讨价还价要功劳了是吗？” 郭兴安道，“林書记，主要是我心里没底，我怕我交代了赵青正書记的问题，回头组织上还要进一步处分我，那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林剑皱眉道，“兴安同志，那你就没想过你现在如果不交代，回头等你被查出来，问题可就更严重了，主动交代跟知情不报，那性质是不一样的。” 郭兴安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林書记，我要不交代，也没见你们能查到赵青正書记的什么问题嘛。” 林剑轻敲了敲桌子，“兴安同志，首先你要清楚，赵青正書记这个级别的干部不在我们省纪律部门的管辖权限范围内，我们也无权调查什么，今天你就算跟我反映了有关赵青正書记的问题，我也只能如实将你所反映的问题跟上面汇报，结果并不在我的掌控范围内。” 郭兴安陪着笑脸，嘴上却是啥也不说了，眼观鼻鼻观心地盯着桌面，一副保持沉默的样子。 看到郭兴安这副姿态，林剑忍不住在心里靠了一声，郭兴安这家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对方摆明了要从他嘴里得到承诺才肯继续说。 眉头紧拧着，林剑问道，“兴安同志，你想要什么条件？” 郭兴安道，“林書记，我想要您给我一个承诺，不管今后查到什么问题涉及到我，组织上都保证对我既往不咎。” 林剑恼火地站起来，“郭兴安，你当自己在菜市场买东西呢，就这么跟组织讨价还价是吧？” 第3294章 尝试 郭兴安讪笑了一下，“林書记您别生气，我只是想在交代问题之前得到一点确定性的保证。” 林剑淡淡地看着郭兴安，“你想要的确定性保证，你觉得我能直接就做主拍板吗？” 听到林剑这么说，郭兴安再次沉默，他知道林剑说的是实话，他要求的条件，林剑作为省纪律部门的负责人，恐怕还没办法直接做主拍板，除非对方跟上面请示过了，但郭兴安同时也清楚，关键还在于林剑愿不愿意帮他争取，对方作为堂堂的省纪律部门一把手，说话总归是有分量的。 林剑盯着郭兴安，两人这时候都没说话，而郭兴安在同林剑对视了一眼后，便移开目光，彼此沉默的两人，此刻仿佛在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两人各自缄默着，林剑见郭兴安就是不吱声，眉头紧拧着，突地，林剑想到还在黄原负责查办沈万林和洪百川的曾永尚，神色一动，道，“兴安同志，你看这样如何，上头纪律部门的曾主任正好在黄原，我现在打电话请他过来，你提的条件，光靠我一人做不了主，如果有曾主任同时在场做个见证，只要曾主任愿意帮忙说话，那事情就比较好商量了。” 郭兴安一听要让上头纪律部门的人过来，心头一跳，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林剑继续加了把火，“兴安同志，涉及到赵青正書记这个级别干部的问题，本来也要跟上面的纪律部门汇报，如今曾主任刚好在黄原，这其实反而更省事。” 林剑说完，不再给郭兴安犹豫思考的机会，拿出手机就要给曾永尚打电话。 郭兴安神色有些慌乱，“林書记，要不算了吧，您等我再回去想想，改天咱们再约如何？” 郭兴安分明是又打起了退堂鼓，林剑这时候显然不可能给郭兴安退缩的机会，沉声道，“兴安同志，过了这村可没那店了，今天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日后你再来反映问题，我在跟上面打报告的时候，只会如实说明你现在的表现，届时就算是你有立功，那也要打个折扣。” 郭兴安闻听呆住，林剑这么说，一下打中了他的七寸。 林剑手上的动作继续着，给曾永尚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林剑客气地喊了声曾主任，旋即快速跟曾永尚说明了下情况，请曾永尚过来一趟。 林剑从打电话到挂电话，用了不到一分钟，他就是不想给郭兴安返回退缩的机会，这会放下手机，林剑冲着郭兴安道，“兴安同志，曾主任马上就过来，你现在走了，到时我可就跟曾主任说是你故意放他鸽子了。” 郭兴安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林書记，您这不是赖皮嘛。” 林剑笑呵呵道，“兴安同志，我这不是赖皮，我是帮你争取立功，你现在如果退缩了，那才是最糟糕的决定，我只是帮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郭兴安嘴角抽搐，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呢喃着，他今晚贸然来找林剑，或许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只不过脑海中一想到钱正，郭兴安忍不住又咬了咬牙，或许现在这样被动的做出选择也不是坏事，正如同林剑所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现在看似平安落地了，但田旭可是还被省厅关着，谁也不知道赵青正能否真的将案子摆平，若是赵青正这艘大船倒了，田旭那边肯定会将他一股脑给供出来，届时他一样无法置身事外……与其赌那不确定的未来，并且还要成天担惊受怕，担心赵青正会不会制造个‘意外’将他灭口，今晚的选择也许日后回头来看，会是个正确的决定。 两人等了半个多小时，曾永尚才从驻地赶到这边来，进门看到林剑，曾永尚先是冲林剑点头致意，随即目光落到郭兴安身上。 郭兴安这时已经拘谨地站了起来，作为体制里的干部，最不想面对的就是纪律部门的人，更何况曾永尚还是从上面下来的，论级别，其跟林剑是一样的，他所在那个室，更是专门负责查办涉及到地方省一级干部的案子。 林剑也起身相迎，笑着给曾永尚介绍道，“曾主任，这位是原关州市的書记郭兴安同志。” 曾永尚冲郭兴安点点头，他对郭兴安其实有所耳闻，只是两人不认识罢了。 林剑很快道，“咱们坐下来聊吧。” 曾永尚微微点头，在曾永尚和林剑坐下后，郭兴安才重新落座。 曾永尚先是扫了桌上的录音笔和日记本一眼，旋即目光再次聚焦到郭兴安，开门见山道，“兴安同志，我听林書记说你有涉及到赵青正書记的重要问题要反映？” 郭兴安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朝林剑看过去，那意思显然是要林剑先帮他开口说一说他提的条件的事。 林剑瞥了瞥郭兴安，对曾永尚道，“曾主任，兴安同志在交代问题前提了点条件，我也不敢做主答应他，你来了正好一起听一听。” 曾永尚眉头微蹙，“什么条件？” 林剑道，“兴安同志要求往后查到任何涉及到他的问题，都要对他既往不咎。” 曾永尚闻听怔住，“这……” 看到曾永尚的反应，郭兴安心头微微一沉。 林剑苦笑道，“曾主任，这个条件我可不敢做主答应他，你的意见呢？” 曾永尚无语，林剑不敢答应，他就敢答应了不成？而且同林剑一样，这也不是他能做主答应的。 沉默了一下，曾永尚道，“兴安同志，听你的意思，你还涉及到其他问题了？” 郭兴安干笑道，“是有一些，但不严重。” 曾永尚撇了撇嘴，他信了对方的话才怪，没有干部会说自己的问题严重。 林剑紧接着出声道，“兴安同志，你也是体制内的老人了，你应该很清楚你提的要求不符合组织纪律，在不清楚你涉及到的问题轻重的情况下，你让我们给你承诺，那本就有点强人所难嘛，即便我们现在先答应你了，事后如果办不到，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 现在当着曾主任的面，我很坦诚地跟你说，回头涉及到你的问题，只要你自己积极配合，我和曾主任都会尽自己所能帮你减轻处分，当然，如果你的问题不算严重，只要你这次确实有立功表现，那不再追加处分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嘛，但首先你要先立功不是。” 林剑说完看了曾永尚一眼，曾永尚心领神会，道，“林書记的话，我是赞同的，也愿意在日后涉及到兴安同志的问题上帮忙说情。” 林剑笑道，“兴安同志，曾主任可都发话了，他的面子比我大多了，你要是还犹犹豫豫，可就真的是过了这个村没有那个店了。” 郭兴安目光变幻，在林剑和曾永尚的目光注视下，眼神躲闪着。 良久，郭兴安使劲一咬牙，道，“好，我交代。” 听到郭兴安的话，林剑神色一喜，第一时间又打开录音笔。 郭兴安瞥了一眼林剑的动作，缓缓地接着往下道，“田旭被通缉的时候，赵書记曾经让我帮忙送田旭离开关州。” 林剑目光一凝，“是赵青正書记亲自给你打的电话？” 郭兴安点了点头，“是的。” 说完，郭兴安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但策划帮田旭逃跑可跟我没关系，这事是钱正干的，正好我当时要到上川市考察，田旭躲在我的车后备箱里离开关州，到了上川市后，钱正又另外安排人把他接走，后面具体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林剑道，“兴安同志，你当时明知道田旭被通缉，还送他离开，你这简直是……” 林剑话没说完，感觉脚背被人踩了一下，眉头一动，朝曾永尚看了一眼，只见曾永尚冲他使了使眼色，林剑当即明白过来，这时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让郭兴安把事情都交代出来，而且他们刚刚才对郭兴安做了承诺，这时候责难对方不合适。 郭兴安并不知道林剑和曾永尚的小动作，自顾自地说道，“林書记，我也知道那样做不对，但赵青正書记亲自给我打电话，他是省里的副書记，您说我敢拒绝他吗？” 林剑撇了撇嘴，郭兴安若是真不愿意做，赵青正还能拿刀逼着他不成？说到底还是郭兴安当时想攀附赵青正的权势。 心里想归想，林剑这时候也没多说啥，问出了关键问题，“兴安同志，赵青正書记为什么要帮田旭逃跑？他和田旭又是什么关系？” 郭兴安迟疑了一下，摇头道，“林書记，这个我没法给您确切的答案，我只是听说田旭是赵青正書记的私生子。” 林剑皱了皱眉头，“仅仅只是听说，你就愿意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帮忙干那违法违纪的事？” 郭兴安道，“林書记，不是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嘛，不要看他说什么，关键是要看他做什么，单单看赵青正書记为田旭所做的那些事，我觉得他们是不是真正的父子关系，其实不是那么重要，您说呢？当然了，如果要确定他们是否真的是父子关系，那恐怕得做血缘鉴定了。” 第3295章 欲言又止 林剑皱了下眉头，郭兴安这么说也没错。 曾永尚这时插了句话，“兴安同志，你接着往下说吧。” 郭兴安点了点头，继续将自己所知情的那些事说出来。 伴随着郭兴安叙述，林剑不时在本子上做着记录，今晚他没有带人过来，只能自己充当记录员。 随着郭兴安交代的越多，林剑和曾永尚的脸色也愈发严肃，按郭兴安所交代的，赵青正这次跑不了了！ 时间约莫过去十几分钟，在郭兴安讲完后，林剑忍不住追问道，“兴安同志，还有吗？” 郭兴安苦笑地看了林剑一眼，他都交代了那么多了，林剑还不满足。 心里腹诽着，郭兴安摇头道，“没有了。” 林剑略微有些失望，不过看到郭兴安已经交代了这么多，他心里其实还是满意的，今晚已经算是收获巨大。 曾永尚观察着郭兴安的神色，见郭兴安确实是没啥可交代的了，转头朝林剑看了看，“林書记，那今晚就先这样？” 林剑微微点头，又看向郭兴安，“兴安同志，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起需要补充的，我希望你随时跟我联系。” 郭兴安忙不迭道，“林書记，我知道的都已经交代了。” 林剑笑呵呵道，“兴安同志，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但万一你有所遗忘呢，总之，你想起什么，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郭兴安闷声道，“好。” 郭兴安说完看了看林剑和曾永尚，讪讪道，“林書记，曾主任，刚刚你们答应我的，还希望你们能信守承诺。” 曾永尚道，“兴安同志放心，人无信则不立，我们不至于连这点信用都没有。” 郭兴安松了口气，到了这个时候，他只能寄托于曾永尚和林剑是守信的人。 看了看时间，郭兴安道，“林書记，曾主任，那我先走了。” 林剑和曾永尚点点头。 郭兴安告辞离去，林剑和曾永尚两人也从饮品店里走出来，目视着郭兴安走到远处去取车，林剑笑呵呵道，“郭兴安估计刚才早就到了，在远处观望和犹豫，还打电话跟我说要改天再约，幸亏我拿话激了激他，不然要是让他打退堂鼓缩回去，回头他怕是不会再站出来。” 曾永尚下意识点着头，他这会满脑子想着江东省的事，神色凝重，道，“林書记，关于刚刚郭兴安交代的那些情况，兹事体大，这事咱们分头跟上面汇报，看看领导是什么意思。” 林剑闻言点头，多看了曾永尚两眼，隐隐感觉曾永尚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问道，“曾主任似乎不大乐观？” 曾永尚眉头紧拧，他确实是有些不乐观，当前江东省的情况，他确实是有些不乐观。 抬头看了看林剑，曾永尚有些欲言又止。 林剑眨了下眼睛，“曾主任是不太信得过我？” 曾永尚立刻道，“林書记别误会，是我听说了一点关于林書记的事，不知道当不当说。” 林剑笑道，“曾主任但说无妨。” 曾永尚道，“林書记，听说你们在办关州市的一个案子时出了点状况？” 林剑恍然，知道对方指的是钱正的案子，道，“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也就是昨天的事，连曾主任都知道了。” 曾永尚道，“我是听说你们省里的陶書记跟上面反映了这事，对你一些擅作主张的行为极为不满，正和上面的领导沟通你的事。” 林剑听得一笑，“曾主任不用给我留面子，我看陶書记不单单是表达不满，恐怕是措辞严厉地告我的状吧，估摸着陶書记是希望换个人来担任这个纪律部门的一把手。” 曾永尚点了下头，林剑既然心里有数，那他也没必要多说什么，眼下又多出赵青正这事，曾永尚斟酌了一下，问道，“赵青正这事，林書记要不要先跟陶書记汇报一下？” 林剑微微沉默着，片刻后叹了口气，“算了，陶書记既然已经对我十分反感了，那我现在再做什么也无法让他有什么好感，倒不如直接跟上面汇报。” 曾永尚听到林剑的这个回答，不禁有些侧目，暗道林剑还真是头铁，性格又十分执拗，难怪跟林剑共过事的人都说林剑不好打交道，在上面的领导眼里，也认为林剑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但有时候不见得是林剑处理不好，而是对方的性格决定了他本身就不是个圆滑的人，而在他们部门，往往需要几个像林剑这样的人。 曾永尚很快又道，“那我们先跟上面汇报再说，回头看看上面是什么意思，咱们再沟通。” 林剑点头道，“好。” 两人各自离开，而在此时，刚刚离去的郭兴安，车子刚开出去一会，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郭兴安立刻就靠边停下车，接起了电话。 “郭書记，钱正似乎是真疯了，刚刚在病床上直接大小便失禁，搞得整个病房里都臭烘烘的。”电话那头的人同郭兴安汇报道。 很显然，打电话的人是郭兴安在关州的老部下，对方还称呼郭兴安‘郭書记’。 郭兴安听到对方的话，呆愣楞地不知道说啥，钱正竟然是真的疯了。 兔死狐悲！此时郭兴安心里莫名涌出一股悲凉感，他跟钱正虽然没有多深的交情，但看到钱正这个下场，郭兴安心绪如麻，内心深处更是惊惧不已。 “看来今晚主动找纪律部门的人是对的。”郭兴安默默想着，此时再没有一丝后悔。 夜，静悄悄的，今晚的月亮，格外地圆。 将车子静静停在马路边的郭兴安，仰头看着车窗外的月亮，突然感觉轻松和解脱，彻底断了仕途上的念想也好，只要今后不再有事，还能有什么比这自由新鲜的空气更可贵？ 一夜无话。 次日早上，乔梁来到办公室后，将委办主任陈方阳叫了过来。 昨晚跟金清辉吃完晚饭，又陪金清辉逛了逛，送走金清辉后已经快9点，乔梁就没再约蔡铭海和孙永出来。 这会在办公室，乔梁打算先跟陈方阳说说县班子分管领导人选的事。 请陈方阳坐下，乔梁开口就道，“方阳同志，关于推荐你担任班子分管领导的事，怕是也很难在市里通过，所以我只能换个策略。” 陈方阳闻言当即道，“乔書记，不管您怎么安排，我都无条件理解和服从。” 乔梁笑道，“方阳同志，你能理解就好。” 陈方阳道，“乔書记您是班子的班長，我相信您的安排都是从大局出发。” 乔梁叹了口气，“有时又何来那么多的大局呢，这人呐，多多少少都还是会有私心的，尤其是在体制里边，不是你的人就是我的人，要么是他的人，身处其中，只能随波逐流。” 陈方阳正色道，“但我相信乔書记您安排自己的人，只是为了更好把工作干好。” 乔梁轻点着头，这其实是重点，没有自己人，那他就只能是一个光杆司令！ 乔梁有片刻的走神，此时他突然想到昨晚回到住处后，接到的来自马妍丽的电话。 昨晚马妍丽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左右，说是要跟乔梁深入沟通下达关县的人事安排，搞得乔梁很是无语，他没给马妍丽打电话，马妍丽倒是主动打过来了，对这个女人，乔梁端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而昨晚的电话，马妍丽依然是话里话外都充满了暗示，就差没直接跟乔梁明言了，乔梁懒得跟对方废话，直接说自个要休息了，便挂了对方电话。 乔梁似乎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马妍丽气得跳脚的画面，而他昨晚那么做，可以说是进一步得罪了马妍丽，今后怕是会受到对方更多的针对。 想及此，乔梁多少有些郁闷，平心而论，他不想得罪马妍丽这个副書记兼组织部長，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今后还会在人事安排上处处受对方掣肘，但马妍丽想要达到的目的，他不可能满足对方，倒不如早点断了对方的念头。 乔梁走神的功夫，陈方阳主动问道，“乔書记，那这个县班子分管领导的人选，您是打算安排谁来担任？” 乔梁摇头道，“安排谁都不行，只要是我提名推荐的，恐怕市里边都不会同意。” 听到乔梁这话，陈方阳神色一凛，从乔梁这简单一句话里，他能感受到乔梁当前在市里的处境并不是那么如意，这让陈方阳忍不住多生出了几分好奇，“乔書记，那您是打算如何安排？” 乔梁笑着朝上面指了指，“如果能顺利的话，那就是从省里边空降一个下来。” 陈方阳恍然，原来乔梁的新策略是这个，看来乔梁可能跟上面哪位领导沟通过了，并且有了点把握，陈方阳心里如此想着。 仔细一想，这似乎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乔梁这时想起另一事，问道，“过几天丁市長要下来考察，相关接待工作都安排好了吗？” 陈方阳点头道，“已经安排好了。” 两人又聊了点别的，陈方阳便去忙工作。 第3296章 不知不觉 市大院。 临近中午的时候，市一把手林松原接到了来自省班子里分管省厅的那位班子领导的电话，对方主动跟林松原聊了聊达关县空缺的班子分管领导的事，并且表达了打算安排委里边的年轻干部下来挂职锻炼的想法，林松原听了，心里边虽然诧异，但也不敢明着反对，嘴上先应承了下来。 挂掉电话后，林松原眉头皱得老高，他跟省班子里的那位分管领导并不熟，对方亲自为一个县班子分管领导的空缺跟他张口，他不可能为这样的事拒绝对方。 “赵青正到现在也没打电话过来，不知道到底是啥意思。” 林松原拿着手机默默寻思着，赵青正如果最终不给他打电话，那他可就要真的按照省班子那位领导的意见去安排了，毕竟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区区副处级干部的空缺去得罪对方。 林松原不知道的是，此时正被他念叨的赵青正，这会刚刚接到来自京城的一个电话，手脚发凉地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电话是赵青正在上面的一位领导给他打的，对方是赵青正在上面的靠山，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面不可能没人，而对方突然主动给他打这么一个电话，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电话里，赵青正听对方提及了今天上午，在家的几位主要领导临时碰头开了个跟江东省有关的专题工作会议，就江东省当前的问题进行研究。 那位领导虽然没跟赵青正说几位主要领导临时召开有关江东省的专题工作会议是研究什么事，但能惊动几位领导特地开专题会议，不用想也知道是大事，而对方更是隐晦地跟赵青正点了点，说是纪律部门那边收到了一些关于他的不太好的反映。 听到这句话，赵青正惊得手机都差点掉下来，将对方前后的话联系起来，赵青正心里拔凉拔凉的。 呆愣楞坐了许久，赵青正猛地想到另一件事，赶紧从抽屉里拿出另一部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一接通，赵青正急切道，“针对钱正的事暂缓，先别搞了。” 对面的人闻言道，“赵書记，可是定金都付了。” 赵青正恼火道，“付了就付了，损失点钱算什么。” 对面的人连忙道，“那我马上跟对方联系，取消行动。” 赵青正沉声道，“嗯，快点。” 赵青正说完就挂了电话，喃喃自语道，“钱正啊钱正，希望你是真疯了。” 对于钱正现在的情况，赵青正了如指掌，只是他心里不大愿意相信钱正是真疯了，吃药没死，这么巧就真的疯了？ 赵青正不想去赌那种不确定性，对他来说，终归是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但现在的情况又让他不敢冒险了。 沉默片刻，赵青正想到昨晚关州那边的人跟他汇报钱正大小便失禁的事情，不由叹了口气，就当钱正是真的疯了，否则对方总不至于装得这么像吧？总之，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再节外生枝了，以免搞出更多的事端来。 看了下时间，赵青正眼珠子微微转动着，下一刻，赵青正拿起桌上的座机，打通了陶任华的办公室内线。 赵青正知道今天陶任华没有外出行程，对方中午一般也都在办公室休息。 电话接通，赵青正换了一副恭敬的口气，“陶書记，您这会忙吗？” 对面，陶任华道，“这会刚吃完午饭。” 赵青正当即又道，“陶書记，那我过去您办公室一趟。” 陶任华淡淡地点头，“你过来吧。” 挂掉电话，赵青正立刻来到陶任华办公室，推门进去，见陶任华正在收拾桌上的饭盒，赵青正快步上前，“陶書记，我来帮您收拾。” 陶任华呵呵笑道，“青正同志，不必了。” 赵青正见状，随口问道，“袁秘書呢，中午怎么没见他人。” 陶任华道，“小袁中午回去了，他孩子刚转到这边读書，这几天家事比较多，我让他没事就回去忙乎忙乎。” 赵青正闻言点点头，道，“陶書记您对身边人真好，能跟着您这样的领导，是他们的福气。” 陶任华撇了下嘴，看了赵青正一眼，“青正同志，你大中午过来有什么事？” 赵青正道，“陶書记，不知道您清楚钱正同志的情况吗？” 陶任华眉头微皱，“我听说了，听说钱正同志苏醒后出现了比较严重的后遗症。” 赵青正点头道，“可不是嘛，一下子吃了大剂量安定类的药，出现这么严重的后遗症也不奇怪，我听说昨晚钱正同志大小便失禁，直接在病床上拉了。” 陶任华一脸无语，他这才吃完饭呢，赵青正在他面前说这个。 赵青正观察着陶任华的神色，继续道，“陶書记，您瞧这事搞的，钱正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却搞成这样。” 陶任华撇嘴道，“药是钱正自己吃的，又不是别人逼他吃的。” 赵青正心头一跳，他似乎因为是做贼心虚的缘故，听到陶任华如此说，没来由就绷紧了心神。 瞄了陶任华一眼，见陶任华似乎只是无心之言，赵青正神色稍缓，紧接着道，“陶書记，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纪律部门办案未经请示您，一点也没把您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实在是肆意妄为。” 陶任华盯着赵青正，“青正同志，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青正愤然道，“陶書记，不能再让林剑继续干下去了，照他这样搞，我看全省的地厅级都能给他抓个遍。” 陶任华拍桌而起，“青正同志，你想表达啥？按你的意思，咱们江东省是烂到根子里了吗？” 赵青正连忙道，“陶書记您息怒，我是江东省土生土長的干部，老话说的好，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在江东省这片土地上成長，生于斯長于斯，谁要是敢说江东省不好，我第一个跟他急，同样，咱们江东省的广大干部，从上到下，我相信绝对大多数也都是好样的，是我们组织的好干部，也都为江东省的发展做出了贡献，但陶書记您想想看，作为一名领导干部，只要把工作干好了，做出了贡献，那就算是有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那也不至于上纲上线不是？” 陶任华盯着赵青正，脸色有些难看。 赵青正这时候也豁出去了，继续道，“陶書记，我这么讲，并不是说支持干部犯错误，但您也知道一名干部只要手上掌握着那么一丁点权力，身边就少不了主动巴结讨好的人，身处这样的环境，我们不能要求人人都是圣人嘛，眼下林剑想要从严抓纪律工作，但尺度也不能太过于死板，最重要的一点，他想干什么，至少得先跟班子里的干部通气吧？至少得请示您这个班子的一把手吧？他这样我行我素，只会搞得咱们下面的干部人人自危，最终影响整个大局。” 陶任华冷着脸，他知道赵青正冠冕堂皇说这么一大堆，其实真正的用意是想将林剑排挤走，但不可否认的是，赵青正这番话也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而他前天就已经在跟上面反映这事，只是力度和决心并不是很大。 陶任华沉默时，赵青正进一步道，“陶書记，坚决不能再让林剑这么搞下去了，我们一定要跟领导反映和沟通，不能允许林剑这么一个不顾大局，影响班子团结和稳定的人继续在省里边兴风作浪。” 陶任华冷声道，“青正同志，你以为这个事我没在做吗？” 赵青正闻言心头一喜，听陶任华的口风，看来已经在跟上面反映了，就是不知道陶任华态度强不强硬。 赵青正不由道，“陶書记，这事咱们同时使劲，我也会跟老领导反映林剑这个事，咱们要趁这个机会，一鼓作气将林剑这种不稳定分子排除在江东省的体制之外，不能再让他胡来。” 陶任华深深看了赵青正一眼，他不知道赵青正受了什么刺激，将林剑排挤走的心情比他还迫切。 难道是因为钱正的事？ 陶任华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很快懒得再多想这事，不管赵青正的出发点是什么，对方在这件事上跟他的目标是一致的，而对方在上面有些关系，这同样是他可以拿来用的助力。 或许这次他的态度可以再强硬点！ 陶任华默默想着，前天他在跟领导反映这事时，虽然对林剑表达了强烈的不满，但多少还留了点余地，这是他一贯的性格，做人留一线，做事留三分，但林剑一而再再而三地擅作主张，着实搞得他很恼火，至少赵青正刚刚有句话没错，照林剑这个搞法，省里边的这些地厅级干部，有几个能遭得住？ 陶任华不反对林剑抓好纪律工作，但他作为班子里的一把手，是希望纪律工作的尺度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而不是按照林剑自己的尺度来。 沉吟片刻，陶任华道，“青正同志，你说的没错，这次必须让领导重视咱们省里边的态度，你也通过你的渠道多跟老领导反映，让领导多重视。” 第3297章 机会 赵青正点头道，“陶書记您放心，我肯定会的，但这事主要还是看您的态度。” 陶任华淡然道，“你放心，我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会跟领导尽力沟通此事。” 赵青正压制着心头的喜悦，朗声道，“陶書记，江东省只能是您陶書记说了算，所有人都必须听陶書记您的，团结一致干好江东省的事业。” 陶任华嘴角抽了抽，无语地看了赵青正一眼，赵青正的马屁是拍得越来越露骨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话听着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谗言易入耳，也许这就是自古以来马屁精能始终存在并占据一席之地的原因，谁不愿意听好听的话？ 赵青正今天拱火的目的达到，并且也初步清楚了陶任华的态度，心里边已然是心满意足，道，“陶書记，那我就不打扰您午休了，您多休息一会，别太累了。” 陶任华淡淡点了下头，目送着赵青正离去。 从陶任华办公室出来后，赵青正長出了口气，他很清楚自己的一些小心思瞒不过陶任华，但只要大家目的一致，心里边有些小九九也不影响彼此朝着一个方向使劲，当前，他的首要目标是先将林剑排挤走，至于下一步……赵青正脸上不知不觉又布满了愁云，刚刚接到的来自那位领导的电话，让他心里边的危机感愈来愈强烈，但他现在也并非一点机会都没有，他必须奋力搏一把，饭要一口一口吃，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林剑弄走。 “如今的形势和局面，恰恰让我有浑水摸鱼的机会，希望运气这次能站在我这边。”赵青正站在原地沉思着，心里安慰着自己。 省里边，暗流潮涌。 关州市里边，一片祥和，在以林松原、丁晓云为書记市長的新班子带领下，市里展现出朝气蓬勃的新气象。 在市長丁晓云实地调研达关县健康产业园的规划建设工作后，达关县健康产业园的推进速度明显加快，丁晓云结束达关县调研考察的第二天，乔梁便亲自带领县里分管招商的领导以及相关部门负责人前往苏河省通江市拜访康瑞福集团董事長江瑞君。 此行陪同乔梁前往的，除了市卫生职业学院院長陶国群这张老面孔外，还有正泰集团董事長李有为。 陶国群一同前去，依旧是要发挥其老同学的纽带关系，而李有为一块前往，则是以达关县招商大使的身份陪同前往。 这里不得不提的是，在达关县正月初三召开的首届达关籍企业家暨招商大会上，李有为被达关县聘为招商大使，这次李有为陪同乔梁一同前往康瑞福集团，无疑是为了协助乔梁的招商工作，而最重要的一点，则是由县里主导成立的健康产业基金已经基本敲定了出资比例，正泰集团作为其中主要的出资方之一，代表正泰集团、鸿展集团、金钛卫浴集团几家企业前往康瑞福集团就健康产业基金进行推介和交流，力争将康瑞福集团的高端康养社区项目作为产业基金投资的第一个项目，前提是项目必须落地达关县健康产业园。 三月底的通江市，已经带着几分夏天的炎热，康瑞福集团董事長江瑞君在集团总部接待了乔梁一行，简单参观过后，一行人在会议室举行了座谈会。 座谈会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进行，江瑞君对乔梁一行的到访表示欢迎，同时，双方就康养社区项目落地达关健康产业园的可行性进行了实质性的沟通和探讨。 言语交谈间，江瑞君对乔梁道，“乔書记，说实话，您这三顾茅庐已经让我受宠若惊，这次为了促成我们这个项目落地，你们又成立了健康产业基金，让我感受到了你们县里满满的诚意，我们集团这个项目要是不落地你们达关县，我都感觉对不住您这来回几趟的舟车劳顿了。” 乔梁闻言笑道，“江董事長，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是知名的企业家，我来拜访您是应该的，每次过来，我都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管理企业和治理政务有异曲同工之处，您能把企业做这么大，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经验和方法。” 江瑞君听到乔梁这么说，忍不住笑了笑，乔梁的谦逊和诚意他都看在眼里，他跟那么多地方干部打交道，像乔梁这样身为一把手却能亲自拉下身段，务实地亲自为招商项目奔波，江瑞君并不多见。 转头看向老同学陶国群，江瑞君突地问道，“老陶，你的实验室现在是挂靠在黄原医科大学还是你们卫生学院？” 陶国群愣了一下，没想到江瑞君会突然问这个，回答道，“挂靠在医科大学，那边的设备更先进，凭借医科大学的平台，也更能申请到科研经费和项目，不过我现在主要就是挂个头衔。” 江瑞君眨了眨眼，笑道，“老陶，我有个想法，达关县规划的这个健康产业园离你们卫生学院也不远，我们集团在产业园投资一个实验中心，你把你的科研项目转到我们实验室来，当然，最好是能把你那个叫李枰的学生也一起拉过来。” 陶国群闻听怔住，无语地看了江瑞君一眼，“瑞君，你这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乔梁听两人的对话有些迷糊，疑惑地看向陶国群，陶国群立刻对乔梁解释道，“乔書记，江董事長说的这个李枰，以前是我的学生，不过我也只是硕士阶段带过他，人家博士是出国读的，在国外的某个创新药前沿领域有深入的研究，前年才被黄原医科大学引进回国，目前是黄原医科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其当前负责研究的一个创新药项目，有很多医药公司想投资来着……” 乔梁听完陶国群的解释，当即明白过来，合着江瑞君这是挖墙脚来了。 江瑞君及时补充了一句，“老陶，你别误会，我并不是要挖医科大学的墙角，我也知道挖不动嘛，我是希望能跟李枰教授有更进一步合作的机会。” 乔梁若有所思地看了江瑞君一眼，看来如果能够促成这个实验室落地，那康瑞福集团的这个康养项目基本上就十拿九稳了。 目光在陶国群和江瑞君两人脸上来回转了转，乔梁心里渐渐有了谱，要是能有一个高水平的科研实验室落地产业园，无疑也能提升产业园的档次，这倒也是跟乔梁规划这个产业园的大方向是一致的，甚至还能让产业园的未来发展有更大的想象空间，总之，万事开头难，第一步至少得先跨过去，后面再走一步看一步，虽说县里很难吸引高端人才过来，但事情总要一步步来。 乔梁暗自寻思着时，省里边，省组织部長金清辉来到了陶任华的办公室。 金清辉过来前提前跟陶任华打了招呼，陶任华这会也知道金清辉是为了关州市的人事工作过来的。 抬手请金清辉坐下，陶任华看着金清辉，示意对方直接开始正题。 金清辉知道陶任华呆会还有其他工作安排，这会直奔主题，道，“陶書记，关州市当前的班子情况您也清楚，钱正同志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不适合再担任班子领导，所以他的位置需要调整，在初步征求班子里的其他同志的意见后，我这边拿出了一个大概的人事方案，您看一看。” 陶任华闻言接过来方案，认真看起来。 详细看了一遍后，陶任华抬头看了看金清辉，不紧不慢道，“清辉同志，你是不是对江州市的干部情有独钟啊？” 金清辉听得一笑，“陶書记怎么这么说？” 陶任华笑着指了指方案里的一个人名，“这个尤程东同志，看你这资料上所介绍的，他之前才受过处分，从一线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你怎么想提名推荐他到关州市担任市班子分管领导呢？” 金清辉道，“陶書记，这个尤程东同志虽然受过处分，但他的问题并不是大问题，况且他也接受过处分了，老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我们不能因为他既往犯过一些错误就对其全盘否定，组织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我们是可以酌情考虑再给其机会的，而考虑到尤程东同志之前担任过江州市副市長兼市局局長，有丰富的工作经验，所以我认为将其调到关州市担任市班子分管领导是合适的。” 陶任华笑了笑，“你这么说倒也没错，受过处分的干部该如何再安排和使用，这其实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了，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我们确实该给其机会，不过针对关州市这个分管领导的人选，按照你刚才的说法，我倒是有个更合适的人选。” 金清辉点点头，“陶書记您请说。” 陶任华笑道，“现任关州市秘書長萧远程同志，他之前就是关州市副市長兼市局局長，他不仅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对关州市的情况还更熟悉，你看他不比你说的这个尤程东更合适？” 第3298章 全力以赴 陶任华说着看了看金清辉，笑道，“而且我还发现一个有趣的事。” 金清辉疑惑地看着陶任华，“什么有趣的事？” 陶任华道，“清辉同志，你没发现嘛，你提名推荐的这个尤程东，跟萧远程一样，两人都是之前受过处分的。” 听到陶任华这话，金清辉一时哑口无言，他明白陶任华这话是想告诉他另一层潜意思，尤程东如果有资格，那萧远程就更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金清辉问道，“陶書记，如果萧远程转任分管领导，那市秘書長的人选呢？” 陶任华挥挥手道，“暂时没有合适人选的话，就让萧远程同时兼着秘書長嘛，对了，如果考虑新的秘書長人选，这个事也得征询一下林松原同志的意见。” 金清辉默默点头，秘書長的人选，肯定是要征询林松原的意见，但让萧远程转任班子的分管领导，金清辉心里边不大赞成，但刚刚陶任华的话又让他无从反驳。 沉吟片刻，金清辉又问道，“关于常务副市長的人选，不知道陶書记您有什么看法？” 陶任华低头又看了看，常务副市長的人选，苏华新提名了省财政厅的一个副廳長，金清辉则提名了省组织部干部处的一名处長，至于其他人……陶任华一一扫过后，将文件轻轻扣在桌面上，道，“清辉同志，这样吧，关于关州市的这个人事调整方案，你们组织部门再酝酿酝酿，回头我们再跟华新和青正同志他们碰头讨论一下，你看如何？” 金清辉听了，微微点了点头，知道他目前拿出来的这个初步方案并不能让陶任华满意，今天他只是初步来跟陶任华碰个头，眼下陶任华不满意，正好再重新酝酿新的方案出来，他对陶任华提议的由关州市秘書長萧远程转任市班子分管领导不是那么赞成，不过他也没有明确的反对理由，毕竟是他先提名的尤程东。 从陶任华办公室离开后，金清辉看了看手头的方案，对于关州市常务副市長的人选，他并没有按照乔梁推荐的孔杰来，一方面是他跟冯运明沟通过了，冯运明对孔杰有大用，另一方面，则是金清辉有意让部里边一个自己颇为欣赏的中青年骨干到下面锻炼，所以综合权衡后，金清辉还是提名了部里的人。 金清辉同陶任华初步讨论关州市的人事工作时，黄原市区一处休闲场所，省纪律部门一把手林剑和省厅一把手张曙明先后来到了包厢，林剑比张曙明晚来一步，看到张曙明，林剑开口就调侃道，“曙明同志，这些天我可是没睡几个好觉，你说你要不要承担点责任？” 张曙明知道林剑指的是钱正一事，前几天钱正刚出事的时候，对方才跟他打电话吐槽过，这会听对方这么说，张曙明再次歉意道，“林書记，关于钱正的事，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唉，谁能想到他会走这样的极端。” 林剑摆摆手，“这事怪不得你，确实让人始料未及。” 林剑刚刚也只是跟张曙明开个玩笑，并没有真正抱怨对方的意思。 坐下后，林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打印了不少信息，林剑将纸张递到张曙明面前，“曙明同志，这个你看看。” 张曙明接过来看了看，纸上记录了一条条的通话记录，其中还有重点圈起来的记号。 林剑跟张曙明解释着，“这个电话号码是我们从钱正办公室搜出来的另一部手机的号码，里面的信息已经都被删除了，是我们请技术人员恢复的，现在你看到的就是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 张曙明轻点着头，第一时间明白过来，这是截止到钱正那天出事前接到的所有电话，按照上面记录的时间点，其中一个电话是在纪律部门的人刚到关州市大院后，钱正接到的。 此刻林剑提供的这些信息，张曙明倒是没有掌握，因为案子由省纪律部门接手后，省厅这边就没再介入。 张曙明抬头看了看林剑，“林書记，您是怀疑钱正自寻短见这事有背后推手？” 林剑点头道，“这几天我思来想去，也和委里边办案人员反复探讨过这个事，我们还是倾向于怀疑这事背后有疑点，但光靠我们纪律部门的力量很难追踪这些没有实名的电话号码，所以需要你们省厅协助。” 张曙明恍然，林剑今天约他出来是为了这事。 微微沉思着，张曙明道，“林書记，没问题，我们肯定全力配合，但对于结果，您可不要抱太高的期望。” 林剑无奈地看了张曙明一眼，“曙明同志，还没开始查呢，你就开始给我泼冷水了。” 张曙明苦笑，“林書记，不是我要给您泼冷水，而是这事背后如果真像您说的那样，对方可能早就把蛛丝马迹都抹掉了。” 林剑砸了砸嘴，“先查查看吧，我就不信查不到任何一丁点痕迹。” 林剑说着，指了指上面那个重点圈起来的号码，“曙明同志，这个号码在钱正出事前和钱正的通话最为频繁，有没有可能追踪到这个号码当时是从哪个位置给钱正打的电话？” 张曙明摇了摇头，“难！如果是正在通话的时候，也许还能追踪到准确的位置，但事情都过去了好几天了，哪怕是通过基站也只能确定一个大概的范围，没办法达到您要求的精准定位。” 林剑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这跟他了解的情况是一样，没想到省厅这边的技术力量也办不到。 张曙明不想过于打击林剑的希望，又说了一句，“林書记，我们这边先查查看，也许像您说的，真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林剑点点头，现在只能这么办了，如今钱正虽然疯了，但不代表他们就放弃了这个案子，他反而更加重视，希望能查到点啥，这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林剑从上边传下来的一些风声里感受到了压力。 林剑知道陶任华正跟上面的领导沟通，想要将他调走，其中的理由自然冠冕堂皇，说他影响了班子的团结，影响了省里的工作大局，钱正的事更是被拿来当做重点攻击他的借口，特别是林剑还了解到赵青正也掺和得很起劲，对方正在发动某些关系，趁机落井下石。 对于当前的局面，林剑在寻找更多的突破口，如果能够查到钱正这事背后有幕后推手，并且还跟赵青正有关系，那想保赵青正的人恐怕就得重新掂量了。 心里闪过诸多想法，林剑轻叹了口气，在他将郭兴安交代的有关赵青正违法违纪的线索和证据交上去后，目前上边还没做出明确的指示，林剑知道赵青正后面有人在保他，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关键还是上边在综合考虑整个江东省的大局。 林剑沉思间，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林剑神色一凛，是委里边的老领导打给他的，林剑第一时间就接起电话。 “林剑，回京里工作吧。” 对面的话传来，林剑整个人如遭雷击。 短暂的失神后，林剑对着电话喃喃道，“老领导，愚人节还有几天才到，您这是提前跟我开玩笑吗？” 对面，林剑的老领导道，“都啥时候了，我跟你开个屁玩笑，收拾收拾，回京里工作。” 林剑急道，“老领导，这是为什么？” 对面，林剑的老领导沉默了一下，从他和林剑说话的口气和神态可以看出他和林剑的关系远超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沉默片刻后，对方道，“林剑，其实之前我已经同你聊过了，江东省里边的同志对你意见很大，认为你到任以后，妄自尊大，不服从班子的领导……综合考虑权衡后，委里边决定把你调回来。” 林剑道，“老领导，委里的领导就这么听信省里边的一面之词？” 老领导道，“林剑，你别不服气，有些事情你确实是处理得不够圆滑，难免给人攻击的口实。” 林剑恼道，“老领导，如果都学会圆滑了，那还干什么纪律工作？” 老领导无奈地笑道，“瞧瞧你，真是属驴脾气的，你还跟我犟起来了。” 林剑道，“老领导，我不是跟您犟，我只是就事论事陈述事实。” 老领导砸了砸嘴，明显也不想跟林剑在电话里做口舌之争，他太了解林剑这个人了，急起来连他都敢怼，对方又认死理，在电话里跟对方争辩只会自讨没趣，老领导很快就道，“行了，你先回京吧，等你回来了，咱们再当面聊。” 林剑急道，“老领导，那省里边的这些案子呢？” 老领导好笑道，“你这话说的，地球离了你还不转了是吗？你离任了，新上任的领导自然会接手。” 林剑哑口无言，良久，林剑不甘心地问道，“老领导，上面对赵青正的事就这么放任不管了？” 老领导道，“你怎么知道不管？你调回来工作跟赵青正的事是两件事，你现在别操那么多心了。” 第3299章 针锋相对 老领导说完就挂了电话，林剑拿着手机一阵无言，老领导如此说，让林剑心里觉得上面怕是要对赵青正的事轻轻带过，这让林剑感到失望透顶，难道最终就让赵青正这样的人继续呆在领导岗位上？ 张曙明见林剑接完电话后就脸色不大好看，结合林剑刚才说的话，张曙明试探性地问道，“林書记，怎么了？” 林剑回过神来，怔怔看着桌上那张钱正的通话记录，嘴角咧了咧，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这还查个锤子。” 张曙明没听清，问道，“林書记，您说什么？” 林剑摇了摇头，“没什么。” 顿了顿，林剑又道，“曙明同志，我要调走了。” 张曙明愣住，“林書记，您要调哪去？” 林剑呵呵笑道，“卷铺盖滚蛋，回京工作。” 张曙明瞪大眼睛，“林書记您要调回京？” 林剑默默点头，算是给张曙明回应。 张曙明一时也呆住了，从林剑的反应可以看出来，林剑调回京绝对不是高升重用，更何况对方调到江东才不过半年，按说不可能这么快又调动，现在突然被调回京，明显不正常。 沉默片刻，林剑有些意兴阑珊道，“曙明同志，这个通讯记录，查不查你自个看着办吧。” 张曙明下意识地点着头，还没等他问什么，林剑已经站了起来，道，“曙明同志，我先回去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滚蛋，你要是来京城，欢迎来找我。” 张曙明跟着起身，忍不住又问道，“林書记，这是最终确定的消息吗？” 林剑苦涩地笑笑，这是老领导亲自给他打的电话，没有比这更确定的了。 看着林剑萧索的背影，张曙明呆立了片刻，旋即拿出手机拨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张曙明径直问道，“陈老，我听说林剑要调回京去了，您知道这个事吗？” 电话对面，正是之前率队到江东省的督导组组長陈从贵。 陈从贵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这个事我知道，你们省里边的主要负责同志对林剑有很大的意见，认为他影响了班子团结，上面考虑到江东省班子的团结和稳定，最终还是决定将林剑调回来。” 张曙明道，“陈老，这……” 张曙明想说这是瞎扯淡，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但想想林剑的行事作风，对方的性格确实容易得罪人，换成他是一把手，可能也不太喜欢林剑这样的。 陈从贵接着问了一句，“曙明，那个田旭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张曙明摇头道，“这小年轻死活不肯开口，原本还指望着纪律部门能从钱正那边找到突破口，结果现在钱正搞成这样子，这案子又陷入了僵局。” 陈从贵对钱正的事也有所了解，他一直都在關注案子的进展，这会忍不住问道，“钱正是真疯了？” 张曙明道，“是疯了吧，应该不大可能是装的，他吃了大剂量的药，出现这种后遗症应该也正常。” 张曙明不知道的是，此刻他认为真疯了的钱正，现在躺在病床上，看似浑浑噩噩的表情下，一双眼睛不时闪过精光。 病房里，有省纪律部门的人盯着，不过纪律部门的人在连续盯了几天后，明显有些疲惫，最主要的是钱正时不时地发疯，有时甚至满病房乱窜，搞得纪律部门的人也很疲惫，不只是医护人员累，连他们也被折腾个够呛，尤其是盯着钱正这样一个精神病人，让他们觉得一点意义都没有，精神上的倦怠尤为让人容易疲劳。 此时在病房里值守的纪律部门的办案人员有些无聊地打盹，门外有人推门进来，办案人员转头望去，见是主任陈鹏，连忙站起身，“陈主任，您来了。” 陈鹏瞅了病床上傻愣愣的钱正一眼，拍了拍手下的肩膀，“辛苦你了。” 办案人员无奈道，“陈主任，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钱正现在这样子，不知道盯着他有什么意义？” 陈鹏道，“怎么，有情绪了？” 办案人员连忙摇头，“陈主任，我并不是有怨言，但咱们人手本来就紧张，还要每天浪费两个人力在这边白班夜班地盯着，我认为意义不大。” 陈鹏轻点着头，“也许就像你说的，意义不大。” 陈鹏说完转头看着钱正，钱正如果一直都这么个状态，盯着这样一个精神病人可以说是毫无意义，而通过这几天下来的观察，他对钱正是不是真疯，也从一开始的质疑到现在真把钱正当成精神病人了。 叹了口气，陈鹏道，“我马上要回省里一趟，林書记要调走了。” 办案人员惊道，“林書记要调走了？他这才调来多久啊。” 陈鹏比手下知道得更多一点，无奈道，“林書记调走，说不定我们也要撤了，你就不用抱怨在这里干这没意义的工作了。” 办案人员忙不迭道，“陈主任，我没那个意思。” 陈鹏挥挥手，“你说的也没错嘛。” 陈鹏一边说一边又看了看钱正，对手下道，“我先回黄原了，看看林書记怎么说。” 陈鹏心里有些憋屈，林剑这一调走，陈鹏对接下来的案子能否继续查下去有不大好的预感，临走前来医院看一眼，心里边多少带着些许虚幻的希望，只是就钱正这样子，难不成还能指望对方能清醒过来？ 陈鹏转身离开了病房，后头，病床上的钱正，眼珠子转动了一下。 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 尽管上头的调令还没下来，但省纪律部门一把手林剑即将调走的消息仍然不胫而走，还在通江市的乔梁，晚上接到冯运明的电话，得知这一消息时，乔梁的惊讶可想而知，林剑干得好好的，突然就这么被调走，而听冯运明说了大概原因后，乔梁心头有些沉重，斗争无处不在，林剑的遭遇无非只是一个缩影罢了，但林剑被排挤走了，省里边的局面就真的能风平浪静吗？ 在通江市拜访完康瑞福集团董事長江瑞君，并且进行了为期两天的招商考察后，乔梁带队回到达关。 两天的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林剑被正式调走，回到委里工作，而江东省纪律部门的负责人则暂时空缺，上边还没任命新的人选，目前省纪律部门的工作由委里边的常务副主持。 乔梁回到县里已经是傍晚，县班子新上任的班子分管领导乔明新第一时间来到了乔梁办公室。 乔明新是昨天上任的，由省里的主管部门空降下来，关于这个事，林松原还特地打电话跟乔梁通气了一声，表示上头的主管部门想派干部下来锻炼，乔梁对此自然没有异议，这个事是金清辉帮他暗中运作的，林松原蒙在鼓里，乔梁却是暗自欣喜，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不过有得就有失，尤程东调任关州市担任市班子分管领导一事，乔梁在跟冯运明的通话中得知这事并不是很乐观，省里边的陶書记对这一提名不大认同。 此刻看着过来拜访的乔明新，乔梁想到尤程东的事，一时有些分神，直至乔明新轻咳了一声，乔梁才回过神来，歉意地笑笑，“明新同志，实在是不好意思，临时想到点别的事情。” 乔明新笑道，“乔書记您千万别这么说。” 乔梁笑了笑，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明新同志，请坐。” 乔明新点头坐下，乔梁接着道，“明新同志，昨天我在通江市，你这新官上任，我也没能迎接你，明天我补办个欢迎会，正好也让你跟班子的同志一起认识一下。” 乔明新道，“乔書记您太客气了。” 两人说着话，乔梁打量着乔明新，对方比他年長几岁，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儒雅，而且还跟他一样姓乔，五百年前是一家，乔梁不由带着一些先入为主的好感。 乔梁在审视乔明新时，乔明新开口道，“乔書记，这次我来县里工作，临下来前，我们景書记特地跟我谈了一次话，让我下来县里工作要勇于担当，讲大局，更要服从领导，所以今后乔書记有什么指示，我一定不折不扣地落实执行。” 听到乔明新这么说，乔梁脸上的笑容更甚，心想金清辉看来已经提前帮他把工作都做到位了，这倒是让他省心了，至于乔明新口中的那位景書记，则是省班子里的那位分管领导。 就在乔梁和新上任的乔明新交谈时，市里，省秘書長范成立晚上来到了关州，明天是周末，陶任华没有安排工作，范成立也跟着闲下来，下午四点多就从黄原出发来到关州。 范成立今天来关州，是有事情的。 市里的一家休闲度假山庄，市書记林松原和市秘書長萧远程等人在山庄门口等候着，与两人一起的还有范成立的弟弟范成业。 范成立的座驾出现在几人视野时，萧远程第一时间往前几步，在范成立的车子停稳的那一刻，萧远程动作熟练地帮范成立打开车门。 第3300章 真实用意 看到萧远程行云流水的娴熟动作，林松原暗骂了一声马屁精，心里有种被抢了表现机会的不忿，不过林松原很快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如今已经是市一把手，范成立无非只是个秘書長，已经不够格让他亲自跑去开车门了，这要来的是陶任华还差不多。 当然，这也就是林松原在心里想想罢了，面对范成立，林松原依旧无比热切地想要巴结，毕竟范成立在陶任华面前说话管用，他今后能不能更进一步，可能还得指望范成立。 心思转动间，林松原已经迎了上去，“范秘書長。” 范成立点了点头，转头环视了周边一圈，笑道，“每次回来关州，我都倍感亲切。” 林松原听得一笑，“范秘書長，那您没事多回来走走看看。” 范成立砸了砸嘴，“谈何容易，越是到了高处，就越是身不由己，时间都不是自己的，想要偷得浮生半日闲是一桩奢侈的事。” 一旁的萧远程接腔道，“范秘書長，主要是您太敬业了，您忙归忙，但也要劳逸结合。” 林松原见萧远程抢了自己的话，不动声色地扫了萧远程一眼，笑道，“范秘書長，您里面请，您一路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估计肚子也饿了，咱们先吃饭。” 范成立点了点头，朝弟弟范成业看了看，兄弟两人很有默契地互相点了下头。 进入山庄里的餐厅包厢，几人坐定后，范成立朝萧远程看过去，“远程同志，你转任班子分管领导的事，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萧远程闻言站起来，“范秘書長，谢谢您对我的栽培和提携，我还是那句话，今后范秘書長您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范成立笑着摆手，“言重了，坐下来说。” 林松原紧跟着出声问道，“范秘書長，常务副市長的人选，不知道省里边同意我们市里的提名不？” 原来，林松原也跟省里提名推荐了一个常务副市長的人选，是市中心区的一位区書记，对方算是林松原的铁杆，这次林松原希望将对方提起来。 范成立摇头道，“关于常务副市長的人选，现在暂时没有明确，陶書记这两天比较忙，没空跟其他几位主要同志碰头研究你们市里的人事。” 林松原恍然，心想也许是因为纪律部门的人事变动，所以陶任华暂时顾不上关州市这边了。 心里想着，林松原问道，“范秘書長，不知道纪律部门的新書记会是谁？” 范成立摇了摇头，“现在说不清楚，不知道上头会安排谁来接任，陶書记也在同上面沟通这个事。” 林松原听了，下意识地点着头，心里有些为林剑惋惜，虽然林剑最近对他的态度有些疏远，但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老相识，与其换一个不熟悉的纪律部门一把手过来，林松原倒是更希望林剑继续留任，日后他真要出点啥事的话，念在两人的那点情谊上，林剑指不定能对他适当抬抬手呢。 恍惚间，林松原又忍不住暗骂自己，怎么净想这些不吉利的。 突地，林松原听范成立问道，“松原同志，你们市里有没有打算调整达关县的领导班子？” 林松原闻听怔住，疑惑地看向范成立，“调整达关县的班子？” 范成立笑呵呵道，“松原同志，据我了解，达关县的常成良同志已经担任多年县長了，平庸无奇，也没干出啥成绩，这种人就别让他继续担任县長了，他既然没能力，那就把位置腾给有能力的年轻人嘛，不要老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林松原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范成立竟是要动常成良，他还以为对方是要他连乔梁一块调整呢，着实吓了他一跳，他可没那个本事动乔梁。 朝范成立看了看，林松原也不是笨人，知道范成立不可能无缘无故想要动常成良，估摸着是想安排什么人来接替常成良担任达关县的县長，至于有没有可能是常成良得罪了范成立，林松原压根没往那种可能上想，说句不好听的，常成良连得罪范成立的资格都没有。 下一刻，林松原及时问道，“范秘書長，不知道您觉得谁来担任达关县县長合适？” 范成立道，“达关县副書记黄杰，我看这个小年轻挺不错。” 黄杰？林松原轻念着这个名字，面色古怪地看了范成立一眼，他对黄杰的情况了解一些，对方是原江州市書记骆飞的秘書，骆飞出事，对方并没有受到牵扯，当时正好在西北挂职，回来后被委以重用，安排到达关担任副書记，这个年轻人显然是有点运气的，也挺会钻营，但对方怎么会攀上范成立这根高枝的？两人应该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才对。 林松原暗自纳闷时，就听范成立又道，“松原同志，安排黄杰担任县長，可以让县里的万虹副县長接任黄杰的副書记一职，你觉得这样的安排如何？” 林松原嘴角一抽，心说你这都直接定好了，还问我个屁。 吐槽归吐槽，林松原道，“范秘書長，您这安排很好，回头我就跟乔梁同志沟通下这个事。” 范成立点了点头，又道，“松原同志，你是市班子的一把手，该乾纲独断的时候要有魄力。” 林松原点头道，“范秘書長，我明白。” 说这话时，林松原心里愈发纳闷，他明白范成立话里的潜意思，是要他确保这件事能够办成，这让林松原很是不解，不明白范成立为什么会这般简单粗暴地直接干预县一级的人事，而且黄杰和万虹这两个年轻干部按说不可能和范成立有啥交集，特别是这样的安排让林松原摸不着头脑，黄杰是骆飞的前秘書，而万虹是吴惠文的前秘書，范成立怎么想着要安排两人一个担任县長，一个接任对方的副書记职位呢？ 要说范成立安排万虹进一步重用是想交好吴惠文，那林松原还能理解，但对方安排黄杰担任县長，林松原就着实想不通了。 想不通也只能照办！ 林松原挑了挑眉头，为常成良感到悲哀，县長干得好好的，突然就被撸了，这真的是祸从天上降，虽然范成立说常成良平庸无奇，但林松原不那么看，对方干了这么多年县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没出问题本身就是最大的功。 林松原暗自寻思时，并没有注意到范成立这会脸上的神色不大好看，他之所以要这么简单直接地插手干预达关县的人事，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楚恒那王八蛋的意思，手头有把柄被对方捏着，范成立只能按照对方的意思来。 几人吃饭时，市医院，伴随着纪律部门的人撤走后，钱正仿佛突然就被遗忘了，这会病房里很安静，除了护工外，钱正仍像往常一般，呆愣楞地躺在病床上。 护工这会正玩着手机，不过很快，对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与此同时，钱正的目光也跟着动了一下。 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的，护工听了两句后就往外走去，神色隐隐还有些焦急。 护工离开后，钱正又静静地躺了一会，约莫过了有五六分钟，钱正盖着的被子里传来了两声震动，伴随着震动声，原本躺在床上一副呆愣无神模样的钱正，迅速坐了起来，将藏在被窝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看钱正的眼神动作，很显然，钱正并没有疯，此时他拿在手里的手机，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偷偷送进来给他的。 这会打开手机看了眼信息后，钱正迅速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换上，将病号服脱下后又装在袋子里，手脚麻利地从病房里离开。 夜，静悄悄的，一道人影悄然从病房楼里下来，上了一辆早就停在楼下的黑色小轿车，消失在夜色里。 山庄里的饭局依旧在进行着，林松原和萧远程轮番起身敬范成立，觥筹交错间，气氛无比热烈。 几人吃完饭后，又转移到了山庄的休闲室里，林松原特地安排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来陪同放松和娱乐，起先还不确定范成立喜不喜欢这个的林松原在看到范成立脸上的笑容后，一颗心放了下来，心想古人说得没错，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对于男人而言，有了权之后，女人就像是权力的附带物，哪怕不是必须的，也鲜少有人会主动拒绝。 晚上10点多，一通电话打破了房间里轻松愉悦的气氛，林松原看到来电显示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直至接起电话后，林松原才惊呼出声，“你说什么？” 对面的人跟林松原重复了一遍，林松原一下沉着脸，“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看监控，大概是7点多。”对面的人答道。 林松原听到对方的回答，一脸无语，“7点多不见，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才发现？” “林書记，这个我也不清楚是啥情况，也不知道医院那边是干啥吃的，到现在才发觉人不见了。” 第3301章 很及时 “赶紧通知市局，让他们配合找人。”林松原立刻吩咐道，也没时间跟对方计较。 挂掉电话，林松原眉头微拧，他其实并没有像脸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对他来说，吃惊多过于愤怒，看这个样子，钱正竟然是装疯？ 林松原沉思间，范成立出声问道，“松原同志，出什么事了？” 林松原连忙答道，“范秘書長，钱正不见了。” 范成立眨了眨眼，“不见了？你的意思是跑了？” 林松原点了点头，旋即又摇摇头，“目前还不能明确是跑了，但看现在的情况，也不好说。” 范成立嘿了一声，脸上露出戏谑的神色，“看来这钱正装疯装得很成功嘛，这么多天愣是没人发现，你们在医院没安排人看着吗？“ 范成立已然笃定钱正是跑了。 林松原无奈地回答道，“本来是省纪律部门那边的人看着，结果林書记不是调走了嘛，他这一调走，省纪律部门的人也跟着撤回去了，我们市里边也不知道纪律部门到底还查不查钱正这个案子，他们也没给我们一个明确答复，再加上考虑到钱正这个精神状态，我们也就没刻意再安排人看着。” 范成立笑道，“钱正倒是聪明得很，抓住了这么一个相对混乱的真空期。” 范成立所说的混乱，指的是纪律部门那边，目前林剑刚调走，新書记还未到任，主持工作的是委里的常务副，当前纪律部门内部难免人心浮动，钱正这个时间可谓选得很是微妙。 林松原跟着点点头，旋即又有些恼火道，“不知道医院的人是干什么吃的，人不见了三个多小时才汇报上来。” 林松原把责任归咎到医院的人身上，其实医院的人也挺冤，钱正的病房里有专门的护工在看护，谁能想到钱正会不见了？而医院的护士是在九点多进行晚间查房的时候才发现钱正没在病房里，因为护工也没在，护士起先以为钱正是被护工带着下楼去溜达了，毕竟钱正不可能一天到晚都躺在病床上，所以护士也没多想，主要的一点是因为钱正将病号服一起带走了，否则护士要是看到钱正换下了病号服，就会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但钱正显然是心思缜密，将换下的病号服一起带离病房。 直至又过了半小时，护士再次来到病房，发现还没人时，才觉得情况有些反常，连忙跟医院的领导汇报，医院这边无比重视，第一时间就安排调查监控，这才知道钱正离开了医院。 林松原这时候没心思在山庄里呆下去，对范成立道，“范秘書長，您先在这边休息，我回办公室一趟。” 范成立点头道，“没事，你忙你的去，让远程同志留下来陪我就行。” 林松原目光微微一闪，不动声色地转头看向萧远程，道，“远程同志，那你可得将范秘書長陪好了。” 萧远程笑道，“林書记放心，给我几个胆子也不敢怠慢了范秘書長。” 林松原没多说什么，先行离开了山庄。 林松原一走，范成立挥手斥退了林松原叫来的几个女子，房间里只剩下范成立兄弟两人和萧远程，萧远程随口笑道，“钱正真是个狠人，之前我听说他小便失禁，这简直是装得太像了，难得能把所有人都忽悠过去。” 范成立撇撇嘴，“跑就跑了，反正睡不着觉的不是我们。” 范成立对钱正逃跑一事虽然吃惊，但并不是那么在意，岔过这一话题，范成立问萧远程道，“远程同志，你安排的人有查到什么吗？” 萧远程神色一凛，知道范成立问的是楚恒的事，答道，“暂时没有，不过范秘書長您放心，只要他露出什么马脚，肯定能发现。” 范成立脸色不大好看，楚恒这家伙还真是跟泥鳅一样，但一想到现在才刚开始，他确实不能操之过急，来日方長，总能抓到楚恒的把柄。 “你跟张风旸签的协议是怎么泄露的，到现在也没查出个蛛丝马迹？”范成立又看向弟弟范成业。 “还没有，也不知道内鬼到底是谁，张风旸肯定没问题，我跟她开诚布公地谈过了，她确实没有动机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范成业咂嘴道。 “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比起楚恒那狼子野心的家伙，反倒是藏在暗处的人让我如鲠在喉。”范成立喃喃自语，“成业，你再去跟张风旸谈一谈，内鬼既然在她身边，她肯定有比我们更好的办法去找出来。” “哥，你放心，回头我会再去找她。”范成业点头道。 范成立没再说啥，目光从萧远程脸上扫过，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如今他已经跻身省班子的领导行列，也有意打造自己的小圈子，萧远程跟他们范家已经彻底绑定在一起，今后可以进一步帮其谋求重用，至于刚刚离去的林松原……范成立想着林松原过往在他面前的表现，以及对方给他留下的印象，对林松原多少有些保留。 此时被范成立暗中念叨的林松原，这会仍在赶回市大院的路上，伴随着越来越多的信息汇报到林松原这里，林松原已经可以确认无疑，钱正这家伙就是逃跑了，这让林松原颇为无语，钱正也太能装了，这会，林松原心里更是没来由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钱正是不是从开始准备自寻短见的时候就已经算计到这一步了？如果是的话，那钱正不仅对自己够狠，心机也可怕得吓人。 林松原回到市大院后，现任市局局長马进明紧随其后赶来，没有多余的寒暄，林松原径直问道，“有钱正的下落了吗？” 马进明摇头道，“林書记，钱正書记乘坐的那辆车是一辆套牌车，目前已经被发现丢弃在路边。” 林松原皱眉道，“丢弃在路边？你这是啥意思，难道钱正不坐车还改成走路？” 马进明忙道，“林書记，不是那个意思，是钱正書记中途换了车，所以现在也不知道钱正書记是坐哪辆车离开的，而且……” 林松原恼火道，“而且什么？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马进明道，“而且事情都过去三个多小时了，人还在不在关州都是个未知数。” 林松原嘴角一抽，钱正这家伙真的是处心积虑，计划周密啊。 林松原暗暗感慨时，省城黄原，已经快要睡下的省副書记赵青正，被突然响起的电话声打消了睡意。 电话是关州的人打来的，林松原看到来电显示时隐约有点不大好的预感，关州的人这么晚给他打电话，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听到电话对面的声音传来时，赵青正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钱正失踪了？ 赵青正听着对面的话，整个人呆住，短暂的愣神后，着急问道，“你他娘的给我说清楚点，什么叫失踪了？是走失了还是跑了？” 情急间赵青正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不由爆了粗口。 此时，赵青正心里涌出一种强烈的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恐惧和不安。 对面的人犹豫了一下，道，“看样子是跑了。” 跑了！赵青正呆呆说不出话来，暗道一声完了，钱正怕是要报复他。 赵青正的第一反应就是往最糟糕的方向想。 也不怪乎赵青正会这么紧张，钱正之前吃药自寻短见，是在他的间接威逼下才那么做的，如今看来，钱正当初就没想过要死，对方吃药的时间、剂量恐怕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知道其自个只要送医及时，就能及时抢救过来……然后再装疯卖傻，伺机准备逃跑。 一瞬间，赵青正将钱正的算计猜了个七七八八，但不得不说的是，钱正是真的狠，毕竟药吃进肚子里，就充满了很多不可控风险，每个人的身体对药物的耐受性不一样，同样的剂量，可能别人不一定会死，但换到自己身上，也许就成了那倒霉催的，只能说钱正这次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他娘的，装得真像，这些天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赵青正喃喃自语，脸上的神色无比阴郁，尤其是想到钱正大小便失禁的事，赵青正就忍不住嘴角一抽，钱正为了骗过所有人，甚至不惜干这种撕毁自尊的事，想及此，赵青正忍不住心头一颤，钱正受到的屈辱越大，对方报复他的心思就会越强烈，甚至手段会极其激烈。 回过神来，赵青正着急地问道，“钱正跑了，你们市里发动人手去找没有？” 对面的人道，“林書记已经第一时间给市局下了指示，让市局协助找人。” 赵青正脸色稍缓，但一想到钱正既然是处心积虑要跑，恐怕要找到对方没那么容易。 突地，赵青正想到钱正的儿子，立刻道，“先这样吧，有什么消息及时跟我汇报。” 赵青正说完挂了电话，拿出另一部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一接通，赵青正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钱正的儿子你还盯着吗？” 第3302章 欲盖弥彰 电话那头的人道，“赵書记，您不是说不用管了吗？” 赵青正，“……” 赵青正此时险些没被对方这话给憋出内伤来，但偏偏对方的回答没错，钱正自寻短见后，对方曾问他钱正的儿子怎么处理，他随口回答了一句不用管，眼下对方这么说愣是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深吸了口气，赵青正道，“马上去给我查一查钱正儿子在哪，查到了立刻告诉我。” 说完，赵青正恼火的挂掉电话，只感觉自个快被一口气憋出内伤来。 从床上下来，赵青正在屋里来回踱步，此时也没有了半点睡意。 因为跟妻子很早就分房睡，赵青正的卧室里还放着一张办公桌，有时候懒得去書房就在卧室里处理点公务。 不知道来回走了多久，许是走累了，赵青正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一只手撑着桌子，不时揉着眉心，眉宇间的愁色可以看出赵青正此刻的心情。 乐极生悲！这是赵青正此刻的感受，前两天刚把林剑成功排挤走，赵青正还暗自感到高兴，在他和林剑的这一场斗法中，最终还是他胜出了！ 虽然赵青正知道起主要作用的其实是陶任华，另一方面，则是占了当前局面的便宜，对陶任华来说，想要看到的是稳定，照林剑这么搞下去，结果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林剑只能成为那个‘破坏团结’的不稳定分子被调走。 前两天刚知道林剑要被调走的消息时，赵青正还在办公室里忍不住大笑，暗骂林剑在体制里混了这么多年还如此幼稚，走到如此高位还不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非要查这个查那个，查查查，查个卵蛋，现在自己作死了吧。 前两天，赵青正骂得有多欢快，心里边有多爽，现在他就有多么头疼。 此时，赵青正甚至还隐隐感到钱正之所以能逃跑是他自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林剑一调走，纪律部门暂时由委里的二把手主持工作，赵青正第一时间就给对方施压，也正是在他的施压下，调查钱正的人才这么快被撤回来，这恐怕也才让钱正有了逃跑的机会！ 话说回来，谁也没想到钱正是装疯，现在说这些事后诸葛亮的话没有一点意义。 沉思片刻，赵青正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给林松原打个电话，虽然刚刚打电话跟他汇报的人说林松原已经第一时间指示市局协助找人，但谁知道林松原是不是真的重视，他给林松原再打个电话表达一下态度，免得对方磨洋工。 心里想着，赵青正拿出手机给林松原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林松原的声音先传了过来，“赵書记，您这么晚还没休息？” 赵青正此时心情烦躁，犹如一个火药桶，听到林松原这话，他没来由就有些恼火，觉得林松原这是明知故问，发生这种事，他能睡得着才怪。 压着心头的火气，赵青正道，“松原同志，我听说钱正畏罪潜逃了？” 赵青正上来就先给钱正扣一个帽子。 林松原没有接茬，而是道，“赵書记，是不是畏罪潜逃，现在恐怕不好下定论，但您放心，我们市里边已经发动人手，正在全力以赴找人。” 赵青正道，“松原同志，必须尽快找到钱正，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林松原道，“赵書记放心，我们一定尽力。” 赵青正恼道，“松原同志，我要的不是尽力，是一定要给我找到人。” 听了赵青正这话，林松原一脸无语，心说这种事他哪能给出保证，难不成最后找不到人要让他大变活人出来不成。 想到赵青正这会怕是着急上头了，林松原模棱两可地回答道，“赵書记，我明白了。” 赵青正脸色缓和了一下，想再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啥，沉默片刻，赵青正闷声道，“那就先这样，我等你的好消息。” 赵青正先行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坐了一会又感觉心里憋得慌，站起身来走来走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中的不安和烦躁。 今晚的夜，似乎格外漫長。 再漫長的夜，也总要翻篇。 朝阳升起，又是崭新的一天，钱正从医院逃跑一事逐渐传开，哪怕市里边有意封锁消息，但天底下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今天是周末，也依然阻止不了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传播。 乔梁今天上午利用周末时间再次前往县经济开发区调研企业复工复产情况，直至中午回到县大院时，乔梁才听说了钱正的事，惊讶之余，乔梁竟然没感到太大的意外，早在前些天听到钱正刚醒来就疯了的消息，乔梁就怀疑钱正是否装疯，虽然后边也传出钱正大小便失禁的事，但乔梁心里的疑虑并没有因此打消，现在听到钱正跑了，乔梁觉得这其实才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看来有人真要睡不踏实了。”乔梁轻声自语着。 乔梁自言自语时，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乔梁下意识地眉头一皱，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马妍丽’的名字。 乔梁委实不愿意接马妍丽的电话，迟疑了一下，乔梁最终没理会，让电话自行挂掉。 不过还没等乔梁把手机放下，手机就再次响了起来，乔梁瞅了瞅，依然是马妍丽打来的，这回乔梁没再不接，而是按下了接听键。 乔梁担心万一马妍丽找他是真的有事，如果因为他的个人情绪而错过工作上的事情，那委实不应该。 电话对面，马妍丽似乎才刚刚睡醒，略显慵懒的声音响起，“乔梁同志，你这是不愿意接我的电话呢？” 乔梁淡淡道，“马書记误会了，我刚有点事没来得接，这不，刚拿出手机准备打过去，你就又打过来了。” 马妍丽呵呵笑道，“乔梁同志，是真的吗？还是你当我好骗？” 乔梁无语，不想和马妍丽多扯这些没营养的闲话，道，“马書记，你有什么事吗？” 马妍丽叹了口气，“看来乔梁同志连跟我多说两句都嫌浪费时间，要是没事，乔梁同志是不是准备挂电话了？” 乔梁淡淡道，“我知道马書记工作忙，不瞒马書记，我的工作也忙，没啥事的话，确实没必要浪费时间在闲聊上。” 马妍丽笑道，“看来我确实是挺招乔梁同志烦的，行，那我就不废话了，乔梁同志，你看看你这个周末有没有时间，咱们碰个头聊一聊你们县班子调整的事，当然，你要是周末没空，周一过来我办公室聊也行。” 乔梁闻听怔住，“马書记，你说啥？” 马妍丽笑道，“聊你们县班子调整的事，市里边有意对你们达关县班子的主要同志进行调整，所以让我先和你碰个头。” 马妍丽能想象到乔梁脸上惊讶的表情，她也是刚刚被林松原打来的电话吵醒的，今天没安排公务的她，睡了个大大的美容觉，要不是刚才林松原打电话来，她恐怕要直接睡到下午。 刚刚在电话里听到林松原跟她提及要调整达关县班子的事，马妍丽同样惊讶不已，询问了下林松原原因，林松原只是简单跟她解释了下，但马妍丽并不怎么相信林松原嘴上说的，直觉告诉她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林松原不跟她说实话，她也懒得多问，反正乔梁如果不满，那也是去找林松原。 片刻的愣神后，乔梁问道，“马書记，不知道市里要对我们县班子作何调整？” 马妍丽笑道，“乔梁同志，这个三两句话说不清楚，我认为我们见面沟通会更好一些，你觉得呢？” 乔梁眉头微拧，马妍丽这么说也有道理，这么重要的事，确实是当面沟通较好，只是乔梁想不明白市里边为何要突然对县班子做调整。 心里想着，乔梁看了下桌上的日程安排，下午没啥事，便道，“马書记，这样吧，下午你有空吗？我们下午碰个面。” 马妍丽笑意盈盈道，“乔梁同志，你可真着急。” 乔梁无语，总感觉马妍丽这话里又有点别的意味。 不想和马妍丽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乔梁道，“马書记，那我们下午在你办公室碰个面？” 马妍丽道，“乔梁同志，这大周末的就不去办公室了吧，咱们在外面找个地方。” 乔梁听了，皱了皱眉头，想想也没再坚持，让马妍丽安排地方，反正只要不是酒店房间啥的就无所谓。 两人挂掉电话，乔梁琢磨着马妍丽刚刚的话，市里突然要对达关县的班子进行调整，乔梁相信这绝不可能是马妍丽的意思，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干这种事，再者，即便马妍丽有这方面的意思，他乔梁也是市班子的领导成员，马妍丽一个人是不可能推动得了这事的，除非这是林松原支持的，甚至有可能是林松原在主导这事。 乔梁寻思了一会，最后也懒得多想，下午见了马妍丽就清楚了。 在办公室午休了一会，醒来又批阅了半小时的文件，乔梁就坐车前往市里。 第3303章 自我 马妍丽找了个咖啡厅，乔梁过来后直接来到包厢。 进入包厢，乔梁看到马妍丽正独自一人悠哉悠哉地拿小勺子搅着咖啡，端起来小口轻抿着。 见乔梁来了，马妍丽笑道，“中午起晚了，正好过来喝杯咖啡提提神。” 乔梁微微点头，道，“马書记，咱们直接谈正事。” 马妍丽叹了口气，道，“乔梁同志，你这真是连跟我多说句话都嫌烦啊。” 乔梁道，“马書记不要误会，主要是关系到我们县班子的调整，我这心情比较急切，还望马書记理解。” 乔梁说完马上又道，“马書记，不知道市里打算对我们县班子作何调整？” 马妍丽见乔梁直接就问了，也没再废话，道，“乔梁同志，市里打算让常成良同志提前退下来，安排黄杰同志担任县長，然后由万虹同志接替副書记一职。” 马妍丽一口气把话讲了，本来神色平静的乔梁听到是要免去常成良的县長职位，转而安排黄杰担任县長时，毫不犹豫地反对道，“马書记，这事我坚决不同意，常成良同志干得好好的，还没到退休年龄，无缘无故就把人家免了，这说得过去吗？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调整方案的。” 马妍丽没想到乔梁反对得这么坚决，心想常成良似乎和乔梁搭班子搭得不错？ 心里想着，马妍丽笑募募地盯着乔梁，心思又活泛起来，道，“乔梁同志，对你们县班子的主要同志进行调整，这其实不是我的意思，是林書记的意思。” 乔梁道，“林書记为什么突然要对我们县班子做这样的调整？” 马妍丽道，“林書记考虑到常成良同志已经担任多年县長，表现平庸，思想又相对保守，怕他拖了乔梁同志你的后腿，所以打算安排一个年轻同志来配合乔梁同志你的工作，正好黄杰同志之前跟你在江州市一起共事过，又一样跟你有在西北挂职的经历，林書记认为你们俩搭班子应该可以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听到马妍丽这话，乔梁嘴角一抽，特么的，他跟黄杰默契个屁，两人早年有矛盾就不说了，如今黄杰担任副書记，看似规规矩矩本本分分，但乔梁相信黄杰心里边不可能真的如此老实，让黄杰接替常成良担任县長，他是一百个一千个不同意。 马妍丽观察着乔梁的神色，进一步道，“安排黄杰担任县長，同时让万虹担任副書记，你们县班子的一二三把手可都是年轻同志了，按林書记的说法，你们达关县是全市的希望所在，给你们配备全市最年轻的班子，就是要让你们发扬敢闯敢拼的精神，勇担重任，争取让达关县成为全市的一张发展名片。” 乔梁眉毛一扬，林松原是出于这样的初衷才决定对县班子进行调整？他信个鬼！ 马妍丽将乔梁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知晓乔梁可能不大相信这样的说辞，反正林松原的大致意思就是这样，她是按林松原的话讲的，信不信是乔梁的事，其实甭说乔梁，她心里边对林松原的理由也嗤之以鼻。 乔梁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坚决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马書记，反正我是不同意这样的调整，我认为常成良同志这个县長干得不错，市里想让年轻同志勇担大任是可以理解的，但我们也不能忽略了老同志的作用，家有一老胜似一宝，有常成良同志这样老成持重的干部担任县長，正好可以弥补我的一些不足，站在我的角度，我是希望常成良同志能继续担任县長的。” 乔梁说完话，就感觉放在桌底下的脚有些不对劲，仿佛有蚂蚁一样在小腿上轻轻爬着，刹那的愣神后，乔梁反应过来，这是马妍丽的脚在桌底下作怪，对方的小腿伸到他这来了。 还没等乔梁发作，就听马妍丽道，“乔梁同志，你不支持是可以理解的，你调到达关县半年多，应该和常成良同志在工作上磨合得差不多了，现在突然要把他调走，也难怪乔梁同志你有意见，不过这次对你们县班子的调整，是林書记的意思，我看林書记推动此事的态度还是比较坚决的，乔梁同志如果不同意的话，也许我可以帮你做做林書记的工作。” 听着马妍丽的话，再看对方桌底下的小动作，乔梁眉头皱得老高，马妍丽这又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动作，想让马妍丽支持，需要付出什么样的条件，这会甚至不用马妍丽多说，乔梁都明白马妍丽是啥意思了。 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脚，避开马妍丽的小动作，乔梁道，“马書记，既然林書记先让你来和我沟通县班子调整的事，那我希望你能将我的意思转达给林書记。” 马妍丽眨了眨眼，“乔梁同志放心，你的意思我肯定是会给林書记转达的，不过乔書记不打算提前做点什么吗？虽然市班子里有丁晓云市長支持你，但林書记一旦坚决要推动这个事，我相信单靠丁市長是没办法阻挡林書记的意志的，除非是班子里确实有强烈的反对意见，林書记才会郑重三思。” 乔梁没说话，马妍丽所谓的班子里有强烈反对意见，乔梁自然明白是指啥，如果班子里的二三把手都强烈反对，那林松原自然要掂量掂量，这时候，马妍丽这个副書记兼组织部長的重要性就再次体现出来，这也是让乔梁头疼的地方，没有马妍丽这个副書记的支持，很多事情都不好办。 乔梁和马妍丽就县班子调整一事交流时，此刻，远在西南某条通往国境的公路上，一辆灰色小轿车正在公路上疾驰，车里，一名男子两眼血红，不时看着时间，另一只手又时不时拿起面包啃一口。 仔细一看，男子赫然就是昨晚从关州市医院消失的钱正。 昨晚钱正还在关州，而现在，钱正已经到了快接近国境的西南边陲了，整整快20个小时，一路换了三辆车，中途没有任何停歇，在疯狂赶路近一天后，钱正连续跨越多个省，远离江东，现在更是距离国境已经不远，过了今晚，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他就能从陆路出国，到时候就是天高任鸟飞。 这一天一夜，钱正几乎没合眼，虽然开车的不是他，但钱正也睡不着，他的神经高度紧绷着，没有任何一丁点睡意，相反，整个人因为紧张而格外抗奋，再加上他一直在通过手机留意相关的信息，这也让他没法踏实地闭眼休息。 钱正主要是關注上面有没有发布对他的通缉令，至今依然没看到任何消息，这说明省里边对他的事还没定论，这让钱正心头暗喜，也恰恰说明他做的决定是对的，虽然这次潜逃有些仓促，但他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时间差，趁着纪律部门刚换帅，新任一把手还没到位，纪律部门那边很难做出及时反映，再加上这两天是周末，天时地利促成他做出了这样的仓促决定。 虽然决定有些仓促，但早在前两天在病房里偷听到林剑要被调走时，他其实就在谋划了，而最重要的是他走的这条线路是现成的。 “赵青正啊赵青正，你恐怕不会想到当初安排田旭那臭小子逃跑出境的路线，现在恰恰成了我的逃生之路。”钱正低声呢喃着，眼里闪过一丝仇恨。 过了今晚，只要他顺利出去，对赵青正的报复就将正式展开！ 时间如沙漏，在指缝间溜走。 周末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周一，连续两三晚都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的赵青正顶着重重的黑眼圈来到办公室，今天，省里在家的班子领导有统一活动安排，要前往陵园祭拜先烈，赵青正本来想请假，想想又觉得不能不去，钱正逃跑，本来就有一些针对他的风言风语，他要是无缘无故缺席班子的统一活动，难免让人编排点什么出来。 这个时候，更要表现得一切如常。 当然，明面上镇定是一回事，赵青正心里边早就恐慌不安，钱正已经整整消失两天了，到现在依然没有任何消息，赵青正不知道钱正如今是躲起来还是跑出去了，但不管是哪个，钱正报复他的可能性都极大。 儿子田旭被抓，赵青正都没这么慌，因为他的权力还能起作用，但钱正这一跑，对方可能要直接跟他掀桌子，有些事就是这样，不上称没四两，上了称千斤打不住，那层窗户纸一旦被捅破，上头原本能保他的人也不会再替他说话。 在陵园里的扫墓活动很快结束，回到办公室后，赵青正坐在办公椅上打盹，年纪大了，连续几个晚上没休息好，身子有点扛不住，胸口隐隐作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青正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难掩疲惫之色。 “钱正啊钱正，你个王八蛋，把老子耍得团团转。”赵青正喃喃自语，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心情感到无比阴暗。 第3304章 明智 钱正这次逃跑无疑是早就策划好的，因为他的人查到钱正的儿子早在钱正消失的前一天就坐飞机出国了，说明父子俩提前串谋过了，现在留在国内的只剩钱正那没啥感情的妻子，对方甚至在钱正住院的时候都只去瞄了一眼就没再去过，将钱正全部交给护工照顾，所以赵青正根本没办法拿对方去挟制钱正。 拿出手机，赵青正手指头无意识地滑动着屏幕，他这两天其实一直希望钱正能主动给他打电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正如同那句经典台词：只要你一枪打不死我，我们还可以继续做生意。 赵青正希望钱正主动给他打电话，只要钱正打过来，那就说明对方有可能不会彻底掀桌子，而只要对方愿意提条件，他都会尽可能地满足，现在他首要保证的是钱正不会报复他。 但钱正的电话迟迟没打来，这让赵青正心里更加恐慌。 至于为什么赵青正不主动给钱正打电话，原因很简单，他现在没法联系上钱正，钱正原来的手机被纪律部门的人没收走了，现在纪律部门的人虽然撤回来了，但因为新的一把手还没到位，如今纪律部门对钱正这个案子还没有定论，目前主持工作的那个常务副虽然在他的施压下把调查钱正的人撤回来了，但对方并不敢直接撤案。 赵青正正恍惚间，门外响起敲门声，进来的是赵青正的秘書。 呆会赵青正有个调研活动，秘書进来询问赵青正要不要准备出发。 赵青正一听，不耐烦道，“先取消吧，就我说临时有点事。” 秘書闻言微微点头，瞄了赵青正一眼，没有多问，呆会的活动安排不是很重要，取消也就取消了。 这时赵青正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见是陌生号码，赵青正神色一凝，仿佛有所预感一般，冲秘書挥了挥手，示意秘書先出去。 等秘書一离开，赵青正急切地接起电话。 “赵書记，别来无恙。” 电话那头传来赵青正无比熟悉的声音，正是钱正。 赵青正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钱正，你现在在哪？” 钱正笑呵呵道，“赵書记这么急着问我在哪，不会是想找人来灭我的口吧？” 赵青正挑了挑眉头，“钱正，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那么无情的人吗？” 还别说，赵青正在一刹间还真冒出了把钱正灭口的念头。 钱正嗤笑一声，“赵書记，你是不是无情的人，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吧？” 赵青正神色恼怒，但偏偏又不敢发作，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温声道，“钱正，我不是那么冷血无情的的人，我问你在哪，是关心你的情况，现在警方虽然没正式通缉你，但已经在四处找……” 钱正突然暴喝一声，打断赵青正的话，“赵青正，你够了，别再假惺惺地装善人了。” 赵青正脸一沉，“钱正，你到底想怎样？” 钱正笑道，“赵青正，其实告诉你我在哪也无妨，我现在在××城。” 赵青正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听到对方说出一个拗口的城市名字后，赵青正立刻反应过来，那是东南亚某国的城市。 眉头皱得老高，赵青正不太相信地问道，“你已经在国外了？” 钱正淡淡道，“你觉得我是在忽悠你吗？” 赵青正没说话，他这会一时还真不好判断钱正这话是真是假，心思电转之间，赵青正很快就道，“钱正，如果你已经跑出去了，那再好不过，我打心眼里替你高兴。” 钱正笑道，“赵書记是真替我高兴还是辗转难眠呢？” 赵青正不悦道，“钱正，你说话别老是阴阳怪气的，之前我的一些做法可能过激了点，但只要你出去了，我也是真心希望你好。” 钱正冷笑，“赵書记之前都想要我的命了，合着在赵書记眼里，一条人命也仅仅只是做法过激了一点？” 赵青正叹了口气，“钱正，你要明白我的难处，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你应该能理解我也是迫不得已。” 钱正道，“好吧，我理解赵書记你的难处，也希望赵書记能理解我的心情，想必赵書记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也会理解我的做法。” 赵青正眉头一跳，“钱正，你想干什么？” 钱正笑道，“赵書记，我送了份礼物给你，赵書记呆会可以让人關注下网上的信息。” 赵青正一颗心直往下沉，“钱正，你到底做了什么？” 钱正戏谑地笑笑，“赵書记自己去了解一下就知道了。” 赵青正怒道，“钱正，你如果有什么条件，咱们都可以谈，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会答应你，你何必搞得咱们跟仇人一样？你现在都已经跑出去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要有足够的钱，你下半辈子都能舒舒服服地当个富家翁，你……” 钱正再次打断赵青正的话，“赵書记，很不好意思，我现在不缺钱，我更想看到你惊慌恐惧的样子，看到你在铁窗里绝望无助的样子，哈哈，你慢慢享受那种滋味吧。” 钱正说完就挂了电话，他给赵青正打那个电话，就是要故意挑衅刺激赵青正，出一口胸中的恶气，另一方面，要让赵青正慢慢体会那种恐惧的感觉。 赵青正还想说什么，发现钱正已经挂电话时，气得直跳脚，下一刻，赵青正的第一反应是赶紧找人通过钱正打过来的这个电话去定位钱正的位置。 还没等赵青正打电话，门外又响起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秘書推门而入。 本就心烦意乱的赵青正一脸不悦地看着秘書，“又有什么事？” 秘書神色惊慌道，“赵書记，刚刚相关部门打电话过来，说是网上出现了一些跟您有关的舆情。” 赵青正神色一愣，“你说什么？” 说话间，赵青正快速打开手机新闻搜索起来，看到相关的信息后，赵青正又惊又怒，咬牙切齿道，“钱正，你个混蛋。” 脸色变幻着，赵青正看向秘書，“赶紧让他们控制网上的舆情。” 秘書道，“我已经告诉他们了。” 赵青正目光阴沉，隐隐还有一些惊慌，钱正在网上爆的料太多了，这王八蛋是要将他彻底送进去！ 短暂的失神后，赵青正大步往外走，他要亲自到省宣传部長邵玉凊那一趟，省里的舆情监测中心由省宣传部分管，邵玉凊这个部長亲自发话会更管用。 快步来到邵玉凊的办公室，赵青正径直往里走，邵玉凊这会才刚听完秘書的汇报，并且还给舆情中心的同志打了电话，抬头见是赵青正，他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朝秘書使了使眼色，示意对方先出去，然后邵玉凊从办公桌后面迎出来，“赵書记，您怎么来了。” 赵青正瞅了邵玉凊的秘書一眼，猜到邵玉凊应该知道了，嘴上仍是道，“玉凊同志，网上出现了一些跟我有关的不太好的信息，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邵玉凊点头道，“嗯，我刚听秘書说了这个事。” 赵青正当即又道，“玉凊同志，现在的网络谣言太厉害了，造谣完全不用成本，全靠一张嘴，一个个更是本着法不责众的想法，在网上肆意胡来，你们宣传部门一定要担起责任，千万不要让负面舆情扩散开来。” 邵玉凊道，“赵書记放心，我这边已经下了指示，让负责舆情监测的同志跟各大网络平台积极做好沟通工作。” 赵青正闻言脸色稍缓，但压在心里边的巨石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半分，这次，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赵青正沉默时，邵玉凊瞄了赵青正一眼，他刚刚跟赵青正说的话其实有些保留，他是跟舆情中心的同志下了指示没错，但他同时还强调了一句：要妥善处理。 这‘妥善’两个字可就充满灵活了，跟强制性的命令不一样。 这时赵青正又说了一句，“玉凊同志，这事还是要再重视一些。” 邵玉凊点头道，“赵書记放心，回头我亲自盯一盯。” 赵青正凝视着邵玉凊，他不知道邵玉凊是否在敷衍他，但他的态度已经表达到了，而他过往跟邵玉凊的关系也还算和谐，想必邵玉凊不至于刻意糊弄他，而且这种负面舆情一旦影响太大，想必也不是邵玉凊这个主管领导愿意看到的。 心里想着，赵青正郑重说了一句，“玉凊同志，有劳了。” 邵玉凊道，“赵書记，您跟我见外了，这是我份内的职责。” 赵青正点了点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充满烦躁。 沉默了一下，赵青正道，“玉凊同志，那你先忙。” 赵青正说完转身离去，邵玉凊亲自将赵青正送到门口，目视着赵青正的背影，邵玉凊脑海里闪过一句话：越是在乎什么，就越怕什么。 从赵青正的反应来看，网络上出现的这些重磅爆料大概率都是真的，否则赵青正不至于如此着急，对方火急火燎地到他这里来，就只是为了强调让他重视对此次舆情的管控。 第3305章 一语成谶 赵青正刚回到办公室，秘書紧随其后跟进来，“赵書记，刚刚陶書记那边来电话，请您过去一趟。” 赵青正皱了皱眉头，猜到陶任华这时候叫他过去恐怕是因为网上的舆情。 叹了口气，赵青正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就又往外走。 来到陶任华办公室，赵青正一进门就看到陶任华的脸色十分严肃。 “陶書记，您找我。”赵青正走到办公桌前道。 “青正同志，你说这一天天的怎么就不能让人消停一点呢？”陶任华轻拍着桌子。 赵青正只当陶任华说的是今天的网络舆情一事，开口道，“赵書记，现在网络上乌烟瘴气的，您不要轻信网络上的信息。” 陶任华摆摆手，“网上的事先不说，我说的是别的事。” 别的事？赵青正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陶任华找他过来竟然不是因为网上的事。 心头不解，赵青正问道，“陶書记，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事？” 陶任华脸色不大好看地指了指电脑，对着赵青正道，“青正同志，你自个看看吧，这是我收到的邮件，你瞧瞧这都是些什么。” 看着陶任华难看的脸色，赵青正走到电脑前，盯着电脑看了起来，慢慢地，赵青正的脸色变得煞白。 陶任华紧接着又道，“据我了解，不只我收到了这个邮件，也有其他人收到了，这个邮件明显是群发的，指不定连上面的领导也收到了这个邮件。” 闻听陶任华这话，赵青正身体一颤，事情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钱正这个混蛋，不仅在网络上大肆爆料，竟然还给领导干部群发这种邮件！邮件里面列举了他违法犯罪的详细事实，比在网上爆的料更狠，而且赵青正还看到邮件里面提到了电话录音，虽然他没听到录音，但看到邮件下面有压缩的附件，那估计就是钱正说的录音了。 赵青正很是恐慌，作为当事人的他十分清楚钱正列举的每一件事都是事实，钱正是要跟他鱼死网破！不，现在钱正已经跑出去了，现在就算鱼死网破，完蛋的也是他，钱正早就成了逃出去的漏网之鱼。 陶任华看着赵青正没有说话，有关网络上的舆情，他刚才已经听秘書汇报了，但更为致命的，恐怕还是这封邮件，这是刚刚省纪律部门主持工作的那位常务副書记来跟他汇报的，说是纪律部门对外公布的检举邮箱收到了这么一份邮件，而除了纪律部门的官方邮箱，还有很多委里边的中高层干部也都同时收到了这么一份邮件。 听到对方这么说，陶任华特地留意了下自己的邮箱，发现他也收到了这样的邮件，说明这封邮件是大面积群发的，现在估计很多人都收到了，只不过有的人还没留意到罢了。 陶任华担心的是上边的领导如果也都每人收到这么一份邮件，那可真的是捅破天了。 赵青正在短暂的失神后，惊慌道，“陶書记，这是栽赃陷害，是钱正在污蔑构陷我。” 陶任华幽幽看着赵青正，都到了这时候了，赵青正还在狡辩，殊不知他刚刚已经下载附件听过里面的录音了，现在光靠赵青正一张嘴狡辩是没用的。 叹了口气，陶任华正待说啥，突地，手机响了起来，陶任华拿起手机看了看，神色一凝，朝赵青正看了一眼，“是上面纪律部门的领导打过来的。” 陶任华说完起身走到一旁去接电话，而站在原地的赵青正，脸色不由多了几分苍白。 陶任华同电话那头的纪律部门领导的通话时间并不長，仅仅只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但陶任华的脸色却是更加严肃。 收起手机，陶任华转身走了回来，赵青正紧张地看着陶任华，咽了咽口水，问道，“陶書记，上面纪律部门的领导说什么了？” 陶任华盯着赵青正，“怕什么来什么，我刚刚和你说上面的领导可能也收到了这封邮件，没想到一语成谶，刚刚纪律部门的领导就是打电话来询问这事。” 听着陶任华的话，赵青正身体晃了晃，险些就鲜血直冲脑门，当场晕过去。 看到赵青正的样子，陶任华意味深長道，“青正同志，现在不是逃避的时候，何去何从，你可要想清楚了。” 赵青正沉默不语，他该何去何从？ 就在陶任华和赵青正交谈时，关州市大院，市一把手林松原正在和乔梁进行一场工作上的沟通。 此次沟通的主题是跟达关县的班子负责同志调整有关，林松原已经通过马妍丽提前跟乔梁谈了此事，也知道了乔梁的态度，这让林松原心里提前有了数，这会显得成竹在胸。 此刻面对面坐着的两人，比起乔梁的冷峻和严肃，林松原则是笑意盎然，他知道乔梁心头不高兴，温和道，“乔梁同志，我知道你不同意对县班子进行调整有你的理由，但你也要理解市里的决定嘛，对你们县班子的主要同志进行调整，是市里统筹考虑，站在新的发展大局下，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不论是黄杰同志还是万虹同志，都是你们原本县班子里的干部，市里如此决定，既考虑了你们达关县工作的延续性，又兼顾了干部配备年轻化，我觉得这样的调整安排是十分合适的。” 乔梁不以为然道，“林書记，我不反对提拔年轻干部，但这样的调整，是不是步子迈得太大了？当前县里正处在发展的关键时期，我认为像常成良同志这样熟悉本地情况的老同志留任县長是十分必要的。” 林松原笑道，“乔梁同志，不瞒你说，我已经和常成良同志谈过了，常成良同志自感精力不足，怕耽误工作，影响达关的发展大局，所以他自个也是十分赞同此次调整的，愿意把位置让出来给年轻同志。” 听到林松原的话，乔梁一下子愣住，林松原竟然已经找常成良谈过了！ 林松原微微一笑，继续道，“不得不说，常成良同志确实是高风亮节，不仅尊重理解市里的决定，还积极服从安排，他的觉悟还是很高的，当然了，我们也不能让这样的老同志寒心，考虑到常成良同志为达关县的发展事业付出了很大精力，劳苦功高，我们也必须肯定其功绩，更不能亏待了他，经过我和市里的其他领导沟通后，决定把常成良同志调到市里来，让他到人大那边去担任副主任，破格解决他的副厅待遇。” 乔梁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他没想到常成良自个已经先同意退下来了，这让他始料未及，更让他意识到林松原对这次县班子调整的决心，前天周六，林松原才让马妍丽跟他通气，他也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没想到这才间隔了一天，林松原就马不停蹄先搞定了常成良。 最主要的是，常成良竟没有提前跟他透个口风，以至于他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心里叹息了一声，乔梁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常成良自个都同意退下来了，那他在这里坚持还有啥意义？ 林松原将乔梁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脸上隐隐露出了一丝得色，他让马妍丽提前和乔梁通气，一方面是因为马妍丽是副書记兼组织部長，由马妍丽先和乔梁沟通，是工作程序上的必要，而另一方面，他也能够据此提前知道乔梁的想法，从而提前做好谋划，让乔梁最终无话可说。 这次对达关县班子进行调整，是势在必行的！ 乔梁从林松原办公室离开时，心情分外复杂，常成良自个都同意了，他拿不出再坚持反对的理由。 再者，他也不想被人扣上破坏班子团结的帽子。 办公室门口，林松原笑募募地将乔梁送到门外，看着乔梁离去的背影，林松原脸上的得意之色再也掩盖不住，暗道乔梁想和他斗还嫩着。 “总算是完成了范成立交办的任务。”林松原暗暗想着，虽然不明白范成立为何要指定黄杰和万虹来担任达关县的县長和副書记，但他只能按对方说的去办，今后他能否更进一步，还得指望范成立。 林松原沉思间，秘書走了过来，同林松原汇报道，“林書记，网络上出现了一些有关赵青正書记的负面舆情，还挺严重的。” 林松原吓了一跳，“是吗？” 秘書点点头，将手机拿给林松原，指了指自己刚点开的一个页面。 林松原接过去看了起来，迅速浏览了一下后，林松原暗暗咋舌，赵青正怕是要焦头烂额了，不知道对方这艘大船能否驶过这次的风浪，幸好他之前没有跟赵青正有进一步的牵扯。 另一头，乔梁从林松原这离开后，并没有立刻返回县里，而是来到了市長丁晓云办公室。 丁晓云看到乔梁过来，意外道，“乔梁，你怎么来市里了？” 乔梁道，“林書记找我过来一趟。” 丁晓云恍然，一边请乔梁坐下，一边去给乔梁倒水。 把水杯端到乔梁面前，丁晓云笑道，“你下次来我这可得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免得跑空了，等下我还有个会。” 第3306章 任重道远 乔梁笑道，“你尽管去忙，我坐一下就回县里了。” 丁晓云点点头，在乔梁对面坐下，问道，“赵書记找你什么事？” 乔梁砸了砸嘴，“赵書记要调整我们县班子，想让常成良退下来，然后安排黄杰接任县長一职，再让万虹担任副書记。” 丁晓云皱眉道，“一下子调整县里的二三把手？” 乔梁道，“可不是嘛，是这次的调整太突然了。” 丁晓云疑惑道，“关键是这样的安排有些令人费解，黄杰以前是骆飞的秘書，万虹又是吴惠文書记的秘書，林書记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呢？” 乔梁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黄杰这边不知道是走的谁的门路，至于万虹，难道是吴書记跟林書记打的招呼？“ 乔梁这会才想起要给吴惠文打个电话问下这事，周六那天和马妍丽碰完面后，他忘了给吴惠文打个电话。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乔梁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丁晓云，从丁晓云的反应可以看出她对此次市里要调整达关县班子的事一无所知，说明林松原一点都没把丁晓云这个市長放在眼里，哪怕是提前通个气都没有。 沉思片刻，乔梁道，“晓云，你这个市長可以更有作为一点，在市里的一些重大事项上，你该强硬的时候得强硬。” 丁晓云眨了下眼，明白了乔梁的意思，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乔梁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丁晓云有她自己的行事准则，他也不好对别人指手画脚，但林松原轻视丁晓云，乔梁猜测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方面是欺丁晓云是女同志，另一方面，丁晓云是外来干部，在本地没有任何根基，两方面的因素叠加，林松原也就没把丁晓云放心上。 而丁晓云作为女同志，其先天上也会给人相对柔弱的感觉，乔梁想起以前还在凉北挂职时，作为县書记的丁晓云，面对无法无天的县長尚可，就多少有些没有作为，这其中固然是因为尚可有时任省组织部長刘昌兴撑腰，丁晓云也拿尚可没办法，但没办法是一回事，有没有作为又是另一回事，丁晓云确实是少了些杀伐果断的魄力，不过对方是女人，也可不能苛求太多。 想到丁晓云等下还要开会，乔梁怕耽误了丁晓云时间，便起身道，“晓云，你先去开会，我要回县里了。” 丁晓云笑道，“开会时间倒是还没到，还有十多分钟。” 乔梁道，“我先回去，下次再来看你。” 丁晓云点点头，想起一事，又道，“乔梁，刚刚网络上出现了很多跟赵青正書记有关的负面舆情，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丁晓云边说边看着乔梁的反应，见乔梁面露疑惑，丁晓云就知道乔梁刚从林松原那边过来，对此事还毫不知情，道，“你上网搜索下就知道了，不过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看到。” 乔梁拿出手机搜索起来，这会还能看到一些相关的信息，乔梁瞄了几眼后，若有所思道，“看这些爆料，有可能是目前正失踪着的钱正干的，他才会知道这么多内幕。” 丁晓云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咱们省里边接连出问题，不知道领导会怎么看咱们江东。” 乔梁撇嘴道，“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反正跟我们没多大关系，咱们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乔梁说着，又盯着手机看了看，说没关系吧，也不完全没关系，赵青正现在被这么一搞，怕是已经焦头烂额，回头估计也没精力和心思再暗地里找他的麻烦了，对方能不能度过这一关还两说呢。 琢磨了一会，乔梁摇摇头，懒得多管别人的事，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问苍天饶过谁？赵青正即便这次能侥幸过关，乔梁就不信对方会永远没事。 同丁晓云告别，乔梁便径直返回县里，临近中午，乔梁在外头吃了个午饭才回到办公室。 下午刚上班，乔梁就将县長常成良请了过来。 办公室里，乔梁看着两鬓已有些白发的常成良，心情复杂，对方说老吧，其实也不算老，才五十岁出头，这个年纪干到县長，其实已经是绝大多数体制内的干部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成就，但要再往上，以常成良目前的年纪确实是也没多大的空间了，此刻，乔梁突然有些明白了常成良的选择，林松原拿一个副厅岗位出来，尽管是闲职，常成良又如何能拒绝得了？ 最主要的是，即便常成良心里不愿意，他又有什么底气去拒绝林松原？ 面对林松原堂堂市一把手的亲自施压，一手萝卜一手大棒，软硬兼施，常成良根本没胆子去拒绝。 真要说起来，林松原也算是良心了，起码给了常成良一个副厅的职位，哪怕林松原不给，让常成良直接退下来，常成良也都不敢说啥。 进门落座后的常成良看到乔梁一直盯着他看却又不说话，纳闷地问道，“乔書记，怎么了？” 乔梁叹了口气，“成良同志，你要走了？” 常成良怔了怔，他还以为乔梁找他过来是什么事呢，没想到开口就是问这个。 微微点了点头，常成良道，“昨天市里的林書记把我叫过去，确实是谈了这个事。” 乔梁道，“你应该跟我通个气。” 常成良道，“今天周一忙了点，不然我上午是有打算跟乔書记您说一声的，没想到乔書记您先找我了。” 乔梁道，“周六的时候，马妍丽書记找我碰了下头，提及市里打算对县班子进行调整，主要就是对你的职位进行调整，我是坚决反对的，当时还想着这事没这么快，所以就没跟你提，而且我寻思着还有回旋的余地，没想到林書记直接找了你。” 常成良道，“乔書记，还请您理解，林書记都亲自找我谈话了，我也不敢拒绝。” 乔梁叹了口气，原本他还想苛责常成良几句，但看到常成良两鬓的白发，乔梁的话终究说不出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常成良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也不好再说啥，再者，面对林松原，常成良有得选择吗？眼下这个安排对常成良来说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没再多说这事，乔梁转而和常成良聊了点工作上的事。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傍晚，夜幕逐渐降临。 省大院，省一把手陶任华的办公室里，此时的陶任华正在接一个来自京城的电话。 电话是上面纪律部门办公厅主任给他打的电话，两人有些交情，对方提前跟他说了个事，纪律部门的一把手要到江东来调研考察。 这时临时安排的行程。 而对方提前通知他这个事，其实也不是泄密，因为正式的通知马上就要下发到省里，对方只是先打电话跟他说了一嘴。 和对方聊了一小会，陶任华挂掉电话后，脸上依然难掩震惊之色，值此敏感时刻，那位领导竟然要到江东来视察！尽管刚刚对方在电话里并没有说明领导此行视察的目的，但处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这背后饱含的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 “希望只是因为赵青正的事下来。” 陶任华喃喃自语，领导亲自下来，陶任华担心会牵扯出更大的问题，但或许又只是他多虑了！ 晚上八点多，乔梁从办公室忙完后回到住处，想到给吴惠文打电话的事，乔梁冲了个澡后，躺在床上给吴惠文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乔梁笑问道，“吴姐，准备休息了没有？” 对面，吴惠文笑道，“这才几点，还早呢。” 乔梁看了下时间，他回来洗漱了一下，现在都九点出头了，不由道，“吴姐，也不算很早了，早睡早起身体好，尤其是你们女人，不都喜欢睡美容觉嘛。” 吴惠文道，“刚调到黄原这边来，现在会比较忙，每天都休息得比较晚。” 乔梁闻言，心知吴惠文新官上任，现在正处在熟悉工作的阶段，难免会忙碌一些，关心地说了一句，“吴姐，忙归忙，也要多注意休息。” 吴惠文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乔梁很快又道，“吴姐，我问你个事。” 吴惠文听得一笑，“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打电话来关心我的，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明知道吴惠文是开玩笑，乔梁仍是认真地说了一句，“吴姐，我也同样关心你。” 吴惠文抿嘴一笑，问起了正事，“小乔，你要问什么？” 乔梁问道，“吴姐，你有没有跟林松原打过招呼，让他对万虹予以照顾和重用？” 吴惠文摇头道，“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 乔梁听吴惠文否认，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将林松原要对县班子调整一事同吴惠文大致说了一下。 吴惠文听了面现意外之色，“小乔，要不是你现在跟我说，我都不知道林松原想安排万虹担任副書记。” 乔梁道，“这还真是奇怪了。” 吴惠文道，“小乔，该不会是万虹自个表现突出，被林松原所赏识吧？” 第3307章 来者不善 乔梁听得一愣，要说万虹表现出众的话，那还真谈不上，对方的表现只能说是中规中矩，谈不上出众，话说回来，即便是万虹真的表现出众，她也不过是个副县長，至于引起林松原的亲自關注吗？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但吴惠文又否认她有跟林松原打过招呼，这着实让乔梁感到费解。 吴惠文接着又道，“小乔，万虹还是很懂事的，我想她会积极配合你的工作，不会给你拖后腿。” 乔梁道，“吴姐，我倒不担心她拖我后腿，主要是我不明白林書记这次调整班子的动机和目的。” 吴惠文道，“小乔，其实你也不用想太多，你是县里的一把手，又是市班子的领导成员，只要你确保自己能掌控局面就行。” 乔梁轻点着头，吴惠文这么说也没错，不管林松原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乔梁相信就算黄杰当了县長，对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而且黄杰现在的表现倒是老实规矩得很。 两人聊着，乔梁想起今天网络上跟赵青正有关的舆情，问道，“吴姐，今天赵青正書记出了这档子事，省里边有啥风声没有？” 吴惠文笑了笑，“你想要有啥风声？” 乔梁眨了眨眼，“省里边难道对这事一点儿议论都没有？” 吴惠文笑道，“这不是省里边能管的事，即便有议论，也只是大家私底下悄悄议论罢了，不过傍晚下班后，陶書记倒是临时跟班子的领导成员通了个气，说是上面纪律部门的领导要到江东来视察，具体的时间行程还不明确，看样子是临时安排的。” 闻听吴惠文这话，乔梁神色一震，上头纪律部门的领导要到江东来视察？ 短暂的失神后，乔梁道，“吴姐，这难道是跟赵青正的事有关？” 吴惠文反问，“你说呢？” 乔梁一时答不上来，要说赵青正的事惊动了领导亲自下来，乔梁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要说不是，这个时间点又太敏感了，而且还是临时安排的行程，很难说没有联系。 吴惠文见乔梁没回答，继续往下道，“值此时刻，领导亲自下来，跟今天赵書记这事也许有些关系，但也不全是，更多的应该还是跟当前江东省的局面有关。” 乔梁听了没有说话，省里边接连有重量级的领导出问题，领导亲自下来，似乎也是题中之义。 吴惠文道，“小乔，专心干好自己的工作，其余的不要瞎操心。” 乔梁点头道，“吴姐，我明白。”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没再多聊工作上的事，而是天南海北地聊了些别的趣事，吴惠文明显很享受同乔梁这样的聊天，被乔梁逗得开怀大笑。 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这才结束通话，乔梁最后没忘了叮嘱吴惠文早点休息。 一夜无话。 次日上午，正在忙碌的乔梁接到了秘書夏骏玉的汇报，是省里发下来的通知，正是昨晚吴惠文跟乔梁提及的事情，纪律部门的领导要到江东来视察，昨晚吴惠文跟他说还没有明确行程时间，但今天通知里已经说了。 乔梁听完夏骏玉的汇报后，立刻召集县里的干部开会，高度重视此事。 虽然通知里提到的行程安排没说领导会到达关来，但这么大的领导下来，县里边不可能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否则领导要是突然到了达关，那可就抓瞎了。 几天的时间悄然而过，相关的工作亦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随着领导下来视察的时间临近，上上下下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很多人都猜测到了领导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到江东来视察，但却又没人敢说破，而这几天，有关赵青正的负面舆情在省里相关部门的干预下，在网上也逐渐销声匿迹，但舆情压下去，并不代表事情就没了，伴随着领导要到江东来视察，很多人都隐有预感，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中。 这两天，甚至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赵青正已经被纪律部门的人暗中监控，只是还没采取措施罢了。 对于上上下下疯传的一些消息，乔梁没有去理会，县里的工作十分忙碌，除了正在谋划加快落地的健康产业园，乔梁这两天忙着和黄原医科大学对接分校区的事。 这还是乔梁同市卫生职业学院院長陶国群沟通跟康瑞福集团在健康产业园建立实验室一事时，无意中从对方口中得知黄原医科大学有意建立分校区的事，这一下让乔梁动起了心思，如果黄原医科大学的分校区能建到达关来，就建在市卫生职业学院附近，不仅能借助黄原医科大学的师资力量提升卫生职业学院的办学水平，与此同时，作为一所全国有名的医科大学，能在达关建立分校区的话，对整个达关县的意义是非同小可的。 不过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达关县只是一个县城，并且还是在关州这样的小地方，想要吸引黄原医科大学这样的省属重点大学来建分校无疑是很难的，毕竟有想法的不可能仅仅只是达关，省内的其他地方同样也有想法，而达关并没有任何一丁点优势，相反，和别人一比，反而都是劣势。 当然，困难归困难，但梦想总归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至少对乔梁而言，从来不去干那种还未努力就轻言放弃的事。 万里无云的蓝天上，一架从京城飞往黄原的飞机在天空翱翔，飞机里坐着的是即将到江东省视察的纪律部门一行，此行除了纪律部门的人外，还有相关的陪同人员，廖谷锋也在随行的干部名单里。 廖谷锋此次陪同领导到江东视察，是对方钦点的，这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廖谷锋之前在江东省工作过，这次纪律部门的领导到江东省来视察，其实是有关部门的统一安排，而较为熟悉江东情况的廖谷锋被安排陪同也就不奇怪了。 飞机上，纪律部门的那位陈领导同廖谷锋交谈着，“谷锋同志，当前江东省的这个情况，你怎么看？” 廖谷锋摇头苦笑，“这我可就不敢随便发表意见了，说实话，作为江东省曾经的领导，看到江东省现在这个情况，我深感自责和内疚，也有一定的责任，哪里还敢瞎提什么意见。” 陈领导笑呵呵道，“几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罢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你在江东省工作时，经你的手推荐提拔起来的干部并没啥问题嘛。” 江东省接连出问题，上边并非没有对江东省的情况进行一个全面考虑，很显然，在领导眼里，廖谷锋是值得信任的好同志。 陈领导继续道，“赵青正肯定是要彻底查一查了，否则对内对外都没法交代，谷峰同志，你觉得谁来当这个副書记合适？” 廖谷锋犹豫了一下，道，“这事是不是先征求一下陶任华同志的意见？” 陈领导笑了笑，“陶任华同志我会同他谈的，我现在问的是你，你就说说你的看法。” 廖谷锋想了想，道，“领导，西北省的安哲同志如何？” 听廖谷锋提到安哲，陈领导眨了下眼，“安哲同志啊？” 陈领导对安哲显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面露沉思之色，陈领导话锋一转，突然又问道，“吴惠文这个女同志如何？” 廖谷锋意外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關注到吴惠文，但一想吴惠文是当前江东省班子里唯一的女同志，又进了上面的视线，是女干部梯队里重点培养的人之一，对方会關注也正常，不过廖谷锋心想恐怕还是有人跟他递话了，不然他不会刻意询问，况且对方作为纪律部门的领导，这组织人事上的安排，其实本就不是他操心的事。 心里猜测着，廖谷锋答道，“陈领导，吴惠文同志也是很优秀的，而且她作为女同志，在班子里能起到一个很好的纽带沟通作用，如果考虑让她担任副書记，倒也不失为一个合适的人选。” 陈领导笑道，“谷锋同志，那你一会推荐安哲同志，一会又说吴惠文同志也合适，你是觉得谁更合适？” 廖谷锋笑道，“没有谁更合适一说，主要还是看上边怎么考虑，我就是说说个人的看法。” 陈领导淡淡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突地，陈领导又问道，“谷峰同志，你认为陶任华同志干得如何？” 廖谷锋神色一凛，没想到陈领导会问他这个，他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他和陶任华之间过往的事，但这个问题，他显然得慎重一点回答。 沉思片刻，廖谷锋道，“陈领导，之前上面既然安排陶任华同志来江东主持工作，那就说明是肯定他的能力的，眼下陶任华同志上任时间还不久，还不能这么快就评价他干得好坏，我想交给时间来验证更合适。” 陈领导抬手指了指廖谷锋，笑道，“谷锋同志，你这回答可真是滴水不漏。” 廖谷锋笑道，“陈领导，我这是坦诚客观，就事论事地说嘛。” 陈领导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第3308章 离奇 廖谷锋此时心头一动，有意岔开话题道，“陈领导，现任江东省组织部長金清辉同志，也是个挺不错的同志。” 陈领导闻言点了下头，显然把这话听进了耳里。 看向窗外，陈领导目光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廖谷锋亦是跟着沉默。 下午三点多，飞机在黄原机场降落，省一把手陶任华已经亲自来到机场迎接。 陈领导从飞机上走下来，看到陶任华时，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 陶任华对此一无所知，看到陈领导到了，满脸笑容地迎上前，“陈领导，您来了。” 陈领导淡淡点头，道，“任华同志，我不是说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地过来迎接嘛，一切从简。” 陶任华笑道，“陈领导，没多少人，就我自己带着几名工作人员过来的。” 陈领导瞥了陶任华一眼，转头看了看走在自己身后的廖谷锋同志，微微一笑，“谷锋同志熟悉江东省的情况，这次陪同我下来走一走看一看。” 陶任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廖领导是江东省的老领导了，我们早就盼着廖领导能再回来走走看看，也给我们提一些宝贵的意见和建议。” 陶任华此时的表现还算是及格的，毕竟之前早就从陈领导的陪同干部名单里知道廖谷锋也在随行人员里，所以陶任华就算心里边有什么情绪，也早就提前消化了，这会看到廖谷锋，陶任华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再者，当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陪好陈领导。 一行人没有过多寒暄，直接返回省大院。 今天，陈领导到的第一件事，是先同省班子召开一个小范围的班子扩大会，传达一下上面的态度。 对于赵青正，上面这次是下了决心的。 原本在钱正搞出这么大一个风波之前，上面考虑到已经先后拿下沈万林、洪百川两个干部，从江东省的大局出发，对赵青正是有打算暂时放一放的，其中重要一点，是有人替赵青正说话了，但钱正这么一搞，盖子终究是捂不住，也促使上头下了决心。 在陈领导一行返回省大院时，此时在办公室里的赵青正，仍在试图打着电话，他在打给他的老领导，但对方并没有接。 只要还有任何一丁点希望，赵青正就不想轻言放弃，但现实却是给了赵青正一记重击，老领导这几天根本不接他的电话，除了前几天省里边刚接到陈领导要下来视察的通知时，他给对方打电话，对方那时候接了，后边就没再接他的电话，每次都是让秘書代接。 想到几天前那通电话，对方最后跟他说的四个字：好自为之，赵青正脸上露出自嘲的表情。 现实总是这么残酷！赵青正脸色苍白，其实道理他都明白，只是不愿意轻易放弃罢了，用垂死挣扎来形容现在的他，或许再合适不过。 敲门声响起，秘書推门走进来，“赵書记，刚才办公厅的人打电话过来，陈领导和陶書记他们已经从机场过来了。” 赵青正点头轻声道，“嗯，我知道了。” 赵青正等其他班子领导没有到机场去迎接，只需等会到楼下去迎接就行，这也是陶任华的要求，陶任华担心搞得兴师动众被陈领导批评，毕竟陈领导已经提前让工作人员通知说一切从简，不必要搞什么欢迎仪式。 但陶任华为了表现，还是自个跑去机场迎接了，虽然他觉得自己这么做并没有违背陈领导的要求，殊不知对方对他的这种小聪明极为反感。 且不说陶任华的小心思，此刻的赵青正，脸色多了几分苍白，伴随着陈领导的到来，赵青正预感到自己的‘大限’到了。 今天，随着陈领导一行抵达，省里边亦是多了几分肃杀的气氛。 而今天，乔梁也来到了黄原。 乔梁今天是到黄原医科大学拜访学校主要领导的，前天，乔梁已经来了一趟，但恰逢学校主要领导带队到沪城参观交流，所以乔梁没能见到学校的负责人，不过前天乔梁来的主要目的是拜访陶国群的那位学生李枰，和对方沟通在达关建立实验室的事，这事其实主要是陶国群在负责联络，但乔梁也挺想见见这位被康瑞福集团董事長江瑞君说得颇为传奇的黄原省医科大学最年轻的教授。 今天，县里边已经和省医科大学这边提前对接好了，乔梁此行会和医科大学的主要领导座谈。 同样是下午三点出头，从达关出发的乔梁一行，抵达了黄原医科大学。 对于乔梁的到来，学校给予了极高的规格待遇，書记校長两位一二把手带领校班子领导在学校行政办公楼前的广场迎接。 作为省属高校，省医科大学的書记校長都是正厅级，不过作为高校，面对地方领导时，先天上又矮了一筹，乔梁这个县書记又是市班子领导，医科大学的领导高规格迎接，其实也是给予乔梁该有的尊重。 乔梁此行参观交流，市卫生职业学院院長陶国群也一起陪同过来，其另一层身份是黄原医科大学的兼职教授，目前也有在学校带研究生，跟医科大学的领导都十分熟悉，有陶国群陪同，也能拉近双方距离。 乔梁一行人在学校领导的陪同下参观了医科大学的校区，以及正在兴建的综合实验楼，同时听取了学校对于今后長远期发展规划的介绍。 当前省医科大学有两个校区，一个是老校区，一个是新校区，新校区也是目前的主校区，占地近2000亩，有近两万的师生工作生活在主校区。 近些年来，随着考医热升温，医学院校也迎来了大规模的扩招潮，黄原医科大学作为省部共建、全省首屈一指的医科大学，不仅在省内久负盛名，在全国亦有挺高的知名度，而招生规模年年扩大，也让学校教学办公用房愈来愈紧张。 目前的主校区，虽然是后面搬迁新建的，但建成也有十来年了，当初的规划满足不了未来的发展需要，所以建立分校的计划被提上了日程。 乔梁一行在参观走访完后，在学校行政楼会议室同校领导展开了座谈。 座谈会上，乔梁坦诚提出希望同黄原医科大学进一步加深合作，合作共赢、互惠互利，共创校地合作新典范。 座谈会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开完会后已经是五点多，乔梁在学校领导的盛情邀请下留下来吃晚饭，不过在乔梁的提议下，晚饭的地点从原本学校对面的酒店变成了学生食堂。 按乔梁的话来说，想重温一下学生时代的回忆。 不知不觉，乔梁大学毕业也有一些年了，在黄原医科大学的食堂吃饭，看到那些朝气蓬勃、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莘莘学子，乔梁颇有些怀念大学时光。 在学校吃完晚饭后，一行人从学校离开，县里边的工作人员先行返回县里，乔梁则是留了下来。 今天乔梁来黄原医科大学参观交流，恰巧同陈领导一行来省里的时间一致，乔梁知道岳父廖谷锋也在随行干部名单里，今晚留在黄原，乔梁是特地要等着跟廖谷锋见一面的。 这个时间点，廖谷锋还在忙碌，乔梁先行来到了黄原市大院。 吴惠文此时还在办公室，她才从省里开完会回来没多久，这会刚在办公室吃完晚饭。 来之前乔梁打了个电话，吴惠文特地让自己秘書下楼去迎接，看到乔梁来了，吴惠文笑募募地起身，让秘書先行出去，而后看向乔梁道，“小乔，你是特意挑在今天这个时间来黄原不成？” 乔梁笑道，“吴姐，那你可就误会了，我今天是来黄原公干的，跟黄原医科大学那边定好了今天进行交流座谈，所以我下午才带队过来，可没啥其他目的。” 吴惠文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挑今天过来，想搞点事呢。” 乔梁无语，“吴姐，难不成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人不成？” 吴惠文抿嘴一笑，“你在我眼里就是胆大包天，很能折腾的一个人。” 乔梁哭笑不得，合着吴惠文对他的印象是这样。 顿了顿，乔梁道，“我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搞事。” 吴惠文笑了一下，示意乔梁坐下，而后道，“我才刚开完会回来没一会，刚刚开完会后，赵青正被单独留下来了。” 不知不觉，吴惠文对赵青正的称呼变了，没有了后面的‘書记’两个字。 大家其实都心照不宣地知道会发生什么。 乔梁轻声道，“看来随着领导的到来，靴子终于要正式落地了。” 吴惠文道，“早点结束当前的乱象也好。” 吴惠文说着又看向乔梁，“你去医科大学干嘛了？” 乔梁笑道，“我听说黄原医科大学打算建新的分校区，这不，我想看能不能争取这个分校区落地我们达关。” 吴惠文愣了一下，面色古怪地看着乔梁，“你们县里想要争取医科大学的分校区？” 乔梁点点头，从吴惠文的脸色里看出了对方的想法，苦笑道，“吴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县里太不自量力了？” 第3309章 提议 吴惠文笑了笑，“你倒是敢想敢干。” 乔梁道，“梦想总要有的嘛，这要是连想都不敢想，那干脆啥也不用干了。” 吴惠文道，“要是你们市里出面争取还有那么点希望，你们县一级的能级毕竟太低了，而且省医科大学的分校区建到县里去，恐怕人家学校层面也很难通过，建在市里倒是还能争取一下。” 乔梁砸了砸嘴，他知道吴惠文说的是实话，这会也只能道，“先试一试再说吧。” 吴惠文看到乔梁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怪我，不该给你泼冷水。” 乔梁笑道，“吴姐，你给我泼冷水没关系，但我还是会厚着脸皮找你要支持的。” 吴惠文笑道，“这我恐怕不太好支持你，黄原医科大学毕竟不归我们市里管，再者，我现在作为黄原市的一把手，总不能胳膊肘子往外拐啊。” 乔梁嘿嘿一笑，“吴姐，你可以偷偷支持我。” 吴惠文无奈地摇头笑笑，虽然知道乔梁是在开玩笑，但她委实拒绝不了这个小冤家。 就在吴惠文和乔梁交谈时，省大院，被单独留下来的赵青正，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会议室。 刚刚，陈领导亲自同赵青正谈了话，会议室里，除了做记录的纪律部门的工作人员，廖谷锋也在场，不过从头到尾，廖谷锋并没有说话，他也不方便说什么，至于省里边的其他人，则是回避了。 赵青正这时候并没有直接被带走，他刚才提了个要求，希望能回家一趟，陈领导同意了，不过派了两个纪律部门的人跟着对方。 “唉，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廖谷锋看着赵青正佝偻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 “很多人不都是这样吗？没出事的时候都抱着侥幸心理，出事了才追悔莫及。”陈领导神色淡然，或许是见多了，他的内心并无半点波动，只是公事公办，不过他仍是给赵青正留了最大的体面和尊严，没有让人当众带走赵青正。 一直在留意会议室动静的陶任华，看到赵青正离开，第一时间来到会议室，殷勤道，“陈领导，廖领导，您二位忙到现在还没吃饭，我已经让食堂准备了饭菜，咱们现在过去。” 陈领导听了，笑着对廖谷锋道，“谷锋同志，那咱们就去尝尝省大院的食堂饭菜如何？” 廖谷锋笑道，“那敢情好，离开江东这么久，也不知道食堂里的大厨换了没，我在任的时候，食堂里的那位大厨水平可是很高的。” 陶任华听到这话，嘴角抽搐一下，这话他还真接不上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现在食堂的大厨跟廖谷锋在任的时候是不是同一个，他也不可能關注这种小事。 几人下楼往食堂里走，陈领导边走边对陶任华道，“任华同志，赵青正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我们纪律部门已经决定正式对他立案审查。” 陶任华闻听神色一凛，这个结果虽然早就在预料之中，但这会经由陈领导的口亲自说出来，陶任华仍是感受到了不小的震动。 陶任华看看陈领导，又看看廖谷锋，陈领导面色微沉，廖谷锋神态自若。 不知为何，看到陈领导和廖谷锋此时的表情，陶任华突然心跳了一下，定定神，肃然道，“陈领导，我们坚决拥护上面的决定，并且无条件服从。” 在食堂里吃完晚饭已经七点多，晚上没有其他安排，廖谷锋没有直接回下榻的宾馆，给乔梁打了个电话后，廖谷锋来到了同乔梁约好的地点。 从黄原市大院赶过来的乔梁，看到岳父廖谷锋的第一眼就关心地问道，“爸，您最近身体还好吧？” 廖谷锋笑呵呵道，“还行吧。” 廖谷锋说完脸一板，严肃道，“梁子，你今天跑到黄原来凑啥热闹？” 乔梁没想到廖谷锋也误会了，忙解释道，“爸，我今天是来黄原办公事……” 接着乔梁将到黄原医科大学的事同廖谷锋简单说了一下。 廖谷锋听了，脸上复又露出笑容，道，“我就怕你不知天高地厚，啥事都要掺一腿。” 乔梁道，“爸，我怎么可能那么不知轻重，再说了，这事也没有我掺和的余地。” 廖谷锋瞅了瞅乔梁，不知道想到啥，突然道，“梁子，你和小倩得抓紧要孩子。” 乔梁没料到廖谷锋会突然提这茬，正喝水的他，险些一口水喷出来，苦笑道，“爸，我们会的。” 廖谷锋笑眯眯道，“再过不久就五一了，到时候小倩会将今年的年假一并休了，和五一假期一凑，正好有十来天的假期，你们到时得努努力。” 乔梁笑着点头，廖谷锋亲自催生，乔梁心里边有种怪怪的感觉，但他也清楚廖谷锋一直都希望他和吕倩早点有孩子。 跳过这一话题，乔梁忍不住问了一句赵青正的情况，“爸，赵青正确定被立案了？” 廖谷锋撇了撇嘴，“不然呢？” 比起吴惠文刚刚说的，廖谷锋这无疑是更为肯定的回答，乔梁这会倒也没幸灾乐祸的想法，只是觉得赵青正走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太过于悲哀，为了一个私生子，一步步犯错，到头来还是啥也保不住，自己也落到这个田地。 乔梁随口又问了一句，“爸，上面对于这副書记的人选是不是已经考虑好了？” 廖谷锋摇头道，“没那么快，下午在飞机上，陈领导问我对副書记的人选有没有什么建议，我倒是推荐了安哲同志。” 乔梁闻听大喜，要是安哲能调过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乔梁心里正想着，冷不丁听廖谷锋又道，“不过吴惠文同志也许希望更大。” 吴惠文？乔梁瞪大眼睛，吴惠文这是被运气附身了不成？要是吴惠文有希望能上，那无疑是天大的机缘。 乔梁想到他刚刚在吴惠文办公室时，可没听吴惠文提过这茬，说明吴惠文自个可能完全蒙在鼓里。 心思转动，乔梁问道，“爸，为什么说吴惠文書记比安哲書记的希望更大？” 廖谷锋笑道，“安哲同志是我跟陈领导推荐的，但吴惠文同志却是陈领导主动询问的，让我谈谈对吴惠文同志的看法。” 乔梁恍然，别人推荐跟领导主动询问，那意义无疑是不一样的，能让领导主动询问，说明不仅进入了领导的视线，甚至还让领导重点關注了，吴惠文这次说不定还真能上，如果吴惠文这次能上，下一步可就有希望直接提省府正职了。 廖谷锋又道，“现在只是一个初步的讨论，结果还不好说，刚刚我也推荐了金清辉同志来着，不过看样子他最没希望，而且还不排除一个可能，上面会从外面调人。” 乔梁微微点头，现在刚处理赵青正，继任人选的事，可能没这么快定下来。 乔梁同岳父廖谷锋坐了一会，当天晚上就直接返回达关，这也是廖谷锋对他的要求，让他这个时候没事别在黄原瞎晃悠。 原本乔梁还有打算去看一下邵冰雨，想想还是作罢了，见面了不知道说什么，有时候反而徒增尴尬。 虽然现在跟邵冰雨见面不多，但乔梁对邵冰雨的情况却是十分了解，上个月，邵冰雨刚被任命为省妇联的副职，成了实打实的副厅干部，虽然是在妇联这种群团组织，但调到地方的话，邵冰雨同样有机会能担任副厅实职的领导岗位。 如今邵冰雨和叶心仪都发展得不错，还有丁晓云，现在丁晓云都已经成了市長，不知不觉间，乔梁发现跟他有关系的几个女人，都已经走到了一定的高度。 而这次冯运明调到江州市担任一把手，前两天打电话跟他聊天的时候，还提到了叶心仪，对叶心仪有考虑进一步重用。 新官上任，冯运明无疑想提拔几个自己的人用，而像叶心仪这种知根知底的人，也就最先进入冯运明的视线，至于原先吴惠文提拔的人，冯运明倒没打算动，并且还会继续重用，一方面是他跟吴惠文的关系还算融洽，其次，冯运明这次重返江州，他的原则是稳定第一，一切以发展为中心，在沿着上一任正确决策的路线下，不动摇、不懈怠、不折腾。 如今有机会当上一把手，冯运明是想实打实干出点政绩的。 一夜无话。 次日，乔梁像往常一般来到办公室。 下午三点，县里边召开了全县干部大会，市一把手林松原，市副書记兼组织部長马妍丽等市领导到会参加。 此次干部大会，主要是宣布对县班子主要同志的任命，也意味着之前传得沸沸扬扬有关县班子的调整正式尘埃落定，会上，组织部長马妍丽宣布了相关任命，提名黄杰同志为县長候选人，任命万虹同志为县副書记。 马妍丽宣布完任命后，市一把手林松原发表了重要讲话，林松原表示，对达关县班子的调整，是市里从发展全局的战略高度出发，通盘考虑、慎重研究后决定的，充分体现了市里对达关县领导班子建设和全县各项事业的关心，希望新上任的班子领导在以乔梁同志为班長的带领下，勇挑重担，忠诚履职，认真工作，奋力推动达关县在新的起点上争先创优，谋求新一轮的高质量发展，成为全市发展的一张闪亮名片，努力为全县近百万百姓创造更加幸福美满的生活…… 第3310章 添堵 林松原讲完话后，乔梁做了表态发言，表示坚决服从市里的决定，今后在市班子的坚强领导下，奋力谱写达关县高质量发展的新篇章…… 乔梁表态发言后，紧接着是提名县長的黄杰作表态。 近一个小时的干部大会后，林松原等市里的领导又和乔梁、黄杰、万虹等人来到小会议室，进行单独的谈话。 小会议室里，林松原满脸笑容道，“黄杰同志，如今你可是全市最年轻的县長，你们达关县现在创造了三个全市第一，最年轻的書记，最年轻的县長，平均年龄最低的县班子，市里对你们可是寄予了厚望，今后你一定要紧密配合好乔梁同志，齐心协力干好达关的工作。” 黄杰神色庄重地站起来，“林書记您放心，我一定全力支持配合乔書记的工作，不折不扣贯彻落实市里和乔書记的指示，绝不辜负市里的嘱托和期望。” 林松原笑眯眯地点头，看向乔梁，“乔梁同志，你看黄杰同志这个态度可还端正？我相信他是不会给你拖后腿的，今后在你的领导下，在黄杰同志等年轻同志的配合支持下，我对达关的发展充满了信心，用八个字来形容：未来可期，大有可为。” 乔梁瞥了黄杰一眼，淡淡点头道，“我相信黄杰同志的觉悟，也恳请市里边今后给予我们县里更多的支持。” 林松原笑道，“那是一定的，你们达关是全市的发展希望所在，我们市里肯定毫无保留地支持你们，我可是还记得你上任之初立下的宏大目标，要让达关县成为全省县域经济排名前五的经济强县，这话言犹在耳，每每想起，都让我大受鼓舞，亦是十分钦佩你敢想敢干的精神。” 林松原一边说一边环视了在场的人一圈，“作为领导干部，咱们都应该向乔梁同志学习，必须有所担当有所作为，而不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那不仅对不起组织，更对不起全市四百多万老百姓。”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没人说话，副書记兼组织部長马妍丽，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似是讥讽嘲笑，马妍丽想到林松原自个担任市長时，那端的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人啊，都是严于律人宽于律己，说别人的时候一套一套的，也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和马妍丽想的不同，乔梁对林松原的过往不太了解，此时他想的是林松原刻意提他曾经喊出的口号，不知道是暗讽他狂妄自大，还是想鞭策他。 不过抛开这一点不谈，乔梁很清楚林松原今天特地来出席县里的干部大会，说好听点是重视县里的工作，说不好听点就是来给黄杰撑腰的。 林松原暗中审视着乔梁，又笑道，“乔梁同志，现在市里边可是给你配备了精兵强将，蓝图绘就，号角已经吹响，奋斗正当其时，市里等着你带领达关的新班子交出一张高质量发展的完美答卷。” 乔梁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暗道林松原这张嘴真特么能讲。 接下来的时间，林松原没有在县里多呆，而是直接返回市里。 林松原等人离开后，黄杰来到了乔梁办公室。 看到黄杰过来，乔梁神色莫名，抬手请黄杰坐下，问道，“黄杰同志，什么事？” 黄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态度恭敬道，“乔書记，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再过来跟您单独表个态，我知道过往咱们之间有些不太愉快的事，您可能也还对我有些意见，但我在这跟您保证，今后我肯定全力配合协助您的工作，唯您马首是瞻……” 乔梁挥手打断黄杰的话，“黄杰同志，今后咱们既然一起搭班子，我希望咱们能真正做到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多一些实干，少一些虚假奉承。” 黄杰讪讪笑了一下，乔梁这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对方不会看他说什么，而是会看他怎么做，很显然，乔梁不会因为他嘴上说的三言两语就轻信了他。 对此，黄杰早有心理准备，依旧态度端正道，“乔書记您今后看我的表现就是。” 乔梁深深凝视了黄杰一眼，黄杰越是表现得这么老实，乔梁心里越是怀疑，不过谅黄杰在他眼皮底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顿了顿，乔梁道，“黄杰同志，你刚刚上任，先去熟悉工作，争取早日进入状态。” 黄杰点头道，“好，那我就不打扰乔書记您了。” 目送着黄杰离去，乔梁寻思了一下，将委办主任陈方阳叫了进来。 这几天，乔梁一直在思考对班子的后续调整，在知道阻止不了林松原对县班子的调整决定后，乔梁只能顺水推舟，没再提反对的事，既然已经改变不了结果，那就犯不着为此和林松原扩大矛盾，而他没再强行反对此事，也间接地和林松原形成了某种默契，那就是后续县班子的调整，以他的意思为主。 目前空出来的主要是万虹的常务副县長一职，乔梁这几天都在考虑这个人选的事，各个街道乡镇的主要负责人更是让他过了一遍，包括县里的几名副县長，乔梁也都认真考虑过了，看来看去，终归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人选。 眼下黄杰正式上任，万虹也调任副書记一职，乔梁不得不早点将常务副县長的人选定下来，因此，在没有其他满意人选的前提下，乔梁现在决定将自己最初考虑过的方案拿出来。 敲门声响起，陈方阳走了进来，“乔書记，您找我。” 乔梁笑着起身，“方阳同志，坐。” 两人走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陈方阳抬头看着乔梁，市里的领导刚走，陈方阳以为乔梁这会叫他过来是跟贯彻落实市里的相关指示有关，冷不丁听乔梁道，“方阳同志，我打算让你回县府那边工作，你自个意下如何？” 陈方阳闻听愣住，让他回县府工作？现在县府那边只有万虹空出来的常务副县長一，乔梁是想安排他去接任常务副县長？ 陈方阳正琢磨着，就听乔梁接着道，“方阳同志，你原先就担任过副县長，熟悉工作，我思来想去，常务副县長的人选也只有你最合适。” 短暂的愣神后，陈方阳道，“乔書记，我个人肯定是愿意，但我担心您这边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主任人选，会耽误您的工作。” 乔梁笑道，“方阳同志，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目前初步打算让蔡铭海来担任委办主任，回头等我先跟市里沟通，一旦确定下来，我让蔡铭海同志跟你取取经。” 乔梁对于安排陈方阳接任常务副县長一职有着十足的信心，林松原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故意拿捏他，但对蔡铭海能否顺利接任委办主任一职，乔梁有些担心，就怕又有人拿蔡铭海受过处分一事来说事。 陈方阳听到乔梁的打算，眼里闪过一丝恍然的神色，心想乔梁看来是心心念念想要再重新提拔重用蔡铭海，这可能也源于乔梁对蔡铭海有一些愧疚心理，毕竟蔡铭海是乔梁从江州调过来的，结果现在在坐冷板凳，乔梁心头有愧疚也正常。 心里想着，陈方阳道，“乔書记，既然您都已经做好了安排，我个人没有问题，服从安排。” 乔梁点点头，笑道，“当前咱们达关正处在发展的关键时期，你得发挥更大的作用，黄杰同志没有担任过地方主官的经验，我对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你去担任常务副县長，一方面是协助他抓好工作，另一方面也要帮忙把关。” 陈方阳郑重点头，“乔書记，我明白了。” 两人聊了一会，乔梁看了下时间，笑道，“走吧，咱们一起去吃晚饭，顺便将陶院長也喊过来。” 陈方阳听了道，“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两人提前来到饭店，接到陈方阳电话的陶国群也随后赶了过来，半路上，乔梁还给蔡铭海打了个电话，让对方一并过来。 包厢里，先行到达的乔梁和陈方阳、陶国群三人有说有笑地聊着，话题不可避免的又聊到了黄原医科大学的分校区一事，陶国群道，“乔書记，昨晚我回到达关，大约在十点多的时候，医科大那边一位跟我关系不错的副校長给我打了个电话，提及这分校区的事，说是昨天咱们离开医科大后，医科大的两位主要负责人以非正式会议的形式召集校班子的成员聊了聊，对于把分校区建到咱们达关的事，基本上没一个同意，都主张建在黄原。” 乔梁闻言叹了口气，“看来这事比我们预想的难太多了。” 陈方阳道，“其实也能理解，人家肯定是优先考虑黄原的，各方面条件都比较便利，也方便老师们教学，你让那些医科大的老师到咱们达关来教学，估计没人愿意来。” 陶国群道，“老师们的意愿其实没那么重要，主要还是学校的主要领导，如果领导们都通过了，那老师肯定都得服从安排，再一点，省里边的意见也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建分校，光靠学校自筹资金肯定是不够的，需要省里的财政拨款，掌握财权的，话语权也大。” 第3311章 格局 乔梁微微点了点头，道理大家都明白，反过来也说明想要争取黄原医科大学分校区这事的难度太大了，不仅仅要搞定医科大学那边，方方面面的关系都要去跑，但凡有一个环节卡住，这事可能就没戏了。 沉默了一下，乔梁笑道，“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咱们先努力试试再说，总不能现在就放弃，不过眼下要争取先将这实验室的事搞定。” 陶国群道，“实验室的事反倒容易一些。” 乔梁点头道，“嗯，事情要一步步来，步子大了容易扯到蛋，咱们办事要讲究循序渐进嘛。” 陈方阳附和道，“我赞同乔書记的话，饭要一口一口吃，我们先争取这实验室的事，然后再谋划下一步。” 陶国群跟着道，“我会尽我所能，帮县里争取这医科大的分校区。” 乔梁笑道，“陶院長，这事只能又劳你费心了。” 陶国群笑道，“乔書记您跟我见外了，说实话，要是医科大的这个分校区能建到县里来，我是最高兴的一个。” 乔梁轻点着头，他明白陶国群的意思，这会看着陶国群，乔梁笑道，“陶院長，我看你把卫生职业学院搞得很好，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想法到地方来工作？” 陶国群怔了一下，随即连连摆手，“乔書记，我可不是那块料，我干干学校的行政工作还行，让我到地方工作，我肯定干不来。” 乔梁笑道，“陶院長，你这就谦虚了，你们学校的师生加起来有一两万人，这么大一个单位，你能管理得井井有条，比我们绝大多数干部都强多了。” 陶国群摇头道，“那不一样的。” 乔梁笑了笑，“没啥不一样，是陶院長想得复杂了。” 最近因为和陶国群的接触较多，乔梁对陶国群的印象很不错，再加上不满市里安排黄杰担任县長的决定，乔梁前两天突然在某一时刻冒出了由陶国群来担任县長的念头，认真想一想后，乔梁觉得这还真未尝不行。 当然，现在也只是乔梁在心里边想想，黄杰这个县長能否干好还需留待时间验证，现在琢磨这个为时尚早。 几人说着话，蔡铭海也来了，气氛愈发热烈。 乔梁将蔡铭海一道叫过来，并没有跟对方提及有意安排他担任委办主任一事，乔梁想等跟林松原沟通顺利后再跟蔡铭海说这事，免得又像上次那样，给了蔡铭海希望，最后又让对方失望而归。 几人有说有笑地聊着，也就是简单的吃个饭聊聊天，并没有喝酒，现在陈领导正在江东，大家也都有意识地不敢有半分逾越。 吃完饭，几人各自回去。 几天的时间悄然而过，赵青正被纪律部门采取措施已经正式官宣。 而随着赵青正的落马，田旭案子的进展也会大大加快，田旭的下场自然可以想象。 陈领导又在江东省逗留了三天，先后调研黄原、江州市的纪律工作后，便返回了京城。 在赵青正被官宣立案审查后，一切看起来仿佛已经风平浪静，但乔梁却是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陈领导在江东省逗留的三天里，前后三次跟省班子的领导成员召开谈话会，同时，还有一次以视频会议的形式召开了全省干部大会，县处级及以上干部在各地分会场参加了会议。 虽然会议肯定了江东省各级干部的成绩，以稳定人心为主，但一番循循善诱的言辞下，亦是让人感受到了上面此次彻底整顿的决心，赵青正被立案审查，也许只是个开始。 几天的时间，乔梁的工作卓有成效，推动了一个重要合作落地，这天上午，在达关县县宾馆，达关县同黄原医科大学、康瑞福集团举行了联席会议，三方签订了战略合作框架协议。 当天，亦举行了康原转化医学实验室成立大会，此实验室由黄原医科大学、达关县和康瑞福集团三方共建，落地达关县健康产业园，由黄原医科大学的李枰教授担任实验室的负责人。 今天的签约大会，规格很高，市長丁晓云以及省卫健部门的负责人亲自来到达关参加签约仪式。 在县里边隆重热烈举办着签约仪式时，市里，林松原的办公室里，林松原正听着城州区書记莫建兵的汇报。 城州区是关州市的两大中心城区之一，而莫建兵亦是林松原的铁杆，这次，市里的常务副市長一职空缺，林松原正是跟上面提名推荐莫建兵担任常务副市長一职，但上面还没批准。 莫建兵这会过来跟林松原汇报的事，恰恰跟乔梁正在全力谋取的黄原医科大学分校区一事有关。 原来，莫建兵得知达关县在争取医科大的分校区一事后，也动起了心思，黄原医科大学的分校区要是能建在城州区，那对于城州区同样有着巨大的意义，要知道整个关州市连一所像样的大学都没有，唯一的本科院校就是关州师范学院，只能算是一所末流的本科院校，如果能争取到医科大的分校区，对于区里的科教文卫水平将会起到一个很大的推动作用。 此刻林松原在听了莫建兵的汇报后，砸了砸嘴道，“建兵，人家乔梁在鼓捣这事，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莫建兵道，“林書记，话不能这么说啊，达关县能争取，那我们城州区也能争取不是，而且我们是中心城区，比达关县有更大的优势。” 林松原撇嘴道，“这都八字没一撇的事呢，乔梁虽然在争取，但我看没啥戏，你何必浪费那个时间。” 莫建兵嘴角一抽，没见过林松原这种泼冷水的领导，要是能争取到医科大的分校区，对林松原来说也是实打实的政绩，林松原却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心里吐槽归吐槽，莫建兵也不敢表现出什么，对方毕竟是他的顶头上司，也是他的靠山，莫建兵不敢对林松原有任何不敬，只能道，“林書记，我看这事也不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今天达关县那边不是正和医科大举行战略合作签约仪式嘛，有这么一个合作基础在，说不定真让乔書记把这别人看着觉得不可能的事给搞成了。” 听着莫建兵的话，林松原下意识挑了挑眉头，不得不说，乔梁确实是挺能折腾，而且还真能折腾出成绩来。 莫建兵观察着林松原的神色，再次道，“林書记，咱们市区也没一所好大学，要是能争取到医科大的分校区落地，这绝对是一件造福全市百姓的大好事，能让我们关州的学子在家门口就能享受到优质的教育资源。” 林松原听了，虽然一点都不看好这事，认为纯属浪费时间，但莫建兵有这个心，林松原也不好一味打击对方的积极性，不由道，“行嘛，你想争取就去争取，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莫建兵苦笑，“林書记，但我得需要您的支持，一方面是单靠我们区里的能力办不成这事，另一方面，我也怕乔書记找我算账，这毕竟是达关县先谋划的事，我怕我这么横插一杠，回头乔書记怕是会指着我的鼻子骂娘，他可是市班子领导，我还真有点犯怵，要是您不给我撑腰，我还真不敢鼓捣。” 林松原笑骂道，“瞧你那点出息，你这也是为了区里的发展，又不会是为个人私利，你怕个锤子。” 莫建兵干笑道，“我听说乔書记是很强势的一个人，我得先征求林書记您的支持才敢放开膀子干啊。” 林松原道，“你尽管放开手去干，都是为了工作，你要是真能把这医科大的分校区争取过来，我还得给你比个大拇指。” 莫建兵讨好道，“林書记，那我可就当您是全力支持我了。” 林松原道，“我要不支持你，还能听你在这里啰嗦？不过你也别怪我给你泼冷水，这事如果有那么一丁点希望，那也仅仅是千分之一的希望。” 莫建兵听到林松原的话，差点没吐血，难怪下面有人私底下嘲笑林松原的一身本事全長在嘴上了，除了一张嘴会夸夸其谈，讲一些花团锦绣的话，其他本事还真是稀松平常。 心里腹诽着，下一刻，莫建兵又关心起了自己的前程，“林書记，上面对常务副市長的人选还没有一个明确说法吗？” 林松原摇头道，“暂时没有，不过你也别急，陈领导不才刚走嘛，之前省里的主要注意力都在他那边，也无暇顾及别的，人事议题肯定是暂时冻结了，现在陈领导走了，我估计这事很快就有眉目了，回头我会再跟省组织部那边沟通一下。” 莫建兵闻言点了点头。 看了看时间，莫建兵道，“林書记，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林松原点点头，“嗯，你去忙你的。” 看着莫建兵离去，林松原又想到了乔梁，其实今天的签约仪式，乔梁有邀请他出席，但林松原让秘書找借口推了，他不愿意去捧这个场，之前他担任市長时，几次主动拉拢乔梁，乔梁都很不给面子，林松原心里边是记着的。 第3312章 手段 不过不管他对乔梁是什么看法，林松原都不得不承认乔梁是有本事的，今天成立的这个医学实验室，人家愣是能拉到黄原医科大学和康瑞福集团来合作共建，康瑞福集团出钱，黄原医科大学出人出技术，达关县只出那最不值钱的土地，可谓是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之所以说那土地不值钱，林松原显然是了解过达关县的健康产业园规划，那一片位于城郊，有大片的土地可供开发，地皮十分廉价。 伴随着这个医学实验室的落地，林松原知道康瑞福集团的康养项目也会落地达关，这又是一个重大的招商项目，连他都不得不佩服乔梁总能成功拉到大项目。 不经意间，林松原想到了乔梁这两天正跟他沟通的有关县班子后续调整的事，乔梁打算让现任委办主任陈方阳接任常务副县長一职，然后让蔡铭海担任委办主任，林松原已经就陈方阳的安排调整点头了，但对蔡铭海担任委办主任一事，林松原同意后又改口了，让乔梁再去跟马妍丽充分沟通一下，倒不是林松原要故意拿捏乔梁，而是马妍丽这个娘们不知道发什么疯，跑到他跟前来大吐苦水，说是要把她这个副書记兼组织部長给架空不成，人事上的事，乔梁跟他这个一把手就直接悄摸摸的商量定了，那还要她这个组织部長干什么？马妍丽还重点提了蔡铭海的事。 被马妍丽这么一搞，林松原只能让乔梁再去跟马妍丽沟通沟通，不管怎么说，马妍丽终归是市里的第三把手，还主管组织人事工作，人事上的事确实是该去跟马妍丽沟通一下，这也是对马妍丽起码的尊重。 林松原不知道乔梁去找马妍丽了没有，但蔡铭海担任委办主任一事，马妍丽不点头的话，林松原也不好强行通过，不是他怕马妍丽，而是他不想为了乔梁的事跟马妍丽闹啥不愉快，他固然是捏着马妍丽的把柄，但他跟马妍丽发生过那种关系，何尝不是也被马妍丽间接拿着短处，任何事情都是相互的。 县里，签约仪式结束后，在乔梁的主持下，县里又同黄原医科大学一行举行了座谈会，市長丁晓云参加了此次座谈，会上，丁晓云诚恳地表示，希望黄原医科大学今后在卫生人才培养、科技创新、医学成果转化等方面，给予关州市更多的支持。 同时，双方还就在达关建立分校区一事的可行性进行了坦率真诚的沟通。 座谈会结束后，乔梁又陪同黄原医科大学一行参观了县里对健康产业园的中远期规划。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黄原医科大学一行返回黄原，康瑞福集团董事長江瑞君更是个大忙人，上午参加完签约仪式就离开了，据说要出国去洽谈某项药物专利的国内授权。 丁晓云还没走，明天丁晓云会继续留在达关调研考察。 晚上，乔梁陪着丁晓云吃饭，因为只有两人，丁晓云也就没有半点儿工作上的严肃和庄重，轻松随意地靠着椅子，不时和乔梁说说笑笑，席间，因为热的关系，丁晓云将自己穿的女士西装外套脱了。 已经四月中旬，天气逐渐炎热，早晚虽然有些凉意，但也冷不到哪去，里头穿着白色衬衫的丁晓云，将其姣好的身材展现得一览无遗。 不知道是不是乔梁的错觉，乔梁总感觉丁晓云变丰满了，脸上看不出来，但看身体，那紧绷的扣子…… 丁晓云见乔梁一直盯着自己看，下意识低头瞄了一眼，神情隐隐有一丝连她都没察觉的妩媚，“乔梁，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乔梁笑道，“晓云，你是不是吃胖了点？” 丁晓云眨了眨眼睛，“有吗？” 乔梁笑道，“我就是感觉你好像……” 丁晓云追问道，“好像什么？” 乔梁挠了下头，觉得自己不好和丁晓云说那太过于唐突冒失的话，现在他终归是结婚了，说话该注意分寸。 丁晓云见乔梁没再说，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有时候，丁晓云甚至希望乔梁别表现得那么君子，而是可以渣一点，对方如果主动的话，她也会半推半就……她毕竟也是个正常女人，有需求，现在虽然还是离婚状态的她，其实有很多追求者，但丁晓云也不知道别人是贪图她的权还是贪图她的色，如今她对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婚姻是敬而远之，并没有再想过结婚的事，至少短期内不想。 丁晓云觉得自己现在这么一个人过着也挺自由自在，尤其是她现在事业正处在上升期，心思也都在工作上，不想因为别的事分心。 但不想开始新的感情并不代表丁晓云就没有了最基本的需求，乔梁要是主动，丁晓云绝对不会拒绝，如果不是因为乔梁结婚了，丁晓云甚至都想反过来主动。 脑子里闪过一丝乱七八糟的想法，丁晓云暗骂自个不知羞耻，平时夜深人静臆想着跟乔梁干那事也就算了，这会竟也冒出了那种念头。 赶紧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丁晓云道，“乔梁，今天跟医科大的人座谈，看他们的样子，明显对在达关建立分校区一事持保留态度。” 乔梁点头笑道，“这事确实很难，回头我打算多带队几趟去医科大拜访，就算是请也要把他们三顾茅庐请过来。” 丁晓云笑道，“这要是多跑几趟就能搞定的事，那就简单了。” 乔梁道，“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给自己一点信心，总不能自己打击自己。” 丁晓云点点头，“我们市里层面会尽力支持你们，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这事也许可以去主动找找省里的分管领导，对方的态度很重要。” 听到丁晓云这话，乔梁不禁沉思起来，要争取黄原医科大学分校区的事，需要搞定方方面面的关系，而不仅仅是学校自身，省里边那位分管领导的态度的确是十分重要，如果对他表态支持的话，那可就胜过于他跑断腿了。 乔梁心里想着，点头道，“晓云，你说的没错，回头应该朝这个方向努力，不过到时候你这个市長可得帮我摇旗呐喊。” 丁晓云笑道，“只要你需要，尽管开口就是，我随叫随到，必要时，我跟你一起去拜访省里的那位分管领导。” 乔梁笑着眨眼，“服务这么周到？” 丁晓云笑道，“你的事我当然要全力支持，24小时给你服务。” 乔梁点着头，不知道想到啥，又盯着丁晓云那紧绷的衬衫看了看，脸上露出怪怪的笑容。 丁晓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尽管心理上一点都不抗拒，反而还有点期待，嘴上却是欲盖弥彰，“乔梁，你想啥呢，我说的是工作上随叫随到，24小时服务，你可别乱想。” 乔梁嘿嘿一笑，“晓云，我可一点都没乱想，反倒是你自个这么刻意解释，是不是你自个想歪了。” 丁晓云盯着乔梁，怔怔地没有说话，乔梁脸上那看起来坏坏的笑容，曾几何时就将她给迷倒了，这会看着那熟悉的笑容，丁晓云心里泛起了涟漪，竟是有点情难自禁。 乔梁被丁晓云看着，过往同丁晓云缠绵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他，此时对丁晓云流露出来的神态是何其熟悉，心里边也有些蠢蠢欲动，不过乔梁心里边终归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突地，电话声打断了两人此时的宁静，乔梁拿出手机一看，见是县局局長彭白全打来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彭白全最近都快隐身了，乔梁鲜少看到对方的身影，倒是从邱阳新那边得知彭白全老是往江州跑，对此，乔梁和冯运明打电话的时候还和冯运明开玩笑说江州市是不是多了个给他汇报工作的编外局長。 冯运明知道他是在调侃彭白全的事，也是颇为无奈地跟他解释，说是已经跟彭白全提过了，让对方别老往江州跑，但彭白全却是听不进去，而且还都是跑到他父母那里去献殷勤，搞得冯运明很是无语。 对于彭白全的事，冯运明也是十分坦诚地跟乔梁表示，彭白全现在一门心思想调到江州去，只不过他一直不肯松口罢了，彭白全就走曲线救国的路线，现在专攻他的父母去了。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 眼下看到是彭白全打过来的电话，乔梁脸上不可避免地露出意外的神色，彭白全现在有意无意地主动避着他，明显是怕见他，现在主动打电话过来，倒是颇为稀罕。 丁晓云注意到乔梁的脸色，以为乔梁是因为自己在不方便接电话，不由站起身，“乔梁，我出去上个卫生间。” 乔梁知道丁晓云误会了，笑道，“晓云，你不用回避，不是啥要紧电话。” 丁晓云听了，仍是笑道，“那我也出去透透气。” 丁晓云说完已经往外走去，乔梁这时也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彭白全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乔書记，傍晚郊区那边发生了一起严重车祸，一名车主死亡，考虑到车主的特殊身份，虽然看起来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事故，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您汇报一下。” 第3313章 明悟 车祸？乔梁皱起了眉头，“你接着往下说。” 彭白全道，“乔書记，死亡的车主叫誉江河。” 誉江河是乔梁曾经的秘書，也正是因为知道誉江河的这一层身份，彭白全觉得有必要跟乔梁汇报此事，因此，在听到下面汇报这起车祸事故后，彭白全立刻就将电话打到乔梁这了，不管他现在有啥小心思，在大事上，可不敢打任何马虎眼。 电话这边，乔梁听到誉江河出车祸死了，目光一沉，下意识质疑道，“彭局，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事故吗？” 彭白全道，“乔書记，目前初步看来是这样的，不过乔書记您放心，我们这边不会放过任何疑点，回头我会安排刑侦部门的人介入，查一查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乔梁淡淡的点头，“好，我等你的消息，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汇报。” 乔梁挂掉电话后，神色沉吟着，誉江河竟然出车祸死了，是单纯的倒霉还是另有隐情？ 乔梁沉思着，外边丁晓云走了进来，见乔梁眉头紧拧，丁晓云关心地问了一句，“乔梁，没事吧？” 乔梁道，“刚刚县局跟我汇报，说是我以前的秘書誉江河出车祸死了。” 丁晓云愣了一下，“是吗？” 乔梁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了，咱们继续吃饭。” 且不说乔梁的态度，电话这头，彭白全同乔梁打完电话后，寻思片刻，便给邱阳新打电话，让对方过来一趟。 因为交通事故是交通那边的人查的，负责刑侦的邱阳新对此事还不知情，来到彭白全办公室，从彭白全口中知道了誉江河的事后，邱阳新的惊讶可想而知，第一时间就问道，“彭局，誉江河是在哪里出的车祸？” 彭白全道，“从县城往景区度假村的路上，具体事故地点已经是在郊区路段了。” 邱阳新若有所思，“这还真是怪了，往度假村方向的路，车流量虽然不小，但那是双向六车道的路，平时很少出事故。” 彭白全道，“不管有没有啥古怪，咱们光靠嘴臆测也么用，你们刑侦现在就及时跟进查一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丝疑点。” 邱阳新点头道，“彭局，您放心，这事我亲自查。” 彭白全道，“嗯，这事要高度重视，誉江河毕竟是乔書记曾经的秘書，就怕这里边会有什么隐情，我们一定要查个清楚。” 邱阳新微微点头，其实就算誉江河没有那一层身份，就冲着这是一条人命，只要有任何疑点，也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彭白全挥挥手，示意邱阳新先去忙。 邱阳新离开，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彭白全拿出一根烟点了起来，默默地吸着。 彭白全对誉江河的事这么重视，多少是抱着讨好乔梁的心思，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他跟乔梁修复关系的一个机会，只要他表现好一点，也许乔梁对他的看法又会有些许改观，总之，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关系这么僵着好。 想及此，彭白全脸色不知不觉又发愁起来，冯运明对他调去江州的事迟迟不给回应，这让彭白全很是苦恼，在达关干不下去，江州如果也去不了，难道要回黄原继续坐冷板凳？ “哎。” 一声深深的叹息，彭白全现在要多后悔就有多后悔，早知道钱正和赵青正会落得这个下场，那他当初就不该抱着左右逢源、脚踏两只船的想法，现在好了，一只脚踩空了，他自个都把自个玩瘸了，尤其是想到前些日子网上爆出来的有关赵青正的那些事，彭白全现在想想都还一身冷汗，从那些事的叙述角度看，明显是钱正干的，幸亏钱正主要是想报复赵青正，火力都集中在了赵青正身上，没有提及到他，否则只要稍微有那么一点把他也扯进去，那他现在怕是已经被带走喝茶了。 夜深人静，晚上十一点多，江州市区。 已经准备休息的楚恒，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楚恒接起电话，“老赵，这么晚了，什么事？” 电话是楚恒的白手套赵江岩打来的，只听赵江岩的声音隐隐有些发颤，“楚市長，誉江河那小子死了。” “誉江河死了？”楚恒吓了一跳，“怎么死的。” “出车祸死的。”赵江岩答道。 “出车祸？”楚恒瞳孔收缩了一下，作为一个同样喜欢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将人物理消灭的人，楚恒太熟悉车祸这些桥段了。 短暂的失神，楚恒沉着脸问道，“知道是谁干的吗？” 赵江岩摇头道，“现在说不清楚，我目前知道的消息是一起交通肇事事故。” 楚恒恼道，“肇事个屁，能有这么巧的事吗？” 赵江岩呐呐地不敢说话，他当然也不相信这会是一起自然交通肇事事故，否则也不至于害怕。 沉默了一下，楚恒问道，“你跟誉江河之间的联系，会被人查到吗？” 赵江岩连忙道，“楚市長您放心，这肯定查不到我身上来，连誉江河自个都不知道我是谁。” 楚恒点头道，“查不到你身上就好，一个誉江河死了也就死了，影响不了啥。” 赵江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楚市長，我做事一向十分小心。” 赵江岩一边说着话一边抹着额头的虚汗，他怀疑自个如果是说露了马脚，楚恒会不会考虑将他灭口，虽然事情看起来不至于那么严重，但以楚恒的心性，一旦有任何能危及其自身的事，恐怕真会那么干。 狡兔三窟啊！ 赵江岩此时突然涌起强烈的危机感，觉得自己不能一味的只是让楚恒使唤，他帮楚恒干事固然是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但也不能傻乎乎地替楚恒卖命，说不定哪天真的把小命折腾进去。 必须给自己准备点退路和后手！ 赵江岩目光闪烁着，心里有了点别的想法。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陪同丁晓云调研县里的乡村振兴工作，下午，丁晓云从县里离开后，乔梁才回到办公室。 县局局長彭白全随后赶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交通事故鉴定报告。 “乔書记，这是昨晚的交通事故报告。”彭白全神色恭敬地将报告放到乔梁办公桌上。 乔梁闻言，第一时间将报告拿起来开始看。 对于誉江河，乔梁谈不上什么情谊，但誉江河突然出车祸死了，乔梁着实纳闷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这是他关心这件事的初衷。 一边看着报告，乔梁一边问道，“誉江河现在在从事什么工作？” 从誉江河被开除公职后，乔梁就没再刻意關注过誉江河，不过乔梁这时候想到来上次在西风峡谷景区度假村的会所看到了对方。 彭白全回答道，“乔書记，誉江河现在是宏星集团的董事長助理，目前负责管理运营宏星集团位于咱们达关的景区度假村。” 宏星集团？乔梁抬头看了彭白全一眼，“宏星集团的董事長还是段珏的妻子张风旸？” 彭白全点头道，“对。” 乔梁微微点头，上次在度假村会所看到誉江河也就能解释得过去了。 继续看着手里的报告，乔梁很快皱起眉头，提出疑问道，“事故发生时间是昨天傍晚五点多，而肇事司机是酒驾，五点多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还没吃晚饭，如果是参加酒局应酬，这个时候恐怕才刚开始喝呢，这肇事司机这么早就喝完酒还开车上路了？” 彭白全明白乔梁的质疑，解释道，“乔書记，这个是报告里没有写清楚，肇事司机是昨天中午喝的酒，同朋友聚餐，喝了大量白酒，直接在酒店睡了一下午，傍晚醒来，以为酒劲已经退了，再加上又抱着侥幸的心思，所以想要自行开车回家。” 乔梁皱眉，“肇事司机说的情况属实吗？你们都查证过了？” 彭白全点点头，“我们已经查证过了，肇事司机说的倒是属实，但这里边有没有其他隐情，现在还不好下定论，总之，我们一定会坚决贯彻乔書记您的指示，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疑点，让案子的每一个细节都经得起时间的检验。” 乔梁瞥了彭白全一眼，对方现在的态度倒是端正得很，小心思更是暴露无遗，想要重新获得他的信任，但可能吗？ 覆水难收，破镜难重圆，已经产生的裂痕更是不可能再弥合，而最主要的是他对彭白全的为人处世很不认同，哪怕是彭白全还没真正走到违法违纪那个地步，他也不愿意再用彭白全。 这时候，乔梁不禁想到了县局局長这个位置的人选，现在要调整彭白全的话，时机倒是合适了，因为钱正和赵青正先后出事，他已经不太用担心来自上面的干预，不过一时半会他还没合适的人选，倒也不用操之过急，尤其是彭白全现在也不敢耍滑头，姑且让对方先干着，眼下他主要还是先搞定蔡铭海的任命。 想到蔡铭海的事，乔梁暗暗头疼，林松原先点头同意后又改口了，让他去跟马妍丽沟通，理由是马妍丽是副書记兼组织部長，管人事工作，必须尊重马妍丽的意见和想法，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愣是搞得乔梁无话可说，毕竟林松原说的没错。 第3314章 质问 对于林松原反复的态度，乔梁不知道是不是马妍丽从中作梗，如果是的话，那就更加麻烦了，他是清楚马妍丽的心思的，特么的，这女人有时候简直是不可理喻。 乔梁想着心事，一时有些走神，彭白全出声叫了一下，乔梁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彭白全，道，“彭局，没啥事了，你先去忙你的，关于誉江河的这起交通肇事事故，你们认真查一查，确保没有任何疑点。” 彭白全正色道，“乔書记您放心，这事我们绝不敢有任何马虎。” 乔梁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彭白全见状，也只好先行离开，乔梁对他的表现连多说句话都没有，这让他很是失望。 乔梁没空去理会彭白全心里的那些小九九，继续忙碌起来。 时间悄然而过，临近五一，这天上午，黄原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同达关县医院建立紧密型医联体合作签约仪式在县医院综合楼举行，同时，县医院正式挂牌成为黄原医科大学非直属附属医院。 这是达关县进一步深化同黄原医科大学战略合作的举措，让县里的老百姓能够在家门口享受到优质的省级医疗资源。 签约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揭牌仪式结束后，乔梁再次同前来出席签约仪式的黄原医科大学校長罗同清举行了座谈会，双方就分校区一事进行了坦诚深入的交流沟通。 座谈会结束后，罗同清单独来到了乔梁办公室。 “罗校長，请坐。”乔梁亲自给罗同清倒了杯水，满脸热情地说道。 两人面对面坐下，乔梁猜到罗同清是有什么话要跟他私聊，因为刚刚座谈会结束，是罗同清主动提出要到他办公室来坐一坐。 罗同清喝了口水，朝乔梁看了一眼，斟酌了下措辞，道，“乔書记，不瞒您说，在达关县建立分校区的事，在我们学校内部的阻力还是很大的，可行性其实不大。” 罗同清尽可能委婉地说着，这种话本不该他来同乔梁讲，也用不着他来当这个坏人，但乔梁一门心思想要推动这事，也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罗同清不忍让乔梁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干脆提前跟乔梁讲明白了。 罗同清这么做，一来是想同乔梁结个善缘，毕竟像乔梁这样年轻的地方主官，罗同清很乐意结交，二来，这近半个月来，他同乔梁接触了三次，算是接触得比较频繁，再加上又从陶国群那里了解了一些乔梁的为人，知道乔梁是个坦率真诚的人，所以罗同清觉得同乔梁敞开讲真话更合适，座谈会上再怎么坦诚沟通，更多的也只是一些套话。 乔梁听到罗同清的话，笑道，“罗校長，我就猜您要跟我聊这分校区的事，只是没想到您一上来就给我泼了盆大大的冷水。” 罗同清道，“乔書记，我是担心您浪费时间和精力，最后落得失望而归。” 乔梁道，“罗校長，我知道这事很难，但我们共同去努力推动，也许能克服这其中的困难，您说是吗？” 罗同清无奈地笑起来，乔梁这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犹豫了一下，罗同清道，“乔書记，我们校班子的主流意见还是认为把这分校区建在黄原更合适，这是一道不用做选择的选择题，而且退一步讲，真要考虑建到关州来，那其他人也会认为建在关州市区更合适，你们市里城州区的書记，最近也亲自带队到我们学校去拜访了两次，同样想争取这分校区的事。” 乔梁闻听一愣，靠，城州区竟然横插一杠！要不是罗同清此刻说起，乔梁还蒙在鼓里，尼玛，对方这也太操蛋了，半路截胡，简直是不讲武德。 不对，不能说对方是半路截胡，毕竟医科大这边也没许诺说要把分校区建到达关来，只是城州区这么搞委实不地道。 乔梁和罗同清交谈时，省大院，省一把手陶任华将吴惠文请到了自己办公室。 吴惠文进门时，陶任华热情站起身，“惠文同志来了，快坐。” 吴惠文微微点头，“陶書记，您找我。” 陶任华笑眯眯道，“先坐。” 吴惠文点头坐下，陶任华紧跟着道，“惠文同志，组织上考虑安排你担任副書记一职，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了。” 吴惠文抬头看了看陶任华，轻点了下头，继续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 陶任华看到吴惠文如此沉得住气，目光微微一闪，对吴惠文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今天陶任华找吴惠文过来谈话，其实是上面已经决定让吴惠文担任副書记了，对于吴惠文的安排，上面组织部门的负责同志同陶任华进行了沟通，陶任华并没有反对，这也是对吴惠文的安排任用会如此顺利的缘故。 陶任华不反对，是因为他知道自个反对可能也没用，上面那位女领导似乎打算重点培养吴惠文，这次无疑是对方跟组织部门打了招呼，所以陶任华不愿意去得罪对方。 而另一个重要原因，是陶任华深思熟虑后，觉得吴惠文不失为一个最合适的折中人选，与其让上面安排其他人，倒不如让原本就是班子领导的吴惠文来接任这个副書记，特别吴惠文是女同志，陶任华通过过往有限的接触能感觉到吴惠文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这是陶任华乐于接受的。 此刻，陶任华将吴惠文请过来，一方面是上面已经定下来了，他作为一把手，代表组织跟吴惠文进行谈话，另一方面，陶任华也想让吴惠文领他一个人情，毕竟这次他对上面的安排也是同意了的。 傍晚时分，准备返回江州的乔梁，看到了最新的组织人事消息，经上面批准：吴惠文同志担任省副書记。 看到文件后，原本已经要离开办公室的乔梁又停了下来，第一时间就拿出手机给吴惠文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不过却是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听到这个系统提示音，乔梁便将电话挂掉，吴惠文这会怕是正忙着，他还是先别凑热闹了。 收起手机，乔梁下楼离开，坐车返回江州。 乔梁晚上要去江州机场接吕倩，五一连并年假一块请了的吕倩，这次有十来天的假期，下午，吕倩就乘坐京城飞往江州的航班过来了，晚上就会到达。 这一次，吕倩是带着‘任务’过来的，要和乔梁努力造人。 昨晚，乔梁还接到了吕倩妈妈的电话，对方显得比他和吕倩还急，催促乔梁这次要抓紧努力，搞得乔梁哭笑不得，现在能否让吕倩怀上，成了双方父母關注的头等大事，即便是乔梁爸妈也时不时地给乔梁打电话唠叨，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和吕倩这样两地分居，这可咋整，想怀个孩子真难，父母亲都在替他着急。 年纪也不算小了，确实该抓紧要个孩子了！乔梁坐在车上，轻轻叹息了一声，和章梅的那段婚姻如果没经历那些波折，或许他现在早就当父亲了。 想到自己和章梅失败而耻辱的婚姻，乔梁不由握紧了拳头，紧咬压根，楚恒，王八蛋，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早晚老子要狠狠收拾你！ 乔梁心里对楚恒的仇恨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和空间的转换而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消退。 车子驶离县大院，出了县城快上高速时，乔梁的电话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乔梁脸上露出笑容，是吴惠文给他打过来的。 接起电话，乔梁开口就问道，“吴姐，你现在是不是正忙着？” 吴惠文笑道，“刚刚老安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请客吃饭，这不，多聊了一会。” 听到是安哲给吴惠文打电话，乔梁脸上露出了笑容，旋即道，“吴姐，恭喜你，又往前进了一步。” 吴惠文笑呵呵道，“小乔，你要恭喜我是不是得有点实际表示，难不成就光靠嘴上说说？” 乔梁眨了眨眼，“吴姐，你要啥实际表示？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都没有问题。” 吴惠文眼神飘忽，内心深处幽幽叹息了一声，她想要的，乔梁给不了，现在的她，是个事业成功、情感失败的女人，作为一个女人，她连一段幸福美满的感情都未曾拥有过，这样的人生，算是成功的人生吗？ 或许，老天爷真的是公平的，不可能让一个人都占尽了好处。 电话这头的乔梁不知道吴惠文此时的想法，听吴惠文没有说话，乔梁突然反应过来，道，“吴姐，不对啊，明明是你进步，应该是你请客吃饭才对。” 吴惠文笑了笑，“请客吃饭还不简单，你现在就到黄原来，我晚上请你吃饭。” 吴惠文此时已经迅速将情绪调整过来，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就在于能够保持自我控制力，不会轻易被情绪左右，吴惠文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夜深人静时，虽偶有感伤，心灵上感到空虚，但她从不会纠结于此。 乔梁听到吴惠文邀请他现在去黄原，不由笑道，“吴姐，晚上正好没空，不然我还真就过去了。” 第3315章 走神 吴惠文笑道，“那就等你有空。” 吴惠文没有多问什么，最近她分外忙碌。 两人聊了几分钟，吴惠文道，“小乔，先这样吧，我还有事，等空了再聊。” 乔梁闻言道，“吴姐，那你先忙，记得多注意身体。” 吴惠文心里一暖，轻声道，“小乔，谢谢你。” 乔梁笑道，“吴姐，你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 吴惠文温声笑道，“那你就当我没说。” 乔梁隐隐感觉到吴惠文似乎有些异样的情绪，不过没等他多想，吴惠文已经先行挂了电话，乔梁也就收起手机，没去想别的，毕竟隔着手机，他很难猜透吴惠文现在的所思所想。 “将来吴惠文说不定比老大安哲的成就还高。”乔梁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这一次，吴惠文如此顺利地脱颖而出，既让人惊讶，但又似乎是情理之中，而看吴惠文现在的势头，明显比安哲的前景更为看好。 这次安哲没能调回江东担任副書记，乔梁感到遗憾，但吴惠文升上去了，这样的结果对乔梁来说也是个很圆满的结局，乔梁打心眼里为吴惠文感到高兴。 一路想着心事，车子到达江州机场，乔梁看了下时间，径直走到机场出口通道外等着，如果吕倩乘坐的航班没有晚点，那也差不多快到了。 等待的功夫，乔梁手机又响了起来，乔梁以为是吕倩下了飞机给他打电话，拿起来一看，见是邵冰雨打来的，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 接起电话，乔梁主动道，“冰雨，近来好吗？” 电话那头，邵冰雨一向清冷的声音传过来，“还好，你呢？” 乔梁笑道，“我一直都那样吧，反正就是老样子。” 两人说完，突然都沉默了下来，空气仿佛突然安静，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乔梁不太喜欢这样的气氛，主动又问道，“冰雨，是不是有什么事？” 邵冰雨反问，“没事是不是不能找你？” 乔梁忙道，“那当然不是，你要找我，随时可以过来嘛，我诚挚欢迎。” 邵冰雨道，“我们之间好像变陌生了。” 乔梁一时无语，要说变生疏吧，他觉得可能也有那么一点，毕竟现在联系较少，但那种陌生的感觉也许主要是来自于心理上的主观感受。 邵冰雨主动岔过这一话题，“乔梁，我确实是有点事找你，我以前在关州工作时的一个朋友请托到我这来，让我帮忙引荐，想要和你认识一下，我也不大好拒绝……” 邵冰雨将事情简单跟乔梁说了说，乔梁听了笑道，“冰雨，这事还不简单嘛，回头你看你啥时候有时间安排一下，我肯定得给你这个面子。” 乔梁很清楚邵冰雨的性子，以对方那孤冷的性格，能被她称为朋友的肯定是少之又少，更别提让邵冰雨帮忙开口了，所以对方肯定是邵冰雨真正的朋友，他怎么着也要给邵冰雨面子。 邵冰雨道，“乔梁，那你等我电话，回头我确定下时间再跟你联系。” 乔梁笑道，“好。” 乔梁说完，远远看到吕倩的身影已经从机场内走了出来，道，“冰雨，那就先这样，我这边还有点事，你那边定好了时间，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掉电话，乔梁朝吕倩迎了上去。 “死鬼，来多久了？”吕倩推着行李箱，一走近就扑入乔梁的怀抱。 “你是不是長胖了一点？”乔梁抱住吕倩，接连往后退了两三步，险些没站稳。 “有吗？”吕倩瞪着乔梁，“是不是你现在没锻炼，抱不动我了？” “好吧，是我缺少锻炼。”乔梁笑起来，心想千万不能说女人胖，否则一定会跟你急眼。 吕倩从乔梁怀里出来，笑道，“这次我能休息十多天，你要怎么陪我？” 乔梁无奈地笑道，“我最多只能陪你两天，你要跟我呆着，就只能跟我去达关了。” 吕倩瞥了瞥乔梁，“你瞧瞧你，官不大，倒是比谁都忙。” 乔梁好笑道，“我这官也不小了，是咱爸官太大了，你才会觉得我官小。” 吕倩嘴角噙笑，同样是在体制里工作，她很清楚乔梁的年纪能干到这个级别已经是凤毛麟角，身为领导，自然不可能像普通人那般自由，有所得就有所失，不过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当领导的如果抱怨累，很多都是矫情，这年头又有谁容易了？基层的公务人员哪个不累？加班加点干活的人多得是。 吕倩现在如果不是从一线办案岗位上下来，也不可能请到这么多天假，一线现在太缺人，公职人员虽然有年假，但很多人一年到头下来都没机会休。 “走吧，回家。”吕倩满脸笑容地说道，她说的回家指的是回乔家峪，这次她先到江州来，也是为了回乔家峪看望乔梁父母。 上了车，乔梁笑道，“爸妈现在都催着咱们造人，压力可是给到我们了。” 吕倩瞅了瞅乔梁，“那你可得努力了，主要是看你。” 乔梁砸了砸嘴，“努力吧，必须努力。” 乔梁也不想老是被父母念叨，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跟吕倩结婚了，要孩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而且他也知道岳父廖谷锋身体不好，对方迫切希望他们早点有孩子。 两人从机场坐车返回乔家峪时，江州市区，黄杰的身影出现在市区一家酒店门口，步履匆匆地进入酒店。 酒店楼上的一个包厢，黄杰推门而入，只见包厢里已然坐着一个人，正是楚恒。 黄杰快步上前，一脸恭敬道，“楚市長。” 楚恒老神在在地坐着，打量了黄杰几眼，指了指椅子，道，“坐。” 黄杰点着头，神色谦卑地在一旁的位置坐下来。 楚恒看着黄杰谦卑的神态，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他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停顿了一下，楚恒笑道，“黄杰，当了县長感觉怎么样？” 黄杰道，“其实跟之前担任副書记的时候没多大区别，县里边的事情还是得看乔梁的脸色，我这个县長更像是摆设。” 楚恒皱眉道，“这就是你自个没本事了，你现在已经是县長了，你要转换思想，别再当乔梁的应声虫，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要敢于发声，树立起你作为县長的权威，你们市里的领导肯定也不愿意看到达关成为乔梁的一言堂，你越是在乔梁面前表现得强硬，市里的领导越是会对你刮目相看，也会给予你支持，你要懂得把握其中的势。” 黄杰一副受教的姿态，“楚市長，我懂了，听您一席话，我感觉比我之前学的都有用，以后还希望楚市長您能经常指导我。” 楚恒似笑非笑地看着黄杰，“黄杰，我倒是觉得你更会拍马屁了。” 黄杰讪讪道，“楚市長，我说的是心里话。” 楚恒撇撇嘴，挥手道，“行了，我不是叫你来拍马屁的，真要听人拍马屁，也用不着你，我这次费了心思把你提到县長的位置上，是希望你能和乔梁好好掰一掰手腕，我希望你能证明你的价值和能力。” 黄杰连忙站了起来，“楚市長，我会的。” 楚恒深深地看了黄杰一眼，黄杰会不会做得到他不清楚，但至少他给了黄杰机会了，这次他之所以让范成立给林松原打招呼将黄杰提起来，就是要让黄杰去跟乔梁斗，如果黄杰能跟乔梁斗个旗鼓相当，那对他来说就是惊喜了，而如果黄杰最终斗不过乔梁，对他来说也没啥损失，无非就是一步闲棋罢了，能发挥用处最好，发挥不了用处也无所谓，不过给乔梁制造一些障碍肯定是可以的。 楚恒之所以要这么做，显然是不想看到乔梁干得太顺利，从乔梁去年年中调到达关后，楚恒对乔梁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对方可谓是搞出了不少动静，成绩也还真的有，并不是自吹自擂，这无疑是楚恒所不愿意看到的，以乔梁的背景，再让其搞出了瞩目的成绩，那将来乔梁的升迁就会越来越顺，这是楚恒害怕的结果，打压乔梁再次成为楚恒所必须考虑的，而乔梁如今不在他的眼皮底下，楚恒只能通过其他手段，于是黄杰就成了楚恒的必选项。 通过黄杰去跟乔梁斗，即便黄杰不是乔梁的对手，但只要黄杰能拖乔梁的后腿，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到时候只要两人斗得厉害，他还能让其他人去跟省里告状，说是乔梁在达关搞一言堂，蛮横霸道，把达关县搞得乌烟瘴气。 总之，不管是哪种结果，把黄杰推到台面上去，最糟糕的结局也就是牺牲掉一个黄杰，无关紧要。 不过这些都是未来尚不可预知的结果，楚恒今晚找黄杰过来，还有更重要的事。 示意黄杰坐下，楚恒问起了正事，“黄杰，誉江河车祸一事，你们县局那边有什么调查进展吗？” 黄杰答道，“楚市長，根据您的指示，这事我一直在關注，但县局那边迄今为止的调查报告依然还是交通肇事事故，目前没有其他发现。” 楚恒眉头紧拧，“你个人有什么看法？” 第3316章 利用 黄杰嘴角一抽，心说他有个屁看法，誉江河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甭管是不是交通意外死的，跟他有关吗？ 当然，心里吐槽归吐槽，黄杰仍是认真答道，“楚市長，这事现在不好说，但乔梁对誉江河的死是很重视的，亲自给县局下了指示，有他督促，我相信县局是不敢打马虎眼的，一定会认真调查。” 楚恒沉着脸，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事他不仅让黄杰从官面上跟进，亦让赵江岩在暗地里调查，双管齐下，但赵江岩那边至今也是没啥发现。 现在楚恒考虑的是要不要让赵江岩别查了，他担心赵江岩进了别人的套。 黄杰见楚恒没有说话，亦是跟着沉默，不敢出声打扰对方，时不时从楚恒脸上瞟过的眼神，带着难以名状的复杂心情，不管他心里边对楚恒是什么样的感受，黄杰都不得不承认楚恒是值得他敬佩和学习的，想想骆飞，想想郭兴安，这些曾经和楚恒搭过班子的领导，现在都一一出事了，而楚恒却是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屹立不倒，这中间虽然也有一些波折，但楚恒明显比骆飞之流强太多了，他现在固然是要看楚恒的眼色行事，但这也给了他近距离观察和学习楚恒的机会。 看着楚恒此刻变幻的脸色，黄杰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楚恒的心机就像那窗外的夜色一样深沉，对方能一路走到今天的位置，其手腕更是会有过人之处，值得他好好研究。 窗外，喧嚣的夜色又仿佛带着无声的静谧。 黑夜，就像那复杂的人心，笼罩在迷雾中，让人看不穿猜不透。 夜晚十点多的黄原，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临近五月的黄原，又经历了罕见的倒春寒，这几天气温骤降，很多人又不得不翻出衣柜里的厚外套。 范成业来到哥哥范成立的家中，已经担任省秘書長的范成立目前依旧住在省里安排的住处，一套三室两厅的住所。 范成业之前来过两次，每次过来，范成业都要念叨一下，今晚也不例外，坐在客厅里看着普普通通的真皮沙发，范成业撇嘴道，“哥，你怎么还不换地方，住在这里你不嫌难受？” 范成立轻哼了一声，“搬到你那大别墅才住得舒服是吗？” 范成业笑道，“哥，你要是愿意搬过去就再好不过，别墅太大了，多住点人才有人气。” 范成立摇了摇头，他毕竟是有着领导职务在身，不能肆无忌惮地想干嘛就干嘛，最起码他对外要表现出一副廉洁奉公的形象，而且到了他这层次，对于居住环境啥的也不是那么看重，何况省里边安排的这个住所其实已经很不错。 范成立正要询问弟弟范成业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范成业已经先开口问道，“哥，这次你有希望谋取黄原市書记一职吗？” 范成立摇了摇头，“短期内怕是没希望，吴惠文估计会以副書记的身份继续兼着黄原市書记，这也是上面的意思。” 范成业道，“吴惠文这个女人倒是运气好。” 范成立淡淡道，“省里边接连出了这么多问题，让吴惠文这样一个女同志上来，反倒是各方都比较能接受的，而且吴惠文现在有上面那位女领导重点提携，还真别小瞧了她，指不定她将来都能把陶任华甩在身后。” 范成业倒吸了口凉气，“吴惠文将来能有那么大的成就？” 范成立道，“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要看轻任何一个人。” 范成业道，“哥，那你跟着陶任华混，岂不是没啥前途？” 范成立无语地看了弟弟一眼，“要不是跟着陶任华混，我现在能进入省班子？你能有现在的生活？” 范成业忙不迭道，“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走到这个层次了，陶任华好像也提携不了你太多了，你是不是该做一些其他谋划？” 范成立不想跟弟弟讨论这个，对方懂商场上的事，也喜欢把商场那一套套用到体制里来，殊不知体制里远比商场复杂多了。 微微皱了下眉头，范成立岔过这一话题，转而问道，“誉江河的事，楚恒那边有什么反应？” 范成业一听这个，当即来了精神，他正是为了这事过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范成业打开相册，滑动着照片道，“哥，这是我安排盯着楚恒的人刚刚给我发过来的照片，那个黄杰今晚出现在楚恒去的那家酒店，估计就是去见楚恒了，说明对方铁定就是楚恒的人。” 范成立随意扫了几眼照片，“意料之中的事，没啥好大惊小怪的，两人要是没关系，楚恒费那个劲安排黄杰当县長干嘛。” 范成业道，“哥，我这几天在寻思，你说咱们能不能通过黄杰反将楚恒一军呢？” 范成立若有所思，示意弟弟继续说下去。 范成业道，“哥，我是想去接触黄杰来着，这年头的人都现实得很，黄杰既然能为楚恒所用，那也能被我们收买嘛，只要利益足够，我就不信黄杰还能给楚恒卖命不成，如果我们能收买黄杰……” 范成业话没说完就就被哥哥范成立出声打断，“你如果是打这个算盘就算了，千万不要贸然去跟那个黄杰接触。” 范成业不乐意道，“哥，为啥不行？” 范成立一脸严肃，“你怎么知道那黄杰不会反过来把你卖了？” 范成业目光森然，“我不信他有那个胆子。” 范成立道，“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连黄杰和楚恒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都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会作何选择？” 范成业没吭声，虽然知道范成立说的有道理，但他觉得哥哥现在好像被楚恒吓住了。 范成立看了弟弟一眼，见弟弟范成业脸上一脸的不服气，不由接着道，“我详细研究了楚恒一路成長的履历，只能说楚恒这个人颇为可怕，一介草根，愣是让他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你看之前他跟着的人都出事了，唯独他步步高升，这样的人，要是仅仅归咎于运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范成业不以为然道，“哥，我觉得你把他想得太厉害了，有可能就是他的狗屎运比别人好一点罢了。” 范成立气恼地指了指弟弟，“跟你强调过多少次了，不要看轻任何人，你是压根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范成业讪笑了一下，伴随着哥哥范成立的官职愈来愈高，权力越来越大，范成业不可否认自己的内心也慢慢跟着膨胀起来，最明显的变化是他现在连市厅级干部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了。 不过狂妄归狂妄，眼下说自己的人是自己的亲哥，范成业也不敢多吱声。 范成立叹了口气，“成业，你也不要觉得咱们范家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你看看赵青正，他的权力不比我大吗？在江东省的根基不比我深厚？现在的结局又如何？” 听到哥哥提到赵青正，范成业神色一凛，这是摆在面前实打实血淋淋的例子，由不得范成业不当回事。 范成立再次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绝对不是一句戏言，我们不能有半分骄纵自大。” 范成业默默点头，“哥，我明白了。” 范成立道，“不单单是嘴上明白，心里边更要谨记，要时刻警醒自己，别的不说，楚恒就像一把达摩利剑悬在我们头顶，这对我们来说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危机。” 范成业轻点着头，“是啊，只有楚恒死了我们才能安心。” 范成立眉头紧拧，“不要乱来，先让人继续暗中盯着。” 范成业点了点头，楚恒毕竟是个领导，他自然也不敢对楚恒用什么太出格的手段。 接下来的时间，兄弟两人又聊了一会，因为时间已经很晚，范成业也没呆太久。 看着弟弟离开，范成立走回沙发坐下，抽出一根烟点着，深吸了一口，長長吐了口烟圈后，脸色也跟着舒缓了不少。 烦恼的时候来根烟，是真的挺解压。 范成立现在唯一烦恼的事，无疑就是楚恒手中捏着的把柄，从他跟随陶任华调到江东后，可谓是顺风顺水，一切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成功跻身省领导班子的行列，唯独因为弟弟在楚恒身上栽了跟头，这让他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是个难缠的对手啊。”范成立喃喃自语，研究了楚恒的详细履历后，他对于楚恒能够一路崛起还是颇为佩服的，这也让他对楚恒的忌惮更深，因为范成立始终相信一个人光靠运气是走不到这样的高位的，心机、手腕、能力、运气，缺一不可。 不知道坐了多久，慢慢抽完两根烟后，范成立幽幽叹了口气，起身去洗漱，准备休息。 和楚恒的暗斗是个持久战，现在着急也没用。 一夜无话，次日，范成立打着哈欠来到了办公室。 范成立近些年的睡眠都不太好，谈不上失眠，就是半夜容易醒，一晚上要醒来好几次，这让他的睡眠质量不太好，否则他入睡倒是挺快，躺到床上没一会就能睡着。 第3317章 麻烦 在办公室批阅了几份文件，范成立来到了陶任华办公室。 范成立这会来陶任华这是为了陶任华秘書袁伟云的事，昨晚在弟弟范成业过来之前，袁伟云也到了他的住所，袁伟云找他是为了头上的官帽子，当前关州市的人事调整还未到位，关州市秘書長萧远程转任市班子的分管领导，至于新的市秘書長人选，按照陶任华的意思，要尊重市一把手林松原的意见，因此，秘書長的人选主要是考虑林松原的想法，目前空缺的还有常务副市長一职。 袁伟云看上那常务副市長的位置了，想到下面去锻炼一下，也只有迈出这一步，袁伟云将来才能继续谋求更高的位置。 袁伟云自个无疑不好意思主动跟陶任华张这个口，之前就来跟范成立说过这个事，委婉表达了想到下面去锻炼的想法，范成立闻弦知意，也不介意帮对方这个忙，毕竟袁伟云是深受陶任华信任的心腹，这次无非只是关系到其自身才不好意思开口，他帮一帮对方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罢了，还能落对方一个人情。 不过范成立前些日子跟陶任华提了这个事后，事情看起来并不是太顺利，一来是组织部長金清辉认为袁伟云没有在地市工作过的经验，到了市里直接担任常务副市長，恐怕不太妥，其次，关州市里边，林松原提名推荐了城州区的書记莫建兵担任常务副市長一职，第三，陶任华个人对于袁伟云能否胜任常务副市長一职也有些顾虑…… 正是因为这种种原因，关州市的常务副市長人选，到现在还没定下来。 昨晚袁伟云再次到范成立家里去，就是希望范成立再帮忙敲敲边鼓。 敲门进入陶任华的办公室，范成立见陶任华戴着老花镜正在桌上找什么，不由道，“陶書记，您找啥呢，我帮您找。” 陶任华道，“我在找一份文件，奇了怪了，刚刚才看过，这会怎么找不到了……呀，在这。” 陶任华一边说一边拍着额头，“你瞧瞧，我这还真是老了，就在我眼皮底下，我找了半天。” 范成立笑道，“陶書记，这很正常，有时候我自个拿在手上的东西，愣是找半天，结果最后发现在自己手里拿着。” 陶任华笑了笑，将手上的文件放下，道，“成立，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 范成立脸色一肃，“陶書记，什么事您请指示。” 陶任华挥手示意范成立坐下，笑道，“成立，是这样的，早上清辉同志刚上班就过来我这，跟我提了提是否考虑让冯运明进班子的事，你认为呢？” 范成立听到这话，目光微微一闪，原来是这事！ 冯运明调任江州市一把手，这几天省里边确实有声音在讨论冯运明进班子的事，金清辉作为组织部長，对方来跟陶任华提这个事倒也正常。 眼神变幻着，范成立不动声色道，“陶書记，我觉得让冯运明同志现在以省府副职的身份兼任江州市的一把手就挺合适的。” 陶任华看了范成立一眼，“是吗？” 范成立忙不迭道，“陶書记，我倒不是对冯运明同志有啥意见，而是我认为这事没必要操之过急，不妨再观察观察，总也得有个过渡期嘛。” 陶任华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范成立，面露沉思之色。 范成立这会也没再继续说啥，凡事点到为止，他要是说多了，针对冯运明的意味未免太过明显。 范成立个人其实跟冯运明没啥过节，但他本能地不愿意让冯运明成为班子领导，因为一旦让冯运明进了班子，接连两任江州市一把手都跻身省班子，有可能就会成为惯例延续下去，楚恒那王八蛋日后可能就会搭乘到这个顺风车，他要未雨绸缪。 陶任华思虑片刻后，摆了摆手，道，“算了，这事回头再议吧，先不讨论这个。” 范成立跟着点点头，又顺势道，“陶書记，关州市的人事安排是不是也该尽快拿出个结果来？我认为让袁秘書去关州担任常务副市長是没问题的，我们要敢于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嘛。” 陶任华揉了揉眉心，“小袁之前都在机关里打转，没在基层干过，一下让他去担任常务副市長，我多少有些担心。” 范成立笑呵呵道，“陶書记，我觉得还是您自个多虑了，袁秘書也跟了您挺長时间了，您对他也是知根知底的，他的能力是足以胜任的。” 陶任华摇头道，“清辉同志对这事也不太赞成。” 范成立嘴角撇了一下，陶任华优柔寡断的性格又再次体现出来，金清辉虽然不太赞成，但也只是委婉地提一提反对意见罢了，陶任华如果真下了决心，金清辉又岂敢强行反对？毕竟陶任华提拔的是自己的秘書，金清辉不可能真的如此头铁强行干那反对的事。 范成立继续道，“陶書记，恰恰是因为袁秘書没有在基层干过，所以才要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嘛，他总不能一直干秘書工作。” 陶任华皱着眉头，他知道范成立这话有偷换概念的嫌疑，但他其实需要别人来帮他下这个决心，因为若不是他自个也颇为意动，早就否决这一提议了，不至于一直拖着。 陶任华所纠结的其实并不是不让袁伟云下去锻炼，而是顾虑一下子就让袁伟云担任常务副市長不大妥当。 眼下范成立再次提这个事，陶任华神色沉吟着，慢慢地下定了决心。 犹豫过后，陶任华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道，“行吧，这事就这么定了，让小袁到下面去锻炼锻炼。” 范成立笑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我相信以袁秘書的能力，到了下面后一定能够大放异彩。” 陶任华笑道，“成立，你对小袁倒是很看好嘛，我可不那么认为，不指望他能干出多大的成绩，能表现及格就行。” 范成立笑道，“陶書记，您要相信自己挑选秘書的眼光嘛，袁秘書是您亲自挑的秘書，又跟在您身边学习了这么久，耳濡目染之下，至少也能学得您的几分本事，老话说得好，强将手下无弱兵，袁秘書再怎么差，那也绝对是超过绝大多数人的优秀水平。” 陶任华笑了笑，虽然知道范成立是拣好听的话讲，但也听得他心里颇为舒服。 聊完袁伟云的事，两人又讨论了下省里边的一些工作，提到加强纪律整顿工作时，陶任华脸色多了几分严肃，当前省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位置还空缺着，陶任华也跟上面提了意见和建议，但不知道上面是怎么考虑和权衡的，目前仍没任命新的纪律部门负责人人选，这让陶任华心里边有些不是滋味，从上面的反应来看，陶任华能感觉到上面对他缺乏绝对的信任，或许他调到江东这段时间以来的初步表现，让上面不是特别满意。 范成立看出陶任华提到纪律工作时有些心绪不佳，但他在这件事上也不好多说啥。 范成立准备离开时，陶任华就道，“成立，你呆会出去顺便将小袁叫进来。” 范成立闻言道，“好。” 从陶任华办公室离开，范成立走到外面，看到一脸迫切地朝他望过来的袁伟云，微微一笑，“袁秘書，陶書记让你进去。” 袁伟云三步并作两步快步上前，急切地低声问道，“范秘書長，陶書记怎么说？” 范成立拍了拍袁伟云的肩膀，笑道，“袁秘書，送你八个字：大展宏图，青云直上。” 袁伟云闻言，脸上一下露出激动的神色，事情成了！ 激动归激动，袁伟云不忘感谢范成立，“范秘書長，谢谢您。” 范成立笑眯眯道，“袁秘書，见外了不是，咱们是从南都省就在一起的老交情了。” 袁伟云点点头，道，“范秘書長，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都记在这里。” 袁伟云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心口。 范成立笑着点头，“快进去吧，陶書记在等你。” 袁伟云听了，顾不得多说，快步往前推开门走进陶任华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陶任华见袁伟云来了，招了招手道，“小袁，坐。” 袁伟云恭敬地在陶任华对面坐下，此时的他，心情颇有些激动和兴奋。 陶任华面带审视地看了袁伟云几眼，笑呵呵道，“不错，现在这样端坐着，颇为几分领导的样子了。” 袁伟云本来身板坐得笔直，听到陶任华这么说，连忙把腰弯了下来。 陶任华笑道，“你这是干什么，坐直了才有精神气。” 袁伟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挺直了腰板。 陶任华正了正神色，道，“小袁，经过慎重考虑，我还是决定让你到关州去工作，但我要给你提一提要求。” 一听陶任华这话，袁伟云忙站起来，看着陶任华恭敬道，“陶書记您请说，我一定牢记在心。” 陶任华再次挥手示意袁伟云坐下，然后看着袁伟云，语气严肃道，“小袁，我对你有三个要求。” 第3318章 条件 陶任华比了比三根手指，继续道，“第一，你到了关州后，要戒骄戒躁，不要因为你是我的秘書，就目中无人，骄傲自大，到了市里，要服从市班子的领导，尊重市班子的主要负责同志，服从指示；第二，要勇于担当，既不能擅权妄为，又不能怕事躲事；第三，要放得下身段，多到基层农村去走走看看，你長期在机关里工作，最缺的就是基层的经验，要多走多看……” 伴随着陶任华提出要求，袁伟云不时点着头，无比认真地倾听着。 …… 有关袁伟云的使用，陶任华在做了决定后，当即给组织部長金清辉打了招呼，金清辉虽然不大赞同让从没有县市工作经验的袁伟云一步到位担任常务副市長，但陶任华坚持要提拔自己的秘書，金清辉也不好强行反对，最终同意了陶任华的这个安排。 省组织部着手准备发布文件时，乔梁这时候还在乔家峪，难得和吕倩一起回来，乔梁打算专心陪父母两天，接到冯运明打过来的电话时，乔梁正和父母还有吕倩准备吃午饭。 担任过省组织部常务副部長的冯运明，对于相关的人事消息比谁都灵通，组织部的文件还没下发，冯运明第一时间知道了袁伟云要到关州市去担任常务副市長的消息。 电话接通，冯运明开口就同乔梁道，“小乔，关州的常务副市長定了，是省里陶書记的身边人袁秘書。” 听到冯运明这话，乔梁眼里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省里边最终还是安排陶任华的秘書来袁伟云来关州担任常务副市長了。 这个结果，既是意料之外，但又可以说是意料之中。 因为早在前些天，省里边任命市秘書長萧远程担任市班子分管领导时，却没有提及对常务副市長的安排，乔梁在那时候就听说省里边对此有一些争论，陶任华的秘書袁伟云也成了常务副市長的考察人选之一，据说是省秘書長范成立推荐提名的，至于是范成立自己的意思还是出自陶任华的授意，则无人得知。 如今盖棺论定，袁伟云笑到了最后。 说是意料之外，是因为袁伟云的资历最浅，又完全没有县市工作经验，从工作履历来讲，袁伟云是最没优势的，但说是意料之中，是因为袁伟云是陶任华的秘書，这又是袁伟云最大的优势，单凭这一条优势，袁伟云就能秒杀其他人。 陶任华终归还是用了自己的秘書！乔梁心里默默地想着。 电话那头，冯运明接着道，“这次想帮尤程东调到关州谋个班子领导的计划算是彻底落空了，回头只能等我看看江州市这边有什么合适的空缺再帮他安排。” 乔梁听了叹了口气，他在市班子里需要更多的支持，尤程东没能调过来，失望的又何止是尤程东本人，连他都失望不已。 想归想，乔梁很快道，“冯書记，我相信尤程东能够理解的，毕竟您也尽力了。” 冯运明笑了笑，“说到底咱人微言轻，能量不够大。” 乔梁笑道，“冯書记，您可都已经是省领导了，人微言轻这四个字用在你身上可不合适。” 冯运明听得一笑，他如今在江东省虽然也算是一个人物，但要看跟谁比，下面的人看他，觉得他已经站在江东省的权力金字塔顶端，但真实情况却是只要他一日没进入省班子，那他就算不得省里的顶端。 冯运明此刻微微有些走神，他的上一任吴惠文是省班子领导，如今他也以省府副职的身份兼任江州市一把手，现在的情况是被省里定位为两大经济中心之一的江州，一把手高配已然成为省里的共识，但是否进入省班子，则还有待商榷，而他能否顺利进入班子，则会成为一个风向标。 “也不知道陶書记是个什么意思。”冯运明不知不觉地皱起眉头，金清辉昨晚就这事和他沟通过，对方特地去试探了陶任华的口风，但陶任华并没有表态，这也让冯运明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能不能进省班子，关键还是看陶任华这个一把手的态度，陶任华要是不点头，那他连省里提名推荐这一关都过不了。 短暂的失神后，冯运明回过神来，笑问道，“小乔，这个五一假期你回不回江州？到时候一起喝两杯。” 乔梁笑答，“冯書记，我现在就在江州老家来着，吕倩过来了，我打算跟她一起在乔家峪好好陪陪父母。” 冯运明闻言笑道，“行，那就不影响你陪父母了，下次有空咱们再聚。” 乔梁点头道，“好，下次我来安排。” 两人聊了几分钟，随后挂掉通话。 乔梁拿着手机寻思着袁伟云调来关州担任常务副市長的事，心想这位袁秘書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要是对方不好相处，那原本就相对弱势的市長丁晓云，今后可就更不好干了，上面有林松原这个不怎么拿她当回事的一把手，现在身边又多了个背景很硬的常务副，一不小心丁晓云可就真的被架空了。 乔梁正暗自琢磨着，一旁的吕倩拿胳膊捅了捅乔梁，“都打完电话了还不赶紧吃饭，饭菜都快凉了。” 乔梁笑道，“刚刚冯运明書记跟我说陶任华的秘書袁伟云要调到我们关州担任常务副市長，我这不是替丁晓云捏了把汗嘛，她这个市長接下来可不太好当。” 吕倩一听，道，“别说丁晓云这个市長不好当了，我看连你都会受点影响，陶任华跟咱爸不太对付，他的秘書调到关州来，对你也不是啥好事。” 乔梁闻听愣了一下，对啊，靠，他还真忘了这茬！ 吕倩看到乔梁发愣，笑道，“行了，赶紧吃饭吧，就算那袁伟云是调过来担任常务副市長，但你也一样是市班子领导成员之一，他想给你找茬也没那么容易，如果他是个聪明人，那就应该跟你井水不犯河水。” 乔梁咂咂嘴，吕倩说的没错，袁伟云但凡有足够的智慧，就不应该主动来惹自己，但人最怕的就是一叶障目，自以为是。 得，现在想这些也没意义，先吃饭再说。 陪着父母亲吃饭，听着父母亲的家常闲话，并且时不时唠叨几句，乔梁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年轻的时候觉得父母亲啰嗦，但现在却是觉得这是一种幸福。 伴随着年龄的增加，乔梁对于父母亲情的感受尤为强烈，父母在，这乔家峪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家。 只不过当听到父母再次念叨生孩子的事时，乔梁和吕倩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面露苦笑，这要是不抓紧造娃，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谁患上了不孕不育症呢。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乔梁在家专心陪父母，没有任何应酬，除了之前在电话里跟冯运明提了一嘴，乔梁没跟江州这边任何人说自己回来了，这也让他享受了难得的两天清闲。 五一假期到来时，乔梁已经返回达关，别人在休假，他这个县一把手则是又开始投入到了工作中。 五一当天，乔梁走访慰问了节日期间坚守岗位的一线执勤人员和劳动者，向他们表达了节日问候和崇高的敬意。 晚上，乔梁在县里的一家饭店订了包厢，请丁晓云吃饭，这次是吕倩给丁晓云打的电话。 傍晚，丁晓云就提前从市里过来，乔梁到饭店的时候，先一步到达的吕倩正在包厢里和丁晓云热聊，两人是在江州时结下的情谊，虽然吕倩后来很快又调回京城，两人处的时间并不長，但女人间的友谊显然不是乔梁这种大老爷们能懂的。 走进包厢，乔梁笑道，“人家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看你们两个就能搭一台戏，我刚在楼下都能听到你们的笑声。” 吕倩看了乔梁一眼，嗔道，“胡说，我们有笑地那么夸张吗？” 乔梁走到吕倩身旁坐下，笑道，“可能比我说的还要夸张。” 吕倩轻拧了乔梁一把，知道乔梁是在胡说八道。 坐在两人对面的丁晓云看到吕倩和乔梁亲昵的样子，眼里微不可觉地露出一丝羡慕的神色。 乔梁这时问丁晓云道，“那位袁大秘書过来上任了没有？” 乔梁指的是袁伟云，有关袁伟云的任命，省组织部在昨天上午正式发文了，赶在了节前最后一天，不过还要在市里走完相应的流程。 丁晓云听到乔梁问这个，摇头道，“还没过来，估计要等五一假期结束后才来吧。” 乔梁砸了砸嘴，“这位大秘書就是跟别人不一样，换成别人早就提前过来熟悉工作了，他却是姗姗来迟。” 丁晓云笑了笑没说啥，袁伟云毕竟有特殊身份，对方就算是晚来几天，也没人会多说啥，谁让人家有陶任华这个大靠山。 乔梁看了看丁晓云，再次提醒了一句，“你回头在工作上还是得硬气一点，不能让人觉得你这个市長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丁晓云微微点头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第3319章 态度 丁晓云说这话时，脸上的神色却是不大轻松，之前她跟乔梁提及的那块位于市电视台旁边的教育用地，如今已经在林松原的强行推动下，变更了使用用途，准备用来兴建未来的关州市第一高楼，丁晓云尽管坚持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意见，但最终还是没能阻止林松原的意志。 现在新上任的常务副市長又是袁伟云这种有特殊背景的，丁晓云知道自己这个市長接下来恐怕不太好当。 一旁的吕倩适时的插话道，“乔梁，人家晓云姐的工作经验比你丰富，还用得着你教她怎么当好市長啊，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吕倩一边说一边还朝乔梁使了使眼色，乔梁见状，立刻就明白了吕倩的意思，吕倩这是担心他刚刚那样说会让丁晓云心里边不高兴，当然，更有可能是担心他会伤丁晓云的自尊，乔梁不禁笑道，“小倩，我和丁市長是从凉北就开始结下的工作友谊，她可不是那么小家子气和玻璃心的人，我们俩一向都是有啥说啥。” 吕倩眨了眨眼，“是吗？” 丁晓云看着吕倩笑道，“我和乔梁一向直来直往，他要是跟我说话藏着掖着，那我反倒不高兴了。” 吕倩听得笑道，“看来是我瞎操心了。” 三人在饭店里吃饭时，此时，达关县高速出口，一辆从省城黄原过来的小轿车从高速上驶了下来。 车子挂着省大院的牌照，车里坐着的赫然是刚刚正被乔梁和丁晓云议论的袁伟云。 袁伟云在今天五一假期的第一天准备到关州来上任，本来他昨天就该来的，但因为家里的私事耽搁了，孩子刚转学过来没多久，父母亲也刚接过来，袁伟云这段时间的私事比较多。 最主要的是他的儿子刚转学过来闹情绪，前几天又不去上学，而儿子已经读初中了，站着都快跟他一样高了，算是个小大人，妻子压根管不动，袁伟云在黄原多呆了两天，就是跟儿子折腾来着。 袁伟云没急着到关州来，也是考虑到临近五一假期，他等五一假期结束后再到关州赴任，也没人会说什么。 但昨天晚上，秘書長范成立却是给他打了个电话，委婉地跟他提了提要抓紧到关州去上任，免得回头又有风言风语传出来，说他这个秘書架子大。 袁伟云听了，自是明白范成立的意思，对方跟他这么说，是在提点他不要还没上任就先给陶任华惹来一些不好的影响，毕竟别人如果非议他，无疑也会影响到他背后的陶任华。 正是因为昨晚范成立的那一通电话，袁伟云立刻就跟范成立许诺自个今天就到关州来，利用假期提前过来熟悉工作，这才让范成立满意了。 袁伟云虽然跟范成立说今天到关州，但他也是直至傍晚才从黄原出发，因为他白天带儿子去游乐园了，这也是儿子不去上学他跟儿子约法三章后答应的，要是今天放了儿子鸽子，那臭小子保准又要闹得鸡飞狗跳。 刚才在高速上，袁伟云看到快要到达关时，突然心头一动，他马上就要上任关州市的常务副市長了，既然路过达关，那可以微服私访一下嘛。 袁伟云想到过往陪陶任华微服私访时那神秘而刺激的画面，现在轮到他自个当领导了，袁伟云同样是心血来潮，他也想体验下那种感觉，要是能顺便在达关县里挑出点啥问题来可就再好不过了，他知道陶任华对乔梁很不感冒，只是陶任华碍于自身的身份以及乔梁背后的廖谷锋而不好亲自找乔梁的茬，他要是能帮陶任华干好这事，陶任华心头一定是会高兴的。 车子进了县城，袁伟云一边看着窗外一边想着心事，前头的司机正要转头询问袁伟云准备在哪停车时，突地，车子来了个急刹车，坐在后排没系安排带的袁伟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急刹车搞得身子往前一窜，撞到了前面座椅的靠背上。 袁伟云有些恼火地正要出声呵斥，只见司机着急地转过头道，“袁秘書，撞到人了，好像还是个老人。” 袁伟云顾不得呵斥对方，仔细往前定睛一看，什么叫好像，那分明就是个老人！这里还是红绿灯前的斑马线来着！ 看到这副情景，袁伟云嘴角抽搐，尤其是看着车前被撞倒的老人，袁伟云一时无语，特么的，他还没到关州正式上任呢，就在达关出了这种事，要是传到陶任华的耳朵里，他怕是会被陶任华狠狠训一顿，最主要的是会给陶任华带来很不好的影响。 而且他还没到关州正式上任，司机并不是市里配给他的，而是省大院小车班的司机，他是利用自己给陶任华当秘書的便利，直接安排小车班的司机送他来关州，这种事在平时不起眼，但出事情了，就会被人拿来当攻击的把柄。 不行，不能让陶任华知道这事！ 袁伟云很清楚陶任华这次决定让他到关州担任常务副市長也是承担了一些非议的，毕竟很多人认为他完全没有一点县市工作经验，他这还没上任就给陶任华惹了麻烦，陶任华会怎么看他？ 短暂的失神，袁伟云脑子里一时冒出让司机赶紧驾车驶离现场的念头！ 只是片刻之后，袁伟云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事故逃逸，那又是另一个性质了。 司机明显有些慌，转头询问着袁伟云，“袁秘書，现在怎么办，这旁边过路的都围拢过来了。” 原来，车子撞到了老人，车上的人却是迟迟没有动静，司机连下车都没走下来看一眼，渐渐就有一些好事的过路群众围了过来，对着车子指指点点。 袁伟云看到这个情况，脸色同样变了起来。 马路另一边，县局局長彭白全的车子缓缓驶过，看到出了事故，彭白全示意司机停车！ 彭白全白天才刚陪同乔梁到一线值勤岗位慰问假日期间坚守岗位的执勤人员以及检查假期的治安工作，这会看到街道上出现交通事故已经快导致路面交通堵塞，他脸色不大好看道，“这路都快堵住了，地面的交通执勤人员呢，怎么现在还没来处理？假日期间，人手大部分都撒到街面上了，对事故的处理效率就是这么一个水平？” 坐在彭白全身边的，恰恰是县局负责交通这一块的负责人，晚上对方是陪同彭白全出来巡街的，按彭白全的意思，说是要检查一线人员有没有全员在岗，搞得对方很是无语，白天才陪同县書记乔梁检查完，这会彭白全不知道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大晚上的又要出来折腾。 此刻听到彭白全质问，对方赶紧回答道，“彭局，我这就打电话问一下。” 彭白全淡淡点着头，又板着脸道，“回头看一看这一片是归谁负责的，看看有没有失职，失职就必须严肃追责，我之前要求的三分钟快速反应机制，我看一点都没有落实到位。” 负责人听到彭白全这么说，脸色微微一苦，却也不好说什么，所谓的三分钟快速反应机制，是彭白全之前开大会时要求的在城区街道实行‘全域、全时’的巡逻防控方式，各个中队通力协作配合，在三分钟内完全对主城区街道各种突发交通事故、警情的快速反应处理机制，照彭白全的说法，他自个详细研究了街面布控和人员配置情况，三分钟这个时间已经绰绰有余，十分充裕，因此，彭白全提出了这个快速反应机制。 县城的主城区街道范围不大，只要科学合理配备街面值勤人员，装备又跟得上，确实是能做到三分钟的快速反应处理机制，但老话说得好，要让马儿跑，得给马儿草，负责人前几天才跟彭白全提了提需要增购一批警用巡逻摩托的事，否则现有的车辆不够用，这事却是被彭白全给暂时搁置了，说是等后面再看看，当前县局的经费不是很宽裕，要用钱的地方太多，这把负责人搞得很是无奈，巡逻车辆都不够用，又要求高标准完成任务，哪有这种两全之事？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负责人眼下也不敢多说啥，拿出手机联系指挥中心，看看附近的执勤人员是谁。 彭白全这会下了车，在他后边，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也停了下来，一名拿着相机的男子走了下来。 男子是一名记者，是彭白全特意联系过来的，白天他才陪同乔梁到一线来检查，晚上又特地来巡街，并不是彭白全心血来潮，而是他打算安排记者‘偶遇’，再让对方写一篇‘爱岗敬业，节日期间坚守一线的好局長’之类的文章发表在报纸上。 彭白全这是想给自己造势来着，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乔梁看到他在工作上是兢兢业业的，虽然这种小伎俩可能瞒不过乔梁，但起码做了总比没做好，而且今晚的‘偶遇’安排，彭白全也是想让记者‘顺便’采访下自己，然后彭白全会大谈特谈地讲一下他上任局長以后重点推出的‘全域、全时’巡逻防控模式以及‘三分钟快速反应’等工作机制给县城老百姓带来的便利以及大大增加了老百姓的安全幸福感。 第3320章 借势 彭白全大费心思地这么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光靠在乔梁面前表新出殷勤积极的姿态似乎不管用了，那就只能在工作上下点功夫了，必须得让乔梁看到他彭白全是有‘真本事’的，在工作上是毫不含糊的。 在彭白全下车时，此刻依旧停留在斑马线前原地不动的车子，坐在车里的袁伟云仍旧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让司机直接开走吧，怕会把事情搞得更糟糕，可他也万万不能让人知道他还没到关州正式上任就出了这种事。 司机见袁伟云迟迟没说话，不由道，“袁秘書，要不我先下车去处理吧，看样子也不是撞得很严重，咱们这样坐在车里反而更容易引起问题。” 本来就烦躁不已的袁伟云终于忍不住斥责了一句，“你也是小车班里的老司机了，你看看你开个车子都能开成这样。” 司机一脸郁闷地解释了一句，“袁秘書，这其实也不能怪我，刚刚是绿灯来着，所以我打算正常通过，谁知道那老人家会突然走过来，再加上我又顾着回头跟你说话，这一不小心就撞上了。” 袁伟云脸色难看，似乎不大认可对方的解释，司机也明白这事可能会给袁伟云带来一些不大好的影响，赶紧又道，“袁秘書，我看那老人的情况可能不至于太严重，刚刚我的车速毕竟不快，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故，要不这样，等下我下车去处理，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这时，您悄悄从后座下车离开就行了，只要没人知道您在车上，那这事就不是啥事了。” 袁伟云听得眼睛一亮，对啊，这般处理的话，那不就简单的一件事嘛！靠，刚刚他还进退两难，一瞬间想了最糟糕的后果，这都是庸人自扰，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又不是他们故意撞人来着。 心里想着，袁伟云赶紧道，“你赶快下车去处理，别再耽搁了，不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等下变得更糟糕。” 司机点点头道，“好，我这就下车去处理。” 袁伟云急忙又补充了一句，“该赔偿赔偿，回头看多少钱我直接给你，你也别要求走保险了，不要节外生枝，明白吗？” 司机点头道，“袁秘書，我明白了。” 看着司机走下车，袁伟云留意着外边的动静，见围观人群的注意力果真都被司机吸引过去时，袁伟云瞅了个空当，从车里悄然推开一个缝走了下来，头压得很低，恨不得把头埋进衣领里。 见没啥人注意自己，袁伟云松了口气，赶紧从边上快步离开。 就在袁伟云的身影消失在人群时，后边，彭白全往前走了几步，揉了揉眼睛，轻声自语道，“奇怪，是我看错了不成？” 彭白全自言自语着，又看了看挂着省大院牌照的事故车辆，若有所思。 县局分管交通的负责人这时也第一时间跟了上来，“彭局，怎么了？” 彭白全摇摇头，“没事。” 负责人这会也留意到了车里的牌照，目光一凛，道，“彭局，这是省大院的车子。” 彭白全微微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彭白全说着，朝刚刚袁伟云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转头问负责人道，“执勤人员过来了没有？” 负责人连忙道，“马上就过来，今天是假日第一天，街道上人比较多，刚刚在附近发生了偷窃事件，所以执勤人员被耽搁了。” 负责人这是在替下面的人解释，生怕彭白全回头真的会追究责任。 彭白全听了，不可置否点了下头，他这会心思压根不在这上面，而是在想着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个身影，因为跟对方不太熟悉，再加上刚刚看到的是一个侧脸，彭白全不确定是不是那个人，只是结合眼前这辆车子是省大院的牌照，又联想到对方调任关州，彭白全心里边就有些猜测。 因为发生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彭白全接下来有些心不在焉，草草完成了按既定剧本安排的街头偶遇采访后，就匆匆忙忙赶回县局指挥中心，以至于那名记者还给彭白全发了信息过来，询问彭白全是不是要按计划上报纸，彭白全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答复，而后就把手机扔一旁，他这会正让人调监控画面来着。 看监控画面的地段，正是刚刚的事故地段。 城区街道的监控摄像头覆盖十分完善，刚才那里还是红绿灯路段，正上方就有摄像头，此刻彭白全让人调出监控画面后，画面逐步快进到车后座的人下来那一刻，彭白全立刻让工作人员按了暂停，并且将画面放大了好几倍。 看着眼前放大的电脑监控画面，彭白全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果然是他！ 新上任的常务副市長袁伟云！ 省里那位陶書记的秘書。 几乎是下意识的，彭白全拿出手机就要给乔梁打电话，手指刚放到手机屏幕上，还没打开手机通讯录，彭白全突然顿住，要不要告诉乔梁这个事呢？ 彭白全目光变幻着，一时间犹豫起来，彭白全深知乔梁现在对他已经不怎么信任，虽然他也尝试了一些努力，但似乎效果不大，如今无疑是个再次获得乔梁信任的机会。 只是看着监控画面里的袁伟云，彭白全心里又产生了些许别的心思。 或许，这是另外一个机会。 彭白全脸上出现了莫名的神色，目光闪动着。 命运的十字路口再一次摆到了彭白全面前，彭白全沉默起来，这一次，他又该如何选择？ 不能告诉乔梁！ 短暂的犹豫后，彭白全眼神坚定下来，心里迅速做出了决定。 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彭白全的性格使然，是彭白全在习惯性投资心态下做出的选择，这是他的本性。 这样的决定，很彭白全。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彭白全自然也就选择了相对应的做法，将监控画面关掉后，彭白全看了看一旁的心腹工作人员，朝对方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外面走廊，彭白全低声道，“将刚刚那段监控备份一份到U盘给我，然后悄悄删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工作人员听得一愣，疑惑地看了看彭白全，作为底层小人物的他，压根不知道刚刚监控画面里那个人是即将上任的常务副市長，并且还是省里陶書记的秘書，不过听到彭白全这么吩咐，工作人员也暗暗上了心，对于他们这个部门的人来说，要查找一个人的身份还是很容易的，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无需他多费功夫，回头他很快就会知道那位就是市里新上任的常务副市長。 彭白全郑重交代了对方几句后，便先行回了办公室。 五一假期不知不觉悄然而过，袁伟云在到达关州的第二天上午，就先去拜访了林松原，林松原对袁伟云报以极大的热情，当天晚上就以私人名义宴请了袁伟云，对袁伟云的态度已不仅仅是示好，甚至还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完全没有作为一把手该有的姿态。 而在假期正式结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林松原就在市里召开了一个欢迎会，让市班子领导成员悉数参加，高标准高规格欢迎袁伟云上任。 欢迎会上，林松原在致辞中表示，省里选派袁伟云同志到关州市工作，是省里主要领导高瞻远瞩，从关州市的发展大局出发，通过全盘考虑、慎重研究后作出的决定，充分体现了省里对关州市工作的重视，全市上下对此要正确领会，充分理解，坚决拥护这一决定。 林松原指出，袁伟云同志年轻有为，能力突出，相信袁伟云同志到关州工作后，一定能够不辱使命、不负重托，与全市干部一道为关州市的发展添砖加瓦，共创佳绩，再铸辉煌，全市干部要全力支持好袁伟云同志的工作…… 林松原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讲着，每次一到开会的时候，就仿佛是林松原的个人口才秀，一张嘴吧啦吧啦能讲半小时以上不带停的，除了中间停下喝水的功夫。 林松原讲话的时候，与会的众人也都不时地拍手鼓掌，尤其是讲到欢迎袁伟云上任时，掌声尤为热烈。 这一幕看得乔梁有些无语，林松原话里话外拍陶任华的马屁也就罢了，对袁伟云也表现出这般的低姿态，而在场的人，不管各自心里边怎么想，对袁伟云的到来也都表现出热忱的欢迎态度，无论如何，没有人愿意去得罪一个背后站着省里一把手的新任常务副市長。 乔梁的目光不时从袁伟云脸上扫过，又瞅了瞅丁晓云，心里再次为她捏了把汗。 感觉到脚背又被人给踩了一下时，乔梁嘴角一抽，不用想也知道是马妍丽干的，也就只有马妍丽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 乔梁抬头看向马妍丽，马妍丽神色自若地同乔梁对视了一眼，又撇过头去。 乔梁见状，不动声色地把脚抽了回来。 躲避着马妍丽的小动作，乔梁心里同时在想，呆会开完会后他不得不跑马妍丽办公室一趟。 第3321章 心领神会 有关蔡铭海担任委办主任的任命，现在就卡在马妍丽这，这事不能就这么一直拖下去，乔梁必须得再跟马妍丽好好沟通一下。 乔梁的脚从桌底下挪走后，马妍丽也没再进一步做什么动作，一来身边都是人，马妍丽即便搞什么小动作，那也是极为小心、动作幅度极小，其次，桌底下的空间逼仄，马妍丽其实也怕会踩错人，而马妍丽这会的注意力又慢慢地转移到了袁伟云身上。 又是个青年才俊呐！马妍丽心里如此想着，看着袁伟云的眼神闪烁着光芒。 会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林松原讲完话后，袁伟云也颇为慷慨激昂地做了一番表态，众人又是一番热烈无比的掌声。 会议结束后，乔梁看着慢悠悠往袁伟云方向走去的马妍丽，一个快步上前，“马書记，不知道您呆会有没有空，我想和您聊一聊县里的人事工作。” 马妍丽脚步一顿，本来想去跟袁伟云寒暄几句的她，当即改变了想法，笑道，“好啊，我现在就有空，直接去我办公室就是。” 乔梁微微点头，跟着马妍丽来到了其办公室。 乔梁进门后，马妍丽返身走去将办公室门关上。 看到马妍丽的动作，乔梁眉头皱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乔梁同志，坐。”马妍丽笑容满面地说道。 乔梁淡然点头，开门见山道，“马書记，关于我们县里的人事调整，还希望您能够支持。” 马妍丽叹了口气，“乔梁同志，咱们这关系是越来越生分了，你看你现在对我都用上‘您’这个敬称了，唉，听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乔梁无语，心说两人的关系就没熟过，又何谈生分？ 乔梁不想跟马妍丽扯这些题外话，又道，“马書记，任命蔡铭海同志担任委办主任一事，我希望能尽快落实下来，不然这对我的工作多少造成了一些不便，您也知道陈方阳同志已经正式调到县府那边担任常务副县長，这委办主任一直空着也不是个事。” 马妍丽笑道，“乔梁同志，其实也不是我不支持你的工作，只是你一直不大愿意跟我沟通，你说这让我怎么支持你嘛？” 马妍丽说到最后还带着長長的尾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媚意，听得乔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轻咳了一声，道，“马書记，我不是都有跟您沟通吗？怎么能说没沟通呢。” 马妍丽笑眯眯地走到乔梁身旁，眼波流转，“乔梁同志，我说的沟通，可不是指电话沟通，组织人事工作的重要性你也是清楚的，怎么能草率地在电话里三言两语决定下来？特别是这还涉及到了一个县班子领导成员的任命，咱们肯定是要当面深入沟通的。” 乔梁瞥了马妍丽一眼，“马書记，在五一放假之前，我不是已经找过你当面沟通过了？” 马妍丽笑道，“乔梁同志，这么重要的人事任命，你就只想着沟通一次就定了？” 乔梁一脸无语，特么的，怎么说都有对方的理。 马妍丽带着戏谑的笑，又道，“乔梁同志，有没有可能是咱们当面沟通的次数不够……以及，沟通的地点也不太对？” 乔梁深深看了马妍丽一眼，“马書记，我希望咱们能正儿八经地谈工作。” 马妍丽促狭道，“乔梁同志，我现在不就是在正经地和你谈工作吗？是你自个想别的去了吧。” 乔梁，“……” 什么叫倒打一耙？乔梁这会可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马妍丽看着乔梁恼火的样子，明显也知道点到为止、过犹不及，话锋一转，道，“乔梁同志，其实我一直在等着你再过来找我，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总不可能次次都让你失望而归不是？” 嗯？乔梁疑惑地看了马妍丽一眼，对方这是啥意思，准备答应了不成？ 乔梁愣神时，马妍丽又道，“乔梁同志，既然你坚持让蔡铭海同志担任委办主任，那我也不好一味反对，毕竟你才是达关县的書记，不过我有个条件。” 乔梁脸色一下警惕起来，“什么条件？” 马妍丽幽怨地看着乔梁，“乔梁同志，你瞧你这是什么反应，好像怕我吃了你似的，我有这么恐怖吗？” 乔梁面无表情，心说你可不就是那个意思，而且马妍丽的表情着实让乔梁有些受不了，也不看看自个啥年纪了，乔梁实在是忍不住起鸡皮疙瘩，道，“马書记，说正题吧。” 马妍丽叹了口气，“乔梁同志，蔡铭海担任委办主任一事，我也就不故意为难你了，这件事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乔梁怔住，“就这么简单？” 马妍丽眨了眨眼，“不然呢？乔梁同志是希望咱们进行一下更深入的沟通？语言包括身体上的沟通？” 乔梁想也不想就道，“行，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欠马書记一个人情。” 乔梁端的不想再跟马妍丽扯那些乱七八糟的，欠个人情就欠个人情吧，否则还不知道马妍丽想搞啥幺蛾子，如今一个人情能搞定比啥都好，至于说今后人情能不能还上，那就要看马妍丽提的要求过不过分了。 乔梁说完就站了起来，“马書记，这事既然定了，希望你们组织部能抓紧落实对蔡铭海同志的任命。” 马妍丽点头道，“放心吧，我马妍丽虽然是个女人，但也知道言而有信，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乔梁道，“那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县里还有一堆事情。” 马妍丽无奈道，“乔書记把我这视为洪水猛兽之地，一刻也不想多呆，我还能强行挽留不成？” 乔梁没再多说什么，同马妍丽点头告别了一下，随即快步离开。 看着乔梁逃也似的背影，马妍丽神色苦闷，她就让乔梁这么反感吗？对方跟她保持距离也就算了，连跟她多呆一会都嫌弃。 叹息了一声，马妍丽走回椅子上坐下，这件事对她来说不亏，毕竟让乔梁凭空欠了她一个人情，她相信乔梁是个君子，日后只要她的要求合情合理，乔梁总得把这个人情给还了。 至于说马妍丽这次为何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此事，其实也是马妍丽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正如她刚才所说，乔梁终归才是县里的一把手，这委办主任的任命，本就该重点征询和考虑乔梁的意见，她不能一直故意拿捏和卡着对方，特别是在知道她对乔梁的‘非分’之想不可能实现后，马妍丽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这才能符合她的利益最大化。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她马妍丽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马妍丽心里用这样的话安慰着自己，毕竟要退一步，她也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但这也恰恰说明她心里还是感到不忿的，在男人面前碰壁对她来说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林松原那老家伙现在想再跟她共赴巫山云雨都没这个机会呢。 心里暗暗埋怨着乔梁不识抬举，马妍丽脑海里冒出袁伟云的身影，思绪慢慢地转移了。 办公室里，袁伟云突然打了个喷嚏，下意识揉了揉鼻子，心想他这新官刚上任，是谁在骂他不成？ 袁伟云不确定是不是有人在骂他，但毫无疑问的是有人在惦记他，而且还不止一个。 袁伟云刚自言自语念叨完，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是袁伟云的工作手机号，他刚刚上任，目前还没确定秘書人选，工作手机由他自己拿着。 看了下来电显示，见没备注名字，袁伟云仍是接了起来，担心会错过什么工作上的事。 “你好，哪位？”袁伟云接起电话后礼节性地问道。 “袁市長您好，我是达关县局局長彭白全，我想跟您汇报下工作，不知道您今天是否方便？” 电话那头，正是达关县局的彭白全。 袁伟云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问道，“你说你是谁？” 彭白全毕恭毕敬地重复了一遍，“袁市長，我是达关县局局長彭白全。” 袁伟云嘴角一咧，“彭局長，我看你是打错电话了吧。” 袁伟云说完径直挂掉电话，嘴里还同时念叨了一句‘毛病’，一个县局局長打电话来跟他说要给他汇报工作，也不看看其自个是啥身份，懂不懂什么叫越级？眼里还有没有组织规矩？ 袁伟云这会浑然没有将彭白全打来的电话跟五一当天发生的事故联系在一起，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事故早都处理完了，司机跟他说处理得十分完美，受伤的老人家属很是满意，不会留下任何问题。 不过还没等袁伟云将手机放下，电话又响了起来，袁伟云瞅了一眼，见还是刚刚的号码，想也没想就直接摁掉，而后把手机搁在桌上。 袁伟云这会正寻思着接下来的工作要从哪方面着手，他可没忘了陶任华决定让他在关州来工作时跟他进行的那一场谈话，对方除了跟他提要求，同样也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到关州来能有所作为，关州虽小，但只要沉下心来做事，照样有广阔的天地，这是陶任华的原话。 第3322章 志在必得 “接下来就看如何展现抱负了。”袁伟云意气风发地想着。 桌上的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袁伟云随手拿起来瞄了瞄，不知道是谁发来的信息，袁伟云原本有些漫不经心，只是看到信息的那一刻，袁伟云脸色倏地就变了，尤其是看到信息里附带的图片，袁伟云目光微沉，二话不说点开刚才的通话记录回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袁伟云沉声问道，“彭局長，你这是什么意思？” 彭白全这边，彭白全依旧恭声道，“袁市長您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您当面汇报下工作，您看方便吗？” 袁伟云听出对方刻意强调了‘当面’两字，这时候由不得袁伟云不方便了，冷声道，“可以，你现在就能来我的办公室。” 彭白全干笑道，“袁市長，我现在还在县里，一时半会赶不过去，而且到您办公室会不会不太合适？毕竟市大院里人多眼杂。” 袁伟云沉着脸，“也好，那就换个地方，晚上我定个饭店，你过来。” 彭白全立刻道，“好，袁市長您把地址发给我，我一定准时赴约。” 袁伟云道，“那就晚上见。” 袁伟云说完挂掉电话，再次看着手机信息里的图片，那是五一事故那天，他低头才从车里下来的照片，袁伟云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会，袁伟云既郁闷又气恼，彭白全怎么会留意到这个事呢？ 脸色变幻着，袁伟云转而又想，事故的处理并没有任何问题，他之前无非也是担心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坏影响，所以才会有所顾虑，但彭白全要是自认为可以拿这事来要挟他，那对方可就是自己找死了。 如此想着，袁伟云心头稍定，他堂堂一个常务副市長，背靠着陶任华这座大山，任凭彭白全如何作妖都翻不起风浪。 袁伟云接完彭白全的电话时，此刻，在市一把手林松原的办公室，林松原和城州区書记莫建兵正在交谈，只听林松原道，“建兵，袁市長已经正式上任，如今假期也结束了，关于你的任用，我同省里沟通过了，估计任命很快就会下来，你这两天就先提前过来熟悉工作。” 林松原打算安排莫建兵担任市秘書長一职，这也是不得已的结果，他本来的计划是提名推荐莫建兵担任常务副市長，然后再提拔其他心腹来担任秘書長一职，这样一来，他在班子里就增加了两个自己人，这会让他大大增强对班子的掌控，而莫建兵担任常务副市長，又能让他最大限度地插手干预市府那边的工作，如此，他在市里不说一言九鼎，基本上确保自己的意志在市里上下畅通无阻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陶任华最终决定安排秘書袁伟云来关州担任常务副市長，这打乱了林松原的计划，偏偏他还不敢有任何怨言，而袁伟云的到来，让原本许诺莫建兵会全力支持对方提拔担任常务副市長的林松原失信于人，为了不让这个心腹大将失望，林松原只能转而安排对方来担任市秘書長，也算是跻身市班子领导的行列。 莫建兵听到林松原这么说，知道自己担任秘書長的事在省里边没啥异议，脸上不可抑制地露出了喜色，“林書记，谢谢您。” 林松原挥了挥手，“咱们之间就不说这些了。” 林松原说着，随口又问道，“建兵，你还有再跟进那黄原医科大学分校区的事吗？” 莫建兵点头道，“有啊，只是这件事的难度比预想中大太多了，可能确实是不现实，据我所知，乔梁書记那边也一直在跟医科那边保持沟通，估计也够呛，但人家乔梁書记的确是有一股锲而不舍的不服输精神，到现在都不放弃。” 林松原目光微闪，“建兵，这个事我倒是可以给你支个招，或许能把不可能变成有那么一丝希望。” 莫建兵神色一振，“林書记您请说。” 林松原道，“这事你可以找袁市長，让他帮忙出力，甚至是让他来主导这件事，毕竟做成了，这是一件造福关州老百姓的大政绩，袁市長初来乍到，我相信他是摩拳擦掌想有一番大作为的，这件事正好可以让他施展抱负。” 莫建兵眉头微拧，这事本来是他鼓捣的，现在让袁伟云来主导，难道要让他给对方做嫁衣？ 林松原看到莫建兵的反应，笑呵呵道，“建兵，你马上要到市里来当秘書長了，城州区的事，你还能兼顾得上？况且不是我给你泼冷水，这医科大分校区的事，凭你的能力能跑下来？别说是你，就算是我出面，我都觉得希望不大，但袁市長不一样，人家能借陶書记的势，论能量，哪怕是我都自愧不如，再说了，你费力气地跑这事，到底是为个人的前途政绩还是为了城州区的发展？” 莫建兵听了为之沉默，他明白了林松原的意思，不要想着个人私利，本身靠他自己也不太现实，如果是为了城州区的发展，把主导权让给袁伟云又何妨？ 寻思片刻，莫建兵点头道，“林書记，我明白了，回头我就去找袁市長。” 林松原满意道，“这就对了，让袁市長来牵头主导这件事，这事指不定就真有戏了，我也会从旁协助，尽全力促成这件事，毕竟这是造福关州老百姓的一件大事。” 莫建兵不动声色地瞄了林松原一眼，他对林松原太了解了，造福关州老百姓是其次，林松原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对方这是想挑拨袁伟云和乔梁的关系，要让袁伟云去跟乔梁对上啊！ 猜到了林松原的算计，莫建兵更加不敢忤逆林松原的意思，道，“林書记您说的没错，只要是造福关州老百姓的事，谁来主导这件事都一样，回头我会跟袁市長积极沟通，并且尽力协助他。” 林松原点头笑道，“不错，咱们当领导干部就要有这个胸怀，不计较个人得失，一心为公。” 莫建兵附和着点头，“林書记您说得是，听您一番教导，我感觉我整个人的思想境界又升华了。” 林松原好笑地指了指莫建兵，“建兵，你啊你。” 莫建兵微微一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两人又聊了会工作上的事，莫建兵这才告辞离去。 办公室里只剩林松原一人，林松原笑容满面地走到沙发上坐下，脸上隐约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让袁伟云去跑那医科大分校的事，林松原觉得这简直是自己想出来的天才算计，充分体现了他为官的智慧和高超的驭下手段，事情成了，正如他说的，可以造福关州的老百姓，作为一把手的他，这何尝又不是他的政绩？事情若是成不了，于他也没有任何损失，还有可能因此而挑起袁伟云和乔梁的矛盾，而他作为市書记，可以居间调节，掌握平衡，到时候就能将班子里这两个最不可控的年轻干部收拾得服服帖帖。 “能成最好。”林松原手指头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着，他终归是关州市的書记，打心眼里是希望能做点事出来的，不可能满脑子都是斗争和算计，而若是能将黄原医科大学的分校区引进到关州来，确实是一件大喜事，借袁伟云的势，让对方去充分发挥背后的人脉资源，指不定慢慢地就把这事给鼓捣成了。 县里，乔梁从马妍丽那离开后就径直回来，吕倩现在还在达关，要等过几天再走，乔梁这些天大多数时间都花在陪对方上，两人现在是努力造人，搞得乔梁早上要到市里开会时，还跟吕倩开玩笑说腰酸背痛、头昏眼花，怕是肾亏了。 白天的时间，乔梁正常工作，傍晚下班后，乔梁就早早离开办公室，想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多陪陪吕倩，两人婚后依旧是两地分居，只能利用节假日的时间多呆一会。 其实吕倩这几天有跟乔梁讨论说要辞职的事，却是被乔梁给一口否决了，吕倩如今虽然主动从一线岗位上退下来，但再怎么说也还是个处级干部，而且只要吕倩愿意，随时都能再回到一线岗位上，总不可能为了小两口的厮守缠绵就把这么一份公家饭碗给辞了，更别说吕倩都干到处级了，辞职实在是太可惜。 至于说造人的事，乔梁就不信只要两人一有时间相聚就抓住机会，还能让吕倩怀不上，除非说两人真有谁身体有问题。 吕倩见乔梁坚决反对，也就没再多提这个事，她也就是心血来潮和乔梁讨论一下，真要决定辞职的话，恐怕也不好下这个决心，再者，她就算辞职了也很难搬到乔梁这边来一起住，父亲的身体不好，这让她心里边放不下这个牵挂。 晚上，两人到县里的夜市吃饭闲逛，与此同时，市区一家饭店里，彭白全早早来到了饭店里的包厢等候着，饭店是袁伟云订的，彭白全比袁伟云说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过来。 约莫等了十几分钟，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包厢门被人推开，来人正是袁伟云。 第3323章 作用 袁伟云看到已经在包厢里等候着的彭白全时，神色愣了一下，他已经提前十多分钟过来，彭白全竟然已经到了。 彭白全一看到袁伟云，态度恭敬地走上前，“袁市長，您来了。” 袁伟云打量着彭白全，阴阳怪气道，“彭局長，你这个‘您’字，我怕是担待不起。” 彭白全恭敬道，“袁市長您说笑了，我是发自内心地尊敬您。” 袁伟云轻哼了一声，自顾走到椅子上坐下。 彭白全见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脸上微不可觉的露出一丝笑容，暗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这城府委实也太差了。 袁伟云坐下后，面无表情地盯着彭白全，冷声道，“彭局長，你找我出来，想当面跟我沟通什么？我时间有限，不想多浪费时间。” 彭白全肃然道，“袁市長，其实我上午在电话里已经跟您说了，我就是想来跟您汇报下工作，希望今后能为袁市長您效犬马之劳，只要袁市長您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吩咐一声，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绝不会眨一下眼。” 袁伟云听着彭白全表忠心的话，一下子愣住，来之前任凭他想了各种可能，都决计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合着彭白全大费周章地约他出来见面，就为了表这么一个忠诚？ 袁伟云愣神的功夫，彭白全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道，“袁市長，这是您五一那天出事故时监控拍下的画面，我已经让人将监控里的备份删了，现在除了这U盘里的，再也不会有第二份，这件事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袁伟云皱了下眉头，看了眼彭白全拿出来的U盘，并没有去接，淡淡地反问道，“彭局長，你是觉得可以借这件事来拿捏我是吗？” 彭白全惶恐道，“袁市長，您误会了，我真的没有半点那个意思，哪怕是连一丁点都没有，我只是真的想为您做点事，我要是骗您，我出门被车撞死，我会被天打雷劈，我晚年不得好死，我……” 袁伟云听得呆住，靠，还能有这样的？这是另类的拍马屁吗？ 袁伟云長期在省里的机关工作，后来又被陶任华看中，调到陶任华身边当秘書，他见过各种各样拍马屁的，但像彭白全这种风格的，饶是袁伟云自认为见多识广，这会也是开了眼界。 袁伟云发愣时，彭白全继续道，“袁市長，那天的事故我看过了，您的车子并没有责任，当时是绿灯，是那个老人家急着过马路，这才导致了事故的发生，主要责任在对方身上，更何况事后您的司机积极配合处理，给予了赔偿，您这边完全没有问题，所以您觉得我有几个胆子敢借这种事拿捏您？” 袁伟云回过神来，面带审视地看着彭白全，这家伙还真是有点把他整不会了，对方就真的只是过来跟他表忠心？但两人之前素不相识，这样未免太过于唐突了，单凭对方几句话，他就敢信任对方？ 彭白全这时将袁伟云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知道袁伟云并不会轻信于他，但他也不急，今天这事是他的一块敲门砖，只有先敲开了袁伟云的门，他后续才有其他机会，而刚才袁伟云的表现也已然让他心里有数，这样一个年轻的干部，城府不深，从领导身边下派到地方后，肯定会急于想做出一番成绩，证明自个的能力，所以接下来一定会有他的机会，他就不信搞不定袁伟云。 袁伟云此刻逐渐平复了心绪，道，“彭局長，咱们都是组织的干部，都是在为组织做奉献，无非是岗位不同罢了，你不用特地到我面前演这么一出，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彭白全道，“袁市長，我知道我今天的举动很冒昧，您也不会轻易相信我，但老话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袁市長您以后看我的表现就是。” 彭白全说着，又往前一小步，压低了声音道，“袁市長，您初来乍到，身边也没个得力的人手可以使唤，今后您有啥不方便的事都可以交给我去办，我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绝不让您费心。” 袁伟云深深地看了彭白全一眼，他虽然对彭白全带有戒备之心，但不得不说这家伙的一些话还是说到了他心坎里，想做事，必须得有自己的人。 ……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进入五月中旬，在达关呆了一个星期的吕倩，也已返回京城，临走时，乔梁开车送吕倩到江州机场，两人这些日子努力造人，每天的功课都没落下，就看这个月能不能怀上了。 送走吕倩，这天上午，乔梁再次带队前往黄原，乔梁此行依旧是为了黄原医科大学分校区的事，第一个行程是去黄原医科大学拜访学校的主要领导，第二个行程，则是拜访省里分管卫生教育等相关领域的一位省府副职，以乔梁的身份，自然没资格去跟对方直接接触，这事还是冯运明帮忙牵线搭桥的。 乔梁前往省城黄原时，市里边，市秘書長莫建兵正在常务副市長袁伟云的办公室里就黄原医科大学的分校区一事进行沟通。 这已经是莫建兵为了医科大分校区的事第二次来袁伟云这。 而有关莫建兵担任秘書長的任命，是前两天由省里正式批准任命的，莫建兵也第一时间走马上任，但莫建兵暂时还没卸下城州区書记的职务，目前仍暂时兼任区書记一职。 办公室里，莫建兵动情地对袁伟云说道，“袁市長，争取医科大的分校区落地咱们关州，这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是造福整个关州老百姓的大事，咱们一定要尽全力争取。” 袁伟云听着莫建兵的话，不由咂咂嘴，“莫秘書長，关于这医科大分校区的事，我前两天其实也托黄原的朋友跟医科大那边的主要领导打听了一下，人家校方主要还是想把这分校区建在黄原的，这也是校领导班子的一致意见，这事很难弄。” 莫建兵道，“袁市長，这事确实是难，但我们也不能轻言放弃嘛，如果说整个关州谁最有希望做成这事，我觉得非袁市長您莫属，其他人都没这个能力，而且这事如果成了，我相信整个老百姓都会念袁市長您的好，这可是了不得的政绩。” 袁伟云揉了揉眉心，莫建兵一番话说得他颇为意动，但他又很清楚要做成这事太难了，他委实是不想费那个心力，因为到最后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浪费时间。 见莫建兵眼巴巴地看着他，袁伟云有些敷衍道，“莫秘書長，城州区既然有意向争取这个事，那就先去努力试一试，回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肯定义不容辞。” 莫建兵一脸无语，袁伟云这么说，那分明就是不怎么上心了。 莫建兵只好道，“袁市長，光靠区里争取这个事不太现实，我的意见是由市里成立一个指挥部，由袁市長您亲自挂帅，统筹协调市里的资源，尽全力去争取这事。” 袁伟云诧异地看了莫建兵一眼，莫建兵竟然愿意把这事的主导权让给他？ 袁伟云之前之所以对这事不是那么热情，一来是因为难度大，最终可能会白费功夫；其次，这事是区一级层面在推动，而莫建兵这个城州区的書记如今又提任秘書長，他如果一头热地帮忙，最后指不定是在帮莫建兵做嫁衣，所以袁伟云不太愿意费力气。 现在，莫建兵如果愿意把这个主导权让出来，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莫建兵将袁伟云的脸色都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暗暗腹诽了一下，暗道袁伟云也是现实功利得很，不见兔子不撒鹰。 其实莫建兵现在的做法不过是按照林松原的提议去做罢了，袁伟云正式上任那天，林松原就跟他提了这事，但莫建兵在执行落实上却是有所保留，他固然是找了袁伟云，但他想要的是白嫖袁伟云在省里的人脉，最后事情如果成了，那主要政绩无疑是他的，如今看来是行不通了，莫建兵不得不认清现实，把主导权让出来。 莫建兵暗自腹诽时，袁伟云却是提了一个现实问题，“莫秘書長，只为了一个医科大的分校区就专门成立一个指挥部，这是不是搞得太兴师动众、小题大做了？而且听着也不大合适嘛。” 莫建兵道，“袁市長说的没错，听着是有点不大合适，所以我是这么想的，要搞就搞大一点，咱们市里干脆成立一个大学城建设指挥部，未来将市师范学院以及几所高职院校整合建在一个片区，然后咱们现在就先以这个大学城建设指挥部的名义去对接这黄原医科大学分校区的事。” 袁伟云听到这话，眼神亮了不少，莫建兵还真有几把刷子，这个点子确实不错。 莫建兵接着道，“袁市長您亲自挂帅这大学城建设指挥部指挥長，这事如果搞成了，那这份政绩也足以让省里的领导侧目。” 第3324章 调整 袁伟云目光闪烁着，他下来就是奔着要做出一番政绩来的，莫建兵这话挠到他的痒处了。 琢磨片刻，袁伟云笑道，“莫秘書長，你这个大学城的建议，我看值得好好探讨研究一下。” 莫建兵微微笑了一下，袁伟云总算是心动了。 莫建兵很快又道，“袁市長，规划建立大学城的事，我相信林書记一定会支持的，就是这黄原医科大学的分校区一事，据我所知，达关县乔梁書记也在全力谋划、积极对接，就怕他跟咱们成了竞争对手，还会怪咱们横插一杠，搅和他的事。” 袁伟云一听，不以为然道，“各凭本事争取，怎么能说是咱们横插一杠？没本事的人才会把问题推到别人身上。” 莫建兵笑着点头附和，“袁市長您说得没错。” 袁伟云神色沉吟着，已然在心里下了决心，尤其是听到乔梁也在争取这医科大的分校区后，更是存了和乔梁竞争的心思。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在黄原奔波了一天的乔梁，晚上在黄原市区一家酒店宴请那位分管的省府副职，对方名叫黃明亮，五十好几的年纪，看起来却是很显年轻，脸上没有任何明显的皱纹，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让人看不出他已经五十几岁。 乔梁以往没跟对方有过直接接触，只在报纸电视等相关媒介上看到过和对方有关的工作报道，不过之前乔梁经常进出省大院，倒也有和对方打过照面，但正式接触的话，今晚其实算是头一遭。 包厢里，双方落座后，已经经过刚刚见面寒暄的黄明亮显得自来熟，不仅没有半点架子，言语间更是带着些许调侃，“乔梁同志，我对你的大名可也是如雷贯耳了。” 乔梁刚坐下，听到黄明亮这么说，立刻又站起来，“黄领导，您这么说着实是折煞我了。” 黄明亮笑道，“我说的可是实话，从郑国鸿書记还在任的时候，我可就没少在省里的会议上听过你的名字。” 乔梁一听这个，还真不知道如何回应，郑国鸿在的时候，把他当成年轻干部的模范标杆给立起来了，虽然让他名声大涨，但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好事，人还是要低调藏拙一点好。 乔梁很明智地岔过这个话题，“黄领导，感谢您今晚能够拨冗过来。” 黄明亮笑道，“运明同志给我打了电话，我没空也得有空不是。” 之前冯运明还是省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長时，黄明亮通过冯运明帮忙安排了几个人事调动，所以黄明亮得承冯运明的人情，再者，如今冯运明也提任省府的副职了，现在更是兼任江州市書记，将来估计能更进一步进入省班子，这也让黄明亮愿意进一步跟冯运明维系住这个关系，对于冯运明的面子，他肯定是要给的。 黄明亮说完，又面带审视地看了乔梁几眼，笑呵呵道，“乔梁同志，其实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嘛，不要把我们这些省领导想得高高在上，我是很喜欢和你们年轻干部交流的。” 乔梁听了，笑着附和道，“那是黄领导您爱提携指导年轻干部。” 黄明亮笑着摆摆手，“和你们年轻人交流，才能让自己心态保持年轻，要不然我这都半只脚踏进棺材了，总感觉自己老了。” 乔梁连忙笑道，“黄领导您可别这么说，我看您就感觉跟三四十岁的邻家大哥一样。” 黄明亮当即大笑起来，“乔梁同志，看不出你也会拍马屁嘛。” 乔梁笑道，“黄领导，我说的是实话。” 黄明亮笑得很是畅快，“乔梁同志，虽然知道你是拣好听的讲，但我还是愿意当真，就当自己还是个年轻人了。” 乔梁听着黄明亮的话，突然感觉这位黄领导似乎也是个妙人，不过这样一来，气氛倒是陡然轻松了许多，乔梁心想或许这也是对方有意为之。 乔梁心里想着，就听对方主动问道，“乔梁同志，你今晚找我，想必不是单纯请我吃饭，我这人有个习惯，吃饭前喜欢先把正事谈了，要不然我吃不踏实，你有什么事咱们先谈。” 乔梁闻言，见黄明亮神色正经了几分，便也跟着认真起来，斟酌了一下措辞，道，“黄领导，是这样的，黄原医科大学要建分校区，我们县里边有意……” 乔梁娓娓道来，黄明亮却是听得直愣神，直至乔梁讲完后，黄明亮瞪大眼睛道，“你们达关县想要争取这医科大的分校区？” 乔梁点头道，“是的，恳请黄领导您支持。” 黄明亮哭笑不得地点了点乔梁，“乔梁同志，人家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你们达关县是真敢想啊，你们一个县想要争取这医科大的分校区，我咋感觉不太现实呢。” 乔梁一脸无语，心说这要是现实的话，他就不至于找到对方这来了。 黄明亮将乔梁的表情看在眼里，再次笑道，“乔梁同志，我实话跟你讲，这事难办。” 乔梁道，“黄领导，我明白，但事在人为，总要努力试一下不是，不能觉得没希望就不去做了嘛。” 黄明亮笑了笑，又认真地审视了几眼乔梁，心里不禁感慨初生牛犊不怕虎，乔梁敢琢磨这个事，还付诸于行动，就这个胆识和魄力已经甩下了很多年轻干部，也难怪乔梁能得到郑国鸿的赏识，这背后绝不单单是廖谷锋的原因。 盯着乔梁看了一会后，黄明亮笑道，“乔梁同志，这事不好办，而且这事主要还是看校方的意见，我虽然是省里的分管领导，但你也应该知道现在高校的自主权很大，人家学校如果不愿意把分校区建到你们达关，我也不可能逼着他们去，我要是动用权力给人家学校施压，到时候黄原方面告状，那也够我喝一壶的。” 黄明亮说到最后有些玩笑的成分，但其实也是实话，黄原作为省城，一把手是省班子的领导成员，连黄明亮都得罪不起，而像医科大这种重点大学的分校区，黄原肯定是希望留在自己本地的，黄明亮要是用权力给校方施压，人家校方只要跟市里边沟通这个事，黄原市方面绝对愿意给学校撑腰。 乔梁听到黄明亮的话，当即道，“黄领导，我没让您给学校施压的意思，就是希望黄领导您能在关键时刻适当帮我们说话。” 黄明亮笑道，“乔梁同志，看来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乔梁道，“黄领导，我的性格是认准了一件事就努力干，哪怕只有十分的力气也要使出十二分的力，不管结果如何先去努力尝试一下再说。” 黄明亮笑笑，“有这个干事的精神是值得鼓励的。” 黄明亮原本还想说努力没错，但要看努力的方向对不对，如果一件事注定是做不成的，那还去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干什么？ 这句话，黄明亮终归是没说出来，他觉得还是不要打击年轻人的斗志和做事的干劲，而且他觉得不现实的事，指不定还真就让人家趟出一条路来了。 想了想，黄明亮又道，“乔梁同志，这事你要往校方那边多使使劲，学校的意见起着主要作用，另外，黄原方面，你恐怕也要适当跟他们的分管领导沟通一下，否则黄原方面要是从中阻拦的话，这事是很难成的，总的来说，看似只是一个学校的分校区，但其实涉及到了方方面面，这也是我觉得这事不太现实的原因。” 乔梁道，“黄领导您放心，学校那边，我们一直在跟他们进行着积极的沟通和接洽，至于黄原方面，我是有信心他们不会从中作梗的。” 黄明亮诧异地看了乔梁一眼，“乔梁同志这么自信？” 黄明亮说完，突然恍然大悟地拍了下额头，“差点忘了，现在黄原市的吴書记是你曾经在江州的老领导，有她这层关系，事情还真就比较好办了。” 乔梁轻点着头，算是默认。 黄明亮笑道，“行吧，看来乔梁同志已经胸有成竹，那你想尝试一下就试一试，不过我还是得给你泼泼冷水，这事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乔梁郑重道，“只要黄领导您能多帮我们说说话就行。” 黄明亮微微一笑，“适当帮忙说几句话，我肯定是没问题的。” 即便是冲着冯运明的面子，黄明亮也愿意帮这个忙，反正只是说几句话的事，又不是要让他一定把这事办成。 正事聊得差不多了，黄明亮笑眯眯道，“乔梁同志，事情谈完了，我看咱们接下来可以放心喝两杯了。” 乔梁笑道，“黄领导有这个兴致，我肯定是要陪您尽兴。” 乔梁从黄明亮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这要是难办的事，恐怕黄明亮就不放心喝这个酒了，眼下只是让对方帮忙说几句话，不至于让对方太为难。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只吃饭喝酒，不谈工作，饭局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轻松愉快的气氛，在饭局结束前，乔梁诚挚地发出邀请，让黄明亮有空到达关来视察指导工作，黄明亮虽然没直接答应，但也给了颇为积极的回应，表示视后面的行程安排而定。 第3325章 豁然开朗 亲自将黄明亮送上车后，已经喝了不少的乔梁看了看时间，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给吴惠文打了电话。 吴惠文听到乔梁要过来，便给乔梁发了个地址。 收到信息后，乔梁打车前往，晚上过来饭店后，他就让司机魏浩云自由活动，不用再过来接他，所以这会要去吴惠文那，乔梁也没再刻意将魏浩云喊过来。 吴惠文给乔梁发的是一个小区地址，乔梁进了小区后就四下打量起来，这是一个看着应该有些年头的小区，不过小区维护得还不错，看着干净整洁，也不显得老旧，按着吴惠文发的楼栋单元号找了过去，来到吴惠文说的单元房外，按了按门铃。 很快，屋里的门打开，穿着睡衣的吴惠文看了看乔梁，笑意盈盈给乔梁开了门。 “吴姐，这是你租的房子啊？”乔梁进门后打量了一下，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买的房子，这不，回到黄原工作后，就住自己这来了，市里安排的房子住不惯。”吴惠文笑答。 “吴姐你还在黄原买了房子？”乔梁惊讶道。 “很奇怪吗？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刚结婚时，我爱人就是黄原大学的老师，所以我在黄原置办房产不是很正常？”吴惠文笑道。 “哦，和你爱人一起买的房子？”乔梁恍然。 “不，这套房子是用我自己的收入买的，只登记在我名下。”吴惠文摇了摇头，“也幸亏买得早，十几年前，黄原的房价还不高，要是换成现在，我也买不起房子。” 乔梁听了，又打量了一下房子，房子的客餐厅是一体的，看着不算小，不过就他目测过去所看到的，房子应该只有两房，这套房子估摸着也就一百来平，十几年前，以吴惠文作为一个公职人员的正常收入，靠自己买得起房也不奇怪，最主要的是那时候黄原的房价还没像现在这样夸张。 乔梁打量屋里的陈设和布局时，一旁的吴惠文则是吸了吸鼻子，“小乔，你晚上喝了很多酒吗？一身酒味这么重。” 乔梁转头看向吴惠文，笑道，“今晚和省里分管科教文卫的黄领导吃饭，黄领导兴致高多喝了几杯，那我不得舍命陪君子，多陪他喝点，要不然怎么能叫求人办事呢。” 吴惠文轻拧着眉头，“差不多就行了，别为了工作把自个身体搞坏了，喝酒还是要适当。” 吴惠文说着，又道，“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 吴惠文往厨房方向走去，嘴上仍在说着，“小乔，下次喝酒要适可而止，不要喝多了。” 感受着吴惠文话里隐隐约约透着的怜惜，乔梁笑道，“吴姐，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虽然喝多了点，但不至于喝醉，要不然我哪里还能到你这来，指不定连路都认不清了。” 吴惠文撇了撇嘴，“怎么，你非得喝个烂醉如泥才如意？” 乔梁捏着鼻子笑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吴惠文现在跟他相处时，有一种让他说不出却又熟悉的感觉，具体是什么感觉呢……乔梁看着吴惠文忙碌的背影，此时脑海里没来由冒出了四个字：‘贤妻良母’。 脑海里冒出这四个字，连乔梁自个都吓了一跳，赶紧甩了甩脑袋，暗道自个真是喝多了，脑袋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吴惠文不知道乔梁此刻在想啥，从冰箱里找出蜂蜜后，吴惠文一边忙着给乔梁泡蜂蜜水一边问道，“你是为了那医科大的分校区去找的那黄明亮？” 乔梁点头笑道，“吴姐，啥都瞒不过你，我只是随口一说，你都能猜到我是为了什么事。” 吴惠文道，“这并不难猜，除了这事我想不到你还能有什么事会直接找到黄明亮那。” 乔梁轻点着头，正要再开口说什么，却又突然怔住，眼睛直直地看着前边。 吴惠文这会背面正对着乔梁，那束着腰带的贴身睡裙将吴惠文姣好的身材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乔梁眼前，乔梁头一回发现吴惠文背面的身材这么好看。 看着吴惠文包裹在睡群里的婀娜身段，乔梁心里再次泛起波澜。 有人说，当酒精和女人一块出现时，就能在男人身体里起到最大的化学反应，乔梁不知道自己是谁从那里听到的这话，但他对此却深以为然，每次喝多了，总会有一些冲动，脑子里的自我控制能力更是降到了最低。 吴惠文见乔梁突然没了声音，纳闷地回头看了乔梁一眼，“小乔，怎么不说话了？” 乔梁这会依旧盯着吴惠文出神，吴惠文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眼自己的睡衣，她因为从没把乔梁当外人的关系，听到乔梁要过来，已经换上睡衣的她，也没特意去想到要避嫌，再加上现在已经五月份，天气渐热，她穿的是夏天的睡衣，稍微有些透的睡裙显然很是吸引人的眼球。 乔梁这会终于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吴姐，你刚刚跟我说什么来着？” 吴惠文眨了眨眼，“我跟你说什么了？” 乔梁愣住，再看看吴惠文看着他满是异样的眼神，莫名感受到某种情绪从吴惠文眼神里传递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着，即便是喝了酒，感知没那么敏锐的乔梁也能从吴惠文的目光中感受到一股炙热的火焰。 时间仿佛静止，吴惠文目光灼灼地盯着乔梁看了一会，将手中已经泡好的蜂蜜水端了过来。 “小乔，喝吧，蜂蜜水解酒。”吴惠文轻声道。 乔梁点点头，走上来接过吴惠文手中的蜂蜜水，仰起头就朝口中猛灌。 喝完酒本就口渴，这一大杯蜂蜜水灌进肚里，乔梁忍不住觉得浑身舒畅起来。 突地，乔梁身体一僵，本要将水杯放下的他，手臂停顿在了半空中，保持着一个静止的状态。 原来，站在乔梁后边的吴惠文，此时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乔梁。 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乔梁感受到吴惠文那丰腴柔软的身子紧紧贴住了他，滚烫的身体仿佛着火了一般，要将他一并融化。 刚喝了一大杯蜂蜜水解渴的乔梁，瞬间又感觉口干舌燥起来。 静静地站了一会，乔梁见吴惠文没有松手的意思，咽了咽口水，“吴姐。” 吴惠文轻声呢喃着，“小乔，不要说话，让我抱一会，好吗？” 乔梁一听，一下又沉默起来。 两人彼此都没再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乔梁隐约能感觉到吴惠文的心跳隔着睡衣传递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梁发觉吴惠文的身体依旧滚烫，这样下去，他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不禁道，“吴姐，咱们……” 吴惠文率先出声打断乔梁的话，“小乔，今晚，就让我放肆一回，好吗？” 乔梁一时没彻底明白吴惠文的意思，以为吴惠文只是想这样多抱一会，就点了点头，“吴姐，那你抱吧，想抱多久抱……” 乔梁话没说完就止住了话头，因为吴惠文的进一步动作让他吓了一跳。 天哪！哦卖糕的！ 乔梁总算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吴惠文刚刚说的放肆指的是这个。 短暂的失神后，乔梁尽管已经感受到体内的一股火在燃烧，但依旧是最大努力控制着自己，“吴姐，你这样可能会让我控制不住。” 此刻的吴惠文，早已情难自禁，现在的她，已经不想再去管别的，什么世俗道德……统统都一边去吧，吴惠文只想尽情做回自己，哪怕只是短暂的美好时光也好。 人为什么要活得那么辛苦？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潇洒痛快一点？ 吴惠文心里充斥着这样的念头，对于乔梁的话，她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回应着…… 吴惠文的举动彻底将乔梁点燃了，他不知道吴惠文今晚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主动。 脑袋里在经过短暂的天人交战后，乔梁反手抱住了吴惠文，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根本无法经受住这样的考验。 …… 静谧无声的夜晚，窗外的虫鸣蛙叫，让人逐渐感受到了初夏的躁热。 根据动物学的研究，青蛙晚上叫，一方面是为了捕食，一方面是为了求偶，雄性青蛙的叫声会吸引来雌性青蛙，然后才有了繁殖行为。 此刻，室内的男女，像是在应和着窗外的蛙叫声，不知疲倦，挥汗如雨。 悄然流逝的时间，终于让躁动的屋里慢慢回归平静，空气中只留些许男女的喘气声。 屋里，安静了许久。 乔梁半躺着靠在床头，一只手臂搂着吴惠文，此时的他，有着一种如置梦中的感觉，以往两人虽然也有些看起来亲密的举动，但终究是没有越过那一层，这次，则是突破了底线。 看着怀里同样沉默不语的吴惠文，乔梁思绪翻涌，突然想到吴惠文还在江州时，他和老三喝醉酒的那晚，第二天起来的种种迹象让他心里始终揣着一层疑虑，这会再看看怀里的吴惠文，乔梁欲言又止。 吴惠文此刻虽然没有看着乔梁，但却仿佛長了第三只眼睛，“小乔，你想说什么？” 第3326章 底线 乔梁问了出来，“吴姐，之前在江州那一晚，我们是不是……” 乔梁没把话点明，但他相信吴惠文明白他问的是哪一晚。 吴惠文这时候也没掖着藏着，“是的，那一晚我们发生了关系，但你毕竟喝醉了，今天晚上不一样，你虽然也喝了酒，但终归还是清醒的。” 乔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今天晚上，是两人彼此都在清醒状态下的第一次，但云消雨散后，此时重归于平静，乔梁没来由产生了负罪感，他觉得自己对不住吕倩。 吴惠文仿佛乔梁肚里的蛔虫，幽幽道，“小乔，今晚就当是我逼你的，你不要觉得有什么心理负担，如果非要有一个去承担道德的批判，那也该是我，是我放纵了自己。” 乔梁忙道，“吴姐，我没那个意思……” 吴惠文抬手捂住乔梁的嘴，“小乔，你啥都不用说，也不用解释，今晚我很开心，也谢谢你陪着我胡来，但今晚过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依旧跟往日一样，你喊我一声吴姐，我也把你当弟弟一样看待，我们还是同以往一般相处，没有任何两样，你明白吗？” 乔梁沉默了，能真的一样吗？男女间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乔梁觉得很难再像以往一样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吴惠文的话，在乔梁听来更像是自欺欺人一般，只是人或许也恰恰需要这样一个欺骗彼此的借口，又或者说，给自己一个心理慰藉的借口。 乔梁没说话，吴惠文也没再说话，她只想好好享受这一刻的宁静，过了今晚，她会像往常一样跟乔梁相处，不管是不是自欺欺人，最起码吴惠文从心理上给了自己一个借口。 安静地靠在乔梁怀里躺了一会，吴惠文主动找话题聊，转移彼此的注意力。 吴惠文道，“小乔，你要争取医科大的分校区，恐怕比你想的难度还要大。” 一说起这个，乔梁的注意力当即被吴惠文吸引过去，道，“吴姐，我正要跟你聊这个事，这医科大的分校区，如果医科大那边到时候有意跟我们达关进行更深入的接洽，还希望你们市里不要给医科大施加阻力。” 吴惠文听得一笑，“医科大分校区一事，我作为黄原市的市書记不好胳膊肘往外拐去明着帮你，但如果你们确实说动了医科大，跟他们进入到了实质性的沟通阶段，那我肯定是能保证我们市里不给你们搞破坏，别的不敢说，这一点还是能给你保证的，但你也别奢望我在这件事上给你主动提供帮助，这个我可真的不好办。” 乔梁点点头，他明白吴惠文的意思，吴惠文现在作为黄原市的一把手，她要是自个主动将医科大的分校区往外推，不让人家将分校区建在黄原，那对上对下都不好解释，所以乔梁也不至于让吴惠文难做，他要是真跟吴惠文提那样的要求，那就是他故意为难对方了。 吴惠文看到乔梁的回应，笑了笑，“小乔，你能理解就好。” 乔梁道，“吴姐，我也是体制里的干部，当然知道你的难处，我又不是那种只顾自己前途政绩的人。” 吴惠文轻点着头，一只手在乔梁身上轻轻游走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越来越在乎眼前这个小男人的想法，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如今在工作之余，能让她唯一惦记的，恐怕也就是身边的这个小男人了。 至于吴惠文法律意义上的丈夫……姑且说是丈夫吧，吴惠文从跟对方结婚到现在，就没真正意义上发生过关系，如同朋友一般，相敬如宾，没事的话，彼此不打扰对方的生活，对外，维持着名义上的夫妻关系，这或许是两人现在夫妻关系的最真实写照，倒是现在对方的洁癖越来越严重了，家里边但凡是有外人碰过的东西，都要自个亲手洗好几遍，似乎这样才能踏实，吴惠文无法理解对方现在的精神状态，但她尊重每个人的个体差异，早年或许还会有怨恨，但如今吴惠文早都释然了。 思绪飘飞了好远，直至乔梁动了动，吴惠文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乔梁，突然道，“小乔，今晚留下来过夜吧。” 乔梁愣了一下，低头同吴惠文对视着，“吴姐，你希望我留下？” 吴惠文眼神飘忽，“既然今晚都已经彻底放纵自己了，那就索性放纵到底吧，过了今晚，明天该如何还是如何，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乔梁听得苦笑，这话别说是他不信，恐怕连吴惠文自个都不信，真要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了。 心里想归想，看着怀里如此诱人的吴惠文，乔梁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身体更是已经不争气地又有了反应。 紧靠着乔梁的吴惠文，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乔梁的身体变化，眼神再次迷离起来。 今晚，吴惠文只想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她不想去管任何道德的束缚，只想尽情释放。 这一夜，吴惠文彻底迷失在男女之事中，不知疲倦地索求着。 这一晚，更是一个让乔梁始料未及的未眠之夜，乔梁终于体会到为什么会有女人四十如虎这个说法。 清晨，窗外的鸟叫声逐渐响起。 屋内，刚休息没多久两个人，睡眠仿佛也都很浅，早早醒了过来，乔梁抬手要拿手机看时间时，吴惠文也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吴姐，把你吵醒了？”乔梁注意到吴惠文动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吴惠文，见吴惠文已经睁开眼。 “没有。”吴惠文神色慵懒，她其实一直没睡着，那双如水般荡漾着的黑色眸子，似乎还在回味着那令人难忘的滋味，看着乔梁的眼神充满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看到乔梁看完手机又放下，吴惠文问道，“几点了？” 乔梁道，“六点了。” 吴惠文听了，下意识地朝窗外看了一眼，尽管窗帘拉上了，但些许光线仍是从窗帘缝里钻了进来，吴惠文轻声道，“夏天快到了，连天也都亮得早了，昨晚好像格外的短暂。” 乔梁闻言，心想不是昨晚的时间短暂，而是缠绵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 乔梁顿了顿，道，“吴姐，呆会我早点离开。” 吴惠文明白乔梁的意思，轻嗯了一声，“好。”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彼此轻轻相拥着，享受着这最后的时光。 吴惠文看出乔梁现在还颇为精神，突然感慨了一句，“年轻真好啊。” 乔梁瞬间秒懂，笑道，“吴姐，我今天走路可能会飘。” 吴惠文莞尔，抬头看着乔梁，“是吗？” 乔梁认真点了点头，“是真的，我现在腰和腿都是软的。” 吴惠文戏谑道，“我不信，要不再试试？” 乔梁哭笑不得，着实看不出往常给他感觉十分严肃庄重的吴惠文也会有这么一面，真的是下得了厅堂，上得了…… 吴惠文很快叹息了一声，“过了今天，我们就跟往常一样。” 乔梁不禁沉默，低头看了吴惠文一眼，这可能吗？乔梁此时脑海里没来由想到了一句话，男女之间的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当有了第一次后，后面可能就再也不是双方能控制得住了的。 乔梁这时候很明智地没去说什么，难得糊涂吧。 两人又静静躺了一会，乔梁必须得早点离开，免得被有心人看到，此刻不管他再怎么留恋这温暖的被窝，也得起来。 轻轻拍了拍吴惠文，乔梁道，“吴姐，我要起来了。” 吴惠文没有小女人般的依依不舍和卿卿我我，点头道，“好，我起来给你煮碗面。” 乔梁道，“吴姐，不用了，我到外面随便吃点就行了。” 吴惠文抿嘴一笑，“怎么，连个表现厨艺的机会的都不给我？” 乔梁笑道，“那我吃了再走。” 两人各自起来穿衣服，吴惠文依旧是穿着那件睡衣，看得乔梁眼神发直，要不是实在是累了，他真想来个晨起运动。 吴惠文虽然平时都回来自己这里住，但基本很少自己下厨做饭，她也没那个时间，冰箱里只有一些速食食品，面也是那种袋装的鸡蛋挂面，吴惠文拆开一包面，又打了个蛋，切了个西红柿，开始忙活起来。 乔梁洗漱过后，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吴惠文忙碌，包裹在睡衣里婀娜多姿的身段，乔梁昨晚已经体会到其中那妙不可言的滋味，这会从后面注视着吴惠文，乔梁依旧有一种回味无穷的感觉。 最主要的是看着吴惠文在为他亲自下厨，乔梁心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眼前的女人是黄原市的一把手，昨晚却是让他…… 如今，更是连人带心一起被他给俘获了。 乔梁没说话，吴惠文却是感受到乔梁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回头看了一眼，笑问道，“肚子饿了？” 乔梁笑呵呵点头，“是有点。” 吴惠文道，“马上就好了。” 煮面相对简单，吴惠文说完没一会，很快就将一碗素得不能再素的西红柿鸡蛋面端到乔梁面前。 第3327章 念头 乔梁看着面前的清汤面，笑道，“吴姐，这就是你要展现的厨艺？” 吴惠文微微一笑，“不要小看一碗面，那也是挺考验厨艺的，咋的，看你的样子还不乐意吃了？” 乔梁连忙笑道，“乐意，一百个乐意，吴姐你亲自下厨煮的，我怎么会不乐意吃呢，我现在可是恨不得连碗一块吃下去。” 吴惠文眉眼含笑，“小乔，看不出你也会油嘴滑舌嘛，除了吕倩外，是不是还骗了不少姑娘？” 刚夹了一口面到嘴里的乔梁，险些把面和口水一块喷出来，同吴惠文对视了一眼，端的是苦笑不已，没想到吴惠文也会这么八卦。 将乔梁的反应看在眼里，吴惠文笑道，“看来被我说中了，都说男人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看来这话一点不假。” 乔梁干咳了一声，“吴姐，你还让不让我好好吃了？” 吴惠文笑募募道，“你吃吧，不逗你了。” 对于乔梁是否真的有几个女人，吴惠文没那个兴趣去探究，她的心思也不会放在那上面，到了她这个年纪，她需要满足自己情感和生理上的需求，但不会像小女生一般去追求什么海誓山盟、花前月下，活久了，也就看透了。 乔梁囫囵吞枣地将一碗面吃完，这时候还不到七点，乔梁看了看吴惠文，“吴姐，那我走了？” 吴惠文点点头，“走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见吴惠文没有流露出儿女情長的那一面，乔梁摇头笑笑，心想自己小瞧了吴惠文，对方可不是那种小鸟依人型的女人，在外人眼里，吴惠文是那种典型的女强人，而且伴随着吴惠文日渐走上高位，职务越来越高，身上也愈发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这是权力所赋予的，不知不觉间，吴惠文已经是江东省第三把手。 一想到这样的吴惠文昨晚跟自己……乔梁没来由又有些激动。 “小乔，干什么呢，怎么傻站着不动了？”吴惠文笑问道。 “没什么。”乔梁收回思绪，最后又看了看吴惠文，“吴姐，那我真走了。” “走吧走吧，瞧你怎么还跟女人似的婆婆妈妈。”吴惠文挥了挥手，“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乔梁笑了笑，同吴惠文挥挥手，转身离开，和吴惠文相处，本也该洒脱一点。 从吴惠文这离开，乔梁回到酒店，县里的人昨晚也都住在黄原，因为今天还有公务活动，乔梁上午要带队前往省教育厅拜访厅里的主要领导，一方面是就黄原医科大的分校区一事同教育厅领导做个沟通，另一方面也是恳请省教育厅多多支持和指导县里的教育工作。 两件事，其实可以归为一件事。 事实上，黄原医科大学作为省属大学，其主要是归省府管辖，省教育厅只负责一些业务指导，学校里的人、财、物，省教育厅都插不了手，这次医科大的分校区一事，省教育厅其实话语权不大，但乔梁本着使出十二分的力气，该拜的菩萨和庙一个都不落下。 上午在省教育厅拜访完，乔梁刚从教育厅的大楼走出来，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是丁晓云打来的，乔梁瞅了一眼，拿着手机走到一旁接了起来,“晓云，什么事？” 电话那头，丁晓云开门见山道，“乔梁，市里边可能要成立一个大学城筹建指挥部，到时要以指挥部的名义去对接黄原医科大学的分校区，争取医科大的分校区落地城州区。” 听到丁晓云的话，乔梁差点跳起来，“晓云，这是谁在鼓捣这事？” 乔梁声音里压抑着一股说不出的怒意，尼玛，这医科大的分校区还八字没一撇呢，市里边的人就开始玩内讧，扯后腿，有这么玩的吗？ 丁晓云道，“是袁伟云副市長和城州区的書记莫建兵。” 乔梁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上次医科大的校長罗同清来县里参加县医院挂牌医科大非直属附属医院的揭牌活动时，就跟他提了这事，说是城州区也在同他们接触这个事，乔梁当时虽然有些恼火，但没太放在心上，眼下莫建兵分明是拉了袁伟云一起来搞事，要是有袁伟云这个新上任的常务副市長掺和一腿，那可就不一样了，袁伟云在省里边能发挥的能量远超乔梁，由不得乔梁不重视，最主要的是对方是以市里的名义，这让他们县里边如何自处？ 此刻，乔梁还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袁伟云是单纯想做点事，还是故意针对他？ 乔梁神色阴沉，突地又想到丁晓云刚刚说的什么大学城指挥部，立刻问道，“你说的那什么大学城指挥部，我怎么不知道？市里边如果要筹划兴建一个大学城，这么大的事，难道不是该上班子会议讨论？” 丁晓云道，“这个事肯定是要上班子会议讨论的，现在他们是先行在鼓捣，不过应该很快就会上会讨论，但就算是上班子会议讨论，这件事大概率也只是走个过场，百分百会通过。” 乔梁脸色有些难看，他明白丁晓云的意思，牵头鼓捣这事的是莫建兵和袁伟云，林松原这个一把手无疑是会支持的，而只要林松原点了头，这件事基本也就没啥悬念了。 心里莫名堵得慌，乔梁闷声道，“就咱们关州市的高校资源条件，有必要浪费那么大的财力去兴建大学城吗？” 丁晓云叹了口气，“刚刚我认真琢磨了下这件事，说实话，从我个人角度看，意义不大，毕竟咱们关州市就一所本科院校，然后还有几所高职院校，就这么小猫三两只，还要学人家搞什么大学城，除了浪费市里本就有限的财力，根本看不到实际意义。” 乔梁道，“本来就没什么实际意义，我看这是有些人拍屁股做出来的决策。” 丁晓云道，“乔梁，现在不是我们觉得有没有意义能管用的事，而是他们如果非要推动这个事，咱们很难阻止得了。” 乔梁冷声道，“理不辨不明，道不辨不清，如果他们非要浪费全市的财力去搞这个事，那就在班子会议上好好辩一辩，我相信总会有明白人。” 丁晓云眉头微蹙，她对乔梁的这个想法不太乐观，即便大家觉得这个事没啥实际意义，但只要林松原点头了，谁会愿意冒着得罪林松原的风险站出来反对？别说得罪林松原了，单单是袁伟云这个常务副市長，就没啥人敢得罪。 丁晓云此时其实也有些着恼，因为这个事她还不是从正规渠道得到的汇报，直到现在，袁伟云和莫建兵两人都没就这个事来跟她这个市長通过气。 沉默了一会，丁晓云道，“乔梁，到时上会讨论的时候，我会态度鲜明地反对这件事。” 乔梁感激道，“谢谢你。” 丁晓云道，“乔梁，我可不喜欢听你说谢谢这两个字，我反对这件事也是从公心出发，去年市财政就亏空得厉害，我这个当市長的现在都还在头疼今年的一些经费支出没着落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连我这个市長都犯难，真要是再上这个大学城项目，那不得卯吃寅粮。” 乔梁点了点头，道，“等到了市班子会议上，再来好好议一议这个事。” 丁晓云道，“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就这件事又聊了一会，挂掉电话后，乔梁脸色依旧不大好看，旁边县里的其他人看出苗头不太对，但没人敢贸然询问。 这时候，还是已经担任委办主任的蔡铭海走过来问道，“乔書记，怎么了？” 乔梁摆手道，“没事，走吧，咱们先回去。” 关于蔡铭海担任委办主任的任命，是乔梁这次要带队来黄原的前一天才落实下来，这次蔡铭海也就跟着乔梁一起到黄原来。 上了车，乔梁幽幽道，“老蔡，咱们累死累活跑前跑后地忙活这医科大的分校区一事，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有人急着要插一手，摘桃子，你说咱们这么辛苦有啥意义？” 蔡铭海疑惑道，“乔書记，是谁要跟咱们抢这个分校区？” 乔梁砸了砸嘴，将事情的原委跟蔡铭海简单说了说。 蔡铭海一听，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要是城州区横插一杠，他们又有市里的支持，咱们还真是不好办了。” 蔡铭海说着瞄了乔梁一眼，他还有一句话没敢说出来，城州区如果要争，那达关县就没啥胜算了，特别是刚刚乔梁提及新上任的常务副市長袁伟云也掺和进来，人家曾经可是省一把手陶任华的秘書，即便拼省里的人脉，乔梁也拼不过对方。 乔梁心头有些烦躁，这件事还没跑下来，确切地说，离跑下来还早着，说人家摘桃子并不准确，但乔梁心里边多少有些意难平，这才会如此说。 车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乔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乔梁以为又是丁晓云打来的，第一时间拿起手机。 电话是叶心仪打来的。 第3328章 不明所以 一见电话是叶心仪打来的，乔梁微微有些愣神，叶心仪最近有阵子没给他打过电话了，这会突然打来，乔梁有些意外，马上接了起来。 因为旁边还有蔡铭海，乔梁没急着出声，而是等着叶心仪先开口。 对面，叶心仪笑道，“乔梁，听说你们达关县最近一年的招商引资工作搞得很是红火，成绩斐然，我打算率领我们县里的代表团前往你们达关交流学习，不知道你这个父母官欢不欢迎。” 乔梁闻言笑道，“叶書记要来交流学习，我可是诚挚欢迎。” 叶心仪听到乔梁对自己的称呼，立马知道乔梁身旁有人，那两人也就不方便聊点别的了，便道，“那行，回头我让办公室的人跟你们县里对接，商定个时间。” 乔梁道，“好，我随时恭候，举双手欢迎。” 两人没多聊就结束了通话，乔梁接了叶心仪这个电话，许是因为叶心仪的缘故，脸色好看了不少。 这会乔梁忍不住想到了邵冰雨，五一前邵冰雨才给他打了电话，说是有个朋友要她帮忙引荐和他认识，乔梁已经点头应允了，让邵冰雨随时安排时间，结果到现在对方还没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邵冰雨现在都在忙些什么。 调到省妇联后，邵冰雨反倒焕发了事业的第二春，乔梁有时候琢磨不知道邵冰雨将来有没有希望借助省妇联这个跳板再进一步。 乔梁一路想着心事，不时和蔡铭海聊几句县里的工作，回到达关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乔梁没去食堂吃午饭，而是让秘書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 下午，乔梁接到了市里的通知，市里将于后天召开临时班子会议。 接到通知，乔梁心里已然有数，就是为了袁伟云和莫建兵等人鼓捣的筹建大学城一事，林松原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为了这事直接就要召开临时班子会议，说明林松原是支持此事的，否则对方直接就将事情拦下了。 乔梁心情虽然很是不爽，但也无可奈何。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乔梁还在办公室忙碌时，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见是马妍丽打来的，乔梁眉头皱了皱，下意识就要摁掉，马妍丽找他基本不会有啥好事。 只是手指快按到屏幕时，乔梁一下又有些犹豫，蔡铭海担任委办主任一事，他终归是欠了马妍丽一个人情，总不能过河拆桥，连对方的电话都不接。 心里如此想着，乔梁接起了马妍丽的电话，开口就问道，“马書记，什么事？” 电话那头，马妍丽笑道，“乔梁同志，瞧你这话问的，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 乔梁撇了撇嘴，“当然可以。” 马妍丽笑道，“这还差不多。” 顿了顿，马妍丽又道，“乔梁同志，我现在在你们西风峡谷的景区度假村，这边刚新搞了个温泉，要不要一起过来泡个温泉放松一下？” 乔梁道，“马書记，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还在办公室忙，没空过去。” 马妍丽道，“乔梁同志，那你更应该过来了，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要懂得劳逸结合嘛，要为组织奉献，那也得有一个好身体啊。” 乔梁道，“马書记，抱歉，我这人有点强迫症，工作没干完就没办法踏实休息。” 马妍丽叹了口气，“行吧，乔梁同志这么爱岗敬业，那我就不强迫了。” 马妍丽说完就挂掉电话，她给乔梁打电话本来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乔梁拒绝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而她这会确实是在景区度假村，之所以不提乔梁欠她人情一事，马妍丽显然不想把那宝贵的人情用在这上面。 后面，一名年轻帅哥朝马妍丽走了过来。 这边，乔梁和马妍丽通完电话，忍不住咂咂嘴，马妍丽真是悠闲，这女人养尊处优，难怪这个年龄了还保养得那么好。 而此刻，就在乔梁和马妍丽刚讲完电话时，远在京城的廖谷锋办公室，下午才来到办公室的廖谷锋，此时还没有回去。 廖谷锋上午到医院复查身体，检查指标一切良好，这让廖谷锋今儿的心情很是不错。 上午因为去医院耽搁了，中午又在家里午休，廖谷锋下午才来工作，晚上也就在办公室里多忙碌了一会，他现在的工作相对清闲。 看了下时间，廖谷锋收拾了下办公桌准备回家，这时，机要秘書推开门匆匆走了进来，走到廖谷锋身旁低声耳语了几句。 听完秘書的汇报，廖谷锋脸色微微变化了一下，竟有这种事？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廖谷锋脑海里没来由想到了这句话。 下一刻，廖谷锋目光微微一凝，第一时间想到了安哲。 这，似乎是安哲的机会！ 廖谷锋沉思着，本来要回去的他，这会又重新坐了下来。 沉思片刻，廖谷锋冲秘書挥了下手，示意对方先出去。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廖谷锋斟酌了一下，拿出手机先给安哲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对面的安哲开口第一句话先关心廖谷锋的身体，“廖领导，您最近身体如何？” 廖谷锋笑呵呵道，“还行，今天刚去医院复查，情况还不错。” 听到廖谷锋说情况不错，安哲由衷为廖谷锋感到高兴，“那就好那就好，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我相信廖领导您这一定能治好。” 廖谷锋笑道，“治好就不敢想了，能保持现状即可。” 安哲道，“廖领导，您要有信心，医学发展这么快，每年又有各种创新药上市，一定能治好的。” 廖谷锋微微笑了笑，知道安哲是关心自己，不过他这会不是打电话跟安哲闲话家常的，话锋一转，道，“安哲同志，东林省那边出了点情况。” 安哲愣了一下，一时有点跟不上廖谷锋的节奏，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情况？” 廖谷锋道，“刚接到东林省那边报上来的最新情况，东林省府的一把手徐用山同志，傍晚突发心脏疾病，经本地医院全力抢救，最终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安哲惊道，“这……” 因为过于震惊，安哲突然又问了一句，“廖领导，我听说纪律部门派了一个办案小组在东林省，已经去了两个来月了，该不会……” 廖谷锋打断安哲的话，“安哲同志，无端的臆测就不要了，逝者已矣，往事也就随风去了。” 廖谷锋说着，有感而发，“身体才是事业的本钱，咱们这种上了年纪的，更要保重身体。” 安哲默默点头，近些年确实没少发生领导干部突发疾病的事，这也是为什么上面会要求领导干部每年必须参加体检的缘故，但很多像心脏和脑部方面的突发疾病其实是很难通过常规的体检检查出来的，有的前几天刚体检完，身体没啥问题，结果没过几天就突然脑梗心梗了，只是东林省的这位，真的是突发心脏病吗？安哲之前其实有听到过一些风声的。 安哲正想着，突地听廖谷锋道，“安哲同志，这次是你的机会，老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上次我跟上面推荐把你平调到江东担任副書记，结果是吴惠文同志得了先机，现在看来也不是坏事，要是上次你真的调到江东，短时间内反而不好再动，如今这个机会出来，可以一争。” 安哲听到廖谷锋的话，呼吸一紧，“廖领导，有机会吗？” 廖谷锋笑呵呵道，“争了，才有机会，不争，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安哲为之沉默，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明白，体制里面本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么重要的位置，你不去争，难道还要等着天上掉馅饼不成？但也正是因为明白，安哲才更加清楚他要往前跨出那一步有多难，从省副書记到省府一号，成为省里的第二把手，看似只是往前一步，但这一步却是犹如天堑，很多人到了他这个位置，最终只能快到退休年龄的时候转到二线岗位去寻求由副转正。 安哲沉默时，廖谷锋又道，“安哲同志，机不可失，这次要全力一争。” 安哲道，“廖领导，我明白了，又要劳烦您帮我多费心。” 廖谷锋笑道，“希望我这把老骨头最后能再发挥点余热，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要豁出老脸去。” 安哲闻听神色感动，他能走到今天，都是靠廖谷锋的提携，廖谷锋愿意倾力帮他，那他的希望就大一些，虽然他知道廖谷锋如此帮他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乔梁的将来铺路，但廖谷锋对他的帮助确实是实打实的。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廖谷锋便挂了电话，而后给组织部主持工作的那位常务副打了个电话过去，对方跟他的关系不浅，这次要帮安哲谋求更进一步，首先要从组织部这边着手，然后最好再有领导帮忙过问打招呼，这件事就成了大半。 给组织部那位打完电话后，廖谷锋停顿片刻，斟酌了一下措辞后，脸色多了几分庄重，拨打了跟自己关系相熟的那位领导的电话。 第3329章 纳闷 电话接通，廖谷锋神色变得恭敬，“领导，没打扰您工作吧？” 廖谷锋知道对方这两天又离京到地方考察了，这个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可能都已经下班回家吃饭，但对方不一定空下来。 对方听到廖谷锋的话，笑道，“我要是还在忙，那现在可不一定有空接你的电话了，谷锋同志，是不是有什么事？” 廖谷锋熟知对方的性格，再加上对方公务繁忙，也没空和自己聊家常，廖谷锋索性直奔主题，“领导，是这样的，我刚听说了东林省的事，目前东林省的这个情况，组织上是不是考虑尽快任命新的同志去主持工作？” 对面的领导听得眉头一拧，东林省那边的情况，他也是刚听了秘書的简报才知道的，廖谷锋这么快打电话来关心这个事，他不用想也能猜到廖谷锋的用意。 心里了然，领导笑问道，“谷锋同志，看来你是想给组织推荐一名干才？” 廖谷锋正了正神色，“领导，西北省的安哲同志，您觉得如何？” 安哲？对面的领导轻声咀嚼着这个名字，看来廖谷锋是想推荐安哲去担任东林省省府的一把手了，对于安哲，他颇有了解，因为廖谷锋之前就曾经和他提过，眼下东林省这边刚出了这种突发状况，廖谷锋就第一时间打来电话提到安哲，力荐安哲的决心明显很强。 琢磨片刻，领导点头笑道，“好，谷锋同志，这事我知道了。” ……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 同一片蓝天下，每天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悲欢离合，有人安睡，有人却是長夜难眠。 在体制里面，人事更迭是永恒的主题，权力的运转，往往是围绕着人展开，关键岗位上的空缺，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除了天时地利人和，还要比拼各自的人脉背景，更要看谁能抢得先机。 老话说得好，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而这一次，廖谷锋秉着全力以赴的心态，竭尽所能想帮安哲实现这关键一跃。 成败尚不可知，但廖谷锋并没有在先手上落后于人。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昨晚睡了很沉一觉的乔梁，早上直至七点多才从床上爬起来，对于乔梁的作息来说，这个点起来已经算是比较晚，平时有空，他都会早起晨练，哪怕不晨练，往往也都是六点多就起床，今天多睡了一个多小时，起来时，犹自感到腰膝酸软，乔梁不得不感叹前一晚跟吴惠文实在是太过于放纵，折腾了近一晚，吴惠文却仍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女人四十如虎……乔梁脑海里再次闪过这句话，心想古人诚不欺我。 上午，乔梁在办公室里忙碌，关于东林省那边的事，乔梁并不知情，快到中午时，乔梁也才从官方的通稿里看到了消息，通稿里写的是东林省府那位因为長期积劳成疾，突发心脏疾病，经抢救无效后去世…… 看到新闻后，乔梁暗暗乍舌，又是这么一位重量级领导因病去世，。 乔梁心里有些别的猜测，不过没证据的事他也不想胡乱臆测，很快就没去多想这事，毕竟东林省离他远着，这事也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犯不着他瞎操心。 乔梁并不知道，看似跟他没关系的事，最终又跟他有某些关联。 一天眨眼而过，次日上午，乔梁来到市里，参加市里临时召开的班子会议。 到了市大院，上楼前往会议室时，乔梁在电梯里碰到了马妍丽，搞得乔梁很是无语，怕啥来啥，他最不想遇见的就是马妍丽，唯独就单独碰到对方，好在身旁还有秘書等工作人员，马妍丽倒是中规中矩。 到了会议室，除了工作人员外，其他人都还没到，乔梁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旋即闻到一阵香风，马妍丽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乔梁侧头看了看马妍丽，“马書记，什么事？” 马妍丽看了看周边，见没工作人员靠近，这才笑道，“乔梁同志，你不要每次都搞得态度这么生硬嘛。” 乔梁无语，心说他态度这么冷淡都依旧阻挡不了马妍丽的靠近，要是稍微热情点，那不得被马妍丽给吃干抹净了。 其实男女间的那点事，再怎么说也不会是男人吃亏，而马妍丽長得也不赖，虽然已经上了四十，但养尊处优的日子让其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了许多，可以说是风情万种，对方上赶着倒贴，一般男人都不会拒绝，但乔梁心里终归是有自己的底线，他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走不动路的人。 乔梁暗自腹诽时，马妍丽美眸流转，笑道，“乔梁同志，我听说袁市長和莫秘書長要搞的这个大学城，实际上是冲着你去的？” 乔梁皱眉道，“马書记，我不明白你在说啥。” 乔梁本能地以为马妍丽是想故意挑事，所以并不想正面回应对方。 马妍丽听得一笑，“乔梁同志，你这是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就不信你会一点消息都没听到，我知道你们县里正在积极对接黄原医科大学的分校区，听说前两天你才又带队去了黄原。” 乔梁瞥了马妍丽一眼，“马書记对我的行程很了解嘛。” 马妍丽笑道，“乔梁同志别误会，我可没故意盯着你的行踪，我不可能干那种无聊的事。” 乔梁挑了挑眉头，没说什么。 突地，乔梁眼皮一跳，转头盯着马妍丽，“马書记，这里是会议室，还请自重。” 乔梁一边说一边挪动了下脚，特么的，马妍丽这娘们将手放到了他腿上，这女人简直是太疯狂了。 马妍丽笑募募地抽回手，“乔梁同志，现在还没人过来，工作人员也没注意到咱俩，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不要搞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乔梁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女人真的不可理喻。 这时候陆续有人走了进来，马妍丽见状，这才起身，最后还在乔梁耳旁轻声说了一句，“乔梁同志，希望咱们今后有机会深入沟通交流一下，一起探讨下人生的奥妙。” 乔梁面无表情，懒得理会马妍丽的话。 很快，丁晓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乔梁同丁晓云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无声交流着，来市里的高速上，乔梁一大半时间都在跟丁晓云通话，此时两人都心里有数。 参加会议的班子领导陆续来齐了，除了班子领导外，今天列席会议的还有相关部门的负责人。 林松原压轴到来后，会议正式开始。 目光扫视了全场一圈，林松原笑道，“同志们，不知不觉，一年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在这激情燃烧的五月，咱们又坐在这里共商要事，回首过去，展望未来，为全市的经济发展把脉……” 林松原又开始其特有的林氏风格的演说，在场的人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一个个神色平静地听着。 一段开场白后，会议开始了相关议题，在研究了既定的议题后，逐渐到了乔梁關注的筹建大学城一事，由常务副市長袁伟云做了可行性分析报告。 袁伟云讲完后，林松原接过话头，“同志们，前几天伟云同志跟我提了兴建大学城的构想后，可谓是雷厉风行，迅速就组织相关部门并聘请专家进行了可行性的论证分析，这种做事的精神，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啊。” 正式讨论前，林松原先捧了袁伟云一句，听得乔梁很是不齿，现在是班子会议，林松原身为一把手，就不能有点节操？ 心里吐槽归吐槽，乔梁在林松原让大家发表意见后，毫不犹豫地第一个站出来道，“林書记，关于这大学城的设想和规划，我认为可能不太符合当前关州市的实际情况，以咱们关州市的高校资源以及目前市里的财力，谋划兴建这个大学城是否符合实际呢？” 乔梁口气温和，他已经尽可能让自己说得委婉，毕竟现在只是先就事论事的讨论，乔梁不想让自己一上来就搞得充满火药味。 乔梁话音一落，袁伟云不客气地反驳道，“乔梁同志，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能说是不符合实际呢？难道咱们关州市就不能有自己的大学城？这是造福全市老百姓的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怎么从乔梁同志嘴里说出来，倒好像是劳民伤财？” 乔梁眉头直跳，靠，他想就事论事地好好讨论，所以刚才尽可能口气温和地发表自己的意见，说得已经很委婉了，结果人家偏偏不领这个情，一上来就拿他开怼，既然这样，乔梁也不惯着对方，冷声道，“袁副市長，你这么说我不认同，兴建大学城，这么大一个项目一旦投资下去，少说也要上百亿的预算，符合关州市的实际情况吗？任何一个大项目的规划立项，是不是要拿出符合实际的、全面科学的可行性分析报告？刚刚袁副市長的报告我认真听了，短短几天时间不知道从哪找的专家，仓促拿了一个片面的分析报告出来，这是对全市老百姓负责的态度吗？” 第3330章 怀疑 乔梁既然开了炮，那就不会轻易罢休，继续道，“咱们也不跟其他的比，就拿江州来说，我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在江州工作，对江州的情况极为了解，江州的高校资源条件远超咱们关州，拥有江州大学，江州医学院，江州师范学院，江州理工学院四所本科院校，更有江州职业技术大学，江州经贸学院等十几所大专院校，以江州的条件，人家都没兴建大学城，咱们关州的条件难道比江州还好？” 袁伟云怔了一下，乔梁这番话愣是反驳得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关州自然不可能和江州比，甚至比江州差远了，但袁伟云不愿意在气势上弱下去，更不可能承认乔梁说的对，驳斥道，“乔梁同志，江州是江州，关州是关州，咱们为什么非得跟江州对标？是不是咱们做任何工作都要跟在江州屁股后头？再说了，江州没建大学城，那可能是人家不愿意建，乔梁同志何必简单地拿来对比。” 乔梁淡淡地笑道，“我倒是觉得袁副市長应该先了解情况后再发表相关的言论，否则只会闹笑话，谁跟你说过江州不愿意建大学城了？前几年，江州市就兴建大学城一事进行过广泛的调研和论证，最终认为意义不大，所以才没搞。” 袁伟云一时语塞，他跟陶任华从南都省调到江东，对江东省的了解有限，哪里会知道几年前江州的事，这一下被乔梁怼得有点下不来台，却又一时拿不出话来反驳乔梁。 秘書長莫建兵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适时为袁伟云出声解围道，“乔書记，袁市長毕竟才来咱们江东没多久，他不了解情况也是正常的，这一点情有可原。” 莫建兵这一打岔，袁伟云也回过神来，道，“我对江州的情况不了解，所以刚才的发言不太严谨，咱们不说江州，拿黄原来说，黄原大学城搞得有声有色，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黄原能搞，我们关州为什么不能搞？” 乔梁好笑地看着袁伟云，“袁副市長，你说这话怕不是更让人笑话，黄原是省城，是全省高校资源最主要的聚集地，一本二本院校加起来就有十几所，重点大学更是有三所，人家黄原建大学城是有其可行性在里面，据我所知，当初黄原建大学城是要拉动黄原新区的发展，大学城建在黄原新区，效果也是立竿见影，围绕着大学城为中心发展起来的黄原新区，如今成了黄原市新的科教中心，也大大拓展了黄原市中心城区的城市框架，咱们关州这么小的一个地市，建大学城的必要性在哪里？” 袁伟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如何反击乔梁这话，最主要的是连他听了都忍不住觉得乔梁说的有道理……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但袁伟云嘴上无疑是不可能承认的，只是他这会又拿不出话来反驳。 和袁伟云斜对着的马妍丽，看到袁伟云的反应后，心里暗暗好笑，袁伟云没有半点地市工作经验，这一下来就是担任常务副市長，恐怕还是头一次在班子会议上经历这种阵仗，愣是被乔梁给压得毫无还手之力，跟乔梁比起来，袁伟云委实是表现得太嫩了，明显缺乏经验。 这时候，还是林松原站出来打圆场，“乔梁同志，黄原有黄原的优势，但咱们也有咱们的情况，我们的大学城规划可以小一点，追求实际，据我了解，黄原的大学城规模很大，而咱们并不是说要跟黄原一样搞一个那么大的大学城。” 林松原一开口，袁伟云立刻附和道，“林書记说的没错，咱们的大学城规划小一点，这是完全符合咱们关州情况的。” 因为林松原开了口，乔梁态度缓和了不少，声音也轻了几分，“建这个大学城本就不切实际，又何来追求实际一说呢？” 林松原笑呵呵道，“乔梁同志，也不能一下子就彻底否定嘛，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现在还不好下定论。” 袁伟云这时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我看乔梁同志是担心市里筹建这个大学城之后，抢了你们的医科大分校区吧。” 袁伟云这话一出来，林松原微不可觉地皱了下眉头，看着袁伟云的眼神颇有些无语，尼玛，这简直是愣头青一个，哪有自己把目的主动说出来的。 不只是林松原，连秘書長莫建兵看袁伟云的眼神都跟看智障一般，这家伙是不是坐机关坐傻了。 袁伟云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袁伟云的神色不由有些悻悻，他突然发觉自己太急于表现，这不应该是他的水准。 林松原再次站出来帮袁伟云解围，“其他人有什么意见也都畅所欲言嘛。” 市長丁晓云这时候开口道，“我从市财政的角度说说我的意见吧，当前谋划筹建这个大学城，确实是不符合关州市的实际，去年市财政就有很大的亏空，今年的一些到期债务只能借新还旧，咱们市里压根没钱去建这个大学城。” 丁晓云声音柔和，带着女性特有的温柔，让会议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相对于乔梁同袁伟云之间的针尖对麦芒，丁晓云态度温和，她是有意先缓解此时的紧张气氛，连她都没想到会议一开始，乔梁和袁伟云就会火药味十足地彼此怼上，丁晓云只能先为双方降降温。 丁晓云的善意，袁伟云却是半点没领情，直接就杠了丁晓云一句，“丁市長，钱的事，我认为不是主要问题。” 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这会不只是林松原和莫建兵看着袁伟云的眼神很是无语，就连其他人都是面色古怪，什么叫钱不是主要问题？对关州来说，钱就是最大的问题！ 确切地说，不只是关州，对于绝大多数地方来说，钱就是最大的问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谈啥发展？ 虽然大多数地方都是举债发展，没钱可以借债，适当地上财政杠杆也能助推一个地方的发展，利大于弊，但以关州市的情况，花个几十上百亿建一个大学城，这笔账显然得认真算一算值不值。 袁伟云的话，再次暴露了其長期呆在省里的机关大院缺乏地方工作经验的短板，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也就算了，说话更是跟飘在天上似的。 林松原实在不想听袁伟云多讲，生怕对方说得越多错得越多，不由朝莫建兵使了个眼神。 莫建兵心领神会，道，“丁市長，市财政确实是不大宽裕，我们也必须正视这个事实，但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可以先走一步看一步，初步先把这个大学城筹建指挥部建立起来，然后一点点去克服困难，遇山开路遇水架桥，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去解决，我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而且我也相信袁市長的能力，相信他能从省里边给我们争取到更多的支持。” 丁晓云皱眉道，“莫秘書長，这不是办法比困难多的事，而是像乔梁同志刚刚说的，筹划兴建这个大学城意义不大，何必去浪费那个人力物力？” 袁伟云闷声道，“丁市長，怎么就没意义呢？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丁市長没必要为了反对而反对。” 袁伟云神色郁郁，他从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里感觉到自己今天的表现可能会成笑话，这让他一下焉了不少。 乔梁呵呵笑道，“袁副市長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嘛，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把别人想成什么样。” 袁伟云脸色一变，朝乔梁怒目而视，林松原这时赶紧道，“行了，关于筹建大学城的事，依我看就这样吧，咱们先把这个大学城筹建指挥部建起来，当然了，并不是说这个大学城一定要建，而是为了进行更详细地研究论证工作。” 林松原一锤定音，他担心袁伟云和乔梁在会上直接闹翻，虽然看到两人针锋相对是他乐见的，但在班子会议上炒得不像样的话，那损害的就是他这个一把手的权威了，这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乔梁还待说什么，林松原提前又阻断了乔梁的话头，“乔梁同志，我这么决定没毛病吧？成立指挥部只是为了进行详细的研究论证工作，若是实在不可行，那就不建了，我想乔梁同志不至于连这个都要反对吧？” 乔梁一下沉默，想说的话被林松原给提前堵住了，而林松原把话说到这份上，他还不能强行反对，否则只会彻底得罪林松原，这是他必须三思的。 马妍丽的目光在乔梁和林松原身上来回瞄了瞄，笑问道，“林書记，那这个大学城筹建指挥部总得有个牵头的人吧，不知道谁来负责这个事？” 林松原道，“既然是伟云同志提出的这个事，那就由伟云同志负责吧，当然了，我这么决定也是希望伟云同志在筹建过程中能为我们从省里边争取到更多的政策和资金支持，这是伟云同志的优势所在。” 第3331章 信息 林松原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摆明了不想再给乔梁和丁晓云反对的机会，接着又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随着林松原的拍板，这事就这么初步定下了，虽然林松原说指挥部的成立只是为了进行更详细的研究论证工作，并不是说这个大学城非建不可，但别人也不是傻子，林松原说到底还是在变相支持袁伟云。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开会议室，林松原喊了袁伟云一声，两人一起往林松原办公室而去，林松原亲切道，“伟云啊，你初来乍到，应该多抽空下去走走看看，咱们关州不大，也不用花多少时间。” 不知不觉，林松原对袁伟云的称呼连‘同志’两间都省了，两人的关系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变得更亲密。 林松原之所以特意跟袁伟云说这话，也是善意的提醒，生怕袁伟云今后继续闹笑话，有些话根本就不过脑子，这倒不是对方不聪明，而是对方長期在省里的机关工作，一些思维习惯都是在省里养成的，很多不符合市里的实际，况且，从秘書岗位一步跨越到常务副市長，之前又没任何相关岗位的工作历练和经验，袁伟云的思维还需要转变。 听到林松原的话，袁伟云默默点头，他对林松原的态度还是较为端正的，虽然知道林松原有讨好他的心思，但他同样也需要林松原的支持，否则他在市里玩不转。 散会后，乔梁来到了丁晓云办公室，一进门，把门反手一关，乔梁就恼火道，“都是一丘之貉，心里装的自己只有的门户私计，没有半点公心。” 丁晓云道，“好在林書记也是退了一步，并没有说要强行上马这个大学城项目。” 乔梁冷哼一声，“我看林書记也是猴精得很，先搞个指挥部让袁伟云去折腾，既讨好了袁伟云，又想看看袁伟云能从省里要来多少资源。” 其实还有一点，刚刚的班子会议上，除了袁伟云自个不小心说漏嘴外，不论是乔梁还是丁晓云，都没主动提及医科大的分校区一事，一来这事本来就还没有眉目，其次，也没有哪条规定说只有达关县可以去争取这个分校区，乔梁要是拿这个说事，反而站不住脚，所以乔梁和丁晓云一开始商量的对策就是拿其他更实际的理由来反对，但林松原的胳膊肘实在拐得太厉害，完全偏向于袁伟云那边。 丁晓云看了乔梁一眼，“或许搞这个大学城只是个由头而已，真正的目的还是想以此名义去对接医科大的分校区。” 乔梁闻言神色阴郁，脑海中闪过秘書長莫建兵的面孔，对方是城州区走出来的，当前还兼任着城州区的書记，丁晓云所说的，可能就是莫建兵心里真正的小九九，但袁伟云被对方一忽悠，从急于想出政绩的角度出发，恐怕又会一头热地想去推动这个事。 乔梁沉思时，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见是安哲打来的，微微有些愣神，这个上班时间的点，安哲竟有空给他打电话。 心里想着，乔梁随手接起电话，笑问安哲道，“您这会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安哲爽朗的声音传过来，“最近我打算回江东一趟，上个月清明没空回去，去年也忙着工作，已经两年没回去祭祖了，这次趁着工作调动的间隙，抽空回去一趟，到时候顺便看看你。” 乔梁闻听一怔，“您的工作要调动了？” 安哲道，“嗯，调到东林省去工作。” 乔梁呆了呆，调到东林省？短暂的失神后，乔梁神色激动道，“您这是要调到东林去担任省府的一把手？” 东林省省府的那位，前两天才突发身体意外，安哲这个时候要调过去，除了填补这个空缺外，乔梁想不到其他可能，如果只是平调过去担任副書记，那安哲说话的口气不至于听起来这么高兴。 对面，安哲对乔梁也没有隐瞒，笑道，“嗯，这次就是调过去主持省府工作。” 正式的任命马上就出来，乔梁其实很快就会看到消息。 乔梁此时光顾着为安哲高兴了，兴奋道，“这可太好了，您可算是又往前踏出了一步，恭喜您高升。” 乔梁由衷为安哲感到开心，安哲除了之前在江东商业集团蛰伏了一段时间外，这几年可谓是一飞冲天，这里边有老丈人廖谷锋的提携，但安哲本身的能力也是不可忽视的，虽然到了安哲那个位置，能力可能不起决定性作用，但伴随着用人政策的不断调整，干部的个人综合素养、能力以及专业型的干部都已经愈来愈受重视，有能力的干部也会愈受重用。 乔梁相信这绝不是安哲的终点，而是其仕途道路新的起点。 乔梁和安哲聊了一会，因为刚刚的班子会议所导致的糟糕心情也瞬间好转，安哲升官，乔梁感觉比自己进步还高兴。 挂掉电话后，乔梁脸上犹自带着笑容，一旁的丁晓云从乔梁刚才的通话内容里听出了一些端倪，眨眼问道，“安書记要调到东林省工作了？” 乔梁点头笑道，“是啊，东林省那位不是意外去世了嘛，安書记调过去补这个空缺。” 丁晓云道，“安書记这一步可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乔梁深以为然地点头，“由副到正，安書记可算是迈过这个门槛了。” 门槛门槛，迈过去了就是门，迈不过去就是槛，到了安哲那个层次，想要迈过那个门槛，难度比他们这些地市干部又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 丁晓云知道乔梁和安哲的关系，两人虽然是曾经的上下级，但又亦师亦友，她知道乔梁是发自内心地为安哲开心和高兴，也难怪刚才谈论班子会议的事还脸色难看的乔梁一下子就多云转晴，脸上立马有了笑容，丁晓云此时不禁笑道，“乔梁，看来这事值得喝一杯庆祝。” 乔梁满脸笑容地点头，“没错，值得喝一杯庆祝，为安書记高升庆祝。” 丁晓云眨了眨眼，“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晚上咱们一起吃顿饭，小酌一杯？我可是还欠你一顿饭来着。” 丁晓云破格提拔担任市長的事，说要请乔梁吃饭，这顿饭到现在都还一直没落实。 其实丁晓云担任市長后，两人并非没一起吃过饭，但大都是因为工作碰在一起，所以丁晓云也就没当那是请乔梁吃饭，或是有意，或是无意，丁晓云更希望自己单独跟乔梁吃饭时，能多一点仪式感，最起码不是因为工作而碰在一块。 乔梁这会因为心情好的缘故，想也不想就答应道，“那敢情好，晚上喝一杯。” 乔梁说完，突地又拍了下额头，“不过我呆会还要回县里，下午还有工作安排。” 丁晓云笑道，“那还不简单，你晚上再过来呗，你要是嫌路程不便，那我晚上过去你们达关。” 乔梁笑了笑，“算了，晚上我再过来吧，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女士跑，那可不是绅士风度。” 丁晓云听得一笑，突然有些耐人寻味道，“乔梁，其实女人不喜欢男人太绅士。” 乔梁不明所以，“是吗？” 丁晓云点了点头，“是的。” 丁晓云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视情况而定吧，女人对于自己不喜欢的男人，那自然是要求对方必须绅士一点，不要有逾越之举，但对于自己喜欢的男人，女人可不希望对方太绅士了，有句话怎么说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乔梁好笑道，“那你们女人也很双标嘛，咋的，对于自己喜欢的男人，你们女人就……” 乔梁说到这突然停住，抬头看了丁晓云一眼，碰上对方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乔梁就算是再笨也已经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丁晓云的话多少是对他的暗示。 气氛多了些许异样，乔梁忍不住在想，他跟丁晓云多久没那个了？从他确定跟吕倩结婚并且主动告知丁晓云的时候，两人似乎就开始保持身体上的距离了。 乔梁叹息了一声，人往往会受到各种世俗道德的束缚，但这又是人必须遵守的，毕竟法律规定的是人的下限，还有很多看似不违法却又被世俗道德所唾弃的行为，而恰恰这些约定俗成的世俗道德是法律的最有力补充，也是维持社会公序良俗不可或缺的一环，否则社会就乱套了。 乔梁想到了自己，他或许是一个好人，但他绝不是个好男人，前两天晚上，他还和吴惠文…… 思绪飘飞，乔梁此时竟是有些走神，他在思考一个人到底是要活成别人眼中定义的样子，还是放纵不羁、洒脱随性地活着…… 想了一会，乔梁脑壳发胀，靠，这特么的简直是个复杂的人性问题，现在想那么多干啥呢，活得真累。 “乔梁，你在想什么？”丁晓云见乔梁发呆，不由开口问道。 “没啥，临时想到点别的。”乔梁笑着敷衍过去，总不能跟丁晓云说自己在想男女之间的问题。 第3332章 内情 “晓云，那我先回县里了。”乔梁看了下时间，说道。 “好，晚上见。”丁晓云点了点头，又道，“乔梁，关于这大学城的事，你也别太生气了，能不能建还两说，至于城州区要以这个名义去争那医科大分校区一事，即便没搞这个大学城筹建指挥部，他们也会以别的名义去搞这个事，反正争取医科大的分校区就是八仙过海各凭本事，你犯不着跟他们大动肝火。” “我明白，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乔梁点了点头。 嘴上如此回答着丁晓云，乔梁心里却是没像明面上表现出来的这般轻松，城州区要争这个分校区，如果说之前只是城州区自己争，那他还没怎么太放在心上，但现在却是以市里的名义，那意义完全不一样了，不仅能得到市里的政策和资源倾斜，最主要的是还能对外代表关州，这对达关县来说简直是降维打击。 同丁晓云告别离开，乔梁直接返回县里。 丁晓云一直将乔梁送到电梯口，看着乔梁的身影消失，她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对于城州区要争医科大的分校区，她是不好反对的，毕竟城州区是中心城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偏不倚，这也是为什么班子会议上她只能反对建大学城而不提这茬。 不过一想到这医科大的分校区八字还没一撇，最后指不定两边都没戏，丁晓云眉头又舒缓了一些，但那样一来的话，乔梁难免失望。 “唉，真是两难。”丁晓云无奈地摇了摇头，作为市長，其实城州区要是争取到这个医科大的分校区，她无疑是该高兴的，但内心的情感又促使她倾向于乔梁。 县里，乔梁刚回到办公室，随便吃了点东西当午饭后，意外又接到了邵冰雨的电话，邵冰雨询问乔梁晚上有没有空，乔梁一听就猜到是对方五一节前说的那个事，一问之下果然没错，乔梁想到晚上已经跟丁晓云有约，明天安哲又从西北回来了，对方虽然是回来祭祖，但也只会短暂停留，毕竟是利用调动的间隙回来的，随后就要马不停蹄地赶往东林省赴任，所以明后天他可能随时要等安哲的电话，同安哲见一面，这两三天内还真挪不开时间。 如此一想，乔梁便跟邵冰雨约在周末晚上，好在邵冰雨也没说什么。 下午，乔梁前往县里的水库以及几处主要河道检查雨季来临的防汛备汛工作，再次强调汛期防汛防涝工作的重要性。 半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傍晚，乔梁回到办公室，看了几份文件后，旋即准备再次前往市里，常务副县長陈方阳这时候过来了。 “方阳同志，开始逐步熟悉工作没有？”乔梁看到陈方阳，一边招呼陈方阳坐下，一边关心地问道。 “乔書记，我之前当了几年副县長，现在重返县府工作，可以说是驾轻就熟。”陈方阳自信满满地说道。 “看来我问得有些多余。”乔梁跟着笑。 “乔書记，我听说市里边要筹建大学城？”陈方阳坐下后问道。 “今天的班子会议上是有讨论这个事，但只是初步研究罢了，真要建还早着。”乔梁撇嘴道。 “乔書记，据说这个事是莫秘書長在鼓捣，真正的目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跟咱们争这个医科大的分校区？”陈方阳再次道。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体制里更是没多少秘密可言，乔梁对陈方阳这么快听到风声一点也不奇怪，点头道，“这确实是莫建兵的目的，但他未免把事情盘算得太简单了。” 陈方阳明白乔梁的意思，争取这医科大的分校区还没半点眉目，即便是城州区横插一杠，可能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城州区这么一搞，无疑让本就困难重重的事又新增了不少变数，这让陈方阳都暗自为乔梁捏了把汗，他知道乔梁为这事已经倾注了不少心血。 不过陈方阳这会不是来给乔梁添堵的，很快就说明自己的来意，“乔書记，我倒是给您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下午陶国群院長给我打了个电话，聊了一个事，我觉得很是可行。” 乔梁眼睛一亮，“是吗？” 乔梁说完笑道，“方阳同志，那你还不赶紧说，还卖啥关子。” 陈方阳笑起来，道，“乔書记，陶院長说医科大那边想搞一个研究生实践基地，他觉得咱们县里可以去对接这个事，将这个实践基地先搞过来，虽然这种学生实践基地的象征意义多过于实际意义，但这么做的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增强咱们县里同医科大的交流互动，进一步深化合作基础，反正这总不会是件坏事。” 乔梁听了略一寻思，随即忍不住拍了拍大腿，不错，陶国群这个建议很及时！ 乔梁心里想着，看着陈方阳道，“方阳同志，陶院長是不是也知道了城州区要争医科大这个分校区的事？” 陈方阳点了点头，“对，陶院長下午跟我打电话时提了这个事，然后才说了这个研究生实践基地。” 乔梁闻言，感慨道，“陶院長这个人值得结交啊。” 陈方阳明白乔梁的意思，笑道，“陶院長还是偏向咱们的，更希望咱们能争取到医科大的这个分校区，不过他不好明着出来鼓捣这事，毕竟他也也是有些顾虑的，怕吃排头。” 乔梁笑了笑，对陈方阳道，“方阳同志，其实啊，只要陶院長心向着咱们就行，老话说得好，多行善事，多种善因，必有善果，咱们之前对他们卫生职业学院实打实的的支持，这不就换来人家真心实意的回报。” 陈方阳听到这话，不由感慨道，“之前乔書记您力排众议，一力拍板将县医院划给卫生职业学院当直属医院，现在看来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我昨天才听卫健部门的同志汇报，截止到今年上半年的前四个月，县医院的门诊就诊率对比往年有了显著提升，三四级手术占比也提高到了接近百分之五十，外出转诊率大大降低，这都得益于卫生职业学院的帮扶支持，据说陶院長每周半天的门诊更是一号难求，经常要加号给病人看病，现在卫生职业学院几个比较有名的专家教授也都在县医院坐诊。” 乔梁闻言道，“这是好事，让咱们县里老百姓享受到了更优质的医疗资源，而且外出转诊率降低，这节省的可都是咱们县里是实实在在的医保基金。” 陈方阳笑道，“没错，尤其是咱们和黄原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建立紧密医联体，老百姓更是一片叫好，而且在陶院長的协调下，这次合作可比别人那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强多了，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是切切实实参与到了咱们县医院的日常运营管理中，不仅派了他们的一名副院長来咱们县医院担任执行院長，首批还有十五名资深医师到咱们县医院常驻，参与到了日常的门诊排班。” 乔梁微微点头，别看这些乍一瞧都是小事，但有时候想要真正深入推动却是没那么容易，套用一句话来说就是触动利益比触动灵魂更难，县医院虽说只是一个科级单位，但内部各种盘根错节的利益也绝对不会少，要真正触动改革其实没那么容易，现在划给卫生职业学院当直属医院，在陶国群的强力推动下，又借助其在医科大的资深人脉关系，这才有了双方的密切合作。“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乔梁很快对陈方阳道，“方阳同志，陶院長提的这个研究生实践基地，就由你来牵头对接，要抓紧搞，陶院長说的没错，咱们要加深同医科大的日常交流互动，为日后双方进一步深化合作奠定基础，不要小看这些点滴小事，量变是可以引起质变的。” 陈方阳点头道，“好，回头我马上就把这事抓紧落实下来。”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点其他工作，陈方阳然后离去。 乔梁看了看时间，没再多耽搁，再次坐车前往市里。 晚上的饭店是丁晓云订的，乔梁看了下地址后，这才发现丁晓云订的饭店并没在市中心，而是位于市郊的森林公园附近。 乔梁到了后，按丁晓云给他的包厢号来到包厢，结果进去后却是空无一人，乔梁以为自己走错了，拿起手机看了看，确认自己没走错包厢后，暗自有些纳闷，他还以为丁晓云早就到了呢，毕竟他从县里过来要不少时间，临过来前又碰上陈方阳来找他，耽搁了一会，过来的路上他还担心丁晓云会久等了，一边催促司机魏浩云开快点，一边又给丁晓云打了个电话，告知自己会晚点到，结果丁晓云竟比他还晚。 乔梁先行坐下来等着，寻思着要不要给丁晓云打个电话，想想也就作罢，丁晓云应该也是被什么事给暂时耽搁了，否则对方要是晚上没空过来的话，早就给自己打电话了。 反正晚上也没别的事，先坐着等等。 第3333章 对手 起身走到窗口，乔梁推开窗户往外看，意外发现窗外竟然是湖景，波光粼粼的水面映衬着天上的明月，水天一色的景致，看得人心旷神怡。 真是个好地方啊！ 乔梁调到关州工作快一年了，竟然都不知道森林公园这边有这么一个吃饭的好地方。 不过也不奇怪，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县里，对市里不熟悉也正常。 站着欣赏风景，难得有这样的放松时刻，乔梁忍不住想，人的一生短暂而匆忙，或许应该多停留下来欣赏沿途的风景，生活中不应该只有工作。 不知道发呆了多久，直至听到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乔梁才回过神来，看了下手表，他这一站竟是站了十几分钟。 门外，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包厢门紧接着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乔梁的眼帘。 来人正是丁晓云，只是乔梁看着此时的丁晓云时，却是一时有些愣神，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丁晓云，但又大不一样。 丁晓云今晚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身黑色的深V连衣裙看得乔梁眼睛都直了，这还是乔梁头一次看到丁晓云这样的装扮，眼前的丁晓云在乔梁面前仿佛陌生起来，这还是他印象中的那个丁晓云吗？ 丁晓云没想到乔梁已经到了，因为乔梁六点左右的时候还给她打电话说会晚点到，她以为乔梁还没来呢，结果现在看到乔梁已经在包厢里，丁晓云不由微微一怔。 短暂的发愣后，丁晓云率先回过神，看到乔梁的反应，脸上微微闪过一丝羞赧的神色，今晚这样的装扮，连她自己都有点不太习惯，更别说穿给别人看了，不知道今晚她的有心之举能否碰撞出她内心所期待的火花来。 两人对视了几眼，丁晓云主动找着话题，“乔梁，你不是说你没那么快到吗？” 丁晓云一边说一边走到乔梁身旁，将手上拿着的薄外套挂在椅子上，这是她来的时候穿的，刚才上楼的时候她才把外套脱了下来，包括脸上戴着的墨镜。 乔梁恍然惊醒，眼神又情不自禁地往丁晓云身上瞟了瞟，笑道，“晓云，我以为你会比我早过来，怕你等太久，所以先给你打个电话，没想到你比我更晚。” 丁晓云挽了挽耳旁的秀发，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本来已经要过来了，一听你说没那么快到，我就想着回去换套衣服。” 乔梁瞄了丁晓云一眼，对方的解释颇有些欲盖弥彰，乔梁很明智地没有多说啥，不过今晚这顿饭怕是要经历不小的考验，唉，男女之间本就像磁铁的两极，互相吸引，今晚丁晓云打扮得如此漂亮，其心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乔梁心想自己能控制得了自己吗？ 两人相对而坐，丁晓云看了看乔梁，“乔梁，你要喝什么酒？” 乔梁道，“我随意。” 丁晓云眨了眨眼，“那就红酒和啤酒都来一点？” 乔梁点点头，“都行。” 随着服务员开始上菜，丁晓云开始招呼乔梁喝酒，今晚她似乎兴致颇高，喝酒很是爽快，那架势看得乔梁苦笑不已，“晓云，咱们是不是慢点喝？喝这么快很容易醉的。” 丁晓云笑道，“醉了可以就近休息，这饭店旁边有个迎宾馆，我已经让人安排了房间，就是担心晚上喝多了。” 乔梁嘴角一抽，丁晓云这是都提前安排好了啊！对方这会就差明着跟他说喝醉了就到旁边的酒店房间进行饭后运动。 丁晓云说完之后偷偷观察着乔梁的反应，别看她刚刚装得若无其事地说出来，但其实耳根发烫，她的暗示已经再明白不过，作为一个女人，如此主动，连丁晓云自个都为自己感到害臊，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多喝酒的缘故，也只有用酒才能掩饰自己。 乔梁此刻一时无言，半响才憋出一句，“那也不能喝太快了。” 丁晓云目光灼灼地看着乔梁，“那都依你。” 丁晓云的声音已然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妩媚，又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张房卡，“乔梁，这是我订的房间的房卡，我怕我呆会喝得不省人事，万一我真醉了，你送我过去休息。” 乔梁神色发怔，丁晓云的暗示这么明显，乔梁不知道该说啥，迟疑片刻后，乔梁在丁晓云期待的眼神下先行接过房卡，怕自己直接拒绝会让丁晓云脸面挂不住，等下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就在乔梁和丁晓云在包厢里吃饭喝酒时，楼下的停车场，市副書记马妍丽坐在车里，眼睛盯着饭店的大门。 马妍丽刚刚看到丁晓云了！ 马妍丽刚才从饭店大堂走出来时，意外看到了丁晓云，两人就那么擦肩而过，马妍丽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礼节性地跟丁晓云打声招呼，结果丁晓云却是没注意到她。 丁晓云当时其实正忙着脱外套和摘墨镜，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马妍丽。 而马妍丽见丁晓云没看到她，也乐得装着没看到对方，只是看到丁晓云的穿着打扮后，马妍丽着实吃惊不小，丁晓云平时给她的印象是端庄典雅，靠，今晚竟打扮得这么妖艳。 有鬼，绝对有鬼！ 这是马妍丽刚才看到丁晓云的打扮后唯一的反应。 正是因为心里起了猜疑，原本要回家的马妍丽也不回去了，从饭店出来后，马妍丽坐上车子，将自己的司机先打发走，然后就自个坐在车里蹲守起来，她倒要看看丁晓云今晚这么盛装打扮到底是来约会谁来着。 同为女人，马妍丽对女人的心思再了解不过，女为悦己者容，如果不是跟心上人约会，丁晓云不会如此刻意打扮。 而对于丁晓云的婚姻状况，马妍丽也是清楚的，对方当前离异，这就让马妍丽心里的八卦和好奇心格外强烈。 “也不知道要等多久。”马妍丽揉了揉眼睛，盯得眼睛发酸，又不敢休息，生怕给漏了。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马妍丽看了下来电显示，神色有些烦躁，想接又不想接。 电话是马妍丽的丈夫打来的，刚才马妍丽也正是因为接了丈夫的电话后，饭才刚没吃几口就准备回去，否则也不会这么巧碰到丁晓云。 丁晓云的反常打扮让马妍丽决定留下来一探究竟，所以也就没打算立刻回去，就在刚才，丈夫已经打过一次电话来问她到哪了，马妍丽懒得回应，只说让对方先等着，旋即挂了电话。 这会丈夫再次打过来，恐怕又是要问她回去了没有。 看着一直响的手机，马妍丽最终还是不耐烦地接起电话，“一直打，你到底是有什么事？电话里就不能说吗？” 对面，马妍丽的丈夫雷承明急道，“妍丽，我刚都已经说了，要当面才能说清楚，你不是答应我回来吗？” 马妍丽撇嘴道，“我临时又碰到点事，没那么快回去。” 雷承明急忙又问，“那要多久？” 马妍丽目光幽幽地盯着饭店门口，“现在不确定，没法给你肯定答复，反正肯定会回去。” 雷承明无奈，又不敢逼得太急，只能道，“妍丽，那你尽快。” 马妍丽闷声道，“我知道了。” 马妍丽说完就挂了电话，直觉告诉她，丈夫这次怕是有什么麻烦，否则不会火急火燎地给她打电话，要不是丈夫在电话里说有十万火急的事，马妍丽压根不想理会，按她的风格，即便回去也会等应酬结束，不会饭局才刚开始就走人。 现在因为碰上丁晓云，马妍丽又改变主意，想要一探究竟。 从马妍丽对待丈夫雷承明的态度，可以看出夫妻两人的感情谈不上多深，乔梁还在思考和纠结婚姻、情感、男女之间的问题时，马妍丽却是早就对这个事情看透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人这辈子是为自己活着的。早在丈夫第一次因嫖被抓反倒需要她这个当妻子的去帮忙找关系打招呼放人时，马妍丽就看透了，那会她和丈夫才刚结婚没多久，还只是个小小的副科，而那时候，她和丈夫的感情还处在十分恩爱的阶段，毕竟才结婚不久，但丈夫的破烂事，一下刺激到了马妍丽，原来所谓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男人可以胡来，女人为什么就不行？ 后来伴随着体制里的各种经历，包括工作上的一些应酬需要，马妍丽也逐渐活出了自我。 马妍丽觉得自己现在的人生才算是真正活通透了！ 不过和丈夫虽然早就各玩各的，但毕竟也是结婚快二十年的夫妻了，虽说没有了感情，但终归是维系了些许亲情，马妍丽对丈夫也不是完全不管不顾，晚上对方着急忙慌地给她打电话，她打算回去看一看啥情况，平常不着家归不着家，有事总归是要回去。 但现在马妍丽要先搞清楚丁晓云到底是来幽会谁。 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思绪，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马妍丽忍不住连连打哈欠。 突地，马妍丽神色振作起来。 出来了！ 第3334章 多虑 马妍丽眼睛瞪得老大，她看到了两道熟悉的人影，只见乔梁扶着丁晓云从饭店里走出来。 特么的，原来丁晓云晚上是在和乔梁吃饭，还特意打扮得那么漂亮！ “难怪乔梁这家伙对我不感兴趣，合着他已经跟丁晓云有一腿了。”马妍丽气哼哼地想着，心里忍不住又骂，丁晓云也是个浪蹄子，人前还一副假正经。 心里的嫉妒以及在乔梁面前屡屡碰壁恼羞成怒的心态让马妍丽将火气都撒到丁晓云身上，这会在心里各种编排骂着丁晓云。 饭店门口，乔梁扶着丁晓云等候着，并不知道黑暗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片刻的功夫，司机魏浩云将车开了过来。 乔梁晚上是计划吃完饭后返回达关的，所以过来饭店后他没让司机魏浩云离开，眼下扶着喝醉的丁晓云，乔梁打算让司机先将自己和丁晓云送去宾馆，至于等一下会如何……乔梁看着面若桃花，因为喝酒而红了脸的丁晓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不知道丁晓云是真的喝醉了还是装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 此情此景，乔梁想到了这句话。 费了些许力气将丁晓云将扶进车里，乔梁让魏浩云开车前往边上的迎宾馆。 宾馆和饭店的距离其实很近，也就两三百米的距离，正常行走很轻松，但扶着个人就费力了。 后头，马妍丽眼看着乔梁扶丁晓云上车离开后，毫不犹豫地开车跟了上去。 车子直接开进迎宾馆的地下停车场，马妍丽在后边同样紧紧跟着，生怕跟丢了，只是她的跟踪水平不怎么样，平时她鲜少需要自己开车，并且她也没预料到乔梁的司机魏浩云是早前郑国鸿亲自给安排的，警觉性很高，在马妍丽的车子跟进迎宾馆的地下室后，魏浩云就从后视镜观察着马妍丽的车子，一边对乔梁道，“乔書记，后边那辆车子好像是故意跟着我们。” 乔梁心头一跳，“是吗？” 魏浩云微微点着头，“应该没错，我再观察观察。” 两人说话的功夫，魏浩云已经将车子停在靠近电梯口的车位，乔梁眉头微拧，他是相信魏浩云的观察力的，只是真要有人跟踪他的车子，会是谁？对方是冲着他，还是冲着丁晓云来的？ 犹豫片刻，乔梁看着似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丁晓云，决定先将丁晓云送到宾馆的房间。 将丁晓云扶下车，乔梁没让魏浩云帮忙，而是冲对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魏浩云立刻心领神会，冲乔梁点了下头。 引蛇出洞！ 乔梁让魏浩云留在车里盯着，看到底是谁在跟踪他们。 进了电梯，乔梁看了下房卡，又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的丁晓云，只见丁晓云眼睛紧闭着，一动不动。从饭店出来的时候，丁晓云就是这个状态，看得乔梁轻叹了口气，也许丁晓云是真醉了，他扶着丁晓云时能感觉到对方是处在那种失重的状态，晚上丁晓云确实喝了不少，似乎有意将自己灌醉。 这边乔梁准备将丁晓云送进宾馆的房间时，马妍丽乘坐乔梁后面的一趟电梯上来了，她通过刚刚电梯是停在十楼，确定乔梁到的是十楼，紧随其后地跟了过来。 房间里，乔梁将丁晓云放下来，轻喘着气，还别说，丁晓云苗条归苗条，但一点也不轻，从电梯里出来这一小段走廊，着实把他累得够呛。 “晓云。”乔梁轻轻拍了拍丁晓云手臂。 丁晓云毫无反应，看样子是真醉了。 乔梁皱了皱眉头，打算先去给丁晓云倒杯水。 环视了屋里一圈，乔梁走去拿了一瓶矿泉水，想到刚刚从电梯里出来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乔梁猜测是魏浩云给他发的信息，顺手将手机拿出来看了看。 乔梁猜的没错，信息是魏浩云给他发来的，里面是一张照片，从照片的视角一看就知道是在车里拍的，乔梁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照片里的人就是跟踪他们的人。 马妍丽！ 乔梁脸色一沉，虽然照片拍到的大部分是侧脸，但乔梁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马妍丽，这让乔梁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马妍丽为什么要跟踪他们？ 马妍丽此时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先现了形，她不仅跟踪的水平不行，甚至连警觉性都不足，只顾着跟踪乔梁和丁晓云上楼，却是浑然没注意乔梁的司机还在车里。 乔梁收起手机后，神色有些阴郁，又往床上的丁晓云看了看，眉头微微皱起…… 沉思片刻，乔梁决定现在就离开，虽然不知道马妍丽安的是什么心，但他对马妍丽的戒备心还是比较强的，这女人暗地里跟踪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小心驶得万年船，即便马妍丽现在不知道他和丁晓云在哪个房间，但对方事后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手段查出他和丁晓云在哪个房，又一起呆了多久，孤男寡女，有些事情是百口莫辩的，更别说他和丁晓云的关系还真的不是那么清楚。 心里有了决定，乔梁把矿泉水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又靠床坐了下来，看着丁晓云道，“晓云，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乔梁不确定丁晓云是否真的醉了，只是临走前下意识地想跟丁晓云说一声，对方如果只是装醉，那自然能听到他的话，对方如果真醉了，那就当他没说。 乔梁说完，见丁晓云眼睫毛动了一下，微微一愣，随即有些苦笑，丁晓云是装醉？ “最难消受美人恩。”乔梁内心深处叹息了一声。 没有多耽搁，乔梁起身站了起来，下一刻，乔梁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拽住，低头一看，只见丁晓云拉住了他，只不过对方眼睛依旧紧闭着。 “乔梁，别走。”丁晓云发出了如梦呓一般的声音…… 看到丁晓云像是说梦话一般，乔梁挠了挠头，这会连他都搞不清楚丁晓云是不是醉了。 重新坐了下来，乔梁打算和丁晓云说清楚，还没等他开口，丁晓云如水蛇一般缠了上来，两手抱住了他，乔梁心头一跳，急忙拉住丁晓云，道，“晓云，你听我说，马妍丽在跟踪我们，我不能在房间里久呆，现在就得离开。” 乔梁的话起了作用，丁晓云的动作一下停住，乔梁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现在这个情况简直是要命啊！ 丁晓云穿成这样本就十分迷人，如今又抱着他，但凡是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乔梁很快又道，“晓云，你先好好休息。” 乔梁说完，拉开丁晓云抱住自己的手，而后快步离开了房间。 再不离开，乔梁都要怀疑自己能否控制得住。 从房间里走出来，刚把门关上，乔梁又停住了脚步，同迎面走来的人四目相对，随即乔梁哟了一声，“这不是马書记吗？” 乔梁和马妍丽此时也就间隔三四米的距离，马妍丽这时其实准备离开的，从电梯出来，沿着客房外走了一圈后，马妍丽意识到自己这么做简直是浪费时间，这么多客房，门都关得紧紧的，她又如何能知道乔梁和丁晓云在哪个房间？况且就算她知道了也不能闯进去，完全没意义！ 回头找人查一查酒店的监控，看看乔梁和丁晓云一起在房间里呆了多久，反而更有用。 想明白了这一点，马妍丽准备回去，因为丈夫的电话跟催命似的，已经又打了四五个过来，搞得马妍丽烦不胜烦。 眼下马妍丽是要回电梯，她决计没想到会和乔梁这么面对面碰上。 此时遇到乔梁，马妍丽神色有些尴尬，她这会有种做贼的心理，一时答不上话来。 乔梁见马妍丽没说话，再次笑道，“马書记，好巧，你怎么也在这？” 马妍丽回过神来，不自然地笑笑，“是好巧，乔梁同志，你怎么在这？” 乔梁笑道，“马書记，这个问题是我先问你的，不过马書记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那我就先满足马書记的好奇心，今晚我和丁市長一起吃饭，顺便谈点事情，结果丁市長喝多了，我就想着就近送丁市長过来这边休息了，现在刚把丁市長安顿好，我正准备回县里。” 马妍丽哦了一声，“这样啊？” 乔梁眨眼笑道，“不然马書记以为呢？” 马妍丽干笑道，“没什么。” 乔梁直勾勾地盯着马妍丽，“马書记怎么也会在这呢？” 马妍丽眼珠子一转，道，“我是过来找朋友的，结果朋友放了我鸽子，她晚上突然没空，忘了给打电话通知我，害我白跑一趟，我正打算找她算账来着。” 乔梁戏谑道，“是吗？” 马妍丽肯定地点头，“是的，要不然乔梁同志觉得为啥会这么巧？” 乔梁深深看了马妍丽一眼，“我就是随口一问。” 马妍丽笑道，“看来我跟乔梁同志挺有缘的，大晚上的都能这么巧在迎宾馆碰上。” 乔梁淡淡道，“有没有缘我不清楚，但确实是太巧了。” 马妍丽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乔梁同志，我要回去了，家里有点事。” 第3335章 推荐 马妍丽说完就匆匆忙忙走了，直至上了车离开迎宾馆后，马妍丽的心情才平复下来，旋即觉得不对劲，不应该啊，为啥是她紧张心虚呢，不应该是乔梁吗？ 直觉告诉马妍丽，乔梁和丁晓云绝对有事，但今晚她跟踪盯梢的意图明显是失败了，难道被乔梁提前发现了？ 马妍丽正胡思乱想，手机响了起来，见又是丈夫打来的电话，马妍丽不耐烦地接起来，“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你别再打了，跟催命鬼似的。” 马妍丽说完就把电话摁掉，本就不太痛快的心情因为丈夫的电话搞得更加烦躁。 一路踩着油门回到家里，马妍丽推开家门时，看到丈夫雷承明已经走到门口迎接，马妍丽一看到对方，脸就黑了下来，“到底是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非要我回来一趟，都跟你说我临时碰到点事，你还一直催，你不知道这样很烦人吗？” 看着怒气冲冲的妻子，雷承明讨好地笑道，“妍丽，我确实是有点急事，电话里说不清楚，只好让你回来了。” 马妍丽面无表情地走到沙发坐下，径直道，“说吧，什么事？” 雷承明走到马妍丽对面坐下，道，“妍丽，是这样的，我需要向银行贷点款，咱们是夫妻嘛，这贷款合同上需要你一起签字。” 马妍丽听到这个警觉起来，盯着丈夫，“你怎么会需要向银行贷款？你那公司虽然业务不多，但每年赚点小钱也足够了，你还会缺钱？” 马妍丽所说的小钱，其实一年也足有一两百万以上，到了她这个位置，不需要铤而走险的去违规干什么，在合规合法的范围内，让丈夫赚点小钱过上富足的生活是足够的，前提是丈夫别想着大富大贵，若是想要一年搞个几千万上亿，那通过正常合规的手段是办不到的。 雷承明被马妍丽盯着，讪讪地笑道，“妍丽，我这次资金缺口有点大，确实是很缺钱。” 马妍丽皱眉，“你想贷多少钱？” 雷承明伸出一个巴掌比了比，马妍丽见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五百万？” 雷承明无奈笑笑，要只是五百万就好了，好歹妻子也是市班子的领导之一，凭借妻子的面子，他随便借借总能凑个五百万，但这次并不是五百万能打住的。 看到丈夫雷承明的反应，马妍丽瞪着眼，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五千万？” 雷承明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马妍丽险些跳起来，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姓雷的，你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资金缺口？” 雷承明沉默起来，他本不想跟马妍丽说实话，但看马妍丽的样子，他要不说的话，马妍丽绝对不可能帮他。 雷承明略一犹豫，也就实话实说，“妍丽，我在炒国外的期货，现在账户爆仓了，我需要钱补仓。” 雷承明没敢说他的窟窿比五千万还大，否则马妍丽怕是会撕了他。 马妍丽此时彻底无语，看着丈夫雷承明不知道说什么，好好的一个闲散富家翁不当，非要去七搞八搞，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怕富二代花天酒地，就怕富二代想创业，丈夫这股作死的劲可不就类似。 雷承明见妻子马妍丽不说话，赶紧又道，“妍丽，只是一起签个字而已，现在找银行贷款，只要是已婚的，通常都会要求配偶一起签字，你别多想，这个钱贷出来，日后我肯定会自己还的。” 马妍丽嘲讽地看着雷承明，“承明，你当我是傻子吗？” 雷承明嗫嚅着不敢再多说啥，没有妻子马妍丽帮忙，他是没办法从银行贷出这个钱的，普通人别说是从银行贷五千万了，贷一百万都够呛，因此，他不仅仅是需要马妍丽帮忙签字，还需要马妍丽跟银行的人打招呼。 马妍丽幽幽地盯着丈夫，“你来找我，恐怕也是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了吧？是不是你把能抵押的都已经抵押给银行贷过款了？” 雷承明心虚地低下头，马妍丽精明得很，一眼就把他看透了。 马妍丽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最终缓缓摇头道，“你这次的忙，我帮不了。” 雷承明豁然抬头，急道，“妍丽，你难道见死不救，想看着我倾家荡产吗？” 马妍丽抿着嘴没说话，别看她在个人生活方面不检点，但在经济方面却是极为谨慎小心，几乎没犯啥大错，因为她拎得清轻重，生活作风的问题不至于致命，但严重的经济问题却是能让她完蛋，以她对丈夫的了解，其窟窿绝对远远超过五千万，马妍丽不愿意沾这个手。 马妍丽看似无情，其实不过是保护自己的明智选择罢了，只是马妍丽绝没想到，事情会以一种她意想不到的方式失控。 马妍丽的沉默让雷承明着急万分，“妍丽，你倒是说话啊。” 马妍丽淡漠道，“你要让我说什么？我刚刚难道还说得不够明白吗？” 雷承明呆呆道，“妍丽，你……你难道真的不帮我？” 马妍丽道，“承明，这次我帮不了你，五千万不是一个小数目，我相信你的窟窿也绝对不止五千万，如果是其他小事，我帮了也就帮了，毕竟咱们夫妻一场，但这次不行，以前我就告诫过你，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小富即安，切莫太贪了，但你压根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雷承明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妍丽，你就帮帮我，我只是需要资金周转度过这个危机。” 马妍丽冷声道，“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自个几斤几两你心里没数吗？你有那个本事炒国外的期货？多少身家是你几倍几十倍的人进去都照样亏得连裤衩都不剩，你以为你比别人有能耐？” 雷承明道，“我现在只是需要资金周转，你帮我一把，我还能爬起来，你不帮我，我就真的会倾家荡产。” 马妍丽神色漠然，这次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帮这个忙，真的从银行贷五千万出来，最后大概率又是要她去收拾这个烂摊子，她不想担这个风险。 最后又看了丈夫雷承明一眼，马妍丽站起身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马妍丽说完就真的离开了，他们夫妻俩名下有两套房子，平时她鲜少和丈夫住在一起。 雷承明看到马妍丽走得如此决绝，神色呆滞，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他甚至冒出跪下来求马妍丽帮他的念头，却又拉不下这个脸面。 不知道在原地发呆了多久，雷承明慢慢回过神来，神色喃喃道，“马妍丽，是你逼我的，谁让你不帮我。” 雷承明轻声自语着，慢慢下了决心，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雷承明换上一副笑脸，“齐总，我想再跟你聊聊借钱的事。” 电话那头，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哟，我的雷哥啊，不是我不帮你，但我也为难啊，你也知道我是做这块生意的，不是开慈善堂的，你没抵押物，我没法再借给你啊，之前借你那三百万，也是看在马書记的面子上，所以没让你抵押啥，可再一不能再二啊，公司的老板又不只有我一个。” 雷承明道，“齐总，你放心，我明白，我都明白，这次绝不让你难办，我有抵押物。” 对面的男子狐疑道，“雷哥，你那些值钱点的资产可都抵押给银行好几回了，我可没办法再给你搞了。” 雷承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放心吧，这次我用别的抵押，咱们见面聊吧，你看看我手上这东西能抵押多少。” 对面的男子犹豫片刻，点头道，“行吧，那就见面聊。” 不看僧面看佛面，马妍丽的面子还是很大的，之前对方无抵押从他这借走了三百万，他可都是冲着马妍丽的面子，关键是他卖这么大的人情，还不知道人家马妍丽知不知道这个事呢，三百万要跟人家马妍丽一个市副書记谈交情，委实有点不够看，所以他到现在都没跟雷承明提引见马妍丽的事，打算先慢慢处着，反正来日方長。 雷承明同对方约了碰面的地点，随即从家里离开。 一夜无话，次日早上，乔梁来到办公室时，手机收到了丁晓云发来的信息，丁晓云似乎没事人一般，表示昨晚喝醉了，感谢乔梁将她送到宾馆休息。 看完信息，乔梁砸了砸嘴，寻思着要不要给丁晓云回个信息，想了想，乔梁把手机放下，算了，还是别回了，一起装糊涂吧。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傍晚快下班时，乔梁接到了安哲打来的电话，对方让他到黄原去，晚上一起吃饭，乔梁接完电话后，便立刻动身前往黄原。 安哲是下午才回到黄原的，马不停蹄地去扫墓祭祖后，然后给乔梁打电话约了晚上一起吃饭，明早他就要直接赶往东林省。 就在乔梁前往黄原时，市大院，市副書记马妍丽的办公室里，马妍丽看着手机里刚收到的一份资料，久久无言。 第3336章 奔头 这是马妍丽让人从金融机构查的有关丈夫雷承明的个人资产信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丈夫现在哪里还有资产可言，就她自己所知道的丈夫名下的所有实物资产，竟是全都抵押给银行了，而这还只是从金融机构查到的，至于丈夫是否有跟私人拆借又或者是从民间的公司借钱，答案几乎是连想都不用想，唯一的疑问是丈夫到底借了多少钱。 “这个混账，炒期货到底亏了多少钱？”马妍丽自言自语，饶是她位高权重，这会心里也泛起一阵无力感，昨晚从家里离开后，马妍丽到自己的那处住所休息，一整晚辗转难眠，虽然早就跟丈夫雷承明各过各的，但夫妻之间终归还维系着些许亲情，嘴上说不帮丈夫的她，心里十分矛盾，今天纠结了一上午，马妍丽还是决定看一看丈夫目前的情况有多糟糕，下午上班就让人跟金融机构打了招呼，查一查丈夫在银行的借贷信息，眼下资料摆在她面前，马妍丽很是无语，丈夫这次的窟窿不知道有多大，她现在都不敢往下去想，心里也彻底断了帮对方一把的想法，这个忙她帮不起。 其实到了马妍丽的位置，如果真要豁出去搞钱，完全能够帮丈夫把窟窿填上，但马妍丽不愿去冒那个险，在体制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马妍丽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什么事能碰，什么事不能碰，她心里有一杆砰。 “这次就别怪我狠心了，你这混账东西，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玩国外的期货也就算了，还学人家玩这么大。”马妍丽轻声呢喃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好好的富家翁不当，非要折腾什么期货。 就在马妍丽暗自下决心真的不管丈夫这次的烂糟子事时，马妍丽浑然没有想到，有关她和丈夫以前的一些闺房趣事的照片正悄然流传着，传播范围慢慢扩大…… 省里，省一把手陶任华的办公室，此时，陶任华的心情有些糟糕。 空缺了有些时日的省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人选，终于尘埃落定，就在刚刚，陶任华接到了有关部门的电话，告知他纪律部门负责人的人选，听到答案后，陶任华今天原本不错的心情立刻就变得糟糕无比。 这是一个陶任华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人选，之前他也偶有猜测，担心有关部门会不会任命对方担任省纪律部门的负责人，但有关部门始终没透露任何口风，再加上此事一直悬而未决，陶任华一忙碌，也无心多想这事，如今可真是应了那句话，怕什么来什么，有关部门最终还是任命对方担任江东省纪律部门的负责人。 秘書長范成立拿着一份文件走进陶任华办公室，看到陶任华阴沉着脸，这让范成立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他记得下午陪陶任华到卫生系统调研时，陶任华的心情可是不错的，怎么这会脸色这么难看？ 把手头的文件放到办公桌上，范成立关切地问道，“陶書记，怎么了？” 陶任华抬头看了范成立一眼，叹了口气，“成立，看来有关部门还是不太信任咱们啊。” 范成立神色一愣，“陶書记，为何这么说？” 陶任华道，“咱们省里新的纪律部门人选已经定了，恰恰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位。” 范成立目光一凝，“陶書记，不会真的是曾永尚吧？” 陶任华咂了下嘴，“除了他还能有谁。” 范成立闻言，脸色多了几分严肃，曾永尚是纪律部门派到江东的调查组组長，目前负责调查赵青正以及早前沈万林的违纪案子，对方如今还在江东，因为这两个案子都还没收尾。自打林剑调走后，省纪律部门的负责人到目前还空缺着，陶任华就这个人选问题和有关部门沟通过几次，但每次都无疾而终，之前陶任华还跟他讨论过这事，开玩笑地说调谁来都可以，千万别是曾永尚。 没想到陶任华当时的话一语成谶，最终还真是曾永尚！ 范成立此时完全能理解陶任华的心情为什么会这么糟糕，有关部门最终任命曾永尚担任江东省的纪律部门负责人，从某种程度上反应了他们的态度，说明他们要就涉及到赵青正、沈万林的一些违法违纪问题进一步深挖彻查，并没有因为把林剑调走就对江东省的问题抓大放小，反过来也映衬了陶任华将林剑排挤走的结局并不是那么成功。 这是送走了一个活阎王又来一个马张飞啊，范成立心里默默想着，而这里边最让人担心的无疑还是上面的态度，树欲静而风不止。 短暂的沉默后，范成立说了句宽慰的话，“陶書记，您也别太担心，也许曾永尚会比林剑好相处一点。” 陶任华叹了口气，“最终任命曾永尚，代表着某种态度，这才是最重要的。” 范成立一下又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陶任华真正担忧的是这个，有关部门对于一些问题不打算再模糊处理。 想了想，范成立说了一句，“如果曾永尚不像林剑那般我行我素，那至少不至于让陶書记您那么被动。” 陶任华撇了撇嘴，显然对范成立这话不抱太大希望，但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时间悄然过着，不知不觉间，夜幕已悄然降临，夜晚的黄原，热闹繁华，日渐有大都市的气息，临近夏日，晚上逛街的人也多了起来，到处都是喧嚣的人声。 市区某家饭店，包厢里不时传出阵阵笑声，尽管外边听不到包厢里面的声音，但从服务员偶尔开门进出的间隙，依然能让人感受到里边欢快的气氛。 包厢里边，正是安哲和乔梁在一起吃饭，今晚安哲没有多请别的人，只叫了吴惠文，此时包厢里只有他们三个。 都是从江州就开始认识的老熟人，彼此有着不同寻常的交情，安哲同乔梁更是亦师亦友，今晚这顿饭的气氛格外轻松愉快。 而吴惠文面对乔梁，更仿佛跟没事人一般，谈笑如常，以至于连观察敏锐的安哲都看不出半点异常。 一顿饭的时间很是短暂，安哲没有喝酒，他明天一早就要乘坐清晨的航班赶往东林省，这样才能赶上上午十点召开的全省干部大会，因为担心明早起来会有酒味，所以安哲晚上滴酒未沾，毕竟明天上午的干部大会，还有组织部门的同志来参加。 考虑到安哲明天要早起，吴惠文建议早点结束饭局，让安哲早些回去休息，乔梁对此自然没有异议，安哲这次行程太赶，不过下次也还会有相聚的机会。 乔梁和吴惠文一起送安哲离开，安哲临上车时对乔梁道，“梁子，你跟我一块去酒店，咱们再聊一会。” 安哲因为明早五点就要起来，怕住在家里影响老人休息，所以干脆定了个靠近机场的酒店，晚上住在酒店里。 这次来回太赶，安哲没能跟乔梁面对面地好好聊一聊，所以这会去酒店又叫上了乔梁。 乔梁闻言，还没等他回答，一旁的吴惠文已经笑着开口，“小乔，看来安领导想要跟你面授机宜，反正你这么晚回达关也不方便，晚上就跟安领导一块住酒店吧，正好明早送安领导去机场。” 乔梁听了，瞅了吴惠文一眼，他还想着晚上吴惠文不知道会不会找他呢，眼下安哲叫他，他本来也不可能拒绝，再加上吴惠文这么说，乔梁于是点头笑道，“好，那我明早送安领导去机场。” 乔梁同安哲一起上车，吴惠文站在原地，挥手目送两人离去。 一晚的时间很快过去，乔梁和安哲几乎是聊了个通宵，清晨，乔梁直接送安哲前往机场，而后给吴惠文发了个信息，旋即从机场高速拐回达关，他上午还有重要的工作安排，而且吴惠文白天只会比他更忙，没空招呼他，所以乔梁也就没打算再去市区。 回到县里，乔梁就忙碌起来，上午十点多时，乔梁看到了人事任命文件，任命曾永尚为江东省纪律部门负责人。 看到这个任命时，乔梁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一直空缺的省纪律部门负责人终于迎来了新的掌门人，最终竟是曾永尚填补了这个空缺，这个结果很是出人意料，但仔细想想，却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乔梁沉思的功夫，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进来的是委办主任蔡铭海。 看到蔡铭海，乔梁微微一愣，蔡铭海才刚刚给他送完组织人事文件离开，这么快又去而复返。 蔡铭海快步走到乔梁跟前，道，“乔書记，网上出现了一些跟市里马書记有关的舆情。” 乔梁闻听一怔，“是吗？” 蔡铭海点了点头，一边拿出手机给乔梁看，一边又道，“照片可能有些……” 蔡铭海没把话说完，乔梁这时候已经看到了手机新闻上的一些照片，短暂的愣神后，乔梁脸色变得古怪起来，照片虽然了打码，但有些却是没有，都是马妍丽跟男人那个的…… 第3337章 明智 乔梁没见过马妍丽的丈夫，否则他就能认出那是马妍丽的丈夫，不过是不是马妍丽的丈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照片不知道被谁给曝出来，还流传开了，成了热点新闻，这下好了，马妍丽这回怕是要出大名了。 乔梁不知道此时的马妍丽是何反应，但正值省里的新纪律部门负责人走马上任，马妍丽这时候偏偏被曝出这种事，这还真是…… 且不说乔梁此刻暗自庆幸，幸亏他没跟马妍丽有任何瓜葛，此时，省里新上任的纪律部门负责人曾永尚来到了陶任华办公室。 曾永尚是过来拜访陶任华的，确切地说，是来跟陶任华报到的，他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在黄原，但也是到昨天才知道让他担任江东省纪律部门的负责人的事，昨天下午接到领导给他打的电话后，曾永尚还纠结了一下，琢磨着要不要立刻过来见陶任华，但想到正式任命还没下来，考虑一番后，还是决定等任命下来后再过来。 这会在陶任华办公室，曾永尚的态度又跟之前不一样，之前曾永尚来见过陶任华两次，一次是通报沈万林案子的情况，一次是赵青正，但之前他代表的是纪律部门，现在，他则是以省班子领导的身份来见陶任华，姿态自然要有所改变。 办公室里，曾永尚的态度不卑不亢，“陶書记，没想到有关部门最终决定让我到江东工作，说实话，连我都很意外，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今后在陶書记您的领导下工作，我一定服从指挥，以大局为重……” 曾永尚态度端正地进行了一番表态，只是听在陶任华耳里，总觉得曾永尚的话不是那么中听。 陶任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曾永尚，总感觉曾永尚的一番话软中带硬，尤其是听到‘服从大局’四个字时，陶任华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曾永尚口中的服从大局，服从的是谁的大局呢？ 心里想归想，陶任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点头道，“永尚同志，上面安排你来江东工作，我对此是十分欢迎的，咱们打过两次交道，老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今天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今后能一起共事，我心里是十分高兴的，希望我们能携手一起为江东省的发展添砖加瓦。” 曾永尚听着陶任华的话，再看看陶任华的反应，心里暗暗想，陶任华对他的上任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么高兴。 心里腹诽着，曾永尚不动声色道，“陶書记您说得是，来了江东，那就是江东人，我希望能为江东省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具体到我们纪律部门的工作，领导也特地给我打了电话，对江东省的纪律工作做了一些具体指示，要求我上任后，要在陶書记的领导下，从严推进纪律整顿工作，毕竟咱们江东省当前的一些形势仍然十分严峻，必须……” 陶任华抬手打断曾永尚的话，“永尚同志，你这话我就不认同了，我们不能将少数事件等同于省里的多数嘛，我相信省里的绝大多数干部都是好的。” 曾永尚郑重点头，“陶書记您这话我是赞同的，我没有说省里的多数干部不好，我绝对没有那种想法。” 曾永尚这话无疑是发自内心，只不过一说完，曾永尚又话锋一转，“陶書记，虽然绝大多数干部都是好的，但纪律整顿工作依然要从严深入推进，别的不说，今天我刚走马上任，就有人搞了个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还是涉及到关州市的主要领导，说明纪律整顿工作依然是任重而道远。” 陶任华皱眉道，“永尚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曾永尚观察了下陶任华的表情，见陶任华的样子似乎是真的不知道，不由拿出手机…… 此时，黄原市大院，省副書记兼市一把手吴惠文的办公室里，吴惠文面露思索之色，沉思半响后，拿出手机拨打了省组织部長金清辉的电话。 电话这头，看到是吴惠文来电的金清辉，第一时间就接起电话，笑问道，“惠文書记有什么指示？” 一声‘惠文書记’，自然而然地透着亲近之意。 吴惠文笑道，“清辉部長，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哪敢有什么指示。” 金清辉笑道，“惠文書记你现在是领导了，我可不就得听你的指示。” 吴惠文笑道，“清辉部長，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要挂电话了。” 金清辉笑笑，“那就言归正传，惠文書记有什么事？” 吴惠文笑道，“清辉部長，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网上有关关州市副書记马妍丽的一些舆情，我刚看了，影响很不好，乔梁同志调到关州差不多一年了，成绩有目共睹，他是不是该动一动了？” 吴惠文想提拔乔梁！ 金清辉没想到吴惠文是为乔梁打电话来的，而且对方竟是为乔梁当说客，想进一步提拔乔梁。 关于马妍丽的事，金清辉也才刚看了，他很是无语，之前马妍丽提任副書记，还是他提名和推荐的，虽说苏华新也赞同了此事，让马妍丽的任命格外顺利，但说到底他内心深处对马妍丽也是认可的，毕竟是自己组织系统里的人，金清辉天然就带着一些认同感，但马妍丽着实也太不争气了，副書记的位置都还没坐热呢，这就被人在网上爆出了这种不雅的新闻，连带着金清辉都感觉面上无光，虽然事情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但终归也是经他手提拔的干部。 此刻听到吴惠文的话，金清辉犹豫了一下，道，“惠文書记，马妍丽这个事还不知道具体啥情况，就算要提拔乔梁，咱们是不是也得等马妍丽这个事先弄清楚，然后看事情最后如何定性，你觉得呢？如果现在就急吼吼地跑去跟陶書记谈提拔乔梁的事，可能有点操之过急了。” 金清辉并非不想提拔乔梁，但他觉得吴惠文有点急了。 吴惠文听得一笑，“清辉部長，我明白，你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不是说现在就要立刻研究提拔乔梁的事，而是先跟你打个招呼，毕竟马妍丽也算是你提起来的人嘛。” 金清辉闻言，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人与人的尊重是相互的，吴惠文的态度让他心里边极为舒服。同时，吴惠文对乔梁的器重和赏识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前的省班子会议上，吴惠文虽然不止一次为乔梁说过话，但金清辉都以为是因为乔梁是吴惠文的老部下，所以吴惠文理所当然地会帮乔梁说话，现在看来，吴惠文对乔梁的看重和认可似乎远超他的想象。 金清辉此刻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他认定吴惠文这是主动打电话来帮乔梁当说客，而不是受乔梁的请托，以他和乔梁的关系，乔梁真有想法，他相信乔梁会主动跟他表明的，不至于通过吴惠文来打这个电话，所以金清辉很容易就判断这是吴惠文主动为之，这无疑让金清辉心里感到惊讶。 惊讶之余，金清辉心里又忍不住感叹，乔梁这家伙到处都有贵人。 脑海里闪过诸多念头，金清辉很快又道，“惠文書记，关于马妍丽的事，我的看法是先让子弹飞一会，而且这事发生的时间点有点巧，今天正值纪律部门曾永尚書记走马上任的时候，正好发生了这档子事，或许这事可能会被曾書记拿来做文章。” 金清辉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话已经应验了，正在陶任华办公室的曾永尚，这会借马妍丽这个事跟陶任华严肃表达了必须从严深入推进纪律整顿工作的态度，陶任华原本对曾永尚一来就搞这么个阵仗很是不满，结果当曾永尚拿出网上有关马妍丽的新闻时，陶任华看得有些傻眼，特么的，网上出现这种涉及地市主官的舆情，竟然还没人来跟他汇报。 陶任华此刻分外恼火，他生气的不是马妍丽这事，而是下面人没及时跟他汇报，以至于搞得他这会在曾永尚面前很是被动。 陶任华不知道的是，秘書这会就在外边打算跟他汇报来着，但因为曾永尚在，秘書此时不敢进来打扰。 陶任华现在的这个秘書，确切地说还不能算他的正式秘書，原来的秘書袁伟云调到关州市担任常务副市長后，陶任华现在还没确定新的秘書人选，目前这个是刚从办公厅秘書处选出来的，陶任华打算先用个把月看看再说，而对方因为对陶任华还不了解，所以不敢贸然进来汇报。 当然，这个是题外话，此刻曾永尚观察着陶任华的神色，又道，“陶書记，纪律工作永远都不能松懈，歇一歇放一放停一停的思维更是要不得，必须以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劲头坚定不移推动纪律工作往纵深推进。” 陶任华面无表情地听着曾永尚的话，心头有些无语，心说你这个纪律部门的负责人刚上任就要教我怎么做事？ 第3338章 寄托 曾永尚将陶任华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里突地反应过来，他这刚上任还没将思维转变过来，还以为是在委里边开会呢，这么跟陶任华说话明显是不合适的。 心里想着，曾永尚很快又道，“陶書记，我这人一向快言快语，如果有什么说不对的地方，还望您海涵。” 陶任华摆了摆手，“永尚同志，你说的没错，纪律工作永远不能有麻痹松懈的时候，我们要始终保持对违法乱纪行为的高压态势，警钟長鸣。” 曾永尚当即笑道，“今后在陶書记您的领导下，我相信咱们江东省的纪律工作一定会走上一个新台阶。” 陶任华扯了扯嘴角，神色有些不耐。 曾永尚见状，识趣地站起来，“陶書记，您先忙，我刚从办案驻地过来，还没来得及到单位去见新同事，我现在先去单位熟悉一下新同事。” 陶任华点头道，“嗯，那你先过去，回头我这边安排一个欢迎会，也让你和班子里的同事一起认识熟悉一下。” 陶任华说着话，亲自将曾永尚送到门口，秘書長范成立这会也过来在外边等着，看到曾永尚，范成立满脸笑容地跟曾永尚打了声招呼。 看着曾永尚离去，范成立跟着陶任华一起走进办公室。 示意范成立关上门后，陶任华恼火道，“马妍丽的事是怎么回事，怎么没人来跟我汇报？” 范成立解释道，“这事刚刚从相关部门反馈过来，刚才小张是要进来跟您汇报的，但因为曾永尚在，小张不敢贸然进来打扰。” 范成立口中的小张就是陶任华现在的新秘書，因为是范成立帮陶任华物色的，所以范成立对对方也是颇为维护。 陶任华听了没多说什么，拿出手机搜索了下新闻，气恼道，“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简直是丢尽干部的脸。” 范成立嘴角一抽，马妍丽这事确实是有点那啥了，也不知道这种照片怎么会流传出来的。 范成立并没打算为马妍丽说话，他跟对方没那个交情，马妍丽也没来拜过他的码头，这种时候他犯不着给自己多找事。 范成立并没有注意到陶任华在大声批评的同时，目光又往手机上多瞅了两眼。 陶任华接着叹了口气，“曾永尚这个纪律部门的负责人今天刚走马上任，关州市就又出了这种情况，难怪人家一口一个从严推进纪律整顿工作，愣是把我堵得哑口无言，看看这些破事，这让我拿什么去反驳人家？” 范成立道，“曾永尚这次看来是来者不善啊，一来就拿马妍丽这个事说事，这是刚来就想立威吗？” 陶任华冷哼一声，“这不能怪人家，谁让咱们的干部不争气，这个节骨眼非要往枪口上撞，给了人家借题发挥的理由。” 范成立瞄了陶任华一眼，“陶書记，您的意思是马妍丽这事要放手让曾永尚去处理？” 陶任华道，“不然呢？这本来就是纪律部门的职责范畴，难道还不让人家管了？” 范成立默默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其实他来陶任华办公室之前，林松原刚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帮马妍丽说几句好话，说是经初步了解，这是马妍丽夫妻之间闹了点小矛盾，马妍丽丈夫手机里的照片不知道怎么就流传了出去，照片里的男子是马妍丽的丈夫，范成立心想林松原说的如果是事实的话，那马妍丽这事就犯不着上纲上线，硬给人家往违纪上凑，只不过范成立刚刚虽然口头答应了林松原，但这会在权衡之后终归是没有替马妍丽说话，一来是因为陶任华的态度，其次，如果林松原确实没骗他，那回头纪律部门自然会落实清楚，他这会没必要多嘴。 且不说马妍丽今天以另类的方式出名了，此刻在关州市里边，作为当事人的马妍丽早就急得如热锅里的蚂蚁，正时刻關注着网上的舆情，恨不得新闻热度马上降下去，偏偏老百姓对这种事尤为八卦和感兴趣，新闻的扩散就跟病毒传播一样，连压都压不住，她已经接连给宣传部门和市局打了几个电话，并且还亲自去找了林松原一趟，让林松原也给宣传部门和市局下了指示，要全力控制舆情，她相信下面的人是不敢有半分敷衍的，现在还没能把舆情压下去，实在是新闻传播太快。 办公室里，马妍丽呆愣愣地坐着，今天这事发生得太突然，她知道的时候已经在网上传开了，起初她还有点不相信，以为谁在开玩笑，直至亲眼看了照片后，马妍丽才惊得手脚发凉，这个时候，马妍丽甚至都顾不上羞臊了，她现在满脑子想的是这件事会给她带来什么后果，权力对她而言如性命一般，她无法忍受失去权力的后果。 马妍丽发呆之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也许是走神的缘故，马妍丽被吓了一跳，看到来电显示后，马妍丽脸上闪过一丝愤怒，接起电话就吼道，“你个混蛋，又有什么事？” 电话是马妍丽的丈夫雷承明打来的，刚刚从网上看到照片后，马妍丽第一眼就认出那是丈夫拍的，因为照片里的场景她再熟悉不过，是在家里的卧室，甚至无需过多回忆，马妍丽就记起照片里发生的那一次的时间，是在前年的除夕。 那一晚，一家人聚在一起过年，多喝了几杯，被丈夫稍微一撩，马妍丽被弄出了兴致，就和丈夫一起了，她印象里记得丈夫当时拿出手机在拍，当时因为喝高了，再加上对方是自己的丈夫，马妍丽只是口头制止了一下，见对方没有停下，也就随对方去了，马妍丽不认为对方会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夫妻之间虽然平时各过各的，但终归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她马妍丽要是不好，丈夫连富家翁的日子都别想过，除非丈夫脑子进水了，否则对方不可能做啥对她不利的事。 今天看到这个照片流传出来，马妍丽恨不得将丈夫雷承明撕了，刚才第一时间打电话过去质问对方，丈夫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只是一个劲的说这事不是他干的，他也不知道是啥情况，马妍丽直觉丈夫有什么瞒着她，但她这个时候没工夫回去找对方算账，打算晚上回去收拾对方来着，这会看到丈夫打电话过来，马妍丽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电话对面，马妍丽的丈夫雷承明听着妻子尖锐的吼声，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在家里边本来就弱势，这次的事又是他引起的，他的心虚可想而知。 而就在刚刚，雷承明也搞清楚了此次事情的起源，照片就是从他抵押借钱的那个借贷公司的老总齐渊那流传出去的，这次雷承明从对方手里借了一千万，而已经没什么可抵押的他，用手里自己跟马妍丽办事时的照片抵押，并且信誓旦旦地同对方讲，回头就算他真还不上钱，有这些照片抵押，马妍丽也会帮他还这个钱，那借贷公司的老总虽然觉得雷承明不太靠谱，但照片却是货真价实的，有照片在手，日后真找上马妍丽，也不用怕马妍丽不认账。 基于这样的考虑，对方跟雷承明签了借贷合同，用雷承明手中的照片抵押，借了雷承明一千万，按说事情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也不会出啥事，毕竟借贷公司的老板也是希望雷承明最后能还上钱的，并且他还想通过雷承明去攀上马妍丽的关系，所以他没理由去主动搞事情。 事情坏就坏在借贷公司的老板回到家后，忍不住拿出雷承明跟马妍丽的那些照片欣赏，结果被家里读高中的臭小子撞见了，儿子也不知道马妍丽是啥身份，只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那种照片和小视频在欣赏，偷偷把照片和小视频转发到自己手机里，然后还带到学校去跟其他同学分享了，最终照片就以这种离奇的方式慢慢传开，又被好事者传到了网上…… 马妍丽绝想不到自己堂堂一个副書记会以这种滑稽的方式翻船，现在的她，除了能确定照片肯定是从丈夫那先传出去的外，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蒙在鼓里，可想而知，马妍丽如果当面从丈夫嘴里知道了真相，怕是恨不得将丈夫雷承明弄死，这混蛋竟拿着两人办事的照片去抵押借钱，以至于事情失控。 雷承明这会主动打给妻子马妍丽，很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道，“妍丽，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你先冷静点听我说，不要激动，这事主要赖我，但我绝对没有害你的想法，我是迫不得已，谁让你不肯帮我，我就……” 雷承明可怜巴巴地说着，现在他也只能先跟马妍丽装可怜，不过雷承明普一说完就赶紧将手机从耳朵上拿开一点，似乎已经预料到马妍丽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雷承明很快就听到马妍丽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隔着手机，雷承明都能感觉到自己耳膜快被震破了，对面的马妍丽不知道被气成了什么样。 第3339章 重点 马妍丽这会端的是气得浑身发抖，混账玩意，混账东西，雷承明这王八蛋简直不是人，拿他们的照片去抵押借钱，现在出了事还来她面前装可怜。 雷承明等马妍丽骂得差不多了，这才道，“妍丽，现在事情已经出了，不管你要怎么打我骂我，我都认了，但现在生气解决不了问题，现在的重点是要怎么把事情摆平，我有个想法，咱们将那齐渊抓起来，治他一个传播非法信息之罪，当然，咱们肯定要找好理由，就说他偷偷从我手机转了那些照片过去，然后……” 雷承明话没说完，就被马妍丽粗暴打断，“你个混蛋，别再给老娘出馊主意，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马妍丽不顾形象地爆粗口，说完一脸愤怒地挂了电话，她不知道丈夫到底是不是真心在为她着想，但这时候要是真按对方说的去做，反而有可能火上浇油。 将手机扔到桌上，马妍丽犹在盛怒中，胸脯剧烈起伏着，要不是这混账丈夫说出来，任她想破头也想不到会是这种情况。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妍丽深吸了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突地，马妍丽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雷承明这混账东西给她出的抓人的馊主意虽然不行，但似乎可以变通一下！ 马妍丽目光闪烁着，越想越觉得可行，立刻就又前往林松原办公室。 短短的走廊过道，马妍丽隐约能感受到走廊里碰到的工作人员在恭敬地喊她一声‘马書记’时，看着她的眼神饱含着莫名的意味，看得她脸上火辣辣的，但她这时候只能装着视而不见。 办公室里，林松原见马妍丽这么快又过来，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道，“妍丽，又有什么事？如果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帮你跟省里的领导解释，我刚已经给范秘書長打过电话了。” 马妍丽听到林松原这么说，心头一暖，感激道，“林書记，谢谢你。” 林松原摇头道，“谢我就不必了，我也不希望你有事嘛，咱们也是多年的老相识了。” 马妍丽点了点头，又道，“林書记，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能不能让委办以市里的名义发一个官方公告，对这个事件做一个解释，那些照片之所以会流传出去，是因为我丈夫的手机被人偷了，这才导致照片泄露，让大家不要传播扩散这样的信息，否则必要时要追究刑事责任。” 林松原听得一愣，深深看了马妍丽一眼，“妍丽，市里发这样的官方公告不妥吧？” 马妍丽瞪眼道，“林書记，这有什么不妥的？擅自传播这样的信息本来就是犯法的，难道不能追究刑事责任？” 林松原撇嘴道，“既然你都说到了追究刑事责任，那以市里的名义发公告就真的不妥，而且也不该是委办发，由市局发还差不多，你如果真要这么做，那你可以自个去跟市局的负责同志沟通一下，看他们发不发，我虽然不赞成，但你要是决定去做，我也不会反对。” 马妍丽闻言，气得牙根直痒痒，她刚才还打心眼里感激林松原，没想到林松原也不过是假惺惺。 林松原看到马妍丽的表情，无奈道，“妍丽，你要明白我的苦衷，处在我的位置上，不能拿市里的名义去给你背書，你要是能让市局发公告，我不拦着就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帮助了。” 马妍丽眉头紧拧，即便林松原不拦着，但若是没有林松原点头，市局在这个时候不一定会按她的吩咐去办。 林松原再次深深看了马妍丽一眼，“妍丽，你确定你丈夫的手机真的是被偷了吗？如果按你说的发那样的公告，最终能经得起细查吗？” 马妍丽一下沉默了，情急之下，她哪里能考虑那么周全，况且谁敢细查？ 林松原多少猜到了马妍丽的想法，道，“妍丽，不是我要给你泼冷水，而是你这个事发生得太不是时候，哪怕是早几天，可能也不至于这么糟糕，但现在刚好碰上省纪律部门一把手走马上任的时候，你说你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嘛，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对方正好拿你来祭旗立威？” 听了林松原这话，马妍丽脸色一白，“不……不会吧。” 林松原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反正我看省纪律部门新上任的曾永尚書记肯定是来者不善，你想想看，他可是之前负责调查沈万林、赵青正案子的案子负责人，如今上面任命他担任江东省的纪律部门一把手，这里边意味着什么你还看不明白吗？” 马妍丽呆愣无言，林松原这话击中了她内心最害怕也最不愿意去想的那个后果。 难道她马妍丽真的会那么倒霉？ 马妍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从林松原办公室里出来的，浑浑噩噩回到自己办公室，心情跌入了谷底。 新的省纪律部门一把手今天正式上任，马妍丽刚刚看到了组织人事文件，但因为被网上的舆情搞得焦头烂额，她无心去關注和细想这事，刚才经林松原一提醒，马妍丽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她这次有可能真的撞到枪口上了，如果说原来还有机会把事情压下，然后静等风波过去，舆情平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现在这个难度已是成倍上升。 在办公室里呆呆坐着，马妍丽听到秘書汇报说丈夫雷承明过来找自己，现在就在办公室门外时，一口血差点喷出来，立刻让秘書将丈夫叫进来。 雷承明平时基本不来市大院，有啥事他都是直接打马妍丽电话，今天不得已亲自跑过来，雷承明其实也是提心吊胆，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应该过来，一来是马妍丽现在肯定在气头上，吃了他的心都有，二来是他现在都成‘明星人物’了，别人看他的眼神连他自个都觉得有点受不了。 这个时候但凡是有点羞耻心的人，怕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藏起来，不应该再抛头露脸，但雷承明已经决定没脸没皮豁出去，反正脸皮不能当饭吃，现在更不是逃避的时候，而妻子马妍丽因为这事可能搞得官帽子都有点危险，雷承明不知道结局会往哪个方向发展，所以他现在想的是尽可能榨干马妍丽最后的价值。 雷承明一走进办公室，门就自动关上，看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时，雷承明愣了一下，接着就感觉到屁股上被人用力踹了一脚，回头一看，合着是马妍丽站在门后来着，顺手把门关上的同时，一脚踹向了他。 踹了一脚，马妍丽还不解气，接着朝雷承明挥了一巴掌过去，雷承明条件反射地想躲，只是瞬间的迟疑后，雷承明就站在原地不动，结结实实挨了马妍丽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在办公室里响起，马妍丽怔住，没想到雷承明竟然没躲，短暂的发愣后，马妍丽怒目而视，“你个混账，你以为挨一巴掌就能解我心头之气吗？” 雷承明陪着笑脸，“妍丽，你要不解气，那继续打。” 雷承明说着，主动把另一边脸凑了上去。 马妍丽气得无语，二话不说又扇了对方一巴掌，这才消了一些气，怒道，“你过来有什么事？没事赶紧给我滚！” 雷承明道，“妍丽，就是我刚在电话里给你出的主意，我真的觉得可行，咱们把齐渊抓了，就说他偷偷转发了我的手机照片……” 听着丈夫的话，马妍丽刚消了些许的气再次蹭蹭往上冒，气恼地又朝丈夫雷承明踹了过去，“你个混球，给我滚。” 雷承明讪讪道，“妍丽，你别激动嘛，这个办法难道不行吗？” 马妍丽冷冷注视着丈夫，“你一个劲地撺掇着我抓人，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雷承明干笑了一下，他的算盘其实再简单不过，想将自己从齐渊那抵押借的一千万平掉，这是雷承明不得已想出来的办法，因为眼下出了这种不可控的事，雷承明担心马妍丽的官位不保，而一旦马妍丽不能继续担任目前的领导职务，那他在外边的那些债主怕是得一窝蜂地找他要钱，雷承明压根还不起钱，其他人他可能暂时没办法，但刚刚找齐渊借的一千万是用照片抵押借的，现在出了事，他就动起了这一千万借款的主意，不想再还这笔钱，所以他想唆使马妍丽抓人，然后逼齐渊将借条拿出来，把借条撕了。 雷承明这么做，一方面是齐渊不配合，刚才第一时间知道出事后，他打电话过去质问齐渊，在知道事情的起因后，他就要求齐渊把这一千万借款给抹掉，谁让是齐渊惹出来的祸事，怪只能怪对方，对方必须承担后果，但齐渊不同意抹掉借款，气得雷承明直跳脚，对方不同意，妻子马妍丽又有可能官位不保，那他以后的结局可想而知。 因此，雷承明就动起了歪心思，想趁着妻子马妍丽现在还在位，将对方手中的权力最大限度地利用起来，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如今这句话可算是再形象不过，如果马妍丽真的不能扛过这一关，那他也算是榨干对方最后的价值了。 第3340章 意志 心里的这些算计，雷承明自是不可能老实交代，这会他只能哄着马妍丽，“妍丽，我是希望能帮你化解这次危机，照片确实是从齐渊那流传出去的，咱们抓他也不冤枉他嘛。” 马妍丽面无表情地盯着雷承明，“滚，马上给我滚，立刻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雷承明仍不愿意放弃，“妍丽，你何必……” 马妍丽咬着后槽牙，“滚！” 雷承明皱了皱眉头，瞅了瞅妻子马妍丽，心里忍不住靠了一声，这娘们现在真的是恨他入骨啊，但发生这种事又不是他愿意的，要是马妍丽之前同意帮他从银行贷款五千万，哪有现在这些破事。 失败的人总是这样，只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问题。 马妍丽见雷承明站着不动，再次咬牙，“你再不滚，信不信我先让人把你抓了？” 马妍丽说着，作势拿出手机要打电话，雷承明见状，生怕马妍丽来真的，赶紧道，“妍丽，我这就走，你先消消气，晚上等你回家咱们再详聊。” 雷承明说完就灰溜溜地离开了，马妍丽看着对方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混账玩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出馊主意。 重新将办公室门关上，马妍丽颓然走到沙发上坐下，现在把雷承明剁了也没用，当务之急是要先想想如何度过这次危机，反正按雷承明那混账说的抓人办法肯定是不行的，大概率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看来今晚得去黄原一趟。”枯坐许久，马妍丽轻声自语着，她决定今晚去找苏华新，这时候她必须尽快找上面的关系，林松原那边说是已经帮她跟省里的范秘書長打招呼了，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反正靠人不如靠己，现在她自己得把能用的关系都用上。 心里想着，马妍丽拿出手机，想先给苏华新打个电话，手指落到手机屏幕上，马妍丽犹豫起来，又把手机放下，算了，还是别打电话了，晚上直接过去，免得苏华新避而不见。 没给苏华新打电话，马妍丽转而给市局局長马进明打了过去，跟对方提了提发公告的事。 电话那头，马进明听到马妍丽要让市局发一个官方公告，当即有些迟疑，但因为马妍丽的身份，马进明也不敢直接拒绝，委婉地跟马妍丽表示要请示下林松原。 马妍丽一听，气哼哼地直接挂了电话，这时候果然谁都靠不住，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古人千百年来总结的经验就没错过。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马妍丽没有安排司机，而是独自开车前往黄原，到黄原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马妍丽将车开到苏华新经常去唱歌的会所那，而后才拿出手机给苏华新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只是下一刻就传来系统提示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听到这个声音，马妍丽心头一凉，这是苏华新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苏华新这是要急着跟她撇清关系吗？马妍丽一颗心如坠冰窖，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这才刚出点事呢……马妍丽脸色发白，没等她多想，手机叮咚一声响了一下，来短信了，马妍丽看到显示苏华新的名字时，神色一振，点开看了起来，短信就短短三个字：开会中。 看到这三个字，马妍丽如同刚溺水的人被捞出来一般，長出了一口气，苏华新看来不是故意不接她的电话，只要苏华新没有避而不见就好，马妍丽安慰着自己，精神振作了几分。 苏华新此时确实没有蒙骗马妍丽，此刻在省大院的小会议室里，正在开一场简单的欢迎会，欢迎的对象是新上任的纪律部门一把手曾永尚。 之所以是这个时间，是因为晚上正好在家的班子领导都有空，陶任华就提议利用晚饭后的时间碰个头，大家一起坐下来聊聊天，互相认识一下，也不用搞得太正式太严肃。 对于曾永尚的到来，与会的人心思各异，反正不管心里欢不欢迎，嘴上肯定是热烈欢迎的。 因为只是个欢迎会，陶任华也不想占用大家太多时间，正当陶任华打算早点结束让大家各自回去休息时，刚才还有说有笑谈论江东风土人情的曾永尚突然话锋一转，道，“陶書记，我看今晚班子领导成员来得挺齐的，都快赶上开班子会议了，正好今天涉及到关州市个别主要领导干部的舆情闹得沸沸扬扬，要不咱们顺便讨论研究下这事？” 陶任华听到曾永尚这话，脸色当即有些不大好看。 这是第二个林剑！ 陶任华脑海中刹那间闪过这个念头。 心里不满，陶任华脸上不动声色道，“永尚同志，这个时间是不是不大合适？晚上大家都还要回去休息，要讨论工作是不是等回头再另外安排个时间？” 曾永尚抬手看了看时间，笑道，“现在还不到八点，我想大家应该没那么早休息吧？” 曾永尚说完，一时没人回应，组织部長金清辉见状，生怕冷场，立刻笑道，“反正我个人是没那么早休息，现在人老了，好像睡眠时间都变短了，晚上睡得晚，早上又醒得早。” 曾永尚朝金清辉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对方站出来回应他，避免了他冷场尴尬。 吴惠文这时也紧接着道，“凑巧大家都坐在一起，讨论一下也无妨。” 吴惠文说完看了金清辉一眼，金清辉心领神会，微不可觉地冲吴惠文轻点了下头。 陶任华见吴惠文和金清辉都开口了，也不好再反对。 曾永尚接着道，“陶書记，今天的舆情闹得很大，影响很不好，一直到现在，关州市那边也没对外拿出一个正面的回应，任凭舆情发酵，这不是正确应对公共舆情的办法。” 陶任华听得嘴角一扯，关州市没有对外做出官方回应是没错，但要说任凭舆情发酵是不可能的，私底下肯定已经在忙着灭火。 陶任华没多说什么，看着曾永尚道，“永尚同志，那依你之见呢？” 曾永尚轻轻呼了口气，然后不紧不慢道，“发生这种事，还闹出这么大的影响，不管最后的调查结果是什么，马妍丽这个副書记首先得先停职，不能再让她干了，否则让群众怎么看待咱们？” 曾永尚说完，秘書長范成立犹豫了一下，出声说了一句，“曾書记，马妍丽这个事，我中午特地打电话跟关州市的林松原同志了解了一下，那照片里的男子是马妍丽的丈夫，这是人家夫妻间的闺房秘事，只是不知道这照片怎么就流传了出去，这也不能说马妍丽违纪嘛。” 听了范成立这话，曾永尚道，“成立同志，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说马妍丽违纪，我刚表达的意思是，闹出如此严重的舆情，而且还是影响这么坏的事，那马妍丽首先就不适合再继续担任主要领导职务，作为一名组织的干部，个人的私事可能不再仅仅是私事，而要考虑到会不会给组织带来影响，尤其是不好的影响，即便成立同志刚刚说的属实，那照片里的男子是马妍丽的丈夫，这是他们夫妻间的事，那也要严厉批评和处分，因为夫妻间的事造成这么大的舆情，给组织带来这么坏的影响，马妍丽难道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范成立讪笑道，“曾書记，我没说马妍丽没责任，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 曾永尚道，“成立同志，我没否认你说的是事实，我现在说的是咱们必须先回应公众关切，对外给出一个交代，这样才能让事件降温，平息舆情。” 曾永尚说完，又朝范成立看了看，补充了一句，“成立同志，我说的话只是就事论事讨论事情，没有任何针对你的意思，成立同志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范成立笑呵呵道，“都是为了工作，我理解。” 陶任华瞥了瞥曾永尚，“永尚同志，照你的意思，是先把马妍丽停职？” 曾永尚点头道，“嗯，我的意见是先停职，后续等调查清楚了，要不要进一步处理再说，如果确实没有涉嫌其他违纪，那就把她调到其他岗位吧，肯定是不能继续再让她担任主要领导职务了，影响太坏，更有损组织的威信。” 听了曾永尚这话，在场的人神色各异，一时都没有说话，在场的多数人都认为曾永尚新官上任想要拿马妍丽祭旗立威。不过话说回来，曾永尚的处理意见确实也是回应公众关切和平息舆情的必要之举，出了这种事，哪怕现在不立刻处理，也没人认为后面还能让马妍丽继续担任关州市的副書记，曾永尚的意见不过是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提前处理罢了，这多少能看出曾永尚跟之前的林剑一样，同样是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 对于曾永尚提出的处理意见，真正高兴的人恐怕非吴惠文莫属，不过吴惠文并没急着开口，毕竟人事上的事还是由组织部長金清辉先开个头较为合适，再者，陶任华还没表态。 第3341章 人情世故 吴惠文和金清辉这时候的注意力都在陶任华身上，陶任华看样子有些不耐烦，不时抬手看着时间，见没人说话，陶任华道，“大家如果都没意见，那就按永尚同志的意见办，先让马妍丽停职，尽快平息舆情。” 陶任华没有想要保马妍丽的意思，对方毕竟不是他提起来的人，他犯不着费那个劲，而曾永尚又是新官上任，他多少要给曾永尚一个面子，更何况这事的影响那么坏，委实也不适合再让马妍丽担任主要领导职务，撇开他对曾永尚的个人看法，他觉得曾永尚的处理意见是对的。 陶任华一表态，金清辉当即道，“让马妍丽同志停职我是赞同的，不过我还有个意见，既然马妍丽不再适合担任关州市副書记，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让乔梁同志兼任这副書记一职？乔梁同志在达关县的成绩有目共睹，让他担任副書记，反过来可以更进一步推动达关的发展。” 听到金清辉的话，陶任华眉头皱得老高，靠，他不过是同意了曾永尚先对马妍丽停职的意见，怎么金清辉就打蛇随棍上，要重用乔梁担任副書记了？ 还没等陶任华开口反对，吴惠文第一时间就附和道，“嗯，我同意清辉同志的提议，让乔梁同志担任关州市的副書记是合适的，这既是对他在达关所作出成绩的肯定和认可，也说明我们敢于提拔和重用有能力的年轻干部，可以起到激励和榜样作用。” 陶任华被吴惠文抢了话头，眉头皱得更厉害，目光在曾永尚、金清辉和吴惠文三人之间来回扫了扫，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三人该不会是一唱一和，互相配合，就在这等着他吧？ 神色微沉，陶任华很快又否定了这种可能，曾永尚初来乍到，应该不可能跟吴惠文、金清辉有太深的交集才对，倒是吴惠文和金清辉暗地里提前沟通好了有可能，毕竟两人之前都在班子会议上一起为乔梁说过话，金清辉就不用说了，跟廖谷锋有一定的关系，而吴惠文则是乔梁在江州时的老领导。 心念急转，陶任华道，“惠文同志，清辉同志，我们现在只是讨论先让马妍丽停职，还没到讨论新的副書记人选的时候，现在讨论这个为时尚早，而且也不适合在这种非正式的会议上讨论，这事就先不予探讨。” 陶任华虽然因为廖谷锋的关系不想进一步提拔重用乔梁，但他也不想自个站出来直接反对，所以他此刻的想法先把这事压下。 陶任华话音一落，苏华新就笑道，“陶書记，既然都决定停马妍丽的职了，那顺道讨论一下新的副書记人选也无不妥，而且我觉得惠文同志和清辉同志的意见挺好的，乔梁同志确实是个难得的年轻干才，对他进一步重用是应该的，正如同惠文同志刚刚所讲，这能对其他干部起到一个激励和榜样作用，说明我们组织是敢于提拔和重用年轻干部的，只要有能力，就不用怕被埋没。” 苏华新说这话时，眼底深处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本来他这次不打算掺和，也不想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为马妍丽说话，免得为自己惹一身嫌，但看到金清辉和吴惠文这么快就开始推荐乔梁接任副書记一职，苏华新突然计上心头，顺口出声附和，他自然不是真的想提拔重用乔梁，而是故意要给陶任华添堵，而且还能给吴惠文和金清辉卖个好，最后要是能让吴惠文、金清辉同陶任走到对立面，那就再好不过。 苏华新的出声附和让在场的领导班子成员都感到意外，也让陶任华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对方这么一搞，一下子就让他被架着不好下台了，苏华新和吴惠文作为班子里的二三把手，再加上金清辉这个组织部長都同意，那即便他是一把手，也要好好掂量一下。 看出陶任华的窘迫，秘書長范成立果断出声道，“陶書记，苏领导，吴書记，清辉部長，要研究讨论关州市副書记的人选，不应该是咱们自个闭门造车嘛，也得重点听一听关州市负责同志的意见不是，我认为应该先征求一下林松原同志的看法，然后咱们再来讨论这个副書记的人选，这样才更稳妥。” 范成立这话立刻就帮陶任华解了围，朝范成立投去一个满意的眼神，陶任华连连点头道，“成立同志说的很对，咱们研究讨论关州市副書记的人选，怎么能不事先征求林松原同志的意见呢，你们说是不是？” 陶任华说着，又特意看向金清辉，“清辉同志，你作为组织部長，觉得这事先征求一下林松原同志的意见有没有错？” 金清辉一下哑口无言，这个他还真没法反驳。 陶任华对于金清辉被他堵得没话说很是满意，复又看向吴惠文，“惠文同志，你觉得呢？” 吴惠文神色平静道，“我没意见，确实该征求一下林松原同志的意见。” 吴惠文没有反对，她也不好反对。 陶任华呵呵一笑，“那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回头先征求一下林松原同志的意见，后续再来讨论这个事。” 陶任华急着要宣布散会，而他先后征求了金清辉和吴惠文的意见，却唯独漏了苏华新，这是他有意为之，故意将苏华新给无视，这是对苏华新刚才举动的回击，对方既然要给他添堵，那他就要让对方难堪，来而不往非礼也，苏华新还当他陶任华是刚上任的时候呢。 陶任华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时间也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哎，好好的一个欢迎会，咋就变味了，讨论起人事来了。” 陶任华这话说出来，一旁的秘書長范成立不动声色看向新上任的纪律部门一把手曾永尚，暗道陶任华这最后一句话委实不该说，固然是逞了口舌之快，但这会让曾永尚难堪，他能理解陶任华想要回敬苏华新的想法，但没必要再多说后面这句，这很容易让曾永尚下不来台，毕竟刚刚马妍丽的事是曾永尚先挑起来的。 最主要的是陶任华这样的做法，会让人觉得格局小了，好在这会仔细观察了下曾永尚的脸色，对方看起来并不着恼，范成立暗自松了口气，心想曾永尚这个纪律部门新官上任，不管陶任华对曾永尚是什么看法，都应该把真实的想法藏在心里，而不应该有这种将曾永尚推向对立面的言行。 陶任华说完就慢悠悠地背着手离开，范成立亦步亦趋地跟上，经过曾永尚身边时，范成立还朝曾永尚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曾永尚微微一笑，给予回应。 曾永尚这会并没有因为陶任华最后这句话而有什么不满，昨天接到领导的电话，得知最终决定安排他担任江东省纪律部门负责人后，曾永尚昨晚就给林剑打了个电话，跟林剑取经，进一步了解江东省的情况，当然，主要也是了解江东省的人事，尤其是陶任华这个一把手，毕竟今后要在陶任华的领导下工作，如何跟陶任华相处和打交道尤为重要，所以通过林剑的口，曾永尚对陶任华早就有一个初步了解，知道陶任华本不是什么大气的人。 曾永尚此时的心思反而在苏华新、吴惠文、金清辉等人身上，刚刚那一幕，着实让曾永尚初来乍到就亲眼见识了省里边错综复杂的人际，虽然找林剑提前取过经，但有些事情终归还是要自己经历，而且林剑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地给他说清楚。 拿起桌上的笔和日记本，曾永尚快步离开，见苏华新朝他走过来，曾永尚微笑着冲对方点头致意了一下，却没有停住脚步的意思。 “永尚同志。”苏华新从后面喊道。 曾永尚闻言立刻停了下来，苏华新不出声，他可以假装不知道对方可能是要过来跟他寒暄，但对方喊了，他要是不停下来，那就是不礼貌和不尊重。 曾永尚刚才装着不知道苏华新可能是要找他，其实是他新来，不想过多掺和一些人和事。 苏华新笑眯眯地走过来，“永尚同志，我也要下楼，咱们一起。” 曾永尚不动声色地笑道，“好。” 两人一起往前走，因为有好几部电梯，大家都有意无意地错开，苏华新环视了身边一圈，见没其他人，这才笑道，“永尚同志，今天这个见面会别开生面啊，这次有关部门安排你来江东主持纪律部门的工作，我觉得很及时，也很有必要，就我个人而言，是举双手欢迎的，其他人我不敢多说，但我先代表自己表个态，我个人肯定是全力支持你的工作的。” 曾永尚点头道，“苏领导，谢谢您。” 苏华新笑道，“永尚同志，瞧你这话说的，都是一个班子的同志，说啥谢呢，以后你跟我相处久了就会知道，我苏华新绝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 曾永尚轻点着头，目光从苏华新脸上扫过，暗道苏华新这是在内涵谁呢？ 第3342章 提议 心里有所猜测，曾永尚脸上多了几分肃然之色，到地方工作，这人与人之间的弯弯绕绕怕是要比他想地更复杂。 苏华新和曾永尚一起下楼时，另一边，陶任华先行回了办公室，秘書長范成立随后跟了进来，陶任华转头看了范成立一眼，笑道，“成立，你刚刚的话很是及时，帮我解了围。” 范成立恭敬道，“陶書记，这是我该做的，要是我能反应再快点就好了。” 陶任华咂着嘴，“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谁也没想到苏华新那家伙会掺一腿。” 陶任华说着又看了范成立一眼，“成立，我记得林松原之前从市長提起来的时候，是你跟我推荐的吧？” 范成立连忙点头，“是的。” 陶任华淡然一笑，拍了拍范成立的肩膀，“回头研究副書记的人选，林松原的意见很重要，你要重点跟他沟通一下，这事就交给你了。” 范成立会意，点头道，“陶書记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陶任华满意地笑笑，旋即又拉下脸来，“曾永尚实在是太操蛋，我看他简直就是第二个林剑，今后怕是又有得头疼了。” 范成立欲言又止，心想曾永尚不管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林剑，对方新官上任之际，陶任华刚才表现出来的态度委实有点不智。 心里想归想，范成立也不敢多说什么，还轮不到他教陶任华做事的份。 陶任华和范成立在办公室里交谈着，另一边，吴惠文和金清辉各自离开会议室后，并没有再刻意碰头，而是通过电话交流，吴惠文主动给金清辉打了电话，道，“清辉部長，林松原之前提任書记，似乎是范秘書長帮他说的话，现在陶書记要求重点征询林松原的意见，看来这意思已经是再明白不过，是要借林松原的口来反对这件事。” 金清辉道，“回头我给林松原打个电话吧，跟他沟通一下这事。” 吴惠文道，“也好，我也一并给他打个电话，之前我在关州同林松原共事过，希望他能卖我几分薄面。” 金清辉笑道，“差点忘了惠文書记担任过关州的一把手，咦，惠文書记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在想，目前咱们省里边先后担任过三个地市一把手的，你好像是头一个嘛，时间再往前数，恐怕在江东的历史上也是独一份，这还真了不得。” 吴惠文笑道，“清辉部長，都是机缘巧合罢了，主要是组织的栽培。” 吴惠文自个说得满不在乎，金清辉却不那么认为，之前没怎么留意，现在仔细一想，金清辉不由对吴惠文的履历有些侧目，先后担任过关州、江州、黄原的一把手，尤其是江州和黄原还是省内最重要的两个经济中心，并且黄原还是省城，吴惠文这个履历简直是硬得不能再硬，照这个势头，吴惠文以后恐怕大概率是要往上走了。 不过这都是题外话，眼下谈论的是乔梁的事，金清辉道，“惠文書记，总之咱们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尽力帮乔梁争一争，如果确实事不可为，那也没办法，乔梁毕竟还年轻，将来不缺机会。” 吴惠文道，“嗯，先努力试试吧。” 金清辉下意识地点着头，从吴惠文说话的口气里，他依然能感受到吴惠文想推乔梁上位的强烈决心，这让他颇为意外吴惠文对乔梁的欣赏和器重，这次如果不是吴惠文先跟他打的招呼，他自个都没这么快想到要顺势推乔梁上位，按他的想法，乔梁确实不用急，但眼下既然马妍丽不争气，出了这种丑闻，顺势将乔梁推上去倒也合情合理。 两人又简单交流了几句，而后就结束了通话，吴惠文沉思片刻，拿起手机给林松原打了过去…… 此时，黄原市区一处靠近江边的公园外，马妍丽将车子开到了这里，约莫等了几分钟，另一辆车子在前边停下，车上的男子走下来，朝马妍丽的车子走过来。 走过来的男子正是苏华新，他开完会同曾永尚短暂寒暄了一下，看出曾永尚没有深入交谈的想法，也就很明智地点到为止，从办公楼里出来后，苏华新给马妍丽发了短信，让马妍丽到这边来。 坐进车里，苏华新立刻就感受到了香风扑面，脸颊被人亲了上来。 苏华新对马妍丽这一触即燃的热情有些无语，不过他也知道马妍丽是故意讨好他，微微推了一下对方，“妍丽，先说正事。” 马妍丽停下动作，眼巴巴地看着苏华新，神情有些紧张。 苏华新轻咳了一声，“妍丽，你这副書记怕是当不成了！” 听到苏华新的话，马妍丽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心里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碎，喃喃道，“苏领导，省里边已经决定了吗？” 苏华新道，“晚上是陶任华给纪律部门新上任的曾永尚开了个欢迎会，曾永尚就顺便提起了你的事，并且提议让你先停职，平息舆情，陶任华已经拍板同意了。” 马妍丽不甘道，“苏领导，难道真的没希望了？” 苏华新看了看马妍丽，不答反问，“妍丽，发生这么大的丑闻，造成如此严重的坏影响，你觉得你还适合呆在领导岗位上吗？” 马妍丽一下无言，人有时候不是不懂，而是不愿意去想，心里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苏华新继续道，“妍丽，你现在该想的不是你还能不能保住这副书记的职务，而是你能退到什么样的位置上去，是一竿子撸到底，还是继续保留现在的级别待遇，退到二线，这其中的差别可是很大的。” 马妍丽回过神来，可怜巴巴地看着苏华新，“苏领导，还请您多帮我说说话。” 苏华新道，“我要是不愿意帮你，那就不会过来跟你见面。” 苏华新说着，目光在马妍丽身上来回扫来扫去，脑海中闪过今天看到的那些马妍丽的照片，心头有些躁动起来，虽然早就尝过马妍丽的味道，但看照片又是另外一番别样的体验。 马妍丽可以说是从男人堆里摸爬滚打过来的，看到苏华新的眼神，马妍丽瞬间心领神会，再次主动朝苏华新靠了过去…… 省大院，秘书长范成立给林松原打完电话后，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准备回家，今晚被马妍丽这破事给耽搁了，搞得他这么晚还没能回去，这都已经九点多了他才忙完，刚刚跟林松原那一通电话更是聊了二十几分钟，除了将陶任华的意思传递给林松原，两人还聊了些别的，对于林松原试图为马妍丽说情的念头，范成立明确告诉对方不要白费功夫了，既不现实也不可能。 这会把办公桌的文件稍稍整理了下，范成立就要离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范成立嘴角扯了一下，又是楚恒那王八蛋打来的，刚刚他和林松原通话的时候，楚恒就打过来一次了，范成立故意不予理会，哪怕是刚才和林松原打完电话，他也故意不回对方的电话，反正楚恒真要有啥事肯定还会主动打过来，如果对方没啥事，那是最好不过，他现在委实不想听到楚恒的声音。 不过现在楚恒再次打过来，范成立也不好不接，平复了下情绪，范成立接起楚恒的电话。 “范秘书长，你很忙嘛，这么晚还在操劳公务？”电话那头，楚恒笑呵呵道。 “谈不上操劳，忙点杂事而已。”范成立淡淡回应道，脸上闪过一丝恼火，楚恒这混蛋对他是越来越不敬了，说话的口气还带着嘲讽。 “范秘书长，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是省里的领导，忙的肯定都是大事。”楚恒笑道。 “楚恒，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想你这么晚打过来不是跟我说风凉话的。”范成立沉声道。 “好吧，范秘书长时间宝贵，那我也不敢多耽误，我就直说了。”楚恒顿了顿，道，“范秘书，我听说今晚为曾永尚书记召开的欢迎会上，还意外讨论了人事安排，省里边有意任命乔梁担任关州市的副书记？” 范成立撇嘴道，“八字没一撇的事，谁说省里要任命乔梁担任关州市的副书记了？” 范成立回答楚恒的话时，脸色有些阴沉，特么的，楚恒总是能第一时间知道省里的会议内容，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委办有哪些眼线。 电话这边，楚恒紧接着道，“既然是八字没一撇的事，那就更好，范秘书长，我有个要求，坚决不能让乔梁当上关州市的副书记。” 范成立沉声道，“楚恒，你是在命令我吗？” 楚恒笑道，“是不是命令有那么重要吗？范秘书长何必那么敏感。” 范成立气得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虽然明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楚恒的要求，但楚恒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他心里边就是不爽。 楚恒没理会范成立的感受，又道，“范秘书长，虽然我知道陶书记也不大愿意让乔梁担任关州市的副书记，但乔梁在省里边的助力委实不少，我担心事情还是会有变数的，所以你一定要全力阻止此事。” 第3343章 冷峻 范成立冷声道，“你如果要阻止乔梁担任关州市的副书记，不是更应该找苏领导吗？你是苏领导的心腹爱将，你跟苏领导吹吹风，那不比找我更好？而且你既然对晚上的会议内容一清二楚，那你就该知道苏领导赞成并支持让乔梁担任关州市的副书记，这才是最大的变数，所以你应该去找苏领导，只要苏领导反对，那乔梁这事就坚决没戏，现在的主要症结反而是在苏领导身上。” 楚恒微微一笑，“苏领导有苏领导的考虑和权衡，我不好多说什么，但你不一样嘛，咱们的关系更亲密，你说是不是？” 范成立，“……” 范成立这会恨得牙根直痒痒，楚恒这混蛋绝对是故意这么刺激他的，对方显然自信地认为能够死死拿捏住他。 听范成立没吭声，楚恒似乎能想象到范成立咬牙切齿的样子，不过他没放在心上，范成立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这也是他敢在范成立面前表现出真实一面的缘故，所谓的谦逊务实低调那都是作秀给外人看的。 至于范成立说的让他去找苏华新，楚恒压根没有那个想法，他对苏华新是了解的，更清楚苏华新因为早前徐洪刚的事，对乔梁是极为不满的，所以在得知苏华新在会上表态支持乔梁担任关州市的副书记后，楚恒就将苏华新的心思猜了个大概，对方这么做是为了针对陶任华，并且还能顺带拉拢下吴惠文和金清辉，因此，楚恒不会那么不明智地去给苏华新添堵。 两人各自沉默着，心里也都有各自的盘算，少倾，范成立先开口道，“乔梁的事，我已经给林松原打过电话了，让林松原提一提反对意见，届时陶书记自然会拿这个做文章，顺理成章地将吴惠文和金清辉提名乔梁担任副书记的意见拦下，所以乔梁这次是不可能被提起来的，你大可以放宽心。” 楚恒强调道，“范秘书长，我要的是不能有任何意外，必须坚决阻止乔梁担任副书记，哪怕任何一丁点可能都不能有。” 范成立道，“我只能在我能力范围内做我能做的，你要我给你保证任何一丁点意外都不能有，这谁能给你保证？” 楚恒哼了一声，“范秘书长，那是你的事。” 范成立恼道，“我给不了你任何保证，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你要是还觉得不满，大不了去检举我。” 范成立说完，愤怒地直接挂了电话。 楚恒见范成立挂他电话，先是一愣，旋即笑起来，脾气不小嘛！ 楚恒并没有因此生气，范成立有脾气再正常不过。 其实对于今晚开会的经过以及大概内容，楚恒已经了如指掌，知道在陶任华不愿意提拔重用乔梁的情况下，范成立会按照陶任华的意志去落实执行此事，他给范成立打这个电话着实有些多余，但楚恒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每次一涉及到乔梁，楚恒多少会有些失态。 乔梁进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是楚恒最直观的感受，更让他产生了强烈的不安和危机感，这次要是再让乔梁顺利提上副书记，下一步乔梁是不是该当市长了？靠，他楚恒费尽心思、处心积虑做了那么多谋划，如今也才只是市长，到现在还没能继续往上跨出那一步，乔梁竟是快追上他了，凭什么乔梁能顺风顺水？ 所以楚恒现在要尽一切手段阻挡乔梁进步的步伐，甚至他因此在范成立面前有些失态，有可能会让范成立抓到他的一些马脚，但楚恒顾不得那么多，他自信只要捏住范成立弟弟的那些把柄，范成立就只能任他摆布。 长期以来的成功，让楚恒太过于自负，他从来没想过没有人能一直成功，老马都有失蹄的一天，更何况是人？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不走正道，早晚栽倒。 而此时，挂掉楚恒电话的范成立，脸上愤怒之余，却又多了几分玩味的神色，楚恒和乔梁的关系，越来越有意思了。范成立发觉自己之前查到的一些涉及到楚恒和乔梁的明面上的资料并不是那么准确。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范成立脑海中闪过这句话，眼里不时闪烁着精光，楚恒这家伙看起来并不好对付，他有预感，和楚恒斗可能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既然是长期，那他或许可以多做几手准备，比如，扶持楚恒的对手！ 次日上午，省里发文免去了马妍丽的关州市副书记兼组织部长一职，后续的处理，因为还没查清事实，也就没有在行文中提及。 达关县大院。 乔梁正在办公室里接电话，一旁，委办主任蔡铭海站在一旁，他亲自送了一份文件过来，因为乔梁在打电话，蔡铭海就先行在旁边等着。 电话是市卫生职业学院院长陶国群打过来的，陶国群从医科大那边的同事得知，今天上午，常务副市长袁伟云、市秘书长兼城州区书记莫建兵带队前往黄原医科大学进行交流考察，据说就是为了对接医科大分校区一事，既有市里相关部门的人，也有区里的人，队伍颇为庞大，一副要直接推进落实此事的架势。 陶国群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给乔梁打来了电话。 乔梁此刻听着陶国群告知自己的情况，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去，靠，袁伟云和莫建兵简直是操蛋，这是开始抢了。 同陶国群打完电话，乔梁目光阴郁，面对城州区横插一杠，他还真有些头疼，因为城州区现在是以市里的名义来运作这事，天然占据着优势。 蔡铭海刚刚多少听到了乔梁和陶国群的一些对话内容，眼下见乔梁打完电话后脸色不大好看，问道，“乔书记，是为了那医科大分校区一事？” 乔梁点头道，“今天袁伟云和莫建兵带队前往医科大了，以市里的名义对接这个事。” 蔡铭海跟着皱眉，“这分明是有些不讲道理了，明知道是咱们先争取，结果他们还这样横插一杠。” 乔梁撇了撇嘴，“现在莫建兵拉上袁伟云一起鼓捣这事，这才是真正的麻烦，袁伟云毕竟给陶书记当过秘书，能借陶书记的势，咱们要跟他比拼在省里边的人脉资源，还真拼不过对方，刚刚听陶院长说，今天市里一行前往医科大交流考察，省教育厅和卫健部门的二把手也都去陪同，应该是袁伟云使的劲。” 蔡铭海无语，“这阵仗搞得不小，这既是拉人来助威，又是在给医科大的领导层施压啊。” 乔梁沉着脸，“他能拉人助威，我们也可以，现在大家不过是在同一起跑线上，各显神通就是。” 蔡铭海闻言，看了看乔梁，迟疑了一下，道，“乔书记，我听说省里边有在讨论让您担任市里的副书记？” 乔梁摇了摇头，“八字没一撇呢，怎么这种事总是传得这么快。” 蔡铭海笑道，“组织人事调整毕竟是最能触动大家神经的，传得快也是正常，体制里边的人最关心的无非就是这个。” 乔梁挑了挑眉头，“老蔡，这事还没半点眉目，并且也不是省里边正式讨论，不要让县里的人四处议论和乱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自个以副书记的身份自居了。” 蔡铭海神色一肃，“乔书记，回头我交代一下办公室的人，不过嘴巴长在大家身上，这种事其实也管不住。” 乔梁咂咂嘴，“虽然管不住，但总要有个姿态。” 蔡铭海道，“乔书记，我倒是觉得可能是您作为当事人比较敏感，就我个人看法吧，我觉得县里的人是带着比较高兴的心情在议论这事，大家都盼着达关好，您一旦担任副书记，那意味着咱们县里在市里的话语权也会增大嘛，您也能从市一级层面帮县里协调和争取更多的政策和资源支持，别的不说，单单就医科大分校区这事，您要是担任了市里的副书记，咱们跟城州区竞争，那腰杆子也更硬不是。” 乔梁一下还真不好说啥，因为蔡铭海这话确实是没错，于公于私，他若能进一步担任市里的副书记，那对县里来说确实是大好事，他个人升官了，县里也能争取到更多的资源。不过乔梁也很清楚这事没那么容易，陶任华是最大的拦路虎，昨晚的会议上，陶任华明显是先把这事压下了。 沉默片刻，乔梁很快就道，“得了，咱们别妄议这事了，看上面怎么安排吧。” 蔡铭海听了也没再说什么，将手里需要给乔梁签字的文件拿起来。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临近傍晚，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的市一把手林松原，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一听到手机又响，林松原的脑袋都大了一圈，原因无他，从昨晚到今天，他接了太多电话，以至于这会听到手机响就头脑发胀。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林松原目光微微一凛，这个电话他还不能不接，因为打电话过来的人是吴惠文。 第3344章 直觉 昨晚吴惠文就已经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这会又打过来，林松原猜到还是为了乔梁的事，整理了一下情绪，林松原接起电话，脸上挤满笑容，“吴书记，您好。” 电话那头，吴惠文笑道，“松原同志，我现在在高速上，晚上六点左右会到关州，不知道松原同志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安排吃个晚饭？” 林松原听得嘴角一抽，心说你都在来的路上了，我还能拒绝不成？心里想着，林松原笑道，“吴书记，您能来关州是我们的荣幸，我想不仅是我，包括整个关州的老百姓都十分欢迎您回家看看。” 吴惠文笑道，“松原同志，你这一说，我不由怀念起在关州工作的那段岁月了，晚上过去还真得好好走走看看，不知道关州市区变化大不大。” 林松原笑道，“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反正肯定还是吴书记您记忆里的那个关州。” 吴惠文笑了笑，“松原同志，那就呆会见。” 林松原抬手看了看时间，吴惠文刚刚说六点左右会到，那这不都已经快下高速了嘛，林松原赶紧道，“吴书记，那呆会见。” 挂掉通话，林松原第一时间将秘书叫了进来，让对方抓紧去安排吃饭的饭店，吴惠文这个点才打过来，时间太赶了。 心里想归想，林松原突然又有些明悟，吴惠文给他搞这么一个突然袭击，明显是不想让他有拒绝的机会，这才会人都已经快下高速了才给他打电话，对方如果是专程为了乔梁的事过来，那乔梁的面子也太大了吧。 林松原一时有些狐疑，吴惠文对乔梁提拔的事这么上心，仅仅是因为乔梁是吴惠文曾经器重的得力干将？ 心里浮想联翩，林松原却是打死也没往男女方面的事想，毕竟在他看来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思索了一会，林松原也没空多想，吴惠文快到了，他现在就得动身去饭店了。 月朗星稀，晚上的达关，原本还天清气朗，突然就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九点多的时候，乔梁和常务副县长陈方阳，委办主任蔡铭海一起从夜市里吃完烧烤出来，漫步在街头。 看到天上飘起了小雨，乔梁笑道，“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这话还真一点不错，刚刚明明还天气好得很，这一转眼就突然要下雨了。” 陈方阳笑道，“严格来说，六月还没到，不过现在的天气确实是多变。” 乔梁神色莫名，“这善变的天气，其实就跟人心一样。” 陈方阳和蔡铭海面面相觑，不知道乔梁为何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乔梁其实只是突然有感而发，很快又笑道，“不知不觉，我来达关快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陈方阳闻言感同身受，“时间是真的快，这一年，变化不小。” 乔梁笑道，“现在的变化只是刚开始，今后的路还长着，我们依然任重而道远。” 陈方阳笑着附和，“确实是还任重道远，不过我觉得乔书记您上任这一年，已经干出了很大的的成绩，我相信这是很多县里的干部和老百姓都能切身感受到的。” 乔梁笑着指了指陈方阳，“方阳同志，你可不能给我戴高帽。” 陈方阳正色道，“乔书记，我说的是实话。” 陈方阳此刻的确是肺腑之言，他不知道其他人对乔梁如何评价，反正在他看来，乔梁是达关县这么多年来最接地气最务实的一个书记，当然，也可以再多加一个前缀，还是最年轻的书记。 就他们刚刚到的夜市，乔梁不知道亲自到了几次，跟普通路人一样逛逛吃吃，然后从中去挑缺点和不足，反馈给相关的管理部门，不断完善一些人性化的管理，也在合情合理的范围内，尽最大限度地帮夜市里的小摊贩减负，单单这一点就赢得了很多小摊贩真心实意的拥护。 两人说着话，乔梁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乔梁愣了一下，是吴惠文打来的。 乔梁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小乔，我在你们县里，刚下高速，在高速口往城区方向的一个公园门口。”乔梁一接起电话，就听到吴惠文的声音传过来。 一听吴惠文说的地方，乔梁立刻就知道是哪里，让他意外的是吴惠文竟不打招呼就过来了，顾不得多想，乔梁立刻就道，“吴姐，你在那等我，我马上过去。” 吴惠文笑道，“好，我等你。” 挂掉电话，乔梁顾不上和陈方阳、蔡铭海散步了，看向陈方阳和蔡铭海，“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 乔梁说着又看向陈方阳，“方阳同志，和医科大对接那研究生实践基地的事，你要抓紧落实。” 乔梁晚上忙完，拉上陈方阳一起出来吃烧烤放松，主要是想顺便督促一下陈方阳抓紧推进这事。 陈方阳郑重道，“乔书记您放心，这事我亲自在抓呢。” 乔梁点点头，没再多说啥，找司机魏浩云拿了车钥匙，自个开车过去。 吴惠文所说的公园，离城区不远，乔梁这边开车过去，十几分钟后就到了吴惠文说的地方。 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公园入口停车场的最角落位置，这个点因为已经没啥人，停车场更是空荡荡的，乔梁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乔梁的车子刚到，那辆黑色的轿车鸣了下喇叭。 乔梁当即会意，停在对方旁边，只见吴惠文按下车窗注视着他。 乔梁一边上了对方车子一边问道，“吴姐，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上了车，乔梁这才注意到车里只有吴惠文一人。 吴惠文笑答，“我今晚去了趟关州市区，这不，想着过来看看你。” 乔梁眨了眨眼，“吴姐你去市里了？” 吴惠文笑了笑，也没隐瞒乔梁，“我今晚是特地到关州来见林松原的，陶任华书记既然不太愿意提拔你，把事情往林松原身上推，那我就亲自过来见林松原一面，我想林松原总要给我个面子吧？” 听到吴惠文的话，乔梁登时怔住，吴惠文竟为了他担任副书记一事亲自跑到关州来见林松原，对方如今已经是省里的第三把手，身份尊贵，却为了他如此奔波，这份沉甸甸的情意他该如何去还？ 乔梁愣神时，吴惠文那双在黑暗里明亮异常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乔梁，身体不由慢慢朝乔梁靠近…… 天道是什么？ 这是吴惠文看了王阳明心学之后，经常在思考的问题。 水为什么向下流，树为什么向上生长？水和树为什么不反着来呢？没人能解释得清，这就是天道。 这是王阳明心学里的答案。 但天道真是如此吗？从心学的角度出发，一百个人心里，可能就有一百个天道，因为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吴惠文之前也经常思考这个问题，但她想不明白，想得越多，越是没有答案，因为人是一个十分复杂的矛盾结合体，今天这样，明天可能又要那样。 既然想不明白，那倒不如化繁为简，随性去做，忽然间，吴惠文好像悟了，想通透了，她有了自己的答案：遵循本心，从心所欲。 这是吴惠文自己悟了的道，所以她来了。 正如同她此刻在做的事，遵循着自己的本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晚上和林松原吃完晚饭后，吴惠文甚至没有过多纠结要不要过来达关，她想来，自然而然地就来了。 乔梁没想到吴惠文一碰面就如此主动，这让他感到意外，又有些发愣，眼神怔怔地看着车外的夜雨，在感到冲动的同时，心里又带着难言的复杂情绪。 窗外，飘落的雨滴拍打着车窗，犹如奏响了一曲交响乐……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惠文主动推开乔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吴姐，晚上住在这里吗？”乔梁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却又不由自主吞咽了一下喉咙。 吴惠文摇摇头，“不了，呆会就要回黄原。” 乔梁点点头，他知道吴惠文现在工作很忙，有时会在办公室加班到很晚，说不定今晚回到黄原后，还要到办公室去忙乎一阵。 吴惠文似笑非笑地看了乔梁一眼，“怎么？不想让我走？” 乔梁笑了一下，没说话，此时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吴惠文这话。 吴惠文也笑了一下，“明天我要带队去西北考察，是明早的航班，晚上不回去的话，万一明早耽误了就麻烦了。” 乔梁恍然，原来吴惠文明天一早要带队去西北考察。 乔梁下意识瞅了一眼前头的驾驶座，不知道吴惠文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还是有带司机，如果对方带了司机，那司机可能被吴惠文暂时支开了。 吴惠文注意到乔梁的举动，微微一笑，“我让司机下去走走透透气，这会估计正在公园里逛着。” 乔梁听到吴惠文带了司机，不由轻轻呼了口气，但随即心里又有些说不出原因的空落，他下意识想到，吴惠文的司机可能随时会回来。 吴惠文笑了笑，“小乔，来日方长。” 第3345章 授意 其实吴惠文有一点没有和乔梁说清楚，她那司机最起码的机灵劲还是有的，除非她打电话让对方回来，否则对方只会一直在公园里‘闲’逛，但吴惠文并不想在这么匆忙的时间里同乔梁行男女之事，她固然有生理需求，但她同乔梁在一起，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追求身体的享受。 乔梁同吴惠文对视着，他感觉眼前的吴惠文似乎还是那个吴惠文，但又好像有些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不知道。 这让乔梁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夜色中，吴惠文看不清乔梁的表情。 短暂的沉默后，乔梁道，“吴姐，你今晚是专程为了我的事来关州的？” 吴惠文笑道，“不然呢？” 乔梁一下不知道说啥，良久，乔梁道，“吴姐，你这让我怎么还你这份沉甸甸的情意。” 吴惠文轻声道，“小乔，你又何必执着拘泥于此，我帮你，那是随我的本心，如果是为了让你觉得欠了我的人情，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乔梁默默点头，“吴姐，我明白。” 吴惠文笑笑，抬手看了看时间，“我们聊会天，呆会你早点回去休息。” 乔梁闻言道，“吴姐，那要不你早点回黄原，你今晚这样来回奔波实在是太累了，早些回去。” 吴惠文笑道，“累的是司机，我要是觉得乏了，可以闭着眼睛休息，谈不上累。” 吴惠文说着又道，“刚刚同林松原吃饭，我再次提了你的事，林松原考虑之后，竟是直接答应了，当面跟我表态说会跟省组织部那边给你一个正面积极的评价，我想他不至于故意拿我开涮，如果他这边不搞什么幺蛾子，你这次提拔担任副书记一事，也许没多大问题，毕竟陶书记到时候也没啥理由反对。” 听了吴惠文这话，乔梁感到很意外，“吴姐，林松原真那么答应你了？” 吴惠文点头道，“没错，我想他应该没有胆子耍我，我之前在关州工作过，和林松原也共事了一段时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要么不敢答应，跟我打太极，若是答应了，他不敢出尔反尔，当然，人都是会变的，现在的他也是一把手了，和以前不一样，我也不敢保证自己对他的判断是不是准确。” 乔梁咂了下嘴，“就算林松原答应了，我觉得陶书记那边怕是还会找其他借口。” 吴惠文笑道，“小乔，这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了。” 乔梁听了，心想自己确实是有些失态了，毕竟是涉及到自己工作岗位的变动，他要说心里边不着紧是不可能的。 吴惠文轻拍了拍乔梁的手掌，道，“小乔，你以后的路还长着，现在这副书记的位置，对你来说不过是小小一道槛，就算这次没能跨过去，将来机会也还多得是，平常心对待就是。” 乔梁点头道，“吴姐你说得对，我应该多向你学习。” 吴惠文笑道，“你是安哲带出来的，家里又有廖领导这个岳父指点你，我可没啥能教你的。” 乔梁笑道，“吴姐，你这话不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有值得学习的不同的地方，不能那样比的。” 两人有说有笑地聊着，时间不知不觉也过得很快，乔梁明明才感觉才刚坐进车里一会，一眨眼却是已经过了半小时，因为已经十点多了，吴惠文还要回黄原，两人也没呆太久，吴惠文同乔梁告别后，让乔梁先行离去，而后打电话给司机，让司机回来。 夜，悄然而过。 次日，临近中午的时候，省组织部长金清辉从陶任华办公室离开后，陶任华第一时间将秘书长范成立叫了过来。 范成立一进门，就看到陶任华阴沉着一张脸，刚刚已经从陶任华临时秘书那知道金清辉刚走的范成立，看到陶任华的脸色后，心里边已然有谱。 陶任华看到范成立来了，当即就拍起桌子，“成立，林松原那边是怎么回事，他跟组织部那边到底是怎么反馈意见的？金清辉刚刚跟我说林松原对乔梁的评价很高，到底是金清辉在糊弄我，还是林松原跟你耍滑头？” 听到陶任华的话，范成立目光微微一闪，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金清辉刚才过来就是为了乔梁的事，而林松原同省组织部长那边的表态，他自然是清楚的，早上陶任华询问他这事时，他还跟陶任华说已经和同林松原打过招呼了，所以真正蒙在鼓里的其实是陶任华，因为他并没跟陶任华说实话。 范成立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会却是故意装糊涂，“陶书记，金部长真的说林松原给了乔梁十分积极正面的评价？” 陶任华冷着脸，“难不成还有假？总不至于是金清辉糊弄我。” 范成立纳闷道，“这还真是怪事，我明明跟林松原打招呼了，他也满口答应我说会委婉地跟省组织部那边表达反对意见，这家伙难道是故意骗我不成？” 范成立说着，脸上装出生气的样子，“陶书记，我这就给林松原打个电话，当面质问。” 范成立一边说一边当着陶任华的面拿出手机给林松原打了过去，并且还开了免提。 电话接通，林松原开口就质问道，“林松原同志，乔梁的事是怎么回事？刚刚组织部的金部长过来找陶书记沟通乔梁担任副书记一事，金部长亲口说你是赞成的。” 电话那头，林松原叫苦的声音传了过来，“范秘书长，我哪敢直接直接赞成哟，您之前都专程给我打过招呼了，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直接赞成，但我这也是难矣，您是不知道，吴惠文书记和金清辉部长都为了乔梁的事私下给我打了电话，昨晚，吴惠文书记更是亲自到了关州，和我当面谈乔梁的事，您说我这也很难拂了吴惠文书记的面子不是？所以在跟省组织部那边反馈时，我就勉强给了乔梁较为积极的评价，但我可没说支持乔梁担任副书记。” 范成立听到这话，不由看向陶任华，仿佛是在说原来林松原也是情有可原，吴惠文都亲自到关州了，难怪林松原会犯难。 听了林松原的一番话，陶任华脸色缓和了不少，眼睛微微眯起来，为了乔梁这事，吴惠文还亲自去了关州！ 范成立观察着陶任华的神色，同电话那头的林松原说了句回头再聊，旋即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范成立往陶任华跟前凑了凑，道，“陶书记，看来这事不能全怪林松原，如果真像他所说，吴惠文书记为了乔梁的事亲自去了关州，那林松原确实是很难办。” 陶任华此时气已经消了不少，道，“吴惠文对乔梁非同一般的重视啊。” 范成立连忙点头附和，“可不是嘛，她竟然为了乔梁提拔的事亲自跑了趟关州，就算乔梁是她的老部下，这也未免太上心了，也不知道两人是否有什么猫腻。” 陶任华深以为然地点头，“你说的没错。” 范成立眼珠子转动着，他此刻这么说无非是为了转移陶任华的注意力，自个倒是没有多想。见陶任华好像真的被自己带偏了，范成立趁势道，“陶书记，既然吴惠文书记和金部长都支持乔梁担任关州市的副书记，并且吴惠文书记还对此事如此上心，那不如索性给他们一个面子，毕竟前天晚上的欢迎会上您也看到了，苏领导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要在您和吴惠文书记、金部长之间制造对立，您犯不着为了区区一个乔梁跟吴惠文书记还有金部长闹得不愉快，一旦将两人推到苏华新那一边，那您现在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大好局面就有可能被破坏了。” 陶任华皱眉道，“难道就这么轻易将乔梁提起来？” 看出陶任华的不甘心，范成立道，“陶书记，无非是一个关州的副书记罢了，就算让乔梁当了又如何？您日后想收拾他，那还不是任您手拿把掐？在这江东省，您说了算，别说是让乔梁担任副书记，哪怕他当了市长，甚至是市书记，您要让他下来，那也是一句话的事。” 陶任华撇了撇嘴，“有那么容易就好了。” 范成立挠了挠头，他知道陶任华说的是实话，乔梁毕竟不是那种没有根脚的干部，别说是没理由了，哪怕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想收拾乔梁估计都没那么容易，否则陶任华不至于这么头疼，不过范成立既然要说动陶任华同意让乔梁担任关州市的副书记，那他自然要帮陶任华找好台阶，也要给陶任华找好理由。 对此，范成立心里早有盘算，也提前准备了说辞，很快又道，“陶书记，其实您有点把乔梁太当回事了，他现在就一个副厅，您在他面前是一座不可跨越的大山，只要他一天在您眼皮底下，您就有的是机会收拾他，没必要把他当盘菜，您如果这次将他提起来，会让人觉得您格局大，胸怀宽广，日后您再收拾他的时候，别人反倒不会怀疑您是公报私仇。” 第3346章 拭目以待 陶任华似笑非笑地看着范成立，“成立，你这么说，反过来的意思是说我格局小，气量狭小？” 范成立心里咯噔一下，靠，他还真没那个意思，但他刚刚那番话难免又让人那么认为，他还真是一时疏忽了。 范成立赶忙道，“陶书记，我万万没有那个意思，我跟您这么多年了，您应该了解我，我……” 陶任华摆摆手，打断范成立的话，“行了，我们之间就不用解释那么多了，我要是不信任你，就不会把你从南都省调过来。” 范成立松了口气，幸亏他跟了陶任华好多年，对方不会跟他较真这些小细节，否则刚才那句话就没法解释清楚。 范成立很快又道，“陶书记，我是觉得就目前省里的局面来说，您还是得给吴惠文书记和金部长一个面子，毕竟苏领导从您一上任的时候就跟您不大对付，甚至有点要架空您的意思，要是让他跟吴惠文书记和金部长拧成了一股绳，对您往后的工作不大有利。” 陶任华沉吟着，范成立的话显然有些说动他，他此刻没有再直接开口否决，就说明他已经在认真考虑这事。 范成立看到陶任华的反应，熟知陶任华性格的他，当即又加了把劲，“陶书记，关州作为咱们省内最小的地级市，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地市，一个副书记的位置无足轻重，今天您能让乔梁上去，明天您就能让他下来，不能因为他而影响了您在省里苦心经营的局面。” 陶任华咂着嘴，“这是吴惠文担任副书记后第一次争取的第一件事，还真不能不考虑给她面子。” 范成立点头道，“是啊，现在的她，毕竟跟之前在班子里的分量完全不一样了，您还真不能忽视她。” 陶任华道，“看来这次只能先便宜乔梁了，就让他当这个副书记吧，就像你说的，也让人知道我陶任华是大气量的。” 范成立笑道，“陶书记您一直都是有大格局大胸怀的人。” 陶任华有些意兴阑珊，从他调任江东到现在，总感觉自己做啥事都没办法彻底施展开手脚，问题到底出在哪呢？是上面对他不够信任，还是他顾虑太多，手段不够硬？ 陶任华一时有些走神，眼下乔梁这事固然让他有些烦心，但还不足以让他头疼，省纪律部门新上任曾永尚才是真正让他忧心的，他就怕来一个比林剑还难剃头的，之前林剑已经让他一个头两个大了，这要是曾永尚比林剑还难搞，到时还不知道得给他搞出多少事来。 陶任华最喜欢看到的是歌舞升平的大好局面，不喜欢有人搞事。 许是想到曾永尚的缘故，陶任华心念转动间，又想到了关州市的马妍丽，马妍丽的事，省纪律部门已经派人下去了解情况，陶任华懒得插手这种破事，曾永尚想折腾就让对方折腾去，只不过陶任华这时候没来由在脑袋里飘过马妍丽那些照片。 一旁的范成立不知道陶任华此时在想什么，见陶任华没说话，范成立小心地问了一句，“陶书记，那乔梁这事，就按吴惠文书记和金部长的意思去安排了？” 陶任华回过神来，挥挥手道，“就那么办吧。” 范成立目光一闪，眼底深处露出些许喜色，只是很快又消失不见。 从陶任华办公室离开后，范成立脸上不可抑制地露出笑意，事情终归是在他的暗中推动下，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林松原同省组织部那边的表态，其实是经过范成立暗中同意的，不过范成立做得极为小心，表面上装着替林松原着想，让林松原实在为难的话就跟组织部那边给乔梁一个较为积极的评价，也免得得罪吴惠文和金清辉，至于陶任华这边，他会帮对方搞定，正是有了他的许诺，林松原才敢跟组织部那样表态。 而昨晚林松原再次给他打电话，说是吴惠文为了乔梁的事亲自到关州找他面谈，范成立更是心头暗喜，吴惠文这么做，让他有了更大的信心说服陶任华，于是他信誓旦旦地跟林松原表示，吴惠文这么一搞，陶任华事后即便生气，也不会真的怪到他头上，给林松原彻底吃了一颗定心丸。 事实证明，一切跟他预料的差不多，以他对陶任华的了解，陶任华最终只会同意。 优柔寡断，该硬的时候不敢硬，范成立对陶任华的脾性拿捏得死死的。 林松原现在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范成立真实意图是想推乔梁上位。 范成立个人跟乔梁没啥私人恩怨和矛盾，所以在为了达到自己某种目的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就改变了立场，对陶任华所谓的忠诚，那是建立在没跟自己实际利益冲突的前提下。 乔梁担任关州市副书记一事，在陶任华点头同意的情况下，一切格外顺利，乔梁的任命很快就由省组织部在傍晚时分正式公布。 江州市。 在外面调研忙碌了一天的楚恒，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这则人事任命，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二话不说就拿出手机给范成立打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楚恒就劈头盖脸愤怒地质问道，“范秘书长，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为什么乔梁能顺利当上关州市的副书记，这就是你给我的结果？” 范成立一看到是楚恒来电，心里边就有了心理准备，这会淡淡地回应道，“楚市长，这事你不能怪我，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今天中午我都还在跟陶书记提反对意见，试图阻止乔梁担任关州市的副书记，但没能成功，不信你去问陶书记。” 楚恒听到这话差点吐血，靠，他有胆子跑到陶任华跟前去问吗？ 范成立听楚恒一下没了声音，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就是笃定楚恒没那个本事到陶任华面前去当面对证，所以敢跟楚恒这么说。 楚恒啊楚恒，你个混蛋，咱俩骑驴看唱本，看看最终谁被谁玩得团团转！ 范成立神色冷冽，越是对手反对的，他就越要支持，所以他要支持乔梁。 楚恒此刻被范成立一番话给憋得肺都要炸了，但偏偏又无从反驳。 好一会，楚恒才憋着火道，“范秘书长，希望你不要骗我。” 范成立口气平静道，“楚市长，我刚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找陶书记求证嘛，再者，你觉得我有骗你的必要吗？你也知道陶书记并不喜欢乔梁，我犯得着为了帮他而忤逆陶书记的意思？我跟乔梁有那个交情吗？” 范成立这话让楚恒一时哑口无言，他明明知道范成立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但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多疑症犯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范成立接着道，“楚市长，这事是陶书记点头同意的，我也没办法，你可能会奇怪陶书记明明不喜欢乔梁，为什么最后又会同意，这个我倒是可以给你解释，因为吴惠文书记和金清辉部长都先后为乔梁的事给林松原打了电话，昨天晚上，吴惠文书记更是亲自为这事去了一趟关州，跟林松原面谈。 林松原怕同时得罪吴惠文书记和金清辉部长，所以在省组织部那边给了乔梁较为积极的评价，这也让陶书记不好再反对此事，而且你应该清楚苏领导一直在和陶书记暗中较劲，这次的情况，陶书记最终不得不考虑吴惠文书记和金清辉部长的面子，他不想将吴惠文书记和金清辉部长推到对立面。” 听了范成立这话，楚恒眉头大皱，吴惠文为了乔梁的事亲自去了关州！这个信息他倒是刚掌握。 楚恒沉思间，就听范成立又道，“楚市长，这事的症结说到底还是在苏领导身上，要是你一开始听我的，直接去找苏领导，只要苏领导反对这事，那乔梁现在绝对当不上关州市的副书记，关键是你不听我的劝，不愿意去找苏领导，否则……” 楚恒听范成立现在把原因推到他头上来，不耐烦地打断道，“范秘书长，行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先这样吧，回头有什么事我会再找你。” 楚恒说完，恼火地挂掉了范成立的电话，他一直都是个高傲自负的人，从来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有啥错误，虽然范成立最后说的话有些道理，问题的症结可能真的出在苏华新的无心之举上，但他总不能去怪罪苏华新。 “希望范成立这家伙说的都是实话。”楚恒拿着手机，眉头紧拧着，他生性多疑，除了自己外谁都不信，尽管范成立刚刚的话听着都合情合理，但他心里边仍是在想，范成立刚刚那一连串的说辞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糊弄欺骗他，不过眼下木已成舟，组织部的任命也已经出来了，这时候把范成立痛骂一顿也没啥用，更何况对方也不是能让他随便骂的人，今后他要用对方的地方还多着，也不想做得太过。 楚恒习惯了威逼利诱别人，对他而言，如今不仅变得有些盲目自大，甚至已经是当局者迷、一叶障目。 第3347章 靠谱 楚恒觉得自己对范成立已经十分克制，却没想过自己的做法早就越过了红线，是会被人视为不死不休的对手的。 楚恒思索片刻后，也没心情多琢磨范成立，他突然间想到了海南的章梅，派人去海南有一段时间了，他也了解了一些情况，或许这时候可以再把章梅利用起来。 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楚恒心里的想法愈来愈强烈，章梅是装疯的，楚恒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他的人目前一直在海南暗中监视着章梅，之前他曾想过要不要去海南见一见章梅，但到现在都没付诸于行动，一来是因为工作忙碌，其次，更主要的原因是楚恒还没想好要如何对待章梅，所以他没决定要不要跟章梅见面，一旦见了面，捅破那层窗户纸，章梅也就知道他已经发现其装疯的事实，到时候他就得考虑事情后续要怎么处理，没办法再像现在这样放任对方不管。 确切地说，楚恒现在没有对章梅放任不管，只不过他的人只是在暗中盯着，没有露面，所以章梅一直蒙在鼓里。 “或许该去海南一趟了。”楚恒喃喃自语，乔梁进步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心里边已经感到不踏实，甚至有些恐惧，这让他不得不又将目光转到章梅身上。 乔梁重情义，这是乔梁的优点，也是其致命的弱点。 沉思许久，楚恒心里有了决定，不知不觉间，楚恒没来由又想到了吴惠文，眉头不自觉地又拧起来，吴惠文和乔梁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对方竟为了乔梁晋升的事如此上心，还亲自去了关州，难道仅仅是因为对乔梁赏识和器重？ 楚恒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想了许久，最终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特么的，有些事真是让人想不明白，难道真的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且不说楚恒因为乔梁成功提任关州市副书记一事而感到忧心忡忡甚至有些乱了方寸，作为当事人的乔梁，此时虽然谈不上喜上眉梢，但也可以说是心情愉悦，没人不愿意进步，这次升任副书记，对乔梁而言是又往前迈出了坚实的一步，而这距离他调到关州市则差不多接近过去了一年，从市班子领导成员之一到市副书记，乔梁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个晋升速度，说是坐升降机亦不为过。 晚上，县里的一处饭店，乔梁下班后就过来了这里，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委办主任蔡铭海，除了两人外，包厢里已有其他人，是常务副县长陈方阳，以及县纪律部门一把手孙永。 孙永这段时间在省党校学习，参加一个脱产学习班，培训对象主要是面向县处级干部，乔梁特地点名让孙永去参加学习，所以孙永这段时间很少在县里露面，县纪律部门的日常工作，除了由委里边的常务副主持外，孙永基本上都是遥控指挥。 这两天，孙永才刚结束培训回到达关，今天就碰到乔梁提拔的好消息，孙永立刻就张罗着晚上要给乔梁庆祝，乔梁却是顾虑影响，不想搞得太高调，让孙永定了饭店，然后叫上陈方阳和蔡铭海，四个人简单吃一顿饭就行了。 原本孙永是想将在江州的孔杰、耿直、庄家铭等人一起叫来的，却是被乔梁制止了，乔梁知道其他人工作也都忙，没必要为了自己晋升的事而特地让大家来回奔波，毕竟孙永一旦真的叫了，到时候万一跟人家工作上的事冲突，对方又不好推脱，那可就让人犯难了，何况要跟孔杰他们聚，可以等回头有空回江州再另外安排时间。 包厢里，孙永正和先行过来的陈方阳热聊，态度极为热情，孙永很清楚一点，陈方阳能被乔梁叫过来参加今晚的饭局，那说明对方已经被乔梁当成真正可以信赖的自己人，所以他对陈方阳的态度也跟之前不一样，言语间更为真诚。 乔梁和蔡铭海一到，孙永和陈方阳都站起来迎接，孙永开口笑道，“乔书记，今晚就咱们四个人，庆祝您高升的这顿晚宴会不会太冷清了？” 乔梁笑着指了指孙永，“你就别老想着折腾了，我看今晚不仅不冷清，还热闹得很，再说了，我不过是职务有些变动而已，工作不还是跟以往一样？没啥特别的。” 孙永笑道，“乔书记，那可不一样了，今后您是市里的第三把手，怎么能所跟之前一样呢。” 乔梁笑了笑，“反正都还是那样工作，没啥区别。当然了，我也不跟你们矫情，要说心里边不高兴是假的，不过在我看来，这次能更进一步担任市里的副书记，最大的意义是可以多帮县里边争取一些市里的资金和政策支持。” 陈方阳深以为然地点头，“乔书记这话说的没错，这次乔书记您一晋升，咱们县里的腰杆子立马就硬了，在乔书记您的带领下，我相信咱们达关接下来的腾飞才刚刚开始，我对今后的发展可是更有信心了。” 乔梁笑道，“众人拾柴火焰高，县里的发展，要靠大家群策群力，不是光靠我一个人就有用的，方阳同志，你不要夸大我个人的作用。” 陈方阳跟着笑，“乔书记，我觉得您有点自谦了，虽然您说的也没错，但一个好的领头羊能在某种程度上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您到达关一年来的成就，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乔梁笑着摇头，“得，这个话题赶紧打住，不然你们这马屁都要开始拍上了。” 乔梁言语间也不掩饰自己高兴的神色，毕竟是进步的大好事，他不至于虚伪地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姿态，这次能够提拔担任副书记，并且任命还这么快下来，乔梁说实话是感到意外的，他原本以为就算林松原那边没有从中作梗，陶任华也绝不会这么轻易点头，对方才是他此次提拔最大的拦路虎，没想到陶任华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或许是这次提拔太过于顺利，乔梁一度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几天的时间悄然而过。 这天早上，乔梁起来简单吃了个早餐后，就直接坐车出发准备到市里参加全市第二季度经济运行分析调度会。 车子刚从县宾馆开出去，乔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乔梁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吕倩打来的电话。 吕倩跟他煲电话粥都是选择在晚上比较晚的时候，大清早打过来很少见。 乔梁也没多想，直接就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吕倩高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亲爱的，我怀孕了。” 啊！乔梁闻听呆住，嘴巴半张，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瞬间萦绕在心间，他要当父亲了！ 虽然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但当真正听到吕倩怀孕时，乔梁心里仍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 电话那头，吕倩听到乔梁迟迟不吭声，娇嗔道，“死鬼，怎么不说话？” 乔梁回过神来，“我……我太高兴了。” 乔梁说着，急忙又追问道，“吕倩，你确定是怀孕了吗？” 吕倩感觉到乔梁兴奋的情绪，笑道，“我早上刚用试纸测的，显示怀孕了，这次月事已经推迟五六天了，早上我就想着测一测，没想到真有了。” 乔梁道，“试纸准吗？” 吕倩笑道，“正常是准的吧，我今天再去医院抽个血确定一下。” 乔梁连连点头，“好好，再去抽个血确定一下，这样比较踏实。” 吕倩笑道，“瞧把你紧张的。” 乔梁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担心白高兴一场嘛。” 吕倩道，“试纸的检测准确率还是很高的，正常是不会错。” 乔梁笑道，“那说明我的基因也强，瞧瞧，这个月初努力耕耘了一下，这就怀上了。” 吕倩笑骂道，“你就臭美吧你。” 玩笑归玩笑，吕倩又关心地问道，“吃早饭了吗？” 乔梁道，“吃完了，我正在去市里的路上，今天要去市里开个会。” 吕倩闻言道，“那先不打扰你了，等我抽完血了再告诉你结果。” 乔梁点头道，“好。” 挂掉电话，乔梁脸上依然掩饰不住高兴的神色，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人生就要进入新的角色了吗？ 因为知道吕倩怀孕的事，乔梁一路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到了市里后，乔梁的表情落在别人眼里，自然也能看出乔梁心情愉悦，其他人不明就里，只当这是乔梁提拔重用后的喜悦，因为这还是乔梁担任副书记后，参加的市里的第一个正式会议。 不过在乔梁任命下来的第二天，乔梁就来过市里一趟，跟林松原进行工作汇报，这也是乔梁向林松原做出的一个姿态，一方面是感谢林松原在自己这次提拔当中给予的积极正面的评价，另一方面也是间接跟林松原表态，自己是服从以林松原为班长的班子领导的。 不管林松原在自己这次提拔当中给予的帮助是不是真心的，乔梁都该做出这个姿态。 第3348章 意味 会议在林松原的主持下正式开始，在林松原例行性的慷慨激昂的一番演讲后，会议总算是进入了正题，今年上半年已经快过去，全市经济工作有好有坏，用好听的话讲是稳中有进，用不好听的话讲就是平平无奇。 事实上，关州市受限于自身的产业结构以及地域限制，在吸引外来投资上，一直都做得不太好，每年由省商务厅做出的全省利用外资正向激励考评榜单上，关州市都是雷打不动的全省倒数第一，而在外出务工人口排名中，关州市则是排名全省第一，一方面是产业招商没啥起色，一方面是人口大量外流，这已经成了关州市的常态，本就是全省最小的一个地市，却又是人口流出最大的一个市，摆在市里面前亟待解决的难题其实不少。 不过在市里召开的会议上，通常都是一片和谐的大好发展局面，很少有人愿意去自揭短处。 会议进行到最后，就在林松原准备进行总结点评时，常务副市长袁伟云突然道，“林书记，正好利用今天这个会议，我认为咱们可以再讨论下筹建大学城的事。” 林松原神色一顿，看向袁伟云笑道，“伟云同志，筹建大学城一事，是不是改天再召开专题会议讨论？” 袁伟云事先没有跟林松原通气，以至于林松原不知道袁伟云会突然在今天的经济工作会议上又提起这事，林松原此刻倒也不是不愿意支持袁伟云，而是这会快中午了，他呆会还有点个人私事，生怕呆会扯个没完没了，会议要延时很久，延误了他的私事。 袁伟云坚持道，“林书记，择日不如撞日，我觉得现在讨论也是可以的，正好让大家伙再统一一下共识嘛。” 林松原瞅了袁伟云一眼，笑呵呵地点头，“行，那咱们就再讨论下这事。” 看到林松原的反应，乔梁撇了下嘴，心说林松原倒是很给袁伟云面子。 袁伟云很快又道，“关于筹建大学城的事，我知道市里边有一些同志不太赞同，大家也都各自的理由，在此，我想说的是，咱们干工作不能老是墨守成规，胆子要大一点，步子可以迈得更大一点，刚刚咱们总结今年一季度的经济运行情况，其实情况并不是太好，只是大家都不愿意泼冷水，就我个人看来，咱们市里边当前急需谋划上马一批大项目大工程，以项目促发展，拉动内需，筹建大学城正当其时，市里边正需要这样一个标杆的大项目来带动片区发展。” 乔梁皱眉道，“伟云同志，关于你说的干工作要胆子大一点，步子迈得大一点，这一点我是十分赞同的，但这个大学城项目并不是咱们胆子大不大，步子迈得大不大的问题，而是不切实际。” 袁伟云看向乔梁，“乔梁同志，大学城都还没建呢，你为何就一口咬定不切实际呢？上一次会议，你说调研论证工作做得不扎实，时间太仓促，如今市里边已经重新委托第三方的专家团队进行项目调研论证，现在结果还没出来，乔梁同志凭主观臆断就轻易下结论，是不是太不严谨了？” 听到袁伟云对乔梁的称呼，与会众人都露出古怪的神色，乔梁如今已经是市里的副书记，袁伟云却还是那样称呼对方，明摆着就是对乔梁不尊重，又或者说，袁伟云就是故意的。 袁伟云将大家的反应都尽收眼底，继续道，“就咱们市里边筹建大学城一事，我跟省里边主要领导汇报过，并征询了领导的意见，领导对咱们市里的这个想法是支持的，并且给予了鼓励，表示咱们干工作要大胆一点，不要畏首畏尾，这也不敢那也不敢，那干脆啥事都不用干了。” 袁伟云这话一说，会议室里一下变得鸦雀无声，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袁伟云口中的主要领导怕是陶任华，如果真是陶任华这么说，那难道是陶任华变相表态支持关州市筹建大学城？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这要真是陶任华表态了，那还调研论证个屁，这大学城项目肯定是能通过，谁敢反对？ 袁伟云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眼底深处露出一丝得色，他说省里的主要领导，众人自然都会下意识地以为是陶任华，毕竟他之前是陶任华的秘书，但陶任华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又或者陶任华说的原话是不是这样，众人可就无从查证了。 此刻，即便是乔梁脸色也多了几分凝重，这要真的是陶任华想直接插手干预关州市工作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 就在关州市召开全市经济工作会议时，远在南边的海南某市，临近中午，一辆从江州飞过来的航班降落在机场，一名戴着墨镜的男子从机场里走了出来，外边，已经有人在等着接机。 男子出了机场后，便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离开。 车上，男子摘下墨镜，露出那张儒雅的面孔，正是江州市长楚恒。 楚恒翘着二郎腿，听着一旁的男子汇报章梅每天的行踪动态，一会，楚恒挑了挑眉头，抬手看了看时间，道，“这么说来，我们可以先去吃个饭，再慢慢蹲守嘛。” 一旁的男子点头道，“嗯，如果不想强行绑人的话，只能慢慢蹲守。” 楚恒挥挥手，“那就不要了，别搞出太大动静。” 男子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里终归不是江州，楚恒还是十分收敛的，毕竟不在自己地盘上，真要惹出点啥意外状况没那么容易摆平。 吃了个午饭，时间一晃到了傍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章梅，迈着轻快的步伐，沿着海滨公园边上的步栈道轻松地走着。 许是这条路走了太多遍了，每天都要经过，章梅并没有留心周围，约莫走了十几分钟后，章梅才陡然注意到后边似乎有两名男子一直跟着自己。 章梅不由起了疑心，脚步一顿，故意停了下来，紧接着，章梅看到那两名男子继续朝她靠近，目光还直直地盯着她，真的是冲着她来的。 章梅看着眼前逐渐靠近的两名陌生男子，眉头皱了起来，眼里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她此刻第一反应是碰到抢劫的了！ 正当章梅准备出声警告时，一辆黑色轿车在一旁缓缓停下，接着，一名男子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当章梅看到这名男子的刹那，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蹭蹭往后退了几步，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恐惧，震惊，害怕……种种不一而足的情绪瞬间充斥在章梅的脑海，尤其是看着楚恒面带笑容地朝自己走过来时，章梅更是感受到自己害怕的情绪已然到了极点，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 对，逃！章梅突然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想逃离现场，只是当她脚步一动，刚刚那两名紧跟着她的陌生男子，已成前后之势将她围住。 完了，连逃跑的路都被堵住了！章梅看着一前一后的两名陌生男子，突然间心生绝望。 这时，楚恒慢慢走到章梅跟前，笑容和煦地看着章梅，“章梅，你看见我跑什么呀？咱俩啥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 章梅恐惧地看着楚恒，说话连牙齿都在打架，“我……我……” 楚恒笑呵呵地伸出手，试图抚摸章梅的脸颊，“章梅，你怎么了你，怎么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是不是精神病还没好全呢？” 章梅蹭的一下往后退，“你……你别过来。” 章梅对楚恒的恐惧来自灵魂深处，此时楚恒的笑脸在她眼里就如同恶魔的微笑，尤其是楚恒那仿佛充满柔情的关心眼神，温和的声音，在她看来更像是个神经质的疯子。 看着章梅的反应，楚恒脸色逐渐冷了下来，“章梅，你可是把我骗得好惨，怎么，耍我很好玩是吗？从来都是我楚恒耍别人，没想到我却栽在你手上，过去几年，竟然被你耍得团团转。” 终日打雁，也有被雁啄的一天！ 这是楚恒在得知章梅是装疯后，心里的第一反应。 章梅能感觉到楚恒的怒气，害怕地解释着，“我……我之前是真的……后面才慢慢恢复的。” 楚恒神色一怒，“既然恢复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听着楚恒陡然提高的嗓门，章梅吓得又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次，章梅保持着沉默，她没能给楚恒什么解释，因为她后面确实是欺骗了楚恒。 楚恒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这里就在公园边上，来来往往还是有过路的人的，楚恒不想搞得太引人注目，看了下附近，楚恒淡淡道，“章梅，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章梅抬头小心地看了楚恒一眼，轻声道，“我家里还有事，我能不能先回去？” 楚恒看着章梅呵呵笑道，“章梅，我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久别重逢，不应该是一见如故吗？为什么你老是想躲着我？” 第3349章 演戏 章梅哑口无言，鬼才会跟楚恒一见如故，她恨不得离楚恒这神经病有多远就多远。 楚恒环视了周边一圈，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在车上最方便，不由道，“我们到车里聊一会。” 章梅一听，下意识的拒绝，“我不去。” 楚恒愣了一下，看着章梅的眼神多了些冷冽，曾几何时，眼前的女人任他予取予求，对他的话奉如圣旨，不敢有半分违逆，现在竟是敢出声拒绝了。 短暂的失神后，楚恒哑然失笑，是了，章梅已经不是之前的章梅，从对方恢复正常后却又处心积虑地瞒着他，说明章梅早就想脱离他的掌控了。 这里若是在江州，楚恒或许会让人将章梅强行带上车，不过这里毕竟不是，楚恒终归还是克制的，再次环视了周边一圈，指了指前边的长条形石凳，“这样吧，咱们去那里坐着聊一聊，你看如何？” 章梅看了过去，迟疑了一下，这次终于没再拒绝。 章梅知道自己没法一而再地拒绝，楚恒这次不远千里亲自找上门来，肯定是有什么目的，不可能让她这么离开，旁边又有两人盯着，她想跑也没办法跑。 章梅其实有那么一瞬冒出大声喊救命的念头，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她自己否决了，就算是喊了又能如何？楚恒现在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再者，就算她真能暂时摆脱楚恒，往后又该怎么办？楚恒既然知道了她是装疯的，那就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此时，章梅突然有些恨自己，是她自个太过于疏忽大意了，从江州到了海南后，虽然她继续以精神病患者的身份住在这边的精神病院里，但只是坚持了很短一段时间，在发觉压根没啥事后，就放松了警惕，白天呆在精神病院，晚上就回父母家里，再后来，章梅压根连精神病患者也不装了，她现在每天来精神病院，并不是来住院，而是来当义工的，在这里，有个医生喜欢上了她，她也对对方颇有好感，每天来精神病院当义工，心里隐隐也有一种想和对方多相处一会的想法。 从江州搬到海南挺长时间了，在今天之前，确切的说，直至此刻之前，章梅都觉得自己早前太过于紧张了，疑神疑鬼，说不定楚恒早就把她彻底忘了，但现在，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眼前的楚恒，彻底打碎了章梅心中的所有幻想，甚至对未来的一些憧憬和期待。 两人走向前边的石凳，楚恒先坐下后，章梅才紧挨着石凳的边缘坐下，和楚恒拉开距离。 看到章梅的样子，楚恒咧了下嘴，“章梅，你现在就对我这么反感？我记得以前你可是很崇拜我，还恨不得嫁给我的嘛，天天嚷着让我跟季虹离婚娶你。” 章梅沉默了一下，道，“过去的事不提了。” 楚恒瞥了瞥章梅，“看来你是想和过去彻底做切割了，你觉得可能吗？” 章梅豁然抬起头，看着楚恒，“你到底来找我干什么？我已经疯了一次，不想再疯第二次，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对你也没啥用处，我以往也为你做了不少事，你就让我下半辈子好好踏实过日子，好吗？” 章梅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她如今又有了喜欢的人，只想后半辈子踏踏实实过日子。 听着章梅的话，楚恒脸上露出讥笑的神色，“章梅啊章梅，你怎么这么幼稚呢，你自己都说了，你为我做了不少事，你都知道我一些秘密了，你说我能放过你吗？” 章梅面露惊恐，“关于你的事，我从没对任何人说过，哪怕是乔梁，我也一个字都没吐露过，你相信我，我知道轻重的，绝不会乱说话。” 楚恒直直地盯着章梅，他倒是愿意相信章梅不敢乱说话，对方如果跟乔梁说了啥，乔梁或许现在早就对他不利了，但乔梁并没什么动静，说明章梅没说过什么，否则他早就坐不住了。 被楚恒盯着，章梅又连连保证道，“真的，我没骗你，我也不敢骗你，我跟你保证，我没说过你的任何事。” 楚恒呵呵笑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有说过不相信你吗？” 章梅神情一松，再次哀求道，“那你放过我好不好？你就当世界上没我这个人。” 楚恒盯着章梅看了许久，突地一笑，“也不是不行，但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章梅怔住，“什么条件？” 楚恒道，“把乔梁搞倒，让他身败名裂。” 章梅呆呆地不知道说啥，怕什么来什么，楚恒来找她，她一方面怕楚恒是不是要来灭她的口，另一方面又在想，楚恒是不是又要利用她去做什么事，而第一个念头在刚刚逐渐平静下来后，已经被她自个先排除了，因为楚恒如果真要灭口，绝不会亲自出现的，她对楚恒太了解了，这混蛋无比阴险狡猾，绝不会亲自沾这种脏事，那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而她之前就是被楚恒用来控制和对付乔梁的，楚恒如果又想利用她做什么，大概率还是跟乔梁有关。 果然，真被她猜中了！ 见章梅没有回应，楚恒皱眉道，“怎么，你不愿意？” 章梅喃喃道，“这事我真的帮不了你，我和乔梁早都离婚了，他对我早就没什么感情，我还怎么接近他？况且他已经又结婚了。” 楚恒看着章梅，“你人在海南，却连他又结婚了都知道，看来你俩还一直保持着联系嘛。” 楚恒说这话时，眼神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他知道乔梁重情义，对方跟章梅联系，说明还是对章梅念着旧情的，这个‘情’也许已经不是什么感情爱情，而是朋友间的关心之情，但不管是什么情，他对乔梁的判断都是正确的，乔梁这人太善良，对好人来说，这是优点，但在他眼里，这是乔梁最致命的缺点。 成大事者，决不能心慈手软！ 章梅怔了怔，自知失言的她，赶紧又道，“我们也没怎么联系了，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他偶尔会打个电话来问候一下，我们现在就跟普通朋友差不多。” 楚恒道，“你说这么多，就是不想帮我这个忙，是吗？” 章梅哀求道，“放过我好吗？我真的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了，我下半辈子想当个好女人。” 楚恒好笑地看着章梅，这娘们疯了一场后，精神觉醒了？ 楚恒很快就笑道，“章梅，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听我的，千万别当好人，那样你会吃亏的。” 章梅没吭声，明显不想回答楚恒这句话，她知道楚恒从骨子里坏透了，和楚恒争论这个是没意义的。 楚恒见章梅沉默，没多少耐心的他，声音渐冷，“章梅，我的耐心有限，成不成你给我句痛快话。” 章梅小心翼翼地看着楚恒，壮着胆子道，“我真帮不了你这个忙。” 楚恒幽幽道，“章梅，你要是不帮我的话，偏偏今天咱俩又见面了，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你？” 章梅身子一颤，“你想怎么样？” 楚恒道，“既然我已经知道你是装疯的，你又知道我过往的不少事，如今你胳膊肘子拐向乔梁，你说我会对你怎么样？” 章梅脸色瞬间又变得煞白，她太了解楚恒了，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她如果敢拒绝，对方或许真敢让她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发愣片刻，章梅看向楚恒，试图劝说对方，“你何必一直跟乔梁过不去，他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而且一直都把你当成敬重的好大哥看待，你这样对他是为什么？” 听到章梅这话，楚恒有刹那的恍惚，是啊，为什么？从什么时候起，他从原本只是想控制、利用乔梁的念头，变成了视乔梁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心要除之而后快。 或许，是乔梁往上爬得越来越快，已经渐渐要逼近他的位置，内心深处的嫉妒、羡慕，以及由此产生的危机感，让他彻底容不下乔梁，如果说，早前他还有同时存在打压和利用乔梁的想法，那么现在，他就只剩下除掉乔梁的念头。 沉默许久，楚恒仿若自言自语道，“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呢？如果每个问题都有答案，那人就没有那么多烦恼和忧愁了。” 章梅道，“乔梁没想过要害你，你又何必非要置他于死地？” 楚恒呵呵笑道，“你怎么知道乔梁不会害我？你说我对他做的事若是都让他知道了，他想杀我的心是不是比我想杀他的心更强呢？” 章梅道，“只要没人说，乔梁就不会知道。” 章梅说着，又像是发誓一般做着保证，“你放心，我这绝不会透露只言片语的，我发誓。” 楚恒面无表情，就算章梅不说，乔梁会永远蒙在鼓里吗？楚恒脑海里闪过季虹的身影，季虹能跑出国外，无疑是乔梁和吕倩在暗中协助，虽然他将季虹囚禁的那一段时间，季虹看似精神也出了问题，但看看现在的章梅，楚恒怀疑季虹是不是也是装出来的。 第3350章 掌控 退一步讲，即便季虹是真的精神出了问题，但更早之前，季虹长期消失的那段时间里，明显跟乔梁保持着联系，楚恒怀疑季虹是否跟乔梁说了些什么。 总之，不管季虹有没有跟乔梁说什么，从乔梁帮助季虹逃脱一事来看，乔梁对他肯定已经心怀戒备，对方现在无非是在跟他虚与委蛇罢了。 心里闪过诸多念头，楚恒越想越是烦躁，盯着章梅的眼神多了几分杀气，“章梅，回答我，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 章梅吓得一哆嗦，楚恒言语间的杀气，她仿佛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心里的犹豫和抗拒，让她一时又沉默起来。 楚恒不耐烦道，“我让你回答呢，你哑巴了吗？” 章梅心生恐惧，但她真的不想再过那种被楚恒摆布的日子，内心深处的良知更是让她不想再去害乔梁，她在江州精神病院装疯的那段时间，乔梁的所做所为她都看在眼里，哪怕她之前伤害了乔梁，乔梁却依旧不计前嫌地关心她和照顾她，反观楚恒，则是一味地只想着控制她、操纵她，孰好孰坏，她就算是根木头，也该醒悟了。 更何况经历了之前那一次发疯，对她来说就像是一次精神的洗涤和重生，让她看透和明悟了许多事，而到了海南这边后，同父母生活在一起，父母更是念叨乔梁的好，那一句句话听在章梅耳里，又岂能对章梅没有触动？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章梅又不是良心被狗吃了，现在她又如何能再干出害乔梁的事来？ 看着章梅的样子，楚恒眯着眼道，“章梅，你要清楚，你并不是只有一个人活着，听说你现在是和你爸妈生活在一起？” 章梅豁然抬头，死死盯住楚恒，“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准伤害我爸妈。” 楚恒指了指章梅，又指了指自己，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你说你警告我？” 楚恒这话就像是笑着说出来一般，却是让章梅瞬间鼓起的勇气消失殆尽，她不知道自己刚才哪来的勇气去警告楚恒，但她很清楚自己斗不过楚恒，脸上转而又变成了哀求的神色，“我求求你，放过我，也别伤害我爸妈，好吗？” 楚恒淡漠道，“我说过了，只要你帮我干了这最后一件事，我从今往后再也不找你了，放你自由。” 章梅无言，楚恒拿她的父母做威胁，这让她不敢再轻易说出拒绝的话来。 良久，章梅艰难地开口，“你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吗？” 楚恒脸上有了笑容，章梅不再拒绝，那就说明对方的态度松动了，不过他不可能给予章梅太多的时间考虑，思虑片刻，楚恒道，“章梅，我明天的飞机回江州，这样吧，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我走之前，我要听到你的回复。” 章梅张了张口，想说时间太短了，但一看楚恒的眼神，只能又把话咽回肚子里。 楚恒抬手看了看时间，微微一笑，“得咧，正事谈完了，咱们今晚可以放松地一起吃个晚饭，你觉得如何？” 章梅身子一颤，抗拒道，“楚恒，我家里有点事，我得先回去。” 楚恒深深看了章梅一眼，“行吧，你现在既然这么嫌弃跟我在一起，那就算了。” 楚恒说完，又道，“把你手机拿出来。” 章梅疑惑地看了楚恒一眼，见楚恒脸上满是不容置疑的神色，只好照做。 楚恒继续道，“把屏幕解锁打开。” 章梅犹豫了一下，将手机解锁。 楚恒这才将手机拿了过来，他也不避讳章梅，滑动着章梅的手机屏幕，找到录音功能后才停下，打开检查起来。 看到楚恒的举动，章梅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楚恒是想检查她有没有录音，对方的谨慎多疑让她彻底无语，道，“你有必要这样吗？刚刚咱们就一直保持着这么近的距离，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眼皮底下，我动都没动过手机一下，你觉得我有机会瞒着你做啥小动作吗？” 楚恒淡淡地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章梅没再说话，心里却是蒙上了一层阴影，楚恒还是这样小心多疑。 关州。 乔梁今晚留在市里吃饭，中午开完会后，他并没有立刻回县里，而是以市副书记的身份在市里参加了一些活动，如今兼任副书记的他，虽然工作重心和绝大多数的时间都还是在县里，但也要分出一些精力处理一些市里的工作。 下午忙完已经五点多，乔梁没急着回去，同丁晓云约了一起吃晚饭。 两人就近在市大院附近的一家饭店定了个包厢，乔梁先行过来，约莫过了几分钟，丁晓云也到了。 丁晓云一坐下就道，“刚刚临下班前，袁伟云过来找了我一趟，大谈特谈建大学城的好处，并且表示他能从省里边争取到一些资金支持。” 乔梁一听丁晓云说这个，不由道，“今天上午的会议上，袁伟云说省里的主要领导鼓励咱们干工作要大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陶书记变相表态支持咱们关州市筹建大学城。” 丁晓云道，“这个事我下午认真琢磨了一下，其实只要陶书记没有公开表态，咱们完全可以当不知道，毕竟那都是袁伟云的一面之词，陶书记有没有说过那样的话，谁又知道呢？不能因为袁伟云给陶书记当过秘书，就把他说的省里的主要领导等同于陶书记，是不是？” 乔梁点点头，“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不过我现在担心的是袁伟云这个态度彰显了他想要强力推进这个大学城项目的决心，而林松原书记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出于讨好陶书记的心思，基本不会反对袁伟云的想法，只会任其折腾。” 丁晓云道，“乔梁，我突然在想，建这个大学城，是否也不一定就弊大于利？” 乔梁意外地看着丁晓云，“晓云，你这是被袁伟云说服了？” 丁晓云苦笑道，“袁伟云确实找了很多理由来说服我，我不知道他有多少私心在里面，但有一点我是赞成的，市里的确需要谋划一批大项目来带动发展，大学城这个项目足够大。” 丁晓云的态度转变出乎乔梁的意料，不过他相信丁晓云并不是因为支持袁伟云，对方恐怕是因为想出政绩才会有这样的念头。 沉思片刻，乔梁道，“晓云，市里急需一批大项目带动发展，这一点我是认同的，今天的会议上，我也同意袁伟云的这个观点，但我们需要正视的一点是，我们谋划的项目必须立足实际，而不是单纯为了快速出政绩而搞门面工程，否则最后可能会造就一摊子烂尾工程，浪费的是老百姓的纳税钱。” 丁晓云为之沉默，乔梁说的有道理，但袁伟云说的也不全是错，只不过她没有发现的是，她因为威望不足，在市里边有很多人不服她这个市长，以至于她的心态多多少少有些失衡，现在有些急于想做出政绩。 短暂的沉默后，丁晓云怕乔梁误会，赶紧说了一句，“乔梁，你可别误解，关于医科大的分校区，我是支持你们达关县的，但我不好公开发声。” 乔梁点头笑道，“晓云，我明白，你不用刻意解释，就咱俩这关系，我还能不理解你？” 乔梁说完，脸色又认真起来，“晓云，你当这个市长到现在，是不是感受到很大的压力？” 丁晓云愣住，仔细想着乔梁的话，不禁扪心自问，她是不是有点急躁了？ 看到丁晓云沉默，乔梁再次道，“晓云，工作不能操之过急，我知道你可能压力有点大，但越是着急的时候越要保持平常心。” 丁晓云点点头，“嗯，我会注意的。” 两人说着话时，市里边的另一处高档会所，袁伟云正在参加一场饭局，最年轻的他，被簇拥着坐在了主位上，袁伟云假装推辞一下后，也就心安理得地在主位坐下，脸上挂满了笑容。 可以坐十二人的大圆桌，此刻就坐着四个人，除了袁伟云外，还有市班子里分管市局的书记萧远程，市秘书长莫建兵，以及范成立的弟弟范成业。 袁伟云刚刚本来是想让范成业坐主位的，但范成业却是推辞不坐，让袁伟云坐，袁伟云觉得自己确实也有资格坐这个主位，和范成业假意推让一番，也就当仁不让地坐下。 在袁伟云眼里，范成业毕竟不是范成立，对方连体制里的人都不是，而他看在范成立的面子上，已经给予范成业足够的尊重，对方把这个主位让出来，在袁伟云看来反倒是知情识趣，至于市里边的莫建兵和萧远程，则压根没怎么被袁伟云放在心上。 人的心态无疑都是随着屁股下的位置而变化的，从服务型的秘书到位居领导岗位的常务副市长一职，袁伟云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官威。 晚上原本只是范成业请袁伟云吃饭，主要是为了市里有意筹建的大学城项目，袁伟云清楚范成业的目的，就将莫建兵一起叫了过来。 第3351章 事到如今 至于萧远程，他和范成业如今可以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但凡是范成业在关州的时候，萧远程都会陪同一起，因此，晚上由范成业张罗的这个饭局，萧远程自然而然在场。 觥筹交错间，几杯酒下肚后，范成业笑道，“袁市长，我一朋友是搞工程项目的，对于市里要筹建这个大学城项目，他十分感兴趣，到时候还希望袁市长照顾一二。” 袁伟云笑呵呵地看了范成业一眼，到底是范成业自己想染指这个大学城项目，还是真有那么一个‘朋友’存在，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袁伟云不愿意亲自过手这事，所以他将莫建兵一起叫过来，于是道，“范总，这个大学城到时候即便是立项了，也是以区里为建设主体，回头你把你那个朋友引荐给莫秘书长，莫秘书长同时还是城州区的书记，他说话比我更管用。” 袁伟云说着看向莫建兵，笑道，“莫秘书长，范总的朋友就是咱们的朋友，你可要多多支持。” 莫建兵笑着点头，“那是自然。” 袁伟云此时的表现不禁让范成业多看了对方一眼，他还纳闷袁伟云晚上为啥要将莫建兵一起叫过来，合着是在这等着呢，这还真让他忍不住对袁伟云高看了几分，他还以为对方这么个小年轻，又刚到下面地市工作，而且一下来就担任常务副市长，很容易就飘了，稍微捧一捧就能让对方找不着北，没想到人家猴精猴精的。 对于市里打算筹建大学城项目一事，范成业一听到消息后就跟鲨鱼闻到了血腥味儿一样，第一时间就将这个大项目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直接就打电话给了林松原，林松原接了他的电话后，一方面跟他表示这个项目还八字没一撇，一方面又让他要跟袁伟云联系，对方怎么说也是大学城筹建指挥部的负责人，最终要是真能立项的话，范成业想染指这个大学城项目，那肯定要跟袁伟云打招呼。 林松原这么一说，原本没打算直接找袁伟云的范成业，也就给袁伟云打了电话，大概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后，又张罗了今晚这个饭局。 此刻袁伟云的表现，着实让范成业高看一眼。 范成业心里想着的同时，袁伟云接着又开口道，“范总，正如同我之前在电话里同你说的，这个大学城项目啊，现在还没立项呢，所以我还是要泼一泼冷水，指不定最后就黄了。” 范成业笑道，“要是别人不好说，但这事是由袁市长推动的，我相信没有袁市长做不成的事。” 袁伟云苦笑，“范总，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范成业笑道，“我是对袁市长的能力充满信心，放眼整个江东省的年轻干部，哪一个的能力比得上你袁市长？” 袁伟云错愕了一下，虽然知道范成业是故意给他戴高帽，但这话还真就听得他心花怒放，不过高兴归高兴，袁伟云也没忘了自己的目的，“范总，大学城能不能成的关键，重点在于黄原医科大学的分校区上，若是能争取到医科大的分校区落地，这个大学城项目就必定能成。” 范成业闻言道，“那就将这个医科大的分校区争取过来，袁市长你亲自出马，他们还能不给面子？” 袁伟云叹了口气，道，“事情要是能那么容易就好了，我不过是一个常务副市长，人家医科大的书记校长，级别比我还高，你说我的面子能顶啥用？” 范成业砸了砸嘴，“袁市长，你就别自谦了。” 一旁，没怎么说话的市秘书长莫建兵突然插了一句，“不换思想就换人，医科大的主要领导要是不愿意将这个分校区落地咱们关州，那就将医科大的主要领导换了。” 范成业瞅了莫建兵一眼，心说这货口气倒是大得很，一个副厅张口闭口要换比自己级别高的干部。 心里想着，范成业的目光又落在袁伟云身上，见袁伟云一副认同的神色，范成业微微发怔，突然有些明悟，人家这是想借他的力呢！莫建兵刚才那么说，指不定就是袁伟云暗中授意的。 果然，只听袁伟云道，“范总，咱们都是为了这大学城项目，到时候说不定需要范总助我们一臂之力。” 范成业已经反应过来，笑眯眯地点头，“好说好说，到时候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 袁伟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有些事需要互相借势，虽然他是陶任华曾经的秘书，但不可能事事求到陶任华头上，而且陶任华也不好就一些事直接表态，所以他得靠自己，这同时也是他证明自己能力的时候。 另一方面，袁伟云明白，他虽然也能直接跟范成立直接开口，但他说的话可就不一定有范成业这个亲弟弟说话好使了，所以他也需要利用范成业想插手这个大学城基建工程项目的想法来实现自己的意图，总之，大家互相利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后形成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这才是多赢。 几人今晚能坐在一起吃饭，也说明大家都同属于一个大的利益共同体，否则不可能坐下来把酒言欢。 一番畅饮后，几人结束饭局，已经是九点出头，范成业亲自将袁伟云送到楼下，目送着对方和莫建兵一起上车离去，这才转头对身边的萧远程道，“老萧，这位袁大秘书，不对，应该喊袁市长，这位袁市长比我预想的还更有能耐了一点啊。” 范成业其实早在南都省的时候就认识袁伟云了，也习惯了喊对方袁秘书，现在私底下还经常忘了改口，不过虽然认识袁伟云比较早，但以往没怎么深入接触，只是偶尔打过几次照面，他对袁伟云的了解不多，这次总算是对对方有了一个更直观的认识。 萧远程笑着点头附和，“这位袁市长要论本事肯定是有的，毕竟是陶书记带出来的贴身人嘛。” 范成业笑着看了萧远程一眼，“老萧，听你这口气，你好像不大看得上。” 萧远程连忙摇头，“范总，我可没那么说。” 萧远程心里确实有那么点意思，他觉得要是换成自己有陶任华提携，绝对能做得比袁伟云更好，不过这话可不能明着说出来。 范成业和萧远程在背后议论袁伟云时，袁伟云也在离去的车里同莫建兵聊着范成业，“莫秘书长，回头范总要是单独找你，你就再跟他敲敲边鼓，咱们双管齐下，争取把事儿办成了。” 莫建兵点头笑道，“袁市长尽管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袁伟云道，“医科大的这个分校区，咱们是志在必得，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谁阻拦谁就是咱们的敌人。” 莫建兵跟着点头，“没错。” 莫建兵说完又道，“明天我再去一趟黄原，跟医科大的主要领导接触一下，看看他们的态度是否有所改变。” 袁伟云嗯了一声，旋即闭上眼睛，仿佛在休息。 莫建兵见状，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他刚才之所以在饭局上说出不换思想就换人那句话，其实是他这两天在袁伟云探讨的一个问题，同医科大的主要领导已经接触过好几次了，目前医科大对于把分校区建到关州来的兴趣不大，虽然人家没有很直接地拒绝，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首选的第一地点就是黄原本地，而这还是袁伟云找了不少省里的相关部门负责人去当说客的结果。 因此，如果按照目前这个情况去正常推动，最后估计没啥希望，所以莫建兵这两天突然跟袁伟云讨论了另一种可能，既然医科大现任的主要领导不支持将分校区建到关州来，那就干脆换了医科大的领导，这件事如果只是一般市里的干部来搞，显然是连想都别想，换成只有莫建兵自己的话，他也决计不敢有这样的念头，可谁让他有袁伟云这个助力呢，特别是现在袁伟云对这事也上了心，而袁伟云的能量又超出了市一级层面，只要袁伟云愿意搞，那就有希望，所以莫建兵和袁伟云还真就认真探讨了这个选项。 在来参加今晚的饭局前，袁伟云提醒莫建兵可以借范成业的势，莫建兵心领神会，也才有了刚刚在饭局上的那句话。 两人各自闭着眼睛休息，莫建兵因为今晚喝了不少的缘故，这会确实有点累，一闭上眼有点昏昏欲睡，晚上主要是他自个想讨好范成业，主动跟范成业多喝了好几杯。 袁伟云喝得相对较少，他这会更多的是在想心事，范成业想捞钱，他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不想直接沾手这种事，现在对他而言，前途一片光明，对金钱反倒不是那么看重，因为他很清楚，只要他愿意，随时能将手中的权力变现，所以他现在更看重个人前途，因此，他需要政绩，更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第3352章 异样 内心深处，袁伟云甚至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取丁晓云而代之！ 袁伟云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并非不切实际，他背靠着陶任华，这就是他最大的优势，而他如今已经是常务副市长，往上可以直接提拔担任市长。但袁伟云很清楚，这次陶任华直接安排他下来担任常务副市长已经承受了一些非议，所以他想再往上动一动，必须得拿出点有说服力的东西，否则陶任华想力排众议再提拔他都找不出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总不能让陶任华连面子都过不去。 面子这东西有时候虽然是块遮羞布，但却不能没有。 当然，觊觎市长的位置对他来说还稍稍早了点，但这建大学城的事也不是几个月就能原地起高楼的，所以袁伟云现在可以说是徐徐图之，不过先争取这医科大的分校区落地黄原，却是眼前就要搞定的。 一夜无话，次日上午，乔梁在达关县城关街道南城社区参加黄原医科大学临床医学院研究生实践基地揭牌仪式，黄原医科大学临床医学院与城关街道南城社区签订的合作共建协议，未来双方将深化校地合作，拓展研究生教育内涵，共同推进新农村建设和乡村健康事业建设。 该研究生基地主要是为社区居民建立健康档案，并提供健康科普和宣讲，并由黄原医科大学临床医学院的研究生定期来为村民提供义诊服务…… 此次研究生实践基地揭牌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无疑是校地双方深化合作的一个缩影，原本黄原医科大学那边只有临床医学院的一名副院长会来参加研究生实践基地的揭牌仪式，但达关县这边表示县书记乔梁会亲自参加揭牌仪式后，黄原医科大学那边也立刻提升了过来参加基地揭牌仪式的领导规格，由一名副校长带队过来参加。 这个研究生实践基地说白了只是给医学院的学生提供一个定期参加社会实践的地方，其实只是一件小事，但达关县方面表现出的重视态度让医科大这边颇为感动。 这件事，之前都是由常务副县长陈方阳跟医科大对接，不到十天的时间，从接洽到落实并且推动实践基地落地，可谓是神速。 揭牌仪式上，乔梁看起来心情大好，脸上洋溢着笑容。 乔梁是昨晚直接返回达关的，他心情大好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吕倩怀孕了，昨天晚上，吕倩打电话来跟他煲电话粥，两人聊到很晚才睡觉，而吕倩确定怀孕的事，在昨天抽血结果出来后，吕倩就第一时间告诉了乔梁。 为人父母，这是每个成年人都要经历的一课，也是婚姻之后人生进入下一阶段的新角色，不管是吕倩还是乔梁，都对即将到来的‘父母’这个角色充满了兴奋和期待。 今天早上，吕倩早起后又给乔梁打了一通电话，说是她昨晚一夜未睡，仿佛已经感觉到了肚子里孕育的新生命，听到吕倩这话，乔梁端的是哭笑不得，吕倩这无疑是心理作用，哪怕是怀孕之后有了胎动，也是好几个月后的事情，现在哪里能感觉得到。 不过吕倩的高兴和雀跃，乔梁是能理解的，即便是他，昨晚也躺了很久才睡着。 乔梁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昨晚和吕倩因为怀上孩子一事而高兴得辗转难眠时，远在南边的章梅，同样是一夜未睡，此刻，已经是上午十点多，章梅在机场外的一家咖啡厅同楚恒碰了面。 楚恒准备离开返回江州，而这也是他给章梅的最后时间期限，他走之前，章梅必须给他答复。 章梅有得选择吗？没有。 面对楚恒拿自己的父母做威胁，章梅不敢拒绝，也没有拒绝的勇气，无论她心里再怎么抗拒，这一次，章梅依然无从选择。 咖啡厅的角落位置里，章梅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两眼无神地看着楚恒，给出了楚恒想要的答复。 听到章梅答应了，楚恒脸上露出了然于胸的得意神色，从昨晚章梅态度松动说要回去考虑后，楚恒就知道章梅最终逃不出自己的手掌，章梅不敢拿自己的父母赌。 “章梅，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你是要跟我一起回去，还是你后面再走？”楚恒笑问道。 章梅看起来没什么神采的眼睛动了动，看着楚恒，“我得后面再走，我啥东西都没收拾，总不能让我就这么两手空空地跟你回去。” 楚恒盯着章梅看了一会，也不勉强，淡淡地笑道，“也好，那你就后面再走，要走的时候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章梅漠然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道，“你要对付乔梁，总得拿出个计划来，需要我怎么配合，我照做就是。” 楚恒笑道，“放心吧，我会安排的，这事一时半会急不得，我们回头可以好好合计。” 章梅看着楚恒愣住，“你现在还没想好计划？” 楚恒笑了笑，“没那么快。” 章梅狐疑地看了楚恒一眼，她感觉楚恒可能是担心她泄密，而故意不告诉她。 章梅心里想着，就见楚恒笑容玩味地盯着她，口气低沉道，“章梅，你这么急着想知道我的计划，不会是想给乔梁通风报信吧？” 章梅的心倏地一跳，随即表情木然地看着楚恒，“你都已经拿我父母威胁了，你觉得我敢那么做吗？” 楚恒淡然一笑，谅章梅也没那个胆子，不过此次针对乔梁的计划关系重大，加上乔梁背景深厚，稍有不慎，会带来无法想象的严重后果，所以，他该做的预防措施还是必须得有的。 “章梅，把你手机拿出来。”楚恒一伸手。 章梅皱着眉头，“怎么，你又担心我会录音？” 楚恒撇撇嘴，“不是，让你把手机拿出来你就拿出来。” 章梅心里抵触，但也只能照做。 楚恒接过章梅的手机，旋即起身往外走。 章梅见状，急忙跟上，“楚恒，你上哪去。” 楚恒淡淡道，“到车上去。” 咖啡厅外边的停车场上，楚恒乘坐的那辆黑色商务车停在那里，章梅跟着楚恒上车后，看到了昨天见到的那两名陌生男子，只见楚恒将手机交给其中一名男子，而后那名男子拿出一个黑色的工具盒，取出工具后，十分专业地拆解着手机，最后章梅看到对方将一枚类似小芯片一样的东西装在自己手机里。 看到这幅情景，章梅面无表情，保持着沉默。 楚恒一直都在注视着章梅，见章梅竟是连问都不问，楚恒笑道，“你就不好奇我让人在你手机里装的是什么？” 章梅道，“好奇有用吗？不管我好不好奇，你不还是会这么做？” 楚恒一下无语，章梅这话愣是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章梅既然不问，楚恒也懒得多说，几乎是以命令的语气道，“回头你要把手机时刻带在身边，哪怕是上厕所都得给我带着，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能离身。” 章梅眉头微蹙，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咽回去了，她猜楚恒刚刚在她手机里装的东西应该是能实时监测她的位置以及窃听她手机里的通话，又或者还有其他更多的功能，不过她也不想多问，因为拒绝不了，问了也白问。 在身旁的男子重新将手机装好后，楚恒把手机还给章梅，道，“行，你可以回去了。” 章梅拿回手机，又看了看楚恒，“你给我手机里装了这个，想必会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那我去江州还得提前告诉你吗？” 楚恒眉头一皱，看着章梅，“怎么，提前打个电话很麻烦吗？” 章梅没说什么，把手机放进包里，沉默以对。 见楚恒没说别的，章梅站起身，“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楚恒点点头，“嗯，你回去吧。” 看着章梅下车的背影，楚恒微微眯着眼睛，眼神里多了些审视，他让人给章梅手机里装的小东西其实只是起个预防措施罢了，并不是百分百管用，毕竟章梅只要人不在他眼皮底下，对方如果用另外的手机偷偷给乔梁打电话通风报信啥的，他其实是没法监控到的，不过聊胜于无吧，他相信章梅没有背叛他的胆子，虽然章梅现在看起来对他很抵触，但对方只要在乎她的父母，就不敢乱来。 看了下时间，楚恒示意手下开车，他该去机场了，今天就得赶回江州，他如今是市长，不能离开太久。 车子从停车场开出来，往前面的机场开过去，其实就几步路的距离，楚恒却是连走都懒得走。 看着窗外的景色，楚恒不禁哼起了小曲儿，今天阳光明媚，天气大好，楚恒的心情亦是一片舒畅，有一种天下尽在掌握的感觉。 人生短暂，但沿途的风光却是充满惊险刺激，楚恒心想自己这一路走来可以说是丰富多彩，将来他老了还真可以写一本回忆录，记录自己传奇的一生！ 嗯，必须是传奇励志的一生！楚恒相信自己将来还能走得更高更远，现在的位置，不过是他人生中的短暂一站罢了，他必然还能继续往上攀爬，只是所需时间的长短而已。 第3353章 资本 楚恒充满自信，又仿佛是智珠在握，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他一直都这样的自负。 但人这辈子真能永远顺风顺水吗？楚恒忘了一句话，君以此兴必以此亡，他一路走来用了太多不光彩的手段，早晚有一天，他会栽在这上面。 而章梅这一次，又是否会真的会完全按照楚恒的话去做？ 一切只待将来的时间检验。 今天的关州，同样是一片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乔梁在上午参加完黄原医科大学研究生实践基地的揭牌仪式后，又同医科大带队的副校长进行了简短的座谈，就医科大分校区一事再次进行了交流和沟通。 虽然分校区一事起主要作用的医科大的书记和校长两人，但乔梁秉着不放过每一个机会的想法，见缝插针做工作，老话说得好，细节决定成败，最后说不定反倒是他们日常积累的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努力决定了事情的成败。 市里边，临近中午的时候，常务副市长袁伟云正在办公室里听取市卫健部门的负责人黄姝芬的工作汇报。 袁伟云并不直接分管卫生工作，黄姝芬直接来找他汇报工作其实已经是坏了规矩，但在市里边，黄姝芬一向以作风泼辣果敢著称，她直接来找袁伟云，一方面是存了讨好袁伟云的心思，一方面是想给市卫生职业学院院长陶国群上眼药。 黄姝芬也是这会才回到市里，上午她应邀到达关县参加医科大同达关县共建的研究生实践基地揭牌仪式，她是市卫生部门的负责人，而乔梁现在不仅是达关县的书记，同时还是市里的副书记，今天乔梁亲自参加揭牌仪式，她这个市卫生部门负责人自然要赶去捧场。 黄姝芬是个小鸡肚肠的女人，过往因为曾经想插手市卫生职业学院的基建工程被陶国群给挡了回来，她一直都把这笔账记在心里，这次，黄姝芬可算是瞅准了机会，准备利用城州区和达关县都在争医科大的分校区一事做文章。 作为一名处级干部，黄姝芬对工作的敏感性还是有的，这也是她敢直接跑到袁伟云跟前的缘故，因为袁伟云还挂着大学城筹建指挥部总指挥的头衔，这会跟袁伟云简单汇报了下达关县和医科大共建研究生实践基地的事后，黄姝芬话锋一转，道，“袁市长，据我所知，达关县同医科大的这些交流合作，大都是咱们市卫生职业学院院长陶国群在居中牵线搭桥，包括乔书记每次带队到医科大拜访交流，陶国群都会陪同一起，他显然是支持将医科大的分校区建在达关的，这对于咱们市里筹建大学城来说可不是好事。” 听着黄姝芬的汇报，袁伟云眉头皱得老高，他初来乍到，对卫生职业学院的情况并不怎么了解，毕竟这不是他分管的，关于今天达关县同医科大共建研究生实践基地揭牌一事，要不是黄姝芬此刻说起，他还真不知道。 黄姝芬观察着袁伟云的表情，继续道，“袁市长，要我说啊，这个陶国群可是一点都不讲大局，明知道这医科大的分校区是咱们筹建大学城十分重要的一环，他还胳膊肘子往外拐，暗地里支持达关，不知道的还以为卫生职业学院是县里管的呢，您可别小看了陶国群的作用，他还兼任着医科大的教授，在医科大那边有很强的人脉关系，影响力也不小，他要是暗中搞破坏，向着达关，指不定还真就坏事了。” 袁伟云盯着黄姝芬，“是吗？” 黄姝芬肯定地点头，“袁市长，这个您千万别不信。” 袁伟云淡淡地看着黄姝芬，“黄主任，我不知道你有啥小心思，我这人说话喜欢直来直往，在我面前，你少打那些个人小算盘。” 黄姝芬脸色一僵，没想到袁伟云刚刚还好好地听着她的汇报，突然就敲打起了她了。 袁伟云很快又转变起了口风，“嗯，不过你这个汇报很及时，以后有类似的情况，你要及时跟我汇报。” 先敲打再给一甜枣，这是袁伟云对待黄姝芬的态度，也是想告诉对方，别以为他年轻又刚上任，就觉得他好糊弄。 黄姝芬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袁市长您放心，以后有跟这相关的事，我一定及时跟您汇报。” 袁伟云微微点头，“嗯，你先去忙你的。” 将黄姝芬打发走，袁伟云注视着对方的背影，尤其是那走路一扭一扭的屁股，不由自主撇了下嘴，暗道都老大不小的年纪了，还在他跟前卖弄风情，对方刚刚汇报工作时，好几次有意无意地拉了下衬衫的领口，他并非看不到。 懒得多想这黄姝芬，袁伟云琢磨起对方刚刚说的事，这时手机响了，袁伟云拿起来看了下，见是莫建兵打来的，立刻接了起来。 莫建兵上午又去了黄原，拜访医科大的主要领导，现在估计是忙完了。 “袁市长，这医科大的领导还是油盐不进，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不太支持将分校区建到咱们关州来，并且还拿老师来当挡箭牌，说是老师们都不愿意跑这么远来教学。”电话一接通，莫建兵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哼，这明摆着都是借口。”袁伟云神色不悦道。 “可不是嘛，普通的老师们还不都是服从安排，真要是分校区建到咱们这边来，安排哪些老师过来教学，谁敢不来？”莫建兵点头附和着，又道，“袁市长，看来只能是按咱们之前合计的另一个计划来了，不换思想就换人，我看医科大的书记吴德智的年纪不小了，我特地了解了一下他的资料，他今年已经61岁，按照他这个级别的干部来说，其实都到退休年龄了，虽说高校干部可以在任期内适当延长退休年龄，但他要是现在退下来，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嘛，我看可以拿他动手。” 袁伟云目光微凝，他们讨论归讨论，但这事真要操作起来也未必那么容易，当然了，说难可能也没那么难，得看是谁发话，如果是省里的领导打了招呼，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莫建兵说吴德智已经到了退休年龄，这似乎还真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十足的理由！ 眼里闪烁着精光，袁伟云心想他对这医科大的分校区志在必得，别的先不论，这事他必须压乔梁一头！ 袁伟云沉思间，莫建兵又道，“袁市长，这事要操作的话，宜早不宜迟。” 袁伟云点头道，“行，那你先去跟范总敲敲边鼓，我这边也同时动起来。” 莫建兵道，“好。”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又聊了一会，袁伟云跟莫建兵询问了下市卫生职业学院院长陶国群的情况，不过莫建兵对陶国群也没多少了解，之前他都是在城州区任职，跟卫生职业学院那边没啥工作交集，袁伟云一听莫建兵这么说，也就没再多问。 和莫建兵结束通话，袁伟云寻思了一下，给省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张朝山打了过去。 张朝山原来是委办一名老资格的副主任，陶任华调过来后，张朝山就主动向陶任华表忠心，也偏偏入了陶任华的眼，在上一次的人事调整中，由陶任华安排调任到省组织部担任常务副部长，是陶任华嵌在省组织部的一颗钉子，也是陶任华想要加强对组织人事掌控的一个举措。 袁伟云同张朝山的关系还算不错，对方主动向陶任华靠拢的过程中，他其实也帮了点忙，这次如果要调整医科大的书记，袁伟云也要让张朝山帮忙使使劲，毕竟医科大作为省管高校，主要领导的人事安排归省里管，张朝山这个组织部的常务副还是能起不小作用的。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傍晚时分，省秘书长范成立来到了陶任华办公室。 陶任华这时候正忙着批阅文件，范成立见状，并没有急着出声打扰，目光扫过陶任华桌上的水杯，见水杯空了，便拿起水杯先行走去给陶任华倒水。 陶任华这时出声问道，“成立，什么事？” 范成立笑呵呵道，“陶书记，您先忙，我也没啥事，这不快下班了嘛，我过来您这看看。” 陶任华闻言，继续先将手上的文件看完。 约莫过了几分钟，陶任华摘下眼镜，按了按太阳穴，整个身子半靠在椅子上，“唉，现在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多看一会文件，眼睛就疲劳得很，一天要滴好几次眼药水。” 听到陶任华叹气，范成立笑道，“陶书记，那您就少看点文件，让眼睛多休息，对了，听说多看点绿植对眼睛挺好，要不我让人在您办公室多摆放几盆盆栽。” 陶任华听了砸了砸嘴，并没有反对，他有干眼症，眼睛容易难受，偏偏每天还经常要看很多文件。 范成立继续笑道，“陶书记，其实我觉得您身体好得很，您看每次爬山的时候，您可都是比我更快爬到山顶，体力比我还好呢，不像我，到了山顶就只剩下喘气的份。” 第3354章 好奇 陶任华笑了笑，指着范成立的圆肚子，“成立，不是我说你，你得加强一下锻炼，你看你这体重有点超重了，咱们上了年纪的人，一胖就容易三高，你现在三高已经占了两高，再不注意，回头三高就都让你占全了。” 范成立笑道，“陶书记您批评得是，这个我必须得改，一定要管住嘴迈开腿，学您多运动，以后每周一次爬山，我争取都跟您报到。” 范成立跟了陶任华太多年，陶任华个人的喜好，范成立几乎都了如指掌，像陶任华喜欢爬山，只要没其他事，基本上每周末一次爬山都是雷打不动，范成立一开始也是积极地每周去陪爬，后来懒了，也就没那么积极每周都去，他如今不需要再靠这些来维护和拉近同陶任华的关系。 两人闲聊了几句，范成立看似随意道，“陶书记，小袁到了关州后，我看他干劲十足，很是想折腾点成绩出来嘛。” 陶任华听得一笑，“想做出点成绩可以理解，我就怕他急于求成，急功冒进，而且这是他第一次到下面工作，我还真怕他干不好。” 范成立笑道，“那应该不至于，他是陶书记您带出来的兵，之前跟在陶书记您身边耳濡目染，只要学得陶书记您一分的本事，那干好这个常务副市长绰绰有余。” 陶任华笑着摇摇头，他知道范成立是专门拣好听的话讲，袁伟云到底能不能胜任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其实还有待观察。 范成立看了看陶任华，继续道，“小袁好像是想争取黄原医科大学的分校区落地关州，对这事十分上心，正为此事积极奔走。” 陶任华道，“这就要看他的本事了，他想争取医科大的分校区，那也要看符不符合人家医科大的发展规划嘛，这事只能靠他自己去跟医科大接触。” 范成立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在合情合理的范围内，其实也可以适当给他一些支持嘛，不能浇灭年轻人干事的劲头。” 陶任华看了范成立一眼，神色微微沉吟着，片刻之后，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之前我就鼓励他放心大胆地去干工作，不过咱们也不能光口头上鼓劲加油不给实际支持，这样吧，回头你安排个时间到关州市去考察一趟，适当发发声表个态，这也算是一种支持嘛。” 范成立点头笑道，“嗯，陶书记您说得没错。” 陶任华跟着笑，“小袁下去代表的是我的脸面，希望他别让我失望。” 范成立认真道，“不会的，我对小袁还是很有信心的。” 陶任华点点头，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他是希望袁伟云能有个合格表现的。 没再多聊袁伟云的事，陶任华转而道，“成立，有件事你帮我处理一下。” 范成立神色一肃，“陶书记您请吩咐。” 陶任华笑着摆手，“不用那么严肃，个人私事罢了，是这样的，原来我在南都的一个老朋友，现在想到江东来发展，看看有没有什么项目可以做，直接找到我这儿来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违规插手干预具体的工程项目，但老朋友的面子也不好直接回绝，晚上他请我吃饭，你帮我过去应付一下，就说我临时有事去不了，代我好好致个歉，喝杯酒赔罪一下，别让老朋友寒心。” 范成立深深看了陶任华一眼，点头道，“陶书记，您就放宽心吧，这事我一定帮您办妥。” 陶任华笑了笑，“嗯，你的办事能力我还是放心的。” 陶任华说完看向窗外，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这一转眼就又天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了，特别容易多愁善感，总觉得这一天天的时光转瞬即逝。” 范成立笑道，“陶书记，我觉得您真不能有那种想法，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心态年轻才能永远年轻，何况我真觉得您老当益壮，我相信将来您还能更进一步呢。” 陶任华闻听微微一怔，旋即看着范成立笑道，“成立，你倒是真敢替我想，再进一步连我都不敢有任何奢望，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天花板了。” 范成立道，“陶书记，这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人生不就是充满意外和惊喜？就像陶书记您年轻时也绝没想到自己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吧？但您今天可就走到这样的高位了，所以很多事没发生时可都是说不准的。” 听到范成立的话，陶任华一时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中，这一路走来，确实有很多意想不到，他很清楚，自己能走到今天的位置，靠的不全是能力，体制里的干部千千万万，有能力者何其多，单纯靠能力要走到这样的高位是不现实的。 陶任华一时沉默着，范成立同样也是如此，他刚刚的话，与其说是对陶任华说的，何尝不也是对自己说的，普通中专毕业的他，想都不敢想自己这辈子能走到这样的位置，虽然在他那个年代，中专学历已经挺有含金量，但那时候他刚踏出校门也不过是在学校教书罢了，后来借调到教育局，然后才正式进入体制。 如果说他这辈子到现在最正确的选择是什么，范成立心想那就是当初结识了陶任华，并一路追随对方，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其实，选择的对与不对，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认知偏差，在人生走到终点线前谈结果，终归是太早下定论。 关州市大院。 忙碌了一天的袁伟云来到林松原办公室，看到林松原已经准备下班离开，袁伟云道，“林书记，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耽误您下班了。” 林松原笑着摆手，“伟云，坐。” 袁伟云过来前已经提前打了电话，林松原要是没空就不会让对方过来，不过他确实打算跟袁伟云谈完就走。 等袁伟云坐下，林松原笑问道，“伟云，到底是什么事非得这时候谈，不能明天谈？” 袁伟云笑道，“林书记，我这人急性子，藏不住事。” 林松原笑了笑，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等着袁伟云接着往下讲，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事非得快下班了还过来。 袁伟云直接道，“林书记，我想建议上面调整市卫生职业学院的负责人。” 林松原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袁伟云。 袁伟云被林松原看着，一时竟说不出合理的理由来，他这个想法本就十分随性，甚至没经过深思熟虑。 林松原见状，无奈道，“伟云，卫生职业学院的院长陶国群干得好好的，这几年把学院的教学科研水平提升了一大截，现在更是处在升本的关键时刻，临阵换将不太好吧？” 袁伟云一听，当即道，“林书记，正因为卫生职业学院现在处在冲击申办本科院校的关键时刻，所以我认为应该换个年轻点的院长，毕竟这是件十分耗精力的工作，陶国群的年龄偏大，我怕他精力不济，关键时刻掉链子，那可就耽误事了，换一个年富力强的。” 陶国群年龄偏大？林松原无语地看着袁伟云，那陶国群今年也就五十出头，这个年龄虽然不能说是小年轻，但对他们这个级别的干部来说，这年龄其实才正是干事业的时候，用年富力强来形容再合适不过，袁伟云怕是对年富力强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其实体制里的干部，到了处级以及处级往上，绝大多数都过五十岁了，像乔梁以及袁伟云这种是少数。 袁伟云看出林松原对自己要求撤换陶国群的想法不是很认同，继续道，“林书记，反正我认为这个陶国群必须得换掉。” 林松原道，“伟云，要把人撤换掉，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关键时候换人，总得有个过得去的理由吧？” 袁伟云撇嘴道，“对外就说是正常的人事调整嘛，哪来那么多理由？要是每次干部调整都要给出个理由，我看得把组织部的人想得头都秃了。” 林松原哭笑不得地看着袁伟云，他这会看出来了，合着袁伟云想把人弄下来就是一时兴起，可是这也不能如此草率吧？ 林松原对陶国群的印象其实挺好的，早前市里要给卫生职业学院物色一个新院长的时候，当时市里的共识就是要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最终挑中了陶国群，事实证明，陶国群这几年干得不错，几年时间，把卫生职业学院带上了一个新台阶，这还是在没有市里大力支持的情况下。 如今卫生职业学院已经具备了申办本科院校的条件，现在也处在冲本的关键时期，一旦卫生职业学院最终升本成功，那关州市可就有了真正意义的第二所公办本科院校，这对于关州市的高校教育事业来说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见林松原一直盯着自己，袁伟云沉默片刻，旋即闷声道，“这个陶国群，作为咱们市属院校的一把手，却是胳膊肘子往外拐，积极帮达关县牵线搭桥，十分卖力地帮达关县争取医科大的分校区，这分明是一点大局观都没有，所以我认为不适合再让他担任卫生职业学院的院长。” 第3355章 答案 林松原眨了眨眼，“就因为这个原因？” 袁伟云知道自己这个理由有点站不住脚，但还是坚持点头道，“对。” 林松原嘴角一抽，这下是真的彻底不知道说啥了，袁伟云干工作的想法也未免太过于儿戏了，真当市里的工作是过家家呢。 瞥了瞥袁伟云，林松原心想陶任华将对方安排下来锻炼，还真是安排了个祖宗下来。 心里想着，林松原道，“伟云，这个陶国群非调整不可？” 袁伟云点头道，“没错，我认为非调整不可。” 袁伟云之所以这么坚持，一方面是因为年轻气盛，觉得自己想搞掉陶国群就一定要搞掉，要不然也显得他太没能耐了，另一方面，今天白天的时间，袁伟云花心思了解了一下，知道市卫健部门的负责人黄姝芬并不是毫无根据地搬弄是非，经他了解，陶国群确实是在达关县和黄原医科大学之间积极帮忙牵线，而在同达关县争医科大分校区的节骨眼上，袁伟云容不得任何人搞‘破坏’。 林松原啧了一声，“伟云，其实我觉得你是不是多虑了，医科大的分校区能否落地达关，这不是陶国群能左右的，他根本起不到什么关键作用嘛。” 袁伟云道，“林书记，你可不能这么想，陶国群还是医科大的教授，他在医科大的人脉和影响力不小，谁说他不能起到作用呢？” 林松原摇了摇头，这才真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袁伟云是铁了心要调整对方，所以有的没的都往对方头上扣。 袁伟云看到林松原的样子，疑惑道，“林书记，你难道跟陶国群有交情？” 林松原笑着摇头，“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干得不错，不过你既然坚持要调整他，那把他换了就是。” 林松原不想因为这么一桩小事跟袁伟云闹出什么嫌隙来，左右不过是一个市属院校的负责人，换了也就换了，没啥大不了的。 顿了顿，林松原又道，“要换掉陶国群，你回头跟张垣同志通个气，然后咱们再跟省里打报告。” 林松原口中的张垣，是市里分管卫生的副市长。 这里不得不提的是，市卫生职业学院是副厅级事业单位，一把手的调整需要报省里批准，不过作为市属院校，学院的人、财、物都归市里管，一把手的调整，由市里酝酿后，然后跟省里报批。 袁伟云见林松原同意了，脸上一下露出笑容，“好，呆会我就跟张垣同志通个气，这事咱们尽快把流程走了。” 袁伟云自信满满，虽然他跟张垣不熟，但他相信张垣绝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不给他面子。 林松原听到袁伟云的话，眼皮子动了动，暗道袁伟云太沉不住气，这都要下班了，就不能等到明天？ 不过对方想怎么折腾是对方的事，林松原也懒得多说啥，正如同他不愿意因为这么一件事去惹得对方不快一样，更不会为此多说什么。 袁伟云很快就告辞离开，林松原咂了下嘴，看了看时间，拿起随身的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 两天的时间悄然而过，这天上午，乔梁正在办公室里听取县组织部长郑双岩的工作汇报，常务副县长陈方阳匆匆忙忙敲门走了进来。 陈方阳行色匆忙，甚至都没空等乔梁的秘书通报，自己就敲门走进来。 一进门，陈方阳歉意地冲乔梁和郑双岩点了下头，道，“乔书记，郑部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有点急事唐突了。” 乔梁笑着摆摆手，示意陈方阳坐下，一边笑问道，“方阳，什么事这么急？” 组织部长郑双岩听到乔梁对陈方阳的称呼，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暗道乔梁和陈方阳的关系都这么亲密了？ 郑双岩刚刚已经把工作汇报完了，这时候很识趣地站起来，“乔书记，那我先回去。” 乔梁微微点头，看着郑双岩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复又转头看向陈方阳。 陈方阳道，“乔书记，听说市里边要调整卫生职业学院的院长，这事您知道吗？” 乔梁怔住，“有这事？” 陈方阳肯定地点头，“据说都已经报到省里了，连新院长的人选都传出来了，是市卫健部门的负责人黄姝芬。” 乔梁皱起了眉头，“方阳，你这消息确定吗？不会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吧？” 也不怪乎乔梁会怀疑，他如今作为市里的副书记，这么重要的人事调整，他连半点都不知情，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消息的真实性。 陈方阳道，“乔书记，这是陶院长自个告诉我的，总不可能他自己造谣吧。” 乔梁目光一沉，陶国群自己说的？这要是陶国群说的，恐怕还真就假不了。 眉头微蹙，乔梁摸起电话，当着陈方阳的面就给林松原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乔梁开口就道，“林书记，我是乔梁。” 电话那头，林松原笑道，“乔梁同志，你就不用自报家门了吧，我当然知道是你。” 乔梁沉声问道，“林书记，我听说市里要调整卫生职业学院的院长？” 林松原道，“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已经报到省里了。” 乔梁一听，脸色一下变得难看无比，果然应了那句老话，空穴不会来风，这种消息不会无缘无故传出来，下一刻，乔梁心里的怒气蹭蹭往上涨，陶国群这个被调整的当事人都知道了，结果他这个市里的副书记还蒙在鼓里，这让他如何不恼火？ 压制着心头的怒气，乔梁质问道，“林书记，请问市里有没有把我这个副书记当回事？为什么市里跟省里申请调整卫生职业学院院长的人事报告没有征询我的意见，难道我这个副书记是摆设吗？” 林松原愣了愣，他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乔梁的怒气，靠，乔梁对这事的反应这么大！ 林松原头疼地捏了捏没心，特么的，这事是袁伟云非要鼓捣的，这下好了，乔梁打电话质问他，偏偏他还不能不帮袁伟云擦屁股。 林松原斟酌了一下措辞，道，“乔梁同志，这事没事先跟你通个气，确实是不大合适，不过你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嘛，我在这里可以跟你保证，下次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乔梁沉着脸，“林书记，我现在就想问陶国群这事，作为副书记，我却被蒙在鼓里，请问这事符合程序吗？” 林松原嘴角抽搐了一下，乔梁要这么较真，那自然是不符合程序，但乔梁这个态度，把他架得有点下不来台，他身为一把手，总不能让他开口服软，亲口承认这事不符合程序吧，这让他面子往哪搁？ 沉默片刻，林松原只能道，“乔梁同志，你的情绪我可以理解，但我不是跟你保证了嘛，类似的情况下次不会再发生了，没人说不尊重你这个副书记嘛，谁敢那样说，我第一个跟他急，你也没必要追着不放。” 林松原言外之意已经十分明显，那就是让乔梁差不多就行了，好歹他也是一把手，他都亲口给了乔梁保证，又给足了乔梁面子，乔梁要是还抓着不放，那就有点不上道了。 乔梁脸色难看，他何尝听不出林松原的话外之音，但心里的那股怒火却是无处宣泄，不过乔梁此刻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他很清楚自个跟林松原闹僵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对方是一把手，自个一旦跟对方彻底闹翻了，今后的工作将很难开展，更何况事已至此，他一味质问林松原也没啥意义。 深吸了口气，乔梁平复了下心情，转而道，“林书记，这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我起码要知道原因，为什么无缘无故调整陶国群这个院长？当前正处在卫生职业学院申办本科院校的关键时期，这时候临阵换帅合适吗？更何况陶国群干得也不差。” 乔梁不再质问林松原，但他至少要搞清楚陶国群被调整的原因。 林松原目光微微转动，似乎在琢磨该不该将袁伟云说出来，沉思片刻，林松原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乔梁同志，这事我觉得你该去问分管卫生工作的张垣同志，他应该会更清楚一点。” 林松原心里巴不得乔梁和袁伟云互相咬起来的，因为这符合他的利益，但是他又不方便亲口将袁伟云抖出来，让乔梁去找张垣，林松原相信张垣没那个本事扛住乔梁的压力，对方肯定会如实跟乔梁说明情况。 听到林松原这么说，乔梁眉头皱得老高，仍是耐着性子道，“好，我找张垣同志了解下情况，林书记，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乔梁说完径直挂掉林松原的电话，电话这头，林松原拿着手机忍不住咂咂嘴，自言自语道，“真特么操蛋，现在的年轻同志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且不说林松原对手底下有乔梁和袁伟云这样的干部分外头疼，这边厢，乔梁已经给分管卫生的副市长张垣打了过去。 张垣对于乔梁的来电有些惊讶，两人毕竟没多少交集，乔梁又大部分时间都在达关，两人连在市大院里打照面的次数都不多。 第3356章 心里有数 见乔梁给自己打电话，张垣很是客气地接了起来。在听到乔梁开门见山询问陶国群一事时，张垣先是一愣，而后就坦诚地跟乔梁解释说他也不是很了解情况，这事是袁伟云跟他打的招呼，对方说要调整卫生职业学院的院长，他也不好反对。 听到张垣的解释，乔梁心里刚刚消了不少的怒火再次不可抑制地往上涌，合着是袁伟云搞的鬼！ 弄清楚了原因，乔梁客客气气地跟张垣道了声谢，然后挂掉电话。 一旁，陈方阳听出了一点眉目，在乔梁挂掉电话后就第一时间问道，“乔书记，这次的人事调整是袁市长鼓捣的？” “没错，是袁伟云搞的鬼。”乔梁此刻气得牙根直牙痒痒，这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听了乔梁这话，陈方阳脸色凝重，他不敢像乔梁那般直呼袁伟云的名字，道，“袁市长为什么要把陶国群这个院长给换掉呢？陶国群好好地干着卫生职业的院长，也不可能得罪袁市长嘛，再说了，袁市长才刚从省里调下来，陶国群想得罪对方估计都没机会。” 陈方阳脸上满是纳闷的神色，显然对这个问题很是费解。 突地，陈方阳轻咦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乔梁道，“乔书记，难道是因为医科大分校区的事？会不会是陶院长一直在帮我们跟医科大牵线搭桥，然后有人在袁市长面前搬弄是非，所以袁市长迁怒到陶院长身上？” 乔梁眉头紧拧，他刚才听到是袁伟云在背后搞鬼时，潜意识里也将这事跟医科大的分校区一事联系在一起，但一时又没捋清楚头绪，此刻听陈方阳这么一说，乔梁瞬间豁然开朗，真要找原因的话，似乎有且只有这么一个原因能解释得通了，否则陶国群根本不可能得罪到袁伟云。 短暂的沉默后，乔梁道，“如果真是这么一个原因，那陶院长可就冤枉得很，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心帮咱们县里，自个却是因此摊上祸事。” 陈方阳跟着点头，“谁说不是呢，那袁市长也太……” 陈方阳本想说袁伟云也太小鸡肚肠了，话到嘴边，终究因为有所顾虑而又把话咽了回去。 乔梁看了陈方阳一眼，脸上的神色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办法，慢慢道，“这事或许并非没有转机。” 陈方阳疑惑地看了乔梁一眼，“这都报到省里了，还能有转机？” 乔梁道，“只要省里还没正式批下来，那不就还有转机嘛。” 陈方阳听了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不过他显然也不好说丧气话，于是没有多说啥。 乔梁随即行动起来，一边拿起手机一边道，“我这就给省组织部的金部长打电话，或许能将这事拦下来。” 陈方阳闻言眼神一亮，要是能让那金部长亲自过问此事，指不定就有转机了，只是，有戏吗？ 乔梁是个有想法就要付诸行动的人，他可不管有没有戏，反正得干了再说，要是连试都不试，那就真的是一点没戏。 乔梁直接拨打金清辉的私人手机，不过电话响了好一会，金清辉那边并没有接，猜到金清辉有事，乔梁就先行挂掉电话。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金清辉给乔梁回了过来，一接通电话，金清辉就笑问道，“小乔，你这又有什么事？” 乔梁一脸恭敬道，“金部长，实在是不好意思，有一桩跟我们市里相关的组织人事调整，因为事情比较急，我只好直接打给您了。” 金清辉笑道，“小乔，咱们之间就不必说这些了，具体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乔梁道，“金部长，是这样的，关于我们市卫生职业学院院长调整一事，不知道您是否收到汇报了？” 金清辉眨了眨眼，“小乔，你打电话过来就为这事？” 乔梁点头道，“对。” 金清辉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刚刚我才签了这份文件。” 乔梁闻言，心里暗道一声糟糕，这要是金清辉都签字了，事情可就变麻烦了许多，心里想着，乔梁试着道，“金部长，您看……我们市里要调整市卫生职业学院院长的这份人事报告，能重新打回来不？” 金清辉听得一愣，“小乔，这是怎么个情况，我怎么被你搞糊涂了，这份人事报告难道不是你们市里呈交上来的？” 乔梁苦笑，也难怪金清辉会被搞糊涂，毕竟对方不了解事情的详细始末，乔梁这会只能将大致情况言简意赅地跟金清辉介绍了一下。 金清辉听完后，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文件是部里的常务副部长张朝山刚才送来给他签的，像这种市属院校的负责人调整，他显然不可能过问太多，现在要追回文件并且驳回的话，还真让他有点犯难。 迟疑了一下，金清辉道，“小乔，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呐，你也知道这种人事调整通常都是你们市里自行决定，到我这来也就是走个过场，要是我没签字还好说，现在我签了字，这可让我犯难了。” 乔梁听金清辉这么说，无奈的挠挠头，“金部长，既然您为难，那就算了。” 乔梁也不敢强行要求，金清辉对他已经是十分照顾，他不能不识抬举，明知道对方为难的情况下，他要是还坚持，那就是不懂事了，其实在刚刚金清辉已经说签字的情况下，他就不应该再多说了。 金清辉听到乔梁失望的口气，好笑道，“小乔，这样吧，我叫张朝山同志过来问问，如果文件还没发下去，那就还来得及。” 乔梁连忙道，“金部长，那就麻烦您了。”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乔梁挂掉电话后轻吁了口气，心想自己这次欠金清辉的人情可是欠大了。 金清辉放下手机后，沉思片刻，旋即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了常务副部长张朝山的内线电话。 电话接通，金清辉温和道，“朝山同志，你现在忙吗？不忙的话来我办公室一趟。” 张朝山一听，当即道，“金部长，我这就过去。” 顶头上司召唤，张朝山又岂敢说没空，不过让张朝山纳闷的是他才刚刚从金清辉的办公室离开一会，对方这会又找他过去干什么？ 怀揣着疑惑再次前往金清辉办公室，张朝山抬手敲门进去。 “金部长。”张朝山恭敬地走到金清辉办公桌前。 “朝山同志来了，坐。”金清辉笑着挥手致意。 张朝山点了点头，在金清辉对面的椅子坐下，等着金清辉的下文。 “朝山同志，刚刚我签的那份关州市的人事文件，传达下去了吗？”金清辉问道。 “金部长，您指的是关州卫生职业学院院长任免的那份文件？”张朝山不太确定地看着金清辉，他要是没记错，刚刚金清辉签署的和关州市有关的文件，只有那份关州卫生职业学院院长的任免文件，之所以此刻用这种不确定的口气问出来，是因为张朝山不认为一个市属院校负责人的调整会引起金清辉的重新關注。 不过让张朝山惊讶的是，他看到金清辉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关州卫生职业学院的那份任免文件。” “金部长，关州卫生职业学院的负责人调整有什么问题吗？”张朝山问道。 “倒也不是说有什么问题。”金清辉斟酌了一下，道，“如果文件还没传达下去，那就先扣着。” “金部长，您的意思是……”张朝山神色一凛，开口问道。 “朝山同志，我没啥特别的意思，就是认为关州卫生职业学院的负责人调整，需要再审慎考虑一下，你可以将我的这个意思转达给市里。” 张朝山眼里闪过一丝异色，金清辉这意思就是反对关州卫生职业学院的此次人事调整了，对方没把话说透，但他不可能连这个都领悟不了。 目光微微转动着，张朝山想到了袁伟云此前给他打的电话，对方特地打给他提了这事，无疑是要确保此次人事任免能在省组织部这边顺利通过，这对张朝山来说压根就是小事一桩，毕竟这个级别院校的负责人调整本就是由市里酝酿决定后再上报批准，组织部这边鲜少会去驳回，这事说白了就是走个流程，袁伟云给他打电话无非也就是加个保险，张朝山自然信誓旦旦地满口应下，本来就是走个过场的事，还能落得袁伟云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眼下金清辉签完字后又重新把他叫过来追问这事，张朝山猜到可能是谁往金清辉这递话了，心念急转间，张朝山道，“金部长，关州卫生职业学院的负责人调整，本就是以市里的意见为主，我想关州市里边酝酿通过了这样的人事方案，应该是从市里的工作实际出发，并且考虑到了学院的发展规划需要，咱们如果贸然否决这个人事调整，是不是不大合适？” 金清辉意外地看了张朝山一眼，“朝山同志是不认同我的决定吗？” 第3357章 心动 张朝山硬着头皮道，“金部長，我并非是不认同您的决定，而是我觉得咱们应该多站在市里的角度去考虑，再者，这个人事任免虽然还没正式对外公布，但文件已经下达到市里，再追回来多少有点不妥。” 张朝山后面这话并没有糊弄金清辉，而是说的实话，他刚才回到办公室后，第一时间就让办公室的人将文件传达下去了，虽说金清辉如果要强行否决这一人事任免，依旧来得及，但这就有点打市里的脸了。 金清辉听着张朝山的话，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张朝山的态度有些明显啊，对方分明是支持这一人事任免，原本他以为那张朝山只是公事公办地把文件送来给他签字，现在看来，情况并非他想的那样，张朝山似乎有些私心在里面。 琢磨片刻，金清辉笑呵呵道，“行吧，那这事就算了，咱们尊重关州市里的意见，毕竟朝山同志说的也有道理。” 张朝山闻言松了口气，金清辉没有反驳他的意见，并且认同他的话，这让他刚刚悬起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刚才他之所以要硬着头皮提意见，是因为他已经跟袁伟云夸下了海口，所以也不好啥都不做。 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点，就是张朝山有意借此试探金清辉这个一把手的底线，张朝山很清楚陶任华把他安排到组织部的目的，作为陶任华嵌进金清辉身边的一颗钉子，今后他要为陶任华的人事布局服务，难免就会跟金清辉这个一把手产生一些分歧，今天他算是提前对金清辉做一次试探，而日后像这样的试探无疑也少不了，他将会在一次次的试探中慢慢摸清金清辉的脾性和一些行事底线。 金清辉不知道张朝山的想法，很快道，“朝山同志，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张朝山闻言和金清辉告退了一声，恭敬离去。 看着张朝山离去的背影，金清辉脸上带着审视的目光，陶任华安插在他眼皮底下的这个常务副，今后怕是会给他制造不少麻烦！ 金清辉默默思考了一会，这才又拿出手机给乔梁打了过去，告知乔梁结果。 电话这头的乔梁，听到金清辉的话后，难免有些失望，但也很识趣地没再多说什么，作为省组织部長，金清辉肯定有其需要权衡和考虑的，不可能围着他一个人的念头转，事事都让他满意。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后就结束通话，金清辉除了跟乔梁说明文件已经下达到市里后，就没有和乔梁解释太多，也犯不着解释，他相信乔梁是个聪明人，而金清辉没有强行要求将文件追回并且否决这一人事任免，显然是不想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搞出什么大动静，再者，他多少要给张朝山这个常务副面子，对方背后毕竟代表着陶任华，而且针对关州卫生职业学院的负责人调整，既然是林松原这个市一把手点了头的，金清辉同样也要考虑尊重市里主要领导的意见。 夜晚的达关县城，天上繁星闪烁。 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到了晚上，明月高悬，繁星点点，夏天风靡的烧烤啤酒让本就不大的小县城里增加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天气虽好，人的心情却是分外糟糕，起码对卫生职业学院的院長陶国群来说是如此。 确切地说，他现在已经属于是‘前院長’。 虽然学院里还没召开正式干部大会宣布上级的任免通知，但文件已经传达到学院，市卫健部门的负责人黄姝芬调任学院担任院長，至于陶国群本人，市里边暂时还没提及对他的后续使用，也就是说他这个前院長现在处于‘待安排’中。 县城夜市的烧烤摊，乔梁和蔡铭海、陈方阳、陶国群四人围坐在烧烤摊的小矮桌点着啤酒吃着烧烤，跟普通的寻常百姓一般。 在夜市川流的顾客里，几人显得平平无奇，谁也都想不到这一桌坐在小矮凳上的四个大老爷们最低都是副处级。 今晚是乔梁主动让陈方阳约陶国群出来，没有特意安排到什么高档饭店里，而是随意在烧烤摊里吃点东西，了解乔梁做事风格的人明白，乔梁越是如此简单安排，越说明他没有把陶国群当外人。 晚上约陶国群出来，乔梁多少也是想安慰对方，毕竟这次陶国群被免掉这个院長职务实在是太过于冤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被他们县里给牵连了，偏偏乔梁这次没能帮到对方，心里委实有些愧疚。 陶国群自个对此事倒是豁达得很，听到乔梁言语间表达歉意时，陶国群不以为然地笑道，“乔書记，您要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没人能证明我这个院長被免跟医科大的分校区有关嘛，您可千万别自个那么说。” 乔梁砸了砸嘴，正要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见是老三打来的，乔梁怔了一下，不由跟陶国群还有蔡铭海、陈方阳几人打了声招呼，旋即走到一旁接电话，开口就问，“老三，什么事？” 老三对乔梁的直来直往已经习以为常，径直问道，“老五，章梅回江州了，这事你知道吗？” 乔梁听到老五的话，先是一愣，旋即有些不信道，“老三，你怕是看错了吧，章梅怎么会回江州呢？” 乔梁没接到过章梅的电话，虽说他和章梅的联系不多了，仅剩逢年过节的问候，但乔梁相信章梅真要回江州不至于不告诉他，再者，章梅现在唯恐避楚恒不及，巴不得离楚恒越远越好，怎么可能回江州呢。 老三肯定道，“老五，我没骗你，章梅真回来了，你等着，我发照片给你。” 老三说着挂了电话，从手机里找出刚刚拍的照片，给乔梁发了过去。 乔梁看着老三发过来的照片，忍不住轻咦了一声，这似乎还真是章梅。 老三拍的照片只有侧面，但乔梁对章梅太熟悉了，看这个侧面几乎就是章梅无疑，除非说有一个長得跟章梅十分相像的人。 乔梁寻思间，老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老五，你看这人是章梅没错吧？刚刚她从我家楼下对面的马路经过，我一看就觉得是她，不过我喊了她一声没有回应，因为她在马路对面，加上当时她又拦了辆出租车走了，我一时也追不上……” 老三跟乔梁说着大致情况，他也是因为刚才手里正好拿着手机，潜意识反应下，抬手就拿起手机拍了张照，否则这会连这张照片都没有。 对于章梅装疯的事，老三是清楚的。 听着老三的话，乔梁眉头微皱着，他刚刚看照片是章梅无疑，但他又想不明白章梅为什么会回江州，对方应该是打死不想再回江州才对，除非说有什么非回来不可的理由，但章梅的父母亲都在海南，江州应该没什么值得对方回来的要紧事。 乔梁一时想不明白，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难道只是和章梅長得相像的？心里刚产生这个想法，乔梁很快又自己否决了，不大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电话那头的老三犹如乔梁肚里的蛔虫，又道，“老五，总不可能是我认错了，我跟章梅也熟悉得很，那个人的身影看着就像章梅，我觉得不像是一个長得像她的人。” 乔梁略一思索后，随即笑道，“老三，咱们别在这瞎猜了，回头我打个电话给章梅就知道了，咱们在这费这个功夫干嘛。” 老三愣了一下，也跟着笑，“对啊，咱们在这浪费这功夫干嘛，得，不琢磨了，回头你给她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看到底是不是她。” 老三说完就挂了电话，乔梁随即给章梅打了过去，他和章梅现在起码还保持着朋友情谊，打个电话也没啥不方便的，并非得逢年过节才能打过去问候。 电话打过去后，迟迟没人接听，最后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系统提示声，乔梁见状，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没人接？ 看了看时间，乔梁砸了砸嘴，心想那就不打了，指不定章梅现在在忙什么，所以没听到电话响，又或者不方便接电话，呆会对方要是看到他的来电，正常会给他回过来。 心里如此想着，乔梁没再去过多琢磨这事，收起手机走回座位，晚上是他请的陶国群，可不好将别人一直晾着。 乔梁回到座位坐下，一旁的蔡铭海就关心地问了一句，“乔書记，没啥事吧？” 乔梁笑着摆摆手，“没事。” 乔梁说完，端起桌上的酒杯朝陶国群举杯，“陶院長，实在是不好意思，接了个电话耽搁了不少时间，来，我敬你一杯。” 陶国群连忙跟着举起酒杯，“乔書记，您千万别这么客气，应该是我敬您才对。” 乔梁笑呵呵道，“我看咱们都别这么见外，开心喝酒就是。” 陶国群赞同地点头，“乔書记这话说得没错，其实人这一辈子说長不長，说短不短，开心过好当下最重要。” 第3358章 目的 乔梁微微点头，又朝陶国群看了一眼，陶国群虽然说得挺豁达，但他还是能感觉到陶国群的心情还是比较郁闷的，晚上从对方刚过来的时候就有所体现了，只不过陶国群显然不想扫兴罢了。 此刻，乔梁没来由又想起了之前萌生出的一个念头，让陶国群高配来担任达关县的县長，现在国内高配担任县長的情况不在少数，有极个别的县甚至書记是正处，县長是副市長兼着，而且还兼了挺長时间，何况自己这个达关的書记本身就是副厅，还是市里的副書记。 不过这个想法冒出来，乔梁又觉得不切实际，现在的县長是黄杰，对方刚刚当上县長，还不知道要干多長时间。 一想起这个，乔梁不由又看向陶国群，问道，“陶院長，组织部门没说要找你谈话？” 陶国群摇头笑道，“没有。” 乔梁眉头紧拧，陶国群这个院長就这么直接被撸了，现在也没说要安排什么去处，照目前这个情况看，估计也不可能有太好的安排，看来回头他得尽力帮一帮对方，作为市里的副書记，在组织人事安排上，他是能说上话的，但一想到这次的事，乔梁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恼火，袁伟云不讲规矩胡来也就罢了，林松原也完全顺着对方的意思来，过程当中又彻底无视了他这个市里的第三把手，特么的，这笔账他姑且先记着。 乔梁此时并没过多流露自己的情绪，晚上他请陶国群出来，本就是开导安慰对方的，可别搞成火上浇油了，至于帮陶国群的想法，乔梁这会也没说出来，等真的帮到了对方再说，现在说出来，回头啥也没帮上，那可能就让人家白高兴一场。 几人边喝边聊，气氛逐渐热烈，陶国群多喝了几杯后，情绪渐渐上来，时不时爆出几句国骂来，让人忍俊不禁，事实证明，读書人被逼急了也是会爆粗口的。 就在乔梁和陶国群喝酒吃烧烤时，江州市里，楚恒正在一处私人会所里同章梅吃着晚饭。 晚上楚恒被其他事耽搁了，没法太早过来，所以这顿晚饭的时间安排得比较晚，不过楚恒明显还是上了点心的，特地安排了章梅喜欢吃的西餐。 安静的包厢里，只有楚恒和章梅两个人，比起此刻正津津有味吃着牛排的楚恒，章梅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桌上的美食看起来对她毫无吸引力。 楚恒耐心吃完一块牛排后，看向章梅，“怎么，不合你的口味？晚上这一桌，我可是按照你以前的喜好安排的。” 章梅看了楚恒一眼，“那我是不是还得感激你，跟你说一句谢谢？” 楚恒呵呵笑道，“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一直记得咱俩过去的点点滴滴。” 章梅第一时间抬手制止道，“请你打住，以前的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任何跟以前有关的事。” 楚恒挑了挑眉头，“好吧，那就不提，我也不是个喜欢回忆过去的人，咱们就说说当下。” 楚恒一边说一边看着章梅，“章梅，你现在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咱们就抓紧落实约定，你也能早日过上你想要的自由生活。” 章梅敢怒不敢言地盯着楚恒，两人那叫约定吗？那明明就是楚恒逼她。 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章梅道，“说说你的计划吧。” 楚恒笑道，“你好像挺着急。” 章梅平静地回应道，“不是你着急吗？是你一个劲地催我过来的。” 楚恒撇了下嘴，章梅这话也没错，的确是他催促章梅抓紧过来，为的是不想让章梅一直找借口往后拖，而且他也担心夜長梦多。 进入正题，楚恒也不掖着藏着，示意章梅凑近一点，然后同章梅低声说起来…… 章梅静静地听着，在楚恒讲完之后，章梅皱眉看着楚恒，“用这么老套的办法对付乔梁，你觉得管用吗？” 楚恒笑呵呵道，“管不管用，你说了不算，何况你没听过一句话嘛，越蠢的办法越是容易奏效。” 章梅沉默着，她自是因为心里抵触才会质疑楚恒这个办法，但她似乎也无从选择，楚恒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去做就是。 楚恒看着章梅，“你对这个计划有异议吗？” 章梅同楚恒对视着，“我敢有异议吗？” 楚恒笑道，“别这么说嘛，你如果有更好的点子，完全可以提出来，或者你有将计划更完善一些的建议，也都可以说。” 章梅淡淡的道，“我一向笨得很，论聪明才智远远比不上你，何德何能可以给你提建议？” 楚恒轻哼了一声，章梅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搞得他心里边产生了些许火气。 楚恒情绪波动时，章梅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微不可觉的光芒，不知道她今天故意从老三家楼下经过是否起到作用，如果没能达到她预期的目的的话，那她可能又要想其他办法。 章梅并不想再回到被楚恒操纵的日子，以她对楚恒的了解，就算她这次完全按楚恒的吩咐去做，楚恒也不见得就会放她自由，再者，乔梁帮了她那么多，一直以来都是她负了乔梁，乔梁未曾负过她，她又于心何忍再去害乔梁？如果她那么去做了，良心何在？ 所以这次，章梅抱有反抗的念头，也按照自己的想法做着努力。 楚恒不知道章梅此时在想什么，见章梅似乎有些走神，楚恒突然道，“听说你今天傍晚在城丰路的一家咖啡馆坐了挺久？” 听到楚恒询问，章梅心头一跳，她就知道楚恒在她手机里安装了那个芯片后，依旧派人在暗中盯着她，幸亏她没有停下来跟老三讲话，否则楚恒怕是发现一些异常了。 心里想着，章梅看似神色如常，其实心脏砰砰跳得很快，这是下意识的紧张所致，只能说楚恒長期以来带给她的心理阴影太重了。 楚恒紧紧盯着章梅，那双凌厉的眼睛仿佛要看进章梅心里去。 章梅掩饰着自己的心虚，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楚恒道，“我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章梅眨了眨眼，“你是说咖啡厅啊？那是我以前在江州时特别喜欢去的一家咖啡厅，这次回来，就想着过去坐一坐，重温以前的一些回忆。” 楚恒面带审视，“就这么简单？” 章梅反问，“要不然呢？” 章梅说着，佯装生气道，“你既然暗中派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那你就应该清楚我只是在咖啡厅独自一人安静地呆了一会，你到底在怀疑什么？还有，你如果这么不信任我，那就不要找我，正好我也不想干。” 楚恒笑道，“我就是问一下，你反应那么大干嘛？” 章梅生气地转过头，没有理会楚恒。 看到章梅的这副反应，楚恒放下心来，章梅如果小心翼翼地跟他解释，他反而要有所怀疑了。 事实上，楚恒此刻之所以这么问，并非是他对章梅产生了怀疑，而是他多疑的性格使然，毕竟章梅无缘无故去了那家咖啡厅，楚恒心里难免有点疑惑，但他暗中安排盯着章梅的人并没有发现章梅有跟谁接触，否则楚恒这会就不是这么平静的询问了，眼下章梅的反应打消了楚恒心里仅有的那么一丁点儿疑惑。 见章梅还一副气哼哼的样子，楚恒笑道，“行了，我给你赔个不是，这总行了吧？” 章梅转头斜瞥了楚恒一眼，“看不出你楚市長现在也能屈能伸，竟然还能拉下脸来给别人道歉。” 楚恒笑眯眯道，“这算什么，给女人服个软又不丢人。” 章梅没再说什么，以她对楚恒的了解，对方绝不是能服软的人，现在无非是想利用她来对付乔梁，所以才会适当在言语上让步，但她也得见好就收，既然已经把楚恒糊弄过去了，那就绝不能再得寸进尺。 沉默了一下，章梅很明智地转移话题，“按照你的计划，我觉得可能没那么容易，乔梁未必对我没有戒心，我只是他的前妻，和他早就没有感情了，你说我突然出现在达关，然后说要跟他喝酒，你觉得他会一点都不怀疑吗？” 楚恒看着章梅，“那你有什么建议？” 章梅道，“我哪能有什么建议，我都说了，我的脑子没你好使，你如果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那我更不可能。” 楚恒眉头紧拧着，他知道章梅这么说并非没有道理，而对于这一点，楚恒也不是全然没有考虑，只是心里并没有完全下决心。 章梅将楚恒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心里暗暗高兴，知道自己成功转移了楚恒的注意力，要是能再让楚恒知难而退，放弃计划，那可就是意外之喜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章梅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心知这不太现实，以楚恒现在对乔梁表现出来的敌意，罢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果然，章梅下一刻就听楚恒道，“我会让人协助你，最大限度争取让这个计划成功。” 第3359章 面子 章梅心头一凛，不动声色地看着楚恒，“你打算让谁来协助我？” 楚恒寻思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太过自信的缘故，又或者是想增强章梅的信心，这会竟没有隐瞒章梅，道，“黄杰现在担任达关县县長，他是我的人，回头我会让他协助你，当然，具体要怎么做，到时还有待磋商，总之，计划不是一成不变的，一方面需要再完善，另一方面也要根据情况进行动态调整，但大方向不会变化。” 章梅听着楚恒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黄杰现在都当上了县長了？” 章梅对黄杰的印象还停留在早些年前其在江州给市秘書長担任秘書的时候，这些年她对体制里的事没那么關注，再加上之前疯颠了一段时间，她更不知道黄杰的情况，没想到对方成了一县之長，而且还是达关县的县長，和乔梁共事。 楚恒笑着回答章梅，“乔梁都当上了关州市的副書记，怎么，只准他进步，就不允许别人也跟着一块进步啊？” 章梅深深地看了楚恒一眼，“我没那个意思，但黄杰这么巧在达关担任县長，是你安排的吧？” 楚恒笑道，“是也不是，他调到达关，是他自个找的关系，我只是进一步把他利用起来罢了。” 章梅道，“你还真是无孔不入，既然黄杰是你的人，那你让黄杰去对付乔梁不就行了，何必非得让我趟这个浑水，你就不能放我自由？” 楚恒摇了摇头，“黄杰没那个本事，况且乔梁对黄杰有戒备心，想单纯靠黄杰去给乔梁挖坑是很难的，我将黄杰安排到现在的位置上，原本是希望黄杰能跟乔梁慢慢斗，哪怕斗不过乔梁，扯一扯乔梁的后腿也行，但乔梁进步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得让我寝食不安，不能再让他这么成長下去了，我现在只想用一个速成的办法将乔梁拉下马，就算不能将他一棍子打死，也要止住他现在进步的势头。” 章梅盯着楚恒，“所以你想到了我，想对我再次进行废物利用，哪怕是牺牲掉我也在所不惜。” 楚恒砸了下嘴，“章梅，你何必这么说自己呢，在我眼里，你可不是废物，你是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人。” 章梅讥笑了一下，看着楚恒的眼神充满了嘲讽，楚恒说这话怕是连他自己都不信，她当初要是真的有脑子，就不会被楚恒控制了那么久，还一直对楚恒抱有幻想，以为楚恒真会离婚娶她，事实证明，楚恒不过是把她当工具罢了。 楚恒不悦道，“章梅，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真当我是个好脾气的吗？” 楚恒今晚已经对章梅给予了极大的容忍度，这是看在章梅还有利用价值上，但章梅一味对他出言讽刺，这可就不是楚恒所能忍受的，眼前的女人过往甚至只是被他当成奴才一般使唤，现在竟然敢一个劲地讽刺他。 看到楚恒拉下脸来，章梅随即噤声，内心深处对楚恒的畏惧始终存在，章梅不敢过多惹怒楚恒。 楚恒很快又道，“你在江州休整一下，然后就前往达关，咱们随时保持联系，尽快将计划完善。” 楚恒说着拿起手机拨打了个电话，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只见楚恒说了一句‘你可以进来了’，旋即挂了电话。 紧接着，章梅就看到门外有人推门而入，是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对方穿着打扮十分干练，長得不算漂亮，但却有一股飒爽英姿的气质。 女子进门后，先是恭敬地喊了一声楚市長，而后看向章梅，礼貌地点头致意着。 章梅眉头微皱，一时有些不明所以，不解地看向楚恒。 楚恒淡淡道，“章梅，你叫她小洪就行，从现在开始，到咱们针对乔梁的计划完成前，她都会跟你在一起。” 章梅瞪大眼睛，“楚恒，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恒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小洪会一直跟着你，你们吃住都会在一起。” 章梅恼道，“楚恒，你有必要这样吗？你如果这么不信任我，那就不要找我。” 楚恒淡然道，“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加一层保险罢了，你如果心里没鬼，那就犯不着有这种反应，小洪是女的，这些天暂时跟你吃住在一起，有什么影响吗？” 楚恒不得不谨慎，他如今已经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章梅，那就要确保章梅不会搞什么小动作，单靠给章梅手机里装那个芯片是不够的，虽然他相信章梅应该没那个胆子，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他一向的行事风格。 面对楚恒充满压迫的目光，章梅低下头，不敢再提什么抗议的话，她怕楚恒看出她心里有鬼。 楚恒看了下时间，道，“吃完饭，没什么事你早点回去休息。” 夜，静悄悄的。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早已回到宿舍的乔梁，快准备休息时给章梅的爸爸打了个电话，在同章梅的爸爸通完电话后，乔梁眉头皱得老高，寻思片刻，乔梁转而给老三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开口就问道，“老三，你能不能查到章梅目前在江州哪里？” 电话这边，老三神色一愣，“老五，该不会是章梅又出事了吧？” 乔梁道，“现在也说不准，不过我晚上打她的电话没接，她也没给我回电话，我刚刚想起这事，就又特地打给她爸妈了，她爸爸说章梅这两三天看起来是有点闷闷不乐，然后突然说要回江州一趟，我寻思着有点反常。” 听到乔梁这么说，此时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的老三，只好退出游戏界面，心说章梅还真是事多。 心里腹诽着，老三嘴上道，“老五，你稍等，我试试看能不能查到章梅坐的那辆出租车的号牌。” 乔梁点头道，“行，我等你消息。” 两人没多说什么废话，乔梁径直挂掉电话，等着老三给他回电。 拿着手机躺在床上，乔梁一时没了睡意，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梁眼皮有点打架时，手机突地响了，见是老三打来的，乔梁第一时间接了起来。 “老五，我查到了，你绝对想不到章梅见了谁，”老三道。 “谁？”乔梁紧接着问道。 “楚恒，章梅今晚见了楚恒！”电话里，老三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 “什么！”听了老三这话，乔梁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老三，你说章梅见了楚恒？” 老三肯定道，“对，她进了一家私人会所，过了没一会，我看到楚恒也坐车过来了，要是单纯这样还证明不了章梅跟楚恒见了面，但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两人一起从会所门口走出来，我看到楚恒还将章梅送上了车。” 老三一边说一边在电脑上操作着，乔梁隐隐能听到老三点击鼠标的声音，只听老三又道，“老五，等下我把监控照片给你发过去。” 乔梁此时犹自处在震惊的状态中，听到老三的话，乔梁当即问道，“老三，你是从市局的系统进去的吗？” 老三道，“没错，要不然我也没法查到章梅的行踪啊，我家楼下马路就有监控，我直接锁定了章梅乘坐的那辆出租车，这才查到她去了那家会所。” 江州市中心市区的监控摄像头覆盖已经十分完善，乔梁并不惊讶老三的技术，只不过老三动不动就进官方的系统，乔梁忍不住提醒道，“老三，你悠着点，别老是这么搞，容易出事。” 老三无语道，“老五，你这话说的，我要不这么搞，怎么帮你查啊。” 乔梁哭笑不得，老三这么说还真没错，顿了顿，乔梁道，“老三，我的意思是你平时没事别瞎搞。” 老三笑道，“老五，你就放心吧，没事我吃饱撑着老是进那系统干嘛？再说了，我的水平绝对杠杠的，不是我跟你吹牛，我就算在系统里留下‘到此一游’几个字，他们也找不到我的踪迹，连尾巴都摸不到。” 乔梁笑骂道，“得，你还吹上了。” 老三道，“老五，你还真别不信，我现在的水平在国内算得上是顶尖一流的，你也知道我对管理公司不感兴趣，旅游公司的事基本都是童童在负责，我就是帮忙打打下手，其实也没多少需要我做的，童童又不允许我干私家侦探了，我现在闲得发慌，每天没事就是研究黑客技术，对比我金盆洗手前，我现在的水平提升了一大截。” 乔梁听得好笑，以前老三只敢说自己的水平在江东省是一流的，现在这个范围一下放大到全国了，不过乔梁倒是不怎么质疑老三的话，老三一直都对电脑编程这方面的技术十分感兴趣，大学四年就沉迷于此，毕业到现在更是没放弃过钻研，最主要的是老三在这方面的天赋很高。 和老三这么一说笑，乔梁阴郁的心情好了不少，不过话题一转回到章梅身上，乔梁瞬间又晴转多云，只听电话那头的老三道，“老五，你说章梅干嘛去见楚恒啊，这不应该啊。” 第3360章 任性 是啊，这不应该啊！乔梁阴沉着脸，此时他同样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老三听乔梁没说话，很快又道，“老五，干脆你再给章梅打个电话得了，咱们在这里瞎猜有什么用。” 乔梁摇头道，“她既然没接我的电话，也没回过来，我猜她就是故意的，那你觉得我再给她打电话有意义吗？” 老三道，“难道就置之不理？我总感觉章梅见楚恒绝不会是什么好事，说不定又想来搞你，老五，你可得小心点。” 老三对乔梁过往的事情一清二楚，因此才会这么提醒乔梁。 乔梁点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乔梁说着，又问道，“章梅跟楚恒见完面后去哪了？” 老三答道，“她去酒店了，看样子是要住酒店，对了，章梅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的。” 乔梁面露疑惑之色，“年轻的女的？” 老三点了点头，“对，是个生面孔，等下我把监控照片发给你，你看看就知道了。” 乔梁道，“先不聊了，你把照片给我发过来。” 老三，“好，那先这样，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两人结束通话，乔梁很快就收到老三发来的十几张监控照片，快速翻阅了一遍后，看到了老三说的那个年轻女子，仔细端详了一番，确实也不认识，不过乔梁很快就想到一点，章梅进会所前，她的身旁并没有跟着这个女的，离开的时候才有，难道这是楚恒安排在章梅身边的？ 眉头紧紧皱着，乔梁拿起手机，此时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再给章梅打个电话，亲口质问对方为什么又去见楚恒，但内心深处，又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打这个电话。 脑袋乱糟糟的一团乱麻，想不明白又理不出个头绪来的乔梁，心情格外烦躁，将手机放下，乔梁走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捧起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深吸了口气，乔梁逐渐静下心来，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乔梁走到外面阳台，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凉爽夜风，心情愈发平和。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梁心头一动，想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问题，章梅为什么会出现在老三家楼下呢？ 脑海里冒出这个疑问，乔梁轻咦了一声，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有点理不清头绪。 “真是伤脑筋。”乔梁挠了挠头，算了，想不清就别想了，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至少他已经知道章梅这次回来透着反常，加强提防就是了，特别是章梅如果来找他，那他更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走回屋里，乔梁躺下准备睡觉的时候，又觉得放心不下，沉思片刻，乔梁不禁又给老三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老三的声音先行传了过来，“老五，是不是又要我做什么？” 乔梁道，“老三，我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劲，章梅既不接我电话，又不回电话，而且她无缘无故出现在你家楼下，我感觉她似乎是想留下什么暗示信息。” 老三道，“老五，那你干脆打个电话去试探一下她不就完事了嘛。” 乔梁道，“老三，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章梅不接也不回我的电话，是不是因为她没办法同我通电话？” 老三若有所思，“老五，你的意思是章梅现在处在身不由己的状态？” 乔梁道，“这个我也说不准，所以现在只能再请你出马，这几天你辛苦一下，帮我盯一盯章梅。” 老三道，“咱哥俩说这么见外的话干嘛，这事交给我就是，对了，我刚刚在琢磨一个事，你说章梅回江州这事，我要不要告诉童童啊？” 乔梁闻言皱眉，他知道童童和章梅是好闺蜜，但这次的事太过于反常，心念急转间，乔梁道，“老三，先不要告诉童童，除非章梅主动联系童童，否则你就当不知道。” 老三点头道，“行，我明白了。” 乔梁道，“老三，那就先这样，你早点休息，晚上好好养精蓄锐，明天开始，你就帮我盯着章梅的动静。” 老三笑道，“小事一桩，老五，不过你可得帮我跟童童那边说一声，不然童童现在对我查岗可是很严。” 乔梁道，“没问题，回头我跟童童说一下。” 两人打完电话，乔梁这才放下手机睡觉。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照常上班，上午十点多，乔梁在办公室忙碌时，上面发下来的一则组织人事消息引起了乔梁的注意，现黄原医科大学書记吴德智，因为达到规定退休年龄，免去其黄原医科大学書记一职，并按规定办理相关退休手续。 看到这份人事文件，乔梁有些愣神，吴德智怎么在这时候退休了？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乔梁没来由多想了一层，因为医科大分校区的事，他这段时间和医科大的领导层有较多的接触，吴德智给他的印象并不像是个有六十出头的人，当然，有的人看着比实际年龄显年轻，这倒也没啥好奇怪的，乔梁相信人事档案上的年龄不会有假，即便是有问题，通常也只会把自己写年轻，不会有人故意把自己年纪往大了写，所以吴德智已经到了退休年龄应该错不了，但对方偏偏这时候退下来，乔梁有些纳闷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寻思片刻，乔梁拿起桌上的手机，准备给陶国群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对方对医科大的事比较了解，指不定知道点什么。 乔梁的电话还没打出去，手机先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乔梁愣了一下，老三打过来的，乔梁立刻就接了起来。 “老五，我到你们达关来了。”老三的声音传过来。 “你怎么到达关来了？”乔梁下意识反问了一句，突地，乔梁反应过来，“老三，是章梅来达关了？” “可不是嘛，我一路跟着她们出江州市区，然后上了高速，一开始我也不确定她们是要到达关来，所以没急着给你打电话，现在我刚跟着她们的车从高速出口下来，已经要进县城了。”老三说道。 乔梁拿着手机一阵无言，章梅竟真的到达关来了，也就是说，对方这次返回江州是冲着他来的？ 想到章梅昨晚跟楚恒见了面，乔梁内心深处一阵阵难受，他对章梅已经是仁至义尽，未曾负过章梅，难道章梅就真的那么薄情寡义，一点都不懂得感恩吗？ 电话那头，老三听乔梁迟迟没说话，似乎猜到乔梁在想什么，道，“老五，你别多想了，现在一切都说不准，章梅既然来了达关，那肯定会跟你联系，到时候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乔梁回过神来，不由拍了下额头，暗道自己这会竟是有点情绪化了，昨晚他自个才跟老三说章梅这次回江州很是反常，怎么这会他自个就先入为主地凭主观臆断去片面下定论呢。 心情平复下来，乔梁又问道，“老三，听你的意思，章梅不是一个人来的达关？” 老三道，“没错，章梅是跟昨晚那女的一起来达关的。” 昨天晚上那个女的？乔梁脑海里浮现出监控照片里那个短发女子。 乔梁正想着，老三紧接着道，“老五，先不跟你聊了，我这边得跟紧了。” 乔梁忙道，“那你先开车，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乔梁微微沉思着，此刻他没打算再给章梅打电话过去，章梅都已经来了达关，那就一定会跟他联系。 没再多想这事，乔梁拿起手机给陶国群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问笑道，“陶院長，这会忙吗？” 电话那头的陶国群笑答，“乔書记，我现在是大闲人一个，一点都不忙，还有，您千万别再喊我陶院長了。” 乔梁笑道，“之前喊习惯了，这一时还真很难改口。” 陶国群笑了笑，主动问道，“乔書记，您是不是有什么事？” 乔梁道，“陶院長，我看到省里发下来的人事文件，医科大的書记吴德智書记到点退休了，他这是真的正常退休，还是有什么隐情在里面？” 陶国群听乔梁是问这事，答道，“乔書记，这事我也纳闷呢，吴德智書记虽然确实到了退休年龄，但您也知道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任期内适当延長退休年龄的事并不少见，吴書记担任医科大書记的时候，其实已经快到退休年龄了，但上面依旧安排他担任医科大的書记，说明是要让他干完一届的，现在突然安排他退休，而且事先也没传出任何风声，这里边是有点怪怪的。” 乔梁问道，“陶院長，那你有听到医科大内部传出啥消息没有？” 陶国群摇头道，“目前倒是还没有，您也知道我人在达关，有时候没办法知道学校的第一手消息。” 陶国群说完又问，“乔書记，您是在怀疑什么？” 乔梁道，“也谈不上吧，这不是现在正处在争取医科大分校区的节骨眼上嘛，吴德智書记偏偏在这时候退下来，我不免就多想了一些，可能是我有点疑神疑鬼了。” 第3361章 信心 陶国群闻言道，“乔書记，我觉得您有怀疑也正常，别说是您了，连我都觉得古怪，这样吧，正好我现在也没啥事，我今天去一趟黄原，回医科大打探下消息，要是能跟吴德智書记见上一面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真有什么隐情的话，他这个当事人肯定是最清楚的。” 乔梁点头道，“嗯，那你就回去一趟，有什么情况就给我打电话。” 陶国群笑道，“好，那我呆会就动身。”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然后结束通话。 此时，县城里的关海大酒店，章梅到了县城后，便在关海大酒店办理了入住，和她一起的女子也一同办理了入住手续，但没跟章梅同一间，而是在隔壁。 办完入住，两人一起上楼，章梅本以为自己单独住一间，接下来就有了相对自由的空间，没想到上楼后，女子依旧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 “小洪，你的房间是在隔壁。”章梅放下行李后箱后，见对方跟着呆在房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由出声说了一句。 叫小洪的年轻女子，全名是叫洪婕，听到章梅这么说，洪婕笑答，“章姐，隔壁的房间只是备用，在您帮楚市長办事前，我都暂时跟您住一起，需要我回避的时候，我再回避。” 章梅目光一凝，一颗心直往下沉，楚恒竟然防备到了这地步，从昨晚她离开会所时，这洪婕就跟她寸步不离，就差没跟着她去上厕所了，几乎是无时不刻不在盯着她，搞得她想偷偷做点啥都找不到机会。 略微低下头，章梅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真实反应，冷静了一下，章梅抬头道，“晚上我得先跟乔梁吃个饭，你是不是也要跟在旁边？” 洪婕笑道，“章姐，你跟乔梁吃饭，那我肯定得回避，不过吃饭的地点我来帮你安排。” 章梅看了对方一眼，“没问题，你想操那个心，我还求之不得呢，正好我还能省点事。” 洪婕笑了笑，转身打开自己的行李箱，然后拿出一个黑色的小包包，而后对章梅道，“章姐，你跟乔梁吃饭的时候，就提上这个包，吃饭时，你把这个包放在桌上，必须正对着你和乔梁，不能有任何遮挡。” 章梅瞳孔一缩，装着不高兴道，“这是干啥呢，怎么连吃个饭都规定我要提啥包。” 洪婕笑道，“章姐，这些都是楚市長的意思，您照做就是了，提个包也不麻烦嘛。” 章梅嘟着嘴，“行行，都按你们说的办，这总行了吧？” 章梅说完接过包，眼睛扫了两眼，随意将之放到一旁，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她心里边却是对这个包上了心，不用多想也能百分百肯定这个包绝对是暗藏机关，估计有摄像头啥的，能将她和乔梁的一举一动都监控起来。 章梅很快又道，“那我现在是不是该先跟乔梁打个电话？” 洪婕点点头，“嗯，你打吧。” 章梅到达关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跟乔梁联系，让乔梁知道她过来了，然后两人碰头吃个饭，这是为了提前做个铺垫，以免后面让乔梁觉得突兀，这也是楚恒默许的，来之前，她已经跟楚恒‘商量’好了。 见洪婕抱着双臂注视着自己，章梅知道对方是要盯着自己打电话，也只能若无其事地拿起手机打电话，她的手机被楚恒装着那什么芯片，其实就算洪婕回避也没什么意义。 从通话记录里找出乔梁的号码，章梅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章梅抢先出声道，“乔梁，你好。” 电话这头，看到章梅来电的乔梁，神色有片刻的恍惚，暗道一声来了，章梅果然这么快就打电话过来了。 而在接起电话，听到章梅说了那声你好后，乔梁隐有所感，很明智地没有提到自己给对方打电话的事，跟着道，“章梅，你好。” 章梅隐隐松了口气，笑道，“乔梁，我到你们达关来了，不知道你这个父母官欢迎不？” 乔梁眨眨眼，一副惊讶的口气，“章梅，你来达关了？” 章梅笑道，“是啊，我刚到。” 乔梁道，“这也太突然了，你怎么离开海南了？” 乔梁表现出一副着急又关心的姿态，章梅道，“乔梁，我想出来散散心，也顺便回江州走走看看，因为你在达关工作，我就想着过来这边看一看，听说达关挺好玩的呢，你们这边的西风峡谷景区，我可是早就如雷贯耳了，这次正好来玩一玩。” 乔梁闻言道，“章梅，你要想玩还不简单，我到时给你安排个导游，带你好好逛一逛。” 章梅笑道，“玩的事先不说了，你晚上有空吗？咱们先一起吃个饭。” 乔梁眼睛眯起来，“晚上啊？没问题，我来安排地方，我请你吃饭。” 章梅看了旁边的洪婕一眼，连忙道，“乔梁，晚上我请你吧，一直以来都是你帮我，我早就想请你吃饭了，不过一顿饭而已，你就别和我争了，回头我订好饭店，把地址给你发过去，那就先这样，咱们晚上见。” 章梅说完直接挂了电话，不敢和乔梁说太多，怕乔梁问太多会露馅。 挂掉电话后，章梅故意跟洪婕解释道，“我怕乔梁非得抢着安排今晚吃饭的地点，所以赶紧挂电话，不然他要是坚持的话，咱们也不好推脱。” 洪婕点点头，认可了章梅的解释，道，“等我让人安排好吃饭的地点后，你再告诉乔梁地址。” 章梅瞅了洪婕一眼，默默点头。 另一头，乔梁在接完章梅的电话后，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看了下手机，给老三打了过去。 “老三，你在哪？”乔梁打通电话就问道。 “我在关海大酒店那边，章梅和那个女的进了酒店，看样子是要住在这边，我刚进了酒店的监控系统，现在正盯着呢。”老三说道。 “章梅给我打电话了，约我晚上吃饭，还抢着说要安排晚上吃饭的地点，看来果然是有鬼。”乔梁道。 乔梁说这话时，脑海里还在回想着章梅刚刚跟他说话的口气。 老三开口道，“老五，饭店在哪里，我提前过去看看。” 乔梁摇了摇头，“现在还没说，说是回头会告诉我。” 乔梁想了想，又道，“这个倒不急，你先在酒店那边盯着，特别是章梅身旁那个女的，我回想了下章梅跟我说话的口气，看似平常，但又感觉不对劲，不过我现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三道，“那就等晚上见面了再看，到时候就见真章了。” 听老三这么一说，乔梁也释然了，道，“你说的没错，晚上见了就知道，现在瞎琢磨也没用，劳心费神，算了，我也懒得想了。” 老三点点头，笑道，“老五，你就放心吧，有我给你保驾护航，任何人都不可能在我眼皮底下耍出花样。” 乔梁听得一乐，“老三，你现在倒是喜欢吹牛了。” 老三咂咂嘴，“老五，你咋能不相信我的能力呢，你就说你每次请我出马，我哪次给你办砸过吧？” 乔梁笑道，“得，你说的都对。” 和老三打电话，乔梁的心情总能好上不少，两人没聊太久，乔梁还有事情要忙，先行挂了电话。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乔梁下班后准时离开办公室，来到章梅安排好的吃饭的地儿。 地点并不是别处，其实就在关海大酒店！ 乔梁是在下午收到章梅发来的信息，告诉他吃饭的包厢，而后乔梁就告诉了老三，几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乔梁就知道为什么章梅要抢着安排晚上吃饭的地儿了，老三告诉他，通过酒店的监控系统看到，有一名鬼鬼祟祟的男子，提前进了章梅跟他定好的吃饭包厢，约莫呆了一二十分钟才出来。 老三原本也想摸进去看看，但最终还是作罢，老三担心对方如果在包厢里装了监控设备，那他进包厢就立刻被发现了。 老三虽然没有提前摸进包厢，但至少也让乔梁心里有了数，知道晚上这顿饭，宴无好宴。 乔梁晚上到了酒店后，章梅已经先一步到了包厢，进入包厢看到章梅的第一眼，乔梁心情隐隐有些激动，虽然两人有时会通话，但却是很久没有见面了。 随即乔梁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先问道，“章梅，你这次怎么不声不响就这么回来了，真的只是回来散心？” 这简单关切的一句话，却是乔梁来的路上想了好久才定下来的，从接到章梅的电话后，乔梁就一直在寻思自己跟章梅碰面后该说什么，既要表现得自然，还要能起到试探的作用，想来想去，乔梁觉得自己当前的心态应该是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在这个前提下再去决定该说什么。 乔梁说完仔细观察着章梅的反应，只见章梅在起身欢迎他的同时，朝他眨了下眼睛，“乔梁，我在海南呆了一段时间，还是想念江州，毕竟我从小到大都在江州，离开久了就想回来看看，而且我天天在精神病院装疯，也真的装不下去了，我感觉再这么下去，我就不是装疯，而是真的又要疯了，所以我想回来走走看看，也当做是给自己散散心。” 第3362章 当事人 乔梁皱眉道，“你回来江州，那你不怕……” 章梅道，“我当然怕，但我只要小心点，江州那么大，市区近400万人口，总不可能让我那么倒霉就被发现吧？我觉得自己不能老是活在阴影下，要不然我这辈子都没法活出新的人生。” 两人说着话，乔梁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章梅脸上分毫。 章梅这时又笑募募地开口道，“乔梁，先坐，你总不会要站着跟我讲话吧。” 乔梁点了下头，走到章梅对面坐下，就见章梅拿起桌上的黑色小包，“哎呀，这个小包包有点碍事，我放旁边一点。” 章梅一边说一边将黑色的小包放到另一旁，正对着两人。 因为乔梁一直在留心观察着章梅，章梅在说到黑色小包的时候，再次冲他眨了下眼睛，动作看似很自然，但乔梁之前跟章梅结婚生活了那么久，却是对章梅的一些习惯再清楚不过，章梅说话绝对没有眨眼的习惯，从他刚刚进来到现在，章梅已经冲他眨了两次眼，这一次提到了桌上的黑色小包，这让原本没注意桌上那个黑色小包的乔梁，瞬间就留意起来，乔梁此时已然记起，章梅并不喜欢出门带包，对方以前虽然拜金，也喜欢名牌奢侈品，名牌包包没少买，但真正提的次数并不多，新鲜劲一过，经常就放在家里吹灰尘，因为嫌老是提着个包麻烦。 章梅见乔梁看向小包，立刻又道，“乔梁，这次我说不定会在达关住些日子呢，我中午特地查了查你们这边的景点，原来你们这边不只一个西风峡谷景区，还有还多好玩但不是那么出名的景点，我得好好走一走逛一逛。” 乔梁看到章梅说话时，再次朝自己眨了下眼，愣了一下，心说这又是啥意思？暗示自己不要看那个小包？ 心里胡乱猜测着，乔梁嘴上应道，“你要是想玩的话，达关确实有很多旅游景点，西风峡谷只是名气大而已，其他一些小众景点，其实可玩性也很高，人还没那么多。” 章梅笑道，“嗯，你说的没错，这次我既然也都来了，那就要玩个够再走。” 章梅说着，又道，“乔梁，你喝酒不，晚上要不要喝两杯？” 一听到酒，乔梁的警觉瞬间上升，第一时间就拒绝道，“我不喝酒，明天还有重要的工作安排，我作为领导可不能起坏头。” 章梅笑道，“好吧，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章梅一边说一边把桌上的菜单递给乔梁，“我已经点了几个菜，都是我以前印象中你比较喜欢吃的，你再看看要点什么。” 乔梁看了章梅一眼，“不必了，咱们俩人也吃不了多少。” 章梅听了，没多说什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服务员开始上菜后，章梅就开始招呼乔梁吃饭，而乔梁更是时不时地出声试探章梅，但章梅的回答都是中规中矩，看不出啥，但乔梁很快就发现一点，章梅一直都是正襟危坐，给人的感觉似乎就是身体始终紧绷着，跟朋友间吃饭本应该放松自然的那种姿态截然相反。 正当乔梁暗自揣摩时，章梅突然起身道，“我去上个洗手间。” 乔梁点点头，“嗯，你去吧。” 章梅起身去了洗手间，乔梁靠着椅背坐着，眼睛朝桌上的黑色小包看了一眼，而后又自然而然地掠过去，一副欣赏窗外风景的神态。 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章梅从洗手间回来了，坐下后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这酒店看着不错，但厕所太脏了，我刚刚去的那一间，里面竟然没冲干净，差点把我熏吐了。” 乔梁怔了一下，“是吗？” 乔梁突然发现章梅又在朝他眨眼睛，只听章梅又道，“可不是，太恶心了，不过主要还是上卫生间的人太没素质了，明明冲水马桶没坏，偏偏不多按两下冲干净。” 乔梁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现在很多问题，其实就在人的素质上，要不然这关海大酒店的硬件条件已经很不错了，这是我们县城最好的酒店。” 章梅再次眨了下眼，笑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吃饭的时候聊厕所，太不应景了。” 乔梁跟着点头，此时他已经确定无疑，章梅在跟他暗示什么，对方前后眨了两次眼睛，每次都刻意提到了卫生间。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继续边吃边聊，一顿饭吃了四十多分钟，最后乔梁主动结束了饭局，说是自己呆会还有点其他事。 章梅也没强行挽留，将乔梁送到酒店门口后，然后转身上楼。 乔梁的车子刚离开酒店一小段距离，便靠路边停了下来，拿出手机给老三打了过去。 “老三，章梅在吃饭中途去了趟卫生间，她回来刻意提了几次卫生间，我感觉她在给我什么暗示。”乔梁一打通就说道。 “老五，你说的没错，厕所里可能真有什么问题，我刚刚一直在盯着酒店的监控，章梅刚进了卫生间一会，那个一直跟着她的女子也随后进去了，然后章梅就出来了。”老三说道。 乔梁闻言，眉头皱得更高。 短暂的沉思后，乔梁道，“老三，有没有办法进女卫生间看一看？” 老三啊的一声，“进女卫生间？” 乔梁点头道，“嗯，我总感觉章梅是暗示了什么，反正有枣没枣打一杆。” 老三道，“好，你就瞧我的吧，我有办法。” 老三说完挂了电话，乔梁就坐在车子静静等着，十来分钟后，老三的电话打了过来，“老五，我找到了张纸条，你现在在哪。” 乔梁神色一振，“我就在酒店外边，从酒店门口开出来大概一百多米的地方，靠马路停着，你车子开出来就能看到我的车。” 老三道，“我马上到。” 老三很快就开车过来，紧挨着乔梁的车屁股停着。 上了乔梁的车，老三径直掏出纸条，脸上还一副嫌弃的表情，“诺，这是我从女卫生间找到的纸条，不出意外就是章梅留的，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 乔梁顾不得说啥，迫不及待接过老三从女卫生间找出来的纸条，第一时间看了起来，伴随着纸条上的字映入眼帘，乔梁瞳孔微缩着，脸色变得凝重无比。 一旁的老三道，“老五，你说这下咋整，章梅单单写这么点字，咱们除了知道她现在可能又被楚恒控制着，其余也不知道她具体都想表达些什么啊。” 乔梁道，“不，老三，你错了，章梅已经把关键信息告诉我们了。” 乔梁眼里闪烁着精光，目光再次落到纸条上，嘴里轻轻念叨着‘黄杰’的名字。 老三没听清乔梁嘴里念叨什么，不由问道，“老五，章梅给了啥关键信息？” 老三说着话，又看向乔梁手里的纸条，说是纸条，其实不太准确，应该说是一张纸巾，这张纸巾，就是老三刚刚在女厕的垃圾桶里翻出来的，也幸亏那个女厕里只有两个隔间，老三的运气也不错，在第一个隔间的垃圾桶里就翻出了这张纸巾，只花了十来分钟就搞定了。 纸巾上，用红字写着‘SOS’三个字母，剩下的就是‘黄木’两个字，确切的说，那个‘木’字下面还有一个点，要仔细看的话，老三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字，反正乍一看只会当成‘木’字。 老三除了看懂‘SOS’三个字是章梅发出的求救信号外，剩下的‘黄木’两个字，压根不知道是啥意思，要说是个人名吧，老三也不知道有没有黄木这个人，这也是为什么老三说不知道章梅剩下的想表达什么。 但乔梁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章梅想表达什么，‘黄木’两个字，章梅应该是想写‘黄杰’，但明显因为时间仓促，来不及将字写完，而这也和老三刚刚说的一个信息对得上，章梅进入厕所一会，跟在她身旁的那个女子就紧随其后进去，这可能就是造成章梅来不及把字写完的缘故。 见老三一脸探询的眼神，乔梁指了指‘黄木’两个字，道，“章梅要写的是黄杰。” 黄杰？老三愣了一下，他显然是知道黄杰的，下一刻，老三恍然大悟，“难怪那木字下面还有一个点，这是没来得及写完啊。” 老三说着，看向乔梁笑道，“老五，你可以啊，脑袋瓜子转得真快，这么快就跟黄杰对上了号。” 乔梁撇嘴道，“黄杰现在是达关县的县長，我跟他共事，第一时间联想到他，那不是顺理成章嘛。” 老三点着头，又问道，“可章梅写黄杰的名字干什么？” 乔梁眯起眼睛，“应该是要让我小心提防黄杰。” 乔梁又道，“章梅写下‘SOS’三个字，是在求救，而她写黄杰，则是要向我发出警示信号。” 乔梁此时的口气十分笃定，虽然目前都是他的猜测，但乔梁相信自己猜的基本错不了，甚至可以说就是章梅要传递的准确意思，他有这个自信。 第3363章 得不偿失 仿佛是在跟老三解释，乔梁进一步道，“早前骆飞还没出事时，黄杰是给骆飞担任秘書，而楚恒又跟骆飞的关系密切，所以黄杰跟楚恒之间是有来往的，这次黄杰能当上县長，我还有些纳闷是谁在背后帮他出力呢，看来应该有楚恒的影子在里面。” 老三恍然，“老五，你的意思是黄杰跟楚恒有联系，楚恒这次是想借黄杰的手来对付你？” 乔梁微微摇头，“具体的计划，目前咱们无从得知，但章梅肯定知道，所以她才会写下黄杰来跟我示警，但她同时又发出求救信号，说明她现在做的都是身不由己。” 老三道，“要是能跟章梅见个面聊一聊就好了，一切就都水落石出。” 乔梁跟着道，“没错，你说到重点了，如果能跟章梅见面聊一聊，那问题就迎刃而解，现在的关键是咱们如何在没有楚恒监控的情况下跟章梅碰面，今天晚上我和章梅吃饭，明显都在楚恒的监控中，不管是你说的有人提前进入包厢，又或者是章梅今晚提的那个黑色小包，应该都装了什么监控窃听设备，章梅刚刚在吃饭的时候已经对我进行多次暗示，难怪她从头到尾都只聊一些不咸不淡的话题。” 乔梁说着又看了看手头的纸巾，道，“你看这纸巾上的红字，一看就是用口红写的，说明章梅被贴身监控着，连拿笔的机会都没有，还得躲到厕所里用这种方式给我们留下暗示。” 一听乔梁提起厕所，老三神色又有些膈应，刚刚翻女厕所那个垃圾桶，他别提有多恶心了。 乔梁看到老三的反应，打趣道，“老三，你是怎么进入女厕所的？应该没被人逮住现行吧？” 老三撇了撇嘴，“老五，你太小瞧我了，也不看看我老三是啥人，这点小事哪能难住我。” 乔梁看了老三一眼，呵呵笑道，“是吗？” 老三靠了一声，“老五，你这啥眼神啊？你以为我硬闯不成？我是找了个那种黄色的维修告示的牌子放在厕所外，这不就没人进去了。” 乔梁恍然，原来老三是用了这个办法，不得不说，老三还是很聪明的。 老三显然不想再聊这个事，岔开话题道，“老五，章梅身边跟着的那个女子，看来就是楚恒安排过来贴身盯着她的，有这么一个碍眼的钉子在，想单独跟章梅接触可能有点难度。” 乔梁同样点头，“你说的没错，对方紧跟着章梅，这让我们很难办，但再难办也得想办法，我们必须能跟章梅互相传递信息，否则会很被动。” 老三道，“我来想办法吧，我就不信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他有张良计，咱有过墙梯，总能想到办法的。” 乔梁道，“老三，那我可就指望你了，你小子鬼点子多，我相信你能想到办法的。” 老三拍了拍胸脯，“放心，包我身上。” 两人交谈了几句，乔梁看了看时间，道，“老三，晚上没啥事就先这样，你也不用熬夜盯着，直接去睡觉就是，不要太辛苦了。” 老三笑道，“我自行安排，该休息的时候我会休息，你不用替我费这个心。” 乔梁没再说啥，和老三告别后，乔梁返回县宾馆的宿舍，他这会的心情颇为不错，原因无他，知道章梅是被逼的后，乔梁心里反而踏实了，至少说明章梅并非真的那么薄情寡义，人的付出总是有回报的，章梅如此费心思给他预警，说明章梅不想再伤害他，这让乔梁心里边舒服了许多，另一方面，也说明章梅不想再受楚恒摆布，但她显然不敢违逆楚恒，这才会从海南返回，他现在必须想办法跟章梅进行私下接触，这样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这一次，他又要再次跟楚恒斗智斗勇。 第二天上午，乔梁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秘書夏骏玉拿了一份通知进来，这是省里刚下发的一份通知，乔梁接过来看了看，眉头不由皱起来，省秘書長范成立要到关州来调研考察。 “他自己来？还是……”乔梁一边嘀咕一边又重新看了遍通知，确认了一下内容有没有疏漏，没错，只有范成立下来，通知里并没有写明是范成立陪同陶任华到关州进行调研考察。 “有点意思啊！”乔梁若有所思，范成立作为秘書長，通常来说对方的工作都是围绕着陶任华转，一般有外出的调研安排也都是陪同陶任华这个一把手一起，眼下对方要单独下来关州调研考察，怕是没那么简单！ 寻思了一会，乔梁将通知放下，懒得再去想这事，通知里并没有说范成立要到达关来，当然，也不排除范成立会突然过来，反正把该做的准备工作做好，来不来是对方的事。 乔梁很快又忙碌起来，章梅那边，乔梁没忘了给对方打个电话，说是要安排个导游带对方在达关游玩，不过却是被章梅委婉拒绝了，说想要自个走走逛逛，慢慢游玩，那样才有意思，乔梁听了之后也没多说什么，让章梅有啥需要就给他打电话。 对于章梅的婉拒，乔梁猜到可能不是章梅的本意，而是楚恒那边在谨慎提防着，生怕章梅会泄露什么，乔梁对此没啥好失望的，他本来也没打算在这上面动什么手脚。 下午三点多，乔梁在批阅文件时，秘書夏骏玉进来汇报，说是市卫生职业学院的陶国群院長过来了，乔梁一听，连忙让夏骏玉将陶国群请进来。 夏骏玉现在一时半会还没将陶国群的称呼改过来。 陶国群进门时，乔梁也第一时间起身相迎，笑问道，“陶院長，你啥时候从黄原回来的？” 陶国群昨天赶回黄原医科大学打听医科大書记吴德智突然退休一事，乔梁还以为对方这会还在黄原呢。 陶国群笑答，“乔書记，我是刚刚赶回来的，这不，刚到县里就到您这来了。” 听到陶国群刚回来，乔梁又看了陶国群一眼，难怪陶国群看起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走去给陶国群倒了杯水，乔梁道，“陶院長，你先坐下来休息休息，歇口气。” 陶国群确实是有点口渴了，接过水喝了一大口，而后道，“乔書记，您猜我这次去打听到了什么。” 乔梁看着陶国群的表情，反问道，“陶院長，难道吴德智这次突然被安排退休真有内情？” 陶国群点点头，“确实有，而且还跟分校区的事有关。” 乔梁闻听神色一凛，还真有关系！ 乔梁心里的念头闪过，看向陶国群，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陶国群接着道，“乔書记，我中午是和吴德智書记一起吃的午饭，本来我是昨晚约的他，但昨晚医科大那边给他办了个欢送宴，所以没能约上，中午吴書记特地请我到他家里吃饭，搞了个简单的家宴，跟我透露了一些实情，说他这次被突然安排退休，主要就是因为不支持把医科大的分校区建到关州来，所以得罪人了。” 因为这事得罪人？乔梁目光一闪，短暂的疑惑后，瞬间就有些明悟，“陶院長，听你的意思，这是袁伟云搞的鬼？” 陶国群朝乔梁竖起大拇指，“乔書记您太聪明了，一点就透。” 听到陶国群肯定的话，乔梁心头一沉，“没想到这事背后竟然真是袁伟云搞的鬼，为了这个分校区，袁伟云这是啥手段都使上了啊。” 乔梁脸色凝重，袁伟云为了医科大的分校区下了这么大的力气，这愈发说明对方志在必得的态度，这让乔梁的心情轻松不起来。 陶国群点头附和道，“是啊，没想到袁市長竟然使出了这样的手段，也只有他才有这么大的能量了。” 陶国群一脸唏嘘，心里更是没来由冒出一句话：权力的小小任性，往往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陶国群说完朝乔梁看过去，颇有些同情乔梁，碰到袁伟云这样的对手，委实是够让人头疼的。 其实站在陶国群的角度，这个医科大的分校区不论是建在关州市区还是达关县，对他来说都没啥区别，最重要的是这个分校区到底能不能落地关州的问题，眼下还八字没一撇呢，市里以袁伟云为代表的一派就和县里暗中较上劲了。 从公心来讲，陶国群首先希望的是这个医科大的分校区能够落地关州，至于是选址城州区还是达关县，陶国群觉得这不是目前的重点，当前首要任务是统筹市里的资源和人脉去争这个分校区，而不是先内讧。 当然，这是从客观角度看待这个事，从私心来讲，陶国群无疑是支持乔梁的，也希望这个分校区如果真的落地关州，那最好能建到达关来，这是陶国群从个人情感上对乔梁的支持，否则他也不会在市里已经表态要争取这个分校区后，依然帮县里和医科大进行牵线搭桥。 见乔梁眉头皱得老高，陶国群知道乔梁这会的心情肯定好不到哪去，不由安慰道，“乔書记，其实您现在也不用太担心，这医科大的分校区一事牵连甚广，也不单单只是学校内部的事，甚至黄原的当地官方也会施加影响，现在很难说结果会如何。” 第3364章 下一步 乔梁微微点头，陶国群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真要和袁伟云打擂台的话，他目前已经输了一筹，袁伟云这家伙背靠陶任华这个省一把手，对方先天占据着优势，毕竟他能借陶任华的势。 这时候，乔梁没来由想到上午省办下发的有关秘書長范成立要到关州市来调研的通知，此时忍不住在想，难道和这事也有一定的关联？ 短暂的发愣后，乔梁又问道，“陶院長，吴書记突然退下来，那关于医科大的新書记，现在有什么风声没有？” 陶国群摇了摇头，“这还真不知道，目前还没听说新書记的人选是谁，我估计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定下来呢，不过也说不准，毕竟咱不是省里的领导。” 乔梁咂咂嘴，“新書记的人选一旦确定，我猜分校区一事肯定会加速推进。” 乔梁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不仅会加速推进，而且大概率会落地关州，要不然袁伟云就白使这么大的劲了。 陶国群道，“也不一定，新書记上任，首先要捋顺学校内部的关系。” 乔梁揉了揉眉心，“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瞎琢磨也没用。” 陶国群道，“乔書记您为了县里的发展也算是殚精竭虑了。” 乔梁笑道，“在其位谋其政，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罢了。” 陶国群道，“但像乔書记您这么敬业的领导真的不多见。” 乔梁笑道，“陶院長，可千万别这么说，你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可就得罪一大帮领导了。” 陶国群连忙点头，“乔書记您说得是，看来我得管住自己的嘴，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一不小心就祸从口出了。” 乔梁笑笑，“反正在我这里，陶院長是可以畅所欲言的。” 陶国群点点头，他和乔梁接触和相处的这段时间，逐渐熟悉乔梁的为人，这也是为什么他在乔梁面前会如此放松的缘故，要是换成别的领导，他肯定是谨言慎行。 陶国群在乔梁办公室又呆了一会，知道乔梁工作忙碌，也就先告辞离开。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乔梁在办公室里加班时，章梅的电话打了过来，看到章梅来电，乔梁目露精光，接起电话就主动问道，“章梅，今天游玩得如何？” 电话对面，章梅笑答，“还行，就是走了一天，脚有点酸。” 乔梁笑道，“我还说要给你安排个导游，你偏偏不愿意。” 章梅笑道，“自己慢慢玩比较有意思，而且我都做好游玩攻略了。” 章梅说着，很快又道，“乔梁，你忙完了吗？到我这来坐一坐？” 乔梁闻言下意识道，“章梅，你不是说今天玩得挺累嘛，晚上不早点休息？” 章梅笑道，“也不算累，只是路走多了，脚酸，但人还是精神的，这不是想着昨晚吃饭没和你聊尽兴，晚上想再和你聊一聊嘛。” 听到章梅这么说，乔梁眼睛微微眯起来，章梅明显是刻意要邀请他过去，这又是楚恒要求的？ 脑袋快速思考着，乔梁心想他现在需要多和章梅接触，这才有可能得到章梅更多的暗示信息。 心里如此想着，乔梁笑着应下，“好啊，那我等下过去。” 章梅笑道，“乔梁，那我就等你过来了。” 章梅将自己的酒店房间号告诉乔梁，这才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乔梁琢磨了一会，给老三打了个电话，然后动身前往酒店。 酒店房间，早就在等候着的章梅听到敲门声后，立刻就走去开门，看到门口的乔梁，章梅笑募募道，“乔梁，你倒是真会踩着点来，我刚开好酒，你就到了。” 听着章梅的话，乔梁人已经走进了房间，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红酒。 转头望向章梅，乔梁就见章梅隐蔽地朝他眨了下眼睛。 乔梁不动声色地笑道，“章梅，你这是想和我喝酒，一起回忆过去吗？” 章梅一边请着乔梁进屋坐下，一边道，“回忆过去就算了，咱们过去的回忆并不算甜蜜，我可不想回忆，咱们应该是一起畅想未来才对。” 乔梁听得感慨，“你说的没错，人应该朝前看。” 章梅笑笑，“那你是不是该和我喝一杯？” 乔梁摇头道，“章梅，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喝，不瞒你说，最近我肠胃不舒服，这段时间都在戒酒。” 章梅哎哟一声，“乔梁，你昨晚跟我说有重要工作不能喝，今晚又变成肠胃不舒服，我看你是不想和我喝酒，故意找的借口吧。” 章梅装出一脸生气的样子，但乔梁却是能看出章梅并不是真正的生气，对方在跟他说话时，又有意无意地移动了下桌上的黑色小包。 乔梁一下就懂了章梅的暗示，嘴上继续笑道，“章梅，实在是抱歉，最近确实是不喝酒，下次能喝的时候，我一定跟你喝个尽兴。” 章梅嘴巴翘得老高，明显还是不高兴，又尝试着劝了一下，乔梁都婉拒了，章梅当即有些气恼道，“乔梁，你可真不够意思。” 乔梁道，“章梅，今后有机会给你赔罪，我最近确实是不喝酒。” 章梅轻哼了一声，却是没再说啥。 乔梁很明智地岔过了喝酒这一话题，想说点别的，眼角的余光扫过桌上那个黑色小包，又只能把一些话埋在心里。 乔梁并不知道，屋里的监控不只有桌上的那个黑色小包，在他看不到的墙角，还有一个监控对着他们。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约莫坐了半个多小时，乔梁发现章梅话里没留什么暗示信息后，猜到章梅今晚可能没机会给自己留什么暗示，便起身告辞，“章梅，你早点休息，免得明天游玩太累了。” 乔梁说着，又问道，“确定不用我给你安排导游。” 章梅道，“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你看你连喝杯酒的面子都不给我，我可是有点生气了。” 乔梁道，“章梅，下次有机会一定跟你喝，我说话算话，晚上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乔梁说完就告辞离开，章梅将乔梁送到门外，目送着乔梁进了电梯，接着，隔壁的房间门打开，洪婕走了出来。 章梅看到对方，耸了耸肩，道，“鱼儿不上钩。” 洪婕脸上看不出啥表情，“章小姐，你自个跟楚市長解释吧。” 章梅撇了撇嘴，拿出手机给楚恒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章梅开门见山道，“你看监控了吗？” 章梅笃定楚恒一直在实时關注她这边的动静，不等楚恒说话，继续道，“你也看到了，并不是我不留下乔梁，而是根本没机会，乔梁连酒都不喝，我这就没办法派上用场了。” 电话这头，楚恒神色阴沉，他安排洪婕跟在章梅身边，手机又装着可以看到监控的软件，对章梅那的情况自然是一清二楚，尽管章梅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楚恒这会却是忍不住有点怀疑，章梅到底有没有搞什么小动作？ 沉默片刻，楚恒挑了挑眉头，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而是要开始琢磨是不是该派黄杰上场了！ 楚恒陷入沉思中，一时没有说话，章梅等了一会，见电话那头的楚恒迟迟没动静，不由小心试探道，“实在不行，要不这次就先放弃了？” 章梅这话犹如踩到了楚恒的尾巴，“为什么要放弃？” 隔着电话，章梅都能感受到楚恒声音里传递过来的寒意，这让章梅瞬间就噤声了，不敢再多说什么。 楚恒阴沉着脸，“章梅，看不出你现在对乔梁充满了善意嘛。” 章梅赶紧解释道，“我只是想跟过去彻底告别而已，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纠葛。” 楚恒冷笑，“昨晚跟刚刚的监控视频我都看了，我能感觉得到你对乔梁表现出来的友善是发自内心的，你看到他高兴得很。” 章梅连忙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办好你交代的事，我要是对乔梁表现出一副冷淡的姿态，那还怎么接近他？到时候还怎么进行后面的计划？” 楚恒冷哼一声，似乎默认了章梅的解释，不过嘴上还是道，“章梅，你最好不要背着我搞什么小动作。” 章梅无奈道，“你安排人贴身跟着我，又有监控时时盯着我，要是还对我不放心，那我还是那句话，你还是别找我来干这事了，正好我也不想干。” 楚恒不耐烦道，“行了，现在不扯这个。” 章梅闻言道，“那现在怎么办？我感觉乔梁的戒备心很高，刚才那种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不喝酒，我也不敢强行要他喝，免得他真的起疑。” 楚恒面无表情，“反正你就先在达关继续呆着，我再慢慢完善计划。” 章梅道，“那乔梁如果问我怎么在达关呆这么多天，我该如何回答？” 楚恒道，“你就说你这次就是想出来散心，达关那个西风峡谷景区度假村，其实挺适合長住度假的，你先在酒店住几天，回头不行就换到度假村去住，到时候也比较容易给乔梁一个合理的解释，总之，你自个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第3365章 是否 章梅叹了口气，“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啥？反正我都照你说的去做，乔梁信不信，那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楚恒冷声道，“你别给我搞什么小动作就行。” 章梅道，“你能不能别老是怀疑我，你把我盯得这么紧，我还能搞啥小动作？” 楚恒想着自己看监控视频确实也没看出啥异常，也就不再多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道，“我会和黄杰联系，你等我的下一步指令。” 章梅道，“好。” 楚恒说完就挂掉电话，章梅收起手机朝洪婕道，“看来我们还不知道得在达关呆多久。” 章梅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洪婕的神色，她其实也想试探下洪婕，看对方到底是做什么的，又是怎么跟楚恒认识，然后帮对方做事的，但因为接触还不深，章梅终归是不太敢贸然试探，否则要是能‘策反’洪婕，让对方看清楚恒的真面目，事情就好办了。 不过章梅很清楚每个人的想法和认知不一样，可能在她眼里，远离楚恒才是正确的选择，但别人不一定会这么想，在这充满物欲的社会里，又有几人能抵住权力与金钱的诱惑？她不也是经过了血泪的教训后才幡然悔悟。 此刻，在电话的这一头，楚恒和章梅打完电话后，并没有立刻打给黄杰，而是又拿出手机里的监控视频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看出章梅有啥异常后，楚恒轻拧着眉头，心想是自个太多疑了。 停顿片刻，楚恒拨通了黄杰的电话。 黄杰看到楚恒打来的电话，眉头皱了一下，仍是第一时间接了起来，脸上瞬间切换成恭敬的笑脸，“楚市長，您好。” 楚恒笑呵呵道，“黄杰，在忙吗？” 黄杰道，“楚市長，这都几点了，肯定是不忙了，楚市長您有何指示尽管吩咐。” 楚恒道，“黄杰，还记得我前两天晚上给你打电话，说可能要你帮我办一件事吗。” 黄杰道，“我肯定记得，楚市長您要我办啥事直接吩咐就是，说啥帮不帮呢，您太跟我见外了。” 楚恒微微一笑，“黄杰，你有这个心，我很欣慰，也不枉我下力气帮你当上达关的县長。” 黄杰神色一肃，脸色愈发恭谨，“全赖楚市長您提携和栽培，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是楚市長您的事，不论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都帮您办了。” 楚恒笑道，“行，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这次的事情是这样的……” 楚恒将自己心里边的大致计划同黄杰简单说了说，黄杰听完后，心头登时一阵发凉，打死他也想不到楚恒说的可能要让他办的一件事，竟然是这种事。 黄杰有些愣神，忘了及时做出回应，电话那头，楚恒久久没听到黄杰回答，当即沉下脸来，“怎么，你不愿意？” 黄杰回过神来，心里靠了一声，特么的，傻子才愿意，他虽然看乔梁不爽，但让他出面干这种事，他肯定是不愿意的，这事哪怕最后成功了，他可能也落不着好，乔梁的背景可不是摆设，楚恒这分明是要把他当弃子，才会让他亲自出面干这种脏活。 心里想归想，黄杰嘴上却是不敢说出半个不字来，违心道，“楚市長，您误会了，只要是您交代的事，我肯定是全力以赴去办，但我就怕给您办砸了，您也知道我从在江州的时候起就跟乔梁不和，他对我是有很大的戒备心的，我宴请他的话，估计他不会答应。” 楚恒道，“事在人为，你都没尝试过，怎么就知道他不会答应？我看是你不想帮我办这个事吧。” 黄杰道，“楚市長，真不是那个原因，我主要是怕给您搞砸了。” 楚恒淡然道，“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黄杰嘴角抽搐起来，楚恒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他又敢开口拒绝吗？黄杰深知楚恒能把他扶到县長的位置上，同样也能一棍子再把他打回原形，他现在若是开口拒绝，等于是和楚恒决裂。 深吸了口气，黄杰道，“楚市長，我帮您办，我说了，只要是您吩咐的事，我上刀山下火海都会帮您办妥。” 楚恒听了，脸上这才有了笑容，“黄杰，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这事办成了，乔梁当不成达关县的書记，我会全力支持你担任达关的書记。” 黄杰讥笑了一下，楚恒真会给他画大饼，他现在刚提拔担任县長，就算真把乔梁搞下来了，他也没办法这么快就提拔担任書记，能不能保住这县長的位置都还两说呢。 心里叹息了一声，黄杰心想楚恒就算不给他画大饼，他也没胆子拒绝，此时他脑海里闪过了一句话：命运所馈赠的每一件礼物，早都暗中标好了价格。 就在楚恒和黄杰通话时，从酒店离开的乔梁，坐到了老三的车上。 老三这会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在操作着，看到乔梁上车，老三冲乔梁点了下头，而后将笔记本电脑拿到乔梁跟前，道，“老五，这是酒店的监控，我从昨晚开始，就一直通过监控观察章梅身边的那名女子，我发现这人有很强的警觉性和反侦察意识，每次经过有监控的地方，她都会下意识抬头看一眼监控，似乎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潜意识行为，这种人让我感觉像是遇到私家侦探的同行一样，不过我特地打听了一下，省内的私家侦探圈子里，并没有出现这么一号人。” 乔梁听着老三的话，看向电脑屏幕，监控画面定格在了章梅身边的那名女子的面部。 老三紧接着道，“本来我今天还打算潜入章梅的房间放个监控摄像头来着，想想觉得不大妥，章梅身边的那名女子，警觉性那么高，又是贴身盯着章梅的，指不定房间里也早就被对方装了监控了，我冒然进去有点风险。” 乔梁一听，立刻就赞同地点头道，“老三，你那么做是对的，千万不要去干那种冒风险的事，我让你来帮我的忙，可不是让你以身犯险的，你要是出点啥事，我跟童童可没法交代。” 老三不以为然道，“老五，你多虑了，就凭我的本事，你觉得我会失手吗？在本省，我老三的对手还没出现呢。” 乔梁瞪了老三一眼，“怎么，吹牛的毛病又犯了？做你们这一行，我觉得出事是早晚的，幸亏你已经金盆洗手了，要不然我得替你悬着一颗心，王笑的前车之鉴可就在眼前，你还没吸取教训？反正你的任务就是帮我在暗中盯着就行了，然后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跟章梅接触上，需要露脸犯险的事，坚决不能干。” 听乔梁提到王笑，老三脸色一黯，情绪一下低沉起来。 看到老三的反应，乔梁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靠，他一时忘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该在老三面前提起王笑。 拍了拍老三肩膀，乔梁一脸歉意，“老三，对不起，不应该在你面前提王笑。” 老三平复了下情绪，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没事，你说得没错，干我们这一行，任何时候都要戒骄戒躁，不能有丝毫马虎大意，否则任何一丁点小失误都有可能导致阴沟里翻船。” 乔梁点了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 老三笑了笑，主动岔开这一话题，“算了，不说这个了。” 老三说着又道，“老五，我今天在跟踪章梅她们的时候，想到了一个办法，伪装成游客跟章梅接触，或许能找到机会。” 乔梁听到老三说的办法，微微一思索，眼神亮起来，“老三，这办法未尝不能一试。” 老三见乔梁认可，道，“今天因为没准备好着装，所以我就没付诸行动，呆会我就去商场买个太阳帽，买双休闲旅游鞋，然后再背个旅行的双肩包，这样一打扮，就妥妥像个游客了。” 乔梁听了笑道，“你这一说还真是，确实得打扮得像游客一点，不然按照你刚才说的，跟在章梅身边那个女子有很强的警觉性和反侦察意识，一不小心就露了馅。” 老三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碰到这种对手，反而能激发我的斗志，我还真就想跟她比个高低，看到底谁技高一筹。” 乔梁点头道，“反正你小心点，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以确保自己的安全为主，绝对不能冒一丁点儿风险。” 老三笑着挥手，“行了行了，你现在变得跟童童一样啰嗦，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 乔梁笑道，“反正你必须谨慎小心。” 老三轻点着头，这次没再跟乔梁犟嘴，他知道乔梁是真正关心他，两人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想起章梅那天出现在自己家楼下对面，老三再次道，“老五，我估计章梅之前已经故意给我留了暗示，那天……” 乔梁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事我也琢磨过，章梅大概率是有意为之，她知道我们的关系，而你又干过私家侦探，警觉性高，观察能力强，所以她选择先给你暗示。” 第3366章 渐入佳境 老三道，“嗯，现在先想办法跟她接触再说。” 两人聊了一会，乔梁再三提醒老三要注意安全后，这才离开。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三天，这天中午，乔梁在办公室提前将下午的一些工作处理好，短暂午休了一会后，便准备前往市里。 今天是省秘書長范成立到关州市调研的日子，上午，范成立在市里走访了相关国企，并考察了市里今年的几个重大项目建设，下午，范成立要和市领导班子开个小范围的座谈会。 乔梁上午没有陪同调研考察，但下午的座谈会他显然不能缺席，因此，乔梁打算中午忙完再启程前往市里。 一点半出头时，乔梁拿了下随身的东西，正要从办公室离开，前脚刚踏出办公室门，手机就响了起来，见是冯运明打来的，乔梁又退回办公室，打算接完对方的电话再走，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将门关上，乔梁接起电话，道，“冯書记，这会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冯运明笑道，“小乔，我现在刚好午休起来，这不，想到彭白全的事，就给你打个电话，免得回头又忘了。” 乔梁皱眉道，“彭白全怎么了？” 冯运明斟酌了一下措辞，也没和乔梁拐弯抹角，径直问道，“小乔，你是真觉得彭白全彻底不值得信任了？” 乔梁听冯运明这么问，态度很是坚定道，“冯書记，我对彭白全的看法还是跟之前一样，这人不值得信任，也不能再进一步重用，我想他现在还是有事没事就到您那去献殷勤吧？您可千万不要被他迷惑了。” 听了乔梁这话，冯运明无奈地笑了笑，彭白全确实是老往他这跑，搞得他无语得紧，他之所以给乔梁打这个电话，是因为彭白全上午又给了他打了电话，再次跟他提及昨天同他说的一件事。 此刻乔梁的态度其实在冯运明的预料之中，他刚才的问题，主要是为了接下来的话做铺垫，道，“小乔，既然你不再放心使用彭白全，他在达关县干着也不开心，那就索性把他调走吧，我记得你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时机不合适，现在把他调走，应该不会影响你当前的工作部署。” 乔梁道，“冯書记，看来彭白全是到你那做足了工作，最终还是请动你为他开口了。” 冯运明叹了口气，“这个彭白全有事没事老跑我父母那里去献殷勤，我也是烦不胜烦，让他别过来吧，腿長在他身上，咱也没办法把他绑着，关键是我父母耳根子软，老人家被人吹捧一下，就有点拎不着轻重，我寻思着这么下去也不行，彭白全既然想调回黄原，那就干脆让他调回去，等他回到黄原，到江州来就比较不方便，到时候应该就不会老往我父母那边跑。” 乔梁听得一笑，“冯書记，看来彭白全还是很会走曲线路线嘛，都把工作做到你父母那去了，这是懂抓住重点的。” 冯运明哭笑不得，“小乔，你就别调侃我了，我都被彭白全搞得有点头大了。” 乔梁笑道，“冯書记，彭白全想走就走呗，我还能说啥。” 冯运明道，“小乔，他这不是怕你拦着不让他调动嘛，偏偏他又不敢到你跟前开口，就来烦我了。” 乔梁道，“冯書记，彭白全想走我没意见，不过我倒是好奇他调回黄原能调哪去呢？您现在打电话过来为他的事开口，想必是他的安排已经有着落了。” 体制里的实权位置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彭白全之前在黄原是担任区分局局長，哪怕后来被踢到偏远的化山县去，同样是担任县局局長，调到达关同样也是担任县局局長，像对方这种做惯了一把手，同时又充满向上爬野心的人，乔梁猜测如果是闲职，彭白全怕是宁可在达关熬着也不愿意回去。 冯运明道，“我帮他找了省厅的关系，让他到省厅刑侦支队去担任副支队長，这是我目前所能帮到他的极限了，他自己也同意这个安排。” 乔梁诧异道，“他竟然肯屈就副支队長的位置？看来他这次是铁了心要走嘛，竟然连副支队長都愿意干。” 冯运明笑道，“小乔，你可别小瞧这么一个副支队長的位置，要是干好了，往上提拔也是很容易的，这同样也是彭白全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他脱离一线办案太久了，要是能重新干出点成绩来，往后也才有希望再进一步。” 冯运明其实并非没办法帮彭白全争取到更好的职位，但他显然不想那么干，乔梁对彭白全的评价，冯运明是有听进心里的，再者，彭白全的表现，冯运明自个也看在眼里，对方确实是钻营的心思太重了，这让冯运明不想帮彭白全安排太重要的位置，担任支队的副职，是冯运明权衡折中后的决定，这样既打发了彭白全，让对方不会再来烦自己，也让彭白全不会掌握太重的权柄，今后对方想进步，那就拿出能让人信服的成绩来，反正通过这次帮彭白全调回省城黄原，冯运明自认为自己不再亏欠彭白全了，当初是他帮彭白全调到达关，现在依旧由他帮彭白全调回黄原，这件事也算是有始有终，画上一个句号。 乔梁这会没再说什么，彭白全一心要走，那就让对方走得了，对方如果现在不走，回头他也会调整对方的位置，不会再让对方担任县局局長，只是他现在还顾不上这茬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暂时还没找好局長的替代人选，现在对方要走，那他倒是得赶紧考虑这个事了。 乔梁寻思间，冯运明又道，“小乔，那你对这事没意见了？” 乔梁笑道，“冯書记，瞧您说的，我能有什么意见。” 冯运明道，“行，那我就帮彭白全调回黄原去，也免得他一直往江州跑，说实话，彭白全对我怕是有点怨言，他原来的意图是想调到江州来，我没有理会。” 乔梁道，“冯書记，您没让他去江州是对的，他要是去了，以后您只会更难办，而且一旦他犯了错误，到时候您处理也不是，不处理也不是。” 冯运明砸了砸嘴，“把他调回黄原，以后少见，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乔梁轻点着头，就在他思索着县局局長的人选时，就听冯运明又道，“你们关州市组织部長的空缺还没补上，我听说吴惠文書记跟省组织部那边推荐了叶心仪同志。” 叶心仪？乔梁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表情溢于言表，这事他竟是半点都没听到风声，也不知道叶心仪本人知不知道，上午叶心仪才给他打了个电话，因为叶心仪明天要率团到达关县交流考察，这事是早前就有磋商过的，时间一直推，最终定在了明天。 刹那的失神后，乔梁道，“冯書记，我怎么没听说这个消息？” 冯运明笑道，“这事我也是上午听以前组织部的同事说的，估计吴惠文書记也是才刚跟组织部那边推荐了叶心仪。” 乔梁恍然，如果是才刚发生的事，那他没听到风声也正常，不过现在只是吴惠文推荐，叶心仪能否真正提拔起来还未可知。 心里想着，乔梁道，“要是叶心仪能调过来就好了，不瞒冯書记，我在市班子里还真的缺乏支持，丁晓云虽然提拔担任市長，但她这个市長受困于威望不足以及在市里缺乏根基，很多人没把她放在眼里，不论是我还是丁晓云，我们都急需在市班子里有更多的声音支持我们。” 冯运明听得笑道，“那你回头给吴書记打个电话，你跟吴書记关系好，说话也管用，你要是再跟吴書记吹吹风，吴書记只要下力气帮叶心仪争，我想一个关州市组织部長的位置，省里边的其他领导还是会给吴書记面子的。” 乔梁点点头，“冯書记您这么一说，那我回头确实是该吴書记打个电话。” 两人又简短聊了几句，便结束了此次通话。 乔梁拿着手机微微出神，自从马妍丽被免职后，由他兼任了市副書记一职，但组织部長的位置却是还空缺着，乔梁之前还真没想过叶心仪调过来的可能性，没想到吴惠文倒是想到了要提拔叶心仪，这出乎乔梁的意料，但仔细想想，这似乎又是在意料之中，因为早在吴惠文刚到江州担任書记时，就有将叶心仪调到委办担任办公室主任的想法，但叶心仪最终还是选择留在了松北。 吴惠文个人对叶心仪无疑是颇为欣赏的，对方会想到提拔叶心仪也不奇怪。 琢磨了一会，乔梁看了看时间，并没有急着给吴惠文打电话，等晚上有比较充裕放松的时间再给吴惠文打也不迟。 出门离开办公室，乔梁前往市里。 路上，乔梁又琢磨起县局局長的人选，彭白全既然想走，他不会挽留，对方现在不走，回头也会被他撤换掉，眼下倒是让他省事了。 第3367章 影响 不过乔梁觉得彭白全未免把他的格局想得太小了，竟然还要通过冯运明来跟他打招呼，难不成他还能故意使坏阻拦对方调动不成？他虽然对彭白全已经不再信任，但也不至于干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真正让乔梁意外的是彭白全竟会接受一个副支队長的位置。 乔梁并不知道彭白全这其实是不得已的选择，想调走，彭白全就只能暂时接受这样的结果，而彭白全之所以如此坚决地想要离开，无疑是因为在达关看不到进步的希望，他并非没有挣扎和努力过，袁伟云调到关州后，彭白全尝试过想要抱对方的大腿，主动上门献殷勤表忠心，但彭白全能感觉得出来，袁伟云骨子里高傲得很，对方压根看不上他，后续他几次跟袁伟云联系，袁伟云都对他爱理不理，这让彭白全心里无比失望，也没耐心在达关继续耗下去。 至于江州那边，冯运明对彭白全想要调到江州的事始终不松口，在这样的情况下，彭白全算是彻底认清了现实，寻求先调离达关再说。 前往市区的高速上，乔梁思索了许久，对于县局局長人选，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接替人选，思来想去，乔梁觉得只能让现任的县班子分管领导乔明新暂时接管县局的工作，先过渡一段时间再说。 乔明新从省里空降下来后，目前的表现算是可圈可点，虽然对方并不明确站什么队，但工作上尽职履责，对乔梁交办的事也不敷衍对待，所以在没有合适人选的情况下，先由对方接管县局一段时间，在乔梁看来是比较合适的。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到了市大院后，乔梁提前给丁晓云打了电话，来到丁晓云办公室。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四十多分钟，先不用急着到会议室去。 丁晓云下午一直在办公室，乔梁进门后先将办公室门关上，而后道，“晓云，我看那范秘書長的安排，下午除了座谈会外，好像没安排其他行程了嘛。” 丁晓云点头道，“目前是没其他安排，现在他应该还在市宾馆休息，中午的午餐在市宾馆吃的，吃完饭后，范秘書長就说要午休了，我跟其他市里的干部也就先行离开了，只有林書记和袁伟云留在那里。” 乔梁撇嘴道，“这是想彰显他们的亲近关系吧。” 丁晓云道，“别人的想法咱们也管不着，不过范秘書長这次下来调研，对咱们来说可能是个坏消息。” 乔梁看着丁晓云，“为什么这么说？” 丁晓云道，“今天上午范秘書長在调研考察时发言表示，市里边要加速谋划上马一批重大项目，以项目促发展……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为袁伟云的大学城项目站台。” 乔梁听到丁晓云这话，眉头一下皱了起来，怕什么来什么，他之前就猜范成立这次下来会不会是跟这事有关，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 乔梁沉思间，丁晓云紧接着道，“也不知道范秘書長是不是袁伟云专门请来给他站台助威的，唉，人家背靠大树好乘凉，干啥事都有省里的领导支持。” 乔梁道，“支持是一回事，但能不能做成就又是另一回事，就算范秘書長表态支持关州市建大学城，但市里边的现实条件摆在这里，老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啥都不好使。” 丁晓云道，“袁伟云坚持要建这个大学城，要是最后真能建起来，那倒也没啥，就怕前期的钱投进去了，最后又没建起来，成了一个半拉子工程烂在那里。” 乔梁点了点头，“是啊，最怕出现这种情况，而且袁伟云一看就知道是下来混履历的，到时候时间一到，他可能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工程烂不烂尾，他估计也懒得关心了。” 丁晓云脸上露出了些许忧色，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市長，丁晓云是希望每一件事都有始有终，花的每一分钱都要对纳税人负责，而不是单纯追求短期政绩。 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乔梁此时想到范成立此行下来释放的另一个信号，那就是对方的表态也代表了陶任华的意思，否则范成立不会突然安排到关州来调研，而且还是单独下来，这背后肯定是陶任华的授意。 砸了砸嘴，乔梁心头有些郁闷，陶任华作为一把手，乔梁不想妄自去评价对方，但通过陶任华上任以来的言行表现，乔梁还真有点看不上对方。 沉默片刻，乔梁道，“晓云，不说烦心事了，跟你说个值得高兴的事，叶心仪说不定有可能调到关州来。” 丁晓云闻言，眼神微微亮起来，“叶心仪要调到关州？” 丁晓云说着，立刻就有所猜测，“叶心仪难道是要调到关州来担任组织部長？” 叶心仪当前是松北县的書记，从江州这样的省内数一数二的经济大市调到关州这个省内最小的地市，除了调过来予以提拔重用，填补组织部長的空缺外，丁晓云还真想不到关州市目前有什么空缺的职位适合叶心仪。 乔梁笑着点头，“嗯，如果叶心仪真能调过来的话，那就是担任组织部長一职，不过现在还不确定，我也是刚刚来市里之前，听冯运明書记说的，说是吴惠文書记跟组织部那边推荐的叶心仪。” 丁晓云高兴道，“这要是吴惠文書记开的口，那这事应该没问题吧？毕竟吴惠文書记刚当上省里的副書记，大家总要给她这个面子。” 丁晓云和叶心仪的关系其实算不上多么熟稔，不过乔梁和叶心仪关系好，丁晓云之前在江州担任市長助理时也因此和叶心仪有些交集，但两人私底下来往不多，不过有乔梁这一层关系在，再加上两人过往也有那么点交情基础，叶心仪真要调过来，自然而然会和他们站在同一阵线上，丁晓云很清楚市班子里多一个支持的声音有多么重要，特别是组织部長这么关键的位置。 乔梁见丁晓云期望这么高，不由泼了点冷水，“晓云，你现在先别抱太高的期望，这事还八字没一撇呢，回头我再给吴書记打个电话探探口风。” 丁晓云笑道，“我是打心眼里希望叶心仪能调过来，要不然现在市班子里可就我一个女同志，而且叶心仪要是能调过来担任组织部長，也能在人事安排上多给我提供一些帮助。” 听到丁晓云这么说，乔梁不禁抬头看了看丁晓云，从对方这句话里，乔梁能感受到丁晓云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压力，一个市長，要是给不了下属奔头，在组织人事安排上说话都不顶用，试问谁还会跟着你干？ 乔梁和丁晓云在办公室聊了一会，会议快开始前，两人才一起前往会议室。 在市大院里，乔梁和丁晓云并不避讳在人前走得近，因为没那个必要，只要翻一下两人的履历，都会知道两人在西北就已经有交集，丁晓云后来又到江州挂职，同乔梁之间有很深的渊源，两人要是刻意拉开距离，反倒会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会议室外的走廊里，乔梁和丁晓云过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范成立在林松原和袁伟云等人的簇拥下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范成立看到乔梁，目光微闪，旋即主动笑着招手，“乔梁同志。” 乔梁没想到范成立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短暂的愣神后，乔梁不得不做出回应，恭敬地走上前，“范秘書長，您好。” 不管乔梁心里边是什么想法，范成立这个秘書長终归是省班子的领导，明面上的恭敬是必须得有的。 范成立笑眯眯地打量着乔梁，伸手拍了拍乔梁的肩膀，一脸亲切道，“乔梁同志，你是我们江东省年轻干部的楷模啊。” 乔梁忙道，“范秘書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千千万万普通干部中的一员。” 范成立听得一笑，“乔梁同志，你可不普通，像你这么年轻的市班子领导，在咱们江东省还是独一份，你要是说自己普通，那让其他干部作何感想？” 听着范成立的话，乔梁心里忍不住靠了一声，特么的，这范成立是赤果果的捧杀啊。 乔梁心里暗暗骂娘，就见范成立朝旁边的袁伟云看了看，又道，“乔梁同志，你和伟云同志都是年轻干部里面的佼佼者，我相信你们应该是有共同语言的，毕竟你们年龄相差不大，又都有一颗干事业的心，能聊得来的地方肯定很多，当然了，就算有共同语言也难免会有分歧，同一件事有不同的看法很正常，发生些争吵也是在所难免，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就算是争得面红耳赤，那也是出于对工作的责任心，我希望你们能携手奋进，一起为关州的发展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 范成立说着，转头看向林松原，笑问道，“松原同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林松原笑着附和，“范秘書長您说得极是。” 范成立和林松原两人一唱一和，乔梁目光在范成立脸上转了转，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第3368章 反对 乔梁此时感觉，范成立此刻说这么一番话，想必是听说他和袁伟云闹出了些许矛盾和分歧，范成立眼下看似在当和事佬，乔梁却隐隐感觉对方似乎在拱火。 心里想着，乔梁不动声色地跟着笑笑，给足了范成立面子功夫。 一行人在门口短暂寒暄，旋即进入了会议室。 座谈会一开始，范成立便代为转达了陶任华对关州市领导班子的殷切寄语，一方面认可了关州市当前取得的成绩，另一方面又鼓励新一届市领导班子要放开手脚，勇于开拓进取，大胆干工作。 陶任华的寄语，跟范成立今天上午在调研时的表态相互呼应，再次印证了乔梁的猜测，范成立此行下来，其实是陶任华授意的。 座谈会上，范成立侃侃而谈，甚至还深情回忆了他早年在关州市工作的那一段难忘经历，表达了自己对关州市的特殊情感，同时表示，如今他虽然已经离开关州市许多年，但对于关州的事，只要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那一定是义不容辞，会尽自己所能帮关州市谋求发展。 一番掷地有声的表态后，范成立话锋又是一转，表示关州市也要积极主动作为，要有开拓进取的精神，做事不能畏首畏尾。 范成立的话，绕了一大圈后，最后仿佛又是为了点明大学城项目，虽然范成立没把话说得太明白，但乔梁却是听出了其中那一层意思。 乔梁很明智地没有在会上多说什么，更不会傻得去跟范成立抬杠，范成立想要为袁伟云摇旗呐喊，那是对方的事，只要对方没直接插手市里的工作，乔梁就犯不着去说啥。 四十多分钟的座谈会结束后，丁晓云和林松原因为要留下来同范成立单独聊一聊市里的工作，乔梁在同丁晓云交换了个眼神后，便直接离开返回县里。 回去的路上，乔梁想着范成立在座谈会上的一些话，嘴角微微扯了扯，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看嘴型分明是‘一丘之貉’四个字。 车子在高速上行驶着，左右无事的乔梁便想着给吴惠文打个电话。 本来乔梁想着等晚上下班了回宿舍再打，这会闲着也是闲着，又懒得去想市里边的那些糟心事，索性给吴惠文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吴惠文的声音先行传了过来，问道，“小乔，什么事？我这会可是正忙着。” 听吴惠文忙着工作还要先顾着接自己电话，乔梁赶紧道，“我也没啥重要的事情，您先忙。” 吴惠文笑道，“没事，你有啥事先说。” 乔梁道，“我听说您跟省组织部那边推荐叶心仪担任关州市组织部長一职？” 吴惠文闻言道，“嗯，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就是先跟清辉部長提了提，看来清辉部長啥都不瞒你嘛，这么快就跟你说了这事？” 乔梁笑道，“这事可不是金部長告诉我的，我是听冯运明書记说的。” 吴惠文恍然，“原来是他。” 吴惠文说完，似乎在和身旁的人说什么，乔梁隐约听到一些别的说话声，随即听吴惠文道，“小乔，我这有点事正忙，这样，回头我再给你打过去。” 乔梁忙不迭道，“好的，好的。” 和吴惠文聊完，乔梁回到达关后已经是傍晚，盛夏时节，夜幕降临比较晚，这会虽然已经快六点，但天色依然很亮。 回到办公室，乔梁干脆将晚餐叫到办公室吃，然后继续忙起了工作。 快九点时，乔梁还在办公室忙碌，接到了老三打来的电话，第一时间接了起来。 “老五，现在在哪呢？”电话那头，老三开口就问道。 “我还在办公室。”乔梁答道。 “靠，你还没忙完呢？好歹也是一把手，怎么看你比普通工作人员还忙呢。”老三吐槽道。 “你以为当领导的都没事干啊。”乔梁笑骂道，“少啰嗦，有事就说有屁就放。” “老五，你现在出来，咱们碰个面，见面再聊。”老三说道。 乔梁心头一动，听老三这说话的口气，似乎有了大的进展。 没过多犹豫，乔梁道，“好，我这就过去。” 问清楚老三现在的地址，乔梁立刻就离开办公室。 老三在关海大酒店附近的马路边等着，目前章梅依旧住在关海大酒店，乔梁不知道章梅要呆几天，他这两天也曾试探性给章梅打电话问过这个问题，但章梅给他的答复是不确定，说这次出来就是要好好散下心，啥时候玩够了再走。 听到章梅的回答，乔梁心里多少有了数，看来如果不‘完成’楚恒交代的事，章梅恐怕没法离开。 乔梁开车过来，第一眼就看到老三停靠在路边的车子，随即下车走过去，径直拉开车门上了车。 一上车，乔梁吓了一跳，险些从车上跳下去，以为自己上错了车，因为驾驶座上坐着的，分明是一名女子，而车里又没有其他人。 “老五，我今天同章梅接上头了。”‘女子’转过头同乔梁说道。 乔梁听到这个声音，‘卧槽’了一声，瞪大眼睛盯着驾驶座上的‘女子’，“你是老三？” ‘女子’翻了翻白眼，“老五，你这不是废话吗？” 乔梁无语，盯着男扮女装的老三瞅了又瞅，啧啧称奇，“老三，你行啊你，这变装的本事够牛叉的，我这乍一看都分不清你是男是女。” 老三无语道，“老五，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乔梁笑道，“当然是夸你，你还别说，我觉得你这身男扮女装很成功，不过你这是干啥呢，怎么玩起女装来了？” 老三道，“我还不是为了跟章梅接触。” 乔梁恍然，老三这是真的十八般武艺都使上了。 老三紧接着道，“我这回终于跟章梅聊上了两三分钟，她跟我说了楚恒对付你的大致计划……” 老三同乔梁细细说起来，乔梁一边听一边沉下脸，楚恒依旧是要用老掉牙的办法来对付他，但话说回来，办法老套，却又是最容易操作又最好使的。 黄杰！乔梁念叨着黄杰的名字，眼里闪过一丝阴鸷，黄杰这家伙果然成了楚恒的狗腿子。 “老五，章梅显然是不想害你的，但她不敢明着违逆楚恒的意思，所以只能继续跟楚恒虚与委蛇，同时，她希望你能帮她摆脱楚恒的控制。”老三又道。 “她现在被楚恒派人贴身盯着，想帮她摆脱楚恒的控制有点难啊。”乔梁喃喃自语道。 “章梅自个提及了看能不能送她出国，她说她前两个月才刚办了出国的护照，本来是想着下半年可能要带她爸妈出国游玩一下，没想到还没派上用场就被楚恒找上门了。” “出国？”乔梁听到这话，不禁沉思起来，想到出国的季虹，乔梁脑海中灵光一闪。 转头看向老三，乔梁道，“老三，或许你得先跑一趟海南，去帮章梅拿护照。” 话音一落，乔梁又自个摇起了头，“其实也不用，我给章梅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把章梅的护照找出来寄给我就行，她爸妈对我还是信任的。” 乔梁说着又道，“老三，你的任务还是继续想办法跟章梅保持接触，如何将章梅送出去，得从長计议，也需要章梅的配合。” 说这话时，乔梁眼里闪烁着精光，他此刻冒出另一个念头：或许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反过来摆楚恒一道。 乔梁沉思间，一旁的老三得意道，“老五，这事对我来说没问题，你看章梅身边那女的对她盯得那么紧，这不还是防不住我。” 乔梁轻点着头，老三的鬼点子多，又有着超高的电脑技术，他对老三还真是充满信心。 两人正说着话，乔梁的手机响了，拿起手机看了看，见是吴惠文打来的，乔梁直接接了起来。 “吴姐，忙完了？”乔梁笑问道。 “早就忙完了，只不过忘了给你回电话。”吴惠文笑呵呵道，“小乔，我一个朋友今晚路过达关，我让他给你捎了个东西过去，不过他时间比较赶，没空送到你宿舍去，等下你出来拿下东西。” 乔梁愣了一下，“你还给我送东西来了？” 吴惠文笑道，“是的。” 似乎猜到乔梁要问什么，吴惠文笑道，“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容我先保密，等下你就知道了。” 乔梁好笑道，“你还跟我卖关子呢，好吧，那我就等着看看你是不是要给我什么惊喜。” 吴惠文道，“那你就等着看惊不惊喜，我把地址发给你，等下你直接过去，对了，车牌号是……” 乔梁点头应下，“好。” 乔梁和吴惠文通完电话，旁边的老三看过来，“老五，这么晚还有事？” 乔梁笑道，“一点私事，吴惠文書记说是托朋友给我送了点东西，让我过去拿。” 老三咂咂嘴，“老五，我发觉你的女人缘一直很好嘛，得，那你先去吧，我先继续想办法跟章梅接触着，咱们后续再慢慢磋商。” 听了老三这话，乔梁点点头，“嗯，也只能先这样。” 第3369章 资格 看了看时间，这会也已经不早了，乔梁不知道吴惠文托人给自己送了啥东西，心里还真有些期待，同老三告别后，乔梁就直接前往吴惠文给自己发的地点。 到了地方，乔梁看到一辆车停在那里，而且还打着双闪灯，，仔细看了看，车牌号也跟吴惠文说的对得上，于是走上前去敲车窗。 前面的驾驶座没有动静，因为车子是带隐私的单向玻璃，外头看不到里头，所以乔梁也不知道啥情况，正纳闷时，只见后座的车门突然打开，乔梁看到映入眼帘的是吴惠文的面孔时，一下子愣住，莫非吴惠文说的朋友是她自己？ 看到乔梁意外的神情，吴惠文不由笑起来，冲乔梁眨了眨眼，示意乔梁上车。 乔梁神色恍惚，上了车后依旧有些愣神，直勾勾地看着吴惠文，“吴姐，你怎么来了？” 吴惠文抿嘴一笑，“咋的，看到我这么惊讶？” 乔梁挠头道，“吴姐，我以为你真托人给我带了什么礼物，我还想着会是啥惊喜呢。” 吴惠文笑道，“怎么，难道你看到我不惊喜？” 乔梁笑道，“那肯定是惊喜。” 吴惠文道，“那不就得了。” 乔梁道，“吴姐，你明天没啥事？” 吴惠文道，“明天自然还有工作安排，我呆会就回去了。” 乔梁道，“吴姐，你这样是不是太赶了？” 吴惠文淡然一笑，“没啥，突然想看看你就过来了，开个车能有啥累的。” 乔梁一时不知道说啥，眼前的吴惠文明明看着那么真实，却又让他感觉跟以前大不一样。 吴惠文伸出手，轻拍了拍乔梁的手背，“小乔，咱们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聊一会，挺好。” 乔梁回过神，笑道，“吴姐，你想聊啥，我陪你聊。” 吴惠文呵呵一笑，“聊天就是天南海北随便聊，想聊啥聊啥，高兴就好。” 乔梁微微点头，想到叶心仪的事，又随口问了一句，“吴姐，叶心仪调到关州的可能性大吗？” 吴惠文听了道，“这个事我傍晚才又跟清辉部長提了提，也许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乔梁闻言，心知吴惠文是在自己下午给她打电话后才又特地去跟金清辉打了招呼，不由道，“吴姐，谢谢你。” 吴惠文笑道，“你谢我干什么？我对叶心仪很欣赏，这次想到要提拔她，也是我先跟组织部提的这个建议，怎么变成是你来谢谢我？” 乔梁笑道，“好吧，那我收回刚才的话。” 两人说笑着，吴惠文幽幽道，“小乔，我将来或许不会在江东呆太久。” 乔梁听得一愣，疑惑地看着吴惠文，“吴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调走不成？” 吴惠文笑了笑，“有这个可能，当然了，我现在说的是或许，事情也没那么绝对。” 乔梁问道，“吴姐，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吴惠文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前天去了京城一趟。” 听到吴惠文去了京城，乔梁微微一怔，旋即又隐约明白了什么，下一刻，又听吴惠文道，“小乔，想必你应该知道我是如何当上这副書记一职的吧？” 乔梁点点头，“嗯，听我岳父说了一点。” 吴惠文继续往下道，“人这一辈子，有时候其实是命运在推着我们往前走，不论是我调到黄原担任書记，又或者是这次又这么快兼任副書记，虽然有机缘巧合的运气在里面，但背后亦有一双手在推动，我这次去京城，主要是专门去拜访那位领导，同对方面对面深入沟通交流了许久。” 乔梁恍然，“吴姐，是不是那位领导也跟你聊了今后对你的一些规划安排？” 吴惠文笑道，“是聊了一些，提到了下一步可能要跳出江东这个范围，毕竟陶任华書记刚调过来，苏领导亦年富力强，短期内我在江东可能是没啥机会的。” 乔梁跟着点头，吴惠文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论是陶任华还是苏华新，两人的位置短时间内都不大可能变动，这个‘短时间’，指的不是几个月，至少是一两年这个时间跨度，而吴惠文才刚兼任省里的副書记，一两年内也不大可能再变动的，所以吴惠文说的以后或许不会在江东，其实多半也是一两年后的事了。 乔梁心里想着，吴惠文又道，“不过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毕竟还没发生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很多事情是让人无法预料并且无从预知的，就像我调到黄原担任書记，谁能想到我会这么快又更进一步？但偏偏赵青正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空了这么一个位置出来，让我捡了个漏，所以很多事情的发生不是一成不变的，未来，既让人期待，又充满了不可预测。” 乔梁笑道，“吴姐，你这可不是捡漏，你一步步从基层稳扎稳打，我觉得没有谁比你更适合担任这个副書记。” 吴惠文笑道，“小乔，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到了我们这个位置，你有没有能力胜任这个位置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领导觉得你行不行。” 乔梁为之沉默，因为吴惠文说的是大实话，体制里的一些规则，大家都心知肚明。 吴惠文笑道，“小乔，我这会就是跟你随便聊一聊，我发觉我现在很享受跟你这样坐在一起静静聊天的感觉，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太多心事压在心里，没有一个倾诉的人，没有宣泄的出口，長时间如此的话，心理容易扭曲。” 乔梁笑道，“吴姐，那你需要倾诉心事的时候，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肯定是一个好的倾听者。” 吴惠文笑道，“比起电话，我更喜欢这种面对面的感觉。” 吴惠文说着，转头看着乔梁，那双眼睛在黑夜里格外明亮。 乔梁笑道，“吴姐，你这是把我当知己了不成。” 吴惠文笑着眨眨眼，“你现在可不就是我的蓝颜知己？” 乔梁闻言，一时不知道说啥，仔细想想两人的关系，或许如此定位最合适不过。 夜，静悄悄的。 车子里的两人，犹如老朋友一般聊着天。 在乔梁的感知里，吴惠文有一种说不出的变化，对方似乎对他有了某种精神上的寄托，在满足了生理上的需求后，更在乎精神上的慰藉和交流。 初升的朝阳从地平面升起，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早上，起了个大早的乔梁依旧去坚持跑步了半小时，至于吴惠文，昨晚她就直接回去了，并没有留下来。 上午，乔梁在县大院迎接了来访的松北县干部代表团，松北县書记叶心仪亲自带队。 双方先是在县大院的会议室里举行了简短的座谈交流会，而后在乔梁的陪同下，前往县经济开发区进行参观考察。 县经济开发区如今正在大兴基建，主干道上到处可见来来往往的土方工程车，近一年时间，开发区驶上了高速发展的快车道，一个个新项目的引入，给开发区的发展注入了源头活水，日新月异的变化，让人感受到了什么叫‘达关速度’。 在开发区的考察过程中，叶心仪明显对开发区的招商成绩很是羡慕，对一旁陪同的乔梁道，“乔書记，你们这招商成就令人瞩目啊。” 有旁人在场，叶心仪公事公办地称呼着乔梁的职务。 乔梁亦是同样如此，满脸笑容地回答道，“叶書记，老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们县里举全县之力招商，可不是光喊口号，而是从组织人事提拔等各方面予以保障，这才能让干部们有干事的动力。” 叶心仪认可地点头，“要让马儿跑也要给马儿草，口号喊得再响，也不如实实在在的奖励能激发斗志。” 叶心仪说着，又看向乔梁笑道，“不过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主要还是你这个一把手起到了好的示范带头作用。” 乔梁笑道，“在其位谋其政罢了，我们身为领导，想干出一点事业来，那就要当好表率，不能口号震天响，然后自己啥也不干，这就说不过去了。” 叶心仪点头道，“乔書记，我得向你学习。” 乔梁笑道，“叶書记可别这么说，咱们互相学习才对。” 叶心仪笑了笑，她并非故意吹捧乔梁，而是乔梁确实有很多地方是她比不上的，而作为女干部，她也没办法像乔梁做事那么果决。 一行人在经济开发区参观完后，便又前往县里边规划的健康产业园进行参观。 健康产业园如今只是局部动工，乔梁跟叶心仪介绍了县里对健康产业园的中远期规划以及当前已经引进的项目，叶心仪听了后，感慨道，“乔書记，你这是雄心勃勃想在达关县干出一番大事业呐。” 乔梁笑道，“谈不上什么大事业，但既然来了，那总要努力干出个样子来，咱们不敢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但最起码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更何况很多人是带着质疑和挑剔的眼光在看我，想看我这个全省最年轻的市班子领导到底能干出个啥样来，那我也不能让人看扁了嘛。” 第3370章 威望 叶心仪听到乔梁这么说，目光在乔梁脸上停留了一下，她能感觉到乔梁是憋了口气要证明自己的，不禁道，“乔書记，其实你不必管别人怎么说，嘴巴長在别人身上，别人爱咋说就咋说，大可不必理会。” 乔梁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人嘛，总要争口气。” 叶心仪轻点着头，人这一辈子，每个人都有自己要争的东西，对于乔梁来说，在江东本地范围内，明星干部的光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戴在乔梁头上，这也会让别人以更加严苛的目光去看待乔梁，乔梁想争一口气，想干出一番政绩，这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目光朝周围看了看，见其他人跟他们拉开了点距离，叶心仪说话就随意了许多，半开玩笑道，“乔書记，你花这么多心思和精力，有没有没想过一种可能，万一你在达关干不了多久呢？” 乔梁闻听怔住，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似乎不该成为问题，难不成还有人因为以后可能要调走就不干工作了？ 心里想着，乔梁道，“会不会调走，那是以后的事，我现在专注于把眼前的工作干好就行，更何况我调到达关才差不多刚要满一年，不会那么快调走。” 叶心仪笑道，“不要说得那么绝对，以后的事可说不准。” 乔梁摇头笑起来，他是打算在达关好好干个三年五载的，毕竟他一来就定下了愿景和目标，希望带领达关成为全省的经济强县，压根没想过调走的事，对于上任才刚要满一年的他来说，这个问题不会成为他考虑的事情。 只不过正如叶心仪所说，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此时乔梁也决计想不到自己下一步会调到哪里去。 眼下叶心仪只是以玩笑的口吻跟乔梁聊天，听乔梁说他调到达关差不多一年了，叶心仪不禁喃喃道，“时间过得真快，你都到达关一年了。” 乔梁笑道，“可不是嘛，时间就像指间里的沙子，总是不经意间流走。” 乔梁的话触动了叶心仪心底的记忆，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她的神情不禁有些恍惚，从两人认识到现在，不知不觉竟是过去那么多年了。 乔梁不知道叶心仪此刻在想什么，对方提到他调动两字，却是让他陡然想起吴惠文跟省组织部推荐叶心仪担任关州市组织部長的事。 看了看叶心仪，乔梁径直问道，“心仪，听说你有可能要调到关州市担任组织部長？” 乔梁此时忘了所处的环境，竟是直接叫起了叶心仪的名字，好在他们交流声音不大，旁边的人也没离他们太近，并没太注意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叶心仪微微愣神，看着乔梁，“这事还八字没一撇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乔梁笑道，“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 叶心仪没打算瞒着乔梁，坦诚道，“我也是前天晚上吴惠文書记给我打电话，跟我聊了这事，我才知道她有意推荐我到关州市这边来填补市组织部長的空缺，我还在想她都不一定已经跟组织部打招呼了呢，没想到你都知道了。” 乔梁笑道，“那吴書记就是在前晚和你聊完之后，昨天立刻给组织部那边递了话，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叶心仪笑了笑，“这事还没准信，反正我暂时是不敢多想。” 乔梁道，“吴書记既然亲自替你说了话，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 叶心仪笑着眨眨眼，“就像你说的，我专注干好自己眼前的工作就行了，其余的就不去多想了。” 叶心仪对调到关州来并不排斥，毕竟这跟之前吴惠文有意把她调到委办担任主任不一样，那时候她已经是松北县的县長，调到委办担任办公室主任虽然更能亲近领导，但终归只是平调，日后的发展不见得会更好，而最主要的是叶心仪当时更希望自己能有个独当一面的机会，所以在百般纠结后，她最终选择留在县里。 这次则不一样，从县書记的位置上提起来，并且一步跨入市领导班子的行列，叶心仪不用考虑也知道这道选择题该如何做，另外一点，则是乔梁在关州，叶心仪心里也希望能调过来，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她没理由拒绝。 不知道为啥，叶心仪突然想到邵冰雨，问道，“乔梁，你最近有跟冰雨联系过吗？” 乔梁道，“有啊，我不仅跟她联系过，本来还约了饭局呢，冰雨说是有个以前在关州工作时就关系挺好的朋友想托她引荐给我认识，原本我们都定好时间了，结果先是我这边临时碰到事情，跟她往后推了时间，重新安排在周末，等快到了，她那又有事，说是她们单位安排她到京城去培训学习，这不，搞得我们这顿饭都还没吃上。” 叶心仪笑道，“可能就应了那句话，好事多磨吧，冰雨这次到京城培训学习，也是她们妇联的领导有意重点培养她。” 乔梁点头笑道，“应该是吧，她调到省妇联去，可能还真的是个正确的决定。” 两人聊了几句私事，考虑到后边还有其他干部陪同着，也没有过多的往下聊，而是继续接下来的参观行程。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叶心仪率领的松北县干部代表团在结束短暂的一天交流考察后，当天晚上就返回松北，并没有逗留。 送走叶心仪一行，乔梁回到办公室忙起今天白天耽搁的一些工作，快八点的时候，秘書夏骏玉走进来汇报，“乔書记，黄县長过来了。” 黄杰？听到秘書的话，乔梁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又抬手看了看时间，道，“请黄县長进来。” 秘書夏骏玉点头走了出去，乔梁放下手中的笔，望向门口，只见黄杰迈着八字步走了进来。 黄杰一进门见乔梁正在注视着他，满脸笑容道，“乔書记，您这么晚还在加班，可得多注意身体，我看您可是没少加班。” 乔梁笑笑，“现在还早，算不上晚，倒是黄县長今晚也还没回去？” 对于乔梁客气中又带着疏远的称呼自己黄县長，黄杰早就习以为常，笑道，“乔書记，我刚忙完准备回去，看到您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我就想着过来看一眼。” 乔梁闻言，笑呵呵的道，“是嘛？” 黄杰脸色多了几分郑重，“乔書记，我知道您对我一直有点成见，但早年的事都是年轻不懂事，人嘛，谁没年少轻狂过，经历了，成長了，也就慢慢变成熟了，回首过去，也觉得自己以前的一些言行很是幼稚，说实话，我早就想和乔書记您一起坐下来，好好喝上两杯，敞开心扉说点掏心窝子的话，把过往的心结解开，如今咱们俩搭班子，我相信乔書记您也是希望我们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齐心协力干好达关的工作的。” 听着黄杰貌似诚挚的一番话，乔梁面带审视地看着眼前的黄杰，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从黄杰调到达关担任副書记到现在扶正当上县長，对方虽然不敢干啥得罪自己的事，但也没有主动讨好自己的意思。 很显然，黄杰心里其实低不下那高傲的头颅，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心思，既不跟自己做对，也不愿意主动低头，上次就任县長，黄杰表面上说了一些亲近示好的话，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姿态，但乔梁如何能看不出黄杰有点言不由衷，因为黄杰就任县長后，几乎不会主动到他这边来。 晚上黄杰主动来请自己吃饭，又是这么一番言辞恳切的表态，在乔梁看来就是再反常不过的举动，要是没有章梅的事，乔梁可能还会摸不着头脑，但现在，乔梁再傻也知道这分明是楚恒设下的圈套，看来狐狸尾巴终于要藏不住了！ 黄杰此时被乔梁看得浑身不自在，只感觉乔梁的眼神好像要穿透他的内心一般，正当黄杰硬着头皮想再找个更合适的说辞时，就听乔梁道，“好啊，黄县長说得对，咱们是该好好坐下来一起吃顿饭，从你调到达关开始，咱们还真没一块坐下来好好聊过。” 听到乔梁答应，黄杰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却不知乔梁看着他的眼神带着莫名的笑意。 乔梁很快将自己那本就几乎看不见的笑意收敛起来，黄杰这时候又迫不及待道，“乔書记，那你看咱们这顿饭安排在什么时候，就这两天？” 乔梁目光一闪，笑道，“黄县長，这两天要是没碰上其他事的话，那肯定没问题，我就怕临时有事，不瞒你说，最近我的私事比较多，家里有些琐事缠身，你看这样如何，饭局的时间，我这边确定了就告诉你，这样可以吗？” 黄杰怔住，心头失望，却又不敢说不行，生怕乔梁会怀疑，只能点头道，“好，那我就等乔書记您的通知了。” 乔梁笑道，“嗯，没问题，我确定好时间，立刻就告诉你，说实话，我也挺想跟你喝两杯，我们之间确实是交流沟通太少了，如今咱们一起搭班子，这不利于我们的工作。” 第3371章 实话 黄杰点头附和，“黄書记您说得极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主动来跟乔書记您约这顿饭，希望能敞开心扉和乔書记您坦诚交流一番，聊一聊心里话。” 乔梁道，“没问题，我们早就该好好聊聊了。” 乔梁说着，又看看时间，笑道，“黄县長，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回头我通知你。” 黄杰点点头，“乔書记，您也一样，工作虽然重要，但身体更重要，您可别累坏了。” 乔梁微微笑了笑，黄杰见状，也没多呆，同乔梁告辞离开。 从乔梁办公室离开后，黄杰長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事竟是比他预想中的顺利多了，没想到乔梁竟这么快就答应了同他的饭局！美中不足的是，乔梁没将时间确定下来，偏偏他还不敢急着催促，免得乔梁起疑。 一边下楼一边琢磨，黄杰心想自己已经搞定了乔梁，那对楚恒也算是有所交代了，只是黄杰又隐隐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明明是他约的饭局，怎么好像变成是乔梁来安排时间了？黄杰有些纳闷，但也没往深处想。 办公室里，乔梁目送着黄杰的身影消失，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多了几分冷峻。 拿出手机，乔梁拨通了老三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乔梁问道，“老三，你这会还在盯梢吗？” 电话那头，老三摇头道，“没有，晚上不盯了，要早点睡觉。” 乔梁道，“那你出来一下，我们再碰个面。” 老三听了，点头道，“行。” 两人依旧约了在关海大酒店附近碰头，乔梁挂掉电话就坐车前往，老三已经在那等待。 上了老三的车子，乔梁看了老三一眼，调侃道，“老三，今天没男扮女装了吧？” 老三笑道，“那没有，也不能每天男扮女装嘛，那样容易让人看出异样，要换一下花样。” 乔梁点点头，道，“老三，楚恒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就在刚刚，黄杰主动来约我吃饭了。” 老三一听，连忙道，“老五，咱们这边还没做好完善的应对计划，这顿饭还不能吃啊。” 乔梁笑道，“我明白，所以我只是先答应下来，时间却是先拖着，这样才能把主动权掌握在咱们手上。” 老三松了口气，“那就好。” 乔梁道，“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得想好周全的计划，看如何在计划实行之后，安全送章梅离开，毕竟一旦确定跟对方吃饭的时间，那就意味着要准备摊牌了，我们必须为章梅的安全考虑。” 老三点点头，“嗯，你说得没错。对了，你给章梅爸妈打电话了吗？” 乔梁道，“打了，我昨晚回去后就打了，让章梅爸妈将护照给我寄过来，唉，为了想好应付老人家的说辞，着实把我想得脑细胞都快死光了，也幸亏章梅的爸妈对我很信任，要不然他们会追问为什么不是章梅自个给他们打电话，为了怕事情露馅，我还特地叮嘱他们不要再给章梅打电话。” 老三点点头，“嗯，这是对的，万一他们打电话给章梅电话问护照的事，那可就糟糕了。” 乔梁道，“放心吧，昨晚我已经找了一个较好的理由跟他们解释，不会有啥问题。” 乔梁对这一点还是比较自信的，章梅父母现在仍是把他当亲人一般，他的话二老还是会听的。 顿了顿，乔梁又问道，“你今天有没有跟章梅接上头？” 老三点头笑道，“有，现在连老天爷都仿佛在给我们创造机会。” 乔梁疑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老三笑道，“今天章梅身旁那女的来例假了，估计她自个也没料到这个事，身边没准备姨妈垫，只能临时去买，给了我和章梅较为宽裕的接触时间。” 乔梁笑道，“老三，你牛啊你，连人家来那个都知道？” 老三笑道，“这是章梅说的，不然我哪会知道。” 乔梁笑了起来，“这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接下来咱们等章梅的护照到了，就开始着手安排帮她出国的事，同时，我有个想法，楚恒这次不是想设计坑我嘛，我就将计就计，看能不能反将他一军，但这需要章梅的配合。” 老三道，“好，你看你想怎么做，到时候我想办法把信息传递给章梅。” 乔梁点着头，计划要想顺利推行，就需要跟章梅保持密切的沟通，因为章梅是不可缺少的关键一环。 老三这时又道，“老五，我发现章梅身边那女的虽然有挺强的反侦查能力，但她没有我这样的电脑技术，这就成了咱们的优势了。” 乔梁反问，“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懂电脑技术？” 老三咧嘴一笑，“这自然是我试探出来的，作为一名出色的电脑黑客天才，这是我的看家本领，算了，跟你这个外行人说你也不懂。” 乔梁靠了一声，“老三，你瞧不起谁呢你。” 老三嘿嘿笑道，“老五，可不是我瞧不起你，我看你确实是八窍通了七窍，一窍不通嘛。” 乔梁一脸无语，特么的，这个他还真没法跟老三抬杠，他的电脑水平也就停留在正常的文档编辑水平上，其他的他还真懂不了多少，以前读大学时，电脑需要格式化重装系统，他都得找老三。 两人又聊了一会，乔梁见老三连连打哈欠，明显是犯困了，不由道，“老三，你先回去睡觉，你最近跟踪章梅她们也累了，要保持充足的睡眠。” 老三道，“放心吧，我会的，盯她们不用通宵熬夜盯，其实没那么累，主要是我挺多天没打游戏了，昨晚不是瘾上来了嘛，就熬夜打了几把。” 乔梁哭笑不得，“你小子不打游戏会死啊，得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和老三分开，乔梁也返回宿舍。 次日早上，乔梁来到办公室，上午十点多，有关彭白全调动的文件也发了下来，看到文件时，乔梁拍了拍脑门，一忙起来就把这事给忘了。 寻思片刻，乔梁拿起桌上的电话座机，给县局分管领导乔明新打了个电话，请对方过来一趟。 乔明新很快赶了过来，对于乔梁这个节骨眼上请他过来，乔明新多少猜到是什么事，主动问道，“乔書记，您是为了彭白全同志调走的事？” 乔梁点头笑道，“是啊。” 乔梁回答的同时，人已经热情起身，招呼乔明新坐下，道，“明新同志，彭白全调走，县局一时没有了领导，我打算让你先兼管县局的工作一段时间，你意下如何？” 乔明新眉头微拧，“乔書记您没有属意的局長人选吗？” 乔梁笑道，“暂时没有，而且这也要看上级部门有没有别的安排。” 乔明新闻言看了乔梁一眼，乔梁如今还是市里的副書记，县局局長这个位置，恐怕是以乔梁的意志为主。 乔明新此时也没多说什么，道，“那我就遵照乔書记您的安排，暂时先把县局这摊子管起来，不过还是得尽快任命新的县局局長。” 乔明新跟乔梁这么表态，显然是想表明自己无意染指更多的权力。 乔梁看了乔明新一眼，笑道，“明新同志，那这段时间就得多辛苦你了，多管一摊子事就要多花费很多精力，让明新同志多费心了。” 乔明新道，“乔書记您千万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乔梁点点头，又道，“明新同志，我还有个想法，目前的县局常务副局長，我打算动一动，县司法局副局長钟利阳以前是县局系统出来的，我打算让他调回去担任县局的常务副局長。” 钟利阳？乔明新念叨着这个名字，微微有些熟悉，但也仅仅只限于把名字跟人对上号这个程度，毕竟他才刚上任不久，作为县班子的分管领导，他对自己委里边负责业务指导、协调、监督这几个部门的主要负责人正处在熟悉了解的过程中，钟利阳作为副职，他只是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大概能将人对上号，其余的就没啥了解了。 乔梁进一步解释道，“钟利阳之前担任过红木乡的所長，后来又调任县局担任副局長，他对业务是十分熟悉的，能力也没问题，现在调回县局，算是重操老本行，能帮你分摊一些工作压力，让你不至于那么累。” 乔明新点头道，“好，乔書记既然这么安排，那我肯定没意见，有这么一个得力干将，我也能省心点。” 乔明新很明智地没有多问别的，钟利阳的能力到底行不行不重要，重要的是乔梁要这么安排，那他遵照对方的安排就是，乔明新这会也算是看明白了，乔梁一方面让他兼管县局这一摊子，另一方面又要安排一个靠谱的心腹来负责具体的工作，这是乔梁的平衡之举，乔明新对此没啥意见，他是从省里边下来锻炼的，犯不着跟乔梁争权，因为他下来达关前，对于他的下一步安排，其实都已经规划好了，所以他只要把工作干好，将来就能按部就班地继续进步，达关只是他仕途过渡的一站罢了，主要是为了完善履历。 第3372章 不甘心 乔梁对于乔明新的配合和知情识趣颇为满意，笑道，“明新同志，回头你抽空到县局主持开个会，让县局的同志吃个定心丸。” 乔明新点头道，“好，没问题，到时我让钟利阳同志一块过来。” 乔梁怔了怔，抬头看了看乔明新，笑道，“也好，明新同志倒是比我想的周全。” 这个乔明新很懂得做事！乔梁心里暗暗想着，看着乔明新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善意。 见乔梁没别的事，乔明新起身道，“乔書记，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乔梁点点头，亦是跟着起身，拍了拍乔明新的肩膀，笑道，“明新同志，以后工作上的事，咱们多沟通。” 感受到乔梁示好的举动，乔明新笑道，“这是应该的，乔書记您是一把手，我理该向您汇报工作。” 乔梁满脸笑容，再次拍了下乔明新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亲自将乔明新送到办公室门外，乔梁这才又返回办公室，打电话将钟利阳叫过来。 让乔明新暂时兼管县局的工作，然后再将钟利阳重新调回县局担任常务副局長，这是乔梁认为当前最合适的过渡方案，这样一来，他不用担心县局会脱离自己的掌控，在暂时没有合适的局長人选之前，就先这么办。 其实要不是钟利阳从所長提拔担任副局長的时间尚短，乔梁甚至都有心将钟利阳直接提为局長，但眼下暂时不能这么搞，乔梁不想引起太多非议。 钟利阳很快就赶了过来，快步走进乔梁办公室，一脸恭敬道，“乔書记，您找我。” 乔梁挥了挥手，道，“利阳，坐。” 钟利阳闻言，在乔梁对面的椅子坐下，身体挺得笔直。 乔梁看得一笑，“利阳，放松点，不用这么严肃，办公室里又没外人。” 钟利阳笑了笑，依旧是正襟危坐。 乔梁见状，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进入正题道，“利阳，想必你刚刚也看到了彭白全调动的文件，这一年来，咱们达关县局的负责人更换得很是频繁，算上最早调走的胡广友，这一年来，县局都已经是换了四任局長了。” 听到乔梁谈这个事，钟利阳神色一肃，跟他来之前的猜测一样，乔梁这时候叫他过来，果然是因为这个事，此刻钟利阳并没有急着插话，而是继续等着乔梁往下说。 乔梁接着道，“一把手的频繁变动，对于工作的开展显然是很不利的，尤其是县局这么重要的部门，考虑到暂时没有合适的局長人选，我决定让乔明新書记暂时兼管县局的工作，而你呢，调回去担任常务副局長，协助乔明新書记搞好县局的工作，你自个是什么意见？” 钟利阳呼吸一滞，脸上现出激动的神色，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乔書记，我坚决服从您的安排。” 乔梁笑呵呵道，“你是县局出来的老同志了，工作经验丰富，这次再重新把你调回县局，我对你还是很放心的，你一定要协助好乔明新書记，帮他分担压力，确保县局的工作不出现任何纰漏，当然了，也要充分尊重和落实好乔明新書记的指示。” 钟利阳闻言，若有所思地点头，他从乔梁这话里听出了两层意思，一方面是要他盯紧县局的工作，让县局不脱离掌控，另一方面，乔梁也要他配合服从乔明新的指示，这说明乔梁同乔明新这个新上任的班子分管领导的关系挺融洽。 心里想着，钟利阳道，“乔書记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力协助好乔明新書记的工作。” 乔梁点点头，“嗯，你是县局系统的老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一定要忠诚履职，对得起身上的那身衣服。” 钟利阳郑重道，“乔書记，别的我不敢跟您夸海口，但在对组织忠诚这一点上，我钟利阳绝对问心无愧。” 乔梁笑道，“利阳，我自然是相信你，不过处在咱们的位置上，难免会遭遇各种糖衣炮弹，一定要能抵挡住诱惑，既然当了官，我们就要明白，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想发财就别当官，想当官就不要贪财，要牢牢守住底线。” 钟利阳肃然道，“我一定谨记乔書记您的教诲。” 乔梁和钟利阳两人交谈时，此刻，在省组织部的谈话室里，组织部常务副部長张朝山正代表组织同省卫健部门的副主任陈振东谈话。 陈振东今年已经57岁，临近退二线的年纪，在调任省卫健部门之前，陈振东最早是在下面某地市医学院的二级学院担任过副院長一职，后转岗到地方，挂职担任副县長，兜兜转转辗转多个岗位后，陈振东也从副处升任正处，最后又因为其医学背景，升任省卫健部门的副职，在卫健部门干了三年，如今他也已经57岁，不出意外，他基本上就在这副主任的位置上退休了，对于陈振东而言，临退休时要是能争取个正厅的退休待遇，那他这仕途生涯也算是圆满了。 今天突然接到省组织部的电话，让他过来一趟，陈振东着实很意外，不知道组织部门找他过来干嘛，他这个年纪，提拔不可能了，组织部找他能有啥事？ 在谈话室等了五六分钟，直至看到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長张朝山进来后，陈振东意外地站起来，客气又恭敬地喊了声张部長。 别看陈振东已经是副厅，但在卫健部门这种相对弱势的部门，跟组织部完全没可比性，更别说组织部的干部见官大一级，而张朝山这个组织部的常务副是正厅，平日里他想刻意跟对方攀关系，在双方没有交情基础的情况下，人家都不一定会给他面子。 因为之前两人没多少交集，张朝山进来后，客套寒暄了几句，就直接进入主题，告知陈振东，组织上有意安排他到黄原医科大学主持工作。 陈振东听到张朝山的话时，有一刹那几乎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在他都要退二线之际，组织上竟然有意让他更进一步，到黄原医科大学担任書记！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陈振东知道张朝山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对方作为组织部的二把手，不可能有那个闲工夫将自己叫过来开这种玩笑，陈振东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在退休前能碰到这样的天降好事，让他更进一步提为正厅，陈振东心里的那股高兴劲自是不用多说，最主要的是他事先完全没有听到半点风声，而他以前所倚靠的那位老领导早就退休多年了，这次似乎并不是那位领导要刻意提携他，反倒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张朝山看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陈振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他太能理解对方此时的感受了，这种心情他以前也感同身受过，之前他可是也在委办副主任的位置上苦熬了多年，要不是入了陶任华的眼，他现在还是委办的副主任。 陈振东在片刻的惊喜过后，见张朝山面带笑容地看着他，当即又站起来道，“张部長，组织上既然如此信任我，在我临退下来之际还愿意给我这么一个发挥余热的机会，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的重托，坚决站好最后一班岗。” 张朝山淡淡道，“振东同志，你有这个心，自然是很好的，也不枉组织对你的看重和提拔，但你更要明白，组织能选的干部那么多，为什么最后选中了你呢，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听到张朝山的话，陈振东心头一震，是啊，这同样是令他困惑的问题，虽然他刚才觉得这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但陈振东在体制里面摸爬滚打了三十几年，又岂会不明白一句话，天上不会掉馅饼，这样的机遇，凭什么掉他身上而不是别人身上？如果说陈振东在省里边还有靠山，是他背后的靠山要在他临退之际照顾下他，解决他的正厅，那张朝山还能理解，但关键是他上边没人了。 张朝山将陈振东的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继续道，“振东同志，你首先要搞明白组织上为什么选中了你，这样你才能更明白自己的使命是什么，这样才能站好最后一班岗。” 陈振东神色凛然，看着张朝山，“还请张部長指点一二。” 张朝山笑道，“振东同志，不知道你清不清楚黄原医科大学即将筹建分校区的事？” 陈振东疑惑地看了张朝山一眼，这个事情他自然是有所听说，但因为跟他分管的领域没啥联系，所以陈振东并没怎么關注这个事，更何况他们卫健部门跟黄原医科大学只有业务指导，而没有隶属关系，他们委里边也不会去过多關注医科大分校区的事。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陈振东回答道，“张部長，这个事我多少知道一点，但也不是太了解，毕竟这是人家医科大的事。” 张朝山笑道，“以前是医科大的事没错，但马上可就是振东同志你的事了，毕竟你马上就要调任医科大担任書记了嘛。” 第3373章 见外 听到张朝山的话，陈振东若有所思，张朝山似乎在刻意强调医科大分校区的事，难不成他所谓的使命就跟这医科大的分校区有关？ 陈振东面露沉思之色，张朝山亦是用审视的目光在看着陈振东，挑中陈振东来担任医科大的書记，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他相信陈振东这样的老江湖一定会懂得‘人情世故’。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临近傍晚，乔梁正在办公室，秘書夏骏玉拿了一个快递进来，“乔書记，这里有一个您的邮政特快。” 乔梁闻言，目光微微一闪，猜到大概率是章梅父母给她寄过来的护照。 从夏骏玉手中接过快件，乔梁瞅了一眼，看到是海南寄过来的，心里便有了数，就是章梅爸妈寄过来的。 没急着拆快件，乔梁对秘書夏骏玉道，“小夏，没啥事了，你先去忙你的。” 等夏骏玉离开，乔梁这才将手中的快件拆开，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是章梅的护照。 走去将办公室门关上，乔梁沉思片刻，拿出手机再次给老三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道，“老三，我已经拿到章梅爸妈寄过来的护照了，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章梅，接下来，或许咱们可以好好谋划下一步的计划了。” 老三道，“老五，你有什么打算？” 乔梁道，“老三，我的打算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咱们不仅要安全把章梅送走，最好还能反将楚恒一军。” 乔梁说着话，眼里闪烁着精光，安排和黄杰吃饭的事，可以开始考虑了，但要怎么弄，还需要仔细思考。 老三闻听道，“老五，我觉得如果只是单纯把章梅送走，可能会比较容易，但你要反过来给对方挖坑，这样难度就直线上升了，到时候要考虑很多细节，一旦有任何一丁点疏忽，可能就会功亏一篑。” 乔梁道，“我明白，但这事就这么算了，我心有不甘，总不能老是被这王八蛋算计，老子又不是泥捏的，不可能总是被他挖坑。” 老三道，“嗯，你决定好了就行，我肯定全力配合你。” 乔梁道，“这事不急，想周全了再行动，反正只要我先把饭局的时间拖着，他那边就无计可施。” 老三道，“那你想好了立刻通知我，我好配合你。” 乔梁笑道，“那肯定的，没有你这员猛将，我可办不成事。” 老三一听，得意地笑道，“老五，知道我是不可或缺的了吧？不是我吹牛，我现在要是重出江湖，那在咱们江东省的私家侦探圈子里就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 乔梁笑骂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两人说笑了几句，乔梁挂掉电话后，再次琢磨起来，老三刚刚说的没错，要反将对方一军的话，难度是呈几何倍数上升的，因为只把章梅送走的话可能只涉及到她一人，但要反将对方一军，届时就要将黄杰以及其他未知的人牵扯进来，人一多，事情就会变复杂起来。 默默思考了一会，想得脑瓜疼的乔梁不由甩了甩头，让自己先放松一下。 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计划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况且也不会一成不变，乔梁心想自个也不能太心急。 不过黄杰那边是不是应该让老三先行监控起来？ 寻思片刻，乔梁再次给老三打了过去。 两人才刚通完电话，老三见乔梁又打过来，疑惑地接了起来，“老五，怎么了？” 乔梁道，“老三，我寻思着能否将黄杰先盯起来？” 老三眨眨眼，“老五，你的意思是想对黄杰进行监控？” 乔梁点头道，“没错，不过我主要担心你的精力能否兼顾得过来。” 老三道，“先试试吧，不行我就找人来帮忙。” 乔梁一听当即道，“老三，这事不能请外人，你如果精力顾不过来，那咱就有多少精力办多少事，不用强求。” 乔梁不想假手于外人，毕竟这种事已经触碰到法律，交给一个自己不信任的外人，乔梁放心不下，一旦泄露出去，那可就是轩然大波了，如果不是对方先不讲规矩，乔梁其实也不想用这种办法，现在只能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这时候，乔梁不由想到了王笑，要是王笑还活着，事情就好办了，不过乔梁很明智地没再在老三面前提起王笑。 老三听到乔梁的话，点头道，“行，那我自己来。” 乔梁道，“老三，这事量力而行。” 老三道，“我明白，对了，你把黄杰的座驾车牌号告诉我，我先找个机会去装一下定位追踪器。” 乔梁听了，下意识地走到窗前，黄杰的那辆座驾，在县大院里有固定的专属车位，乔梁一边告诉老三车牌号，一边将黄杰的车辆停放位置告诉了老三，同时不忘叮嘱老三要小心行事。 挂掉电话，乔梁轻吁了口气，接下来，双方就要进入正式交锋的阶段了。 在窗前站了许久，乔梁看着夜幕逐渐降临，突然有些感触，人生就像这白天和黑夜，光明和黑暗交错上演，有些人一辈子活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人一辈子活在阴暗的角落里，碰到阳光的人，要同样抱以善良，碰到阴暗的人，就要比其更狠，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恶人就要用恶人的办法去磨。 敲门声打断了乔梁的思绪，秘書夏骏玉推门走了进来，“乔書记，陈县長过来了。” 夏骏玉说的陈县長指的是常务副县長陈方阳，乔梁第一时间道，“请他进来。” 转身走向办公桌，乔梁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看着陈方阳进来，乔梁开玩笑道，“方阳，你这个时间过来，是想请我吃晚饭不成。” 陈方阳笑道，“乔書记，请您吃晚饭还不简单嘛，就怕您没空。” 乔梁笑道，“我时间可多得是，这不，我晚上就有空。” 乔梁说着，想到陶国群，道，“不知道陶院長这两天在忙什么，干脆给他打个电话，晚上喊他一起出来吃饭。” 陶国群目前仍处在‘待安排中……’，对他的下一步使用，依然还没有明确的说法，乔梁这两天也有琢磨过这事，思来想去，市里边目前还真没有适合陶国群的位置，除非对方直接退到二线去。 陈方阳听到乔梁这么说，立刻道，“好，我这就给陶院長打个电话。” 陈方阳径直拿出手机给陶国群打电话，约好了呆会吃饭后，陈方阳挂掉电话，又同乔梁汇报道，“乔書记，康瑞福集团的康养项目已经敲定了所有投资细节，可以正式签约了，您看要不要再搞一个隆重的签约仪式？” 乔梁道，“搞啊，为什么不搞？这是咱们县里招商引资工作的又一重大成绩，不仅要搞，而且要大搞特搞，除了请市里的主要领导参加，最好再请省里的媒体进行报道，要是能做一个专题报道再好不过。“ 陈方阳道，“那这个得让宣传部门去联系，从省里请些记者过来。” 乔梁微微点头，“回头我跟宣传部那边打个招呼。” 乔梁说着，笑呵呵道，“继上次的转化医学实验室签约后，这个康养项目终于正式落地了，这是大喜事，也进一步加深了咱们同康瑞福集团的战略合作关系，今后咱们县里要大力发展健康产业，同康瑞福集团这样的行业龙头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是十分必要的。” 陈方阳深以为然地点头，“乔書记您说的没错，以后关系搞好了，说不定人家还会进一步扩大在咱们达关的投资。” 乔梁道，“所以这就考验我们的智慧了，要学会如何正确的跟企业打交道，既要放得下身段，也要以诚待人。” 陈方阳点了点头，这次能成功引入康瑞福的投资，一方面是陶国群充分发挥老同学的关系，积极牵线搭桥，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另一方面则是乔梁多次主动登门拜访，展现了县里前所未有的诚意。 因此，陈方阳此刻对于乔梁所说的放下身段这句话，有着十分深刻的体会。 聊了会康瑞福集团的康养项目一事，陈方阳又道出了自己的另一个来意，“乔書记，我昨天不是去盛安市考察了嘛，您也知道盛安市是个旅游大市，这次去考察学习了人家发展旅游业的一些宝贵经验，我深受启发，昨天回来，我就一直在寻思着咱们县里是不是也可以学习人家的一些好的做法，整合现有的资源，进一步发力旅游产业。” 乔梁闻言看了看陈方阳，“方阳，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陈方阳道，“乔書记，我觉得咱们可以考虑成立一个旅游经济发展总指挥部，协调整合涉及到的各个职能部门，优化相关的审批流程事项，为旅游产业的进一步发展松绑……” 听着陈方阳的话，乔梁时不时点着头，达关县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又有西风峡谷景区这样全国闻名的5A级景区，旅游产业已经发展得很不错。 第3374章 平衡 不过旅游产业虽然已经是县里的重点支柱产业之一，但这不代表县里的旅游产业就没潜力可挖了，相反，县里的很多旅游资源其实还没得到充分的开发，陈方阳的提议无疑是很有建设性的，县里边确实该整合资源，进一步发力旅游产业。 乔梁边听边琢磨着，在陈方阳讲完后，道，“方阳，这事你尽管放手去办就是，我全力支持你。” 陈方阳道，“有乔書记您这句话，那我心里就有底了。” 乔梁笑笑，“你这个提议是很好的，咱们县里这几年虽然已经在旅游业开发上投入了大量资金，但旅游业仍有很大的潜力可挖，再说了，旅游业不仅是绿色产业，更是朝阳行业，一个旅游产业发展起来，可以带动相关服务业的发展，还能增加很多就业，所以我们进一步发力旅游产业的方向是对的。 之前县里投入了那么多资金，我在想这其中不知道有多少被浪费了，一方面是各个部门各自为战导致效能低下，另一方面则是缺少有效监管，成立一个旅游发展总指挥部，整合各个相关部门的职能，提高效率，同时对每笔财政资金的投入进行有效监管，这些都是十分必要的。” 陈方阳点头道，“回头我就组织各个相关部门开会讨论，先拿一个初步方案出来。” 乔梁道，“方阳，这事要么不搞，要搞就要搞好，我刚刚听你所说的设想里，你是打算将这个旅游经济发展总指挥部设在县文旅集团是吧？” 陈方阳点头道，“是的。” 乔梁道，“那我就给你提个意见，既然要搞，我们就搞大一点，指挥部的办公地点可以暂时设在县文旅集团，但是这个指挥部咱们要提格成立，依我看，干脆就由你来担任这个指挥部的指挥長，你亲自将这一摊子抓起来，否则要是还是由县文旅集团来负责指挥部的日常工作，那这个指挥部的成立意义不大。” 陈方阳听到乔梁的意见，郑重点头，“既然乔書记您要求，那我亲自来当这个指挥長。” 乔梁笑道，“这么一来的话，你这个常务副县長就得更忙了，我主要是担心你精力顾不上，可别累坏了。” 陈方阳道，“那应该不至于，我会注意合理安排好工作和休息时间的，乔書记您放心。” 乔梁笑道，“那就好，身体是事业的本钱，一副好身体的重要性就不用我跟你多说了，咱们当领导的，要是没有个好身体是走不远的。” 陈方阳深以为然地点头，现在对于领导干部的健康要求越来越严格了，在个人信息填报里，就有针对健康状况的填报事项，一个病恹恹的人，上面也是不可能提拔的，甚至如果影响到了正常的履职能力，可能还会被要求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 两人聊了会工作，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便一同出门前往饭店。 乔梁和陈方阳到的时候，陶国群已经先一步到了，乔梁看到陶国群就笑问道，“陶院長，这两三天都在忙什么？” 陶国群笑了笑，先是纠正道，“乔書记，您就别喊我陶院長了，我现在已经正式卸任了。” 顿了顿，陶国群这才又回答道，“这两天也没干嘛，现在闲下来了，我就增加了在县医院的门诊排班，这两天上午都有在县医院坐诊，多帮病人看看病也挺好的，其实当医生才是我的本职嘛。” 乔梁听得一笑，“看来陶院長这一卸任，反倒是我们县里的老百姓有福了，有更多的机会找你这个大教授看诊，不然我可是听说你每周半天的门诊一号难求，找你看病的人都排起了長队。” 陶国群笑着摆手，“那是大家谬赞了，哪有那么夸张。” 陈方阳跟着笑，“陶院長就别谦虚了，您好歹也是医科大的知名教授，您的水平就算是在省里的那几家大三甲医院里也是顶尖的，县医院能有您这么一个专家坐诊，那是老百姓的福气。” 陶国群摇头笑道，“不是我故意谦虚，而是当医生一旦脱离了一线临床，其实水平下降很快的，医学这个领域跟其他不一样，各种新药和前沿技术以及新的治疗手段层出不穷，当医生不仅要呆在一线临床，还得一辈子学习，否则很容易就落后，我这几年担任卫生职业学院的院長，很多精力都花在学校的工作上，花在自己专业上的时间就少了。” 陈方阳哈哈一笑，“总之我认为陶院長还是在故意谦虚。” 三人说笑了几句，陶国群坐下后，想起一事，跟乔梁说道，“乔書记，我听说医科大的新書记人选已经确定了。” 乔梁一听，颇为重视地问道，“新書记是哪位？” 陶国群道，“我也是傍晚刚听学校内部的人说的，据说是省卫健部门的陈振东副主任。” 乔梁恍然，原来是省卫健部门的副职，一旁的陈方阳紧接着问道，“这位陈振东主任的为人如何？” 陶国群寻思了一下，道，“这个我还真不敢妄加评论，我跟那位陈主任也只是打过几次照面，接触不多，对他的了解有限，但这位陈主任也是医学背景出身的，早年在宁山医学院工作过。” 宁山医学院位于江东省下辖的另一地级市宁山市，也是江东省除了黄原医科大学外，唯一的一所本科医学院校，乔梁此刻听到新上任的那位医科大書记是医学专业背景，不由笑道，“看来省里边这次任命的新書记还挺靠谱。” 陈方阳道，“乔書记，咱们怕是不能盲目乐观，市里那位袁市長费心思将医科大的書记给换了，恐怕不会随便找一个人来接任这医科大的書记。” 陈方阳的话让乔梁心头微微一沉，对方说的是大实话，新書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 短暂的沉默后，乔梁很快道，“算了，咱们吃咱们的，现在操心这个也没用，而且目前也还没看到省里的正式任命，最终不知道是否还会有变动。” 陶国群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其实消息能从医科大内部传出来，说明这个書记人选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不过正如乔梁所说，他们操心这个也没用。 三人点了几个菜，乔梁又叫了几瓶啤酒，准备三人小酌几杯，正好现在天气热，喝点啤酒也挺解暑。 言语间，乔梁免不了提及陶国群的下一步去向，陶国群笑呵呵地表示他对这事已经无所谓，现在卸任院長一职，反倒是让他闲了下来，可以有时间搞搞科研，也能回到临床一线，多给病人看看病，这样也挺好的。 虽然陶国群嘴上说得比较无所谓，但乔梁又何尝看不出那只是对方自我安慰的话罢了，对此，乔梁也没多说什么，不过他心里再次冒出之前的念头，就是让陶国群来担任达关县的县長，虽然陶国群是副厅，但县長高配副厅的例子也是不少的，这一点并不影响。 如果说之前这个念头有些不切实际，毕竟黄杰才刚上县長，但现在，乔梁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未必没有可能，他心里边已经有了一个不太成型的想法。 三人喝了几瓶啤酒，一顿饭吃到八点多，便各自回去。 乔梁回到宿舍，冲了个冷水澡后，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同吕倩煲着电话粥，电话打到一半，乔梁的手机又提示有电话打进来，拿到跟前一看，见是老三打来的，乔梁对吕倩道，“老三给我打电话，应该是有要紧事，回头咱们再聊。” 吕倩笑道，“行吧，你先接他的电话。” 吕倩说完就先挂了乔梁的电话，乔梁转而接起老三的电话，开口问道，“老三，什么事？” 电话那头，老三开门见山道，“老五，我已经在黄杰的车里安装了定位器，顺便盯了他一会，发现他晚上跟一个身穿警局制服的人碰了面。” 听到老三的话，乔梁目光一凝，“老三，你有拍下照片吗？” 老三笑道，“那肯定有的。” 乔梁当即道，“你马上把照片发给我。” 乔梁说完挂掉电话，等着老三将照片发过来后，乔梁第一时间点开看起来，只见黄杰和一名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一起从饭店走出来，两人有说有笑，那名中年男子明显对黄杰带着讨好的神色。 乔梁手指点在屏幕上，将照片放大，仔细盯着那中年男子瞅起来，感觉似乎有那么点面熟，但他可以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对方。 盯着照片看了一会，乔梁目光沉吟着，脸上多了些许冷峻。 片刻，乔梁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出钟利阳的电话，给对方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问道，“利阳，你现在在忙什么？” 钟利阳笑答，“乔書记，我现在正好刚忙完，正要回家来着。” 乔梁闻言道，“利阳，那你现在过来我的住所一趟。” 钟利阳听到乔梁的话，立刻答应下来，“乔書记，我这就过去。” 第3375章 人选 钟利阳没敢多问什么事，乔梁这么晚让他过去，而且口气颇为严肃，看样子是有什么大事。 钟利阳挂掉电话就火速朝县宾馆赶了过去。 钟利阳赶到乔梁位于县宾馆的宿舍，门已经提前打开了，钟利阳进门就看到乔梁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里。 乔梁为了见钟利阳，特地从二楼到一楼来等着。 看到钟利阳来了，乔梁朝钟利阳招招手，“利阳，进来，坐。” 钟利阳点着头，走到乔梁侧边的沙发上坐下。 乔梁见状笑道，“利阳，你坐过来一点。” 乔梁一边说一边将手机里的照片点开，“利阳，你瞅瞅，这人你认识吗？” 钟利阳起身走到乔梁身旁，看了照片一眼，轻咦了一声，道，“乔書记，这人我肯定认识啊，这是城关所的所長韩云朋，我跟他也算是老相识了。” 城关所的所長？乔梁恍然，难怪他明明不认识对方，但又觉得有点眼熟，估计是哪次在城关街道的调研考察中见过对方，或者是县里开大会时打过照面。 乔梁没急着说什么，一旁的钟利阳盯着照片，又道，“韩云朋这家伙看样子是攀上了黄县長的高枝啊。” 听到钟利阳的话，乔梁回过神来，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问道，“利阳，这个韩云朋是个什么样的人？” 钟利阳闻言，认真斟酌起来，要是换成别人询问，他肯定会笑笑骂骂地说姓韩的家伙是个不羁的人，但乔梁询问，钟利阳不免要慎重一点回答，务必要对韩云朋有一个客观评价，免得给乔梁造成误判。 沉思片刻，钟利阳道，“乔書记，韩云朋这人咋说呢，业务能力不是那么出色，但人际方面挺有一套，長袖善舞，跟谁都能称兄道弟……不过吧，他成也如此败也如此，因为他很会搞交际，讨领导欢心也有一套，所以早早就干到了所長的位置，但恰恰因为他交游广阔，啥朋友都交，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也因此栽了大跟头，在一桩由上面亲自挂牌督办的重大刑事案件中，他因为和犯罪嫌疑人有些来往，所以被人给拿来做文章，那次正好碰上他被列为副局長考察人选的关键时期，因此被摁了下来，没能提拔上去不说，还一直原地踏步，到现在已经在城关所所長的位置上干了五年了。” 乔梁皱眉道，“听你这么说，这人似乎品行不怎么靠得住嘛，你刚刚说他还跟重大刑事案件中的犯罪嫌疑人有来往，那是桩什么案子？” 钟利阳道，“乔書记，这事其实应该也没那么严重，否则韩云朋早就连所長都干不了了，他只是喜欢交朋友，那桩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是城关街道的一名企业主，韩云朋估计也是因为朋友引荐啥的，跟对方吃过几顿饭，然后有了些来往，但要说韩云朋涉及到对方的案件里，那显然是不大可能的，那桩案子是由市里亲自督办，韩云朋如果牵扯进去，他当时所倚仗的背景无非是县里的一位领导，对方是没那么大能量保住他的，最终的调查结果就是韩云朋跟那犯罪嫌疑人有些日常的人情往来，没有涉及其他，我想真实的情况应该也就差不多那样，要不然当时暗地里给他下绊子、阻止他进步的那人，早就对他穷追猛打了。” 乔梁挑了挑眉头，“或许就像你说的，他在那桩案子里没涉及到违法行为，但咱们当领导的，其实最忌讳结交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像他那样三教九流的人都来往，这已经是大忌。” 钟利阳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又摇头道，“自打那次事情后，韩云朋应该是有吸取教训的，这几年下来，虽然看他还是那么一副大大咧咧，都谁都称兄道弟的样子，但还是收敛了许多，没见他再跟社会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 乔梁听了眉头微拧，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思片刻，乔梁看向钟利阳，“利阳，你说你和这个韩云朋挺熟悉？” 钟利阳点头道，“熟还是挺熟的，毕竟是在同一个系统，以前又都是乡镇所的所長，关系还行。” 乔梁闻言若有所思。 一旁的钟利阳等了一会，见乔梁一直没说话，疑惑地看了乔梁一眼，见乔梁目光闪烁，似乎在思索和犹豫什么，钟利阳不由耐心等着，但心里却是格外好奇，不知道乔梁为何会關注韩云朋。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乔梁缓缓开口道，“利阳，你说我如果要用韩云朋这个人，他靠得住吗？” 钟利阳愣了愣，“乔書记您是要让韩云朋这家伙办什么事？” 钟利阳话音一落，立刻就又道，“我觉得韩云朋这家伙还算是很有分寸感的，而且他现在迟迟无法进步，心里不知道急成啥样，要是知道乔書记您让他办事，他估计比对自己亲爹妈的事还上心。” 乔梁沉思着，摆手道，“不能让他知道是我找他办事。” 钟利阳再次一愣，问道，“那乔書记您是要他给您办什么事？” 乔梁道，“现在暂时还说不准，不过到时候就由利阳你帮我出面，总之，你没必要让他知道是在给我办事。” 钟利阳闻言点头，“好，我明白。” 钟利阳说完，眨着眼看着乔梁，明显很想知道乔梁是要让韩云朋办什么事，以乔梁的权力和地位，如果连他都不好办的事，难道韩云朋那家伙能办得了？ 见钟利阳一直看着自己，乔梁笑道，“利阳，具体是什么事，到时我再告诉你，不过你先去跟韩云朋接触一下，旁敲侧击打听一下黄县長是不是要让他做什么。” 听到乔梁这话，钟利阳微微发怔，看了看乔梁，突然有些明悟，乔梁要让韩云朋那家伙办的事，看样子是和黄杰有一定的联系。 钟利阳心里猜测着，很明智地没有多问，作为下属，好奇心太强可不是好事。 停顿片刻，乔梁又道，“利阳，打听归打听，但要注意方式，更要确保这事不传到第三人耳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钟利阳看到乔梁意味深長的眼神，瞬间就明白过来，乔梁这是要让他打听的同时，又要防止韩云朋一转头就将这事告诉黄杰。 明白了乔梁的意思，钟利阳道，“乔書记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乔梁笑了笑，“这事你抓紧去办，尽快给我反馈。” 钟利阳点头道，“好。” 钟利阳说完，又看了看乔梁，这会时间已经挺晚，见乔梁没别的事，钟利阳识趣道，“乔書记，那您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乔梁道，“嗯，你早些回去休息。” 将钟利阳送到门外，目送着钟利阳离去，乔梁返回屋里，再次琢磨起韩云朋，突然出现的韩云朋让乔梁有了一个粗略的计划，他刚刚没有跟钟利阳透露只言片语，一方面是这个想法尚不成熟，另一方面是还要看看韩云朋能不能用。 想了一会事情，乔梁也就先行休息。 次日上午，乔梁在办公室忙碌，十一点左右的时候，乔梁接到了叶心仪打来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时，乔梁心里有所预感，果然，接起电话就听叶心仪道，“乔梁，看来我真的要调到关州跟你共事了。” 听到叶心仪的话，乔梁眼睛亮了起来，问道，“心仪，调动的事已经确定了？” 叶心仪笑着点头，“嗯，刚刚组织部门已经给我打了电话。” 乔梁闻言，脸上不由露出笑容，由衷为叶心仪感到高兴，从县書记一步跨越到市领导班子里，叶心仪这次进步着实不小。 乔梁很快就笑道，“心仪，看来你得请客吃饭了。” 叶心仪笑意盈盈，“请客吃饭还不简单，等我去关州上任的时候，经过你们达关就逗留一晚，请你吃饭。” 乔梁笑道，“那我给晓云打个电话，让她一起过来，你调过来关州担任组织部長，她肯定也高兴得很。” 叶心仪神色莫名，“乔梁，你这声‘晓云’叫得很亲密嘛，看来你和丁市長的关系可不只是你之前说的朋友关系那么简单。” 乔梁不由一怔，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女人的關注点总是那么与众不同，他本意是想让叶心仪和丁晓云多熟悉熟悉，毕竟两人虽然认识，但可能还谈不上亲近，结果叶心仪却是第一时间關注到他和丁晓云的关系上，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很可怕。 看着乔梁的神情，叶心仪突然心里有些感慨，又有些唏嘘，她不由想起和乔梁认识这么多年以来，两人之间发生的一切，从竞争报社副总编开始，本来乔梁的笔试是很牛的，他第一，自己第二，如果乔梁面试不出意外，就会提拔为副总编，但随着李有为的落马，乔梁也失去靠山被文远发配到山里去养猪，而自己，则沾了李有为和乔梁出事的光，顺利提拔为报社副总编。 叶心仪虽然知道自己是有实力的，但在自己担任副总编这事上，不得不承认有运气在里面。 第3376章 没想到 后来随着徐洪刚的到来，因为方小雅的关系，乔梁从大山里直接调到部里，自己分管乔梁，但乔梁却很快成为李洪刚跟前的红人，而自己，也就是在那时出差的时候和乔梁有了松北的酒醉之夜…… 到如今，叶心仪每每回想起松北那个心颤迷醉的夜晚，都不由心跳，艾玛。这货太厉害了。当年那么厉害，不知道现在如何，不知道吕倩会做出怎样的评价。 如此想着，叶心仪的心跳不由加速。 唉，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一切，都不会再回来。 如此想着，叶心仪不由轻轻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似乎感觉叶心仪的神情有些恍惚，乔梁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岔过这一话题，道，“心仪，等你要过来的时候，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叶心仪见乔梁回避这一问题，定了定神，笑呵呵道，“好。” 两人正聊着，乔梁的秘書夏骏玉敲门进来，“乔書记，钟局長过来了。” 乔梁闻言心头一动，示意夏骏玉将人请进来的同时，又对叶心仪道，“心仪，那我们回头碰面再聊，我等你电话。” 乔梁说完就挂了电话，看着钟利阳从门外走进来。 钟利阳进门后，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钟利阳走到乔梁办公桌前，第一句话就道，“乔書记，我早上和韩云朋碰过面了。” 乔梁心里边已经猜到，嘴上还是道，“这么快？” 说话的同时，乔梁示意钟利阳坐下。 钟利阳笑答，“乔書记您交代的事，我肯定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就想着抓紧办好。” 乔梁点点头，示意钟利阳往下说。 钟利阳接着道，“乔書记，我试探了韩云朋，按他的说法，是黄县長主动找的他，他说他一开始有点受宠若惊，看到黄县長主动向他抛橄榄枝，他自然是要毫不犹豫抓住机会，主动向黄县長靠拢。” 听到是黄杰主动向韩云朋抛橄榄枝，乔梁神色了然，黄杰如果要配合楚恒的计划，那就要提前安排好警局的人，韩云朋显然就是黄杰挑中的人选，而选中这么一个原本有希望提拔、却在所長位置上原地踏步多年的人，黄杰恐怕也是煞费苦心。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乔梁问道，“黄县長不会无缘无故向韩云朋示好，他有说要让韩云朋办什么事吗？” 钟利阳道，“韩云朋倒是没说，不过他倒是提及黄县長说回头可能需要他帮点小忙，但具体啥事还没说。” 乔梁眼里闪烁着精光，一切都对上了！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将计就计。 “韩云朋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现在反倒成了关键！”乔梁心里默默想着。 短暂的沉默后，乔梁看向钟利阳，笑道，“利阳，那个韩云朋难道对你一点都不设防，你稍微一试探，他就啥都告诉你？” 钟利阳笑道，“我跟他过往的关系还行，其实早在之前我刚被提为县局副局長的时候，他得知我被乔書记您看中，也曾来找过我，希望我能帮他引荐给您认识，但我寻思着他的交际圈子太杂，怕给乔書记您惹麻烦，所以就没敢答应他。” 乔梁闻言，对韩云朋这人已经有了大致的印象，乔梁此时很清楚一点，黄杰能许诺给韩云朋的，他同样也能给予对方，但他并不想直接跟韩云朋接触，更不想让韩云朋知道钟利阳的背后是他在授意，因此，这事就只能让钟利阳出面，至于事后韩云朋能猜到一些什么，那是韩云朋的事。 寻思片刻，乔梁道，“利阳，我要让韩云朋办的事，恰恰也跟黄县長有关，但这个事，我不方便露脸，更不能让韩云朋知道是我让你去做的，所以这就要考验你的智慧了。” 乔梁说着，示意钟利阳凑近一点，道，“接下来，我要明确知道黄县長具体交代韩云朋做什么，利阳，这事你务必要想办法给我办到。” 钟利阳闻言眉头紧锁，如果不能用乔梁的名头，那乔梁交代的这事可就没那么好办了，因为只靠他的面子的话，韩云朋在他和黄杰之间，明显会选择黄杰，这还真是像乔梁所说的，需要考验他的智慧了。 想了想，钟利阳问道，“乔書记，那我可以用您的名头给韩云朋一些模棱两可的暗示吗？” 乔梁听了，一时有些迟疑，他既要让钟利阳办成事，又要求对方不能借用他的任何名头，那还真是有点难为对方了。 钟利阳看到乔梁为难，赶紧又道，“乔書记，那我先用别的办法去试试再说，一定尽力把事办好。” 乔梁点了点头，口风松动了一些，“利阳，实在没办法，你可以用我的名头给对方一些暗示，不过你要注意话术。” 钟利阳忙道，“乔書记您放心，这个我懂，不到万不得已的话，我是不会用您的名头的，即便用了，也只会给韩云朋一些模糊的暗示。” 乔梁点头道，“嗯，你先去忙，回头咱们保持密切联系，有什么情况，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钟利阳点头表示明白，接下来的时间，钟利阳没有多呆，他看出乔梁对这事很重视，既然如此，他就要想办法将乔梁交代的这事既办得好又办得漂亮。 看着钟利阳离去，乔梁坐了片刻，眼里闪烁着精光，两三分钟后，乔梁拿起手机给黄杰打了过去，电话接通，乔梁率先出声道，“黄县長，你之前不是提议一起吃饭的事嘛，正好我明晚有空，你看就安排在明晚如何？” 电话那头，黄杰听到乔梁确定了吃饭的时间，面露喜色，他可是一直在苦等着乔梁的回复，但又不敢催乔梁。 黄杰迫不及待道，“乔書记，那敢情好啊，就定在明晚。” 乔梁笑了笑，“好，那就明晚。” 乔梁说完，目光微闪，看似随意道，“黄县長，到时候可得挑一家环境好的地儿，咱们好好喝上两杯。” 黄杰闻言，想到楚恒的交代，不由试探道，“乔書记，您看关海大酒店如何？咱们县城也没啥像样的好酒店，也就关海大酒店的条件还拿得出手。” 听到黄杰的话，乔梁嘴角微微翘起，好嘛，对方早就摆好龙门阵在等他了，但选在关海大酒店也正中他的下怀。 电话这头的黄杰听乔梁没说话，以为乔梁对关海大酒店不满意，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乔書记您要是觉得关海大酒店不行，那我再安排其他地儿，一定选个好地方。” 乔梁笑道，“就关海大酒店吧，我觉得可以。” 黄杰连连点头，“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确定了明晚吃饭的事，两人又客套地聊了两句，随后没再多说啥，黄杰挂掉电话后，暗暗松了口气，幸亏乔梁没要求换地方，否则还多了点麻烦。 短暂的停歇，黄杰转而给楚恒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楚恒的声音传过来，“黄杰，什么事？” 黄杰道，“楚市長，乔梁已经确定明晚吃饭。” 听了黄杰这话，楚恒神色一振，“是吗？好，好得很，黄杰，这次就看你的了，关键在此一举，如果能将乔梁搞下来，将来我一定全力扶持你担任达关县的書记。” 楚恒到了这时候也没忘先给黄杰画个大饼，说完又问道，“黄杰，你那边的人安排好了吗？” 黄杰点头道，“我已经找好人了。” 楚恒笑道，“好，我会找人再安排两个省里的媒体记者过去，到时候让他们一起配合。” 黄杰闻言道，“楚市長，这样搞，会不会太刻意了？如果痕迹太明显，很容易让人怀疑的。” 楚恒淡淡道，“难道你不请记者，这事就不刻意了？” 黄杰一下语塞，楚恒这么说也没错。 楚恒又道，“只要目的达到了，过程并不是那么重要，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确保这事一定要万无一失办成。” 听了楚恒这话，黄杰闷声道，“楚市長，我明白。” 楚恒沉默片刻，道，“嗯，那先这样，我找人安排的记者，今天晚上就会到达关，你让人接待一下，你可以不用露面。” 楚恒说完就主动挂了电话，神色冷峻，事情终于推进到了这一步，马上就要见真章了！ 想了想，楚恒给章梅打了过去，这个时候，楚恒容不得半点差错，他必须再跟章梅强调一番，务必要按照他的命令行事，更不容许对方搞什么小动作。 电话打通，楚恒开门见山道，“章梅，时间已经确定了，就在明晚。” 章梅听到楚恒的话，心头一颤，她因为还没接到老三给他的信息，所以并不知道乔梁已经同黄杰约好了明晚的饭局，这会听到楚恒说时间就在明晚，章梅竟是莫名有些紧张。 楚恒没有理会章梅，继续道，“章梅，只要明晚事情办成了，我就放你自由，今后不会再去纠缠你，更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你如果需要钱的话，我甚至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第3377章 谋划 章梅抿着嘴，“你只说事情办成了的情况，那要是事情没办成呢？” 楚恒提高了嗓门，“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绝不会失败。” 感觉到楚恒有些歇斯底里，章梅立刻噤声，她觉得楚恒有点魔怔了，尤其是在对待乔梁的态度上，楚恒现在似乎患上了‘恐乔症’，对乔梁有一种说不出的忌惮。 听章梅没吭声，楚恒接着道，“章梅，现在已经到了计划最关键的时刻，要是让我发现你搞什么小动作，别怪我不客气。” 章梅道，“这话你已经不知道说过几遍了，我也同样跟你说过，你如果不信任我，那就去找别人来办这事。” 楚恒冷哼一声，“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找别人，总是故意拿这个来激我，章梅，我实话告诉你，我在海南那边安排了几个人守在你爸妈的住所附近，这次的事如果是因为你的原因导致办砸，我会让人去跟你爸妈好好谈谈心。” 章梅眼睛瞪得老大，“楚恒，你卑鄙。” 章梅哪里听不出来，楚恒这是拿她爸妈来威胁她，这让章梅惊怒之余，心里又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章梅，你好自为之，此事绝不如容许失败。”楚恒说完径直挂了电话。 章梅拿着手机发呆，楚恒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已经安排人盯着她爸妈，这让章梅感到害怕，如果她和乔梁联手的事失败了，事情的后果她能承担得起吗？ 此刻，章梅犹豫起来。 夕阳西下，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临近傍晚时，乔梁看到了省组织部发下来的人事文件，正是叶心仪调任关州市组织部長的任命，除了叶心仪的任命外，还有另一则人事任命，是有关黄原医科大学一把手的任命，同陶国群提前得到的消息一样，省卫健部门的副主任陈振东调任黄原医科大学的書记。 看到这则人事任命，乔梁因为对陈振东这人完全不了解，也就没过多去想这事，最主要的是他现在的心思和注意力都集中在明晚同黄杰的饭局上，乔梁需要集中精力应对，没空去过多關注别的，甚至为了明晚的饭局，乔梁将明天原本安排好的一个调研考察行程推迟了，明天整个白天，他都会呆在办公室里，以确保能随时跟老三以及钟利阳保持联系。 傍晚下班后，乔梁并没有离开办公室，而是在办公室里继续忙碌着，他在等待老三的电话。 约莫八点半左右，老三的电话打了过来，乔梁接完老三的电话后，便从办公室离开，来到两人之前碰面的老地方，关海大酒店附近的马路边。 老三的车子打着双闪，乔梁拉开车门上车，开口就道，“老三，明晚就要短兵相接了，我已经跟黄杰敲定了明晚吃饭。” 老三点头道，“我知道，章梅跟我说了。” 乔梁听了道，“老三，看来你跟章梅的接触很顺畅嘛，她身边盯梢的那个女子，被你耍得团团转了？” 老三咧嘴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玩笑归玩笑，老三很快就道，“老五，我看章梅似乎有点打退堂鼓，楚恒拿她爸妈威胁她。” 乔梁目光一凝，“这时候可不能打退堂鼓，到了这份上，只能进不能退了。” 老三道，“但我看章梅已经有点犹豫。” 乔梁挑了挑眉头，“老三，你要跟章梅说清楚，楚恒的为人她是清楚的，如果不趁这次机会摆脱楚恒的控制，今后她又要回到以前担惊受怕的日子，而只要她出国了，楚恒彻底拿她没办法，反倒会投鼠忌器，那样一来，她爸妈反而是安全的。” 老三闻言点头，“嗯，我会把你的意思传递给她。” 乔梁轻点着头，又道，“咱们好好合计下明晚的安排。” 两人凑在一起嘀咕起来，对于明晚的安排，他们要提前推演每一个步骤，尽可能找出一些细节上的疏忽和不足，将不可控的程度降到最低。 从九点一直到快十点，两人反复推敲，最终的结果却是令乔梁不太满意，因为整个计划始终有一些无法把控的地方，如果说他只是考虑将章梅送走，那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但要是想反过来设计对方一把，那就会存在一些无法预料的风险。 老三看出乔梁的沮丧，道，“老五，我看这样吧，咱们优先保证将章梅送走，至于能不能反过来搞对方一把，那就看运气了，毕竟咱们现在只能先把该做的准备功夫做好，但没办法提前预设好每一步会发生什么，你现在头疼也没用，还是那句话，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 乔梁砸了砸嘴，“也只能如此，我们的计划不可能尽善尽美，只能看运气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老三笑道，“有道是害人者终害己，多行不义必自毙，老五，我相信老天爷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即便是最终拼谁的运气好，那命运女神也是眷顾你，毕竟你的女人缘一向很好，命运女神也是女的嘛。” 乔梁哭笑不得，“老三，你特么是在安慰我还是损我？” 老三哈哈笑道，“都不是，我这是在夸你。” 乔梁笑着摇了摇头，被老三这么一插科打诨，他的心情倒是立刻好了许多。 两人正说着话，乔梁的手机响了起来，见是钟利阳打来的，乔梁第一时间接了起来，只听电话那头的钟利阳道，“乔書记，我刚接到韩云朋的电话，他说他刚宴请完两个省里的媒体记者，是黄县長让他安排接待的。” 记者？乔梁目光玩味，几乎想都不用想，乔梁就猜到这两个省里的记者肯定是楚恒弄来的，楚恒依旧是要玩那烂俗的套路。 思索了一下，乔梁道，“嗯，这事我知道了，利阳，你干得不错。” 顿了顿，乔梁又问道，“利阳，看来你已经搞定韩云朋了？” 钟利阳点头道，“算是吧，韩云朋这家伙是有点投机心理的，最主要的是他现在不知道黄县長到底是要让他做什么，所以他心里也没底，当然，另一方面也说明他不知道事情的重要程度如何，所以他完全不设防，竹筒倒豆般跟我把事情都说了。” 乔梁道，“利阳，不管韩云朋抱着什么心思，总之，明天你就帮我专心盯着他，其他工作先暂时放一放，咱们保持联系，同时，你随时等候我的指令。” 钟利阳闻言，毫不犹豫点头道，“好，明天我把其他事都推了。” 钟利阳回答的同时，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他这会就算是再傻也看出来了，乔梁和黄杰在暗中斗法，只是具体是怎么回事，两人又要做什么，他现在看得云里雾里的，至于韩云朋，对方显然更是一头雾水，了解的信息比他更少。 无论是乔梁和黄杰，两人在计划真正启动前，都没跟钟利阳和韩云朋和盘托出，乔梁并不是不信任钟利阳，而是计划随时还有可能会变动。 乔梁很快又道，“利阳，先这样，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和钟利阳结束通话，乔梁看了看时间，对老三道，“老三，晚上你早点休息，明天是一场硬仗。” 老三笑道，“我就喜欢这种硬仗，就怕明天还不够刺激。” 乔梁笑骂，“我看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让老三早点回去休息，乔梁返回宿舍，洗漱一番后，乔梁坐在沙发上休息，想着楚恒请记者的事，心想楚恒能请记者，那他同样也能请，老话说得好，寇可往我亦可往，他又不是请不到人！ 心里想着，乔梁给叶心仪打了电话过去，叶心仪之前借调到省宣传部工作过一段时间，和省里的媒体记者比较熟，这事找对方最合适不过。 电话接通，叶心仪开着玩笑，“乔梁，你大半夜的打电话来，是要提醒我请客吃饭的事吗？” 乔梁闻听笑道，“心仪，你看我是那么没格局的人吗？就为了一顿饭还特地打电话提醒你。” 叶心仪笑道，“那看来是有事了？不然你这么晚怕是不会给我打电话。” 乔梁道，“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心仪，你帮我从省里找两个靠谱的媒体记者……” 乔梁将自己的要求同叶心仪说了说，叶心仪听完后问道，“乔梁，你又要搞什么鬼？” 乔梁道，“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就行，记住，找的记者一定要靠谱。” 叶心仪撇了撇嘴，笑道，“我还没正式到关州上任呢，就先被你使唤上了。” 乔梁笑道，“心仪，我可不敢使唤你，我这是以老朋友的名义请你帮忙。” 叶心仪幽幽道，“咱们现在就只是老朋友吗？” 说完这话，叶心仪心里涌出复杂的感觉，想到乔梁如今已经和吕倩结婚，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说这句话，不管自己和乔梁有如何的过去，不管自己心中对乔梁是如何的感觉，现在面对的现实是乔梁已经是有妇之夫，自己说这话，出了徒增自己的烦恼，又有何意义呢？ 第3378章 赤诚 乔梁此时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叶心仪，这话回答是也不行，回答不是更不行，端的是让人挠头。 叶心仪沉默了一下，听乔梁没说话，也不想为难他，便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这边交接一下工作，很快就要到关州赴任了。” 乔梁道，“好，你也早点休息。” 和叶心仪通完电话，乔梁再次琢磨着明天的计划，一直到有了困意，这才起身去休息。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在办公室里密切關注着老三那边的动静，与此同时，钟利阳那边也跟乔梁随时保持着联系，上午十点多，叶心仪帮乔梁找来的省城黄原的记者也到了达关，乔梁没有出面，而是让钟利阳找人去接待。 中午时分，乔梁将司机魏浩云叫进了办公室，“小魏，你去药店帮我买几颗解酒药。” 魏浩云眨眨眼，“乔書记，您要哪种解酒药？” 乔梁笑问道，“解酒药还有很多种？” 魏浩云摇头道，“这我也不懂。” 乔梁笑了笑，“你去药店买就是，只要能解酒就行。” 魏浩云闻言没再多问，直接去了。 时间悄然流逝，一天时间都在盯着手机的乔梁，到了傍晚，不禁有些头昏脑涨，他这一整天同老三和钟利阳两边联系，脑子又处在不断运转的状态，神经绷得紧紧的，大脑难免感到疲惫。 快六点时，乔梁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乔梁神色莫名，电话是黄杰打来的，终于要见真章了！ 到了这一刻，乔梁反倒莫名放松起来！他已经精心做了准备，今天晚上，到底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拭目以待！ 乔梁接起电话，主动打招呼，“黄县長。” 电话那头，黄杰脸上挤满笑容，“乔書记，晚上吃饭的包厢我已经定好了，我现在先到酒店去，您应该没忘了吃饭的事吧？” 乔梁笑道，“自然是没忘，我待会就过去。” 黄杰满脸笑容道，“好好，那我先行过去。” 挂掉黄杰的电话，乔梁冷笑了一下，黄杰这家伙倒是迫不及待。 看了看时间，乔梁先后给老三和钟利阳打了电话，同时，他又将老三的电话给了钟利阳，让钟利阳配合老三的指令行事，今天晚上，乔梁得在台前应付黄杰，而老三则在幕后居中指挥，三个人只有完美配合，才能最大限度地让计划成功。 打完电话后，乔梁从办公室离开，坐车前往关海大酒店。 车上，司机魏浩云想起一事，道，“乔書记，忘了告诉您了，我中午买解酒药的时候，店员说那个在喝酒前半小时内吃效果才能最好。” 乔梁闻言笑道，“这个到底有多大的效果，其实也无从得知，不过吃了应该比不吃强。” 魏浩云跟着笑，“乔書记，既然这个能上市，那应该是有点效果的吧。” 乔梁笑道，“聊胜于无吧。” 乔梁说完，拿起车上的矿泉水，直接按照剂量服用起来。 服用完，乔梁寻思了一下，对魏浩云道，“小魏，等下你跟我一块进包厢，看我的眼色行事，到时候……” 乔梁同魏浩云悄声吩咐了起来，他让魏浩云做的是相对简单的事，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魏浩云听完后，有些纳闷乔梁吃个饭还要搞这么复杂，不过也没多问，点头道，“乔書记，我明白了。” 乔梁点点头没再说啥，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开始闭目养神，今天一天头昏脑涨的，这个时候抓紧放松一下。 酒店包厢里，黄杰给楚恒打了个电话后，便坐在包厢里静静地等着。 此刻，在城关街道所里，所長韩云朋和钟利阳一起在办公室里吃盒饭，韩云朋的目光不时从钟利阳脸上扫过，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韩云朋现在的心情并不平静，就在傍晚，韩云朋接到了黄杰的电话，说是让他晚上准备几个信得过的人手，要执行一个什么行动，但到底是啥行动，黄杰又没跟韩云朋明说，只是让韩云朋把人手准备好，然后带上昨晚过来的那两个省城来的媒体记者就行。 也就是说，直至现在，韩云朋都还云里雾里，不知道黄杰在捣鼓啥动静，更不知道今晚到底要干啥。 不过黄杰虽然还没跟韩云朋交底，但韩云朋也不是傻子，他现在要是还嗅不出那非同寻常的味道，那可就真的智商堪忧了，结合黄杰的指令，以及对方要求他行动时必须带上记者，韩云朋隐隐猜出黄杰似乎是想坑人，但因为不知道黄杰今晚是同乔梁吃饭，所以韩云朋这会还没往乔梁身上猜。 而黄杰之所以直到现在也不跟韩云朋交底，就是怕韩云朋知道事情涉及乔梁后，对方会吓得直接缩回去，更有可能会转头去跟乔梁告密，坏了他的事，所以黄杰没打算让韩云朋事先‘知情’，他只需要韩云朋当一个‘工具人’，对方只要按他的命令去行事，其余的不需要知道太多。 黄杰不知道他和楚恒的计划已经被乔梁洞悉，在他看来，乔梁现在还一无所知。 今晚，到底是谁坑谁，现在没人能知道，即便是乔梁，也不知道他想反过来坑对方的计划能否顺利。 一切都未可知。 作为当事人的黄杰，现在反而成了最‘无知’的人，而此时吃着盒饭的韩云朋，一双眼睛在钟利阳脸上扫来扫去，几次欲言又止。 钟利阳已经把饭差不多吃完了，打了个饱嗝后，这才看向韩云朋，“老韩，你想问啥就问呗，你这一顿饭没吃完不知道看了我多少次，想说话又不说，我都替你憋得慌。” 韩云朋挠了挠头，“钟局，今晚到底是唱的哪出戏，您就给我透个口风嘛，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个提线木偶似的，这大戏都要开锣了，我还跟个二傻子似的啥都不知道。” 钟利阳斜瞥了韩云朋一眼，“老韩，那不然呢？你觉得自己很聪明？” 韩云朋干笑道，“钟局，您就别损我了，我要是聪明的话，就不会现在还干着所長了，以前咱们可是在同一起跑线上的，甚至我还比您跑得快一点，但现在，您都成了我的领导了，我还在原地踏步。” 钟利阳微微一笑，“老韩，听你这话不服气是吧？” 韩云朋无奈笑道，“不敢，借我俩胆子也不敢不服气。” 钟利阳笑道，“听听，只是不敢不服气，并不是真的心里服气。” 韩云朋沉默着没说话，他能服气才怪，看到以前还不如他的钟利阳现在混得比他好，他心里只有酸溜溜的份。 钟利阳看着韩云朋的反应，笑道，“老韩，你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你要是没有半点情绪，我反而觉得你不是个正常人。” 韩云朋苦笑了一下，每次一说这个，他心里就堵得慌，韩云朋这会也不想再给自己添堵，将话题扯到正事上，“钟局，您就给我透点底，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今天一大早就来我这蹲着了，姑且不说您工作忙得很，您就算是再清闲，也不至于一整天都在我这边坐着。” 韩云朋说着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钟利阳一眼，“钟局，您今天是来盯我的吧？” 钟利阳笑呵呵道，“老韩，瞧你这话咋说的，什么叫我来盯你啊？我是来救你的。” 韩云朋愣道，“救我？” 钟利阳道，“老韩，你怕是不知道，你有可能要闯大祸了。” 韩云朋瞪大眼睛看着钟利阳，“钟局，我要闯啥大祸？” 钟利阳目光闪动，他到现在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并不是吓唬韩云朋，因为涉及到乔梁和黄杰这两个一二把手互相斗法，韩云朋一个小小的所長在啥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掺和进去，可以说是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不过钟利阳现在固然猜到了点端倪，也不会贸然跟韩云朋交底，依旧是模棱两可地跟韩云朋说道，“老韩，晚上你就照我的指令行事就行了，其余的不用多管，你要相信我，我是不会坑你的。” 韩云朋再次苦笑，“钟局，那您稍微给我透点口风行不？您总是这么一个说辞，我这心里没底啊，我现在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眼皮跳得特别厉害，感觉有啥不好的事要发生。” 钟利阳看着韩云朋，“老韩，这就要看你信不信任我了。” 韩云朋犹豫了一下，转而问道，“钟局，万一您的指令跟黄县長给我的指示冲突，您说我该听谁的？” 钟利阳大有深意地看着韩云朋，“老韩，你觉得你该听谁的？” 韩云朋沉默了，按正常的思维，他自然是该听黄杰的，毕竟人家是县長，他就算要抱大腿也该抱粗一点的，钟利阳这次虽然调回县局担任常务副局長，但对方和黄杰这个县長比起来还差远了。不过韩云朋要考虑的却是钟利阳背后站着乔梁这个市副書记兼县書记，而钟利阳这两天又对他做了一些暗示，所以韩云朋才会竹筒倒豆般的跟钟利阳交底。 第3379章 想法 但韩云朋跟钟利阳交底是一回事，真要做什么，又不得不慎重考虑。 见韩云朋不说话，钟利阳又道，“老韩，咱们认识多年了，又是一个系统的，我的为人你清楚，我问你，你觉得我更靠谱，还是原先跟你并不认识的黄县長更靠谱？” 韩云朋不自然地笑笑，“钟局，我肯定是毫无保留的信任您的。” 钟利阳笑着指了指韩云朋，“老韩，你不实诚，说谎。” 韩云朋急忙道，“钟局，我说的是真话啊，您要不信我，那要不我把心挖出来给您看看。” 钟利阳好笑道，“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拿这个逗我呢？” 说笑归说笑，钟利阳很快又认真起来，脸色严肃道，“老韩，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相信你也不爱听别人说教，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天上会掉馅饼吗？” 韩云朋撇嘴道，“那自然是不可能。” 钟利阳道，“是啊，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你觉得人家黄县長怎么就突然对你示好了呢？这县里头的干部那么多，黄县長跟你素无交集，也没人在黄县長面前举荐你，黄县長咋就突然给你抛橄榄枝了？难不成你光芒万丈，比别人更显眼？” 韩云朋不知道回答什么，有些事，并不是自己想不明白，而是不愿意去想，并且故意麻痹自己，觉得是自己运气真的来了，但钟利阳这话格外扎心，可以说是灵魂拷问。 就在钟利阳对韩云朋发出灵魂拷问时，关海大酒店，乔梁和黄杰已经在包厢里碰面，黄杰格外热情，在请乔梁坐下后，笑容满面地问道，“乔書记，晚上您要喝白酒还是喝红酒？” 乔梁笑道，“黄县長，天气这么热，喝点啤酒是不是更解暑？” 黄杰笑道，“乔書记，喝啤酒其实对身体不大好，要喝酒还是得喝点白酒或者红酒。” 乔梁听得一笑，“要我说啊，只要是酒，对身体都不大好。” 黄杰眼神闪烁，以为乔梁只喝啤酒，生怕乔梁多想的他，立刻就道，“乔書记，那就听您的，喝啤酒。” 乔梁笑道，“黄县長，今晚你是主我是客，还是听你的，看你的意思，是想喝点白酒？” 黄杰笑道，“白酒是纯粮食酿造，喝点好的白酒，其实对身体挺好。” 乔梁笑了笑，“行，那就白酒嘛，咱们第一次喝酒，总要喝尽兴不是。” 黄杰连连点头，“对对，乔書记您说得没错，今晚是咱们第一次单独坐下来喝酒，确实是要喝尽兴。” 黄杰一边说一边看向乔梁身后的司机魏浩云，心想乔梁竟然把司机也带过来了，呆会得找个理由将对方打发走。 黄杰心里想着，不动声色地坐下，乔梁此时则仿若不经意地打量着眼前的餐具，轻咦了一声，“这碗筷看着不大干净啊。” 乔梁说着看向魏浩云，“小魏，你去帮我换一副碗筷，对了，黄县長既然要喝白酒，你去拿几瓶好的白酒过来。” 魏浩云点头道，“乔書记，我这就去。” 魏浩云说完，人接着就往外走。 魏浩云动作很快，黄杰甚至都没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短暂的失神后，黄杰古怪地朝乔梁跟前的碗筷看去，“乔書记，关海大酒店的卫生不至于那么差劲吧？” 乔梁笑道，“可能我有点强迫症吧，看到一丁点儿不干净都受不了，你瞧瞧，这里有个很小的黑点。” 乔梁一边说一边拿起碗朝黄杰示意了一下，旋即放到一旁去。 乔梁的动作很快，黄杰压根没看清，其实就算乔梁动作慢点，黄杰也不见得能看到啥，两人并不是紧挨着坐，乔梁所说的小黑点是否真实存在得打个问号。 黄杰神色纳闷，又道，“乔書记，让服务员直接拿副新的碗筷来换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让小魏专门跑一趟，等下可以让服务员一并送酒过来。” 乔梁笑道，“没事，小魏闲着也是闲着，让他跑跑腿不打紧。” 黄杰闻言不好再多说什么，目光却是在乔梁脸上悄然停留了片刻，心里突然有些惊疑，乔梁该不会怀疑啥了吧？ 黄杰心里犯着嘀咕，因为心虚的关系，莫名感觉乔梁看他的眼神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黄杰正寻思间，乔梁已经又道，“黄县長，咱们晚上要喝个尽兴，干脆在酒店订两个房间，真要喝醉了，晚上就在酒店休息，要不然喝醉了还得让人送回去，麻烦得很。” 黄杰又是一愣，他都还没从乔梁刚刚的举动中回过神来呢，乔梁突然又提及喝醉了在酒店过夜，乍一听起来好像合情合理，但黄杰又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 黄杰还没来得及回答，乔梁又问道，“黄县長，你觉得如何？” 黄杰下意识点着头，“好好，没有问题，乔書记您有这个兴致，我肯定奉陪，第一次跟您喝酒，必须尽兴。” 乔梁笑眯眯地点头，“那就这么办，我让小魏顺便去前台订两个房间。” 乔梁说完，拿出手机给魏浩云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道，“小魏，你去前台订两个房间，晚上我和黄县長要是喝醉了，打算在酒店过夜。” 简单吩咐了一下，乔梁就挂了电话，再次看向黄杰，“黄县長，你司机还没走吧？” 黄杰摇头道，“还没有，我让他在楼下等着。” 乔梁点点头，笑道，“叫他一起上来吧，让他跟小魏在隔壁开个单间吃饭，总不能咱们吃饭喝酒，让他们干等着，你说是不是？” 黄杰笑着点头，“乔書记您说得是，都说乔書记您对待下人极好，看来一点都没谣传。” 乔梁笑道，“黄县長，你这话不对，工作人员只是在咱们身边做服务工作，怎么能说是下人呢，人和人都是平等的，可不能划分为三六九等。” 黄杰点头附和，“嗯，乔書记您说得对，是我觉悟低了。” 乔梁呵呵笑道，“黄县長，咱们现在是闲聊，我说话比较口无遮拦，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可千万不要介意。” 黄杰忙不迭道，“乔書记您说笑了，我觉得您说的都很有道理。” 乔梁继续道，“让司机在旁边吃饭，呆会咱们也能放心喝，喝醉了才有人送咱们去房间休息。” 黄杰听到乔梁这么说，没来由觉得很有道理，嗯，这样安排似乎很周到！ 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黄杰猛地反应过来，靠，不对啊，今晚明明是他做东，是他安排的饭局，怎么这会都变成是乔梁在安排了？ 黄杰脑袋有些懵，从乔梁进入包厢的那一刻起，他就被乔梁牵着鼻子走，乔梁的话一茬接一茬，先是挑剔碗筷有问题，紧接着又提出在酒店过夜，黄杰甚至都没多余的时间反应，纯粹是被乔梁牵着鼻子走，本应是他掌握主动，结果现在反而是乔梁在掌控节奏。 黄杰并非没发觉古怪，但话说回来，就算是他感觉不对劲，也不可能反对，他今晚的首要目的是完成楚恒的任务，所以只要不影响他的这个任务，那乔梁说的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黄杰就不会去反对，否则他怕搞得乔梁不高兴，呆会影响了两人喝酒的气氛。 两人说话的功夫，乔梁的司机魏浩云已经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名服务员，对方手里拿着三瓶五粮液，魏浩云冲乔梁笑道，“乔書记，我让服务员拿了三瓶五粮液，档次应该不会太低吧？” 乔梁半开玩笑地指着魏浩云批评道，“小魏，你这是想让黄县長大出血不成，这酒不是不够档次，是档次太高了，我让你拿几瓶好点的白酒，可没让你拿这么贵的嘛，你简直是乱弹琴。” 乔梁说着，对黄杰笑道，“黄县長，这样吧，今晚这顿饭，饭钱你出，酒钱我出，这样咱俩也算AA制，而且咱们自己掏钱吃饭喝酒，也不算犯错误，就这么定了。” 黄杰笑道，“乔县長，您这是打我脸不成，晚上都说了是我请客，怎么能让您破费呢，几瓶酒钱我还是掏得起的。” 黄杰嘴上说这话时，看向服务员放在桌上的三瓶白酒，嘴角微微一抽，晚上的酒，他其实是有做了另外安排的，在酒上面动了点小手脚，不过并不是下药，而是他自己喝的白酒里面兑了矿泉水，他的目的只是为了降低酒精浓度，这样一来，他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将乔梁灌醉，只要将乔梁灌醉，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接下来最重要的一环是在章梅那里，楚恒说他已经做好了安排，不要他多操心，他只需做好他该做的事，然后等待楚恒的指令，安排警局的人到章梅房间去……今晚的计划就大功告成了。 但现在乔梁这么一搞，突然有点打乱黄杰的计划，黄杰总不能说他不喝服务员此刻送过来的酒，而是要另外安排，那样一来，绝对会引起乔梁的怀疑。 第3380章 志同道合 就在黄杰心里郁闷时，乔梁收到了魏浩云暗自给他的眼神信号，对方的意思是告诉他，这几瓶酒是他让服务员随机拿的，不会有问题。 这无疑是乔梁来之前的路上特地跟魏浩云交代的，先是挑剔碗筷的卫生问题，然后又是让魏浩云去拿酒，就是要确保餐具和酒都不会有任何问题，很显然，乔梁怕被下药，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乔梁是为了提前将隐患杜绝掉，以免影响呆会的计划。 至于呆会的计划能不能顺利，那就要考验他的酒力了，而这也是今晚他准备的反击计划中最大的不可控之处，因为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将黄杰灌醉，呆会要同黄杰单纯拼酒力，不知道他提前服下的解酒的那玩意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心思转动间，乔梁看着黄杰笑道，“黄县長，这三瓶白酒够咱们喝了吧？” 黄杰苦笑道，“乔書记，这可太够了，咱们两人真要是把这三瓶白酒都喝完，估计都得趴下。” 乔梁笑道，“没那么夸张，我听说黄县長的酒量很好，以前在江州的时候，我可是听说你很能喝的。” 黄杰摇头道，“那都是别人瞎传，再说了，那时候还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喝酒都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现在可不敢了。” 听到黄杰的话，乔梁目光玩味地看了对方一眼，心说呆会可别让黄杰打退堂鼓，但转念一想，乔梁发觉自己多虑了，黄杰如果要完成楚恒的任务，就不可能打退堂鼓。 魏浩云这时又将两张房卡拿出来，道，“乔書记，我已经将房间开好了，呆会您和黄县長要是喝多了，可以直接上楼去休息。” 乔梁瞥了眼房卡，对黄杰笑道，“黄县長，你随便挑个房间，等下把房卡给你司机，咱们提前交代好才能放心敞开喝。” 乔梁说完又道，“对了，把你的司机叫上来啊，让他跟小魏到隔壁再开个包厢。” 黄杰点头道，“嗯，我这就把他叫上来叮嘱一下，乔書记您说得没错，提前交代好了，咱们才能放心喝酒。” 黄杰说着话，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让司机上楼来。 将司机叫上来后，黄杰从桌上的两张房卡里挑了一张，交给司机，并且又跟对方简单交代了一番。 很快，魏浩云和黄杰的司机到隔壁包厢去吃饭，黄杰和乔梁这边在服务员开始上菜后，边吃边聊起来。 几口菜下肚，黄杰站起来主动向乔梁敬酒，“乔書记，我敬您一杯，这一杯主要是向您赔罪，咱们过往在江州时有一些不太愉快的摩擦，那时候主要是我小鸡肚肠，心胸狭窄，所以有一些不大理智的行为，以前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乔書记您好好道个歉，但一方面是拉不下面子，另一方面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今天晚上，总算是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够跟乔書记您单独坐下来好好吃顿饭，说实话，我很激动，人总要经历一些挫折和磨难才能变得成熟，自打骆飞書记出事后，过去的一段经历让我成長了许多，让我真正体会到了人情冷暖，看清了许多现实，也对以往的一些行为幡然醒悟，所以在这里，我郑重向乔書记您道个歉。” 黄杰说完，仰头就将一杯酒干了。 黄杰一番道歉的话说得分外动情，喝酒的动作更是干脆利落，一干到底，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不知道的只当黄杰的态度是如此诚恳，乔梁看了却是暗暗骂娘，心里靠了一声，黄杰这家伙简直可以去拿奥斯卡影帝了，要不是他提前知道了黄杰晚上是配合楚恒的计划给他挖坑，特么的，光看黄杰现在的表现，差点都把他给感动到了。 心里骂归骂，乔梁脸上不动声色，笑道，“黄县長，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要朝前看，你能这么说，我也很高兴，这杯酒我也干了，希望我们今后能够精诚合作，在达关一起做出一番成绩。” 乔梁说完，也一饮而尽。 黄杰见状，立刻又站起来主动给乔梁倒酒，笑道，“乔書记，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神奇，以前我们在江州共事，现如今我们又先后调到了达关，还一起搭班子，这是缘分，就冲着您刚刚那精诚合作四个字，我必须再敬您一杯，希望今后在您的带领下，我也能为为达关的老百姓做点贡献。” 乔梁瞥了黄杰一眼，“黄县長，只要你有心，还怕不能为老百姓做实事？” 黄杰怔了怔，随即笑道，“乔書记您说的没错，您瞧瞧，我这人就是这么笨，连话都不会说，这杯酒我干了，希望以后能跟乔書记您好好学习，多为老百姓做点实事。” 黄杰说完，又是一杯酒下肚。 乔梁看着黄杰喝酒的架势，淡淡地笑道，“黄县長，咱们喝慢点嘛，这是五十二度的白酒，可不是白开水。” 黄杰笑道，“主要是跟乔書记您吃饭，终于有机会跟乔書记您解开过往的嫌隙，我这心里太激动了，再加上我这人嘴笨，也只能用酒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乔梁意味深長道，“黄县長，那也不用喝得这么快，以后还有的是喝酒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黄杰附和着点头，“对对，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黄杰说话时，悄然观察着乔梁的神色，总感觉乔梁话里有话，但到了这时候，黄杰也顾不上别的，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乔梁灌醉！ 不过接连两杯白酒下肚，黄杰已经感觉到酒精的温度从喉咙烫到了胃里，心里暗暗叫苦，这些都是没掺水的白酒，呆会不知道得喝多少才能将乔梁灌醉，可别乔梁还没醉，他就先倒下了。但此时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好在他自认为自己的酒量还是很好的，尤其是之前骆飞出事、而他还在凉北挂职的那段时间，那时候他一颗心都凉了，觉得自己的前途彻底完了，一下子没了斗志，整天沉迷于喝酒，麻痹自己，那段时间，他是真的将酒量练出来了。 当然，自信归自信，黄杰心里也是没底，毕竟单纯靠跟乔梁拼酒量，谁也不知道最后谁先倒下。 黄杰继续找着话题聊天，更是有意无意地一杯接着一杯跟乔梁敬酒，一个有心灌酒，一个故意配合，两人喝酒的速度出奇的快，还不到半小时的功夫，一瓶白酒竟是被两人喝完了，黄杰很是积极地又开了一瓶。 见乔梁依旧精神奕奕，黄杰瞅了眼剩下的那瓶白酒，心头一动，咬咬牙道，“乔書记，这剩下两瓶酒，干脆咱们一人一瓶包了吧？” 乔梁瞅了黄杰一眼，似笑非笑道，“黄县長，要玩这么大？” 黄杰笑道，“乔書记，这不是您刚才说的，要喝就喝个尽兴嘛，难得我们今晚能够敞开心扉，冰释前嫌……” 乔梁点点头，“好，那就痛快喝一次。” 乔梁看得出来，黄杰已经开始兴奋起来了，这是酒精上头了，这其实是很多人喝酒后的正常反应，没醉，大脑依旧清醒，但是受酒精影响，人开始兴奋起来。 乔梁心想，如果黄杰现在停下来，那他想反过来坑对方的计划同样也进行不下去，但黄杰显然选择了和楚恒一条道走到黑，那就怪不得他了。 两人继续喝着酒，又是几杯白酒下肚后，乔梁感觉自己有点麻了，看了看酒瓶里剩下的酒，靠，都快只剩半瓶了，再加上两人刚刚一起喝完的一瓶，特么的，他这都一瓶白酒了，难怪感觉有点顶不住了。 这会乔梁不由半真半假道，“黄……黄县長，咱们喝得这么快，我……我都感觉快不行了。” 乔梁说话故意大着舌头，眼神也打着飘，一副快醉了的样子，虽然有演戏的成分，但也不用他刻意怎么去装，因为酒喝多了的神态，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黄杰见状心里狂喜，暗道乔梁总算是要不行了，这让他悄然松了口气，对方要是还精神抖擞，那他就得心头打鼓了，已经喝了一瓶白酒，他也有点扛不住了。 眼珠子转了转，黄杰道，“乔書记，我也有点不行了，我去上个厕所，顺便跟司机交代点事，我怕我呆会喝趴下了耽误事，我先把手机给司机，免得有什么电话被我耽误了。” 黄杰说完，人已经走了出去，他这是为了防止万一，如果他喝醉了，等下他得让司机给韩云朋发信息，而且按照他和楚恒的约定，如果乔梁快醉了，他得给楚恒信号。 乔梁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到黄杰出去后，乔梁眯起眼睛，靠在椅背闭目养神着，他不需要做什么，因为他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了，而且他身上装着老三给他戴的小玩意，老三可以听到他这边的话。 黄杰出去了一会，很快就走了回来，笑道，“乔書记，咱们接着喝。” 乔梁点点头，接着笑呵呵道，“好，接……接着喝……来，咱们继续喝……” 第3381章 对与错 看到乔梁的样子，黄杰暗暗心喜，乔梁总算是要不行了，越是这时候越不能给乔梁喘气的功夫，黄杰觉得自己在酒场上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快喝高的时候，乘胜追击，很容易就能让人喝趴下。 本着这个念头，黄杰又连连给乔梁敬酒，又是几杯白酒下肚，两人把剩下的半瓶白酒已经快干完了，黄杰发觉自己都快麻了，乔梁似乎还是那么个状态，看样子是要醉了，但又没彻底醉。 这时候，乔梁的手机响了，拿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章梅打来的。 乔梁目光一闪，装着不耐烦的样子接起来，章梅不知道说什么，乔梁先是说着‘在喝酒呢，没空’，旋即又道‘行行，我知道了’，神色不耐地说了几句后，乔梁挂了电话，嘴上还念叨着‘真特么烦人……’之类的话。 黄杰看到乔梁的反应，装着不知情的样子关心道，“乔書记，谁啊？要是您有什么要紧事，今晚就先到这？” 乔梁显得很烦，“没谁，就我那个前妻，那个章梅，你知道吧？她这几天正在达关旅游，刚好住在这关海大酒店，说是呆会有事找我，真烦人。” 听到乔梁这么说，黄杰心头狂喜，乔梁这是真醉了！以他对乔梁的了解，乔梁说话一向很有分寸，如果还清醒着，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更别说还是跟他！ 一鼓作气！ 黄杰瞅了眼剩下的那点白酒，心想这些喝完，乔梁绝对不行了！ 还没等黄杰说啥，乔梁已经先道，“黄县長，这酒都快喝完了，不够劲，实在是不够劲，来，再叫箱啤酒来。” 黄杰吓了一跳，“乔書记，这……这会不会喝太多了。” 乔梁不以为然道，“不会，要喝就喝个痛快，这生活中的烦心事太多了，特么的，也就喝酒能让人忘却烦恼。” 听着乔梁的话，黄杰觉得乔梁应该是醉了，平时的乔梁，绝不会是这个状态。 不过为了再加点保险，黄杰觉得必须得让乔梁多喝点才稳妥，便将服务员叫进来，让对方送一箱啤酒进来。 啤酒很快送进来，乔梁看了看还没拆箱的啤酒，再加上他又是临时叫的，对这刚叫的啤酒也就格外放心，打开之后就招呼黄杰喝起来。 黄杰这会一门心思想着将乔梁灌得更醉，自是毫不犹豫地配合着乔梁喝起来，殊不知乔梁也是憋着一口气想将他灌醉，两人这会真的是酒力大比拼。 到了这时候，乔梁发觉自己提前吃下的解酒药似乎还真的有那么点管用，平时喝酒，到了这个量，他应该不行了，但今晚，至少他还清醒着。 三瓶白酒干完了，啤酒又接着喝，两瓶易拉罐装的啤酒下肚，乔梁还没醉，但肚子却是先撑起来了，朝黄杰看了过去，见黄杰比刚才安静了许多，明显没那么多话了，乔梁松了口气，黄杰怕是不太行了。 这时，乔梁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又是章梅打过来的，乔梁眼里闪烁着精光，再次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章梅问道，“乔梁，你怎么还没来啊，我有要紧事呢。” 乔梁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呆会就上去。” 乔梁说完挂掉电话，看了看黄杰，“黄县長，我先上楼去，呆会咱们接着喝。” 黄杰‘啊’的一声，眼神已经迷糊，“乔……乔書记，要不今晚就先休息吧？” 乔梁仔细盯着黄杰看了一会，“好，那就回头再喝。” 黄杰点着头，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半眯着。 特么的，这是真醉了吧？乔梁暗暗嘀咕着，以他的经验，不同的酒混着喝，尤为容易醉，今晚他们喝的量已经很大了，正常人，两个人喝三瓶白酒，估计早趴下了，他们又多喝了好几瓶啤酒，他要是没事先吃解酒的东西，这会估计也不行了，这么一看，那玩意真的管用。 顾不得多想，乔梁给司机魏浩云打电话，道，“小魏，黄县長喝醉了，你跟他的司机过来，送他去房间休息。” 就在隔壁包厢的魏浩云和黄杰的司机很快就过来，当着黄杰司机的面，乔梁这时候又是一副喝高了的样子，“小……小魏，我上楼一趟，你们要好好将黄县長送去房间休息。” 乔梁说完，隐晦地朝魏浩云使了个眼神，魏浩云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点头道，“乔書记，我明白，您尽管放心，我会和李哥一起将黄县長送到房间休息。” 黄杰的司机姓李，叫李岩高，恭敬地同乔梁点头问好后，想到黄杰刚刚的交代，李岩高上前扶起黄杰，想要赶紧将黄杰送去休息，然后按照黄杰的吩咐去做。 魏浩云这时候也从另一边扶起了黄杰，将黄杰送去休息后，他接下来的任务是将李岩高支走。 乔梁这会走出了包厢，乘坐电梯上楼。 乔梁上楼时，实时掌控着乔梁这边动静的老三，也同时动了起来。 来到章梅所在的楼层，乔梁走到章梅房间门外，按起了门铃。 房门打开了，章梅看到乔梁，惊讶的哎呀一声，“乔梁，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怎么酒味这么重？” 章梅仿佛有意放大音量，说话的声音不小，说完还朝隔壁房间瞥了一眼，侧身让乔梁进来。 两人的眼神交汇着，章梅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乔梁心里悄然松了口气，到了这时候，今晚的计划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好在章梅没有临阵退缩。 就在乔梁进入章梅房间后，隔壁，洪婕通过监控看着两人屋里的情况，一边给楚恒打电话。 电话接通，洪婕道，“楚市長，乔梁已经进入章梅房间了，我刚刚贴在门后门听两人的动静，看样子乔梁是喝高了。” 楚恒道，“嗯，我也在盯着，等下就看章梅的表现了，我会随时让黄杰那边安排人行动。” 楚恒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兴奋，今晚他特意推掉了其他事，专心盯着计划的进展，眼下不用洪婕汇报，他也亲自盯着章梅房间的监控，洪婕安装的那个监控摄像头，他的手机同样能联网看到。 到了这一步，楚恒觉得自己的计划已经胜利在望，此时的他，嘴角已经咧着笑，心想今晚就算不能将乔梁一棍子打死，只要将乔梁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马来，至少能对乔梁的仕途给予重创，今后乔梁再也别想追上他的脚步。 脸上不知不觉地露出笑容，楚恒道，“洪婕，这次的事情辛苦你了，今晚事情办完，也就大功告成了，回头我会奖赏你……” 楚恒说着话，突然发觉自己用来盯着监控的那部手机一下子整个屏幕都黑了。 楚恒的第一反应是手机黑屏了，条件反射地按了下手机屏幕，看到屏幕有悬浮按钮显示出来，楚恒愣住，意识到可能不是手机黑屏，试着点击返回退出界面，手机很快就回到主界面，但是再次进入监控界面，却又是一阵黑屏。 不对，是监控摄像的问题！楚恒反应过来，心里暗道不好，急吼道，“洪婕，怎么回事？章梅房间的监控出问题了吗？” 洪婕这时候也是一阵手忙脚乱，“楚市長，我这边突然停电了啊，黑漆漆的，不知道啥情况，我正在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呢。” 楚恒瞪眼道，“赶紧去章梅的房间看看。” 洪婕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楚市長，乔梁现在在章梅的房间，我现在过去不合适吧？” 楚恒气急，“我估计已经出事了，你还管那么多干屁。” 洪婕连忙道，“好，我这就过去。” 洪婕说完就往门外走，但当她想拉开门时，却发觉门纹丝不动，压根没法打开，这下洪婕也有点发懵，“楚市長，我这竟然打不开门。” 出事了！楚恒这会连猜都不用猜，笃定出事无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怒道，“赶紧想办法出门，把章梅给我盯紧了。” 洪婕点头说好，拉着门的手一用力，这回门反倒是轻而易举开了，洪婕立刻跟楚恒道，“楚市長，门能开了。” 洪婕说话时看着走廊，此刻的走廊同样是黑乎乎的，而且因为突然停电的关系，很多客房里的人走了出来，走廊里显得乱糟糟的。 洪婕看到章梅的房间紧闭着，赶紧走上前去敲门，但屋里边却是毫无回应。 洪婕不知道，此时的章梅早已通过酒店的楼梯下了楼，和她一起的还有乔梁，两人下楼后，第一时间上了老三的车子，约莫过了一两分钟后，老三也从酒店跑了出来，坐上驾驶座就打了个响指，笑道，“大功告成，出发。” 老三说完启动车子，驶离酒店，嘴上还念叨着，“我还以为今晚会是多大一场硬仗呢，没想到是小意思，轻松拿下。” 老三刚刚晚了一两分钟出来，就是他在洪婕的房间门外拽住对方的门，让对方打不开。 看似只是一两分钟，却是至关重要，是为了防止洪婕在看到断电后就第一时间冲出来。 第3382章 魄力 乔梁笑骂道，“老三，你就别吹了，今晚咱们是主场作战，打了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老三撇嘴道，“老五，你就不能承认一下我牛啊？我看你是嫉妒我的天才。” 乔梁笑着摇头，不过他这会心情大好，将章梅从酒店带走，甩掉了洪婕那个尾巴，接下来就都在他的掌控中了。 转头看向章梅，见章梅还有点紧张，乔梁笑道，“章梅，离开酒店就没事了，我会安排送你离开，他不可能找着你的，你大可放心。” 章梅轻声点着头，“嗯。” 老三这时也笑道，“章梅，出了酒店，那就是鱼入大海，你绝对安全了。” 章梅看着老三，“老三，谢谢你。” 老三笑道，“章梅，客气了不是，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老朋友了。” 章梅点点头，随即沉默起来。 一旁，乔梁沉思片刻，看着章梅，“章梅，以前你不想说我也不好逼你，但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有没有掌握他违法犯罪的证据？” 此时乔梁说的“他”，显然指的是楚恒。 章梅听到乔梁这话，轻咬着嘴唇，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半响，章梅才缓缓点头，“乔梁，不瞒你说，我有。” 听到章梅的话，乔梁暗道了一声果然，神色更是变得兴奋无比，“章梅，那你告诉我，咱们这次一鼓作气将楚恒扳倒。” 章梅闻言，一下犹豫起来。 就在这时，章梅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章梅身体一颤。 电话是楚恒打来的！ 看到章梅的反应，乔梁下意识朝章梅的手机看了一眼，见是楚恒打来的，乔梁目光一沉，道，“章梅，你尽管接就是。” 乔梁的话给了章梅勇气，她深吸了口气，道，“好。” 平复了下心绪，章梅接起了楚恒的电话，并且按了免提键。 电话接通，两人都没有说话，章梅在等着楚恒先开口，楚恒则仿佛是在等着章梅给他一个解释，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章梅终于忍受不住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主动开口问道，“你想说什么？” 电话这头，楚恒神色狰狞，原本打通电话就要对章梅破口大骂的他，此时陡然意识到乔梁现在大概率就在章梅身旁，这让他不得不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尽管楚恒知道自己现在演戏已经没什么意义，但潜意识里的本能仍让他想装一下，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肌肉记忆。 听到章梅开口，楚恒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差点又没绷住。 接连深吸了几口气，楚恒终于让自己的心情平缓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章梅，你在酒店吗？” 章梅回应道，“你何必明知故问，我自然是从酒店离开了。” 楚恒追问道，“你要去哪？” 章梅讥讽道，“我要去哪用得着告诉你吗？” 楚恒气得眉头直跳，心里暗骂了一声臭娘们，嘴上平静道，“章梅，你这样不打招呼就走，不大合适吧？” 章梅道，“我要不走，难道继续留下来任你摆布？楚恒，别再装了，你天天这么装不累吗？” 楚恒一口血差点喷出来，章梅这臭娘们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既然再装也没意义，楚恒索性拉下脸来，用阴沉的口气道，“章梅，我警告你，你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否则我会让人去跟你爸妈谈心的。” 楚恒将‘谈心’两字说得格外重，章梅明白楚恒是什么意思，急道，“你别乱来。” 楚恒冷声道，“只要你不乱讲话，我自然不会乱来。” 章梅又气又急，“楚恒，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混蛋。” 楚恒这会反倒平静下来，“你都说我卑鄙无耻了，那我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好人。” 章梅一阵无言，碰到楚恒这种不择手段又厚颜无耻的人，章梅发觉自己根本毫无办法。 楚恒又道，“章梅，我会一直让人在海南守护你爸妈的，你好自为之。” 章梅气急，能把威胁说得这么道貌岸然的，也就楚恒这个王八蛋了，而因为太了解楚恒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章梅此刻害怕无比，“楚恒，你不准伤害我爸妈。” 楚恒淡淡道，“章梅，谁说我要伤害你爸妈了？我是说要替你守护你爸妈，你爸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说你也不在身旁尽孝，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你难道就忍心扔下你爸妈不管？” 章梅咬牙切齿，她意识到楚恒是想把她骗回海南，她自然不可能那么傻。 楚恒等了一会，听章梅没说话，不由试探地问道，“章梅，你现在是自己一人，还是身旁有别人？” 章梅闻言，转头看了乔梁一眼，那眼神显然是在询问乔梁该怎么回答。 乔梁沉思了一下，附到章梅耳旁轻声道，“你就说你身旁有人就行了。” 章梅听了，便道，“我身边自然是有人，你想干什么？” 听到章梅身边有人，楚恒目光一闪，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无非是验证他心里边的猜测罢了，乔梁此刻就在章梅身边！ 短暂的沉默后，楚恒道，“章梅，回头咱们再好好聊。” 楚恒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因为乔梁在章梅身旁，这让他很多话没法直接说出来，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先不说了。 其实楚恒很清楚，事到如今，他和乔梁之间已经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没了，但刚刚乔梁不吭声，楚恒也很默契地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拿着手机，楚恒沉默许久，脸上的神色慢慢恢复如常，如果说打电话给章梅的时候他还有点气急败坏、怒不可遏，那现在怒气已消了不少，因为楚恒意识到自己只要拿章梅的父母当‘人质’，就能拿捏住章梅，这让楚恒心里的担忧和恐惧消退了许多，他最怕的是章梅将她所知道的一些同他有关的‘秘密’告诉乔梁，那样一来，乔梁绝对会抓住机会扳倒他，但现在，他反而放心了，正如同章梅了解他一般，他同样也了解章梅，章梅绝对不敢跟乔梁说什么，对方要说早就说了，不会等到现在还啥也没说，他刚刚委实是急怒攻心，否则不至于想不到这一点。 “今后要算计乔梁这小子越来越难了。”好一会，楚恒低声自语着，这次没能成功，又扯下了同乔梁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以后他很难再有像这样的机会去算计乔梁了，想及此，楚恒本来缓和下来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都怪章梅这个臭娘们，要不是章梅背叛他，哪至于让他这么被动。 楚恒对章梅恨得咬牙切齿的同时，乔梁这边仍在试图劝说着章梅配合自己，争取给楚恒致命一击，让楚恒受到法律的制裁。 只是任凭乔梁说破了嘴，章梅始终不松口，最后干脆道，“乔梁，你能不能别为难我了，你也听到了，楚恒拿我爸妈威胁我，我真的不敢用我父母的性命去赌。” 乔梁无奈道，“章梅，你有没有想过，楚恒现在不过是色厉内荏，任他再怎么无法无天，我就不信他敢拿两个无辜的老人下手。” 章梅眼巴巴地看着乔梁，“可如果真的有万一呢？” 乔梁被章梅这话给问住，他认为楚恒不敢，这只是他的判断，章梅作为当事人，她心系父母的安危，乔梁必须得理解对方的心情。 唉！乔梁叹了口气，一时竟是不知道如何去劝说章梅，站在章梅的立场，她的顾虑没有错，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判断就认为章梅必须配合他，那样未免太过于自私。 看到乔梁脸上失望的神色，章梅有些不忍，平心而论，别说是乔梁了，连她都恨不得将楚恒送进去吃牢饭，但她不敢冒那个险，过往楚恒给她的阴影实在是太重了，她内心深处对楚恒有一种烙在骨子里的恐惧，哪怕没有父母亲被楚恒威胁这一重因素，章梅可能依旧会犹豫和迟疑，甚至会打退堂鼓。 许是不忍心乔梁太过于失望，章梅沉默了一下，道，“乔梁，给我点时间考虑，好吗？” 乔梁轻点着头，“没事，你慢慢考虑，我能理解你。” 第3383章 来者不善 前面驾驶座上的老三见乔梁和章梅聊完了，道，“章梅，你的手机这两天先关机，免得楚恒找人用特殊手段定位到你的位置，虽然我觉得对方没那个本事，但总要以防万一。” 章梅听了，连忙道，“好，我这就关机。” 章梅说完看向乔梁，问道，“乔梁，那我下一步要怎么办？” 乔梁道，“下一步当然就是送你出国，这不是你自己的要求吗？” 章梅点头道，“嗯，只有出国才能彻底摆脱楚恒。” 乔梁点点头，又道，“老三会亲自送你到京城，然后由吕倩配合协助你办理出国事宜，有吕倩帮忙，速度会快一点。” 章梅听到要去京城，而后还会同吕倩碰面，脸色有些犹豫，吞吞吐吐道，“我……能不能不跟吕倩碰面？” 乔梁疑惑地看了章梅一眼，“怎么了？” 章梅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她不想跟吕倩碰面，并非对吕倩心怀怨恨，而是觉得自己有点没脸见吕倩，她是乔梁的前妻，而吕倩是乔梁现在的妻子，章梅想想都觉得尴尬，最主要的是她过往对乔梁不好，觉得吕倩或许不大待见她。 前头的老三从后视镜里看着章梅，笑着插话，“老五，我看章梅是不好意思去见吕倩吧。” 乔梁恍然，道，“章梅，吕倩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你不用多想，关于你的事，我已经提前打电话跟她说了，她已经满口答应下来，说会帮你，你大可以放心。” 老三笑着附和，“就是，吕倩是个心口如一的人，她的肚量很大，章梅，你不必多心。” 听到乔梁和老三的话，章梅更加无地自容，两人越是夸奖和认可吕倩，越是说明她过往有多么糟糕，章梅有时回想往事，也知道自己以前真的很过分，有时候连她都觉得以前的自己就像是被楚恒下了咒一般，傻傻地被楚恒利用，却又犹不自知。 车内陷入了静寂，老三专心地开着车，而乔梁则是在想着钟利阳那边不知道如何了，一时也没心思再顾及章梅。 对于乔梁来说，把章梅带离酒店只是今晚计划中的一环，但今晚的事还没完，作为楚恒狗腿子的黄杰，他有好戏在等着对方，但计划能否顺利成功，乔梁心里没有底。 此时，关海大酒店外，城关所所長韩云朋带着几名队员来到酒店，他刚收到黄杰发来的信息，立刻就带人赶了过来。 只不过在韩云朋身旁，同时还跟着钟利阳，以及几名省城来的媒体记者，既有黄杰昨晚让他安排接待的那两个记者，也有钟利阳带来的记者，韩云朋起先不知道钟利阳带来的两个生面孔也是记者，直至看到对方跟他身后那两名记者认识，才反应过来。 省城的媒体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彼此互相认识是很正常的事。 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韩云朋现在感受到了极度的诡异。 眼下已经到了酒店，按照黄杰给他发的信息，他得去其中某个房间执行行动，而钟利阳却是让他到另一个房间去，说是接到了热心群众的检举电话。 这一下让韩云朋陷入了两难，瞅了瞅钟利阳以及对方身后跟着的记者，再看看自己这边的两名记者，韩云朋莫名感觉有些窒息，他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在等着他。 钟利阳见韩云朋这时候打起了退堂鼓，不由咂咂嘴，瞄了眼韩云朋身边的人，将韩云朋拉到一旁，“老韩，你这是咋回事，合着我今天跟你说了一天都白费口舌了？” 韩云朋苦笑道，“钟局，现在这情况搞得我心里发虚啊。” 钟利阳撇嘴道，“你甭管虚不虚，你只需要想明白一件事，你觉得我会害你不？” 韩云朋语塞，生怕落了钟利阳面子的他，很快又答道，“钟局，您当然不会害我。” 钟利阳道，“那不就得了，我既然不会害你，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钟利阳说着又看了韩云朋一眼，意味深長道，“我还是那句话，黄县長莫名其妙就找上了你，你觉得天上会有掉馅饼的好事吗？” 韩云朋再次沉默，其实今天一天，钟利阳已经跟他谈了许多，但真正到了付诸行动的那一刻，韩云朋还是难免会迟疑，因为他现在对于即将发生的事完全未知，而未知就是一个人最大的恐惧来源，这也正是他迟疑的原因。 钟利阳看到韩云朋的样子，再次道，“老韩，你要是怕得罪黄县長，这样吧，你先按我说的做，然后等下你再带人去黄县長说的那个房间，你看这样不就都照顾到了。” 韩云朋听了，咬咬牙道，“好，那就按钟局您说的办。” 见韩云朋应下，钟利阳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如果韩云朋注意到钟利阳的表情，就会发觉对方的笑容有些异样。 一行人来到钟利阳所说的热心群众检举的从事不法活动的‘房间’，韩云朋让酒店工作人员开门后，立刻带人冲了进去，不明情况的韩云朋大声喊着不许动后，入耳听到的首先是女人的尖叫声，紧接着，屋里的灯打开后，韩云朋看清了眼前的一幕，瞬间有些傻眼，入目所及，差点没让韩云朋眼珠子掉下来，躺在床上的，竟然是黄杰和一个不着片缕的女人。 短暂的失神后，韩云朋看到几个媒体记者正在拍照，立刻反应过来，着急制止道，“哎，哎，你们别拍啊。” 几个记者没有理会韩云朋，继续拍照，包括楚恒安排的那两名记者，他们也同样在拍照，因为楚恒没跟他们交底，所以他们对事情也是云里雾里的，只知道跟随警队的人去执行行动，然后拍照报道就行了，其余的并不知情。 韩云朋这会急得跳脚，转头看向一旁的钟利阳，瞪着眼睛道，“钟局，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你是在救我？” 钟利阳眨了眨眼睛，刚刚看到屋里的景象时，他的反应跟韩云朋差不了多少，也没想到屋里的人会是黄杰，但他比韩云朋更快反应过来，大致想明白了整件事。此刻面对韩云朋的质问，钟利阳有刹那的心虚，但仔细一想，他确实是在救韩云朋。 压下心头的震惊，钟利阳把韩云朋拉到边上小声嘀咕起来。 此刻，作为当事人的黄杰，因为晚上喝多了，这会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 寂静无声的夜，不知何时下起了稀稀落落的零星小雨。 乔梁回到宿舍后，接到了钟利阳给他发来的信息，内容就短短的四个字：一切顺利。 看到这条信息，乔梁脸上露出了笑容，本就喝多了的他，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头一回睡过了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简单洗漱了一番，乔梁就匆忙前往办公室。 路上，乔梁半开玩笑地批评司机魏浩云，“小魏，早上你怎么不叫我，害我睡过头了。” 魏浩云笑道，“乔書记，我看您昨晚喝多了，就想着让您多睡一会。” 乔梁笑道，“那你也得叫我，这要是今早有重要工作，那可就耽误了。” 魏浩云憨笑道，“乔書记，下次我会注意的。” 乔梁笑了笑，“没事，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魏浩云连忙道，“乔書记，那肯定不会的。” 乔梁很快又笑道，“小魏，你昨晚干得不错。” 魏浩云笑道，“没耽误乔書记您的事就好。” 魏浩云到现在其实都还不太清楚昨晚从头到尾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按乔梁交代的去做，乔梁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魏浩云至今都还没怎么明白，因为昨晚和黄杰的司机李岩高一起将黄杰送到房间休息后，他就拉着李岩高继续到紧挨着酒店的一个路边小摊吃烧烤，这也是乔梁对他的指示，要他想办法将李岩高支走，所以魏浩云后来没在酒店，也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而他跟李岩高喝完酒吃完烧烤回到宿舍的时候，乔梁已经回来了。 乔梁这会同魏浩云聊了几句后，便拿起手机看起来，早上他睡过了头，手机里的信息不少，其中也有老三发来的，老三告诉乔梁，他在高速上连夜开了四五个小时的车，已经出了江东，让乔梁尽管放心。 乔梁随即给老三回了条信息，让对方抓紧时间睡一觉，不要疲劳开车，老三一时没回，乔梁寻思着老三这会可能正在休息，也就没给老三打电话过去。 到了办公室，乔梁看了看时间，神色莫名，转头看向跟在他身后进来的秘書夏骏玉，道，“夏秘書，你给府办那边打个电话，问问黄县長上午过来上班了没有，如果来了，请他过来一趟。” 夏骏玉闻言，点头道，“好。” 夏骏玉走出去打电话，一会，夏骏玉又走进来，同乔梁汇报道，“乔書记，黄县長来上班了，他呆会就过来。” 第3384章 影射 乔梁听了，目光玩味，淡淡道，“嗯，我知道了。” 乔梁说完看向夏骏玉，“夏秘書，你去忙你的，我这没啥事。” 在办公室等着，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乔梁听到了敲门声，推门而入的正是黄杰。 黄杰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看，两只眼睛更是毫无神采，乔梁见状，呀的一声，明知故问道，“黄县長，你这是怎么回事，昨晚酒喝多了不舒服吗？” 黄杰无语地看着乔梁，咬牙道，“乔梁，你何必装傻，昨晚是你给我挖的坑。” 听到黄杰自个先挑明了话题，并且还直呼他的姓名，乔梁冷笑一声，“黄杰，你这是不是倒打一耙呢？昨晚难道不是你先给我挖的坑？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害人终害己，要不是你先给我埋雷，我能坑得到你？” 黄杰顿时语塞，乔梁的话没错，是他自个先不怀好意，怪不到人家头上。 乔梁盯着黄杰，想着自己了解的整件事情的经过，淡淡道，“黄杰，昨晚的事，你不觉得更像是命吗？” 乔梁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个，黄杰心里就堵得慌，早上醒来的他，都不知道昨晚喝醉后的情况，先是司机李岩高跟他说昨晚已经按照他的命令给城关所的所長韩云朋发了信息，黄杰乍一听以为昨晚的事已经成了，第一时间给楚恒打电话，结果楚恒没好气地说昨晚的事早就黄了，并且对方也没给他发后续的指令，黄杰一听就懵了，赶紧问司机李岩高是怎么回事，而后就听李岩高说因为迟迟没接到他提到的所谓‘电话’，生怕耽误了他的事，就擅作主张给韩云朋发信息了。 听完李岩高的解释后，黄杰一口血差点喷出来，真的就像乔梁所说的，这有时候就像是命一样，可能他命中注定要有这一劫，昨晚本来不应该再有韩云朋后来的行动，但偏偏就发生了！ 见黄杰没有说话，乔梁幽幽地看着黄杰，“黄杰，你现在还有机会，记者的报道还没发，只要你配合我，你的事我可以帮你摁下来。” 听到乔梁的话，脸色木然的黄杰终于有了些许反应，抬头看向乔梁，“你要我配合做什么？” 乔梁道，“黄杰，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陷害我？你只需要……” 乔梁话没说完就被黄杰打断，“乔梁，你是想让我反过来咬他一口？” 乔梁没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给了黄杰肯定的回答，接下来就看黄杰如何选择了!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黄杰目光变幻，仿佛在做着思想斗争。 乔梁很有耐心地等着，并没有急着出声打扰。 沉默许久，黄杰看着乔梁，“如果我答应你的要求，我能得到什么？” 乔梁神色一动，同黄杰对视着，反问道，“你想得到什么？” 黄杰本想说他希望能保住县長的位置，但不知道想到啥，突然又沉默起来。 见黄杰不说话，乔梁皱了皱眉头，正待开口说什么，电话声突然响了，乔梁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很快就看到黄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对方看了一眼后，就将手机拿到他跟前。 乔梁瞅了一下，目光一凝，楚恒的来电！ 黄杰呵呵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你要不要一起听听他说什么？” 乔梁盯着黄杰，脸上多了几分审视的目光，潜意识里认为黄杰想耍什么花样。 黄杰没等乔梁回答，当着乔梁的面就接起了楚恒的电话，并且按了免提键。 电话接通，楚恒的声音迫不及待地传了过来，“黄杰，我刚刚琢磨了一下，昨晚的事，依然有机会。” 黄杰抬头瞥了乔梁一眼，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楚市長，您不是说昨晚的事已经黄了吗？” 楚恒道，“按咱们原先的计划，昨晚的事确实是黄了，但早上我听了你说的情况，我仔细琢磨了很久，这事可以换个方式搞。” 黄杰问道，“楚市長您想怎么搞？” 楚恒道，“黄杰，照你早上跟我说的，乔梁分明是故意挖坑陷害你，你可以到省纪律部门检举乔梁，就说乔梁设局……” 楚恒将自己的想法跟黄杰详细说起来，并且还教黄杰如何编一套尽可能完美的说辞，浑然不知乔梁在这边将他的话从头到尾听了个遍，表面上看似平静的乔梁，心里边已经骂翻了天，特么的，楚恒这个王八蛋，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现在竟然还想恶人先告状，让黄杰反过来诬陷他。 在楚恒讲完后，乔梁看向黄杰，发现黄杰也正在看他，两人对视了一眼，乔梁面无表情，他倒要看看黄杰会如何回应。 黄杰冲乔梁戏谑地笑了一下，很快正了正神色，冲着电话那头的楚恒道，“楚市長，这样一来，如果省纪律部门的人深入调查，那关于昨晚的一些事，恐怕我也很难圆过去。” 楚恒道，“圆不过去的，你只要坚决不承认就行了。” 黄杰沉默了一下，转而又道，“楚市長，如果我那样做，乔梁也会对我反击报复的。” 楚恒道，“黄杰，你还想不明白吗？昨晚乔梁给你挖坑，说明他没打算放过你，回头他肯定会让记者将昨晚的事大肆报道出来，你这个县長肯定是别想当了，你难道就甘心被他这么坑了？” 黄杰没有说话，楚恒的潜台词他听出来了，对方是要让他豁出去拉着乔梁一起垫背，但这么干的话，他要承受的代价会更大，而楚恒显然没有替他考虑过，对方只想将乔梁搞下来，至于他的下场，根本不在楚恒的考虑范围。 楚恒等了片刻，听黄杰没吭声，不由又道，“黄杰，现在可不是打退堂鼓的时候，尤其是你已经被乔梁坑了，事情到了这一步，更不能这么算了。” 黄杰道，“楚市長，您给我点时间考虑，如何？” 电话这头，楚恒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好，你抓紧考虑，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黄杰点头道，“好。” 楚恒还想说什么，听黄杰已经先挂了电话，不由咂了下嘴，嘴里骂了一句什么，便将手机扔在桌上。 对于自己想出来的新计策，楚恒也是早上听了黄杰所说的情况后，重新琢磨了许久，才冒出这个念头，他一方面要榨干黄杰的最后一丝价值，另一方面，则是心有不甘，章梅的背叛让他无比愤怒，本不甘心这事就这么算了的他，听到黄杰还反过来被乔梁给摆了一道，心里更是郁闷，这说明乔梁从头到尾都在戏耍他。而他费心思将黄杰扶上县長的位置，还没充分发挥出黄杰的价值呢，总不能让黄杰就这么完犊子，本着废物利用的心思，他希望榨干黄杰的价值，哪怕能给乔梁制造一些麻烦也好。 事实上，如果不是早上黄杰给他打电话过来，楚恒是想不到黄杰被乔梁摆了一道的，昨晚知道计划失败后，楚恒气急败坏，无暇顾及黄杰的情况，而在他原先的计划里，没给黄杰后续的指令，黄杰也就不会让人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但谁也没想到事情却阴差阳错地发展了下去。 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楚恒刚才复盘昨晚整个事件的经过，发现自己计划中有一些疏漏，比如说信息不通畅，他为了安全起见，很多事情都没有亲自出面，就比如昨晚那两个记者，他是让别人安排过去的，对方并不知道最终是要干什么，只是按要求办事，所以最后闹了乌龙也没能及时通知到他这。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啥意义了，最大的问题还是在章梅身上，如果不是章梅背叛，事情不至于办砸，但有一点让楚恒十分费解，他明明已经让洪婕贴身盯着章梅了，还装了监控摄像，章梅到底是怎么和乔梁传递信息的？这是楚恒复盘整件事的经过时想不明白的一点，他不想放过这个疑问，打算让人好好查一查。 第3385章 不敢置信 且不说楚恒对黄杰抱着废物利用的心思，此刻在乔梁办公室的黄杰，挂掉楚恒电话后就看向乔梁，道，“你看到了吧，他对你是要除之而后快啊。” 乔梁深深看了黄杰一眼，“我看你也不安好心。” 乔梁很清楚黄杰当着自己的面接楚恒的电话，并且还开了免提，绝对不是出于善意，这家伙指不定还想继续作妖。 听到乔梁的话，黄杰无奈道，“乔梁，你觉得我现在还能搞什么幺蛾子？” 乔梁淡淡道，“这就要问你自个了。” 黄杰沉默起来，他心里边自然不可能安什么好心，但现在这个情况，他想要挑弄什么是非其实很难，因为乔梁已经怀有很深的戒心，更别说他现在正被乔梁捏着短处。 停顿片刻，黄杰对乔梁道，“我现在对你没有恶意，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都是我的心里话。” 乔梁盯着黄杰，“是吗？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打算如何给他答复。” 黄杰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我自然是不可能按他说的去做，刚刚只是拖延应付他罢了。” 乔梁无声一笑，然后看着黄杰问道，“你就不怕这样没法给他交代？” 黄杰自嘲道，“我牺牲自己给他一个交代？我又不是傻子，他对我只有利用的心思罢了，根本没想过我的死活。” 乔梁忍不住讽刺了一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难道不是同一类人？” 黄杰嘴角一抽，乔梁这话端的是诛心之言。 让自己冷静了一下，黄杰对乔梁道，“乔梁，咱们现在没必要再做这种口舌之争，成王败寇，这次是我栽了，我认。” 乔梁看着黄杰，然后缓缓道，“然后呢？” 听了乔梁这话，黄杰抬头看了乔梁一眼，迎面遇上乔梁犀利的目光，不由低下头，再次沉默。 黄杰不说话，乔梁也不说话，他用低沉的目光盯着黄杰，此时主动权在他手里，他是有足够的底气的。 此时看着眼前的黄杰，想到自己和黄杰以前的交往，特别是在江州时期的一些交集，乔梁突然涌出一股恻隐之心，觉得黄杰有些狼狈甚至有些可怜，有一种想放他一马的想法，但随即，乔梁又硬下心来，觉得自己不能如此仁慈，在斗争残酷的体制内，妇人之心是万万要不得的，你妇人之心放过对手，但对手却不会放过你，甚至会利用你的善良和仁慈反戈一击，把你置于死地。这种例子，体制内太多了，看到的听到的经历的都有。 想到这里，乔梁的心又冷酷又坚定起来，嗯，痛打落水狗，斗争是残忍残酷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伤害，放过对手，等于给自己挖坑，自己必须要学会以残酷的思维来对待体制内冷酷的斗争，决不能心软，决不能手软。 如此想着，乔梁不由咬了咬嘴唇，坚定自己的意志。 良久，黄杰缓缓开口，“乔梁，我不会按他说的去做，但你要让我反咬他一口，我也办不到，你能让我身败名裂，他同样也可以，你们两个，我都得罪不起。” 黄杰说着，脸上逐渐露出哀求的神色，“乔梁，你这次就放我一马吧，我知道你原本也不乐意让我当这个县長，只是你不好阻止市里的决定罢了，现在我就主动找个理由，跟上面辞去这县長的位置，你让我体面地退下来，好吗？” 黄杰将姿态摆得极低，已经近乎于在求乔梁，这是他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之前他就没有跟乔梁硬气的资本，现在更没有，而他在既不想配合楚恒又不想跟乔梁合作的情况下，只有主动辞去县長一职，这样一来，乔梁也不好再过分逼迫他，也只有这样做，他才能在接下来的事情中置身事外。 当然，黄杰并非不恋栈县長的宝座，谁不贪恋权力？但如今他既然已经保不住这个位置，那倒不如主动辞职，如果能够体面地退下来，至少还能为自己将来东山再起留一线机会，这是黄杰内心深处打的算盘，确切地说，这是没得选择的选择。 乔梁显然没想到黄杰会主动提出辞职，颇为意外地看了黄杰一眼，他还以为黄杰会再挣扎一下呢，没想到黄杰突然这么干脆了，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仔细一想，黄杰这个决定却是对方当下最好的选择，这让乔梁对黄杰有些刮目相看，黄杰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草包！ 是的，虽然人要自信，但自信不等于自傲，任何一个对手都不能轻视，轻视对手，往往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自己虽然瞧不起黄杰，但黄杰能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也不是普通体制中人可以做到的，黄杰也是有自己两把刷子的。此时，黄杰这以退为进的一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种高明之举，此举虽然不能挽救黄杰的颓势，却能让他在夹缝中求得生存，甚至寻得今后东山再起的机会。 此时，选择权到了乔梁手里。 乔梁沉思着，对于黄杰打的算盘，他现在多少猜了个七七八八，愿不愿意放对方一马，现在就看他如何决定。 一边琢磨一边审视着黄杰，乔梁的眼神变幻着，心里在做着最后的权衡。 此刻，黄杰一颗心悬了起来，尤其是看到乔梁盯着他的眼神变化不定，他的心亦是跟着七上八下。 仅仅只是片刻的功夫，对黄杰来说却像是许久的煎熬，最终，黄杰忍不住先道，“乔梁，这次你如果放我一马，我黄杰欠你一个人情，今后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不过咱们先说好，我最多只能帮你办一件事。” 乔梁听得好笑，“黄杰，你似乎还没摆正自己的位置，你觉得你的一个人情对我很重要？” 黄杰一下哑口无言，乔梁说的是大实话，但恰恰是实话才扎心，论权力论地位，他都比乔梁差远了，他的人情对乔梁来说不值钱。 乔梁看了黄杰一眼，接着又道，“况且我凭什么相信你能言而有信？” 黄杰道，“反正我现在是跟乔書记坦诚相待，乔書记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乔梁哂笑了一下，目光在黄杰脸上来回扫视着，再次道，“黄杰，我刚刚跟你提的，你真的不再认真考虑一下？” 听到乔梁又提起这茬，黄杰苦涩道，“乔梁，我真的得罪不起他，更何况我也不觉得光靠我配合你就能扳倒他。” 乔梁皱眉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何必長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黄杰道，“我真的没信心能扳倒他，而且我也不敢那么做，乔梁，这件事恕我办不到。” 乔梁沉着脸，“哪怕我让记者把你昨晚的事曝光出去，你也不愿意配合？” 黄杰摇头道，“乔梁，我真办不到。” 黄杰说着，目光灼灼地看着乔梁，“乔梁，昨晚虽然是我栽了，但有些事也经不起深究，我房间里的女人是怎么来的？反正至少不是我自己叫的，这事真要往大了闹，纪律部门深入调查，你觉得经得起查？” 乔梁目光微凝，黄杰说到了这件事的关键点，而这也是楚恒能反过来鼓动黄杰去纪律部门检举他的地方，但话又说回来，黄杰找不到证据证明是他安排的，即便是纪律部门来查，乔梁也有信心纪律部门查不到啥，查来查去，只会是一桩无头案，而城关所的所長韩云朋，恰恰又是黄杰自个安排的，这同样是黄杰无法圆过去的一点，哪怕当时黄杰喝醉了，但信息却又是黄杰的司机发的。 黄杰心知这事较真下去对他也没啥好处，继续道，“乔梁，昨晚的事，我认栽，你给我一个主动退下来的机会，好不好？” 乔梁皱了皱眉头，做着最后的努力，“黄杰，你真不再认真考虑一下？” 黄杰摇头道，“乔梁，我现在只想体面地退下来。” 乔梁无语，黄杰这是吃了砰砣铁了心了，而对方不愿意配合，他也没法逼迫对方。 看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乔梁默默想着，在黄杰不愿意配合的情况下，他没法进一步反击楚恒，但黄杰从县長的位置退下去，却也达到了他原定的最低目标，他原来设想的就是如果不能把火烧到楚恒身上，再不济也要将黄杰从县長的位置上拉下来，如今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乔梁正琢磨，门外又响起敲门声，乔梁的秘書夏骏玉推开门走进来道，“乔書记，陈县長过来了。” 乔梁闻言点头，“好，我知道了，请他进来。” 夏骏玉很快就又出去，乔梁则是看向黄杰，心想黄杰既然铁了心不愿意跟他合作扳倒楚恒，那他也不用再多费口舌，于是当机立断做了决定，“黄杰，那就按刚刚说的办，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黄杰闻听神色一喜，忙不迭点头道，“好。” 第3386章 不敢置信 高兴仅仅只是持续了刹那，黄杰的脸色就又黯淡下来，如今这个结果，对他来说不过不是最糟糕的那个罢了，但要说值得高兴，那压根扯不上，想想自己这个县長的宝座都还没坐热乎就没了，黄杰心里很痛，犹如在滴血。 片刻的恍惚，黄杰看到常务副县長陈方阳走了进来，便冲乔梁点点头，“乔書记，我先走了。” 黄杰说完起身快步离开了乔梁办公室，这或许是他为自己争取的最后体面，不想在陈方阳这个副手跟前失了面子。 陈方阳不明所以，刚进来的他还在冲着黄杰点头打招呼，却看到黄杰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好像把他无视了一般，眼神也有点飘忽，一脸的无精打采。 目送着黄杰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陈方阳纳闷道，“乔書记，黄县長是怎么回事，我看他有点魂不守舍的。” 乔梁笑着摆手，“不管他，方阳，坐。” 招呼着陈方阳坐下，乔梁问道，“方阳，你这会过来什么事？” 听到乔梁询问，陈方阳这才收回心神，说起了正事，“乔書记，刚刚陶院長给我打电话，说是就在刚才，医科大新上任的書记陈振东带领学校领导班子的主要成员，准备到咱们市里进行交流访问，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 乔梁听得眉头一皱，“这么突然？” 陈方阳点头道，“是啊，听陶院長说是那陈振东临时做的决定，连学校的一些领导都是早上到了办公室才接到的通知。” 乔梁闻言，多少猜到了一些什么，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乔梁能想到的，陈方阳自然也想到了，之前他刚从陶国群那知道了黄原医科大学此次一把手变动的真正原因，如今这个新上任的書记陈振东，背后肯定会跟常务副市長袁伟云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而刚刚传出来的这个消息，已然印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测，陈振东新官上任，学校内部的工作都还没捋顺呢，就第一时间带着校领导班子到市里去了。 看了下乔梁的脸色，陈方阳道，“乔書记，看来我们县里要争这个医科大的分校区，是越来越不乐观了。” 乔梁撇了撇嘴，“这事没必要那么快下定论，建一个分校区不是动动嘴就能搞成的，更不是一个新上任的書记拍拍屁股就能决定的。” 陈方阳闻言轻点着头，虽然知道乔梁这话是往乐观方面去想，但他也不会傻得去泼冷水。 突地，乔梁对陈方阳道，“方阳，我有意推荐陶院長担任咱们达关县县長，你觉得如何？” 听到乔梁这话，陈方阳倏地一愣，让陶国群担任县長？他此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太确定地看着乔梁，“乔書记，您刚刚说要推荐陶院長担任咱们达关的县長？” 乔梁笑呵呵点点头，“是的。” 确认自己没听错，陈方阳脑袋犹自有些转不过弯，“乔書记，黄县長才刚刚上任没多久，他不可能给陶院長腾位置啊。” 乔梁笑道，“黄县長因为一些个人原因，可能会主动跟市里提出辞职，到时候县長的位置可不就空出来了？” 黄杰要辞职？陈方阳瞪大眼睛，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但此时同他说这话的是乔梁，陈方阳立刻又将心里刚冒出来的那点怀疑压了下去，乔梁自然不可能跟他开玩笑。 联想到黄杰刚刚离开时那反常的样子，陈方阳心想黄杰难道刚刚就是过来跟乔梁谈这事的？ 心里猜测着，陈方阳又觉得很不可思议，这年头还有不想当官的？他可不信黄杰会不想当这个县長，除非说有什么原因让对方不得不主动辞去这一职务。 “这一两天发生了什么事不成？”陈方阳暗自寻思着。 乔梁知道这个事对陈方阳来说很突然，看到陈方阳的反应，乔梁一点也不奇怪，笑道，“方阳，陶院長现在还没安排新的去处，我认为让他来咱们达关担任县長挺好，正好医药健康产业也是咱们县里接下来重点发力的方向，如果有陶院長这么一个专业的人来担任县長，相信能更好助力县里的医药健康产业发展。” 陈方阳听了，心说专业的人来当官，不一定就能办得好事，不过要是陶任华真能来担任县長，陈方阳觉得也挺好，他和陶国群是多年的老交情，要是能一起共事，工作配合上想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心里想着，陈方阳笑道，“乔書记，您如果跟市里推荐陶院長来担任县長一职，我肯定是举双手赞成。” 乔梁微微点头，“回头黄县長这边跟市里辞职后，我就第一时间跟市里举荐陶院長担任咱们达关县的县長。” 听到乔梁这么说，陈方阳的好奇心再次被点燃起来，他很想问问黄杰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又怕这里边涉及到什么不好言说的隐情，那他这么问出来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仔细观察了一下乔梁的表情，见乔梁并没有明说的意思，陈方阳只能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 陈方阳发愣了片刻，突然想起自己过来的正事，不由拍了下额头，将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乔書记，差了忘了正事，这是我组织相关部门研究讨论出来的成立旅游经济发展总指挥部的初步方案，您先看看。” 乔梁闻言，将文件拿起看了起来，快速浏览了一下后，乔梁道，“方阳，这事你全权负责就行，我相信你的能力，回头把方案确定下来，咱们直接上班子会议讨论。” 陈方阳笑道，“那可不行，肯定要先跟乔書记您汇报一下。” 乔梁微微一笑，“既然由你来担任这总指挥部的总指挥長，那肯定是要让你放手去干。” 乔梁提起这个，陈方阳便又道，“乔書记，我也正要和您聊一聊这总指挥部的日常管理运作问题。” 乔梁闻言点头，“嗯，你说。” 陈方阳接着道，“乔書记，由我来挂帅担任这总指挥長没问题，但我主要有两点担心：第一点，我担心我精力顾不上，反而会影响这总指挥部的工作；第二点，则是考虑到术业有专攻的问题，我认为咱们可以考虑公开选拔一个专业的人才来负责这旅游经济发展总指挥部的日常运作管理。” 乔梁笑道，“方阳，听你的意思，你所提的这个专业人才，恐怕要求不低吧？” 陈方阳点点头，说着自己的想法，“乔書记，其实您应该也发现了，这一两年突然火起来的那些个旅游城市，都有一个相同的共性，就是背后都得益于互联网流量的助推，所以我们要找的专业管理人才，一定是要懂互联网的，懂得与时俱进，了解和贴近年轻人所思所想，而不是那种陈规守旧的干部，以前只有企业才会注重品牌运营，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城市也讲究品牌，以前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如今是个重营销的时代，一个城市能不能出圈，其实很考验城市的运营，我们既然要发力旅游经济发展，那也要找专业的人来执行具体的工作。” 乔梁听得笑道，“方阳，你这么说我听明白了，你是想找一个有互联网思维、懂得流量运营管理的人才。” 陈方阳点头笑道，“是的。” 乔梁道，“你说得没错，现在城市也是一个品牌，只有懂运营管理，才能让这个品牌更容易出圈，但道理都明白，只是这方面的人才难找啊，尤其是咱们体制里的干部，能与时俱进跟得上互联网时代思维的人才还是比较匮乏的。” 陈方阳深以为然，“乔書记您这话没错，所以我有个想法，咱们在干部选拔上不妨大胆一点，具体到这个旅游经济发展总指挥部，除了我这总指挥長外，下设一个负责日常工作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主任的职位是不是干脆拿出来公开选拔？” 乔梁笑道，“方阳，你是想选拔一个比较有互联网思维的干部？” 陈方阳点点头，“对。” 乔梁道，“这个我是没意见的，我到达关也快一年了，方阳，你对我应该也比较了解了，在干部的考核选拔上，我一直反复强调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只要是真正的人才，就要大胆任用，甚至是破格任用，所以你想对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人选进行公开选拔，我绝对支持你，而且我再顺便提个建议，到时候要搞就迈开步子搞，选拔的范围不要局限于咱们达关县，可以扩大到全市甚至是全省。” 第3387章 识时务者 听到乔梁这话，陈方阳不由笑起来，“乔書记，有您这话，我心里就有底气了。” 乔梁道，“方阳，这个事你放手做就是，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让你放开手脚，你看你，分明还是有点畏手畏脚，这可不行，做事不能瞻前顾后。” 陈方阳苦笑，他再怎么放开手脚，那也得先跟乔梁汇报，乔梁对他的支持是一回事，但他决不能仗着乔梁的信任就一点分寸感都没有。 正了正心神，陈方阳很快道，“乔書记，这事得一步一步来，等回头先上会讨论通过，确定了这旅游经济发展总指挥部的机构设置后，再开始考虑这个办公室主任的选拔问题。” 乔梁点头道，“嗯，就按照你的节奏稳妥推进这个事。”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县里边的一些问题，十多分钟后，陈方阳带着文件离开。 陈方阳前脚刚走，乔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是黄杰打过来的电话，乔梁眉头微蹙，黄杰又打电话过来干嘛？ 疑惑地接起电话，乔梁径直问道，“黄杰，又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黄杰道，“乔梁，刚刚忘了跟你说一件事，为了表明我的诚意，我免费告诉你一个秘密。” 乔梁皱眉，“什么秘密？” 黄杰道，“万虹是楚市長的人，你要小心提防。” 听到黄杰这话，乔梁瞳孔一缩，作为吴惠文的前秘書，万虹竟是楚恒的人？ 乔梁此时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将信将疑道，“黄杰，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黄杰道，“乔梁，都到这份上了，你觉得我还有必要骗你吗？我连县長都要辞掉了，我骗你有啥意义？” 乔梁目光微沉，他心里边已经选择相信了黄杰的话，正如同黄杰所说，对方现在确实没有骗他的必要。 这时候，乔梁陡然想到之前搞不明白的一个问题，当时市里边要提拔黄杰担任县長，同时安排万虹接任副書记的位置，那会他给吴惠文打电话询问是不是吴惠文跟林松原打了招呼，所以林松原才会想到要提携照顾万虹，但吴惠文却是否认了，说她并没有给林松原打过电话，搞得乔梁有点纳闷，不明白林松原为何突然要主动提拔万虹，最后也只当是林松原想主动给吴惠文示好，现在看来，问题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乔梁正想着，就听黄杰道，“乔梁，你当之前万虹为什么会被提拔？其实背后都是楚市長在运作。” 乔梁眯着眼睛，“黄杰，看来我还真得谢谢你好心提醒我了。” 黄杰撇嘴道，“乔梁，你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我现在对你确实是没恶意，跟你说这个事，也只是提醒你小心提防，你如果愿意在心里记我一份情，日后有机会的时候拉我一把，那我感激不尽。” 乔梁神色漠然，并没有回答黄杰这话。 黄杰等了片刻，听乔梁不作声，似乎能猜到乔梁此时的表情，自嘲地笑笑，“乔梁，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黄杰说完挂掉了电话。 将手机拿在手里把玩着，黄杰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他之所以想到要提醒乔梁万虹是楚恒的人，自然不是单纯出于好心，一方面，他确实是有让乔梁提防的心思，因为他心里边记恨楚恒，只有让乔梁小心不要着了楚恒的道，他才能看到乔梁继续跟楚恒斗下去，将来两个人如果能斗个两败俱伤，那再好不过，另一方面，黄杰现在因为自个的境遇，心里边也产生了某种阴暗扭曲的心理，他自己好不了，那别人也别想好过！ 黄杰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时，电话这头，乔梁将手机扣在桌上，目光有些沉重，万虹竟是楚恒的人，如果不是黄杰告诉他，乔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此时，乔梁既气愤又有些后怕，气愤的是他之前对万虹颇为器重，对方毕竟是吴惠文以前的秘書，乔梁心里还一直将万虹当自己人来着，没想到真的应了那句老话，知人知面不知心，而这也恰恰是乔梁感到后怕的原因，如果没有现在黄杰的提醒，今后他还真有可能着了道，尤其是他和吴惠文有了那种关系，而吴惠文对万虹也同样是信任的，有可能在不经意间就让万虹察觉了他和吴惠文的关系，这问题无疑就严重了。 尼玛，楚恒这个王八蛋真的是无孔不入！ 对了，得赶紧跟吴惠文说下这个事！ 乔梁心神一凛，立刻拿起手机给吴惠文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吴惠文轻快的声音传过来，“小乔，什么事？” 乔梁径直道，“吴姐，你跟万虹最近联系多吗？” 吴惠文没想到乔梁开口就提起万虹，神色诧异了一下，旋即道，“小万最近工作挺忙的，最近没见她到黄原来，不过她倒是经常给我打电话嘘寒问暖。” 乔梁沉声道，“吴姐，万虹是楚恒的人，今后你对她要小心戒备。” 吴惠文听得一愣，“小乔，你是不是搞错了，小万怎么会是楚恒的人呢？她以前是我从关州带去江州的，她跟楚恒没啥关系才对。” “吴姐，这事我也费解，不过这是刚刚黄杰告诉我的，我想他不至于骗我……”乔梁接着将这一两天发生的事同吴惠文简单说了说。 吴惠文听完后陷入了沉默，如果照乔梁这么说，黄杰确实没必要说谎。 难道万虹真是楚恒的人？吴惠文眉头微拧，神色有些冷峻。 无疑，此时得知乔梁告诉她的这个消息，吴惠文的内心是震惊的，万虹是她曾经的身边人，万虹的身份决定了她的站队，楚恒和自己的关系虽然没有公开的矛盾，但绝对不是一路人，而万虹却成了楚恒的人…… 吴惠文沉思间，乔梁又道，“吴姐，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你不愿意相信万虹是楚恒的人，回头可以先试探一下她。” 吴惠文回过神道，“小乔，你误会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只是觉得惊讶。” 乔梁道，“吴姐，我和你一样，乍一听到黄杰说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是质疑，但正如黄杰所说，他在这个时候确实没必要说谎，退一步讲，就算黄杰要故意挑拨离间，他选择万虹这么一个人物也未免太过于没有分量。” 吴惠文沉默片刻，道，“小乔，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听到吴惠文这么说，乔梁微微点头，只要吴惠文心里有数就行。 乔梁和吴惠文交谈时，此刻，县局常务副局長钟利阳的办公室里，钟利阳一脸头疼地揉着太阳穴，看着面前走来走去的韩云朋道，“老韩，你再转悠下去，我都要被你转晕了。” 这会在钟利阳办公室里的，正是城关所所長韩云朋。 韩云朋听到钟利阳的话，停住脚步，眼巴巴地看着钟利阳，“钟局，您倒是给我个准话啊，不然我这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中。” 钟利阳无奈道，“你要我给你什么准话？我不是说了嘛，让你安心回去上班，你与其在我这里来回晃悠，不如回去该干嘛干嘛，好好把工作干好，今年年底评先进，我保准给你评一个。” 韩云朋瘪着嘴道，“钟局，我头上的帽子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到月底呢，您说的年底离我太远了。” 钟利阳道，“老韩，你要我跟你说几遍呢，我都跟你说了，你这所長肯定不会有事，踏踏实实继续干着就是，你瞎担心个啥？” 韩云朋道，“钟局，我得罪的可是黄县長，您说我能不担心吗？从昨晚到现在，我这眼皮就跳个没停，昨晚更是一夜没合眼，您看看我这眼里的血丝。” 韩云朋一边说一边凑到钟利阳跟前，指着自己的眼睛。 钟利阳瞅了对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韩云朋大早上就跑来他这里，已经在他办公室里晃悠了半个小时了，搞得钟利阳也处理不了其他工作，他让对方放宽心吧，对方又非要他给一颗定心丸，这种事他怎么可能给对方保证。 第3388章 欲言又止 韩云朋见钟利阳没说话，眼珠子转了转，再次道，“钟局，您说黄县長昨晚在关海大酒店事在跟谁吃饭啊？竟然醉成那个样子。” 韩云朋话音一落，钟利阳眼里陡然迸出精光，盯着韩云朋，“老韩，你这是想试探啥？” 韩云朋陪着笑脸，“钟局，我就是好奇问一问，哪敢试探啥。” 钟利阳盯着韩云朋看了许久，眼神有些耐人寻味，“老韩，你要不问这个事也就罢了，既然问了，我觉得你是在明知故问。” 韩云朋干笑道，“钟局，我怎么会明知故问呢，我就是不知道才会问您呢。” 钟利阳看着韩云朋，表情有些戏谑，韩云朋如果想知道黄杰昨晚跟谁吃饭，其实很容易就能查到，去酒店那边查一查监控就知道了，眼下对方不过是在故意试探他罢了，而这恰恰说明韩云朋现在已经对昨晚的事回过味来了，知道这里边是乔梁和黄杰在斗法，再加上他之前对韩云朋有一些模糊暗示，因此，韩云朋此刻看似在跟他诉苦叫屈，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对方大概率是想旧话重提，借此机会让他引见乔梁。 韩云朋被钟利阳盯了一会，自个先心虚地低下了头，他如今已经得罪了黄杰，自然迫切希望能够抱上乔梁的大腿。 钟利阳的目光逐渐凌厉起来，“老韩，你也是体制里的老人了，什么时候该装糊涂，什么话该烂在心里，相信不用我跟你说教，我唯一能跟你保证的是你肯定不会白白付出，就算现在看不到收获，将来某一天说不定突然就有惊喜了呢。” 韩云朋无言以对，他感觉钟利阳就像是给他许诺了一张空头支票，这张支票未来到底能不能兑现，恐怕连钟利阳都没底。 钟利阳将韩云朋的表情尽收眼底，再次道，“老韩，以后的事情确实是谁也说不准，但不管怎么说，这次我是承了你一个人情的，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了，觉得我钟利阳是翻脸不认人的人吗？” 钟利阳这么一说，韩云朋的脸色一下好看了许多，他和钟利阳认识十几年了，对钟利阳的为人还是比较有谱的，从做人的诚信和道义这一点来说，钟利阳是无可挑剔的。 钟利阳把该说的都说了，淡淡道，“老韩，你现在是不是该安心回去工作了？” 韩云朋回过神来，抬头对上钟利阳的眼神，心头一颤，此时他想到一句话：差不多就行了。 韩云朋心知自己今天一大早就来钟利阳办公室蹲着，对方对他的态度已经极为有耐心，没让人把他请出去，眼下又跟他说了这么多，个人给了他许诺，他也该见好就收了。 心里暗自盘算着，韩云朋道，“钟局，那我就先不打扰您工作了。” 钟利阳笑着点头，“赶紧回去忙吧，你在我这里耽搁不少时间了。” 韩云朋微微点头，临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停住脚步，回头看了钟利阳一眼，“钟局，黄县長真不会找我麻烦吧？” 钟利阳咂了下嘴，“老韩，这事我可以给你明确的保证，就算黄县長找你麻烦，我也能保你无事。” 韩云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那我就放心了。” 韩云朋说完就离开了，他知道自己要是再啰嗦下去，恐怕真要让钟利阳厌烦。 钟利阳看着韩云朋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颇为无奈地笑笑，他能理解韩云朋的心情，但他不可能跟韩云朋明确说什么，尤其是涉及到昨晚的事。 想起昨晚的事，钟利阳这会心里有点犯嘀咕，不知道黄杰现在是什么反应，不过他自认为有乔梁做靠山，心里还是比较有底气的，至于韩云朋，如果黄杰真要找韩云朋麻烦，钟利阳觉得自己豁出脸去还是能说动乔梁保一保韩云朋的，毕竟昨晚韩云朋也是在为乔梁办事。 话说回来，昨晚的事，对黄杰又会有什么影响呢？钟利阳对结果委实好奇得紧，此时他就很想给乔梁打个电话探探口风，但终究还是压住了心里的好奇，在体制里边，好奇心太强可不是好事。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忙碌了一天的楚恒，今天一天都在惦记着黄杰给他答复，看到外面天色已经黑了，黄杰还没给他打电话，楚恒眉头微拧，有些沉不住气。 琢磨片刻，楚恒主动给黄杰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楚恒开门见山地问道，“黄杰，上午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电话这头，黄杰装着苦笑道，“楚市長，您说的计划，我想了想，觉得不大可行。” 楚恒脸色一沉，“怎么就不可行了？黄杰，乔梁既然挖坑陷害你，那你就可以去纪律部门检举他，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千万不能放过……” 黄杰打断楚恒的话，“楚市長，现在只是您的猜测而已，也没证据证明是乔梁干的啊，口说无凭，光靠这样也拿乔梁没办法，回头纪律部门查不到证据，指不定还得反过来找我算账。” 楚恒恼道，“你都没试呢，怎么就知道纪律部门查不到啥？” 黄杰暗暗骂娘，心说你特么就是拿老子当牺牲品，从来没替老子考虑过。 心里想着，黄杰嘴上道，“楚市長，我打算辞职不干了。” 楚恒听得愣住，“黄杰，你啥意思？” 黄杰道，“楚市長，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打算主动辞职，不干这个县長了。” 楚恒瞪大眼睛，“你要主动辞职？黄杰，你以为你主动辞职，乔梁就会放过你吗？你简直是幼稚，体制里的斗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你以为你……” 楚恒正愤怒地说着，突然听到手机里传来‘嘟’的一声，拿到跟前一看，差点没气炸，黄杰这家伙竟然挂了电话！ 短暂的失神后，楚恒暴跳如雷，气得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反了反了，黄杰这混账东西竟然敢主动挂他的电话，而且这混账宁愿主动辞职也不愿意配合他的计划，特么的，黄杰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此时的楚恒，心里说不出的愤怒，这种愤怒，表面上看似是因为黄杰忤逆他，实则是因为内心深处的挫败感，先是章梅，然后是黄杰，楚恒发觉自己在对付乔梁一事上总是格外不顺，屡屡脱离掌控。 特么的，乔梁这小子难道专克我？楚恒愤怒地想着。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楚恒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稳声道，“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府办主任单希熙，准确地说是许婵。 看到许婵，正因为黄杰一事而暴怒的楚恒，突然心头一动，目光在许婵脸上来回扫视着，陡然冒出一个念头，既然黄杰撂挑子不干了，是不是可以考虑把许婵调到达关去担任县長…… 楚恒这个想法是有先例可循的，当前，不管是省内还是省外，都有市府办主任转任县区当县长或区长的，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锻炼干部，为下一步的提拔重用完善履历。 许婵刚刚在门外就听到楚恒拍桌子的声音，这会走进办公室，见楚恒就一直盯着她看，许婵笑着眨眨眼，“楚市长，我脸上长花了不成？” 楚恒定了定心神，笑道，“单主任，你脸上倒是没长花，不过你人就跟花儿一样漂亮。” 许婵笑道，“楚市长，您啥时候嘴巴变得这么甜了？” 楚恒笑了一下，许婵长得确实是漂亮，只不过楚恒早就见惯了美女，对许婵倒也没啥特别的感觉，而且许婵固然是美，但却又有那种比较明显的人工修饰的感觉，看着不是那么自然。 第3389章 不友好 楚恒很快岔过这一话题，先行问起了正事，“单主任，什么事？” 许婵将手上的文件放到楚恒桌上，道，“省里刚发下来的通知，下周二有个全省经济工作视频会议。” 楚恒闻言，将文件拿起来粗略扫了一下，目前正值年中，会议主要是总结上半年全省的经济运行情况，同时部署下半年的经济工作，这种会议通常每年年中都会召开，在一年当中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这次显然也只是按惯例召开的会议。 将文件放下，楚恒的目光重新落在许婵身上，面带审视地看着许婵。 许婵刚才就觉得楚恒有些反常，这会见楚恒又盯着自己看，许婵秀眉一蹙，正要开口询问，楚恒已经先道，“单主任，你担任办公室主任多久了？” 许婵愣住，疑惑地看了楚恒一眼，不知道楚恒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嘴上还是回答道，“应该半年多了。” 楚恒佯装惊讶，“半年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许婵附和着点头，“是啊，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人就老了。” 楚恒听得一笑，“单主任，这话可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那些上了年纪的人说这话才合适，你正是芳华正茂的年纪，你跟人家说老，那不是矫情嘛。” 许婵摇头笑道，“楚市长，我真不是矫情，而是觉得自己确实不年轻了。” 楚恒笑道，“‘不年轻’跟‘老了’，这是两码事。” 许婵笑了一下，没和楚恒继续争辩这个，而是盯着楚恒看了看，眼里带着探询的意味，显然是想知道楚恒怎么会突然问她担任办公室主任多久了。 楚恒没有卖关子，道，“单主任，你有没有考虑过到县里边去锻炼一下？” 许婵愣了愣神，下意识地问道，“楚市长想安排我到下面县区去锻炼？” 许婵说完，脸上不由露出喜悦的神色，她的第一反应是松北县的县书记一职，叶心仪高升到关州市去担任市组织部长了，当前江州市下辖的各县区里，只有松北县的县书记一职有空缺，楚恒此刻这么问她，许婵理所当然想到了松北县。 楚恒笑道，“单主任，我是觉得你应该到下面县区去锻炼锻炼，毕竟你现在到了这一位置，今后想要高升的话，得完善自己的工作履历，如果你没有过担任区县主官的履历，将来很难走得更远，你说是不是？” 许婵眨了下眼睛，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重点是之前没有合适的空缺，而且苏华新也明显不想她太惹眼，不愿意让她升得太快，要不是她自个坚决要求，苏华新甚至都想将她调回国企去，她能担任府办主任，也是楚恒先主动跟苏华新提出来的，再加上苏华新有考虑让她盯着楚恒，所以最后同意了楚恒的安排，眼下如果楚恒愿意再主动跟苏华新提出让她到下面县区去担任领导，那她无疑还是有希望的，只是一想到要到松北去，许婵就少了几分喜悦，多了几分担心。 许婵是土生土长的松北人，她以前的亲戚朋友同事都在松北，现在回到松北工作的话，许婵担心有人会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发现出端倪，毕竟她这个整容并不是百分百没有破绽，如果是十分熟悉她的人经常跟她接触，难保不会看出点啥。 许婵此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却不知道楚恒所指的跟她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楚恒这会也不知道许婵已经自个‘对号入座’到了松北县书记的位置上，接着道，“单主任，达关县县长黄杰，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要辞职，你有没有考虑调到达关县去工作？” 达关县？许婵呆住，合着她刚才完全想岔了，两个人压根没在一个频道上。 短暂的愣神后，许婵狐疑地看着楚恒，“楚市长，黄杰才刚当上县长，他会辞职？” 楚恒神色一黯，一脸惋惜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想辞职，好不容易干到县长的位置上，年轻有为，竟然不好好珍惜。” 许婵眉头微拧，“辞职总有个原因吧，他难道就这么莫名其妙辞职？” 楚恒撇嘴道，“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反正他已经做了决定，我除了替他惋惜外，也不好多说什么。” 许婵目光灼灼地看着楚恒，“楚市长，看不出黄杰跟您的关系很亲近嘛，他连要辞职这种事都提前告诉您。” 楚恒笑道，“不瞒你说，以前骆飞还在江州担任书记的时候，我跟骆飞走得比较近，而黄杰又给骆飞当秘书，所以跟我也十分相熟，他一直都把我当成兄长，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上遇到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又或者是遇到想不通的事，都习惯找我求教，也喜欢跟我吐吐苦水，这次他也是提前跟我吐露心声，想征求我的意见，可惜我劝不动他，我告诉他要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前途，但他还是下了决心要辞职。” 许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恒，她感觉楚恒跟她说的不是真话，不过转念一想，是不是真话不重要，重要的是黄杰要辞职这件事是否是真的。 心里想着，许婵问道，“楚市长，黄杰真的要辞职？” 楚恒笑道，“这肯定是真的，我不可能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 许婵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心里没来由又惦记着松北县书记的位置，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楚市长，叶心仪调到关州去了，现在松北县书记的位置还空着，不知道市里边是怎么考虑的？” 这一刻，反倒是楚恒愣住了，看着许婵直愣神，敢情许婵一开始是惦记上了松北县书记的位置？ 片刻后，楚恒面色古怪地看着许婵，心说许婵真敢想，对方没有基层工作经验，而且是从国企过来挂职锻炼的，当上府办主任的职位才半年多，现在就敢直接惦记县书记的位置，真当组织部是自家开的呐。 心里暗暗腹诽着，楚恒不动声色道，“单主任，你想担任松北县的书记恐怕有点难，毕竟你缺少相关工作岗位的任职经历，直接担任书记的话，市里边的阻力会很大的。” 许婵笑呵呵道，“楚市长，我明白，我也就是这么一问。” 楚恒接着道，“单主任，当下达关县县长这个位置就十分适合你，从咱们江州这样一个发达地区调到关州那样的小地方，就算是破格重用，反对声音也不会那么大。” 楚恒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许婵的反应，又道，“更何况达关县现在发展得不错，听说乔梁调到达关后，工作搞得红红火火，很是有一些成绩，现在达关的发展势头很好，你调过去的话，正好可以搭乘这个顺风车，回头达关发展起来，你也能算一份政绩，届时又有苏领导提携，你就能名正言顺地进一步提拔。” 听着楚恒的话，许婵不由心动，松北的书记惦记不上，能调到达关担任县长也不错，而且楚恒说的也没错，她想直接提任县书记的话，确实是不够格，哪怕是调到达关担任县长，就凭她目前的履历来说也拿不出手，这背后还得靠苏华新力挺她，只是苏华新的态度恐怕…… 想到苏华新，许婵皱眉道，“楚市长，就怕苏领导不同意我调到达关去，您也知道他一直都希望我回国企。” 楚恒目光微闪，道，“我会帮你做做苏领导的工作，但这主要还得靠你自己的努力。” 许婵笑道，“我明白。” 就在许婵和楚恒交谈的时候，达关县，正准备下班的乔梁，刚收拾完桌上的东西，秘书夏骏玉走进来汇报道，“乔书记，市里边刚刚通知过来，林书记确定会出席明天咱们县里同康瑞福集团的签约仪式。” 乔梁闻言，心说林松原还真是踩着最后的时间点压轴通知，明天是康瑞福集团在达关县投资的康养项目的正式签约仪式，市长丁晓云早早就确定会来参加签约仪式，而林松原却是没有给予肯定的答复，说是看具体工作安排再做商定，乔梁也没打算再去刻意询问对方，没想到对方倒是突然通知要过来。 “看林松原的态度，原来恐怕是没打算来的，或许是有什么事让他又临时决定要来。”乔梁心里默默想着。 第3390章 又一个 乔梁回过神来，看向还站在一旁的秘書夏骏玉道，“小夏，我知道了，回头你跟办公室那边再确认一下明天的接待安排，不要出岔子了。” 夏骏玉笑着点头，“好，我呆会就过去。” 夏骏玉说完又笑，“林書记来我们达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有章法可循，接待工作一般是不会出差错的。” 乔梁点点头，笑道，“忙完了你也早点回去，年轻人不要总是加班，应该多享受一下丰富的夜生活嘛。” 乔梁自个虽然经常加班，但对夏骏玉从来没有多余的要求，而是让对方下班了就可以直接回去，倒是夏骏玉每次看到他加班都跟着留下来，乔梁一开始说了一两次，让夏骏玉不必特意跟他留下来加班，但夏骏玉却是回答他说回去也没啥事干，无聊得紧，听到夏骏玉那么说，乔梁知道夏骏玉只不过是托词罢了，他也没再多说什么，作为同样从秘書这个位置走过来的过来人，乔梁能理解夏骏玉的想法，当秘書的第一宗旨就是服务好领导，一切以领导为中心，再加上夏骏玉当他秘書的时间不算長，无非是想让他有更好的印象罢了。 这会，夏骏玉依旧是同之前一样的回答，挠头笑道，“乔書记，我太早回去也是闲着，还不如留下来多干点工作呢。” 乔梁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夏骏玉的肩膀，有些时候，肢体动作更胜言语。 夏骏玉感受到乔梁动作中传递过来的意思，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振奋。 乔梁笑道，“别把自个累着了。” 说完，乔梁就从办公室离开，夏骏玉看着乔梁的背影，暗自挥手给自己打气，从给乔梁当秘書以来，他能感觉到乔梁对他是逐渐认可的，但从被认可到被信任，这又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积累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夏骏玉很清楚自个在乔梁身边甚至还没有乔梁的司机魏浩云受信任，所以他还得再接再厉。 乔梁出了办公楼，正要走向自己的车子，迎面看到了黄杰从另一边朝停车场走过来，不由停住脚步，朝黄杰投去目光。 黄杰走过来，看了看乔梁，笑呵呵道，“乔梁，我下午去了县医院一趟，已经打印好了相关的病历证明，明天我就去市里，跟组织部的领导谈辞职的事。” 乔梁挑了挑眉头，听到黄杰这么说，他就知道黄杰找的辞职理由是身体健康问题，这无疑是最容易找的理由。 黄杰接着道，“正好我这段时间比较焦虑，经常睡不着觉，去医院一看，医生说我有点抑郁，这还真是没法继续干下去了。” 乔梁好笑地看着黄杰，抑郁这玩意，自己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这还真是让人最难去查证的，黄杰明知道自己清楚他是在睁眼说瞎话，偏偏还就说得跟真的似的，此刻乔梁忍不住想，盛产影帝的地方绝不是在娱乐圈，而是在…… 乔梁暗自吐槽时，黄杰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靠近时，又突然说了一句，“乔梁，刚刚楚恒又给我打电话了，问我考虑得如何，我已经给了他明确答复，说我要辞职不干了，估计他这会正气得够呛。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他既然已经知道我要撂挑子不干了，那就有可能再次提前运作其他人来担任达关县的县長，你最好留心一下，当然，这可能也只是我自个的瞎猜测，你姑且听听就是。” 乔梁闻言，目光微微一沉，还别说，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以楚恒的性子，对方绝对有可能干这种事，他还真不得不防！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乔梁的目光又落在黄杰身上，心想黄杰现在倒是一个劲地跟他示好，对方这是彻底跟楚恒划清界限了？不，不能那么想，有可能黄杰是两边示好。 乔梁内心深处对黄杰保留着强烈的戒备，也不能怪他如此多疑，毕竟他和黄杰结怨多年，以他对黄杰的了解，不信黄杰现在真的会浪子回头。 很快，乔梁淡淡道，“黄杰，多谢了。” 黄杰同乔梁对视着，笑道，“乔梁，我怎么感觉你对我说的这一声感谢很不诚心呢？” 乔梁一皱眉，黄杰又道，“乔梁，开个玩笑，别介意，我走了，今后天高路远，咱们江湖再见。” 黄杰说完，朝自个车子走去，没走几步又回头看了乔梁一眼，“乔梁，也希望你将来有机会的时候能拉我一把。” 黄杰说完就上车离去，乔梁看着对方的车子开走，突然觉得黄杰成長了不少，对方恐怕还真不一定会就此跌倒从此一蹶不振，看黄杰现在的表现，乔梁有种直觉，这家伙将来有很大的可能会东山再起。 …… 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次日，乔梁在县大院里迎来了市書记林松原、市長丁晓云等一行人。 今天的项目签约仪式放在关海大酒店举行，因为离项目签约仪式还有近一个小时，一行人并没有直接前往酒店，林松原更是主动提议找个会议室坐坐，聊一聊近期达关的工作。 听到林松原的提议，乔梁若有所思地看了林松原一眼，原本林松原应该没打算来出席今天的签约仪式，最后临时改变了主意，看来林松原是带着某种目的来的？ 乔梁暗自琢磨着，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接着让人安排了会议室。 一行人在小会议室里依次而坐，今天来出席项目签约仪式的市领导，除了林松原和丁晓云这两个一二把手外，还有市秘書長兼城州区書记莫建兵。 县里边，除了黄杰外，县班子的主要领导差不多都在场。 林松原的目光从达关县一众干部脸上扫过，隐隐感觉少了谁，但一时也没多想，笑着看向乔梁，“乔梁同志，你们这县班子确实是年轻啊，之前有人说你们这县班子的平均年龄不仅是咱们关州市最年轻的区县领导班子，哪怕在全省范围内也是独一份，我看一点都不夸张，瞧瞧，看到你们这一张张年轻又朝气蓬勃的面孔，连我都忍不住感慨年轻真好，单纯从干部年轻化这一点来说，你们达关县走在了全省前列。” 乔梁笑着回应，“这主要是市里对我们的信任，给我们配备了这么年轻的领导班子。” 林松原微微点头，“市里对达关县的县班子是寄予厚望的，也希望你们能发挥敢闯敢拼的精神，为达关县的发展绘就一张新的蓝图。” 乔梁道，“林書记放心，我们一定竭尽所能，全力以赴，不辜负市里的期望。” 林松原笑道，“我对你们是有信心的，尤其是在乔梁同志你的带领下，达关县这一年来发展形势喜人，大项目一个接一个，我这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来参加你们达关县的项目签约仪式了，照目前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未来可期。” 乔梁笑道，“主要还是得益于林書记您的正确领导。” 林松原听得一笑，不知道为什么，乔梁奉承他的话总让他听着有点别扭，或许是乔梁的马屁拍得太一般，又或许是因为他认为乔梁并不是发自内心地尊敬他。 这时，市秘書長莫建兵轻咦了一声，“乔書记，怎么没看到黄县長啊？” 莫建兵这一问，林松原才想起少了黄杰这个县長，难怪他刚刚觉得好像少了谁，但因为平时对黄杰并不是很關注，以至于黄杰这个县里的二把手缺席了他都没注意。 林松原不禁也问道，“乔梁同志，黄杰同志呢？难不成今天他还在忙着更重要的工作？” 林松原话里的意思不言自明，还有什么事情比他这个市里的一把手来了更重要？ 乔梁不动声色道，“林書记，黄杰同志有点个人私事脱不开身，回头我再跟您解释。” 乔梁知道黄杰今天上午去了市里，对方要直接去市组织部谈辞职的事，不过这会人多，不适合聊这个事，也就先打了马虎眼。 林松原听到黄杰是因为个人私事缺席，露出些许不满的神色，不过很快就又消失不见，在林松原眼里，黄杰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罢了，之前要不是范成立点名提拔黄杰担任县長，林松原甚至都不会去过多關注黄杰。 第3391章 不一样 懒得多计较这事，林松原话锋一转，道，“乔梁同志，当前咱们市里边正全力谋划推进教育事业的高质量发展，尤其是高等教育的发展，你也知道咱们市里边缺乏好的大学，所以呢，当前我们要举全市之力争取一所好的大学落地，这不仅关系到关州市未来的教育事业发展，更是关系到全市老百姓的福祉，你说是不是？在这种关系到全市发展的重大事项上，我们当领导的，必须得有全局意识，一定要有全市一盘棋的大局观，而不是只想着搞自己的山头主义。” 林松原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乔梁听在耳里，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乔梁此时哪里听不出来，林松原的一番话暗指的是黄原医科大学分校区的事，昨天新上任的黄原医科大学書记陈振东才带队到市里交流考察，现在还没从市里离开，今天林松原就说了这样的话。 乔梁此刻终于有点明白林松原为何会临时决定到达关来参加康瑞福集团的项目签约仪式了，对方这是要亲自下场表态。 乔梁脸色正难看着，就听林松原进一步道，“乔梁同志，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乔梁迎上林松原的目光，心里暗暗骂娘，心说老子觉得你说的有个屁道理！特么的，林松原这简直是杀人诛心，当众这么表态也就算了，还问他有没有道理。 心里想归想，乔梁还无法反驳，因为单从字面上来说，林松原的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乔梁沉着脸不说话。 看乔梁不语，林松原自讨了个没趣，于是笑呵呵道，“教育事业是关系到長远发展的事，大家一定要统一思想，提高意识，要有功成不必在我的精神，以全市的大局为重，这也是我们当领导干部必须要有的觉悟，就拿达关县的工作来说，大家都要团结在以乔梁同志为班長的县领导班子周围，齐心协力干好县里的工作，不能只打着各自的小算盘。” 在场的县班子领导一个个脸色怪异，目光朝乔梁脸上瞄了瞄，一时没人附和林松原的话。 小会议室里出现了刹那间的安静，市秘書長莫建兵见有点冷场，生怕林松原脸面挂不住，赶紧带头鼓掌，“林書记说的没错。” 乔梁看了莫建兵一眼，神色莫名，感觉脚底下被人踢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的丁晓云看了看，只见丁晓云隐晦地朝他眨了下眼睛，乔梁瞬间就明白了丁晓云的意思，对方这是让他别把场面搞得太僵。 乔梁抿着嘴，不是他不给林松原面子，而是林松原压根没打算给他留面子，对方支持袁伟云、莫建兵等人，乔梁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但故意在县里边的众人面前如此表态，考虑过他的面子了吗？ 丁晓云这时候只能出来打圆场，道，“当前达关县的各项工作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说明乔梁同志这个班長还是领导有方的。” 见丁晓云说话，乔梁自然要给丁晓云面子，开口应道，“这主要是得益于市里对我们县里各项工作的大力支持。” 丁晓云同乔梁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她知道乔梁脾气太硬，生怕呆会闹出啥不愉快，佯装看了看时间，道，“要不这样吧，咱们先到酒店去，离签约仪式虽然还有点时间，但咱们提前过去，也可以和企业方面交流沟通一下嘛，康瑞福集团是咱们国内知名的民营企业，市里边也是很想引进像这样含金量十足的高科技企业的，乔梁同志，你可得给我们传授点秘诀，看如何吸引这样的企业投资。” 乔梁笑道，“丁市長，我哪有什么秘诀，无非就是四个字：以诚待人。咱们跟企业打交道，一定要拿出真心和诚意，而不能端着架子，拿捏着腔调，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丁晓云听得一愣，古怪地看了乔梁一眼，她感觉乔梁这话似乎是在内涵林松原，赶紧道，“走吧，咱们现在先到酒店去。” 丁晓云说完看向林松原，“林書记意下如何？” 林松原笑道，“也好，咱们去跟企业多多交流一下，今天人家才是主角嘛。” 一行人于是从会议室离开，林松原所提议的谈话会，就这样草草收场。 坐车前往酒店的途中，同林松原同坐一辆车的秘書長莫建兵道，“林書记，乔梁在县里边的威望很高啊，您看刚刚在小会议室里的那一幕，乔梁没鼓掌，其他人也都跟着不敢动。” 林松原咧了下嘴，莫建兵这话有点戳到他的痛处了，刚刚的场面搞得他有点尴尬，所以他赶紧同意了丁晓云的提议，先到酒店再说，免得回头自己的脸面更挂不住。 林松原这会多少有点后悔自己今天不应该当众表态，他低估了乔梁的硬气，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之前他还是市長的时候，几次对乔梁的拉拢都没有结果，他早就该对乔梁有一个正确的评估，今天这事，他要是换成在私下场合同乔梁讲，指不定乔梁还能给他点面子。 怪也只能怪袁伟云，靠，袁伟云这家伙现在急着出成绩，在他耳边聒噪个不停，要让他公开表态，林松原也是被搞得有些烦了，但又不好驳了袁伟云的面子。 莫建兵见林松原没说话，忍不住又道，“林書记，说句不好听的话，乔梁有点妄自尊大，目无领导。” 林松原揉了下眉头，道，“行了，你就别说这种煽风点火的话了，乔梁也有他的考虑嘛，他是达关县的書记，先站在县里的立场去考虑问题，这其实也没错，从身份职务来说，他这恰恰才是称职的表现。” 莫建兵闻言，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否则林松原就真的觉得他是在挑拨离间了。 莫建兵个人对乔梁并没什么恶意，但他希望将医科大的分校区争取到城州区去，从这一点来说，他和乔梁注定会有分歧，说话自然也就夹带了个人私货。 林松原开始闭目养神，明显不想再多说话。 一行人到了酒店后，康瑞福集团这边的人早就到了会场，他们原本就下榻在酒店。 今天参加项目签约仪式的企业人士，除了康瑞福集团的人外，还有正泰集团、鸿展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的人应邀参加，因为这次康瑞福集团在达关投资的这个高端康养项目，也是达关县、正泰集团、鸿展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几方共同发起成立的健康产业基金投资参与的首个项目。 签约仪式按既定流程进行着，康瑞福集团董事長江瑞君在参加完签约仪式后，又逗留了十几分钟便匆匆离开，他此次行程很赶，昨天挺晚才到县里，今天上午参加完项目签约仪式后，马上又要赶去京城，以至于都没能和乔梁多交流。 乔梁让人在酒店里准备了安静的会客室，项目签约仪式结束后，就将林松原请到了会客室。 林松原一边走一边笑道，“乔梁同志，你这是要搞什么？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在会客室里坐下，乔梁这才道，“林書记，我想和您谈谈黄杰同志的事。 林松原闻言，这才想起刚刚在县大院里的会议室里提及了黄杰缺席的事，听乔梁的口气，林松原立刻感觉到了异样，问道，“黄杰同志怎么了？” 乔梁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道，“林書记，是这样的，黄杰同志因为个人身体的一些问题，打算辞去县長一职。” 黄杰要辞职？林松原听到乔梁这话，疑惑地看向乔梁，以为乔梁在跟他开玩笑，瞅见乔梁脸上严肃的神色时，林松原这才意识到乔梁不是在说笑，眉头当即皱了起来，心说达关县又出了啥事不成？ 第3392章 被做局 此刻别说是林松原，即便是莫建兵也愣了，在体制里边，一个萝卜一个坑，别说是县長，就算是一个科長，都有的是人打破头颅抢着干，这已经不是靠能力就能上的问题，而是更得有运气和背景，竟还有人放着县長不干？ 林松原还没来得及多问，乔梁又道，“林書记，考虑到当前县里边的各项工作正处在紧要关头，县長不宜空缺，我推荐由陶国群同志来担任县長一职。” 林松原闻听一怔，脑子一下有些转不过弯，这又是哪跟哪呢，乔梁竟然要推荐原来的卫生职业学院院長陶国群担任达关县的县長！ 这时，乔梁暗暗向丁晓云使了个眼色，这个事他昨晚提前跟丁晓云说了，就是希望丁晓云在今天他同林松原谈论这事时配合他。 此刻丁晓云收到乔梁的眼神，当即配合道，“乔梁同志，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陶国群同志被免去卫生职业学院院長一职后，现在好像还没安排嘛，让他来到达关县来担任县長，倒也不失为一个合适的选择。” 林松原听着乔梁和丁晓云一唱一和，这会终于回过神来，赶紧道，“乔梁同志，先等一下，我还没搞清楚黄杰同志为何要辞职呢，他这县長不是才刚当上的吗？” 乔梁道，“林書记，是这样的，黄杰同志有点抑郁症，我也是昨天听他主动跟我谈了这个事后才知道的，他说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担任主要领导职务，所以想辞职从一线领导岗位退下来。” 林松原听到这话彻底愣住，抑郁症？ 短暂的愣神后，林松原嘴角一抽，靠，还能再找个更蹩脚的理由吗？ 林松原此刻很无语，明知道乔梁说的这个理由肯定是假的，但一时又说不出啥来。 林松原愣了片刻，很快就问道，“乔梁同志，黄杰同志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抑郁症了？” 听出林松原话里的质疑，乔梁也跟着露出不解和无奈的神色，“林書记，这个事我也很纳闷，本来我还劝说黄杰同志不要轻易提辞职的事，一定要慎重考虑后再做决定，但还是劝不住他，黄杰同志去意已决，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再在一线领导岗位上干下去，所以想先退下去休养一段时间再看看情况。” 林松原直勾勾地盯着乔梁，他显然不相信乔梁的说辞，这里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逼得黄杰不得不主动退下来，但因为林松原此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啥，一时无从说起。 心念转动间，林松原神色一动，道，“乔梁同志，这样吧，你给黄杰同志打个电话，让他现在过来一趟，我还真就好奇了，倒想看看他这抑郁症表现出来的状态是啥样子。” 乔梁道，“林書记，您现在想见黄杰同志怕是见不到，他今早去市里了，说是要去跟组织部的领导谈辞职的事。” 林松原彻底无语，靠，这年头还真有这种上赶着辞掉领导职位的人？ 边上的莫建兵适时插了句话，“这还真是十足的怪事，按说黄杰同志年纪不大就已经官居县長，正是意气风发、年少得志的时候，怎么就会抑郁了呢？” 乔梁道，“莫秘書長，这个问题我也好奇得紧，但这种事怎么说呢，就好比有些看着明明身强体壮的人，但却偏偏得了大病，让人想都想不到，你说是不是？” 莫建兵闻言看了乔梁一眼，尽管心里不信，但他很明智地没有跟乔梁抬杠，点头笑道，“乔書记您这么说也有道理。” 莫建兵说完又看向林松原，这事就看林松原信不信了，不过黄杰如果自个非要辞职不干，林松原信不信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 林松原拧着眉头没说话，事有反常必有妖，这事一看就不正常，但关键就在于他似乎没有必要为了黄杰去刨根究底，对方跟他没啥香火情，如果不是范成立给他打了招呼，他根本不可能提拔对方担任县長，眼下对方既然主动不干了，那他暂时没必要为了一个本就和他关系不大的人去大动干戈。 “回头先跟范成立说一声，看看范成立是啥态度再说。”林松原目光闪烁着，打算回头视范成立的态度而定，如果范成立不打算刨根究底，那他就没必要去深究了。 心里有了计较，林松原没再追问黄杰抑郁症的事，转而问道，“乔梁同志，你刚刚说要推荐陶国群同志来担任达关的县長？” 乔梁点头道，“是的。” 林松原咂咂嘴，“乔梁同志，你这推荐是不是有些草率了，陶国群同志可没在地方工作过的经验，他之前主要在医学院校工作，你觉得他能干好地方的行政工作？” 乔梁笑道，“林書记，我对陶国群同志还是挺有信心的，他虽然没在地方工作过，但不代表他就干不好，之前他在市卫生职业学院担任院長时，可不就将学校的工作搞得很出色嘛。” 林松原皱着眉头，“学校毕竟跟地方不一样。” 乔梁笑笑，“林書记，您说的也没错，学校确实是跟地方不一样，不过，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陶国群同志既然能在学校干得好，那未必就在地方干不好，咱们总要给他一个机会试试才知道嘛，而且话说回来，学校虽然和地方不同，但其实也有相通的地方。” 林松原不动声色地看了乔梁一眼，乔梁推荐陶国群的态度颇为坚决，这让林松原不好去过分驳了乔梁的面子，再一点，陶国群目前处在待安排中，林松原之前也没想好如何安排对方，若是让对方到达关来，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林松原发觉自己在刚刚下意识觉得让陶国群到达关来担任县長太过突兀外，他对这事并没有很强烈的反对心理，这其中或许源于他过往对陶国群的印象不错，又或许是因为他先前配合袁伟云的任性，毫不讲理地将陶国群这个院長给撤换掉，这让他对陶国群多少也有一些愧疚心理，此刻竟是有些补偿陶国群的念头。 一旁的莫建兵见林松原脸色变幻不定，以为林松原不满乔梁的这个提议，作为秘書長的他自然要为林松原分忧，眼珠子转了转，道，“乔書记，让陶国群同志到达关来担任县長，是不是有点屈才了？陶国群同志是副厅，让他来干个县長，好像有点委屈他了嘛。” 乔梁淡淡地看了莫建兵一眼，“莫秘書長，你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我干这个达关县的書记也不合适？” 莫建兵一怔，赶紧道，“乔書记您误会了，我万万没那个意思。” 丁晓云赶紧出来打圆场，“我认为让陶国群同志来达关担任县長是没问题的，再者，从高校调任地方，这是有很多先例可循的，没啥不合适。” 丁晓云说着乔梁眨了眨眼，那意思是让乔梁没必要太过于咄咄逼人，莫建兵现在怎么说也是市班子领导，多少给对方留点面子。 其实丁晓云也清楚，乔梁主要还是因为医科大分校区的事对莫建兵有些恼火，要不是之前莫建兵跳出来搅和这事，让城州区也参与进医科大分校区的竞争，也许现在就没这些事，但站在莫建兵的位置，莫建兵想为城州区谋发展，对方的立场也没错，双方无非都是为了工作罢了。 乔梁看到丁晓云的眼神，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和丁晓云之间还是很有默契的，毕竟两人之间有过那种关系，毕竟乔梁在西北省凉北县挂职的时候就和丁晓云认识了，那时他是挂职副县長，而丁晓云则是凉北的書记。 乔梁的脸色很快平静下来，他并非是小家子气的人，莫建兵如果不再搞什么小动作，他不会再去刻意针对对方。 目光重新看向林松原，乔梁进一步说着自己的理由，“林書记，正如您刚才所说，教育事业是关系到長远发展的事，尤其是咱们关州市的高等教育事业有很大的不足，整个关州市目前只有关州师范学院一所本科院校，所以咱们亟需在高等教育事业上发力，市卫生职业学院是咱们关州市接下来唯一一所有希望创建本科院校的大学，当前正处在升本的关键时刻，咱们即便是举全市之力支持都不为过，而让陶国群同志来达关县担任县長，这其实也关系到市卫生职业学院的升本工作。” 林松原听到这话，若有所思，示意乔梁继续说下去。 乔梁接着道，“林書记，卫生职业学院的主校区在我们达关县，当前学院正在规划进一步扩建，这是升本所需要的硬件升级，这其中又涉及到一些拆迁以及由此牵扯到的很多需要跟县里对接的繁琐工作，让陶国群这样一个担任过卫生职业学院院長、对学院情况十分了解的人来担任县長，一方面可以加强学院同县里边的工作沟通，提升工作效率，另一方面，陶国群同志担任县長，也能最大限度地支持学院的升本工作。” 第3393章 水太深 听着乔梁一番合情合理的话，林松原竟是不由自主点头，还真别说，乔梁这个理由对他有很大的说服力。 乔梁将林松原的反应在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一喜，看林松原的样子，对他的话似乎比较认同，如果林松原不反对，这事基本上就妥了！ 林松原在短暂的思考后，道，“乔梁同志，这事我原则上不反对，但我们回头还是得开个会，听听其他同志的意见。” 乔梁笑道，“这是自然。” 乔梁这会已然觉得这事十拿九稳，只要林松原同意，这事上会讨论无非也就是走个形式罢了。 林松原此时的态度也让乔梁刚刚因为林松原就医科大分校区一事的表态而产生的不满情绪少了许多。 接下来，因为林松原下午还有重要的安排，所以没有多呆，婉拒了乔梁留下吃午饭的邀请，径直返回市里。 乔梁目送着林松原的车子离去，和一旁还没走的丁晓云道，“看来林書记并不反对将陶国群调过来担任县長，这倒是让我挺意外的。” 丁晓云道，“刚刚看林書记的态度，他本人看起来是不反对，但就怕其他人又从中作梗。” 乔梁皱眉，“你是觉得袁伟云会使坏？” 丁晓云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他能将陶国群从院長的位置弄下来，就有可能再次使坏。” 乔梁轻哼一声，“这市里边可不是他袁伟云一个人说了算，我就不信林書记会一点主见都没有，况且现在叶心仪是组织部長，就算是袁伟云搞破坏，这次也不能让他掀起什么风浪，必须狠狠打击一下他的气焰，不然他还以为他背后仗着省里的陶書记就能够在市里边为所欲为。” 听到乔梁的话，丁晓云轻点着头，作为市長，她是最能直观感受到袁伟云的强势和任性的。 丁晓云和乔梁聊了几句，不知道想到什么，看了看乔梁，欲言又止。 乔梁见状道，“晓云，咱们之间还有啥不能说的吗？” 丁晓云道，“乔梁，其实我觉得，关于这个医科大分校区的事，只要能落地关州，不管是建在达关也好，城州区也罢，都是好事。” 乔梁诧异地看了丁晓云一眼，随即笑道，“你是担心我会大闹一场？” 丁晓云道，“倒也不是，我相信你不至于连那么点格局都没有，我主要是怕你和袁伟云针锋相对，从公事变成私怨，那就不值当了。” 丁晓云显然是在为乔梁着想，袁伟云背后终究是站着陶任华这个省里的一把手，同袁伟云扩大矛盾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双方之前尽管已经为了筹建大学城一事产生不小的分歧和争执，但那都只是公事，即便袁伟云到陶任华那打小报告，陶任华也不可能挑出啥刺来，但如果乔梁和袁伟云进一步激化矛盾，丁晓云担心双方会有一些不理智的争斗出现。 乔梁淡然道，“我一直都信奉一个准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达关县争这个医科大的分校区，我也只会采取正常的竞争手段，如果最后医科大决定将分校区建在城州区，那我也无话可说。” 丁晓云笑道，“你能那么想，那我就放心了。” 乔梁笑笑，“你是担心我用什么不光彩的手段不成？” 丁晓云笑道，“我可没那么说。” 两人说笑了几句，丁晓云又道，“乔梁，昨天医科大新上任的書记陈振东带队到市里来交流考察，目前都是袁伟云在接待陪同，我听说已经在酝酿签约什么战略合作框架协议。” 乔梁皱了皱眉头，“晓云，你是市長，医科大要同市里签什么合作协议的话，难不成连你都要瞒着？” 丁晓云摇头道，“估计是袁伟云的主意，想暂时保密，等最后落实合作协议的框架才让我知道。” 乔梁听出丁晓云的话外之音，笑道，“看来这是担心你跟我泄密，然后怕我搞破坏？” 丁晓云笑道，“也许吧。” 乔梁笑道，“这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把别人也想象成什么样。” 丁晓云闻言笑笑，看了看时间，丁晓云道，“乔梁，我得回市里了，中午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乔梁听了也就没挽留，他知道丁晓云不会跟他见外，对方既然不留下来吃午饭，估计是怕耽误了下午的工作。 将丁晓云送上车后，乔梁坐车返回县大院，今天的签约仪式算是圆满结束，只可惜李有为没有过来参加，原本对方已经确定过来，却又临时有个重要的合作项目需要亲自带队前往京城某国企总部洽谈。至于金钛卫浴集团的董事長蔡景德，对方一开始就确定没空过来，而鸿展集团那边，乔梁还特地给刘莹打了个电话，既是和老朋友聊天，也顺便问问对方有没有时间过来，毕竟康瑞福集团的这个康养项目，是几家公司和达关县共同出资成立的健康产业投资基金投资的首个项目，不过乔梁发现刘莹对这事其实并不是那么上心，对方出钱更像是支持他一般，纯粹就是当甩手掌柜，今天的签约仪式，刘莹也只是派了之前跟进这个事的集团副总过来。 而在同刘莹聊天时，乔梁总感觉刘莹怪怪的，不过乔梁隔着电话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没往心里去。 回到办公室已经快中午，乔梁琢磨片刻，让秘書夏骏玉给陶国群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来自己办公室一趟。 约莫过了四十多分钟，陶国群才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乔梁看到对方行色匆匆的样子，不禁笑道，“陶院長，你这是从哪赶过来的？” 乔梁说着，给陶国群倒了杯水。 陶国群笑道，“我刚刚在县医院坐诊呢，上午的病人比较多，刚刚夏秘書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有七八个病人没看，都已经预约挂了号了，我也不好撂下不管，只能把病人看完再赶过来，让乔書记您久等了。” 乔梁笑道，“我多等一会没事，让病人白跑一趟可就不好了，人家等到大中午要是还看不上病，难免会有情绪。” 陶国群笑道，“乔書记您理解就好。” 乔梁点点头，将秘書夏骏玉叫进来，“小夏，你去给我们打两份盒饭，我和陶院長边吃边聊。” 陶国群愣了一下，“乔書记您也还没吃午饭？” 乔梁开玩笑道，“为了等你过来，这不，我连午饭都顾不上吃。” 陶国群闻言，连忙道，“乔書记，是我的不是。” 乔梁哈哈一笑，“陶院長，跟你说笑的，我刚刚正好也在忙一些事情。” 抬手请陶国群坐下，乔梁笑问，“陶院長，我看你最近都在县医院坐诊，看来你是乐在其中？” 陶国群道，“这本来也是我的老本行嘛，现在空下来，算是重拾初心，找回自己当初学医的梦想。” 乔梁听了，颇为感慨道，“你这个初心很好，老话说得好，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咱们人啊，总是走着走着就忘了自己曾经的理想。” 陶国群笑道，“其实很正常，现实总是残酷的，又哪有那么多诗和远方呢。” 乔梁笑道，“你这么说也对，人总是要向现实低头的。” 扯了两句闲话，乔梁复又看向陶国群，笑道，“陶院長，你想找回初心，这是好事，不过你接下来可能没时间重拾你当医生的理想。” 陶国群疑惑的看向乔梁，“乔書记，为什么这么说？” 乔梁认真看了陶国群几眼，确定陶国群脸上疑惑的神色并不是装的后，乔梁心想陈方阳看来没有提前跟陶国群透露过口风，或许陈方阳觉得这事还八字没一撇，所以没跟陶国群透露。 顿了顿，乔梁道，“陶院長，今天林書记来县里参加康瑞福集团的项目签约仪式，我跟林書记推荐你担任达关县的县長一职，林書记已经表态，他原则上同意。” 陶国群听到乔梁这话，彻底呆住，乔梁推荐他担任达关县县長？ 此刻，陶国群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不仅在于这个消息太过于突然，更主要的是让他从学校到地方，而且直接担任县長一职，陶国群自个都被乔梁说的这个事给惊住了。 短暂的失神后，陶国群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不对，赶紧问道，“乔書记，县里的黄县長不是才刚上任吗？” 乔梁撇撇嘴，“黄杰因为个人的身体原因，觉得自个不再适合在领导岗位上干下去，所以想辞职，今天他已经去市里跟组织部的负责同志谈这个事了，所以我才会跟林書记提议由你来担任县長一职，当前卫生职业学院正值升本的关键时刻，由你来担任县長是十分合适的，正好可以加强学院同咱们县里的工作沟通，提升工作效率，咱们县里也能尽最大限度去支持学院的升本工作，正如同我之前所说，卫生职业学院和咱们达关县是荣辱与共的，学院升本成功，我们县里边受益最大，再怎么支持学院的升本工作都不为过。” 第3394章 第一反应 陶国群喃喃道，“乔書记，像您这样有格局的干部终究是太少了。” 乔梁好笑道，“陶院長，你怎么也给我戴起高帽来了？” 陶国群认真道，“乔書记，我说的是实话。” 乔梁笑着摆摆手，“要说格局也谈不上，无非就是想真正做点事罢了。” 陶国群不知道说什么，他觉得乔梁太过于自谦，市卫生职业学院并不归达关县管，只是办学地点在达关，但乔梁却愿意全力支持学院的发展，并且不单单是喊喊口号，而是落实到了行动上，以大魄力大决心拍板决定了县医院划给学院当直属附属医院，扫清了学院升本的最大一个障碍，在陶国群看来，乔梁这一点就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当然，眼下这些都是题外话，陶国群很快就回到当前最现实的问题，道，“乔書记，不瞒您说，我对这个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怕我干不好这个县長的工作，反而耽误了事。” 乔梁看着陶国群笑道，“陶院長，你就这么没信心？” 陶国群苦笑，“乔書记，我没有在地方工作的经验，我这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确实是没信心。” 乔梁笑道，“信心不是想出来的，而是干出来的，等你逐渐熟悉了工作，信心可不就出来了。” 陶国群还待说啥，乔梁挥手打断道，“陶院長，现在也先不必说这么多，我只是提前跟你通个气，回头还得等市里正式讨论这个人事议题，反正我对你是有信心的。” 陶国群苦笑不已，他自个是一点谱都没有，乔梁反而是对他信心十足。 两人交谈时，此刻，江州市大院，楚恒正同苏华新通电话，两人的通话已经进入尾声，因为苏华新要午休，楚恒寒暄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将电话挂掉后，刚刚通话时还硬是挤出一张笑脸的楚恒，这会脸色立刻就变得阴沉起来，原因无他，苏华新不同意许婵调到达关去！ “姓苏的表面上看起来对我是信任有加，把我当亲信一样看待，但实则还是对我有防备心理。” 楚恒目光阴郁，苏华新不同意许婵的调动，这让他心里的一些算盘立刻就落空了，楚恒不得不琢磨其他心思！ 楚恒此刻冒出一个念头，通过范成立去安排许婵调到达关的事。只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楚恒自己又马上否决了，一旦让范成立运作这事，他和范成立的关系就会被苏华新察觉，这对他来说似乎有点得不偿失。 楚恒喜欢将底牌藏得深深的，不想轻易暴露，况且苏华新明显还对他有戒备心，他更不能动用范成立这张牌，否则苏华新对他的信任会动摇。 沉思许久，楚恒恼火地拍了拍桌子，特么的，苏华新这一反对，搞得他琢磨来琢磨去都没太好的办法，最让楚恒感到烦躁的是苏华新让许婵呆在江州，分明是要让许婵继续盯着他，虽然苏华新表面上跟他说是不想让许婵表现得太过于惹眼，但楚恒并不相信这个理由，即便苏华新说的是真话，这也只是苏华新的借口之一，对方的主要目的依旧是让许婵在他身边盯着。 再次琢磨了一会，楚恒拿出另一部手机，拨打了洪婕的电话。 电话接通，楚恒径直问道，“你那查到什么没有？” 洪婕目前依然留在达关，楚恒让她查清章梅这件事里的一些疑点。 电话这边，洪婕回答道，“楚市長，我还在查看前些天的酒店监控。” 原来，楚恒给洪婕派了个电脑高手去协助对方，因为洪婕不懂电脑技术，想要查酒店的监控，洪婕自个办不到。 此刻听到洪婕的话，楚恒不悦道，“查得这么慢？” 洪婕赶紧道，“楚市長，酒店的监控需要一遍遍查看，否则很难发现蛛丝马迹，但我现在已经有所发现了。” 楚恒压着心头的不耐烦，“抓紧查，查完了你就直接回来。” 说完，楚恒直接挂了电话。 将手机扔到桌上，楚恒用双手使劲搓了搓脸，感觉心里憋着一股火却又无处发，习惯了顺风顺水的他，无法忍受这样的憋屈，他之所以坚决要让洪婕查出是谁在背后协助乔梁，正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非得揪出背后的人不可。 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临近傍晚，林松原正在办公室里跟新上任的组织部長叶心仪谈论达关县的人事，秘書走进来汇报道，“書记，袁市長过来了。” 林松原摆摆手，“让他稍等片刻，我和叶部長还没谈完呢。” 叶心仪却是主动站了起来，“林書记，袁市長也许有什么要紧事，咱们也谈得差不多了，我就先不打扰您了，回头等我征询下乔書记的意见，我们再一起开个碰头会？” 林松原点头笑道，“嗯，那也行。” 起身将叶心仪送到门口，林松原目送着叶心仪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砸了砸嘴，心想从江州过来的女干部都这么漂亮不成，先是丁晓云，现在又来一个叶心仪，一个赛一个漂亮。 “林書记在看啥呢？”在外边等候着的袁伟云慢悠悠地走到林松原身旁。 “没看啥。”林松原转头看向袁伟云，热情道，“伟云，进来坐。” 在办公室里坐定，林松原笑问，“伟云，你这会过来什么事？” 袁伟云见林松原主动开口询问，也就开门见山道，“林書记，我听说达关县的县長黄杰要辞职？” 林松原闻言瞄了袁伟云一眼，袁伟云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事？心念转动间，林松原第一时间就猜测是秘書長莫建兵告诉对方的，看似随意地问道，“伟云，是莫秘書長告诉你的？” 袁伟云没有多想，径直点头道，“是的。” 听到袁伟云肯定的回答，林松原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暗道回头得好好敲打一下莫建兵，对方最近和袁伟云走得太近了，其实走得近倒也没事，毕竟他自个也在主动向袁伟云示好，但嘴巴不把门可就不行了。 压下心思，林松原笑答，“伟云，是有这么一回事，黄杰因为身体原因要辞职，乔梁同志提议由陶国群担任达关县县長。” 袁伟云冷笑，“黄杰年纪轻轻的，看着也身强体壮，他能有什么身体问题？就算是有身体问题，那也可以边治病边履职，为什么要直接提辞职？这里面分明是有鬼。” 林松原笑道，“黄杰据说是精神方面的问题，有点抑郁，这个可能确实是不太适合履职了，谁也不知道他的精神状态稳不稳定嘛。” 袁伟云无语，“林書记，您相信这个糊弄鬼的理由？依我看，黄杰肯定是被乔梁逼迫又或者是什么原因才不得已辞职的，反正绝对跟乔梁脱不开干系，这所谓的抑郁是骗鬼呢。” 林松原摇头道，“伟云，辞职是黄杰自个跟组织上提出来的，我刚刚听叶心仪同志说黄杰还提供了医院的病历，而他也没有说其他问题，那就说明在辞职一事上他至少是自愿的嘛，总不可能是乔梁拿刀架到他脖子上逼他到组织部提辞职吧。” 袁伟云道，“林書记，这表面上看着是自愿的，恰恰说明有问题，这年头还会有人放着县長不愿意干？” 林松原笑呵呵道，“伟云，愿不愿意干，那是黄杰的事，他这个当事人自个要辞职，我们替他急什么啊。” 第3395章 互相试探 袁伟云一时语塞，听林松原的意思，显然是不想去探究黄杰辞职背后的原因，话说回来，袁伟云也没那个兴趣去帮黄杰出头，他真正在意的是能不能从这个事里边去找乔梁的麻烦。 顿了顿，袁伟云道，“林書记，我是觉得这里边肯定是乔梁用了啥不光彩的手段，甚至可能已经涉嫌到违法犯罪了。” 林松原大有深意地看了袁伟云一眼，“伟云，有没有违法犯罪不是咱们在这里靠脑袋臆想的，而是得看黄杰这个当事人自个怎么说，你说是不是？” 袁伟云沉默起来，林松原这么说也没错，他这会似乎更应该去找黄杰才对。 沉思片刻，袁伟云暂时跳过黄杰这事，转而道，“林書记，就算黄杰辞职不干了，我认为乔梁提名推荐陶国群担任达关县县長的提议也十分荒谬，陶国群完全没有地方工作经验，从学校一步到地方担任县長，这跨度也太大了，根本不合适。” 听到袁伟云这话，林松原下意识地多看了袁伟云几眼，心里莫名觉得有些滑稽，要说没有地方工作经验，袁伟云纯粹是五十步笑百步，对方从省里调到地方，不也是没半点工作经验，照样担任了常务副市長，虽然袁伟云的情况跟陶国群比起来确实是有所不同，但在林松原看来，本质上差不了多少。 暗自腹诽了一下，林松原不动声色道，“伟云，乔梁既然有这个提议，咱们犯不着跟他唱反调，毕竟这对咱们没有影响，卖乔梁一个面子又有何妨？” 袁伟云皱眉道，“林書记，我觉得不能顺着乔梁的意思来。” 林松原挑了挑眉头，“伟云，其实你没必要反对陶国群担任达关县的县長，你想想看，让陶国群担任达关县县長，这对于卫生职业学院的升本工作是有帮助的，毕竟陶国群就是从卫生职业学院出来的，他对卫生职业学院有特殊的感情，他担任县長后，县里边肯定会投入更大的资源去支持卫生职业学院的升本工作，这样一来，市里反倒省心了许多嘛。” 袁伟云听到林松原的话，脸色微微变幻着，林松原这个态度显然是支持陶国群担任达关县县長，但陶国群是他从卫生职业学院院長的位置上弄下来的，这转过头来就让对方去担任达关县县長，那不是打他的脸吗？ 林松原自顾自地继续道，“伟云，卫生职业学院将来升本成功，对于咱们市里建大学城也是一种利好嘛，到时候可能就要更名叫关州医学院了，届时可以让学院在大学城里建一个分校区，再加上黄原医科大学的分校区，以及市师范学院的校区，有这样三所本科院校，那我们关州市这个大学城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林松原这话让袁伟云忍不住深思起来，筹建大学城一事，目前成了他的执念，按照林松原这个构想，建设大学城就更有谱了，他到时也能按照这个远期的愿景去规划筹建大学城的事，届时也能更有说服力。 林松原将袁伟云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对方把自己这番话听进去了，不由又道，“伟云，无非就是一个县長的位置，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没必要太较真，你说呢？” 袁伟云嘴巴动了动，碍于面子，他并没有直接出声附和，但也没再出言反对。 林松原看到袁伟云的样子，心想年轻人终究是太傲了，这是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摔打，将来若是没有了陶任华的庇护，或许袁伟云就能多一些更真切的人生感悟，现在有陶任华这一层因素，大家都众星捧月地将袁伟云捧着，尽是恭维和奉承的，袁伟云明显飘了。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乔梁没想到陶国群担任县長的提名会比自己预想中顺利，在林松原最开始表态同意后，这事在上面和市里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即便是在班子会议上的讨论也只是走个过场，而让乔梁意外的是，袁伟云竟然没有搞任何幺蛾子。 伴随着陶国群的任命下来，这天上午，乔梁在县大院的大会议室召开全县正科及以上干部大会，一来是宣读市里的任命，二来，也是欢迎陶国群上任。 市组织部長叶心仪到会参加。 不得不说，乔梁对陶国群的到来是十分高兴的，从乔梁在大会上的讲话可以听出来，乔梁给予了陶国群很高的评价，对未来的工作，更是报以极高的期待。 而对于县里的干部来说，陶国群并不陌生，毕竟陶国群担任市卫生职业学院院長的时候就经常跟县里打交道，尤其是早前为了县医院能够划给卫生职业学院当附属医院，陶国群更是没少往县里跑，卫生口的干部对陶国群尤为熟悉，如今陶国群在被免去卫生职业学院院長一职后，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县里的县長，这让很多人惊掉眼球，就算是想象力再丰富的人，也想象不出这样一个充满戏剧化的结果，刚上任没几天的县長黄杰突然以抑郁症的缘由辞职也就算了，陶国群这个前两天还在县医院坐诊的大夫竟成了达关的新县長。 要不怎么说人生如戏呢，今天的我们，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干部大会结束后，叶心仪就直接返回市里，陶国群则是来到了乔梁办公室，从乔梁跟他谈话透露推荐他担任达关县的县長，到今天任命正式下来，陶国群感觉这几天就像如置梦中，充满了不真实感，但现实却又告诉陶国群，这是正在发生的真实的事。 经过了刚才的干部大会，陶国群也算是在全县干部前亮了相，对于当前的新岗位来说，他是个完全的新人，但在县里的干部眼里，他则是一张老面孔。 同陶国群一起过来乔梁办公室的还有常务副县長陈方阳，一坐下，陶国群依旧跟乔梁表达着自己的担心，“乔書记，不瞒您说，我现在一颗心都悬着，感觉如履薄冰，生怕辜负了市里和乔書记您的期望。” 乔梁笑道，“陶院長，哦，不对，现在应该喊陶县長。” 乔梁说着，又觉得喊陶县長有些见外，道，“以后我还是叫你国群同志吧。” 陶国群道，“乔書记，只要您喜欢，怎么称呼都行。” 乔梁笑道，“国群同志，我听说你昨天还在县医院的门诊坐诊呢，这说明你一点都不紧张，很是平静嘛。“ 陶国群苦笑，“乔書记，您想错了，我就是因为紧张才去县医院坐诊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迷茫的时候，那就去找寻自己的初心，正因为我内心不平静，所以才坚持到县医院去坐诊，只有在给病人看病的时候，我才能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乔梁笑道，“看来以后我们县医院可能就少了一位好医生了。” 陶国群笑笑，“回头等我退休了，我还是继续当医生。” 乔梁跟着笑，没再扯这些题外话，而是道，“国群同志，你所担心的问题完全不是问题，没有人在刚开始接触一项新工作的时候就能立刻熟悉上手，一开始的生疏是难免的，但你这个县長又不是单枪匹马，你身边有那么多人协助你，你有啥好担心的？更何况还有方阳同志。” 乔梁说话的同时看向陈方阳，“方阳，国群同志刚上任可能会手忙脚乱，如果有出错的地方，你一定要帮忙指出来。” 第3396章 失控 陈方阳笑道，“乔書记您放心，这两天晚上我都拉着陶县長喝酒，我已经跟他说了，只要他不生气，我肯定不留情面地帮他指正错误。” 陶国群笑道，“方阳，你跟我是老相识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我不可能是个连不同意见都听不进去的人，今后我要是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你尽管帮我指出来，你要是不说，故意看我出洋相，我反倒要生气了。” 陈方阳笑起来，“陶县長，这话可是您自己说的，有乔書记帮我作证，回头您若是不认账，我可是要找乔書记告状的。” 知道陈方阳有开玩笑的成分，陶国群亦是笑道，“没问题，你直接录音当证据都行。” 两人互相开着玩笑，乔梁看着眼前和谐的场面，满脸笑容道，“瞧瞧，现在这样多好，未来可期啊，今后大家团结一致，心往一处使，达关县的未来何愁不能好？” 听到乔梁的话，陶国群和陈方阳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露出笑意，尤其是陈方阳，作为土生土長的本地干部，从他当上县领导开始，头一回感受到县领导班子那种空前团结凝聚的氛围。 几人又聊了一会，乔梁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道，“走吧，咱们一起去食堂吃午饭，边吃边聊。” 在陶国群刚刚上任之际，乔梁有意通过这样一种展现亲密姿态的方式对外传递一些信号，给予陶国群更大的支持。 三人前往食堂吃饭，与此同时，江州市里，上午忙完的楚恒，下班后去了市区的一处私人别墅，车子进入别墅大院，大门缓缓关上后，楚恒从车上走下来。 一旁，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子正在等候着，正是从达关回来已经有两天的洪婕。 两人一起进了别墅里，楚恒在沙发上坐下后，洪婕将一份资料递给楚恒，“楚市長，都查清楚了。” 楚恒接过资料认真看起来，一会，楚恒脸上露出阴郁的神色。 如果乔梁此刻在这，看清楚恒手里拿着的资料后，恐怕会暗自心惊，因为楚恒手里这份资料，正是老三的详细情况。 看完后，楚恒把老三的资料扔给一旁的洪婕，冷笑道，“这个杨勇之前当过私家侦探，在省内的私家侦探圈子还很有名气，看来本事不小嘛，难怪你被他耍他团团转。” 洪婕似乎有些不服，“那是因为我在明他在暗，再加上我的注意力都在章梅身上，所以疏忽了。” 楚恒好笑地看了洪婕一眼，这女人的好胜心倒是很强。 洪婕同楚恒对视着，许是因为被老三耍了，激起了心里的戾气，洪婕眼里闪过一丝杀气，“楚市長，要不要对这个杨勇……” 洪婕一边说一边做着抹脖子的动作，杀个人对她来说仿佛只是稀松平常的事。 楚恒摆摆手，“都什么年代了，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洪婕道，“楚市長，那难道就这么算了？” 楚恒轻哼了一声，“自然不能这么算了，不过你倒是跟我说说，一个死人有用还是活人有用？” 洪婕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活人才有用，人死了灰飞烟灭还能有啥用。” 楚恒道，“那不就得了，干掉这个杨勇除了能泄恨外有啥意义？愤怒是弱者才会有的行为，是无能者的表现，如今事已至此，一味地发泄愤怒，一点意义都没有。” 洪婕若有所思，“楚市長，您是想将这个杨勇留着以后派用场？” 楚恒点头道，“没错，将他留着，以后也许能有用处，现在把人干掉，指不定会惹来麻烦。” 楚恒说着，又朝洪婕手里的资料看了一眼，从调查里的资料可以看出，乔梁和那杨勇的关系十分铁，两人读大学的时候就是好哥们，毕业后一直都保持着密切来往，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如果这时候杨勇出了意外，乔梁一定会将怀疑目光投到他身上来，再加上乔梁和杨勇的亲密关系，乔梁肯定会对此事穷追到底，到时候少不得会有一些麻烦，对于精于算计的楚恒来说，他不会干这种得不偿失的事。 听到楚恒这么说，洪婕没再说什么，她是前两天才从达关回来的，花费大量时间锁定老三的嫌疑后，她回到江州就利用楚恒提供的便利去调查的老三的详细资料，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无疑，之前在达关就是老三在配合乔梁跟章梅传递信息。 想起一事，洪婕又道，“对了，那个杨勇前两天才开车从京城回到达关。” 楚恒闻听目光一凛，“这么说来，章梅是被他送到京城了？” 洪婕点了点头，“应该是。” 话音一落，洪婕又觉得这事也说不准，赶紧摇头道，“这事也不好说，从达关到京城，沿途要经过很多地方，谁知道他是不是故布疑阵呢，有可能章梅在中途某个地方下车了也不一定，这个杨勇可是奸诈得很，之前在达关连男扮女装的事都干得出来，不能轻易被他迷惑了。” 楚恒喃喃道，“反正章梅就这么在我眼皮底下消失了……” 洪婕一时语塞，她没看住章梅，脸面终究有点挂不住。 六月份的达关，天气已经很热，街上到处是穿着清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漂亮姑娘，在这小县城的街道上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天气的炎热挡不住人们干事业的热情，如今的达关，上下一心，可以用众志成城四个字来形容。 当前的县领导班子，可以说是乔梁最为满意的配置，调任达关一年，乔梁在达关县不敢说干出了啥惊天动地的事，但却也实实在在折腾出了一点成绩。 这天上午，乔梁带领县领导班子全体成员来到县文旅集团出席由常务副县長陈方阳主持召开的全县文旅融合发展大会，此次大会，一方面是为即将筹备成立的县文旅经济发展总指挥部吹风，另一方面，则是为推动全县文化旅游事业进一步高质量发展做战略部署。 会上，乔梁指出，达关县拥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山川壮丽，风光独特，景观丰富多样，近些年来，全县文化旅游事业更是取得了迅猛发展，要珍惜和抓住这一来之不易的成绩，以更高站位、更多实质性的举措支持全县文化旅游事业的高质量发展，相关部门的干部要主动作为、因势利导，自觉把文化旅游事业的高质量发展融入全县的发展大局中来，为全县发展做出文旅贡献。 今天的文旅发展大会，规格不可谓不高，由乔梁率领县领导班子成员悉数出席，这同样也体现了乔梁对文化旅游事业的重视，正如乔梁在会上所说，文化旅游产业是绿色产业、朝阳行业，要高起点、高标准谋划，县里边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今后，文化旅游产业将作为县里的重要支柱产业，县里也将以更大手笔集中更多资源投入，全力支持文旅事业的高质量发展。 会上，乔梁同时宣布了一个喜讯，县里第一支文化旅游产业基金即将成立，助推全县文旅事业更好更快发展，这同时也是全省第一支县级文化旅游产业基金。 大会在充满热烈反响的气氛中结束，这些日子对于乔梁来说，似乎好事连连，在县里的干部群体里，自上到下，人们普遍有一种明显的感觉，那就是乔梁的威望愈来愈高，不知不觉间，乔梁在县里边已然有了绝对的权威。 表面上看起来，形势一片大好，乔梁的工作亦是推进得十分顺利，但无声的硝烟和暗战却是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从来没有停下过。 就拿今天来说，乔梁到县文旅集团出席全县文旅发展大会的同时，市里边，另一场大会也在进行着，是黄原医科大学同关州市签订战略合作框架协议，黄原医科大学拟在关州市建立分校区，并同关州市共建研究生医学研究实践基地以及合作共建关州市第一医院，力争让关州市第一院成为省级区域医疗中心，全力提升关州市医疗水平。 第3397章 没法交代 今天的签约大会规格亦是极高，市一把手林松原带领市班子成员出席了签约大会，市長丁晓云致辞，常务副市長袁伟云代表关州市同黄原医科大学签订战略合作协议。 原本乔梁也该出席今天市里同黄原医科大学的签约大会，但乔梁却是以县里的公务为由推拒了，不是乔梁心胸狭窄，而是由袁伟云操刀的这一次战略合作，更像是刻意针对达关县一般，不论是医科大的分校区，又或者是前些日子达关县同医科大先行揭牌成立的研究生实践基地，甚至是达关县医院和黄原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建立紧密医联体并且挂牌成为黄原医科大学非直属附属医院，在今天市里同黄原医科大学签订的战略合作框架协议里，这一桩桩事仿佛被刻意针对了，在协议里重点提及的几个合作领域，都有所呼应，这其中的针对意味再明显不过。 就这么一个情况，乔梁不骂娘已经算好了，又怎么可能出席这样一个签约大会。 如果不是站在全市的发展大局，乔梁委实想跟袁伟云好好斗上一斗。 这些日子，人事上也有一些小插曲发生，原关州市副書记兼组织部長马妍丽调到省档案馆去了，和郭兴安成了同事，同样也是担任副馆長。 这甚至在市里悄然形成了一句笑话，不知道从哪里先传出来的，说是省档案馆是关州市领导干部的最后归宿。 不过和郭兴安被降为副厅不同，马妍丽调任省档案馆，其级别并没有变，因为省纪律部门最终对马妍丽事件的定性，只是因为家庭生活问题引起的不良影响，并没有进一步涉及到其他违法违纪行为，因此，马妍丽从关州市领导岗位上下来后，没有对其追加处分。 关于马妍丽的调动，乔梁并不怎么关心，对方已经从一线下来，并且调到了档案馆这样远离权力中心的清水衙门，乔梁自然也不可能再去过分關注对方，倒是市纪律部门一把手黄昌虎看中了孙永，特地打电话跟乔梁沟通，想将孙永调到市纪律部门担任常务副書记，着实有些出乎乔梁的意料。 黄昌虎是昨晚九点多给乔梁打的电话，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乔梁也就没有专程再给孙永打过去，想着今天找孙永当面谈一谈这事。 上午一大早就直接到文旅集团开大会，这会在坐车回县大院的路上，乔梁特意叫住了孙永，让对方坐自己的车子。 上了车，孙永开口就笑问道，“乔書记，是不是又有什么大案指示？” 孙永在公开场合已经习惯了称呼乔梁的职务。 乔梁听到孙永这么问，笑道，“孙永，你现在是满脑子都是案子不成？” 孙永呵呵一笑，“我担任县纪律部门的一把手，那肯定想的都是案子嘛，这也是我的本职工作，我不想本职工作还能想别的不成？” 乔梁笑着摇头，“这次可不是案子，是关于你的工作安排。” 孙永疑惑地看了乔梁一眼，“关于我的工作安排？” 乔梁点点头，直言道，“昨晚市纪律部门的黄書记给我打电话，说是想把你调到市纪律部门去，让你担任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昨晚已经挺晚了，我就没跟你说这事……关于这个事，你自个是什么想法？” 孙永闻听呆住，市纪律部门要调他过去？ 短暂的失神后，孙永道，“乔書记，这是不是太突然了？” 乔梁笑道，“说突然是挺突然，但其实也在情理之中，你在达关县干出了成绩，自然也就进了上级纪律部门的视线，进一步重用也是正常的。” 孙永忙道，“我这也谈不上干出啥成绩，都是在乔書记您的支持下才能有所作为。” 孙永很清楚自己的成绩源自于乔梁的支持，如果没有乔梁给他做后盾，他又岂能真的做到较真碰硬敢啃硬骨头。 乔梁笑道，“孙永，咱们不是外人，现在就不说这些官话套话了，你先认真考虑下这个事。” 乔梁说着顿了顿，又道，“孙永，就我个人而言，肯定是支持你调过去的，毕竟这是难得的提拔机会。” 孙永不禁沉思起来，调任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可以再往上升一级，他自然十分心动，但乔梁当初将他调到达关来是因为需要帮手，他这一走，多少会担心乔梁这边无人可用。 片刻迟疑后，孙永道，“乔書记，我要是走了，您这边……” 乔梁打断孙永的话，“孙永，你不用考虑这些，当前县里边的局面已经在我的掌控中，再者，如今各项工作都进入了正轨，该洗刷整顿的也都进行得差不多了，你不用顾虑这些问题。” 听到乔梁这么说，孙永心头一松，乔梁说的也没错，现在和一年前乔梁刚调过来的局面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说一年前乔梁刚过来的时候还有点孤立无援，无人可用，那现在局面已经尽在乔梁掌控之中，从这个层面来说，他这个县纪律部门的一把手是可以功成身退了。 看出孙永十分意动，乔梁道，“孙永，从副处到正处这个槛，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如今有这样难得的提拔机会，可不要错过了。” 孙永呵呵笑笑，副处到正处的槛，那可是难得很，对于没背景的人来说，更可以说是难如登天，并不是人人都像乔梁，有贵人提携并且有背景，所以乔梁才能说出说容易也容易这样的话来。 沉思片刻，孙永看着乔梁，“乔書记，那我就调过去了？” 乔梁好笑道，“难不成你还真放着这样的提拔机会不要？” 孙永挠头笑笑，傻子才会不愿意提拔，只不过是他觉得有点对不住乔梁罢了，但乔梁这么说，他心里也就没啥负担了，目前县里边的局面，他能帮上乔梁的其实也不多了。 乔梁将孙永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孙永已经做了决定，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他心里同样为孙永感到高兴，曾几何时，他们都还是领导的秘書，尚显青涩、稚嫩，如今，他们这一批从秘書岗位走出来的干部，也都到了一定的高度。 孙永的调动很快，在关州市纪律部门一把手黄昌虎亲自找孙永谈了一次话后，他的调动很快就落实下来。 因为涉及到纪律部门内部的人事调整，市書记林松原并没有过多干预，这也让孙永的提拔格外顺利。 这天傍晚，乔梁正在办公室里忙碌，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吕倩打过来的，听到自个给吕倩设的专属铃声，乔梁第一时间接起了电话。 电话接通，吕倩的声音传了过来，“乔梁，章梅已经过了安检进候机大厅了。” 乔梁闻言笑道，“那就好，你亲自送她去机场的？” 吕倩道，“她可不愿意让我送，我找人送她到机场，亲眼看着她安检进去后，这才给你打的电话。” 乔梁听了，脸上也并没有太多的意外表情，章梅这些日子呆在京城，除了老三刚送章梅抵达的时候，吕倩露了一次面，后面的这些日子，吕倩就没再跟章梅碰过面，倒不是吕倩小家子气不愿意理会章梅，而是章梅自个不愿意见吕倩，乔梁听吕倩提过，章梅看起来对跟她见面有抵触情绪，似乎有些尴尬和无地自容，因此，为了避免章梅不自在，吕倩也就没再露面，包括带章梅去办理出国签证，吕倩也是找熟悉流程的朋友带章梅过去。 而今天是章梅登机出国的日子，吕倩出于礼貌，特地给章梅打了电话，询问要不要送她去机场，章梅很是客气地婉拒了，说是不用，她自个打车过去就行了，吕倩自然能听出章梅话里的意思还是不愿意跟她碰面，但她的家教和为人处世也不可能真让章梅自个打车过去，大早上就让朋友开车去酒店等候，送章梅去机场。 乔梁对于章梅的反应并不意外，因为还在达关时，章梅对于要去京城就有点排斥，现在对方有意回避跟吕倩碰面也就再正常不过，不过相对于送章梅安全出国，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此刻听到章梅已经通过安检进去了，即将坐上飞往大洋彼岸那个国家的国际航班，乔梁这十多天牵挂的一颗心踏实了不少，大洋彼岸那边，他已经跟方小雅联系过了，方小雅会安排人去接章梅，章梅在那边的工作生活，方小雅也会帮忙安排，正泰集团在那边设有分公司，就看章梅愿不愿意去工作了。 第3398章 动容 这些天全都靠吕倩帮忙，乔梁不由对吕倩道，“吕倩，谢谢你。” 吕倩笑骂道，“咋的，跟自己老婆还说谢谢？” 乔梁听得一笑，“行吧，那我把谢谢两字收回来，确实没必要跟你见外。” 乔梁说着，转而又开玩笑道，“吕倩，我这么帮章梅，你该不会暗地里吃醋，生我的气吧？” 吕倩撇嘴道，“你跟我结婚的时间虽然不長，但我们认识的时间可是很長了，你看我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吗？” 乔梁笑道，“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吕倩轻哼了一声，“死鬼，我看你心里指不定就是把我想成那样的人。” 乔梁哭笑不得，“天地良心，我刚刚就是玩笑话，你可别上纲上线。” 两人说笑着，乔梁又关心起了吕倩的身体，这些日子通电话，乔梁知道吕倩的孕反很严重，吃不下饭不说，还经常恶心呕吐，搞得乔梁为吕倩捏了一把汗，他虽然已经是第二段婚姻，但却也是头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因为章梅以前没怀孕过，所以乔梁对这种事没经验，挺担心吕倩的身体吃不消，让吕倩实在不行就干脆请假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吕倩对此倒是不以为意，浑不在意地跟乔梁说过了怀孕初期的头三个月就好了，这是她母亲的过来人经验。 两人在憧憬着以后孩子出生的情景时，远在西北金城，位于市区一栋占地七八亩、亭台水榭一应俱全的大别墅，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驶出别墅。 这栋别墅的主人平时很少过来住，别墅里只有一些佣人负责日常的维护和卫生工作，但这个月初，别墅经过了一番大清洁后，开始陆续置办一些生活用品进来，仿佛是为了迎接主人的入住。 很显然，能在金城市区拥有这样一处俨然私人庄园一般的别墅，在金城本地的身份地位必然非同寻常，而周边的老住户，对这处别墅的主人并不陌生，一问都知道这里是鸿展集团老板的家，在金城，也只有本地最大的私营企业鸿展集团拥有这样的排面。 鸿展集团刘家，如今只剩下刘莹一个人，现在别墅的主人自然也只有刘莹，刘莹平时不住在这里，因为别墅太过于空旷，再加上会触景生情想起家人，所以刘莹不喜欢住这，但现在，刘莹的想法似乎有所改变，让人重新对别墅进行了打扫，还添置了新的生活用品，隐隐有要住进来的意思。 刚刚驶离的黑色商务车，正是刘莹的座驾。 这段时间，刘莹暂时住在鸿展集团旗下控股的私营医院‘鸿康医院’里，在医院顶层，原本有几套面向高端医疗客户的豪华套间，如今却是被清理了出来，不对外开放，刘莹最近暂时住在那里。 下个月就是刘莹的预产期了，如今的她肚子已经很大，她最近都是深居简出，基本不跟认识的人接触。 医院里，除了院長柯月华外，谁也不知道集团董事長刘莹住在上面，因为顶层面向VIP客户的套间，本来就有独立的一个专属电梯，现在这个电梯被封了起来，只供刘莹进出，这也让刘莹的保密工作做得滴水不漏。 此时，坐在车里的，除了刘莹外，还有鸿康医院的院長柯月华。 刘莹这会正在跟院長柯月华聊天，两人聊到了出国的问题，目的地也是大洋彼岸那个国家。 车里静悄悄的，柯月华在等着刘莹做决定，因为刘莹如果打算到国外生产，那现在就得提前准备，何月华也好帮刘莹早做安排，她之前在国外的医院工作过，在这方面还是有一些人脉的。 刘莹此时的脸色有些犹豫，按她最早的打算，她是打算出国生产的，这也是最稳妥的办法，因为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知道她怀孕生小孩的事，但人的想法也会随着的时间的推移而变化，在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后，刘莹的某些想法也不知不觉发生着改变，如今距离预产期只剩一个月，而她现在依旧没有出国，从这可以看出她似乎已经不是那么想出国。 轻抚着肚子，刘莹神色莫名，早在怀孕之初，她就通过验血知道自己怀的是男孩，后面产检超声检查，也确认是男孩，这让刘莹欣喜万分，而想到孩子的父亲，刘莹潜意识深处不想让孩子成为外国籍，毕竟一旦出国生产的话，孩子一出生就会自动成为所在国的国籍。 正是因为之前意识深处已经有了那样的念头，所以刘莹才会让人将许久没回去住的刘家别墅重新打扫清洁，虽然她不一定会回去住，但心里无疑有了提前做准备的想法。 现在离预产期不远了，是否出国，该做最后决定了…… 沉默许久，刘莹道，“月华，要不就不出去了，我的孩子必须是咱们国家自己的国籍。” 听到刘莹做出决定，柯月华微微点了点头，对这个决定并不是太意外，因为她这会同刘莹一起到别墅来，就是因为刘莹想在别墅里改造一个医疗用房，虽然刘莹没说用途，但柯月华从刘莹最近的一些举动，多少猜到刘莹可能倾向于留在国内，只不过还没跟她说最后的决定罢了。 倒是对于刘莹那一句孩子必须拥有自己国家的国籍，柯月华有些不解，现在很多有钱的富豪都喜欢出国生子，让孩子一出生就拥有外国籍，一些有条件的富裕家庭，同样也喜欢移民出去，刘莹反倒是跟别人不一样，坚持不让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改变国籍，这又是为啥？ 柯月华没来由对未出生孩子那神秘的父亲感到好奇，据她所知，刘莹并没有男朋友，倒是去年11月前后那段时间，刘莹让她安排了一个超声科的医生随身带在身边，还将医院最新的那台便携式彩超机带着，算算预产期，刘莹应该是那段时间怀上的。 或许找那名刘莹当时带在身边的医生可以问出点端倪，不过这个想法也就是在柯月华脑子里一闪而过，她很明智地将自己冒出来的好奇心掐灭，不该知道的最好还是别知道。 柯月华思绪飘飞时，就听刘莹又道，“到时候安排接生的医生和护士要靠谱点。” 柯月华忙道，“刘董您放心，这个我会安排好。” 刘莹轻点着头，望着窗外渐渐降临的夜幕，神色复杂，如果怀的是女孩，她不用多考虑就会选择出国生产，将来让女儿做个富家千金就够了，但怀了男孩，刘莹下意识多了一层考虑，儿子将来若是像他那目前正在官场混地风生水起的爹那样走仕途之路，必须得让孩子拥有自己国家的国籍。 此时，刘莹还在犹豫一个问题，此事是否该告诉乔梁呢？ 七月流火，达关的天气用这四个字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进入七月份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这天上午，乔梁来到县电力公司调研并召开座谈会，了解电力公司迎峰度夏等电力供应保障情况。 在座谈会上，乔梁强调，要深刻认识到夏天电力保供工作的重要性、紧迫性，加快推进在建的相关电网项目，做好迎峰度夏电力保供工作，为全县经济社会发展提供有力保障。 上午的调研座谈会结束，下午，乔梁同县長陶国群一起到旧城改造片区视察省市重点工程项目的进度。 县医院新院区，这是省级重点项目，项目目前已经进入尾声，正在进行收尾工作，按照验收时间，预计年底能够投入使用，届时将能给全县百姓提供更好的医疗服务。 总投资十几个亿的新院区，完全按照三级甲等医院的标准进行建设，有1000张床位，到时县医院将开启一院两区的时代，这对于市卫生职业学院来说，同样也是一个利好，毕竟县医院发展建设得越好，越有助于市卫生职业学院的升本工作。 在县医院的项目工地，乔梁和陶国群一边参观新建综合门诊大楼一边交流，两人提到了黄原医科大学的分校区，陶国群提到医科大内部对于在关州建立分校区产生了很大的分歧，新上任的書记陈振东在没有捋顺内部关系的情况下，就急急吼吼地拍板决定在关州市建立分校区，并且和关州市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据说这些都是陈振东一人独自拍板的，甚至听不进不同意见，前几天在全校中层干部大会上不点名地公开批评一些校领导班子成员不讲大局，思想觉悟低，德不配位，搞得很多人在私下里骂娘。 第3399章 相互成就 而陈振东的行为，自然也不是毫无影响，在医科大内部已经引起了一些反噬，表面上看，暂时没人站出来公开反对陈振东这个新書记，但内部矛盾已经在逐渐积聚，也许哪一天就被某个看似微不足道的事件给引爆了。 提到这些的时候，陶国群不由流露出一丝快意的神情。 听了陶国群的话，乔梁摇头笑道，“国群同志，医科大内部的事，咱们就不去凑热闹了，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陶国群笑了笑，“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医科大同市里签订的合作框架协议，对咱们县里的针对意味未免太过明显了，这多少让人心里不舒服。” 乔梁笑着拍了拍陶国群的肩膀，“国群同志，听到你这么说，我心里边还是很高兴的，你现在进入角色很快嘛，完全是站在县里的角度想问题。” 陶国群笑道，“我如今是达关县的县長，那肯定是要站在县里的角度想问题，胳膊肘肯定不能往外拐。” 乔梁点点头，笑道，“虽然医科大已经同市里签了框架协议，但协议毕竟只是协议，这个分校区距离真正落地其实还远着，要是最终能成，那咱们作为关州市的干部，格局也大一点，替城州区高兴就好了，要是不能成，我们也没必要幸灾乐祸。” 陶国群笑着点头，“还是乔書记您的格局大，我得向您学习。” 乔梁道，“国群同志，咱们应该互相学习才是，我看你上任这一个月来，进入状态还是很快的，刚上任的时候，你还一直担心干不好工作，无法胜任，现在看来，完全是你多虑了，你看你现在不就干得挺好，工作上手很快，换成是我，未必都能有你干得好，事实证明，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优秀的人，不论干哪一行都能比别人干得好。” 陶国群受宠若惊道，“乔書记，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这么夸我，我怎么感觉有点儿心惊胆战。” 乔梁笑道，“国群同志，我说的又不是反话，你心惊胆战干什么？” 陶国群笑起来，“乔書记，主要是我最怕别人夸。” 乔梁听到这话忍俊不禁，两人相视了一眼，彼此眼里都带着笑意，像这样轻松交流又偶尔带着些玩笑的成分，是两人如今交流的常态，用四个字来形容两人现在的搭班子状态，那就是：渐入佳境。 陶国群开始熟悉工作后，和乔梁的配合已经是越来越默契。 一行人在旧城改造片区考察完后，又前往县经济开发区进行调研，由正泰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联合投资建设的智能家居卫浴产业园正处在热火朝天的建设中，项目进度目前已经过半，而项目招商也在同步进行，得益于金钛卫浴集团对产业链的整合，目前已经有十多家五金卫浴相关的企业确定入驻，都是和金钛卫浴集团有业务合作的上下游企业，这个产业园的招商完全依托于金钛卫浴集团和正泰集团的产业平台，不需要县里操心，而且县里还给产业园预留了几百亩的二期用地，如果一期搞得好，二期马上就会提上日程。 炎热的天气挡不住项目工地的建设热情，在工地调研考察的过程中，乔梁关切地叮嘱企业施工方要为工人做好防暑降温工作，确保高温天气下，工人的身体健康安全。 一行人登上开发区的一处高地，居高临下眺望，乔梁对一旁陶国群道，“国群同志，咱们这经济开发区未来可期啊。” 听到乔梁的话，陶国群目光朝下面看过去，开发区现在说是一个巨大的工地亦不为过，到处都是施工的项目，陶国群虽然上任没多久，但也知道这些都是乔梁的功劳，是从乔梁调任达关县担任一把手后，开发区的发展才真正提速，几个重大项目的接连落地，彻底盘活了开发区。 项目就是发展的引擎，开发区如今的发展势头就是整个达关县的缩影，陶国群此刻不吝奉承之语，“乔書记，这些都是在您的领导下才取得的成绩。” 乔梁闻言笑道，“国群同志，这是咱们全县干部一起努力的结果，我是万万不敢居功的，一个人的能力再大，也比不上整个群体发挥出的效用，咱们全县干部一起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绩。” 陶国群轻点着头，乔梁这么说也没错，不过如果没有乔梁这个火车头带领，可能现在的发展成绩就要大打折扣，毕竟乔梁一力拍板，在组织人事提拔上给予招商出成绩的干部重点倾斜，这对于干部来说就是实打实的正向激励，并且乔梁也不是只停留在口头上，而是落到了实处。 现在在达关县就有一种氛围，想提拔进步，不是看关系看背景，更不是看你有没有门路，而是重点看你的个人能力，这至少给了底下的干部一个确定性的上升通道，看似拼能力的一个最为普通的公平机会，在有些时候某些地方，却是最稀缺的东西。 在陶国群看来，乔梁给达关县带来的改变，不在于那几个重大项目的招商，而是尽最大努力地从制度上给了普通干部一个公平的上升机会，这恰恰是激发达关县当前发展的最大源动力。 陶国群沉思间，乔梁的声音又响起来，“国群同志，这个经济开发区如果说承载着咱们达关县当前产业发展的希望，那健康产业园就是咱们达关县未来谋求产业转型升级的希望，你一定要多上点心。” 陶国群郑重点头，“乔書记您放心，我会的。” 乔梁笑笑，又道，“就是要比较辛苦你了。” 陶国群忙道，“这也都是我分内的职责，谈不上啥辛苦。” 乔梁微微点头，想起一事，转头朝身后的随行人员看了一眼，示意陶国群往前几步。 陶国群疑惑地看了乔梁一眼，“乔書记，什么事？” 乔梁道，“国群同志，关于你们县府领导班子同志的分工调整，你也得提上日程了，做一些适当的调整。” 陶国群若有所思，“乔書记您有什么指示？” 乔梁道，“现在开发区依然由万虹同志兼管，但万虹同志已经担任副書记，由她兼管这开发区就不大合适了，接下来的分工调整，开发区就还是交由陈方阳同志分管吧，正好他以前也短暂分管过开发区一段时间，熟悉情况，让他继续分管开发区很合适。” 听到乔梁这么说，陶国群不疑有他，以为这只是乔梁要求的正常调整，毕竟万虹现在担任副書记，由她再分管开发区的工作确实不太合适，陈方阳接任万虹担任常务副县長一职，再次由陈方阳接管开发区，这也合情合理。 陶国群并不知道这里边另有隐情，很快就点头道，“好，回头我就开始着手安排县府班子领导的分工调整。” 乔梁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对于万虹，早前黄杰说的那一番话，无疑对乔梁产生了影响，不管万虹是不是真的是楚恒的人，乔梁心里边肯定会产生戒备，不过乔梁在过去一个多月里，并没有声张，同万虹的接触和工作交流也都一如既往，一方面，乔梁念着过往的一点交情，以及吴惠文那边的些许情面，另一方面，乔梁也是在等时机对万虹进行不着痕迹的调整。 如今，借陶国群这个新县長上任，县府领导班子成员分工重新调整之际，先行对万虹进行削权！ 原本万虹由常务副县長转任县副書记一职，工作职能转变，按说万虹就不该再分管经济开发区的工作，但乔梁出于对万虹的信任，并没有主动提出调整，而是由万虹继续管着经济开发区这一摊子，而乔梁没开口，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多说，更不会愿意主动去得罪万虹。 现在，让陶国群这个新县長来操刀这个事，名正言顺，万虹自个也不会多想。 结束在开发区的调研已经是傍晚，一行人返回县大院，乔梁在办公室又忙碌了一会，六点半左右时，乔梁坐车来到县里的一家饭店。 晚上，乔梁安排了一个饭局，饭店包厢是他让秘書夏骏玉订的，到了饭店后，乔梁便让司机魏浩云自由安排，不用再留下来等他。 第3400章 古怪 在包厢里坐下，乔梁不时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等待的功夫，乔梁思索了一下，寻思着要不要给章梅打个电话，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想了想也就作罢，这会大洋彼岸那边的时间是清晨，章梅不一定起床，算了，还是回头再打。 章梅到国外已经快个把月了，乔梁依旧同章梅保持着联系，除了嘘寒问暖，主要还是想做章梅的思想工作，关于楚恒的事，章梅现在仍然只字未提，乔梁知道章梅是害怕楚恒报复其父母，因为上一次通电话，章梅还跟他说楚恒也给她打了几次电话，章梅没接，楚恒就改为发信息，在信息里提到了其父母，刻意强调安排了人在暗中保护其父母，言外之意已经不言自明，用章梅的父母来威胁章梅，楚恒就是要让章梅什么都不敢说。 楚恒越是如此，越是说明其色厉内荏，乔梁一直劝章梅不要怕，楚恒绝对不敢真的丧心病狂对两个无辜老人动手，但章梅却是真的被楚恒吓住了，这让乔梁很是无奈，不论是章梅还是季虹，仿佛都对楚恒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这除了说明楚恒的手段确实是极为阴险恶毒外，乔梁感觉两人对楚恒有些怕过头了，那种恐惧就像是烙在骨子里。 季虹现在还没恢复正常，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乔梁在跟方小雅联系时，也清楚季虹的近况，知道季虹在经过国外的专家治疗后，时好时坏，有时候会清醒，但没过多久又会胡言乱语，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恢复，现在只能耐心等待，按照医生给予的方案坚持治疗。 季虹手中肯定也有楚恒违法犯罪的把柄，但季虹暂时是不用指望了，而且季虹之前那么長时间都不愿意主动说出来，日后就算季虹恢复了，也不一定会说，现在乔梁只能指望章梅，只不过从章梅对楚恒表现出来的恐惧来看，只怕也是够呛。 “楚恒这王八蛋确实是阴险到了骨子里。”乔梁目光阴郁，每次想到楚恒，他的好心情都消失殆尽，而且乔梁有预感，下次如果再碰到楚恒，楚恒的态度肯定会有所变化，因为对方在他面前装不下去了，通过这次章梅的事，两人几乎都明牌了，虽然没有当面撕破脸，但也相差无几，他就不信楚恒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在他面前继续演戏。 乔梁正琢磨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有人推门而入，看着走进来的那道靓丽身影，乔梁脸上露出笑容，起身相迎，“心仪，你来了。” 来人正是叶心仪，一身夏日清凉打扮的叶心仪，看起来充满青春气息，在其脸上，仿佛没有岁月的痕迹，依然是那样的美丽动人。 叶心仪走进来就环视了包厢一圈，眨着眼道，“冰雨还没到？” 乔梁摇头道，“她还没到，她从黄原过来肯定没你快。” 叶心仪笑道，“我中午跟她打电话，她还说要早点出发呢。” 原来，今晚是乔梁和叶心仪、邵冰雨一起吃饭，三人已经许久没一起坐下来吃过饭，今晚的饭局，最开始还是叶心仪提议的，说是叫上邵冰雨一起聚聚，乔梁自然欣然应允，三人便定在了达关碰面。 叶心仪坐下后笑道，“今晚这顿饭必须让冰雨请客，得宰她一顿，谁让她刚刚提拔了。” 乔梁闻言笑道，“你不也才提拔，我看你俩一起请客得了。” 听了乔梁这话，叶心仪嗔道，“乔梁，你咋胳膊肘往外拐呢，我是帮你省一顿饭钱呢，咱俩现在应该先统一好口风，呆会才能一起敲冰雨一顿。” 乔梁好笑地看着叶心仪，正要说话，门外又有人推门进来，人未到声先到，“敲我一顿啥？” 来人正是邵冰雨，仅仅比叶心仪晚了两三分钟，乔梁再次起身笑道，“你们俩是约好了时间不成，前后脚一块到了。” 巧合的是，邵冰雨今天跟叶心仪打扮一样，都是穿着紧身的牛仔裤，看起来更显年轻，一点也看不出其真实年纪。 邵冰雨微微一笑，道，“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邵冰雨说着，人已经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到叶心仪身旁，两人坐在一起，犹如一对漂亮的姐妹花，各有千秋，却又争奇斗艳。 乔梁打量了邵冰雨几眼，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突然冒出一句话，“冰雨，看来你之前决定去省妇联是对的。” 邵冰雨闻言，同乔梁互相对视了一下，“乔梁，你是觉得我调到省妇联终于成功晋升副厅？” 上周，邵冰雨提拔担任省妇联副职的任命终于下来，正式跻身副厅级。 听到邵冰雨这么问，乔梁笑着摇了摇头，“不完全是这个原因，而是我觉得你调到省妇联后，好像变得开朗了许多。” 乔梁刚刚眼里的异色也正式因为此，因为以往邵冰雨大都是一副清冷的姿态，哪怕是面对他们这样的老朋友也是一样，这并非是邵冰雨故意装的，而是对方的性格本就如此，但现在，乔梁能感觉到邵冰雨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 邵冰雨怔了怔，反问道，“是吗？” 乔梁笑道，“不然你问问心仪，看你是不是有些变化。” 叶心仪眨眨眼，盯着邵冰雨看起来，而后才道，“好像是有点不同，脸上多了些发自内心的笑。” 邵冰雨轻捶了叶心仪一下，“心仪，瞧你这话说，难不成我今晚跟你们两个老朋友见面还得摆一张臭脸不成？” 叶心仪笑道，“也不是那个意思，但你以往不爱笑，总让人感觉冷冰冰的，现在不太一样。” 邵冰雨听了不禁沉默起来，或许是新的工作环境的缘故，她真的变得开朗了一些，最主要的是在省妇联工作，她没感觉到那么多勾心斗角，这跟主要领导的为人处世也有关系，目前省妇联的那位一把手，邵冰雨同其相处起来格外舒服，不仅是因为两人同为女性，而是对方的处世哲学深深影响了她。 乔梁很快岔过这一话题，转而问道，“冰雨，你之前不是说你以前在关州工作时的一个朋友托你引见给我认识嘛，怎么最近没再听你提这个事了？择日不如撞日，你看今晚要不要将对方一起叫过来，也免得你在朋友面前不好做人。” 邵冰雨笑了笑，“算了，我后面已经找借口回绝她了，我说你在达关县也不一定能干很久，就算跟你认识了又有啥用，指不定没多久你就调走了，而且我刻意跟她强调，说你这人公正无私，最讨厌托关系走后门谋求升官的人，她自个也就有点打退堂鼓了。” 乔梁莞尔，“你这么说还真没错，我确实是讨厌托关系走后门的人，不过只要自身有能力，那通过别人引见又是不一样。” 邵冰雨道，“算了，反正我已经回绝她了，她如果不再提，就当没这个事，我这不也是帮你省一些麻烦嘛。” 乔梁笑笑，“吃个饭而已，能有啥麻烦，想进步，那就要看自个有没有本事，我这是怕你在朋友面前不好做人。” 邵冰雨笑道，“那也不至于，而且我回复的理由也没错嘛，指不定你回头就真调走了，你看你的进步速度这么快，现在都已经是市里的副書记了，谁知道你还会在关州干多久。” 乔梁好笑道，“没那么快，你可别把组织部说得跟我们自家开似的。” 对于还会在关州干多久这个问题，乔梁自个还真没想过，在他看来，自个才调到关州一年出头，考虑这个问题尚早。 乔梁不知道的是，此时，远在京城的岳父廖谷锋那，老领导安哲刚陪廖谷锋吃完晚饭，两人这会正在花园里散步，边走边聊着天。 第3401章 暗中 安哲随口说着自己调任东林省后的一些情况，道，“廖领导，我现在最大的感受就是管一个省跟管一个市，那可真的是天差地别，我现在上任一个多月了，满打满算甚至快两个月了，各方面的工作都还有点没捋清呢。” 廖谷锋笑答，“很正常，你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工作，单单是捋清方方面面的关系都要牵扯很大的精力，” 安哲点点头，“所以有没有一个信得过的好帮手就很重要了。” 廖谷锋点点头，“嗯，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工作，有一个可靠的身边人确实很重要。” 听了廖谷锋这话，安哲带着谨慎的表情，用半真半假的口吻道，“廖领导，这几天我时不时在琢磨一个问题，要是能把小乔调过来担任办公厅主任就好了。” 听到安哲这话，廖谷锋停住脚步，转头看了看安哲，眉宇间露出沉思的神色。 安哲见廖谷锋没有直接反对，脸色一喜，正待进一步往下说，这时候廖谷锋却是道，“安哲同志，小乔现在在地方锻炼，我认为让他多磨炼磨炼比较好，调到办公厅去跟那些文件打交道，终归是不比在地方更锻炼人。” 听到廖谷锋这么说，安哲已经到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刚才半真半假地说，主要是想先试探一下廖谷锋的口风，如果廖谷锋直接不同意，那他就没必要往下说了，而他刚刚见廖谷锋沉思，还以为廖谷锋有点意动呢，没想到廖谷锋不同意。 眼下见廖谷锋表明了态度，安哲也就转变话锋，道，“在办公厅工作确实是有比较大的局限性。” 廖谷锋笑笑，“让小乔暂时在达关继续折腾吧，我看他干得也还行。” 安哲道，“廖领导，那是您要求太高了，我看小乔岂止是干得还行啊，已经是干得格外出色了。” 廖谷锋笑道，“可不能轻易夸他，不然他容易翘尾巴。” 安哲道，“我了解小乔，他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容易骄傲自满，那他不会有现在的成绩。” 廖谷锋脸上的笑容愈发多了几分，别人夸自己的女婿，廖谷锋显然听得十分高兴，事实上，能让廖谷锋评价一句干得还行，这其实已经是对乔梁最大的褒奖，到了廖谷锋这个位置，他很少再亲口夸人，尤其是对自己的女婿，要求只会更严，用更苛刻的目光去审视，乔梁能得到他那样的评价，说明他心里对乔梁在达关的成绩是十分认可的。 相对于廖谷锋的高兴，安哲则是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他真的挺想将乔梁调到身边来，一是他身边确实是缺人，乔梁以前给他当过秘書，两人配合十分默契，有时候往往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只需一个眼神和动作，乔梁就对他的意思心领神会，这让安哲格外省心，所以将乔梁调过来办公厅担任主任，安哲无疑能轻松很多，而且身边有这么一个信得过的心腹，安哲也能多一个助力，而安哲的另一个考虑，则是顺势让乔梁再提一级，副厅到正厅的这个槛，乔梁也就轻而易举地跨过去。 不过现在看来，廖谷锋还是更希望乔梁能沉下心来继续磨炼，对于乔梁的进一步提拔，廖谷锋看起来并不着急，当然，从廖谷锋的口风来看，廖谷锋或许也不想让乔梁继续从事文秘这一类的工作。 其实安哲清楚，以廖谷锋之前提前为乔梁埋下的那些伏笔，将来乔梁要跨过正厅这个槛只是时间问题，不会有啥困难，安哲现在是因为身边缺人，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考虑，否则他倒也不是急着要帮廖谷锋替乔梁做安排。 安哲沉思间，廖谷锋突地道，“安哲同志，东林省的正扬同志还有一年多就年龄到点了，目前看来，他是没机会上去了，你在东林好好干，争取能够顺利接他的班。” 廖谷锋提到的正扬同志是东林省的一把手笵正扬。 安哲此刻冷不丁听到廖谷锋提到这个问题，连忙道，“廖领导，我现在可不敢多想这个事，脚踏实地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我这要是刚调过去就开始惦记人家一把手的位置，指不定得让人家戳脊梁骨。” 廖谷锋哈哈一笑，“安哲同志，这话是我说的，又不是你说的，你紧张啥。” 安哲苦笑了一下，很明智地没有回应廖谷锋这话。 廖谷锋微微笑了笑，用力拍了拍安哲的肩膀，他对安哲是十分看好的，甚至比对郑国鸿还看好，不仅仅是因为安哲跟他的关系更亲近，而是安哲一步步走到今天，可以说是稳扎稳打，而且经历过起落的安哲，性格里也比郑国鸿多了一份坚韧，所以之前东林省的省府一把手出现空缺，廖谷锋就第一时间想到帮安哲全力谋划，他同样已经考虑到了下一步，东林省的笵正扬还有一年多时间，这一年多，安哲只要干得大差不差，到时候要接替笵正扬的位置也会更有把握。 感受到廖谷锋传递来的力道，安哲轻点着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他要争取不辜负廖谷锋的期望。 两人边走边聊着，在花园里散步了半个多小时后，廖谷锋便提议找个茶室坐下来喝茶，安哲也是欣然应允，他能看出来，廖谷锋心情不错，他自然也要陪廖谷锋多聊聊天， 自打知道吕倩怀孕的消息后，廖谷锋这段时间的心情就十分愉悦，之前患癌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女儿吕倩成家，然后他再早日抱上外孙（女），这样一来，即便死了他也没有遗憾了，如今这一桩桩事都慢慢实现，距离他抱上外孙（女）的目标也不远了，廖谷锋的心情又岂能不好。 而安哲这次是来京公干的，今天已经是他来京城的第二天，正事都忙完了，今晚特地过来看望廖谷锋，看到廖谷锋精神状态很不错，安哲是打心眼里高兴，因为安哲打算明早再返回东林，所以晚上的时间狠充裕，廖谷锋有兴致跟他多聊，安哲肯定是要陪着。 晚上的时间过得很快，一夜无话，次日，乔梁来到市里参加班子会议。 今天的班子会议，主要是讨论筹建大学城等几个其他议题。 常务副市長袁伟云最近显得意气风发，尤其是看到乔梁时，袁伟云更是隐隐有几分挑衅，就像那斗战公鸡一般，看得乔梁有几分好笑，心里想到了四个字来形容现在的袁伟云：小人得志。 无非就是牵头主持签了同黄原医科大学的合作框架协议，袁伟云好像是办了一件天大的了不得的事，乔梁听丁晓云说袁伟云最近趾高气扬，在市里面说话的音量都大了许多。 对于袁伟云的这种表现，乔梁将之比喻为没長大的孩子，头一回离开家長身边，稍微干出了点事情就觉得是自己做出来的了不得的成绩，这里边有多少水分，恐怕只有其自个才知道。 班子会议依旧是由林松原主持，林松原仍是雷打不动地先发表了一番激情洋溢的讲话，又是鼓劲又是鞭策，表示如今一年已经过半，今年市里的发展势头良好，大家要团结一致、群策群力，为建设大美关州贡献自己的力量。 在开始正式议题的讨论后，头一个议题就是筹建大学城一事，虽然这已经不是市里第一次为此事召开班子会议讨论，但此次班子会议，乔梁仍是毫不客气地泼冷水，在轮到他讲话时，乔梁直言道，“我还是跟以往一样的态度，不赞成市里兴建这个大学城，意义不大，而且还要浪费市里的大量财力。” 第3402章 看不透 乔梁话音一落，袁伟云就是被踩到了猫尾巴一般，几乎快跳起来，“乔梁同志，你的话我不敢苟同，什么叫浪费财力？筹建大学城，一方面是为了市里的高等教育事业发展，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中心市区的发展，做大做强中心市区，增强城市能级，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是浪费财力。” 袁伟云对乔梁仍是没有半点尊敬的态度，现在除了一把手林松原外，别人都是喊乔梁書记，也就袁伟云仍然一口一个乔梁同志地叫着，虽然这么喊也不能说有错，但却看出袁伟云对乔梁没有半点敬意，而且袁伟云每次跟乔梁说话也都夹枪带棍，充满了火药味。 乔梁对袁伟云的态度不以为意，套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习惯了就好，袁伟云自认为背后有陶任华撑腰，一直都有一种高人一等的姿态，乔梁懒得去跟对方一般见识。 不过对于筹建大学城一事，乔梁并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关于这件事，乔梁最近同丁晓云私下沟通过，袁伟云那边据说是已经找人连项目書都开始准备了，初步测算要投入百亿以上，关州市一年的地方财政收入才多少？满打满算也才200亿，袁伟云要花一百个亿去建大学城，这不叫浪费财力叫什么？ 如果说建这个大学城确实是利大于弊，那该花钱就花钱，倒也没什么，关键是这个大学城更像是一个面子工程一般，专门奔着政绩去的，乔梁不可能不反对。 而眼下市里的情况也让乔梁不得不屡屡站出来亲自反对，因为他要不站出来，其他人更不敢站出来，丁晓云这个市長又相对弱势，袁伟云现在一副没把丁晓云放在眼里的姿态，日后还不知道要趾高气扬成啥样，乔梁必须得多打击一下袁伟云的嚣张气焰。 不过反对大学城一事，乔梁仍是公事公办，并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面对袁伟云夹枪带棍的话，乔梁神色淡然，“伟云同志，是不是浪费财力，相信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砰，我们在这里争论也没意义。” 袁伟云听到这话，气得差点骂娘，目光看向其他人。 被袁伟云的目光扫过，很多人都不自然地撇过头，又或者装着不经意的样子低头看什么，至于林松原，则始终是一副老神在在的状态。 这时候，乔梁进一步道，“花上百亿搞一个大学城，我就想问一句，这个钱到底从哪来？将来这个大学城如果烂尾了，谁来为此担责？如果不建这个大学城，是不是市里的高等教育事业就不能发展了？” 乔梁一连三个反问，不可谓不犀利，事实上，这已经是乔梁相对克制的结果，他没有提黄原医科大学的分校区一事，否则有可能被人认为他是带着个人情绪，而跟医科大合作建分校区，这里头的钱则大都是市里出，一个大学校区建下去，财政投入同样也是以十亿计，但乔梁不说这个，毕竟在乔梁看来，医科大的分校区能够真正落地的话，确实是好事，但这跟建大学城又是两码事。 面对乔梁的三连问，袁伟云先是一呆，旋即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乔梁同志，这个钱我们可以通过贷款等各种方式解决，难道说没钱就不发展了吗？你不能为了反对而反对。” 乔梁撇撇嘴，“伟云同志，你说得倒是轻巧，借来的钱不用还的吗？寅吃卯粮，将来一屁股烂账谁来负责？” 袁伟云脸色涨得通红，以市里名义借的钱，他自然不会去想谁来还、能不能还得起的问题，这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他要考虑的是自己的政绩，做出了政绩，他脸上有光，陶任华的面子也好看，而有了政绩支撑，陶任华要提拔他才能更名正言顺，至于以后市里举债的钱会不会成为一笔烂账，那已经跟他没关系，那时候他估计早就高升走人了。 林松原见袁伟云被乔梁三言两语就搞得失了方寸，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暗道袁伟云还是这么菜，平时大家看在陶任华的面子上都捧着袁伟云，这让袁伟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和乔梁比起来显得太稚嫩了，同样是从秘書岗位出来的，人家乔梁早就能独当一面，袁伟云却是还需要成長。 很快，林松原再次站出来打圆场道，“筹建大学城一事，我们现在已经跟黄原医科大学有了合作，将来市卫生职业学院一旦升本成功，届时也会面临生源扩招、硬件条件不足的问题，到时候也要考虑谋划建立分校区，再加上咱们市师范学院，我认为咱们目前还是有建大学城的基础的。” 听到林松原这么说，乔梁微不可觉地皱了下眉头，靠，林松原现在已经开始打起卫生职业学院分校区的主意了？ 心里腹诽着，乔梁不动声色道，“林書记，这个大学城的投入太大了，我认为还是得慎重再议。” 林松原闻言，笑呵呵道，“乔梁同志这么说也没错，我相信大家也都是为了工作，那就再议，再议。” 见林松原把这个议题压下，袁伟云眉头皱得老高，欲要开口，瞅见林松原的目光朝他扫过来，眼神里带着些许暗示，袁伟云见状，心里虽然不爽，也只能把话咽回去，不管怎么说，林松原的面子他是必须给的。 大学城的议题再次被摁下，而从始至终也都是乔梁和袁伟云在针锋相对，市長丁晓云并没有出声，这也是乔梁开会前和丁晓云商定好的，让丁晓云不要直接出声，免得招致袁伟云更大的仇恨，就袁伟云调到关州这一段时间来的表现，对方完全不是个大气的人，丁晓云现在在工作上经常被袁伟云刻意针对，没必要在大学城一事上再站出来。 一场班子会议在相对和谐的气氛中结束，即便是有乔梁和袁伟云一开始的争吵，但在林松原的掌控中，总的来说也没太大问题。 会议一结束，袁伟云就甩手离开了，看得乔梁有些好笑，袁伟云在工作中带入了太多的私人情绪，这涵养功夫还得好好练练。 开完会已经临近中午，乔梁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打算吃完午饭再走，从市大院出来，乔梁来到离市大院不远的一家饭店，他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有人，正是调到市里的孙永。 今天中午这顿饭是孙永张罗的，乔梁还特地叫上了丁晓云和叶心仪，以后几人都在市里工作，可以多走动。 乔梁走进包厢，孙永起身相迎，开玩笑道，“乔書记，我听说刚刚的班子会议可以说是唇枪舌剑，十分精彩？” 乔梁笑着指了指孙永，“班子会议才开完不到半小时呢，消息就传得满天飞了？看来这机关大院就跟漏风的筛子一般，没半点秘密可言。” 孙永笑道，“这要只是几个人的小范围会议，那还能有点秘密，可你们这班子会议，除了参加的班子领导还有列席会议的人，几十号人的会议，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乔梁摇头笑笑，没再说这茬，关心地问道，“孙永，你在市纪律部门工作还适应吗？” 孙永笑道，“这没啥不适应的，黄書记支持我，让我放开手脚干就是，我也就没啥好顾虑的。” 孙永说的黄書记是市纪律部门一把手黄昌虎。 乔梁点头笑道，“那就好。” 略一停顿，乔梁又道，“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可以随时来找我，虽然你现在不在我身边工作了，但我们的交情没变，需要我支持的，我肯定没二话。” 孙永郑重点头，“乔書记，谢谢您。” 乔梁笑道，“你看看你，跟我说这话是不是见外了？” 孙永笑道，“那我呆会自罚一杯。” 第3403章 反应 孙永说完赶紧又摇头，“不行不行，这还是工作日，不能喝酒，作为纪律部门的领导，我现在要以身作则。” 乔梁笑道，“这次先记着，下次记得补上。” 两人说笑时，门外传来了女子的谈笑声，乔梁听出是丁晓云的声音，很快，乔梁就看到丁晓云和叶心仪一块走了进来。 乔梁站起来，看看丁晓云，又看看叶心仪，笑问道，“你俩是结伴过来的不成？” 丁晓云笑答，“不是结伴过来，不过是同时到的，我刚要过来，这不，在市大院里看到了一出浪漫大戏，一个开着奔驰S级的年少多金的大帅哥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在市大院里跟咱们叶大部長表露爱意呢，连我这老阿姨都忍不住好奇去凑了下热闹，这不，稍微一耽搁，也就和叶部長差不多时间过来了。” 乔梁听到这话，朝叶心仪看了过去，靠，有人在追求叶心仪，而且还追到市大院去了？ 不知道为啥，乔梁明知道自己不该有别的想法，但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多少还是泛着一点酸意，不过很快，乔梁就将自己那不该有的心思给压下去，叶心仪现在单身，人長得漂亮不说，事业上又大获成功，如今已经官居市组织部長，就叶心仪这样的条件，有人追求很正常，没人追求反倒是怪事，而叶心仪同样也有资格追求自己的幸福，他也没资格多想，更不应该多想，如今他是有家室的人了。 叶心仪将乔梁的反应看在眼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乔梁，你别听丁市長瞎说，就是一只烦人的苍蝇罢了，还表露爱意呢，我刚刚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那家伙从江州追到关州，搞得我烦不胜烦。” 乔梁听到这话，心头一松，笑道，“吃饭吃饭，咱们不用聊别人。” 几人依主次坐下，与此同时，东林省省城东州市，去京城公干了两天的安哲，今天上午从京城乘机返回了东州，两个小时的航班，再加上从机场回市区的路程，安哲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走进办公室，安哲随口吩咐秘書帮自己打一份盒饭，然后走到椅子上，以一种舒服的姿势半躺着坐下来、 “不服老不行呐，路途奔波一下，就感觉有点累了。”安哲两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自言自语地说着，以往他通宵个一天都还能感觉精力十足，但现在明显不行了，昨晚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廖谷锋喝茶喝多了，回去酒店后竟是有点睡不着，翻来覆去躺到半夜三点多才模模糊糊入睡，早上七点多又要起来赶飞机，许是睡眠少再加上赶路，这会确实是觉得有些疲劳了。 嘴里呢喃着，安哲的目光从办公桌上扫过，忍不住轻咦了一声，怎么会有一封信呢？ 安哲坐起，将桌上一封放在文件夹上的信件拿起来，要是没记错，他前两天离开时办公桌上应该没有这封信。 眉头微拧着，安哲见信件是密封的，寻思了一下，将信件撕开，抽出里头的信纸看起来。 花了六七分钟，将信纸上的内容看完后，安哲眉头大皱，下意识地，安哲拿起桌上的电话座机，就要给办公厅打电话过去，将办公厅主任喊过来，只是刚拿起话筒的刹那，安哲又迟疑了一下，沉思片刻，又将话筒放了回去。 重新拿起手里的信看了看，安哲目光微凝，他这才离开两天呢，就有人将这么一封信件放到他的办公桌上，省大院的安保就这么差劲吗？他这堂堂省府一把手的办公室就这么让人来去自如？当然，更大的一个可能，这事是内部人干的。 琢磨许久，安哲将信件收进上锁的那一格抽屉里，并且没打算声张。 刚刚看完信的一刹那，安哲原本是打算将办公厅主任叫进来，问问对方是怎么回事，顺便让对方去调监控查一查，但现在，安哲放弃了这一心思。 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安哲拿出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安排表看了看，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傍晚下班，乔梁依旧在办公室里忙碌着，白天到市里开会，中午又是吃过午饭才回来，而且还和孙永聊了挺久，回到县里已经是下午，这一天的时间被耽搁了大半，乔梁只能晚上留下来加班处理一些公务。 八点多的时候，乔梁从办公室离开，叫上县長陶国群，在常务副县長陈方阳和委办主任蔡铭海的陪同下前往夜市走访调研。 一行人并没有通知属地街道的领导，而是自行在夜市里走走逛逛，了解夏天夜市的经营情况。 七月酷暑，正是夜市生意最好的时候，到了晚上，三五成群的年轻人相约到夜市里吃点烧烤喝点啤酒，是小县城最好的消遣方式，也是普通老百姓都能负担得起并且比较接地气的消费方式，像那种高大上的高档会所，在小县城里反倒没有市场，一般的老百姓消费不起，这也是为什么县城里鲜少有高档会所的缘故。 乔梁和陶国群一行今晚到夜市里走访，主要是为了了解县里即将启动的首届烧烤啤酒节的准备情况。 即将举办的首届烧烤啤酒节，一开始是乔梁给提的主意，然后由陶国群指示相关部门具体落实，最终筹办的任务落到了县文旅集团身上。 其实烧烤啤酒节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物，各个地方每年也会举办各式各样的烧烤啤酒节，但恰恰是这样一个并不新鲜的事物，有些领导觉得这是别人搞的老掉牙的东西了，不愿意拾人牙慧，觉得搞了也没啥意思，一点都不新鲜，但在乔梁看来，这种想法恰恰是错误的，好的东西是可以借鉴的，烧烤啤酒节哪怕已经是别人搞的老掉牙的东西了，但只要在合适的时间推出来，再结合一些创新，依旧是有搞头的，尤其是现在夏天天气这么热，正是拉动夜市经济的好时候。 县文旅集团之前拿出了一个具体的策划方案给乔梁过目，结合了抽奖和现在的网红流量的玩法，打算请一些网络上的草根红人参与进来，提前在网上进行预热……乔梁看完之后，对于相关的方案还是比较满意的，就是对于抽奖的奖项设置，乔梁提了点小建议，原本县里面设置的抽奖环节，一等奖是三万块现金，乔梁建议提高奖金的金额，最终一等奖的金额被提高到了十万块，这个数额，对于绝大多数人无疑是有吸引力的，在乔梁眼里，多花个几十万预算，最终如果能将这个烧烤啤酒节搞起来，并且火爆出圈，那就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生意。 乔梁的要求不高，不奢望能全网出名，只要能在本市乃至本省搞出知名度，届时哪怕是多吸引几千名游客进来，到时候带动的酒店、餐饮、景区门票等消费，都足以将成本收回来，最主要的是这个烧烤啤酒节可以在每年夏天固定搞，長久搞下去，要是能形成县里的一个文旅品牌，那就是大大的惊喜了。 因此，乔梁特意跟文旅集团的管理层开了个会，让他们眼光放長远，不要计较一时的金钱投入，要着眼于未来，当成一个文旅品牌去做。 乔梁的指示自然起到了作用，如今乔梁在县里边拥有绝对的权威，眼看乔梁又是下指示又是亲自召集开会，摆出如此重视的姿态，文旅集团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敷衍，为了办好这次的烧烤啤酒节，甚至还花钱请来了专业的策划公司，常务副县長陈方阳也亲自抓这个事。 一行人在夜市里逛了一圈，已经来过夜市多次的乔梁，对于夜市显然是再了解不过，这次走访完，乔梁再次重点提及了卫生，对一旁的陈方阳道，“方阳，夜市卫生这一块，还是要重视，我们不能奢望夜市的环境能跟酒店比，但做到干净整洁卫生总是要的，到时候有外地游客过来，至少人家的第一印象是好的。” 陈方阳微微点头，道，“我会让卫生和环保部门跟进，乔書记您放心。” 乔梁满意地点点头，又笑道，“虽然不知道到时候会有多少人来，但我们该做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好，人来得多是好事，人来得少，我们也不能气馁，这届办不成功，我们就多吸取经验，为明年做准备。” 陈方阳闻言笑道，“乔書记您真是为这夜市摆摊的小摊贩们操碎了心。” 第3404章 追随 乔梁摇头笑道，“也不单单是为了这些摆摊的老百姓们，我之前开会就说过，这烧烤啤酒节看似普通，但只要搞起来，就能以小成本撬动一块经济的大蛋糕，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关键看我们有没有用心去做。” 乔梁说着，转头看向身后的夜市，颇为感慨道，“大晚上出来摆摊讨生活的都不容易，我们努力搞夜市经济，就是为了让这些底层的老百姓能把生活过得好一点，哪怕是有一点点改善，也不枉我们的努力。” 听着乔梁的话，陈方阳亦是深受触动，乔梁现在在县里的威望很高，有人觉得这是因为乔梁是以市领导的身份兼任县書记，所以乔梁在县里边一言九鼎，但陈方阳不那么看，如果说乔梁以市领导的身份兼任县書记一职是他威望高的原因之一，那乔梁在县里边以身作则，并且真心实意为县里的发展尽心尽力，这都是县里的干部看在眼里的，也是大家会打心眼里信服乔梁的缘故，而这绝不是单纯用权力压制能换来的。 沉默片刻，陈方阳笑道，“乔書记，您上任达关这一年来，到这夜市走访的次数怕是不下十几次了，之前没有任何一个领导能像您这么重视这些小摊贩的生计，其实您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陈方阳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别的领导喜欢出入高档会所酒店，唯独乔梁出入的是这夜市大排档。 乔梁笑道，“咱们坐在领导的位置上，享受着国家给我们提供的各种保障，如果不努力为老百姓做点事，能对得起自己头上的帽子吗？说句不好听的，那些尸位素餐的人，上对不起组织，下对不起百姓，再摸摸自己的良心，那更是愧对自己。” 陈方阳道，“都像乔書记您这么想，那我们的发展何愁不好。” 乔梁笑道，“我们操心不了别人，但管好自己总是能做到的。” 陈方阳深以为然地点头，“这就是我们需要向乔書记您学习的地方。” 一旁的陶国群同样也跟着感慨道，“跟在乔書记身边做事，听乔書记言传身教，每时每刻都是思想上的升华。” 乔梁哭笑不得地指了指陶国群和陈方阳，“你们可别来这一套，你们这马屁拍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陶国群笑道，“乔書记，我们这可不是拍马屁，而是有感而发。” 乔梁摇头笑道，“行了，我看我们还是不聊这个话题了，继续走走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完善的地方。” 一行人又往回逛着，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西北金城，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在医院的病房里响了起来。 病床上，刘莹努力想要坐起来，边上，亲自在一旁守着的院長柯月华在帮婴儿称重后，第一时间将婴儿抱到刘莹身旁，满脸笑容道，“刘总，孩子重七斤五，算是个大胖小子了。” 刘莹苍白的脸上露出充满母爱的笑容，“这小家伙还真不轻，难怪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刘莹今晚选择顺产，在今天最后生产的时候，产科的医生反复提醒她胎儿可能有点超重，让她慎重考虑要不要剖腹产，顺产可能会有点风险，但刘莹还是决定顺产，她查过资料，知道顺产对胎儿好，所以刘莹在这个问题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再者，这是在自己的医院里，院長柯月华也给了她信心保证，背后有最好的医疗资源支撑，刘莹一点都不担心。 七斤五的胎儿，严格来说不算超重，不过刚刚在生产的过程中，着实让刘莹吃了不少苦头，但刚刚在听到婴儿啼哭的一刹那，刘莹觉得一切都值了。 此刻，看着面前初生的婴儿，刘莹充满母性光辉的同时，神色亦是微微一动，这小子的眉宇神态很像乔梁啊。 刘莹一时有些失神，脑子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眼神有些飘忽，直至旁边的院長柯月华跟她讲话时，刘莹才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柯月华，她甚至忘了问柯月华在跟自己说什么，而是道，“柯院長，我的手机呢？拿过来给我。” 柯月华闻言，先是小心翼翼地将婴儿放在刘莹身旁的床榻，然后走去给刘莹拿手机。 刘莹接过手机，又看了看柯月华，“柯院長，今天你辛苦一天了，先去休息一下。” 柯月华刚想说不辛苦，瞅了瞅刘莹手中的手机，瞬间有些明悟，笑道，“刘总，那我先不打扰您了，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叫我。” 刘莹轻点着头，看着柯月华离去后，拿起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出乔梁的号码。 当手指点在手机上的那一刻，刘莹脸上又露出些许犹豫的神色。 刘莹犹豫的刹那，旁边的孩子突然啼哭起来，刘莹赶紧放下手机，柔声安抚道，“宝宝不哭。” 手指轻抚过孩子的脸庞，刘莹心中涌出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这是她刚刚拼了老命生下来的孩子，怀胎十月吃的苦更是不用多说，但看着孩子那可爱的脸蛋，刘莹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在刘莹轻轻握住孩子小手的一刹那，孩子的哭声停了下来，刘莹亦是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这一刻，所有的喧嚣和浮躁都离刘莹远去，她的心静了。 不告诉乔梁了！刘莹在这一刻做了决定。 刘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改变主意，但现在，又或者是未来可预见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暂时不会同乔梁说这件事。 此时，刘莹心里的想法很简单，她只想安静守护孩子成長，再者，她也不想去打乱乔梁的生活，刘莹很清楚自己如果告诉乔梁，会让乔梁手无足措，甚至会打破乔梁现在平静的生活，刘莹不想那么做。 “今后看来还得做好孩子的保密工作。”刘莹看着那眉宇间像极了乔梁的孩子，脸上充满母爱的同时，也意识到，如果让熟悉的人看到，可能会产生某些联想，所以接下来她也得少让一些熟悉的人接触，等孩子大一点，到时候肯定会有一些大的变化，也许那时候看着就不那么像了。 …… 夏日的夜晚，天气热得让人只想躲在空调房里，乔梁回到宿舍已经快九点，冲了个凉水澡就躺到床上和吕倩煲起了电话粥。 此时的乔梁，浑然不知自己在悄无声息间已经提前当了爸爸。 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捉弄人。 晚上的时间悄然而过，次日，乔梁像往常一般早起晨跑，而后到办公室上班。 炎炎夏日，酷热难耐的天气总是容易让人心烦气躁，精神萎靡，毕竟空调吹久了也会让人头痛，这个季节，游泳无疑是最受欢迎的运动，为了丰富广大干部职工的精神文化生活，在乔梁的建议下，县里还特地组织了面向各级机关单位的游泳比赛，反响很是热烈。 七月酷暑，时间一晃而过，但进入八月份，炎热的天气有增无减，与此同时，达关县的烧烤啤酒节却是办得如火如荼，在经过前半个月的不温不火后，也不知道是通过游客的口口相传还是电视台的广告又或者是网上的流量起到了助推作用，烧烤啤酒节突然就火了起来，大量游客涌入了达关，尽管游客主要是以周边县区以及省域内的为主，但不管怎么说，烧烤啤酒节确实火了。 大量游客涌入达关，让县里边有些措手不及，尽管之前已经做好了各种预案和充足的准备，但仍有很多突发的情况仍是无法事先预料的，好在县里边迅速做出了反应，由常务副县長陈方阳亲自担任调度小组组長，从各个单位抽调人手，统筹调度，优先解决后勤保障工作人力不足的问题。 同时，为了给已经有火爆出圈苗头的烧烤啤酒节再添一把火，由乔梁亲自出面，市宣传部主动帮忙，携手县文旅集团在几大网络平台上进行更大的造势活动，到后来，连省宣传部门都参与了进来。 这天晚上，乔梁在办公室里加班时，丁晓云的电话打了过来。 第3405章 没放在眼里 电话一接通，丁晓云就同乔梁开起了玩笑，“乔梁，你这个县書记不用上街去帮忙维持秩序吗？听说你们县里现在人手都不够用了。” 听了丁晓云这话，乔梁笑道，“人手是有点紧张，但要说不够用，那有点夸张过头了，再说了，经过一开始的手忙脚乱，我们现在充分总结出经验了，目前应付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丁晓云笑道，“真是羡慕你们，搞了个老套的烧烤啤酒节都能火，你们这是被幸运女神眷顾了不成。” 乔梁听得一乐，“晓云，就是太多人都有跟你一样的想法，觉得这种烧烤啤酒节太老套了，没啥搞头，即便搞了也没意思，有的就算是搞了也没用心去搞，更多像是走个过场，但我们可不一样，我们一开始就很用心去做，请了专业的策划公司来帮我们出方案不说，还砸了真金白银下去，所以我们这成功也不是随随便便的。” 丁晓云笑道，“要是别人搞个烧烤啤酒节也有你们这样的效果，我相信很多地方愿意砸钱。哎，只是……” 虽然丁晓云没有说下去，但乔梁也明白她的意思，不由笑道，“现在跟风就有点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才有奖励。” 顿了顿，乔梁又道，“不过我们现在这个成绩还远远不到高兴自满的时候，我们县里的相关部门通过从各个酒店和景区反馈回来的数据进行统计，目前游客还是以省内的为主，说明这次烧烤啤酒节的影响范围主要还是在省内，还没达到全国出名的程度。” 丁晓云笑道，“乔梁，你这未免太贪心了，你们第一次搞就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乔梁道，“昨天我们还在开会复盘这个事，其实能在省域范围内火起来，也是有一定的运气成分，一方面是关州有丰富的旅游资源，另一方面，现在正值暑假，很多人原本就有带孩子出游的打算，就近出游是多数人的选择……种种因素叠加，这才有了我们这个烧烤啤酒节在省内出圈的机会。” 丁晓云听着乔梁的话，感慨道，“听你这么说，虽然是有运气的成分，但也应了那句老话，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没有你们事先筹划准备，这个烧烤啤酒节也不可能火。” 乔梁笑笑，“各种因素都有吧。” 乔梁说着，又主动问道，“晓云，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丁晓云道，“也没啥事，就是想找你聊聊天，随便说说话。” 乔梁闻言，眨了眨眼睛，“看来是遇到烦心事了？” 丁晓云无奈地笑笑，“唉，就是觉得最近工作挺累的，有点疲惫。” 乔梁听得眉头一皱，丁晓云这么一说，乔梁大概猜到了原因，恐怕是跟袁伟云和林松原等人有关系，丁晓云担任市長，上有林松原这个没怎么把她放在眼里的書记，下有袁伟云这个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常务副市長，丁晓云夹在中间，可想而知这个市長的位置有多不好干，再加上林松原又和袁伟云穿同一条裤子，给了袁伟云更大的底气去跟丁晓云对着干，而丁晓云这个新市長本就还没建立起足够的威望，现在这么一来，甚至连下面的一些干部也都不怎么买丁晓云这个市長的账了，丁晓云这个市長的指示，恐怕出了办公室都没人当回事。 丁晓云听乔梁没说话，又自顾自道，“今晚林書记要宴请外地来的投资商，本来要把我也叫上，不过我找借口推了，这个投资商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开发市电视台旁那块原本是教育用地的地块。” 乔梁皱着眉头，这个事他已经听丁晓云提过几次了，林松原要有关部门变更地块使用用途，丁晓云虽然有意阻止，但终究胳膊拗不过大腿，林松原作为一把手，对方坚决要推动的事，丁晓云又怎么可能阻止得了。 这就是当一把手的好处，在当前的体制生态下，一把手如果下决心要干什么事，其他人是很难去扭转其意志的。 知道丁晓云可能有些心灰意冷，乔梁不由安慰道，“晓云，工作上的事情急不得，慢慢来就是，至于林書记想搞什么关州市第一高楼，弄什么城市地标的噱头，让他搞就是，你没必要理会，你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日后如果真出点啥问题，那也不关你的事，到时上面的领导可能还得夸奖你能坚持原则呢。” 丁晓云笑道，“乔梁，你这安慰人的话倒是别具一格。” 乔梁笑笑，“晓云，我说的是实话，你管好自己那一摊子就行了，林書记想干啥，你犯不着和他硬顶。” 丁晓云叹了口气，乔梁说的话她何尝不明白，但她作为市長，有时候该表态也得表态。 就在乔梁和丁晓云通电话时，省城黄原，前达关县县長黄杰来到一家酒店的商务包厢，此时包厢里只有黄杰一人。 黄杰坐下来后便不时抬手看着时间，显然是在等人。 约莫坐了十几分钟，黄杰见还没人过来，似乎有些坐不住，好几次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但最终又忍不住了。 突地，门外响起敲门声，黄杰蹭的一下站起来，目光紧紧盯着门的方向。 门外，一名中年男子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着进门的中年男子，黄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来人他并不认识。 黄杰轻轻呼了口气，忍不住问道，“你是给我打电话的人？”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听到对方那略有些熟悉的声音，黄杰很快确认对方就是电话里那个人，再次追问道，“你是谁？找我又有什么事？” 此时如果楚恒在这就能认出来，来人是省秘書長范成立的弟弟范成业，今晚约黄杰的人正是他。 黄杰在打量范成业的同时，范成业同样也在打量着黄杰。 两人互相对视着，范成业咧嘴一笑，“黄县長不请我坐下？” 黄杰撇嘴道，“我已经不是什么黄县長，你喊错了。” 黄杰说着，又盯着对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范成业笑道，“黄县長，你这就没有待客之道了，你要让我回答你的问题，好歹也先请我坐下，让我喝口水嘛。” 黄杰轻哼了一声，“要说待客之道，那应该是你先失礼了才是，明明是你打电话约的我，却让我干等这么久。” 范成业笑道，“其实我早来了，只不过在楼下车里坐着，我只是想考验下黄县長的耐心。” 黄杰听到范成业这话，一时呆了呆，旋即嘴里轻声嘀咕了一句‘毛病’，而后自顾坐了下来。 黄杰不知道范成业的身份，否则他这会不会是这个态度。 看到黄杰的反应，范成业淡然一笑，自行走过去坐下。 今天晚上，是范成业主动约的黄杰，对于黄杰最近的动向，范成业似乎了如指掌，坐下来就道，“黄县長最近都在黄原找关系活动，看来黄县長虽然生病退下来了，但人退心不退，还是想继续回到领导岗位上的嘛。” 范成业话音刚落，黄杰再一次豁然起身，目光死死地盯着范成业，“你调查跟踪我？” 范成业呵呵一笑，“黄县長，别这么紧张嘛，年轻人要沉得住气，要不然很容易吃亏的，你看你这次，不就是摔了个大跟头嘛。” 黄杰脸色难看道，“我只是生病暂时退下来养病。” 范成业咧嘴笑道，“鸭子死了嘴还硬。” 黄杰脸色一下涨得通红，对方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压根没给他留面子，最让黄杰感到不舒服的是，对方一进来的时候，他就从对方身上感受到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第3406章 不坦诚 深吸了口气，黄杰冷着脸问道，“你到底是谁？有事说事，没事恕不奉陪。” 范成业笑道，“你看，你又急。” 黄杰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特么的，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 范成业继续笑道，“年轻人，坐嘛，咱们慢慢聊。” 黄杰盯着对方看了许久，终于又坐了下来。 范成业道，“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范，你可以喊我范总，也可以叫我范哥。” 听到范成业的话，黄杰斜瞥了范成业一眼，暗道面前这范的家伙倒是谱大，竟然好意思主动开口让他喊范总或者范哥。 范成业将黄杰的反应看在眼里，笑道，“我比你虚長多岁，让你喊一声范哥，你也不吃亏吧？” 黄杰轻哼了一声，一副懒得回应的样子。 突地，黄杰心头一动，姓范？这家伙姓范…… 脑子里联想到什么，黄杰的目光再次落到范成业脸上，又认真打量起来。 黄杰此刻莫名联想到了省里的范秘書長，因为省里有且只有一位姓范的领导，这个姓在省里的领导当中不多见，黄杰突然就产生了联想。 心里如此想着，黄杰越看范成业越觉得他跟那范秘書長似乎有些相像之处，不由小心试探了一句，“你跟省里的范秘書長是什么关系？” 范成业微微笑道，“那是鄙人兄長。” 范成业说完又着重强调了一遍，“嗯，亲兄長。” 听了范成业这话，黄杰倏地呆住，也就是说，眼前这人是省秘書長范成立的弟弟，而且是亲弟弟！ 短暂的失神后，黄杰着急忙慌地站了起来，脸上已然是跟刚才截然不同的态度，神色谦卑又带着讨好，“原来是范总，幸会幸会，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范总千万不要见怪。” 看着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黄杰，范成业戏谑道，“黄县長总算是愿意正眼看我了。” 黄杰连连苦笑，“范总，刚才是我不识抬举，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范成业摆摆手，“黄县長，先坐吧。” 黄杰刚要坐下，听到范成业又喊自己‘黄县長’，连忙又道，“范总，您千万别再喊我黄县長了，我听了心里发虚，我现在就是一个赋闲在家的闲人罢了。” 范成业笑容玩味地看着黄杰，“你虽然退下来了，但这心一点没闲着嘛，来黄原活动这么多天了，有啥收获没有？” 黄杰脸色一变，听范成业的话就知道对方派人跟踪调查他，如果说他刚刚还敢甩脸色发火，那这会是半点脾气都不敢有，甚至还得陪着笑脸。 只是他如今是官场失意之人，范成业跟踪调查他干什么？黄杰压下心头的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范总，不知道您今晚找我什么事？” 范成业笑道，“你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黄杰一下沉默，片刻后才道，“范总，我就是小人物一个，谈不上啥收获不收获的，在省里边也鲜少有人会把我当回事。” 范成业笑了笑，“黄杰，你这就谦虚了，你这个年纪就干到了县長，怎么能说自己是小人物呢。” 黄杰纠正道，“范总，我早就不是什么县長了，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 范成业道，“黄杰，你辞去县長一职也有一两个月了，你想退到二线闲职去，但你看看，你到现在也没能得到具体的安排，知道是为什么吗？” 黄杰默默点头道，“我知道，是楚市長要打压我。” 黄杰主动称病从县長位置退下来，他的诉求就是希望能安排一个好点的二线岗位，这也是他想为将来做点准备，虽然不一定能够东山再起，但留点希望总比没有好，只是关于他的具体安排却是迟迟没下文，黄杰这些日子在黄原跑关系，逐渐了解到了真相，是楚恒故意要打压他，虽说楚恒的影响力出了江州就相对有限，但对方要刻意针对他这么一个小人物，总归有的是办法。 黄杰很清楚自个没有在乔梁一事上完全配合楚恒，终归是惹恼了楚恒，这也才导致楚恒要打压他。 黄杰并没有注意到，他说这话时，范成业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 黄杰并不知道，这次他的安排之所以迟迟没下文，其实也有秘書長范成立暗中出手的缘故，范成立倒不是对黄杰有啥敌意，而是要在黄杰和楚恒之间制造更大的矛盾，回头他就能将黄杰利用起来，指不定今后在对付楚恒上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范成立对黄杰并没有抱着很高的期望，更多只是当一步闲棋在下。 在将黄杰晾了一个多月后，范成立今晚终于让弟弟范成业露面。 此刻，范成业掩饰着自己的神色，问道，“黄杰，你心里恨楚恒吗？” 黄杰眉头一拧，同范成业对视了一眼，黄杰道，“我人微言轻，怎么敢恨楚市長呢。” 范成业笑道，“黄杰，你在我面前没必要说谎，也许我能帮到你呢，毕竟我看楚恒也不爽得很。” 黄杰神色一动，将信将疑地看着范成业，他想信范成业的话，但又怕对方是楚恒派来试探他的。 范成业笑道，“不相信我的话？还是你觉得我跟楚恒是一伙的？” 黄杰沉默，他现在确实是有点疑神疑鬼，但转念一想，黄杰又觉得自己有点多疑了，楚恒应该使唤不动范成业才是，况且他现在这般落魄的光景，楚恒还有必要多此一举来试探他吗？ 范成业继续笑道，“黄杰，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你自个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黄杰抬头看了看范成业，“那范总今晚到底找我干什么？” 范成业笑道，“我找你自然是有好事，指不定我是你的贵人呢，你看你还这么年轻，真就这么赋闲，那也太可惜了。” 黄杰看着范成业，“听范总的意思是想帮我？” 范成业笑道，“我当然可以帮你，但你应该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黄杰很是干脆地问道，“范总想让我做什么？” 见黄杰问得这么直接，范成业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就知道黄杰绝对不甘心就这么沉寂下去，对方还那么年轻，又已经体会过掌权的滋味，怎么可能会甘于消沉，这人呐，野心和欲望就是一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 …… 东林省，林山市。 省府一把手安哲的车子在山道上行驶着，临近转弯处时，车子的速度放慢。 突地，从旁边窜出五六个人，持着棍棒拦住了车子的去路…… 第二天上午，乔梁在常务副县長陈方阳的陪同下，前往景区调研游客服务工作，并到景区度假村检查餐饮食宿情况。 进入八月中下旬，暑期快接近尾声，很多人抓住暑假的尾巴带孩子出来游玩，达关县的烧烤啤酒节突然爆火，也是因为有这么一个机缘巧合的运气成分在里面，但另一方面，达关县拥有西风峡谷景区这样一个知名的5A级景区，这也是很多省内游客最终决定到达关县游玩的缘故。 旅游能带动很多相关服务业的发展，乔梁在景区调研时，重点察看了景区的游客服务中心，并且跟陈方阳着重强调，一定要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切实做好游客服务工作，让游客在达关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争取将达关的文旅品牌一炮打响。 乔梁在景区调研考察游客服务工作的同时，县長陶国群则正在会见投资商，这次达关的旅游再次爆火，凸显了达关的酒店客房数量严重不足，甚至无法完全满足游客的住宿需要，有些没能订到酒店的游客只能住到一两百公里外的关州市区去。 因此，已经有投资商看中了达关的酒店宾馆业商机，主动来接洽，县里边自然是极为欢迎，想引入几个高端酒店品牌，这事由陶国群负责，亲自会见前来考察酒店宾馆业的投资商。 县里边，现在可以说是真正上下拧成一股绳在做事。 第3407章 退路 11点左右，在外面跑了一上午的乔梁回到办公室，一坐下，乔梁就拿起水杯灌了一大口水，现在天气太热了，在外面虽然喝了两瓶矿泉水，但还是架不住口渴，毕竟喝下去的水很多都变成汗给蒸发掉了。 乔梁坐在办公室里短暂休息时，东林省省城东州市，安哲坐着省立医院安排的救护车从林山市第一医院转到了省立医院，随车医生里，甚至还有省立医院安排的两个教授级别的专家。 而在安哲刚抵达医院的病房没一会，省一把手笵正扬便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来看望安哲。 看到笵正扬过来，安哲立刻从病床上下来，想要上前迎接，笵正扬急忙上前扶住安哲，“安哲同志，你怎么下来了，赶紧回病床上躺着。” 安哲道，“笵書记，没那么严重，就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问题罢了，下面的人搞得兴师动众、如临大敌，我都跟他们说没事了，这下搞得好像我伤势严重似的，本来我昨晚就打算直接出院了，结果工作人员不让，早上还非得把我转回省立医院来再做一下检查，这不是瞎折腾嘛。” 笵正扬严肃道，“安哲同志，这你不能怪工作人员，是我下的指示，务必要给你做一个详尽的检查，确保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安哲呵呵笑了一下，他显然是知道这一情况的，正是因为不想让工作人员为难，所以才会配合在医院检查一下，早上又坐上省立医院安排过来的救护车转到这边来，不过看到省立医院还派了两个大专家随车陪同，安哲端的是哭笑不得，他这顶多就是一点皮外伤，搞得他好像要病危一样。 笵正扬又道，“安哲同志，林山市的医疗水平终归是有限，到省立医院来再检查一下，这样也放心一些，你说呢？” 听了笵正扬这话，安哲点点头道，“既然我来都来了，那就再检查一下，检查完，我也就直接出院了。” 笵正扬沉思片刻，然后道，“安哲同志，工作永远都是做不完的嘛，你都受伤了，那就好好休息几天。” 安哲点点头，道，“笵書记，我没有什么事的，真的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皮外伤。” 笵正扬糊了一口气，然后道，“反正多休息一下总归是错不了。” 安哲笑了一下，道，“笵書记，确实是没必要，一点小事不必小题大做。” 笵正扬眯着眼看了看安哲，看出安哲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道，“行吧，安哲同志你自个看情况，如果有觉得不舒服，那就休息两天。” 安哲微微点头，道，“笵書记您其实没必要特地过来，您工作也忙着呢。” 笵正扬笑道，“我必须得过来看一下，不然我放心不下。” 笵正扬说话时，朝身旁的秘書使了个眼色，秘書心领神会，将其他人都清了出去，秘書随后也走了出去，同时将门带上，屋里只剩下安哲和笵正扬两人。 安哲见状，若有所思地看了笵正扬一眼，知道笵正扬是有话想和自己说。 笵正扬然后看着安哲笑道，“安哲同志，你还是先到病床上躺着，毕竟你现在是病号，咱们坐下来聊。” 安哲轻点着头，走到病床上坐下，笵正扬则是坐到一旁的椅子，沉默片刻额，然后开口道，“安哲同志，看到你没啥大碍，我这心里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不过我有个好奇的问题想问一问。” 安哲正色道，“笵書记尽管问。” 笵正扬道，“安哲同志，你怎么大晚上突然到林山市去了？” 听笵正扬此话，安哲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就猜到笵正扬应该是要问这个事，因为他到林山市是行程之外的安排，也没有通知到市里边，而是只带着司机秘書就直接杀过去了，这事源于他一个多月前从京城回来后在办公室里收到的那封神秘信件，当时安哲并没有声张，只是将信件锁在了抽屉里。 但这件事并没有到此为止，这一个多月来，安哲在宿舍和办公室又分别几次收到了同样的信件，这让安哲不可能真的忽略此事，因此，这段时间，安哲安排人从信访部门拿了大量的相关信件过来，在初步了解情况后，安哲终于腾出时间来打算到林山市走一趟，本来只想着先行去走访了解一下，没想到这一去还出了状况，昨晚返程回来的时候，被一伙人给拦了，先是质问他们的来历，然后因为他的司机大声呵斥了一句，对方就直接动起手来。 因为有司机和秘書护着，安哲也没受啥伤，就是棍子要打到他身上的时候，抬手挡了一下，因此，他的伤主要就是小手臂被棍子砸的那一下，略微有些淤青，但顶多也就是皮外伤，最终在秘書和司机大喊着报出他的身份后，那伙人被震住，将信将疑之下，很快就退走了。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不算严重，但发生在他身上，这事在林山市来说，说是捅破天亦不为过。 安哲昨晚已经在林山市第一医院检查过了，本来没啥大碍，但笵正扬让人打电话跟他的秘書了解情况时，秘書可能略微夸张说了一下，说是他被打到头了，这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搞得紧张起来。 安哲想着自己今年正好没还做过全面的体检，索性就趁着这次机会全面检查一下，所以今天才会同意转到省立医院来，否则他都打算直接出院去忙工作了。 眼下笵正扬询问他去林山市的原因，安哲在斟酌后答道，“笵書记，不瞒您说，我收到了有关林山市的一些不大好的情况反馈，主要是跟林山金业有关，有人反映林山金业四个月前发生了一起矿坑坍塌事故，导致四个生产工人遇难，但这事却是被瞒报了。” 笵正扬闻听神色一凛，“还有这种事？” 安哲点头道，“事情应该是属实的，我昨晚就是到矿山附近的村落走访了解，村民普遍反映是有这么一件事。” 笵正扬怒道，“简直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省里刚搞过一轮巡查，对违法乱纪行为持续保持高压态势，现在这种环境下，竟然还有人敢搞这种欺上瞒下的事。” 安哲道，“人心是最难揣摩的东西，有的人漠视人命，总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笵正扬一脸肃杀之气，“如果真有这种事，那必须彻查到底，不论涉及到谁，都要严惩不怠。” 笵正扬说完，又看了看安哲，道，“安哲同志，关于你昨晚遇袭的事，我已经给省厅以及林山市方面下了指示，一定要严查，绝不能让任何一个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安哲道，“谢谢笵書记您的关心。” 笵正扬道，“安哲同志，你这么说就跟我见外了，我们既然互相称同志，那就都是自己人，像这种袭击行为，已经触碰了底线，坚决不能容忍。” 安哲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笵正扬这时站了起来，“安哲同志，你先好好休息，一定要再详细检查一下，确定没事再出院，身体是最重要的，要先保重身体才能有好的状态工作，千万不要逞强。” 安哲道，“我知道，谢谢笵書记关心。” 笵正扬道，“安哲同志，见外了。” 最后又关切地叮嘱了安哲几句后，笵正扬这才告辞离去。 安哲将笵正扬送到门口，目送着笵正扬离去的背影，安哲面露沉思，他刚刚在说到林山市的事时，同样也在观察笵正扬的反应，看样子笵正扬似乎真的不知情。 第3408章 忠告 九月份的达关，天气依然炎热，但暑期内火爆的烧烤啤酒节却是已经落下帷幕，为了彰显公平、公正，烧烤啤酒节设置的抽奖环节，不仅全程直播，并且请了省公证部门的人到现场进行监督公证。 烧烤啤酒节的意外爆火，也让达关县在这个暑期收获了一波流量，县里的旅游收入同比往年增加了两倍之多，更是有力带动了暑期的酒店餐饮消费。 九月上旬，乔梁带领县里的代表团到黄原市进行考察学习，省副書记、黄原市書记吴惠文特地抽空接见了乔梁一行。 在白天的公务活动结束后，晚上，乔梁来到了吴惠文的私人住所做客，因为明天还要去江东师范大学拜访，所以乔梁今天并没有直接返回达关。 乔梁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因为吴惠文说是要请乔梁吃晚饭，乔梁特地空着肚子过来。 乔梁进屋时，吴惠文还没做完晚饭，一边请乔梁进门一边笑道，“饭还没做好，还得等个十几分钟。” 乔梁笑道，“不着急，我还不饿。” 吴惠文眨了眨眼，“这都几点了，还能不饿？” 乔梁哈哈一笑，“饿过头不就不饿了。” 吴惠文忍俊不禁，让乔梁坐着等一会，便又走进厨房忙碌。 吴惠文晚上忙到了六点多才从办公室回来，这才会导致现在还没做好饭，不过吴惠文事先给乔梁打了电话，知道乔梁不会那么早过来，所以吴惠文才把事情都忙完才走。 乔梁在客厅坐了片刻，就走到厨房去准备帮忙，“吴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给你打下手。” 吴惠文笑道，“不用，你去坐着就行，我这快好了，现在就剩这条鱼还没蒸，我先放下去蒸，等下就能吃了。” 乔梁听得一笑，“我来看看你这调料放得怎么样，蒸鱼可是我最拿手的，好不好吃，除了火候外，调料也很关键。” 乔梁说完走到吴惠文身旁，吴惠文见状，主动给乔梁让了个位置，见乔梁认真查看的样子，吴惠文莫名有些情动，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帅，吴惠文此刻突然有些明白了这句话。 乔梁感受到吴惠文注视的目光时，吴惠文的头已经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嘴里的声音同时响起，“小乔，借你肩膀靠一靠。” 乔梁怔了怔，旋即笑道，“吴姐，想靠你尽管靠。” 两人静静站了一会，吴惠文很快就恢复如常，笑道，“行了，把鱼放下去蒸，我们先吃饭。” 吴惠文说完，把已经先做好的三菜一汤端到餐桌上，又拿了瓶红酒过来。 两人坐下，吴惠文开酒给乔梁倒了一杯，随口说道，“小乔，你们达关的烧烤啤酒节搞得很好啊，这个暑期，咱们江东省大大小小100多个县级行政区，就数你们达关县最出风头。” 乔梁笑道，“吴姐，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有种枪打出头鸟的感觉呢。” 吴惠文莞尔，“出了不该出的风头，那才会枪打出头鸟，你们这是好事，多出点风头又何妨，最起码让人知道你乔梁在达关是有所作为的。” 乔梁笑道，“吴姐，你这是夸我呢。” 吴惠文跟着笑，“你确实是是干出了成绩，难道我还不能夸？” 两人说笑着，吴惠文端起酒杯，“今晚咱们小酌一杯。” 乔梁点点头，和吴惠文碰了碰杯子，一杯酒下肚后，乔梁问道，“吴姐，冯运明書记进班子一事是不是没动静了？” 冯运明调任江州市一把手后，目前依旧是以省府副职的身份兼任江州市書记，原本一开始还有传出省里边在讨论冯运明进入班子的事，但后来没有了风声，如今都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了，冯运明进班子的事，看来是越发没了希望。 听到乔梁问这个，吴惠文皱眉道，“这事恐怕是没那么容易，说起来，冯运明同志进班子受到阻力，可能跟我有一定的关系。” 乔梁诧异道，“吴姐，跟你能有啥关系？” 吴惠文道，“黄原和江州作为咱们省内最大的两个经济城市，历来就有黄原和江州之争，经济上谁也不服谁，如今省里的战略又将黄原和江州定位为一南一北两个经济中心城市，大大提升了江州市的城市地位，这其实让黄原市的一些老干部颇为不满，但因为这是省里的统一决策，也符合省里未来的发展需要，一些老干部就算不满也不好说什么，但我从江州市调任黄原市書记一职，可就让一些有着狭隘地域观念的老干部炸锅了，各种阴阳怪气的言论都有，说是黄原在和江州的城市之争中节节败退，现在还让江州的干部占了大本营，彻底被江州压了一头……” 听到吴惠文这么说，乔梁心里有些无语，合着一些黄原市的干部心里的优越感没了之后，就产生了这种狭隘偏见。 吴惠文继续道，“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冯运明同志进入班子一事受到了黄原系的阻力，因为他们不想看到江州的干部势大，陶任华書记就算一开始有让冯运明同志进入班子的想法，现在出于平衡的需要，也会暂且将这事搁置。” 乔梁道，“吴姐，听你这么说，看来冯書记这次进班子是没戏了？” 吴惠文道，“等机会吧，现在没希望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将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乔梁轻点着头，现在也只能这般想了，不过正如那句老话所讲，天底下的好事不可能都让一个人占尽，冯运明这两年的进步已经可以用飞速来形容，从副厅到正厅再到副省，冯运明连跨两个关键的台阶，这无疑是很多人都没想到的，包括冯运明自己，他自个也想不到能走到今天这样的位置，其实这已经没啥不知足的了。 顿了顿，乔梁道，“吴姐，看来黄原系虽然失去了领军人物，但影响力还是不可小觑的。” 在原黄原市一把手洪百川以及省副書记赵青正接连落马后，黄原系暂时没有了旗帜人物，很多人也都认为黄原系式微了，但事实证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吴惠文点头道，“黄原毕竟是省会，历任的黄原一把手又都按惯例进入班子，日积月累下来，黄原还是有不少能说得上话的老干部的。” 吴惠文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冯运明进入班子受阻，说到底还是陶任华态度比较软，为了避免得罪人，就直接将冯运明进班子的事搁置了，但话又说回来，陶任华确实也没那个义务为冯运明撑腰，对方毕竟不是他的人。 两人边喝边聊，喝得很畅快，聊得也很尽兴。 第二天上午，乔梁带队到江东师范大学拜访，此次拜访，旨在加强达关县同江东师范大学的合作关系，借力江东师范大学的办学资源优势，帮扶达关县的中小学基础教育实现高质量发展。 作为江东省首屈一指的师范类院校，江东省师范大学为全省各地中小学源源不断的输送了优秀的教师人才，达关县的基础教育相对薄弱，所以才会有乔梁此次的拜访之行。 乔梁在江东师范大学拜访交流时，东林省省城东州市，省一把手笵正扬的办公室里，之前因为安哲在林山市遇袭一事，由笵正扬亲自下了指示，省里派了督察组到林山市进行督导调查，并且由委里的副秘書長叶宝进亲自带队。 在历经半个多月的督导调查后，今天，督察组的人终于返回东州，此时副秘書長叶宝进正在跟笵正扬汇报情况。 此刻同在办公室里的，还有省秘書長罗鸿景。 这半个多月来，叶宝进经常打电话向笵正扬汇报在林山市的督导调查情况，笵正扬对相关的调查进度是第一时间掌握的，因此，这会的汇报更像是对这半个多月来督导调查的汇总。 在听完叶宝进的汇报后，笵正扬转头看向秘書長罗鸿景，“鸿景，这事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罗鸿景斟酌了一下，道，“笵書记，既然瞒报情况确实属实，市里的领导也知情，为了严肃纪律，干脆将分管生产安全工作的副市長拿下？” 笵正扬看了罗鸿景一眼，“鸿景，你觉得只拿下一个连班子领导都不是的副市長够吗？” 罗鸿景闻言心头一震，听笵正扬这意思，还要追究更高层级的干部？ 如此看来，这事确实是将笵正扬惹怒了。 第3409章 突发 笵正扬轻声自语道，“安哲同志这一棍子可不能白挨了，幸亏没出啥事，要不然将林山市上上下下一杆子撸了都不足惜。” 听了笵正扬这话，罗鸿景神色凛然，笵正扬这话着实重了，但他看笵正扬此时的神情很严肃，也不敢多说什么。 笵正扬又道，“依我看，在这起瞒报事故中，市長程立志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给他一个撤职查办的处分不冤枉他。” 听到笵正扬这话，罗鸿景心头再次一震，笵正扬竟然要追究到市長程立志身上！ 笵正扬这时显然不是在征求罗鸿景的意见，话音刚落，就将门外的秘書黄文堂喊进来，道，“小黄，你去请安哲同志过来一趟。” 在笵正扬的秘書黄文堂出去后，秘書長罗鸿景看向东林省書记笵正扬，“笵書记，这个处分是不是有些重了？” 笵正扬反问道，“怎么，你是觉得我小题大做，还是觉得安哲同志挨这一棍子太轻了？” 罗鸿景忙道，“笵書记，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林山市的市長程立志同志干到这个位置不容易，咱们总要给人家一个改错的机会不是。” 笵正扬摆摆手，“既然他对瞒报情况是知情的，那撤他的职就不冤枉他。” 罗鸿景见状，知道笵正扬已经拿定了主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想到等下安哲就要过来，罗鸿景站起来道，“笵書记，那我就先回去了。” 笵正扬轻声点头，“嗯。” 和罗鸿景一同离开的还有副秘書長叶宝进，两人从笵正扬办公室出来后，罗鸿景冲叶宝进咧咧嘴，“程立志也真是倒霉催的，就因为这么一件事丢了乌纱帽。” 叶宝进道，“笵書记可能想的是要给安领导一个交代，毕竟安领导刚上任没多久就碰到这种事，要是不从严从重处分的话，对安领导也不好交代。” 罗鸿景呵呵一笑，“这真是人倒霉了连喝口水都会塞牙缝。” 罗鸿景这话不知道是在说安哲还是在说程立志，话音一落，罗鸿景就背着手朝自个办公室走去，叶宝进则是在原地站了片刻，目光微微闪烁着，随即也走向自己办公室。 另一头，在办公室里忙碌的安哲听到笵正扬请自己过去，立刻就放下手头的工作，前往笵正扬办公室。 对于笵正扬现在请自己过去的原因，安哲多少猜到了一些，由笵正扬亲自指示派下去的督查组今天返回省里，笵正扬请自己过去，多半跟这事有关。 来到笵正扬办公室，安哲一进门，就感受到了笵正扬一如既往的热情，“安哲同志来了，快请坐。” 笵正扬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满脸笑容地迎向了安哲。 安哲微微点着头，问道，“笵書记，您找我？” 笵正扬笑道，“安哲同志，先坐再说。” 从安哲调过来的时候，笵正扬就对安哲礼遇有加，并且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十分友善的态度，确切地说，是有点热情过头了……而安哲在经过初始的不适应后，现在已经习惯了，他不知道笵正扬对他的热情和友善是由内而外，还是面子功夫，但总的来说，笵正扬的表现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安哲坐下后，笵正扬将办公桌上那份刚刚副秘書長叶宝进交上来的调查汇报材料递给安哲，道，“安哲同志，派到林山市的督察组今天回来了，这是刚刚宝进同志交上来的调查材料，你看一看。” 听到笵正扬的话，安哲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 接过材料，安哲认真看了起来。 笵正扬在一旁静静等待着，并没有出声打扰，约莫等了几分钟，在安哲已经看了几页后，笵正扬才道，“安哲同志，你之前说的林山金业的事故瞒报的确属实，而林山市的主要领导对这事还是知情的，这个调查结果委实让人痛心，我们的干部，时至今日还有人如此胆大妄为，这样的事太不应该了。” 听着笵正扬的话，安哲默默点头，继续看着手中的调查材料。 笵正扬这时候也停了下来，等着安哲继续将调查材料看完。 又过了一会，见安哲已经看到最后，笵正扬才又道，“安哲同志，这事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安哲将材料放下，看了看笵正扬，道，“笵書记，这事主要是以您的意见为主。” 笵正扬笑道，“安哲同志，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嘛。” 安哲正色道，“笵書记，我在这件事里多少也算是当事人，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笵正扬愣了一下，旋即摇头道，“安哲同志，你多虑了，完全没必要那么想。” 安哲淡淡笑了一下，“我还是先听听笵書记您的意见。” 笵正扬闻言，面带审视地看了看安哲，从安哲这话可以看出安哲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又或者安哲对他带有一定的戒备，想先试探他的口风。 笵正扬对此也不以为意，笑道，“安哲同志，我的意见是林山市市長程立志必须负主要责任，对其撤职查办。” 安哲目光一凝，看了看笵正扬，“笵書记，这个处分是不是重了？” 笵正扬肃然道，“我看一点也不重，甚至还轻了。” 安哲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笵正扬，看笵正扬这个态度，明显不像是装出来的，这让安哲对笵正扬又多了一份认识，不过安哲也清楚，光靠目前的接触，他对笵正扬的认识仍不够全面。 笵正扬这时候继续道，“当然了，咱们现在只是拿出一个初步的处理意见，后续如何处分，要处理那些人，又是否涉及到违法违纪……这些需要纪律部门介入，我们还得等纪律部门的意见，不过眼下程立志这个市長肯定是不能让他干了，这样严重的瞒报事故，如果咱们不从严从重从快处分，根本起不到震慑作用，要是还只简单处理几个小喽啰的话，那就没啥意义了。” 安哲默默点头，笵正扬提到的从严从重处分，这一点他是赞同的，只不过直接撤了程立志这个市長，这处分之重，仍是出乎他的意料，这已经不是杀鸡儆猴，而是杀猴儆鸡了。 笵正扬再次看了看安哲，道，“安哲同志，你到东林上任有三个多月了，对相关的人事和工作想必也都逐渐熟悉了，对于林山市市長的人选，你有什么建议？” 安哲目光一动，如此重要的人事岗位，笵正扬竟然主动询问他的意见。对方既然主动问，那明显是要以他的意见为主。 心念转动间，安哲悄然看了笵正扬一眼，笵正扬这是在示好？如果是的话，笵正扬又为什么要示好？仅仅是因为他挨了一棍子？ 一时间，安哲脑海里闪过多个问题，不动声色道，“笵書记，关于这个林山市的市長人选，是不是先让组织部按章程拿出几个考核人选来？” 笵正扬笑道，“嗯，组织部那边肯定会让他们提供人选建议，但这事也要重点听一听你的意见。” 安哲沉吟起来，这时候他不可能还听不出笵正扬的意思，对方是要把这个市長人选交由他来决定，这已经是对方再明显不过的示好之举。 安哲初来乍到，对东林省的组织人事大权一直都恪守本分，并没有过多伸手，之前也仅仅只是动过换掉府办主任的念头，想将乔梁调过来，其余的人事调整，安哲甚至都没过多发表意见，在上个月的一次班子会议上，就讨论表决了一批涉及到省管干部任命的人事议题，安哲都以刚来不熟悉为由，没有发表啥意见。 安哲很清楚，组织人事大权目前牢牢掌控在笵正扬这个一把手手中，他一个初来乍到的二把手，目前以熟悉工作为主，同时捋清省里各方面的关系，没必要把手伸得过長。 此时想到乔梁，安哲突然间又是心头一动。 第3410章 突破口 笵正扬见安哲没说话，以为安哲一时想不到合适的人选，不由道，“安哲同志，关于这个林山市的市長人选，你可以回头好好琢磨一下，看有没有适合的人选，组织部那边，我也会让他们考核合适的人选。” 安哲点了点头，“好。” 笵正扬接着道，“安哲同志，那对于此事的处理意见就先暂时这么定了？程立志这个市長负主要责任，后续的处分，咱们等纪律部门的进一步意见。” 安哲点头道，“依笵書记的意见就是。” 笵正扬笑起来，“好，那就这么办。” 两人谈论了一会，安哲看出笵正扬没别的事了，便起身告辞，“笵書记，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见安哲要走，笵正扬亦是跟着起身，一边送安哲离开一边道，“安哲同志，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事，咱们多多沟通和交流，这样才能加深彼此了解，多一些默契嘛。” 安哲点头道，“好。” 从笵正扬这离开，安哲回到自己办公室后，默默沉思起来，笵正扬在林山金业涉及的这起严重事故瞒报里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无可挑剔，而他之前遇袭，笵正扬从头到尾也都表现得十分关心，此次笵正扬拿出如此严厉的处分意见并且对他多有示好之意，安哲忍不住想，这似乎是笵正扬对他遇袭这事的一些补偿和安抚。 但想来想去，安哲又觉得这里边又哪里不对劲。 沉思许久，安哲猛地拍了下眉头，是了，刚刚他看的调查材料里，笔墨着重在市里的相关主管干部对于事故知情不报、瞒报等一系列调查上，但对于涉事公司‘林山金业’，在调查材料里似乎只是一笔带过。 嗯，有点意思！ 安哲目光玩味，又寻思了一会，点点头，隐约拿定了什么主意，拿出手机，拨通了廖谷锋的电话…… 电话接通，安哲道，“廖领导，您好。” 电话那头，廖谷锋开玩笑道，“安哲同志，这会给我打电话，应该不是专门来跟我问好的吧？” 安哲笑了一下，“廖领导，确实是有事找您，有个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廖谷锋认真了几分，“嗯，你说。” 安哲直接道，“廖领导，主要还是跟小乔的调动安排一事有关，我想将小乔调到东林省林山市担任市長一职，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廖谷锋下意识反问道，“林山市？” 安哲点头道，“对。” 安哲说完，又将事情的大概跟廖谷锋简单提了提。 廖谷锋听完道，“安哲同志，你这才到东林上任多久呢，就挨了一棍子，我看这都有点破天荒了，你从进入体制到现在，这怕还是头一遭吧？” 安哲听到廖谷锋这么说，自个也有点忍俊不禁，“廖领导，听您这么一说，我自个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以前还真没受过这皮肉之苦。” 廖谷锋笑道，“说明官当得再大，还是免不了被敲闷棍。” 玩笑归玩笑，廖谷锋的脸色很快又认真起来，显然在开始考虑安哲说的把乔梁调到林山市一事。 黄原市，乔梁在结束今天的行程安排后，便坐车返回达关，此时的乔梁还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旅程，又将前往下一站。 回到县里时已经是下午，乔梁刚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县组织部長郑双岩就带着一份文件过来了，是有关县文旅经济发展总指挥部下设办公室主任一职的公开选拔文件。 县文旅经济发展总指挥部已经在八月底正式挂牌成立，由常务副县長陈方阳担任总指挥長一职，目前办公地暂时设在县文旅集团，而指挥部下辖的办公室主任一职，按陈方阳的意思，则是要公开选拔一个懂互联网的干部，这个事，乔梁在跟县组织部打了招呼后，就让陈方阳跟组织部对接，这会郑双岩过来，则是拿出最终的选拔方案来给乔梁过目。 从郑双岩手中接过文件，乔梁粗略浏览了一下，旋即又看向郑双岩，“双岩同志，这个给国群同志和方阳同志看过了吗？” 郑双岩点头道，“陶县長和陈副县長已经看过了，他们都没有异议。” 乔梁听了，将文件合上，笑道，“既然他们都没意见，那就按这个去办吧。” 郑双岩闻言，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着手准备选拔工作了。” 郑双岩话音一落，办公室里就响起了手机铃声，是乔梁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乔梁扫了一眼，见是安哲打来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对郑双岩道，“双岩同志，你放手去做就是，回头有什么问题，咱们再沟通。” 郑双岩听了，有些欲言又止，但他也听出这是乔梁在送客了，瞄了瞄乔梁桌上的手机，有些好奇是谁打来的，只不过坐在他的角度，有点看不清，略微犹豫的看了看乔梁，郑双岩终究是站了起来，“乔書记，那我先回去了。” 乔梁没注意到郑双岩的神色，点头道，“好。” 郑双岩见乔梁的注意力没在他身上，也只能悻悻先离开，他原本是想留下来献献殷勤，然后再跟乔梁表两句忠心的，看来这次是没机会了，只能等下次了。 郑双岩现在无疑是有些急了，眼看着跟随乔梁的人或重用或提拔，都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而乔梁如今在县里边又已经建立起了绝对的权威，他再跟之前一样拿捏着姿态，保持不偏不倚的态度，那无疑是跟自己过不去，没人不想进步，如果跟随乔梁能够得到更好的前程，他干嘛不向乔梁表忠心？ 看看陈方阳，之前只是县里相对边缘的一个副县長，被乔梁看中，先干了一段时间的委办主任，现在又担任常务副县長，而那蔡铭海，被乔梁从江州调过来，虽然干了没几天的县局局長就被撸了，但现在又被乔梁重新启用，担任委办主任，而乔梁从江州调过来的另一位，原县纪律部门一把手孙永，现在都已经更进一步，调到市纪律部门担任常务副書记了……最让郑双岩感到无语的是连陶国群这个原市卫生职业学院院長都成了县長，虽说陶国群原本的级别就是副厅，但一个学校的副厅，郑双岩还真没太当回事，如今对方却是在乔梁的力荐下成为达关的县長，这着实让郑双岩颇为眼红。 正因为如此，郑双岩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之前他虽然也在工作上十分配合乔梁，但要说主动放下身段讨好乔梁，郑双岩还真有点拉不下面子，如今可由不得他端着了，除非说他想一直跟乔梁保持那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且不说郑双岩的心路历程如何变化，乔梁这会也没过多去關注郑双岩的神色，在郑双岩离开后，乔梁就接起了安哲的电话，满脸笑容道，“老大，这个点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安哲道，“梁子，瞧你这话说的，咋的，我还不能忙里偷闲给你打个电话？” 乔梁笑道，“那肯定可以，我是想着老大您现在职位更高了，工作也更忙了，管着一个省的大小事，应该忙得脚不着地才是。” 安哲道，“忙归忙，该休息的时候也是得休息的，要劳逸结合嘛。” 乔梁点点头，“老大您这话说得没错，是该劳逸结合，一定要多加注意身体。” 安哲点头道，“放心吧，我这身子骨还硬朗着，虽然年纪确实是不小了，但我人老心不老，心态年轻得很。” 顿了顿，安哲话锋一转，直奔主题道，“梁子，来东林跟我干吧。” 闻听安哲这话，乔梁倏地愣住，“老大，您这是……啥意思？” 第3411章 无知无畏 安哲不紧不慢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让你来东林跟我一起干，我们再一起并肩作战。” 乔梁眨了眨眼，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老大，我现在是在江东省，是达关的書记啊。” 安哲好笑道，“你这不是废话嘛，我当然知道你现在是达关的書记，你调过来东林不就得了。” 乔梁挠了挠头，“老大，我这才调到达关一年多，还有好多事没完成呢，之前您应该也知道我刚上任的时候立下了一个五年目标，我这刚干一年多，总不能就拍拍屁股这么走了吧。” 安哲道，“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咋的，你以为没了你，达关就不能发展了啊？就算你不调来东林，难不成你还想在达关干上五年不成？” 乔梁怔住，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不过乔梁也清楚，他不可能真的在达关干那么久，就算他愿意，廖谷锋也不会让他五年一直原地踏步。 安哲继续道，“梁子，你调走了，自然会有后来人，犯不着你操心那么多。” 乔梁犹豫了一下，道，“老大，虽然以前我也没想过会真的在达关干五年那么長，但我也是希望能留下来多干点事的。” 安哲道，“梁子，我可告诉你，我这边给你准备了市長的位置，你要不来的话，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了。” 乔梁呆了呆，他刚刚还想着安哲要他过去是平调呢，没想到安哲竟是要调他过去担任市長。 电话那头，安哲见乔梁没说话，佯装不快道，“梁子，你这是不愿意来帮我吗？” 乔梁苦笑，“老大，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觉得太突然了嘛，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安哲道，“这还要啥心理准备？升官这样的好事，换成别人早都应下了，就你小子，还跟我推脱上了。” 安哲说着，不给乔梁回绝的机会，“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不是打电话过来跟你商量的，而是通知你这个事，今天上午，我已经打电话跟廖领导沟通过了，廖领导也已经点头应允了，你就等着调过来就是，上午之所以没直接通知你，是因为我今天又花了些时间了解林山的情况，等你过来了，我再跟你当面详谈。” 听到安哲的话，乔梁一时不知道说啥，安哲这番话里透露了两个信息，一个是岳父廖谷锋已经点头了，另一个则是安哲要调他去的地方是林山，林山是东林省下辖的一个地级市，乔梁虽然从没去过，但还是知道这个地方的。 安哲又道，“梁子，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就是先通知你，让你能多一点时间准备，如果你有什么工作需要提前安排的，也好有个较为充裕的时间。” 乔梁苦笑，安哲都已经直接帮他做决定了，那他还能说啥？但话说回来，乔梁自个也并不排斥，若要说自己不想更进一步，那未免有些太过于虚伪和矫情了，而如果继续呆在关州的话，丁晓云这个市長才刚上任不久，乔梁知道自己短期内是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的。 “没想到这一步会来得这么快。” 乔梁拿着手机，喃喃自语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梁才回过神来，想着自己要调走了，使劲用双手搓了搓脸颊，让自己先行冷静下来。 此刻，乔梁多少有些心潮澎湃，他绝对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当上一市之長，要说心里不激动，那是假的。 但一想到达关这边，乔梁又觉得自己还有太多的事没干。 平复了心绪，乔梁默默思考着，正如安哲所说，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但乔梁现在首先要确保的是自己调离达关后，达关县依然能按照当前的方向发展下去，不折腾，不动摇，坚定按当前设计规划好的路线去发展。 “要确保达关县在未来可预见的一段时间内按现在的路线去发展，那就要首先保证新上任的一把手有着跟他一样的理念和共识，这样才能确保将来不折腾不动摇。”乔梁思索着。 思虑良久，乔梁心里边渐渐有了定计，拿起手机，乔梁给县長陶国群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笑问道，“国群同志，你现在有空吗？来我这里一趟。” 对面，陶国群立刻回应道，“乔書记，我这就过去。” 乔梁挂掉电话，等着陶国群过来。 几分钟后，陶国群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乔梁笑着起身相迎，“国群同志来了，请坐。” 陶国群坐下后，朝乔梁看了过去，“乔書记，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乔梁笑道，“要紧事倒也没有，就是提前跟你通个气，我要调走了。” “啊——”陶国群闻听十分意外，瞪大眼睛看着乔梁，“乔書记您要调走了？” 乔梁点点头，“嗯。” 陶国群有些疑惑，“乔書记，可我好像没听说您要调走啊。” 乔梁笑道，“消息还没出来，所以你还不知道。” 见乔梁说得如此肯定，陶国群也不再怀疑，和乔梁比在上层的消息和人脉，那他比乔梁差远了，乔梁显然是已经提前知道了确切的消息，否则不会拿这种事来信口开河。 一时间，陶国群心里有些五味陈杂，他这才刚和乔梁搭班子，而且合作得十分默契，两人也都有一种共识，一起携手在达关县折腾出点成绩来，没想到乔梁这就要调走了。 想到乔梁现在已经是市副書记，如果调走的话，以乔梁的背景，大概率是重用甚至有可能是进一步高升。 难道乔梁是要调回江州担任副書记？陶国群心里陡然冒出了这个猜测，毕竟江州的城市地位远非关州可比，而乔梁之前就是从江州调回来的，现在重新调回江州也是合情合理，而且担任江州的副書记，无疑也算是进一步重用。 心里想着，陶国群不禁好奇地问道，“乔書记，您是要调回江州去？” 乔梁微微一怔，没想到陶国群会有这种猜测，摇头笑道，“不是调回江州，是调到东林省。” 调到东林省？陶国群脸上的惊讶再也掩饰不住，乔梁竟是跨省调动！ 突地，陶国群想到乔梁曾经的老领导安哲在前不久才调任东林省府一把手，一下有些明悟，乔梁此次调动的原因，根源恐怕就在这了。 陶国群暗自寻思时，乔梁又道，“国群同志，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调走，我在达关还有很多事没完成。” 听到乔梁这话，陶国群亦是惋惜道，“是啊，我这也才刚和乔書记您搭班子，还想着在乔書记您的领导下一起在达关干一番事业，没想到乔書记您这么快要走了。” 乔梁道，“国群同志，达关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发展势头，只要达关按照现在这个路线发展下去，我相信达关的未来一定大有可为。” 陶国群点了点头，“嗯，目前的这个发展路线是对的，在做大做强现有产业的基础上，积极谋求产业转型，目前的健康产业园就是我们达关未来的希望，就是不知道日后新上任的書记会是什么想法，希望不要瞎折腾。” 乔梁深以为然，“你说的没错，最怕的就是瞎折腾、乱作为，所以我在想，要是能够由你来担任达关的一把手，那就是最完美不过的结果了。” 陶国群呆住，指了指自己，“我？” 片刻的发愣后，陶国群连连摆手，“我肯定是不行的，上面也不会同意，毕竟我才刚担任县長。” 乔梁笑道，“你虽然才刚担任县長，但你本来就是副厅，之前让你担任县長是屈才了，由你来担任書记再合适不过。” 乔梁说着，顿了顿，他也知道阻力在上面，所以很快又道，“我知道市里的有些人可能会反对，但我会积极去做市里主要领导的工作的。” 乔梁这会甚至还冒出了一个念头，为了这事，他决定同时跑一趟省里，争取省组织部長金清辉的支持，因为单纯让陶国群担任書记也还不够，必须要让陶国群同时进入市班子，这样陶国群在市里也才能有话语权。 陶国群眼下已经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 乔梁对他表现出来的信任乃至器重，甚至无条件在帮他，这些都让陶国群深受触动。 第3412章 底气 沉默片刻，陶国群郑重道，“乔書记，我也不说什么矫情和推脱的话，如果真由我来担任这达关的書记，我可以向乔書记您保证，达关县一定会坚定按照乔書记您设计规划好的路线发展下去，绝不动摇。” 乔梁笑着起身，走到陶国群身旁，拍了拍陶国群的肩膀，“国群同志，我是了解你的，相信由你来主持达关的工作是最合适的……” 就在乔梁和陶国群谈话时，刚才给乔梁打完电话的安哲，这时候来到了东林省一把手笵正扬的办公室。 安哲既然已经决定将乔梁调过来担任林山市市長，那就得跟笵正扬早点打招呼，免得夜長梦多。 显然，安哲担心万一省组织部那边推出了合适的人选，会让笵正扬改变主意。 办公室里，笵正扬亲自给安哲倒了杯水，笑问道，“安哲同志，什么事？” 安哲开门见山道，“笵書记，关于林山市市長一职，我已经有了人选。” 笵正扬诧异地看了安哲一眼，心想安哲上午明显还不知道要安排谁呢，怎么这么快就选好了人了？ 压下心思，笵正扬笑问道，“安哲同志，不知道你属意谁来当这个市長？” 安哲答道，“乔梁？” 笵正扬疑惑地看了看安哲，“乔梁？” 此刻，笵正扬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确定自己记忆里确实没有乔梁这个人后，疑惑道，“安哲同志，你说的这个乔梁是……” 安哲道，“笵書记，这个乔梁是现任关州市副書记兼达关县書记，早年曾经给我当过秘書。” 安哲大方坦然地回答着，并没有隐瞒和回避乔梁是他曾经的秘書这一事实，因为这也没必要，即便他现在不说，事后笵正扬找人去了解乔梁的底细，也能查到这一情况。 笵正扬眼里闪过一丝讶色，合着安哲是要异地调人，调的还是他以前的秘書。 安哲进一步道，“笵書记，老话说得好，举贤不避亲，我推荐乔梁担任林山市市長，也并非因为他曾经是我的秘書，而是因为乔梁确实是有这个能力胜任市長一职……” 安哲说着，跟笵正扬介绍起了乔梁过往的工作履历，包括乔梁去西北挂职期间的优秀表现等等。 不过安哲介绍的只是乔梁的工作情况，对于乔梁是廖谷锋的女婿这一重身份，因为这是乔梁的私事，安哲在权衡之后，并没有说出来，至于事后笵正扬知道这一情况，那是笵正扬自己的事。 笵正扬在听完安哲的详细介绍后，笑道，“安哲同志，听你这么一说，这个乔梁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干才嘛。” 安哲点了点头，毫不避讳对乔梁的夸奖，“这个乔梁，个人能力肯定是极为优秀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推荐他，而不是因为他曾经给我当过秘書。” 笵正扬笑呵呵道，“安哲同志，我不怀疑你看人的眼光，能让你看中并且担任你的秘書，还能得到你这样的评价和夸奖，我相信这个乔梁同志肯定非常优秀，只是咱们选拔一个市長还要从外省调人，会不会让人觉得咱们偌大的东林省没人了呢？” 安哲闻听一愣，听笵正扬这意思，竟是隐隐有些不同意？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安哲不禁靠了一声，白天笵正扬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这会该不是要出尔反尔吧？要是笵正扬出尔反尔，那他可就有点打脸了，他都已经跟廖谷锋商量了这事，并且还通知了乔梁，信誓旦旦地让乔梁准备调过来，可别最后闹了个大笑话。 笵正扬将安哲的脸色变化都看在眼里，旋即又道，“安哲同志，你别误会，我并不是要反对的意思，只是你真的确定要将这个乔梁调过来？” 安哲抬头同笵正扬对视了一眼，感觉到笵正扬的眼神里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安哲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笵正扬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安哲同志你要是决意将那乔梁调过来，我肯定会支持你，毕竟我上午说了嘛，这事主要是以你的意见为主。” 听笵正扬这么说，安哲顾不得多想，毫不犹豫道，“笵書记，这事就这么定了，让乔梁担任林山市市長。” 笵正扬微微点头，“行，你既然做了决定，那我尊重你的意思。” 安哲闻言，心里悄然松了口气，他就怕笵正扬出尔反尔，好在笵正扬还是说话算数的，从这一点倒是能看出笵正扬这人挺讲信用。 两人又聊了一会，安哲告辞离去，安哲前脚刚走后，秘書長罗鸿景就后脚跟了进来，径直走到笵正扬办公桌前，“笵書记，安领导已经定了林山市的市長人选了？” 罗鸿景已经在白天知道笵正扬流露出的意思是要让安哲来主导林山市的市長人选，因此，这会看到安哲过来，罗鸿景就有了这样的猜测。 笵正扬点头道，“没错，安哲同志想将自己原来在江东工作时的秘書调过来。” 罗鸿景听得眉头一皱，“让他以前的秘書来担任市長？这也太不避嫌了吧。” 笵正扬笑呵呵道，“人家安哲同志说得好啊，举贤不避亲嘛。” 罗鸿景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对安哲这话的嘲弄还是认同。 笵正扬这时也看向罗鸿景，“鸿景，你也来得正好，通知一下开会的事，先将程立志撤职一事落实下来，然后才能让组织部那边跟江东省对接，抓紧安排调动事宜。” 罗鸿景闻言，点了点头，“好。” 犹豫了一下，罗鸿景又问道，“笵書记，安领导要调过来的这个秘書现在是什么职务？他够资格担任市長吗？” 笵正扬笑道，“你还别说，安哲同志这个秘書似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目前是江东省关州市的副書记，他调过来担任林山市市長，也不能说不够格。” 罗鸿景听到对方已经是市副書记，心里的一些话只能憋了回去，因为这让他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从市副書记到市長，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提拔。 沉默片刻，罗鸿景也就没多说什么。 呆了几分钟，罗鸿景从笵正扬这离开。 在罗鸿景离去时，笵正扬眯着眼睛注视着罗鸿景的背影，目光深邃…… 有关乔梁的调动，江东省组织部这边的人无疑是最先得到消息的，因为两边的组织部门需要对接。 省组织部長金清辉知道乔梁跨省调动的消息后，着实吓了一跳，因为他事先没听到任何风声。 在打电话同廖谷锋确认了一下后，确定不是什么乌龙，金清辉才放下心来。 涉及到乔梁这个级别的干部调动，金清辉自然要第一时间去跟陶任华这个一把手汇报，如果陶任华不放行，那乔梁调走一事就没那么容易。不过这种情况在陶任华身上显然不存在，陶任华在听到乔梁要调离江东后，脸上的笑容差点就掩饰不住，他不仅不会阻拦，还巴不得乔梁赶紧滚蛋。 陶任华这边没问题，乔梁调走一事也就没有了任何阻力，毕竟东林省这边也是省一把手笵正扬亲自点头下了指示的，两边的一把手都默许，这件事也就水到渠成。 在消息传出来的当天，乔梁来到了省城黄原，他晚上约了组织部長金清辉一起吃饭，为的就是陶国群接替他的位置一事。 傍晚时分，乔梁提前来到了饭店，没一会，组织部長金清辉也准时到来，看到乔梁，金清辉开口打趣道，“乔梁同志，以后得喊你乔市長了嘛。” 乔梁起身迎接金清辉，同时笑道，“金部長，我还是更喜欢您喊我小乔，听着亲切。” 第3413章 要求 金清辉笑哈哈地指了指乔梁，“小乔，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在想啊，还真得趁现在能够喊你小乔的时候多喊几遍，否则我怕下次再见面时，你头上的帽子已经比我大了，那我可就万万不敢喊你小乔了。” 乔梁哭笑不得，“金部長，您就别拿我开涮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您呀，就别说这些让我心惊肉跳的话了。” 金清辉笑道，“小乔，这可不好说，就你这进步的速度，超过我是早晚的事，到那时可真不敢喊你小乔了。” 乔梁无奈地笑笑，虽然知道金清辉是在开玩笑，但他也知道自己这进步提拔的速度确实是惊人。 两人坐下，乔梁招呼着服务员开始上菜，金清辉又道，“小乔，不瞒你说，白天知道你要调走一事，我还真吓了一跳，以为搞错了。” 金清辉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乔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也对，安哲同志是你的老领导，他想把你调过去，估摸着早跟你提前通气了。” 乔梁不好意思地笑笑，“金部長，我确实是在前两天就知道了，应该早点告诉您。” 金清辉笑道，“不打紧，你提拔是好事，我只是替你高兴罢了。” 金清辉说完又看向乔梁，“你今天来黄原，该不会是专程来向我辞行的吧？” 乔梁听了，回答道，“一方面是向金部長您辞行，另一方面，也还有件事需要金部長您帮忙。” 金清辉揶揄道，“我还以为你是专程来向我辞行的，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乔梁苦笑，金清辉现在愈发喜欢开玩笑了，搞得他有时候都不知道如何接茬。 金清辉也没有为难乔梁的意思，问道，“你这临走前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安排的？” 乔梁道，“主要是关于我调走后，达关县書记的继任人选。” 金清辉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乔梁一眼，“你是想安排自己的人接替你？” 乔梁正色道，“也不能说是我的人，我主要是从达关县的发展大局出发，当前达关县正处在转型发展的关键时期，并且有着很好的发展势头，这个时候最为忌讳的是折腾和动摇。” 金清辉听着乔梁的话，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示意乔梁继续往下说。 乔梁便将自己希望由县長陶国群接替書记一职说了出来，并且跟金清辉详细介绍了陶国群个人的情况以及自己推荐陶国群的原因。 听乔梁讲完后，金清辉笑道，“小乔，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相信你没有私心了。” 金清辉对陶国群多少有一点了解，知道乔梁和对方的渊源是从调到达关开始才有的，严格来说，陶国群确实不能说是乔梁的人，乔梁推荐对方接任書记，看样子也是实打实出于公心。 乔梁在听到金清辉的话之后，肃然道，“金部長，如果说我推荐陶国群同志有私心，那我的私心就是希望达关县能够发展得更好，我初到达关时，就立下了目标，希望五年内能够带领达关成为全省排名前五的经济强县，现在这么快就要调走，我属实没有预料到，但我心里边由衷希望达关能有个更好的未来。” 金清辉赞赏地看着乔梁，“小乔，我一直欣赏你的一点就是，你比很多干部多了一份赤诚之心，在当下这个浮躁的年代，尤其是我们身为领导干部面临着比别人更多的诱惑，有这样一份赤诚显得尤为难得。” 乔梁忙不迭道，“金部長，您可别这么说，我只是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罢了。” 金清辉叹了口气，“但恰恰是这个本职工作，我们的干部又有多少人干不好呢？” 乔梁为之沉默，金清辉这话他可不好接，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顿了顿，金清辉道，“小乔，你要让这个陶国群接替你的位置，问题应该不大，但他大概率没办法像你一样同时兼任市里的副書记。” 乔梁忙道，“金部長，我没那么高的要求，只要能让陶国群同志进市班子就行了。” 金清辉点头道，“嗯，那应该可以，回头我给林松原同志打电话沟通下这事。” 金清辉说着看向乔梁，“小乔，这事你也要去主动拜访下林松原同志，将你的想法充分跟林松原同志沟通，这也是对林松原同志的尊重，不能因为你要走了就不尊重对方。” 乔梁点头道，“金部長，我明白。” 金清辉笑道，“行，那我觉得这事问题不大。” 乔梁郑重的道，“金部長，谢谢您。” 金清辉笑着摆摆手，“谢我就不必了，你在临走前都还能惦记着达关的未来发展，为达关尽最后一份力，我总不能连你的觉悟都不如吧。” 乔梁笑道，“金部長，您的觉悟肯定不用多说，比我高了不知道多少个层级。” 金清辉笑道，“小乔，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呢。” 乔梁很是认真道，“金部長，我这是发自内心的敬重您。” 金清辉莞尔，看了看乔梁，“得了，马屁少拍，今晚陪我喝一杯才是真的，你马上就要调走了，今晚要是不逮住你喝几杯，以后的机会可就不多了。” 乔梁道，“金部長，我的家在江东，我平时肯定会经常回来的，到时候我去拜访金部長您，以后的机会还多着呢。” 金清辉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晚的酒先喝了。” 乔梁道，“难得金部長您有这个兴致，我肯定陪您喝个尽兴。” 乔梁和金清辉这一顿酒喝到了九点多，和金清辉分别后，乔梁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来到了吴惠文这。 即将离开江东，乔梁也要和吴惠文告别。 傍晚就接到乔梁电话的吴惠文坐在客厅里等待着，听到门铃响，吴惠文走去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酒气。 侧身让乔梁进来，吴惠文皱了皱眉头，“怎么喝这么多酒。” 乔梁笑道，“晚上金部長高兴，我陪他多喝了几杯。” 吴惠文闻言，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傍晚乔梁给她打电话时，有提到今天来黄原的目的，她知道乔梁找金清辉是为了继任的書记人选一事。 把门重新关上，吴惠文道，“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 乔梁看着吴惠文温柔的背影，想到和吴惠文这些年的交往和经历，想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江东省，心中不由涌出些许复杂的感觉，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吴惠文给乔梁泡了一杯蜂蜜水，放在茶几上，然后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互相看了看，一时都沉默不语。 半晌，吴惠文率先打破沉默，轻声道，“小乔，以后要见你一面可就比较难了。” 乔梁闻言，轻轻呼了口气，东林省和江东省相隔较远，要见面确实是比现在不方便了许多。 好在吴惠文这会也只是随口一说，她是个自我调节能力很强的人，很快就笑道，“距离也有距离的美，就这么顺其自然也挺好。” 乔梁点了点头，吴惠文现在有一种洒脱和随性，这让乔梁和吴惠文在一起时感到很轻松，他在别人面前或许还要扮演其他角色，但在吴惠文这里，他只需要做真实的自己。 沉默了一下，乔梁道，“时间过得真快。” 吴惠文点头道，“是啊，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吴惠文说完又是一笑，“所以你看，人这一辈子其实很短暂的，除去睡觉的时间，那就更短了，所以我们如果还不活出真实的自己，那得多累啊？人生的意义又在哪里？” 乔梁笑道，“吴姐，我觉得人想要活出真实的自己，前提条件是先解决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物质烦恼，毕竟，物质决定上层建筑。” 吴惠文嗔怪地看了乔梁一眼，“会不会聊天？故意跟我唱反调是吧。” 乔梁呵呵一笑，吴惠文那一眼颇有风情。 吴惠文不知道自己此时有多么迷人，自顾自道，“小乔，其实你那么想也不全对，生活中虽然脱离不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物质条件，但人的快乐和自由难道就只跟物质挂钩吗？” 第3414章 阻力 乔梁道，“至少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老百姓来说，钱能就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 吴惠文摇了摇头，“现在的人啊，就是把物质看得太重了，不过也正常，这是市场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 吴惠文说这话时，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洪百川和赵青正的案子，如今越是往深处查，曝出来的问题也越多，据说牵扯到了巨额的经济问题，涉及数额都超过了九位数。” 乔梁听了，撇嘴道，“还以为赵青正只是因为田旭这个私生子才犯错误呢，看来其自个早就不干净了。” 吴惠文淡淡道，“终归是一句话：钱帛动人心。” 乔梁问道，“吴姐，看来洪百川和赵青正的案子还有得查，不知道得牵扯出多少人来。” 乔梁目前还没看到内部对洪百川和赵青正案子的完整通报，说明两个案子依然在查，而上面最终决定让原本案子的负责人曾永尚出任江东省纪律部门一把手，隐隐就有让地方更好协同配合的考量在里面。 吴惠文回应着乔梁的话，“目前的洗牌还远未结束。” 乔梁轻点着头，除非案子结束，否则就没那么快盖棺论定。 在乔梁和吴惠文交谈时，江州市，一个别墅的房间里，楚恒正发疯一般，脸色狰狞地和一名女子行苟且之事。 仔细一看，那女子正是洪婕。 洪婕看着楚恒此时狰狞的模样，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但还是迎合着楚恒。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恒喘着大气翻身躺下，从楚恒那阴郁的神情可以看出来，他此时虽然释放了，但并不快乐。 洪婕看了看楚恒，问道，“楚市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需要我做什么？” 楚恒瞥了洪婕一眼，起身靠在床头，神色烦躁地自个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楚恒今天一天就没高兴过，从上午听到乔梁要调到东林省担任市長时，楚恒心里就堵得慌，三四个月前，乔梁刚担任关州市副書记时，楚恒还在恐惧乔梁的升迁速度如此之快，早晚有一天可能就追上他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乔梁现在就当上市長了！ 上午听到这一消息，楚恒可谓是晴天霹雳。 楚恒不知道自己白天是怎么度过的，恐惧、怨恨、嫉妒……种种情绪不一而足，心里更是有一口恶气堵在胸腔，无处发泄，让楚恒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爆炸一般。 洪婕见楚恒没说话，下意识又说了一句，“楚市長，谁惹您生气了？我帮您解决掉他。” 楚恒嘴角咧了咧，“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多用点脑子。” 楚恒说完看了看洪婕，自个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洪婕以前是个跆拳道教练，他之前看中洪婕，就是冲着对方的身手和那股狠辣的劲，人家本来就是靠拳脚吃饭的，指望对方用脑也不大现实。 楚恒可是亲眼见识过洪婕可以一人单挑两个男的，完全不落下风。 将洪婕招揽为自己所用，一方面是洪婕長得不赖，时不时可以用来解决他的需求，另一方面，他需要洪婕这样一把尖刀。 当然，洪婕投靠楚恒，死心塌地为楚恒出力，甚至甘愿为楚恒献身，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目的和索求。 这也算是一种交易。 洪婕被楚恒看得莫名其妙，皱眉道，“楚市長，您笑什么？” 楚恒摇头道，“没什么。” 同洪婕说了几句话，楚恒阴郁的心情没来由好上几分，只是一想到乔梁如今已经和他平起平坐，楚恒再次郁闷得有些胸口疼。 “老子也得加把劲，尽快谋求进步。”楚恒目光阴鸷，想到了挡在头上的冯运明，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按正常年龄算的话，冯运明至少还得四五年才退休，万一对方再超龄服役个一两年，特么的，总不能让他等到冯运明卸任后再提拔，最主要的是以冯运明的年纪干到这个位置，可能也就是其仕途的终点了，对方真有可能一直在江州干到退休，靠，那岂不是得让他等得望眼欲穿？ “除非……冯运明犯什么错误。”楚恒目光闪烁着，他跟冯运明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两人都是江州成長起来的干部，要说对冯运明的了解，楚恒自认为不少，但也恰恰因为如此，楚恒心里边颇为丧气，因为冯运明为人较为正派，想从对方身上找到什么把柄，并非那么容易。 此刻，楚恒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脸色不时变幻着…… 一夜无话，次日上午，乔梁返回达关，有关乔梁要调走的消息已经流传开来，一路上，乔梁接了不少电话，回到县大院，乔梁更是能感受到普通工作人员注视着他的目光带着说不出的敬畏，除了敬畏，乔梁竟是感觉到那目光中似乎还有些许不舍。 乔梁进入办公室，秘書夏骏玉便跟在后边进来。 昨天去黄原，乔梁只带了司机魏浩云，没有带秘書夏骏玉，这会乔梁回来，夏骏玉第一时间跟在乔梁后头进入办公室。 看到夏骏玉，乔梁温和地笑了笑，“小夏，我要调走了。” 夏骏玉点点头，“乔書记，我知道。” 说完，夏骏玉看了看乔梁，欲言又止。 乔梁笑道，“小夏，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你也跟了我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我的为人。” 夏骏玉这才道，“乔書记，要不我跟您一块去林山吧。” 乔梁闻言看了看夏骏玉，没想到夏骏玉会想着跟随自己去林山，不过仔细一想，乔梁也就释然，夏骏玉想跟随自己去林山，反倒是说明这年轻人的聪明，继续跟随自己，无疑会有着更好的前途，而留在达关，没有了他的提携，夏骏玉可能会逐渐泯然于众人，对方现在又没在达关成家，没什么后顾之忧，完全可以提起行囊说走就走，这也是夏骏玉想追随他的缘故。 但对于自己此次调动，乔梁已经想得很清楚，除了有意向带司机魏浩云过去外，乔梁并没想将秘書一块带过去，因为乔梁也不想引起太多诟病。 看着夏骏玉殷切的目光，乔梁颇有些头疼，拒绝的话愣是说不出口，好在这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乔梁循声望去，是委办主任蔡铭海。 因为办公室门没关，蔡铭海象征性地敲了下门就走了进来，乔梁见状，对夏骏玉道，“小夏，你先去忙，虽然我要调走了，但也得站好最后一班岗，你帮我看看还有什么工作需要交接的。” 夏骏玉闻言，神色有些失落，也只能先行离开。 蔡铭海看了看夏骏玉的背影，等夏骏玉出去了，这才问道，“乔書记，夏秘書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他无精打采的。” 乔梁摇头笑道，“小夏想跟我去林山，这不，为了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非议，我也不好带秘書上任，所以刚刚就没直接回应他。” 蔡铭海恍然，原来是这个原因。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蔡铭海心想这个夏骏玉倒是个聪明人，知道紧紧跟随乔梁才能有更好的光明前程。 蔡铭海此时无疑也是为乔梁调走一事而来，笑道，“乔書记，恭喜您高升。” 乔梁笑道，“从个人前途来说确实是好事，但调到一个全新陌生的地方，说实话，我这心里头还真有点打鼓。” 蔡铭海笑道，“以乔書记您的能力，到哪都能迅速站稳脚跟并且有一番作为。” 乔梁笑着指了指蔡铭海，“老蔡，你这是给我打鸡血呢。” 蔡铭海笑道，“乔書记，我这是对您充满了信心。” 乔梁叹了口气，“唉，原本以为我至少还得在达关干个一两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 第3415章 严重 蔡铭海听了，心里亦是充满感慨，乔梁进步的速度太快了，就像这次提拔，完全出乎人的意料，而乔梁这一走，像他们这些跟随乔梁的人，日后还真的有点够呛，特别是像他这个委办主任，处境则更为尴尬，将来新上任的一把手，人家指不定也是要用自己人，他大概率会被换掉。 不过蔡铭海这时候很明智地没去给乔梁添堵，他这会过来，就是单纯恭喜乔梁高升的，顺便问问乔梁要不要安排个饭局，同县里边走得比较近的几个干部告别一下。 还没等蔡铭海开口，乔梁已经主动道，“老蔡，晚上你安排一下，通知国群同志，方阳同志，咱们几人一起吃个饭。” 乔梁说完，寻思了一下，又道，“把县局的钟利阳和邱阳新一起叫上吧。” 孙永已经调去了市里，乔梁也就没说要通知孙永，反正他明天还要去一趟市里。 蔡铭海笑道，“好，我呆会就安排。” 顿了顿，乔梁又道，“老蔡，我调走后，关于县書记一职的继任人选，我会跟上面推荐由陶国群同志来担任，昨天我就是为此事专程去了黄原一趟，和省组织部的金部長交流沟通了这件事，金部長对此也是颇为认同的，明天我会再去一趟市里，跟林書记再谈一谈这件事。” 蔡铭海听到乔梁这话，眼神一下亮了起来，乔梁要推荐陶国群接任書记一职？如果是陶国群上位的话，那他这个委办主任大概率就不会受影响了，想到刚刚自个还在为此暗自担心，蔡铭海不由自嘲一笑，乔梁考虑的十分周全，哪里还需要他瞎担心。 心里想归想，蔡铭海还是问道，“乔書记，林書记会同意让陶县長接任書记一职吗？” 乔梁道，“省组织部的金部長已经点头了，他会亲自给林書记打个电话，我想林書记不至于连这个面子都不给金部長，何况我明天也会去拜访林書记，我也会做林書记的工作的。” 蔡铭海暗暗点头，省组织部的金部長都同意了，想必这事不会有太大的变故。 两人又聊了一会，蔡铭海便先行回去工作。 接下来的时间，乔梁将县長陶国群请了过来，再次和对方深入交谈了一番，同陶国群谈完后，乔梁又将常务副县長陈方阳叫来，进行了深入沟通和交流。 一天的时间，乔梁都在自己的离任做准备和安排，有些工作还要交接好，不能出任何马虎。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乔梁来到饭店，同时将秘書夏骏玉一起叫上。 包厢里，陶国群、陈方阳和蔡铭海、钟利阳、邱阳新等人都已经到了，其中蔡铭海来得最早，晚上的饭局是乔梁让他安排的，蔡铭海提前过来张罗。 乔梁一进门，包厢里正在聊天的众人便不约而同一起站了起来，仿佛是对乔梁的致敬。 乔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隐隐有些触动，他此时想的不是自己的小圈子、自己的人这种狭隘的想法，而是在奋斗的路上，志同道合的人愈来愈多了，从江州到关州，人生的每一站旅程，他都收获了良师益友。 短暂的失神后，乔梁走上前，挥手笑道，“你们站起来干什么，都坐。” 陶国群开玩笑道，“乔書记您没坐，我们可不敢坐。” 乔梁笑道，“国群同志，你这么说可就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了，不知道的以为我乔梁是个霸道蛮横的人呢。” 陶国群听了，连忙笑道，“乔書记别误会，我可万万没那个意思。” 两人开着玩笑，乔梁坐下后，其他人也跟着陆续落座，蔡铭海道，“乔書记您突然调走，县里边的很多人都很不舍。” 乔梁眨眼笑道，“老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专门拣好听的话说给我听？” 蔡铭海当即认真起来，“乔書记，我说的肯定是真话，您在达关这一年多来为达关做了多少实事，大家心里都是有一杆砰的，但凡是長点良心的，都会念着您的好。” 听着蔡铭海的话，乔梁脸上露出几分欣慰之色，比起靠权力收获别人的敬畏，乔梁更希望自己是靠着真诚和以及自己所做出来的实打实的成绩让别人发自内心信服。 陈方阳此时也插话道，“县里的干部就不说了，乔書记您给了很多干部一个公平上升的机会，底下的干部都很信服您，而老百姓对乔書记您更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今年开年以来，以往很多老百姓需要跑去省城黄原看的大病，在咱们县医院就能得到治疗，这不知道造福了多少老百姓，单凭这一点，老百姓就都念乔書记您的好。” 乔梁听得一笑，他知道陈方阳这话带着很大的奉承成分在里头，他不否认县里的医疗水平在黄原医科大学的帮扶下有了一个较大的提升，每周到县医院坐诊的黄原医科大学的专家教授更是让一些老百姓可以实现大病不出县，但老百姓即便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也很少有人会去關注这是谁在背后帮他们谋福利，但乔梁也不奢望能留下什么样的美名，老百姓能得到实实在在的利益比啥都好。 乔梁转头看向陶国群，“国群同志，医疗这一块是关系到老百姓切身利益的痛点，我们虽然已经做了不少工作，但还远远不够，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要力争让县医院实现向三甲医院的跨越，这个任务依然任重道远。” 陶国群点点头，道，“乔書记您放心，即便您调走了，这件事我也会一如既往的亲自抓下去，绝不会让您失望。” 乔梁笑着纠正，“不是让我失望，是不要让老百姓失望。” 陶国群郑重点头，“对，不能让老百姓失望。” 乔梁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对陶国群还是很放心的，在卫生工作这一块，陶国群因为其自身的医学背景出身，乔梁毫不怀疑陶国群会在这一块干得比他还出色。 医疗、教育这两项是和老百姓切身利害相关的工作，乔梁原本在推动医疗工作这一块有了一个较大的提升后，已经着手准备提升县里的基础教育工作，这也是他前些天带队到黄原的江东师范大学拜访的原因，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要调走了，这让乔梁颇为遗憾，他确实是还有很多工作没干，不过正如老领导安哲所说，地球离了谁照样转，他走了自然会有后来人，乔梁现在也就将希望放在陶国群身上，由陶国群来接任書记一职，他的一些想法和理念就能一以贯之地推行实行下去。 片刻的走神后，乔梁笑道，“今晚咱们好好喝一杯，下次再聚到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陶国群笑道，“乔書记，以后的机会还很多，您虽然调走了，但始终是我们的老领导，我们无论什么时候都欢迎您回来指导我们的工作。” 乔梁笑着摆手，“既然离任了，可就不敢再谈什么指导工作了。” 陈方阳笑道，“乔書记，那就常回家看看，这总行了吧。” 听到‘回家’两字，乔梁突然深受触动，“方阳，你说得没错，这达关也是我的半个家，虽然只在这里呆了一年多，但这四百多个日日夜夜，却已经在我的脑海里烙印下了深刻的记忆，将来不论走到哪，我都会始终记得在达关的这一段奋斗岁月。” 乔梁说着，笑道，“今晚的第一杯酒，我提议我们一起为达关的事业干杯，希望达关的将来越来越好。” 陶国群附和道，“乔書记这个提议好，让我们一起为达关的未来举杯。” 陈方阳笑道，“我始终记得乔書记那一句‘功成不必在我，功成一定有我’，今后牢记着乔書记您的教诲，为达关奉献终身。” 陈方阳很清楚，像他这种在上面缺乏背景的干部，日后的仕途基本止步于达关了，而作为土生土長的达关人，陈方阳这一句为达关奉献终身，更是发自内心，没有人比他希望达关的将来更美好。 第3416章 追究 众人一起干了一杯，乔梁放下酒杯后，看了看身旁的秘書夏骏玉，对陶国群道，“国群同志，我这次调动太过于突然，关于夏秘書的安排，还没能来得及落实，这件事只能让你回头多费心了。” 陶国群听了立刻道，“乔書记您放心，夏秘書想到哪个部门，又或者是想到下面的乡镇去锻炼，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一定帮夏秘書安排得妥妥当当。” 陶国群此刻不敢把话说太满，因为万一他没能接任書记一职，对夏骏玉的安排可就没办法做到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新書记是别人，也不可能刻意刁难。 乔梁转头对夏骏玉笑道，“小夏，听到了没有，陶县長会帮你安排妥当，等你想清楚了要到哪个部门工作，你直接去找陶县長就是，反正今晚在场有这么多人，其他人可都是能帮忙作见证的，你不用担心陶县長说话不算数。” 乔梁说到最后，多少故意在开玩笑，主要是想安抚夏骏玉失落的情绪，他知道夏骏玉内心深处还是想跟他到林山去，但乔梁却是没打算带对方去赴任，因为犯不着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非议，刚刚来的路上，乔梁已经同夏骏玉谈清楚了。 夏骏玉并不是个不识抬举的人，此时很好地收敛着自己的情绪，在乔梁同陶国群打完招呼后，夏骏玉就立刻站了起来，朝陶国群敬酒，两人喝了一杯，夏骏玉这才重新坐下。 接下来，众人又聊了几句，而后在陶国群的提议下，众人再次一起举杯，这一杯酒，是为乔梁送行。 今晚对于乔梁来说，可以说是开怀畅饮的一晚，一直喝到半醉，众人才意犹未尽地回去。 次日早上，乔梁起来后还有些头疼，打电话同林松原预约了下午见面后，又忙起了一些需要交接的工作。 下午，乔梁前往市里同林松原碰面，重点沟通由陶国群接任县書记一事，许是因为已经接到省组织部長金清辉的电话，林松原对这事并不反对，信誓旦旦地向乔梁表示，他是十分看好并且支持陶国群的，今后即便乔梁调走了，他也会一如既往支持达关的工作。 林松原一番表态可谓是说得十分动听，乔梁不知道林松原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在同意陶国群接任达关县書记一职上，林松原应该是不会事后变卦，就算他乔梁的面子不够大，但乔梁相信林松原不至于跟金清辉耍什么心眼。 两人交谈时，林松原也在悄悄打量着乔梁，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触，什么叫人生赢家？看看眼前的乔梁，这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林松原对乔梁是羡慕和嫉妒的，他要是有乔梁的背景，也许现在早就迈过副省的门槛了，但现在，林松原还不知道将来有没有希望更进一步，已经没有年龄优势的他，将来只能看运气了，而乔梁现在年纪轻轻，却已经走到了他之前大半辈子才达到的高度，省级干部的门槛，对别人来说是一道槛，对乔梁来说只是一个门罢了。 不管羡慕也好，嫉妒也罢，林松原知道各人有各人的际遇，有些事情强求不得，而他刚刚同乔梁的一番表态，大部分也是真话，他个人跟乔梁没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如今乔梁要走了，他跟乔梁结个善缘又何妨？ 至于说支持达关县的工作，只要达关县能出政绩，那同样也算他这个市一把手一份政绩，将来有没有机会继续更进一步，指不定还得靠达关拿出能让人信服的成绩，所以从这一点来说，他是愿意支持达关的工作的，再者，他对陶国群原本也有着不错的印象，对方之前在市卫生职业学院干得有声有色，要不是袁伟云非要折腾，林松原委实不愿意动陶国群，现在让陶国群接乔梁的位置，林松原没理由反对。 两人谈了约莫半小时，在临走之际，乔梁和林松原的这次谈话，可以说是颇为愉快，至少乔梁能感觉到气氛是相对轻松的，林松原今天似乎也多了几分坦诚。 在乔梁从林松原这离开时，林松原破天荒将乔梁一直送到电梯口，这让乔梁颇为诧异，嘴上连连喊着林松原留步。 林松原一直陪乔梁等到电梯到来，笑呵呵的道，“乔梁同志，虽然咱们只共事了一年多，但你可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去东林，祝你前途似锦，鹏程万里。” 乔梁深深看了林松原一眼，“谢谢林書记的祝福。” 乔梁说完，电梯来了，同林松原挥手告别了一下，乔梁转身进了电梯。 目送着乔梁离去，林松原在原地站了许久，此时的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廉颇老矣的感觉，未来，终究是属于像乔梁这样的年轻人的。 电梯下行了两楼便又停下，是乔梁自己按的，他到了市组织部这一楼层。 既然来了市里，乔梁不可能不跟叶心仪告别。 办公室里，叶心仪看着到来的乔梁，神色复杂，“我刚来，你就要走了。” 乔梁无奈笑笑，“人生就是一次次的相逢和离别，习惯了就好。” 叶心仪听得一笑，“你现在说话都这么有哲理了？” 乔梁笑道，“不是哲理，而是有感而发罢了。” 叶心仪点点头，乔梁说得没错，人生就是一次次相逢和离别，这些年，她和乔梁何尝不是一直在错过，如果说她现在最后悔的事是什么，那就是当初没有下决心抓住乔梁，是她自个将乔梁推开，现在已经没有了后悔药吃，自己的选择，怪不得任何人。 两人都有些沉默，乔梁不太喜欢这样的气氛，在这分别的时刻，他也不太愿意和叶心仪多呆，生怕自个会有情绪上的起伏，便装着洒脱道，“心仪，我走了。” 叶心仪轻点着头，“你去吧，距离再远，只要心是近的，那就不是真正的远。” 叶心仪说完，俏皮地冲乔梁眨眨眼，“以后有空去林山找你，欢迎不？” 乔梁笑道，“那自然是欢迎之至。” 叶心仪笑了笑，“那你赶紧走吧，不就是调到林山嘛，可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乔梁忍俊不禁，“我可没搞得生离死别，是你自个不怎么说话。” 叶心仪娇嗔道，“走走，你赶紧走。” 乔梁会心一笑，想了想，走过去和叶心仪来了个告别的拥抱。 比起乔梁的洒脱和自然，叶心仪反倒是身体僵了一下。 等叶心仪反应过来，想要伸手抱住乔梁时，乔梁却是已经放手离开了。 愣愣看着乔梁离去的背影，叶心仪思绪万千，或许，又如这一次一般，他们两人每一次都在错过。 良久，叶心仪回过神来，轻声呢喃着，“未来，时间还長着。” …… 乔梁轻悄悄地走了，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在同叶心仪和丁晓云以及孙永先后告别后，乔梁离开了关州，离开了这片奋斗了一年多的土地。 没有直接前往东林，乔梁短暂回了乔家峪一趟，临走前，乔梁回去看望了一下父母，在家里住了一晚，和父亲一起大醉一场。 这些年，一直在前行的路上，唯独陪父母的时间是短暂的，每次在家停留的时间都很短，看着父亲两鬓逐渐多起来的白发，乔梁心里多了许多自责，以后只要有空，应该常回家看看，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父母亲早都习惯了他在外头，家里边也有妹妹乔慧经常回家照看，但作为家中儿子的他，也理该多花一些时间陪伴父母，工作的忙碌不是借口，就看有没有那个心。 第3417章 尽在不言中 在乔家峪呆了一晚，第二天，乔梁途经江州市区，和冯运明见了一面，又去看了看老板李有为，中午同耿直、孔杰、尤程东、庄家铭一起吃顿饭，然后乔梁就从江州机场坐飞机前往东林省省城东州市。 中午乔梁没有喝酒，原本尤程东提议乔梁晚上留一晚，几人好好喝一杯，但乔梁考虑到自己的调令已经下来，虽然安哲没有催他，但他也要有分寸，不能慢悠悠地过去。 到达东州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安哲特地派车来机场接乔梁，他也推了下午的外出调研安排，专程在办公室等着。 看到安哲时，乔梁满脸笑容，“老大，我来向你报到了。” 安哲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用力拍了拍乔梁的肩膀，“梁子，你终于来了，要不是我愣把你拽来，估计你还不想来东林呢。” 乔梁知道安哲指的是第一次打电话通知他到东林时，他有所犹豫的表现，不禁笑道，“老大，您那时刚通知我的时候，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所以有点措手不及。” 安哲点点头道，“行了，来了就好。” 安哲说完，走去将办公室门关上。 返身走回来，安哲让乔梁坐下，脸色多了几分严肃，“梁子，说实话，在这些天对林山市的情况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后，我有时在想，把你调过来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乔梁刚坐下就听到安哲这话，不由疑惑地看向安哲，“老大，为什么这样说？” 安哲将手头一份材料递给乔梁，“梁子，你先看看这个。” 乔梁闻言，将材料接了过来，入目看到的是‘林山金业股份有限公司’一行大字。 眉头微拧，乔梁继续看下去。 资料内容并不多，大致可以概括为对林山金业这家公司的介绍，乔梁看完后，对林山金业的第一印象这是一家由省、市国资控股的公司，因为公司的第一、第二大股东分别是东盛银行和林山市国有资产投资控股有限公司，而东盛银行是一家由省国投控股的地方性银行……这些在对林山金业的股权构成里都有介绍，东盛银行和林山市国有资产投资控股有限公司两家持有林山金业的股份加起来超过百分之五十。 乔梁看完后，抬头看向安哲，“老大，您给我看这个是……” 安哲干脆道，“这林山金业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每年源源不断给省里市里创造了大量收入。” 乔梁闻言点头道，“看这资料上的介绍，林山金业一年的净利润接近上百亿，从这一点上来说，确实是一只下金蛋的鸡，像这样优质的企业不多。” 安哲点头道，“可不是。” 安哲说着抬起右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小手臂，道，“我这小手臂挨了一棍子，可都托了这林山金业的福，搞得我现在提点重一些的东西还隐隐作疼，唉，虽然觉得自己心态还年轻，但却是老胳膊老腿了。” 乔梁眉头一皱，“老大，怎么回事？” 安哲呼了一口气，将之前自己去林山市走访的情况跟乔梁简单说了说。 乔梁听了瞪眼道，“那些拦车打人的家伙也太胆大包天了，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老大，您是要让我去查这些人？” 安哲摇摇头，“杀鸡焉用牛刀，为了这么一些小喽啰，我还特地把你从江东调过来，那也太折腾了。” 乔梁眨眨眼，看着安哲纳闷道，“老大，那您的意思是……” 安哲道，“其实我一开始想着把你调过来，也没考虑太多，就是寻思着笵書记既然要拿下林山市的市長，又让我来主导提名这市長的人选，我就琢磨着既然有这么一个市長的空缺，让你来担任再合适不过，所以就给廖领导打了电话。” 听安哲提到‘笵書记’，乔梁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既然要到林山来上任，那无疑对东林省的主要领导做了点功课，知道安哲口中的‘笵書记’肯定是指东林省的一把手笵正扬。 安哲顿了顿，又道，“你说的这些打人的小喽啰，早都被林山市局抓捕归案了，他们也没交代出啥来，就一口咬定说是认错人了，其余的啥也没说，那能怎么办？林山市那边也只能按寻衅滋事去定他们的罪，不过终归也只是几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无足轻重。” 乔梁眉头微皱，若有所思道，“老大，我刚听您说去林山走访是为了那林山金业的矿坑塌方导致的生产安全事故一事？” 安哲点头道，“对，这事目前已经查清楚，确有此事，笵書记也才因此震怒，要求从严从重从快处分，先行拿下林山市的市長，后续再由纪律部门进一步追查。” 乔梁点点头，道，“老大，听您这么一说，笵書记倒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一个市長，说拿下就拿下了，这个魄力可不小。” 安哲淡淡道，“目前看着是。” 安哲很快又道，“咱们言归正传，说回这林山市以及林山金业的情况。” 乔梁微微点头，做倾听状。 安哲道，“梁子，这林山金业虽然是由国资控股，但又有其特殊性，公司的董事長并不是咱们体制内的人，只有公司的書记是由省国资委派出的人担任，而公司整体更像是一个私企，省市国资入股，更多只是当一个财务投资者，只分红，不参与和干涉企业的具体经营内容。” 乔梁诧异道，“这么一个由省市国资控股的大公司，竟然是按私企的方式运作？” 安哲点了点头，“这就跟公司早期的成立有关了，林山金业的创始人叫伍伟雄，目前是公司的董事長，其创立林山金业早期，因为矿山企业的特殊性，再加上早期发展资金不够，就引入了林山市的地方国资，后续随着企业发展规模扩大，省国资也入了股，跟林山市国资一并成了林山金业的第一第二大股东，但当初入股的时候，双方签了协议，国资入股只享受财务投资收益，不参与和干涉公司经营，所以林山金业虽然是一家由省市国资控股的大公司，但公司的实控权，其实牢牢掌握在伍伟雄这个董事長手里。” 乔梁若有所思，“老大，您和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我这个伍伟雄有问题？” 安哲摇头道，“不不，你千万不要有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我只是先客观跟你介绍下这林山金业的情况，并不是想说这伍伟雄就有啥问题，你不要误解，咱们做任何判断都要有证据支撑，不能凭主观臆断。” 乔梁‘哦’了一声，再次等着安哲的下文。 安哲继续道，“这次因为我在林山市受了袭击，笵書记震怒，派出督察组到林山市，从督察组回来交上来的调查报告看，问题主要指向林山市的主要领导，他们确实对林山金业这起因为矿坑局部坍塌而导致四名工人死亡的生产安全事故瞒而不报，但对于林山金业该承担的责任，却有点避重就轻，再加上我收到的几封神秘信件，以及我让人从信访部门找来的匿名信件，心里不免就产生了一些疑虑。” 安哲一边说一边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沓信件递给乔梁。 乔梁接过来认真看着，安哲则是在一旁静静等待。 花了不少时间将信件迅速浏览了一遍，乔梁发现这些信件都是反应林山金业以及其创始人伍伟雄家族的一些问题，有的还颇为严重，已经涉及到刑事。 乔梁放下信件，眉头微蹙，“老大，看这些信件，这伍伟雄家族分明就是有问题嘛。” 安哲道，“光看信件，你说的确实没错，但我们同时不能忽略一个事实，这些都是匿名信件，相关部门对于匿名信件，通常都是不大理会的，更别说涉及到林山金业这样一家能下金蛋的金鸡。” 乔梁默默点头，安哲说的没错，毕竟很多匿名信件不乏歪曲造谣，恶意污蔑，而相关部门的人手有限，对于匿名信件，有的人会认为这种匿名信件藏头露尾，连真名都不敢露，反映的情况不见得属实，更不愿意浪费有限的人力去查证。 但凡事都要辩证去看，如果涉及到同一件事或者人，有大量的检举信件，那即便匿名信件也得重视，毕竟很多人不敢署名，因为怕被打击报复。 第3418章 推测 安哲这时又道，“梁子，我跟你说这么多，又让你看这些资料，一方面是想让你心里大概有个数，另一方面，我还是要着重提醒你，这些资料，包括我跟你说的，都只供你参考，不能凭此就下什么定论，毕竟我也没在林山工作，目前我所知道的情况，都只是从这些资料以及相关的信件上了解的，所以有可能很片面，甚至这些信件反映的情况有可能是恶意抹黑和污蔑，总之，你到了林山后，要自己多看多了解，俗话说的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乔梁郑重点头，“老大，我知道了。” 安哲想了想，又道，“梁子，还有个情况得告诉你，林山市这三年来，总共换了三任市長。” 乔梁听得一愣，市長换得这么频？ 心里想着，乔梁道，“老大，这林市長的市長是不是都太短命了，一个个都干不長久啊。” 安哲点头道，“是啊，确实都干不長久，刚被撤职的这个市長程立志，也才刚上任半年多，这不，加上他，三年来就换了三任市長，如果把你算上，那你可就是第四任了。” 乔梁听得心里发虚，苦笑道，“老大，我会不会成为第四任短命市長，干没多久就灰溜溜滚蛋吧？” 安哲轻哼一声，指了指乔梁，“梁子，你啥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乔梁道，“老大，这不是刚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里本来就有点没底嘛，听您又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就更虚了。” 听到乔梁这么说，安哲不禁有点挠头，这也正是他刚刚同乔梁的开场白里说将乔梁调过来不知道是正确还是错误的缘故。 显然，安哲是担心乔梁会在林山出点啥岔子，而他这几天在对林山的相关情况有了更多了解后，多少有些后悔之前仓促决定将乔梁调过来，但箭已发出，却是不好再收回来了。 此刻，安哲没来由想到早前笵正扬跟他确认是不是真的要决定将乔梁调过来时，笵正扬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安哲一时有些走神，乔梁见状，不由问道，“老大，怎么了？” 安哲回过神来，心想乔梁都已经心里没底了，那他更不能给乔梁增加负担，便道，“梁子，你不用有啥后顾之忧，到了林山后，你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切忌前怕狼后怕虎，反正总不可能把天捅破了。” 安哲说着顿了顿，又道，“即便把天捅破了，我也帮你补上，总之，我就是你的坚强后盾。” 安哲这么说，显然是要给乔梁信心，免得乔梁做事畏首畏尾，不过一想到乔梁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安哲不由暗暗点头，他的担心恐怕有点多余。 想起一事，安哲又问道，“梁子，你这次是独自过来上任，还是有带了司机秘書过来？” 乔梁答道，“老大，我就一个人过来了。” 安哲听了，点点头道，“一个人过来也好，免得有人嚼什么舌根。” 乔梁道，“我原本倒是想把司机带过来，不过看对方有点犹豫，我就不勉强了。” 乔梁想起离开达关之前同魏浩云的那次谈话，因为魏浩云找了女朋友，对方是达关本地人，现在又在县行政服务中心工作，不大可能辞职跟着魏浩云背井离乡到东林来，所以魏浩云对于跟随乔梁到东林来也就表现得有些犹豫不决，乔梁看了，就索性帮对方做了决定，让对方留在达关，又帮其安排了一份工作，不管怎么说，对方帮他开了一年多的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安哲不知道乔梁的司机有些特殊，道，“想找个知根知底又信得过的秘書可能会难点，但要找个司机还是很容易的，这个倒是无关紧要。” 乔梁笑答，“老大，我那个司机是之前郑国鸿書记帮我找的，身手很好，再加上人又可靠，所以我才想着把他带过来。” 安哲恍然，合着乔梁的司机还有这样的来历。 乔梁很快又道，“回头等我到了林山，再找个司机就是。” 安哲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又道，“梁子，今天不早了，看外面天色快黑了，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你在东州住一晚，明早我再安排车子送你去林山。” 安哲说完，又忍不住想，组织部那边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安排，如果组织部能派个副部長陪同乔梁到林山去赴任，那就再好不过，至少能表现出省里重视的态度，看来他回头得打个电话跟组织部问问情况。 乔梁不知道安哲此时在想什么，点头道，“也好，晚上我就在东州呆一晚，正好陪老大您好好说说话。” 安哲道，“你就在我办公室等一会，我把手头的一点事情处理完，等下我们就直接去饭店。” 乔梁在安哲办公室里静静地等着，顺便又将刚才的资料以及那些匿名信件重新拿起来看了看。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安哲忙完手头的工作，两人一同从办公室离开。 对于乔梁这么一张省大院里的生面孔，又和安哲这个省里的二把手走得如此之近，而安哲又毫不避讳地同乔梁表现出亲近的姿态来，自然引来不少人对乔梁身份的猜测，不过但凡多上点心的人已经认出了乔梁的身份，这个帅气的年轻人是即将调任林山市的新任市長乔梁。 乔梁本人看着比照片更显年轻，这让很多人对乔梁感到惊讶，这么年轻就已经官至市長，说乔梁是天之骄子亦不为过。 两人从办公大楼走出来，安哲有心放慢脚步，为的是让更多的人看到他和乔梁的亲密姿态。 其实就算安哲不刻意这么去做，别人打听调查乔梁过往的工作履历，也能知道乔梁是安哲的铁杆心腹大将，当过安哲的秘書，又被安哲从江东跨省调到东林来，如果不是安哲最信任的人，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乔梁对于安哲的举动了然于心，上车后，乔梁笑道，“老大，您这是在提前给我撑腰呢。” 安哲道，“算是吧，我把你从江东调过来，那肯定要力挺你，而且林山市的情况看起来颇为复杂，前面等着你的不知道是龙潭虎穴还是地雷阵，我必须要对外释放出一些信号。” 乔梁呵呵一笑，“不管这林山市是不是龙潭虎穴，老大，我现在还真就被激起斗志来了。” 安哲道，“你这家伙，刚刚还在我办公室说心里没底，这会又斗志昂扬，合着你小子刚刚是忽悠我呢。” 乔梁笑道，“老大，我好歹是您带出来的兵，碰到困难就得学您那股迎难而上的劲头啊，怎么可能给您丢脸。” 安哲点点头，又叮嘱道，“去了林山，你除了放开手脚外，该保持的警惕心也得保持，切勿让人钻了空子。” 乔梁道，“老大，这个您尽管放心，我走到今天的位置，那也是身经百战的，各种阴谋诡计我见识得多了。” 安哲道，“你这还骄傲自满上了不成？” 乔梁忙道，“老大，那肯定没有，戒骄戒躁，以前您可是经常这么教导我的。” 安哲满意地点点头，乔梁可以说是他仕途走到今天最满意的作品，能带出这么一个弟子，安哲心里也是颇为自得的。 两人坐车到了饭店，安哲拿出一瓶自己带的酒，对乔梁道，“梁子，今晚咱们就小酌一杯，也算是我为你送行，希望你到林山上任能够顺顺利利。” 乔梁笑道，“老大，有您给我撑腰，前面不管是有什么牛鬼蛇神，那都不在话下……” 第3419章 节骨眼上 两人一起吃晚饭时，在林山市，一场晚宴也在同时进行着，晚宴的主角，是在林山市跺跺脚都能让地面抖三抖的林山金业董事長伍伟雄，也是乔梁和安哲下午谈论的对象。 今晚是伍家的家宴，不过伍家作为一个大家族，人口可真不少，因为伍伟雄育有三子两女，如今都已经成家立业，伍伟雄的子女都一起来参加宴席，足足要摆下三四桌。 伍伟雄今年已经年近七十，看起来却依旧是精神矍铄，一头黑发尤为惹人注目。 虽然年纪已经不小，普通人到他这个岁数，也早就恨不得提前退休去颐养天年，但伍伟雄却仍是牢牢把控着公司的控制权，大小事都亲力亲为，这一方面是伍伟雄精力旺盛，另一方面也说明伍伟雄舍不得放权。 在伍家这个大家族里，伍伟雄始终是一副大家長式的作风，他不动筷，桌上便没人敢先吃。 简单动筷子夹了口菜后，伍伟雄淡淡道，“新上任的那位乔市長，听说已经到东州了，下午直接被那安领导接走了，这会两人估摸着也在吃饭。” 伍伟雄的左边，一名戴着玳瑁眼镜的中年男子，是伍伟雄的大儿子伍長荣。听到父亲的话，伍長荣撇嘴道，“爸，管他新上任的市長是谁，在这林山市，铁打的林山流水的市長，谁当市長都是那样。” 伍伟雄皱眉道，“長荣，我是怎么教你的？做人不要太过于狂妄自大，你把我的话记在心上了没有？” 伍長荣讪讪地笑道，“爸，我刚刚那样说也没错吧，这林山都换了几任市長了，谁来也都改变不了啥嘛。” 伍伟雄淡淡道，“那位安领导之前在咱们林山吃了个闷亏，这次专门把自己以前的秘書从江东调过来担任林山的市長，怕是来者不善。” 很显然，还没正式到林山上任的乔梁，他的来历已经被人摸得差不多了。 一旁，伍伟雄的小儿子伍天宝大咧咧道，“爸，您老是想太多，大哥刚刚说的没错，谁来当市長都一样，咱们每年给市里创造那么多利税，还帮市里解决了几千人的就业，谁当市長也得把我们伍家奉为座上宾嘛。” 伍伟雄瞪了小儿子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林山金业不是咱们家的，是国家的，我们伍家只是代为管理罢了。” 伍伟雄说着，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敲着桌子道，“你们一个个在外面别老是嚷嚷林山金业是我们伍家的。” 伍伟雄一发火，在场的晚辈们没人敢吱声，只不过从各人脸上的表情看，似乎没人真的把伍伟雄的话当回事，伍家虽然不是林山金业的大股东，但林山金业是伍家创立的，目前伍家持股也接近百分之十，凭借着百分之十的股份，伍家不论在林山市还是整个东林省，都算是一方巨富。 伍伟雄冷哼了一声，继续道，“回头等那乔市長上任了，还是老规矩，设宴款待这位乔市長，给乔市長接风洗尘。” 伍長荣笑着点头，“爸，您放心吧，这些我会安排妥当的。” …… 秋风渐起，人心浮动，夜晚的林山，山风徐徐，除了初秋的凉意，亦带着些许夏日未去的浮躁。 新市長即将到任，又将给这座四面环山的城市带来什么变化？又或者什么也不会改变…… 未来，犹未可知，但就像一张戏幕，已然缓缓拉开。 一夜長谈，乔梁从老大安哲那里再次收获了许多人生感悟和为人处世的道理。 两人亦师亦友的关系，又让安哲和乔梁相处时，完全是敞开心扉，无话不谈。 聊到凌晨两点多的两人，昨晚都直接住在了酒店，早上起来，乔梁看着依旧是精神抖擞，而安哲则多少有些疲倦。 看到乔梁半夜睡觉仍是精神焕发，安哲不禁感慨道，“年轻就是好，梁子，看到你的状态，虽然我心里不服老，但确实不得不承认身体机能开始老化了，想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能连熬两个通宵的，现在只是半夜睡觉，早上起来都会有点疲惫。” 乔梁笑道，“老大，其实我也困，但一想到即将到一个全新的地方战斗，我一下子又精神了。” 乔梁此时处在一种精神振奋的状态，而并非真的不困。 安哲听了道，“梁子，看你这么斗志昂扬，我也就放心了。” 两人说说笑笑，在酒店吃完早餐后，安哲让乔梁先行跟他去省大院，到了办公室后，安哲给组织部的部長陈玉隽打了个电话，和对方沟通派人陪同乔梁到林山赴任的事，电话那头，组织部長陈玉隽委婉表示，因为安哲这电话打得太突然，部里的几名副部長今天有其他安排，一时都脱不开身。 听到陈玉隽的话，安哲脸色一下有些难看，闻弦知意，陈玉隽这分明是不想安排人陪同乔梁到林山赴任，于是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过安哲也清楚，自己这个电话确实是打得太仓促，这无疑给了对方更好的借口。 乔梁将安哲和组织部長陈玉隽的对话都听在耳里，这会见安哲脸色难看，他不由冲安哲使了使眼色。 安哲见状，同组织部長陈玉隽敷衍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乔梁这时道，“老大，不需要组织部的人陪同我过去，我自己去林山就行了。” 正常来说，乔梁去上任，是要有组织部门的人陪同去的，但这次，在组织部長陈玉隽不积极配合的情况下，乔梁打算单枪匹马去赴任。 安哲点点头，也不废话，“行，那我安排车子送你过去。” 两人又聊了几句，乔梁随即和安哲辞行，坐上了由安哲安排的前往林山的车子。 路上，乔梁拿着手机翻阅着资料，昨晚安哲让人给他发了一份现任林山市领导班子成员的电子文档资料，对每个市领导班子成员的工作履历都有一个大致的介绍，这些资料，乔梁自个其实也能找到，但安哲却是让人帮他整理好了，让乔梁省了不少功夫。 翻阅资料时，乔梁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相对于换得十分频繁的市長，林山市的一把手孙仕铭却是已经担任書记超过三年了，看其履历，目前是他担任林山市書记的第四个年头，而在担任書记前，孙仕铭以前担任过林山市常务副市長，后来调到外地市担任市長，然后又从外面调回林山担任書记。 “市長跟走马灯一样，孙仕铭这个書记倒是坐得稳稳当当。”乔梁盯着孙仕铭的履历，心里自言自语着。 从省城东州到林山的高速车程差不多两个小时，乔梁乘坐的车子抵达林山市大院时，刚刚还在车上被他念叨着的市書记孙仕铭已经带着市副書记李常友和常务副市長赵中贵等几个市班子领导在大院里迎接他。 一下车，乔梁就看到了孙仕铭，因为在车上他没少盯着孙仕铭的履历看，对孙仕铭的模样了然于心，这会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孙仕铭。 其实乔梁想不注意到孙仕铭也难，因为孙仕铭就站在最前面的位置，被人众星拱月般地簇拥着。 乔梁看到孙仕铭时，孙仕铭同样看到了乔梁，满脸笑容地大步走上前，边伸出手，“乔梁同志，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乔梁亦是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伸出手，脸上也带着笑，“孙書记，怎敢劳您亲自迎接。” 两人的手热情地握在了一起，孙仕铭笑眯眯道，“乔梁同志，你刚从省里启程，安领导就给我打了电话，一番语重心長的殷切寄语，希望今后我们俩能精诚合作，一起为林山市的发展做贡献，我可是跟安领导打了包票，肯定会无条件全方位支持你的工作。” 听到孙仕铭的话，乔梁心里恍然大悟，难怪对方能这么清楚地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到，估计是从安哲那问了车牌号，然后叮嘱高速出口的工作人员留意他的车子。 第3420章 不可思议 乔梁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孙仕铭，心想孙仕铭一番话倒是说得十分中听，就是不知道里头有几分真几分假，又或者只是故作姿态给安哲一个交代，而对方能带人提前下楼来迎接自己，无疑也是冲着安哲的面子，乔梁不至于自大到认为自己一个刚刚上任的二把手能让孙仕铭这个一把手亲自迎接。 心里闪过诸多念头，乔梁笑道，“孙書记，今后在您的领导下，希望能为林山市的发展尽我个人的一份力量。” 孙仕铭笑笑，“乔梁同志，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你是一名优秀的领导干部，上面任命你担任林山的市長，充分说明了组织对你能力的肯定和认可，相信你的到来，一定能够为林山的发展插上腾飞的翅膀。” 听到孙仕铭的话，乔梁嘴角微微一抽，靠，孙仕铭竟然给他戴这样的高帽，而且他感觉孙仕铭这番话分明是在内涵他，谁都知道他是安哲的前秘書，能跨省调到林山担任市長也都是因为安哲的缘故，在场的所有人都只会觉得他是靠着和安哲的关系上来的，毕竟谁也不熟悉他，而孙仕铭却着重强调了他的能力，听在乔梁耳里，不像是在夸他，而是在影射他。 孙仕铭看了乔梁一眼，又道，“来，乔梁同志，我给你介绍一下咱们市班子的主要领导，今天在家的都到了，不在的则是出去公干了，咱们现在先简单认识一下，回头再开个见面会。” 乔梁点了点头，在孙仕铭的介绍下，和在场的班子领导一一握手寒暄打招呼。 认识过后，孙仕铭叫过一名中年男子，对乔梁道，“乔梁同志，这位是市府秘書長段茗杰同志。” 孙仕铭一边给乔梁介绍一边对段茗杰道，“茗杰同志，你带乔市長先去熟悉一下办公室和市府的一些情况。” 段茗杰点点头，恭敬走上前，“乔市長您跟我来。” 乔梁闻言，又同孙仕铭寒暄了两句，而后同段茗杰先行往府办大楼走去。 市長办公室位于五楼，段茗杰和乔梁边上楼，边给乔梁介绍着大楼里的一些机构部门设置。 到了市長办公室，段茗杰道，“乔市長，这办公室是原来的程市長用的，程市長的东西都拿走了，目前已经重新打扫了一遍，原本的设备基本没动，您再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随时通知我，我让工作人员去办。” 乔梁微微点头，随口问道，“办公室主任呢？” 段茗杰道，“办公室的洪主任前几天感冒，说是引起了肺炎，这两天在住院治疗。” 乔梁恍然，难怪他刚刚没看到介绍谁是办公室主任，合着是生病了，只是这病生得这么巧？ 乔梁没多说什么，对段茗杰道，“段秘書長，你先去忙吧，有需要我会叫你。” 段茗杰点头道，“好，那乔書记您先熟悉下办公室。” 段茗杰说完退了出去，乔梁走去将门虚掩上，而后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宽大的老板椅很是舒适，皮质也很柔软，乔梁坐下后，两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身体呈一个大字形舒展着，这一刻，乔梁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服，不知道这是权力给他带来的愉悦感，又或者是这把椅子真的是太过于舒适，总之，此时的他，心情格外不一样。 坐着办公椅转了转，办公桌的左侧对着窗户，光线很是明亮，视野看出去，更是毫无遮挡，乔梁很快就注意到外面似乎有一个人工湖，不由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果然，外面是一个人工湖。 “这市長办公室看出去的景观倒是好得很，近看是湖，远看则是一座山。”乔梁极目远眺，视线内看到的是一座海拔不算很高的山。 乔梁不知道的是，他看到的那座山，正是本地颇有些名气的‘青林山’。 默默站了一会，乔梁心想自己的心情不一样，或许是源于心境的不同，从县書记到一市之長，位置的不同，看到的风景也不一样，心境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又站了片刻后，乔梁返身走回椅子坐下，拍了拍一尘不染的办公桌，心知这肯定是工作人员反复打扫过的，从他刚迈进办公室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这办公室的地板砖干净得几乎能当镜子照了。 随手又拉开抽屉看了看，乔梁突然轻咦了一声，抽屉里竟然有一块智能手表。 拿起手表看了看，乔梁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表难道是上一任市長程立志的？ 只是看了看打扫得十分干净的办公室，乔梁眉头微拧，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既然把这办公室打扫得这么干净，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死角，难道就没发现这个手表？ 这是有意还是无意？乔梁目光转动着，把玩着手里的智能手表。 片刻后，乔梁将手表放下，暂时没有理会。 乔梁沉思间，门外响起敲门声，乔梁闻声道，“进来。” 进来的人是刚刚离去的秘書長段茗杰，只见段茗杰手上拿着一份名单，进门就道，“乔市長，这是综合科和秘書科里比较优秀的笔杆子，我列了张名单出来，您可以参考一下，看要不要先将秘書人选定下来，要不然回头开展工作也不大方便。” 乔梁看了看段茗杰手中的名单，笑道，“段秘書長，你先放着，呆会我会我认真看看。” 段茗杰点头笑道，“好。” 乔梁又问，“对了，办公室的洪主任，啥时候能出院。” 段茗杰愣了一下，没想到乔梁突然问这个，摇头道，“乔市長，这个我先真没问过，不过肺炎应该也不用住院很多天，想必出院也就是这两三天的事。” 段茗杰说着瞄了乔梁一眼，“乔市長，这样吧，回头我催一催洪主任，让他早点出院，免得耽误了工作。” 乔梁笑着摆手，“万万不可，身体第一工作第二，任何时候身体都是最重要的，人家还生病住院着，怎么能让人抓紧出院呢。” 段茗杰听了微微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 乔梁这时又道，“段秘書長，我刚来，对市里的各项工作两眼一抹黑，对各个市直部门的负责人也都不了解，在我的职务任命走完相关的议程前，我想先和市直各部门的负责人碰个面，顺便听听各部门的工作汇报，你帮我把这项工作安排落实下去，这几天我就先不安排外出调研了，主要就做这件事。” 段茗杰听了看了看乔梁，问道，“乔市長，您是要安排跟他们集体碰面，还是一个一个来跟您汇报？” 乔梁笑道，“自然是一个一个来。” 段茗杰点头道，“好，那我明白了。” 乔梁点点头，“嗯，你去忙吧。” 看着段茗杰出去，乔梁拿起段茗杰刚刚送来的那份名单看起来，对方说这名单里的人都是综合科和秘書科里比较优秀的笔杆子，乔梁丝毫不怀疑段茗杰这话，但名单上的人是不是早都被‘内定’了，这可就不好说了。 将名单粗略扫了一遍后，乔梁就随手放到一旁，他不打算这么快将秘書人选定下来，至少也要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乔梁正在办公室里翻阅林山市一些基本资料，眼看着外面天色都快暗下来了，乔梁走去打开办公室的灯，这时，恰逢秘書長段茗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乔梁微微点头，示意段茗杰进来。 段茗杰手上拿着一份请帖，放到乔梁办公桌上，道，“乔市長，这是林山金业的请帖，他们想给您接风洗尘，定于明晚在林山大酒店请您吃饭。” 林山金业？听到段茗杰的话，乔梁笑容玩味，“段秘書長，我刚到林山，职务都还没走完流程，他们企业就要给我接风，这不合适吧？” 第3421章 无语 段茗杰笑道，“乔市長，其实这也没啥合适不合适的，您大可不必多虑，反正大家都知道组织派您到咱们林山来是要担任市長的，林山金业是咱们国资控股的企业，这么多年来，每一任新市長上任，林山金业都会给新市長接风，都快成了老规矩了。” “老规矩？”乔梁挑了挑眉头，“是吗？” 段茗杰点头笑道，“是的，所以乔市長您完全不用多想。” 乔梁呵呵一笑，“我倒是有点纳闷了，这是啥老规矩啊这是？难道没人指出这不合适吗？” 段茗杰脸色一僵，显然没想到乔梁会这么说，此刻，段茗杰看着乔梁的眼神不禁有些古怪，心想乔梁来林山上任，难道一点功课都没做吗？不知道林山金业在市里的分量？ 不自然地笑笑，段茗杰道，“林山金业是咱们市里的纳税大户，而且咱们市里每年从林山金业拿到的股权分红都能极大缓解市里的财政紧张，所以市里大大小小的领导也都愿意给林山金业面子。” 乔梁淡淡道，“市里从林山金业拿到的股权分红，是咱们投资入股后合法合规该拿的财务投资收益，而不是林山金业施舍的，这跟给不给面子有什么关系？” 段茗杰有些挠头，乔梁这话愣是整得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乔梁将段茗杰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知道想到啥，心头一动，突然又是一笑，“段秘書長，你刚刚有句话说得没错，林山金业是市里的纳税大户，每年又给咱们市里解决了不少就业指标，对这样的企业，咱们把它供起来都不为过，冲这一点，必须得给这个面子，嗯，明晚我会去赴宴，到时你陪我一起过去。” 段茗杰‘啊’了一声，被乔梁这前后反差的态度彻底给整不会了。 乔梁看了看发愣的段茗杰，笑问道，“段秘書長该不会明晚没空吧？” 段茗杰回过神来，连忙道，“有空有空，明晚我陪乔市長您过去。” 乔梁点头道，“好，这事就这么定了。” 段茗杰轻点着头，很快又问道，“乔市長，关于您的宿舍，目前暂时安排在市宾馆后面的小别墅，您看现在也快天黑了，要不要我先带您过去看看？” 乔梁摆手道，“这个不急，你安排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晚点带我过去就行了，这点小事就不用劳烦你这个大秘書長了。” 段茗杰忙不迭道，“乔市長您说的哪里话，我这个秘書長就是给您服务的。” 乔梁笑了笑，“你先下班吧，晚点让工作人员带我过去就行。” 段茗杰见乔梁如此说，也不好再坚持，临离开前又关心地说了一句，“乔市長，您今天刚上班，别太累了，早些回去休息。” 乔梁点头道，“嗯，好，我知道。” 段茗杰离去后，乔梁瞅了瞅桌上那份林山金业的请帖，眼里闪烁着精光，每一任新市長上任，林山金业都会给接风？嗯，有点意思。 乔梁很清楚，林山金业虽然是国资控股，但别人眼里的林山金业，恐怕基本上意味着等同于伍家，刚刚乔梁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拒绝参加这个接风宴的，但乔梁临时又改变了主意，因为乔梁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不能刚一来就让人觉得他对伍家抱有敌意，其次，正如安哲所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目前他所了解到的资料，也不一定就属实。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乔梁打算去会一会林山金业的这个伍家。 琢磨了片刻，乔梁将请帖放一旁去，继续忙碌起来。 不知道又忙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乔梁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难怪肚子饿得咕咕叫。 “等下先去宿舍看一看。”乔梁自言自语着，今天刚到，还没安顿下来，晚上也不能忙得太晚。 将桌上的资料收拾了一下，乔梁准备先去宿舍看一看，顺便吃个晚饭。 打开抽屉时，乔梁看到那块智能手表，心头微微一动，下意识又将手表拿了起来。 手表还有电，处在待机状态，不过手表设有密码，乔梁也没法按进去，何况他也没那个兴趣去探究，只不过他在心里猜测这手表应该是前市長程立志的，否则不可能出现在这市長办公室里。 “刚刚忘了问段茗杰了。”乔梁寻思了一下，又将手表暂时放回了抽屉。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乔梁心想段茗杰不知道交代了哪个工作人员带他去宿舍。 正琢磨时，就看到秘書長段茗杰从另一头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段茗杰快步朝乔梁走来，满脸笑容道，“乔市長，我带您去宿舍。” 乔梁意外地看了段茗杰一眼，笑道，“段秘書長，还没回去？不是让你先下班嘛，这么点小事，还让你特地呆这么晚。” 段茗杰笑答，“乔市長，现在也不晚，再说您都还没走呢，我怎么好意思走。” 乔梁笑呵呵地看着段茗杰，“那就有劳段秘書長带我去宿舍看看。” 段茗杰笑道，“乔市長您千万不要跟我这么客气，为您服务本就是我的工作之一，也是我应该做的。” 乔梁轻点着头，没多说什么，他不知道段茗杰是因为他新官上任想给他留个好点的印象又或者是什么原因，总的来说，段茗杰给他的初步印象算是中规中矩。 市宾馆距离市大院有三四公里的距离，背山而建，还有一个环山的公园，市里给乔梁安排的宿舍是一栋位于市宾馆后院深处的小别墅，私密性很高，周围还有几栋并排错落的小别墅，中间都种着树木遮挡，各自都有着不错的私密性。 乔梁同段茗杰一块坐车前往，上了车，段茗杰给乔梁介绍司机，“乔市長，这是小张，以后暂时由他给您开车，您先看合不合适。” 叫小张的司机听到段茗杰介绍自己，立刻回头冲乔梁谦卑又讨好地笑了笑，他很清楚自己要是成为乔梁的司机，人生就会迎来质的变化。 乔梁看了看对方，笑着点头致意，此刻他没来由想到了魏浩云，要是魏浩云能跟他到林山来，有个完全信得过的心腹司机，倒也能省心不少。 车子从市宾馆另一个不对外开放的后门进去别墅区，下车后，乔梁先是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发现这边深幽僻静，看了倒是颇为满意，只是一进入别墅后，乔梁就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别墅内部装潢太过于奢华，这是乔梁的第一感觉。 眉头微拧，乔梁看向段茗杰，“段秘書長，我住这里不大合适吧？” 段茗杰眨了眨眼，“乔市長您是觉得这里的环境不好还是其他原因？” 乔梁道，“不是环境不好，恰恰相反，这里环境太好了，包括这别墅的装修，太高档奢华了，我住这不合适。” 段茗杰有些意外，没想到乔梁是嫌装修太高档，很显然，乔梁这是在顾虑影响。 迟疑了一下，段茗杰道，“乔市長，这边的别墅都是按这样的标准装修的，并不是单独为乔市長您准备，所以乔市長您不必想太多。” 乔梁笑呵呵地看着段茗杰，“段秘書長，你这是在鼓励我犯错误不成？” 听到乔梁这么说，段茗杰当即惶恐道，“乔市長，我万万没那个意思，您觉得这里不合适，那我再让人给您安排个新住所，又或者您对新住所有什么要求？” 乔梁笑了笑，看似随意地问道，“上一任的程市長住在哪里？” 段茗杰答道，“程市長也是住在这市宾馆里，只不过他是在前面宾馆要了个两室的套间。” 乔梁听了道，“那我按程市長的标准来就行了，你也给我安排个两室的套房。” 段茗杰听了，立刻点头道，“好，我这就给宾馆负责人打电话。” 段茗杰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想了想，又道，“乔市長，可前面的宾馆，私密性差了点。” 乔梁淡然一笑，“我又不是要干啥见不得人的事，这个没影响。” 乔梁说完又问，“程市長现在还在市里，还是已经走了？” 乔梁看过前任市長程立志的履历，知道对方不是本地人，是从省城东州调过来的，所以才有此一问。 第3422章 面子 段茗杰摇了摇头，“乔市長，这个我不了解，程市長离任后，我们暂时没再联系过。” 乔梁哦了一声，“这样啊。” 段茗杰不动声色地看着乔梁，“乔市長，您要找程市長？” 乔梁笑着摆手，“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 乔梁此时鬼使神差地依旧没有跟段茗杰提那手表的事。 段茗杰打完电话后，宾馆很快就安排了一间两室的套间，位于宾馆的顶楼，乔梁在段茗杰的陪同下，来到了前头的宾馆套间。 虽然只是两室的套间，但也足足有一百平出头，原本是市宾馆用来接待上面下来视察的领导用的，乔梁要住，宾馆这边立刻安排给乔梁使用，因为每天都有保洁打扫卫生，屋里边倒是很干净，不需要再另外打扫。 乔梁进去看了后颇为满意，对段茗杰道，“段秘書長，就这了，回头要是有需要更换住所，我再通知你。” 段茗杰点头笑道，“乔市長您满意就好。” 乔梁抬手看了下时间，“段秘書長，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段茗杰道，“乔市長，那我回去了，您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乔梁点头笑笑，将段茗杰送到门外，段茗杰忙不迭道，“乔市長，您留步，千万不要送了。” 乔梁点了点头，想起一事，又问道，“办公室的洪主任住在哪个医院来着？” 段茗杰道，“就在咱们市第一医院，乔市長，您是要找洪主任？” 乔梁笑道，“那倒不是，我是想着这本该是洪主任的工作，结果却要麻烦你这个秘書長给我忙前忙后操心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 段茗杰苦笑，“乔市長，您跟我太见外了，您的事无小事，况且我也说了，这本来也是我份内的职责。” 乔梁点了下头，没再多言，目送着段茗杰离开后，这才返回屋里。 参观了一下自己今后的临时住所，乔梁走到沙发上坐下，看了看时间，这会才八点多，说晚也不算晚。 坐了片刻，乔梁想到自己还饿着肚子，就下楼在宾馆边上找了个吃饭的地方随便凑合吃了点，吃完饭后，乔梁没有返回宾馆，而是就近找了家水果店，让老板包装了一个果篮，然后提着果篮打车来到了市第一医院。 乔梁这是到医院来看望办公室主任洪立恒，虽然不知道洪立恒住在哪个病房，但乔梁琢磨着对方既然是肺炎，想必是住在呼吸内科的病房，在呼吸内科的病房找一找又或者问下护士站的人就是，如果还找不到，再打电话问办公室的工作人员。 乔梁之所以没提前问清楚，显然是不想惊动其他人，而他刚刚询问秘書長段茗杰，也是装着不经意间询问的，段茗杰也猜不到他会来医院看望洪立恒。 进入医院，乔梁刚想找个医护人员问下呼吸内科的病房在哪一栋，迎面就看到一个护士走来，连忙拦住对方问了问。 弄清呼吸内科病房在哪一栋后，乔梁提着果篮上楼，沿着病房外的走廊走过去，不时停下脚步朝病房里张望，很快就到了位于走廊中间的护士站，因为还没看到洪立恒，乔梁就索性在护士站停下问道，“你好，请问有一个叫洪立恒的病人住在哪一床？” 那名护士竟是还知道洪立恒，眨眼道，“你是问洪主任啊？走到走廊底部，他就住在最后一个单间里。” 乔梁闻言笑道，“好，谢谢你了。” 来到走廊底部的单间，乔梁从门上的玻璃往里边瞄了瞄，因为看不到病床上的人，乔梁象征性敲了敲门后，便直接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屋里边没有陪伴的家属，乔梁往里走了几步，才看到在病床上坐着的洪立恒，只见洪立恒戴着眼镜，似乎在看什么资料，看到有人进来，洪立恒抬起头看了看。 看到是乔梁，洪立恒接连眨了几下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正如同乔梁提前看过洪立恒这个办公室主任的照片，洪立恒显然也不可能不认得乔梁这个新上任的市長，虽然没正式打过照面，但乔梁長啥样，早都印在洪立恒脑海里。 短暂的失神后，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洪立恒惊呼一声，忘了自己还在挂点滴，第一时间就要从病床上下来，乔梁见状，笑着往前一步，“洪主任，小心，你手上还在输液。” 洪立恒这才惊醒，连忙又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乔梁，脸上犹自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您是乔市長？” 乔梁呵呵一笑，“如假包换。” 洪立恒说话都结巴起来，“乔市長，您，您这是……” 乔梁将果篮往桌上一放，“洪主任，听说你住院了，我来看看你。” 洪立恒说话总算是利索起来，“乔市長，您这是折煞我了，怎敢让您屈尊到医院来看我。” 洪立恒说话时，仍旧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 乔梁笑道，“洪主任，你见外了，你是办公室主任，你生病住院了，我来看你是理所应当。” 洪立恒道，“乔市長您刚上任，正是最忙的时候，结果我这个时候不仅没能尽到一个办公室主任的职责，反倒还让您特地来医院来看望我，说实话，我心里很是愧疚不安。” 乔梁不以为然道，“洪主任，是人都会有生病的时候，生病了就该好好休息，这没什么。” 乔梁说着朝洪立恒输液的瓶子看了过去，“你这是输的消炎药？” 洪立恒连忙答道，“消炎药白天输完了，这是营养液，这不住院不知道，一住院查出来的全是毛病，医生说我有点贫血，建议我多补充点营养。” 听洪立恒这么说，乔梁不由多打量了洪立恒几眼，对方确实是有点偏瘦，也因为瘦的缘故，脸上的颧骨显得尤为突出。 洪立恒见乔梁在看自己，被乔梁突然来医院探望而搞得心里忐忑不安的他，嘴上忙又道，“乔市長，我明天就办理出院，立刻回到工作岗位上。” 乔梁道，“洪主任，你误会了，我来探望你，不是催你出院，是让你好好养病的，等你病好了再回来上班，工作再重要也没身体重要，保重身体要紧。” 洪立恒闻言，悄悄瞄了乔梁一眼，似乎在琢磨乔梁这话是不是真心的，见乔梁又朝他看过来，洪立恒连忙收回目光。 想到什么，洪立恒试探地问了一句，“乔市長，您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乔梁笑答，“我跟段秘書長问了，知道你是在市第一医院这边住院。” 洪立恒目光微微一闪，“哦，这么说来，段秘書長知道您来看望我？” 乔梁笑笑，“那他倒是不知道，我也没跟他说要过来，我是到了医院这边后，才找护士问清你在哪个病房的。” 洪立恒恍然，难怪没看到段茗杰，如果段茗杰知道乔梁要来看望他，肯定会跟过来的。 悄悄又看了看乔梁，一时间，洪立恒眼神闪烁起来…… 片刻的走神后，洪立恒压下心里某些念头，见乔梁仍在注视他，忙又惶恐道，“乔市長，谢谢您来看望我，不瞒您说，我真的是受宠若惊。” 乔梁笑起来，“洪主任，你这么说就客气了，你是办公室主任，今后咱们可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要是不知道你生病住院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你生病住院，那我理该来看望你。” 洪立恒感动道，“乔市長，您这话真的让我不敢当，我只是您的下属。” 乔梁淡然一笑，“工作上咱们都是同志嘛。” 第3423章 不像话 洪立恒一时不知道说啥，还真别说，乔梁刚刚那一番话着实让他感动了一下，但作为一名在体制里工作了近二十年的‘老同志’，洪立恒见识过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太多的人，人前是人，人后是鬼，洪立恒早就适应了体制里的丛林法则，他绝不会凭几次接触就轻易对一个人做出判断，更别说他今晚还只是和乔梁这个新市長第一次见面，不可能因为乔梁的三言两语就对乔梁产生什么直观印象，因此，心里的感动也仅仅只是持续了那么一霎那，很快就消失。 乔梁这时又主动找着话题聊起来，约莫坐了五六分钟后，乔梁起身道，“洪主任，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祝你早日康复。” 乔梁说完准备离开。 洪立恒闻言，试图起身送乔梁，乔梁道，“洪主任，你还挂着点滴，就不要乱动了，以后咱们处着的时间还長着，我等着你快点康复回到工作岗位上。” 洪立恒动情道，“乔市長，借您吉言，相信我很快就能康复，也谢谢您今晚来看我。” 乔梁点点头，同洪立恒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好好休息，旋即告辞。 病床上的洪立恒注视着乔梁的背影离去，脸上感动的神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困惑，乔梁这个新市長上任第一天就来医院看望他，真的仅仅只是看望吗？ 洪立恒眉头紧拧着，片刻后，洪立恒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洪立恒恭敬道，“程市長……” 另一头，乔梁从市第一医院离开后，没再拐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返回宾馆的住所。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开始了忙碌的工作，初来乍到，乔梁并没有急着出去调研，而是要先行和各个市直部门的一把手打个照面，初步接触一番，并以此作为抓手，逐步熟悉工作。 今天上午，主要安排了市财政局和市审计局的一把手来跟乔梁汇报工作，这也是乔梁先点名的两个部门。 要了解林山市的情况，首先就要摸清楚林山市的家底，这是首要之事，身为市長，要是连市里的家底都不清楚，那可真就成了笑话了。 ……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今天一天，乔梁都在听取工作汇报，以至于到傍晚时，坐太久的乔梁都有些腰酸背痛，而对于今天听取工作汇报的情况，乔梁一直奉行一个原则，只听不说，一天下来，初步听取的几个部门的汇报，乔梁除了做笔记外，并没有对听取的几个部门的情况做什么点评，搞得有的部门负责人有点惴惴不安。 通过这样一个工作汇报的形式，乔梁在观察别人，别人亦在观察乔梁。 市一把手孙仕铭的办公室里，孙仕铭站在窗前伸展着胳膊，眺望着远处的山景，神色颇为惬意。 活动了下筋骨，孙仕铭开口问道，“听说那乔市長今天一天都在办公室里听汇报？” 孙仕铭身后，站着的是市班子的领导成员之一，市秘書長张成煜。 听到孙仕铭询问，张成煜笑答，“对，据说乔市長这几天的工作安排都是听汇报，今天最先听的是财政局和审计局的汇报。” 孙仕铭笑呵呵道，“一上来就先摸家底，这位乔市長看着应该是个挺精明的人。” 张成煜道，“且看且观察吧，现在还看不出太多东西，不过他年纪轻轻就能干到这个位置，想来也是有几把刷子的，不可能单靠裙带关系上来。” 孙仕铭轻点着头，没多说什么。 张成煜瞅了瞅孙仕铭，问道，“書记，晚上林山金业那边的接风宴，您确定不去吗？” 孙仕铭笑着摇头，“人家那是给乔市長的接风宴，我去凑啥热闹。” 张成煜听了微微点头，并没有要劝说啥的意思，其实林山金业那边也给孙仕铭发了请柬，不过大家都清楚，这主要是给乔梁设的接风宴。 孙仕铭这时笑道，“我还以为这位乔市長不会去呢。” 张成煜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乔市長上任前应该是做了一番功课的，或许，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孙仕铭瞥了瞥张成煜，目光幽幽地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在谈论乔梁时，乔梁这时候已经同市府秘書長段茗杰一起坐车前往林山大酒店，参加林山金业的接风宴。 路上，乔梁和段茗杰交流着，两人没少聊到林山金业，作为市里的一头超级现金奶牛，林山金业对市里的影响体现在方方面面，只不过乔梁此时还没完全意识到。 到达酒店后，刚从大门走进去，就听到美妙动听的钢琴声，只见酒店的大堂里有一个室内小型喷泉，旁边摆放着一台钢琴，一名年轻女子正坐在那里弹琴。 乔梁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多關注，和段茗杰一边交谈一边朝电梯走去。 等电梯的功夫，突地，一声尖叫声响起，乔梁循声望去，声音正是从弹钢琴的地方传来，只见刚刚那名弹钢琴的年轻女子正和一名男子拉扯着，两人似乎起了什么争执，乔梁看了也只当是年轻情侣在吵架，没太在意。 这时电梯到了，乔梁正要抬脚迈进电梯，“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声突然传来，乔梁愣了一下，再次转头一看，依旧是钢琴那边的那对男女，只不过这时候女子已经倒在了地上，和她争吵的那名男子还走上前踹了对方两脚。 乔梁看得眉头一皱，“这是干什么呢？” 一旁，秘書長段茗杰脸色微微变了变，冲乔梁道，“乔市長，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咱们就不必管了，酒店的保安会制止的。” 乔梁皱眉道，“段秘書長，你没看周边都没人管嘛，酒店的保安都远远站着旁观，这就是咱们林山最好的五星级酒店？” 段茗杰讪笑了一下，没人管自然不会是毫无原因，而是因为那打人的年轻男子叫伍天宝，林山金业董事長伍伟雄最宠爱的小儿子。 在林山市，伍天宝大名鼎鼎，确切地说，出的是恶名，臭名昭著，在林山市的上流社会，很多人都知道伍天宝跟地皮无赖差不多。 而林山大酒店作为市里最好的五星级大酒店，能来这里消费的，大多数多多少少也都有点见识，认得伍天宝这个惹不起的林山小霸王，所以没人敢管。 段茗杰刚才和乔梁一起走进酒店大堂的时候，就注意到伍天宝在钢琴旁边逗弄那弹钢琴的女子了，他还以为两人认识呢，没想到一转眼就出现了这么一幕。 伍天宝这会似乎被惹急了眼，冲着那名女子一阵狂踹。 乔梁见没人站出来制止，一只脚已经跨进电梯的他，再次退了出来，快步走上前，大声喝止，“住手。” 伍天宝正发疯一般踹着地上的女子，这是他的性格使然，一旦被惹急了眼，整个人就跟疯子一般，完全不受控制。 听到竟然还有人敢站出来阻止他，伍天宝眼珠子一瞪，目光凶狠地朝声音来源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乔梁，不过还没等伍天宝骂娘，他就看到了紧随乔梁身后的段茗杰。 段茗杰这时候不停地冲伍天宝使着眼色，伍天宝微微一愣，又看了看乔梁，一下子恍然大悟，这位就是他们家今晚设宴款待的新任市長乔梁了。 有些事情的发生，其实往往并不是那么巧合，乔梁第一次来林山大酒店，就恰巧碰到了这么一幕，恰恰是因为伍家今晚为他举办接风宴，伍乔梁这位新上任的市長有多么多么年轻，所以想见识一下，而伍伟雄自然也乐得小儿子在乔梁面前露露脸，混个脸熟，所以伍天宝今晚也是来参加宴席的，他提前一步过来了，被钢琴声吸引，走近一看，发现弹钢琴的女子很漂亮，就动了心思。 过往，伍天宝泡妞都是金钱开道，充分发挥钞能力，无往而不利，基本上勾勾手指都会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但今晚这个弹钢琴的女人竟然不给他伍大少爷面子，刚刚还骂他流氓，这可把伍天宝惹恼了，二话不说就甩了对方一巴掌，这还不够，将女人一脚踹倒后，又有了眼前这一幕。 第3424章 非常意外 伍天宝此时已经大致认出了乔梁，不过仍是冲乔梁身后的段茗杰眨眨眼，“段秘書長，这位是新来的乔市長？” 段茗杰听到伍天宝喊自己，嘴角一抽，心里暗骂了一声傻逼，转头朝乔梁看去，见乔梁正在盯着他。 段茗杰正要硬着头皮给乔梁介绍伍天宝，地上的女子已经爬了起来，躲到乔梁身旁，哀求道，“大哥，帮帮我，帮我打电话报警，我不认识他，他对我耍流氓，还打人。” 女子的包在钢琴那边，而手机放在包包里面，没办法自己打电话报警。 女子刚说完，伍天宝冷笑了一下，一个跨步上前，冲着女子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大骂道，“老子给你脸了？你他娘的还报警？你倒是报啊……” 伍天宝当乔梁的面打了女子一巴掌，犹如川剧变脸一般，脸上转眼间就露出灿烂的笑容，“乔哥，你好啊，我叫伍天宝。” 伍完冲乔梁伸出手，想同乔梁握手。 乔梁眯起眼睛，冷冷注视着眼前的伍天宝。 乔梁没有理会，伍天宝的手也就悬在半空中。 伍天宝见状朝段茗杰看过去，那意思显然是要段茗杰给乔梁介绍他。 段茗杰眼皮狂跳，他刚刚本来已经要给乔梁介绍伍天宝，结果伍天宝冲着女子又是一巴掌。 胆儿太大了！ 当着乔梁的面还打人！而且伍天宝明明知道乔梁是上前来制止的，偏偏伍天宝还肆无忌惮地继续打人，最操蛋的是伍天宝这家伙脸真大，竟然喊乔梁‘乔哥’，靠，谁给他这么大的脸？ 段茗杰此刻恨不得自己不认识伍天宝，尽管乔梁没说话，但他站在乔梁身边，都能感受到乔梁身上传来的寒意。 段茗杰还没说话，乔梁已经开口道，“段秘書長，你还愣着干什么，报警。” 乔梁说完转头看向一旁被打的女子，关切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乔梁一说话，女子吓得一哆嗦，蹭蹭往后退了两步，很显然，女子听到伍天宝刚刚喊乔梁‘乔哥’，以为乔梁和伍天宝是一伙的，但女子没听到伍天宝最开始喊的那声‘乔市長’。 看到女子恐惧的样子，乔梁神色愈发冷峻，回头见段茗杰没有动作，冷声道，“段秘書長，我让你报警呢，没听到我的话？” 感觉到乔梁真的动怒了，段茗杰苦笑着凑到乔梁耳旁，低声道，“乔市長，他是伍董事長的儿子。” 乔梁眼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听到对方姓‘伍’，乔梁就猜测跟林山金业的伍家有关系，还真被他猜对了。 但乔梁这会显然没打算给这个所谓的伍家的面子，淡淡道，“不管是谁儿子，都不可以随意殴打女人吗，段秘書長，你要是觉得自己不方便打电话报警，那我自己打。” 段茗杰闻言，连忙道，“乔市長，我来打我来打。” 段茗杰又怎敢真的让乔梁自己动手打电话报警，眼下不管他情不情愿，该做的姿态总要做出来。 朝伍天宝看过去，段茗杰露出无奈的眼神，伍天宝这家伙这回可是踢到铁板了。 伍天宝此时犹自没有一点闯祸了的觉悟，见乔梁一点都不会理会他，伍天宝讪讪放下手，又大咧咧道，“乔哥，一点小事而已，我爸是伍伟雄，咱们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 乔梁面无表情地看着伍天宝，特么的，这伍天宝未免太把其自己当回事了，一口一个‘乔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伍天宝看到段茗杰真的打电话报警，嘴角咧得老高，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撇了撇嘴，伍天宝大喇喇往酒店外走去，乔梁既然摆出一副不待见他的姿态，那他也懒得热脸去贴冷屁股，今晚的酒宴他也不参加了，打算直接走人。 乔梁见伍天宝直接走了，眉头一皱，本想拦住对方，又一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知道对方的身份，那也不用怕对方跑了。 伍天宝一走，一旁的段茗杰悄然松了口气，这时候，段茗杰已经打完电话，冲乔梁道，“乔市長，我已经打给市局的人了，他们一会就派人过来。” 乔梁微微点头，看向那名被打的女子，对方这会依然是一脸惊恐的样子，乔梁想了想，对段茗杰道，“段秘書長，你去酒店前台帮我借个纸和笔过来。” 段茗杰疑惑地看了乔梁一眼，不知道乔梁想干什么，但这会也不敢多问，快步朝酒店前台走去。 很快，段茗杰拿着纸和笔过来，乔梁刷刷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号码，递给那名被打女子道，“你好，我是林山市新来的市長乔梁，刚刚我已经让人打电话报警了，后续有什么麻烦，你尽管给我打电话。” 那名女子听到乔梁的话，神色呆了呆，眼前的人是新上任的市長？ 女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乔梁的话，愣愣地没有反应，乔梁见状，只好把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放到对方手上，又特意强调了一遍，“有什么麻烦随时给我打电话。” 做完这些，乔梁又看了女子一眼，这女子長得挺漂亮的，看着估摸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虽然嘴角被打得有点出血，但依然难掩其出众的气质，难怪会被伍天宝那家伙骚扰，不过伍天宝那厮也是真下得去手，对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打起来一点都不手软。 乔梁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也就没再多逗留，正如同段茗杰所说，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果不是看到没人制止，酒店保安也只是远远旁观着，乔梁可能不会停下来，但既然已经出了这个头，又恰巧知道伍天宝的身份，乔梁也就有了点别的想法。 进电梯上楼的时候，乔梁瞥了瞥段茗杰，见段茗杰保持沉默，乔梁突然问了一句，“段秘書長，你跟伍家很熟？” 段茗杰此时有些走神，他没想到乔梁会留电话号码给那名被打的女子，眼下段茗杰正琢磨着乔梁刚才的举动是无心之举，还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目的。 听到乔梁开口询问，段茗杰心中一凛，答道，“乔市長，因为市里边和林山金业有一些工作对接，再加上平时经常会在市里边的各种接待宴席上碰到，所以我和伍家也就经常打照面。” 乔梁闻言呵呵笑了一下，段茗杰这回答分明是避重就轻，只说因为工作经常打照面，至于熟不熟，段茗杰是一点没回答。 乔梁此刻没再多问，电梯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六楼的宴会厅很快就到，乔梁走出电梯，就看到一名中年男子带着几个人站在电梯口，一看到他，中年男子就迎上来，满脸热情地笑道，“乔市長，您可来了。” 中年男子过来的同时，秘書長段茗杰同时给乔梁介绍道，“乔市長，这是伍董事長的大儿子伍長荣，也是林山金业的总经理。” 乔梁闻言微微点头，伸出手同对方握了握，“伍总，你好。” 乔梁说着环视了周边一眼，并没有看到伍伟雄的身影。 伍長荣似乎看出了乔梁的想法，笑道，“乔市長，我爸也来了，在包房里等您呢。” 伍長荣说完，在前头领着路，进入包房后，乔梁就看到了老神在在坐着的伍伟雄。 等乔梁进门了，伍伟雄才笑呵呵地站了起来，“乔市長，我这老胳膊老腿了，行动不是很便利，没有下楼去迎接，乔市長千万别见怪。” 乔梁笑道，“伍董事長客气了。” 第3425章 在一起 乔梁回答伍伟雄的话时，同时打量着伍伟雄，对方看着远比照片上年轻多了，将近七十岁年纪，那头发看着比他还黑，想必是染过的，至于伍伟雄特地解释说没到楼下去迎接，乔梁权当笑话听了，哪怕是伍伟雄的大儿子伍天宝，刚刚也仅仅只是在电梯口那边迎接他而已，这一方面说明伍家的人自视甚高，另一方面也说明在伍家的人眼里，可能他乔梁还不够格让他们到酒店楼下去迎接。 乔梁虽然对这个不是很在意，但是却也可以由此作为一个切入口来观察伍家的人。 双方简单寒暄了一下便各自落座，乔梁的目光从诔〉娜肆成仙ü劾锷凉凰恳焐裢砦榧沂且粤稚浇鹨档拿謇锤臃纾床渭友缦娜耍飨远际俏榧业娜耍还槲靶圩约壕褪橇稚浇鹨档亩麻L，其大儿子伍長荣又是公司的总经理，人家以林山金业的名义请他也没毛病，倒是刚一番介绍下来，并没有看到公司的書记张知谦。 通过目前的一番初步了解，乔梁知道林山金业只有公司的書记张知谦是省国资委派下来的，代表着国资控股，但象征意义多过实际意义。 一干人都入座后，伍伟雄抬手看了看时间，眉头微拧，看向自己大儿子伍長荣，略微有些不悦道，“天宝那小子怎么还没到？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快点过来，人家乔市長都来了，就他还没来，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伍伟雄今晚是有意让小儿子伍天宝在乔梁跟前露露脸，一方面是混个脸熟，其次，伍伟雄对于这个最疼爱的小儿子颇为头疼，他今年69岁了，小儿子伍天宝是他40多岁的时候才生的，中年得子，自然尤为疼爱，伍天宝打小就被骄纵坏了，眼下无所事事，成天吃喝玩乐，跟一帮家境同样不错的公子哥们四处厮混，伍伟雄自然不可能让这个最喜爱的小儿子就这么废了，对于小儿子的未来，他已经有了一个初步规划，希望能走体制的路，晚上也是小儿子伍要来见识下乔梁这个新上任的市長，伍伟雄此刻才会询问。 听到父亲询问，伍長荣点点头，道，“我这就给天宝打个电话。” 一旁，坐在乔梁身侧的秘書長段茗杰听到伍伟雄提到小儿子伍天宝时，神色微微一动，看了伍伟雄一眼，又看了看乔梁，有些欲言又止。 见乔梁没有主动开口提刚刚楼下那事的意思，段茗杰只能保持沉默，这时候他不好擅作主张。 伍伟雄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乔梁身上，满脸笑容道，“乔市長，这次省里安排你担任林山的市長，可是给我们林山派了一个才华横溢又十分优秀的领导过来，相信今后在乔市長的带领下，林山市一定会迎来全新的发展。” 乔梁微微一笑，“伍董事長，你这么说可不对，林山市的发展不是靠我，而是要靠全市几百万的干部群众以及众多像林山金业这样优秀的企业，以及在孙書记的领导下——” 乔梁说着顿了顿，又道，“相信在孙書记的领导下，以及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林山市的未来大有可为。” 伍伟雄听到乔梁这么说，暗道乔梁倒是挺精明，没有上他的套，刚刚他那么说，看似吹捧乔梁，但其实不怀好意，乔梁如果欣然受之的话，那他回头就会把话传到市一把手孙仕铭那，说是乔梁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但乔梁的回答已经着重强调了是在孙仕铭的领导下，让人抓不到任何话柄。 两人说话时，刚刚起身到外边打电话的伍長荣已经走回位置坐下，眉头微微皱，原因无他，他给弟弟伍天宝打了两个电话，都被挂掉了。 “爸，天宝不接我的电话。”伍長荣凑到父亲伍伟雄耳边低声说道。 伍伟雄听了，心里骂了一声臭小子，不再理会小儿子来不来的事，他得专心接待乔梁来着。 定了定心神，伍伟雄再次冲乔梁笑道，“乔市長，看到你，我可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年轻有为，你看看我，两只脚都快踏进棺材了，人生才折腾出了一点成绩，说实话，我太羡慕乔市長了，人生还有这大把的时光，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别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成就。” 乔梁笑道，“伍董事長千万别这么说，你的状态看起来好得很，就跟别人四十多岁差不多。” 伍伟雄听得哈哈大笑，“乔市長，你这话我太爱听了，就冲你这话，今晚我得多喝两杯。” 两人说话着，伍長荣也不时插两句，这时门外有人推门进来，走到伍長荣身边，悄声说着什么。 伍長荣听完眉头一拧，看了乔梁一眼，转头同父亲低声说了起来。 伍伟雄原本脸上还有笑容，在听完儿子的话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乔梁此刻似乎猜到了什么事，见伍伟雄朝他看过来，淡淡一笑，脸上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来。 包房里突然有刹那的安静，刚刚还有说有笑，这会突然就没有人说话。 伍伟雄沉吟了一下，脸上又露出笑容，对大儿子伍長荣道，“長荣，你陪乔市長说会话，好好敬乔市長一杯，我出去一下。” 伍伟雄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伍長荣这时站起来给乔梁倒酒，乔梁却是用手捂住杯口，笑道，“伍总，我明天还得工作，喝酒容易误事，晚上咱们就以水代酒，喝点饮料就行了，你觉得呢？” 伍長荣愣了愣，旋即笑道，“乔市長，喝点酒没事吧，小酌怡情，咱们浅浅喝几杯就好，一方面是欢迎您到林山来上任，另一方面也祝您今后在林山市诸事顺利。” 乔梁笑道，“那用饮料代替也可以，反正意思到了就行。” 伍長荣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乔梁如此姿态，给他的感觉就是不给他们伍家面子。 乔梁又笑着说了一句，“伍总千万不要误会，以后多打几次交道，伍总就会知道我平时很少喝酒。” 乔梁还有一句话没说，他平时很少喝酒，但主要分对象，跟熟悉的朋友在一起就会敞开喝。 伍長荣听到乔梁解释，脸色舒缓开来，笑着奉承了一句，“一看乔市長您就是一位十分敬业的好领导。” 乔梁笑道，“谈不上敬业，就是尽自己的本分，把该做的工作做好。” 伍長荣点点头，道，“那我给乔市長您换饮料。” 两人说话的功夫，伍伟雄已经从外边走了回来。 伍伟雄刚刚是出去给小儿子伍天宝打电话的，大儿子打不管用，那就只能他自个打，那臭小子再怎么混球也不敢不接他的电话。 伍伟雄走回位置坐下，见乔梁喝的是饮料，当即装着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对大儿子伍長荣道，“長荣，你是怎么搞的，没陪乔市長好好喝一杯，咋还喝起饮料来了？” 伍長荣无奈道，“爸，乔市長怕影响明天的工作，所以不喝酒。” 伍伟雄听到是这个原因，对乔梁笑道，“乔市長，少少喝两杯没事的，这酒桌上不喝酒，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乔梁笑答，“伍董事長，我刚刚上任，事情比较多，确实不大好喝酒，还望伍董事長谅解。” 乔梁这么说，伍伟雄也不好再强行让乔梁喝酒，转而道，“乔市長，今后还希望你能多多关心我们林山金业的工作。” 乔梁中规中矩地答道，“林山金业作为省市国资控股的大型企业，为林山市的地方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今后你们公司有什么需要市里协助支持的地方，我自然会尽力帮忙协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酒桌上不喝酒，明显又少了些灵魂，气氛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小十分钟过后，门外又有人推门进来，乔梁还以为是服务员呢，转头一看，发现是最开始在楼下打过照面的伍天宝，眼睛不由微微眯了起来。 第3426章 眼神直了 伍天宝刚才并没离开很远，已经不打算来参加宴席的他，被父亲伍伟雄的一个电话召唤，只能不情不愿地又回来酒店，他敢不接大哥伍長荣的电话，却万万不敢不接父亲伍伟雄的电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伍天宝很清楚自己要是真惹恼了父亲，父亲是能把他的所有卡额度都关了，因为他目前用的都是父亲的副卡。 看到小儿子到了，伍伟雄复又看向乔梁，笑道，“乔市長，听说刚刚你过来的时候，我家这混小子冲撞了你？” 乔梁笑着摆手，“没有的事。” 伍伟雄愣住，乔梁这么一否认，他忍不住在想，乔梁难道是对刚才的事不在意？ 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伍伟雄不由看向大儿子伍長荣，心想会不会是对方搞错了。 还没等大儿子说啥，伍伟雄就又听乔梁道，“伍董事長，我刚才倒是看到令公子在楼下寻衅滋事，骚扰殴打妇女。” 伍伟雄听到‘寻衅滋事’几个字，立刻回过神来，笑道，“乔市長，这个定性是不是太严重了点？就是小孩子玩闹而已，一点小事，没必要上纲上线。” 乔梁笑道，“伍董事長，令公子也有二十几岁了吧？不管是从心理年龄或者是生理年龄又或者是法律意义上来说，这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能说是小孩子呢？总不可能这么大了还是巨婴一个吧。” 伍伟雄呆住，乔梁这话充满了讽刺，最主要的是，伍伟雄从乔梁这一番话里感受到了些许不大友好的信号。 眉头皱了皱，伍伟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乔市長，年轻人不懂事，做事情容易冲动，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伍伟雄说着，朝小儿子伍天宝瞪眼道，“你个混球，还不快给乔市長敬酒赔罪。” 乔梁笑道，“伍董事長，你言重了，令公子又没得罪我，这赔罪一说从何说起？” 伍伟雄深深看了乔梁一眼，仍是示意小儿子给乔梁敬酒。 伍天宝这时候虽然不乐意，但也没敢再犯倔，倒了杯酒走到乔梁跟前，陪着笑脸道，“乔市長，我敬您。” 乔梁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伍天宝有些挠头，眼前这场面，着实让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求助地看向父亲伍伟雄。 伍伟雄脸上的笑容变淡，“乔市長，你用饮料代替就行了。” 旁边的伍長荣同样也是笑着附和，“是啊，乔市長用饮料代替就行，就像您刚刚说的，意思到了就行。” 乔梁抬头看着伍伟雄，发现伍伟雄也在看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碰撞着，乔梁笑了笑，在伍伟雄的注视下站起来，道，“晚上饮料喝饱了，现在就不喝了，谢谢伍董事長的款待，明天还有公务，我得早些休息，这会就先回去了。” 乔梁说完又道，“对了，就不劳伍董事長相送了。” 看着乔梁往外走去，秘書長段茗杰连忙跟着起身，朝伍伟雄看了一眼，无奈地笑了一下，快步跟了出去。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伍天宝把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摔，嘴里骂道，“啥玩意啊这是！” 伍長荣瞅着这个跟他相差十几岁的弟弟一眼，撇嘴道，“天宝，你少说两句。” 伍天宝对这个大哥是一点不怵，嚷嚷道，“我说的没错嘛，啥玩意啊这是，分明是故意来踩咱们伍家的脸的，这还给他搞接风宴呢，搞个屁。” 伍長荣没再理会弟弟，而是看向父亲，父亲这时候脸色阴沉，伍長荣也不敢多说话。 电梯里，秘書長段茗杰跟随着乔梁下楼，乔梁没说话，段茗杰也跟着保持沉默，只是这种压抑的气氛很快就让段茗杰受不了，忍不住开口道，“乔市長，其实刚才……” 乔梁没等段茗杰说完，笑着接过话头，“刚才没必要让伍家下不来台，是吗？” 段茗杰不自然地笑道，“一点小事，确实是没必要搞得这么僵。” 乔梁转头看着段茗杰，“段秘書長，你真的觉得只是一件小事？” 段茗杰眨了眨眼，心想不就是一个女子被打了几下嘛，也没重伤，能是多大的事？ 段茗杰心里如此想，但在乔梁的眼神注视下，却是不敢这么回答。 乔梁瞥了瞥段茗杰，幽幽地看向前方，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事件本身来说，确实只是一件小事，那名被打的女子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碍，所以也谈不上多大的事，但乔梁却是从这么一件小事以及伍家的人表现出来的态度里，看到了伍家那种冷漠甚至是漠视法律的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才是乔梁不能容忍的。 不过乔梁也知道自个刚才确实是有些情绪化，想到自个今晚过来参加伍家的这个接风宴，本意是想先接触和了解伍家，同时避免让伍家觉得他这个新上任的市長一来就对伍家不太待见，没想到还是搞砸了，经过刚才那么一出，双方甚至已经有点对立。 乔梁心想自己在体制里混了这么多年，遇到不平事依旧是难改心里的暴脾气，这么多年了，始终没学会隐忍，但转念一想，一个人有了权力又有能力抱打不平，还要隐忍受气，跟人虚与委蛇，特么的，这样活着也太不得劲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乔梁心想自己刚刚固然是有些情绪化，但伍家那样的行事风格，注定双方不可能尿到一个壶里去，早晚会有矛盾冲突，也无所谓把这个时间点提前。 乔梁心念转动间，电梯已经到了一楼，走出电梯，乔梁环视了大堂一圈，那名被打的女子不在，而段茗杰说是打给了市局的人，如果市局的人有采取什么行动的话，伍天宝刚才不应该还大喇喇地出现在楼上。 心里想着，乔梁回头看了段茗杰一眼，故意问道，“段秘書長，你刚刚确定给市局的人打电话了？” 段茗杰怔了怔，下意识的答道，“打了啊。” 乔梁看着段茗杰，“段秘書長，我看刚刚伍天宝没受啥影响嘛，是不是咱们林山市局的人处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或者是碍于伍家的权势，市局的人敷衍了事？” 段茗杰一时无言，这话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乔梁再次道，“段秘書長，这事就由你负责跟进一下，正好今晚你也目睹了事情的全过程，我希望事情能得到一个公正的处理。” 段茗杰心头一跳，转头看着乔梁，见乔梁也在看他，感受到乔梁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时，段茗杰心里一紧，试探地问道，“乔市長，您想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乔梁笑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就是一个公正的处理结果，我想这应该不难吧？” 段明默默点头，“乔市長，我明白了。” 乔梁笑了笑，拍了拍段茗杰的肩膀，“段秘書長，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说话的功夫，两人走到了门口，等了片刻，司机小张及时将车开了过来，乔梁坐上车子，见段茗杰没有上车的意思，乔梁问道，“段秘書長不回去？” 段茗杰笑道，“乔市長您先回去，我还要回办公室一趟。” 乔梁闻言一笑，“那你一并上车，我让小张先送你回市大院。” 段茗杰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乔市長您先回去要紧，您刚上任这两天比较累，早些回去休息。” 乔梁看了段茗杰一眼，没再坚持。 目送着乔梁的车子离去，段茗杰在原地久久站着，嘴上轻声呢喃着‘公正’两个字。 第3427章 本能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刚来到办公室，就看到了办公室主任洪立恒，乔梁意外了一下，驻足问道，“洪主任这么快出院了？” 洪立恒快步走到乔梁跟前，恭谨地答道，“乔市長，我昨天傍晚出院的，输液到四点多，医生说点滴打完就可以出院了，这不，我就抓紧办了出院，今天赶紧来上班了。” 乔梁道，“洪主任，身体要紧，出院了也不必急着来上班嘛，应该在家多休息两天。” 洪立恒笑答，“乔市長，没事的，肺炎就是一点小问题，我这都已经康复了。” 乔梁笑笑，“那平时要注意多休息多吃饭，看你有点偏瘦嘛。” 洪立恒笑道，“我这可能是有点遗传，我爷爷我爸爸都挺瘦，可能我家就是吃不胖的体质。” 乔梁点点头，“行，你要是觉得不舒服，那就多请两天假。” 洪立恒露出感动的神色，“谢谢乔市長您关心。” 两人一起走进办公室，洪立恒问道，“乔市長，您的秘書人选定了没有？” 乔梁摇头道，“暂时还没有，这个不着急。” 洪立恒附和着点头，“要说着急确实也不着急，就是乔市長您的一些工作安排和对接不大方便。” 乔梁笑了笑，“洪主任既然来上班了，那就多辛苦你一下。” 洪立恒忙不迭道，“谈不上啥辛苦，为乔市長您服务本是我份内的职责。” 两人聊了几句，洪立恒先行离去，乔梁则是开始忙碌起来。 今天上午，乔梁依旧是继续安排听取相关市直部门的工作汇报，临近中午时，刚忙完的乔梁正在短暂休息，秘書長段茗杰敲门走了进来。 看到段茗杰，乔梁笑着挥手，“段秘書長来了，快请坐。”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乔梁脸上的笑容，段茗杰心里突然有些发慌，走到乔梁办公桌前，段茗杰道，“乔市長，刚刚市局那边给了我最新的反馈，昨晚发生在林山大酒店的骚扰滋事案件，双方当事人已经取得了和解。” 乔梁眨了眨眼睛，“和解？” 段茗杰点头道，“是的，早上双方当事人在市局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到医院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只是一些轻微的皮肤软组织挫伤，没什么大碍，并且打人的当事人自愿赔偿两万块作为作为被打的另一当事人的精神损失费和营养费，取得了对方的充分谅解。” 乔梁大有深意地看了段茗杰一眼，对方这会连伍天宝的名字也故意不提了，仿佛是刻意避嫌一般。 不过乔梁此刻也没心思多想这个，他在意的是这件事竟然是双方和解这么一个结果，但一想到伍天宝赔偿对方两万块，乔梁也是无语得紧，这分明是拿钱堵人家的口，一般人被打几下能换来两万块，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沉思片刻，乔梁问道，“那被打的女子是做什么的？” 段茗杰愣住，摇头道，“乔市長，这个我还真没了解。” 乔梁瞥了段茗杰一眼，他让段茗杰跟进这个事，结果段茗杰连当事人的情况都没搞清楚，这个做事的态度让乔梁有些不满。 段茗杰这时赶紧道，“乔市長，我现在就打电话跟市局的人问一下。” 段茗杰说完，立刻就拿出手机打电话。 片刻后，段茗杰挂掉电话，对乔梁道，“乔市長，问清楚了，昨晚那名被打的当事人是咱们林山师范大学的大四学生，在酒店弹钢琴兼职。” 原来还是在校的学生，难怪昨晚看到那名女子还有几分青涩。 乔梁沉吟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段茗杰等了一小会后，见乔梁依旧没说话，不由小心地试探了一句，“乔市長，那您看市局这个处理结果可以吗？” 乔梁看了段茗杰一眼，“只要是依法依规处理的，没有任何违规，那就没啥可以不可以的。” 段茗杰连连点头，“对对，乔市長您说得没错，一定要依法依规处理，这次市局的处理过程十分客观公正，没有偏袒任何一方。” 乔梁淡淡看了看段茗杰，“段秘書長，没啥事了，你去忙你的。” 段茗杰点头道，“乔市長，那我先走了。” 段茗杰刚走到门口，乔梁突然又喊道，“对了，段秘書長，你和严副市長打个招呼，让他下午来我办公室一趟。” 乔梁口中的严副市長是副市長兼市局局長严进清。 段茗杰停住脚步，眨了眨眼，“乔市長，严副市長在住院，可能来不了。” 住院？乔梁听到这话，心里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又一个住院的！ 没等乔梁进一步发问，段茗杰已经主动答道，“严副市長有一些心脏的老问题，最近可能心脏又不太舒服，所以在住院调理。” 心脏病？乔梁听得眉头一皱，心脏病可不是小毛病，这要是影响到正常履职，对方还适合继续呆在市局局長这么重要的岗位上吗？ 乔梁心里冒出这个念头，但并没有当着段茗杰的面说出来，他初来乍到，在没详细了解情况前，最好谨言慎行，尤其是涉及到市里的重要领导干部。 再者，乔梁对这个严进清的根脚还两眼一抹黑，这时候犯不着多说啥。 回过神来，乔梁对段茗杰道，“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看着段茗杰离开，乔梁坐下来，寻思片刻后，将严进清的履历又调出来重新看了看。 看了好一会，乔梁咂咂嘴，光看这个履历，只能知道严进清并不是本地人，之前没在林山任过职，是从省厅下来的，除了这些，乔梁没办法看出啥了，不过通过这个履历，倒是能做出一些推测，严进清应该跟本地没有太过利益牵扯，毕竟对方调任林山市也才一年多，而对方之前又没在林山工作的经历，属于外来户。 如果从这个猜测出发的话，也许严进清这个副市長兼市局局長是可以团结和拉拢的对象。 乔梁暗暗琢磨着，心里产生了会一会严进清的想法，不过乔梁此刻也清醒地认识到，他的判断毕竟只是猜测，真实情况或许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也不好说，总之，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乔梁沉思间，一阵音乐铃声响了起来，将正专心思考的乔梁吓了一跳。 下意识拿起自己的手机，见手机并没有响，乔梁这才有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并不是自己的手机铃声，而且声音来源也不是桌上。 是抽屉！乔梁陡然醒悟，是抽屉里的那只智能手表。 明白过来后，乔梁迅速拉开抽屉，果然，正是那只智能手表在响，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看了下屏幕，来电的号码并没有显示名字，看样子是个陌生来电。 此刻，乔梁有些犹豫，该不该接这个电话呢？ 目光微微闪烁着，乔梁想着自己之前的猜测，这个智能手表可能是之前的市長程立志遗落下来的，如果他的猜测没错的话，那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的，会不会是程立志呢？ 迟疑片刻，出于心里的某些猜测和想法，乔梁接起了电话。 “你好，是乔市長吧？” 乔梁刚接起电话，还没等他询问，对方的人更快，已经先行开口问道。 “你好，我是乔梁。”乔梁回答着，目光一闪，反问道，“您是程市長？” “哎哟，真是乔市長啊，我是程立志，乔市長可千万别再喊我什么市長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在家待业的失业中年。”对面，程立志爽朗的声音传过来。 “程市長说笑了。”乔梁目露精光，还真被他猜对了，这智能手表是前市長程立志遗留下来的，那么问题来了，这是否是程立志故意留下来的呢？ 第3428章 不明智 乔梁心念急转间，程立志的声音又传过来，“乔市長，这手表是我不小心落在办公室的，怪我太马虎了，收拾东西的时候竟然给遗落了，今天才突然发现手表不见了，这都过去两三天了，我还在想这手表是不是被我弄丢了呢，就寻思着打个电话试试，没想到还能打通。” 乔梁听着程立志的话，嘴角微微翘起来，对方这前后的话分明是互相矛盾，经不起推敲，不过乔梁也懒得去较真，因为程立志给的理由不是重点，重点是程立志想干什么？ 下一刻，程立志又道，“乔市長，这手表虽然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但对我来说有点意义，是我去年生日的时候，儿子买给我的生日礼物，乔市長方便给我送过来吗？” 乔梁眯起了眼睛，笑道，“没啥不方便，程市長的东西，我肯定给您送过去。” 程立志听起来很是高兴道，“好好，麻烦乔市長了，那乔市長您定个地方，我过去拿，免得让乔市長多跑。” 听到对方这话，乔梁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对方真要有心想过来拿的话，直接来市大院不就行了，还非得他送出去，很显然，程立志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跟他碰一面。 心里大致有了猜测，乔梁道，“程市長您定地方吧，我都可以。” 程立志听了道，“乔市長，这样吧，离市大院不远的地方有家叫时光咖啡厅的地方，咱们就在约在那如何？” 乔梁点头道，“好，没问题。” 两人接下来又约了下碰面的时间，直接定在了今晚，而后就结束了此次短暂的通话。 挂掉电话后，乔梁把玩着手里的智能手表，神色玩味，饶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和程立志第一次打交道会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而程立志想要和他见个面其实很容易，却偏偏要如此大费周章，绕这么一大圈。 想了一会程立志的事，乔梁将智能手表先行收了起来，晚上他本来还想着去医院探望一下副市長兼市局局長严进清，现在看来，只能暂时推迟了。 这会乔梁多少有些无奈，早知道严进清也住院的话，那他前晚去探望办公室主任洪立恒的时候，就一并去将严进清也探望了，顺便摸摸对方的底。 琢磨片刻，乔梁将办公室主任洪立恒叫了进来。 “洪主任，听说严副市長也在住院？”乔梁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啊，严副市長不仅在住院，还跟我一样，都是在第一医院住院，他这次住院的时间也不短，已经十来天了。”洪立恒答道。 “是吗？”乔梁挑了挑眉头，“这么说来，严副市長的心脏病还挺严重的？” “乔市長，这我就不大清楚了，严副市長调来市里也才一年多，再加上他平时都在市局那边办公，说实话，我对他了解有限。”洪立恒很是实诚地回答道。 见从洪立恒嘴里问不出太多东西，乔梁只能作罢，又和洪立恒聊了几句办公室的工作，便让洪立恒先行去忙。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乔梁下班后来到和程立志相约的咖啡厅。 程立志已经在小包厢里等候，见乔梁来了，程立志笑着起身相迎，“乔市長来了。” 乔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程立志，将程立志遗留的智能手表拿出来，笑道，“程市長，这是您的手表。” 程立志笑道，“乔市長，我中午就在电话里说了，您千万别再喊我程市長，我现在待业在家，说是无业游民亦不为过。” 乔梁闻言，知道程立志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目前虽然被撤职，但对其的进一步处分还没明确，这事要等省纪律部门的调查结果，因此，现在对程立志的安排也就还没着落，也许对方还有机会等待省里的下一步安排，也许没机会了……一切等待省纪律部门的结果。 程立志说话的功夫，从乔梁手里接过手表，很是爱惜的将手表认真擦拭了一下，而后道，“这手表是我家那臭小子送的，礼轻情意重，对我来说有着不一般的意义，还真怕它丢了，幸亏是遗落在办公室，又恰好被乔市長您收起来了，也算是我的运气好。” 乔梁盯着程立志看着，他不知道程立志现在有几分表演的成分，对方如此说，乔梁也就跟着道，“我前天刚到的时候，就在抽屉里看到这手表，我还在想是不是程市長您落下的，本想让人问一问您，结果一忙起来就忘了，今天要不是程市長您打电话过来，我都忘了还有这手表来着。” 听到乔梁的回答，程立志不禁盯着乔梁看了几眼，试图看出点什么，不过他会演戏，乔梁同样也会演戏，从乔梁脸上，程立志看不出什么来。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下，程立志笑了笑，“乔市長，请坐。” 乔梁眨了眨眼，笑道，“程市長，手表送到了，我晚上还有点工作要处理，就不多呆了，下次有机会再和程市長好好坐下来聊聊。” 乔梁说完作势要走，人也已经真的抬起脚步往外走去。 后头，程立志则是听得一呆，乔梁刚来就要走？靠，这跟他设想的情况可完全不一样。 短暂的失神，见乔梁已经走到门口了，程立志赶紧出声挽留，“乔市長，请留步。” 乔梁脚步一顿，回头看着程立志，“程市長，还有什么事吗？” 程立志盯着乔梁看了又看，他觉得乔梁是故意的，对方可能就没想走，偏偏又故意做出这么一番姿态，只是他从乔梁脸上没能发现啥。 深深看了乔梁一眼，程立志道，“乔市長，咱们坐下来聊聊？” 乔梁笑哈哈道，“程市長是要跟我聊林山市的事，还是要跟我聊些家長里短？” 程立志苦笑，“自然是林山市的事。” 程立志说完再次看向乔梁，神色多了几分庄重和严肃，“乔市長，说实话，我小瞧您了。” 程立志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他发现本来应该掌握主动权的他，在刚刚这一回合看似无声的交锋中，已然从主动变被动，乔梁表现出了与其年纪不相称的稳重和老辣，亦让程立志大大低估了对方。 乔梁重新走回来，看着程立志笑道，“程市長，您要跟我见这一面，其实直接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何必费这样的周折。” 程立志一脸认真道，“之所以要费这样的周折，是因为我首先要确定乔市長值不值得我见这一面。” 乔梁神色一动，“这么说来，程市長之前是在考验和观察我，而我又通过了程市長的考验？” 程立志点了点头，“嗯，可以这么说。” 乔梁若有所思，瞅了瞅程立志拿在手里的智能手表，“如果我把手表直接交给工作人员，程市長您打过来的时候，接电话的已经不是我，是不是我们就没这次碰面了？” 程立志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乔梁皱眉，“程市長您这可把我搞糊涂了。” 程立志看了乔梁一眼，却是没有进一步解释，因为他对乔梁的考验和观察并不仅仅是通过故意遗落在办公室的这块智能手表，同时还有他在市府办的耳目，要是继续说下去，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人给抖出来了。 岔开这一话题，程立志道，“乔市長，昨晚和伍家的人接触，感觉如何？” 乔梁眨眨眼，道，“程市長，您对我的行踪很了解嘛。” 第3429章 又来了 程立志道，“乔市長不要误会，我可没跟踪您，而是伍家一向有给新上任的市長接风的传统，所以我不难猜出乔市長您肯定会跟伍家接触，再跟市府办的人打听一下，也就能知道乔市長昨晚参加接风宴了。” 乔梁呵呵一笑，“看来是我想多了。” 程立志其实还知道乔梁昨晚和伍家的初次碰面并不怎么愉快，对于酒店里发生的事，程立志了如指掌，再加上乔梁上任第一天就去医院看望洪立恒这个办公室主任，以及乔梁将他"遗落"在办公室的智能手表保存着……种种因素结合起来，最终让程立志决定跟乔梁见这一面。 这其中但凡有哪个因素缺失，或许两人今晚都不会这样面对面坐在一起。 程立志很快又问道，“乔市長既然跟伍家的人接触过了，不知道您对他们的印象如何？” 乔梁淡淡摇头，“没啥印象，单单靠一次接触不可能轻易对别人做出判断。” 程立志看着乔梁，“看来乔市長是一个很谨慎也很务实的人。” 乔梁不可置否地笑笑，又看了看程立志，等着对方的下文。 程立志略微沉默，又道，“乔市長，关于林山金业之前的生产安全事故，你觉得我知情吗？” 乔梁看着程立志，“在我来林山之前，我的老领导安哲曾经跟我有过一番谈话，提到了省里的督察组来林山调查一事，关于林山金业的生产安全事故，根据督察组的调查反馈结果，程市長是知情的，最终却瞒而不报。” 程立志讥笑道，“好一个瞒而不报，这屎盆子扣我头上，真的是一点都不带打草稿的。” 乔梁目光一凝，“难道程市長不知情？” 程立志反问，“我要说自己是不知情的，乔市長相信吗？” 乔梁脸色变得凝重，“程市長若是不知情，总不可能是督察组说了谎吧？” 程立志呵呵一笑，“这就要看乔市長是相信督察组的调查结果还是相信我了，不过若是乔市長不相信我，我觉得也正常，毕竟咱们之前素不相识，我就这么空口白牙地跟你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乔市長难免会质疑，反观督察组，他们是省里派下来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代表着省里，他们的话，自然会被人认为更加权威。” 乔梁脸色变幻着，程立志这话透露了太多信息，乔梁忍不住想，如果程立志说的话属实，那…… 细思极恐！乔梁此刻突然不敢往下想。 程立志说的也不见得就是真话！乔梁转而又这般想起来，正如程立志自个所说，他只是空口白牙这么一说，谁能证明他说的是真话？ 不是乔梁不愿意相信程立志，而是程立志现在说的太过于让人心惊。 程立志此时又仿若自言自语地说道，“矿坑坍塌，造成四人死亡，这样的重大生产安全事故，我就算脑子进水了，也不可能选择瞒报，更何况我又有什么动机去瞒报？而且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不至于如此冷漠到如此轻贱人命，这么做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听着程立志的话，乔梁一时陷入了深思，程立志的话很有道理，也恰恰是因为有道理，乔梁不免又要去面对到底是谁在说谎这样一个他刚刚甚至不敢往深处去想的问题。 程立志又看向乔梁，“乔市長，我调任林山才不到一年，你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有可能跟他们沆瀣一气吗？” 乔梁神色一凛，直视着程立志，“程市長说的他们指的是谁？” 程立志幽幽道，“他们泛指的是的一类人，一个利益群体，并不是特指谁，我想乔市長以后慢慢会得到答案的。” 乔梁砸了砸嘴，直勾勾地盯着程立志，“程市長，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程立志怔了一下，被乔梁这个前后不着边的问题搞得有些发愣，下意识反问道，“乔市長最讨厌什么人？” 乔梁不客气地直接道，“我最讨厌把话说了一半还故意打哑谜的人。” 程立志呆了一下，旋即哑然失笑，乔梁这话是变相骂他呢，不过程立志一点也不生气，反倒笑起来，“没想到乔市長您也是个真性情的人。” 乔梁撇了撇嘴，“程市長，既然是您主动约我出来的，我希望咱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而不是这样打哑谜，如果是这样，咱们见这个面有意义吗？” 程立志沉吟了一下，道，“乔市長，我之所以没告诉您"他们"都有哪些人，是因为连我现在都不确定到底已经有多少人跟他们都同流合污了。” 乔梁听了不由道，“那就把程市長您知道的告诉我。” 程立志皱着眉头，似乎在斟酌措辞。 约莫一两分钟后，程立志问道，“乔市長，我可以信任您吗？” 乔梁气得一乐，直接起身就往外走。 程立志没想到乔梁反应这么大，赶紧起身拉住乔梁，“乔市長您消消气，我没有怀疑您的意思，我这不是习惯性地问一问嘛。” “习惯性地问一问？”乔梁看着程立志，“程市長平时说话做事就是这样的风格吗？” “差不多吧，怎么了？”程立志纳闷地反问道。 “程市長，我似乎有些明白你为什么会成为一个失败者了。”乔梁淡淡道。 程立志眉头一皱，似是对乔梁这话的不满，又像是在反思。 “遇事不决，瞻前顾后，这是我跟程市長相处片刻后最直观的感受。”乔梁进一步说道，他不怕得罪程立志，对方如今等候处分的身份也犯不着他忌惮啥，最主要的是明明是程立志主动约他出来，偏偏说话还躲躲闪闪，这还谈个屁？ 乔梁并非是个不懂得尊重人的人，而是程立志这种浪费时间的做法，搞得他有些恼火。 短暂的沉默后，程立志道，“乔市長您批评得很对，我虚心接受您的批评，也许正像您说的，恰恰是我个人的原因，才让我最终败走林山。” 程立志如此坦诚地接受批评，让乔梁不大好意思，无奈道，“程市長，我并不是针对您的意思，而是我觉得咱们既然坐下来，那就打开亮话，否则程市長您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约我出来碰面，那根本就是浪费双方的时间，您说是不是？” 程立志点点头，“乔市長说的没错，我诚恳接受批评。” 程立志说着看了看乔梁，“乔市長，那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再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 乔梁耸了耸肩，“程市長，我一直都很有诚意想跟您谈一谈的，否则我也不会过来，只不过程市長至今仍然摆出一副不太信任我的样子，这让我不知道从何谈起。” 程立志道，“是我的错，希望乔市長大人不记小人过。” 乔梁无奈地笑笑，“程市長可别再这么说了，否则就显得我咄咄逼人了。” 程立志瞄了乔梁一眼，心说就你表现出来的这强势姿态，还不叫咄咄逼人？ 腹诽归腹诽，程立志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确实是真心诚意想跟乔梁谈一谈，否则不至于费这个功夫。 两人重新落座，程立志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乔市長，我所说的"他们"，指的是以伍家为核心的一个利益团体，他们涉嫌侵吞国资，进行变相利益输送……这里边，由伍家负责具体操作，一些人为他们保驾护航，一点一点地蚕食国有资产。” 乔梁抓住重点，追问道，“那些为他们保驾护航的人，具体又都有谁？” 程立志道，“这个牵扯就广了，毫无疑问，市里边分管生产安全工作的副市長李雁来跟他们穿同一条裤子，这一次，我就是被他们做局摆了一道。” 第3430章 混乱 乔梁紧皱眉头，思考着程立志的话，再结合他下来前从安哲那看到的一些有关督察组的调查结果，不由道，“程市長，按您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分管生产安全工作的李雁来对于事故知情，然后故意瞒而不报，却又跟省里下来的督察组说和你汇报了？” 程立志点头道，“乔市長，您的理解没错，但您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督察组的人就真的那么容易被蒙蔽吗？督察组在林山市呆了半个多月，难道他们就没長眼睛没長耳朵？” 程立志这话将乔梁问住了，但若是往下深思，结果又是乔梁刚才不愿意去想的。 短暂的沉默后，乔梁岔开这一话题，“程市長，督察组咱们管不着，咱们就说说市里的人，关于这个分管的副市長李雁来，你有相关的证据证明他说谎吗？” 程立志叹了口气，“没有。” 乔梁听得无语，心说那你程立志跟我说这么多，合着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万一说谎的是你程立志呢？ 程立志读懂了乔梁的眼神，苦笑道，“乔市長，我要是有证据证明他说谎，那我就不至于那么被动了。” 乔梁眉头微拧，“李雁来到底有没有按程序跟你汇报，我想总会有人能够作见证吧，难道靠他一张嘴空口白话就能随便栽赃你？” 程立志道，“李雁来跟督查组谈话时，他说是在办公室里跟我单独汇报了这事，然后我指示他不要将此次生产安全事故记录在册，你说这让我如何反驳？” 乔梁道，“他既然可以那样说，那你同样可以跟督察组的人说你没有听过他的汇报嘛，是他李雁来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程立志呵呵笑道，“乔市長，巧了，我就是跟督察组的人这么说的，但现实就是很气人，督察组的人相信李雁来不相信我，你说我能咋整？” 乔梁这下彻底不知道说啥了，如果程立志说的全部属实，那督察组的人和李雁来沆瀣一气，确实可以让程立志百口莫辩。 问题的关键在督察组身上！ 程立志再次看着乔梁，“乔市長，这下你知道我的无奈以及无力感了吧。” 乔梁沉默了一下，旋即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程市長是被冤枉的，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会得到一个公道。” 程立志摇头笑道，“公道会不会来我不知道，但至少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成功将我从市長的位置上撵了下来，你说是吗？” 乔梁同程立志对视着，不禁又问，“那他们又为什么要针对程市長呢？” 程立志道，“这自然是我动到了他们的利益，威胁到了他们。” 乔梁神色凝重，做出了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 程立志往下道，“我到林山上任后，收到了不少跟林山金业有关的检举信，起先我并没有过多理会，毕竟我初来乍到，工作都还没熟悉全呢，不可能腾出手来管别的，而且时机也不合适，再加上林山金业在市里边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我不可能单凭几封检举信就让人去查这么一家对市里边有着巨大贡献的企业。 在我上任半年多以后，伴随着我逐渐熟悉工作，我发现针对林山金业的检举信不减反增，每一封检举信我都看了，涉及到林山金业的情况可以说是十分严重，就拿一桩牵扯到国外金矿的并购案例来说，林山金业以十几亿的价格入股了国外一家矿山企业，共同持有对方名下一个优质金矿百分之80的权益，但一年多后，却发现那个金矿是一个废矿，十几亿的投资，最终计提资产减值损失，而林山金业对外的解释却是国外的那家公司涉嫌商业欺诈，林山金业被骗了，导致十几亿的资产损失。 如果林山金业说的这个情况属实，那倒也让人无话可说，但有人检举反应，国外那家公司，其实是伍家在海外委托相关第三方成立的一家公司，因此，所谓的商业欺诈，有可能只是伍家侵吞林山金业资产的把戏罢了。” 听着程立志的话，乔梁的神色愈来愈严肃，照程立志所说，情况可就十分严重了。 程立志继续道，“乔市長，我跟您说的这个事例，只是我收到的诸多检举信反映的其中一个案例，当然，也是较为严重的一个案例，其他各种各样的事例还有很多，乔市長如果感兴趣，回头我可以把那些检举信整理好交给乔市長。” 乔梁没有拒绝，“那就有劳程市長了。” 听到乔梁这么说，程立志脸色一喜，“乔市長的意思是愿意管这事了？” 乔梁道，“程市長，我可啥也没说，但涉及到林山金业这么一家对省里和市里都十分重要的矿产企业，我想我有必要多上点心。” 程立志笑呵呵道，“乔市長说话依然是如此谨慎。” 乔梁道，“程市長，我现在初到林山，两眼一抹黑，由不得我不谨慎。” 程立志理解地点头，“这个我能理解。” 顿了顿，程立志又道，“乔市長既然有心要了解这事，那我就不得不提醒乔市長了，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几个月前，我就是自认为自己已经熟悉了林山的工作并且逐步站稳了脚跟，再加上收到那么多跟林山金业有关的检举信，心里也就冒出了探一探究竟的想法，所以指示相关部门进行调查，但就是因为我的冒失，所以才导致我今天的境遇。” 乔梁看着程立志，“程市長是不是查到啥了？” 程立志颓然道，“本来查到了一些眉目，但对方就仿佛在我头上長了一双眼睛一般，总能提前知道我要干什么，事事比我快一步，导致我的诸多努力都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并且和伍家就此结下了梁子，确切地说，我得罪的不只伍家，而是跟伍家绑在同一条船上的一个利益群体，因此，这一次林山金业发生的矿坑坍塌事故，本来是对他们不利的事，但却被他们抓住机会反过来给我做了一局，导致我被扣了一个瞒而不报的帽子，直接被撸了。” 乔梁深深看了程立志一眼，“程市長，据我所知，决定先行撤掉你市長一职的，是省里的笵書记，撤职的决定，是笵書记直接拍板的。” 程立志眉头一跳，“乔市長，我可没说笵書记跟林山金业有什么牵扯，我也绝对没那个意思。” 程立志说着，似乎觉得自己刚才解释的还不够，又补充道，“虽然是笵書记拍板决定的，但笵書记公务繁忙，管着那么多事，他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盯着林山市的事，所以他做的决定，也都是根据很容易被人蒙蔽，再加上安领导在林山市被人袭击，笵書记震怒也十分正常，总要拿个足够分量的来出气不是？否则也不好给安领导一个交代嘛，正好我就是一个十分合适的人选。” 乔梁好笑地看着程立志，程立志的求生欲未免太强了，他只是稍微那么一说，程立志就立刻做出了那么一堆解释，对方这是生怕他到笵正扬那告密不成？不过也难怪程立志会发怵，涉及到笵正扬，估计程立志打死都不敢胡乱猜疑。 乔梁此时很明智地不再提这个，而是又问道，“程市長，既然您是被人做局冤枉的，那您就没想过直接到省里边去跟主要领导反映这个事？” 第3431章 莫测 程立志看着乔梁，“乔市長觉得对方既然敢给我做这么一个局，我去跟上面反映有用吗？有句话是怎么说的，胳膊拗不过大腿，我心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也不想再节外生枝，我如果闹下去，对方可能会穷追猛打，我的结局也许会更糟。” 乔梁皱眉，瞥了瞥程立志，“程市長能干到市長这个位置，我想程市長在省里面不至于没人。” 乔梁的话外之音很明显，就算程立志不敢直接去找省里的主要领导，生怕节外生枝，弄巧成拙，但对方难道连去找自个后面的靠山告个状、求个公道都不敢？ 乔梁这么说，无疑是对程立志的话没有全信。 程立志在此刻选择了沉默，片刻后，程立志重复着刚才的话，“乔市長，我还是那句话，胳膊拗不过大腿，如果乔市長不相信我刚才所说的一切，那我也没办法。” 乔梁笑道，“程市長误会了，我没有不相信程市長的意思，毕竟程市長完全没有动机害我嘛。” 程立志自嘲一笑，“乔市長可别说的这么绝对，要说害您的动机，我应该是有的，毕竟您抢了我市長的位置，我应该恨您才对。” 乔梁愣了一下，凝视着程立志，程立志这么说，反倒显得对方的坦荡，但今晚听程立志说了这么多，乔梁突然觉得林山这潭水太深了，这冒然搅和进去的后果，乔梁不得不三思，就怕他这身板扛不住！ 程立志看到乔梁的脸色变化，不禁道，“乔市长，现在您是不是有点后悔来林山了？” 乔梁淡淡道，“我何曾说过那样的话。” 程立志笑笑，“我看乔市长您的眼神，似乎有点打退堂鼓了。” 乔梁撇了撇嘴，“程市长，那是您的错觉。” 程立志道，“嗯，我也希望是我判断错了，至少乔市长您来了，我觉得这林山市还是有点希望的，不瞒乔市长，在知道是您要调过来后，我特地托江东的朋友打听过您，知道乔市长是个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在对乔市长敬佩之余，我心里也兴起了一些希望，上面把您调到林山来，实在是再英明不过。” 听到程立志这么说，乔梁心头一动，自己还没来上任前，恐怕早就被人摸得一清二楚了，毕竟程立志都能托人从江东那边打听自己，其他人照样也可以。 不过话说回来，打听的终究只能作为参考，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依然还是会有各式各样的人通过各种方式来试探自己，包括程立志同样也如此，对方之前固然是打听了自己的为人，但照样也不是完全信任自己，所以又通过一些手段来考验和观察自己，这才有了晚上的碰面，而林山金业的接风宴，不，应该说是伍家的接风宴，背后恐怕也是伍家包括其背后那个利益群体对自己的一次接触和试探。 程立志继续道，“乔市长您背后有安领导撑腰，至少有了跟他们斗一斗的资本，不至于像我这般狼狈，我相信乔市长您来了，是给林山市带来了希望，要是连乔市长您都做不到，那伙人就真的在林山肆意妄为了，以后也会更加猖狂。” 乔梁看着程立志，“程市长没必要通过贬低自己的方式来抬高我，更没必要对我用激将法。” 程立志尴尬地笑笑，“乔市长，我说的是心里话。” 乔梁扯了扯嘴角，他会信对方这话才怪，程立志无非是怕他退缩，所以一个劲地给他戴高帽。 没理会程立志的吹捧，乔梁转而想到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那就是现任的林山市一把手孙仕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或者更直白一点，孙仕铭跟程立志口中的伍家那一伙人，到底是不是一路人？ 乔梁沉默着，这话他有点不好直接问出口，但这个问题显然又十分重要。 思索了一下，乔梁换了个委婉的方式问道，“程市长，林山市的情况如果确实如你所说的那般，那这潭水可就不是一般的深了，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要是光靠我一个的话，恐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老话说的好，一个好汉三个帮，不知道市里边的人，有哪些是值得我信任的？” 程立志没想到乔梁会问这个，但仔细一想，这也在情理之中，从外省市调过来的乔梁，在林山确实是两眼一抹黑，因此，乔梁现在最需要的是可信赖的人手，将无兵可用，再厉害的将军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对这个问题，程立志不由认真思考起来，他必须慎重回答，免得因为自己的误导而影响乔梁的一些用人决策，最终导致跟他一样败走林山。 只是思来想去，程立志发觉自己很难给乔梁一个明确的答案，因为人心太过于复杂。 沉思许久，程立志苦笑道，“乔市长，不怕您笑话，你要问我谁可以信任，我还真给不了你答案，我到林山上任还不到一年，还没有完全建立起自己的班底，也没法给你推荐什么人选。” 乔梁无语，程立志被人做局坑得这么惨，也不是完全没原因的，到现在还是光杆司令一个。 程立志接着道，“乔市长，原本我对市局的严进清局长还是挺信任的，他比我早到林山几个月，又是从省厅调下来的，同我一样在林山都属于外来户，所以我天然对他多了一分信任，再加上我们在工作上配合地颇为默契，所以我一直都对他推心置腹，但这次经历了这么一遭，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值不值得信任了，甚至有时候我还怀疑，这次我被做局坑了一把，严进清是否在其中扮演了什么不光彩的角色。” 乔梁听得眉头一皱，照程立志这意思，市局局长严进清不一定能信任。 乔梁沉思间，程立志喃喃道，“人心这东西太复杂了，人性这玩意也是最难以琢磨的，今天是人，明天是鬼，有时候你都看不清一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程立志这话，乔梁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共鸣，在体制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乔梁对人性有太深刻的认识了，好人不一定不会干坏事，坏人也不一定不会干好事，而一个人一旦走到一定的层次后，就已经不能再用单纯的好人坏人去定义，甚至"他（她）"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人了，而是一个利益集合体，一切都是为了利益，个人利益、家族利益、背后所代表的群体利益，任何行为和决策都要受利益的支配并从利益的角度去考量，而利益往往不存在善恶，不分对与错，这也就是许多人喜欢挂在口中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过眼下并不是共鸣和感慨的时候，见程立志没有回答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乔梁很快又问道，“程市长，不知道您对孙书记如何评价？” 程立志微微一愣，大有深意地看了乔梁一眼，原来乔梁想问的是这个！ 但程立志注定只能让乔梁失望，摇头道，“乔市长，说来惭愧，我看不透孙书记，在和他共事的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孙书记给我的感觉是高深莫测，就像是笼罩在一层云雾里，当我试图拨开云雾去观察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时，却始终未能如愿。” 听到程立志这么说，乔梁眉头大皱，程立志和孙仕铭共事近一年都看不清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这让乔梁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孙仕铭那高深莫测的形象来。 第3432章 设局 乔梁有些不甘心地又问道，“程市长，那我再冒昧问一句，孙书记私底下和伍家有来往吗？” 程立志摇了摇头，“这我还真不清楚，毕竟我又没派人去跟踪孙书记，他们私底下走动多不多，我无从得知，但至少我没听到相关的传言。” 乔梁再次无语，程立志这番话依然没能给他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程立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乔市长，办公室的洪主任，你不妨多观察一下，或许可以考虑多给他一点信任。” 程立志说话很注意分寸，他没有直接跟乔梁说洪立恒是百分百可以信任的人，毕竟洪立恒是他提拔起来的，乔梁回头要了解到这个信息不难，他如果让乔梁直接相信洪立恒，说不定乔梁会认为自己想安插个眼线在他身旁。 乔梁闻言，淡淡点头道，“好，我会斟酌和权衡的。” 程立志又补充道，“乔市长，总之，我给您说的，只能作为您的一个参考，在林山市，在百分之百彻底了解一个人前，也许您谁都别信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您能相信的，只有您自己，除此之外，您不要轻信任何一个人。” 乔梁轻点着头，该有的警惕心他自然会有。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围绕着林山的人和事又继续深入沟通和交流了半天，乔梁从咖啡馆离开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对和程立志的这次碰面，乔梁说实话是失望的，他本以为程立志大费周章绕了一圈子后才决定跟他见这么一面，能给他提供很多有用的信息，结果证明是他想多了，程立志说了那么大一堆，大多是无效的信息。 不过要说收获也不是完全没有，至少乔梁现在对市里面的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评估。 看了看时间，这会还不到八点，说晚也不算晚，乔梁寻思着白天原本打算去医院探望副市长兼市局局长严进清一事，他还以为今晚同程立志见面会耽搁到很晚，现在看来，去医院探望严进清还是有时间的，只是乔梁这会琢磨着还要不要去。 “算了，姑且先观察一下。”乔梁考虑片刻，决定先暂时不去医院了，通过刚才程立志的一番描述，乔梁觉得严进清这个人是需要长期观察的，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回头等要听市局的工作汇报时，再看看严进清是否出院了，如果对方那时还没出院，那他再去医院探望一下也不迟。 没再去其他地方，乔梁径直回到市宾馆的宿舍。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乔梁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安哲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径直道，“老大，您把我安排到林山来，恐怕还真是一潭深不可测的浑水。” 电话那头，安哲听到乔梁的话一愣，第一反应是乔梁刚到林山就碰壁了！ 微微愣了一下后，安哲立刻关切的问道，“梁子，是不是出啥事了？” 乔梁摇头道，“倒不是出了啥事，而是……” 乔梁说到这卖起了关子，“老大，您猜我今晚和谁见面了。” 安哲哭笑不得，“梁子，我又没有千里眼，我哪能知道你今晚和谁见面了。” 乔梁笑道，“老大，那您倒是试着猜一猜。” 安哲好笑道，“梁子，你这是故意要考我的智商还是闲着没事来逗我呢？” 乔梁道，“老大，我可不敢逗您，我这不也是没人聊话，所以想着给您打个电话嘛。” 安哲听了道，“行吧，那我就姑且猜一猜。” 安哲说完顿了顿，似乎在琢磨，约莫五六秒后，安哲半开玩笑道，“梁子，你晚上总不至于是跟前市长程立志见面吧？” 乔梁瞪大眼睛，“老大，这都让您猜到了？” 这下轮到安哲吃惊了，“梁子，你晚上真跟程立志见面了？” 乔梁点头道，“没错，我晚上去跟程市长见了一面，而且是他主动约的我。” 安哲神色多了些严肃，“程立志跟你说什么了？” 乔梁道，“程市长说他是被冤枉的，有人给他做了局，把事故知情不报的屎盆子扣到了他头上，又利用你被袭击一事，省里需要拿人祭旗，所以他就成了牺牲品。” 安哲皱眉，“是吗？” 乔梁从安哲的口气里听出了质疑和不信，便将程立志今晚同他说的一番话，原话不动转述给了安哲。 电话这头，安哲听完后，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型，按乔梁的说法，他被人袭击一事，被人给顺水推舟利用了？ 安哲沉思间，乔梁问道，“老大，这事您怎么看？” 安哲道，“梁子，你信程立志的话吗？” 乔梁道，“老大，我想来想去，觉得程立志似乎没有说谎的理由。” 安哲追问道，“你和他面对面交谈，看有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乔梁道，“老大，从我个人的观察和直觉来说，我认为程立志是没有说谎的。” 安哲幽幽道，“梁子，人心隔肚皮，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 乔梁道，“老大，这个我明白，我也没完全信了程立志的话，但将他的话作为一个参考和警醒，我认为未尝不可。” 安哲轻点着头，又道，“我了解到的林山的情况确实是比较复杂，正如同你刚到的时候我和你说的，我有点后悔把你调过来了，就是担心你陷入林山这个泥潭里，你看你刚过去两天，就都能感受到林山的水很深，这说明情况也许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复杂，这可不是个好事。” 乔梁道，“老大，既来之则安之，畏首畏尾可不是咱们的风格，再说了，咱们师徒联手，一定能扫平一切魑魅魍魉。” 安哲道，“梁子，我就喜欢听你说话这般自信的样子，不过自信归自信，该小心还是要小心，万万不可阴沟里翻船，听你刚刚讲了程立志和你说的那番话，我虽然对他那番话的真伪持保留态度，但也不是不全信，总的来说，如果连我也被人利用，那恰恰说明那些人的阴险狡猾以及胆大妄为，你更要保持警惕。” 乔梁郑重道，“老大，我明白。” 顿了顿，乔梁道，“老大，现在比较棘手的情况是我初到林山，孤家寡人一个，身旁无人可用，这才是个大问题。” 安哲无奈道，“梁子，说到这个，我现在可能帮不上你太大的忙，我比你早到东林省也没多长时间，目前也还在考察得力的人手，你要想让我给你安排援兵，现在我没有人选，不瞒你说，在把你调到林山市之前，我其实已经先动过一个念头，想把你调到办公厅担任主任，不过和廖领导沟通后，廖领导不同意。” 乔梁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在这之前，安哲还和岳父沟通过要调他过来担任办公厅主任一事。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下一刻，乔梁不免又苦笑，合着他们师徒两人现在成了难兄难弟了，身边都缺乏可信的人手。 安哲这时又道，“梁子，你如果需要安排什么人调动，我倒是可以帮你跟省组织部那边协调。” 听到安哲这么说，乔梁心头一动，他此时第一反应就是将自己在达关的老部下调过来，不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乔梁又暂时压下，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把人调过来，必须得有合适的位置安排，而他作为外来户，在别人没有犯错误的情况下，就要把人从现有位置上弄走，这容易引起别人的反弹，甚至也会给人攻讦的借口。 第3433章 还算靠谱 和安哲交谈了半个多小时，乔梁挂了电话，心里多了几分踏实，虽然安哲暂时未能给他提供太多的助力，但和安哲交谈，总能给予乔梁更多的信心。 看了看时间，乔梁洗漱了一下，躺到床上又和吕倩煲了一会电话粥，旋即早早休息。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一整天的工作安排依旧是听取相关部门负责人的工作汇报，一连几天，乔梁的活动范围都在办公室，以至于乔梁这个新来的市长在市大院的工作人员眼里也变得神秘起来，有人用‘深居简出’四个字来形容乔梁。 这天上午，乔梁难得没有安排听取工作汇报，在办公室批阅文件，10点多时，办公室主任洪立恒走进来汇报道，“乔市长，严副市长来了。” 乔梁听得一愣，“严副市长出院了？” 乔梁说完，目光微微变化着，旋即站起来，“快请严副市长进来。” 洪立恒点头走了出去，片刻后，副市长兼市局局长严进清走了进来，乔梁主动迎上去，热情而又不失关切道，“严副市长啥时候出院的？我前几天才刚听洪主任说你住院了，正想着忙完这几天去医院看看你呢，没想到你倒是过来了，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严进清道，“谢谢乔市长您关心，我这心脏是老问题了，多调养休息也就好了，乔市长您上任这些天，我没能第一时间来跟您汇报工作，实在是内心难安。” 乔梁不以为然道，“严副市长这么说就不对了，身体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领导干部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生病的时候，养病比什么都重要，汇报工作随时都能汇报嘛。” 严进清笑道，“我这病也养得差不多了，所以赶紧来跟乔市长您汇报工作。” 乔梁笑呵呵地看着严进清，“严副市长，请坐。” 一边请严进清入座，乔梁一边悄然打量着严进清，他现在并没有因为之前程立志跟他说的一番话而对严进清产生什么先入为主的偏见，因为程立志本身只是猜测，而乔梁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观察，当然，程立志的话也能作为一个参考，但仅仅只是参考。 双方落座，乔梁在观察严进清时，严进清其实也在观察乔梁，他住院半个多月，市里边早已是风云变幻，市长从程立志变成了乔梁，对于乔梁，严进清今天虽然是第一天正式接触，但也已经提前通过一些渠道对乔梁有所耳闻。 乔梁先行关心地问道，“严副市长，身体恢复得还好吧？” 严进清点头笑道，“还好，其实这人就跟汽车一样，时间久了，零部件就容易老化，需要时不时保养一下，尤其是这心脏，就和汽车的发动机差不多，上了年头就需要定期检修。” 乔梁听得一笑，“严副市长，你这比喻很形象啊。” 严进清跟着笑，“我也是有感而发，上了年纪后，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有毛病，我呀，现在都快久病成医了。” 乔梁点着头，“身体确实要多注意。” 两人从身体健康谈起，开始慢慢交流起来，乔梁从严进清的脸色和说话的神态空，感觉不出严进清像是一个有心脏病的人，对方不仅身材魁梧，说话更是中气十足，要不是住院了，乔梁都没觉得对方是个病人。 住院也不代表就一定是真的有病！乔梁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而后又再次仔细观察了下严进清。 就在乔梁和严进清交谈时，西北，刘家的别墅里，刘莹看着还不到两个月的儿子正睡得格外香甜，脸上不知不觉地露出了笑容，生完孩子的她，更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魅力，那是一种成熟的女人所特有的风韵。 小心翼翼走出房间，刘莹轻轻将门虚掩上，看着在外边等候的鸿展集团旗下鸿康医院的院长柯月华，刘莹开口问道，“都办好了？” 柯月华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刘莹，道，“刘董，都办好了，领养手续齐全，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刘莹闻言接过文件袋，打开拿起里面的相关领养证明文件看起来。 一旁，柯月华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候，她很是不明白，为什么刘莹自个生的孩子，却要通过领养这样的方式带在身边，是这个孩子不能见人，还是刘莹有更长远的打算呢？ 刘莹看完手里的领养证明文件以及相关部门的盖章后，幽幽地看着柯月华，“月华，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你明白吗？” 柯月华心头一紧，赶紧点头道，“刘董，我明白，那晚给您接生的医生和护士，我已经安排她们出去进修学习了，回头咱们不是计划在外地市开分院嘛，等她们进修回来，我会安排她们到外地市的分院去。” 刘莹满意地点了点头，柯月华做事不仅会变通，而且很有分寸，这是她会信任对方的缘故，而这次办理这些领养手续，更是只通过柯月华一个人的手，其余的不会再有人知情，刘莹显然希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将文件袋收起来，刘莹道，“月华，你去忙你的吧，以后咱们集团会多倾斜一些资源发展大健康业务，到时可能要成立一个大健康事业部，适当加快发展集团的康养业务，到时候我希望你来担任这个大健康事业部的负责人，那时可就不再仅仅只是负责集团旗下的鸿康医院这一家私人医院了，可能要在一定程度上参与进集团的管理事务当中来，你到时就得承担起更重的担子了，可得做好准备。” 听了刘莹这话，柯月华心中有些激动，但又分外严肃认真地答道，“刘董，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刘莹笑道，“伴随着老龄化社会的到来，康养业务是未来的朝阳产业，我们集团得加快布局，尽早谋求转型，你在这方面相对专业，下一步，你先和集团投资部的人对接一下，咱们可以考虑先入股一家体检连锁机构，当然，如果有条件的话，收购也行。” 柯月华微微点头，她感觉刘莹自从生了孩子后，似乎一下子有了干事业的心思，以前刘莹其实对集团的事务并不是那么上心，都是交给儿子后，想给儿子打拼下一份更大的家业？ 柯月华略微有些走神，少倾，回过神的柯月华见刘莹正注视着她，忙道，“刘董，没啥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刘莹点头道，“嗯，你去忙吧。” 目送着柯月华离开，刘莹看了眼手中的文件袋，沉思片刻，随即做出了某个决定，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始拨打乔梁的电话。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电话接通的一刹那，如果说刘莹刚才面对柯月华是一种上位者的女强人形象，那此刻，刘莹的眼神已然变得温柔起来。 这边，前脚才刚把严进清送走的乔梁接起电话，笑着打趣道，“刘莹，今天是吹的什么风啊，难得你给我打电话。” 刘莹笑道，“乔梁，瞧你这话说的，我给你打电话很奇怪吗？我之前不怎么主动给你打电话，这不是怕打扰你嘛。” 乔梁听得一笑，“听你这么一说，那现在是有事才打给我了？” 刘莹点头道，“嗯，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你现在方便听电话吗？” 乔梁微微一愣，刘莹这么说，看来还是挺私密的事？ 如此一想，乔梁回身把办公室门关上，然后道，“刘莹，我身边没人，你要说什么尽管说。” 刘莹柔声道，“乔梁，我领养了一个孩子，想让他认你当干爹，不知道你愿意吗？” 啊？乔梁听得一呆，心中感到十分意外，这是怎么回事？刘莹领养了孩子，还要认他当干爹？ 第3434章 亲近 短暂的失神后，乔梁纳闷地问道，“刘莹，你怎么突然想起要领养孩子了？” 刘莹笑呵呵道，“这有啥奇怪的，我不想嫁人，但我们刘家现在又没继承人，我爸辛苦打拼下的这么大一份家业，总不能将来断在我手里吧？所以我现在领养一个孩子，好好把他养大，将来可以继承这一份家业。” 乔梁听得笑道，“这是哪家的小孩这么幸运？” 刘莹道，“乔梁，你就别管哪家的小孩了，你就说愿不愿意当我这个孩子的干爹吧。” 乔梁咂了下嘴，总感觉刘莹没有说实话，但冲着刘莹过往对他的支持，乔梁也不好拒绝刘莹的这个要求。 想了想，乔梁答应道，“刘莹，你都开口了，我肯定不能拒绝，就是这个认干爹需要什么仪式啥的吗？我现在调到东林了，新官上任，一时半会走不开。” 刘莹笑道，“只要你答应就行，我这没那么多讲究，不需要啥仪式，回头我带他去见你一面，只要你认这个干儿子就好。” 刘莹说着又是一笑，“说起来我都还没恭喜你又高升了呢，你这么快就提拔担任市长，将来跨入省级领导的行列怕是也快了。” 乔梁笑道，“刘莹，你可别捧杀我，我离省级领导还远着，现在干好自己的事比啥都重要，不能好高骛远。” 刘莹笑道，“你一直都是这么低调务实，行了，那我就不夸你了，等我要去林山的时候再提前通知你。” 刘莹和乔梁通电话时，不知不觉已经走回了房间，看着酣睡中的宝宝，刘莹满脸柔情，这小家伙现在看着反而是更像她了，两个月的时间，变化着实不小，现在就算是抱到乔梁跟前，乔梁也不一定就能看出啥，不过刘莹也没打算立刻就到林山去，她只是先和乔梁说一声，打算等两三个月再安排去林山的事，到时候这小家伙的变化也许还会更大一些。 和乔梁又聊了些闲话，两人结束了通话。 电话这头，乔梁拿着手机犹自琢磨着刘莹领养孩子的事，尽管直觉告诉乔梁这事有点古怪，但乔梁这会光凭臆想猜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想了片刻，乔梁也就没过多花心思去琢磨这事，注意力再次回到市里的事情上，尤其是刚刚和副市长兼市局局长严进清的一番交谈。 第一次见面，乔梁和严进清没有太过于深入的交流，两人的谈话都是点到为止，而说是汇报工作，严进清其实也只是粗略谈了谈市局当前的一些情况。 对于严进清，乔梁也不可能只把他当做普通的市直部门一把手看待，市局这个部门的重要性和特殊性从其一把手按惯例都要高配进入市府班子就能看出来。 而通过今天的第一次见面，乔梁对严进清也谈不上有什么特殊的印象，对方的表现可以说是中规中矩。 不知不觉又是几天过去，在上任十多天后，乔梁终于有了第一次外出调研考察行程，这天上午，乔梁在分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长陆青红以及市府秘书长段茗杰、市府办公室主任洪立恒等领导干部和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坐车前往林山师范大学考察。 林山师范大学即将迎来百年校庆，这段时间，围绕着百年校庆的筹备工作，成了校领导班子工作的重中之重，为此，学校成立了以书记校长为组长的校庆筹备工作小组，全力以赴准备即将到来的校庆盛典。 作为办学地位于林山市的省管高校，林山市对于林山师范大学的工作自然是全力支持，乔梁这个新上任的市长今天带队前往林山师范大学调研考察，就是表达市里对学校工作的关心和支持，同时，也是表达市里对学校百年校庆筹备工作的重视，看看如今筹备工作进行得如何，又有什么需要市里配合协助的地方。 在前往学校的路上，乔梁同时还在听副市长陆青红介绍林山师范大学的办学情况。 作为市里分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长，陆青红同时负责联系林山师范大学以及其他位于林山市的省管高校，这些大学有什么需要和市里对接的工作，通常都是先找陆青红沟通。 同时，陆青红也是市府班子里唯一的女副市长。 刚刚在上车时，乔梁特地让陆青红上自己的车子，除了跟对方了解林山师范大学的情况外，主要也是想详细了解其他位于市里的省管高校的办学情况。 初到林山那几天，乔梁还没注意到林山的高校资源十分丰富，也就是因为今天要到林山师范大学调研，乔梁这两天才了解了一下林山市的高校情况，这才发现林山市的高校实力颇为雄厚，这里不仅有林山师范大学，还有林山农林大学，林山医学院，作为一个普通的地级市，却有三所公办本科院校，尤其是林山师范大学和林山农林大学在本省还是本一批次录取，这说明两所学校的办学实力和办学层次都不低，而林山市在全省十几个地市当中，排名只能算中游，经济水平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全市拥有七百多万户籍人口，但实际常住人口只有六百多万，说明人口外流现象还是比较严重。 全省除了省城东州外，全省的十多个地市里，只有林山市拥有三所公办本科院校。 车上，副市长陆青红同乔梁说着林山师范大学等几所高校面临着颇为严峻的师资流失情况，一些高层次的人才被省城东州的几所大学挖墙脚，导致几所学校这些年的办学形势愈来愈不乐观。 两人正交谈着，突地，‘砰’的一声闷响，车子陡然间失控，朝马路旁边的绿化带撞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撞向灯柱，司机赶紧猛打方向盘。 陆青红吓得尖叫出声，紧紧拽住了乔梁的胳膊。 乔梁亦是被这突发状况搞得有些发懵，看到车子失控要撞向灯柱时，乔梁脑瓜子‘嗡’的一下，刹那间一片空白。 不是乔梁胆小，而是人在面对这种突发状况时，大脑会有片刻的迟滞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在片刻的失神后，乔梁的身体在应激状态下做出了反应，第一时间抓紧旁边的车门扶手，感受到自己另一只胳膊被陆青红给紧紧抓住，乔梁只能赶紧喊道，“青红同志，抓住扶……” 还没等乔梁喊完，车子砰的一声和灯柱擦肩而过，但却撞上了边上的石墩，而车子也在这时候急刹车停住了。 虚惊一场！ 感觉到车子停稳了，乔梁除了刚刚车子失控时被甩得有点头晕，并没有受什么伤，至于一旁的陆青红，作为女人的她，胆子较小，刚刚完全是方寸大乱，因为没抓稳，身子也跟着前倾，撞到了前头副驾驶座的座椅，额头有一点点轻微擦伤。 副驾驶座上，办公室主任洪立恒解开安全带，着急地看向乔梁，“乔市长，您没事吧？” 乔梁摆摆手，“我没事，陆副市长好像受伤了，赶紧安排车子送她去医院看看。” 乔梁说完，关切地看着陆青红，“青红同志，你怎么样？” 陆青红这时候仍然惊魂未定，脸色一片苍白，听到乔梁询问，陆青红才有点缓过来，喃喃道，“我……我没事。” 乔梁看了看陆青红的额头，虽然猜测陆青红应该没什么大碍，但出于负责任的态度，仍是道，“青红同志，你还是去医院看看，我让洪主任另外安排车子送你过去。” 陆青红下意识点着头，她这会大脑还是懵的，打死也想不到座乔梁的车子会出现这种意外。 第3435章 撑腰 几人相继从车上下来，这时候，市府的其他车子这时候也纷纷停了下来，大家都关切地围上来，询问着乔梁有没有事。 乔梁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大家才开始关心陆青红的情况。 陆青红其实只是一点轻微的小擦伤，不过许是受到惊吓的缘故，她这会的精神状况看着不大好，乔梁让洪立恒抓紧安排车子送陆青红去医院，而后看向司机小张，神色冷峻，“小张，怎么回事？” 司机小张这时候早被吓坏了，他和洪立恒坐在前头，两人都系着安排带，倒是一点事儿都没有，但让乔梁和陆青红这两位领导受了惊吓，这就是大事了，小张因为太过于紧张的缘故，说话都结巴起来，“市……市长，好……好像是车子爆胎了。” 爆胎？乔梁眉头皱了起来，想到刚刚车子失控前，在车里听到的‘砰’的一声，不由恍然，估计就是那时候爆胎导致车子失控的。 乔梁还没说话，一旁的办公室主任洪立恒已经质问道，“车子好端端的怎么会爆胎？小张，你是怎么回事，使用车子前，你没检查一下车子吗？” 小张当即支吾起来，作为领导的司机，用车前对车况进行检查，这是他的职责，但关键是车子天天在使用，平时一年到头也没见出个啥问题的，谁会真的天天在用车前检查车子？小张此时觉得自己冤枉得紧，偏偏又不敢出声为自己辩解。 乔梁瞅了瞅小张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还想问一问的他，这时候也懒得问了，为难一个司机没啥意思，还显得自己格局小了，但刚刚洪立恒也问出了他心里的疑问，好端端的怎么会爆胎呢？为啥别的车子没爆胎，偏偏就他这一辆车子爆胎了？ 边上的市府秘书长段茗杰脸色凝重，乔梁的司机小张是他给乔梁安排的，结果倒好，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虽然他问心无愧，但就怕乔梁多想。 洪立恒悄悄瞄了段茗杰一眼，转而对乔梁道，“乔市长，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您看今天的行程是不是先取消？” 乔梁眉头微拧着，想了想，道，“不必取消，行程还是照旧，另外再安排一辆车子过来就是。” 乔梁一边说一边看向那辆爆胎的座驾，又道，“这辆车子先不要动，通知市局的人过来看一看，回头拿个报告出来。” 洪立恒闻言神色一凛，“好，我这就通知市局。” 听到乔梁的话，在场的人脸色各异，车子爆胎，多数人想到的是意外，但乔梁明显多了一层怀疑，这如果要是真像乔梁怀疑的那样，并不是意外，那问题就严重了！ 副市长陆青红也逐渐平复了心情，对乔梁道，“乔市长，我没什么事，医院就不用去了，我还是跟你一起继续今天的行程。” 乔梁听了道，“青红同志，你还是到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要不然我也不放心，等你检查完了，要是我们这边的行程还没结束，你再过来。” 陆青红还想说什么，乔梁挥手打断道，“青红同志，就这么定了。” 乔梁说完看向洪立恒，“洪主任，你亲自陪陆副市长去医院检查一下。” 陆青红见乔梁态度坚决，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对她来说，去医院检查一下也没坏处。 陆青红在秘书以及洪立恒和另一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前往医院，乔梁一行则是继续前往林山师范大学，现场留了一名工作人员等待市局的人过来。 出了这样一个意外，也给今天的行程平添了一个不太和谐的注脚。 乔梁这边仍旧前往师范大学时，市大院，市一把手孙仕铭很快收到了乔梁的车子爆胎的消息。 孙仕铭几乎是惊得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市秘书长张成煜，“乔梁同志有受伤吗？” 张成煜道，“乔市长应该没受伤，陆副市长说是有一点小擦伤，乔市长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孙仕铭脸色严肃，“好端端的，车子怎么会爆胎？” 张成煜苦笑，“这就不清楚了，会不会是扎到钉子什么的？” 孙仕铭冷哼一声，“那怎么别人的车子不扎到钉子，偏偏是乔梁同志的车子扎了钉子？” 张成煜忙不迭道，“孙书记，我也只是这么一猜，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乔市长可能也在怀疑什么，指示市局派人过去现场查看。” 孙仕铭闻言神色冷峻，思虑片刻后拿起手机，拨通了副市长兼市局局长严进清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孙仕铭开门见山道，“进清同志，乔市长的车子刚刚出了点意外，这事你知道吗？” 电话这头，严进清肃然回答，“孙书记，这事我刚接到汇报，已经派人去现场了。” 孙仕铭语气严厉道，“进清同志，这事你要亲自跟进，务必要查个一清二楚，如果只是单纯的意外，那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有发现什么疑点，一定要给我查个水落石出，不管涉及到谁，都绝不手软。” 严进清郑重点头，“孙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亲自负责此事。” 孙仕铭点了点头，“嗯，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汇报。” 两人没多聊什么，孙仕铭挂掉电话后，脸色依旧十分严峻，一旁的秘书长张成煜小心问了一句，“孙书记，您难道也怀疑这事是人为的？” 孙仕铭淡淡道，“我不做毫无根据的怀疑，我只相信证据，出了这种事，必须要查个清楚，对上对下才能有个交代。” 张成煜听了，赞同地点点头，“说的也是，乔市长刚刚调过来，而且还是安领导亲自点的将，要是乔市长刚来咱们这就出点啥情况，那咱们对安领导根本没法交代，也幸亏乔市长没啥事，要不然咱们几张嘴都解释不清。” 孙仕铭幽幽看了张成煜一眼，旋即看向窗外，目光深邃……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因为出发路途中的意外，乔梁上午在林山师范大学的调研考察行程显得有些仓促，哪怕是乔梁本人也有点心不在焉，以至于上午的考察略显敷衍。 回到市大院，乔梁刚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乔梁以为是办公室主任洪立恒，喊了声进来，抬头却见推门而来的是市一把手孙仕铭。 乔梁怔住，赶紧站了起来，“孙书记，怎么是您？” 乔梁脸上的惊讶并不是装出来的，他委实没想到孙仕铭会亲自到他这来，一边请孙仕铭坐下，一边又道，“孙书记您要是有事找我，直接让秘书打个电话就是，我马上就过去了。” 感受到乔梁在自个面前刻意放低的姿态，孙仕铭亦是报以善意，笑呵呵道，“乔梁同志，我没事也可以过来你这转转嘛，难道你不欢迎？” 乔梁笑道，“孙书记误会了，我怎么会不欢迎呢，简直是欢迎之至。” 孙仕铭点点头，而后上上下下打量起了乔梁，关心道，“看到乔梁同志你确实是没事，我这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乔梁听到孙仕铭这么说，眼里闪过一丝恍然，原来孙仕铭是因为上午出发途中的意外，特地过来对他表示关心慰问的。 还没等乔梁说什么，孙仕铭再次关心道，“乔梁同志，青红同志去医院做了检查，你是不是也去医院检查一下？这样也才放心一点嘛。” 乔梁闻言笑道，“谢谢孙书记关心，我不用，青红同志有点擦伤，我没啥事。” 孙仕铭笑道，“看着没啥事，但检查一下比较稳妥。” 乔梁笑了笑，“回头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会去医院看看。” 第3436章 非你莫属 孙仕铭点了点头，转而道，“乔梁同志，关于你今天车子爆胎一事，我已经给市局下了指示，一定要全面彻底调查，如果确实是意外，那无话可说，如果是人为的，绝对严惩不贷。” 乔梁不动声色地看了孙仕铭一眼，他不知道孙仕铭此刻如此表态是不是因为自己在上午事情发生后第一时间要求市局介入的缘故，但不管怎么说，孙仕铭这都是一个示好的态度。 乔梁点头致谢，“谢谢孙书记。” 孙仕铭摆摆手，“乔梁同志，你这么跟我见外就不对了，你虽然刚来，但大家都是一个班子的同志，彼此互相关心是应该的。” 孙仕铭说着，看了看乔梁，道，“乔梁同志，不知道你到来之前，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林山的一些不大好的话，在这里呢，我想跟乔梁同志说的是，咱们林山是一个很好的地方，这里的干部群众也都十分淳朴，虽然我不否认可能存在个别干部有违法违纪的问题，但不能因为个别老鼠屎的存在就否认整个林山市，我希望乔梁同志上任后能多到林山的各个地方去走走看看，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而不是道听途说之言。” 乔梁眉头微蹙，有些诧异孙仕铭会跟自己说这么一番话，虽然不知道孙仕铭的用意，乔梁还是附和道，“孙书记说得没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从来都不会相信什么道听途说之言，只信自己的判断。” 孙仕铭笑呵呵地点头，“这就对了，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见和判断，不能人云亦云，说实话，对于乔梁同志到林山来工作，我心里是十分高兴的，亦是发自内心的欢迎，我们林山需要更多像你这样的年轻干部，在这里呢，我也跟你表个态，乔梁同志你今后尽管放开手脚大胆去干，千万不要束手束脚，只要是对林山发展有利的，我都全力支持你，你不要有后顾之忧。” 听到孙仕铭的话，乔梁深深地看了孙仕铭一眼，对方如此一番郑重的表态，着实让乔梁听了颇受触动，神色动容道，“孙书记，有您这番话，我对今后的工作更有信心了，相信在孙书记您的领导下，林山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孙仕铭听得一笑，“乔梁同志，应该说是咱们一起携手努力才对，光靠我一个人，那是啥也干不成，不过好在省里安排了你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市长过来，你刚刚的话同样也是我想说的，对于今后的工作，我也更有信心了。” 乔梁听了，微微点了点头，不得不说，此时和孙仕铭的一番交谈是十分愉快的。 孙仕铭这时看了看时间，站起来道，“乔梁同志，正好现在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咱们一起到食堂吃午饭如何？” 见孙仕铭主动邀请，乔梁自然不会拒绝，笑着点头应下，“那敢情好，咱们还可以边吃边聊。” 两人一起前往食堂，乔梁很快意识到孙仕铭这是有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同他的亲密姿态，而这其实是有利于他接下来开展工作的，毕竟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市长有了一把手的支持，后面也更好打开局面。 在乔梁同孙仕铭吃午饭时，位于林山市下辖的江兴县，县城一处居民小区里，驿林乡副乡长周富焘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中，妻子刘岚已经早早做好了饭菜，因为周富焘从乡里回到县城要三十多分钟的车程，所以刘岚通常都是先把饭菜做好放在锅里保温着，等丈夫周富焘回来再一起吃。 对于夫妻俩人来说，今天和平时一样，都是寻常的一天，而因为孩子在读幼儿园，中午没回来，所以中午一般都只有夫妻两人。 看到丈夫回来后，刘岚把锅里的饭菜拿出来，并且帮丈夫盛好了饭，只是看到丈夫坐下后就开始发呆，刘岚不禁纳闷地皱起了眉头，“富焘，你最近是怎么回事，看你每天都心不在焉的，在乡里边又受气了不成？” 刘岚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丈夫原先在县府办工作，是县府办的副主任，并且还是直接服务于县里的常务副县长的，协助那位常务副负责人事财务工作，在县府办的几名副主任里可以说是炙手可热，很多人也都看好丈夫将来能够更进一步，但老天爷往往就爱开玩笑，那位常务副在前两个月出事被查了，丈夫失去了靠山，直接被调到了乡里，在译林乡这个穷乡僻壤担任一个毫无实权的被边缘化的副乡长。 要是如此也就算了，偏偏周富焘在乡里边还屡受排挤，很是不受待见，搞得周富焘前段时间还郁郁寡欢的，不过刘岚看丈夫明明都已经把情绪调整过来了，又开始跟以前一样跟她有说有笑，但这些天也不知道是啥情况，她看丈夫又开始经常发呆，因此，刘岚自然而然地以为丈夫是在乡里边又受气了。 周富焘听到刘岚这么问，愣了一下，旋即好笑地答道，“跟乡里边的事没关系，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嘛，乡里那帮操蛋的家伙，我都懒得鸟他们了，我犯得着跟他们生闷气，我又不是那种一根筋的家伙，不至于如此看不开，跟自个过不去。” 刘岚撇嘴道，“那你这些天又是咋回事，看你老是发呆走神的，经常我在跟你说话的时候，你都不在状态。” 周富焘恍然，原来妻子是误会了，以为自己最近老发呆是因为乡里的事，不由笑道，“不是那回事，是我有桩心事，不知道该如何办，心里边迟迟犹豫不决。” 刘岚不悦道，“富焘，你有把我当一家人吗？” 周富焘怔了怔，随即道，“小岚，你这说的哪里话，你是我的妻子，你跟我要不是一家人，谁跟我是一家人啊。” 刘岚道，“既然你把我当一家人，那你有心事难道不应该跟我说？不管是什么事，我们夫妻俩都可以一起面对，难道不是吗？” 周富焘怔怔地看着妻子，眼眶莫名有些湿润，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到现在最幸运的就是娶了刘岚这个妻子，对方不仅温柔贤惠，而且总是用自己的方式无声支持着他，包括他现在事业陷入低谷，搞得刘岚在单位里也没少被人说闲话，但刘岚从来没有当他的面抱怨过半句。 此刻妻子刘岚这么说，显然是以为他又遇到困难了，才会说要跟他一起面对，周富焘调整了一下情绪后，对刘岚笑道，“小岚，其实并不是坏事，只是咋说呢……” 周富焘挠了挠头，“或许也跟我没啥关系吧，可能也算不得啥好事。” 刘岚一听不是坏事，当即松了口气，只不过丈夫的话也把她绕晕了，眨了眨眼，道，“这又不是坏事，也不是好事，你说可能也跟你没啥关系，那你最近天天发啥呆啊？” 周富焘跟着眨眼，“或许也能算得上是好事？” 刘岚听得笑骂道，“你自个才知道的事你反过来问我？” 刘岚这会也懒得多问啥了，反正只要不是坏事，她就不用替丈夫担心了，至于是不是好事，刘岚完全不敢想，她也不认为丈夫现在这情况还能有啥好事，便道，“行了，你也别废话了，好好吃饭，别老是魂不守舍的，害得我跟着替你担心。” 周富焘感动道，“小岚，谢谢你，要不是你在背后默默支持我，说不定我现在早抑郁了。” 刘岚笑道，“说的什么胡话，赶紧吃饭。” 周富焘微微点头，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道，“小岚，市里新上任的那个乔市长，你知道吧？” 第3437章 打压 刘岚看着丈夫，“市里新来的市长跟咱们有啥关系？人家那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离咱们十万八千里远呢，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关心人家市里新来的市长做什么。” 周富焘道，“小岚，市里新来的那个乔市长，跟我还真有点关系。” 刘岚听得好笑，“富焘，你该不会是在乡里边被人气糊涂了，开始异想天开了吧？” 见妻子不信，周富焘苦笑道，“小岚，真的，我没骗你，新来的那个乔市长是我同一届的大学校友，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在江州读大学的，跟那个乔市长就是一个系的，所以我跟他认识。” 刘岚眼睛慢慢睁大，“真的假的？” 刘岚知道丈夫大学是在江州念的，但她显然不敢想丈夫会认识乔梁这样的大人物，惊讶之余，脸上犹自带着不信的神色，“新来的乔市长多大年纪了，你才多大？” 刘岚会说这样的话，明显是没真正關注乔梁这个新市长的情况，在她的固有认知里，市长的年纪肯定不小，最起码也得四五十岁，怎么可能跟丈夫是同一届的大学校友？ 周富焘被妻子刘岚的话逗笑，“小岚，你先上网查查乔市长多大年纪了，再来说这个话。” 刘岚狐疑地看了丈夫一眼，她知道丈夫不是个喜欢说谎的人，眼下见丈夫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边也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丈夫真和新来的市长认识？ 于是，刘岚拿起手机查乔梁的资料。 像乔梁这个级别的干部，网上要查其公开的履历资料是能查得到的。 快速搜索查询后，刘岚看到乔梁确实是就读于江州大学，并且和丈夫年纪差不多，不由眼睛瞪得滚圆，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富焘，你真的跟乔市长认识？” 周富焘无奈道，“我骗你做什么。” 刘岚呆住，潜意识里，刘岚隐隐感觉到丈夫似乎要迎来一场泼天的富贵。 短暂的失神后，刘岚赶紧道，“富焘，既然你跟这个乔市长认识，那你赶紧去登门拜访啊，你也在体制里工作，人家大市长随便张张口，至少能让你少奋斗十年。” 周富焘苦笑，“小岚，我这些天纠结的就是这个事，你看我经常在走神发呆，其实我是在想该不该去找乔市长。” 刘岚急道，“你还纠结啥啊，人家没关系的都要想方设法去硬蹭上关系，你这种真正有关系的反倒纠结起来了，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就这还想啥呢，你赶紧找机会去拜访那乔市长就对了。” 周富焘摇头道，“小岚，这事哪有那么简单，我和那乔市长并不是真正的同班同学，我们只是同一个系的，大学期间也是因为一起参加系学生会才认识，但要说交情十分密切，那也谈不上，而且我们大学毕业后就没再联系过，你说我这要是贸然去登门拜访，难免会让人家觉得咱太功利了，以前从不联系，现在看人家当上市长了，这才上赶着巴结，这给人的印象终归是不好。” 听到丈夫周富焘这么说，刘岚也明白了丈夫纠结的原因，她了解丈夫，爱面子，自尊心强，所以拉不下脸皮来。 沉默了一下，刘岚叹了口气，“富焘，这事你自个考虑清楚吧，你要是不想强迫自己，那就别去了，我嫁给你的时候，也没指望过什么大富大贵的生活，一家人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生活在一起比啥都重要，何况我们现在的日子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好过多了，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官当得大也不见得就是好事，你看你之前跟的那位领导，在咱们县里边不也是正当红，40来岁的常务副县长，年富力强，大家都觉得他将来肯定能当县长，但不也说出事就出事了，体制里的诱惑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手中有权的人，哪怕你能坚守住一时的原则，但架不住身边太多的人围猎，守得了一时的原则，却很难守得住一辈子的原则。” 周富焘怔怔地看着妻子刘岚，妻子太过于善解人意，反而让他心里充满了愧疚，虽然他知道妻子并不是那种嫌贫爱富、贪慕虚荣的人，但哪个男人不希望妻子能跟着自己风风光光？妻子因为他的事在单位里跟着被人说风凉话，冷嘲热讽，有的甚至还说他也跟着伸手谈钱了，早晚会查到他头上，但周富焘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没在原则上犯错误，否则他就不仅仅只是被调到乡镇去坐冷板凳了。 伸出手握住妻子的手，周富焘动情道，“小岚，这辈子能娶到你，真的是我的福气。” 刘岚笑道，“说的什么傻话，夫妻俩都是相互成就的。” 刘岚说着拍了拍丈夫的手，“你别老是纠结了，遵从自己的本心就是，现在呢，你就给我专心吃饭。” 周富焘默默点头，看着妻子那温柔贤惠的脸，心里边却是暗暗下了决心。 市里，乔梁和市一把手孙仕铭吃完午饭后，相谈甚欢的两人，又在食堂坐着聊了一会，这才各自回到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坐下来休息，乔梁回想着和孙仕铭的此次接触，这还是他上任这十多天来和孙仕铭的第一次较为密切的交流，总的来说，孙仕铭给他的印象还不错，不过要真正了解一个人，除了观其言还得看其行，乔梁心知自己现在对孙仕铭的了解只能算皮毛。 沉思间，乔梁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号码，乔梁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电话竟是魏浩云打过来的。 乔梁没多想，径直接起了电话，开口就打趣着魏浩云，“小魏，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不会是想我了吧？” 电话那头，老实憨厚的魏浩云被乔梁这么一打趣，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隔着电话，乔梁似乎都能想象到魏浩云窘迫的样子，笑道，“小魏，不逗你了，你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听到乔梁询问，魏浩云支支吾吾道，“乔市长，我……” 乔梁笑道，“小魏，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咱们还用得着见外吗？” 魏浩云这才道，“乔市长，我能不能再跟着您？我想去林山给您开车。” 听到魏浩云的话，乔梁不由一愣，他刚刚还一度在心里猜测是不是给魏浩云安排的工作让对方干着不习惯，魏浩云想让他再帮忙换一个工作呢，没想到魏浩云竟是要求到林山来继续给他开车。 魏浩云要过来，乔梁自然是高兴的，尤其是今天上午他的座驾才刚刚发生爆胎事故，虽然责任不一定能怪到司机小张头上，但司机小张在用车前没对车况进行认真检查，这未尝不是失职的表现，当然，也不排除车子是在路上被扎破胎的，但要是魏浩云能继续过来给他开车，乔梁是求之不得，只是乔梁也没忘了魏浩云之前不愿意跟他到林山的原因，对方是为了感情留在达关，现在怎么突然又要来林山了？ 心里想着，乔梁没急着答应魏浩云，而是关心地问道，“小魏，你不是担心和你女朋友异地分离会影响你们的恋情吗？怎么突然又要来林山了，咋的，这才过去十来天，现在就不怕影响你们恋情了？” 听到乔梁询问，魏浩云苦涩地笑笑，他就知道乔梁会问，对于乔梁，他也没啥好隐瞒的，“乔市长，我跟女朋友分手了。” 乔梁愣住，“分手了？好端端的怎么分手了？” 魏浩云苦笑，“她说我们不大合适，既然她那么说，我也不想死缠烂打，就干脆分了算了。” 第3438章 我行我素 乔梁无语，他还调走的时候，魏浩云和女朋友正在热恋中，在他临离开达关前同魏浩云的那一次谈话，魏浩云还跟他说两人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这也是魏浩云最终没跟他到林山的缘故，这才过去几天呢，两人就从谈婚论嫁变成不合适了？ 仔细想了想，乔梁突然有些明悟，真实的原因，也许并不是两人真的不合适，而是他不在达关任职了，不再是领导司机的魏浩云，在对方眼里可能也就变得太过于平庸了，毕竟魏浩云只是个司机出身，这才是不合适的真正原因。 大概猜到了原因，乔梁并没有多说什么，生怕会在魏浩云伤口上撒盐，而是笑道，“小魏，分手就分手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以后我给你介绍一个好的，那个女的不珍惜你是她的损失，将来早晚有她后悔的一天，你以后肯定能遇到一个懂得珍惜你的女人。” 魏浩云挠头道，“乔市長，以后的事我就不敢想了，我现在就想好好跟着您，给您把车子开好了，对于恋爱，突然没啥兴趣了。” 乔梁好笑地摇头，他对魏浩云这种感受再明白不过，刚失恋的男人就是这样，一下子对爱情失去了信心，往往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走出阵痛期，等魏浩云到他这儿来，换了新的环境，相信魏浩云很快就能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 没过多安慰魏浩云，乔梁打算等魏浩云过来了，再好好陪对方喝一顿酒，便笑道，“小魏，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收拾好行李，尽管到我这儿来就是，我这边司机的位置随时等着你。” 魏浩云高兴道，“乔市長，那我下午收拾一下，明天我就动身过去。” 乔梁笑着点头，“好，我等你。”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随后就结束了通话，乔梁的心情变得颇为不错，魏浩云要过来，这让他身边一下有了个可靠的心腹之人，虽说司机这个角色可能不是那么重要，但有一个可靠的司机对于身为领导的他来说却是不可或缺的。 就在乔梁和魏浩云刚通完电话时，此刻，市局一把手严进清的办公室，市局刑侦支队的负责人段海林匆匆赶了过来，同严进清低声汇报着什么。 严进清听完汇报，脸色变化了一下，看向段海林，“有这事？” 段海林脸色严肃地点了点头，他之所以第一时间赶来跟严进清汇报，就是因为这事有点特殊，但要不要跟乔梁汇报，完全看严进清的意思。 林山市副市長兼市局局長严进清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严进清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咋这么多破事呢。” 严进清说着看向段海林，“乔市長的车子有查出啥问题吗？” 段海林摇头道，“没查出啥问题。” 段海林说完，犹豫了一下，问道，“严局，不知道能否传唤乔市長的司机过来问话？” 严进清听了，眉头皱了起来，这要是一般的司机，自然是要传唤，但涉及到领导身边的人，那就要多几分慎重。 段海林观察着严进清的脸色，又道，“严局，这事也是乔市長自个指示要查的，咱们传唤他的司机，应该没啥事吧？” 严进清撇撇嘴，“宰相门前七品官，就算是领导身旁的一条狗，也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 段海林道，“乔市長刚上任，他那司机跟他应该没啥关系。” 严进清道，“有没有关系是一回事，你要传唤他，那就得跟乔市長打声招呼，这是对领导尊不尊重的问题。” 严进清说着摆摆手，“算了，我去市大院一趟，跟乔市長汇报一下。” 严进清说完又问，“你刚刚说的那名死者叫什么？” 段海林道，“叫严花宁。” 严进清咂了下嘴，“还是我的本家呢。” 段海林听出了严进清的话外音，“严局您是要将这事一并跟乔市長汇报？” 严进清点头道，“去都去了，那就一起汇报了。” 段海林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他刚刚跟严进清汇报的正是一桩命案，因为受害者严花宁恰恰就是乔梁那晚去林山大酒店参加宴席时碰到的那个被伍天宝殴打的女子，这事因为被乔梁關注，又涉及到伍天宝这个伍家的大少爷，所以市局这边，段海林当时还亲自跟进了此事，这件事最终以一个相对圆满的方式解决了，但这才过去十来天，那个叫严花宁的女孩突然就死了，而且从现场初步勘查的痕迹来看，这可能还是一桩刑事案件，所以段海林第一时间来跟局長严进清汇报。 再普通的命案，只要有可能被乔梁所關注到，那就不能等闲视之，这也是段海林要赶紧来跟严进清汇报的缘故，至于说严进清要不要跟乔梁汇报，那就是严进清的事了，眼下看来，严进清是决定把此事跟乔梁汇报。 此刻，严进清看了下时间，道，“现在大中午的，乔市長可能在午休，我晚点再过去，海林，你亲自带人去看看命案现场，有什么新的发现及时跟我汇报。” 段海林闻言点头，“好。” 段海林离开后，严进清沉思片刻，拿起手机拨打了个电话…… 下午两点左右，午休了一会的乔梁，已经开始在批阅文件，看到副市長兼市局局長严进清过来，乔梁笑着起身相迎，“严副市長来了。” 严进清快步走上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乔梁几眼，这才笑道，“看到乔市長您没事，我就放心了。” 乔梁笑道，“一点小意外而已，哪能有什么事。” 严进清听了，正色道，“乔市長，您可千万别小瞧这点小意外，这要是在高速上，车子爆胎可就不是开玩笑的，有可能会引起严重的致命事故。” 乔梁点点头，严进清这话倒是没错，如果是在高速行驶的过程中爆胎，那可能就会要命了，想到这个，乔梁不禁问道，“严副市長，不知道你们市局有从车子上面发现什么异常吗？” 严进清道，“乔市長，我正是为了这事过来的。” 乔梁神色一动，“难道车子还真发现啥疑点了？” 严进清摇了摇头，“车子倒是没发现什么疑点，但我们想传唤一下您的司机小张，询问他一些情况。” 乔梁目光一凛，“你们怀疑小张？” 严进清再次摇头，“那没有，只是一些例行性的问话，毕竟车子日常是他在开，他接触车子的时间最多，所以想找他问些话。” 乔梁听到是这么一回事，点头道，“那你们找他问话就是。” 严进清笑道，“这事总要先跟乔市長您请示一下。” 乔梁点了点头，严进清这时又道，“乔市長，还有一件事想跟您汇报一下。” 乔梁看着严进清，“什么事？” 严进清道，“乔市長，是这样的，您还记得之前您在林山大酒店遇到的那个姑娘吗？” 乔梁愣了一下，随即就回忆了起来，“你说的是那个被伍天宝殴打的姑娘？” 严进清道，“嗯，是她，林山师范大学大四的一名学生，叫严花宁。” 乔梁见严进清突然提起对方，不禁开玩笑道，“严副市長怎么提起她了，不会是又被伍天宝给殴打了吧。” 严进清肃然道，“乔市長，那个姑娘死了。” 乔梁怔住，“死了？” 严进清点点头，“是的，今天上午发现的命案，死在师范大学外边的一处出租屋里。”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39章 急切 乔梁敏锐地从严进清的话中捕捉到‘命案’两个字，皱眉道，“是他杀？” 严进清道，“从我们的人目前初步勘察现场的情况看，并不是自杀。” 乔梁目光凌厉，“严副市長，目前发现什么线索没有，有没有锁定嫌疑人？” 严进清答道，“事发地点那处出租屋是那个叫严花宁的姑娘和同学一起租的，是一套两室一厅，两人各住一间，目前我们已经控制了和她合租的那名室友，接下来我们会进一步深入调查。” 乔梁闻言，下意识问道，“她那名合租室友是男是女？” 严进清道，“是个女生，是她的同班同学。” 乔梁听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此时，乔梁竟是没来由地联想到了伍天宝，毕竟伍天宝和那严花宁有瓜葛，偏偏这才过去十多天，那严花宁就死了，乔梁要是不怀疑才不正常。 但没证据的事，乔梁也不好信口开河地胡乱怀疑，尤其是伍天宝的身份也不一般。 思虑片刻，乔梁委婉地问道，“这个案子目前有其他嫌疑人吗？” 严进清摇头道，“暂时没有。” 乔梁眉头皱了皱，又道，“严副市長，按说这种刑事案件是你们是市局的事，我这个门外汉不好瞎指挥，但终归是人命关天的事，我也适当提个建议，死者生前一段时间接触过的人，尤其是有过矛盾冲突的，你们务必要认真排查，一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 严进清郑重点头，“这一点请乔市長您放心，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疑点的，涉及到命案，我们不敢有半分马虎。” 乔梁看了严进清一眼，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啥，案子刚发生，在所知信息有限的情况下，他不好再多说什么。 严进清见乔梁没别的话要交代，就道，“乔市長，那我先回去忙了，回头有啥最新的情况，我会跟您汇报。” 乔梁点头笑道，“辛苦严副市長了。” 严进清笑道，“谈不上辛苦，份内的职责。” 乔梁将严进清送到门外，目送着严进清离去后，看到办公室主任洪立恒从走廊另一侧走了出来。 很快，洪立恒走到乔梁跟前，问道，“乔市長，是不是上午车子爆胎一事有啥发现？” 乔梁摇了摇头，“严副市長过来确实是跟这件事有关，但目前市局的调查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他们想传唤司机小张过去问下话，所以过来跟我打声招呼。” 洪立恒恍然，原来是这个事。 洪立恒沉思时，乔梁突然又问道，“洪主任，你对严副市長这人怎么看？” 洪立恒怔住，没想到乔梁会再次问他这个问题，之前乔梁已经问过一次，此番乔梁再次问起，洪立恒依然还是同样的回答，“乔市長，我对严副市長确实没有太深的了解。” 乔梁深深看了洪立恒一眼，洪立恒不见得是不了解，恐怕是不愿意多言。 洪立恒这时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不过严副市長心脏不太好，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再加上市局的工作比较重，常务副局長李锦晟長期生病住院，市局的担子都落在了严副市長身上，没人帮他这个一把手分担，严副市長的工作可不是一般的累，估计前些日子心脏又犯病也是因为太过劳累的关系。” 乔梁听到洪立恒的话，看向洪立恒，“你说市局的常务副局長長期生病住院？” 洪立恒点头道，“是啊，李局長在去年年底查出癌症，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在治疗，不是在家休息就是在去医院看病的路上，听说连沪城和京城的大医院都去了，最终又回到咱们市里住院。” 乔梁此时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心头产生了一种分外古怪的感觉，他这上任十多天，怎么有一种市里边到处是病号的感觉？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乔梁不由自主地看了洪立恒一眼，他这刚上任的时候，第一个听到的就是洪立恒住院，然后是严进清这个市局局長也住院，现在又听到市局的常务副局長李锦晟也生病住院。 这病号听着有点多了！ 府办主任洪立恒不知道是不是从乔梁那一眼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乔梁的意思，尴尬地冲乔梁笑笑。 乔梁很快又问道，“洪主任，听你的意思，市局的常务副局長李锦晟目前还在职？” 洪立恒点头道，“嗯，是的。” 乔梁当即皱眉，“像他这个情况，明显已经不能正常履职了，怎么没有退下来，再任命一个新的常务副局長？” 洪立恒道，“这个主要跟严副市長有关，严副市長说李局長之前为市局立下了太多功劳，不能因为人家一得病就立马要求人家退，这样做会让有功之臣寒心，因为严副市長这么说，李局長也就一直没退下来，依旧挂着常务副局長的职务。” 乔梁若有所思，听洪立恒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严进清在有意阻止任命新的常务副局長？ 洪立恒观察着乔梁的神色，又补充了一句，“乔市長，当时严副市長说那番话，是李局長刚查出病的时候，所以严副市長那么说也情有可原，毕竟李局長多次立过功受过嘉奖，在市局确实有着很高的威望，现在市局刑侦口的不少中层干部都是李局長带出来的徒弟，要是一生病就让人退下来，确实容易让人心凉，所以严副市長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 乔梁撇了撇嘴，“如果说一开始有那样的顾虑，但从去年年底到现在快十月份，都过去小一年了，就没人再提出来说常务副局長一直没办法正常履职会影响市局的工作？” 洪立恒道，“可能大家觉得对正常工作没太大影响吧，又或者没人愿意出头当这个坏人。” 乔梁不以为然，洪立恒说的这个肯定不是真实的原因，要么是洪立恒没跟他说实话，要么是洪立恒自个也不太清楚这里边有什么道道，不过乔梁显然是倾向于前者，洪立恒恐怕没完全跟他说实话。 下一刻，乔梁心头陡然一动，既然市局的常务副局長李锦晟是这么一个情况，那他能否从这上面撬开一个人事的口子？乔梁此时想到的是将蔡铭海从达关调过来担任市局常务副局長，若是能行，那他一下子就在市局锲入一颗十分重要的钉子，这对他的帮助将是巨大的。 乔梁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不过这事不能太着急，需要先跟安哲打声招呼，毕竟这样的跨省调动，需要省组织部门协调。 走神了片刻，乔梁回过神来，对洪立恒道，“洪主任，你先去忙。” 洪立恒点头道，“乔市長，您有事就喊我。” 乔梁的秘書现在还没定下来，洪立恒只能暂时客串着秘書的角色。 乔梁转身走回办公室，继续忙碌起来。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乔梁让工作人员从食堂叫了一份饭过来，在办公室里简单吃过晚饭后，又继续加班。 新官上任，乔梁现在以熟悉工作为主，管理一个市跟管理一个县，看着大同小异，但实则差别大了去，乔梁上任十多天，对市里的工作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捋清，不过对乔梁这个市長而言，最重要的是抓住关键少数，要是啥工作都过问，啥都要操心，那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尤其林山还是一个不小的地市，若是按人口经济等各方面指标来比较，林山市比关州市大了一两倍。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40章 动作 约莫八点多的时候，乔梁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见是安哲打来的，乔梁脸上不禁露出笑容，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刚还在心里念叨着呆会回到宿舍给安哲打个电话，同对方聊聊将蔡铭海调过来的事，没想到安哲倒是主动打过来了。 接起电话，乔梁开玩笑道，“老大，您打电话过来，是要检查我的工作？” 电话那头，安哲听得一笑，“梁子，你还有心情说笑，看来今天没受到惊吓。” 乔梁听到这话，立刻明白安哲已经知道了白天他的车子爆胎一事，这是打电话来关心他的情况，不由笑道，“老大，只是一个小意外而已，和我同车的副市長陆青红同志有点小擦伤，我没啥事，谈何惊吓。” 安哲道，“没事就好，我刚刚才知道这个事，赶紧打电话给你问问情况。” 乔梁道，“老大，看来您在林山市也有眼线嘛。” 安哲道，“眼线谈不上，你这上午发生的事，我现在才知道，这都过去多久了。” 安哲说着，脸色多了几分严肃，“梁子，你的车子爆胎，是纯粹的意外，还是有什么隐情？” 乔梁道，“老大，现在还不清楚，上午出事后，我就让市局第一时间介入了，目前市局还在查，不过也没查到啥反常，可能是意外吧。” 安哲道，“就怕不是意外，我现在真是越来越后悔把你调过来了，你要是在林山出点啥事，我跟廖领导可没法交代。” 乔梁笑道，“老大，没那么夸张，我堂堂一个市長，还有人敢对我怎么着不成？” 安哲郑重道，“梁子，千万不要有任何大意，正如同我之前对你说的，林山的情况也许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复杂，别人或许不敢直接对你怎么着，但各种阴谋诡计会让人防不胜防，你要记住，斗争无处不在，切勿轻敌。” 乔梁道，“老大，您放心，我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安哲点点头，又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给我打电话，能给你提供协助的，我肯定都会尽力。” 乔梁闻言笑道，“老大，还真有一件事需要您帮忙，我想将我原来在达关县的办公室主任蔡铭海调过来林山调任市局的常务副局長。” 安哲听得眉头一皱，“委办的办公室主任担任市局的常务副局長，梁子，这会不会不大合适？” 乔梁笑道，“老大，这您就不知道了，蔡铭海就是那个系统的人，之前在江东省厅工作，后来调到松北担任县局局長……” 乔梁给安哲介绍着蔡铭海的情况，安哲听完后神色恍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合情合理的安排了。 与此同时，安哲也意识到乔梁这是要准备有所动作了！ 如此想着，安哲问道，“梁子，你准备要搞啥大动作？” 乔梁道，“老大，目前谈不上有啥大动作，但手头没人，心里没底，干啥都不方便，所以我想着先在重要位置上安排个自己的人，这样也不至于成为光杆司令。” 安哲深以为然地点头，没人就啥事也办不成，安哲对这一点深有体会，人很多时候是决定性的因素，任何一件事的执行和落实，靠的都是于啥事也干不了。 乔梁这时又道，“老大，我之所以想把蔡铭海调过来担任这个常务副局長，最主要的一点是这个常务副局長的位置可以安排出空缺……” 乔梁将自己了解到的有关市局常务副局長李锦晟的情况同安哲简单说了一下，安哲听完后道，“这倒是可行，回头我会跟省组织部门和省厅的同志打个招呼，但在市里边，你要和孙仕铭同志做好充分的沟通，毕竟这事没有孙仕铭同志的支持的话，会增加不少阻力。” 乔梁点头道，“老大，我明白，我先跟您说一声，晚点我就去跟孙書记沟通下这事。” 乔梁说完看了下时间，这都八点多了，孙仕铭估计早都回去了，看来晚上是不行了，只能明天再找孙仕铭沟通此事。 接下来，乔梁和安哲又聊了点工作上的事，临挂电话前，安哲仍没忘了反复叮嘱乔梁要多注意安全。 两人通完电话，乔梁又忙了一会，便准备回宿舍。 从办公楼下来，乔梁朝孙仕铭所在的那一栋办公楼看过去，发现孙仕铭的办公室还亮着灯，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孙仕铭还没走？ 迟疑了一下，乔梁朝孙仕铭那栋办公楼走了过去。 来到孙仕铭办公室，乔梁走到门口，见办公室门开着，抬手轻敲了下门。 办公室里，孙仕铭抬起头看到乔梁，神色有些意外，站起身道，“乔梁同志，你还没回去？” 乔梁呵呵一笑，“我刚要回去，看到孙書记您办公室还亮着灯，我就想着上来看一看。” 乔梁边说边走了进来，孙仕铭听得笑道，“乔梁同志，看来你也是个工作狂，忙到了这么晚，而且我听人说你上任这些天来，基本每天晚上都在加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孙仕铭听似寻常的话落在乔梁耳里，却是让乔梁心头一动，孙仕铭暗中对他十分關注！ 孙仕铭不知道乔梁此刻的想法，热情地请乔梁坐下，“乔梁同志，请坐。” 乔梁坐下后，朝孙仕铭看了一眼，关心道，“孙書记，您工作到这么晚，可得多注意身体。” 孙仕铭点了点头，“乔梁同志说得没错，这人上了年纪，身体确实是走下坡路了，我要是像乔梁同志这么年轻就好了。” 孙仕铭的语气难掩羡慕，看得出他是发自内心羡慕乔梁的年纪，今年已经五十多岁的他，同乔梁一比，一个像初升的朝阳，一个则是傍晚的残阳。 乔梁听了笑道，“孙書记，您还正当盛年，我看您的精力比我还旺盛呢。” 孙仕铭笑了笑，知道乔梁是拣好听的话说，主动岔开这一话题，问道，“乔梁同志这时候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乔梁见孙仕铭主动询问，也就开诚布公道，“孙書记，我这会过来，确实是有件事想跟您商量，是跟市局的人事有关。” 和市局的人事有关？孙仕铭疑惑地看了乔梁一眼，示意乔梁继续往下说。 乔梁接着道，“孙書记，我听说市局的常务副局長李锦晟同志已经病了快一年了，一直没办法正常履职，考虑到市局工作的繁重以及其担负的重要职能，我们是不是考虑任命一个新的常务副局長，这样一来，也能让李锦晟同志专心养病。” 听完乔梁的话，孙仕铭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原来乔梁打的是这个主意。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乔梁说完观察着孙仕铭的神色，能否顺利将蔡铭海调过来，孙仕铭的态度很关键，如果孙仕铭坚决反对的话，那即便是安哲支持，这事也会有很大的阻力，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孙仕铭才是市里的一把手，涉及到市里的人事，孙仕铭不点头，即便是省厅要在市局安插人，都要面临不小的阻力。 孙仕铭回过神来，冲乔梁笑道，“乔梁同志，李锦晟同志在市局拥有很高的威望，多次立过大功，也获得了部里和省里的许多嘉奖，就这么让他退下来的话，就怕别人说咱们这么做会寒了功臣的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41章 醉翁之意 乔梁道，“孙書记，我倒是不这么看，李锦晟同志现在重病，也确实是没办法履职了，我想他本人或许更想专心治病疗养，我们让他退下来，也许对他更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休息，当然了，孙書记您刚刚那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对这样的有功之臣，咱们肯定是不能让其寒心的，所以我是这么考虑的，咱们跟省里汇报一下，让李锦晟享受副厅级待遇，这也算是给李锦晟同志的一个安慰。” 李锦晟这个市局常务副局長是正处级，所以乔梁此时才会有这么一说。 孙仕铭感受到乔梁的态度坚决，若有所思地看了乔梁一眼，笑问道，“乔梁同志，你想让李锦晟同志退下来专心养病，是不是已经考虑好了接替他的人选？” 乔梁点了点头，这时候他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坦诚道，“孙書记，我确实是考虑好了一个较为合适的人选，我之前在达关县工作时，办公室主任蔡铭海就是警局系统里十分出色的一个刑侦老将，先后在省厅、县局等多个岗位上……” 乔梁给孙仕铭详细介绍了蔡铭海的工作履历，在担任委办主任之前，蔡铭海都是在警局系统里工作，对方确实是有能力胜任常务副局長的位置，因此，乔梁想将蔡铭海调过来固然是要安插自己的亲信，但举贤不避亲，首先是蔡铭海必须有这个能力，如果蔡铭海是个饭桶，那乔梁绝对不会考虑对方。 听着乔梁对蔡铭海的详细介绍，孙仕铭笑道，“乔梁同志，听你这么一说，这个蔡铭海确实是个人才，从专业对口上来讲，他也适合担任这常务副局長一职。” 乔梁听到孙仕铭的话，目光微微一动，“这么说来，孙書记是同意蔡铭海同志担任市局常务副局長了？” 孙仕铭笑道，“乔梁同志，你忘了我中午同你说的话了？我说过了嘛，让你尽管放手去干，我肯定是全力支持你的，只要是对林山市工作有利的，我都无条件支持你，眼下你决定把这个蔡铭海调过来担任市局常务副局長，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考虑，自然也会支持你。” 孙仕铭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乔梁听得颇为动容，中午他还以为孙仕铭一番表态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到了具体工作中，孙仕铭竟然是说到做到，没有半点含糊，这让乔梁对孙仕铭高看了几分，内心当中对孙仕铭的评价和认识也在不知不觉悄然发生变化。 不过将来的时间还長着，且行且看。乔梁心里默默想着。 孙仕铭再次道，“乔梁同志，我还是那句话，你放开手脚去干就是，说实话，我是希望你来到林山后，能给林山带来一些变化，所以我是绝对会支持你的，今后你自然会知道我这一番话绝对不是空谈。” 乔梁动情道，“孙書记，谢谢您对我的支持，到了林山就是林山人，在这里我也跟您表个态，对于林山的工作，我肯定是全身心投入，绝对不会辜负孙書记您以及全市干部和七百多万林山百姓的期望。” 孙仕铭满脸笑容，“好，乔梁同志，听你这么一说，我对今后可是期待得很。” 乔梁微微点头，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乔梁又坐了十来分钟便告辞离去。 从孙仕铭办公室出来后，临走到电梯门前时，乔梁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见孙仕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门口站着，正默默注视着他，乔梁眉头一跳，抬起手跟孙仕铭招手示意，嘴上又赶紧说了一句，“孙書记，您早点回去休息。” 孙仕铭笑着挥手示意，向乔梁点了点头，嘴唇轻轻动了一下，看嘴型是在说‘好’。 乔梁走进电梯，直至电梯门缓缓合上，孙仕铭的身影才消失在乔梁的视线里，此刻，乔梁脑海里没来由浮现出早前他同前市長程立志的那一番对话，当他询问程立志如何评价孙仕铭这个一把手时，程立志给了他一个无法评价的回答，按照程立志的说法，尽管他已经在林山市工作了快一年，但却始终无法看透孙仕铭这个人，因为看不透，自然也就无从评价。 无法评价！乔梁想着程立志的话，眉头微拧着，只是片刻后，乔梁的眉头又舒展开来，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即便是程立志能够给他一个有关孙仕铭的评价，但那也仅仅只能作为一个参考，因为每个人对别人的评价都难免带入自己的主观情绪，所以要了解一个人，最终还是得靠自己多听多看多观察，他想真正了解孙仕铭这个人，得靠以后在工作中的接触去观察。 不管怎么说，孙仕铭如今表现出来的胸襟气量以及对他的支持，都值得乔梁敬重。 下了楼，乔梁轻吁了口气，对于将蔡铭海调过来一事，比他预想中顺利太多，主要是孙仕铭的态度出乎他的意料，他还以为自个即便能说服孙仕铭，也少不得要费一番口舌，甚至乔梁做好了孙仕铭反对的准备，但孙仕铭如此爽快答应，让乔梁准备好的一些说辞没了用武之地，而孙仕铭对他表现出来的支持，更是让乔梁触动颇深。 从大楼里走出来，乔梁不知道想到什么，寻思了一下，拿出手机给办公室主任洪立恒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笑问，“洪主任，你回家了吗？” 乔梁刚才离开时，他是看到洪立恒还在办公室没走的。 洪立恒听到乔梁询问，笑答，“乔市長，我刚收拾了下文件，正要回去呢。” 乔梁笑道，“那敢情好，你现在下来，我在楼下等你，咱们去看望一下市局的李锦晟局長。” 洪立恒愣了一下，“乔市長，是现在吗？” 乔梁点头道，“对，就现在，你顺便问一下，看李锦晟是在医院还是在家里。” 这个洪立恒压根不用问，立刻就道，“乔市長，李锦晟目前在咱们市第一医院住院。” 乔梁道，“那好，你下来跟我汇合，咱们买点水果去看望李锦晟同志。” 洪立恒道，“好，我这就下去。” 挂掉乔梁的电话后，洪立恒脸色仍有些惊讶，他中午才和乔梁说了李锦晟的事，乔梁晚上就要去看望李锦晟，这大大出乎洪立恒的意料。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转念一想，洪立恒想到乔梁刚上任那天晚上就去医院看望他的事，又觉得这很符合乔梁的行事风格。顾不得多想，洪立恒将办公桌上的随身物品拿好，便匆匆下了楼。 楼下，乔梁在原地等待着，在洪立恒下来后，两人一起上了车，现在乔梁的车子另外换了一辆，至于司机，也不再是原来那个小张，而是另外一个，不过也都只是临时的。 洪立恒刚上车就问乔梁，“乔市長，回头我从小车班挑几个稳重细心的司机出来，您亲自选一个？” 听到洪立恒询问这个，乔梁笑道，“洪主任，忘了跟你说了，司机的事就不用再另外安排了，我自己已经有了人选，明天你帮我安排辆车子去东州机场接人。” 林山市没有自己的机场，离得近一点的只有省城东州机场，明天魏浩云确定要过来，乔梁打算安排车子去接对方，从这也可以看出魏浩云在乔梁心里的地位不低。 洪立恒听到乔梁有了司机人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洪立恒很明智地没有多问，转而问道，“乔市長，明天几点去东州机场接人？” 乔梁想了想，道，“具体时间还不确定，明天我再通知你。” 洪立恒点头道，“好。” 第3442章 解压 两人说完，车子陷入片刻的安静，洪立恒悄悄观察着乔梁的神色，看了看时间，主动找着话题道，“现在过去，也不知道李局長休息了没有，他现在重病，可能身体比较虚弱，休息得早。” 乔梁听了道，“李局長要是休息了，我们放下水果就走，就不要打扰他休息了。” 两人一路说着话，到了医院后，两人来到李锦晟住的特需病房，病房里有一名护工在陪护，李锦晟正靠在病床上看电视，看到洪立恒陪着一名颇为年轻的男子进来时，李锦晟微微一愣，他认得洪立恒，但显然不认得乔梁这个新上任的市長，从生病后，李锦晟基本不再关心市里的事情，对于患癌的他来说，关心市里的事情也没啥用，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多活两年，市里边的时局再怎么变动也跟他没关系。 最近，李锦晟倒是有听说市里换了新市長，但新市長是谁，李锦晟还真不知道，他也没那个心思去關注。 抬手跟洪立恒打了下招呼，李锦晟道，“洪主任，你怎么过来了？” 洪立恒笑道，“李局，我陪乔市長过来看望您。” 乔市長？李锦晟微微愣了一下，市里可没姓乔的市長！ 心里的疑惑一闪而过，李锦晟联想到洪立恒的身份，再加上他最近隐约听到的市里的一些情况，突然反应过来，目光一下子落在乔梁身上，“这位就是市里新上任的乔市長？” 洪立恒笑道，“李局，您真是好眼力。” 李锦晟没理会洪立恒的奉承，看着乔梁的眼神分外惊讶，市里新上任的市長这么年轻！ 李锦晟在打量乔梁时，乔梁也在打量李锦晟，许是因为重病的关系，李锦晟看着很是清瘦，但那双眼睛却是极为有神，并且还有些锐利，这或许又跟李锦晟的职业有关系，毕竟是長期干刑侦的人。 很快，李锦晟在短暂的愣神后，就要从床上下来，乔梁则是快一步上前，“李局長别动，您躺着就好。” 李锦晟道，“乔市長您刚上任，没想到您还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 乔梁笑道，“我中午听洪主任说了李局長的情况，对李局長您很是敬佩，就想着过来看看您。” 说这话时，乔梁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虚伪，他来看望李锦晟，主要也是想就李锦晟退下来一事跟李锦晟打声招呼，其实乔梁完全可以不用过来，但出于对李锦晟的尊重，乔梁觉得还是来一趟为好。 在床边的椅子坐下，乔梁关心地问了一句，“李局長的治疗效果如何？” 李锦晟道，“也就那样吧，半死不活地吊着，多谢乔市長关心。” 李锦晟顿了顿，又道，“上个月其实还在家里疗养，前些日子感觉不舒服，就又来住院了。” 乔梁点点头，道，“病情确实比较容易反复，李局長还要多注意身体，没事也可以多下楼走走，适当锻炼一下。” 李锦晟轻点着头，同时又看了乔梁一眼，因为不熟的关系，在寒暄一两句后，李锦晟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洪立恒见状，为了避免气氛尴尬，在旁边找着话题聊，“李局長这个病，估计也是因为工作得的，听说李局長以前经常熬夜办案，熬夜为了提神，就经常整宿整宿地抽烟，搞得烟瘾也很大，得这个病可能就跟烟抽多了有关系。” 乔梁微微点头，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听洪立恒说了李锦晟得的是肺癌，眼下在表示关心之余，乔梁斟酌着措辞，道，“李局長，您这个情况，不知道有没有考虑退下来专心养病？” 李锦晟怔了怔，看着乔梁，“乔市長的意思是……” 乔梁便打开亮话，“李局長，您这个情况，也不适合再回到一线工作岗位上，不知道有没有考虑直接退休？” 出于对李锦晟的尊重，乔梁眼下用的是征询的口吻，而不是一副居高临下的直接通知的口气。 李锦晟在听到乔梁明确的话后，无奈地笑笑，“乔市長，其实我早就想退下来了，我现在这个情况，哪还有什么精力顾及工作，与其占着茅坑不拉屎，倒不如退下来。” 乔梁惊讶于李锦晟会说这样的话，看了看李锦晟，又进一步意识到真实的情况恐怕并非是李锦晟不愿意退，而是有人不让李锦晟退。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还没等乔梁进一步试探，李锦晟已经主动开口道，“其实我也知道，上面的领导也好，局里面的人也罢，大家让我继续担任这个常务副局長也是顾念我以前做出了些成绩，说不好听点，可能也是可怜我，但得病了快一年，我这个常务副局長既没精力也没那个心思去顾及工作上的事，再呆在这个岗位上也不合适，今晚乔市長您既然来了，又主动提起这个事，那我就跟乔市長您请辞，我确实是想退下来。” 乔梁默默点头，李锦晟这番话既让他松了口气，但乔梁又隐隐觉得李锦晟没有说实话。 深深看了李锦晟一眼，有心试探的乔梁终归作罢，面对这么一个得绝症的病人，乔梁心想自己委实不该再跟对方玩弄心机。 沉默了一下，乔梁道，“李局長您愿意退下来专心养病也好，希望李局長您能早日康复，我来之前和孙書记谈过了，李局長您退下来后，市里会跟省里打报告，让李局長您享受副厅级待遇。” 李锦晟点头笑道，“多谢乔市長，不瞒乔市長，现在能退下来，我突然感觉轻松了不少。” 乔梁看着李锦晟，有意无意地开玩笑道，“李局長，听您这么说，难不成之前还有人不让您退不成？” 李锦晟怔住，随即就摇头否认，“那倒没有，我刚刚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乔梁瞄了瞄李锦晟，“今后李局長能专心养病，我也衷心希望李局長能早日康复。” 李锦晟道，“谢谢乔市長您的关心，也希望能借乔市長您吉言，我真有康复的那一天。” 乔梁道，“一定会有的，李局長您要有信心。” 李锦晟喃喃道，“希望如此吧。” 李锦晟说完，又陷入了沉默中，洪立恒观察着李锦晟的神色，适时道，“乔市長，我看李局長有点累了，要不咱们让李局長早点休息？” 乔梁站起身，“也好，李局長，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李锦晟点头道，“嗯，多谢乔市長您今晚过来看我。” 乔梁道，“李局長您客气了。” 乔梁说完转头看向洪立恒，“洪主任，你把我的个人手机号码抄一个给李局長。” 乔梁一边说一边又看向李锦晟，“李局長，回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您尽管给我打电话，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李锦晟凝视了乔梁一眼，“谢谢乔市長。” 乔梁道，“那李局長您早些歇息。” 没有多呆，乔梁离开了病房，双方的见面和交谈，简单而又直接，从住院楼出来后，乔梁似乎在想着心事，一时没有说话，事情太过于顺利并没有让乔梁感到高兴，相反，乔梁觉得自己或许在不经意间已经得罪了人。 一旁，洪立恒的眼神不时从乔梁脸上掠过，见乔梁没说话，洪立恒也跟着保持沉默，只不过洪立恒心里并没有表面上这般平静，来之前，洪立恒绝没有想到乔梁过来是要和李锦晟谈退下来的事，而听乔梁的口气，明显已经搞定了孙仕铭，这着实让洪立恒惊讶于乔梁的办事效率之快，行动之果决。 第3443章 一往无前 洪立恒沉思间，乔梁突地道，“洪主任，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于无情了？” 洪立恒‘啊’了一声，愣愣地看着乔梁，“乔市長您为何这么说？” 乔梁道，“李局長仍在重病治疗期间，我这刚上任就让他退下来，着实有些没有人情味。” 洪立恒忙道，“乔市長您千万别这么说，其实您刚刚也听李局長说了，他自个早就想退下来，乔市長您这么做，反而能让李局長专心养病，我想李局長应该早就厌烦了体制里勾心斗角。” 乔梁停住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洪立恒，“洪主任好像话里有话嘛。” 洪立恒愣了下，连忙笑道，“乔市長您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在体制里工作久了，有感而发。” 乔梁挑了挑眉头，目光又在洪立恒脸上扫了扫，他发觉自己初来乍到，看每个人似乎都如同隔着一层面纱，或许是他多疑，也或许是别人也在审视他，猜忌他，甚至是在利用他。 不知不觉间，乔梁发觉从自己到林山上任的第一天起，不管他愿不愿意，两只脚已经踩入了林山的这潭深水中。 洪立恒感受到乔梁的目光中带有一些莫名的意味，神色平静地冲乔梁笑了笑。 乔梁收回目光，道，“洪主任，晚上辛苦你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洪立恒笑道，“乔市長您都不辛苦，我又谈何辛苦。” 乔梁笑了笑，拍了拍洪立恒的肩膀，“洪主任，你也才出院没多久，不要太劳累了。” 感受着乔梁亲切的举动，洪立恒神色莫名，他不知道乔梁如今到底对他有几分信任，但乔梁新官上任，洪立恒已然感受到乔梁同前市長程立志不一样的行事风格，想到自个中午才和乔梁说了李锦晟的事，乔梁这么快就要让对方退下来，不禁试探道，“乔市長，您是不是已经有了常务副局長的人选？” 乔梁点头道，“没错，我打算将我原来在达关的一个老部下调过来。” 这么快就要调自己的心腹过来了！洪立恒听到乔梁的回答，脑海里立刻冒出这样的念头，在感慨乔梁动作迅速之余，洪立恒目光微微一闪，孙仕铭竟然答应了？ 心思电转，洪立恒不由又问道，“乔市長，孙書记答应了？” 乔梁点点头，“没错。” 听到乔梁肯定的回答，洪立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孙仕铭竟如此支持乔梁？对方这么做，是因为乔梁新官上任，所以给乔梁一个面子，还是另有什么算计？ 一时间，洪立恒无法揣摩透孙仕铭的用意，别说是前市長程立志摸不透孙仕铭这个人，连洪立恒这个長期在市里工作的人，都发觉自己始终无法看清孙仕铭是个什么样的人。 见洪立恒有片刻的走神，乔梁注视着洪立恒，问道，“洪主任，你在想什么？” 洪立恒回过神来，忙不迭道，“没什么。” 乔梁呵呵一笑，“走吧，那就一块上车，我让司机一并送你回去。” 洪立恒闻言道，“乔書记，不用，这边去市宾馆跟我家不同路，您先回去休息要紧。” 乔梁笑着摆摆手，“不碍事。” 在乔梁的坚持下，洪立恒只好上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乔梁言语中更多的是真诚，而不是虚伪做作。 此刻，洪立恒没来由又将乔梁跟前市長程立志做对比，程立志虽然待人接物都很和善，但骨子里还是有比较强的等级观念，有时候会拿捏领导的架子，在洪立恒眼里，这并不妨碍他给予程立志较高的评价，同时也打心眼里认为程立志是个好市長，对方到林山来是真心想干点事出来的，也想整肃一些不太好的风气，只是最终还是败走林山。 如果说洪立恒刚刚觉得乔梁的行事风格和程立志不太一样，但此时从乔梁一上来就摩拳擦掌开始安排自己人，洪立恒心想乔梁或许跟程立志是有一个共同点的，对方同样也想在林山大干一场，只是不知道最终会不会跟程立志一样以失败告终。 “希望新市長能有新气象。”洪立恒默默想着。 一直到了小区门口，洪立恒下车跟乔梁挥手告别，同样也没忘了关心的说一句，“乔市長，您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乔梁笑呵呵地点头，“好。” 送走洪立恒，乔梁也坐车返回市宾馆，到了宿舍后，乔梁冲了个冷水澡，旋即舒舒服服地坐在小客厅里打开电视，看东林卫视晚上十点的晚间新闻。 看电视的功夫，乔梁寻思了一下，拿起手机给蔡铭海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蔡铭海的声音先行传了过来，“老领导，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最新的指示？” 听蔡铭海喊自己老领导，乔梁忍不住一笑，他这个年纪都有人喊他老领导了，但仔细一想，他也确实是提拔起了几个心腹班底。 正了正心神，乔梁笑道，“老蔡，这么晚没打扰你休息吧？” 蔡铭海笑道，“老领导，现在还不算晚，再说了，您如果有事找我，半夜三更打电话给我都没问题，我24小时待命。” 乔梁笑了笑，“老蔡，有没有想法过来林山跟我一起干？” 电话这头，蔡铭海听得一怔，很快就意识到乔梁是想把他调过去，蔡铭海毫不犹豫表态道，“老领导，您如果需要我，我随时准备跟您并肩作战。” 乔梁高兴道，“老蔡，有你这话，我就安心了，我准备把你调到林山市局来，还怕你不愿意来呢。” 蔡铭海笑道，“老领导，我之前既然能从江州追随您到达关，现在自然也能追随您到林山。” 乔梁道，“好，那我们接下来就一起再并肩战斗，我这边基本上已经给你搞定了，你就调到林山市局来担任常务副局長。” 听到乔梁的话，蔡铭海呼吸一窒，常务副局長！乔梁将他调过去，又要顺势将他提一级，没想到他追随乔梁的脚步，现在终于要迈过正处的门槛了！ 到了这一步，蔡铭海很清楚自己将来一旦再有乔梁的支持，甚至有机会冲击一下副市長兼市局局長的宝座，这在以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但现在看来，这样的梦想，似乎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此刻，蔡铭海要说心里不激动是假的，一方面是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老本行，另一方面，从副处到正处，这不仅是他仕途的一大步，更是人生的一大步。 压下心头的激动，蔡铭海道，“老领导，我将来誓死追随您的脚步。” 乔梁笑道，“老蔡，我们不搞个人效忠那一套，我更希望的是我们在一条志同道合的路上为组织的事业做出更大的奉献，将个人的理想、追求和组织的事业结合在一起。” 蔡铭海郑重点头，“老领导您说得没错，在这一点上我要向您学习。” 乔梁笑道，“咱们一起互相学习，还有，你别再喊我老领导了，瞧瞧，你这都把我喊老了。” 蔡铭海笑了起来，“那我就喊您乔市長吧。” 乔梁笑笑，“随你。” 乔梁心知让蔡铭海直接喊自己的名字，蔡铭海也喊不出来，与其让对方觉得别扭，倒不如称呼自己的职务。 看了下时间，乔梁道，“老蔡，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接下来你就等组织的调令，一旦组织的调令下来，你抓紧过来，我等着给你接风洗尘。” 蔡铭海道，“好，只要调令下来，我第一时间赶过去跟乔市長您报到。” 乔梁点点头，笑道，“嗯，那就先这样，我们回头见面再聊。” 蔡铭海跟着点头，“好，见面聊。”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44章 默契 挂掉电话，蔡铭海情不自禁深吸了口气，直至现在，蔡铭海的心情仍是有些激动，回想自己当初从江东省厅调到松北县，蔡铭海心想如果那是他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的话，那追随乔梁就是他人生最正确的决定，蔡铭海很庆幸自己当初答应乔梁从江州调到达关，如果继续留在江州，他也许继续当着区分局的局長，但跨过正处这道门槛，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人的一辈子很長，但影响人一生的，往往就是那关键时刻的少数几个决定，甚至是某一个决定。”蔡铭海此时想到了这句话，第一次觉得这句话无比正确。 电话这头，乔梁和蔡铭海通完电话后，见时间不早了，又和吕倩短暂煲了会电话粥，这才去休息。 一夜无话，次日，市書记孙仕铭正在办公室里忙碌，副市長兼市局局長严进清匆匆来到了孙仕铭办公室，一进门，严进清就显得有些生气，“孙書记，听说市里边要调整我们局里常务副局長的人选？” 孙仕铭听到严进清这么问，眨了眨眼，“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听你这口气，难道乔梁同志没和你沟通这事？” 严进清恼道，“孙書记，乔市長到现在根本就没和我沟通过，我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事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二把手的调整，我这个一把手竟然蒙在鼓里，还要通过别人的口才知道。” 孙仕铭皱眉道，“进清同志，你是来质问我的，还是来我这撒气的？” 严进清愣住，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市里的一把手，不是他撒气的对象，他也是气糊涂了，到孙仕铭这里，竟然忘了先平复下心情，气吼吼地就过来了，别看孙仕铭平时笑眯眯的好像没啥脾气，但严进清深知对方绝对不是自己能冒犯的，表面上十分和气的孙仕铭，平日里不过是老虎不发威罢了，这只老虎一旦发威，恐怕得有一大片人倒霉。 深吸了口气，严进清致歉道，“孙書记，对不起，我有点气过头了，绝对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 孙仕铭深深看了严进清一眼，脸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旋即笑道，“进清同志，你先坐。” 严进清微微点头，此时的他，态度也端正起来，只是脸上的神色犹自有些生气，因为乔梁一上来就要动他市局常务副局長的人选，还没跟他通气，严进清心里边很是恼火。 林山市一把手孙仕铭将副市長兼市局局長严进清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走到严进清对面坐下，道，“进清同志，关于让李锦晟同志退下来一事，乔梁同志昨晚来找我沟通了，我还以为他已经先跟你这个分管领导通过气了呢。” 严进清恼道，“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事，刚刚才听别人说的。” 孙仕铭笑问，“那你又是听谁说的？” 严进清道，“自然是局里边的人，据说乔市長昨晚去医院看望李锦晟同志了，和李锦晟同志谈了这个事，早上李锦晟同志打电话跟局里的工作人员叮嘱一些需要交接的工作，我这才得到汇报，打电话跟李锦晟同志求证，才知道确有此事。” 孙仕铭听了，咂咂嘴，“你瞧这事搞的，我还以为乔梁同志跟你通气了呢，早知道他和没你通气，我昨晚就跟你打声招呼了。” 严进清没吭声，似乎想以此表达自己的情绪。 孙仕铭笑道，“进清同志，乔梁同志终归是年轻了一点，考虑事情可能没那么周全，我们要谅解嘛。” 严进清这才道，“孙書记，这不是谅不谅解的事，而是乔市長这么做太让人寒心了，当然，我指的不是他没提前跟我通气一事，而是李锦晟同志是有功之臣，为市局做出过巨大的贡献，现在又得了重病，乔市長一上来就要让人家退休，这让人怎么想？” 孙仕铭道，“进清同志，关于这一点，我同乔梁同志提过了，乔梁同志说的其实也有道理，李锦晟同志这个情况，让他退下来专心养病，未尝不是更好，你说呢？况且李锦晟同志病了快一年了，这时候让他退下来，相信不管是他本人还是其他人，都是能理解的。” 严进清闷声道，“孙書记，我还是认为不妥。” 孙仕铭笑道，“进清同志，我已经同意了乔梁同志提出的这个要求，你总不能让我出尔反尔吧？” 严进清皱了下眉头，还没等他开口，孙仕铭再次道，“进清同志，乔梁同志新官上任，咱们也该多支持一下他的工作，你说是不是？再一点，乔梁同志是安领导亲自点的将，咱们也得给他背后的安领导一个面子嘛。” 严进清神色一凝，“孙書记，乔市長搬出安领导向您施压了？” 孙仕铭眨了眨眼，“进清同志，我有那么说吗？” 孙仕铭如此否认，听在严进清耳里，却感觉自己好像猜到了真相。 这时严进清电话响了，拿起手机看了看，严进清眉头微拧，但还是接起电话。 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孙仕铭接起来听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了句知道了，随即就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见孙仕铭注视着他，严进清道，“洪主任打来的，说是乔市長请我过去一趟。” 孙仕铭听了道，“乔梁同志应该是要跟你说李锦晟同志这个事的，我就说嘛，乔梁同志不会不跟你通气的。” 严进清撇了下嘴，“乔市長都已经把事情定下来了再来通知我，有什么意义？” 孙仕铭淡淡道，“进清同志，看来你也在埋怨我嘛。” 严进清忙道，“孙書记，我没有怪您的意思，我知道这不是您的本意。” 孙仕铭摆手道，“这事虽然是乔梁同志提出来的，但毕竟是我同意的，进清同志，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还是那句话，乔梁同志刚上任，我们要多多支持他的工作。” 严进清站起来，“孙書记，我知道了。” 顿了顿，严进清又道，“孙書记，那我先过去乔市長那边了。” 严进清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临到门口，严进清这才又想起自己还没问更重要的一个事，赶紧停住脚步，回身走到孙仕铭跟前，“孙書记，既然乔市長这么急着要让李锦晟同志退下来，他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要安排谁来接任这个常务副局長的位置？” 孙仕铭点头道，“嗯，乔梁同志已经有了人选，他要安排他原来在达关县工作时的一个办公室主任来接任这个常务副局長。” 严进清闻听瞪大眼睛，“孙書记，这不是扯淡吗？让一个办公室主任来担任市局的常务副局長，这是拍屁股做出来的决定吗？市局不比别的部门，常务副局長更是必须具备一定的专业性，乔市長这也未免太把组织人事工作当儿戏了，孙書记，这您怎么能支持他呢。” 孙仕铭笑道，“进清同志，这个你还真不能说乔梁同志的不是，他安排的这个人选，就是你们系统的人，以前在江东省厅工作，后来又先后担任过县局、区分局的局長，是你们这个系统的刑侦老将了，这么一个人选，你说我怎么反对？” 听到孙仕铭这么说，严进清呆呆地说不出话，如果说他刚刚还能挑人选的毛病，那现在就无话可说了。 孙仕铭笑了笑，再次道，“进清同志，理解万岁，乔梁同志初来乍到，我们一定要多理解多支持。” 严进清沉默了一下，最终道，“孙書记，那我先去乔市長那边了。” 严进清说完，这回是真的直接离开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45章 就这么定了 孙仕铭看到严进清的样子，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微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个严进清，还是这么个炮仗脾气。” 孙仕铭边说边走回座位坐下，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严进清来到乔梁的办公室后，因为心里憋着一股气，情绪也反应到了脸上，一张脸紧紧绷着。 乔梁起身迎接着严进清，笑道，“进清同志来了，快请坐。” 严进清点点头，明知故问道，“乔市長您找我过来，有什么指示？” 乔梁笑道，“进清同志，是这样的，你们市局李锦晟同志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考虑到他现在没办法正常履职，再一点，也是为了让他专心养病，我认为应该让他退下来比较合适。” 严进清幽幽道，“乔市長，这个事您不是都已经做决定了吗？既然如此，那您和不和我商量都没啥区别，毕竟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听到严进清的话，乔梁微微一怔，抬头再看看严进清的神色，这时候才发觉严进清从进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大对劲，只是他刚刚一时没多想，联想到严进清此刻的话，乔梁陡然明白过来，严进清在来之前已经知道了这事。 至于严进清如何会知道……乔梁一点也不奇怪，他昨晚去探望了李锦晟，并且已经同李锦晟谈过这事，那严进清知道也就不足为奇。 此刻，乔梁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有所疏忽，昨晚他想到的是先跟孙仕铭沟通，和孙仕铭聊完时间已经挺晚，再加上临时起意去医院看望李锦晟，也就没想到及时跟严进清通气，今天上午他倒是记起这事了，所以请严进清过来，但现在看来，严进清心里还是有了芥蒂。 看着严进清紧绷的一张脸，乔梁眉头微拧，心想即便是严进清有意见，这件事也已经是箭在弦上，他不可能因为严进清不满就不将蔡铭海调过来。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乔梁不动声色地瞄了瞄严进清，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心头微微一动，李锦晟明明已经重病在身，没办法再正常履职，但对方却仍一直挂着常务副局長的职务，这件事明显是严进清有意为之。若说严进清一开始主要是因为考虑李锦晟在市局里边德高望重，怕李锦晟一得病让其退下来会让人寒心，那到了后来，严进清则有可能是故意拖着不让李锦晟退下来，一个没法正常履职的常务副局長，显然更有利于严进清加强对市局的掌控。 乔梁此时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他对严进清的情况有了初步了解，一年多前才从省厅调到市局的严进清，作为一个空降干部，面对李锦晟这样一个在市局有着巨大威望的常务副局長，饶是严进清作为一把手也会挠头，打压对方吧，可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有李锦晟这么一个二把手的存在，又会影响严进清这个一把手的权威，这个时候，李锦晟重病，严进清怕是心里偷着乐，让李锦晟病而不退，不仅能收买人心，还不影响他加强对市局的掌控，可以说是一石二鸟。 心里转过这样的念头，乔梁心想这虽然是自己的猜测，但恐怕离真相相差不远。 乔梁沉思间，严进清道，“乔市長，如果您是为了这常务副局長的事找我，您都已经做了决定，孙書记也同意了此事，我也无话可说，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忙了，局里边最近的案子比较多。” 严进清说完，甚至不等乔梁说话，径直就起身离去。 乔梁看着严进清离去，一时竟是没反应过来，好一会，乔梁才回过神来，忍不住靠了一声，这严进清也太操蛋了，竟是一点都没把他这个市長放在眼里。 乔梁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严进清这个副市長兼市局局長竟然直接给他这个市長甩脸色，说走就走，这让新官上任的乔梁意识到自己今后的工作恐怕还会遇到更大的阻碍。 想到前两次接触，严进清给他的印象还不错，今天突然因为这常务副局長一事，严进清就有点要翻脸的架势，乔梁心想要看清和了解一个人，果然不是单凭几次接触就能下结论的。 与此同时，乔梁也意识到严进清作为一个连班子领导都不是的副市長，就敢这么给他脸色，对方背后的倚仗恐怕不小，否则绝不敢这么做。 但有倚仗是一回事，到了严进清这个级别，按说也该有一定的城府，严进清却是将喜怒直接摆在脸上，对方这是有意为之，故意以这种面孔示人，又或者本就是这么一个脾性？ 乔梁不禁沉思起来，不知道想了多久，乔梁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琢磨人其实是一件最累人的事。 懒得再多想，乔梁继续忙碌起了工作。 临近中午，乔梁正准备去吃午饭时，手机响了，见是安哲打来的电话，乔梁第一时间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安哲的声音传了过来，“梁子，吃饭了没有？” 乔梁道，“老大，我正要去食堂吃饭呢。” 安哲听了道，“看来我这个电话打得不是时候，耽误你吃饭了。” 乔梁笑道，“老大，您说的哪里话，您的电话随时都可以打过来。” 安哲道，“梁子，那我就長话短说。” 乔梁眨眨眼，“老大，有什么事？” 安哲道，“梁子，我准备到林山调研一下，不过具体时间还没定，先跟你打声招呼，回头我再让办公厅安排个具体的行程出来。” 乔梁闻言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老大，您这是特地过来给我撑腰呢？” 安哲道，“上一次去林山，我是去私访的，说起来我还没到林山真正调研考察过，正好去走走看看，算是正常的工作安排。” 听着安哲的话，乔梁心头暗暗感动，他知道安哲嘴上说是正常的工作安排，但恐怕还是特地来给他站台撑腰的，一方面可能考虑到他人生地不熟，从江东跨省来到东林，生怕他吃亏，另一方面，有可能跟他昨天车子发生的小意外有关，车子爆胎，目前还不清楚是意外还是人为，安哲甚至有可能担心他的人身安全。 果然，乔梁心里正如此猜测着，就听安哲又道，“梁子，你之前说的司机一事，我给你安排一个。” 乔梁听得一笑，“老大，这个还真不用您操心了，我原来在达关的司机昨天给我打电话，打算跟随我到林山来。” 安哲听了道，“是吗？那就再好不过。“ 乔梁的司机是之前郑国鸿安排的，安哲听乔梁提起过，眼下听到对方要过来，安哲心里也就踏实下来，否则他还真有点担心乔梁的人身安全，起因自然是因为昨天乔梁的车子发生爆胎，再加上安哲之前到林山私访被袭击过，所以安哲现在对林山的情况是一点底都没有。 两人又聊了几句，安哲道，“梁子，你先去吃饭，咱们空了再聊。” 两人结束通话，乔梁刚刚同安哲提到了魏浩云，这时候才想起魏浩云今天还没给他打电话，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今天来林山，不由转手给魏浩云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乔梁开口就问道，“小魏，你今天有没有来林山？” 电话那头，魏浩云笑答，“乔市長，我去啊，我还敢放您鸽子不成，我现在已经在去黄原机场的路上，马上就快到了。” 乔梁听了道，“江州没有直达东州的航班吗？” 从达关去江州的距离会近点，所以乔梁才有此一问。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46章 生猛 魏浩云道，“有是有，但航班的班次较少，再加上我没有提前一些日子订机票，今天临时订票就订不到了，黄原到东州的航班很多，我订了下午两点半的航班，估计傍晚前能到东州，等我再转车去林山，应该要晚上了。” 乔梁笑道，“小魏，你就不用再转车了，我会派人到东州机场接你。” 魏浩云听了连忙道，“乔市長，别别，您不用派人来接我，我光棍一个，自己一人也没啥行李，东西很少，不用那么麻烦的。” 乔梁呵呵一笑，“这有啥麻烦的，无非就是接个机，你到东州下了飞机后就等着，我会让人跟你联系。” 听魏浩云还要说啥，乔梁径直打断道，“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就别磨磨唧唧的了，今晚我还等着给你接风洗尘呢。” 魏浩云心头感动，呐呐道，“乔市長，谢谢您。” 乔梁笑道，“小魏，你跟我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魏浩云挠挠头，“乔市長，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乔梁道，“这就对了嘛，那就先这样，咱们晚上见。” 挂掉魏浩云的电话，乔梁心情不错，将办公室主任洪立恒叫了进来，根据魏浩云的航班时间，让对方安排人去接机的事。 洪立恒听了后，看了乔梁一眼，试探地问道，“乔市長，不知道接的是哪位领导，要不我下午亲自去东州机场跑一趟？” 乔梁摆手道，“不必，你安排个人去接就行，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以前的司机，他要继续过来给我开车，对了，回头你让市宾馆那边安排个房间给他住。” 洪立恒当即点头道，“乔市長，这些小事您尽管放心，我肯定都会安排好的。” 洪立恒回答乔梁的同时，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虽然乔梁之前跟他提过此事，但他此时还是感到惊讶。此时洪立恒的第一反应是乔梁因为车子爆胎的事，一下子搞得有些杯弓蛇影了，不再信任林山这边的人，连司机都要从达关调过来。 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洪立恒想到刚才副市長兼市局局長严进清气冲冲离开的场景，不由多嘴了一句，“乔市長，严副市長是不是不同意让李锦晟局長退下来？” 乔梁淡淡道，“这个事我已经同孙書记商量好了，不管严副市長同不同意，这事都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乔梁说着，瞥了瞥洪立恒，“洪主任，你觉得严副市長是个什么样的人？” 洪立恒苦笑，“乔市長，这个我真没法评价，我对严副市長的了解有限，但他因为对李锦晟局長十分尊重，也因此获得了市局大多数中下层干部的好感，目前严副市長在市局系统的威望挺高的。” 乔梁深深地看了洪立恒一眼，洪立恒一会说对严进清不了解，一会又好像对市局的情况颇为了解，这家伙就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有些矛盾吗？ 心里吐槽了一下，乔梁并没有直接点破，而是道，“洪主任，你去忙你的，有事我会喊你。” 洪立恒点了点头，退出了乔梁的办公室。 目视着洪立恒离去，乔梁眉头微蹙，或许是他太多疑了，初到林山的他，觉得身边没有一个人是能够真正信任的，前市長程立志约他见面的那一次，虽然跟他提到洪立恒这个办公室主任可以信任，但乔梁不可能就完全信了对方的话，就他跟洪立恒接触的判断和直觉来看，乔梁认为洪立恒在他面前的表现并不坦诚，对方很多时候说话都有所保留。 沉思半响，乔梁无奈地摇了摇头，此时他想到一句话路漫漫其修远兮；而他在林山的路，才刚刚开始。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下午，乔梁提前让人订了饭店，晚上六点左右接到魏浩云的电话，得知对方已经从林山下高速后，就坐车来到了饭店。 就在乔梁来到饭店时，林山市的一处私人庄园，副市長兼市局局長严进清的座驾缓缓驶进了庄园，林山金业的总经理伍長荣在别墅门口站着，等到严进清下车后，伍長荣笑着迎上前，“严市長来了。” 严进清冲伍長荣点了点头，往别墅里看了一眼，随口问道，“伍老没在？” 伍長荣笑眯眯道，“严市長过来，我爸肯定在。” 严进清听了微微点头，两人边说边往里走，进了别墅后，两人并没有停留，而是从别墅穿了过去，在别墅后面，原来还另有洞天，有两栋更大的别墅，以及一栋像宫殿一般的白墙红瓦的建筑，整体风格跟别墅的装饰交相辉映。 而在几栋别墅中间，则是假山和亭台楼阁一应俱全，一个蜿蜒的小湖点缀其间。 严进清看到伍伟雄正坐在小亭子里钓鱼，嘴角咧了咧，他觉得伍伟雄真的是吃饱了撑的，在自家别墅里钓鱼，想要直接捞上来不就得了。 严进清不喜欢钓鱼，自然体会不到其中的乐趣，走到伍伟雄身旁坐下，严进清开门见山道，“伍老，你看能不能想办法阻止乔市長从达关调他的老部下过来担任市局常务副局長。” 严进清话音刚落，就见伍伟雄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严进清见伍伟雄示意自己噤声，还以为是有啥事呢，结果听到伍伟雄高兴地说了声，“好好，鱼儿上钩了。” 伴随着伍伟雄兴奋的声音，只见伍伟雄拉起鱼钩，钓起一只不小的大白鱼。 伍伟雄很快将鱼放到旁边放着的大桶里，满脸笑容地对严进清道，“严市長，你有口福了，晚上可以炖鱼汤喝。” 严进清一脸无语，特么的，他在跟伍伟雄说正事呢，结果伍伟雄兴致勃勃地跟他说炖鱼汤。 瞅见严进清的神色，伍伟雄微微一笑，把鱼竿递给旁边的大儿子伍長荣，这才站起身，对严进清道，“严市長，走，咱们去茶室坐，我请你喝泡刚出来的秋茶，我可告诉你，这茶是我自己的茶园产的，一般人喝不到。” 严进清撇了撇嘴，“伍老，我对茶不感兴趣，这个茶咱就先不喝了，说正事要紧。” 伍伟雄闻言停住脚步，笑呵呵地走到严进清身旁坐下，“严市長，你白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连孙仕铭都同意乔梁这个事了嘛，那现在还能有啥办法？” 严进清道，“伍老，如果你亲自给孙書记打电话，孙書记会不会反对这个事？” 伍伟雄摇头道，“孙仕铭这只老狐狸未必会给我这个面子，况且你不是说乔梁可能是搬出省里的那位安领导给孙仕铭施压了吗？如果是这个情况的话，那孙仕铭更不可能给我面子。” 严进清皱起眉头，显然对伍伟雄亲口给出的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 伍伟雄笑着拍了拍严进清的肩膀，“严市長，无非就是一个常务副局長的位置，乔梁要安排他的人就让他安排呗，你才是市局的一把手，经过这一年多来的运作和调整，市局已经牢牢在你的掌控中，你还怕新来一个常务副局長能翻起什么风浪不成？” 严进清撇嘴道，“来者不善，我这不是希望将任何不好的苗头都提前掐灭嘛。” 伍伟雄笑道，“甭管来的是什么，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得给我卧着，别说是区区一个常务副局長，就算是那乔梁又如何？他能和我们相安无事最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好我好大家好，咱们该给面子也得给人家面子，但他要是故意找我们的麻烦，难道我们就是软柿子？”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47章 盘算 严进清道，“伍老，乔市長背后可是有省里的安领导撑腰，跟其他人不一样。” 伍伟雄不以为然，“管他是谁撑腰，安领导又如何？这里是东林，那安领导一个外来户还想把这东林掀翻天？他如果只是来弄点政绩就走，我们也愿意给他捧场，如果他要没事找事，我们就算得罪不起他，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总是能自保的，你不用想太多了。” 严进清摇了摇头，“伍老，体制里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伍伟雄笑道，“我虽然不是体制里的人，但我们林山金业本质上也还是国企嘛，毕竟我们是国资控股，我也没少跟省里市里的领导打交道，对你们那一套，我都门儿清。” 严进清瞥了瞥伍伟雄，心说林山金业也就省里象征性地派驻了个一把手，实际上都快成你们伍家的一言堂了，还国企呢，真李逵都快变成假李逵了。 伍伟雄再次笑道，“严市長，你就别担心那么多了，既然来了，晚上陪我喝一杯。” 严进清听了，倒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只不过却突然问了一句，“伍老，你家老幺呢？” 伍伟雄笑道，“你问天宝啊，我安排他出国留学去了，今天刚走，他也老大不小了，不能老是瞎混，我让他出国留学两年，回来准备让他走体制的路。” 听到伍天宝出国去了，严进清心里放下一颗石头，同伍伟雄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笑笑，不过听到伍伟雄打算安排伍天宝日后走体制的路，严进清不禁多说了一句，“伍老，你们这偌大的家业几辈子都花不完，何必还让家里人来趟体制里的浑水。” 伍伟雄笑笑，看了旁边的大儿子伍長荣一眼，“公司今后会交给長荣打理，天宝总不能没事可做吧？让他进体制，正好今后和長荣两人一商一政，互相扶持。” 严进清听到伍伟雄这么说，看了看一旁的伍長荣，最终目光回到伍伟雄身上，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神色，伍伟雄三个儿子，一个要安排接管公司，一个想让对方走体制的路，另一个则長期定居海外，伍伟雄把算盘打得叮当响，并且也深谙狡兔三窟的道理，那个長期定居国外的二儿子，恐怕是伍伟雄当退路的。 压下心头的想法，严进清很快就有说有笑地跟伍伟雄一起走进那座如宫殿一般的建筑，这里是伍家用来招待客人以及娱乐的地方，每次到伍家这座庄园来，严进清都会感慨有钱真特么好，占地几十亩的庄园，可以用极致奢华来形容。 时间悄然流逝。 乔梁晚上在饭店给魏浩云接风洗尘后，两人一起回到市宾馆，市府办主任洪立恒已经给魏浩云安排了住所，就在乔梁隔壁，虽然不是乔梁那样的两房套间，但条件也很不错。 乔梁跟着魏浩云进屋，打量了一下房间，道，“小魏，这边你先住着，要是住不习惯，回头再给你安排别的住处。” 魏浩云道，“乔市長，我一个大老爷们没那么多讲究，随便有个躺的地方就行，这里已经很好了。” 乔梁笑笑，拍了拍魏浩云的肩膀，“你背井离乡跟随我到林山来，我肯定要把你安排好，不能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 魏浩云笑道，“这里真的很好，一点都不委屈。” 乔梁笑道，“那行，你晚上早点休息，明早就得正式上班了，还有，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就喊我乔哥，别一口一个乔市長了。” 魏浩云挠头道，“乔市長，这不太好吧。” 乔梁笑道，“没啥不好的，又不是让你大庭广众喊，私底下咱们没那么多讲究。” 魏浩云听了，默默地点头，他能感觉得到，伴随着这一次他追随乔梁到林山来，两人的关系更亲近了一分。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乔梁让魏浩云早些休息，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洗漱了一番，乔梁坐在沙发上休息，如今魏浩云过来了，回头再等蔡铭海过来，自己身边就有了两个可信之人能用，魏浩云虽然只是个司机，但对方的身份不那么引人注目，有时候反倒能做一些连蔡铭海也不方便做的事。 乔梁沉思间，手机响了起来，见是吴惠文打来的，乔梁立刻接了起来，主动问道，“吴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吴惠文道，“小乔，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没良心了，我难道不能给你打电话？” 乔梁笑道，“吴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吴惠文笑问，“那你是哪个意思？” 乔梁笑道，“吴姐，你就别逗我了。” 吴惠文笑了笑，“行吧，那就不逗你了，你到林山也快半个月了，怎么样，开始适应和熟悉新的工作岗位没有？” 乔梁调任林山这些天，吴惠文知道乔梁刚到新的地方工作会比较忙，就没主动打扰乔梁，直到今天才第一次给乔梁打电话，关心乔梁的情况。 感受到吴惠文话语里的关切，乔梁笑道，“还好，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得慢慢融入这里的环境。” 吴惠文笑道，“反正你有啥问题就直接去找老安，他把你调过去，必须给你兜底。” 乔梁笑道，“只要不是什么棘手的大问题，我相信自己都能解决，如今都干到了市長这个位置，总不能显得自己太无能了。” 吴惠文听得一笑，“看不出你还有点大男人的自尊心嘛，其实你大不可必那么想，老安对你知根知底，你有没有能力，他比谁都清楚，你可别有困难自个硬顶着。” 乔梁点头道，“吴姐，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吴惠文笑笑，又道，“有时间我去林山看看你。” 乔梁闻言，高兴道，“吴姐，那敢情好，我随时恭候。” 吴惠文淡淡笑了笑，她也就是嘴上说说，如今伴随着她的职务越来越高，有时候反而不是那么自由。 想起一事，吴惠文道，“小乔，省妇联的主要负责同志今天跟我汇报了一下安排干部交流挂职的事，我点了邵冰雨的名，想让邵冰雨到黄原市来挂职担任副市長，你觉得如何？” 吴惠文如今除了是黄原市書记，还是省里的副書记，省妇联想安排几个重点培养的干部到通。 乔梁听到吴惠文的话后，一时愣住，吴惠文想让邵冰雨到黄原市挂职担任副市長？ 短暂的失神后，乔梁高兴起来，没想到邵冰雨这么快就有了新的机遇！ 吴惠文等了片刻，听乔梁没说话，不禁道，“小乔，你在发啥呆呢。” 乔梁回过神来笑道，“吴姐，这很好啊，邵冰雨是个优秀的人才，你之前在江州的时候也对她颇有了解，相信她一定能胜任这个副市長的职务。” 吴惠文笑道，“她要是干得好，日后可以让她留在黄原市发展。” 乔梁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挂职干部干得好，有的也会留下来发展，挂职期满不一定非得回原单位，邵冰雨日后如果能留在黄原市，那无疑会比回省妇联好，有吴惠文的支持，邵冰雨今后还有希望进一步跻身市领导班子。 乔梁很快就道，“吴姐，相信邵冰雨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吴惠文笑道，“希望吧，原本在江州的时候，我寻思着让她先在市妇联过渡一下，后面再找机会对她进一步委以重用，没想到她后来决定去省妇联，而我如今也调到了黄原，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妙不可言，目前黄原市的市一级领导里缺少女干部，让邵冰雨过来是再合适不过。”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48章 胆子 吴惠文此时对邵冰雨的下一步安排甚至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她想让邵冰雨先在副市長的岗位上锻炼锻炼，如果邵冰雨干得不错，吴惠文则想把邵冰雨调到身边来担任秘書長一职，到时邵冰雨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班子领导。 不过吴惠文此刻并没有将自己的这一想法告诉乔梁，她虽然对邵冰雨颇为青睐，但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乔梁的因素，她自己对邵冰雨还想再观察观察。 乔梁这会是打心眼里为邵冰雨高兴，成为省城黄原的副市長，邵冰雨将来指不定反倒后来居上，发展得比叶心仪更好，不过眼下一切都不好说，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正如同邵冰雨当初被楚恒免去市府办主任一职时，仕途一度陷入低谷，但谁又能想到邵冰雨去了妇联后，仕途反而焕发了第二春。 高兴归高兴，乔梁没忘了继续为邵冰雨说话，“吴姐，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的，邵冰雨到了黄原，说不定会有让你惊艳的表现呢。” 吴惠文笑呵呵道，“你倒是对她充满信心嘛。” 乔梁笑道，“那是自然。” 吴惠文笑了笑，她就是同乔梁顺口提一下邵冰雨，同乔梁通电话，她可不想把话题都集中在别的女人身上，主动岔开这一话题，道，“小乔，说说你自个，当了市長后有啥感想？” 乔梁笑道，“我现在哪能有啥感想，如今刚上任，我忙着熟悉人和事，市里边各个部门的头头脑脑，包括如何开展工作，我其实还没有一个具体的头绪。” 吴惠文笑道，“那就慢慢来，很多事情都是急不得的，等你慢慢熟悉了工作，也许就理出头绪来了。” 乔梁点头道，“嗯，我现在也不着急，做任何事都要循序渐进，尤其是我现在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更要沉得住气。” 吴惠文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要给你提个醒，你的倔脾气有时候要适当收敛一下，如今你可是市長了，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乔梁听到吴惠文这么说，无奈道，“吴姐，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一个人的性格和脾气是最难改变的，再说了，我要是变得畏首畏尾，那还是我吗？” 吴惠文道，“不是让你畏首畏尾，而是让你不论做什么事都要多一份考虑。” 乔梁道，“吴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就担心一旦遇到事儿，我这急脾气一上来，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吴惠文摇头笑道，“行吧，那就当我没说，你还是做你自己吧。” 吴惠文心想自个有点为乔梁瞎担心了，乔梁一路走到现在，一开始正是凭着那份赤子之心获得了诸多领导的欣赏，如果乔梁逐渐变得跟体制里的那些老油条一样，做任何事都精于算计，凡事只考虑利益得失，那乔梁也就不再是让她欣赏的那个乔梁了，何况乔梁如今成了廖谷锋的女婿，真有点啥事，最后也有廖谷锋为乔梁兜底，还真不用她操心。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这才结束通话。 乔梁拿着手机寻思了一下，本想给邵冰雨打个电话过去贺喜，琢磨片刻后又作罢，等邵冰雨的任命真正下来，再给邵冰雨打电话不迟。 看了看时间，乔梁转而给吕倩打了过去，和吕倩例行性煲了会电话粥后，也早早休息。 一夜无话，乔梁次日来到办公室，让办公室主任洪立恒先行带着魏浩云去熟悉小车班的工作情况，然后自个忙碌起来。 上任这些天，乔梁已经走完了职务任命程序，也初步和市直各部门的负责人打过了照面，听取了各部门的工作汇报，接下来，乔梁打算和各区县的主要负责人碰碰面，听听各区县的情况。 林山市是个不小的地级市，下辖三区两市四县，论城市规模，林山市也不小，只不过同大多数城市一样，面临着产业发展的困境，所以人口外流相对严重，新官上任的乔梁，目前还没开展工作的头绪，先和各部门和各区县的主要负责人碰一碰，摸清家底，或许也就慢慢有了思路。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蔡铭海从达关县调任林山市局常务副局長一事，因为相关主要领导都点了头，调动也就格外顺利，直至组织部门这边有了动静后，达关县这边的人才知道蔡铭海要跟随乔梁调去林山，蔡铭海这时候才去同县書记陶国群正式告别。 这里不得不提的是，县長陶国群已经顺利接任达关县書记，并且进入市领导班子，这里边自然是乔梁出了大力，没有乔梁跟省组织部部長金清辉的推荐，以及乔梁临离开前跟市書记林松原那次坦诚的谈话，陶国群想顺利接乔梁的位置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蔡铭海从自己办公室离开后，陶国群就给乔梁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陶国群开玩笑道，“乔市長，您这不声不响就把我的墙角挖走了，蔡主任的口风也是紧得很，直到今天组织部门的文件下来，蔡主任才来跟我说这事，他说您是早几天提前跟他说了这事的。” 乔梁笑道，“国群同志，老蔡跟我从松北县就一路搭档过来，我俩已经很有默契了，现在我到林山无人可用，只能让老蔡过来了，而且是让他干回老本行，老蔡他自个也愿意，所以只好让你多费心，再重新找个办公室主任。” 顿了顿，乔梁又笑，“国群同志，你不会生我的气的吧？” 陶国群忙不迭道，“乔市長，那万万不会，您需要谁尽管调走，我肯定都理解，我给您打电话，可没有抱怨的意思，是希望乔市長您回头继续关心和指导我们达关县的工作，虽然您调走了，但您始终是我们达关县的老领导。” 听到陶国群的话，乔梁忍不住摇头一笑，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老领导’这三个字，蔡铭海喊他老领导也就算了，连陶国群也喊他老领导，乔梁不由笑道，“国群同志，你可别喊我老领导了，老蔡这么喊我，我可是跟他说把我都喊老了。” 陶国群听得笑道，“那我还是喊您乔市長。” 陶国群接着又道，“乔市長，我刚刚说的是心里话，希望您以后继续关心支持县里的工作，多给我们提一些指导意见，现在县里是严格执行乔市長您早前定下来的发展战略，今后还希望乔市長您能继续给我们指明方向。” 乔梁闻言笑笑，陶国群不管是尊重他也好，又或者是出于感激他的心也罢，他相信陶国群此刻说的这些话都是情真意切，但乔梁也明白一个道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既然离任了，就不好再指手画脚，不过从对达关的情感来说，乔梁也是愿意今后为达关的发展建言献策的。 乔梁道，“国群同志，今后咱们可以继续就达关县的发展做一些交流和沟通，但要说指导，那就谈不上了。” 乔梁说着，想到林山医学院的实力颇为不俗，便道，“国群同志，林山医学院是一所老牌的医学院校，学校覆盖从本科到硕士研究生的教育体系，当前市卫生职业学院正处在冲本的关键时期，我觉得你们不妨到林山医学院来取取经，我可以帮忙牵线搭桥。” 陶国群听了笑道，“乔市長，这可是再好不过，回头还真得劳烦乔市長您帮忙，届时让卫生职业学院的领导带队去取经。”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49章 震惊 乔梁点头，“好，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后续咱们保持沟通。” 两人聊了一会后结束通话，乔梁心情颇为不错，同昔日达关的这些同僚聊天，总是能带给他不错的心情。 放下手机，乔梁看向窗外，见这会天晴了，目光微微一闪，心里冒出了某个念头…… 如果说乔梁来林山这半个多月，对林天的天气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乔梁的回答一定是闷热多雨。 现在已经九月底快十月份了，林山的天气依旧十分闷热，一到午后，更是经常下起雷阵雨，一阵瓢泼大雨后，天气才会逐渐变得凉快。 半个多月来，乔梁至少经历了一个星期下雨，虽然不是每天下，但往往隔天就会来一场雨。 自打到林山来上任，乔梁就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到林山金业下辖的矿山去转转，但因为条件不太成熟，乔梁也就暂时压下了这个念头，如今魏浩云来了，有魏浩云开车，乔梁心里不仅踏实，最主要的是他不用担心别人会随时掌握他的行踪，原来的司机小张，乔梁终归是不太信任。 看到外面雨过天晴后，乔梁心里也就冒出了择日不如撞日的想法。 上任这些天，乔梁除了正常处理工作，也暗中在了解一些关于林山金业的情况。 琢磨片刻，乔梁心里有了计较，看了看时间，拿出手机给魏浩云打了过去。 “小魏，你把车子开到办公楼下，我们出去一趟。”乔梁打通电话径直对魏浩云吩咐道。 挂掉电话后，乔梁将办公室收拾了一下，旋即起身拿了下随身的东西，转身出了办公室。 刚到走廊，办公室主任洪立恒瞧见乔梁要出去，立刻迎了上来，“乔市長，您要出去？” 乔梁点点头，“嗯，出去一趟。” 洪立恒忙问道，“乔市長，需要我陪您不？” 乔梁笑着摆摆手，“洪主任，不用了，现在已经四点多，呆会就下班了，你早点回去。” 听到乔梁这么说，洪立恒虽然好奇乔梁这会要去哪，但也不好多问。 目送着乔梁离去，洪立恒回到自己办公室，走到窗户旁往楼下瞅了瞅，见魏浩云已经开车在等着，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乔梁这会要去哪里呢？ 注视着魏浩云，洪立恒眉头微拧，心里琢磨着怎样才能自然而又不刻意地和魏浩云搞好关系，魏浩云这个司机才来没几天，现在隐约已成了市府里的大红人，因为谁都知道魏浩云是乔梁从达关叫过来的心腹，对方虽然只是个司机，但没人真敢把魏浩云当普通的司机看待，哪怕是洪立恒都不认为自己在乔梁心目中的地位能比得过魏浩云。 “要更好获得乔市長的信任以及了解乔市長私下的一些情况，恐怕还得着落在魏浩云身上。”洪立恒默默想着，但通过他这几天同魏浩云的接触，洪立恒发现魏浩云这人看似对谁都客客气气，却并不是那么好接近，这或许是因为乔梁对魏浩云有什么交代，又或者魏浩云本身就是一个谨慎的人。 洪立恒思索的功夫，就看到乔梁的身影出现在楼下，上了车后，车子随即驶离了市大院。 洪立恒还在好奇乔梁要去哪时，车里，乔梁正同魏浩云说着目的地，“小魏，咱们去江兴县的铜山。” 魏浩云听到乔梁的话，立刻拿起手机搜索导航。 车子出了市中心，直接上了高速，魏浩云看了下到目的地的距离，对乔梁道，“乔市長，到铜山有八十多公里的距离，估计要一小时出头才能到，咱们到那可能都天黑了。” 乔梁笑道，“没事，晚上要是来不及回来，咱们就在县里住一晚。” 从市里到江兴县的高速距离有六十公里左右，但是到了县里下高速后，还要开二十多公里才能到铜山。 铜山因其盛产铜而出名，是林山金业所属的一个十分优质的铜矿，林山金业的主业虽然是以提炼黄金为主，但这些年随着公司规模扩大，业务范围也不断拓展，除了黄金外，其他金属矿产业务也有涉及，位于铜山的铜矿，同样是林山金业一只下蛋的金鸡。 乔梁这些日子详细了解了林山金业的业务资产，如今的林山金业是一个巨无霸，不仅在国内拥有众多优质矿产，在国外，通过前几年的出海并购，林山金业也有几处十分优质的矿山，有的是收购而来，有的是通过入股的形式持有，其中有几宗收购案例堪称经典。 正是因为林山金业有过成功收购的案例，乔梁心想这或许就给了管理层浑水摸鱼的机会，毕竟在海外收购投资，有成功就会有失败，再厉害的投资大师，也不敢说每次投资收购都能成功，而前市長程立志跟他说的那笔十几亿的海外并购入股，最终发现是一个骗局，成了林山金业为数不多的一个失败的收购案例，但因为林山金业有十分成功的收购例子，所以那一宗被骗的收购案例也就不是那么引人注目。 当然，那一宗收购有可能确实是被骗了，前市長程立志说是伍家左右倒右手的把戏，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过程立志已经把他手里收到的那些检举材料交给乔梁了，乔梁大概过了一眼，对于没有查实的事，他不会轻易去下结论。 开着车，魏浩云好奇地问道，“市長，咱们这么晚到这个铜山干什么？” 乔梁笑道，“这个铜山有个很大的铜矿，咱们去看看。” 魏浩云听了心里有些纳闷，心说铜矿有啥好看的？ 心里想归想，魏浩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的任务就是给乔梁开好车，再一点就是保护好乔梁，其他的不用多问，更不用操心乔梁想去干什么。 高速开了四十分钟左右，下了高速后，车子没有进县城，而是直接走国道前往铜山。 一路上，乔梁除了不时和魏浩云聊两句，大部分时间都在观看道路两旁的民居和风景。 江兴县是林山市下辖的四个县之一，也是发展得相对不错的一个县，这里的家居产业和中药材种植产业十分发达，道路两旁的民居，很多都是两层或者三层的砖瓦楼，可见这里乡村的整体生活水平应该不会太差。 车子又开了二十多公里的国道和山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江兴铜矿。 乔梁此行来的这个地方跟上次安哲私访的地方并不是同一个地儿，上次安哲是到出过矿坑坍塌事故的金矿去暗访，而乔梁这次到的则是林山金业旗下所属的铜矿。 乔梁之所以想来这个地方看看，是因为他注意到铜矿前两个月才因为环境污染事故被市环保局处罚，被勒令整改并处五十万罚款。 而像林山金业旗下的这些矿山，不管是位于本地还是外地的，因为污染安全事故被处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进入矿山所属的范围，乔梁寻思了一下，对魏浩云道，“小魏，咱们先随便找个地方停车，不要停得离大门口太近了。” 魏浩云听了，点头道，“好。” 转头朝四周看了看，魏浩云很快选了个适合停车的地方，下车后，乔梁四下扫视了一圈，就道，“咱们沿这个小山坡爬上去看看。” 魏浩云点点头，他自然不会有异议，就是看到天已经快黑了，魏浩云道，“乔市長，那您小心点，山路不太好走。” 乔梁笑呵呵道，“我还没那么娇贵，我也是在农村長大的，小时候经常跟着小伙伴们满山跑。” 两人沿着山坡往上爬，慢慢到了高处，矿山的全貌有一大半映入眼帘。里边的办公楼等楼房建筑也都亮起了灯。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50章 找人 “这个矿山不小啊。”魏浩云遥望过去，感慨了一句。 “走吧，咱们随便走走看看。”乔梁招呼着魏浩云，同时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两人往前走时，并没有注意到一百多米开外的地方，有两名男子正躲在树后面暗中盯着他们，对方穿着保安制服，看样子是矿企的保安。 看到乔梁和魏浩云继续朝前，那两名穿着保安制服的男子，其中一人拿着对讲机道，“老大老大，目标在我们这边，你们马上过来汇合，有两个人。” 对讲机那头的人听了，当即兴奋道，“好好，你们盯紧了，我马上带人过去，特么的，这次非得抓他们个现行，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 乔梁和魏浩云浑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两人走了一段，乔梁突然停下，用脚踩了踩脚下的土壤，然后蹲下身拿手电筒仔细照了照。 “小魏，你发现了没有，越靠近铜矿开采的地方，地上这些草焉地越厉害。”乔梁说道。 魏浩云听到乔梁这么说，不由认真看了看，“好像还真是，这边的草木看着有点无精打采。” 魏浩云说着，顿了顿，道，“应该是污染的缘故吧，这空气闻着其实还是有一点刺鼻味道的，只是没那么明显。” 两人正说着，突的，六七个人冲了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为首一人大喝道，“特么的，终于让老子抓住你们了，把他们给我扣了！” 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魏浩云一跳，下一刻，魏浩云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第一时间先护住了乔梁。 看到几名男子合围过来，魏浩云大声呵斥道，“你们要干什么，这是市里的乔市……” 魏浩云还没说完就被乔梁打断，“小魏。” 听到乔梁喊自己，魏浩云回头看了乔梁一眼，只见乔梁冲他眨了眨眼睛，和乔梁已经富有默契的魏浩云一下就读懂了乔梁的眼神，乔梁这是让他暂时不要报出身份。 领会了乔梁的意思，魏浩云也就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冲着面前的一伙人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那人听到魏浩云的质问，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好笑地指着魏浩云，“你眼睛瞎了不成，看不到我们是矿山保安部的？你们这些无良的媒体人最是操蛋，自个做贼还想倒打一耙，告诉你们，老子蹲了你们好几天了，就知道你们还会来偷拍，想拿照片讹钱？老子告诉你们，门都没有。” 为首男子说着，对手下几个保安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先把他们给老子打一顿，出口恶气再说。” 男子话音一落，旁边就有一名保安连忙上前道，“老大，张总可是交代我们不能乱来的。” 男子一听，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烦道，“知道了，真他娘啰嗦。” 男子说完，转而道，“算了，把他们手机给我缴了，把人给我关到仓库里。” 听到对方要缴了自己的手机，魏浩云眼睛一瞪，他自然不可能让对将手机拿走，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身后的乔梁目光微微一闪，不知道想到什么，拉住魏浩云道，“小魏，没事，把手机给他们就是。” 乔梁说着，主动将手机交给对方，魏浩云见状，眼睛睁得老大，看着乔梁想说什么，见乔梁已经做了决定，魏浩云只好不情不愿地把手机交给对方。 为首男子显然没想到乔梁和魏浩云这么配合，微微一怔，旋即道，“把他们给我带到仓库关一晚再说。” 听到对方的话，魏浩云不禁又看向乔梁，心想乔梁总不会真让对方给关一晚吧。 魏浩云如此想着，就见乔梁朝他使了使跟刚刚类似的眼神，紧接着，魏浩云就见乔梁很是配合地同对方走。 看到乔梁的举动，魏浩云嘴角抽搐了一下，虽然不理解，但也只能跟随乔梁一起。 两人被带到里边，关在靠近大门的一个废旧仓库里。 伴随着仓库的大门‘吱呀’一声关上，魏浩云听到外面上锁的声音，直至这时，一直忍着没说话的魏浩云才忍不住道，“乔市長，这是为啥啊，咱们难道就真让他们这么关着？” 乔梁呵呵一笑，“让他们关着又何妨，回头他们想八抬大轿请我们出去，还得看我们心情好不好呢。” 魏浩云一时无言，想了想，又道，“乔市長，可咱们这样终归是有点危险，手机被没收了，真有点啥事，咱们也没办法对外求救，万一发生什么，那就麻烦了，我倒是不要紧，但乔市長您身份尊贵，您但凡出现一丁点意外，我都万死难辞其咎。” 乔梁笑着拍了拍魏浩云的肩膀，“小魏，没那么夸张，你刚刚不也听到了，他们顶多也就是关咱们一晚，不会真对咱们怎么样。” 魏浩云苦笑道，“乔市長，可凡事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我就担心您会有点啥危险，老话说得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乔市長您委实没必要犯这种险。” 乔梁笑道，“小魏，看不出你学问不小嘛。” 魏浩云再次苦笑，“乔市長，我这会一颗心都悬在半空中，七上八下的，您还有心情说笑。” 乔梁淡然一笑，“小魏，放宽心就是，不会有啥事的，这都啥年代了，咋的，你以为他们真的敢无法无天到把我们两个大活人给人间蒸发了？这矿山是林山金业所属的矿山，林山金业是国资控股的企业，你觉得他们敢那样乱来？” 魏浩云听得直挠头，“可乔市長您为啥要这么做呢？” 魏浩云问得有些没头没脑，不过乔梁却是一下就听明白了魏浩云的意思，对方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如此配合地把手机交了，还被关到仓库来，以身犯险。 对于这个问题，乔梁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魏浩云解释，思虑片刻，乔梁道，“小魏，我这个市長刚刚上任，很多事都还没头绪，而对于这个林山金业，我有心想碰一碰，不过正愁找不到一个突破口，所以这事可能就是一个机会。” 魏浩云听得直挠头，“乔市長，您这么大一个官，要动一家企业还得搞这么复杂吗？” 乔梁摇头笑道，“小魏，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我这个市長是不小，但林山金业也不是我想动就能动的，况且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也不能乱来不是。” 魏浩云眨眨眼，他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能道，“乔市長，体制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对我来说太复杂了，我还是专心给您开好车就行了。” 魏浩云说着，依旧是担心地说道，“乔市長，咱们手机都被没收了，他们要是把我们关个天的怎么办？” 乔梁笑道，“不可能，最多到明天罢了。” 魏浩云疑惑地问道，“乔市長您这么笃定？刚刚他们虽然只说关一晚，但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放我们离开。” 乔梁笑道，“不是他们放不放我们离开的事，而是明天一旦有人联系不上我这个市長，自然就会寻找，咱们的车子就停在矿山外面，gps一定位，立刻就能找到这儿来了。” 魏浩云恍然大悟，他开的是市府的车子，市里边的人要找他们是很容易的，难怪乔梁一直都表现得那么自信，稳如泰山，也不担心手机被收，原来是早就胸有成竹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51章 不踏实 乔梁看了看魏浩云，笑道，“小魏，这回你总能放宽心了吧？咱们最糟的情况也就是在这里过一晚，大不了咱们就在这睡觉了，而且他们呆会指不定就来放咱们离开了也不一定，不过他们真要那么快放咱们走，我还反而不想走了。” 魏浩云半知半解道，“乔市長您是希望把动静闹大一点？” 乔梁点点头，“算是吧。” 魏浩云听了，下意识地点点头，想到刚刚那些保安说的话，魏浩云又纳闷道，“他们好像把我们误会成什么人了。” 乔梁听到魏浩云的话，眼睛眯了眯，“甭管他们把我们误会成什么人了，今晚这事发生了，可就没那么容易善了。” 就在乔梁和魏浩云交谈时，另一边，几名保安回到大门口的保安值班室，那名为首的男子显然是这些保安的头，一回到保安室，男子就囔囔道，“来，搞几箱啤酒来，今晚把人逮住了，必须庆祝一下。” 边上一名保安问道，“老大，咱们真将那两人关一晚啊？” 男子道，“他娘的，先关着再说，必须得给他们点教训，最近害老子被张总骂得狗血淋头，怎么着也得出口气。” 另一名保安又道，“可张总不是交代咱们不能乱来嘛。” 男子当即不爽道，“怎么就乱来了？我们连根毛都没碰他们，这叫乱来？娘的，你们都别啰嗦了，一个个跟娘们一样，怕个卵，先喝酒再说。” 听到男子这么说，其他保安也没再说啥，男子是他们的队長，又是公司领导的亲戚，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 至于男子，他这会嘴上虽然说得硬气，但其实也没想把乔梁和魏浩云怎么样，心里想的是给两人一点小教训，想着呆会喝完酒后，对乔梁和魏浩云口头警告一番，检查一下两人的手机有没有拍什么照片，然后再把两人放了。 这时候，又有一名保安道，“老大，刚刚那两人有点不对劲啊，他们也太配合了，咋一点都不反抗啊？” 男子冷笑，“咱们七八个人，他们就两个人，给他们两个胆子也不敢反抗，除非他们想挨揍。” 说话的保安又道，“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们的反应太平静了。” 男子道，“这正好说明他们心虚了。” 男子显然没啥耐心，摆摆手，一脸不耐烦道，“得了，你们一个个都太啰嗦了，赶紧搞酒来，晚上好好喝一顿。” 夜，静悄悄的。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着，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11点，乔梁站在窗户前，借着从窗户玻璃里照进来的月光看着手上的手表，眼见已经11点出头，乔梁不禁对魏浩云笑道，“小魏，看来咱们今晚真得在这里凑合着睡一晚了。” 魏浩云苦笑道，“乔市長，让您在这种地方睡觉，真是委屈您了。” 乔梁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在哪睡不是睡，幸亏现在不是冬天，要不然咱们怕是得冻僵。” 乔梁说着，重新走到魏浩云身边坐下，笑道，“今晚咱们背靠背，就这么坐着睡一晚，咱们这也算是患难与共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乔梁和魏浩云早早就醒了过来，看到外面天才蒙蒙亮，乔梁看了下时间，这时候还不到六点，不过乔梁已经没了睡意，转头看了看魏浩云，见魏浩云还睡得很香，乔梁笑着摇摇头，心说魏浩云的睡眠质量倒是好得很，在这种地方也能睡得这么沉，他昨晚醒来好几次，睡得很不踏实。 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乔梁眼睛眯了起来，神色分外平静，被关了一晚的他，不仅没有半分恼火，反倒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许是因为乔梁醒来弄出的一点动静，魏浩云这会也跟着慢慢睁开眼睛，见乔梁站在窗前，魏浩云赶紧起身走了过去，“乔市長。” 乔梁看看魏浩云，“小魏，你也醒了？” 魏浩云揉了揉眼睛，“昨晚被蚊子咬醒好几次，反倒是后半夜睡沉了。” 乔梁听得笑道，“这仓库里的蚊子确实是多了点。” 魏浩云附和着点头，从窗户上的玻璃看向外边，魏浩云喃喃道，“咱们还真在这被关了一晚上。” 乔梁笑笑，“没事，不出意外的话，咱们上午就能恢复自由了。” 魏浩云点了点头，乔梁失踪了，市里的人肯定会寻找。 很快，魏浩云又道，“这些保安也真是胆大，把咱们丢在这仓库关了一晚。” 乔梁笑道，“无知者无畏。” 此刻，被乔梁说无知的几个保安，这会才被昨晚值夜班的两名同事给叫醒，一帮人昨晚喝得兴起，直接就将乔梁和魏浩云给忘了，直至喝醉了后，也没人再提被关在仓库的乔梁和魏浩云两人。 眼下醒过来，为首那名男子猛地拍了下脑袋，“遭了，昨晚抓的那两个人呢？” 一名保安答道，“老大，你都没说放了他们，那他们肯定还关在仓库啊。” 男子眨了眨眼，“昨晚一整晚都风平浪静？” 男子问这话是冲着昨晚那两名值夜班的保安，只见其中一名保安摇头道，“昨晚没听到什么动静。” 男子靠了一声，“不会是被他们跑了吧，不然一晚上都没动静？” 昨晚亲自上锁的那名保安道，“老大，不可能的，仓库是我锁的，不可能跑得了。” 男子这才道，“走，过去看看。” 男子一边说一边指着桌上的酒瓶和吃剩下的冷菜，“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不然呆会领导来上班看到就该骂咱们了。” 男子说完这才带人前去仓库。 仓库门打开时，里头的乔梁和魏浩云已经听到了动静，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几个保安，乔梁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对方。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几个保安看到他俩这样，不由有些意外，为首的男子率先指着乔梁和魏浩云，“你俩真是心大啊，一整晚都不吵不闹的，咋的，自个做贼心虚不敢吱声？” 乔梁淡淡道，“甭管我们是不是做贼心虚，你们把我们关了一晚，是不是也犯法了？你们这已经是非法拘禁。” 男子好笑道，“你唬我呢？老子告诉你，老子可不是吓大的。” 男子说着，又牛气哄哄道，“你也不打听打听，知不知道我们矿山背后是谁？在这里跟老子谈法，老子告诉你，在这老子就是法。” 乔梁笑呵呵地看着对方，“那你倒是告诉我，你们矿山背后是谁啊？” 男子瞪着乔梁，“咋的，想套老子话？没门。” 乔梁撇了撇嘴，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跟这种小人物浪费口水一点意义都没有，如今乔梁也达到了目的，便道，“把我们的手机还给我们。” 听到乔梁提起手机，男子这才想起来，看向身旁的人问道，“对啊，他们的手机呢？” 边上的保安道，“老大，在值班室放着啊。” 男子道，“赶紧拿过来。” 男子说完又看向乔梁和魏浩云，“等下你们两个把手机打开，让我们检查一下有没有拍照啥的，我们也不为难你们，检查完就放你们离开，不过我警告你们，此事仅此一次，下次要是再让我们逮到，可就没这么便宜的好事了。” 乔梁笑道，“听你这意思，你要放我们离开，我们还得感谢你？” 男子道，“不然呢？你以为会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乔梁跟着笑，“好话都让你说尽了，合着你关了我们一晚，我们还得感恩戴德，不过现在可不是你让不让我们走的问题，而是我们要不要离开的问题。”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乔梁看了看魏浩云，笑道，“小魏，这回你总能放宽心了吧？咱们最糟的情况也就是在这里过一晚，大不了咱们就在这睡觉了，而且他们呆会指不定就来放咱们离开了也不一定，不过他们真要那么快放咱们走，我还反而不想走了。” 魏浩云半知半解道，“乔市長您是希望把动静闹大一点？” 乔梁点点头，“算是吧。” 魏浩云听了，下意识地点点头，想到刚刚那些保安说的话，魏浩云又纳闷道，“他们好像把我们误会成什么人了。” 乔梁听到魏浩云的话，眼睛眯了眯，“甭管他们把我们误会成什么人了，今晚这事发生了，可就没那么容易善了。” 就在乔梁和魏浩云交谈时，另一边，几名保安回到大门口的保安值班室，那名为首的男子显然是这些保安的头，一回到保安室，男子就囔囔道，“来，搞几箱啤酒来，今晚把人逮住了，必须庆祝一下。” 边上一名保安问道，“老大，咱们真将那两人关一晚啊？” 男子道，“他娘的，先关着再说，必须得给他们点教训，最近害老子被张总骂得狗血淋头，怎么着也得出口气。” 另一名保安又道，“可张总不是交代咱们不能乱来嘛。” 男子当即不爽道，“怎么就乱来了？我们连根毛都没碰他们，这叫乱来？娘的，你们都别啰嗦了，一个个跟娘们一样，怕个卵，先喝酒再说。” 听到男子这么说，其他保安也没再说啥，男子是他们的队長，又是公司领导的亲戚，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 至于男子，他这会嘴上虽然说得硬气，但其实也没想把乔梁和魏浩云怎么样，心里想的是给两人一点小教训，想着呆会喝完酒后，对乔梁和魏浩云口头警告一番，检查一下两人的手机有没有拍什么照片，然后再把两人放了。 这时候，又有一名保安道，“老大，刚刚那两人有点不对劲啊，他们也太配合了，咋一点都不反抗啊？” 男子冷笑，“咱们七八个人，他们就两个人，给他们两个胆子也不敢反抗，除非他们想挨揍。” 说话的保安又道，“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们的反应太平静了。” 男子道，“这正好说明他们心虚了。” 男子显然没啥耐心，摆摆手，一脸不耐烦道，“得了，你们一个个都太啰嗦了，赶紧搞酒来，晚上好好喝一顿。” 夜，静悄悄的。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着，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11点，乔梁站在窗户前，借着从窗户玻璃里照进来的月光看着手上的手表，眼见已经11点出头，乔梁不禁对魏浩云笑道，“小魏，看来咱们今晚真得在这里凑合着睡一晚了。” 魏浩云苦笑道，“乔市長，让您在这种地方睡觉，真是委屈您了。” 乔梁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在哪睡不是睡，幸亏现在不是冬天，要不然咱们怕是得冻僵。” 乔梁说着，重新走到魏浩云身边坐下，笑道，“今晚咱们背靠背，就这么坐着睡一晚，咱们这也算是患难与共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乔梁和魏浩云早早就醒了过来，看到外面天才蒙蒙亮，乔梁看了下时间，这时候还不到六点，不过乔梁已经没了睡意，转头看了看魏浩云，见魏浩云还睡得很香，乔梁笑着摇摇头，心说魏浩云的睡眠质量倒是好得很，在这种地方也能睡得这么沉，他昨晚醒来好几次，睡得很不踏实。 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乔梁眼睛眯了起来，神色分外平静，被关了一晚的他，不仅没有半分恼火，反倒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许是因为乔梁醒来弄出的一点动静，魏浩云这会也跟着慢慢睁开眼睛，见乔梁站在窗前，魏浩云赶紧起身走了过去，“乔市長。” 乔梁看看魏浩云，“小魏，你也醒了？” 魏浩云揉了揉眼睛，“昨晚被蚊子咬醒好几次，反倒是后半夜睡沉了。” 乔梁听得笑道，“这仓库里的蚊子确实是多了点。” 魏浩云附和着点头，从窗户上的玻璃看向外边，魏浩云喃喃道，“咱们还真在这被关了一晚上。” 乔梁笑笑，“没事，不出意外的话，咱们上午就能恢复自由了。” 魏浩云点了点头，乔梁失踪了，市里的人肯定会寻找。 很快，魏浩云又道，“这些保安也真是胆大，把咱们丢在这仓库关了一晚。” 乔梁笑道，“无知者无畏。” 此刻，被乔梁说无知的几个保安，这会才被昨晚值夜班的两名同事给叫醒，一帮人昨晚喝得兴起，直接就将乔梁和魏浩云给忘了，直至喝醉了后，也没人再提被关在仓库的乔梁和魏浩云两人。 眼下醒过来，为首那名男子猛地拍了下脑袋，“遭了，昨晚抓的那两个人呢？” 一名保安答道，“老大，你都没说放了他们，那他们肯定还关在仓库啊。” 男子眨了眨眼，“昨晚一整晚都风平浪静？” 男子问这话是冲着昨晚那两名值夜班的保安，只见其中一名保安摇头道，“昨晚没听到什么动静。” 男子靠了一声，“不会是被他们跑了吧，不然一晚上都没动静？” 昨晚亲自上锁的那名保安道，“老大，不可能的，仓库是我锁的，不可能跑得了。” 男子这才道，“走，过去看看。” 男子一边说一边指着桌上的酒瓶和吃剩下的冷菜，“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不然呆会领导来上班看到就该骂咱们了。” 男子说完这才带人前去仓库。 仓库门打开时，里头的乔梁和魏浩云已经听到了动静，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几个保安，乔梁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对方。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几个保安看到他俩这样，不由有些意外，为首的男子率先指着乔梁和魏浩云，“你俩真是心大啊，一整晚都不吵不闹的，咋的，自个做贼心虚不敢吱声？” 乔梁淡淡道，“甭管我们是不是做贼心虚，你们把我们关了一晚，是不是也犯法了？你们这已经是非法拘禁。” 男子好笑道，“你唬我呢？老子告诉你，老子可不是吓大的。” 男子说着，又牛气哄哄道，“你也不打听打听，知不知道我们矿山背后是谁？在这里跟老子谈法，老子告诉你，在这老子就是法。” 乔梁笑呵呵地看着对方，“那你倒是告诉我，你们矿山背后是谁啊？” 男子瞪着乔梁，“咋的，想套老子话？没门。” 乔梁撇了撇嘴，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跟这种小人物浪费口水一点意义都没有，如今乔梁也达到了目的，便道，“把我们的手机还给我们。” 听到乔梁提起手机，男子这才想起来，看向身旁的人问道，“对啊，他们的手机呢？” 边上的保安道，“老大，在值班室放着啊。” 男子道，“赶紧拿过来。” 男子说完又看向乔梁和魏浩云，“等下你们两个把手机打开，让我们检查一下有没有拍照啥的，我们也不为难你们，检查完就放你们离开，不过我警告你们，此事仅此一次，下次要是再让我们逮到，可就没这么便宜的好事了。” 乔梁笑道，“听你这意思，你要放我们离开，我们还得感谢你？” 男子道，“不然呢？你以为会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乔梁跟着笑，“好话都让你说尽了，合着你关了我们一晚，我们还得感恩戴德，不过现在可不是你让不让我们走的问题，而是我们要不要离开的问题。”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52章 大不一样 男子看着乔梁愣愣道，“你这啥意思？” 乔梁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想让我们走，我们现在还不走了。” 男子瞪眼道，“哟，你还跟我杠上了，咋的，想跟我耍横啊？” 乔梁戏谑地看了对方一眼，“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没那个资格。” 男子被乔梁激起了火气，“你小子好大的口气啊，你特么……” 男子话说到一半，魏浩云出口打断对方，“你说话放客气点，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 魏浩云边说边瞄着乔梁，见乔梁没有再朝他使眼色，魏浩云便知道乔梁这是允许他报出身份了。 男子这时候只当乔梁和魏浩云在轮番唬他，一脸讥讽的回应道，“你倒是跟我说说，站在我面前的是谁啊，说出来看会不会把我吓尿裤子了。” 魏浩云哼了一声，“这是市里的乔市長，你说话注意一点。” 男子听得呆了呆，指了指乔梁，“市里的乔市長？” 魏浩云点了点头，以为对方被震住了，下一刻，却见对方夸张地大笑起来，甚至还笑得弯下了腰，好一会，男子才手摸着肚子站直，嘴上道，“不行了，笑死老子了，笑得老子肚子痛，见过装的，没见过这么装的，两个来偷拍讹钱的还敢谎称自己是市長，特么的，是你们脑子有问题，还是当我们傻？” 男子说着，还向旁边的几名保安问道，“你们说搞不搞笑。” 几名保安很配合地跟着笑，男子旋即又指向乔梁，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说他是市長？哈哈……老子还说自己是市里的書记呢。” 这时一名保安将乔梁和魏浩云的手机从保安室拿了过来，男子接过手机道，“懒得跟你们废话了，把手机打开让我们检查一下，你们就可以走了。” 乔梁淡然道，“是不用废话，你们这矿山的负责人是谁？把他叫过来，让他给你们直属上司打电话，就说市長乔梁在这里。” 男子呵呵笑道，“你这是还装上瘾了是不？” 乔梁皱眉道，“别在这里废话，让你们这的负责人过来。” 男子不爽，正要开口骂娘，边上一名保安连忙将其拉到一旁，小声道，“老大，咱们不会真捅娄子了吧？要不把张总叫过来看看？” 男子瞪着对方，“靠，你小子傻啊，把张总叫过来，那不得指着鼻子把我们臭骂一顿。” 那名保安道，“可这事是有点古怪啊，你没看那两人太冷静了吗？从昨晚咱们逮住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反应就有点奇怪。” 男子砸砸嘴，“你还真他娘相信他的话啊，市長是多么大的人物啊，能来咱们这山旮旯？” 那名保安道，“我倒不是相信他是市長，而是担心咱们万一真惹了啥麻烦，让张总过来看一眼，咱们心里也有底不是？” 男子听到对方这么说，想一想似乎也觉得有道理，沉思了一下，不禁道，“那我去给张总打个电话？” 那名保安连连点头，“嗯，老大您快去吧。” 男子摸了摸下巴，迟疑片刻后，就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就传来询问的声音，“陈三，你这大清早的给我打电话，又有什么事？” 男子叫陈镇水，因为在家里排行老三的关系，熟悉他的人都叫他陈三。 同刚刚面对乔梁一副桀骜的神色不同，陈三脸上已然露出讨好的笑容，“张总，我们昨晚抓了两个过来偷拍的假记者，这两人也是脑子进水了，说他们是什么市里的乔市長。” 陈三其实也不傻，一开口就给乔梁和魏浩云扣上假记者的帽子。 电话那头，叫张总的人道，“你都说他们脑子进水了，那你还信他们的话？你是特地给我打电话来消遣我是吗？” 陈三忙道，“张总，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早上我想放他们走，他们还不走了，说要见咱们矿山的负责人，我就寻思着给你打个电话。” 对面，那名张总终于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什么意思，你把他们关了一晚上？” 陈三忙陪着笑脸，“是啊，张总，我这不是想着给这些假记者長一点教训，免得他们不長记性。” 张总终于忍不住发飙道，“你个混球，谁让你擅自关人的？他娘的，你胆子也太大了。” 陈三无语，“张总，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啊。” 张总气恼道，“你别给我乱来，我马上开车赶过去。” 张总说完挂了电话，陈三因为张总这么一说，心里边有点犯嘀咕，回头朝乔梁和魏浩云的方向看了一眼，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搜索起‘林山市長’的相关信息。 不查不打紧，这一查，陈三差点尿了裤子，看着手机新闻里那乔梁的照片，陈三吓得险些就把手机给扔地上去。 失神片刻，陈三恍然惊醒，连看都不敢回头去看乔梁，第一反应就是尿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仓库，往外走出好几米，陈三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才缓了一下。 这时候，后边有一名保安追了出来，问道，“老大，啥情况啊这是？里面那两人怎么处理？” 陈三手按着心口，喘了口大气，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道，“哎哟，我这突然肚子疼，可能是昨晚啤酒喝多了闹肚子了，我得去蹲厕所了，等下张总就过来，你们听张总的就是。” 陈三说完，二话不说就赶紧开溜了。 那名保安纳闷地看了陈三一眼，一时也没多想。 仓库里，乔梁和魏浩云静静的等待着，等了好一会儿，看到那陈三出去就没再回来，魏浩云疑惑道，“乔市長，这啥情况啊这是？” 乔梁笑道，“会不会是真的吓到了？” 魏浩云听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但昨晚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晚，他这会倒也不着急了，而且正如乔梁所预料那般，对方也没想真把他们怎么样，看样子是想警告他们一番罢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名张总赶了过来，路上给陈三打了好几通电话没人接的他，一过来就火冒三丈，找值班室的保安问情况，得知那俩被关的人在仓库，张总又火速赶往仓库。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一进入仓库，张总看到乔梁时，心脏差点就从嗓子眼跳出来，他原来其实不认得新上任的市長長啥样，但经陈三那么一说，他这一路赶过来的路上，也没少拿手机查，此刻一看到乔梁，张总认出正是市里新上任的市長乔梁。 心里把陈三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张总快步朝乔梁走去，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您……您是乔……乔市長？” 乔梁打量着对方，戏谑道，“你既然知道喊我乔市長，那你说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总连忙笑道，“您肯定是真的，是我不会说话，乔市長您千万不要见怪。” 乔梁没理会对方的卑躬屈膝，径直问道，“你就是这里能做主的？” 张总下意识地点点头，旋即又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我做不了主。” 乔梁眉头微蹙，“你到底是做得了主还是做不了主？” 张总小心翼翼地看着乔梁，“乔市長，那得看是什么事，不知道您有何吩咐？” 乔梁淡然道，“你要是做不了主，那就打电话给能做主的人，就说这事怎么处理吧，我在你们这矿山的仓库被关了一晚，怎么，你觉得这事可以一笔带过吗？” 张总急忙道，“乔市長，这事我们肯定给您一个交代，但我真的啥也不知道，我是早上刚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53章 破解 张总毫不犹豫地推卸着责任，他确实是毫不知情，这么大的锅，他不能无缘无故背在身上，他也背不动。 乔梁盯着对方，“我不管你知不知情，你能给我什么交代？” 张总哭丧着脸，“乔市長您说笑了，我一个小人物哪能给得了您什么交代。” 乔梁冷声道，“既然你给不了，那就不要在这废话，打电话给你们公司能做主的人，今儿个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在这不走了。” 张总急得额头冒汗，“乔市長，您稍等，我这就打电话，这就打电话。” 张总说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伴随着张总的电话打出去，很快就一层层汇报到总公司林山金业的董事長伍伟雄这，正在吃早餐的伍伟雄听到市長乔梁被，反复确认无误后，伍伟雄一脸无语，一面骂着底下的人，一面又觉得匪夷所思，乔梁堂堂一个市長，怎么就不声不响跑到矿山去了，还能被保安给关一晚上？特么的，这种离奇的事也能发生！ 不管伍伟雄觉得这事有多么匪夷所思，事情发生了，伍伟雄心知自个也不能装作不知情，不想给乔梁打电话的他，这时候只能捏着鼻子给乔梁打过去。 矿山这边，乔梁和魏浩云的手机早就还给了他们，听到手机响起，乔梁瞄了瞄电话，因为没有存伍伟雄电话的他，这会并没有显示名字，不过乔梁隐隐有所猜测，不动声色地接起电话，“你好，哪位？” 电话这头，伍伟雄满脸笑容道，“乔市長，我是伍伟雄。” 乔梁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哦，原来是伍董事長啊。” 伍伟雄道，“乔市長，听说您昨天傍晚到我们的记者了，哎呀，您瞧这误会闹的，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乔梁道，“伍董事長觉得这是误会？” 伍伟雄眨了眨眼，“乔市長，我知道您现在在气头上，您放心，这事我一定严惩相关的责任人，保证给乔市長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伍伟雄说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把手机拿到跟前一看，眼前一黑，差点没气晕过去，乔梁竟然直接把他的电话挂了。 脸色拉了下来，伍伟雄恼火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拍，自言自语道，“神气什么，不就是个市長吗。” 这会，伍伟雄的倔脾气也上来了，索性不再给乔梁打电话，而是拿起手机打给矿山所属的分公司负责人，让对方自个去解决问题，赶紧将乔梁送走。 伍伟雄觉得乔梁不给他面子，那他也不想热脸去贴乔梁的冷屁股，对于他来说，他有这个底气和资格这么做。 这时候，伍伟雄想的仍是把这件事低调处理，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过当山不走了，伍伟雄的头大了起来，此时的伍伟雄陡然意识到，和他想息事宁人的想法不同，乔梁是想将事情闹大，为此，乔梁这个市長甚至不怕失了面子！ 伍伟雄在家里来回走着，发生了这事，他连早饭也没心情吃了。 边上，伍伟雄的大儿子伍長荣比伍伟雄略微晚一点起来，此时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到父亲脸色不好看，伍長荣道，“爸，乔市長刚来似乎就对咱们带着某种成见，这次怕是要借机生事了，光靠咱们估计很难把事情压下去了，找市里出面吧，不然一直耗着也不是办法。” 伍伟雄目光阴鸷，他现在自然能感觉到乔梁对他们抱有某种敌意，这其中或许跟乔梁的老领导安哲有关系，但眼下说这个没意义，当务之急是先把眼前的事给处理了。 抬手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都已经快九点了，伍伟雄知道事情越拖越不好，只能对大儿子伍長荣道，“那你给市里打电话。” 伍長荣点点头，“好，我这就打。” 伍長荣拿出手机打电话…… 片刻后，市大院，市秘書長张成煜来到了書记张成煜的办公室。 孙仕铭此时也才刚来办公室一会，在听到张成煜的汇报后，孙仕铭瞪大眼睛，“你说乔梁同志被矿山的保安抓了，还关了一晚上？” 秘書長张成煜苦笑着点头，“是的。” 孙仕铭蹭的一下拍桌而起，怒道，“好大的狗胆，给我接伍伟雄的电话，我倒要看看他平时都是怎么管理企业的，这次他要是不给我一个解释，我一定跟省里打报告，他这个董事長干脆不用当了。” 张成煜看着暴怒的孙仕铭，嘴角微微一抽，比起这事，眼下还有一个麻烦，那就是乔梁‘赖’在矿山不走了。 面对怒气冲冲的孙仕铭，张成煜硬着头皮道，“書记，电话就是林山金业那边打过来的，他们通知咱们这个事，怕是希望咱们帮忙处理善后，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把乔市長请回来。” 孙仕铭气得一笑，“他们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还要我们帮忙擦屁股是吧。” 张成煜道，“書记，现在说这种气话也没用，我们不如先请乔市長回来，乔市長有什么要求，咱们可以关起门来谈，毕竟……” 孙仕铭目光凛冽，“毕竟什么？” 张成煜便接着道，“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林山金业终归是国资控股的企业，咱们市里还是林山金业的第二大股东，眼下出了这种事，乔市長如果真要把事闹大，一是影响不好，二是这相当于伸手打自己的脸，传出去让人看笑话，而且省里的脸面也不好看。” 听到张成煜这么说，孙仕铭目光幽幽地看着张成煜，虽然张成煜这话不是很中听，但孙仕铭却又不得不承认张成煜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省市国资是林山金业的第一、第二大股东，乔梁如果非要把事情闹大，确实是相当于自己伸手打省里市里的脸。 沉默了一下，孙仕铭沉着脸道，“伍伟雄干什么去了？让他自己给乔梁同志打电话，该道歉道歉，该说好话说好话，咋的，出事了就指望市里帮他擦屁股，哪来这种好事？” 张成煜无奈道，“伍董事長给乔市長打过电话了，但乔市長应该是不买伍董事長的账，所以林山金业那边才会求到咱们这儿来。” 孙仕铭冷笑，“换成是我，我也不买账，被关了一晚上，谁能没脾气？” 张成煜瞄了瞄孙仕铭，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書记，这事说来也是怪，乔市長是和他新来的司机一块去矿山的，两个大老爷们不应该就这么容易被人给关一整晚吧？” 孙仕铭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成煜，“成煜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合着乔梁同志被关了一晚上，你还对他产生了质疑？” 张成煜再次无奈道，“孙書记，我万万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分析一下这件事。” 孙仕铭盯着张成煜看了一会，最终没再说什么。 办公室里有些安静，在陷入短暂的沉寂后，张成煜打破沉默，“書记，是不是给乔市長打个电话？” 孙仕铭没吭声，他很清楚张成煜是什么意思，确切地说，对方是代替林山金业在传话，眼下是要他出面给乔梁打电话，这时候只有他才能压得住乔梁，让乔梁买账。 沉思片刻，孙仕铭淡然道，“成煜同志，你先出去吧，我会给乔梁同志打电话。”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54章 毫无保留 听到孙仕铭这么说，张成煜松了口气，道，“書记，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张成煜恭敬地退了出去，孙仕铭犹豫一会后，拿出手机给乔梁打过去。不管孙仕铭愿不愿意，孙仕铭很清楚这时候让乔梁把事情闹大确实是影响不好，林山金业再怎么说也是自家的企业，自己的孩子犯了错，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传出去确实让人看笑话。在矿山里的乔梁看到孙仕铭打过来的电话后，脸上不仅一点都不惊讶，反而还有种姗姗来迟的感觉。不动声色地接起孙仕铭的电话，乔梁主动开口，“孙書记，您好。”电话这边，孙仕铭开门见山道，“乔梁同志，你还在矿山？”乔梁笑道，“看来孙書记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不怕孙書记您笑话，昨晚我这个市長可是沦为阶下囚了，被关了一晚。”孙仕铭道，“乔梁同志，千万不要这么说，阶下囚这三个字可不好听，你的身份也尊贵着，哪能这么说自己，对于乔梁同志遭遇的事，说实话，我刚刚听了汇报后，十分生气，甚至是感同身受，乔梁同志请放心，这事就算你不往下追究，我也要给你讨个说法，绝对不能不了了之。”听到孙仕铭如此表态，乔梁道，“谢谢孙書记。”孙仕铭道，“乔梁同志你跟我说谢谢就不应该了，我们都是一个班子的同志，我是書记你是市長，咱们可以说是班子里的正副班長，你出了这种事，那也是在打我的脸，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乔梁撇了下嘴，他又何曾说过这事要这么算了？只听孙仕铭又道，“乔梁同志，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乔梁立刻道，“孙書记您尽管说。”孙仕铭道，“乔梁同志，你看你现在是不是先回来，发生这种事，我能理解你的情绪，但呆在矿山也解决不了问题，甚至可能还会被各种别有用心的人编排出一些无中生有的段子出来，你看这样如何，你先回来，你想怎么追究这事，咱们可以一起商量，我还是那句话，能支持你的，我肯定都支持。”乔梁眉头微拧，“孙書记，是不是林山金业的人打电话请你当说客？”孙仕铭道，“他们还没那么大的面子，我也不至于当他们的传声筒，乔梁同志，我考虑的是事情的影响和省里市里的形象，咱们省里市里是林山金业的大股东，出了这种事，你要是往大了闹，那不等于是伸手打自己的脸嘛。”乔梁挑了挑眉头，仔细一想，不得不承认孙仕铭说的是有道理的，再一点，乔梁必须得考虑孙仕铭的面子，对方亲自给他打电话，乔梁不好再驳回，从他上任到现在这些天，孙仕铭对他的工作表现出了极大的支持，这是乔梁无法否认的。乔梁沉思的功夫，电话那头的孙仕铭已经又道，“乔梁同志，你要是还觉得面子上过不去，那我亲自跑一趟，去矿山接你回来。”孙仕铭这么说，乔梁连忙道，“孙書记，那万万不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孙仕铭笑道，“这么说来，乔梁同志是同意回来了？”乔梁眯起了眼睛，“孙書记，有些话，咱们等见了面聊。”孙仕铭点头道，“好，乔梁同志你先回来，要谈什么，咱们可以关起门来谈。”乔梁默默点头，如今他对孙仕铭这个一把手着实是看得云里雾里，一点都看不透，借这个事，或许也可以试探下孙仕铭。心思电转，乔梁心里边已然闪过各种念头，收起手机后，乔梁招呼着魏浩云离开，对于乔梁来说，其实就算孙仕铭不给他打电话，乔梁也不可能完全不讲后果的任性闹下去，凡事都要有个度，乔梁心里是有一杆砰的，闹大了不见得对他真有好处，见好就收。乔梁从矿山离开后，矿山这边的大大小小负责人俱是松了口气，而伍伟雄在接到电话后，心里也是放下一颗石头，总算是将乔梁这个‘瘟神’给送走了。不知不觉，伍伟雄已然在心里默默给乔梁取了个‘瘟神’的外号，此时伍伟雄觉得将乔梁送走了，事情就解决了一大半，却不知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伍伟雄的大儿子伍長荣这时候询问着父亲，“爸，回头是不是把分公司的负责人都处理了，给乔市長一个交代？”伍伟雄道，“这事你看着办，反正面子上要让乔梁过得去，不管他是不是对我们有成见，终归是人家占着理。”伍長荣点点头，“爸，我明白。”市里，乔梁回来的时候已经快10点多，孙仕铭亲自下楼到大院里迎接，一下车的乔梁看到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异色，顾不得多想，乔梁迎了上去，因为孙仕铭已经朝他大步走来。“乔梁同志，让你受委屈了。”孙仕铭走到乔梁面前，一脸关切地将乔梁上下看了看，又道，“看到你没啥事，我这心里才算是踏实下来。”“多谢孙書记关心。”乔梁出声道谢。“说这种见外的话干什么，走吧，去我办公室坐坐。”孙仕铭手搭着乔梁的肩膀，在外人看来，两人的姿态十分亲密。乔梁没有拒绝，他正需要跟孙仕铭好好谈一谈。两人来到孙仕铭办公室，孙仕铭朝跟着的秘書長张成煜道，“成煜同志，你去忙你的事。”张成煜闻，瞥了孙仕铭一眼，先行退了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乔梁和孙仕铭两人，孙仕铭看着乔梁，“乔梁同志，现在你想说什么，可以畅所欲了。”乔梁看着孙仕铭，“孙書记，不知道您对林山金业怎么看？”孙仕铭笑呵呵道，“乔梁同志，你想说什么大可以直说，不用试探我。”在等待乔梁回来的这一个多小时，孙仕铭想明白了这件事，不管乔梁这事里头有多少巧合的成分，但很显然的一点是，这里边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乔梁有意为之，否则乔梁不可能被关一晚上，但凡乔梁亮出身份，他就不信矿山里的人敢这么无法无天，而据他了解，乔梁是到早上才主动挑明身份。乔梁既然刻意这么做，那明摆着是带有某种目的，孙仕铭此刻不想和乔梁绕弯子。乔梁没想到孙仕铭这么直接，这下反而是他不得不更加谨慎地斟酌措辞了。孙仕铭见乔梁没说话，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乔梁同志，发生这种事，林山金业肯定要给你一个交代，当然了，这个时候你提点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的。”乔梁若有所思地看着孙仕铭，斟酌了一下，终于道，“孙書记，您觉得咱们市里派一个审计组进驻林山金业，对林山金业这些年来的财务进行一个全面的审计如何？”听到乔梁这话，孙仕铭倏地愣住，任凭他怎么猜测，都绝对没想到乔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完全出乎于他的意料。目光在乔梁脸上来回扫了扫，孙仕铭谨慎道，“乔梁同志，东盛银行才是林山金业的大股东，他们背后是省国资委，所以之前都是省里负责对林山金业进行审计，咱们市里贸然派出审计组对林山金业进行审计，这会不会不大合适？”听出孙仕铭话里的意思并不赞同，乔梁凝视了孙仕铭片刻，似乎想把孙仕铭真正看透。但乔梁注定要失望，孙仕铭的目光比他还要坦诚，乔梁啥也看不出来。&rr;→新书推荐： 第3455章 冷漠 从孙仕铭脸上观察不出什么，乔梁便继续道，“孙書记，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们作为林山金业的第二大股东，要求对公司进行审计，这也是股东的权利嘛。”孙仕铭道，“乔梁同志，你说的有你的道理，但我们首先要考虑一点，林山金业是一家股份制公司，我们要遵守公司法的相关规定，不能随便将行政权力凌驾于公司法之上。”乔梁看着孙仕铭，“孙書记的意思是反对这个事？”孙仕铭摇头道，“我倒也不是反对，但我们要师出有名，乔梁同志，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孙仕铭一边说一边拿起别在衬衫口袋的一支钢笔，横着摆在乔梁跟前比划起来，“乔梁同志，你想派驻审计小组对林山金业这几年的账务进行审计，那横亘在我们面前的阻力，可不单单是林山金业的管理层，还有公司的大股东。”乔梁若有所思地看着孙仕铭，“孙書记的意思是省里会反对？”孙仕铭没有正面回答乔梁的话，而是道，“乔梁同志，你想过没有，之前对林山金业进行审计，都是省国资委在主导，他们通常是委托独立的第三方进行审计，这是延续了许多年的惯例，之前也没人说过什么，眼下我们市里不明不白地提要求，说要对林山金业进行审计，这会让人怎么想？包括省国资委那边又会怎么看这事？会不会觉得我们市里是在质疑他们，甚至是对他们的不信任？”乔梁眉头微皱，孙仕铭的意思他听明白了，他想对林山金业进行审计的话，最大的阻力会来自省里。见乔梁沉默，孙仕铭问道，“乔梁同志，你刚上任就想对林山金业过往的账务进行审计，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又或者你掌握了跟林山金业相关的什么不法证据？”乔梁目光闪了闪，摇头道，“那倒没有。”孙仕铭凝视着乔梁，似乎猜到了乔梁没跟他说实话，淡淡道，“乔梁同志，你不要误会，我并非是想试探你什么，而是在对林山金业进行审计这件事上，咱们必须师出有名，这样也才能跟上面有个合理的解释，说话才能有底气，面对省里的质询，我们腰杆子也才能硬，否则最好不要贸然行事，当然，如果有合理正当的理由，我肯定支持你。”乔梁听着孙仕铭的话，对于孙仕铭说的合理正当的理由，乔梁一时半会自然拿不出来，在乔梁看来，如果林山金业真有问题，那只要对林山金业进行全面彻底的审计，自然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如果连审计都办不到，那谈何发现问题？沉思片刻，乔梁突然道，“孙書记，不瞒您说，我上任这些天，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关于林山金业的不大好的风评，不知道您对林山金业怎么看？”孙仕铭挑了挑眉头，“乔梁同志，不知道你是从哪些渠道听到的消息？”乔梁呵呵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孙仕铭见状笑道，“看来我问这个不大合适。”顿了顿，孙仕铭继续道，“乔梁同志，你要问我对林山金业有什么评价，怎么说呢，有好有坏吧，好的地方是林山金业这些年来确实给咱们市里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包括解决就业指标啊，贡献利税啊，带动地区发展啊……等等，不好的地方是林山金业在早期发展的过程中，确实有一些较为突出的污染问题，但近些年在省里市里的重视下，企业在环保方面有了很大的投入，污染问题已经大大解决，实事求是地说，也并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我相信在我们的监督和督促下，问题总是会朝好的方向发展。”乔梁寻思了一下，又问，“除了污染问题，孙書记觉得还有其它问题吗？”孙仕铭眨了眨眼，“乔梁同志具体指哪方面？”乔梁无，他自然也不能说得太具体，毕竟他没啥实质性的证据，他的目的是抛砖引玉，看能不能从孙仕铭口中听到点什么，但显然他失望了，不过这样的结果反而才是正常，老话说得好，交浅深，他上任这些天，和孙仕铭只有正常的工作接触，两人彼此对对方的认识都还不深，孙仕铭要是真的在他面前啥话都往外说，那对方这个一把手未免太没城府，又或者，如果孙仕铭真说了，乔梁反而要认真考虑一下孙仕铭说的是不是真话。乔梁沉默时，孙仕铭想了想，接着道，“乔梁同志，有句话叫树大招风，林山金业这些年来发展得十分迅猛，从当初的一家小公司发展成现在一家年利税上百亿的大集团，这些都是在伍伟雄这个公司创始人兼董事長的带领下取得的好成绩，因此，不管伍伟雄有些啥问题，我们都不能否认他对这家公司做出的巨大贡献，甚至是决定性的贡献。在林山金业，伍伟雄是公司的灵魂人物，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再加上林山金业发展得太好了，难免就有人会眼红，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有些人为了争夺林山金业的利益，就会向伍伟雄这个公司的董事長泼脏水，所以外面的一些有关林山金业的负面论，其实很多都是针对伍伟雄这个董事長以及其背后的伍家的，我们作为市里的领导，要有自己的分辨力，不能人云亦云。”乔梁点点头，“孙書记您这么说是对的，不能听风就是雨，无论是什么事，都要懂得自己去分辨是非。”孙仕铭笑道，“乔梁同志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说实话，我刚刚还担心你会觉得我是在替林山金业说话，暗地里收了伍家什么好处。”乔梁愣了一下，旋即道，“孙書记您说笑了，我不至于那么浅薄。”孙仕铭叹了口气，“乔梁同志，关于林山金业，尤其是公司董事長伍伟雄及其伍家的负面论确实是不少，有时候我也在想，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既然有不少关于伍家的负面论，那肯定不是全无原因的，所以我心里边时不时地也会有一些疑虑，但处于我的位置，一一行都十分敏感，很容易让人过度解读，所以讲证据就十分重要，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我不能妄下定论，你说呢？”乔梁点头道，“嗯，我能理解。”孙仕铭笑道，“咱们现在说这些有点扯远了，归正传，关于昨晚乔梁同志你的遭遇，我们必须让林山金业给一个交代，回头我会亲自给伍伟雄这个董事長打个电话，这事决不能轻易算了。”乔梁道，“关于我个人的遭遇，其实也没什么。”孙仕铭当即道，“乔梁同志，这怎么能说没什么呢，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必须从严从重追究。”乔梁瞅了瞅孙仕铭，道，“孙書记，没那么夸张，无非就是几个保安胡来罢了，。”孙仕铭感慨道，“乔梁同志，看得出你是个宅心仁厚的人。”乔梁话锋一转，又道，“对于几个保安的问题，没必要上纲上线，但对于这事从更深层次暴露出的问题，却是有必要好好查一查。”孙仕铭点头道，“嗯，乔梁同志说得对，必须查清楚。”孙仕铭说着，又看了乔梁一眼，“至于派驻审计组进驻林山金业的事，乔梁同志，这事要慎重，没有十足的理由的话，那最好先不要提出来，免得让自己陷于被动。”乔梁点头道，“多谢孙書记提醒。”&rr;→新书推荐： 第3457章 不现实 电话另一边，安哲无奈的声音传过来，“梁子，你这是成天想给我制造惊吓不成，我都快给你吓出心脏病来了。”乔梁笑道，“老大，没那么夸张吧，一点小事而已。”安哲道，“梁子，你这才上任半个月就连着出了两次事，你说我这一颗心还能踏实下来不？我可告诉你，我现在这心脏还在怦怦跳着，这么下去，我看我早晚得心脏病。”乔梁闻，知道安哲固然可能说得夸张了一些，但也对方确实是牵挂着他的安全，不禁道，“老大，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安哲道，“唉，刚刚听到你昨晚竟然被拘禁了一夜，我差点心跳骤停，梁子，也幸亏你没事，不然我实在没脸面对廖领导。”乔梁笑道，“老大，昨晚的事，其实是我有意为之，不然矿山的人再胆大包天，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乔梁说着，将昨晚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想法跟安哲简单说了说。安哲听到乔梁竟是主动为之，松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批评道，“梁子，你这样做太冒险了，虽然你觉得事情都是可控的，但凡事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假如出现什么你事先无法预判到的情况呢？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堂堂一个市長，没必要自个犯这种险。”乔梁笑道，“老大您教训得是，下次我一定不会了。”安哲无语，“我看你现在肯定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随便敷衍我呢，压根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乔梁连忙端正神色，“老大，我可没敷衍您，下次我肯定不会随便犯险，昨晚那个情况，我也是临时起意，并不是蓄意为之。”安哲叹了口气，“梁子，我知道你急着想找个突破口，但有些事情急不得，也急不来，你在林山不是只呆一个月两个月，一定要沉得住气。”乔梁郑重道，“老大，我明白。”安哲道，“你明白就好，总之，下次不许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了，否则我就把你从林山调走。”乔梁心里感动，他知道安哲嘴上虽然是在说着‘狠话’，但其实是在关心他。乔梁道，“老大，你尽管放心，我肯定不会再干这种以身犯险的事。”安哲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快又问道，“你昨晚以身犯险，怎么样，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吗？”听到安哲询问，乔梁眼睛眯了起来，脑袋里浮现出市書记孙仕铭的身影，本是想针对林山金业主动制造一个由头，但现在乔梁忍不住想，孙仕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乔梁沉思着，安哲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梁子，怎么不说话？”乔梁回过神来，道，“老大，我刚刚在想市里的一把手孙仕铭書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安哲疑惑道，“好端端的怎么扯到孙仕铭同志身上了？”乔梁于是将自己提出派审计组进林山金业的事同安哲说了起来。安哲听到乔梁这个要求被孙仕铭反对后，斟酌了一下，道，“梁子，孙仕铭反对你的理由倒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客观来说，他的考虑是对的。”乔梁点头道，“老大，我明白，正是因为孙書记反对的理由合情合理，所以我才琢磨不透他到底是不是有私心。”安哲眉头微拧，提醒着乔梁，“梁子，你刚上任，最好不要跟孙仕铭同志有什么嫌隙，你是外来者，在林山本地完全没有任何根基，如果没有孙仕铭这个一把手的支持，你将很难开展工作。”乔梁道，“老大，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目前我跟孙書记相处还算愉快。”安哲道，“那就好，我还是那句话，工作的事情急不得，包括你刚刚提出的派审计组进驻林山金业的事，我认为这个事确实是急不得，目前时机还不成熟。”乔梁道，“嗯，这个事既然孙書记不赞同，我就暂时不再提了。”接下来，两人又聊了点别的，挂电话时，安哲反复叮嘱乔梁不要再干以身犯险的事。和安哲结束通话后，乔梁再次琢磨起了孙仕铭，单靠目前的接触，乔梁着实没法对孙仕铭有一个准确的认识，想了一会后，乔梁懒得再多花心思在这上面，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乔梁相信随着自己跟孙仕铭接触多一段时间后，总能慢慢看透孙仕铭这个人。门外，敲门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乔梁的思绪。进来的是办公室主任洪立恒，洪立恒走到乔梁办公桌前，汇报道，“乔市長，我刚刚从市局那边得到的消息，市局已经抓了昨晚那几个保安，并且对他们进行了审讯，已经有了初步结果。”乔梁听到市局抓人，眉头微微一皱，示意洪立恒继续往下说。洪立恒接着汇报道，“乔市長，目前初步搞清楚事情的起因了，这事还得追溯到前两个月矿山因为污染事故被市环保局处罚一事，因为矿山在落实整改的过程中依旧存在着一些问题，据说是有一伙假冒的记者再次拍到了矿山违规排污的照片，然后对矿山进行敲诈，矿山保安部就安排人在蹲点，想抓这伙假冒的记者……昨晚乔市長您和小魏就是被当成了假记者。”乔梁轻哼一声，“既然碰到了这种敲诈勒索的事，为什么不早点报警？”洪立恒苦笑，“不知道这矿山的管理层是怎么想的。”洪立恒说着，斟酌了一下，又道，“两个月前，矿山被市环保局处罚的背景是因为相关的问题线索是从上面的环保监察部门移交下来的，并且部里的一位领导还特地打电话对此事表示關注，市环保局就对矿山做出了行政处罚，这次矿山被敲诈勒索之所以不敢声张，恐怕也是担心会再次引起部里的注意，担心那些假记者真会把照片寄到上面去，因此才会想着自己私下里想办法解决。”乔梁听了，眼里闪过一丝恍然，他之前看到相关的处罚信息时，还在想市环保局竟有这么大的魄力对林山金业旗下的矿山开出罚单，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原因在里面，现在看来，市环保局恐怕只是为了给上面一个交代。眉头微蹙，乔梁很快就道，“洪主任，你给市局打个电话，就说对那几个保安训诫教育一番就行了，没必要从重处理，就说这是我的意思。”洪立恒愣了一下，道，“乔市長，这会不会太便宜那几个保安了？他们可是把您关了一晚。”乔梁淡淡道，“他们也没什么恶意，况且事出有因，再加上我又没什么事，犯不着上纲上线的。”洪立恒道，“乔市長，您真是太宽仁了。”乔梁看了洪立恒一眼，“保安们不过是按上面的要求做事罢了，就算有点什么过火的举动，我看也可以原谅，真正要追究的是矿山管理层的主要负责人，没有落实整改也就算了，还想着搞小动作蒙混过关，这事必须严肃追究，呆会你跟市环保局打个招呼，让他们跟进这事，涉及到违法犯罪的，就跟市局协调一下，让市局一并介入调查。”洪立恒目光一凛，点头道，“好。”洪立恒离开后，乔梁继续忙碌起来，中午在办公室简单吃过午餐，乔梁习惯性地眯了一会，又开始工作。下午三点多，乔梁刚听完工作汇报，手机响了起来，见是蔡铭海打来的，乔梁满脸笑容地接了起来，开口就问，“老蔡，你啥时候动身过来林山。”&rr;→新书推荐： 第3459章 云里雾里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下班后，乔梁来到了饭店，蔡铭海已经先一步到达，看到乔梁，蔡铭海满脸笑容地起身，正儿八经的跟乔梁敬了个礼，“乔市長，蔡铭海向您报到。”乔梁哈哈一笑，快步走到蔡铭海跟前，用力拍了拍蔡铭海的肩膀，“老蔡，来了就好，说实话，还是看到自己人亲切，来林山这半个月，总感觉跟这边的人格格不入，你来了我很高兴。”蔡铭海正色道，“乔市長，我来就是帮您分忧的，今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您指哪我打哪。”乔梁笑道，“先不着急，我给你的第一件任务，就是在市局先站稳脚跟。”蔡铭海听得一笑，“乔市長您放心，好歹我在这个系统里摸爬滚打了快二十年，如今重回老本行，我充满了信心。”乔梁闻笑道，“看来之前我让你担任委办主任是屈才了，埋没你的才能。”蔡铭海连忙道，“乔市長您千万别那么说，您之前是提携我，要是没有您，我现在还在坐冷板凳呢。”乔梁笑道，“你坐冷板凳也是因为我，这一路走来，其实你帮了我更多，我对你的提携谈不上啥。”蔡铭海很是认真道，“乔市長，那这么说可不对了，没有您的提携，说不定我要到快退休的时候才能混个正处，但现在却是已经迈上了这一台阶，您是我实实在在的贵人。”乔梁笑着摇头，“得了，咱们就不说这个了，反正一句话，以后的路还長着，咱们互相帮衬。”蔡铭海道，“主要是乔市長您帮衬我。”乔梁笑笑，再次用力拍了拍蔡铭海的肩膀，一切尽在不中。招呼着魏浩云一起坐下，乔梁道，“咱们三个人从达关相聚到林山，今晚值得喝一杯。”蔡铭海附和着点头，“乔市長您说得对，确实是值得喝一杯庆祝一下，能从达关追随您到林山来，也是我和小魏的荣幸。”让服务员开始上菜，三人有说有笑地边吃边聊起来，在场虽然是以魏浩云身份最低，但不论是乔梁还是蔡铭海，都不会把魏浩云当成一个下人看待，尤其是蔡铭海，下午在宾馆时，更是直接喊起了‘小魏兄弟’，搞得魏浩云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让蔡铭海叫他小魏就行。几杯酒下肚，气氛愈发热烈起来，蔡铭海说起他过来前一晚，县書记陶国群和常务副县長陈方阳等几个原本和乔梁走得近的人给他饯行，有的毫不掩饰地对他表达出了羡慕，羡慕他能更进一步，跟随乔梁到林山来。听到蔡铭海这么说，乔梁忍俊不禁，要不是因为不合适，乔梁也想多调几人过来，这人呐，终归还是得自己人使唤起来顺手，办啥事都是要自己人才更靠谱。在体制里这么多年，乔梁很清楚一点，权力的本质，名义上来自上面，但实质上却是来自，没人听他的招呼，实权。所以，今后对他的考验其实才刚刚开始，这也是为什么乔梁要在市局这个强力部门先安插一个心腹的缘故，他不能连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一顿饭吃到了八点多，三人喝掉一瓶白酒，这才叫了代驾返回市宾馆。蔡铭海刚到，暂时先住在市宾馆，至于后面要不要换其他住所，看蔡铭海自个需求。许是刚刚在饭店聊得不够尽兴，乔梁又让蔡铭海到自己房间坐一会，至于魏浩云，因为酒量不行，喝了两杯白酒，这会已经连路都走不稳了，喊着要先回去睡觉，乔梁见魏浩云是真有点醉了，就让魏浩云先回去休息。打开自己的房间门，乔梁刚走进去打开房间的灯，走在边上的蔡铭海仿佛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轻咦了一声，“乔市長，这是什么？”蔡铭海说话时，已经蹲下身去捡地上的东西，乔梁循声望去，目光一动，“看着好像是个u盘？”蔡铭海这时已然瞧清楚手上的东西，肯定地点头，“没错，是个u盘。”乔梁闻，看了看身后的门，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这是有人把u盘从门缝底下塞到他房间里来了。蔡铭海此时的反应跟乔梁如出一辙，同样也是转头朝后面的门看了看，然后又看向乔梁，“乔市長，这是有人从门底下塞进来的？”乔梁点头道，“看样子是的。”乔梁一边说一边朝前走去，“走，插进电脑看看。”乔梁先行走进小書房，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紧跟其后的蔡铭海将u盘从电脑接口插了进去。打开u盘，发现里面有一个视频，乔梁没多想就直接点开。视频的时長看着有十几分钟，而且是剪辑过的，乔梁从一开始看得一头雾水，到了后面，乔梁明白了过来，这视频是想告诉他什么信息。这是跟之前他刚上任第二天去酒店赴伍家的接风宴时遇到的那名被伍天宝打的弹钢琴的女子有关，对方是林山师范大学大四的学生，叫严花宁，后来严花宁死在了校外出租屋，市局还跟他汇报了这个事。这些天，因为副市長兼市局局長严进清没再来跟他提过这件事的后续调查进展，乔梁又忙着工作，也忘了过问一下，这会看到这段相关的视频，乔梁脸色一下难看起来。市局是故意瞒着他？乔梁沉思着，脸色难看，一旁看得一头雾水的蔡铭海本想出声询问，见乔梁在思考，就暂时把话咽了回去。好一会儿，蔡铭海见乔梁神色微动，这才问道，“乔市長，这视频似乎是跟什么案子有关？”乔梁回过神来，刚要回答的他，目光落到蔡铭海身上，心头突然一动，蔡铭海今天刚到，就有人把这视频送到他这来，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如果只是巧合，那就没啥可说的，如果是有意为之，那就有点细思极恐了。蔡铭海见乔梁没回答自己的话，反倒是盯着自己看，心里愈发奇怪，再次问道，“乔市長，怎么了？”乔梁幽幽道，“老蔡，我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蔡铭海神色一凛，“乔市長，您的意思是……”乔梁摇了摇头，暂时压下心里的猜疑，道，“咱们先来说说这个视频。”乔梁指着电脑上的视频，给蔡铭海介绍起了跟这个视频有关的一些背景，这个剪辑过的视频，时间跨度長达十几个小时，正是那严花宁出租屋的视频，不过视频的拍摄角度显然不是从屋里拍的，看样子应该是在小区的出入口以及电梯等地方……不出意外，这是小区内的监控拍下的，而更重要的是，视频里出现的人有伍天宝，从视频里可以看到的信息是，伍天宝在严花宁死亡的前一晚，进入了严花宁所在的出租屋，当然，单靠这一点也不能说明伍天宝就是凶手，因为从视频里的信息来看，和伍天宝一起结伴的还有两男一女。乔梁在给蔡铭海说完伍天宝跟严花宁之前在酒店发生的‘摩擦’后，又给蔡铭海说起了伍天宝个人的身份背景。同时，乔梁也跟蔡铭海提到了市局局長严进清在跟自己汇报了最初的案情后，后续就没再来跟自己提过这个案子。蔡铭海听完，眉头微拧，“乔市長，听了您刚才所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案子的最大嫌疑人就是这个伍天宝，如您所说，这个伍天宝的背景不俗，所以市局这边经手案子的人，确实有可能在办案的过程中有一些违规行为。”&rr;→新书推荐： 第3464章 没必要理会 乔梁淡淡道，“那就慢慢说，不着急，反正我们有时间。”洪立恒思考了一下，道，“乔市長，这可能还要从这个爆雷的胜元金融投资公司的创始人说起。”乔梁默默点头，示意洪立恒继续往下说。洪立恒接着道，“这个公司的创始人叫李邺，他个人的身份其实平平无奇，普通的农家子弟，早前干过很多工作，但他在创办胜元金融投资公司前干的最后一份工作，却比较引人注目，那就是给林山金业的总经理伍長荣当司机。”乔梁听得一愣，“从一个司机摇身一变，成为一家金融投资公司的创始人？”洪立恒点头道，“是的。”乔梁神色玩味，对洪立恒道，“洪主任，你继续说。”洪立恒道，“因为这李邺跟伍長荣的特殊渊源，所以在胜元金融投资公司开业的时候，伍長荣还特地去给对方站台，而在胜元金融投资公司后续的一些相关投资业务推广，以及公司的对外宣传当中，胜元金融投资公司也多次扯林山金业的大旗，有意无意地暗示投资者，让投资者认为他们背后有林山金业给他们背書，这也是很多投资者信任他们的缘故。”乔梁恍然，难怪会有这么多人被骗，合着是跟林山金业扯上关系了，以林山金业在本地的知名度以及其国资控股的背景，再加上林山金业自身庞大的规模，很多人无疑对林山金业是充满信任的，不过听洪立恒刚刚的口气，这事看来跟林山金业没有实质性的关系。猜测归猜测，乔梁嘴上仍是问了一句，“洪主任，那这胜元金融投资公司到底是跟林山金业有没有关系？”洪立恒道，“自然是没有关系，案发后，林山金业还主动报案了，说胜元金融投资公司多次打着他们林山金业的旗号进行虚假宣传，给林山金业的公司声誉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要求市局立案。”乔梁听到这个结果，一时竟是有些无语。洪立恒瞄了瞄乔梁，又说了一句，“乔市長您如果想了解更详细的案情，可以找市局那边调阅案卷过来看，毕竟真实的案情很复杂，几万名投资者被骗，涉案金额几十亿，牵扯很广。”乔梁点了点头，这么大的金融案件，不用想也知道绝不是一个司机出身的创始人能够犯下的。乔梁正待要再开口，突地，外边隐隐传来一阵喧哗声，仔细一听，声音似乎是从大院门口方向传过来的，乔梁和洪立恒对视了一眼，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朝窗户方向走了过去。大门口似乎起了什么事端，乔梁和洪立恒从楼上看过去并不是很真切，但能看到市局的人已经到了，洪立恒眉头微拧，道，“乔市長，我打电话问问啥情况。”洪立恒拿起手机，还没等他打过去，电话先响了起来，见是自己刚刚派过去的那名工作人员打来的，洪立恒第一时间接了起来。“小郑，大门口那边是怎么回事？”洪立恒接起电话率先问道。“洪主任，市局在抓人，所以这边闹起来了。”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答道。洪立恒听了神色一凝，一只手捂着电话，转头同乔梁汇报道，“乔市長，工作人员说市局在抓人。”乔梁皱眉道，“简直是乱弹琴，这是谁的指示？”洪立恒拿开捂住手机的手，并按了免提，然后照着乔梁的话问道，“小郑，是谁让市局抓人的？”对面的人答道，“洪主任，是林市長的指示。”洪立恒没再说啥，而是看向乔梁，他已经让乔梁自个听了电话，就看乔梁有啥指示了。乔梁此时脸色有些难看，沉思片刻，对洪立恒道，“给林副市長打个电话，让他审慎处理，不要火上浇油，免得把事态扩大。”洪立恒点了点头，领导的讲话都是富有艺术性的，他知道乔梁这话其实是等同于表态了，这是要让林雄宝不要抓人来着。洪立恒想到自个刚才给林雄宝打电话没人接，对方这会已经在现场恐怕更没空接了。突地，洪立恒心头一动，征询地看着乔梁，“乔市長，要不我让工作人员把电话给林副市長，您直接跟林副市長通电话？”洪立恒说完，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担心这会直接打林副市長的电话，他怕是没空接，有可能连电话响都听不到。”乔梁听了，知道洪立恒说的有道理，点头同意道，“可以。”见乔梁同意，洪立恒立刻就对电话那边的工作人员道，“小郑，你把手机拿给林副市長，就说乔市長要跟他通电话。”洪立恒说完回头看了看乔梁，见乔梁注视着大门口方向，洪立恒也就没有说话，跟着默默等待着。一会，洪立恒隐约听到电话里传来声音‘我这忙着呢，没空’……尽管声音不是很明显，但洪立恒还是一下就听出那是副市長林雄宝的声音。嘴角微微一抽，洪立恒心想林雄宝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点也没给市長乔梁面子啊，连乔梁的电话都不接。洪立恒刚闪过这个念头，很快就听到工作人员的话传过来，“洪主任，林副市長这边没空接电话。”洪立恒对这话早就有心理准备，小心翼翼地看向乔梁，“乔市長，您看这……”乔梁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那就等林副市長处理完事情，让他过来我这一趟。”洪立恒闻，点头道，“好，我明白了。”洪立恒又同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他没让工作人员直接转达乔梁的意思，而是让工作人员继续盯着现场，至于请林雄宝过来的事，洪立恒打算呆会等林雄宝处理完外边的事情后，自个给林雄宝打电话。挂掉电话后，洪立恒小心地看了乔梁一眼，刚刚林雄宝在电话里说‘没空’的话，洪立恒相信乔梁也听到了，毕竟他是开着免提的，不知道乔梁会是什么想法，洪立恒这会也不敢多说话。气氛有些沉默，乔梁不知道盯着大门口看了多久，突然对洪立恒道，“洪主任，回头你让市局那边把这个胜元金融的案卷送一份过来。”洪立恒点点头，“嗯。”乔梁没再说话，许是市局采取抓人的手段，乔梁看到大门口的人有逐渐散去的迹象，也就没再多看，转身走回办公桌，同时又对洪立恒说了一遍，“呆会给林副市長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洪立恒点了点头，“好。”洪立恒瞄了乔梁一眼，见乔梁没其他吩咐，悄然退了下去。约莫五六分钟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乔梁眼睛眯了眯，注视着办公室门的方向，喊道，“请进。”推门而入的，正是副市長林雄宝。乔梁目光落在林雄宝身上，虽然跟林雄宝打过照面，也有过工作接触，但两人远远谈不上熟悉，毕竟乔梁初来乍到，目前和市府里的几位副职只停留在浅层接触的程度。表面上不动声色，乔梁冲林雄宝点了点头，“雄宝同志来了，坐。”林雄宝同乔梁对视了一眼，坐下的同时，问道，“乔市長，您找我？”乔梁明知故问，“雄宝同志，刚刚大门外是怎么回事？”林雄宝撇了撇嘴，“一帮不讲理的刁民在闹事罢了。”乔梁听得皱眉，“雄宝同志，群众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诉求，你随便就将刁民两字扣到这些群众头上，是不是不合适？”&rr;→新书推荐： 第3465章 审视 林雄宝不以为然道，“乔市長，作为一名领导干部，也许我这么说不合适，但如果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市民，那我这么评价这些人，一点都没错。”乔梁幽幽地看着林雄宝，“雄宝同志，你也知道自己是一名是领导啊？”林雄宝明显有些情绪，“乔市長，就算我是一名领导干部，但我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情绪，这些人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上次就来闹过一次，我已经很明确地跟他们说了，他们投资产生的损失，要自行承担后果，都是成年人，因为自己的贪婪造成损失，就要来找市里要说法，这是什么逻辑？又不是市里让他们投资的。”乔梁看着林雄宝，“雄宝同志，你这个观点我并不反对，但我听说胜元金融投资的这个案子，涉嫌巨额金融诈骗，被骗群众的心情，我们应该予以理解，而作为市里的领导，我们掌握权力，是不是也应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忙解决问题，而不是火上浇油，雄宝同志让市局抓人，只会激发事态。”林雄宝反驳道，“乔市長，我不这么认为，这些刁民根本无法沟通，上次我好相劝，您瞧瞧，有用吗？他们这次又过来了，而且这帮人是有几个人在挑头组织的，不抓人的话，这些人绝对还会闹事，我认为抓人没错。”乔梁轻敲了敲桌子，“雄宝同志，你的做法我不赞同，首先，这些被骗群众如果有无理诉求，那我肯定不支持，但抓人解决不了问题，其次，我认为根子在胜元金融投资公司的这个案子上，雄宝同志，你是分管金融的副市長，不知道这个案子目前有什么进展？”林雄宝耸了耸肩，“乔市長，我虽然是分管的副市長，但我也就比您早两个月上任，这个案子发生的时候，我还没上任呢，所以这并不是我在任时发生的案子，上一任留下的烂摊子，没来由让我收拾嘛，还有，案子具体是由市局经侦部门在办，这也不是我具体分管的嘛，乔市長要问案子，应该找市局负责经办的人才对。”听到林雄宝的话，乔梁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这家伙竟然这么回答自己！深深看了林雄宝一眼，乔梁有意提高了音调，“雄宝同志，我再次强调下我的看法，第一，抓人解决不了问题；第二，不管这个案子是不是你任上发生的，但你现在是分管领导，你必须担起这个责任，新官要理旧账。”林雄宝摇头道，“乔市長，很抱歉，我不认同您的说法，我认为抓人没问题，其次，乔市長如果坚持认为我得担起这个责任，那对不起，我担不起这个责任，这不是我任上发生的事，没理由让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我也满足不了这些被骗群众的诉求。”林雄宝说完，直接站起身，“乔市長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其他事，我那边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我就先回去了。”林雄宝说完，静静地看着乔梁，见乔梁没说话，林雄宝立刻又道，“乔市長，那我先回去忙了。”说完这话，林雄宝没等乔梁答复，转身就离开了。看着林雄宝离去的背影，乔梁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这个林雄宝的反应，完全出乎乔梁的意料，一个普通的分管副市長竟然敢直接给他这么一个硬钉子，丝毫没考虑他这个市長的面子，林雄宝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特么的，这是当我这个新来的市長是外来户，觉得我好欺负吗？”乔梁神色阴冷，林雄宝作为一个连班子领导都不是的副市長，就敢这么硬顶他，直接拒绝他这个市長的要求，这么下去，他这个市長的威望何在？此时，乔梁又想起副市長兼市局局長严进清，之前对方反对常务副局長的任免，同样也直接甩脸走人，这让乔梁陡然意识到，如果他不能树立起威望，那像刚刚这样的事，林雄宝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而背后，或许是有人故意要这么试探他，并且趁他立足未稳的时候，一点点打击他的威望。就在乔梁暗自恼火时，市纪律部门書记办公室，市纪律部门一把手张江兰正听着下属的汇报，眉头微拧。一旁，张江兰的下属见张江兰没说话，又道，“张書记，胜元金融的这个案子，如果不处理好，怕是还会激起更大的事端，太多人被骗得倾家荡产，很多人一辈子的积蓄都没了。”张江兰皱着眉头，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直接处理这个事的，是市里的分管副市長，而负责立案的，则是市局的经侦部门，按说这不关他们纪律部门的事，而张江兰之所以会關注这个事，是因为上面转交了一些线索下来，省纪律部门收到大量检举信，胜元金融的案子，有人检举市、区两级主管部门的一些干部涉嫌其中，为此，省纪律部门责成市纪律部门深入调查。这个事，张江兰同市一把手孙仕铭汇报了，孙仕铭是同意她查的，但在具体调查的时候，张江兰感到有一股无形的阻力在处处阻拦他们纪律部门办案，而孙仕铭的态度又有些模棱不可，既同意他们查，但支持力度又不够。不知道想到什么，张江兰心头微微一动，新来的市長乔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能不能成为自己的合作对象？张江兰默默沉思着，心里渐渐萌生出同乔梁见一面的想法，只不过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张江兰心里就有了顾虑，因为就这么和乔梁私下接触的话，显得有些唐突。“凡事都要主动迈出第一步，否则就只会停滞不前。”张江兰心里忍不住又想。张江兰思索着，抬头看了看一旁的下属，挥手道，“先去忙你的事。”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张江兰从抽屉里拿起自己的手机，脸上的神色不停变幻着，一方面是在犹豫，但另一方面，心里边又有一个念头在不断催促着她下决心。好一会，张江兰终于做了决定，拿起手机拨打了乔梁的电话。电话这头，乔梁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眉头微微一皱，接起电话问道，“你好，哪位？”张江兰道，“乔市長好，我是纪律部门的张江兰。”张江兰？乔梁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又把手机拿到跟前看了看，他手机里是存有纪律部门一把手张江兰的号码的，但这个电话并没有显示张江兰的名字。总不会是冒充的吧？乔梁脑海里闪过这个年头，随即就自己否定掉了，谁还能吃了熊心豹子胆到他跟前来冒充纪律部门的一把手。很快，乔梁猜到这应该是张江兰的其他号码，顾不得多想，乔梁热情道，“原来是江兰同志，你好。”张江兰笑了笑，“接到我的电话，乔市長是不是觉得有些意外？”乔梁坦诚道，“是有一点，我刚刚那一瞬间还在想是不是假冒的呢。”张江兰听得一笑，“我想应该不至于有人胆子大到冒充纪律部门的一把手。”乔梁嗯了一声，又问道，“江兰同志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张江兰道，“不知道乔市長方不方便晚上一起见个面？”听到张江兰的话，乔梁眼睛眯了起来，张江兰这个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竟然主动约他见面。此刻，乔梁第一时间竟是联想到了刚刚在大门口发生的跟胜元金融有关的金融诈骗案一事，因为张江兰打电话这个时间点太巧了，毕竟两人工作是没啥交集的。&rr;→新书推荐： 第3466章 你胆子不小 心里想着，乔梁自然是没理由拒绝张江兰，哪怕他的猜测不对，乔梁其实也挺想跟张江兰这个纪律部门的一把手接触了解一番，眼下对方主动约请，乔梁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好啊，不知道江兰同志要约在哪碰面，我晚上一准到。”张江兰闻笑道，“那好，我回头把地址给乔市長您发过去，晚上见。”乔梁点点头，“好，晚上见。”没多聊什么，挂掉电话后，张江兰轻吁了口气，她刚刚想明白了，和乔梁见面，并不一定就要谈案子，也可以随便聊一些其他的，到时再视情况而定，反正只是第一次私下接触，她可以当成是对乔梁的一次试探，所以她一开始顾虑那么多，无非是庸人自扰罢了。电话这头，乔梁放下手机后，先是将张江兰刚刚那个号码存了起来，而后露出了玩味的神色，作为纪律部门的一把手，张江兰绝不会没事就主动约他，尤其是在两人不熟的情况下。“有点意思。”乔梁轻声自语。就在乔梁接完张江兰的电话时，市局，副市長兼市局局長严进清将办公室门关上后，拿出手机拨打了林山金业总经理伍長荣的电话。“伍总，刚刚市府办的人打电话过来，说是乔梁要调阅胜元金融一案的案卷。”严进清打通电话后直接说道。对面，伍長荣怔了怔，隐隐约约好像咒骂了一句什么，这才道，“这位新上任的乔市長未免也太多管闲事了。”严进清道，“他是不是多管闲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要是也盯上这事，那可又是一堆麻烦事。”伍長荣听得直皱眉，“这个乔市長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打交道。”严进清撇嘴道，“人家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今天上午，他调过来的那位常务副局長，已经正式到任了。”严进清说这话时，脑海里闪过了蔡铭海的面孔，上午快十点的时候，蔡铭海直接出现在局里，对方事先并没有通知局里，突然就到了，而蔡铭海到来后，虽说也第一时间就来向他这个局長报到，态度上也是恭敬有加，但严进清凭直觉就感觉蔡铭海并不是个好拿捏的角色，而对于蔡铭海的大致情况，严进清自然也查过了，对方可以说是他们这个系统的一员老将，严进清心知自己恐怕要花点心思认真对待这位常务副。电话那头，伍長荣听到严进清的话，笑道，“严市長，这乔市長刚来就把手伸进你的地盘，你可不能让他把你给架空了。”严进清冷笑，“如果乔梁真抱有那种想法，那他就是在做春秋大梦。”伍長荣道，“严市長，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常务副局長毕竟是二把手，不能轻视。”严进清啧了一声，“伍总，我们局里内部的事，你就不用多操心了，有我在，就算那新来的常务副局長蔡铭海有乔梁支持，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我会让他变成一个光杆司令，倒是你那边的事才是真的麻烦，你看这胜元金融一案，这么多被骗的受害者，如果最后真没给他们什么交代，就怕还会闹出更大的事来，你看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到市大院门口搞事了，虽说他们不吵不闹，但横幅一拉，人往那一坐，这影响就极为恶劣了，刚刚连孙書记都给我打电话，语气十分严厉。”伍長荣跟着骂娘，“这帮闹事的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虽然我也同情他们的积蓄打水漂，但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你说他们跟个巨婴似的，无理取闹，依我看，不用惯着这些人，多抓几个挑头闹事的，他们才不敢乱来。”严进清听到伍長荣这么说，一脸无语，真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懒得和伍長荣多说，严进清道，“伍总，先这样吧，我这边还有事，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乔市長要调阅案卷，谁也不知道后续会不会有什么麻烦。”严进清说完就挂了电话，电话这边的伍長荣，神色变幻着，想到自己今天正好要给乔梁打电话，伍長荣目光微动，重新拿起手机，找出乔梁的号码后拨了过去。办公室里，乔梁看到又有陌生号码打进来，随手接了起来，“你好，哪位？”伍長荣满脸笑容道，“乔市長您好，我是伍長荣。”听到是伍長荣，乔梁皱了皱眉头，昨天下午是伍伟雄给他打的电话，今天轮到伍長荣了，乔梁也不想多浪费时间，问道，“伍总，有什么事吗？”伍長荣笑道，“乔市長，是这样的，昨天下午我爸给您打电话，想去拜访您，并就矿山一事向您当面致歉，但您昨晚不是没空嘛，不知道今晚乔市長方便吗？”乔梁淡淡道，“伍总，不好意思，今晚还是没空。”伍長荣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他不知道乔梁这会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因为乔梁晚上和市纪律部门一把手张江兰已经有约，自然不可能推掉张江兰那边，但听在伍長荣耳里，已然认为乔梁是彻底不给他们伍家面子。心里的火气一上来，伍長荣往日的城府也没了，口气冷淡下来，“既然乔市長没空，那就当我没问。”伍長荣说完，没等乔梁说什么，自个先挂了电话。乔梁拿着手机愣了一下，旋即笑着摇摇头，昨天是他挂伍長荣老子的电话，今天轮到伍長荣挂他的电话了。乔梁无所谓地将手机放下，他没打算打电话过去解释什么。门外，敲门声再次响起，推门进来的是办公室主任洪立恒。洪立恒走到乔梁办公桌前，汇报道，“乔市長，刚刚市局给我回电话，他们马上将案卷送过来。”乔梁闻点了点头，又道，“洪主任，今天市局抓的几个人，回头你關注一下后续怎么处理。”洪立恒听了，点头道，“好。”和洪立恒说完，乔梁突然又想到市纪律部门一把手张江兰，想问问洪立恒对张江兰这个人有什么评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冒然问洪立恒这个话，明显有些不妥。其实上任这十几天来，乔梁也和张江兰打过两次照面，一次是在大院里碰到，一次是市里统一开会，要说对张江兰的直观印象，乔梁的第一反应就是‘冷艳’两个字，张江兰给她的感觉有点像邵冰雨，看着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而且可能是因为干纪律工作的关系，张江兰身上的那种气势远非邵冰雨可比。乔梁正暗自寻思时，办公桌前的洪立恒观察着乔梁的神色，突然问了一句，“乔市長，关于您的秘書人选，不知道乔市長您有满意的人选了吗？”听到洪立恒问这事，乔梁正要摇头，突地，他没来由想到了今天上午出现的十多年没见的大学同学周富焘。或许可以让周富焘来试试给自己当秘書，乔梁心里冒出这个念头。不过想归想，乔梁并没有直接就做决定，毕竟两人从大学毕业后就没再联系过，今天要不是周富焘主动找过来，乔梁都不知道周富焘也走上了体制这条路，而且要不是周富焘主动来找他，他都忘了周富焘是林山人，只能说两人的关系隔了这么多年没联系，相对还是比较生疏的，不过在异地他乡碰到大学校友，又都是体制里的人，乔梁心里边无疑是高兴的。但不能否认的是，大学校友的身份会让乔梁天然对周富焘多一份亲近和信任，只是考虑到秘書这个人选的重要性，乔梁不能贸然做决定。&rr;→新书推荐： 第3467章 遗憾 思索片刻，乔梁对洪立恒道，“洪主任，关于这个秘書人选，我有个初步想法，不过暂时还得考虑考虑，这些天还是只能让洪主任继续辛苦一下。”洪立恒连忙道，“乔市長误会了，我并不是觉得辛苦，只是乔市長您这秘書人选迟迟没定下来，难免就会有些人一直盯着。”乔梁微微一笑，“我会尽快定下来。”洪立恒闻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作为办公室主任，他只是尽一个提醒的责任，乔梁如何决定那不是他能多嘴的。洪立恒很快就离开，没过多久，市局将案卷送了过来，洪立恒立刻又送进乔梁办公室。看到案卷送过来了，乔梁立刻翻阅起案卷……江兴县。周富焘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妻子刘岚煮好了午饭在家里等待着，看到丈夫回来，刘岚迫不及待起身走到门口，一边帮丈夫拿换穿的拖鞋，一边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周富焘脸上充满颓然的神色，冲妻子摇了摇头。看到丈夫的反应，刘岚脸色一黯，知道丈夫此行去的结果肯定是不如意了，恐怕是连那市長乔梁的面都没见到，也是，人家乔梁是高高在上的市長，丈夫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乡長，虽说有大学校友这一层关系，但正如丈夫所说，两人连同班同学都算不上，毕业后又不曾联系过，那乔市長恐怕连丈夫是谁都不记得了。心里虽然失望，刘岚却是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安慰着丈夫道，“富焘，没啥大不了的事，见不到乔市長也正常，人家的身份太高了，离我们十万八千里远，咱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再说咱们现在日子也过得不错，这人啊，要懂得知足。”周富焘一声不吭地点头，脸上极力憋住笑，他有心逗一下妻子，这会仍旧故意装着颓然的表情。去洗手间洗了下手，周富焘走到餐桌前坐下，妻子刘岚将饭盛好了端到周富焘跟前，嘴里还道，“富焘，别想那乔市長的事了，咱们的生活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其实都是一样的。”周富焘点点头，端起饭，心里已然快要憋不住，再加上看到妻子替自己担忧以及隐隐有些失落的眼神，周富焘有点不忍心继续逗妻子，正打算和妻子说实话，将喜悦分享给妻子时，门外陡然响起了敲门声。夫妻俩人俱是一愣，刘岚下意识道，“谁啊，大中午的谁会到咱们这里来？”周富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他脸上同样也是疑惑的神色。刘岚这时候站了起来，走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刘岚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一下子呆住，微微张开的嘴巴甚至都忘了合上，心里的震惊已然溢于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县長蒋世刚。蒋世刚或许不认识刘岚，但刘岚却是认识蒋世刚这个县長，毕竟丈夫之前担任过县府办副主任，刘岚对县里的领导可谓是如数家珍。蒋世刚看到刘岚，微笑着点头致意了一下，接着目光越过刘岚，看向餐廳里的周富焘，笑道，“看来我没找错地方，这是小周的家。”刘岚还没反应过来，周富焘却是已经看到门口的蒋世刚，心里惊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原因，顾不得多想，第一时间起身到门口迎接，恭敬道，“蒋县長，您怎么来了。”蒋世刚笑眯眯地看着周富焘，“小周，你这是不欢迎我吗？”周富焘急忙道，“蒋县長，我没那个意思，是我们家里太简陋了，怕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蒋县長您要有啥事找我，直接给我打个电话叫我过去就行了。”周富焘说着话，恭敬地请蒋世刚进门。蒋世刚面带微笑地打量了一下周富焘的家，周富焘的家确实是装修得普通了一点，不过也正常，跟绝大多数人一样，都是普通的住家装修。蒋世刚笑道，“你家还有点不好找，我特地让秘書问了办公室知道你家的人，这才找了过来。”周富焘恍然，他还在想蒋世刚怎么会知道他家呢。周富焘微微走神时，蒋世刚看向餐桌，笑道，“看来我来得不太是时候，打扰你们吃午饭了。”周富焘连忙道，“不会不会。”周富焘说完，出于礼貌，又立刻说了一句，“蒋县長您吃过饭没有，要不要一起吃？”蒋世刚点头笑道，“好啊，正好我肚子也饿了，那我就厚着脸皮蹭个饭了。”周富焘闻听愣住，他就是说句客套话，没想到蒋世刚竟然真的点头应下了。短暂的失神后，周富焘朝一旁还在发呆的妻子喊道，“小岚，快给蒋县長盛碗饭。”刘岚陡然惊醒，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尽管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仍是先赶紧进厨房去盛饭。这时，蒋世刚的目光重新落到周富焘身上，脸上带着几分审视，刚刚他本来是想留在市大院等周富焘，但因为临时有事接了个电话，再加上不知道周富焘会在乔梁办公室呆多久，就先回县里来了。刚才处理完事情，蒋世刚给市府办一个相识的人打了个电话，得知周富焘早就离开了乔梁办公室，就让秘書问清了周富焘的家，找了过来。蒋世刚原本也想过将周富焘叫过去见自己，但想想还是自己过来一趟显得比较有诚意。周富焘是市長乔梁的大学同学，这个意外的发现让蒋世刚觉得自己亲自过来这一趟是值得的。……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乔梁下午除了忙碌工作外，大部分时间都在看胜元金融的案卷，厚厚一大叠的案卷，乔梁没精力详细看完，只挑了一部分重点看。晚上六点，乔梁下班后，又在办公室里呆了二十多分钟，这才从办公室离开，张江兰和他约的时间是晚上六点五十，下午收到对方发来的上了车，乔梁将导航定位发给魏浩云，道，“小魏，去这个地方。”魏浩云看了眼手机，点头道，“好。”张江兰约的地方是一家小面馆，乔梁到的时候，张江兰刚到没两分钟，出于对乔梁的尊重，又是第一次约乔梁碰面，张江兰站在小面馆的门口等着。看到乔梁下来，张江兰往前走了几步。乔梁一下车就看到了张江兰，快步上前，笑着打招呼，“江兰同志，你好。”张江兰微笑致意，“乔市長，您好。”乔梁说话时，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张江兰，张江兰同样也不例外，同乔梁对视时，亦是在悄然打量着乔梁，虽说两人早都打过照面了，但这般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此刻，乔梁发觉，张江兰身上那一股冷艳的气质，在这样面对面的情境下，感受更为强烈，而且对方似乎天生就不苟笑，明明他感觉张江兰是在对他笑，但那种笑仍旧是给人一种疏远感。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两人碰面寒暄时，不远处的车里，驾驶座上的一名男子拿起相机，快速按下快门，冲两人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乔梁和张江兰只是在门口短暂寒暄了两句，很快就进入到了屋里，两人在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张江兰道，“下午突然想到挺久没来这里吃面了，有点想念这家面馆的面，就约乔市長到这里碰面了，乔市長不会介意吧？”乔梁笑道，“不会，不瞒你说，我也挺喜欢吃面。”张江兰眨了下眼睛，“是吗？”乔梁笑笑，“绝对是真话。”&rr;→新书推荐： 第3469章 不期而至 进入茶室，伍長荣开口就道，“爸，那个乔梁竟然已经和张江兰搅和在一起了，这怕是有点不妙。”伍長荣说着话，将手机递给了父亲伍伟雄。伍伟雄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淡淡道，“犯不着杞人忧天，在这林山，两人翻不了天。”伍長荣沉着脸，他可不那么认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如今他也不对拉拢和讨好乔梁抱什么指望了，对方接连不给他们伍家面子，说明压根不打算跟他们伍家当朋友，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抱啥幻想了，而乔梁这才上任半个多月就已经和张江兰搅在一起，这可不是什么好信号，伍長荣觉得目前这个情况，有必要采取点手段了。知子莫若父，伍伟雄看到儿子的反应，就知道一像稳重的儿子有点坐不住了，不由道，“長荣，你有点急躁了，咱们伍家在林山屹立多少年了？我们伍家跟林山金业是一体的，而林山金业的背后是省里市里绝大多数支持和肯定林山金业这些年发展成绩的领导，乔梁一个区区的外来者就想动我们，他还远远不够资格，就算加上张江兰这个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又如何？张江兰要是能查得动，她早就查出点啥了。”伍長荣皱眉道，“他们两个，随便单拎出一个来，我都不担心，但两个人搅和在一起，我就怕会发生点啥。”伍伟雄道，“你想多了，保持该有的警觉是必须的，但没必要自己乱了方寸，过些天省里的笵書记会到公司来考察，对于林山金业这些年来给省里市里做出的贡献，我想笵書记也是肯定和认同的，谁也不能抹杀林山金业为东林省的经济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更不能否定咱们伍家对林山金业的发展起到的至关重要的决定性作用，我们一年给省里市里创造几十亿的利税，解决上千个就业指标，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底气。”听到父亲的话，伍長荣下意识点头，只是心里边又隐隐响起另一个声音：危机往往都是不期而至，令人措手不及。伍長荣心里想着，有些担心道，“爸，现在省府新调来的那位安领导对咱们林山金业的态度让我心里没底，乔梁就是他的人，就怕乔梁对咱们的态度正是那安领导的意志体现，如果是这么一个情况的话，那对咱们来说就是十分糟糕的结果了。”伍伟雄闻道，“長荣，你多虑了，林山金业发展到今时今日，已经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轻易撼动的了。”伍長荣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伍家也没法彻底等同于林山金业啊。”伍伟雄听到这话，脸当即拉了下来，“長荣，你是怎么回事，净说丧气话，一点小麻烦就把你搞得心神不宁，我看你是一直以来都太顺了，经不起半点风雨。”伍長荣呐呐的说不出话，父亲一生气，伍長荣也不敢多吭声，因为他知道自己说到了父亲的禁忌话题，对于一手创办了林山金业的父亲而，始终把林山金业当成是自己的，但现实却是国资才是林山金业的大股东，因此，伍家和林山金业其实并不能划等号，只是父亲一直都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伍伟雄似乎还在气头上，冷着脸道，“行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张江兰那边继续让人暗中盯着就是，但也没必要搞得风声鹤唳。”伍長荣默默站起来，朝父亲看了一眼，“爸，您也早点休息。”从茶室里出来，伍長荣眉头紧拧，再次拿起手机看了看乔梁和张江兰的照片，眉宇间有一股化不去的阴郁，父亲觉得杞人忧天，伍長荣却是不那么看，如果真的啥事都不做，伍長荣心里不会踏实。回到自己喝酒的吧台，伍長荣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边喝一边琢磨着……次日上午，乔梁来到办公室，屁股刚坐到椅子上，办公室主任洪立恒就敲门走了进来，汇报道，“乔市長，我刚刚从市局那边听到消息，说是林副市長对市局那边下了指示，要求追究昨天抓的几个人的刑责，还要求市检那边提前介入此案，走司法程序。”乔梁一听，拍桌而起，“简直是乱弹琴。”乔梁说着，看向洪立恒，“洪主任，你给市局打个电话，继续强调一下我的意思，对昨天抓的几个人，一定要审慎处理，只要不违反原则性问题，能宽大处理就宽大处理，毕竟这些人是事出有因，并不是无理取闹。”洪立恒闻点头，“好。”洪立恒说完，并没有立刻离开，神色犹豫地看着乔梁，欲又止。乔梁皱了皱眉头，“洪主任，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洪立恒迟疑了一下，道，“乔市長，这事的症结主要还在林副市長身上，如果他一味要求市局严办，市局那边恐怕也不好处理。”乔梁盯着洪立恒，“洪主任，你的意思是我的话可能还没林副市長的话好使，是吗？”洪立恒心头一跳，连忙道，“乔市長，我没那个意思，就是林副市長的性格有点……”乔梁追问，“有点什么？”洪立恒苦笑，“乔市長，林副市長是领导，我作为下属按说不好在背后说他不好的话，但林市長的性格确实是有点混不吝，这在他担任江兴县書记的时候就没少被人诟病，前两个月，林副市長要提拔担任副市長的时候，公示期间，据说有不少人跟上面反映林副市長在江兴县的一些问题，但林副市長还是顺利提拔上来了。”听到洪立恒的话，乔梁大有深意地看了洪立恒一眼，洪立恒这番话似乎是想跟他透露一个信息，林雄宝有着不一般的背景？洪立恒观察着乔梁的神色，许是觉得自己要传递的信息已经给到了乔梁，便道，“乔市長，那我就去跟市局传达您的指示。”乔梁回过神来，微微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洪主任，你给林副市長打个电话，请他过来一趟。”洪立恒看了看乔梁，再次点头，“好。”洪立恒离开后，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副市長林雄宝才慢悠悠地来到乔梁办公室。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乔梁瞅了瞅进来的林雄宝，两人昨天虽然才因为大院门口的事而有些许不太愉快的交谈，但乔梁仍是给予林雄宝该有的尊重，起身相迎道，“雄宝同志来了，请坐。”林雄宝同乔梁对视了一下，问道，“乔市長找我过来，不知道什么事？”乔梁看着林雄宝，“雄宝同志，我听说你要求市局追究昨天抓的几个人的刑责，还要市检提前介入？”林雄宝见乔梁是为了这事找自己，并没有否认，“没错，是有这么一回事。”乔梁脸色严肃了几分，“雄宝同志，事出有因，我认为没必要上纲上线，作为领导干部，我们应该对下面的群众多一些同理心，毕竟他们也是受害者。”林雄宝不以为然道，“乔市長，我不同意你这个说法，我还是那句话，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我固然同情他们被骗，但这不是他们无理取闹的理由，在市门口那么闹，给咱们林山市的形象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那几个带头组织的，必须从严从重处理。”乔梁淡淡地看着林雄宝，“雄宝同志，这个问题的根源在胜元金融一案上，雄宝同志不去想着怎么帮受骗的群众追缴损失，却一味要对这些受骗群众严惩，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rr;→新书推荐： 第3472章 鼓动 包厢的门从外面推进来时，周富焘还恍然未觉，直至感觉到有人走进来，周富焘才抬头望去，见是乔梁，周富焘着急忙慌地站了起来，“乔市長，您来了。”乔梁笑呵呵地看着周富焘，“富焘，是不是在想什么心事？看你有点走神嘛。”周富焘下意识地点点头，又赶紧摇头，“乔市長，没有没有。”乔梁看了看周富焘，微微一笑，“坐，别站着。”周富焘小心翼翼地点着头，悄悄瞄了乔梁一眼，心里冒出巨大的惊喜，他刚刚要是没听错，乔梁似乎喊他"富焘"，这无疑是一种亲切的称呼。周富焘心里泛起了波澜。周富焘还在寻思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时，就听乔梁又道，“富焘，你来点菜，想吃什么尽管点。”这一回，周富焘总算是听得一清二楚，强忍着心头的兴奋，道，“乔市長，我随便，吃啥都可以，主要是看您。”乔梁笑笑，“那就随便点几个。”周富焘听了，将菜单拿起来点菜，乔梁是领导，他不至于连那点眼力劲都没有，让领导点菜。简单点了几个菜后，周富焘观察着乔梁的神色，他来的路上就一直在琢磨着乔梁约他是不是有别的事，否则乔梁这么一个大市長在昨天跟他见面后，今天就又这么快约他，周富焘着实有些奇怪，他还没自恋到觉得自己跟乔梁的关系好到那份上。周富焘暗自琢磨时，乔梁喝了口水，看似随意地问道，“富焘，市里的林副市長，之前是你们江兴县的書记？”听到乔梁问话，周富焘正了正心神，答道，“乔市長，林副市長之前是我们县里的書记，其实他提拔到市里担任副市長也就两个月前的事，他调走后，目前县書记一职仍空缺着呢。”乔梁挑了挑眉头，县書记一职空缺不是他目前关心的事。乔梁继续问道，“富焘，你在担任译林乡副乡長前，是不是担任过县府办的副主任？”乔梁这话让周富焘心头一凛，周富焘意识到乔梁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内可能对他做了一番了解，这让周富焘不敢有任何小心思，毕恭毕敬地答道，“乔市長，是的，我原来担任县府办副主任，因为服务的那位领导犯事进去了，我也因此被调到了乡里，但请乔市長您放心，我从来没有干过任何违法违纪的事，否则我早就跟着那位领导进去了，之前纪律部门也找我谈过话，并且对我进行过调查，但我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乔梁看到周富焘一副紧张的样子，不禁笑道，“富焘，你别多想，我这么问没别的意思，并不是怀疑你。”周富焘干笑了一下，他确实是有点紧张了，但也不能怪他如此敏感，毕竟他将来能不能重新获得重用，希望全都在乔梁身上，所以乔梁但凡对他有一点不好的看法或者质疑，那他的所有幻想就全都破灭了。乔梁停顿了一下，又道，“富焘，你之前既然在县府办工作，想必对林副市長应该颇为熟悉，正好我想对林副市長多一些了解，你就给我说说他的情况。”听到乔梁这话，周富焘怔了怔，抬头看了看乔梁，心头突然有些明悟，乔梁今晚约他过来，是为了跟他了解副市長林雄宝这个人？心里大致有了猜测，周富焘当即松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周富焘小心地问道，“乔市長，不知道您是想了解林副市長哪些方面？”乔梁笑道，“啥都可以，反正你就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说一说，今天晚上咱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聊，不着急。”周富焘闻，认真琢磨了一下，便从林雄宝调到江兴县的时候说起，“乔市長，林副市長是在两年前调到我们江兴县的，他一来的时候就挺高调，不仅带了司机秘書过来，连厨师都带过来了，据说只有他那个专属厨师做的饭菜才合他的胃口……”乔梁听到林雄宝竟然还有专属厨师，而且连上任都要带着，心里忍不住靠了一声，这谱也太大了，特么的，他堂堂一个市長都从来没敢想有什么专属厨师，林雄宝这个副市長却是早早就享受起了那种骄奢的生活。周富焘说话的时候就在观察着乔梁的神色，见乔梁皱眉，周富焘生怕自己这样在背后嚼领导的舌根会让乔梁不高兴，连忙又补充道，“乔市長，林副市長可能对生活品质的追求高了点，这其实也能理解，毕竟林副市長的出身较好，他那种家庭出来的人，难免……”乔梁陡然打断周富焘的话，“富焘，你给我详细说说林副市長的家庭情况。”周富焘愣住，乔梁竟然不知道林雄宝的背景？短暂的发愣后，周富焘隐约明白过来，初来乍到的乔梁，可能身边正缺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告诉他这些，所以才会找他！心里如此猜测着，周富焘抬头见乔梁盯着他，赶忙答道，“乔市長，林副市長是咱们省里之前的老書记林向明的儿子，林老書记之前是咱们东林省的副書记，大概是四年前才正式退下来的，而林副市長的老丈人则是咱们省财政廳的前廳長，去年才退下来，林副市長的姑姑是咱们省纪律部门的副書记……”听着周富焘的话，乔梁眼里闪过一丝恍然，林雄宝竟有那么硬的背景，难怪对方敢对他表现出那么一番态度，他就说嘛，林雄宝就算是性格再怎么混不吝，面对他这个一把手总归是得注意一下姿态，但林雄宝并没有，说到底还是仗着自身背景，所以才会我行我素。而在了解了林雄宝的背景后，乔梁脸色亦是逐渐变得凝重，因为这林家一看就是东林省的本地权贵，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话，那无疑是得罪不起林家这样的势力的，若是加上安哲……乔梁目光变幻着，哪怕加上安哲，他们这样的外来户同林家这种本地权贵较劲，其实也不明智。……就在乔梁和周富焘交谈时，市局，副市長兼市局局長严进清正在办公室听一名下属的汇报。听完下属的汇报后，严进清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阴森冷怖。蔡铭海这个常务副局長怕是留不得！必须除掉！严进清神色阴鸷，心里冒出了这个念头！原来，刚刚下属跟严进清汇报，今天傍晚下班后，蔡铭海有意无意地问了一下林山师范大学那名死亡学生严花宁的案子。当前，局里大多数主要位置上都是严进清的人，尤其是严进清还对蔡铭海有所提防，因此，蔡铭海想打听了解严花宁的案子，无论蔡铭海再怎么小心，终归还是传到了严进清耳里。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了一会，严进清挥了挥手，示意下属先出去。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严进清抽出一根烟默默点着，蔡铭海才刚上任没两天，不可能无缘无故關注到严花宁的案子，因此，严进清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乔梁，只有乔梁授意，蔡铭海才可能会打听这个案子。琢磨片刻，严进清轻轻吐了口烟圈，从抽屉里拿出另一部手机，给伍長荣打了过去。电话接通，严进清开口问道，“伍总，你今的计划开始付诸行动了吗？”伍長荣有些意外严进清会再特地打电话来问这个事，笑道，“严市長，你还不了解我嘛，我是个说干就干的人，已经派人去办了，晚一点就能有结果。”严进清又问，“把握大吗？ 第3473章 异常 伍長荣咧嘴一笑，“严市長，你觉得会有人跟钱过不去吗？尤其是已经倾家荡产穷得快当裤子的人。”严进清嘴角微微翘起，伍長荣这么说还真没错，胜元金融一案的那些受害者基本都是被坑了一辈子积蓄的人，否则也不会一直在闹，对这种人，钱无疑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手段，他们也不可能拒绝得了钱的诱惑。顿了顿，严进清很快就道，“伍总，我需要在你的计划里增加一点小变动，解决一个麻烦。”伍長荣疑惑的问道，“什么麻烦？”严进清清了清嗓子，尽管办公室门关着，严进清仍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的盘算跟伍長荣详细说起来……伍長荣听完严进清的点子后，眼神亮了起来，“严市長，你这个点子妙啊，简直是和我的计划完美契合，一石二鸟，不愧是严市長，也只有你才能想出这么完美的点子。”听着伍長荣的奉承，严进清呵呵笑道，“伍总，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比起你，我可差远了。”伍長荣嘴角一抽，严进清这话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骂他心眼多。撇了撇嘴，伍長荣懒得多想，道，“严市長，将那蔡铭海除掉是对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乔梁一来林山就安插一个常务副局長在你眼皮底下，这分明是冲着你去的，今天他能安插一个常务副局長，明天他就能拿下你这个市局的一把手，无非就是看时机成不成熟，所以你万万不能手软，他敢伸手过来，你就要坚决剁掉他的手，在这林山，咱们才是主场，怕他个球……”严进清没吭声，虽然知道伍長荣是在煽风点火，但蔡铭海一来就暗中打探严花宁的案子，确实让他有了危机感，因为水面下不能见光的可不只严花宁这个事，他怕严花宁的案子只是一个前奏，回头拔出萝卜带出泥，将其他一些事也都牵扯出来，那可真就是核弹级的爆炸。思绪飘忽，不知不觉间，严进清竟是有些走神，等他回过神时，发现电话那边的伍長荣还在废话连篇地讲着，啧了一声，“伍总，先这样吧，咱们按计划行事就好。”伍長荣被严进清打断也不着恼，笑道，“行，那就按计划行事。”挂断电话后，严进清将手上的烟头掐灭，轻声自语着，“蔡铭海啊蔡铭海，本想相安无事，你却偏偏要自己找事。”严进清本来只想架空蔡铭海，让蔡铭海这个常务副局長成为光杆司令，如果蔡铭海老老实实不搞事，那他也就点到为止，不会再去针对蔡铭海，但偏偏蔡铭海一来就不安分，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心狠了。……一夜无话，次日上午，乔梁按既定的工作安排主持召开市長办公会，此次市長办公会主要传达学习省里刚刚召开的全省教育工作大会的会议精神，并对市里下一阶段的教育工作做专题研究和部署。因此，参会的人除了市長乔梁和常务副市長赵中贵外，还有分管教育工作的副市長陆青红以及相关部门的负责人，以及下属区（县）代表。会议进行时，市大院门口，一帮人又渐渐聚集了起来。很快，大门口的保安就注意到了异常，尤其是有一名保安还认出这些人跟前天的人一样，赶紧将大门关起来，并打电话跟上面汇报。会议室里，主持今天市長办公会的乔梁正在讲话，一名办公室工作人员匆忙走到门口，朝办公室主任洪立恒伸手示意了一下，洪立恒见状，起身走了出去。工作人员同洪立恒低声汇报着，洪立恒闻，脸色逐渐变得严肃。听完汇报后，洪立恒重新回到会议室坐下，他并没有立刻打断乔梁此时的发，而是等到乔梁讲话结束后，洪立恒才走到乔梁身旁，附到乔梁耳边轻声说了起来，“乔市長，胜元金融一案的那些受害者，又聚在门口了，还是跟前天一样，拉着横幅，一大帮人坐在门口。”乔梁听得嘴角一抽，前天才闹完，今天又来了。洪立恒看着乔梁的脸色，低声道，“乔市長，我看还是打电话让林副市長去出面处理吧。”乔梁眉头微拧，“林副市長上午是什么工作安排？”洪立恒道，“我要是没记错，林副市長没有外出工作安排，他这会应该是在办公室。”乔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想到了昨天上午林雄宝因为他要求市局对抓的人从宽处理而在他办公室撂下了狠话，表示不再管此事了，这时候再让林雄宝去处理，林雄宝怕是会直接硬顶回来。而在昨晚，乔梁对林雄宝的出身背景已经有了比较详细的一个了解，叠加林雄宝的性格，乔梁觉得对方很有可能那么做。一旁，常务副市長赵中贵的目光在乔梁和洪立恒脸上来回扫了扫，关心地问了一句，“乔市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乔梁砸了砸嘴，“胜元金融的那些受害者又聚在大门口了。”赵中贵听得一愣，“前天不是刚闹完吗？”乔梁脸上亦是露出无奈的神色，昨天才把人放了，今天就又来了，早知道让市局行政拘留个几天或许会好点。赵中贵眼神闪烁了一下，很明智地不再出声，胜元金融的案子就是个大麻烦，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他自然不想多沾惹这个麻烦。另一头，副市長林雄宝的办公室里，林雄宝此时早就已经得到了汇报，正在办公室里骂娘，电话响起时，林雄宝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看到是办公室主任洪立恒打来的，立刻就猜到了什么，沉着脸接起电话，“洪主任，什么事？”电话那边，洪立恒道，“林副市長，大门口那边，乔市長让您出面去处理一下。”林雄宝轻哼一声，“洪主任，你告诉乔市長，就说我处理不了，昨得很清楚了，那几个挑头的人不能放，必须从严处置，乔市長既然不赞同我的处理意见，那现在又出了事，我也无能为力。”林雄宝说完就挂了洪立恒的电话。这头，洪立恒拿着手机一脸无语，林雄宝说挂就挂电话，对方没把他这个办公室主任放在眼里倒也没啥。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但他现在代表的是市長乔梁，林雄宝这是连乔梁这个市長也没放在眼里，不过一想林雄宝的行事风格以及出身背景，洪立恒觉得林雄宝会有这样的反应倒也正常。收起手机，洪立恒走回会议室，再次来到乔梁身旁，附耳道，“乔市長，林副市長不愿意出面。”乔梁挑了挑眉头，林雄宝的反应多少在他的意料之中，沉思片刻，乔梁道，“算了，我去处理。”洪立恒一听乔梁要亲自出面，赶紧道，“乔市長，这事您不适合露面，一来是案子的调查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就算您出面也不可能给他们什么答复，其次，您才刚上任，虽然您昨天才看了案卷，但胜元金融这个案子的复杂性可能还超乎您的想象，您不适合贸然出面。”听到洪立恒的话，乔梁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不得不说，洪立恒这番话是有道理的，而洪立恒说这番话，似乎是完全站在他的立场在替他着想。洪立恒平静地和乔梁对视了一下，又道，“乔市長，我帮您出面去处理吧，对于这些受害者，我们确实也没办法给他们什么承诺，无非只能继续跟他们打太极，就由我去当这个坏人。 第3477章 不拘小节 乔梁附和着点头，“孙書记您说得太对了，我跟您是一样的想法。 ”孙仕铭笑着指了指乔梁，“乔梁同志，我怎么感觉你是故意在迎合我的话呢。 ”乔梁脸色一肃，“孙書记，那倒没有，我确实是跟您一样的想法，干工作就应该像您说的那样，公是公，私是私，不应该把工作上的分歧和矛盾带到个人情绪当中。 ”孙仕铭点点头，“乔梁同志也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 ”孙仕铭说着，话锋一转，道，“乔梁同志，具体到蔡铭海这个事情上，我听到汇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消除影响，平息舆论，所以刚刚严进清同志跟我提了建议后，我并没有直接反对。 ”听到孙仕铭这么说，乔梁立刻又要出声，却见孙仕铭比了个制止他的手势，只听孙仕铭又道，“当然了，乔梁同志你说的也有你的道理，尤其是你说这件事需要进一步调查，我觉得这么做是没错的，蔡铭海同志刚刚上任，又是这么一个重要岗位上的干部，我们不能单纯为了平息舆论就罔顾事实，所以重新调查清楚事实就很重要。 ”乔梁马上接话道，“孙書记，蔡铭海同志现在就在我的办公室，而且他还带了执法记录仪过来，等下我让人将执法记录仪送过来，孙書记您可以亲自看看。 ”孙仕铭听到蔡铭海现在正在乔梁的办公室，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大的意外神色，而是点头道，“好，呆会我亲自看看执法记录仪，对于事情的处置，先不着急，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开个班子会议讨论，总之，必须公正处理，就像你说的，不能让自己的干部寒心。 ”乔梁松了口气，孙仕铭这个态度很关键，这意味着他要维护蔡铭海的话不至于太过被动，否则孙仕铭要是赞同严进清的提议，那他就十分难办了。 就在这时，孙仕铭的再次响了起来，孙仕铭瞄了一眼后，对乔梁道，“乔梁同志，这样吧，等下你让人把执法记录仪送过来，我会认真看看的，还有，呆会我会给省报的负责同志打个电话，让他们把报道撤下来，现在舆论刚刚发酵，我们尽最大努力去消除影响。 ”乔梁不知道是谁给孙仕铭打的电话，但对方这意思是要送客了，乔梁很是识趣道，“孙書记，那我先回去了，等下我就让人把执法记录仪送过来。 ”孙仕铭点了点头，将乔梁送到门口后，很快就返回办公室，顺手将门关上……乔梁回到办公室，蔡铭海正如坐针毡，在乔梁办公室走来走去，显然无法保持平静。 看到乔梁回来了，蔡铭海急切地走上前，“乔市長，孙書记那边怎么说？”乔梁拍了拍蔡铭海的肩膀，“放心，孙書记还是讲道理的。 ”乔梁说这话时，脑海里浮现出刚刚孙仕铭的面孔，几次接触下来，乔梁对孙仕铭的印象不可谓不好，但体制里面的人往往都有几副面孔，乔梁现在不敢明确地说孙仕铭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会乔梁似乎有些体会到了前市長程立志之前说的话，看不透孙仕铭这个人。 旁边，蔡铭海听到乔梁的话后，脸上紧张的表情稍微轻松了一些。 乔梁很快回过神来，对蔡铭海道，“老蔡，坐。 ”蔡铭海轻点着头，道，“乔市長，我可能被人设局了。 ”乔梁眉毛一扬，“不是可能，而是百分百被人设局了。 ”蔡铭海沉默起来，作为当事人，他自然比乔梁更清楚整件事的经过，但因为可能涉及到严进清这个市局一把手，蔡铭海不想说得那么绝对。 乔梁转头看了看蔡铭海，问道，“老蔡，今天是严进清点名让你带队过来的吧？”蔡铭海点头道，“没错。 ”蔡铭海的话彻底印证了乔梁的猜测，乔梁冷笑了一声，“那就对了，这事绝对是严进清搞的鬼，刚刚孙書记喊我过去时，严进清还比我早一步过去了，并且跟孙書记提议要让你先停职，瞧瞧，这网上的舆情刚出来，严进清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要让你停职，甚至连等都不想多等几天。 ”蔡铭海没想到严进清已经跑到市一把手孙仕铭那边建议停他的职了，一时有些无语，这真的是连掩饰都不需要了。 乔梁见蔡铭海没说话，又道，“老蔡，你不用紧张，孙書记并没有直接同意，回头如果严进清再次提这个建议，我也会坚决给他顶回去。 ”乔梁说完这话，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安排人将执法记录仪给孙仕铭送过去，旋即又将办公室主任洪立恒喊进来，让对方安排个工作人员送到委办那边去。 蔡铭海这时又开口道，“执法记录仪里的拍摄视线被人为挡住了，没法看清楚，唉，网上的报道说是我先动手跟群众起了冲突，但我从头到尾都保持克制，这事怕是还有得扯。 ”乔梁神色冷峻，“既然被挡住了，那同样没法说明你动手了，我们不可能就这么被人把屎盆子扣到头上来。 ”乔梁说这话时，突然在想，自己仅仅只是安插蔡铭海到市局担任常务副局長，严进清好像就有点慌了，既然如此，那就越不能遂了对方的意，必须坚决保住蔡铭海的常务副局長一职，对手越是反对的，那就越要去做。 乔梁沉思间，蔡铭海道，“乔市長，我实在是有些对不住您，才刚来就给您惹麻烦。 ”乔梁听到蔡铭海这么说，当即笑道，“老蔡，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古人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种事防不胜防，哪能怪得了你？别说你不知道别人已经设局在等你跳进来，就算你知道，严进清点名让你带队过来协助处理，你也不可能拒绝不是？”乔梁一边说一边走到蔡铭海身边，再次轻拍了下蔡铭海肩膀，“老蔡，别想多了，这事怪不得你，要怪应该怪我才是，你瞧瞧，是我把你从达关调过来的，每次你跟我到新的地方上任，就总有麻烦找上你。 ”蔡铭海一听，突然有些忍俊不禁，乔梁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不论是之前跟随乔梁到达关，又或者是现在到林山来，总是伴随着麻烦。 乔梁继续笑道，“老蔡，所以你就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了，我说了，这事要怪也是怪我，要是我不把你调过来，你现在在达关就没这些事了。 ”蔡铭海忙道，“乔市長，您千万别这么说，能跟随您到林山来，是我的福气，说句比较功利的话，这一路跟随您，还是我赚大了呢，您看我也跟着您一块高升。 ”乔梁呵呵一笑，“那是你应得的，德才兼备的干部，本就该得到更多的重用。 ”蔡铭海轻点着头，乔梁这一说，让他心里的负担少了许多。 乔梁的脸色很快又变得严肃起来，“老蔡，你也看到了，斗争无处不在，我们到林山来，不是来当太平官的，除非我们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管，两耳不闻窗外事，那样我们或许能太太平平干完一个任期，如果我们想做点事出来，就一定会得罪人，这是不可避免的，今天没有你这个事，明天也一定会有别的事。 所以这次你这么快就被对方设局摆了一道，虽说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也让我们现在极为被动，但仔细想想，我觉得这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这事提前发生了，会让我们有更多警觉，如果让他们有更多时间准备，指不定就是一个必杀局。 ” 第3478章 与时俱进 蔡铭海边听边点着头，乔梁这话一点没错，今天的这个局，对方明显是准备得有些仓促，否则可能会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而眼下他这个常务副局長的位置明显是还有希望保住。 乔梁紧接着道，“老蔡，你安心回去工作，其余的事交给我就是。 ”蔡铭海微微点头，想到严进清，蔡铭海不禁又苦笑，“乔市長，我这回到局里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严局長相处了。 ”乔梁眯起了眼睛，“这就要看严进清接下来对你是什么态度了，如果他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那你就跟着他装傻，该干嘛干嘛，如果他打算直接撕破脸，那你暂避他的锋芒就是，毕竟你是二把手，明着跟他对着干，你是一丁点儿优势都没有，特别是你才刚上任，你在局里边是没有任何资本和他掰手腕的。 ”蔡铭海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看来今后一段时间，我就只能苟着。 ”蔡铭海这话让乔梁忍不住笑起来，道，“老蔡，看不出你还会一些网络时髦语嘛。 ”蔡铭海笑道，“人嘛，自然要与时俱进，我也是经常上网划水的，乔市長您可别把我想得跟老古董一样。 ”乔梁笑了笑，“没错，我们作为新时代的干部，一定要懂互联网。 ”蔡铭海赞同地点了点头，看了下时间，蔡铭海道，“乔市長，那我先回去了。 ”乔梁点头道，“嗯，踏实回去工作，记住，如果严进清打算直接撕破脸，你不要理会，不管他怎么明着打压你，只要你没有犯错，就算他是市局的一把手也没办法直接免去你这个常务副局長，你当务之急还是先在市局站稳脚跟。 ”蔡铭海点了点头，和乔梁告别后，蔡铭海就先行返回局里，对于接下来的策略，其实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先装孙子，哪怕他明知道这次是严进清给他设的局，也只能装作啥事都没发生，姑且不说他没直接证据，就算有证据，可能也暂时无法撼动严进清，他和乔梁都是初来乍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林山的水到底有多深呢。 蔡铭海离去后，办公室主任洪立恒进了乔梁办公室，观察了一下乔梁的神色，洪立恒道，“乔市長，关于蔡局長这事，我刚刚突然想起咱们大院门口是有监控的，我刚才已经第一时间吩咐人去了保卫科的值班室，让他们将今天上午的监控封存。 ”听到洪立恒这话，乔梁眼睛微微一亮，对啊，差点忘了大院门口也有监控了，如果能从监控上查出点啥，那事情就好办了！心里想着，乔梁看向洪立恒的眼神多了几分满意，“洪主任，你这事办得不错，回头让保卫科把上午的监控拷贝一份给我。 ”洪立恒点头道，“好。 ”洪立恒说着，又瞄了乔梁一眼，试探的问道，“乔市長，孙書记那边，不知道对这事是什么态度？”乔梁瞅了瞅洪立恒，“孙書记对这事的态度还是十分公正的，一切等调查清楚再说。 ”洪立恒脸色一松，道，“那就好那就好，今天这事，我怎么想都觉得充满古怪，是该好好查清楚。 ”乔梁淡淡点头，他的目光一直在洪立恒脸上扫来扫去，对于洪立恒，乔梁现在是边观察边使用，目前看来，洪立恒还算靠谱。 洪立恒似乎知道乔梁在观察他，脸上神色如常，想起乔梁的秘書人选一事，洪立恒又问道，“乔市長，关于您的秘書，要不扩大一下范围，从其他部门筛选几个好苗子，让您多挑挑？”听到洪立恒又问起秘書的事，乔梁眉头微拧，秘書的事一直拖着确实也不大好，想着昨晚同周富焘聊得挺愉快，再加上对周富焘的情况也有了些了解，乔梁寻思了一下，便道，“洪主任，这样吧，先将那周富焘借调过来干一段时间看看。 ”洪立恒微微一愣，乔梁想将老同学调过来担任秘書？不过一听到乔梁刚刚说的是借调，洪立恒赶忙又确认了一下，“乔市長，是先把人借调过来？”乔梁点头道，“嗯，先借调过来在你们办公室跟班干一段时间，到时就让他先跟着你吧，你多用点心指导下他，顺便也考察一下他。 ”洪立恒闻，心里一下了然，看来乔梁还没完全考虑清楚要不要让周富焘担任秘書，所以想再观察观察，不过即便如此，也说明乔梁心里边是有了一定的倾向性，毕竟这是乔梁第一次点名要先试用的头一个秘書人选，只要周富焘不是太差劲，乔梁应该还是会用。 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想及此，洪立恒暗暗感叹，这同学校友关系果然是体制里面最好用的裙带关系之一，幸亏前两天周富焘过来的时候，他对待周富焘的态度也还不错，回头周富焘真要是能当上乔梁的秘書，至少他已经先结了一个善缘了。 心里想着，洪立恒道，“乔市長，我这就去着手安排这事。 ”看着洪立恒离去，乔梁再次琢磨起蔡铭海的事，对于保住蔡铭海的位置，乔梁觉得挺有信心，因为孙仕铭的态度看起来对蔡铭海还是有利的，但光保住蔡铭海的位置还不够，重要的是蔡铭海必须在市局站稳脚跟，如今从严进清的反应来看，乔梁不禁有些替蔡铭海担心。 默默思考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声突然响起，将乔梁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拿起手机，乔梁看了一眼，见是个陌生号码，随即接起电话，“你好，哪位？”“乔梁同志，你好，我是陈维君。 ”对面，一个带着点磁性的男子声音响起。 陈维君？听到电话对面那人的话，乔梁登时愣住，省廳一把手陈维君？虽然没打过交道，但不代表乔梁连省里领导的名字都不知道，对于他这个层级的干部来说，省里的领导都有哪些，这是一门必做的功课。 只是乔梁不明白，陈维君怎么会打电话给他。 下意识地把手机拿到跟前看了看，乔梁没法通过这个号码确认对方的身份，不过乔梁此时没有半分怀疑，因为要是有人敢冒充省廳的一把手，那无疑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电话那头，陈维君没听到乔梁的声音，似乎猜到了乔梁此时的反应，笑道，“乔梁同志，是不是很惊讶我会给你打电话？”乔梁很是坦诚道，“陈领导，我确实是有点惊讶，要不是知道没人敢冒充您这个省廳的一把手，我刚刚都在想会不会是假冒的。 ”陈维君笑道，“是不是假冒的，乔梁同志晚上就知道了。 ”听着陈维君的话，乔梁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陈维君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乔梁同志，晚上我去林山，咱们见一面，不知道乔梁同志方便吗？”乔梁神色再次一愣，陈维君要约他见面？短暂的失神后，乔梁立刻应下，“陈领导，晚上没有问题，我有时间。 ”陈维君笑道，“好，乔梁同志，那咱们晚上见，你到时等我电话，我就先不打扰乔梁同志工作了。 ”看到陈维君已经挂了电话，乔梁不禁思考起来，陈维君怎么会突然要约他见面呢？难道是因为刚刚发生的蔡铭海那事？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乔梁突然想到了蔡铭海的事，毕竟这是陈维君分管系统的事，而陈维君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打电话过来给他，除了跟这事有关，乔梁想不到其他原因。 “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吧。 ”乔梁皱起了眉头，陈维君亲自找他，乔梁担心对方是针对蔡铭海，如果真是那样，那可就糟糕了。 第3479章 心潮澎湃 乔梁的担心仅仅持续了刹那，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如果陈维君是要针对蔡铭海，那对方不至于亲自来找他，也不可能来找他，以陈维君的身份，对方堂堂一个省廳一把手，如果真要针对蔡铭海这个级别的干部的话，用不着亲自出面，否则他这个省廳一把手也太掉价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乔梁心里也就踏实下来。 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乔梁心想陈维君晚上约他见面，如果对方刚刚打电话的时候还在省城东州，怕是打完电话就要准备动身来林山了，他的这个猜测要是没错的话，这说明对方约他见面可能是临时决定的。 琢磨了一会陈维君的事，乔梁没再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等到了晚上自然见分晓。 继续忙碌着手头的工作，外面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乔梁利用工作的间隙，又抽空看了一眼省报的网络平台，见省报已经撤下那篇跟蔡铭海有关的报道后，松了口气，知道是孙仕铭跟省报的负责人沟通了，如此一来，倒也能证明孙仕铭的态度是公正的，这一点反而更重要。 中途，办公室主任洪立恒又进来了一趟，给乔梁送了个u盘过来，里头是大院门口的监控视频，洪立恒让保卫科那边拷贝送过来的。 乔梁将u盘插进电脑，认真看了一下上午事发那个时间段的监控，不过让他失望的是，监控视线同样也被挡住了，光看监控也证明不了什么。 但换个角度想，不论是执法记录仪也好，大院门口的监控摄像头也罢，都被人用身体挡住了拍摄的视线，这恰恰又说明人为的痕迹十分明显。 慢慢扯皮就是！乔梁对这事也有了计较，其实主要还是看孙仕铭的态度。 晚餐乔梁让人送进了办公室，吃完饭后继续忙着工作，同时等着陈维君的电话。 约莫到了八点，手机响了起来，乔梁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果然是陈维君打来的，乔梁接起电话就道，“陈领导。 ”电话那头，陈维君道，“乔梁同志，我们在……见面。 ”陈维君说了个地点，乔梁立刻道，“陈领导，我马上过去。 ”陈维君约乔梁在市区的一个小公园见面，乔梁到了后才发现公园距离市第一医院很近，因为他在公园门口下车后，抬头就能看到市第一医院的住院楼。 迈步走进公园，乔梁寻找着公园的凉亭，陈维君在电话里跟他说的是在公园里的凉亭等他。 公园里有好几个凉亭，乔梁一直找到了公园靠近后门角落的一个凉亭才被人叫住，“乔市長。 ”听到喊声，乔梁停住脚步，只见一个提着公文包，年纪跟他相若的男子面带笑容地看着他，“乔市長，陈领导在这边。 ”乔梁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边上已经是公园紧挨着马路街道的围墙，只见围墙下的一张石凳下坐着一名男子，因为视线较暗，乔梁看不清对方的脸，不过那应该就是陈维君了。 快步走过去，陈维君的脸一下映入了乔梁的眼帘，比起乔梁在网上看到的陈维君的照片，陈维君本人看着更为清瘦一些。 “乔梁同志，不介意吧？”陈维君看到乔梁走近，笑着举起手中的烟示意了一下。 “没事，我偶尔也会抽。 ”乔梁笑道。 “那边凉亭有几个老人在下棋，我就想着到这边来清静一点。 ”陈维君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乔梁坐下，旋即又解释了一句。 乔梁微微点着头，在陈维君身旁的位置坐下。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乔梁感觉到陈维君的态度十分和善，语间更是让人感觉到莫名的亲近。 “乔梁同志，你到林山上任了半个多月了，怎么样，对林山印象如何？”陈维君笑问道。 “山清水秀，是个很好的地方。 ”乔梁笑答。 听到乔梁的回答，陈维君侧头看了看乔梁，笑呵呵道，“乔梁同志，我问的可不是林山的风景。 ”乔梁一时无，陈维君这话他可不好回答。 陈维君目光在乔梁脸上停留了一下，岔过这个问题，道，“乔梁同志，你从达关调过来的蔡铭海同志，这才上任没两天，好像就遇到了点麻烦嘛。 ”听到陈维君这话，乔梁心头一凛，陈维君晚上果真是为了蔡铭海的事过来的？心念转动，乔梁偷偷瞄了陈维君一眼，看陈维君的脸色，似乎不像是带着恶意，而且正如他下午猜测那般，如果陈维君要针对蔡铭海，明显犯不着亲自出面。 陈维君将乔梁的反应看在眼里，笑了笑，“乔梁同志，你大可放心，我是带着善意而来。 ”乔梁目光一动，看着陈维君，“不知道陈领导这话是何意？”陈维君淡然一笑，同乔梁对视了一眼，话锋突然一转，“乔梁同志，林山市的一些情况，需要认真整肃一下，尤其是我们这个系统。 ”乔梁愣住，没想到陈维君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再看看陈维君逐渐变得严肃的脸色，乔梁意识到陈维君并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尤其是从陈维君的眼神里，乔梁感受到了凌厉的锋芒，同刚刚陈维君那笑容温和的样子几乎判若两人。 最主要的是乔梁没想到陈维君会开口自揭伤疤，尤其是还是跟他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外人。 片刻的愣神后，乔梁疑惑道，“陈领导，我有点不明白，您是省廳的一把手，如果您认为林山市局需要整肃，那您直接着手去做不就行了？”乔梁的外之意显然是不明白陈维君来跟他说这个做什么。 陈维君淡淡道，“乔梁同志，有句话叫做县官不如现管，我想你在体制里这么多年，应该是深有体会，再者，我在省里边也有诸多掣肘。 ”听到陈维君这话，乔梁立刻就明白过来，陈维君想直接插手干预林山市局的话，不仅在市里边遇到了阻力，而且在省里边还有人给他制造阻碍。 仿佛是印证乔梁的话，陈维君又接着说道，“不怕乔梁同志笑话，我这个省廳一把手，连想要调整林山市局的局長都办不到，前两个月我才试图将严进清调走，结果却没能成功。 ”乔梁目光一凝，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事！这要不是现在从陈维君嘴里听到，乔梁还真不知道。 下一刻，乔梁意识到什么，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陈领导认为严进清有问题？”陈维君淡然道，“有没有问题，具体又是什么问题，需要实质性的证据，不把严进清这个拦路虎调走，是没法深入详查的。 ”乔梁恍然，陈维君这话已然透露了一些信息，对方可能接到了不少有关严进清问题的汇报，但因为需要深入林山市局内部调查，所以陈维君一时也没辙……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结合陈维君刚刚说没办法将严进清调走，乔梁脸色多了几分严峻，这里边涉及到的斗争恐怕远远超过他的预测，绝不仅仅只是局限在陈维君所在系统内部，否则陈维君不至于拿严进清没办法。 陈维君看着乔梁，又说了一句，“蔡铭海的到来，是一个变量，是一个打破当前僵局的变数。 ”乔梁闻，下意识说了一句，“陈领导，既然连您都没办法将严进清调走，那蔡铭海想要在严进清眼皮底下立足，怕是有点难。 ”陈维君点头道，“没错，是挺有难度，这就要看蔡铭海的本事了。 ”乔梁皱眉道，“陈领导，真没办法将严进清调离林山？” 第3480章 各有所思 陈维君摇了摇头，“暂时不能。 ”乔梁听了，虽然大概猜到陈维君仍然是这么个答案，但脸上还是难免露出失望的神色。 陈维君看了看乔梁，突地笑道，“乔梁同志，虽然我没办法把将严进清调走，但是我却可以暂时将他支走一段时间。 ”听到陈维君这话，刚刚还有些失望的乔梁，眼神一下亮了起来，“不知道陈领导您有啥办法？”陈维君笑道，“新一期的地廳级干部培训班马上要开始了，我可以将严进清的名字报上去，到时严进清就得去京城参加学习。 ”乔梁闻，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这是个好办法啊！乔梁心里想着，道，“陈领导，如果能将严进清暂时支开一段时间，那是个不错的办法。 ”陈维君笑道，“这是我能对蔡铭海提供的最大支持了，当然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特别的助力。 ”乔梁好奇问道，“什么助力？”陈维君卖了个关子，笑道，“呆会乔梁同志就知道了。 ”见陈维君没急着说，乔梁暂时压下心里的好奇，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下一刻，乔梁瞅了瞅陈维君，有些欲又止。 陈维君笑道，“乔梁同志想说什么大可以畅所欲。 ”乔梁没想到陈维君的观察力那么敏锐，在这么一个光线相对昏暗的环境下，对方似乎能捕捉到自己脸上的每一丝变化。 迟疑了一下，乔梁问道，“陈领导，今天咱们是第一次见面，您就这么信任我？”陈维君面带笑容地看着乔梁，他早就猜到乔梁会有这个疑问，只不过会不会问出来罢了。 很快，陈维君用一句话打消了乔梁的疑虑，“乔梁同志，来之前，我和安领导见过面了。 ”听到陈维君这个回答，乔梁心里疑虑尽去，难怪陈维君一来就和他聊这么敏感的话题，一点也没有考虑他是否值得信任的问题。 陈维君继续道，“乔梁同志，从你要把蔡铭海调到林山市局后，我就开始留意蔡铭海了，蔡铭海的到来……”陈维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乔梁一眼，然后继续道，“确切地说，应该是乔梁同志你和蔡铭海的到来，是打破林山市当前局面的一个变量，因为林山市局的问题，并不仅仅是市局的问题。 ”听着陈维君意味深長的话，乔梁问道，“陈领导，听您的意思，林山市局的问题牵扯到了市里边，而省里同样關注到了林山市的问题？”陈维君道，“乔梁同志，这个问题我恐怕没法给你答案，林山市有没有问题，这在省里边的领导眼里，答案是不一样的，有人觉得有问题，有人觉得这边形势一片大好，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需要乔梁同志你自个去探索，毕竟我们需要靠事实说话。 ”乔梁微微点头，可以看出陈维君的态度比较谨慎，那他没必要多问，对方刚刚的话没错，一切都要靠事实说话，而且陈维君今晚的话里已经不止一次透露了省里边是有领导给林山市站台的，那就更需要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 乔梁沉思的功夫，一名中年男子脚步很慢地朝两人这边走了过来，只不过乔梁一时没注意，直至耳旁声音响起，“现在体力是越来越差了，沿着这不到400米的公园步栈道走了两圈，走走停停花了20分钟还有些气喘，想走第三圈都走不动了。 ”“量力而行就好，你现在这个身体不能承受太大的运动量，其实能走两圈就不错了。 ”说这话的人是陈维君。 陈维君说这话时，人已经站了起来，让中年男子坐自己身边。 乔梁听到身边的对话时，人已经回过神来，看到面前的中年男子，乔梁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中年男子正是市局前常务副局長李锦晟！看这个样子，陈维君和李锦晟十分熟悉。 突地，乔梁恍然大悟，难怪陈维君跟他约在靠近这市第一医院的小公园见面，估计陈维君到市里后先行去医院看望了李锦晟。 这说明李锦晟能成为自己这边的助力？乔梁脑海中刹那间冒出这个念头。 一旁，陈维君让李锦晟坐下后，自个又坐了下来，转头看向乔梁，笑道，“乔梁同志，你可以让蔡铭海过来一趟。 ”乔梁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他的猜测是对的！乔梁立刻就点头道，“好。 ”乔梁拿出手机给蔡铭海打了过去，打完电话后，旁边的陈维君又是一笑，指了指身边的李锦晟，“乔梁同志，这位是市局的前常务副局長李锦晟同志，想必就不用我给你介绍了吧？听说乔梁同志刚上任没几天就到医院去看望了李锦晟同志。 ”乔梁呵呵一笑，“我是听办公室的洪主任说了李局長的情况，所以想着到医院去探望下李局長，对于李局長，我是十分敬佩的，值得我们广大干部学习。 ”乔梁回答陈维君的同时，侧头看了看李锦晟，陈维君刚刚的话已经说明对方和李锦晟的关系不一般，他去医院探望李锦晟的事，无疑是李锦晟自个告诉陈维君的，否则陈维君不大可能知道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李锦晟听到乔梁的话，连忙道，“乔市長您谬赞了，我跟大家一样，只是一名普通干部。 ”乔梁笑道，“李局長千万别这么说，如果你只是一名普通干部，那像我们这样的可就无地自容了。 ”乔梁并不吝啬对李锦晟的称赞，一方面是之前从洪立恒听到的有关李锦晟的情况确实是让他打心眼里敬重，另一方面，他要将蔡铭海调过来担任常务副局長一事，李锦晟给予了积极主动的配合，否则蔡铭海调过来的事不会那么顺利，所以他对李锦晟的观感还是很好的。 不过目光扫到陈维君身上，乔梁心想李锦晟如果是陈维君的人，那李锦晟会配合也就不奇怪了，只是这样一来，乔梁又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李锦晟若是陈维君的人，陈维君怎么会对林山市局的情况束手无策呢？如此想着，乔梁心里又多了些不解，不过他这时候没有冒然问出来。 随着李锦晟的到来，三人随意聊起来，很快乔梁就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陈维君到了林山，先行到医院看望了李锦晟，随后李锦晟想到医院后边的公园活动一下筋骨，陈维君也就顺便约乔梁在这边见面。 三人聊天时，蔡铭海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乔梁给他打电话时，他还在局里，市局到这边的距离不远，打车过来的蔡铭海花了十来分钟就到了公园。 进入公园，蔡铭海很快就找到了乔梁所在的位置，当看到还有其他人时，蔡铭海微微一愣，尤其是目光落到陈维君身上时，蔡铭海下意识地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蔡铭海显然认出了陈维君这个省廳的一把手，但因为乔梁刚刚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没说什么事，更没说省廳的一把手陈维君在这，以至于蔡铭海这会有些不大敢确认。 “老蔡，这是陈领导。 ”乔梁冲蔡铭海眨了下眼睛。 蔡铭海瞬间回过神来，连忙冲着陈维君点头问好，“陈领导您好，我是林山市局的蔡铭海。 ”蔡铭海神色恭敬，说完又朝李锦晟点头致意了一下，然后才朝乔梁投去探询的眼神，心里颇有些忐忑，他不知道陈维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林山，而他今天才出了那样的事，这让蔡铭海一下产生了不安。 第3481章 不敢想那么多 看出蔡铭海的紧张，乔梁笑道，“老蔡，陈领导是来给你撑腰的。 ”简单的一句话，让蔡铭海心里的不安顿消，只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疑惑，陈维君来给他撑腰？乔梁笑了笑，“老蔡，先坐。 ”乔梁往陈维君的方向挤了挤，给蔡铭海腾出一个位置。 一条石凳上坐着三个成年人已经显得有些拥挤，蔡铭海很是识趣道，“乔市長，我站着就行。 ”乔梁见状，心知让蔡铭海坐着只会徒增对方的拘谨，也就没再强求。 陈维君打量着蔡铭海，笑道，“蔡铭海同志，久闻大名，今天算是见着真人了嘛。 ”蔡铭海听到陈维君这话，哪怕明知道陈维君是在开玩笑，脸上亦是有些惶恐，忙道，“陈领导，我哪有什么大名，您这么一说，我听着都心惊肉跳。 ”陈维君笑道，“只要不干亏心事，那有什么好紧张的。 ”陈维君话音一落，突地又问道，“乔梁同志，今天上午蔡铭海这件事，不知道孙仕铭同志是什么态度？”乔梁道，“陈领导，孙書记的态度相对来说还是公正的，同意先把事情调查清楚再说，倒是严进清下午就已经迫不及待跑到孙書记那要求先对蔡铭海停职，孙書记没有直接同意，对了，今天上午，正是严进清点名要求蔡铭海带队到市大院这边来的。 ”陈维君砸了砸嘴，“这是一点都不掩饰了啊。 ”旁边的李锦晟适时插了句话，“看来蔡局長的上任让严局長有点急了。 ”陈维君眯着眼笑道，“急了才好啊，急了才有可能会乱阵脚，才有机会抓住他的马脚。 ”听着李锦晟和陈维君先后说的话，蔡铭海逐渐品出味来，心想陈维君和李锦晟似乎都认定严进清有问题。 此刻，蔡铭海总算是明白乔梁刚刚说的那句陈维君是来给他撑腰是啥意思了，因为从陈维君此刻的话里已然可以听出陈维君的立场，这让蔡铭海心头大定，心里边更是大喜，有陈维君这个省廳一把手撑腰，他就更有底气了。 乔梁突然问了一句，“陈领导，不知道您对孙書记这个人了解吗？”听到乔梁这话，陈维君摇头笑道，“乔梁同志，你和孙仕铭同志搭班子，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乔梁无奈笑笑，“陈领导，我初来乍到，对孙書记肯定是不了解的。 ”陈维君微微一笑，“现在不了解，以后处的时间長了不就慢慢了解了？观其看其行，你和孙仕铭同志搭班子，相信总会了解的。 ”乔梁轻点着头，没再多问，刚刚也就是陈维君主动问起孙仕铭对蔡铭海这事的态度，他才会想要问一问。 陈维君这时道，“省报的那篇报道我看过了，有失偏颇，不过现在报道好像撤下来了嘛。 ”乔梁点头道，“孙書记说他会先跟省报的负责同志沟通，把报道撤下来，应该是孙書记那边打招呼了。 ”陈维君点了点头，“现在看来，孙仕铭同志的态度确实是比较公允的，那就等等看孙仕铭同志的后续态度，必要的时候我会给孙仕铭同志打个电话，总之，蔡铭海这个常务副局長要是刚上任就被撤下来，那不让人看我们系统的笑话嘛，我是支持蔡铭海的。 ”蔡铭海听了赶紧道，“谢谢陈领导。 ”陈维君看着蔡铭海道，“蔡铭海同志，好好干，回头你跟李锦晟同志多沟通，他是市局的老同志了，市局的不少优秀人才都是李锦晟同志带出来的，有些能用的人，让李锦晟同志多给你引荐。 ”蔡铭海忙不迭点头，“李局長能帮我多推荐几个优秀人才就再好不过了。 ”蔡铭海此刻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在市局最缺的就是能够信任的人，有李锦晟的帮忙，那他就能尽快在市局站稳脚跟，而刚刚陈维君的表态也让他心里彻底踏实下来，今天上午的事，对他已经产生不了致命的影响，堂堂省廳一把手好歹是有这个面子的，即便后面市書记孙仕铭的态度有所变化，陈维君亲自给对方打招呼，孙仕铭总要给陈维君一个面子。 陈维君转头看了李锦晟一眼，见李锦晟面露疲惫之色，便道，“锦晟，你累了就先回去休息。 ”蔡铭海闻也跟着道，“对对，李局長累了就赶紧回去休息。 ”李锦晟的身体确实比较虚弱，再加上刚刚又走了两圈，这会也不逞强，站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蔡局長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陈维君笑着帮李锦晟补充了一句，“最好是白天找，晚上李锦晟同志需要多休息。 ”蔡铭海连忙笑道，“好，我记住了。 ”目送着李锦晟离去，直至李锦晟的身影消失，陈维君轻叹了口气，“天妒英才，锦晟同志是个极为优秀的刑侦干部，要不是得了这个病，他本该走得更远的。 ”听到陈维君这么说，乔梁和蔡铭海对视了一眼，两人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不过从陈维君这话李也能进一步确认陈维君和李锦晟的关系十分亲近。 沉默了一下，乔梁说了一句，“在生老病死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陈维君微微点头，旋即道，“算了，不说这个了，说说林山市局的情况，蔡铭海同志，你今后就算有李锦晟同志的帮忙，也不可掉以轻心，严进清这一年来调整了不少中层干部，有些即便是李锦晟同志带出来的徒弟，也不一定就百分百可信，所以还是要靠你多擦亮眼睛。 ”蔡铭海神色一凛，“陈领导，我明白。 ”陈维君摇头笑道，“说起来啊，严进清还是我安排到林山市来担任局長的，以前我对他还是挺看好的，不过这人呐，最怕的就是经受不住诱惑，一旦丧失了原则底线，那就会沦为欲望的奴隶。 ”严进清竟然是陈维君提拔起来的？乔梁和蔡铭海面面相觑，两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陈维君接着道，“当前林山市局的情况较为复杂，牵扯到的不仅仅是市局内部的人，所以后边肯定还是有硬仗要打的，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乔梁点头道，“有陈领导您这句话，我和老蔡心里都踏实了。 ”陈维君指着乔梁笑道，“乔梁同志，万一连我也解决不了的，那还得靠你，你得去找安领导。 ”乔梁笑道，“陈领导，就像您刚刚说的，县官不如现管，涉及到您这个系统的，还得您说话才管用。 ”陈维君幽幽道，“拔出萝卜带出泥，谁也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少人，又会牵扯到谁，也绝不会仅仅是局限于我们这个系统。 ”乔梁目光一凝，他感觉陈维君应该是了解和掌握了更多信息，只不过没有说出来。 陈维君很快又笑道，“行了，咱们还是说点轻松的，要始终坚信一句话，邪不压正，前路肯定是光明的。 ”乔梁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也从来都是抱着这样的信念。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又聊了点别的，陈维君呆了半个多小时后才离开，乔梁和蔡铭海目送着陈维君的车子离开，蔡铭海满脸笑容道，“乔市長，现在有陈领导撑腰，我感觉腰杆子一下子就硬了，拨云见日啊。 ”乔梁笑了笑，“我看没那么简单，陈领导毕竟是在省里，市局的一些事情，陈领导也是鞭長莫及，你刚刚还没来的时候，陈领导说了一个事，他说现在连他想把严进清调走都办不到。 ”蔡铭海脸色一变，“还有这事？” 第3482章 磨刀霍霍 乔梁道，“是啊，所以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当然了，有陈领导的支持，确实能大大帮助你在市局站稳脚跟，陈领导已经说了，他虽然没办法把严进清调走，但却能把严进清支开一段时间，回头的地廳级干部培训班，陈领导会把严进清的名字报上去，到时严进清就得去京城学习一段时间，届时又有李锦晟协助你，你要在市局站稳脚跟也就相对容易了。 ”蔡铭海高兴道，“陈领导能让严局長去学习一段时间，那就再好不过了。 ”乔梁笑了起来，“借用陈领导的话，前路一片光明，老蔡，好好干，如今你可是进入陈领导的视线了，回头你干得好，这林山市局局長的宝座，非你莫属。 ”蔡铭海闻连连摇头，“乔市長，这我可不敢想，我这才刚提拔正处，往后的事可暂时不敢多想。 ”乔梁哈哈一笑，“老蔡，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蔡铭海笑道，“乔市長，反正我紧跟着您的脚步走就对了，其他的我就不去多想了。 ”乔梁笑笑，拍了拍蔡铭海的肩膀。 两人站在原地聊了一会，看了看时间，又一起去医院看了下李锦晟，见李锦晟已经休息了，两人也就没多打扰，直接返回市宾馆的宿舍。 乔梁洗漱了一番，和吕倩例行性煲了会电话粥，直至手机有新的电话打进来，才先行挂掉吕倩的电话。 看到电话是冯运明打来的，乔梁有些意外，接起电话就道，“冯書记，今晚怎么有空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冯运明笑道，“小乔，我可是老早就想给你打电话了，想着你刚上任工作忙，我就寻思着等你忙过刚上任那几，这不，我一忙起来也跟着忘了给你打电话的事，刚刚突然想起来了，怎么样，你在林山一切顺利吗？”乔梁笑道，“还行吧，到一个全新的地方，总要有个适应过渡的阶段，不过要说顺利吧，也不是那么顺利，我刚把蔡铭海调过来，可是害得蔡铭海被人摆了一道……”乔梁笑着将蔡铭海的事顺嘴提了一下，他跟冯运明聊天一向都十分随意，想到啥说啥。 冯运明听得一笑，“小乔，看来你在林山那边是步步惊心嘛，那你还真要小心点，毕竟你在那边人生地不熟，作为外来者，别人要孤立你是比较容易的，你必须注意斗争的手段。 ”乔梁笑道，“冯書记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冯运明点了点头，他对乔梁是充满信心的，虽然乔梁年龄不大，但他很清楚乔梁是一路经过身经百战才走到今天的位置的，偏偏很多人觉得乔梁只是靠着贵人提携才爬起来，如果只是那样看待乔梁，无疑是对乔梁的偏见。 突地，冯运明想到一件跟楚恒有关的事，虽然他不清楚乔梁和楚恒之间的恩怨情仇，但知道乔梁对楚恒十分關注，不由道，“小乔，楚恒这两天可是遇到了些麻烦。 ”乔梁一听楚恒遇到了麻烦，神色一振，着急地问道，“冯書记，楚恒遇到啥麻烦了？”冯运明笑道，“前几天，一名商人应该是求楚恒办什么事，宴请楚恒，结果酒喝多了，回家没一会就突发意外身亡，这不，他的家人就闹起来了，不仅在市里面闹，还闹到了省里，直接堵省纪律部门的大门去了。 ”听完冯运明的话，乔梁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喜色，靠，楚恒也有这么一天！高兴归高兴，乔梁很快又问冯运明道，“冯書记，省里边对这事是什么态度？”冯运明咂了下嘴，“这事吧，要说严重违纪也谈不上，毕竟事情的起因只是一场酒局应酬，楚恒去省里边做解释说明，也不承认对方是因为跟他喝酒才导致身亡，说是对方身体本身有其他疾病，所以这事真要追究起来，肯定还有得扯皮，除非验尸。 ”乔梁道，“就算那死亡的商人真有其他疾病，但喝酒肯定是个重要的诱因，要不然怎么晚不死早不死，偏偏跟楚恒喝完酒回去就突发身亡。 ”冯运明笑呵呵道，“小乔，看来你是巴不得看到楚恒倒霉。 ”乔梁道，“楚恒这人阴险狡诈、道貌岸然，这种人就不该让他呆在领导岗位上。 ”冯运明笑道，“现在就看省里边打算怎么处理吧，就算不是楚恒的主要责任，但这事的影响也很坏，特别是死者家属直接跑去堵省纪律部门的大门，听说省纪律部门的曾書记在了解事情始末后，十分生气，要求严肃追究此事。 ”乔梁脸色一喜，“看来楚恒这次多少会有点麻烦。 ”乔梁脑海里第一时间分析了江东省里边的局面，陶任华这个書记上任的时间不算長，苏华新跟陶任华的关系虽然远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也绝对谈不上融洽，而在陶任华眼里，楚恒这个市長是苏华新提起来的，这次有机会可以顺势打压下苏华新的人，陶任华怕是不会放过。 冯运明跟着点头，“纪律部门那位曾書记看着也不是那么好说话，估计不会轻易揭过此事。 ”就在乔梁和冯运明谈论楚恒时，作为当事人的楚恒，此时正在黄原一家酒店的ktv里陪苏华新唱歌，除了苏华新外，还有许婵这个市府办主任，因为时间已经不早，苏华新在唱完最后一首歌后，便提议回去休息。 几人从酒店出来，楚恒快步走去帮苏华新开车门，神色恭敬地说道，“苏领导，您慢点。 ”苏华新晚上喝了不少酒，这会看着脚步有点飘，临上车时，苏华新笑眯眯地拍了拍楚恒的肩膀，“小楚，你不用太担心，这次的事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曾永尚那家伙喜欢上纲上线，必要的时候我会替你说话的。 ”苏华新口中的曾永尚，是新上任的江东省纪律部门一把手，他的前任，则是被陶任华排挤走的林剑。 楚恒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一切有劳苏领导。 ”苏华新笑道，“放宽心吧，不是啥大事。 ”楚恒轻点着头，见苏华新说完这话就上了车，便没再多说什么，另一旁，许婵朝楚恒瞄了一眼，走到另一边上了车。 车里，苏华新按下车窗又冲楚恒招了招手，“小楚，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楚恒点头笑道，“好。 ”目送着苏华新离开，楚恒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郁。 这个王八蛋！楚恒心里痛骂着苏华新，在这个关键时刻，苏华新这家伙的态度竟然模棱两可，没有表现出一副力挺他的态度。 刚刚吃饭的时候，楚恒就试探过苏华新的态度，苏华新嘴上虽然说会帮他说话，但楚恒的眼睛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苏华新有点敷衍，这让楚恒心里极其不满。 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吃完饭，几人又转到餐廳楼上的ktv唱歌，楚恒再一次试探苏华新的态度，彻底印证了他的猜测，苏华新就是在敷衍他。 当然，骂归骂，楚恒心知自己还是得靠苏华新，而一想到眼前的这桩糟心事，楚恒更是郁闷无语，特么的，谁能想到一场普通的酒局却会给他引来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麻烦，搞得他措手不及。 原本对方的家属来市里闹的时候，楚恒并不是太放在心上，还寻思着找人去威胁恐吓一番，对方决计就会老实起来，哪曾想到对方当天上午在市里闹完，下午就跑到省里去闹了，还直接去堵省纪律部门的大门，这让楚恒连想要安排人去威胁恐吓对方都来不及，以至于事情有些失控。 在得知省纪律部门的一把手曾永尚要求严肃追究此事后，楚恒立刻就跑来省里，希望苏华新多帮他说说话，这也是今晚这顿饭局的由来。 第3484章 剑指乔梁 乔梁看着林雄宝的背影，忍不住靠了一声，这家伙还是这般我行我素，压根没把他这个市長放在眼里，不过因为之前已经见识过一次，乔梁此时也谈不上生气。 “孙書记给林雄宝施压，林雄宝就跑我这来发泄不满。 ”乔梁走回位置坐下，心里边暗暗寻思着，而且乔梁这会从林雄宝刚刚的反应里想到了更深一层，林雄宝恐怕也是因为顾虑胜元金融的案子会牵扯到伍家，所以不愿意多事，毕竟对方犯不着为了一件毫无利益的事去触碰伍家这个林山本地的坐地虎。 乔梁沉思间，桌上的电话座机响了起来，乔梁瞄了一眼，见是常务副市長赵中贵打来的内线电话，接了起来，“中贵同志，你好。 ”电话那头，赵中贵道，“乔市長，您这会有空吧？我去您办公室一趟。 ”乔梁点头道，“中贵同志有事尽管过来。 ”赵中贵道，“好，那我这就过去。 ”挂掉电话，乔梁等了片刻，常务副市長赵中贵就到了，乔梁起身相迎，热情道，“中贵同志来了，请坐。 ”赵中贵作为常务副市長，乔梁和赵中贵虽然经常打照面，但两人还谈不上熟悉，工作上的接触仍相对有限，而私底下，两人暂时也没有个人往来，目前彼此都仅限于工作上的印象。 赵中贵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笑道，“乔市長，打扰您了。 ”乔梁微微一笑，“中贵同志说的哪里话，请坐。 ”赵中贵点头坐了下来，道，“乔市長，是这样的，之前我这边做了大量的调研实践工作，立足于咱们林山市的中药材种植业和中医药产业发展需要，我打算规划建立一个专业的中药材交易批发市场，初步选址在成乐区，之前程市長还在任的时候，我已经就这个事和程市長沟通过，程市長也是赞同的，谁知道程市長……”赵中贵说到这停了下来，后面的事自然不用他往下说，前市長程立志突然被免，这才有了乔梁这个新上任的市長。 在同乔梁介绍情况时，赵中贵同时把手中的文件给乔梁递了过去，这是有关筹建‘林山市中药材交易批发市场’的项目报告，这个项目是赵中贵在推动，也是赵中贵打算当成重点政绩来抓的，虽然之前程立志在任的时候已经表态支持，但现在毕竟换了乔梁当市長，赵中贵终归还是得来跟乔梁重新沟通此事，因为这个项目还没正式立项报批，赵中贵担心乔梁到时万一不同意，那他就白忙活了。 乔梁听着赵中贵的介绍，已经接过文件看了起来，赵中贵接着道，“乔市長，您上任半个多月了，想必对咱们林山市的情况已经有了初步了解，咱们林山是有名的中药材之乡，因为咱们林山这边多山地林地，土壤、气候、光照等各方面条件尤为适合一些中药材的生長，所以咱们林山一直都是中药材的大产区，但咱们林山的中药材产业又面临着一个情况，那就是大而不强，所以谋划建立一个专业的中药材交易批发市场就十分必要，这有助于增强咱们林山中药材产业在行业里的话语权，而今后这个批发市场如果能够进一步做大，更是能帮助咱们林山的中药材产业争夺行业里的定价权……”赵中贵侃侃而谈，他显然是真正下功夫进行过调研的，对于全市的中药材产业现状有着极为深入的了解。 乔梁一边看着项目报告一边听着赵中贵讲解，在赵中贵停下后，乔梁接过话头，笑道，“早就听过咱们林山是有名的中药材之乡，这会听中贵同志你这么一讲解，我一下就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赵中贵笑道，“中药材种植产业是咱们林山市的一大产业，但之前缺乏统一规划和指导，咱们没能把这个产业规模转化成产业的没错，产业规模如何转化成产业优势，这是咱们要做的功课，建立一个专业的中药材交易批发市场，我认为很有必要，而且既然要搞，那就要把眼光放長远，最好是多方征求专业人士的意见，集思广益。 ”赵中贵笑着附和，“乔市長您说的没错，接下来我还会邀请一些行业的专家来开座谈会，多多征求意见，我们这个交易批发市场不仅要满足于短期的使用需要，还要立足長远，哪怕是二十年后甚至是五十年后，我们这个交易批发市场都能满足需求。 ”乔梁点了点头，“嗯，中贵同志你尽管放手去做，回头咱们再找个充裕的时间详聊，对于林山市的产业发展和转型，咱们好好交流一下意见。 ”赵中贵笑道，“那敢情好，我也想听听乔市長您的看法。 ”乔梁笑了笑，将手中的项目文件放下，又道，“中贵同志，关于这个项目的事，我肯定大力支持，你不必有顾虑。 ”赵中贵道，“有乔市長您这话，那我就放心了。 ”初步谈完事情，赵中贵似乎也踏实下来，抬头看了乔梁一眼，有些欲又止。 乔梁注意到赵中贵的神色，笑问道，“中贵同志，你是想说什么？”见乔梁主动问了，赵中贵斟酌了一下，道，“乔市長，关于那胜元金融的案子，我觉得您没必要多管，这是个烂摊子，几十亿的大窟窿，公司创始人又跑了，这谁能解决？谁沾上这事都是个麻烦，正好乔市長您是刚上任的，这事跟您没有一丁点儿关系，您完全没必要主动找事。 ”听到赵中贵的话，乔梁微微一愣，他能感觉到赵中贵是带着善意在说这番话，乔梁这会也就没多说什么，笑道，“市局的经侦部门还在查这个案子，先等等看市局那边的最终调查结果。 ”赵中贵闻瞥了瞥乔梁，心知乔梁这意思仍旧是要關注这个案子，赵中贵很明智没再多话，他只是看乔梁刚刚毫不犹豫地对他表达了支持，觉得乔梁也是个干实事的人，所以友情提醒一下乔梁，乔梁如果非要去碰壁，赵中贵也没辙。 看着乔梁那朝气蓬勃的脸，赵中贵脑海里闪过四个字：年轻气盛！赵中贵从乔梁办公室谈完工作后也就离开，乔梁亲自将赵中贵送到门口，态度极为亲善，初来乍到的乔梁，在没有和赵中贵有什么明显利益冲突的前提下，自然也是想同赵中贵搞好关系，作为一名外来户，他要在市里边立足，也不能一来就跟其他人都把关系搞得十分紧张，尤其是赵中贵这个常务副市長是市领导班子成员之一，所以乔梁还是比较在意和赵中贵这个副手处理好关系的。 目送着赵中贵离去，乔梁很快就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人，办公室主任洪立恒。 洪立恒刚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乔梁身后，见乔梁转过头来，洪立恒看似随意地笑着说了一句，“乔市長，赵副市長这人挺不错的，干了不少实事。 ”乔梁眨了眨眼，笑问道，“是吗？”洪立恒笑了一下，转而道，“乔市長，我刚才跟周富焘同志通过电话了，他今天下午就会过来报到，当然了，借调的手续还没那么快办完，不过让他先过来报到也没啥影响。 ”乔梁点了点头，“嗯，等周富焘过来后，你先带他熟悉下工作。 ”洪立恒点点头，“好。 ”两人此时谈论到的周富焘，这会正在县長蒋世刚的办公室里，而蒋世刚此时的态度分外亲切，对待周富焘就像是对待自己的晚辈一般，从周富焘进入办公室后，就拉着周富焘坐下来寒暄，嘘寒问暖，关心地询问周富焘借调到市里工作后有没有什么生活上的问题需要组织帮忙解决的，话里话外更是暗示可以帮周富焘的妻子调动工作。 第3487章 见面礼 不时抬手看着时间，陈维君脸上并没有太多的不耐烦神色，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时，陈维君神色一振，朝门口看去，看到来人时，陈维君脸上露出笑容，起身迎了上去，“张部長，您可算是来了，我这等得肚子都咕咕叫了。 ”来人是省组织部長张文秀，陈维君明显和对方关系不错，才会开口就同对方说笑。 张文秀闻笑道，“维君同志，我都已经跟你说我中午回来会比较赶，你非要跟我约在中午，有啥事不能在电话里说，还得当面谈？”陈维君笑道，“张部長，咱们许久没一起吃过饭了，我这不是想着跟您联络联络感情嘛。 ”张文秀笑着指了指陈维君，“维君同志，依我看呐，要吃你一顿饭可不容易，你现在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这饭还没吃我就有点心慌呢，我现在能不能直接走人？”陈维君笑道，“张部長，来都来了，那就吃完再走。 ”张文秀笑道，“得了，你有啥事你就先说吧，不然我怕我待会吃得不踏实。 ”陈维君道，“张部長，是这样的，这一期的地廳级干部培训班，我想加个人。 ”张文秀眉头微蹙，“维君同志，你想安排人咋不早点说呢，名单都定下来了，我都送到笵書记那去了。 ”陈维君笑着眨眼，“张部長，我相信您会有办法的。 ”张文秀哭笑不得，“行吧，你要加谁？”陈维君道，“林山市局的严进清。 ”听到严进清的名字，张文秀神色一动，抬头盯着陈维君。 张文修看着陈维君，“维君同志打算重点培养严进清？”陈维君呵呵一笑，“张部長，我是打算让严进清去好好学习，沉淀一下。 ”张文修若有所思，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这次的培训班，学制是四个月的。 ”陈维君笑道，“四个月的时间也不長，正好让严进清多清静一下，接受组织的熏陶。 ”张文修眼里闪过一丝恍然，陈维君想让严进清去京城培训学习，醉翁之意不在酒。 关于林山市的情况，张文修多少还是了解的，因为之前的林山市市長程立志就是他安排过去的，从程立志口中，张文修对林山市有不少的了解。 而严进清，张文修对其的了解主要还是跟此前一件事有关，陈维君想将严进清调回省廳担任副廳長，结果却因为有人干预而不了了之。 停顿片刻，张文修笑呵呵道，“林山是个是非之地啊，程立志回东州这些天，没少在我跟前抱怨，说什么壮志未酬身先死，被我狠狠批了一顿。 ”陈维君听得一笑，“张部長，您这样就不对了，人家市長本来干得好好的，突然被撤职，心情肯定好不到哪去，您要允许人家有一个情绪的宣泄嘛。 ”张文修砸了砸嘴，“一说起这事，我对那乔梁就有点意见。 ”陈维君听了立刻道，“张部長，这您可不能怪到乔梁头上，又不是他把程立志挤走的。 ”张文修眉毛一扬，“维君同志，听你这口气，你对那乔梁的印象还不错？”陈维君笑道，“我昨晚才去了林山市一趟，和乔梁见了一面。 ”张文修神色惊讶，“是吗？”陈维君点头道，“是的，我和乔梁见面聊了聊，对他的总体印象还行，当然了，后面还得观察一下，遇事是否真的敢于碰硬亮剑，现在还看不出来。 ”张文修微微沉默，他想到乔梁刚准备到林山赴任时，安哲给组织部这边打电话，希望组织部安排人随同乔梁到林山赴任，以彰显省里的重视和支持，但张文修直接让工作人员推脱自己没在，并且给了几名副部長暗示，所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张文修当时是因为程立志被撤职的事对安哲乃至于乔梁产生了一些不满，但要说个人私怨，那是远远谈不上。 陈维君看了张文修一眼，道，“张部長，我觉得安领导包括乔梁的到来是一件好事，咱们省里边也好，又或者林山市也罢，都需要这样一个外来变量打破目前的局面。 ”张文修目光一闪，“维君同志，如果能像你说的那样，那自是再好不过，当前省里边的局面就如同一潭死水，是时候需要一些改变了。 ”陈维君默默点头，“是的，是得有改变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对省里边的一些情况很明智地不予置评。 林山市。 乔梁下午刚上班就见到了前来市里报到的周富焘。 尽管已经和乔梁见过两次面，但周富焘仍然是显得十分拘谨，乔梁看着几乎将紧张写在脸上的周富焘笑道，“富焘，咱们又不是没见过面，你紧张什么，放轻松点。 ”周富焘干笑了一下，如果说他第一次主动来市里找乔梁时，心情确实是十分紧张和忐忑，那前晚乔梁主动约他见面时，他其实已经不那么紧张，更多的是激动和雀跃。 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但如今乔梁将他调到市里来，并可能要让他担任秘書，周富焘的心态就又不一样了，紧张、忐忑、患得患失……种种心情不一而足。 乔梁走到周富焘跟前，拍了拍周富焘的肩膀，再次笑道，“坐。 ”周富焘这时才放松少许，屁股挨着半边椅子坐下，看着乔梁道，“乔市長，我之前没在市里工作过，很多事情都不熟悉，怕干不好给您丢脸。 ”乔梁闻笑道，“你之前不是在县府办工作嘛，其实没多大差别，回头我让洪主任带一带你，你很快就能上手。 ”周富焘心头稍定，又看了看乔梁，“乔市長您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 ”乔梁点头笑道，“工作的事慢慢来，不要着急。 ”顿了顿，乔梁脸色逐渐严肃起来，道，“富焘，咱们同学归同学，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在我身边工作，一定要守规矩，我可以允许一个人平庸，但决不允许一个人违法乱纪，所以你如果利用在我身边工作的机会，谋取个人私利，那可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看到乔梁严肃的脸色，心情才刚刚平复下来的周富焘当即又紧张起来，第一时间站起身，“乔市長您尽管放心，我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绝不会打着您的招牌干任何违法违纪的事。 ”乔梁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既然有心要用周富焘，那就要先约法三章，毕竟踏入社会后，每个人都会变，而他对周富焘的记忆和印象更多的还是在大学时候，这也是他没有直接决定让周富焘担任秘書的缘故，打算先试用观察一下。 两人说话的功夫，乔梁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乔梁神色一动，周富焘见状，很有眼力劲地道，“乔市長，您先忙，我先去熟悉下工作。 ”乔梁点头笑道，“好，有什么不懂的，尽管跟洪主任请教。 ”看着周富焘离去，乔梁这才接起电话。 电话是市纪律部门一把手张江兰打来的，乔梁接起电话就道，“江兰同志，你好。 ”电话那头，张江兰道，“乔市長，晚上有没有时间碰个头？”听张江兰又约自己碰面，乔梁很是爽快地应了下来，“好，江兰同志定个时间，我准时到。 ”张江兰道，“那就八点半，在市工人文化宫边上有个茶餐廳，咱们在那碰面。 ”乔梁道，“可以。 ”两人约了晚上碰面后也没再多聊，乔梁挂掉电话后寻思起来，张江兰上次约他见面更多的是在试探和观察他，这一次又约他见面，估计是会跟他聊一些更深入的东西，否则只是在浪费双方的时间罢了。 第3489章 更严重的问题 包厢里，张江兰看到乔梁过来，起身相迎，“乔市長来了。”乔梁看了张江兰一眼，笑道，“江兰同志很会找地方，这里景色很不错。”张江兰淡淡地笑道，“工作压力大的时候，晚上来这里点一壶茶，慢慢喝着，看看五光十色的湖景，不失为一个解压的方法。”乔梁闻朝窗外看了过去，因为地处市区，旁边都是高楼大厦，城市里的灯光映射在湖面上，确实是别有一番风光。不过让乔梁比较意外的是看起来严肃清冷的张江兰竟然也有这样小资的一面，但仔细想想也没啥奇怪的，不论张江兰是什么身份，对方终归是个女人，是女人，就会有一些共性。简单的寒暄后，张江兰邀请乔梁坐下，道，“乔市長，昨天市局常务副局長蔡铭海一事，想必乔市長应该看出这事并没那么简单。”乔梁点头道，“没错，这事明显是有人蓄意为之。”乔梁说着看了看张江兰，“江兰同志对这事怎么看？”张江兰道，“这事说到底还是跟胜元金融一案有关，当然，大概率是有人想借这个事达成某种目的。”乔梁闻，再次看了张江兰一眼，他不知道张江兰对严进清是什么看法，不过他和张江兰才第二次碰面，并没有多嘴说什么。乔梁转而问道，“江兰同志晚上约我出来，不知道是想聊什么？”张江兰道，“乔市長上任才半个多月就碰到了两次胜元金融一案的受害者来维权，想必此事已经给乔市長留下了深刻印象，对于那些被骗的受害者，我想乔市長应该是充满同情的，听说乔市長指示市局那边对几个挑头组织的人从宽处理？”乔梁看着张江兰笑道，“看来江兰同志对我十分關注嘛。”张江兰道，“我關注的是胜元金融这个案子，所以我特别留意了乔市長对这个事的态度。”乔梁静静地点头，并没有急着搭话，而是等着张江兰的下文。张江兰见状，继续道，“从乔市長对待此事的态度，我相信乔市長跟我是同一类人。”乔梁冲张江兰眨了下眼，“是嘛？”张江兰同乔梁对视着，终于打开亮话，“胜元金融这个案子，我需要乔市長的帮助。”乔梁耸了耸肩，“江兰同志，纪律工作我插不上手，而且你们纪律部门不是已经介入调查这个案子了吗？”张江兰道，“我们虽然已经在查，但上次见面我就和乔市長说了，这事的阻力很大，当然了，目前为止，我们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张江兰边说边看着乔梁的反应，“乔市長，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我担心孙書记那边会反对，所以我希望乔市長到时能支持我。”乔梁皱眉，“江兰同志，听你的意思，孙書记不想深查胜元金融这个案子？”张江兰思考了一下，道，“孙書记也许不是不愿意查，而是担心盖子越揭越大，最后不可收拾。”听到张江兰这么说，乔梁目光在张江兰脸上停留了一下，他感觉张江兰似乎有那么一点不由衷。许是被乔梁盯得有些不自在，张江兰轻咳了一声，道，“乔市長，我脸上没什么东西吧？”乔梁笑呵呵的道，“那倒没有。”张江兰点点头，从身旁拿起随身带来的公文包，将一份案卷抽出来，道，“这是我们纪律部门目前查到的一些情况，乔市長可以看一看。”乔梁听了，伸手准备接过来，突地，乔梁动作一顿，半开玩笑地问道，“江兰同志，我可以允许看这个案卷吗？应该不会违规吧？”张江兰道，“乔市長说笑了，我既然能拿出来给乔市長看，那自然是合规的。”乔梁笑了笑，这才接过案卷看起来。乔梁在翻阅案卷的同时，张江兰观察着乔梁，她之所以会找乔梁，一方面是因为乔梁对胜元金融一案的那些受害者表现出的态度，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市書记孙仕铭不支持她深入调查，只希望将案子控制在一定范围，而张江兰对此并不认同，所以她才会想要寻求乔梁的支持。其实，在乔梁到来前，早前还是程立志担任市長的时候，张江兰同样也找过程立志，程立志倒是表态支持她了，但谁曾想程立志被撤职了，张江兰这才会留意起接任市長的乔梁。今晚找乔梁，是因为张江兰已经准备有所行动了！乔梁认真看完案卷，随后看向张江兰，“江兰同志，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张江兰不答反问，“乔市長觉得我该怎么做？乔市長以前在江州市工作时也干过纪律工作，我想乔市長应该能给我提供一个建设性的意见。”乔梁笑道，“江兰同志说笑了，我对案子的了解还相对有限，就不敢在江兰同志面前班门弄斧了。”张江兰瞅了瞅乔梁，都说乔梁这个市長太年轻，但张江兰通过这两次接触，却是看到了乔梁老成持重的一面。张江兰也不多废话，道，“乔市長，刚刚你也看了案卷了，我们查到阳里区区長周睿平在担任市金融管理局局長期间，为这个胜元金融大开方便之门，并且同胜元金融创始人李邺有巨额的经济利益往来，所以我第一步打算对这个周睿平采取纪律措施。”乔梁问道，“江兰同志，你打算对这个阳里区区長周睿平采取纪律措施，不知道跟孙書记汇报过了没有？”张江兰眨了眨眼，“还没有，我打算先斩后奏。”张江兰说完，直勾勾地看着乔梁，“所以我需要乔市長的支持。”乔梁听了，端的是哭笑不得，他似乎能想象到孙仕铭在听到结果后气得跳脚的样子，这张江兰的行事风格委实不像是一个女同志。话说回来，乔梁突然觉得张江兰的性格很对他的胃口！张江兰静静地等待乔梁答复，她给乔梁看的案卷只是一部分，这个案子目前展现出来的也只是冰山一角，否则要单单只是一个周睿平，那张江兰就不至于这么束手束脚了，因为查周睿平只是一个开始。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而张江兰一上来就要拿下周睿平这个重量级的处级干部，同样也是想对外表露自己的态度：这件事，她不想妥协。乔梁沉思了一下，道，“江兰同志，你有没有考虑过循序渐进地来查办这个案子？毕竟在没有征得孙書记同意的情况下，你一出手就拿下周睿平这个级别的干部，会不会步子迈得太大了？”张江兰淡淡道，“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是办不了什么案子的。”乔梁的目光在张江兰脸上来回扫了扫，陡然一笑，“好，江兰同志既然有这个魄力，我肯定全力支持。”张江兰扬了扬那充满英气的眉毛，“所以乔市長刚刚是在试探我？”乔梁笑呵呵道，“我只是想看看江兰同志的决心。”张江兰道，“乔市長大可放心，既然要查，哪怕前面是地雷阵，我也会趟过去。”乔梁有些侧目，没想到张江兰一个女人有这样的胆识。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又继续交流了一下案子的情况，直至张江兰接了个电话后，两人才结束了此次会面。从茶餐廳里出来，乔梁目送着张江兰上车离去，自个也坐上车子返回市宾馆。“乔市長，刚刚好像有个可疑的人。”车上，司机魏浩云同乔梁汇报道。&rr;→新书推荐： 第3490章 真相浮出水面 “可疑的人？”乔梁目光一凛，“是冲着我来的吗？”“不太确定。”魏浩云摇了摇头，“对方在餐廳门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不是冲着您的。”听到魏浩云这么说，乔梁问道，“我们过来的路上，有人跟踪我们吗？”魏浩云仔细想了想，再次摇头，“乔市長，这个我还真不是很确定，感觉应该是没有。”乔梁听了，一时不好判断到底是不是冲他来的，虽然魏浩云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但魏浩云毕竟不可能时刻保持在警惕状态，所以在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跟踪他的情况下，也有可能是冲着张江兰去的。总不会是跟踪张江兰过来的吧？乔梁心里想着，短暂的思考后，乔梁觉得有必要打电话跟张江兰说一声，反正不管是不是奔着张江兰去的，至少让张江兰知道有这个事。乔梁很快就拿起手机给张江兰打了过去。电话这头，才刚跟乔梁分开的张江兰正坐车准备返回单位，看到乔梁打过来的电话，张江兰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接起电话道，“乔市長，还有什么事？”乔梁道，“江兰同志，刚刚我的司机说咱们在谈事情的时候，在茶餐廳门口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我在想这人不知道是冲着你还是冲着我来的，我觉得应该跟你打声招呼。”张江兰神色微沉，“还有这事？”乔梁点头道，“嗯，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了，但我认为还是应该留意一下。”张江兰道，“好，我知道了，多谢乔市長。”挂掉电话后，张江兰下意识地转头朝车后面看了一眼，而后朝司机问道，“老张，你最近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和车子跟着咱们吗？”张江兰的司机老张是纪律部门的老司机，已经五十多岁，在纪律部门开了十几年的车子，平时开车很稳当，但要说观察能力，那可能差了少许，这会听到张江兰这么一问，老张一下有些愣神，停顿了两三秒才道，“张書记，这个我没留意啊，我开车的时候都在专心地看路，没怎么留意别的。”张江兰点点头，没说什么，老张终归只是个司机，年纪也不小了，不能过分苛求对方，不过张江兰仍是多交代了一句，“老张，你回头多留意。”老张连忙道，“好的，张書记。”……市宾馆。乔梁回来后，看到蔡铭海的房间亮着灯，门也开着，乔梁就顺便走了过去，他和蔡铭海的房间也就隔了几个屋。蔡铭海这会正坐在窗户旁的沙发椅上抽烟，明显是在琢磨事情，目光有些飘忽。直至乔梁走进屋里，蔡铭海才回过神来，赶紧掐灭烟头站起身，“乔市長您回来了。”乔梁笑问道，“老蔡，想什么呢？”蔡铭海道，“乔市長，我今天下午了解到一个情况，就是那个伍天宝已经出国了。”乔梁目光一凝，“伍天宝出国了？”蔡铭海点头道，“是的，就在那名叫严花宁的学生死亡后没几天，伍天宝就出国了。”乔梁冷哼一声，“这做贼心虚的痕迹未免太明显了。”蔡铭海道，“现在没证据证明伍天宝有嫌疑，毕竟那晚进入租房的是好几人结伴一起，不过眼下的主要问题是我没法接手调查这个案子。”乔梁道，“严进清很快就得去京城学习，等他离开后，你是不是可以把这个案子接手过来？”蔡铭海道，“现在市局刑侦支队的负责人叫段海林，我特地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他是半年前才由严局長提拔起来的。”听到蔡铭海这么说，乔梁立刻就明白了蔡铭海的意思，即便严进清暂时离开了，这个段海林也会是蔡铭海面前的拦路虎。蔡铭海又道，“严局長上任这一年来，提拔了不少中层干部，几个关键岗位上的人都是严局長提起来的。”乔梁撇嘴道，“看来严进清即便是去了京城学习，还能遥控指挥局里的事嘛。”蔡铭海点头道，“这个肯定是的，不过只要严局長这个主心骨不在，那我们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大多了，可以分化瓦解他在局里的几个主要心腹，我主要担心的是时间不够充足，毕竟四个月的时间要说快也很快。”乔梁闻笑道，“老蔡，我明白你的顾虑，但你现在没必要想那么多，四个月的时间说長不長，但谁也不知道四个月内会发生什么，指不定等严进清回来的时候，林山市局早已日月换新天，所以现在先把严进清这只拦路虎支走就是成功的一步，接下来，我这边依旧会给你提供支持，你尽管放手去做就是。”乔梁说这话时想到了纪律部门的一把手张江兰，回头说不定可以让张江兰帮忙配合，毕竟两人现在已经初步建立了不错的关系基础。蔡铭海微微点头，跟着乔梁，他总是会有一股乐观的力量。想起一事，蔡铭海又道，“乔市長，我已经让人找好宿舍，就在市局边上，过两天我就搬过去。”乔梁看了看蔡铭海，“怎么，这里住着不舒服？”蔡铭海笑道，“那倒不是，主要是我一直住在这里不合适，其次，我搬到市局旁边住，也方便工作。”乔梁听了，本想让蔡铭海不用搬，想了想也就作罢，蔡铭海有他自己的考虑，他不用强求，即便是乔梁自个也觉得住在市宾馆里不太方便，因为这里进进出出都可能在别人眼皮底下。心里想着，乔梁笑道，“行吧，你自己决定就好，说不定我回头也要换个地方住。”蔡铭海闻，跟着点了点头，没再多。两人突然间都沉默下来，乔梁看向外边的城市夜景，笑道，“老蔡，林山是个干事业的地方，咱们从江东来到这里，可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要不然以后回了江东，指不定被老朋友们笑话。”蔡铭海听到乔梁的话，神色一肃，他从乔梁这番话里感受到了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决心，他们不仅要在这边站稳脚跟，而且还要干出一番事业来！夜，漫長而又短暂。次日上午，乔梁在办公室里忙碌，十点多的时候，乔梁的手机收到了张江兰发来的信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短信，乔梁心里有了谱，张江兰那边准备行动了，提前跟他打了声招呼。在乔梁收到张江兰的短信不久，市纪律部门的人就到了阳里区大院，在周睿平办公室将其带走，与此同时，市纪律部门发布了官方通报：阳里区区長周睿平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接受纪律部门调查。市纪律部门的官方通报出来后，市書记孙仕铭才在办公室听到秘書長张成煜的汇报，得知了此事。事先毫不知情的孙仕铭此时很生气地拍着桌子，“张江兰这是想干什么，简直是乱来！”张成煜看着孙仕铭的反应，一脸错愕道，“孙書记，您事先不知道这件事？”孙仕铭恼道，“江兰同志事先没跟我通气，我如何知道？”张成煜仔细观察着孙仕铭的神色，似乎想看孙仕铭到底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在演戏，想到孙仕铭刚刚听完他的汇报后几乎是脱口而出直呼张江兰的名字，那更像是生气之下的本能反应，张成煜此时不禁倾向于孙仕铭事先不知情的判断。心念电转，张成煜道，“我还以为江兰書记只是没跟其他班子成员通气呢，但她至少该跟孙書记您提前汇报，没想到江兰書记连您也瞒着，自个擅作主张。”←→新书推荐：_k 第3491章 初次交锋 孙仕铭瞥了张成煜一眼，此时他固然是在气头上，但何尝听不出张成煜在拱火。沉默片刻，孙仕铭拿起手机亲自给张江兰打了过去。电话接通，孙仕铭开门见山道，“江兰同志，你现在有时间吗，如果有的话，来我办公室一趟。”电话那头，张江兰道，“孙書记，我正要过去给您汇报一下周睿平的事。”孙仕铭微微点头，“好，我在办公室等你。”孙仕铭挂掉电话后，张成煜眼睛动了动，道，“孙書记，那我先回去了。”孙仕铭摆了摆手，“你不用回去，等下一块听听江兰同志怎么讲。”张成煜闻点头道，“好。”就在张江兰前往孙仕铭办公室的时候，乔梁亦是朝孙仕铭这边过来。张江兰到了孙仕铭办公室，见秘書長张成煜也在，同张成煜点头致意，“成煜同志。”张成煜笑着站起身，“江兰書记来了。”张江兰点着头，看向孙仕铭，“孙書记，我正好要跟您汇报周睿平一事。”张江兰边说边将带过来的案卷放到孙仕铭跟前。孙仕铭没有动，而是看着张江兰，“江兰同志，案卷我就先不看了，我就想问问你，我还是不是林山市的書记？还是不是班子的一把手？为什么你们纪律部门对堂堂一个区長采取纪律措施，我竟然还要等你们的通报出来之后才知情？”张江兰听着孙仕铭的一连三问，哪怕是孙仕铭没有冲她拍桌子瞪眼，张江兰也能感受到此事给孙仕铭带来的不满，因为孙仕铭平时是一个十分平和的人，眼下接连发声质问，可见孙仕铭确实生气了。张江兰说着提前准备好的措辞，“孙書记，因为是临时做的决定，所以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孙仕铭被张江兰这话给气笑了，找理由就不能找个更合适的，这也太敷衍了。张江兰眼观鼻鼻观心道，“孙書记，还请您先看一看案卷。”孙仕铭无奈地看了张江兰一眼，张江兰毕竟是女同志，孙仕铭虽然心里有气，也不好真的对张江兰大发雷霆，为了避免双方都下不来台，孙仕铭只好先将案卷拿起来看。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秘書長张成煜的目光在孙仕铭和张江兰两人脸上来回瞅了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约莫过了两三分钟，门外的敲门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孙仕铭的秘書进来汇报，“孙書记，乔市長过来了。”孙仕铭眉头一挑，“请乔市長进来。”片刻后，乔梁进了办公室，看到张成煜和张江兰都在，做意外状道，“成煜同志和江兰同志也在呢。”孙仕铭站起来，亲切地冲乔梁招手，“乔梁同志来了，请坐。”乔梁微微点头，目光从张江兰脸上扫过，两人彼此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眼神。孙仕铭看了看乔梁，“乔梁同志，你这会过来是……”乔梁闻，特意朝张江兰看了过去，而后才收回目光，道，“孙書记，是这样的，我刚看到纪律部门的通报，阳里区的区長周睿平被纪律部门采取措施了，这事搞得我有点懵，因为事先并没从纪律部门那边听到什么消息，所以我过来问问情况。”听到乔梁的话，孙仕铭眼里闪过一丝恍然，他就猜乔梁这个节骨眼过来可能是为了这事。无奈地笑笑，孙仕铭道，“乔梁同志，别说是你，连我都有点懵，这不，我找江兰同志过来了解情况。”乔梁适时露出惊讶的神色，“孙書记您也不知情？”孙仕铭点了点头，道，“我也是刚找江兰同志过来了解。”孙仕铭话音一落，张江兰第一时间接上话，“乔市長，我带了案卷过来，乔市長可以一并看看。”孙仕铭瞥了瞥张江兰，将手头的案卷递给乔梁，“乔梁同志，这是江兰同志带来的案卷，你看一看。”乔梁点头接了过来，很是认真地看着。张江兰看到乔梁的样子，眼神隐隐有些波动，乔梁此刻从孙仕铭手中接过的案卷正是她昨晚给乔梁看的那份，昨晚明明已经看过案卷的乔梁这会却是看得格外专注和认真，张江兰忍不住想，这家伙也是个演戏的高手。大概过了有五六分钟，乔梁一脸震惊道，“孙書记，我粗略看了看，如果纪律部门调查的这些情况属实，那简直是触目惊心，我支持纪律部门对周睿平采取措施，这样的蛀虫败类简直是玷污我们组织的纯洁性，败坏我们组织的名声，必须严查。”乔梁说着看向张江兰，“江兰同志，你们干得好，这种组织的败类决不能姑息。”乔梁说到这顿了顿，笑道，“就是下次希望江兰同志能够提前通一声气，免得我也被搞得一惊一乍的。”张江兰点点头，“这次是因为临时做的决定，所以考虑不周，下次我会注意改进工作方式。”孙仕铭接过话头，“江兰同志，这一点也是我要批评你的，我不反对你们纪律部门查办这些组织的蛀虫败类，但下次应该提前同班子的主要同志通一下气。”张江兰虚心接受着孙仕铭的批评，“孙書记您批评得对，这次是我做得不到位。”孙仕铭淡淡点头，“行了，人已经采取措施了，该查就查，我没啥好说的，对于问题干部，我的态度始终一以贯之，那就是零容忍，关于周睿平这件事，回头咱们班子开个碰头会，江兰同志跟大家详细通报一下案情。”张江兰眼里闪过一丝喜色，点头道，“好。”孙仕铭没再多说别的，道，“那就先这样，江兰同志先回去忙你的工作，我有点事要同乔市長聊聊。”张江兰闻起身，“好，那我先回去了。”一旁，从头到尾都没出声的张成煜也识趣地跟着站起来，“孙書记，那我也先回去了。”两人先后从孙仕铭办公室离开，张江兰临走前还朝乔梁瞄了一眼，感受到乔梁朝她抛来一个放心的眼神。张江兰回去后，另一头，市秘書長张成煜关起办公室的门，跟伍長荣通了个电话。伍長荣早在刚才周睿平被市纪律部门带走后就听到了消息，这会接完张成煜的电话后，伍長荣来到了集团总部顶楼的董事長办公室。站得高，看得远，这是伍伟雄经常喜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而且因为不喜欢别人站在自己头上，伍伟雄刻意将自己的办公室放在顶楼，这一楼层属于伍伟雄专用，除了他的办公室，就是休息室，会客室，娱乐室，健身房，都是伍伟雄这个董事長的专属。伍長荣一进入父亲伍伟雄的办公室就道，“爸，我敢肯定周睿平的事绝对是张江兰和乔梁一起搞出来的，昨晚张江兰才和乔梁见了面，今天就突然对周睿平采取纪律措施，刚刚张秘書長打电话过来，他说这事连孙仕铭那老狐狸事先都被蒙在鼓里，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张江兰肯定事先寻求到了乔梁的支持。”伍伟雄瞥了瞥儿子，“人都已经被纪律部门带走了，你现在说这些有啥用？你如果想给孙仕铭施压，让他指示纪律部门放人是不可能的，孙仕铭不会干这种事。”伍長荣咬牙切齿道，“张江兰这臭娘们这么快就和乔梁搞在一起，也不知道两人……”伍長荣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主意，眼睛露出异样的光芒，刚才他无意中说出的那句"张江兰这么快就和乔梁搞在一起……"突然让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蹦出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第3492章 铁证如山 伍伟雄对儿子再了解不过，看到伍長荣转眼珠就知道儿子又冒出了什么主意，问道，“你又想干什么？”伍長荣道，“爸，我有个快速的法子，或许可以将乔梁和张江兰一起搞下来。”伍長荣早就对张江兰恨得牙痒痒，因为张江兰一直盯着胜元金融的案子不放，要不是张江兰背后有省纪律部门那位一把手支持，他早已通过伍家的人脉关系将张江兰弄走了，但因为省纪律部门那位一把手的缘故，伍長荣一时拿张江兰没辙，只能暗中派人盯着张江兰的一举一动。如今张江兰突然对周睿平采取措施，着实让伍長荣受惊不小，也让伍長荣迫切地想将张江兰搞下来，因为周睿平知道一些内幕，当初周睿平给胜元金融大开方便之门，是他亲自出面的，否则李邺只是他以前的一个司机，对方哪有那个面子。虽然伍長荣知道周睿平在里边不会乱说话，但就怕时间長了，周睿平会把不该说的说出来，毕竟人心难测。因此，只有将张江兰搞下来，伍長荣心里才会踏实。眼下，伍長荣已经有了一个妙计，凑到父亲耳旁低声说起来。听完后，伍伟雄皱眉道，“你这能行吗？”伍長荣笑道，“爸，试过才知道能不能行，不试就永远不会知道。”伍伟雄看了儿子一眼，“長荣，你是不是有点乱了方寸了？张江兰不过是动了一个周睿平，瞧把你紧张的，我跟你反复说过，张江兰也好，新来的那个乔梁也罢，他们在林山也翻不了天，你不要因为一点事儿就沉不住气。”伍長荣道，“爸，我跟你想的不一样，只有把危险苗头扼杀在萌芽中，才能真的高枕无忧。”伍伟雄撇了撇嘴，儿子这么说也有道理，他其实并不反对儿子折腾，只是觉得没必要做一些无用功，但正如儿子所说，有些事只有试过才知道有没有用。想了想，伍伟雄道，“行吧，你去做就是。”伍長荣闻点了点头，父亲同意是最好不过，父亲要是不同意，他也会暗中去做。伍長荣是个说干就干的人，此刻也不想耽搁，道，“爸，那我去安排了。”伍長荣说完就急匆匆离开，此时，乔梁刚从市書记孙仕铭的办公室出来，原来孙仕铭刚刚特意留他谈话，是跟他聊胜元金融的案子，孙仕铭一方面跟他提及这个案子造成的恶劣影响，另一方面又跟他表示，纪律部门要深入彻查涉案的干部，他并非不支持，只是不希望这个案子一味扩大化。回到自己办公室时，乔梁还在琢磨着刚才孙仕铭的一番话，他知道孙仕铭跟他说那番话绝不是无的放矢，可能是孙仕铭看出了什么。琢磨片刻，乔梁拿出手机给张江兰打了过去。张江兰似乎在专程等着乔梁电话，乔梁这边刚打过去，张江兰下一秒就接了起来。乔梁开玩笑道，“江兰同志在等我电话不成？”张江兰眨着眼，“乔市長刚和孙書记谈完？”乔梁收起玩笑，认真道，“嗯，我刚从孙書记那回来，孙書记跟我聊了聊胜元金融的案子，对于这个案子，孙書记的态度是支持你们纪律部门依法调查，但希望以大局为重。”张江兰幽幽道，“想必孙書记说的大局，就是要求这个案子点到为止。”乔梁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张江兰道，“看来孙書记是担心你支持我彻查下去，所以想做一做你的工作，当然，也不排除你刚刚的表态已经让孙書记看出了什么。”乔梁笑了笑，再次问出之前的一个问题，“江兰同志，你对孙書记这个人怎么看？”张江兰沉默了一下，道，“孙書记这人很难用三两语去评价，以后有机会再和乔市長详细聊。”听到张江兰这么说，乔梁多少有些失望，张江兰对他还是有所保留。两人通话的时候，市纪律部门常务副書记李达清在接了个电话后匆匆离开了办公室。从市大院出来，李达清来到了距离林山金业总部大厦不远的一个酒店包厢，李达清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有一个人等着，正是伍長荣。看到李达清来了，伍長荣满脸笑容道，“李書记来了，快坐快坐。”李达清看着热情的伍長荣，开门见山地问道，“伍总这么急着找我出来是为了周睿平的事吧？”伍長荣笑呵呵地点头，“嗯，差不多吧，有一定的关系。”什么叫差不多？李达清听着伍長荣略微奇怪的回答，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伍長荣笑道，“李書记，你先坐嘛，咱们慢慢聊。”李达清闻坐了下来，继续等着伍長荣下文。伍長荣道，“李書记，这次你们纪律部门对周睿平采取纪律措施，你事先可是连半点风声都没透露给我。”李达清无奈道，“伍总，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也没提前得到消息，江兰書记只召集行动的人开了个小会，然后就直接奔阳里区大院去了，我是事后才知道的。”伍長荣笑容玩味地看着李达清，“李書记，我可是把你当成真正的兄弟，你应该没骗我吧？”李达清不高兴道，“伍总，我骗你做什么？凭咱俩的关系，你觉得我会骗你吗？”伍長荣笑道，“我也是随口一说，李書记千万别生气，就像李書记说的，咱俩这关系，我相信李書记也是拿我当兄弟一般对待。”伍長荣说着话锋一转，笑道，“李書记，老话说得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现在就有件事需要你我兄弟一块使劲。”李达清眉头一跳，看着伍長荣，“伍总，什么事？”伍長荣咧嘴笑笑，凑到李达清耳旁悄声嘀咕起来……听完伍長荣的话，李达清脸色剧变，连连摇头道，“伍总，这万万不行，姑且不说这事能不能成，成了对我没好处，万一失败了，我就直接完犊子了。”伍長荣呵呵笑道，“李書记，怎么能说对你没好处呢，这事成了，张江兰这个纪律部门一把手肯定当不成了嘛，届时你不就有机会上位了？你说你也当了好几年的常务副了，难道就没有进步的想法？”李达清目光变幻着，要说没进步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但风险太大的事他不想干，这不仅仅是得罪张江兰的事，还将乔梁这个市長给得罪了，李达清觉得自己承受不了那样的后果。心里想着，李达清道，“伍总，这事我没法干。”伍長荣看着李达清，“李書记，这事吧，可能不能全由着你的想法，毕竟兄弟之间不能只有共富贵不是。”伍長荣将"富贵"两字说得格外重，李达清一听，哪里还不明白伍長荣是什么意思，对方这是暗示他之前收过的好处。开始变相威胁了！李达清看向伍長荣，眼里隐隐闪过一丝怒火。伍長荣一脸淡然，“李書记，你别生气，我这也是为了咱们着想，你想想看，如果让张江兰这么一直折腾下去的话，这一层层往下挖，指不定哪天就把火烧到你我身上了，再者，张江兰明显不信任你，你看像今天对周睿平采取措施这么大的事，她连你这个二把手都瞒着，这是不是说明她在猜疑你？既然她不信任你，那你更要为自己早做打算。我可以给你承诺，如果能将张江兰搞下来，我一定发动我们伍家的人脉关系，竭尽全力助你当上纪律部门的一把手。” 第3493章 暗中较量 李达清嗤笑道，“真要像你说的那样做，我都已经将乔市長和张書记往死里得罪了，他们还能容我上位？”伍長荣道，“到时他们都已经自顾不暇了，还能顾得上你？况且他们一旦被撤职，对你还能有啥威胁？”李达清沉默着，任凭伍長荣说得天花乱坠，他都不想轻易答应这事。片刻后，李达清道，“伍总，你又何必去主动招惹乔市長和张書记呢。”伍長荣道，“我始终信奉一个道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眼下那姓乔的和张江兰都已经对我们表现出了极大的敌意，那我就只能先动手了，我总不能坐等着别人一步步拿刀架到我脖子上来。”李达清皱眉道，“伍总，你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伍長荣道，“居安思危，任何时候都是有必要的。”李达清一时无，伍長荣这个态度让他意识到对方是非做不可了，而他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刚刚伍長荣甚至已经摆出了变相威胁的态度。伍長荣看出李达清的犹豫，道，“李書记，这事就这么定了，抓紧付诸实施，越拖越不好。”伍長荣觉得有必要帮李达清下决心，否则对方磨磨蹭蹭、犹犹豫豫的，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给他答复，他既然要干，那就不想浪费时间。听到伍長荣不容拒绝的话，李达清脸色微微一变，对方这是直接替他决定了。夜，悄悄降临。市纪律部门一把手张江兰直至肚子饿得咕咕叫才从谈话室里走了出来，她从下午四点多过来办案基地，在听了一会办案人员同周睿平的谈话后，眼见周睿平拐弯抹角，只交代了一些诸如收了别人礼品卡、名贵烟酒、超市购物卡等芝麻蒜皮的小问题后，张江兰决定亲自同周睿平聊一聊，她必须让周睿平知道这次抱有侥幸的心理是没用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绝不是嘴上说说的。不过张江兰和周睿平第一次谈话显然是以失败告终，周睿平明显抱着负隅顽抗的想法，又或者认为外面有人会捞他出去，因此，在面对张江兰时，周睿平同样是闭口不，反反复复就是那些话。“这个周睿平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张江兰身旁，市纪律部门某室主任刘湄说道。刘湄是张江兰在市纪律部门内部提拔起来的股肱大将，深受张江兰的信任，这次周睿平的案子，就是张江兰指定由刘湄负责，在张江兰眼里，刘湄仿佛是另一个她，对方只比她小两三岁，性格也跟她极像。此刻听到刘湄的话，张江兰神色淡然，“意料之中的事，今天才刚进来，肯定还抱有幻想。”张江兰一边说一边从秘書手中接过手机看了看，刚刚在谈话室，她将手机调成静音交给秘書保管，这会看到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还是委里的二把手李达清打来的，张江兰挑了挑眉头，走到一旁给李达清回拨了过去。张江兰打通电话就问道，“达清同志，什么事？”电话那头，李达清声音低沉，“张書记，我有些关于胜元金融一案的情况想跟您反映，不知道晚上咱们能否单独聊聊？”张江兰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达清同志，你要跟我反映案情？”李达清点头道，“是的。”张江兰目光微凝，“可以，咱们在哪聊？”李达清道，“在我家吧。”听到是在李达清家里，张江兰神色惊讶，不过还没等张江兰多想，就听李达清又道，“张書记，晚上能不能将乔市長一块请过来？有些情况可能需要乔市長一块旁听，也需要乔市長的支持，不然我心里没底。”张江兰心里的惊讶更甚，“要将乔市長一块请过来？”李达清点头道，“是的。”张江兰若有所思，很快就点头道，“行，我给乔市長打个电话，不过得看乔市長有没有时间。”李达清当即道，“好，那我等张書记您的消息。”两人通完电话，李达清放下手机，長長出了口气，就这么简短的通话，李达清发觉自己竟是隐隐有些冒汗。呆会可不能这样子！李达清默默想着，等下张江兰和乔梁到了，他如果表现得这般不自然，那可能一下子就露馅了，必须保持冷静！看了下桌上提前备好的酒菜，李达清神色复杂，晚上终究只能在伍長荣半胁迫下干这个事。李达清无法拒绝伍長荣的要求，一方面是过往收了伍長荣太多好处，另一方面，伍長荣许诺全力助他当上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承诺着实拿捏住了他内心的欲望，试问谁不想升官？虽然有被伍長荣逼的成分在里头，但李达清实则也是半推半就答应了下来。李达清微微走神着，手机响起时，李达清瞅了一眼，见是张江兰打过来的，李达清赶忙接了起来。“达清同志，我已经给乔市長打过电话了，乔市長有空过去，对了，把你家的“张書记一心为公，每天都忙着工作，我都看在眼里。”李达清奉承道，“我这就把李达清挂掉电话，脸上露出喜色，张江兰和乔梁都会过来，那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平复了下心情，李达清拿出了准备好的药，倒入了酒里，这是伍長荣给他的药，说是药效很强，李达清不知道伍長荣是否有夸大的成分，反正等下也许就能看到效果了。把一切都准备好，李达清又看了看时间，把桌上的菜重新拿去热了一下，这些菜并不是他自己做的，而是让饭店提前做好送过来的。约莫过了二十来分钟，张江兰先到了，进入屋里，张江兰打量了一眼，道，“达清同志，我这还是第一次来你家。”李达清眼神闪烁了一下，这里并不是他真正的家。张江兰见屋里似乎没有别人，再次问道，“达清同志，你的家人呢？”李达清不动声色地回答道，“张書记，不瞒您说，这是我另一处房子，这里平时我并不是经常过来住，只有想要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才会过来这边自己一个人静静。”张江兰听了，颇为理解地点头，“我能体会你那种心情，工作压力大的时候，我也喜欢一个人呆着。”张江兰说话的同时，注意到餐桌上的酒菜，道，“达清同志晚上还要请我和乔市長吃饭？”李达清叹了口气，“咱们边吃边聊吧，晚上这顿饭，或许是我最后一顿……”李达清说到这故意停住，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张江兰凝视着李达清，“达清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达清道，“等乔市長过来再一块聊吧。”不得不说，李达清此时表演得极为到位，也已经将气氛烘托了起来，对于李达清而，今晚的计划能不能成，很大一部分要看他的表演，晚上的话术，他也是精心设计的。两人说话的功夫，门外又响起敲门声，李达清快步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乔梁。李达清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正视乔梁，心里感慨乔梁年轻的同时，对权力的渴望又膨胀了一些。快速收回心神，李达清一脸恭敬道，“乔市長，快请进。”乔梁笑着打招呼，“这位就是李达清書记吧？” 第3494章 好戏开场 屋里，张江兰已经开口道，“乔市長，你这是跟在我后边不成，和我前后脚到。”张江兰说着，给乔梁介绍李达清，“这是我们纪律部门的李达清同志。”乔梁点点头，走入屋里，看到餐桌上热腾腾的饭菜，笑道，“看来晚上是李达清書记要请我和江兰同志吃饭？”李达清笑道，“正好我刚刚才重新热了饭菜，乔市長和张書记来得刚刚好。”李达清热情邀请乔梁和张江兰落座，而乔梁则是朝张江兰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对方给他打电话只说跟胜元金融的案子有关，其余的没说得太详细，搞得他现在还一头雾水。张江兰隐晦地朝乔梁摇了下头，她到现在也有点摸不清李达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会自然没办法给乔梁一个准确的答案。李达清这时候又道，“今晚乔市長和张書记能过来，我心里边十分感动，呆会我会将有关情况和乔市長、张書记一五一十地反映。”张江兰面带审视地看着李达清，“达清同志，你说你要反映跟胜元金融一案有关的案情，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刻意将乔市長一并请过来？”李达清沉默了一下，道，“张書记，我之所以要让您将乔市長请过来，是因为案子涉及到林雄宝市長，张書记您也很清楚林市長的背景，如果没有乔市長帮忙的话，光靠您是查不动林市長的。”听到李达清的话，乔梁和张江兰对视了一眼，张江兰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张江兰道，“达清同志，你接着说。”李达清叹息了一声，端起桌上的酒杯，“乔市長，张書记，咱们先喝一杯吧，这一杯，既是敬二位领导，也是我给自己的践行酒，晚上这顿饭吃完，我也得进去了，这杯酒，也是给我自己壮胆。”乔梁和张江兰再次对视一眼，两人神色各异，听李达清这意思，李达清似乎也有相关的违法违纪行为，晚上请他们过来，看样子是要主动坦白，而且还涉及到了林雄宝。不得不说，李达清的话已经将张江兰和乔梁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乔梁还在琢磨着，张江兰已经先端起桌上的酒杯，而乔梁则是下意识迟疑了一下，许是之前有多次的心理阴影，乔梁对于在陌生环境跟自己不是那么熟悉的人喝酒，心里边总有那么点不踏实。李达清见乔梁没动，又喊了一声，“乔市長。”乔梁回过神来，几乎是条件反射道，“稍等，我刚刚有件重要的事忘了，我先回个信息。”乔梁说着，拿起手机给司机魏浩云快速发了一条短信。发完信息，乔梁这才放下手机，端起酒杯，朝李达清举杯示意了一下。张江兰这时已经喝了一口酒，她此时没想那么多，只想快点听李达清交代相关的情况。乔梁见状，也轻抿了一口酒，这才将酒杯放下。看到乔梁和张江兰都喝了酒，李达清心头狂喜，今晚的事成了！张江兰神色严肃地看着李达清，“达清同志。”李达清轻咳了一声，知道张江兰是在催促，心里边则是在想，伍長荣跟他吹嘘说药效有多么强，特么的，他倒要看看能多快起效果。生怕张江兰和乔梁怀疑什么，李达清很快就道，“乔市長，张書记，据我所知，林市長收了胜元金融董事長李邺的大量好处，他……”李达清说话的同时亦在观察着乔梁和张江兰的反应，看到乔梁和张江兰的脸色都开始不对劲时，李达清停了下来。靠，这药效尼玛也太猛了吧？李达清看到张江兰上一刻还好好的，这一刻已经开始有点眼神迷糊了，甚至开始扯自己的衣领，可能是因为热，又可能是因为药效产生的某种作用。再看看乔梁，同样也好不到哪去。特么的，这药太生猛了！热！张江兰只感觉自己的意识模模糊糊的，身体的本能反应更是让她不停拉扯着自己的衣领。此时的她，身体就像是被某种意识潜能支配着，只想得到某种满足。反观乔梁，他现在的反应和张江兰没多大差别。一旁的李达清在短暂的发愣后，不敢多耽搁，赶紧起身将张江兰扶到里头的房间，要是再多耽搁，他怀疑张江兰呆会都能将自己的衣服给扯个干净。“他娘的，还真重。”把张江兰扶到屋里的房间躺下后，李达清气喘吁吁，忍不住吐槽了一声，看张江兰的样子也不胖，但他一个人扶着张江兰还真是费了老大劲，差点没把他的老腰给折了。弄完张江兰，李达清又出来餐廳将乔梁给扶了进去，这一次，李达清累得直喘大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乔梁扶到床上。李达清还在喘气的功夫，就看到乔梁和张江兰已经搂抱在了一起，接下来，甚至都不用李达清再去多余做什么……伍長荣那家伙从哪里搞来的这么猛的药！李达清暗暗咋舌，心想这个药似乎还挺好用，回头可以找李达清多拿点。李达清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稍微放多了药量，伍長荣跟他说这个药的药效很强，只需一丁点药量就行，但李达清不知道真实药效如何，他刚才在放的时候，生怕没效果，就适当多放了点。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李达清很快就被眼前的画面给吸引，刺激的一幕看得他血脉喷张。张江兰这娘们的身材竟然这么好！李达清眼里燃烧起某种火焰，平时他都是见张江兰穿着那种比较宽松的职业装，还真没看出张江兰有这么好的身材，眼前的一幕让他热血沸腾，甚至都有点想取乔梁而代之。想归想，李达清终归还是保持住了理智，他知道这时候不能乱来，否则只会坏了大事。深吸了口气，李达清让自己躁动的心冷静下来，而后走到一旁，将房间提前准备好的摄像头打开，然后往后贴着墙壁走出房间，这样一来，摄像头不会拍到他。李达清之所以不想呆在房间，是怕自己呆会在房间里控制不住自己，越看越难受，倒不如出来客廳呆着。坐在客廳，李达清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深吸一口后，感受着尼古丁的味道进入肺部，大脑也跟着清晰了不少。这次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接下来，李达清就要考虑如何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好处了。一口一口吸着烟，李达清不停吞云吐雾，脑子里快速转动的同时，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房间里传出来的动静，这让李达清时不时有些心猿意马，他出来都已经把门关上了，房门的隔音也不算差，结果现在还能听到不小的动静，尼玛，里头是有多么激烈？李达清胡思乱想的同时，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看，见是伍長荣打来的，李达清目光微微一闪，等了片刻，才接了起来。电话这头，伍長荣见李达清有空接自己的电话，当即迫不及待问道，“李書记，是不是计划成功了？”李达清笑呵呵道，“伍总，你觉得呢？”伍長荣听着李达清的笑声，面露惊喜，“李書记，看来是真成了？”李达清笑道，“要是没成，我现在能有空接你电话？”伍長荣兴奋道，“好，好啊，我就说这事只要李書记你出手，那就一定能成，瞧瞧，我说的准不准？”伍長荣说着，很快又道，“李書记，我这就过去。”李达清眼神闪烁了一下，“伍总，你就不用过来了吧，等下完事了我过去找你。” 第3495章 俱惊 伍長荣想了想，觉得他确实也没必要去现场，免得事后出现一些什么意想不到的麻烦，便道，“那好，我就不过去了，李書记，呆会你先将视频发过来给我。 ”李达清含糊其辞的道，“嗯，我会一并带过去。 ”李达清没答应要先把视频给伍長荣发过去，不过沉浸在计划成功所带来的兴奋和喜悦当中的伍長荣也没去注意李达清的话，和李达清简单聊了几句后就挂掉电话。 应付完伍長荣，李达清放下手机，眼里闪烁着精光，他会把呆会拍下的视频给伍長荣带过去，毕竟他和伍長荣是合作关系，一旦将张江兰搞下来，他也需要借助伍家的人脉资源来实现上位，但要不要把全部视频给伍長荣，又或者只是将剪辑过的视频给伍長荣，则是李达清现在正在考虑的。 李达清此刻正琢磨着等下是否将乔梁的画面剪辑掉，又或者打马赛克，因为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彻底将乔梁得罪死，而乔梁如果继续留在市長的位置上，他手头又掌握着乔梁和张江兰的"完整"视频，那他就可以凭此来拿捏乔梁，从而进一步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至于伍長荣说要将乔梁和张江兰一起搞下来，李达清觉得自己没必要完全听伍長荣的。 眼神变幻着，李达清权衡着各种可能性，就在这时，屋里突兀地又响起了手机声，李达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因为这并不是他的手机响。 顺着声音看过去，李达清看到了桌上的手机，那是乔梁刚刚坐的位置，李达清不由走了过去，只见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小魏"的名字，李达清并不知道乔梁的司机叫魏浩云，这会看到来电显示，李达清一时摸不清这来电的小魏是谁，不过一看肯定不是什么领导干部，否则乔梁就不会将名字备注为"小魏"。 心里如此想着，李达清略一犹豫，将手机给挂掉。 这时候，李达清没来由想到乔梁刚刚喝酒前说要回个信息，莫名的，李达清很想看看乔梁到底是给谁发的信息，他潜意识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些不踏实。 因为手机需要解锁，李达清这会没法直接打开乔梁的手机，不过乔梁此刻在屋里，李达清心想去用乔梁的指纹或者人脸识别肯定能将手机打开，但一想到乔梁和张江兰正在里边"办事"，房间里的摄像头也开着，李达清也不想多折腾，心里刚冒出的想法也就作罢。 把乔梁的手机继续放回桌上，李达清没再多想，重新走回沙发上坐下，继续琢磨如何利用今晚这事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李达清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将乔梁的电话挂掉后，楼下，乔梁的司机魏浩云行色匆匆地下了车，并且进入了楼栋。 房间里地战斗在继续，因为李达清药量下得稍微多了些，以至于动静也搞得大了一些。 对于乔梁而，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是如此的虚幻而又真实。 ……窗外的夜色仿佛更深了一些，屋里边的动静终于消停下来。 房门外，李达清听着屋里的动静消失后，下意识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竟然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站起身，李达清推门走进房间，看到乔梁和张江兰已经沉沉睡去，李达清的目光在张江兰身上流连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达清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走去将摄像头关掉。 在原地站立片刻，李达清退出房间，而后将自己早就摆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他自个是懂得一点电脑技术的，比如简单的剪辑视频之类的，除了这个外，太复杂的他虽然搞不来，但应付眼下倒也足够。 李达清打算对刚刚拍下的视频进行剪辑处理，然后有选择的给伍長荣一部分。 此时，在屋外，魏浩云就站在门前，脸上好几次露出纠结的神色，他想抬手敲门，但因为不知道屋里的情况，魏浩云又不敢贸然敲门，在第一次给乔梁打电话被挂掉后，魏浩云间隔了十来分钟，又给乔梁打了第二次电话，但情况跟第一次类似，最后依旧是被挂掉。 如果是平时，魏浩云肯定是觉得乔梁没空接他的电话，但现在，魏浩云心想乔梁肯定是出事了，因为他之所以会给乔梁打电话，正是因为乔梁给他发的信息，乔梁除了告诉他在哪一个屋里，还让他隔一会后打个电话过来，如果没接，那就说明出问题了。 正是因为乔梁的这个交代，魏浩云刚刚才会给乔梁打电话，在乔梁将电话挂掉后，魏浩云一下就紧张起来，急匆匆跑上楼，只是到了门外后，魏浩云就有点不知所措了，一方面是不清楚里边的情况让他不敢贸然敲门，另一方面，魏浩云又担心时间拖久了会让乔梁置于危险的境地。 好在魏浩云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及时想到了蔡铭海，第一时间给蔡铭海打了过去，询问蔡铭海该如何做，蔡铭海得知乔梁可能有危险，着实吓了一跳，赶忙询问魏浩云详细情况，得知乔梁是过来见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蔡铭海一度以为魏浩云是不是搞错了，如果乔梁是来见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怎么会有危险？反复跟魏浩云确认了一下，确定魏浩云没说错后，蔡铭海认为乔梁应该不至于有太大的危险，因为乔梁若是确定跟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见面，对方哪来的胆子去谋害乔梁？当然，蔡铭海猜测归猜测，他也不敢有任何轻视，让魏浩云在外边守着，他马上就赶过来。 此刻，魏浩云就是在焦急地等待着蔡铭海过来，对方在关键时刻也来得太慢了，搞得魏浩云都忍不住想破门而入，但对屋里的情况完全未知，魏浩云又有些束手束脚，脸上矛盾纠结而又焦急的神色正是他此刻最真实的心情反映。 如果不是确认自己在来的路上确实听到乔梁无意中提起是来跟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碰面，魏浩云这会就真的无法保持冷静了，无论如何都要破门而入。 但蔡铭海在电话里跟他分析的那一番话也有道理，只要乔梁确定是来跟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见面，那对方应该没那个胆子谋害乔梁。 煎熬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的慢，现在的魏浩云，感觉每一分钟都是如此漫長。 电梯停留的声音让魏浩云神色一振，快步朝电梯走了过去，看到出来的人正是蔡铭海，魏浩云松了口气，“蔡局，您总算来了。 ”蔡铭海刚刚从市局准备离开时竟然遇到了局長严进清，还被严进清叫住，以至于耽搁了好一会，要不是他找借口脱身，这会怕是都还到不了，眼下蔡铭海顾不得多解释，赶紧问道，“屋里边一直没动静？”魏浩云摇头道，“没听到什么太大的动静，我刚把有把耳朵贴在门上，倒是隐隐有听到脚步声，但却是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蔡铭海闻，一时疑惑不已，来的路上他跟魏浩云保持着通话，知道魏浩云中途又给乔梁打了一个电话，依旧没人接，最主要的是魏浩云将乔梁发的信息转发给他看了，所以蔡铭海知道魏浩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魏浩云已经等不下去，道，“蔡局，要不就敲门吧，如果敲门还没人回应，那就破门而入，这每过一分钟我都觉得是煎熬。 ”蔡铭海沉思着，又忍不住问了一遍，“乔市長真是过来跟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见面？” 第3496章 咎由自取 魏浩云肯定的点头，“这是我亲耳听乔市長说的，绝对错不了。 ”蔡铭海眉头紧拧着，眼下的情况搞得他有点蒙。 魏浩云道，“蔡局長，我觉得没必要犹豫了，马上敲门试探一下，要不然咱们在这里猜来猜去是浪费时间。 ”魏浩云这话一下点醒了蔡铭海，此时他陡然意识到自己把最简单的情况给复杂化了，考虑那么多，回头反而会耽误事，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容易陷入自己的思维定式。 没再多犹豫，蔡铭海点头道，“那就敲门试探一下。 ”蔡铭海话音一落，突地，两人听到了开门声，两人俱是一愣，很快，魏浩云率先反应过来，快步朝前走过去，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提着手提电脑正要从屋里出来。 魏浩云目光紧紧盯着对方，他不认得李达清这个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这会也顾不得多想，开口就问，“我找乔市長，请问乔市長在里面吗？”李达清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魏浩云，隐隐感觉有些眼熟，但又不认识是谁，他忘了自己在市大院远远看过魏浩云一次，这会刚出来的他就被人堵在门口，一时有点发懵，尤其是听到对方询问乔梁，李达清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几乎本能地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什么乔……”李达清说着说着就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老大，因为他看到了走过来的蔡铭海，对于市局这个新上任的常务副局長，李达清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他之前还特意關注了一下，对方是乔梁从达关调过来的心腹！刹那的失神后，李达清陡然反应过来，心里暗道了一声糟糕，条件反射地就往屋里退，同时要将门关上。 魏浩云早就盯着李达清的一举一动，见李达清退回屋里，还要将门关上，魏浩云想也没想，一脚就冲李达清踹了过去，同时用力把门推开。 "砰"的一声，门朝里面撞击了一下，李达清也被魏浩云一脚踹翻在地，魏浩云一个快步进了屋里，同时大喊了一声，“乔市長。 ”屋里面静悄悄，没有任何回应，魏浩云环视了一圈，没看到乔梁，一下急了起来，朝地上的李达清瞪了一眼，“乔市長呢？”李达清这会又惊又慌，魏浩云刚刚那情急的一脚踹得很重，还直接踹到他胸口上，愣是让他一下子没爬起来，此时听到魏浩云的质问，李达清还是死鸭子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擅闯民宅，还故意伤人，你这是犯罪……”魏浩云没理会李达清的话，因为他已经在餐桌上看到乔梁的手机，第一时间走了过去，并且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确认了一下，下一刻，只见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乔梁的手机没错！魏浩云转头瞪着李达清，再次问道，“乔市長的手机就在这里，他人在哪？”李达清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常人的本能反应是赶紧跑，但李达清却是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想跑，而是没法跑，因为蔡铭海就堵在门口，还将门给反手关上了。 面对魏浩云的再次质问，李达清沉默以对，此时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回应，心里面更是一团乱麻，明明计划都已经成功了，怎么蔡铭海和魏浩云就堵在门外了呢？李达清此时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魏浩云和蔡铭海怎么会在外边，但这会想这些也没用，李达清此刻关心的是自己电脑和手机里的视频，只要视频还在，他就不怕，但眼下首先要想想怎么脱身。 李达清眼珠子转动着，旋即耳旁响起了蔡铭海的声音，“李書记，乔市長呢？”蔡铭海这会已经走到了李达清跟前，面带审视地看着李达清，哪怕之前没跟李达清打过照面，但蔡铭海这会看到李达清本人后，稍微查一下也能确定李达清的身份没错。 “蔡局長，乔市長在这。 ”魏浩云的声音传了过来。 刚刚李达清不吭声，魏浩云也没闲着，去开房间的门检查，开到第二个房间的门时，魏浩云就看到了躺在里头的乔梁。 只是刚打开门，魏浩云就又迅速把门关上。 蔡铭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魏浩云的话就快步走上前，奇怪地看了魏浩云一眼，“小魏，怎么不把门打开？”魏浩云面色古怪，看了看蔡铭海，“蔡局，现在不合适开门。 ”蔡铭海越发疑惑，“怎么不合适开门？乔市長在里面怎么没出声，是不是出啥状况了？”魏浩云挠了挠头，有些语无伦次，“可能……也不算出啥状况，但我们再等等，或许等下乔市長就自己出……”魏浩云说到这，声音一顿，人突然就冲了出去，嘴上还大喊了一声"靠"，二话不说又是一个飞踹！原来是李达清想跑！刚刚李达清看到蔡铭海被魏浩云的声音给吸引过去，人也走过去，竟是没管他，瞬间狂喜，想也没想就往门外跑。 李达清虽然跑得不慢，但魏浩云的反应却是比他更快，两人年纪相差了十几岁，魏浩云又是练过拳脚的，手脚比李达清麻利了不知道多少，还没等李达清伸手去拉门，魏浩云的大脚丫子就又揣在了李达清屁股上，将李达清踹得狠狠撞到门上，这还是魏浩云脚下留情的结果，他这飞身一踹，本来可以一脚往李达清腰子上踹，想想还是踹李达清屁股，毕竟李达清的年纪看着也有四五十岁了，魏浩云生怕不小心将对方踹出个好歹来。 不过虽然只是踹李达清屁股，李达清的头撞到门上，这一下也是晕头转向，魏浩云则是同时上前，用肩膀顶住李达清的后背，将对方两手反扣着，而后朝蔡铭海喊道，“蔡局，找找看有没有绳子什么的，先将这家伙绑住，不然他要跑。 ”蔡铭海点了点头，看着李达清的眼神多了几分冷意，刚才魏浩云冲出去阻止李达清逃跑时，他出于好奇，拧开门把朝房间里看了一眼，总算是明白魏浩云刚刚为什么说不合适开门了。 在屋里面寻找了一番，蔡铭海在一间小储物间里找到了一条绳子，走过去将李达清双手绑上，然后将李达清推到沙发上去坐着，蔡铭海又在李达清身上摸索了一下，将李达清的手机拿了出来。 李达清大惊，“你拿我手机干什么，这是我的私人物品。 ”蔡铭海幽幽地看着李达清，“李書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给乔市長设局。 ”蔡铭海刚才一看到房间里的场景，再结合李达清的反应，稍微一想也就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李达清眼神闪烁着，仍旧试图狡辩，“蔡局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乔市長在我这喝醉了酒，然后就来了兴致……刚刚房间里的情景你们也看到了，乔市長办完事在休息，你看你们在外面搞得一惊一乍的，还看了不该看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回头看你们怎么跟乔市長交代。 ”蔡铭海好笑地看着李达清，“李書记，你当我是傻子？”李达清哼了一声，色厉内荏道，“蔡局長，把我放开，我是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你应该知道把我绑起来是什么后果，你们这是犯罪，性质极为恶劣的犯罪。 ”蔡铭海嗤笑了一声，转头看了看，看到地上的手提电脑时，蔡铭海走去捡了起来，刚才李达清逃跑都要带着这个手提电脑，可见里面有十分重要的东西。 第3497章 定调 “蔡局，现在怎么办？”魏浩云走到蔡铭海身旁问道。 “等乔市長醒来吧。 ”蔡铭海砸了砸嘴，眼下这个情况，他也不好进屋里去，一来是现场的画面确实是比较尴尬，他进去也不合适，二来是已经确定乔梁没啥生命危险，所以也不用太着急。 话说回来，蔡铭海这会着实挺好奇里头那个女的是谁，他刚刚没敢多看，乍一开门看到里头的情景就赶紧把门关上，但刚才那惊鸿一瞥之下，他感觉那女的似乎有那么点眼熟，这说明李达清并不是随便找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女人来给乔梁设局。 一旁，魏浩云听到要等乔梁醒来，仔细想想，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蔡铭海手里拿着的李达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来电上显示的"伍总"，蔡铭海目光微凝，又走到李达清跟前，将手机拿给李达清看了看，问道，“李書记，这个伍总是林山金业的伍总？”李达清脸色微变，没想到蔡铭海一猜就猜对了。 将李达清的反应看在眼里，蔡铭海心里已经有了数，这时候他并没有让李达清接电话，而是任凭电话响着，直至电话自动挂掉。 电话这头，给李达清打电话的伍長荣见李达清没有接电话，忍不住骂了娘，“妈蛋，这姓李的家伙难道想耍什么小心思？”伍長荣刚刚一直在等着李达清先把视频给他发过来，结果左等右等，就是没见李达清的视频发过来，中途他再次给李达清打了个电话，李达清跟他说马上就过来了，结果等到他现在，也没见李达清的踪影，伍長荣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才又给李达清打了电话，现在倒好，李达清直接连他的电话也不接了。 骂归骂，伍長荣收起手机，打算亲自过去一趟，刚动身走到门外，伍長荣猛地停住，脑子里陡然冒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是李达清那边出事了？这么一想，伍長荣不禁有些犹豫，如果是这种情况，他更不能贸然过去。 神色变幻着，伍長荣一下变得疑神疑鬼，直接去找李达清的想法也动摇起来。 ……时间悄然过着，夜，不知不觉已深了。 乔梁悠悠醒来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伴随着眼睛睁开，刺眼的灯光逐渐让他的记忆接入现实，昏迷前，乔梁的记忆停留在喝了酒的那一刻，在喝完酒感觉头晕时，乔梁就知道不妙了，只是那药效来得如此猛烈，以至于他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摇晃了一下头痛欲裂的脑袋，乔梁虽然仍是感觉脑袋十分难受，但人却是愈来愈清醒，这时他想到了张江兰，蹭地一下坐起来，这才注意到躺在一旁的张江兰，只见张江兰的身体完全没有任何遮掩地呈现在他面前，乔梁脸色一呆，再看看自己，同样也是如此，和张江兰可谓是"坦诚相对"。 李达清！乔梁气得咬牙切齿，他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李达清给他和张江兰下了药，以至于两人都中招了，还发生了关系，很明显，李达清肯定是将两人的不堪画面都拍下了。 眼里闪过一丝阴鸷，乔梁顾不得去想这事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赶紧伸手摇了摇张江兰，打算先把张江兰叫醒，现在他们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必须赶紧离开。 张江兰此时仍在沉睡中，被乔梁连续推了推，张江兰才迷迷糊糊醒来，睁开眼看到乔梁时，张江兰脑子还有点不在线，喃喃自语着，“我这是在哪？”乔梁催促道，“江兰同志，咱们着了那李达清的道了，先赶紧起来。 ”乔梁的话仿佛让张江兰一下清醒起来，刚刚还脸色迷茫的张江兰，眼神慢慢变得清明起来，但当她的目光停留在乔梁身上，脸颊却是红了起来，下一刻，张江兰想到自己，赶紧看了看自己，立刻就发出了一声惊呼，条件反射地抓起身旁的一件衣服盖在身上。 乔梁这会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默默起身穿好自己散落在一旁的衣服，刚才顾着先叫醒张江兰，其他的也没来得及多想，现在就有点尴尬了。 “江兰同志，先把衣服穿上吧。 ”乔梁背过身，这时候可不是害羞不好意思的时候，两人如今的处境恐怕已经十分不妙，李达清冒险给他们设了这么一个局，不知道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张江兰听到乔梁的话，尽管心里是一片乱麻，但她终究不是普通女子，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迅速起身穿好衣服。 平复了下心情，张江兰问道，“乔市長，我们现在在哪？”乔梁无奈道，“江兰同志，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乔梁说着，神色一动，“难道还是在李达清的家？”提到李达清，张江兰眼里闪过一丝怒火。 乔梁朝门口方向看了一眼，因为对未知的不安，乔梁刚刚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开门出去看看是啥情况，不过既然醒来了，不管外面到底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他们总要出去，而且乔梁刚刚穿好衣服就想要找自己的手机，结果并没找到。 张江兰似乎看出乔梁在犹豫什么，开口道，“走吧，咱们出去看看，我倒想看看李达清想干什么。 ”张江兰此时觉得他们还在李达清家里，就在她话音刚落的刹那，门外，蔡铭海的声音传了进来，“乔市長，是您醒来了吗？”听出蔡铭海的声音，乔梁愣了一下，旋即神色一喜，“老蔡，是你？”蔡铭海急忙道，“乔市長，是我，我和小魏在外面守着，您要是方便出来，可以直接出来。 ”听到蔡铭海这么说，乔梁下意识地朝张江兰一眼，刚刚他和张江兰的情况显然都被蔡铭海和魏浩云看到了，否则蔡铭海不会这么说，不过他一个大老爷们倒是无所谓，但张江兰毕竟是个女人。 张江兰此时却是一脸平静，同乔梁对视了一眼，问道，“你说的老蔡是你调过来的蔡铭海？”乔梁点头道，“是的。 ”乔梁一边说一边道，“走吧，咱们出去看看到底是啥情况。 ”乔梁现在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甚至连现在是几点了都不知道，因此，乔梁迫切想出去搞清楚状况。 乔梁往外走的同时，张江兰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往外走，不过脚步刚往前一迈，张江兰脸上就露出了些许痛苦的神色，看着乔梁的眼神更是分外复杂。 跟着乔梁走出房间，张江兰第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沙发上的李达清，神色一怔，紧接着眼里闪过一丝喜色，李达清的阴谋没成？乔梁这会正听蔡铭海讲着刚才的事，才刚听没几句就见蔡铭海没了声音，转头一看，只见蔡铭海如同见了鬼一般，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后边，乔梁回头看去，见是张江兰站在身后，乔梁也明白蔡铭海已经认出张江兰，为了避免张江兰尴尬，乔梁咳嗽了一声。 蔡铭海反应过来，赶紧收回目光，接着将情况继续跟乔梁介绍了起来。 整件事并不复杂，蔡铭海和魏浩云进门后就将李达清制住，然后将对方控制起来，接下来就是在房间外守着等待乔梁醒过来……蔡铭海三两语就快速说完了，只是眼神却有点控制不住地想往张江兰身上瞟，蔡铭海此刻可以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屋里的女人竟是市纪律部门一把手张江兰，难怪他会觉得有点眼熟，李达清这家伙的胆子太大了，竟然同时给自己的顶头上司和乔梁这个市長挖坑，让两人发生了这么一出，靠，幸亏他和魏浩云将李达清拦下了。 第3499章 心血来潮 张江兰嘴角微微一抽，“乔市長，我真是佩服你有一颗大心脏。 ”乔梁耸了耸肩，“江兰同志，不是我有一颗大心脏，而是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了，着急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而且刚刚蔡局長也说了，他和我的司机小魏守在门外，看到李达清要出门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把他堵回屋内了，李达清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也被他们及时没收了，如果李达清还没将视频和照片发给别人，那就说明情况还在我们的控制中，退一步讲，若是李达清已经发了，我们现在也改变不了什么，不是吗？”张江兰默默点头，她承认乔梁说的这番话是有道理的，但张江兰这会同样好奇一个问题，“乔市長，蔡局長和你的司机怎么会守在门口？”乔梁自嘲道，“可能是我有心理阴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或许是我之前有过多次不太好的经历，所以在陌生的环境和不太熟悉的人喝酒时，我这心里边总是不太踏实，特别是晚上刚过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桌上的酒已经提前倒好了，没来由就多了个心眼，本着有备无患的想法，提前给我的司机小魏发了个信息。 ”听完乔梁的解释，张江兰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此时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说庆幸吧，是因为李达清及时被拦下来了，但不幸的是，她和乔梁终究还是着了李达清的道，两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张江兰沉默的功夫，乔梁再次道，“江兰同志，先回去休息吧，事已至此，担心也没用，今晚发生这些事，我相信你也累了，好好回去休息一下，不管有什么事，明天也才有精神处理。 ”张江兰微微侧过头，目光在乔梁身上停留了片刻，她发觉乔梁身上有一种让人平静、安定下来的力量，此时她内心尽管被各种愤怒、担心、不安的情绪充斥着，但乔梁的话却是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短暂的沉默后，张江兰转头看了看李达清，又看向乔梁，“那李达清……”乔梁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让我的司机小魏在这里守一晚，明天我找的人来了，只要把电脑处理好了，确定没啥问题了，就让他离开。 ”张江兰咬牙切齿，“真想把这家伙抓起来。 ”乔梁问了一句，“以什么名义抓？”张江兰苦笑，她明白乔梁的意思，现在抓人，除非她想让两人的事传得人尽皆知，否则根本没其他理由抓人，而那个结果显然不是张江兰想看到的，李达清何尝不是抓住了一点，刚刚才会老神在在提出所谓的交易。 “江兰同志，回去休息吧。 ”乔梁拍了拍张江兰肩膀。 乔梁此时的动作自然而然，也没多想，但张江兰的感受却是不一样，怔怔看了乔梁一眼，她并没有认为乔梁是在占她便宜，只是乔梁那种眼神神态，两人却像是认识许久的老朋友一般。 乔梁见张江兰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突兀，正要开口解释，张江兰突地道，“乔市長说得没错，既然担心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倒不如回去休息。 ”乔梁点了点头，把刚要解释的话咽了回去。 两人往外走，张江兰最后又回头看了看李达清，道，“乔市長，这边就麻烦你了。 ”乔梁轻点着头，“江兰同志，你放心就是。 ”张江兰没再说什么，从屋里出去后，就低头快步离开，匆匆朝电梯走了过去，她显然不好意思去直视蔡铭海和魏浩云，不管她脸上表现得多么平静，她终归还是一个女人，和乔梁之间的事，又怎能当没发生过？看到张江兰匆忙离去，蔡铭海很明智地没有多话，转而看向乔梁问道，“乔市長，里边的李达清怎么办？”乔梁道，“我已经让老三连夜过来了，明天他就会到，到时让他处理下李达清的电脑，所以今晚只能先让李达清继续呆在这，等明天老三到了，把事情处理完了，确认没问题后，才能让李达清离开。 ”蔡铭海知道老三，听到乔梁连夜叫老三来，蔡铭海一下就明白乔梁是不放心其他人，否则他要找个懂电脑技术的人倒是简单。 这时候，蔡铭海连问都没问将李达清抓回市局的事，对方是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并非是随随便便能抓的人，况且蔡铭海也不笨，这种时候抓人，除了将事态扩大，意义并不大，而晚上这种事，乔梁和张江兰肯定也不想传得沸沸扬扬。 蔡铭海很快就主动道，“乔市長，那晚上我在这边盯着。 ”乔梁道，“我让小魏盯着就行，你有事就先离开。 ”蔡铭海道，“那我就陪小魏守一晚，现在都半夜了，回去我也不一定睡得着觉，明早我再直接去上班就是。 ”乔梁看了蔡铭海一眼，也没再说什么，两人轮流盯着，彼此也都能休息一会。 再次交代了蔡铭海和魏浩云几句，乔梁也就先行离开，自行先打车回市宾馆。 回到宿舍，乔梁冲了个澡，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脑海中浮现出张江兰的脸，心里无语得紧，晚上莫名其妙就着了李达清的道，然后和张江兰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后还不知道如何面对对方。 “只能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了。 ”乔梁自自语着，不管是他还是张江兰，两人醒来后都不约而同的回避了这个话题，说明张江兰的心态和他差不多，除了装作没事发生，两人也不能干嘛。 不知道想了多久的心事，乔梁才模模糊糊睡着，只是才感觉刚入睡，就又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六点多一点了，乔梁只能起床，感觉就跟没睡觉似的，他昨晚回来洗漱完都两点出头了，又想了许久的心事，确实是只眯了一会。 和乔梁一样，张江兰昨晚回去后也没好到哪去，睁着一双眼睛到天亮，一夜无眠。 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不管在乔梁面前表现得多么平静自然，张江兰的内心又岂能真的一点波澜都没有，只不过在乔梁面前，她只能装得跟没事人一般，否则只会让自己更尴尬。 看着窗外的天已经亮了，一夜无眠的张江兰起床洗漱了一番，重新收拾了一下，将各种纷乱的心绪压在心底，以精神抖擞的面貌去上班。 到了单位，张江兰先是将秘書喊了进来，让秘書去办公室传了个话，说是她今天有事单独交代李达清去办，今天就别找李达清了。 张江兰这么做是为了提前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交代完秘書后，张江兰思虑片刻，又拿起手机给市書记孙仕铭打了个电话，临时约了下呆会碰个面，免得孙仕铭一大早出去。 挂掉电话后，张江兰就来到了孙仕铭办公室。 昨天孙仕铭才因为张江兰擅自做主对阳里区区長周睿平采取纪律措施的事而不满，但今天，孙仕铭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满脸笑容地请着张江兰坐下，笑问道，“江兰同志，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张江兰道，“孙書记，关于我们纪律部门的李达清，我认为他不再适合担任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 ”孙仕铭诧异地看了张江兰一眼，他注意到张江兰直呼李达清的名字，连"同志"两字都没了，再加上张江兰要免了李达清的职务，孙仕铭有些疑惑，“江兰同志，李达清是出了什么问题吗？”张江兰道，“孙書记，您也知道我们昨天才查办了周睿平，而李达清，同样也可能涉及到了胜元金融一案。 ” 第3500章 含义 孙仕铭神色一凛，看着张江兰问道，“江兰同志，是周睿平交代了什么吗？”张江兰摇头道，“那倒还没有，但我查到了一些线索，李达清可能有一些违法违纪行为，鉴于李达清是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他的身份职务可能会给案子带来某些不利的影响，更有可能主动干预案子，因此，我建议先把他调离目前的岗位。 ”张江兰的话模棱两可，但又让人抓不住毛病。 孙仕铭眉头微拧，对张江兰道，“那你打算对他如何安排？”张江兰淡然道，“先免了他的职务，避免他对案子施加影响，至于对他如何安排，我认为也不一定非要有什么安排，可以让他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孙仕铭听明白了张江兰的意思，这是要把李达清先晾着，李达清是纪律部门的人，张江兰想这么处理，孙仕铭倒也没啥好说的，倒是看到张江兰对自己内部人一点不讲情面，孙仕铭没来由想到自己听到的关于张江兰的一个外号：灭绝师太。 这外号也不知道是谁给张江兰取的，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孙仕铭刚一开始听到时，着实无语得紧，暗道这机关大院里就是闲话多，但是看张江兰平时的行事风格，孙仕铭又觉得这外号似乎也不冤枉张江兰。 顿了顿，孙仕铭道，“江兰同志，李达清是你们的人，你如果坚持要这么处理，我肯定没啥意见，你看着办就是。 ”张江兰点头道，“谢谢孙書记您支持我的工作。 ”孙仕铭看了张江兰一眼，语重心長道，“江兰同志，我支持你的工作，你也得多体谅体谅我啊，处在我的位置上，不能仅仅只考虑你们纪律部门查案，全市一盘棋，我也有我的难处不是。 ”张江兰沉默了一下，随即也点了点头，“孙書记，我明白。 ”孙仕铭无奈道，“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你呀，可没少给我制造难题。 ”张江兰道，“孙書记，职责所在，有时候我也很为难。 ”孙仕铭笑着摆摆手，“行行，我都明白，你看我平时不也尽量支持你嘛，但大家都是一个班子的同志，工作也要互相理解。 ”张江兰点头道，“孙書记您说得对。 ”孙仕铭摇头笑笑，他不知道张江兰是否真的将他的话放心上，对方是女同志，有些话他也不好说过重。 张江兰看了看孙仕铭，“孙書记，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您了。 ”孙仕铭点点头，“嗯，你去忙吧。 ”从孙仕铭办公室离开，本该直接回纪律部门的张江兰，鬼使神差又来到了乔梁办公室。 乔梁看到张江兰时，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很快就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江兰同志来了，快请坐。 ”乔梁说着对周富焘吩咐道，“富焘，你给张書记倒杯水，然后去忙你的事。 ”周富焘赶忙点了点头，倒了杯水端到张江兰面前后，旋即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下乔梁和张江兰两人，张江兰看了乔梁一眼，一时竟是有些无，表面上平静的她，耳根子却是微微发烫。 张江兰很快就主动找着话题，道，“刚刚那位是乔市長确定的秘書人选？”乔梁笑道，“秘書还谈不上，先观察试用一下再看吧。 ”张江兰闻点了点头，秘書毕竟是领导身边最亲近的贴身工作人员，慎重一点也是应该的，特别是乔梁又是从外地调过来的，肯定想找一个信得过的。 张江兰心里想着，就听乔梁又道，“刚才那周富焘是我大学的同学，我就寻思着先用用看，不然也没其他合适的秘書人选。 ”张江兰惊讶道，“乔市長在这边还能遇到大学同学？”乔梁笑道，“这也许就是缘分吧，周富焘是江兴县下辖的译林乡副乡長，早前还担任过县府办副主任，对文秘工作还是比较熟悉的。 ”张江兰听乔梁提到江兴县，神色一动，道，“乔市長，你还记得昨晚李达清喝酒前跟我们说的那一番话吗，他说林雄宝同志跟胜元金融一案有牵扯，不知道他这话有几分真实性。 ”因为林雄宝调到市里担任副市長前是江兴县書记，眼下张江兰才会突然想起昨晚李达清的话。 乔梁闻，皱眉道，“这个李达清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不知道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胡扯。 ”张江兰说着自己的看法，“可如果是胡说八道的话，他为什么不扯别人，偏偏往林雄宝同志身上扯？”乔梁看了张江兰一眼，“江兰同志你是怀疑林雄宝同志？”张江兰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不过现在不是没有外人嘛，所以我就和乔市長您大胆探讨一下。 ”听到张江兰的一句"没有外人"，乔梁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江兰同志，你就别一口一个"您"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直接喊我乔梁也行。 ”乔梁这话让张江兰忍不住一怔，瞄了乔梁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耳根又发烫起来。 乔梁没注意到张江兰的异样，继续道，“江兰同志，林雄宝同志到底有没有牵扯到胜元金融的案子中，咱们不能光凭昨晚李达清那一番话就对他产生什么怀疑，反正你们纪律部门现在正在深入调查胜元金融一案，如果真有涉及到林雄宝同志的违法违纪线索，移交给省里就是，毕竟也不归咱们管。 ”张江兰轻点着头，她是因为乔梁刚才提到江兴县才会想到林雄宝，这会张江兰也没再继续这一话题，而是道，“我刚刚去找过孙書记了，打算先免了李达清的副書记一职。 ”乔梁一听，连忙问道，“孙書记答应了吗？”张江兰道，“孙書记答应了。 ”乔梁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孙書记答应了，这是好事啊，你身边少了块绊脚石，回头要进一步收拾李达清也会更容易。 ”乔梁说着，突然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张江兰一眼，“江兰同志，不知道你是用什么理由跟孙書记提议免去李达清的职务的？”张江兰同乔梁对视了一下，几乎是瞬间就读懂了乔梁眼神里的含义。 后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一旦明白了乔梁的意思，张江兰不由脸色微红，不太自然道，“我自然不会提及跟昨晚有关的事，随便扯了个理由，说李达清可能涉及胜元金融一案，孙書记也没深问。 ”乔梁恍然，或许是因为这是纪律部门内部的事，所以孙仕铭主要还是尊重张江兰的意见。 张江兰接着说道，“昨晚半夜回去后，我一直琢磨李达清这事，如果背后指使他的人真的是伍長荣，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伍長荣陷害我的动机可以理解为是因为我抓着胜元金融的案子不放，但他陷害你的动机是什么？昨晚李达清主动约我，可是特意提及要请你一块过去，说明他是一开始就打算一块针对你的。 ”乔梁挑了挑眉头，“也许是因为我看伍家不顺眼，不怎么给他们面子，所以他们要针对我？”张江兰古怪地看了乔梁一眼，道，“乔市長觉得会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原因？”乔梁呵呵一笑，对张江兰道，“我就是这么一猜，话说回来，到底是不是伍長荣在背后指使李达清，我们也没有任何证据，都是自个在猜测而已。 ”张江兰喃喃道，“是啊，我们并没有证据，所以就看李达清愿不愿意主动配合交代了。 ” 第3501章 福祸相依 乔梁摇头道，“我看没那么容易，你看昨晚李达清那个态度，一看就没打算配合，而且他还是長期在纪律部门工作的人，对你们内部那一套熟悉无比，他肯定有更多的办法来对抗审查，除非现在就立刻对他采取纪律措施，让他来不及做出应对。 ”乔梁说着看了张江兰一眼，现在就对李达清采取纪律措施显然不太现实，因为不论是他还是张江兰，两人都不愿意昨晚的事传出去。 张江兰沉默片刻，目光同乔梁碰触了一下，道，“现在对李达清采取纪律措施不大合适，除非能查到他有其它确凿的违法违纪证据。 ”乔梁点了点头，关于昨晚的事，张江兰作为女人肯定更不想被人知道。 其实对于两人昨晚昏迷后的记忆，乔梁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甚至没啥记忆片段，也就是醒来后看到了张江兰那不着片缕的一幕。 许是因为这会想起了昨晚醒来后看到的画面，乔梁此刻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张江兰身上，而且连他都没发觉自己的眼神不受控制地在张江兰身上来回扫视着。 张江兰喜欢穿较为宽松的职业装，这让人不太容易看得出张江兰有着十分傲人的身材，而昨晚真正跟张江兰"坦诚相见"过的乔梁却是知道张江兰那藏在宽松职业装里的身材是多么的有料，因此，乔梁此时盯着张江兰，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昨晚看到的诱人风光，一时有些走神。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张江兰被乔梁看得十分不自在，尤其是乔梁的眼神让她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穿透力，明明她穿着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在乔梁的目光下，好像自个被看了个一干而净。 过了片刻，张江兰见乔梁仍是盯着她不说话，终于有些受不了，干咳了一声，问道，“乔市長，你昨晚找的那个来破解李达清电脑的人啥时候能到？”乔梁回过神来，笑道，“估计中午能到吧，昨晚我让他连夜出发，半夜高速上没啥车子，速度能开得比较快，应该会比我预期的时间更早到。 ”张江兰点了下头，“确定靠谱吗？”乔梁笑道，“要是不靠谱的话，我也不用让他从江东连夜过来了。 ”张江兰听了没再多问，不管是她还是乔梁，两人要随便找一个懂电脑的高手都很容易，但正因为李达清电脑里有两人的那种视频和照片，以至于两人都不敢随便找人来破解，免得又被泄露，但乔梁既然能保证从江东找来的人是靠得住的，张江兰无疑选择相信乔梁。 而刚刚被乔梁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张江兰这会也不敢再多呆，“乔市長，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乔梁笑道，“江兰同志，我刚都说了，你就别一口一个您了，你看你，还是这么见外。 ”张江兰闻看了看乔梁，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乔市長不也是一口一个江兰同志，你要是不介意，同样可以喊我江兰。 ”乔梁怔了一下，旋即笑道，“好啊，那我可就喊你江兰了？”张江兰呆了呆，呐呐的说不出话，心里暗怪自个刚刚怎么说出那么一句话来，这会面对乔梁的目光，张江兰愣是不敢再回答说好，在乔梁的注视下，颇有些慌乱地离开了乔梁的办公室，脸更是烫得厉害。 直至进入电梯，张江兰的心情才平复下来，对于自个刚才的表现，张江兰暗暗气恼，平时的她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哪怕是前两次同乔梁接触，她看待乔梁的态度也没什么特别，只是把乔梁当成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罢了，但现在，张江兰发觉自个在乔梁面前很难再保持之前的心态，尤其是乔梁的眼神落到她身上时，她更是有一种如同被蚂蚁爬过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乔梁看到张江兰离去时那狼狈和慌乱的背影，暗自好笑，他不知道张江兰如今面对他是什么样的心态，但张江兰现在的样子和他之前对张江兰那冷冰冰的印象可大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张江兰在他面前好像多了些女人味。 默默坐了片刻，乔梁摇头笑笑，将心思收回来，眼神又逐渐变得冷厉，李达清陷害他的事，他已经将伍長荣当成最大的怀疑对象，哪怕没有直接证据，他也初步认定是伍長荣干的，否则他不信伍長荣会那么巧给李达清打电话。 这已经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了！乔梁神色阴鸷，这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才刚来林山上任没多久，就被上了血淋淋的一课。 乔梁很快又继续忙起了工作，临近中午，乔梁接到了老三打来的电话，“老五，我快下高速了。 ”乔梁惊讶道，“这么快？”老三笑道，“废话，接到你的电话我就赶紧出发，连续十个小时高速狂奔不带停的，自然到得快。 ”乔梁皱眉道，“你有找人和你轮流开车吗？”老三道，“那肯定有嘛，要不然一个人开这么久还不得累死，而且容易出事。 ”乔梁点点头，看了下时间，道，“那我先让蔡铭海去接你。 ”挂掉电话，乔梁就给蔡铭海打了过去，这会已经是中午下班时间，蔡铭海也有空。 给蔡铭海打完电话后，乔梁也没心思继续工作，老三既然到了，乔梁想再亲自过去一趟，不然不放心。 心里想着，乔梁没多耽搁，从办公室离开后，就打车前往昨晚李达清的住所，之所以不是魏浩云开车，是因为魏浩云昨晚到现在一直都在那盯着李达清。 到了地方，老三还没到，魏浩云看到乔梁则是有些惊讶，“乔市長，您怎么又来了？”乔梁道，“中午没事，我就过来看看。 ”魏浩云开玩笑道，“乔市長您不会是担心我一个人盯不住这家伙吧，您大可放心，别说他被绑着，就算没绑着，我也能把他盯得严严实实的。 ”乔梁笑着拍了拍魏浩云的肩膀，“你做事我自然放心，这不是老三快到了，所以我过来看下情况。 ”魏浩云恍然，他跟老三碰过面，知道对方和乔梁的关系，这会听到对方快到了，魏浩云有些惊讶对方来得这么快。 此刻仍旧被绑着坐在沙发上的李达清显得有些奄奄的，脸色不大好地看着乔梁道，“乔市長，能不能让人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一下，我这样被绑了一个晚上，手上血液不通，我感觉我的手都快废了。 ”乔梁冷笑道，“知道难受了？你要是立刻配合，一五一十地交代，我马上让你离开。 ”听到乔梁的话，李达清马上又沉默，他不可能傻得主动交代，他早就看明白乔梁和张江兰碍于脸面，肯定会将昨晚的事捂得紧紧的。 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这样一来，乔梁和张江兰暂时是拿他没办法的，因为两人没有其他理由抓他，正是瞅准了这一点，所以李达清现在才不怕。 不过此刻李达清仍试图诈一下乔梁，道，“乔市長，我劝你别白费功夫了，你就算把我的电脑开机密码破解了也没用，昨晚的视频和照片，我还保存到了邮箱和其他地方，你光破解我的电脑有什么用？”乔梁淡淡地瞥了李达清一眼，“是吗？”李达清呵呵一笑，“乔市長以为我在骗你？”乔梁撇了撇嘴，没再和李达清说话，他不知道李达清这家伙到底有几句真话，但眼下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少听对方瞎扯，免得被对方影响了心情，还会被误导了思路。 第3502章 因祸得福 想了想，乔梁觉得有必要给张江兰打个电话，让对方也过来一趟，等下老三破解完李达清的电脑，至少要在张江兰的亲眼见证下将电脑的视频和照片都彻底删除，免得对方万一觉得他私下又保留一份。 虽然张江兰不一定会那么想，但乔梁要保证自己做得光明磊落。 接到乔梁的电话后，张江兰马上表示会立刻过来。 约莫等了十几分钟，乔梁以为是老三到了，打开门一看，却是张江兰先到了，乔梁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从高速口到这边有一定的距离，而且进了市区后，道路没那么通畅，老三稍微慢一点也正常。 张江兰环视了屋里一圈，没看到其他人，不由朝乔梁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乔梁见状道，“我找的人马上就到，刚才我过来的时候他就下高速了，可能进市区有点堵车。 ”乔梁话音刚落，敲门声再次响起，刚走两步的乔梁立刻又转身去开门，只见老三和蔡铭海一起站在门外，乔梁不禁笑道，“说曹操曹操到，老三，刚才还念叨你怎么还没来。 ”老三笑道，“进市区的时候，我开错了道，稍微耽搁了一会。 ”乔梁点点头，也不多废话，让魏浩云将李达清那台笔记本电脑提过来，对老三道，“老三，事情紧急，我就先不跟你啰嗦了，你抓紧帮我把这台电脑的开机密码破解了。 ”老三笑道，“老五，这其实不难啊，你一个大市長随便找个人来破解还不简单。 ”乔梁笑骂道，“别废话了，赶紧办正事。 ”老三笑了笑，知道乔梁既然不想假手于人，肯定是电脑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老三也就不再开玩笑，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一旁，蔡铭海悄悄瞄了一下市纪律一把手张江兰，很是识趣地拉着魏浩云一起到门外去呆着，有些东西，他们能不看最好别看。 张江兰将蔡铭海的举动看在眼里，眉头微挑，对蔡铭海的印象没来由好了几分。 进入工作状态的老三很是专注，乔梁本以为老三可能要费点功夫才能破解李达清的电脑开机密码，结果老三竟然只花了不到两分钟就破开了密码，看得乔梁和张江兰两人面面相觑，看老三破解起来如此简单，两人都怀疑自己在电脑方面是不是太白痴了。 老三转头朝乔梁笑道，“老五，瞧，这本来就是十分容易的事。 ”说笑归说笑，老三也是个聪明人，登上电脑后，并没有擅自主张做什么，而是问道，“老五，接下来要我做啥？”乔梁转头看了张江兰一眼，道，“老三，你先出去抽根烟休息一下，等下我叫你。 ”老三笑道，“好啊，正好我开车累得很，歇息歇息。 ”老三出去后，乔梁点开了电脑里面的图库，仔细找了一圈，竟然没发现他和张江兰的视频和照片，在一旁紧盯着的张江兰道，“有可能不是保存在图库里，干脆咱们不用找了，直接让你朋友采用那种无法恢复的方式彻底将电脑里的资料数据都删除掉。 ”乔梁一听是这个理，他这会纯粹是多此一举嘛。 很快，乔梁就又将老三叫了进来，道，“老三，你帮我把这电脑的数据彻底删除，必须是那种借助任何工具软件都没办法再恢复的删除模式。 ”老三诧异道，“要删除得这么彻底？你要确定的话，那我可就动手了，一旦我删除了，电脑里的数据就真的没法再找回来了。 ”乔梁点头道，“嗯，你照做就是。 ”乔梁说着，心头一动，问道，“老三，你能查到电脑的使用痕迹吗？比如说对方都浏览了什么，打开了什么软件……”老三道，“这个容易，不是啥难事。 ”乔梁道，“那你就给我查查昨天晚上的时段就行。 ”老三点了点头，再次坐在电脑前操作起来，乔梁在一旁边看边询问，得知李达清昨晚压根没有使用邮箱的记录，同时，除了使用过视频剪辑软件外，李达清没有打开过其他软件，乔梁便知道李达清之前说的话都是在诈唬他和张江兰了，心头瞬间放下一颗巨石，转头看了看张江兰，同样从张江兰的眼神里感受到了说不出的轻松神色，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都心照不宣地笑笑。 心里踏实下来，乔梁道，“老三，把电脑数据都彻底删除掉。 ”说着话，乔梁走向李达清，神色冷峻，“李达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李达清沉默以对，从刚刚老三轻而易举的破解开他的电脑密码后，李达清就没再吭声过，他知道自己的那些话很容易被揭穿。 此刻，面对乔梁的质问，李达清无话可说。 张江兰走过来，面无表情道，“李达清，你如果现在愿意主动交代，我可以当你是戴罪立功，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李达清抬起头，“我没啥好说的，你们大可以一直把我关着。 ”乔梁听得一怒，特么的，这家伙是笃定了他们不会那么做。 张江兰默默地盯着李达清，反而比乔梁表现得更平静，道，“让他走吧。 ”乔梁诧异地看了看张江兰，不过转念一想，和李达清废话确实也没啥意义。 把魏浩云喊进来，乔梁道，“小魏，解开他的绳子，让他走。 ”魏浩云闻，没多问什么，按乔梁的吩咐去做。 李达清没想到乔梁和张江兰真的说放就放他走，一时有些发愣，旋即狂喜，二话不说就往外走，生怕乔梁和张江兰反悔。 从楼上下来，李达清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人跟着，長出了口气，下意识想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发觉口袋空空时，李达清嘴角一抽，这一下子走得太急了，竟然忘了要回自己的手机。 要不要回去将手机要回来？李达清略微犹豫着，突然看到前头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降下车窗，有人正冲他招着手，李达清仔细一看，不是伍長荣是谁。 微微一怔，李达清顾不得多想，快步走过去，跳上了车子。 “开车。 ”伍長荣见李达清上车了，第一时间让司机开车离开这。 “伍总，你怎么在这里？”李达清坐下后第一句就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到底是怎么回事？”伍長荣脸色难看地反问道。 李达清脸色一僵，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跟伍長荣说起来。 伍長荣听得差点吐血，直勾勾地看着李达清，“李書记，昨晚我第一次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让你直接把视频发给我，你为什么不发？”李达清神色尴尬，伍長荣这话问得他哑口无。 看到李达清的样子，伍長荣哪里不知道李达清藏着自己的小心思，愈发恼火，“要不是你的私心作祟，何至于这么被动？但凡你早一点把视频发给我，现在早都是另一番场景了。 ”李达清讪讪道，“伍总，现在说这些也没啥意义了，何况我昨晚确实是想着当面把视频给你嘛。 ”见李达清这会还要狡辩，伍長荣冷哼一声，恨不得把对方那张老脸踩到地上，他娘的，现在只能继续想下一个办法，李达清或许还能派上点用场。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安静，李达清见伍長荣不说话，自知这次是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有些心虚，主动找着话题，“伍总，你怎么会在我家楼下？”一听李达清问这个，伍長荣就来气，“还不是你把事情搞砸了，我打你的电话没接，又看你迟迟没回电话，就意识到出事了。 ”李达清无奈道，“伍总，我的手机被乔市長的人没收了，你打我的电话，自然也就没人接了。 ” 第3503章 直接介入 伍長荣气得不想说话，昨晚他第二次给李达清打电话没人接后，就没敢再打，一直等到今天上午，李达清都没任何回音，就跟消失了一般，而他上午又让人跟纪律部门内部的人打听，得知李达清上午没去上班，说是张江兰给李达清安排了什么任务，伍長荣听到这么个结果，心里越发疑惑，不知道李达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左思右想，伍長荣想着过来看看，从11点左右一直蹲守到刚刚，伍長荣先后目睹了乔梁、张江兰和蔡铭海上楼，这让他猜测李达清肯定还在楼上，一度想找人上去看个究竟，没想到突然就看到李达清下来了，伍長荣想也没多想就按下车窗冲李达清招手。 这会，伍長荣陡然回过神来，冲李达清问道，“刚刚没人跟踪你下楼吧？”李达清摇头道，“没有，我还特地观察了一下。 ”伍長荣神色稍缓，“没有就好。 ”伍長荣说完，突然觉得自己现在担心这个已经有些多余，因为他昨晚给李达清打了电话，乔梁和张江兰想必已经通过那个电话记录怀疑到他头上了，现在无非是没证据罢了。 一想到这，伍長荣对李达清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好的计划，在乔梁和张江兰完全没戒备的情况下已然成功了，结果就因为李达清这家伙的私心作祟导致最后时刻功亏一篑，今后乔梁和张江兰有了戒备，想给两人设这样的局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伍長荣正在生闷气，李达清又道，“伍总，接下来怎么办？”伍長荣幽幽地看着李达清，“李書记，你觉得该怎么办？”李达清讪笑了一下，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但这话在李达清嘴里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事情因为他搞砸了，现在他反而更需要求到伍長荣头上了，因为他已经同时得罪了乔梁和张江兰这个顶头上司，想保住乌纱帽的话，只能让伍長荣帮他。 此时李达清还不知道张江兰已经要免了他这个常务副書记的职，并且市書记孙仕铭也同意了。 短暂的沉默后，李达清岔过当前的话题，转而道，“伍总，这次我是彻底把张書记得罪死了，她肯定会想办法先撤我的职，你可要保我。 ”伍長荣漠然看了李达清一眼，这混蛋还好意思提这样的要求，昨晚计划都成功了，只要李达清早点把视频发给他，现在他们已经稳坐钓鱼台了。 心里把李达清骂得狗血淋头，但伍長荣知道自己如今再怎么生气也无济于事，现在他要考虑的是如何榨干李达清最后的价值。 想着自己之前准备的另一个计划，伍長荣道，“李書记，事已至此，你要我帮你，是不是得表现出相应的价值来？”李达清心头一跳，豁然抬头看着伍長荣，对方这话让他感到有些不妙，听对方的口气，明显又要让他去做什么。 伍長荣见李达清不吭声，再次道，“李書记，你说我说得对吗？”李达清嘴角抽搐了一下，“伍总，你想让我怎么做？”伍長荣道，“咱们本来是打算顺便给林雄宝泼一下脏水的，昨晚你也已经跟乔梁和张江兰说了林雄宝跟案子有关的那一番话，那接下来我们就继续在这上面做文章。 ”李达清皱眉道，“就怕乔市長和张書记不相信我说的那些话，毕竟我当时也没说出啥证据来，只是为了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伍長荣道，“我们不需要乔梁和张江兰相信，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让林雄宝进一步被动卷入到这件事里，挑拨他和乔梁的矛盾，最好是让两人势如水火。 ”李达清道，“这怕是没那么容易吧，林副市長又不是傻子，哪里会无缘无故去跟乔市長对抗。 ”伍長荣不悦道，“事在人为，李書记，你别一个劲地说丧气话，成与不成，只有做了才知道。 ”伍長荣顿了顿，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李达清一眼，“而且我相信李書记你在这件事里是能发挥出大作用的。 ”李达清不知道该如何接伍長荣的话，他心里边是抗拒的，但现在他不敢进一步惹伍長荣不快，谁让他有求于人。 伍長荣和李达清交谈时，李达清的住所里，老三正在用专业软件对李达清的笔记本电脑进行格式化，与此同时，乔梁又将李达清的手机拿给老三，让老三将手机里头的资料都拷贝一份，然后将手机里的数据资料彻底删除。 拷贝手机资料是张江兰的提议，张江兰想从这方面去挖掘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李达清的违法违纪证据。 一切都忙活完后，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乔梁把李达清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都交给张江兰，对张江兰道，“江兰同志，李达清的电脑和手机就交给你了，看你回头要不要还给他。 ”张江兰道，“看情况再说吧。 ”虽然电脑和手机里的数据资料都清除了，但张江兰也可以找借口不还给李达清。 其实张江兰最担心的是李达清不知道有没有把视频照片上传到其他地方，但乔梁找来的人信誓旦旦地保证说没有，张江兰只能选择相信。 张江兰不知道老三的本事，所以难免会有些担心，而乔梁在听到老三的保证后，心里则是彻底踏实下来。 事情都搞完了，几人也就离开，张江兰径直返回市大院，乔梁则是陪着老三吃了个午饭。 吃完饭后，乔梁对老三道，“老三，你来都来了，那就顺便玩两天再走，我让小魏给你当导游，带你周边四处转转。 ”老三笑道，“你们才刚来林山没多久，我看小魏也不见得就对林山有多熟悉。 ”乔梁听得一笑，“那我找个熟悉的本地人给你当导游总行了吧。 ”老三道，“我下午先去酒店睡一觉再说，要不要留下来玩几天等我睡醒了再做打算。 ”乔梁听了，点头道，“也好，你这连夜开车确实是辛苦。 ”帮老三一起开车过来的朋友，乔梁刚刚已经让魏浩云提前招待对方去吃饭，并且还订了酒店让对方休息。 老三这会又开玩笑道，“老五，你瞧这么简单的事还特地让我连夜从江州赶过来。 ”乔梁苦笑道，“这不是不敢找其他人来处理嘛，也就只有你才能让我毫无保留地信任。 ”老三闻冲乔梁眨了眨眼，“老三，刚刚那个冰山美人是谁啊？”乔梁道，“是我们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怎么了？”老三嘿嘿一笑，“那些视频和照片是你和她的？”乔梁瞅了老三一眼，“你看到了？”老三耸了耸肩，“我倒是没看，但我在处理电脑和手机的文件资料时瞄到了，不过我可没刻意去看。 ”乔梁没说什么，老三是经手处理的人，想要彻底瞒住老三是不可能的，不过乔梁也信得过老三，知道老三不会乱说。 老三碰了碰乔梁肩膀，咧嘴笑道，“老五，你这女人缘也真是没谁了，不管走到哪，总会跟美女纠缠不清。 ”乔梁无奈地摇了摇头，“老三，别提了，这次我是被人设局，差点就栽了个大跟头，要不是我多留了个心眼，提前给小魏发了信息，再加上那个李达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并没有把视频照片发出去，否则我就真的有大麻烦了。 ”老三笑道，“不管是不是麻烦，反正你就是命犯桃花，你这辈子还不知道得跟多少女人有纠葛。 ”乔梁无语道，“老三，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 第3504章 心慌意乱 老三哈哈笑道，“我这说的也不是啥坏话嘛，有多少男人还巴不得有你这样的桃花运呢。 ”老三说着冲乔梁挤眉弄眼，“放心吧，我肯定会替你守口如瓶的，不会跟吕倩透露半句。 ”乔梁无语地看了老三一眼，“行了，不跟你扯淡了，你赶紧回酒店休息吧，我也要回办公室，晚上没事再跟你好好喝一杯。 ”和老三分开，乔梁返回办公室。 时间过得很快，临近傍晚，乔梁已经准备下班时，周富焘敲门走了进来，看了看乔梁，有些欲又止，“乔市長，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乔梁闻看了周富焘一眼，笑道，“富焘，你都进来了，该不该说你心里不是已经做决定了吗？”听到乔梁的话，周富焘挠头笑笑，道，“乔市長，是这样的，以前我在县里的一个同事说他有些跟林副市長有关的情况想跟您汇报。 ”听了周富焘这话，本来还有点漫不经心的乔梁一下子认真起来，严肃地盯着周富焘。 乔梁看着周富焘严肃道，“富焘，具体是怎么回事？”周富焘道，“乔市長，我说的这个同事，他目前在县里边担任委办的副主任，他是下午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一些跟林副市長相关的违纪情况想跟您当面汇报，希望我能帮忙安排，我不敢贸然答应，就先找了个借口推了，但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事还是得跟您汇报一下。 ”乔梁闻，微微点了点头，对周富焘这般处理还是比较认可的，不擅自做主，但又及时跟他通气。 周富焘观察着乔梁的神色，“乔市長，您要见他吗？”乔梁皱着眉头，看着周富焘道，“他为什么不直接到纪律部门去反映，反倒找到你这儿来了？”周富焘道，“他说他不敢去纪律部门，乔市長，您还记得我跟您提到的林副市長的家庭情况吗？”乔梁看了周富焘一眼，明白了周富焘的话外之音，林雄宝的姑姑是省纪律部门的副書记，所以对方不敢直接去纪律部门。 只是，乔梁觉得这事儿似乎有点怪怪的，如果是违纪的事，怎么会想着要来找他汇报呢？沉思片刻，乔梁道，“富焘，我这个市長不管纪律工作，况且真要是跟林副市長有关的违纪问题，他也该向主管纪律部门反映，而不是来我这。 ”乔梁这话已然亮明了自己的意思，周富焘一听就明白了，点头道，“乔市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回头他要是再给我打电话，我会直接回绝他。 ”乔梁点点头，看了下时间，笑道，“富焘，以后下班了，你可以直接回去，不用因为我还没走就特地跟着留下来。 ”周富焘跟着笑，“乔市長，我现在在市里租了房子，回去也是一个人在租房里呆着，没别的事，还不如留下来多干点工作呢。 ”乔梁笑道，“我把你调到市里来，你爱人没意见吧？”周富焘笑道，“怎么会，我爱人一向十分支持我的工作，再说了，县里到市里又不远，我只是不想每天来回跑，不然晚上下班后开车回去也就个把小时。 ”乔梁点了点头，笑道，“行了，你也早点下班吧，今天我也得早点走。 ”乔梁边说边拿起了桌上的手机，和周富焘一起出门。 从市大院离开，乔梁坐车前往酒店的时候，不禁又琢磨起周富焘刚刚说的事，对于林雄宝，乔梁虽然因为林雄宝在胜元金融一事上的态度而跟对方闹得有点不愉快，但这毕竟只是工作上的分歧，而林雄宝的做法，其实也恰恰是多数干部都会选择的做法，对于上一任留下的烂摊子，没有人会有多大的动力去积极主动处理。 不过话说回来，林雄宝对他这个市長表现出来的不敬，甚至有些目中无人的姿态，着实让乔梁恼火，但这笔账，乔梁目前先暂时记在心里，对于当前的处境，乔梁有一个清醒的认知，目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先在林山站稳脚跟，不能给自己四处树敌，尤其是对林雄宝这种出身自东林本地实权派的人，乔梁犯不着跟对方进一步激化矛盾，而且在了解了林雄宝的一些行事风格后，乔梁也知道对方就是那样一个人，并不是刻意挑衅他。 再一点，乔梁身为市長，并不管纪律部门的工作，有人要反映跟林雄宝相关的违纪行为，乔梁不适合把手伸那么長，想要多管闲事，也得分清形势以及当前的情况。 一路想着心事，乔梁到了酒店后也就没再琢磨，晚上他请老三吃饭，打算跟老三好好喝几杯。 ……时间悄然而过，老三在林山呆了两天后返回江州，而乔梁因为忙于工作，除了晚上抽空陪老三吃饭，白天也没多余的时间陪老三去四处逛逛，老三要走的时候，乔梁只能让魏浩云代为相送，不过对于两人的交情而，彼此也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这两天，乔梁比平时忙碌，因为距离省書记笵正扬下来调研考察的日子近了，一些准备工作不能有半分马虎。 这天上午，乔梁在办公室里处理了一会公务后，便在常务副市長赵中贵的陪同下调研市里的中药材产业。 一行人重点调研了市里的中医药龙头企业和中药材种植基地。 林山市是有名的中药材之乡，全市的中药材种植产业规模庞大，早前市里面一些比较有远见的领导干部就已经有意识要在市里筹划建立一个专业的中药材批发交易市场，提升林山市在中药材行业里的话语权和定价权，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件事到现在都还没做成，直至赵中贵担任常务副市長后，这件事的推进速度才大大加快，并且项目已经快要落地。 今天，乔梁调研市里的中药材产业，也是因为赵中贵积极促成，这也是赵中贵在得到乔梁的口头支持后，为了进一步加快推动项目落地的举措，虽然乔梁已经口头表示会大力支持，让他不必有顾虑，但赵中贵还是希望乔梁能通过实地调研的方式对市里的中药材产业现状有更直观的认识。 乔梁在调研考察时，李达清来到了林山金业旁边的一个酒店，在酒店的商务包厢里等了一会，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后，伍長荣推开包厢门走了进来。 “已经和你说了过了这两天再碰面，你又急急吼吼地跑来干什么。 ”伍長荣进门看了李达清一眼，颇为不满地抱怨着。 省書记笵正扬后天就要到林山来考察，林山金业是笵正扬重点考察的一站，因此，对于伍家来说，这两天重中之重的事莫过于迎接笵正扬的到来，伍長荣也暂时将自己折腾的一些小动作停了下来，包括李达清给他打电话，说要跟他见一面，伍長荣也直接推了，说是等过两，结果李达清直接跑过来了，刚刚他本来不想过来，李达清这家伙就说要去公司找他，伍長荣只好跟李达清约在公司旁边的酒店碰面。 对于李达清的来意，伍長荣十分清楚，果然，他刚表达完不满，就听李达清着急道，“伍总，我这常务副書记都快被撸了，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伍長荣没好气地看了李达清一眼，“现在我能有什么办法？张江兰铁了心要撤了你这个二把手，我难不成还能跑到她面前为你求情？” 第3505章 步步惊心 听着伍長荣冷漠的话，李达清心知伍長荣对他还有不小的怨气，只能道，“伍总，我知道你心里边还在怪我把事情搞砸了，但我也不是故意的，如今只有我保住职务，以后才能更好的为你办事。 ”李达清现在其实还没被正式免职，一方面是因为要走程序，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笵正扬马上要下来考察，他这事也暂时被搁置，等笵正扬考察完后，他这乌纱帽也就真的要被摘了。 对于自己要被免职一事，李达清并不是从张江兰口中知道的，事实上，李达清这两天到单位上班，都有意无意地避开张江兰，没有跟张江兰打照面，而张江兰也仿佛把他遗忘了一般，当他不存在，两个纪律部门的一二把手愣是在这两天时间里没碰过一次面。 李达清是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要被免一事的，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张江兰虽然绝口不跟李达清提这事，但不代表李达清就完全蒙在鼓里，在体制里面，人事上的事，从来都是最敏感的，李达清听到了风声，自然没办法坐得住，给伍長荣打了电话，让伍長荣帮他想想办法，伍長荣现在的注意力在迎接笵正扬来考察一事上，压根没心思去帮李达清折腾这事，最主要的是他心里其实也故意不想帮。 这会看着焦急的李达清，伍長荣淡淡道，“李書记，你现在急也没用，张江兰不会容你继续呆在副書记的位置上，作为一把手，她的意志起着决定性作用，其他人很难帮你。 ”李达清急道，“伍总，只要孙書记愿意发话，那这事就还有转机。 ”伍長荣看着李达清，“你觉得孙仕铭那老狐狸会那么做吗？你别指望我出面就能管用，孙仕铭不会给我这个面子。 ”李达清心里不甘，“伍总，可以让老爷子出面吗？”伍長荣嘲讽地看了李达清一眼，暗骂这家伙好意思让自己老头子为了他的事出面，特么的，连他都不想下力气去帮李达清，他打算让李达清先摔一个大跟头，以后这家伙才会老实规矩一些，少一些小心思。 看到伍長荣的反应，李达清心头发凉，犹自不放弃道，“伍总，你还想让我继续帮你做事，我如果被免了职，怕是也帮不了你什么。 ”伍長荣看了李达清一眼，“伍总，后面的事，咱们回头再慢慢商议，你怎么就知道你做不了什么？”伍長荣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李达清被免了职，反倒能更好地给他做事，因为对方只要还抱有官复原职的想法，那就好拿捏，而且他仔细想了想，李达清被免职后，对他的计划其实影响不大，反而还有好处，这也是他此刻态度漠然的原因。 李达清看着伍長荣，“伍总，你后面的计划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伍長荣道，“这个等后面再说，后天省里的笵書记要下来考察，这是当前最重要的事，其他先靠边。 ”李达清沉默起来，即便省書记笵正扬要下来考察，林山金业又是笵正扬重点考察的一站，但伍長荣对他表现出来的敷衍态度他何尝看不出来。 伍長荣此时明显没有太多耐心陪李达清在这里闲扯，很快又道，“李書记，没别的事你就先回去，最近咱们还是少碰面，也不知道张江兰有没有安排人盯着你，咱们还是电话联系为好。 ”李达清道，“伍总，我过来的时候已经仔细观察过了，放心吧，没有尾巴跟着。 ”伍長荣点头道，“没有就好。 ”伍長荣说着，想起一事，再次问道，“张江兰还没把你的手机还给你？”李达清摇了摇头，“手机没还，倒是把手机卡单独拿出来让秘書给我了。 ”伍長荣眉头紧拧，“你的手机里确定没什么对咱们不利的内容吧？”李达清道，“伍总，你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不是跟你保证过了嘛，绝对没有，我不会把什么敏感的内容存在手机里。 ”伍長荣淡淡点头，这已经不是他一次问这个了，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李达清现在总让他觉得不太靠谱，不过李达清确实也没必要在这事上骗他。 看了看时间，伍長荣道，“行了，你回去吧，有事咱们电话联系。 ”伍長荣说完，人已经起身，临走到门口时，伍長荣突然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李达清一眼，“李書记，你没必要搞得跟天塌了一般，即便是暂时被免职又如何，人生嘛，总有起伏，你又不是被查，只是暂时被免去职务，将来仍有机会重新爬起来，只要张江兰没有抓到你违法违纪的证据，她除了将你免职，也没法再对你怎么样，今后只要张江兰不再担任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你随时还能官复原职嘛，退一步讲，市里面这么多部门，你难不成只能在纪律部门这棵树上吊死？以后也可以调去其他部门不是，所以啊，你现在不要急也不要躁，一定要能沉得住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李达清嘴角扯了扯，心里暗骂伍長荣站着说话不腰疼，但他今后想要重新爬起来，还得指望伍家的帮忙，眼下也不敢说啥不满的话，只能道，“伍总说得没错，是我有点急了。 ”伍長荣点点头，没再说啥，快步从包厢里离开，他之所以要在最后说这么一番话，一方面是要安抚李达清，另一方面则是要敲打李达清，让李达清知道今后只能靠他们伍家，不要再生什么小心思。 伍長荣离开后，李达清有些颓然地靠在沙发上……市大院，乔梁上午结束调研考察后，回到了办公室，促成乔梁此次调研的常务副市長赵中贵也一同过来了，今天的调研安排，是乔梁在省書记笵正扬下来考察之际，临时增加的外出行程安排，算是给了赵中贵这个常务副市長极大的面子。 一个上午考察下来，乔梁对林山市的中药材种植规模以及产业的发展现状确实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这会在办公室里，乔梁同样是维持自己之前的态度，笑道，“中贵同志，今天和你走了一圈，收获不小啊，对于筹建中药材批发交易市场一事，我觉得意义重大，并且是刻不容缓的，这个项目，咱们市里要加快推进落地才是，可以把它列为优先级项目。 ”听到乔梁对这事的支持力度又大了一分，赵中贵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心知自个今天没有白费功夫，满脸笑容道，“乔市長，中医药产业大有可为，咱们林山市又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之前没有充分重视并且从市一级层面出台相关的行业扶持政策，实在是太可惜了。 ”乔梁点头道，“你说得对，咱们有必要从市一级层面加大对行业发展的支持力度，目前上面对中医药创新发展也是十分重视的，我们也可以在这上面多做做文章，争取上面的支持。 ”赵中贵深以为然地点头，“乔市長您这话可算是说到我心坎里了。 ”赵中贵早年在省卫健部门担任过中医药管理处副处長，后来才调到下面地市工作，早年的工作经历，让赵中贵对中医药产业的发展规划有更深刻的认识，如今担任林山市常务副市長，而林山市在这一方面又有得天独厚的资源，所以赵中贵一直想在这上面有所作为。 顿了顿，赵中贵又道，“今后等咱们这个中药材交易批发市场建立起来后，我们的短期目标是成为全省最大的中药材批发交易集散基地，等规模做大后，我们的远景目标是成为中药材市场的指数交易采集点，以后才能具备在行业里的价格话语权……” 第3506章 胆子太大了 乔梁听着赵中贵的话，他能感觉到赵中贵在这方面下了很深的功夫，笑道，“中贵同志，我还是那句话，尽管放手去做就是，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跟上面协调和对接的，你尽管提出来，我能拍板做主给你解决的，那肯定是绝无二话，我拍板解决不了的，也尽力想办法给你解决。 ”赵中贵笑道，“有乔市長您的支持，我这信心就更足了。 ”乔梁点点头，正要再开口，手机响了起来，目光扫了一眼，见是冯运明打来的，乔梁怔了怔，本来想把电话摁掉的他，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 赵中贵把乔梁的反应看在眼里，立刻就起身道，“乔市長，快中午了，我也得回去了，您忙。 ”乔梁闻笑道，“中贵同志，那我就不送了，以后有什么工作上的事，咱们多沟通。 ”赵中贵点头笑道，“好。 ”目送着赵中贵离去，乔梁接起了冯运明电话，耳旁传来了冯运明的笑声，“小乔，这都中午了，怎么，还在忙呢？”乔梁跟着笑，“冯書记，您这一说，我才发觉我肚子饿了，原来是已经到饭点了。 ”冯运明哈哈一笑，“看来你小乔是忙得废寝忘食了嘛，工作重要，但也不能太操劳嘛。 ”乔梁笑道，“谈不上操劳，干好本职工作罢了。 ”冯运明笑了笑，和乔梁说笑了两句，话锋一转，道，“小乔，我刚刚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省里边对楚恒的处理态度已经明确了，对他记过处分，并且免去市長一职，虽然还没正式公布，但这个结果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了，几个主要班子领导都点头同意了。 ”冯运明虽然不是省班子领导，但他的消息却是格外灵通。 乔梁听到冯运明的话，一脸惊喜，“省里真决定免去楚恒的市長一职？”冯运明笑道，“是啊，这是纪律部门的曾永尚書记坚持的，陶任华書记又顺水推舟，所以最终也就是这么一个处理结果。 ”乔梁一时有些失神，没想到楚恒竟然会因为这么戏剧性的一件事被免职，可惜只是免职，要是再对楚恒进行政务降级处分，那可就好玩了。 短暂的发楞后，乔梁疑惑地问道，“冯書记，苏领导难道没力保楚恒？否则怎么会让这么一个处分落到楚恒头上？”楚恒当前受到的这个处分其实已经不算轻，乔梁有些奇怪苏华新在这件事里的态度。 冯运明听得一笑，“苏领导肯定是替楚恒说话了，但曾永尚書记坚持要从严处理，再加上陶任华書记的态度，你觉得胳膊能拧过大腿吗？”乔梁撇了撇嘴，暗道陶任华把楚恒当成是苏华新的人，既然要借机打压，也不干脆狠一点，老话说得好，痛打落水狗，陶任华一点都没学到精髓。 乔梁此刻端的是深感可惜，这么好的机会，要是能将楚恒一棍子打死，那就真的是老天开眼了，不过仔细想想，乔梁也知道这并不现实，毕竟楚恒这次犯的错误并不是什么致命错误，只是因为酒局应酬的客人喝酒死亡，而且这并不是楚恒故意主动的行为导致的，事实上，如果不是涉及到陶任华和苏华新之间的暗斗，以及有曾永尚这个省纪律部门一把手的变量存在，这次楚恒的事情，极有可能就被压下去了。 很快，乔梁又问道，“冯書记，楚恒被免职，那对他的下一步安排明确了吗？”冯运明道，“暂时还没听说，但经此一遭，对楚恒的仕途会有极大影响，下去之后想再上来可没那么容易了，再者，就算楚恒能再爬上来，但这一来一回的时间蹉跎，谁也说不准要多久，呵呵，你也知道越是往上啊，年龄是个宝，有时候可能就差那么两三岁的年纪，就在关键提拔上被刷下来了。 ”听到冯运明的话，乔梁下意识点着头，只是一想到楚恒的本事，乔梁心里一沉，楚恒这混蛋绝不能以常理度之。 乔梁心里想着，很快就道，“冯書记，您可千万别小瞧了楚恒，这家伙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般，而且总会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际遇。 ”冯运明笑道，“小乔，看来你对楚恒十分忌惮。 ”乔梁道，“我对楚恒太了解了，虽然我很不齿他的为人，但又不得不承认他是有本事的，而且很有心机和手腕。 ”冯运明笑道，“小乔，有句话叫做‘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楚恒这一路走来也算是个幸运儿，但运气也不可能一直站在他那边，这次的事，有可能就是楚恒仕途的转折点，我觉得你太高看他了。 ”乔梁一时不知道说啥，他和冯运明对楚恒的认知是存在差异的，自然不可能要求冯运明跟他保持一样的看法，而且站在冯运明的角度，楚恒已经下去了，而冯运明又是以省府副职的身份兼任江州市書记一职，确实有看轻楚恒的资格。 乔梁想了想，没再跟冯运明争论这事，毕竟楚恒不再担任江州市市長，那也就对冯运明构不成威胁，自个倒是没必要多啰嗦。 而想到即将空缺的市長一职，乔梁突然有感而发，“这江州市的市長空出来，回头怕是又免不了一番龙争虎斗，现在江州市在省里边的份量可是越来越重了。 ”冯运明深以为然，“小乔，你说得没错，伴随着江州市被明确为省域中心城市，越来越多的干部想到江州市来镀金，这市長一职，更是被当成通向副省级干部的最佳跳板，这市長空缺一出来，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打破头颅去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冯运明这话让乔梁心头一动，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脱口而出道，“冯書记，您觉得丁晓云如何？”冯运明愣住，“丁晓云？”虽然乔梁没把话说全，但冯运明却是明白乔梁的意思，摇头道，“小乔，丁晓云才刚当上关州市長，调到江州市来怕是不现实。 ”乔梁砸了下嘴，知道自己想的确实不大可能，江州市的城市地位远非关州可比，丁晓云一个刚提拔的人不可能再进一步委以重用，更何况江州市長一职的人选，即便是冯运明可能都插不上多少话，这是江州市现在的城市地位和份量所决定的。 在乔梁和冯运明通话时，江州市，市府办主任许婵此刻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苏华新悄悄打着电话。 许婵是刚刚从楚恒办公室离开的，这会电话接通后就道，“苏哥，我刚刚看到楚市長的脸色极为难看，他不会对您产生怨恨吧？”许婵对于楚恒的事早就提前一步从苏华新那得知，知道楚恒这次被免职是百分百跑不了的，因此，许婵对于结果是一点都不惊讶，但刚才，她看到楚恒的眼神时，着实有些心惊胆战，此刻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苏华新。 电话那头，苏华新听了许婵的话后，嗤笑道，“小婵，你想多了，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爱啊恨啊，更多的是基于现实利益的考量，楚恒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他是识时务的。 ”许婵犹自有些担心，“苏哥，以我现在对楚市長的了解，他是个心思藏得很深的人。 ”苏华新明显没把许婵的话放在心上，淡淡地笑道，“楚恒这种人，只要你比他强，他就会永远像哈巴狗一样对你摇头摆尾，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 ”听到苏华新这么说，许婵脑海中没来由冒出了一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第3508章 深刻 心里爆了句粗话，蒋世刚脸上笑意盎然，“富焘，你说的哪里话，我说要过去，那肯定会过去嘛，我还能骗你不成。 ”两人通完电话，周富焘放下手机，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钱，赶紧捡起来放回皮箱里，出于好奇，周富焘又忍不住略微数了一下，似乎刚好是五十沓百元大钞，如果每一沓都是一万块的话，这里边正好是五十万。 一出手就是五十万！周富焘暗暗咋舌，这都没说要求他办啥事呢，仅仅只是初次见面表示要跟他交个朋友，直接就给了五十万的见面礼！周富焘并非没见过钱，但五十万的现金摆在面前，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笔钱尽管不算巨额，但摆在眼前多少还是有些让人心神震动。 这就跟有些人动不动说几百万不是什么大钱，但若是真实的几百万现金摆在眼前，那给人的心理冲击是不一样的，都是一样的道理。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 ”周富焘轻声自语着，心里再次有感而发，之前他在担任县府办副主任时，也会有人想巴结他，但周富焘委实没见过第一次出手见面礼就这么阔绰的，此时此刻，周富焘深刻意识到，自己服务乔梁这个市長跟以前在县里边服务一个常务副县長，面对的诱惑成几何级数放大了几倍不止。 不知道发呆了多久，周富焘的目光从皮箱上的钱收回来，深吸了口气，将皮箱合上，没有人不爱钱，周富焘同样也只是普通俗人一个，但他很清楚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今天这个钱他如果拿了，就算对方不求他什么事，以后也会有开口的一天，到时候他又如何拒绝？思绪翻涌，周富焘心情复杂地走到椅子上坐下，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周富焘一根烟快要抽完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周富焘神色一凛，快速掐灭手中的烟头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蒋世刚，周富焘目光落到对方身上的同时，又朝左右看了看，见只有蒋世刚一人，立刻问道，“蒋县長，您的那位朋友呢？”蒋世刚笑道，“他没来，刚刚他突然说有急事，中途下车走了。 ”周富焘将信将疑地看着蒋世刚，也没多问什么，将蒋世刚请进屋里，接着提起已经被他放在桌子上的小皮箱，道，“蒋县長，这是您朋友落下的，还请您拿回去还给他。 ”蒋世刚疑惑地看了周富焘一眼，“富焘，这箱子里是啥啊这是？”周富焘一脸无语地看着蒋世刚，他不信蒋世刚会不知道这箱子里是啥，这会简直是演得太逼真了。 蒋世刚见周富焘没回答，接过小皮箱在手上掂了一下，"哎哟"一声，“富焘，这箱子还挺沉啊，你确定是我朋友落下的？”眼见蒋世刚演戏演到这份上，周富焘无奈道，“蒋县長，这皮箱里是五十万，我可没那么多钱，这就是您朋友落下的。 ”蒋世刚眨了眨眼，“五十万？”周富焘点头道，“没错。 蒋县長，既然您朋友没过来，那就麻烦您带回去给他。 ”蒋世刚笑道，“富焘，这不合适吧，这么大一笔钱经我的手，万一有点啥纰漏，我也担不起责任啊。 ”周富焘皱眉，“蒋县長，如果是这样，那只能麻烦您现在打电话给您那位朋友，让他现在再过来一趟。 ”蒋世刚看了看周富焘，眼睛动了动，笑道，“富焘，你住在这单身公寓里是不是简陋了点？”周富焘同蒋世刚对视了一眼，道，“蒋县長，我一个人住在这挺好的，这边离市大院近，通勤距离只有一公里多，我每天早点起来，都可以直接走路去上班。 ”蒋世刚笑道，“富焘老弟，不是我说你呀，你如今好歹也是乔市長的秘書，你说你一个堂堂市長秘書租在这么一间狭小的单身公寓里，这也太不像样了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乔市長亏待你了呢，再说了，这也不符合你一个市長秘書的身份不是。 ”周富焘眉头微蹙，认真纠正道，“蒋县長，我现在还不是乔市長的秘書，只是临时客串一些秘書的工作，其次，不管是啥身份，一个人睡觉的地方也就那么两三米宽的地儿，关键是自己住得舒心，所以我住这里挺好的。 ”蒋世刚笑道，“富焘，我没说你住这里不好，我的意思是你住这儿小了点，万一弟妹过来找你，偶尔要住个一两天，你们小两口挤在这里就很不方便不是，往長远了说，你就不想让弟妹过上更好的日子啊？再者，孩子一天天長大，以后培养孩子也是很费钱的。 ”周富焘直勾勾地看着蒋世刚，话说到这份上，周富焘哪里还不明白蒋世刚是啥意思，改善生活培养孩子啥的……这样样都离不开钱，蒋世刚话里话外已然对他充满了暗示，这是要让他把钱收下呢。 周富焘不为所动，道，“蒋县長，这个钱我不能收，还请您带回给您朋友。 ”蒋世刚语重心長道，“富焘老弟，我比你年長几岁，是把你当成亲弟弟一般看待，我打心眼里希望你能把日子过好一点。 ”周富焘彻底无语，看着蒋世刚那明明是在睁眼说瞎话却还能一副真情无比的样子，周富焘突然觉得自己的脸皮实在是太薄了，难怪有人说想要在体制里混得好，其中一个秘诀就是不要脸。 这时候，周富焘只能继续坚持道，“蒋县長，还是劳烦您把这个皮箱带回去给您朋友。 ”蒋世刚砸了下嘴，“富焘老弟，万一这皮箱不是我那朋友的呢？”周富焘道，“如果他非要说不是他的，那我只能把这皮箱送去纪律部门了。 ”蒋世刚听得眉头一跳，看着周富焘笑道，“富焘，你可真会说笑。 ”周富焘神色严肃，“蒋县長，我不是在开玩笑。 ”蒋世刚脸色僵住，旋即挤出一丝笑容，“富焘老弟，你看你这人，真的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别动不动就扯啥纪律部门，太不吉利了，你也知道咱们在体制里面工作的，最不愿意打交道的就是这个部门。 ”蒋世刚说着，看了眼桌上的小皮箱，道，“这样吧，我打个电话问问，看是不是我朋友落下的。 ”蒋世刚说完，假模假样地走出去打了个电话，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后，蒋世刚走了回来，笑道，“富焘，这皮箱还真是我朋友不小心落下的，他说他刚刚记起来了，我让他赶紧过来提回去，咱们稍微等会。 ”周富焘没揭穿蒋世刚前后经不起任何推敲的话，点头附和道，“是他落下的就好，咱们至少把事情弄清楚了，免得搞得不明不白的。 ”蒋世刚跟着点头，“你说得没错，我这朋友实在是太马虎了，这么大一笔钱也能落在别人家里，自个还忘记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周富焘的目光时不时的从蒋世刚脸上扫过，他发觉蒋世刚实在是太精明了，从头到尾，蒋世刚都不主动经手这个钱，并且着重强调是朋友落下的，哪怕周富焘明知道蒋世刚从头到尾都在扯谎，但偏偏挑不出啥毛病来。 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两人等了十几分钟，蒋世刚那所谓的朋友才过来，对方冲周富焘礼貌打过招呼后，也没多说什么，提了小皮箱就告辞离开。 蒋世刚也一同离去，临走前又冲周富焘笑道，“富焘，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以后咱们多多联系和走动。 ” 第3509章 本事 周富焘淡淡点了下头，看着蒋世刚离去后，周富焘才松了口气，他发觉自己同蒋世刚这种老狐狸打交道实在是压力山大，这些人都他娘的太不要脸了。 时间悄然过得很快，这天上午，乔梁在办公室处理着简单的工作，不时抬手看着时间。 今天是省書记笵正扬下来林山市调研考察的日子，对方会在林山市调研考察两天，而这两天乔梁也会陪同，所以没安排太多工作。 九点多的时候，乔梁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乔梁见是从孙仕铭办公室打过来的内线电话，第一时间接了起来。 “乔梁同志，我刚打电话确认了一下，范書记的车队还在高速上，一时半会没那么快到，正好咱们利用这个空当聊一点人事方面的工作。 ”电话那头，孙仕铭的声音传了过来。 乔梁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孙仕铭要主动跟他谈组织人事工作？顾不得多想，乔梁道，“孙書记，我这就过去。 ”挂掉电话，乔梁立刻前往孙仕铭的办公室。 进入孙仕铭办公室，乔梁第一眼看到的是孙仕铭在抽烟，这让乔梁很意外，他和孙仕铭接触过好几次了，之前都没见过孙仕铭抽烟，他还以为孙仕铭不抽烟呢。 看到乔梁进来，孙仕铭满脸笑容地起身，冲乔梁比划了下手中的烟，“乔梁同志，来一根？”乔梁摇头笑道，“孙書记，我不抽，谢了。 ”孙仕铭见乔梁不抽烟，便将手中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笑道，“我平时抽的也不多，不过偶尔来一根倒是挺解压。 ”乔梁点了点头，“孙書记说的没错，我烦躁的时候也喜欢来一根。 ”孙仕铭点头笑笑，请乔梁坐下后，问道，“乔梁同志，你来林山也快小一个月了，怎么样，现在应该对各项工作都逐渐了解了吧？”乔梁道，“嗯，目前正在熟悉的过程中。 ”孙仕铭笑笑，突然就进入正题，“林雄宝同志原来在江兴县工作，他调到市里担任副市長后，目前江兴县的县書记一职还空缺着，不知道乔梁同志对于这县書记的人选有什么建议？”乔梁闻，疑惑地看了孙仕铭一眼，他对相关的情况两眼一抹黑，孙仕铭突然就问他的意见，他如何能说得上来？况且这不应该是组织部门先按流程征求意见吗？乔梁觉得孙仕铭的举动有点奇怪，还没等他多想，就听孙仕铭进一步道，“当前江兴县的县長蒋世刚同志在县里边工作多年，是本地成長起来的干部，有不少人建议给蒋世刚进一步加担子，让他主持江兴县的工作，乔梁同志你觉得如何？”乔梁迟疑了一下，摇头道，“孙書记，我对蒋世刚同志谈不上多了解，之前只是在听取工作汇报的时候见过他一面，这事还是以孙書记您的意见为主。 ”孙仕铭目光在乔梁身上停留了一下，不得不说，乔梁从上任至今，在他面前摆出来的姿态还是极为端正的。 目光从乔梁身上收回来，孙仕铭道，“乔梁同志，这事我也是拿不定主意，这样吧，回头让蒋世刚去给你汇报下思想工作，你跟他好好聊一聊，加深一下对他的了解，当然了，你也抽空多从其他方面了解下蒋世刚这个人。 ”乔梁眉头微拧，孙仕铭此举到底是何意。 就在乔梁沉思时，孙仕铭又看了看乔梁，突地说了一句，“乔梁同志，这一两天里，咱们这市大院里突然有个八卦传得沸沸扬扬，说你和张江兰同志那个啥……”孙仕铭的话一下将乔梁的注意力转移过去，抬头同孙仕铭对视了一下，见孙仕铭在关键处停下，乔梁知道孙仕铭指的是什么事，神色平静道，“孙書记，咱们市大院里的是非实在是太多了，您看我这刚上任，也不知道是得罪哪路神仙，这么快就往我身上泼脏水了。 ”关于市大院里这两天突然传出来的那些"八卦"，乔梁也听说了一些，还是市府办主任洪立恒昨晚快下班时来他办公室汇报工作，然后装着不经意地提了一句，乔梁才了解了一些情况。 当然，别人都只当这是八卦，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乔梁比谁都清楚到底是不是事实。 此刻在回答孙仕铭的同时，乔梁心里亦是微微一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孙仕铭的神色，心想孙仕铭到底是真的听了所谓的八卦，还是对方知道了点什么？否则对方为什么要突然当他的面提这个？如果孙仕铭真的知道了点什么，那就有且只有一个可能，是李达清跑到孙仕铭跟前说了啥！只是李达清手上的那些视频照片已经被他给删了个一干二净，总不可能还有遗漏，对方难不成敢空口白眼到孙仕铭面前嚼舌根？乔梁一时之间想了许多。 孙仕铭听了乔梁的话后，则是笑道，“乔梁同志，你说的没错，这市大院里的是非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我一直跟咱们的干部们强调，一定要洁身自好，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怎么隐秘的事，早晚也会被人知道，尤其是体制里这种环境，更容易滋生各种是非谣。 ”乔梁一副赞同的姿态，“孙書记说得很对，身为领导干部，一定要洁身自好。 ”孙仕铭笑了笑，“我看回头有必要发个口头通知，谁要是在上班时间讨论和乱传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一律给予纪律处分。 ”乔梁挑了挑眉头，“孙書记，这其实也大可不必，清者自清，嘴巴長在人身上，别人想怎么说也不可能真的禁得了。 ”孙仕铭笑道，“还是乔梁同志你看得通透。 ”孙仕铭说着，有意无意地又说了一句，“乔梁同志，咱们林山市的一些情况还是比较复杂的，作为班子里的一二把手，我希望咱们今后一定要精诚合作，彼此互相信任，携手解决林山市的一些顽疾。 ”乔梁若有所思地看了孙仕铭一眼，孙仕铭这番话似乎要释放什么信息，但对方今天这云里雾里的行为，又让他有些看不明白。 两人就在这样的氛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至孙仕铭的秘書进来汇报，说是笵正扬的车队已经进入市区了，孙仕铭才冲乔梁笑道，“乔梁同志，走吧，咱们准备下去迎接笵書记。 ”乔梁点了点头，和孙仕铭一起下楼。 楼下，市副書记李常友等其他市班子领导已经提前一步下来，看到乔梁时，李常友微笑着朝乔梁点头致意。 乔梁见状，开口同李常友打了声招呼，心头亦是一动，他发觉李常友这个副書记十分低调，他这都上任二十来天了，平时很少在市里的一些官方活动中看到李常友的身影，至于在市大院里跟李常友打照面，乔梁这会仔细一想，除了开会的时候，他好像还真没在上下班的时候碰到过李常友。 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目光从李常友身上扫了扫，乔梁很快就收回心思，省書记笵正扬马上就到了，他此刻无暇多想。 在乔梁和市里一行领导迎接省書记笵正扬的到来时，此刻，在遥远的边南省，楚恒从边南省省城的机场走了出来，看着天上令人心旷神怡的万里晴空，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楚恒感觉自己压抑的心情仿佛好了几分。 楚恒此次到边南来，是过来散心的，关于他免职的文件，省里边已经在昨天正式下发，楚恒甚至连交接工作都没有，直接就撂挑子走人，这也是他表达自己不满情绪的一种方式。 第3510章 架子不小 不过话说回来，楚恒现在就算想交接工作也没人可交接，因为省里边还没任命新的市長，短时间内，这市長的人选恐怕没那么快出来，楚恒很清楚江州市的市長一职现在有多么炙手可热。 而楚恒的新职务，则是省府的副秘書長，这是苏华新给他安排的，最可笑的是他这个副秘書長暂时没分管内容，只是先挂个虚名，楚恒对此极为不爽，虽然没有明着对苏华新表达什么不满，但楚恒选择先出来散心，而不是直接去省里报道，苏华新再傻也该知道他现在充满了愤怒。 但楚恒现在已然无所谓了，特么的，进入体制这么多年来，他如履薄冰，步步为营，苦心经营，终于走到今天的地位，如今却是一朝被免职，而且还是因为那么一件本就是意外的芝麻绿豆小事，楚恒心里可谓是憋屈得很，以往精于算计，碰到任何事情都进退有据并且善于隐忍的他，这一回选择任性了一把。 当然，楚恒敢这么做，也在于他有底气，他毕竟捏有苏华新的把柄，因此，只要不是涉及到关键利益的事，苏华新就不会跟他计较。 “落后也有落后的好，起码少了很多污染。 ”楚恒在原地站了一会，自自语地说了一句，比起江州那种工业重镇来说，边南这种靠近边陲的地方少了很多工业污染。 唉，想当初自己差点到了边南！楚恒心生感慨，那时候刚调任边南省一把手的关新民是极力想让他到边南来的，并且还给了他某种许诺，将来能让他当上地市一把手，只可惜楚恒终究还是嫌边南太偏了，不愿意过来。 这会楚恒忍不住想，如果他当初追随关新民过来边南，会不会现在是另一番好光景呢？这世界上终究是没有那么多如果！楚恒默默叹了口气，当初他不愿意跟关新民过来，其实还有更重要一个原因，那就是以关新民的年龄，他已经不可能再进一步了，边南省极有可能是关新民的最后一站，他一旦跟关新民到边南来，最后可能就留在边南走不了了。 现在想想，楚恒觉得他当初的想法太狭隘了。 不过现在再回过头去想这些，无非都是马后炮罢了，还没发生的事，谁又能预测未来会如何？事实上，若是再回到过去让楚恒重新选择，楚恒依旧会选择留在江东，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想到边南这落后的地方，另一方面是关新民当时对他的许诺毕竟也还摸不着看不见，而他那时候捏有苏华新的把柄，已经有一定把握能当上江州的市長，又怎么可能追随关新民到边南来。 如今时过境迁，想这些也都没啥意义了。 而这一次，楚恒出来散心，第一站选择到边南来，固然是因为边南有很多知名的风景区，但更主要的目的还是要来拜访和看望关新民。 楚恒并非是因为自己这次被免职后才想着到关新民这来献殷勤，因为他现在也并没有调到边南来的想法，而从关新民调到边南后，他并没有跟关新民断了联系，而是继续主动和关新民保持着联络，逢年过节，楚恒必会打电话给关新民送祝福，即便是在平时，楚恒但凡想起来的时候，也都会打个电话跟关新民嘘寒问暖，关心一下关新民的身体，所以他现在突然来拜访和看望关新民，其实也并不算突兀。 如今被免职，長久以来没真正给自己放过一次假的楚恒，确实是想出来散散心，排遣一下自己压抑的心情，所以楚恒这次的行程计划打算到好几个地方游玩，把边南作为第一站，既能看看风景名胜，又能顺便拜访关新民，何乐而不为。 反正不管关新民是不是在边南干完这一任就要退居二线，楚恒觉得自个跟关新民这样的领导维持一个好的关系肯定错不了，对方毕竟是在上面有人脉关系的，哪怕退下来了，今后指不定也能帮上他，而他无非是多花些心思来维护一下双方的关系，今后就算用不上，对他来说也没啥损失。 从机场出来后，楚恒打了辆车，准备先前往市区订个酒店安顿下来，然后再给关新民打电话。 刚坐上车，楚恒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楚恒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将手机调静音后，这才打开手机。 刚刚手机响是楚恒安装的一个监控软件的信息提推送示，这会打开软件，进入楚恒视线的就是家里的监控画面。 这是楚恒在自个家里安装的监控，而且还是装在隐秘地方的针孔摄像头。 眼下，楚恒看到的是妻子俞小丹和一个男人搂抱着滚在沙发上，两人就像是干柴烈火一般，甚至都等不及进入卧室，迫不及待就在沙发上开始了。 这对狗男女！楚恒脸色阴沉得快滴出血来，男子他自然也认得，江州市下辖的三江县一把手周新海，对方是俞小丹的大学同学，之前在部里工作，后来还是俞小丹跟楚恒说周新海想到地方锻炼一下，楚恒才帮了忙，当然，楚恒也不否认周新海自个的关系也出了些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周新海这个王八蛋敢给他戴这么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而楚恒怀疑俞小丹的上一段婚姻结束指不定也跟这周新海有点关系，他可以说是娶了个大破鞋回来。 目光盯着手机看了一会，楚恒幽幽地将手机放下，他看起来虽然愤怒，但内心的情绪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对于这事，楚恒明显是早就知道的，他为什么要在自己家里装那么隐秘的摄像头？无非就是为了拍俞小丹和周新海这对狗男女。 在这之前，楚恒已经察觉了俞小丹和周新海的事，才会让人装了摄像头，而以楚恒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容忍得了这样的事，目前他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动静，但不代表他啥也没做。 前段时间，俞小丹身体经常莫名的不舒服，跑医院好多趟，但都没查出是啥问题来，楚恒还假模假样地陪着去了趟医院，最近，俞小丹身体没再出现那些异常的症状，人才又活蹦乱跳起来。 不过楚恒看到自个如今才刚出来散心，这臭娘们就迫不及待地跟老相好在家里胡搞，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尼玛，这女人一点都没将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放在眼里，就不能去酒店？愤怒归愤怒，楚恒眼下却是神色平静，在他心里，俞小丹和周新海或许早就跟死人没啥两样了，但俞小丹终归还是有点价值的，毕竟他那便宜老丈人还没退，而且他也不想那么便宜了俞小丹，他想让对方慢慢地受点折磨。 眼神转向窗外，楚恒看着窗外的风景，不再去想这件糟心事，这对狗男女他早晚会收拾，现在他不想让这件破事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想到俞小丹这个臭婆娘，楚恒记起当初还是关新民给他牵的姻缘，不过楚恒不会把这事怪到关新民头上，毕竟关新民当时是一片好心，而且对方也不可能知道俞小丹的私生活。 车子进入市区，楚恒看了下省大院的电话很快接通，楚恒脸上露出了恭敬的表情，“关書记，您好。 ”“小楚啊，这会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关新民亲切的声音响起，他对楚恒的喜爱和欣赏是发自内心的。 不得不说，楚恒平时跟关新民保持联系，并且经常打电话嘘寒问暖还是有作用的。 第3512章 不要拿利益去考验人性 林山市。 省書记笵正扬到林山考察的第一站就放在了林山金业，并且在林山金业总部参观考察完后，笵正扬中午还特地选择在林山金业的公司食堂吃午饭，而这是行程之外的临时安排。 虽然在林山金业考察完已经临近中午，但按照原来的安排，中午的午餐是安排在市宾馆的，而笵正扬临时起意，说要在林山金业的公司食堂吃午饭，体验下林山金业的食堂伙食，大家虽然觉得意外，但也没人会那么不识趣地站出来说反对的话。 和笵正扬坐一桌的，除了林山金业的董事長伍伟雄和总经理伍長荣等个别高管外，就是省里随行下来的领导，还有市書记孙仕铭以及市長乔梁等少数几人。 吃饭的功夫，笵正扬不时和伍伟雄聊着林山金业的情况，对于林山金业取得的成绩，笵正扬显然是高度认可的，说了不少肯定和鼓励的话，勉励管理层放开手脚大胆去干，为东林省的地方经济做出更大的贡献。 在笵正扬和伍伟雄交谈时，坐在靠边位置的乔梁则是闷头吃饭，一方面是这样的场合他插不上话，另一方面则是笵正扬对林山金业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乔梁心里边并不轻松。 领导的考察行程安排以及考察过程说了什么，无疑都是某种信号的传递，早在省里通知笵正扬要下来考察、并且安排林山金业作为考察的其中一站时，乔梁心里边就有所猜测，而今天笵正扬在参观考察过程中具体说的一些话和表态，更是让乔梁莫名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就在乔梁闷头吃饭时，和伍伟雄交谈的笵正扬，目光突然落到孙仕铭身上，笑道，“仕铭同志，林山金业作为咱们东林省的重点企业，你们市里可要大力支持。 ”孙仕铭没想到笵正扬突然点自己的名，立刻道，“笵書记您请放心，我们市里对林山金业一向都是全力支持的，这些年来，林山金业为我们市里做的贡献，全市干部群众也都看在眼里，我们全市上下对于林山金业的支持是毫无保留的，林山金业从一个小公司发展到现在这么大的规模，我们不仅见证了林山金业的成長，更是引以为豪。 ”笵正扬呵呵一笑，转头看了看伍伟雄，笑道，“伍董事長，听到了没有，仕铭同志对你们林山金业的评价很高啊。 ”伍伟雄笑呵呵地点头，“孙書记对我们的支持确实是有目共睹，这么多年来，我们林山金业和林山市可以说是一起成長，互相成就，市里支持我们的同时，我们作为企业，也尽力地去回报地方。 ”笵正扬笑眯眯地点头，“这很好，这样才是和谐的政企关系嘛。 ”笵正扬说着，目光从一旁吃饭的乔梁身上扫过，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一行人边吃边聊着，主要都是肯定林山金业的发展成绩，以及对市里做出的贡献。 吃过午饭后，一行人便从林山金业离开，笵正扬等省里的干部前往市宾馆，中午会在市宾馆做短暂休息。 乔梁的宿舍也在市宾馆，因此，乔梁打算回房间眯一会。 平时中午要是有时间，乔梁都会习惯性地午睡片刻，老话说得好，中午不睡下午崩溃，要是中午不休息一会，乔梁下午也是奄奄的没啥精神。 乔梁刚在宿舍坐下片刻，就接到笵正扬秘書打来的电话，对方让他到笵正扬房间一趟，说是笵正扬想跟他谈会话。 乔梁闻心里一凛，笵正扬要找他谈话？来不及多想，乔梁随即表示自个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后，乔梁不由沉思，对于笵正扬，他还没单独接触过，而刚刚笵正扬的秘書并没在电话里说什么事，再加上笵正扬是省里的一把手，乔梁没来由绷紧了心神，不知道笵正扬要找他谈什么。 快步下楼前往笵正扬休息的房间，乔梁刚到，就看到笵正扬的秘書已经在门口站着，见乔梁来了，笵正扬的秘書笑道，“乔市長您稍等，笵書记现在正和你们市里的孙書记谈话，马上就好了。 ”孙仕铭现在在里头？乔梁眉头一拧，心想笵正扬看来不是只单独找他谈话，而是分别安排了同他和孙仕铭谈话，这么看来，那就不是单独找他有什么事。 约莫等了三四分钟，乔梁就看到门打开，只见孙仕铭从屋里走出来，看到乔梁，孙仕铭冲乔梁点头笑笑。 乔梁仔细看了一下孙仕铭的神色，并没看出什么异样，见孙仕铭没多说啥就走了，乔梁正了正神色，朝屋里走去。 房间里，笵正扬正端着那种大的办公杯在喝茶，见乔梁来了，笵正扬面带笑容地打量着乔梁，一边冲乔梁挥着手，“乔梁同志来了，请坐。 ”乔梁神色恭敬道，“笵書记，您找我？”笵正扬再次挥手示意，“坐下聊。 ”乔梁听了，这才坐下，紧接着耳朵里又传来笵正扬的声音，“乔梁同志，我看你在林山金业的时候，好像都不怎么说话嘛。 ”乔梁愣住，没想到笵正扬竟然会问这个，听笵正扬的口气，上午在林山金业考察的时候，对方明显对他暗中颇为關注。 一时间，乔梁斟酌起来，他不知道笵正扬这么问有没有什么深意，但他还真不能乱回答。 乔梁思考着，见笵正扬注视着他，当即道，“笵書记，我来林山的时间尚短，对林山金业了解有限。 ”乔梁的外之意已经不自明，不了解便少说话，这是一名干部该有的分寸。 笵正扬笑呵呵地看着乔梁，看似随意的又道，“乔梁同志，其实我在省里边收到了不少反映林山金业问题的检举，不知道你上任后有没有听说一些有关林山金业的问题？”乔梁眨了眨眼，“笵書记，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些方面的问题？”笵正扬笑着反问，“乔梁同志，你都听说了哪些方面的问题？”乔梁不动声色道，“笵書记，我刚来林山，还真没听说过相关方面的问题。 ”笵正扬抬手指了指乔梁，笑道，“乔梁同志，你不实诚。 ”乔梁连忙惶恐地站了起来，“笵書记，我确实是不太了解，并非有意对笵書记您隐瞒什么。 ”笵正扬笑了笑，“坐吧，别搞得那么严肃，抛开职务不谈，其实咱们都是同志关系嘛，就当是朋友间唠家常一样。 ”乔梁闻，抬头看了笵正扬一眼，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笵正扬，对方倒是给他感觉十分平易近人。 再次坐下后，乔梁听到笵正扬又道，“乔梁同志，其实这几年来，省里边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反映林山金业的问题，虽然最终都查无实据，但相关的问题检举却一直没停过，鉴于都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省里边一般都是不大理会的，不过啊，我一直在琢磨，无风不起浪，既然有人锲而不舍地在反映，那是不是真的存在问题呢？”乔梁认真地听着，但并没有随便接话。 笵正扬继续道，“还有一种声音，说伍家在掏空林山金业的资产，我看这样的论太过于夸张了，省里边每年都会委托专业的第三方对林山金业进行审计，如果有那样的问题早就发现了，况且林山金业每年为咱们东林省贡献几十亿的利税，那些总不能弄虚作假不是？”笵正扬说着话锋一转，“但是，我们也不能排除伍家是否真的暗中存在一些小动作。 ”听着笵正扬的话，乔梁目光微微一动。 第3513章 不能干看着 笵正扬看着乔梁，这时又意味深長地说了一句，“乔梁同志，我们要区分清楚，林山金业是林山金业，伍家是伍家，两者并不能混为一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乔梁若有所思地看了笵正扬一眼，对方此刻这番话跟上午在林山金业考察时说的话和做的表态似乎不大一样。 一时间，乔梁有点被整不会了，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因为他之前完全没跟笵正扬接触过，不了解笵正扬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乔梁此刻很难揣摩透笵正扬的真正用意，对方是在试探他还是要向他传递某种意思？再一点，笵正扬第一次和他单独碰面就谈论这样的问题明显不太正常。 乔梁沉思间，手机声突然响起，是笵正扬的手机响了，只见笵正扬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微微拧了起来，而后看向乔梁道，“乔梁同志，你先回去，回头有机会咱们再好好聊聊。 ”听到笵正扬这么说，乔梁不用想也知道此时来的这个电话颇为重要，并且也不适合他听，立刻就识趣地站起身，“笵書记，那您忙。 ”笵正扬微笑着点头，目视着乔梁离去后，这才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笵正扬在京城的一个老朋友打来的，接起电话，笵正扬同对方说笑了两句，很快就听到对方说起正事。 笵正扬听完，眉头一下皱得老高。 这时，门外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是陪同笵正扬下来调研考察的省秘書長罗鸿景。 正接听电话的笵正扬朝罗鸿景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继续同电话那头的人讲着电话。 罗鸿景见状，便在一旁等候着，他是看到乔梁离去后才过来的。 笵正扬又讲了一两分钟才挂掉电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罗鸿景观察着笵正扬的神色，关心地问道，“笵書记，出什么事了吗？”笵正扬皱眉道，“我可能会调走。 ”罗鸿景听得一惊，“笵書记，您还有一年多就要退了，上头怎么会在这时候把您调走？”笵正扬看了看罗鸿景，“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上面要对几个地方的主要领导进行轮换调整吗？”罗鸿景闻，跟着皱眉道，“笵書记，您之前不是说您不可能在这轮换调整的名单里面吗？”笵正扬幽幽道，“我原本也是以为不可能的，毕竟我还只剩一年多就退了，上头不可能在这时候让我挪位置，这也不符合人事工作的原则嘛，谁知道上面的意图总是这么的让人出乎意料。 ”罗鸿景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笵書记，该不会是上面故意要把您调走吧？”笵正扬看着罗鸿景，“你觉得呢？”罗鸿景苦笑，“笵書记，这我哪能猜得到。 ”罗鸿景说着，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 笵正扬叹了口气，脸上同样露出莫名的神色。 两人各自沉默了片刻，罗鸿景才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笵書记，这消息准确吗？”笵正扬撇嘴道，“这是我在上头组织部的一个老朋友打来的，你觉得错得了吗？”罗鸿景一时无，如果是从上面组织部传出来的消息，那大概率是错不了的，但这时候把笵正扬调走，无疑有些匪夷所思。 思虑片刻，罗鸿景又问，“笵書记，如果您真的调走了，那谁会调过来接替您的位置呢？”笵正扬摇头道，“现在还说不准。 ”罗鸿景砸了砸嘴，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总不可能是安领导直接被提拔起来接替您吧。 ”笵正扬眉头微蹙，下意识的想说不可能，但一想他都可能被调走，那还有啥不可能的？如此想着，笵正扬也不敢再说什么太过于武断的话。 倒是此刻提到安哲，笵正扬想到了刚刚同乔梁的一番对话，道，“刚才我和乔梁那小同志简短交流了一下，别看他年轻，城府不浅。 ”罗鸿景道，“毕竟是能被安领导欣赏看重的人，倒也正常。 ”笵正扬淡淡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他刚刚本来是故意试探乔梁的，不过刚才来自京城的那一通电话让他和乔梁的谈话匆忙结束，而这会在知道自己可能要调走后，笵正扬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一旁，罗鸿景同样也没说话，脸上隐隐露出些许忧虑，很显然，笵正扬可能要调走的消息让罗鸿景心里边格外沉重，笵正扬都快到点退休了，这时候还要调整对方，这很难让人不去过多解读。 安静了一会，笵正扬突然笑了笑，“或许也就是正常的人事调整，没必要庸人自扰。 ”罗鸿景看了看笵正扬，心想笵正扬要是一点都不担心，此时就不会说这样的话。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笵正扬在林山市的短暂考察结束后，在第二天下午就返回了省城东州，而在笵正扬在林山市考察期间，省卫视和省日报也都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尤其是笵正扬在林山金业调研时发表的讲话，更是被发表了在省日报今天的头版头条。 市大院，送走笵正扬等省里的一行人后，市書记孙仕铭将乔梁叫到了办公室，手里边还拿着今天的省日报，对乔梁笑道，“乔梁同志，今天省日报的头版头条是笵書记昨天在林山金业的讲话精神，看来咱们要好好学习和领会，回头召开班子会议集体学习一下。 ”乔梁点头附和，“孙書记说得没错，我们确实要深刻领会笵書记的讲话精神，贯彻落实到具体的工作当中。 ”孙仕铭听得一笑，目光落到乔梁脸上，眼神隐隐带着几分审视，状似随意地问道，“乔梁同志，昨天笵書记也跟你进行了单独谈话，不知道有没有对咱们林山市的工作做一些具体的指示？”乔梁摇头笑道，“那倒没有，笵書记关心了一下我到林山市后的工作生活情况，问我还适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乔梁并没有跟孙仕铭说实话，并非是对孙仕铭有什么猜疑或者不信任，而是乔梁在摸不透笵正扬意思的情况下，选择将两人的对话隐瞒。 孙仕铭瞅了瞅乔梁，脸上适时露出恍然的神色，旋即跟着笑道，“笵書记就是这么一个人，平时对咱们下面的干部十分关心。 ”乔梁点头道，“嗯，我这两天也有深刻体会，笵書记不管对谁都十分和气，没有一丁点儿架子。 ”孙仕铭点了点头，目光在乔梁脸上停留了一下，笑道，“这次笵書记下来调研考察，也给我们指明了今后一段时间的工作方向，扫清了市里的一些杂音，对于我们今后的工作尤为重要。 ”乔梁听得一愣，扫清市里的一些杂音？乔梁看着孙仕铭，“孙書记，不知道您所说的一些杂音是指什么？”孙仕铭笑道，“乔梁同志，你刚到林山来可能还不知道，这一两年来，市里边有一些关于林山金业的非议，就好比你之前提出的要派出审计组进驻林山金业，这有可能也是乔梁同志你受了一些别有用心的论的误导。 ”孙仕铭边说边看着乔梁，“当然了，我这么说也并不是说乔梁同志你提出派驻审计组到林山金业的提议就是错的，只是我们也要考虑企业方面的意见嘛，林山金业这些年来的发展有目共睹，抛开国资背景不谈，林山金业目前已经是咱们东林省规模最大、盈利能力最好的企业之一，这可不是单凭咱们国资入股所能够带来的，而确确实实是靠伍伟雄老爷子富有远见的商业头脑和对行业的前瞻性眼光，才带领林山金业取得了今日的成绩，不知道乔梁同志清不清楚一个情况，伍伟雄老爷子还是咱们国内有色金属方面的专家。 ” 第3519章 一定要争气 伍長荣撇嘴道，“他们的八卦跟我没关系，估计是李达清对张江兰怀恨在心，暗地里搞的小动作，不过乔梁和张江兰之间的事倒是真的，两人发生了……”伍長荣将之前的事同刘湄简单说了说，直到现在，他心里边还对李达清气得牙痒痒的，说完后又忍不住对李达清骂娘，“要不是李达清这混蛋藏着小心思，我的计划早就成功了，都是李达清坏了我的好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刘湄没去注意听伍長荣骂人的话，此时她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乔梁和张江兰竟然真的那啥了！刘湄愣神时，伍長荣的手机响了起来，伍長荣看了看，见是李达清打来的，对刘湄说了一句，“李达清应该是和林雄宝谈完了。 ”伍長荣一边说一边接起电话。 电话里，李达清的声音传了过来，“伍总，我刚送走林市長，我这就上去。 ”伍長荣点头，“行，我在包厢里等你。 ”伍長荣挂掉电话，旋即对刘湄道，“李达清要上来了，你先回避一下，里头有个小隔间，委屈你在里边呆一下，对了，这是给你的。 ”伍長荣说话的同时，将身旁一个手提包递给了刘湄。 看伍長荣拿的姿势，手提包的重量显然不轻，刘湄接到手上时，手臂更是微微往下一沉。 提着手提包，刘湄快步走进里头的一个小隔间，见手提包的拉链没有彻底拉紧，刘湄伸手又拉了拉，把那缝隙彻底拉紧，从那缝隙里惊鸿一瞥，依稀可见是红色的百元大钞，刘湄显然对里头是什么东西心知肚明。 安静地等了片刻，刘湄隐约听到了开门声，紧接着是李达清的说话声。 刘湄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眼神微微一动，将手机拿出来，打开录音功能……晚上十点多。 乔梁回到位于市宾馆的宿舍，冲了个澡后，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晚上和陶国群几人喝酒，难得高兴，今晚他多喝了一点，那种易拉罐罐装的啤酒，他一个人估计喝了六七罐，醉是一点都没感觉醉，唯独被尿憋得难受。 坐着休息了一会，乔梁想着关州市的事，从他调到林山后，因为忙着熟悉工作，关州那边他一时没精力去过多關注，晚上和陶国群几人喝酒聊天，关州市悬而未决的人事再次进入乔梁的视线，不只是达关县的县長一职仍空缺着，目前关州市副書记一职也仍然没有任命新的人选。 琢磨片刻，乔梁拿出手机给叶心仪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问道，“心仪，休息了吗？”电话那头，叶心仪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刚在床上躺下，已经十点多了，呆会就准备休息了。 ”乔梁隐约听到叶心仪在打哈欠，笑道，“看来我这个电话打得有点晚了。 ”叶心仪声音娇媚，“是有点晚了，这要是其他人的电话，我就懒得接了，你的电话我勉强接一下。 ”乔梁听到叶心仪的话忍俊不禁，仿佛看到叶心仪脸上那傲娇的神情，这让他想到自己最早和叶心仪相识的时候，对方跟现在差不多，如今叶心仪解开心结后，对他的心态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片刻的走神后，乔梁问道，“心仪，达关县的县長人选还迟迟定不下来？”叶心仪道，“是啊，目前仍然有争议，我和丁市長目前都支持陈方阳担任县長，但市里面有另一种声音，有人提议由县副書记万虹担任县長一职，现在的问题是林松原書记迟迟未表态，所以这个事就一直拖着。 ”乔梁听了暗暗皱眉，如果林松原这个書记不表态，那确实是没法定下来，眼下不知道林松原是什么态度，而他和林松原的关系一般般，还真不好去试探对方的口风。 想了想，乔梁转而又问道，“市副書记的人选也还空着，目前有什么风声没有？”叶心仪笑道，“现在我听到的消息是市局分管领导萧远程萧書记和市宣传部的葛东海部長都在争取这副書记一职，听说两人最近往黄原都跑得挺勤快。 ”乔梁问道，“那林書记是什么意见？”叶心仪道，“这就不清楚了，林書记现在有点高深莫测，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乔梁听得好笑，就林松原还高深莫测？依他看，林松原故弄玄虚还差不多，但一码归一码，市副書记这个人选，也不是林松原能够决定的，对方的意见和建议也许能够在省里边起到一些作用，但并不是决定性的作用。 目光微微闪烁着，乔梁对副書记的人选倒是有点想法，因为之前陶国群还没完全确定能不能兼任这副書记一职，所以乔梁就没啥别的心思，眼下陶国群已经百分百跟这副書记无缘，乔梁就有点别的心思了，趁着今晚刚跟陶国群几人聊完，还记得这事，乔梁打算呆会跟吴惠文打个电话，否则怕自己回头一忙又给忘了。 乔梁沉思间，电话那边的叶心仪道，“乔梁，你给我打电话就只有这些公事可聊吗？咱们之间就没啥别的私人话题可以聊一聊？”乔梁愣住，下意识地反问，“咱们要聊啥私人话题？”叶心仪娇嗔道，“咱们难道没私人话题可聊？”乔梁苦笑，虽然猜到叶心仪大概率是在逗他，但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面对叶心仪，他内心深处多少有些遗憾。 厅乔梁没说话，叶心仪幽幽道，“算了，不逗你了，你看你，自打跟吕倩结婚后，就越来越不会哄女人开心了。 ”乔梁嘴角抽搐了一下，正是因为他跟吕倩结婚了，所以才不能再随便撩拨女人，只是心里边刚冒出这个念头，乔梁脑海中就浮现出张江兰的身影，那一晚和张江兰之间发生的事，尽管因为被下药的关系，在他脑海中并没啥记忆，但他醒来后毕竟是看到了张江兰那不着片缕的身体，乔梁此刻竟是感觉有些躁动，男人的本能在这一刹那主导了心间，脑海里尽是张江兰那丰满迷人的样子，一时竟有些心烦意乱。 乔梁微微失神着，直至电话那头又传来叶心仪的声音，“乔梁，你这是哑巴了不成？”乔梁陡然惊醒，压下心头那不该有的躁动，急忙回答道，“心仪，不好意思，刚刚突然想到点别的事，有点走神了。 ”叶心仪佯装生气道，“乔梁，和我打电话都能想别的事去，你这是越来越没把我放心上了。 ”乔梁哭笑不得，“心仪，你这又是哪跟哪。 ”叶心仪娇哼一声，“我生气了，不跟你聊了。 ”叶心仪说完，就真的挂了电话，电话这头，乔梁刚张嘴要说什么，见叶心仪真挂了他电话，一时好笑不已，叶心仪如今竟然会有这样耍小性子的一面，这可完全不符合叶心仪现在的身份职务形象，不过叶心仪估计也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重新点开通话记录，乔梁打算再给叶心仪打过去，不过手指刚点到手机屏幕上，乔梁突然停住，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挺晚了，如果他还要给吴惠文打电话，那还真不能和叶心仪多聊，否则呆会太晚了就不好给吴惠文打电话了。 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心里想着，乔梁转而给叶心仪发了条信息过去。 有些时候，文字反而比语更能表达一些嘴上不好说出口的话。 认真编辑了一条信息，乔梁给叶心仪发过去后，这才给吴惠文打电话过去。 这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乔梁不知道吴惠文睡了没有，他打算电话响两声要是没人接就立刻挂掉，免得影响了吴惠文休息。 第3520章 被吓到了 出乎乔梁的意料，他这电话刚拨出去，下一刻，吴惠文那边几乎是无缝衔接地接了起来。“吴姐，您这电话也接得太快了。”乔梁意外道，“我正好刚洗完澡出来，正拿手机看时间来着。”吴惠文笑道。乔梁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顿了顿，笑道，“吴姐，我以为你已经休息了呢。”吴惠文笑笑，“我没那么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眠不好，没那么快睡。”乔梁听了，关心道，“吴姐，要不你去试一下中医，用中药调一调，看能不能改善睡眠。”乔梁知道吴惠文每晚睡前都要喝点红酒助眠，关键是喝了酒还不一定就能睡好。吴惠文一听喝中药，连连摇头，“中药太苦了，我喝不来。”乔梁道，“吴姐，你没听过一句话嘛，良药苦口。”吴惠文笑道，“那我宁愿多喝点酒助眠。”吴惠文说着，主动岔过这一话题，“小乔，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事？”乔梁点头道，“吴姐，确实是有件事想问你，关州市的副書记人选，省里边还没定下来吗？”吴惠文听到是这事，道，“暂时还没定下来，清辉部長和我沟通过这个事，目前重点考察的人选是关州市里的萧远程和葛东海两人。”乔梁道，“吴姐，听您的意思，省里边是重点考虑从市里边就地提拔？”吴惠文道，“没错，目前是这么考虑的。”乔梁道，“吴姐，我能不能给您提个建议人选。”吴惠文笑道，“我要是说不能，你还能不说不成？”乔梁跟着笑，“吴姐，您要是说不能，那我肯定不说了。”吴惠文笑道，“行了，你就别贫了，说说看吧，你又想推荐谁来着。”乔梁道，“吴姐，您觉得张海涛怎么样？”张海涛？吴惠文神色微微一动，她还真没想到乔梁推荐的人会是张海涛，目前张海涛是江州市市中区書记，同时还是市领导班子成员，而且张海涛之前担任过江州市的副市長和市秘書長，后来虽然因为某些原因退到二线，但现在至少已经重新回到一线领导岗位，说起来，张海涛能重新回到一线岗位上，还是吴惠文重新将张海涛重用的。略微沉思着，吴惠文心想张海涛还真是一个挺合适的人选，从江州市这个省内数一数二的经济大市调到关州市这个小地方担任副書记，张海涛是完全够格的，不过要突然插入张海涛这个人选，这事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心里权衡着，吴惠文道，“小乔，张海涛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省里边原先就重点考虑萧远程和葛东海这两人，现在中途加入一个新的人选，估计是有点难。”乔梁笑道，“吴姐，我就是跟您这么一建议，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无所谓。”吴惠文点头道，“明天我跟清辉部長沟通下，不过这事不能抱太大的希望。”乔梁微微点头，吴惠文愿意试一试已经十分不错，他不能提太高的要求，不过乔梁觉得张海涛并非一点戏都没有，因为张海涛自身的履历和能力都是过硬的。而乔梁之所以想到推荐张海涛而不是尤程东，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尤程东现在赋闲，其实他更渴望能够重返一线岗位，也更需要这么一个机会，但尤程东毕竟有过被处分的"污点"，在这么一个面临激烈竞争的重要岗位上，尤程东很容易被人拿过往的污点攻击，很难有胜算，反倒是推荐张海涛的希望会更大。因此，这是乔梁理智权衡后的结果。当然，乔梁跟吴惠文推荐之后，能不能成，那就不在乔梁的掌控中了，但吴惠文作为省里的副書记，如果吴惠文跟金清辉这个组织部長联手，两人要竭力推张海涛的话，希望还是很大的。乔梁沉思间，就听吴惠文道，“小乔，国庆后，我说不定有时间抽空去看一看你。”乔梁眨眨眼，“吴姐，你要来林山？”吴惠文呵呵一笑，“国庆后，我会带领黄原市的考察团到东州市交流访问，到时会呆个三四天，届时看能不能抽出时间。”听到吴惠文要过来，乔梁高兴道，“吴姐，你如果没空，我去东州也行，现在离国庆也近了，吴姐你那边定了具体时间没有？”吴惠文笑道，“还没有，应该会在十月中下旬，反正到时会提前通知你。”乔梁笑道，“我今天也才接待了达关来的考察团，和以前县里的同事们聚了聚。”吴惠文笑道，“难怪你会突然打电话来关心关州市的人事调整。”乔梁笑了笑，并没有否认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两人聊了二十来分钟，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乔梁让吴惠文早些休息，然后挂了电话。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挂掉电话，乔梁看到有叶心仪发过来的信息，瞅了一眼，又跟叶心仪回起了信息，这么一折腾，到了12点多才躺下睡觉。一夜无话，次日，乔梁像往常一般忙碌着，陶国群率领的达关县考察团在林山市进行了为期两天的考察交流，并且在双方主要领导见证下，关州市卫生职业学院和林山医学院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这才圆满完成了此次交流考察行程，返回达关县，乔梁亦是亲自送别。时间悄然而过，国庆假期不知不觉一晃而过，乔梁调任林山担任市長，也已经过了一个月。这天上午，乔梁在办公室里和常务副市長赵中贵探讨着市里边的中医药产业发展，通过对林山市的中医药产业的进一步深入了解，以及得益于在达关县的经验，乔梁跟赵中贵提出在市里边成立一支由市里主导的中医药产业基金，推动林山市在中医药产业创新、创业、新型中药产品开发等方面更快的发展。听到乔梁的提议，赵中贵道，“乔市長，您这个建议倒是很好，但咱们市财政缺钱啊，成立这么一支中医药产业基金，如果规模小的话，那意义不大，但要是规模大，市里边怕是很难做到大力度真金白金的支持。乔梁笑道，“中贵同志，由咱们市里主导，不代表只由咱们市里出钱嘛。”乔梁说着，将自己在达关县成立医药产业基金的经验同赵中贵简单提了一下。赵中贵闻，当即奉承道，“原来乔市長您早就有这方面的经验，胸有成竹。”乔梁笑着摆手，“中贵同志，咱们就不说这些奉承话了，先抓紧讨论出一个方案出来，要么不干，要干就要干脆，而且咱们市里就有一个现成的财神爷嘛。”赵中贵挑了挑眉头，一下就猜到了乔梁的意思，“乔市長您说的是林山金业？”乔梁笑道，“没错，咱们可以将林山金业拉进来，一起发起成立这只中医药产业基金。”赵中贵迟疑了一下，道，“乔市長，就怕林山金业那边不愿意，而且咱们市里虽然是林山金业的第二大股东，但咱们一向不干预林山金业的具体经营决策。”乔梁淡淡地笑道，“我们也没说要干预他们公司的日常经营决策嘛，只是邀请他们一起发起成立一支产业基金，他们难道连这点面子都不给？”赵中贵一时沉吟起来，他之前不太愿意跟伍家的人打交道，总觉得不是一路人，而成立产业基金的事想拉林山金业参与进来，那是绝对绕不过伍家的。←→新书推荐：_k 第3521章 正戏来了 乔梁看到赵中贵的反应，笑问道，“中贵同志，你是觉得林山金业不会同意？”赵中贵摇了摇头，“倒也不是。 ”赵中贵说着，想了想又道，“乔市長，要不这样吧，我先去林山金业拜访一下伍总，和他聊聊这事。 ”乔梁点头道，“也好，先和他初步聊聊，看他是什么意见。 ”两人接下来又具体讨论了一下这个中医药产业基金的构想，按照乔梁的想法，由市国资和林山金业作为主要发起方，可以考虑再邀请几有实力的国企或者民企参与进来。 两人聊了十来分钟，直至蔡铭海过来，赵中贵才告辞离去。 蔡铭海是过来跟乔梁汇报胜元金融一案的主要嫌疑人李邺的情况的，如今伴随着市局局長严进清到京城参加地厅级干部培训班，蔡铭海在市局终于可以施展开一点手脚。 坐下喝了口水，蔡铭海道，“乔市長，那个李邺虽然跑出国了，但他和家人仍然保持着联系，我让人查了查李邺父母和妻子的电话记录，他们时不时会接到来自国外的越洋电话，而且都是同一个号码，想必除了李邺外也没别人。 ”乔梁轻点着头，李邺的家人都还留在国内，这一点他是知情的，之前可能李邺跑得匆忙，所以没能将家人一起带出去。 看了看蔡铭海，乔梁问道，“你和李邺的家人接触过了吗？”蔡铭海摇头道，“还没有，我怕打草惊蛇，暂时没和他的家人接触。 ”乔梁闻，心想蔡铭海谨慎一些倒也没错。 很快，乔梁又道，“关于这个李邺的动向，你们要和纪律部门及时保持沟通。 ”蔡铭海点了点头，目前这个胜元金融的案子，他们其实主要是在配合纪律部门办案，当然，李邺涉及到巨额金融诈骗，这一块是他们市局在侦办。 蔡铭海对这个案子了解越深入，越是相信自己的推测，道，“乔市長，依我看啊，这个李邺不过是那伍長荣的白手套，这桩涉及到上百亿的金融案件，目前已经初步查清，李邺个人通过各种渠道，至少转移了十几个亿出去，但这十几个亿有多少落到他本人手里，那可就很难说得清楚了，他原先不过是伍長荣的司机，这么大的金融案子，说实话，一开始要是没有林山金业通过各种明里暗里的方式给这个胜元金融站台，不会有那么多人上当受骗的，而且李邺在国外大概率也是没啥资源渠道的，如果没有伍長荣在暗中帮忙，他没那个本事转移那么多钱出去。 ”乔梁道，“老蔡，目前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伍長荣跟这事有啥关系，所以这话你就只能在我这里说说，在外头可千万不能说。 ”蔡铭海点头道，“乔市長您放心，我还是知道轻重的。 ”乔梁砸了下嘴，“就前两天，省日报还在报道林山金业，称赞林山金业是咱们东林省国资经济的一面旗帜。 ”蔡铭海明白乔梁这话是什么意思，道，“看来林山金业在省里边的关系很硬啊，而且笵書记国庆前才到林山金业调研，看当时省里主要媒体的报道，笵書记对林山金业的取得的成绩是高度认可的。 ”乔梁闻，眉头微拧着，想到了笵正扬当时和他的单独谈话，对方和私底下交谈所流露出来的态度和在林山金业的表态是不太一样的，只不过乔梁现在搞不清笵正扬是在试探他还是真的想跟他暗示什么。 琢磨片刻，乔梁没再多想这事，反正对他而，目前做什么都要谨慎，而且他和笵正扬除了那次简短的单独谈话，没再有其他接触，笵正扬也没让人再给他传过什么话，所以他不能因为笵正扬的几句话就失了分寸。 转头看向蔡铭海，乔梁问道，“现在严进清已经去京城学习了，你在市局的工作有没有顺利一点？”蔡铭海笑道，“比之前好一些，但我不敢掉以轻心，严局長肯定留下了不少后手安排，再加上市局的重要岗位上都是他的人，所以我做啥事都还是要小心。 ”乔梁点点头，又问道，“你现在用的人都是李锦晟给你推荐的人？”蔡铭海点头道，“嗯，不然我手头无人可用。 ”乔梁点了下头，道，“等你逐渐站稳脚跟，要多观察和挖掘一些可用的人才。 ”蔡铭海笑道，“乔市長，我明白的，这不是刚来嘛，只能依靠李局長的帮助。 ”乔梁点点头，他刚才那么说，倒不是说对李锦晟这个前任常务副局長不信任，对方既然有省厅一把手陈维君亲自背書，他自然也是相信的，更何况蔡铭海要在市局站稳脚跟，需要借助李锦晟这个前常务副局長在市局的威望，但長久下去，蔡铭海无疑需要有自己的人，毕竟再怎么样还是自己人用起来顺手。 蔡铭海这时又道，“对了，我对李邺的家人以及伍家那边都安排了监控，伍家那边，一旦那伍天宝回来，我立刻就能收到消息，我就不信他出国留个学还能永远不回来了。 ”乔梁道，“他不需要永远不回来，只要我们不在林山了，他就可以大摇大摆回来。 ”乔梁说着又道，“其实他就算现在回来，我们可能也都拿他没辙。 ”蔡铭海赞同道，“确实是，虽然他是嫌疑人之一，但光靠这个恐怕不一定拿他有办法。 ”乔梁道，“所以还是得有确凿的证据，必须是铁证如山，让伍家那边再怎么神通广大都使不上劲。 ”乔梁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电话看了看，见是安哲打来的，乔梁怔了一下，随即对蔡铭海道，“老蔡，我先接个电话。 ”乔梁说完就接起了安哲的电话，笑道，“这时候您没在忙呢？”对面，安哲道，“我刚跟办公厅确定了去林山调研的行程安排，回头我就去林山看你。 ”乔梁一听，高兴道，“我可是早就盼着您来了，欢迎您到林山来给我们指导工作。 ”安哲道，“你到林山也有一个来月了，是不是一切都走上正轨了？”乔梁笑答，“还好，市里边的大小事还是比较多的，我现在只能说是初步熟悉和了解情况。 ”安哲道，“梁子，现在听你说话做事，我感觉越来越稳重成熟了。 ”乔梁笑笑，安哲现在倒是经常夸他。 乔梁正想着，就听安哲突然又道，“梁子，有个咱们的老熟人要调到东林来了。 ”乔梁愣了一下，第一时间问道，“老大，是谁？”安哲道，“是关新民，他要调过来接替笵書记。 ”听到安哲的话，乔梁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您说关新民要调到东林来当一把手？”安哲叹了口气，“嗯，我也是刚听到这个消息，估计很快就会宣布了。 ”乔梁一时呆住，他自然能听得出安哲说话口气里的些许无奈，也能理解安哲的心情，因为关新民和安哲可是不太对付的。 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当年老丈人廖谷锋调任西北后，关新民可是没少对安哲进行排挤和打压，如今关新民要调到东林来担任一把手，可想而知，今后两人免不了一番明争暗斗。 短暂的愣神后，乔梁连忙问道，“老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笵書记干得好好的，都快退了，怎么这时候把他调走？”安哲道，“这里边也没啥特殊的原因，就是上边的一次正常的人事轮换调整，之前我就有听说，只是没想到笵書记会在这次的调整名单里。 ” 第3522章 暗流 乔梁纳闷道，“那上头把关新民调过来，这也太巧了。 ”安哲淡然道，“关新民调过来，或许并非是那么巧合的事。 ”乔梁神色一凛，“您的意思是上面有人故意为之？”安哲道，“可能我这几年上升得太快了，有人不愿意让我走得太顺，而且廖领导那边也不是没有对手的，自然会见缝插针找机会给我设置障碍和打压我，我和关新民在江东省工作时的一些是是非非也就被有心人留意到了，这次把关新民调过来，说得好听点是关新民和我在江东省工作时就十分熟悉，是我的老上司，我和关新民能够更好地配合工作，说得不好听点就是调关新民来打压我。 ”乔梁忧心忡忡道，“看来您往后的日子可能没那么好过啊。 ”安哲淡然道，“梁子，怕啥，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既然已经是无法更改的事，我对今后的日子倒是期待得很，看这次是谁技高一筹，今时今日的我，可不是能让他随便打压的。 ”乔梁听出安哲话里的强大自信，不禁被安哲的信心所感染，仔细想想，安哲的话也没错，今时今日，安哲早已跟昔日在江东时的处境不一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关新民只是原地踏步，而安哲已经是省里的二把手，并非关新民能够随意拿捏的。 乔梁心里想着，感慨道，“老大，时间过得真快，想想那时候您调到江东商业集团，一晃过去这么久了。 ”安哲面露回忆之色，他从江州市書记调任江东商业集团，那会正是被关新民排挤和打压的时候，关新民当时一力想将骆飞提到江州市一把手的位置，如今骆飞早都进去吃牢饭了，而他却是从低谷中爬了起来，并且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关新民可以随意打压的，还能够跟关新民掰一掰手腕。 往事如烟，安哲如今升高的不仅是官职，还有更强大的自信，而关新民却是已经步入黄昏了，安哲现在委实是一点都不怵关新民，无非就是关新民调过来跟他搭档，让他心里有点膈应罢了。 很快，安哲就道，“梁子，时间飞快，我们还在往上走，所以更要斗志昂扬。 ”乔梁笑道，“老大您说得没错，在这一点上我要跟您学习。 ”安哲道，“行了，那就先这样，过些天咱们见面聊。 ”乔梁点了点头，等安哲挂完电话后，他放下手机，转头看了看蔡铭海，道，“以前咱们江东省的一个老领导要调到东林省担任一把手，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生何处不相逢。 ”蔡铭海刚才已经听到乔梁和安哲的对话，虽然乔梁没称呼安哲的名字，但从通话内容，以及乔梁对对方的称呼，蔡铭海大致能推断出电话那头是谁，而且蔡铭海刚刚还听到乔梁提到了关新民的名字，眼下乔梁如此说，蔡铭海不由道，“是以前省里边的关書记要调过来？”乔梁点头道，“没错。 ”蔡铭海眨了眨眼，关新民那个层次的领导对他来说太远了，以前关新民还在江东省工作的时候，他虽然在省厅，但那会只是一个小小的正科，远远够不着关新民这样的大领导，所以关新民在他脑海里并没什么太具体的印象，即便是现在，关新民要调过来东林担任一把手，其实也跟他没啥关系，就算他如今官至正处，但和关新民那个层次的领导比起来，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这样的大事，轮不到他操心。 心里想着，蔡铭海猛地想到乔梁和安哲刚刚谈论关新民的口气似乎并不是那么友善，这让蔡铭海心头陡然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乔梁一眼，“乔市長，安领导和关書记的关系是不是……”乔梁瞅了蔡铭海一眼，蔡铭海这么问，乔梁知道对方是想问什么，将蔡铭海视为心腹的他，自然也没啥好隐瞒的，道“安领导和关書记以前在江东省的时候，关系不大融洽，现在关書记调过来担任一把手，似乎不是啥好事。 ”蔡铭海挠了挠头，想说他们在市里边工作，关新民就算调过来，想来也不至于刻意针对他们，毕竟关新民那么大一个领导，总不至于就那点格局，对方即便跟安哲不和，那也是得把安哲当对手才对。 乔梁沉默片刻，旋即道，“算了，这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乔梁说着对蔡铭海道，“老蔡，你专心办你的案子，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需要我支持的，你尽管开口。 ”蔡铭海道，“乔市長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跟您见外的。 ”送走蔡铭海后，乔梁没再多琢磨这事，一方面这不是以他的意志能转移的，多想也没用，另一方面，关新民调过来后，如果对方要刻意找事，以安哲现在的资本和实力以及位置，应该不会让对方随意拿捏。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临近傍晚时，有关笵正扬要调走的消息开始传了出来，市大院里，市一把手孙仕铭的办公室，孙仕铭接完一个来自省城东州的电话后，脸色一下有些变幻莫测，笵正扬竟然要调走了！挂掉电话后，孙仕铭脸上除了惊讶，更是多了些莫名的神色。 “笵正扬都干不了多久就要退了，这时候竟然还会被调走。 ”孙仕铭喃喃自语，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那不时变幻的眼神分明是在算计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仕铭再次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随即给市纪律部门的张江兰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孙仕铭径直道，“江兰同志，现在在忙吗？”张江兰闻神色微动，道，“孙書记，我现在有空。 ”孙仕铭道，“那你现在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张江兰一听，立刻点头道，“孙書记，我这就过去。 ”短暂的通话结束，孙仕铭放下手机，眼里时不时地闪烁着精光，约莫过了七八分钟，张江兰来到了孙仕铭办公室，孙仕铭看到张江兰，满脸笑容地站起身，“江兰同志来了，快请坐。 ”感受到孙仕铭异于寻常的热情，张江兰不动声色地问道，“孙書记，您找我过来不知道是什么指示？”孙仕铭笑了笑，“江兰同志，先坐。 ”邀请张江兰坐下，孙仕铭笑问，“江兰同志，胜元金融的案子查得如何了？”张江兰道，“孙書记，案子目前正有序展开调查，因为案情涉及面太广，再加上我们纪律部门的人手不充裕，所以案子的调查进度并不是那么快，再者，案子还需要市局那边配合，所以进展并不是那么理想。 ”孙仕铭神色一凛，“江兰同志，需要市局协助的地方，如果市局那边磨洋工，你可以跟我讲，我亲自出面协调，胜元金融这个案子影响太大，而且极为恶劣，我们必须深挖彻查，给那些受害的老百姓们一个公道。 ”张江兰诧异地看了孙仕铭一眼，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孙仕铭亲口表态要深挖此案，以往孙仕铭虽然也有表态，但更像是做做样子，这一回，孙仕铭甚至发话可以亲自出面协调市局那边，这明显跟之前的态度大不一样。 此刻，张江兰一时摸不清孙仕铭此举到底是何意。 孙仕铭将张江兰的神色尽收眼底，继续笑道，“江兰同志，这么一个影响恶劣的案子，我们必须有所担当，不管前面有多少艰难险阻，我们都要努力克服，争取把这个案子办得漂漂亮亮的。 ” 第3526章 交代 李达清注意到伍長荣的神色，关心地问了一句，“伍总，怎么了？”伍長荣叹了口气，“省里的笵書记要调走了。”李达清闻听愣住，“笵書记要调走了？这……这不会是出啥事了吧？”伍長荣没好气地看了李达清一眼，“达清老弟，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李达清讪笑道，“笵書记这个节骨眼调走，我这不是觉得有点古怪嘛。”伍長荣撇嘴道，“能有啥古怪的，正常的人事调整罢了。”李达清闻瞅了瞅伍長荣，他不知道伍家是否跟笵正扬有什么密切联系，但前些天笵正扬到林山来考察，第一站就选了林山金业，李达清心里边猜测伍家也许和笵正扬有某种关系，只不过他的层次太低，终归是没法知道太多事。想了想，李达清试探地问了一句，“伍总，范書记要调走，影响应该不大吧？”伍長荣淡淡道，“用我家老爷子的话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能有啥影响？”李达清微微点头，他听得出伍長荣这话是要让他宽心，只是真的会没有影响吗？伍長荣看了下时间，坐起来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晚上你就在这好好放松一下，我给你安排了个美女，你可是有福了。”伍長荣说话的时候走到李达清身边，满脸笑容地拍了拍李达清肩膀，“長夜漫漫，今晚你好好享受，林雄宝那边，咱们按计划来就是，目前看来，咱们的计划还是很成功的，不过也不能操之过急，要一步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李达清笑道，“有伍总您运筹帷幄，我相信一定能成功的。”伍長荣笑道，“跟乔梁和张江兰的斗争可能是个中長期的持久战，反正我们目前就先在林雄宝身上下功夫，慢慢来嘛。”李达清笑着点头，“全听伍总您的。”伍長荣笑了笑，再次拍了拍李达清的肩膀，“晚上好好享受。”李达清陪着笑笑，目送着伍長荣离开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省里主要领导的人事调整在各种各样所谓的内幕消息和八卦谣中落下帷幕。对于关新民的到来，乔梁虽然不乐意看到，但这也不是他所能改变的，不过对于在市里工作的他来说，委实无需操心太多，真正需要面对这事的是安哲。关新民正式走马上任的这天，乔梁来到了洪南县调研考察。洪南县是林山下辖的一个山区县，也是林山市的一大木材生产基地，全县的森林覆盖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几，是个山林密布的地方，县里边的经济相对落后。乔梁此行是调研洪南县的自然生态保护工作以及乡村脱贫工作。作为市里建档立卡贫困人口最多的县，洪南县历来是全市脱贫攻坚工作的重点县，乔梁之前的几任市長，都在洪南县有挂钩帮扶的贫困村，因此，乔梁此行到洪南县调研也是按惯例的行程安排。下午的调研考察结束后，乔梁晚上并没有返回市里，而是住在了此行调研考察的南梅乡。南梅乡是洪南县最穷的乡，全乡户籍人口只有七千多人，甚至还不如有些发达地区一个村的人口。而乔梁这次下来南梅乡调研考察，还有另外一项工作，就是自确定自己的挂钩帮扶贫困村，按说这一般是由办公室按流程选一个后跟乔梁汇报，但乔梁却是打算亲自下来看看，而且乔梁这次调研的贫困村也是他自指定的，是南梅乡最穷的贫困村——上云村。乡里的宾馆相对简陋，这也是南梅乡有且仅有的一个宾馆，乔梁一行今晚就住在这里，此行下来，陪同考察的还有市里分管扶贫的副市長，市府秘書長段茗杰，市府办主任洪立恒以及县里的领导。原本其他人劝乔梁晚上住在县里，毕竟县里的住宿条件比乡里好了不知道多少，但乔梁对这住的方面却是不怎么在意，坚持住乡里，其他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乡里边缺少娱乐活动，尤其是像南梅乡这样的贫困乡，乡里边的户籍人口只有七千多人也就算了，关键是还有很多外出务工的，平时留在乡里边的人其实不多，整个乡里只有靠近乡府机关驻地的这条街有一些经营性的商铺，因为没啥去处，因此，晚上吃过晚饭后，乔梁就和办公室主任洪立恒沿着宾馆后面的小河岸散步，至于随行的普通工作人员，有的则是去乡府大院打篮球，这也是乡里边可以玩的少数体育娱乐活动之一。乔梁是特地叫上洪立恒一起散步的，而像此行随行下来的分管副市長，乔梁因为和对方谈不上太熟悉，也就没喊对方，至于市府秘書長段茗杰，乔梁从上任后，不知不觉间对段茗杰的观感变得愈来愈差，压根没考虑喊对方。站在宾馆楼上的房间，可以清楚地到乔梁和洪立恒沿着河岸散步，后边是乔梁的司机魏浩云。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此刻，段茗杰和洪南县的县長段静远坐在宾馆靠窗的椅子边喝茶边聊着天，乔梁和洪立恒的身影也映入两人的眼帘。段静远是刚刚过来的，这会笑道，“我刚看到张市長兴致勃勃去打篮球了，没想到他还有这个爱好。”段静远口中的张市長是市里分管扶贫的副市長张帆。段茗杰听到段静远的话，撇嘴道，“张市長是个篮球爱好者，以往市里组织市直机关运动会，张市長可都是会报名参加篮球赛。”段静远笑呵呵道，“看不出张市長都四十几岁了，还能那么灵活。”段茗杰砸了下嘴，没有回答段静远的话，而是盯着洪立恒的背影，幽幽道，“这个洪立恒现在倒是挺有一套，这才多久呢，就颇受乔市長信任了。”段茗杰语间难免有些嫉妒的口气，当着段静远的面，他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因为没有那个必要，段静远同他关系亲近，有些并没必要刻意隐瞒对方。段静远听了，目光朝像很低调嘛。”“低调？”段茗杰转头看着段静远，“老段，我看你对乔市長的了解还太少了，他可不见得是个低调的人，现在无非是刚来罢了，你找人打探下他之前在江东时的工作情况，我觉得他可跟低调不沾边。”段静远眨了眨眼，“是吗？我还真没去刻意打听过，而且我在县里边也缺少和乔市長接触的机会，对他确实是了解有限。”两人在谈论乔梁时，此时乔梁却是在和洪立恒说着等下要重返上云村，听得洪立恒眼睛瞪得老大，“乔市長，傍晚不是才从上云村离开吗，您怎么又突然想过去了？”乔梁笑道，“洪主任，下午在村里边走访贫困户，你没发现一些异常吗？”异常？洪立恒一脸疑惑，下午能有啥异常？短暂的发愣后，洪立恒道，“乔市長，下午咱们的走访好像是随机的啊。”乔梁笑道，“正因为是随机的，有问题才能发现，对不对？”洪立恒听了，下意识点着头，不过心里边又觉得乔梁是否太多疑了，下午他倒是没怎么注意，不过这次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是，原本这种到贫困户家里走访慰问更像是走过场，下边都会提前安排好，但这次乔梁并没有按照县里安排好的贫困户家庭去慰问，而是让县里提供名单，自行随机走访。&rr;→新书推荐： 第3527章 窘迫 乔梁看了洪立恒一眼，又是一笑，“当然了，我就是这么一说，并没有说一定有啥问题，反正晚上也没啥安排，待会咱们就进山一趟。”洪立恒点点头，道，“我现在去安排车子。”乔梁笑着摆手，“不用，等下让小魏把车子开过来就是，而且现在不着急，晚一点再去。”洪立恒闻，也就没再说什么。两人散步了半个多小时，乔梁提前让魏浩云回去将车子开过来，一行三人便又返回下午才调研走访过的上云村。就在乔梁前往上云村时，宾馆里，和洪南县县長段静远刚聊完天走出房间的市府秘書長段茗杰正好看到了打完球回来的周富焘，段茗杰一边打招呼一边开玩笑道，“周秘書，你光顾着打球去了，乔市長都不见了你还不知道。”周富焘现在虽然还没被正式确定担任乔梁的秘書，但目前市大院里的人都已经习惯喊周富焘‘周秘書’，不出意外，周富焘这个市長秘書应该是跑不了，因为从乔梁的态度看，对周富焘应该还是认可的，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周富焘的另一层身份是乔梁的大学校友，这也让周富焘被人高看几分。周富焘听到段茗杰这么说，笑着回应道，“段秘書長，我回来时看到小魏开车出去了，乔市長应该是要出去转转。”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本是随口一说的段茗杰听到周富焘的回答，神色一动，问道，“周秘書，乔市長上哪去了？”周富焘摇头道，“这我不清楚啊，小魏说没啥事，我这一身汗又急着回来洗澡，就没多问。”段茗杰看到周富焘确实是衣服都湿了，不由道，“嗯，你抓紧回去洗洗，现在天凉了，早晚温差大，别感冒了。”周富焘点了点头，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段茗杰见周富焘进了屋，转身同一旁的段静远道，“乔市長看来是有什么单独安排不让我们知道。”段静远笑道，“乡里边没啥地方可去，除非乔市長去县里。”段静远这会也没想太多，反而是对周富焘更感兴趣，小声道，“乔市長这个秘書看来是定了？”段茗杰笑笑，“大概吧，这年头必须得自己人用起来才放心。”段静远微微点头，周富焘确实有着别人没有的优势，回头有机会倒是可以多跟周富焘搞好关系。蜿蜒崎岖的山路上，几乎每隔一两百米就有一个大转弯，再加上山路较窄，如果碰上两车相会，那就更难走了，因此，魏浩云一路都在不停地鸣着喇叭，生怕转弯处遇到对面的来车，好在山路虽然难走，但平时很少会有车子进来，尤其是晚上，直至开到上云村时，路上连辆车子都没碰到。乔梁下车后，对洪立恒笑道，“洪主任，你还记得路吗，要不你来带路。”洪立恒点头道，“大概还有些印象。”来的路上，洪立恒已经听乔梁说了感觉异常的那一户贫困户，洪立恒多少有点印象，只不过他白天没观察那么多。夜晚的村子，不时有狗叫声传来，沿山而建的村庄，依稀可见零星的灯光，村子里的很多人都外出务工了，平时住的人并不多。乔梁三人凭着白天的记忆，很快就来到了乔梁说的那户人家，但三人却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因为屋里面黑灯瞎火，看着并没有人。乔梁看着洪立恒笑道，“洪主任，看来我们白跑一趟了，这屋里没人，是不是真的被我猜中了？”洪立恒听了，立刻就明白了乔梁的意思，因为乔梁下午到这一户人家走访慰问时，关心地询问了一些对方的情况，洪立恒还能记得，这户人家是个残疾男子，对方腿脚不便，日常都住在村里，这要是属实的话，那他们现在过来，屋里得有人才是。迟疑了一下，洪立恒道，“乔市長，会不会人家睡得早，现在已经睡下了？”乔梁看了看时间，笑道，“现在八点出头，也不排除人家确实是早睡，这样吧，上前敲门看看。”乔梁说完，一旁的魏浩云很有眼力劲地及时上前，抬手敲了敲那看着有点破烂的木门。乔梁和洪立恒安静地等着，魏浩云接连敲了好几次后，看着屋里边毫无动静，洪立恒砸了砸嘴，“看样子是真的没人，这贫困户是假的？”乔梁呵呵一笑，“走吧，咱们去村部看看，白天那个驻村書记助理，听她介绍了村里正在搞的创业项目，我听着倒是挺不错的，有点搞头。”乔梁这么一说，洪立恒也想起下午那个从市农业局下来挂职的驻村書记助理，对方看着还是个小姑娘，确切地说，应该是刚踏出校门工作没两年的小姑娘，年龄不大，想法倒是挺多，思维敏捷，谈吐清晰，面对他们这么一干领导，一点也不发怵，对方给洪立恒留下了挺深的印象。几人前往村部，两层砖瓦楼建成的村部屋顶装着一盏很亮的大功率白炽灯，对着村里的主路照着，也成了村里最亮的地方。乔梁几人刚走近就看到村部二楼亮着灯，魏浩云则是提前一步上前敲了敲村部那扇已经关上的大铁门。清脆的铁门敲击声在夜晚里显得格外响亮，一会，二楼就有声音传出来，“谁啊？”伴随着声音传出，二楼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亮灯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探头朝楼下张望着，因为一时看不清楼下的人，又看到有几个人，声音带着警惕问道，“你们找谁？”乔梁笑着回应，“我是乔梁。”二楼的人明显怔住了片刻，很快就‘啊’的一声惊呼，旋即快步跑下楼梯。从一楼上二楼还有一道铁门，乔梁几人听到开门声，才见对方从楼里跑了出来，将外边的大铁门打开后，那道娇小的身影有些拘谨地看了看乔梁，歉意道，“乔市長，对不起，我在楼上看不清是谁。”乔梁呵呵笑道，“没事。”乔梁边说边往里走，问道，“怎么，这村部晚上就你一个人？”年轻姑娘点头道，“嗯，就我一个，村支書和其他两名工作人员白天过来，晚上他们会回家住。”乔梁笑问，“那你晚上一个人住着不害怕？这里是山村，村里边留下的人家也不多了，半夜三更还是有点渗人的嘛。”年轻姑娘笑道，“刚来的时候有点怕，但住着住着就习惯了，而且这里有两道铁门呢，安全得很，再说了，乡亲们都很淳朴。”淳朴？乔梁听到这两个字，突然问道，“闫助理，下午我们走访的那户叫马星志的残疾人家，是不是假的？”乔梁记得这个挂职的驻村書记助理姓闫，这会也就直接称呼对方闫助理。闫助理听到乔梁的话，则是呆了呆，支吾了两声后，看着乔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乔梁将对方的反应看在眼里，笑道，“闫助理，我看你下午给我们介绍村里的创业项目时，那讲话的语速可是快得很，跟机关枪一样，一点都不带卡顿的，怎么现在就结巴了？”闫助理挠了挠头，脸色愈发窘迫，旁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洪立恒自然也愈发肯定乔梁的怀疑是对的，不过真正让洪立恒惊讶的是乔梁竟然连那贫困户叫什么都能记得这么清晰，这说明乔梁调研走访并不是走马观花，而是极为认真和细心。&rr;→新书推荐： 第3528章 最后的幻想 这下得有人倒霉了，底下的人还以为乔梁这个市長好糊弄呢，谁能想到乔梁连对待这种基层调研的工作也这么认真。 洪立恒默默想着，看了看乔梁，道，“乔市長，要不我现在把县里和乡里的干部叫过来？”乔梁寻思了一下，点头道，“可以。 ”乔梁说着，看向那驻村的闫助理，笑道，“走吧，咱们进村部坐坐，白天我对你讲的那个创业项目挺感兴趣，你再给我详细介绍介绍。 ”几人往村部的办公室走去，洪立恒则是边走边打电话。 ……晚上的山村静悄悄，此时的省城东州，则是华灯初上，夜色斑斓，在省大院的書记办公室里，新上任的省一把手关新民同省组织部長张文修的谈话临近尾声。 关新民看着张文修道，“文修同志，关于这个楚恒同志的调动，就劳你费心了。 ”张文修不动声色地点头，“关書记放心，这事我会尽快办好。 ”张文修说话的同时，悄然瞄了关新民一眼，这个新上任的一把手让他观感很不好，这才刚上任第一天就急着要调亲信心腹过来，要是缓些日子，张文修还能理解，但关新民也未免太着急了，给张文修的感觉就是任人唯亲。 夜晚的上云村，如同笼罩在一层云雾里，在半山腰中若隐若现。 两层砖瓦楼的村支部，此刻灯火通明。 县里和乡里的干部在接到洪立恒的电话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同时，此行随同乔梁下来调研考察的副市長张帆和市府秘書長段茗杰等人也过来了。 相关的情况无需乔梁多说，由洪立恒跟其他人大致介绍了一下后，莫名其妙赶来的众人才知道可能涉及到了低保户造假的事。 而在对在场的村支書进行质问后，见那村支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众人自然也都知道这事基本上是属实了。 发生这种事，压力一下给到了县里，县長段静远在听洪立恒说明情况时，心里边早就将村里以及乡里经手的相关当事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种造假的事绝不仅仅是村里边能自行搞出来的。 不过段静远此时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看向了分管副县長陈姳。 分管副县長陈姳是个女同志，这会早就吓得脸色发白，见段静远朝她看过来，陈姳哪里还不明白段静远的意思，主动站了出来，颤声道，“乔市長，这是我的失职，没有尽到该有的责任，回头我一定亲自督办彻查此事，给市里一个交代。 ”乔梁看了陈姳一眼，道，“陈姳同志，不是给市里一个交代，而是要给老百姓一个交代，低保是给真正有困难的群众的一道生活保障，现在却让一些弄虚作假的人钻了空子，最终变成了劫贫济富。 ”陈姳呐呐地点头，“乔市長您说得对，我们一定严查此事。 ”一旁，县長段静远适时开口，“乔市長您放心，关于这次低保户造假事件，我们县里边绝对会一查到底，不会有任何推诿袒护的行为，如果涉及到干部渎职犯法，会第一时间让纪律部门介入，严惩不贷。 ”乔梁瞅了瞅县長段静远，道，“静远同志，我在想啊，这到底只是一起个例事件，还是说造假的绝不仅仅只有这一户？”段静远愣了一下，乔梁这话里的潜意思可就有点重了，而且多少有些不留情面，不过段静远这会也顾不得多想，赶紧道，“乔市長，我们会吸取此次事件的教训，全面彻查一遍全县的低保户资格是否合规。 ”乔梁点点头，段静远既然有了这个表态，他也不好再说啥，而且相对于他的身份地位来说，这并非是一件什么大事，乔梁也不想让人觉得他是小题大做，回头过问一下调查情况便是。 乔梁很快将话题扯到上云村的创业项目上来，将桌上的一袋茶叶拿起，笑道，“这是上云村独特的自然气候环境長出来的茶树，今天下午没来得及好好尝尝，刚刚我特地让闫助理泡了一杯，喝着还是不错的，大家一起尝一尝。 ”乔梁发话，在场的人都很给面子，纷纷找杯子倒茶喝，把驻村書记助理闫学芳弄得手忙脚乱，乔梁则是继续说道，“这个茶挺好，我们要多支持村里的创业项目。 ”原来，闫学芳到了上云村挂职担任驻村書记助理后，无意间喝到了被本地村民称为"小野茶"的茶叶，一喝还觉得很好喝，询问之下才知道她所喝的茶叶就是本地那些生長在田野山间的野茶树上摘下来的，然后再经过简单的人工炒制后就能喝了，村里大多数人都喝这个。 闫学芳在喝过几次这个茶后，心里边冒出了一个心思，将这个茶请人好好包装设计一下，然后推向市场，指不定会是一个好项目，要是能带领村民脱贫致富，那就更好不过。 因此，在经过一番调研考察后，闫学芳经过跟村支書等人商量，并在向上级申请支持的情况下，成立了上云村茶叶合作社，打算将上云村的小野茶推向市场。 这时，乔梁看向闫学芳，“闫助理，你们这个茶还是得继续在包装上下点功夫，还有，看能不能改个名字，我觉得叫小野茶不太好听。 ”闫学芳眨了眨眼，显然一时没想过这个问题。 边上的县長段静远眼珠子一动，立刻笑道，“乔市長，要不干脆就由您来给这个茶叶取个名字。 ”乔梁笑了笑，“这不好吧？”段静远笑道，“这没啥不好的，说不定乔市長您给这茶取个好名字后，还能托您的福，一炮而红呢。 ”乔梁淡淡笑笑，本来没啥心思的他，被段静远这么一说，突然也来了兴致，看着闫学芳问道，“闫助理，这个茶就叫小野茶吗？没有别的名字了？”闫学芳摇头道，“没有了，村里人都是这么叫的，我还特地询问了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说这茶从他们打小的时候就是这么叫的，名字也是以前一代代传下来的。 ”乔梁听了，想到上云村的名字，脑海里灵光一闪，笑道，“要不这茶就叫云上功夫茶如何？”乔梁话音一落，段静远第一个拍手鼓掌道，“好好，这名字好，听着顺耳，上云云上，这名字又跟上云村的地名有一定的关联，乔市長您想的这个名字再合适不过。 ”段静远说话的同时，对闫学芳道，“闫助理，回头你们要多增加点产量，今后县里各级机关的工作用茶，就全部采购你们这个云上功夫茶了。 ”闫学芳呆愣愣地看看乔梁，又看看段静远，小脑袋一时还有些懵懵的，茶叶突然间就有了新名字，然后还打开了销路，这县里各级机关的工作用茶，一年的采购量加起来不会太少，这对于刚刚起步的茶叶合作社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乔梁听到段静远的话，大有深意地看了段静远一眼，这家伙是个人才啊。 想归想，乔梁很快对闫学芳道，“闫助理，关于这个茶的名字，你们回头可以再集思广益想一想，我刚刚说的仅供参考，并不见得多好。 ”闫学芳点头道，“好的，乔市長。 ”一行人聊了一会，因为时间已经不早，就先行返回乡里的宾馆。 次日，乔梁调研了南梅乡的自然生态保护工作，下午时分，乔梁一行才返回市里，而乔梁此行，同时也将上云村确认为自己的挂钩帮扶贫困村。 第3529章 运筹帷幄 回到市里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乔梁刚在办公室坐下一会，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是安哲打来的电话，乔梁立刻接了起来，“老大。”电话那头，安哲问道，“梁子，在忙啥呢。”乔梁笑答，“老大，没忙啥，刚从安哲听了，道，“没什么指示，不过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咱们又有个老熟人要调到东林来了。”乔梁疑惑道，“哪个老熟人？”安哲道，“楚恒，关新民書记要把他调过来担任办公厅主持工作的副主任，这是刚刚省组织部長张文修到我这儿来说的，不然我都还不知道这个事。”伴随着安哲的话，乔梁嗡的一声，楚恒要来了！安哲继续道，“这体制里的人啊，一个比一个鼻子灵，今天组织部長张文修到我面前来说关新民要把楚恒调过来的事，故意提及楚恒刚受过处分，外之意，分明是想借我的手去反对这个事，看来我跟关新民在江东时的一些恩怨，已经被人打探得一清二楚了。”听着安哲的话，乔梁一时忘了回答，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安哲刚才的话，楚恒这王八蛋竟然也要调到东林省，而且还担任省办主持工作的副主任！安哲听乔梁迟迟没回应，道，“梁子，你有在听我电话吗？”乔梁回过神来，连忙道，“老大，我听着呢。”安哲道，“我还以为你没在听呢。”安哲说完，又有些无语道，“真有意思，没想到调来东林省后，竟然接连会有老熟人到来。”乔梁亦是有些无语，“楚恒刚被处分调离市長岗位，关新民書记就要将他调过来重用，也不怕被人诟病。”安哲道，“其实关新民还是有所分寸的，没有让楚恒一过来就担任办公厅主任，而只是担任副主任，也不算重用，说明关新民是有一定顾忌的，这么安排，倒也让人无法挑出太多毛病，毕竟楚恒原来担任的是江州这样一个经济大市的市長，现在调过来只是担任办公厅副主任，别人也不好过分指摘，而且关新民作为一把手的权威摆在那，他要安排一个副主任，谁也不会那么不识趣地跳出来反对，所以刚刚组织部長张文修话里话外鼓动我出面去反对时，我就随口应付过去了。”乔梁听到安哲的话，也明白了安哲的意思，这个事，安哲不会站出来反对，正如安哲刚刚所说，为了一个副主任的任命，他要是直接就跳出来反对关新民，委实是不太明智。乔梁和安哲通话时，黄原机场，准备上飞机的楚恒看了眼脚下的大地，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这辈子到目前为止的仕途履历都在江东，如今要离开江东，楚恒多少有些心绪难平。但一想到正在东林省春风得意的乔梁，楚恒神色不由狠厉，这次，他要在东林省将乔梁打趴下，让东林成为乔梁的仕途坟场！尽管正式调令还没过来，但楚恒知道关新民都会帮他搞定，而江东省这边，他已经跟苏华新谈了这事，苏华新不会故意不放人，所以楚恒不用担心江东这边会横生枝节，至于省書记陶任华，对方恐怕巴不得他调走，更不会从中作梗。因此，楚恒在上午接到关新民的电话后，简单做了安排，便订了傍晚的机票准备前往东州。此时上了飞机，楚恒隔着窗户看着窗外的黄原市，心情仍是有些难以平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楚恒目光往上，默默注视着天边的斜阳，心里陡然冒出了这句话，尤其是一想到自己的年龄也不算小了，更是没来由产生了一种中年危机感，眉头下意识地紧紧拧着。不，老子还正当盛年！楚恒迷惘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于他而，他目前这个年纪走到正厅级干部的位置，可以说还年轻得很，现在离开江东，对于第一次跨省任职的他，或许多少会有些心理上的不适应，就像是人脱离了自己的舒适区一般，不过这种不适应只需心理上的适当调节即可，楚恒从来不是一个惧怕挑战的人，真正让他产生一种年纪大了的感觉，根源还是在乔梁身上，和乔梁一比，他确实是年纪不小了。而这一次，楚恒下决心到东林，一方面是不好再辜负关新民的赏识和提携，另一方面，东林省是经济大省，远非边南省那落后的边陲之地可比，所以这给了楚恒更多说服自己的理由。但最重要的一点，是楚恒想要阻挡乔梁上升的脚步，特么的，乔梁的进步速度太快了，快到让楚恒感到窒息感到恐惧，原本以为乔梁调到东林后，他暂时没有了任何针对乔梁的机会，但现在，机会意外降临，楚恒觉得自己不能犹豫更不能错过这次的机会。况且，楚恒在江东省这边布置了诸多后手，他觉得自己将来还能够调回来，当然，如果他能在东林顺顺利利往上升，那又另当别论，总之，将来不可能一成不变，一切都基于他的利益考量。“乔梁啊乔梁，这一次，就让咱们在东林决出胜负，老子不会让你再往上进一步。”思绪翻涌中，楚恒听到机舱里响起飞机即将起飞的广播声，慢慢回过神来，心里默默自语着。两个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将会在东林省搅起怎样的狂涛巨浪？答案无人可知。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安哲通完电话的乔梁，注视着窗外的夜幕，一时有些失神。任凭乔梁的想象力再怎么丰富，都绝对想不到东林省的上层人事会发生这样的变动，楚恒又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到东林。“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乔梁轻声呢喃着，他娘的，楚恒这家伙阴魂不散，还真的跟他如影随形了。附骨之疽，必须清除！想起自己和楚恒的深仇大恨，想起楚恒做过的那些坏事，乔梁不由握紧拳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既然来了，他相信楚恒不会放过任何针对他的机会，他同样也要找机会将楚恒彻底搞死，让对方无法翻身。‘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乔梁的思绪。乔梁喊了声进来，见进来的人是常务副市長赵中贵，乔梁立刻收回心神，满脸笑容地起身欢迎，“中贵同志来了，请坐。”赵中贵走到沙发上坐下，随口道，“乔市長，我听说您这两天到洪南县调研考察，还被您抓住问题了？”乔梁听得一笑，“中贵同志，你这消息未免太灵通了，我刚回来你就知道了。”赵中贵闻笑道，“乔市長可别误会，是刚刚张帆同志到我办公室吐槽了一下，说全市部署核查低保户真实资格的工作。”乔梁听了微微点头，洪南县发生这样的问题，还是被他抓了现行，张帆做出这样的部署理所应当。赵中贵此刻只是随口提一下这事，很快就归正传，“乔市長，我今天又抽空去拜访了一下林山金业的伍总，再次就成立中医药产业基金的事和伍总深入交换了意见，伍总的意思还是希望能跟乔市長亲自谈谈。”乔梁淡然道，“他要跟我亲自谈，那完全可以嘛，又没人绑着他的双脚，他随时可以来市大院，我的办公室大门随时向他敞开着。”←→新书推荐：_k 第3530章 先下手为强 赵中贵听到乔梁的话，无奈地笑了笑，伍長荣的意思，明显是要乔梁去登门拜访，虽然他觉得伍長荣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但架不住人家就是有这样的傲气，赵中贵也不想说一些不好听的话去得罪对方。乔梁看到赵中贵的神色，呵呵一笑，“看来那位伍总是不愿意来我这，而是非要让我去登他的门嘛。”赵中贵苦笑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乔梁则是道，“行嘛，我去登门拜访又何妨，只要是为了工作，别说是登一次门，我三顾茅庐都可以。”赵中贵闻，看了看乔梁，他对乔梁对待工作的态度还是十分欣赏的，而对于成立中医药产业基金一事，赵中贵同样也觉得很有搞头，毕竟林山市的中药材资源实在是太丰富了，而林山市之前也都只停留在赚中药材原材料的钱上，这属于产业链的最底端，也是利润最低的，如果能有专业的产业基金引导，或许能够帮助林山在中医药产业链上向上攀爬。赵中贵出身卫健系统，看得也相对较远，正是因为觉得这事有搞头，对林山市的長远发展也有好处，所以赵中贵也才格外积极和上心。不过通过这两次拜访伍長荣，赵中贵隐隐感觉到伍長荣似乎对乔梁有什么成见，而看乔梁的态度，明显对那伍家也没啥好感，这让赵中贵颇为纳闷，不知道刚上任没多久的乔梁怎么就和伍家结下了梁子，不过赵中贵显然不想多探究此事，他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其余的还是别瞎掺合，伍家在东林省的能量很大，赵中贵深有体会，不想跟伍家有什么矛盾。乔梁这时道，“中贵同志，我看省中医药大学好像和咱们市里签约了一个合作共建‘中医药转化医学研究中心’的项目？”赵中贵点头道，“对，这个项目还是之前程立志同志担任市長的时候去牵头谈的，但项目签约后，目前还没真正落地，而且程市長又被免职了，所以这事……”乔梁摆摆手，道，“程立志同志虽然卸任了，但项目归项目，不能因为推动此事的领导卸任了就让项目停滞下来，这个项目，咱们市里边还是得大力推动，尽快促成项目落地，咱们林山市还是很需要这样的高水平科研平台的。”赵中贵深以为然的点头，“乔市長您说得是。”乔梁笑道，“林山市丰富的中药材资源就像是一座宝库，我们可不能空守宝库而不自知，必须充分挖掘和利用林山市的宝贵中药材资源，将资源优势转化为咱们的经济发展动力，而且咱们林山市的高教资源还是很丰富的，坐拥林山医学院、林山农林大学、林山师范大学三所本科大学，是除了省城东州外，在省内拥有本科院校最多的地市，我们也要积极推动将市里的高等教育资源转化为城市的创新，咱们林山市这几所大学的优秀老师，就没少被省城东州的大学挖墙脚，影响比较大的一件事是前两年咱们林山农林大学的一个教授带领自己的整个科研团队跳槽到了省农业大学，为了这事，市里边都跟省里告状了，后来省里的分管领导口头发了话，禁止省城东州的高校恶意挖人，但这根本就没啥用，很多事最后都不了了之。”乔梁听了，咂咂嘴道，“这其实也还真是没办法的事，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和省城东州相比，咱们林山确实是差了许多，人嘛，谁都会追求和向往美好生活，到省城可以享受更好的待遇和生活，也很难去阻止不让人跳槽嘛，不过我认为咱们市里边还是可以有更大作为的，多和学校方面沟通，倾听学校的诉求，加大支持力度，尽我们所能的帮学校留住人才，同时也给学校提供更大的发展空间。”赵中贵认真听着乔梁的话，不时抬头看看乔梁，他发觉乔梁很有想法，特别是对于市里的高校，乔梁似乎格外重视。赵中贵思索时，就听乔梁又道，“关于咱们刚刚提到那个的‘中医药转化医学研究中心’，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看能不能请一个中医药方面的两院院士来给我们助阵，争取一炮打响。”赵中贵眨了眨眼，“乔市長，咱们林山市这样的小地方怕是请不动两院院士这样的大神啊。”乔梁笑道，“事在人为嘛，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赵中贵听了，下意识多看了乔梁一眼，突然从乔梁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信心。两人聊着，看着窗外的夜色，乔梁心头微微一动，看着赵中贵道，“中贵同志，这会正好到饭点了，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赵中贵怔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乔梁，他能感受到乔梁话里的交好之意，短暂的迟疑后，赵中贵笑道，“那敢情好啊，乔市長请吃饭，我求之不得呢。”乔梁笑道，“那好，咱们呆会找个地方吃饭。”两人又聊了几句，赵中贵回了办公室一趟后，两人便一块坐车出来，赵中贵本以为乔梁会选个高档饭店，结果经过一个路边的小摊时，乔梁意外地让司机魏浩云停下车子。“中贵同志，要不咱们今天就吃一吃林山的特色小吃？”乔梁转头对赵中贵笑道。赵中贵听到乔梁的话，朝那小摊看了一眼，见挂着‘林山米线’的招牌，赵中贵笑道，“可以啊，我对吃的不讲究。”乔梁笑道，“那就在这里吃。”乔梁说着话，推开车门下车，赵中贵也从另一边车门下车，魏浩云则是开着车去前边找停车位。乔梁在路边撑起的小桌子旁拉开一个小矮凳径直坐下，一边对赵中贵笑道，“这个林山米线我刚上任的时候吃过一次，感觉还是很有特色的，虽然没有像那个过桥米线那样全国知名，不过我觉得味道一点都不差。”赵中贵在乔梁身旁坐下，许是因为来得早，除了他们这一桌外，并没有别的客人，赵中贵见乔梁已经跟摊主喊了要两碗米线，又见乔梁直接扯起了裤腿，岔开腿坐着，赵中贵神色诧异，笑道，“没想到乔市長您这么不拘小节。”乔梁听得一笑，“不是我不拘小节，而是人本来就没必要端着，怎么舒服怎么来不是。”赵中贵点点头，笑道，“乔市長这么说没错，现在反倒是咱们的一些干部啊，官不大，谱倒是很大，出门要前呼后拥，吃个饭必须高档酒店，喝酒必须名贵好酒，在如今这样的高压态势下，一些干部仍是毫不收敛。”乔梁道，“这就是人性，人嘛，谁不贪图享乐？但既然走了体制这条路，就要有所取舍，想发财，想享乐，那就不要走体制这条路。”赵中贵笑了笑，道理谁都懂，但又有几人能做到呢？赵中贵心里想着的时候，就听乔梁又道，“中贵同志，我到林山来，是真心想做点实事的。”赵中贵疑惑地看了乔梁一眼，有些奇怪乔梁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乔梁进一步道，“体制里面免不了一些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有时候，咱们不想主动惹事，偏偏事儿还能主动找上门来，更别说有些斗争不管我们愿不愿意都无法避免。”赵中贵目光微凝，暗自琢磨着乔梁和他说这么一番话的用意，只听乔梁又道，“中贵同志，你在林山市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一些有关林山金业的不太好的传闻。”←→新书推荐：_k 第3531章 份量不一样 赵中贵心头一跳，摇头道，“乔市長，这个我还真没听说。 ”赵中贵说着，犹豫片刻，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平时忙于工作，很少会去听一些跟工作无关的事。 ”乔梁注视了赵中贵片刻，点头笑道，“能理解。 ”乔梁这话似乎一语双关。 赵中贵点了下头，没再多说什么，他不知道乔梁是否想从他口中听到什么，又或者想听到他的某种表态，站在他的角度，他只想专心干好自己的工作，不想掺和进任何有关林山金业的事里。 说话间，两碗热气腾腾的米线端了上来，乔梁笑着招呼赵中贵，“来来，开吃，来了林山后，我发觉这边的人很能吃辣，你看这米线的汤，全是辣酱，让人吃了又辣又上头。 ”赵中贵点了点头，笑着开始动筷子。 两人在路边摊吃着本地小吃时，省城东州，副市長林雄宝今晚来到了担任省纪律部门副書记的姑姑林碧瑜家里，平时看着傲气十足又架子很大的林雄宝却是做得一手好菜，晚上提前过来的他，自个提了一大袋菜过来，这会已经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而林碧瑜则是刚从纪律部门下班回来。 刚进门就闻到饭菜香味的林碧瑜笑着对坐在沙发同丈夫聊天的侄子林雄宝道，“小宝，你今天这么勤快，晚上这顿饭我怎么感觉不太敢吃呢，怕吃了烫嘴。 ”在外人面前已经官至副市長的林雄宝在姑姑林碧瑜这里却是一直被喊着小时候的乳名，林雄宝"抗议"了几次，但姑姑林碧瑜却是喊习惯了，林雄宝也只能默认。 眼下听到姑姑林碧瑜的话，林雄宝笑道，“姑，瞧您这话说的，您又不是第一次吃我做的饭菜。 ”林碧瑜笑道，“虽然不是第一次，但你现在也是大忙人，平时很少下厨做饭了，现在突然跑过来做这么一顿丰盛的晚宴，你说我心里能不犯嘀咕嘛，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雄宝笑道，“姑，您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不爱听了，您要想吃我做的饭菜，随时给我打电话，只要您一个招呼，我立刻就屁颠屁颠地赶过来。 ”林碧瑜笑道，“那可就不敢了，你现在都是副市長了，我哪里敢把你当厨师使唤。 ”一旁，林碧瑜的丈夫丰康平站了起来，笑道，“碧瑜，你就别打趣雄宝了。 ”丰康平边说边转头对林雄宝道，“雄宝，你难得来一趟，晚上陪我好好喝一杯。 ”林雄宝笑道，“姑父，您都发话了，那我肯定舍命陪君子，晚上就算是喝趴下了，我也得陪您尽兴。 ”丰康平满意地笑笑，背着手走到餐桌旁的酒柜去拿酒，看着像是个颇有官威的人，他的官确实不小，省水利厅副厅長，而因为和林碧瑜的夫妻关系，以及背后靠着的林家，哪怕是厅里的一把手平时也会让他三分。 林碧瑜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后走了过来，林雄宝这时候已经殷勤地帮林碧瑜盛好了饭。 三人坐下，吃了几口饭菜后，就在丰康平的提议下一起干了一杯酒，不过林碧瑜只是浅尝辄止，纪律部门有时候晚上也会有紧急的事情，林碧瑜很少喝酒，今晚也就是林雄宝这个侄子过来，林碧瑜很给面子地喝了一点。 一杯酒下肚，林雄宝满脸笑容道，“姑父，看来以后我得多来，您这里有好酒。 ”丰康平笑道，“雄宝，你就别贫了，我怎么听说你那的好酒比我更多？听说连你在林山市里的临时住所里，那是一整面酒柜的好酒。 ”林雄宝笑道，“都是别人瞎说的，和姑父您的酒不能比。 ”林碧瑜听着丈夫和侄子的对话，适时插了一嘴，“雄宝，说说你的正事，我可不信你今晚是没事特地过来露厨艺的。 ”林雄宝讨好地笑道，“姑，啥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 ”林碧瑜挥手道，“别贫了，说正事。 ”林雄宝道，“姑，我在寻思着你们省纪律部门是不是真的盯上我了。 ”听到林雄宝的话，林碧瑜还没说什么，其对面的丈夫丰康平就先惊讶道，“雄宝，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姑在省纪律部门坐镇，还能让省纪律部门查你？”林雄宝没急着回答丰康平的话，而是看向姑姑林碧瑜，关于市纪律部门接连带走他在江兴县任职时提拔的两个心腹一事，林雄宝之前是有跟林碧瑜谈过的，也提及了自己的担心，林碧瑜让他不要杞人忧天，林雄宝也就又静下心来观望了几天，今天他选择亲自上门来跟姑姑林碧瑜谈，显然是有点坐不住了。 林碧瑜这会很是平静地问道，“小宝，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林雄宝道，“姑，不是我听说什么了，而是市纪律部门的行动就摆在那，县里边接连两个副处级干部被查，都是我提起来的人，这不明摆着嘛？而且我在市纪律部门内部也有眼线，有亲近张江兰的人听到张江兰亲口说要把案子往我身上查。 ”林碧瑜挑了挑眉头，“张江兰能说这样的话？”林碧瑜的语表情充满了怀疑，不是她要质疑林雄宝这个侄子，而是她对张江兰这人颇为熟悉，以她对张江兰的了解，张江兰说出这种话的可能性很小。 林雄宝道，“不管张江兰有没有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反正意思大概就跟这个差不多。 ”林碧瑜摇头道，“那差别可就大了，万一张江兰没说那样的话，是别人谣传的呢？”林雄宝道，“姑，现在就别较真这个了，别人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做什么，张江兰接连查我的人，那枪口分明是指向我了。 ”林碧瑜瞥了林雄宝一眼，“市纪律部门没权查你。 ”林雄宝道，“姑，那万一是韩士朋授意张江兰这么做，先由市纪律部门从我下面的人动手，最终再由省纪律部门接手呢？但查我还只是其次，就怕最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韩士朋的目标是您。 ”此时，林雄宝直呼省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的名字，更是把猜测指向了姑姑林碧瑜。 林雄宝这话起到了作用，不仅林碧瑜听了脸色一沉，连正在夹菜吃的丰康平都停了下来，脸色凝重地看着林雄宝，“雄宝，你这么猜测有根据吗？”林雄宝道，“姑父，有没有根据，我相信姑姑心里应该是比我更有数的。 ”丰康平转头看了妻子一眼，其实无需林雄宝多说，关于省纪律部门内部的事，丰康平是了如指掌的，平时和妻子枕边闲谈，妻子根本不会瞒他任何事，包括妻子偶尔会和韩士朋暗中斗法，有时候连韩士朋也拿妻子没办法……纪律部门内的大小事，在丰康平眼里完全没有任何秘密可。 正因为如此，丰康平心知韩士朋对妻子抱有极大的不满，但因为大舅子林向明之前担任过省里的副書记，如今虽然退居二线了，但犹有威望，而且林家在东林省本土根深蒂固，再往上一代，自己的老丈人，也就是林雄宝的爷爷，曾是省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長，不过那是时间比较久远的事了，但林家无疑算得上是本省几大豪族之一，所以韩士朋纵然对妻子有很大不满，一时半会也不敢拿妻子怎么样。 但若真如林雄宝所说，纪律部门从原来林雄宝在江兴县提拔的干部入手，由县到市，像切香肠一般，最终目标是冲着妻子林碧瑜，那还真不是完全没可能。 第3532章 居高临下 心思电转间，丰康平对妻子林碧瑜道，“碧瑜，这事还真得认真对待一下。”林碧瑜默默点头，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没有说话。林雄宝见状，继续道，“姑，张江兰是韩士朋的心腹，如果韩士朋想对付你，有可能利用张江兰这把刀先对我动手，你还记得我第一次问你张江兰是不是去你们省纪律部门见了韩士朋那次吗？”林碧瑜眼睛动了动，看着林雄宝，“两人只是碰个面，没法说明什么，更何况张江兰作为市纪律部门的负责人，过来跟韩士朋汇报工作也是正常。”林雄宝道，“就怕张江兰汇报的是要不要调查我的工作，那一次刚逢江兴县副县長姚兴发主动到市纪律部门自首，张江兰就火急火燎跑去找韩士朋，这很难让人不怀疑。”一听林雄宝说起这个，林碧瑜略带批评道，“小宝，这我就要批评你了，有些钱不该收，我看你是一点分寸都没有。”林雄宝被姑姑当面批评，神色有些尴尬，只能讪笑着摸了摸鼻子，道，“姑，是我识人不明。”丰康平帮林雄宝缓解尴尬，道，“碧瑜，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我相信雄宝也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林雄宝忙不迭地点头附和，“对对，姑父说得没错，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意义了，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应对。”林雄宝说着，话锋一转，“姑，我觉得我们应该做出反击。”“反击？”林碧瑜目光逐渐凌厉，“小宝，你想怎么反击？”林雄宝道，“姑，张江兰是韩士朋的心腹大将，你看我们是不是先将张江兰拿下，直接斩断韩士朋的这个左膀右臂。”林碧瑜摇了摇头，“这谈何容易，人事上的事，是韩士朋这个一把手说了算，你觉得他能让别人动张江兰？除非说你有张江兰违法乱纪的铁证。”林雄宝道，“之前我们市里边有小道消息在传，说是张江兰跟新上任的市長乔梁有染，两人眉来眼去，甚至还有了那种关系，这事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想凡事都不会空穴来风。”林碧瑜扯了扯嘴角，“就这种八卦能顶什么用？即便是真的，也构不成什么致命影响。”林雄宝沉着脸，想了一下，又道，“姑，我在想这次张江兰要查我，背后是不是有乔梁的影子，两人有可能一起合作。”林碧瑜皱眉道，“怎么又跟那乔梁扯上关系了？人家不是刚调过来没多久吗。”林雄宝道，“姑，您有所不知，乔梁虽然刚来，但因为处理胜元金融那事，我跟他意见不一致，闹得很不愉快。”林碧瑜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显然没想到还会牵扯进一个乔梁来，而且也不知道林雄宝是不是在胡扯。林碧瑜思索着，一旁的丰康平见状，不由道，“碧瑜，要不这样吧，请你哥过来一趟，听听他的意见，正好我也挺久没跟他喝酒了，晚上趁这个机会和他小酌两杯。”丰康平边说话边看着妻子林碧瑜的脸色，见妻子没有反对，丰康平笑着拿出手机，“估计你哥现在又在書法协会里跟人探讨書法呢。”林向明从省副書记的位置上退下来后，就挂职担任省書法协会的会長，目前还是省老年大学的校長，不过林向明酷爱書法，现在退下来，不仅经常泡在書法协会里，还热衷于给人题词写字。丰康平给林向明打电话过去，还真被他猜到了，林向明现在就在書法协会的办公室里，连晚饭都还没回去吃，丰康平当即邀请林向明过来喝一杯，并且提及林雄宝也在自己家里，林向明听到儿子在，猜到可能有什么事，立刻表示马上过来。三人等了一会，林向明就从距离不远的書法协会赶到了妹妹林碧瑜家里，今年已经六十六岁的林向明看着依旧面色红润，头上的白头发甚至看着比妹夫丰康平还少，和妹夫丰康平站在一起，比丰康平年長了九岁的林向明看着一点都不比对方老。看到林向明过来了，丰康平第一时间站起身招呼着，“向明，你可来了，酒我都提前给你倒好了。”林向明微微笑着点头，看了儿子一眼，“雄宝你今天啥时候回来省城的？电话也不打一个，我这个当爸的都不知道你回来了。”林雄宝陪着笑脸，“爸，我过来和我姑聊点事情。”林向明瞥了瞥儿子，“不会是又闯什么祸了吧？”林雄宝叫屈道，“爸，您老是用这种眼光看我，好像我很会闯祸似的。”林向明挑了挑眉头，没再说什么，在他眼里，儿子除了心高气傲一些，也还算合格。林碧瑜开口道，“哥，你先坐。”林向明点头坐下，林碧瑜斟酌了一下措辞，这才将林雄宝刚刚说的一番话以及林雄宝的猜测和怀疑同林向明说了起来。林向明一听，登时就朝儿子瞪眼过去，“还说不是你惹的事。”林雄宝无语道，“爸，您这就有点不讲理了，我啥也没做，怎么能说是我惹事呢，别人想针对咱们林家，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啊。”林碧瑜看着哥哥林向明，“哥，你对这事怎么看？”林向明喝了口酒，道，“别的我不好下定论，但韩士朋那家伙想把你从纪律部门踢出去的心思是很强烈的。”林碧瑜跟着点点头，“嗯，这个确实，韩士朋对我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林向明砸了下嘴，并没说妹妹有什么做得对或不对的地方，因为省纪律部门有时候收到一些涉及到他曾经提拔起来的亲信心腹的涉案线索，妹妹林碧瑜这边都会把事情压下，因此，有时候不是妹妹林碧瑜要跟故意韩士朋对着干还是怎么着，而是站在林家的立场只能那么做。拿起酒杯又轻抿了一口，林向明看向儿子，“你说这事还跟那什么乔梁扯上关系了？”林雄宝当着父亲的面不敢说得太武断，摇头道，“爸，这只是我的猜测，没啥根据。”林向明皱了下眉头，自自语道，“是不是猜测，其实也无关紧要。”林向明说着，突然又说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关的话，“城头变幻大王旗，这东林省的变就变，前两天还是笵正扬当家，如今已经变成是关新民当家了。”听到林向明的话，丰康平、林碧瑜和林雄宝几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林向明怎么又突然扯到刚刚走马上任的省書记关新民身上了。林向明看了看三人的反应，笑呵呵道，“你看你们啊，好歹也走到了体制里边较高层级的干部岗位上了，却还这么一点敏感性都没有。”丰康平眨眼道，“向明，这里头有什么说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林向明笑道，“新来的書记关新民和那安哲是在江东时候的老相识了，还是安哲曾经的上级，但两人曾经的关系可不是那么和睦，关新民代为主持江东省的工作时，安哲那时候是江州市的書记，关新民直接就把安哲的書记免了，调到企业去任职。”丰康平讶然道，“关書记竟然还有过这么一段打压安领导的历史？”林向明笑呵呵道，“可不是，所以说啊，你们的敏感性太差了，省里的一二把手都曾经在江东任过职，两人有过交集，你们就没想过要花点功夫去探究下两人的关系？”←→新书推荐：_k 第3533章 不能心慈手软 丰康平笑道，“我们这敏锐性确实是差了点，要不咋说还是向明你厉害，你看你就能干到省里的第三把手，我们到现在就还只是在厅级岗位上转悠，以我们的年纪，也没机会上去了。 ”丰康平没忘了顺势拍下林向明这个大舅子的马屁，一旁的林碧瑜却是心头一动，似乎猜到了哥哥提到此事的更深一层用意。 林碧瑜很快就开口道，“哥，你的意思是要利用关書记和安领导的矛盾做文章？”林向明点头道，“没错，这是我们可以充分利用的一点，乔梁既然是安哲的心腹亲信，我们如果拿乔梁当投名状，你说关新民是不是会高看我们一眼呢？”林碧瑜眉头微拧，似乎不太赞同林向明的这个想法，旁边的林雄宝却是第一时间开口附和，“爸，您这个提议好，我赞同，咱们就拿乔梁去当投名状，示好关書记。 ”林碧瑜看了侄子林雄宝一眼，皱眉道，“雄宝，你可能因为跟乔梁在工作上有一些分歧，所以才会对他有偏见，你现在考虑问题恐怕更多的是由自己的主观情绪引导，这在工作中是不理智的。 ”林碧瑜说着，转头又看向哥哥林向明，“哥，这个事要慎重，即便我们要示好关書记，也没必要做彻底得罪安领导的事，虽说关書记才是一把手，但他的年龄毕竟……而安领导还有上升势头，我们得罪安领导不见得是明智之举。 ”林向明道，“碧瑜，你说的是没错，但我们现在首要考虑的一点是，如果韩士朋那家伙真的是冲着你来的，那我们就十分被动了，而关書记是一把手，只有他才能约束韩士朋，这一点安哲是办不到的，更何况我听说安哲这人十分正派，即便我们想交好于他，他恐怕也不会为我们做什么有违原则的事。 ”听到哥哥林向明的话，林碧瑜不禁沉默起来，哥哥这么考虑也有其道理。 林向明进一步道，“先示好于关新民，然后才能借关新民的手压制韩士朋，这样一来，才能确保碧瑜你在省纪律部门的地位不会动摇，接下来才能找机会把张江兰拿下，斩断韩士朋的左膀右臂。 ”林向明思路清晰，并非他不清楚安哲还有很大的上升潜力，而关新民已经日薄西山，但一把手终归是一把手，不管关新民还能干一年或者两年，只要关新民一日还在位置上，那关新民就拥有一把手的绝对权威，而当前林向明考虑的是短期面临的问题，所以他只能做出相对短视的选择，他必须确保妹妹林碧瑜在省纪律部门的地位，因此，如果韩士朋真的授意林山市纪律部门调查儿子林雄宝昔日的心腹下属，最终是想把火烧到妹妹林碧瑜身上，那这个结果是林向明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哪怕这只是儿子林雄宝个人的猜测，林向明也不会容忍这种猜测有万分之一发生的可能。 林碧瑜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还是觉得不能把安领导得罪得太狠，更何况我们想拿乔梁当投名状，乔梁说查就能让我们查得到问题？”林雄宝笑道，“姑，亏您在省纪律部门干了那么久，这有没有问题不都全看人嘛，有问题当然最好，没问题可以制造问题嘛。 ”林向明瞪着儿子，“怎么跟你姑说话的，没大没小。 ”林雄宝笑着打哈哈，“我跟我姑亲近惯了，说话总是没把门。 ”林碧瑜看了看侄子林雄宝，她对这个侄子的性格十分了解，再加上确实是关系亲近，对林雄宝说的一些话倒也不会往心里去，不过林碧瑜眼下顾虑的无疑还是哥哥林向明的取舍，为了讨好关新民而去得罪安哲，林碧瑜委实觉得不妥。 林向明看到妹妹的犹豫，道，“碧瑜，当初为了把你扶上这省纪律部门副書记的位置，我可是没少使劲，而你也是咱们林家的一道屏障，你的位置不容有失，更何况那韩士朋早就有把你从纪律部门踢出去的想法，所以我们不能赌任何一丁点的风险。 ”林碧瑜叹了口气，“哥，一切都由你做主吧。 ”林碧瑜实在没法反驳哥哥林向明的意见，一方面是林家目前说话拿主意的仍旧是林向明，另一方面是她深知哥哥林向明把她扶持到今日的位置确实是花了太多力气，而她在纪律部门内也要确保林家的利益不受损，的确是赌不起风险。 这时候反倒是林碧瑜的丈夫丰康平对林向明有着莫名自信，笑着对妻子道，“碧瑜，听向明的不会错，他一向运筹帷幄，论对局势的洞察和掌控，咱们都不如他。 ”丰康平说着，又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说不定这次要是能把韩士朋也拉下马，碧瑜你还能更进一步，过过那纪律部门一把手的瘾呢。 ”林碧瑜没好气地看了丈夫一眼，“你这不是瞎扯吗，多大的人了，说话还这么幼稚。 ”丰康平笑道，“我这不是在开玩笑嘛，你瞧你，把你在上班时的那一套严肃作风也带到了家里，晚上咱们这是家宴，气氛就该轻松点。 ”林碧瑜瞅了瞅丈夫，还想再说道几句，林向明却是笑着道，“碧瑜，康平说的虽然不现实，但你未尝不可能再往前进一小步，你想想看，如果咱们交好了关新民，又借关新民的手压制了韩士朋，若是能把韩士朋调走最好，若是不能，只要关新民愿意支持你，你这个副書记未尝不能变成常务副書记嘛。 ”林碧瑜神色一动，如果能成为主持工作的常务副書记，虽然级别还是一样，但在委里的分量和话语权却是不一样，至于说成为省纪律部门的一把手，林碧瑜是想都不敢想，也不敢做那样的梦，因为他们林家的人脉和能量已经无法支持她走到那个层次。 林向明这时继续道，“明天我就给关新民通个电话，先行去拜访一下他，我想他是会见我的。 ”丰康平闻笑道，“向明，你是退下来的老领导，关書记肯定会给你面子，他刚来要站稳脚跟，也要多争取你们这些已退老领导的支持嘛。 ”林向明点点头，他倒是不担心关新民不会见他，如今他想的是如何谋划好接下来的关键一步，如果能运作得当，说不定还能为他们林家谋取更大的利益，只不过林向明此时俨然有些当局者迷，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是在火中取栗。 林雄宝这会比谁都积极，附和着父亲的话，“爸，那我回林山后就好好研究一下，看如何给乔梁设一个局。 ”林向明点头道，“嗯，不过不能操之过急，还有，要密切關注你们市纪律部门的动作，你在县里提拔的人接连被带走，不知道张江兰是否已经从他们嘴里撬出了什么。 ”林雄宝道，“爸，这个肯定还没有，市纪律部门内部是有人给我通风报信的，我对此有信心，你尽管放心。 ”林向明瞅着儿子，“千万别把话说得太满，凡事都不能掉以轻心。 ”林雄宝呵呵笑了一下，他觉得父亲有时候行事十分胆大，有时候又过于杞人忧天。 丰康平笑眯眯地端起酒杯，“来来，大家一起喝一杯，向明一过来，三两语就让大家心里都踏实了，要不说还是得向明才能驾驭得了林家这艘大船，有他这个主心骨在，咱们心里都觉得安稳。 ”林向明看着丰康平这个妹夫笑了笑，丰康平总是喜欢说一些奉承他的话，林向明已经习惯了，要是丰康平这个妹夫的能力再强一点，他退下来前说不定能将丰康平扶上厅長的位置，不过丰康平自个也有些不思进取。 几人端起酒干了一杯，对于林家的未来，好像又都信心满满。 第3534章 深入交流 次日，乔梁在办公室里忙碌时，约莫十点多，省里下发了一份通知下来，乔梁的临时秘書周富焘第一时间将通知送进了乔梁办公室。 乔梁拿起通知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上面那位金领导要到东林省来视察，而且林山市还是对方视察的其中一站。 原来，乔梁手里拿的这份文件是省里刚转发传达下来的有关金领导要到东林省来视察的通知，因为林山是对方视察的其中一站，所以通知第一时间就下达到了市里。 这是大事啊！乔梁看着通知，脸色变得郑重起来。 同时，乔梁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这位金领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跟他有那么一点渊源的。 乔梁此刻的记忆回到了和吕倩在京城举办婚礼那一天时的场景，当时的画面浮现在乔梁脑海里，金领导来出席了他的婚礼，不过对方是中途才过来的，短暂坐了片刻就走了，可以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乔梁也在岳父廖谷锋的引见下，第一次在金领导面前露了脸。 乔梁不清楚那金领导当时对他观感如何，但不管怎么说，他多多少少也算是在对方那挂了号了，不过乔梁也清楚，他自个完全没资格进入对方的视线，廖谷锋为了能让对方来出席他的婚礼，恐怕是连老脸都豁出去了，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对方和廖谷锋私交甚笃，否则不会给廖谷锋面子来参加他的婚礼。 这会得知金领导要来东林视察，而且还会到林山来，乔梁没来由有些心潮澎湃！乔梁正有些走神时，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乔梁看了一眼，见是从孙仕铭办公室打来的内线电话，立刻接了起来，“孙書记。 ”电话那头，孙仕铭的声音传过来，“乔梁同志，刚刚省里的通知你已经看到了吧？上面的金领导要来咱们林山视察，这是大事，咱们市班子先开个碰头会，做一个初步的动员和部署，你看如何？”乔梁肃然道，“这是应该的，一切都按孙書记您的意思来。 ”孙仕铭笑道，“好，那咱们就临时开个碰头会。 ”简短的通话结束，乔梁放下话筒后，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这种事孙仕铭完全可以自行决定，对方却还打电话来征询一下他的意见，看起来倒是对他这个市長很尊重。 想着自个从前市長程立志，包括市纪律部门一把手张江兰等人口中听到的对孙仕铭的评价，乔梁眉头微拧，程立志也好，张江兰也罢，都说很难对孙仕铭有一个明确的评价，这让乔梁此时忍不住又在想，孙仕铭这个一把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市里边，因为来自最上面的金领导要下来视察，已然高度重视，第一时间开会对相关的准备工作做动员和部署。 而在省里，新官上任的关新民，自然也把金领导下来视察当成自己上任后的第一件头等大事来抓，虽然没有立刻召集开会部署，但也把秘書長罗鸿景叫进办公室，详细交代了一番。 同罗鸿景谈完工作，关新民刚把罗鸿景送走，手机就响了起来，见是楚恒打来的电话，关新民笑着接了起来，“小楚，什么事？”对面，楚恒口气恭敬道，“关書记，我这闲着也没啥事，今天能不能先去熟悉下工作？”楚恒昨晚七点多到达的东州，关新民特地安排人去机场接机，并且抽空和楚恒一起吃了顿晚饭，连住的地方，关新民都帮楚恒安排好了。 今天，楚恒之所以没来上班，一方面是楚恒的任命还没出来，另一方面，关新民看楚恒刚经历了長途奔波，怕楚恒太过于劳累，让楚恒休息两。 此刻听到楚恒的话，关新民不禁笑道，“小楚，你这是一点都闲不住啊，本来想让你好好休息下，你偏要急着来上班。 ”楚恒笑答，“关書记，我主要是想早点熟悉工作，也能早点为您服务。 ”关新民听得一笑，“小楚，你有心了，那行，你既然不想休息，那就直接过来。 ”楚恒殷勤地应了一声，“关書记，我这就过去。 ”挂掉电话，关新民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收起来，电话就又再次响了起来，关新民忍不住咂了下嘴，心说这又是谁来着，看了看来电显示，见是个陌生电话，关新民疑惑地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关書记，您好，我是林向明。 ”林向明？关新民脑子里转了一下，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突地，关新民神色一动，将桌上的行程安排拿起来，快速扫了一眼后，关新民很快就了然，对方原来是已退的前省里的副書记。 而关新民手上的这份行程安排表，正是关新民上任后打算先做的几件事，其中排在首位的就是走访慰问已退的省级老领导，林向明的名字就在其中。 将名字对上了号，关新民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原来是向明同志，不知道向明同志有什么事？”林向明笑道，“关書记，晚上想请您吃顿饭，不知道关書记您有没有空？”“晚上吗？”关新民迟疑了一下，笑道，“晚上有空，不过应该是我请向明同志吃饭才是，我初来乍到，应该多跟老同志们取取经，怎么能让向明同志破费呢。 ”林向明听到关新民答应下来，脸上一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谁请客不重要，重要的是关新民答应赴宴，这显然给足了他这个前副書记面子，而今晚的晚宴，他自然会提前安排好，又怎么可能反过来让关新民请客。 敲定了晚上吃饭的时间，两人没再多聊，关新民收起手机后，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他还没来得及去拜访这些退下来的老同志呢，林向明倒是积极主动地先来邀请他了，要说没啥事的话，关新民明显是不信的。 微微沉思着，关新民嘴里念叨着林向明的名字，刚来东林的他，对东林的势力格局还缺少一定的了解，关新民此时不禁在想，看来今天得先了解一下林家的情况。 关新民暗自琢磨了一会，没过多久，楚恒过来了，关新民再次将省秘書長罗鸿景叫进来，笑道，“鸿景同志，这是楚恒同志，他今天提前过来了，原本我让他休息两天，结果楚恒同志按捺不住一颗想要奉献服务的心，迫不及待就想投入到工作中去，你带他到办公厅去跟其他同志熟悉一下。 ”关新民一边说一边给楚恒介绍着罗鸿景，“小楚，这是罗秘書長。 ”楚恒满脸笑容道，“罗秘書長，您好。 ”罗鸿景亦是热情回应，“楚恒同志，你好。 ”罗鸿景说话的同时，面带审视地看着楚恒，心里边将楚恒的份量再次拔高，刚刚关新民对楚恒那一声"小楚"的亲切称呼，罗鸿景可都听在耳里，再加上楚恒是关新民上任后第一时间点名调过来的人，可见楚恒在关新民心里的份量，这让罗鸿景对楚恒无论如何也不敢轻视，而且连带楚恒熟悉工作这种本该由办公厅主任孙良友做的事，关新民却是亲自叫他过来，这无不说明关新民对楚恒的重视。 还有，罗鸿景隐约也看出了关新民的另一层用意，对方这是要帮楚恒立威。 看来孙良友那办公厅主任的位置是坐不久了。 罗鸿景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心想楚恒这个副主任怕是很快就会顶替孙良友的位置，毕竟楚恒原来在江东省工作时就担任过江州市市長一职，对方担任省办主任完全够格，而这都只是关新民一句话的事情。 第3536章 恐慌 路上，乔梁正想着白天的工作，手机响了起来，见是岳父廖谷锋打来的电话，乔梁及时接了起来，喊道，“爸。 ”电话那头，廖谷锋道，“梁子，你这刚到新的地方上任，看来很忙嘛，国庆也没见你回京城来看看小倩，她都恨不得坐飞机去林山找你，我看她现在挺着大肚子，也不敢让她过去，怕她旅途奔波受不了。 ”乔梁听得笑道，“爸，我打算忙过这阵子就回京一趟，小倩就别让她过来了，她如今肚子不小了，我也不放心她过来，国庆前她有在电话里跟我说要过来，我让她别来。 ”廖谷锋呵呵一笑，“就是嘛，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女大不中留啊，还是得你说话管用，我估计就是你跟她说了后，她才决定老实呆在京城，不然她之前还一直要去林山来着。 ”乔梁听着廖谷锋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岳父对吕倩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可谓是无比着紧，生怕有个什么闪失，但将心比心，乔梁能理解岳父的心情，岳父身体不好，如今又到了这个年纪，迫切希望能抱上孙儿。 心里想着，乔梁关切地问了一句，“爸，您最近身体怎么样？”廖谷锋笑道，“还行，至少现在每次复查的指标都很好。 ”乔梁高兴道，“爸，那就好，我相信您一定能長命百岁的，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您还能看到孩子長大成家。 ”廖谷锋听得大笑，“梁子，你这个就说得太远了，我现在可不敢想那么多，过好当下就行了。 ”乔梁认真道，“爸，您肯定能長命百岁的，等我忙过这阵子，回京看看您，不过近期肯定是不行，等金领导下来视察后，我再看看后面有哪些比较空闲的日子。 ”提到金领导下来视察的事，廖谷锋微微一笑，“梁子，这次你可得抓住在金领导露脸的机会，我原本以为金领导不知道你从江东调到东林了，没想到金领导竟然知道这事，下午我去金领导办公室，他还特地提了提。 ”乔梁闻，神色惊喜，“爸，那金领导这次到东林视察，行程里还包括了林山市，不会是……”廖谷锋一下猜到乔梁的想法，笑着打断道，“梁子，你想啥呢，怎么，你还以为金领导是特意冲着你才把林山安排进考察行程里的？”听到岳父这么说，乔梁不禁笑着挠头，心说自个还真是异想天开，金领导那是什么级别的干部，怎么可能因为他而特地在行程上有所调整，此次到东林省的考察行程包含林山，肯定行程安排里本就有这样的计划。 顿了顿，乔梁笑道，“爸，我就是那么一说，您可别笑话我。 ”廖谷锋笑道，“我笑话你干什么，说实话，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之前的功夫没有白费，至少金领导对你还是有所關注的，要不然你这个层级的调动，金领导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乔梁听了，下意识点点头，到了金领导那样的层次，普通厅级干部的调整是不可能进入对方的视线的，金领导能知道他调到林山来，说明对他并不是全无關注，这无疑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廖谷锋又道，“金领导原本还询问我要不要一块到东林去走一走，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回头金领导到林山视察时，梁子，你不用紧张，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乔梁听得一笑，“爸，金领导下来视察，到时肯定是众星拱月，围在身边的都是省里的领导，轮不到我去表现，我没啥好紧张的。 ”廖谷锋听了，心说也是这个理，想了想，转而提醒了一句，“梁子，金领导到林山后，如果他没有对你表现出什么特别来，你不要故意凑到他跟前献殷勤彰显存在感，明白吗？”乔梁听到廖谷锋这么说，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岳父的意思，他已经在金领导那挂了号，没必要再去耍什么小聪明故意在金领导那刷存在感，那样反而会让金领导觉得他这人小心思太多。 心里明悟，乔梁道，“爸，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廖谷锋满意地笑起来，对乔梁这个女婿，他可谓是十二分的满意。 翁婿两人说话时，一场针对乔梁的谈话正在进行着……林山市区某高档小区，副市長林雄宝的家里，今天晚上，林雄宝又特地将李达清喊了过来。 李达清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接到林雄宝的电话后，正在外边跟朋友喝酒的他，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而来到林雄宝家里，看到林雄宝备了几个酒菜，看样子是要跟他喝一杯，李达清有些惊讶，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兴奋。 果然，酒过三巡，李达清就听林雄宝道出了今晚请他过来的真正目的，对方要对乔梁动手了！林雄宝今天上午从省城东州回来后，一整天都在琢磨着该如何给乔梁挖坑，思来想去，一时毫无头绪，而如果要慢慢耗着等乔梁自个犯错误，林雄宝没那个心思等下去，况且谁又知道乔梁会不会犯错误？因此，林雄宝想要的是一个速战速决的效果。 晚上回到住所，林雄宝自饮自酌，继续寻思对付乔梁的事，但一个人琢磨实在是太费脑子，林雄宝陡然又想到了李达清，三个臭皮匠赛一个诸葛亮，让李达清帮忙参谋参谋，指不定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而且李达清之前在那个部门工作，也许对整人的事更有经验，更何况李达清之前就一直在鼓动他做出反击，这也是林雄宝会想到李达清的缘故。 想到就做，林雄宝让人送来几个酒菜，又给李达清打了电话，这才有了此时的一幕。 李达清这会在听到林雄宝亲口说出要对付乔梁，并且询问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后，心里可谓狂喜，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林市長，您早就该反击了，您每耽搁一天，指不定就增加一分危险呢，不知道张江兰和乔市長是不是已经对您磨刀霍霍了。 ”林雄宝咂着嘴道，“别那么多废话，现在叫你来就是要想个对策出来，你有什么建议吗？”李达清道，“林市長，这种事其实没那么难，也别想得太复杂，越是复杂的法子啊，其实越不好使，也越容易出错，有个成语怎么说的来着，对，叫大道至简。 ”林雄宝盯着李达清看了看，“别绕弯子，你要是有什么法子就直说。 ”李达清笑道，“林市長，我还真有个法子。 ”林雄宝愣了一下，心说李达清这家伙这么快就想到法子了？这还真是让他有点刮目相看，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法子？”李达清凑到林雄宝跟前，尽管屋里只有两人，完全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但李达清仍像是做贼心虚一般，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道，“林市長，咱们可以这样做，在乔梁的……”李达清同林雄宝悄声嘀咕着，最后道，“林市長，这么做的关键是需要乔市長的指纹，所以这个得需要您想办法。 ”林雄宝听完李达清的计策后，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皱着眉头道，“李达清，你这办法也太老套了，而且这办法能管用吗？”李达清笑道，“林市長，我刚不是说了嘛，大道至简，越是简单老套的办法，反而更好使，也更不容易出错，至于说管不管用……”李达清意味深長地看了林雄宝一眼，“主要还是看林市長您愿意使多大的力了，林市長您的姑姑在省纪律部门，她是可以发挥出巨大作用的。 ” 第3537章 发现 林雄宝眉头紧拧，李达清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关键是要他的姑姑林碧瑜出手，而原本他想设局针对乔梁，最后其实也是得借姑姑的手，但李达清这个计策，让他觉得有些过于简单，而且也经不起深究。 李达清将林雄宝的神色看在眼里，又道，“林市長，这是短时间内最好使的办法了，除非说您寄希望于乔市長日后能犯什么致命错误被您抓住把柄，否则您想要一个既完美又万无一失的办法，那是不太可能的，关键是乔市長一定会犯错误吗？”林雄宝啧了一声，他知道李达清说的没错，否则他何至于想了一天没有头绪，最后才又想到让李达清帮忙参谋。 见林雄宝已然有些被自己说动，李达清继续加了把火，“林市長，您在体制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其实您应该比谁都更明白，一个人是否真有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一个借口，一个由头，您说是吗？”林雄宝沉思着，该懂的道理他都懂，无需李达清说教，关键是他是否能下得了决心。 李达清静静地等待着，从林雄宝不断变幻的神色可以看出林雄宝在做着权衡和考量，这让李达清不敢出声打扰，一颗心也跟着提起来，生怕林雄宝会不采纳他的办法。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李达清好几次想再开口劝说林雄宝，但又怕自己那样做会显得太刻意，只能生生忍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雄宝突地握拳道，“好，就用你这个办法来。 ”李达清心头狂喜，赶紧道，“林市長，那您得想办法弄到乔市長的指纹。 ”林雄宝挑了挑眉头，“这个简单，只要乔梁碰过的东西都能采集到他的指纹，这个相对容易搞定。 ”李达清暗暗点头，林雄宝要办这事确实是不难，其实只要愿意，先行潜入乔梁的住所一趟，也很容易采集到乔梁的指纹。 李达清正想着，就见林雄宝盯着他幽幽道，“李达清，这事或许也需要你参与进来。 ”李达清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了林雄宝一眼，“林市長，我也就是耍耍嘴皮子，需要动手的事，我可能干不利索啊，怕坏了您的事。 ”林雄宝淡淡道，“放心，你做不了的事，会有人做，但你需要参与进来。 ”李达清讪讪笑笑，一时不敢拒绝，他明白林雄宝这么做的目的，对方是怕他有什么二心，所以不想让他置身事外。 林雄宝此刻不容李达清不答应，又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将乔梁的指纹给你，东西由你来准备。 ”李达清呐呐点头，“林市長，那就按您的意思办。 ”两人说完沉默起来，彼此都在想着心事。 两人喝了一瓶白酒后，眼看已经九点多，李达清告辞离开。 一从林雄宝的住所出来，李达清立刻打车前往伍長荣那……屋里边，林雄宝送走李达清后，抽出一根烟默默点着吸了几口，看了看时间，拿出手机给父亲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林雄宝打起几分精神，关切地问道，“爸，晚上宴请关書记的结果如何？”对面，林向明笑呵呵道，“咱们林家在东林省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关書记初来乍到，他想尽快站稳脚跟，有咱们林家的支持和站队，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林雄宝不由一笑，“那就好。 ”林雄宝说着，将自个刚刚从李达清那采纳的计策同父亲说起来，说到最后，林雄宝自个忍不住又说了一句，“爸，除了这个办法，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别的，只是用这个办法的话，我怕经不起深究。 ”林向明听了，不以为然道，“雄宝，经不经得起深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个理由，这就够了，咋的，难不成你还真想把那乔梁送进去吃牢饭？真要那样做的话，可能就真和安领导结下不死不休的仇了，所以你现在说的这个法子，我觉得挺好，虽然经不起深究，但我们也并不是真想把那乔梁送进去嘛，当然了，届时关書记要是想借这个事大做文章，把乔梁从林山市市長的位置拿下来，那是关書记的事，反正我们只是负责给关書记递一把刀子，也算是给关書记一个投名状。 ”听着父亲的分析，林雄宝忍不住点头，心想自个刚刚着实是想太多了。 既然父亲不反对，林雄宝便道，“爸，那我就按刚刚说的那个计划去做了？”林向明道，“嗯，干吧，回头我会给你姑姑打个电话，让她配合你。 ”父亲的态度让林雄宝信心大增，道，“爸，那我这就着手准备。 ”父子俩通完电话时，此时的李达清刚来到伍長荣这，大晚上的，伍長荣对李达清的到来有些意外，半开玩笑道，“达清老弟，这么晚过来，不会是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吧？”李达清立刻点头，“伍总，还真被您说对了，确实是好消息，林雄宝已经决定对乔梁动手了，并且采纳了我的办法。 ”伍長荣神色一怔，下一刻，脸上迸发出惊喜的神色，“达清老弟，真的？”李达清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不可能拿这种事跟伍总您开玩笑嘛，而且我刚从林雄宝那过来。 ”确定李达清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伍長荣神色激动，在原地来回踱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得来全不费功夫，他还以为这个事没那么快呢，已经做了慢慢来的准备，没想到林雄宝的心思比他更急切，看来他要准备发动伍家在省里的能量了。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金领导即将到东林省来视察，并且林山市是金领导视察行程中的一站，这无疑成了林山市当前最重要的事，而在这之前，安哲到林山来考察，这事反而变得不是那么引人注目。 不过安哲到林山市来考察，被市里当成是迎接金领导下来视察的预热，因为相关的接待工作都要准备。 安哲到林山的考察只有一天，不过会在林山逗留一晚，下午抵达林山，然后第二天中午离开，下榻的地方安排在市宾馆，这并非是乔梁的刻意要求，而是很多上面的领导下来，食宿安排大都是在市宾馆。 安哲下来考察的这天上午，乔梁刚从市書记孙仕铭办公室回来，关于这次安哲下来考察，很多人都认为是来给乔梁撑腰站台的，孙仕铭自然也是这么认为，将乔梁叫过去，特意聊了下有关安哲下午到来的事，话里话外着重强调市班子要加强团结，尤其提到了他和乔梁两人作为班子的正副班長，更要增强互信，精诚团结，携手奋进。 对于孙仕铭的友好态度，乔梁自然给予了积极的回应，虽然他到现在还摸不清孙仕铭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从他上任到现在，孙仕铭给了他十足的尊重，一些重要工作都会征询他的意见，这让乔梁不论从哪方面都挑不出孙仕铭的毛病。 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就好比这次江兴县書记的任命，虽说最终还是按孙仕铭的意思任命江兴县县長蒋世刚为县書记，但孙仕铭却是前后两次征求了他的意见，并且还让蒋世刚来给他汇报思想工作。 这会，乔梁坐在办公室里，因为刚从孙仕铭那回来的缘故，他不由自主又琢磨起了孙仕铭这个人，上任到现在，乔梁对孙仕铭的个人家庭情况也有了了解，孙仕铭的妻子是老师，儿子则在市图書馆工作，是事业编，只是一名普通的馆员，没担任任何职务，据说还是孙仕铭特地跟市图書馆那边打招呼，让他们切不可对其儿子特殊照顾，不要给予任何管理职务。 第3538章 阴谋 了解到这个情况时，乔梁对孙仕铭有点刮目相看，孙仕铭堂堂一个市書记，儿子只是市图書馆一名普通的事业编职工，这要说孙仕铭一身正派，那还真是一点都不为过，不过乔梁倒是隐隐听说了另一个情况，说是孙仕铭儿子的脑袋并不是很灵光，虽然跟傻子不沾边，但人有些憨憨愣愣的，所以孙仕铭不想让其走仕途道路，就只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图書馆馆员。 当然，不管是哪种情况，到目前为止，乔梁对孙仕铭还是给予了较高的评价。 乔梁沉思间，门外的敲门声响起，秘書周富焘走了进来，“乔市長，小闫助理来了。 ”前两天，在乔梁跟办公室主任洪立恒打招呼后，周富焘这个"临时"秘書现在已经成了乔梁的正式秘書，这让周富焘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前途问题，成了乔梁秘書，那之前是以借调名义调到市府办来的他，无疑能百分百留在市里，相关的编制手续自然会有人给他办妥。 周富焘口中的小闫助理是乔梁挂钩联系的贫困村——洪南县南梅乡上云村的驻村書记助理闫学芳。 周富焘上次同乔梁到上云村调研考察时见过闫学芳，所以对闫学芳印象颇深，再加上乔梁将上云村确定为挂钩联系贫困村，周富焘也就跟闫学芳留了联系方式。 今天闫学芳要来见乔梁，提前给周富焘打过电话，周富焘在跟乔梁汇报过后，得到了乔梁的允许，这才给闫学芳安排了时间。 乔梁听到是闫学芳来了，点头道，“请她进来。 ”片刻后，闫学芳略带拘谨的身影出现在乔梁办公室，看到闫学芳有点放不开，乔梁打趣道，“小闫助理，上次你在我们一干市里县里的领导面前介绍村里的创业项目可是侃侃而谈，一点都不紧张，怎么，这会只面对我反倒紧张了？”听到乔梁这么一说，闫学芳不好意思地笑笑，猛地一拍额头，赶紧将手上的两个礼盒袋拿到乔梁面前的办公桌上，道，“乔市長，这是我请人根据茶叶的名字新设计的茶叶包装，您看看。 ”乔梁闻，目光从桌上扫过，只见两个礼盒分别是不同的名字，一个是云上养生茶，一个是云上功夫茶。 乔梁见状，不由眨了眨眼，看向闫学芳，笑问道，“小闫助理，你们这是打算弄两个名字？”闫学芳答道，“乔市長，我翻阅我们市农业局出的市农业志，发现资料里面竟然有对这个小野茶的记载，里面提到这个茶有一定的养生功效，我就寻思着叫云上养生茶是不是也挺合适，当然了，乔市長您取的云山功夫茶的名字更好，所以我想两个名字也许可以一起用。 ”乔梁听得好笑，“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茶叶取两个名字，那不是搞得太复杂了嘛，也容易搞混，小闫助理，你别给我留面子，我那云上工夫茶的名字就是随便说的，其实并不贴切，还是你这个云上养生茶更合适，就按你这个名字来。 ”闫学芳一听，挠了挠头，道，“乔市長，这不好吧。 ”乔梁呵呵一笑，心说这个闫学芳年纪不大，才进入体制两三年，倒是已经八面玲珑了。 乔梁懒得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多费口舍，道，“就这么定了，就叫云上养生茶吧，这名字更贴切，对了，回头你组织几个农业方面的专家，让他们对这个茶叶的成分啊，有什么养生方面的功效……等等，做一个专题研究，然后出一个宣传片，这样以后要推广品牌也比较容易嘛。 ”闫学芳"啊"的一声，愣愣地看着乔梁，显然没想到还要搞得这么隆重，而且她想的只是帮村里的乡亲们卖点茶，看能不能带领乡亲们脱贫，乔梁却是想到要将这个村里的小野茶做成一个品牌。 乔梁将闫学芳的反应看在眼里，笑道，“小闫助理，这个事要么不做，要做就争取做到最好，我们不能满足于只是卖点茶叶，这样目光就有点短浅了，这个茶我喝着确实还不错，你看市面上那些知名品牌的茶叶，有的炒作到十几万一斤，甚至连几十万一斤都有，单单茶叶本身的价值能值那么多吗？很多都是炒作成分在里面，当然了，我们也不能否认品牌价值是具备一定的附加值的，所以啊，我们要争取把这个小野茶做成一个品牌。 ”闫学芳怔怔道，“乔市長，这个感觉离我们有点遥远了。 ”闫学芳一说完，猛然发觉自己这么说似乎有点在说乔梁好高骛远的意思，赶紧道，“乔市長，我不是说您……”乔梁笑着打断闫学芳的话，“小闫助理，我刚刚说的确实还是比较遥远的事，但我们首先要敢于立一个目标嘛，将目标立下后，再一步步脚踏实地去努力实现，哪怕最后失败了，但至少也努力过。 ”闫学芳点头道，“乔市長您说得没错。 ”乔梁继续道，“对于上云村这个全市最穷的贫困村，我有个目标，不仅要带领全村村民脱贫，还要致富，争取将上云村打造成咱们林山市的致富样板，甚至是全省的致富样板。 ”闫学芳再次愣住，乔梁竟然有这么大的目标！仔细一想，闫学芳不禁又释然，乔梁作为市長，由其亲自挂钩联系的贫困村，他想折腾出点动静那是再正常不过。 乔梁很快又对闫学芳道，“小闫助理，你呆会把这个"云上养生茶"包装的茶样留下，对了，下次过来再多带几份过来给我。 ”闫学芳一听，虽然不知道乔梁想干什么，但还是连忙点头。 两人交谈时，此刻，副市長林雄宝的办公室里，林雄宝在用自己一个老古董的无法联网的手机接完一个电话后，便立刻拿出自己日常用的手机给姑姑林碧瑜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林雄宝便对着电话那头的姑姑林碧瑜道，“姑，我这边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我打算等安领导考察离开后，就立刻将计划付诸实施。 ”林雄宝说完，自个又笑了一下，道，“咱们这样也算是给安领导面子了，没在他在林山的时候对乔梁动手。 ”电话那头，林碧瑜眉头微拧，“小宝，安领导考察过后，后面可是还有金领导要到林山视察，是不是等金领导视察后再做考虑？”听着姑姑林碧瑜的话，林雄宝沉吟了一下，道，“姑，我觉得没必要，您想想，金领导是多大的人物，他怎么会關注到乔梁，他下来视察跟咱们对乔梁动手没啥冲突。 ”林碧瑜皱着眉头，心里仍觉得不妥，正待开口，电话这边的林雄宝已经抢先一步道，“姑，那就这么决定了。 ”林碧瑜想说什么，最终叹息了一声，哥哥林向明让她配合林雄宝，算了，她没必要多说啥了。 下午，安哲的车队准时到了林山市，因为此次调研时间较短，所以行程十分紧凑，安哲一行到了市里后，没有过多耽搁，就直奔此次调研考察行程的第一站——林山市医学院。 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选定林山医学院作为调研考察行程的第一站，安哲是在呼应乔梁前些日子一手推动的林山医学院同关州市卫生职业学院签署的战略合作协议，对双方的合作予以了高度肯定。 很显然，安哲这其实也是在间接肯定乔梁上任后的工作。 第3539章 不能越过底线 与此同时，安哲此次考察还有一个背景，全省医药卫生工作大会刚刚结束，安哲也在大会上发表了讲话，并就全省下一步医药卫生体制改革工作提出了具体要求。 因此，在林山医学院调研结束后，安哲到林山医学院直属的林山市第一医院考察，进一步了解林山市的医药卫生体制改革工作，最后在林山市医保局召开了座谈会。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天色暗下来时，安哲一行才来到市宾馆，晚餐在市宾馆解决，不过并没有专门设什么晚宴，而是简简单单的工作餐。 对于这样的接待安排，市書记孙仕铭在看过接待方案后，得知乔梁已经过目，也就没多说什么，乔梁对安哲最为了解，既然乔梁没啥意见，那就说明没有问题。 晚上吃过饭，安哲在市宾馆的会客室同孙仕铭、乔梁等市里的主要领导进行了一场非正式的谈话会，到了九点多，安哲才彻底清闲下来，来到乔梁在市宾馆的宿舍，这是安哲特地提出来要来看一看的。 小小的两室一厅的布局，安哲略微参观了一下，问道，“梁子，在这里住得还习惯？”乔梁笑答，“没啥习惯不习惯的，反正就是个睡觉的地方，不过在这里住，有一点不好，就是市宾馆这边人来人往的，虽然我这层没啥人打扰，但总归不太好，回头或许会换个清净点的地方。 ”安哲点点头，住宿的事只是小事，安哲也没说啥，转而道，“梁子，过两天金领导就要到咱们东林视察，上次近距离见到金领导还是在你的婚宴上，没想到这次又会以这样的方式接触到金领导。 ”乔梁听得一笑，“老大，主要是您没想到自己会调到东林来吧。 ”安哲点点头，道，“这倒是，不过也正常，到了咱们这个层次，可以说是四海为家，组织上把我们调到哪里，那我们就得到哪安家，这一站是东林，下一站还不知道是哪里。 ”安哲说完这话时，脸上露出唏嘘的神色，从步入体制的那一天开始，安哲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走到这样的高位，人这辈子，总是充满了太多的意想不到。 乔梁听了笑道，“老大，下一站您肯定是接任东林省的一把手。 ”安哲摆摆手，“还没发生的事就不要想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就像没人会想到关新民書记竟然会调到东林来。 ”乔梁闻不禁沉默，这事确实出人意料。 乔梁没再提这茬，想到自个特地让司机魏浩云先行带回屋里的那袋茶叶，立刻道，“老大，我请您喝茶。 ”安哲诧异地看了乔梁一眼，“梁子，我记得你不爱喝茶的嘛，怎么，现在开始学茶道了？”乔梁笑道，“老大，那倒是没有，我就是请您喝一喝我们林山本地产的小野茶，请您帮忙品一品。 ”安哲道，“好啊，看你这么郑重其事，我倒要尝一尝有啥特殊。 ”乔梁将茶叶拿出来，然后烧水冲泡，给安哲倒了一杯。 安哲饶有兴趣的拿起来尝了尝，嘴巴还砸了一下，似乎在品其中的味道，一会后，安哲道，“这茶喝着有点像那碧螺春的味道，不过又不全像，多了点涩感，但回甘还是挺持久的。 ”乔梁笑道，“老大，您一看就是个茶道高手，像我喝茶就是乱喝一通。 ”安哲微微一笑，“我哪谈得上茶道高手，就是一个门外汉。 ”乔梁笑了笑，然后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老大，这袋茶叶送给您，回头您看能不能帮我们做做广告，要是省里边的各个机关部门能够采购这个当工作茶，那就再好不过了，当然了，这个茶叶的定价也不贵，还是比较实惠的。 ”安哲愣住，旋即好笑地看着乔梁，“梁子，合着你请我喝茶是有目的的，我这喝你一口茶，竟然要帮你做广告，咋的，还要帮你卖茶叶？”乔梁嘿嘿笑道，“老大，您看我们林山市也是东林省的一份子嘛，您作为省里的领导，帮我们林山的扶贫工作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这说明老大您关心贫困事业。 ”安哲哭笑不得地指了指乔梁，也就乔梁敢这么和他说话。 安哲将乔梁递给他的茶叶拿起来看了看，看到包装袋上写的是"云上养生茶"，不由多问了一句，“这是你们林山产的茶？”乔梁笑道，“老大，这个如假包换，百分百是我们林山产的茶，出自我们林山市洪南县上云村，这是我们全市出了名的贫困村，目前也是我的挂钩联系贫困村，这不，我总得想办法为村里做点什么。 ”乔梁听到乔梁这话，不知道想到啥，一时陷入了回忆中。 乔梁看到安哲的神色，疑惑地问道，“老大，怎么了？”安哲道，“梁子，我想到了你曾经到西北挂职的时候，你那时候在凉北挂职副县長，分管扶贫工作，那会你也是干得十分起劲。 ”乔梁笑道，“在其位谋其政，工作上的事，我肯定是要努力干好。 ”安哲点点头，把茶叶放到一旁，道，“行吧，这袋茶叶我带走，回头帮你在省里推广推广，你可以多寄点样品给我，我好让各个机关部门的负责人拿回去尝尝。 ”乔梁满脸笑容道，“老大，您放心，回头我给您寄一箱样茶过去。 ”聊天归聊天，安哲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突然道，“梁子，去把门关上。 ”乔梁闻，走去把门关起来，返回的同时，乔梁开口问道，“老大，什么事？”安哲从口袋里掏出几个信封，拿给乔梁，“梁子，这是有人寄到我住处的一些检举信，都是跟林山金业有关的。 ”乔梁一听，脸色郑重地接过，打开最上面一封开始看起来。 乔梁看着的功夫，安哲又道，“这还只是寄到我住处的，据我所知，信访部门那边也持续不断收到有关林山金业的检举信，而这还只是我所知情的，我在想，纪律部门那边是不是也有许多相关的检举信。 ”乔梁快速浏览着，将几封检举信看了个大概后，目光微动，“老大，您有没有觉得，在林山市，好像有一股力量在锲而不舍地检举林山金业，不对，确切地说，是林山金业背后的伍家。 ”安哲点头道，“这也是我想说的，而且我相信收到检举信的不仅仅只有我们两人。 ”安哲说这话时，眼里闪烁着精光，“其实我挺想找省纪律部门的负责人韩士朋同志谈一谈，探探他的口风。 ”听安哲提到省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乔梁神色一动，道，“老大，我觉得您或许可以跟韩書记见个面聊一聊，也不一定就是那种正式谈话，可以是茶余饭后的闲谈嘛。 ”安哲若有所思地看了乔梁一眼，“梁子，听你这意思，好像对韩士朋同志有点了解？”乔梁道，“我平时没机会接触韩書记，哪谈得上了解，不过我跟我们市纪律部门的负责人张江兰同志有较多接触，听她的口气，对韩書记的评价很高。 ”安哲听了，略一沉思，旋即点头道，“行，我有机会找个时间会一会韩士朋。 ”很快，安哲又归正传，“梁子，我把这些检举信拿给你看，不是要让你做什么，而是让你心里有个数，你目前才上任一月有余，当前对你来说仍是以求稳为主。 ”乔梁点头道，“老大，我明白。 ”安哲点点头，乔梁在他眼里属于一点就透的人，也没过多废话。 两人又聊了一会，因为时间已经不早，安哲回去休息，明天的调研行程比较早。 第3540章 有火无处发 一夜无话，次日，安哲在按既定行程调研考察了林山市的生态文明建设和文化旅游产业发展情况后，在市里吃过午饭，随即返回省城。 川流不息的高速上，安哲的车队开往省城东州的方向时，三辆从省城东州开过来的省纪律部门的车子，此刻则是相向而行，直奔林山。 其中一辆车上，省纪律部门某室主任黄广波神色严肃，作为此次行动的带队者，目前除了他知道此行的任务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次任务是什么。 想着临出发前分管领导林碧瑜書记同他的谈话，黄广波脸色凝重。 此次行动，剑指林山市市長乔梁！车窗外的景物伴随着车子的快速前进而向后飞退着，这一段高速两边尽是茂密的山林，看着赏心悦目，但黄广波此时无心欣赏，从林碧瑜办公室出来后，他的心情就没轻松过。 对一个地级市市長采取纪律措施，这无疑是一个重大行动，也必须经省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同意以及省里主要领导批准，但黄广波并没有看到韩士朋签字的文件，这让黄广波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尽管知道这次的行动有些问题，但黄广波却是无从选择，一方面是因为林碧瑜是他的直属分管领导，另一方面，他又是林碧瑜一手栽培和提拔起来的，怎么可能拒绝林碧瑜的命令？想到刚刚在林碧瑜办公室里，林碧瑜再三跟他保证，说此次行动绝不会有任何问题，让他放宽心，即便真出了啥事，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轮不到他担心，但黄广波却仍是止不住的担忧。 作为一名纪律部门的老兵，黄广波见识过太多斗争了，而这一次，黄广波隐隐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某种斗争中，只是他没得选择，而对乔梁，黄广波虽然没接触过，但也不是全无了解，对方背后站着的可是省里的安领导。 “希望不会有啥事。 ”黄广波轻声自语着，眼看距离林山越来越近，黄广波一颗心也愈来愈沉重，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黄广波沉思间，副驾驶座一名队员转过头来问道，“主任，咱们这次去林山是办啥案子啊？”黄广波看了对方一眼，“去了就知道了。 ”那名队员此时浑然不知道啥，笑道，“看来是个大案要案，主任现在还在跟咱们保密呢，说明这次是个大目标。 ”驾驶座的队员也跟着笑道，“必须的，主任亲自出马，那肯定是条大鱼。 ”听着两名队员说笑，黄广波神色复杂，也没有批评他们口无遮拦，这次带出来的队员都是他自己精挑细选的亲信，跟他关系亲近，所以在他面前较为放松，敢于说笑。 没理会说笑的两名队员，黄广波再次陷入沉思中，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车子从林山市下高速后，黄广波才吩咐道，“通知其他人，咱们先到林山市宾馆。 ”一名队员闻点头，联系另外两辆车子上的人。 车子进了林山市区后，很快就到了市宾馆，黄广波下车后，把人聚过来，这才开始布置任务。 直到这时，参与此次行动的队员才知道这次过来的目标竟是林山市市長乔梁，一时间，所有人都神色振奋，尤其是刚刚和黄广波同一辆车子的队员更是开口笑道，“瞧瞧，真被我说中了，咱们主任亲自出马，果然是一条大鱼，还是主任照顾咱们，有幸参与这样的大案，说不定回头还能混个嘉奖呢。 ”其他人听了，都纷纷笑着开口附和，只有黄广波看着众人的眼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真的是应了那句话，无知者无畏，这些队员理所当然以为这是上面布置下来的任务，却不知此次行动有些不正常。 深吸了口气，黄广波并没有过多透露什么，而是继续布置着行动，按照林碧瑜直接交给他的线索，乔梁的住处里，有一个刚收的别人行贿的箱子，里面都是赃款，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找到这个箱子，将关键证据固定住。 听到黄广波的交代后，一名队员问道，“主任，要是那乔市長现在恰好就在屋里，那咱们怎么办？”黄广波皱了皱眉头，“我来之前已经了解过了，乔市長中午一般很少回来，基本都在办公室休息，而且现在已经一点多了，他就算是恰巧回来，这会也该去市大院了。 当然了，真要是碰到他在屋里，那正好省得我们多跑，不过咱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那个装着赃款的箱子。 ”听黄广波如此说，其他人没再提出啥异议，不过却是有心思细腻的人察觉到有些古怪，但这时候也不会有人如此没有眼力劲地提出来。 黄广波布置完任务后便在楼下等着，他刚刚手机里收到一条信息，已经明确知道乔梁现在在办公室里。 在楼下等了七八分钟，黄广波的手机响了起来，见是队员打过来的，黄广波立刻接了起来，只听手机里传来队员兴奋的声音，“主任，找到了，一个手提箱，里边都是现金，初步数了一下，有一百万。 ”黄广波眼里迸出精光，“好，马上带着手提箱下来，我们现在立刻赶往市大院。 ”黄广波不知道乔梁会不会听到风声，不过即便乔梁听到风声，他也不担心乔梁会跑了，除非是经过周密策划，否则又怎么可能跑得掉？一行人前往市大院，黄广波在路上不时拿手机出来看一眼，抵达市大院后，便直奔乔梁的办公室。 这会已经快下午两点，市大院里上班的人都陆陆续续来了，黄广波带的一队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在黄广波推开乔梁的办公室门后，走廊里还有好奇的工作人员在探头张望。 办公室里，刚午休眯了一会起来的乔梁看到办公门被推开，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瞅见进来的几个不速之客都是生面孔时，此时他还没意识到什么事，皱眉问道，“你们是……”黄广波往前走了几步，面带审视地打量着乔梁，心里暗道了一声好年轻，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乔梁本人，脑子里的第一印象就是年轻。 收回心神，黄广波肃然道，“乔梁同志，我们是省纪律部门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省纪律部门？乔梁心头咯噔一跳，脑袋有些发懵，看了看对方，又指了指自己，“你们确定是找我？”黄广波嘴角抽搐了一下，反问道，“乔梁同志，难不成这种事还能找错人？”乔梁心头一沉，刚刚问出那话时，他就知道问得有些多余，这么大的事，省纪律部门的人要是能搞错人，那他们都可以直接回家去种地了。 只是省纪律部门怎么找上了他了？乔梁这会一脸蒙圈，省纪律部门直接找上门来，并且要把他带走，这说明肯定掌握了他的什么违纪违法证据，否则涉及到他这个级别的干部，省纪律部门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动他。 但乔梁却是打死都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违纪违法的事。 短暂的愣神后，乔梁很快就平静下来，同对方对视着，问道，“你们要让我跟你们走一趟，总得让我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吧？”黄广波看了乔梁一眼，尽管他知道这次的行动不太对劲，但该有的姿态却还是必须得有，口气严厉道，“乔梁同志，这是我们从你住所里搜出来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黄广波一边说一边戴上手套，然后让手下的队员将从乔梁住处里搜出来的手提箱放到乔梁跟前，抬手将箱子打开。 第3543章 不敢想象 两人没再多聊，关新民确实是有事，他刚刚正和楚恒交代事情来着，再过两天，上面的金领导就要下来视察，关新民让楚恒要亲自盯紧各个环节的工作，所以刚才关新民和林向明通话时，楚恒也是在场的，因为关新民的话还没交代完，所以楚恒也没离开，而在知道电话是林向明是打给关新民时，楚恒本来没怎么上心，直至听到关新民说到乔梁被省纪律部门带走，楚恒才神色一震，下意识地往关新民身旁多挪了两步，竖起耳朵听着。 此刻关新民挂掉电话后，楚恒迫不及待地问道，“关書记，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怎么听说乔梁被省纪律部门带走了？”关新民咂了下嘴，简意赅地将林向明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楚恒听完后，眼里闪烁着精光，心头已然是狂喜，不动声色道，“关書记，这乔梁未免太胆大了，真的正如林向明所说，他肯定是自以为有安领导撑腰，才敢这么肆意妄为，瞧瞧，这刚上任呢就开始收钱。 ”关新民听到楚恒的话，不由瞥了楚恒一眼，他是相信楚恒的聪明才智的，楚恒不可能看不出这事的古怪，但楚恒绝口不提其他，只抓住乔梁收钱这一点说事，这也恰恰是他的想法。 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结果才重要，这是打击安哲的一个很好的由头。 沉思片刻，关新民道，“其实我对乔梁个人的印象还挺好的，算是个人才。 ”关新民说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早在江东省任职的时候，他对乔梁就颇有好感，也生出过招揽乔梁的心思，只可惜乔梁给安哲当过秘書，而他当时又打压安哲，另一个原因，是他当时极为重用骆飞，偏偏骆飞对乔梁也很排斥……总之，两人因为各种原因错过了。 楚恒在听到关新民说到欣赏乔梁时，眉头微微一跳，眼底深处的阴霾更为浓厚，但楚恒聪明就聪明在他不会在这时候再去贬低乔梁，而是顺着关新民的话道，“关書记，我能理解您的爱才之心，但乔梁终归是安领导的人。 ”关新民叹了口气，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不能为我所用的人，哪怕他是个天才也没用。 ”关新民说完，猛地想到金领导过两天就要下来视察的事，而且林山市是金领导行程中的一站，不由啧了一声，“这事发生的时间太不合时宜了，过两天金领导可是就要下来视察了。 ”楚恒一听，立刻就明白关新民在担心什么，道，“关書记，您没必要多虑，金领导视察归视察，但不可能特意關注到乔梁这么一个级别的干部身上嘛，我觉得两者没冲突。 ”关新民寻思了一下，心想事已至此，他多想也没用，不过关新民这会依旧是在心里边吐槽了一下林向明，暗道对方做事不会看时机。 就在关新民和楚恒交谈时，省纪律部门，林碧瑜早就来到了韩士朋办公室，来之前，林碧瑜做好了心理准备，在韩士朋质问她是不是给黄广波下了指示时，林碧瑜很痛快地承认了，因为否认没意义，回头黄广波一回来，韩士朋照样能问清楚。 痛快承认了是自己下的指示后，林碧瑜这会面对韩士朋雷霆般的怒火，不慌不忙道，“韩書记，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是收到了确切的线索，才会紧急安排人去林山市的。 ”韩士朋气极而笑，刚刚林碧瑜初到时，他还能压制住心头的火气，平静地质问林碧瑜，但问了几句后，林碧瑜来来回回就是那一句收到了确切线索，这让韩士朋彻底炸了，哪怕是他涵养再好，此刻也无法控制住怒火，指着林碧瑜发火道，“碧瑜同志，你应该知道自己这次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你就等着接受处分吧。 ”林碧瑜道，“韩書记，我知道自己的做法违规，组织上若是给我处分，我坦然接受。 ”韩士朋本来愤怒异常，但看到林碧瑜一副平静的样子时，韩士朋的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他和林碧瑜也是老对手了，以他对林碧瑜的了解，林碧瑜绝不是一个为了案子能够豁出前程的人，更不要说那满嘴的正义和公道啥的，纯粹是扯淡，林碧瑜如果是那样的人，那他反而要敬对方几分。 这时候，韩士朋陡然意识到自己一味生气，怒火攻心，有些被气糊涂了，只顾着追究林碧瑜擅作主张，严重违反程序的行为，却忽略了乔梁这个案子本身。 心思转动间，韩士朋盯着林碧瑜，突地问道，“碧瑜同志，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收到了确切的线索，那我倒想问问，你的线索是从哪来的？”林碧瑜同韩士朋对视着，“韩書记，这个恕我无可奉告，您也是纪律系统出身的，应该知道要保护提供线索的人。 ”韩士朋闻听愣住，特么的，林碧瑜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没等韩士朋说什么，林碧瑜已经又道，“韩書记，您就算是真想追问到底，我也没法告诉您答案，因为我收到的是匿名检举。 ”韩士朋听得一怔，靠，林碧瑜这是在耍他不成？怒气翻涌，韩士朋险些又控制不住暴怒，但他还是忍住了，深深看了林碧瑜一眼，意识到林碧瑜有可能是在故意激怒他。 冷静下来，韩士朋越想越觉得可疑，目光凌厉地看着林碧瑜，“碧瑜同志，就凭一个匿名检举，你就擅作主张安排人去对乔梁这样一个地级市市長采取行动，我是该说你胆大妄为呢？还是该说你无知者无畏？又或者，你是别有用心？”林碧瑜不温不火道，“韩書记，我能理解您的怀疑，但案情重大，我怕错过了最重要的时机，所以只能安排黄广波见机行事，临行前我对黄广波交代过了，如果没在乔梁住所里搜到赃款，那就当啥也没发生过，直接撤回来。 但事实证明，那匿名检举的人提供的线索是十分准确的，我们的人的确在乔梁宿舍里搜到了赃款，也幸亏我们行动及时，要是晚个一两天，那一箱子现金可能就被乔梁处理掉了。 ”韩士朋讥笑道，“你这意思是我还得夸你做得对，是吗？”林碧瑜道，“韩書记，我没那个意思，这是您自个说的。 ”韩士朋冷哼一声，如果说一开始他是局中者迷，满脑子的怒火都集中在林碧瑜竟敢擅作主张、胆大妄为到彻底没将他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的地步，但现在，韩士朋却是没来由多了些别的怀疑。 但一时半会间，韩士朋却也是很难有个准确的判断，因为他对乔梁不了解，除了因为林碧瑜此次的行为完全有悖于其平日里的性格让他感觉起疑外，他对乔梁的为人缺乏足够的了解，这就很难说清楚乔梁到底会不会干这种违法违纪的事了。 目光在林碧瑜脸上来回扫视着，韩士朋心里逐渐有了定计，姑且不管乔梁这个案子本身有没有问题，这次林碧瑜严重违反程序是板上钉钉了，对方的行为甚至可以说是严重违反纪律，他完全可以抓住这次的机会先将林碧瑜从副書记的位置上拿下，至于乔梁这事，后面再查个清楚就是。 不知不觉间，韩士朋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原本刚听知道这个事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让黄广波立刻把乔梁放了，但现在听了林碧瑜所说的情况后，韩士朋就没再考虑放人的事。 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因为既然在乔梁住处搜出了一整箱的钱，那这个事肯定是要查清楚，他也不敢在没弄清情况的前提下就要求放人，回头真出点啥问题，他担不起责任。 第3544章 平凡的小人 韩士朋思考时，手机响了起来，瞅了瞅手机，见是张江兰打来的，韩士朋抬头看了林碧瑜一眼，“碧瑜同志，你先回去，关于你这次严重违规的事，我会跟省里如实上报。 ”林碧瑜点了点头，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 看到林碧瑜出去了，韩士朋这才接起张江兰的电话。 “韩書记，乔市長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江兰开口就问道，直至现在，市里边的人都还一头雾水，不知道乔梁被带走的原因是什么。 “江兰，乔梁这事，是林碧瑜擅作主张，私自安排人到林山市行动，连我都蒙在鼓里。 ”韩士朋神色冷峻道。 “啊？”张江兰吃了一惊，“林副書记怎么那么大的胆子？”“是啊，她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韩士朋喃喃自语，他同样震惊于林碧瑜的胆大妄为，否则刚刚不至于那么生气，这也坚定了他要利用这次的事将林碧瑜拿下的想法，决不能让对方再呆在省纪律部门。 “韩書记，林副書记带人总要有个理由吧？”张江兰追问道。 “黄广波在乔梁的住所里搜出了一箱现金。 ”韩士朋目光微凝，顺势问道，“江兰，你和乔梁接触过没有，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张江兰没回答韩士朋的话，此时的她，脑子里犹自回响着韩士朋刚刚那句从乔梁住所搜出一箱现金的话，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江兰，你在听吗？”韩士朋迟迟没等到张江兰的回应，再次出声问了一句。 “韩書记，我在听呢。 ”张江兰回过神来，喃喃道，“韩書记，我……我觉得乔市長不像是那种人。 ”“江兰，看来你对这个乔梁颇为了解？”韩士朋神色诧异。 “韩書记，我跟乔市長接触过好几次了，他给我的感觉是为人正派，而且在我们市纪律部门的一些工作上，乔市長给了我们极大的支持。 ”张江兰下意识地说着，连她都没发觉自己对乔梁的关心已经超出了正常同志之间的范畴。 韩士朋若有所思，他对张江兰是极为信任的，对方是她的心腹，从他对张江兰的称呼也能看得出两人的关系，不过此刻，韩士朋还是谨慎地说了一句，“江兰，咱们体制里的两面人太多了，乔梁才刚调到林山没多久，你就算跟他接触过几次，终归也只是有限的接触，现在一切都不好说，回头等乔梁被带回来，我会亲自和他碰个面。 ”张江兰点了点头，“韩書记您若是亲自和乔市長聊一聊，或许会对他有个更直观的印象。 ”韩士朋嗯了一声，又道，“先这样吧，现在姑且不说这个案子本身的问题，这次林碧瑜的行为可以说是严重违反程序规定，必须予以严肃处分，我现在要马上过去关書记那一趟。 ”张江兰闻，立刻就明白了韩士朋的意思，对方是想借这个事冲林碧瑜发难，趁机将林碧瑜拿下。 两人没再多聊，韩士朋挂掉张江兰的电话后就立刻给关新民打了个电话，而后赶往关新民办公室。 直至此时，因为乔梁这个事太过于突然，绝大多数人都还处在震惊以及措手不及的状态中，鲜少会有人往其他方面联想。 韩士朋赶到关新民的办公室时，关新民已经在等候，见韩士朋过来了，关新民客气地请韩士朋坐下，这才道，“士朋同志，你要不过来，我都得过去找你了，林山市的乔梁同志是怎么回事？一个市長就这么被你们省纪律部门带走了，我这个書记事先半点都不知情，刚才有人打电话跟我询问情况，我还以为对方是搞错了。 ”关新民神色平静地问着，看着更是隐隐有些生气，完全让人看不出他早就对此事了如指掌。 韩士朋不疑有他，神色郑重道，“关書记，关于乔梁同志这件事，我首先要向您检讨，是我们委里的林碧瑜同志擅作主张安排人行动的，连我都蒙在鼓里。 ”关新民惊讶地看着韩士朋，“士朋同志，你也不知情？”韩士朋无奈道，“我也是接到林山市的孙仕铭同志的问询电话后才知道这个事的。 ”关新民皱着眉头，转而又问道，“那这个乔梁同志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韩士朋道，“我们的人在乔梁同志的住处里搜出了一箱现金。 ”关新民闻，脸色一下变得严厉起来，“那确实是得好好查一查了。 ”韩士朋道，“关書记，关于乔梁同志的事，是该好好查清楚，但我还想说一说林碧瑜同志的事，林碧瑜同志这次的行为，可以说是目无组织，目无领导，严重违反相关的程序规定，我认为必须给予严肃处分。 ”关新民眨了眨眼，“士朋同志，既然那乔梁同志确实是查出了问题，现在又处在查办案子的关键节点上，处分林碧瑜同志不太合适吧？”韩士朋道，“关書记，案子归案子，但林碧瑜的严重违规行为必须严肃处分，往大了说，林碧瑜身为纪律部门的主要领导之一，自己却公然干着违反纪律的事，这事的性质更为严重。 ”关新民笑着摆手，“士朋同志，这事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嘛，乔梁同志既然真的有问题，那林碧瑜同志出于办案的需要，可能就采取了非常规的做法，灵活处理，我认为这也是可以谅解的，没必要上纲上线嘛，当然了，程序违规确实是该好好批评一下，回头让她交一份检讨書上来。 ”韩士朋怔了怔，看了关新民一眼，再次坚持道，“关書记，我认为这事并不是小事，不能这么轻轻放过，必须给予严肃处分，我建议先对林碧瑜停职，后续再由省里开会讨论追加处分的问题。 ”关新民笑道，“士朋同志，我说了嘛，这事没必要上纲上线，只要是为了工作，我们对下面的干部要多一些宽容，有句古话是怎么说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对下面的干部在做事时采取一些灵活手段，我们要多理解。 ”韩士朋此时脸色终于有些变化，刚才他还一度以为关新民是要照顾他的面子，所以特地表现出一副不予追究的姿态，因为关新民可能误以为林碧瑜的行为是他暗中授意的，所以做出了误判，但现在，他已经将意思表达得这么明显，关新民却还是这个态度。 这事不对劲！办公室的气氛突然有些沉寂。 韩士朋惊疑不定地看着关新民，试图从关新民脸上看出点什么，但他的举动无疑是徒劳的，关新民那古井不波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 气氛就在这么沉寂的状态中过了约莫有七八秒，还是关新民率先出声，“士朋同志，关于乔梁同志这个事，一定要抓紧调查，尽快查出个结果。 ”韩士朋默默点头，“关書记，我明白了。 ”顿了顿，韩士朋忍不住再次道，“关書记，关于林碧瑜同志此次严重违反规定……”韩士朋话没说完就被关新民打断，“士朋同志，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抓紧把案子查清楚嘛，其余的可以等后面再做讨论。 ”韩士朋张了张嘴，想说的话最终咽了回去。 短暂的沉默后，韩士朋道，“关書记，您先忙，我不打扰您了。 ”从关新民办公室离开，韩士朋眉头紧拧，关新民的反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也让韩士朋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林碧瑜是不是越过他直接先跟关新民汇报了？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尽管林碧瑜在面对他的质问时没有透露只片语，关新民刚才的表现也看不出任何异样，但将两者联系到一起，韩士朋很难不产生怀疑。 回到自己办公室，韩士朋前脚刚进门，秘書紧跟进来，汇报道，“韩書记，同黄主任一块去林山执行任务的队员，我刚刚一一打过电话了，跟黄主任一样，都是手机关机。 ” 第3545章 到了这份上 秘書说着，观察了下韩士朋的脸色，见韩士朋神色阴郁，赶紧又道，“韩書记，我呆会继续再打。 ”韩士朋皱了皱眉头，抬手看了下时间，摇头道，“算了，不必再打了，算算时间，他们也快回来了，通知一下办案基地那边，黄广波他们一到，立刻通知我。 ”秘書闻忙道，“我这就去给办案基地打电话。 ”看着秘書离去，韩士朋走到椅子上坐下，眉头仍旧紧锁着。 坐了一会，韩士朋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见是安哲打来的电话，韩士朋心里咯噔一下，暗呼一声糟糕，他这会顾着跟林碧瑜生气，又忙着去关新民那，竟是忘了及时跟安哲打电话通报这事。 接起电话，韩士朋开口就道，“安领导，我正要给您打电话通报乔梁同志的事。 ”电话那边，安哲沉稳的声音传过来，“士朋同志，你在办公室吗？我的车子已经进了市区，马上就到省大院，方便的话，咱们呆会见面谈一谈。 ”韩士朋原本要在电话里跟安哲解释一下情况，这会听到安哲主动提出要见面，自然也不好拒绝，点头道，“那好，等下我去安领导您办公室。 ”挂掉电话，韩士朋揉了揉眉心，心里对林碧瑜愈发恼火，特么的，搞事的是林碧瑜，现在却要他四处善后。 又坐了片刻，韩士朋动身前往府办大楼，安哲还没到，不过韩士朋也没等多久，约莫过了三四分钟，安哲就回来了，看到韩士朋已经过来等候，安哲歉意道，“士朋同志，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应该是我去拜会你才对。 ”韩士朋客气回应着，“安领导您这么说太见外了。 ”这是韩士朋和安哲的第一次单独正式接触，此刻，韩士朋在回答安哲的同时，亦是在悄然观察着安哲，有感于安哲表现出来的谦谦君子一般的风度时，韩士朋心里暗自感到惊讶，因为他竟然没从安哲脸上看到愤怒的神色。 韩士朋不知道的是，安哲的愤怒早就在回来的路上接到消息的那一刻爆发得差不多了，而且安哲的愤怒来得快去得也快，生气过后，安哲随之而来的是感到古怪，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金领导马上就要下来视察，而且金领导还会去林山，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竟然对乔梁动手，安哲不知道这次行动出自谁的手笔，此时，安哲心里看好戏的感觉反而多过于愤怒。 同韩士朋一起走进办公室，安哲不急不缓地亲自给韩士朋倒了一杯水，这才慢悠悠道，“士朋同志，我这两天去林山考察，今天中午刚回来，我这前脚刚走，你们纪律部门就把林山市長乔梁同志带走，并且连事先通个气都没有，你们这是给了我一个好大的下马威啊。 ”安哲心里的怒气虽然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但这会该有的姿态必须得有，否则别人只会当他这个省里的二把手好欺负，自己的心腹爱将都被带走了，他还一点脾气都没有，这也是为什么安哲一回来就立刻约见韩士朋的缘故。 当然，另一个原因则是安哲想搞清楚省纪律部门带走乔梁的理由是什么，如果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省纪律部门的人绝对不敢无缘无故把人带走，他又坚信乔梁绝对不会干什么违法违纪的事，这就让他对这事充满了好奇，而且安哲对这事还有一个初步猜测，他怀疑这是不是关新民暗中授意纪律部门干的。 面对安哲的质问，韩士朋神色一凛，道，“安领导，这事我事先也不知情，并不是要刻意隐瞒您，实在是抱歉。 ”听到韩士朋的话，安哲顿时感到意外，目光在韩士朋脸上来回审视着，道，“士朋同志，你该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韩士朋正色道，“安领导，这么大的事，我自然不可能跟您开玩笑，这是我们委里边的林碧瑜同志擅作主张干的事，我这么说也不是要推卸我的领导责任，回头我会给安领导一个交代。 ”安哲没去注意听韩士朋后面的话，此时他脑子里想的是韩士朋最开始那句话，作为省纪律部门的一把手，对一个地级市的市長采取行动，韩士朋竟然事先不知情？目光微微转动着，安哲凝视着韩士朋，又问道，“也就是说，关書记对这事也不知情？”听到安哲问这个，韩士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答道，“关書记对这事应该也是事先不知情的。 ”安哲皱了皱眉头，韩士朋那片刻的犹豫都看在他的眼里。 安哲再次追问道，“士朋同志，你说的应该，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呢？”韩士朋这次没有立刻回答，如果说去找关新民前，他认为关新民是不知情的，但去找了关新民后，韩士朋突然有点不太敢确定了，因为关新民对此事的态度以及林碧瑜在这件事中表现出来的异于寻常的表现，都让韩士朋一时难以做出准确的判断。 沉默片刻，韩士朋只能回答道，“安领导，我只能说我事先对此事不知情，也就谈不上去跟关書记提前通气。 ”安哲若有所思地看着韩士朋，这时候他才开始留意起韩士朋刚刚所说的那个叫什么林碧瑜的人，问道，“士朋同志，你刚说的那林碧瑜同志，不知道可否给我介绍一下？”韩士朋道，“这个自然可以，就算我不说，安领导回头也很容易了解到嘛，关于这个林碧瑜，是咱们省里的前副書记林向明同志的妹妹，目前是我们省纪律部门分管……”韩士朋同安哲大致介绍了一番，安哲听完后陷入沉思。 下一刻，安哲又问起了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乔梁同志是被查出了什么问题？”韩士朋答道，“我们的人在乔梁的住处里搜出了一箱现金。 ”安哲听到是这个原因，先是错愕了一下，旋即问道，“士朋同志，你们确定那一箱现金是乔梁同志的？”韩士朋眉头微拧，“这个需要好好查清楚，现在不好下定论。 ”安哲淡淡道，“士朋同志，依我看呐，出现在乔梁同志住处的，也不见得就是乔梁的，你说是不是？再说了，你们纪律部门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怎么就能这么准确地知道乔梁同志的住处有这么一箱现金？”韩士朋挑了挑眉头，安哲能看到的疑点，他不见得就看不到，但他不像安哲那般对乔梁熟悉了解，所以不能妄下定论。 顿了顿，韩士朋道，“安领导，一切还是要靠证据说话，黑的成不了白的，白的也不可能变成黑的，安领导您说是吗？”安哲不紧不慢道，“士朋同志，这可不一定，黑的可能成不了白的，但这白的，就怕别人往上泼黑的，你觉得呢？”韩士朋一时语塞，安哲这么说，他还真被堵得哑口无，他明白安哲这么说的另一层意思是在暗示乔梁可能是被人陷害的。 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但韩士朋从事纪律工作，不可能像安哲那般靠对一个人的了解和信任去做出主观臆断。 想了想，韩士朋道，“呆会乔梁同志就会被带回来，我会亲自去同乔梁同志见一面，和他谈一谈。 ”安哲闻神色一动，问道，“士朋同志，方便安排我和乔梁同志见个面吗？”韩士朋看了看安哲，安哲提出这个要求，他还真不好拒绝。 安哲见韩士朋没有立刻答应，只当韩士朋是在为难，很快又道，“士朋同志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算了，我就是随口一提。 ” 第3548章 时机不成熟 黄广波瞥了瞥小黄，摇头道，“没啥。 ”黄广波并非不信任小黄，而是觉得对方没必要知道，有时候无知反而更好。 很显然，从黄广波此时的话里可以看出他已经有点后悔了，其实早在还没从林山回来的时候，黄广波心里边就已经有过动摇，犹豫着该不该把乔梁带回，一方面是黄广波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卷入了某种斗争中，另一方面则是林碧瑜的命令……在这种矛盾犹豫的心态中，黄广波最终还是被动地按着林碧瑜的指示去做。 不知不觉间，一支烟抽完，小黄观察了一下黄广波的神色，又道，“黄主任，干脆您在监控室里坐镇指挥，让其他人先去会一会那乔梁，您也可以在暗中先对乔梁观察一番，知己知己方能百战百胜嘛。 ”黄广波思考了一下，觉得自个现在被乔梁三两句搞乱了心态，确实不适合再去跟乔梁交锋，先缓缓也好。 心里想着，黄广波道，“行，那就先让其他人上。 ”黄广波来到监控室，同时拿出自己的另一部手机瞄了一眼，这是他跟林碧瑜单独联系的手机，刚才回来的路上，他让所有队员的手机都关机，包括他自己的也关机了，但这部手机，却是仍然可以跟林碧瑜联系。 手机里有一条林碧瑜新发过来的信息，黄广波看完后，不动声色地将信息删掉。 把手机放回兜里，黄广波抬头看向监控大屏，目光落到乔梁脸上，眉头紧紧拧着。 时间悄悄过着，黄广波时不时地有些走神，他甚至都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监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書记韩士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看到韩士朋，黄广波蹭地一下站起来，神色恭敬道，“韩書记。 ”韩士朋冷冷注视着黄广波，“黄广波，你喊我这声韩書记，我听着可真是不敢当。 ”黄广波脸色一僵，这会监控室里还有其他人来着，韩士朋却是丝毫没有给他留脸面，可见韩士朋此刻有多么生气。 平复了一下心情，黄广波小心道，“韩書记，关于乔梁这个事，我跟您汇报一下……”韩士朋不客气地打断黄广波的话，“不必汇报了，该知道的我已经从林碧瑜口中知道了。 ”提到林碧瑜时，韩士朋意味深長地看了黄广波一眼。 韩士朋说完走进了监控室，看了看正接受讯问乔梁，又朝外边走去，“我先去见一见乔梁，你的账，回头算。 ”听了韩士朋这话，黄广波脸色一变，刚想开口替自己辩解两句，但韩士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讯问室里，乔梁面对省纪律部门的办案人员，以一种轻松的姿态坐着，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问题，自然不怕纪律部门的讯问，都说干部最怕的地方就是纪律部门，乔梁却是没有任何感觉，不仅是因为他曾经那一段在纪律部门工作的经历，更因为他自己问心无愧。 直至房间门再次被推开，看到走进来的韩士朋时，乔梁才微微一愣，旋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轻松神态也随之消失，多了几分凝重。 这是乔梁同韩士朋的第一次碰面，并且还是近距离的面对面，尽管并没有从黄广波手中看到韩士朋签署的文件，但如今对整件事都没有理出一个完整头绪的乔梁，眼下很难去摸清韩士朋的态度，因此，乔梁此时面对韩士朋时收起了刚刚那轻松的心态，最主要的是乔梁没想到韩士朋竟然会这么快就亲自来见他。 乔梁在看韩士朋时，韩士朋同样也在打量乔梁，眼前的乔梁还真是够年轻的，这是韩士朋看到乔梁的第一感觉。 这时，乔梁犹豫了一下，主动开口道，“韩書记，您好。 ”听到乔梁的话，韩士朋微微一笑，走到近前，“乔梁同志，看来我不用自我介绍了。 ”韩士朋说着，面带审视地看着乔梁，“乔梁同志，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乔梁笑呵呵地回答道，“韩書记，借用一句老话来说就是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问心无愧，自然没啥好紧张的。 ”韩士朋看着乔梁，“是吗？”乔梁点头道，“是的。 ”两人说话时，又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来人是黄广波，韩士朋转头看到对方时，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黄广波将韩士朋的细微反应看在眼里，他知道韩士朋现在对他极为恼火，也不待见他，但仍是硬着头皮走上前，“韩書记，刚刚指纹比对的结果出来了，从乔梁同志住所里搜出来的那个装有巨额现金的手提箱上，确实是乔梁同志的指纹。 ”黄广波同韩士朋汇报时，眼神也瞟向乔梁，他这话同样是在说给乔梁听的，看乔梁会是什么反应。 乔梁听得一怔，靠，那手提箱上有他的指纹？韩士朋听到黄广波的汇报，目光看向乔梁，笑问道，“乔梁同志，你刚刚说问心无愧，不知道这个你怎么解释？”乔梁这时已经回过神来，道，“韩書记，这个我没啥好解释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想你们纪律部门的人应该比我更清楚要栽赃一个人有多少手段和办法，在箱子上有我的指纹能说明什么？姑且不说我平时在市里边处理各种公务和文件，有很多地方都会留下我的指纹，哪怕是在我的住所，同样也会到处有我的指纹痕迹，别人若是有心栽赃我，想获得我的指纹并不难，您觉得呢？”乔梁很是平静地同韩士朋对视着，此时的他已经恢复如常，如果说刚才他乍一听到黄广波的话时有些震惊，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心里边没鬼的他根本谈不上任何惊慌，反倒是现在这么一个结果让他觉得背后主导这件事的人多少是用了点心思的，整个计划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拙劣。 韩士朋没说什么，一旁的黄广波却是率先呵斥道，“乔梁同志，你以为这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那一箱现金是在你的住所里搜出来的，箱子上又有你的指纹，在这如山的铁证面前，你以为你轻飘飘的一句别人栽赃嫁祸就能推得一干二净？”乔梁看向黄广波，笑道，“黄主任，韩書记都没说啥呢，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怎么感觉你是巴不得我犯错误似的，作为纪律系统里的一名干部，你是希望违法违纪的干部越多越好不成？”黄广波眼皮一跳，义正辞道，“乔梁同志，你别胡搅蛮缠，我现在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乔梁淡淡道，“黄主任，我也只是就事论事，但你好像有点急了嘛。 ”黄广波眼睛一瞪，“乔梁同志，你这是胡说八道，我急什么？”乔梁淡然一笑，没再跟黄广波做口舌之争，而是看向韩士朋，作为纪律部门的一把手，韩士朋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尤其是乔梁现在无法看透韩士朋是什么样的态度。 一旁，黄广波还想再说什么，韩士朋却是挥手打断，“行了，广波同志，你不用说了。 ”在系统外的人面前，韩士朋多少给黄广波留了点面子，没有直呼黄广波的名字。 打断黄广波的话后，韩士朋凝视了乔梁一眼，对旁边的办案人员道，“让乔梁同志好好休息一下，你们不用急着讯问。 ”韩士朋说完，转身就离开了房间，黄广波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韩書记，您不是要跟乔梁谈一谈吗？”黄广波跟在韩士朋后边问道。 “不用了。 ”韩士朋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黄广波，“广波同志，你在纪律部门工作多少年了？” 第3549章 不谋而合 黄广波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韩士朋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颇有点不安地回答道，“韩書记，我在纪律部门工作了二十一个年头了。 ”韩士朋砸了砸嘴，“你看你都是一名有着二十多年工作经验的纪律老兵了，你在纪律系统的工作年限甚至比我还長，你有没有扪心自问一下，你是忠诚于组织还是忠诚于某个个人？”黄广波怔了怔，韩士朋这个问题太过于犀利，以至于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韩士朋深深看了黄广波一眼，最后留下一句，“广波同志，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黄广波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韩士朋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韩士朋这话是对他的某种告诫，黄广波并非听不明白，但恰恰是因为听明白了，黄广波心里才五味陈杂。 韩士朋从办案大楼里出来，紧随其后的秘書同样奇怪地问道，“韩書记，您还没跟乔梁聊呢，就这么走了？”韩士朋笑道，“不用聊了，我心里边已经有数了。 ”秘書"啊"了一声，疑惑地看着韩士朋，“韩書记，那您是怎么看乔梁的？”韩士朋笑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一个人的眼神里多少能看出一些东西，当然，这也并不绝对，不能作为判断一个人好坏的依据，尤其是咱们办案讲究证据，而且眼下那手提箱上既然有乔梁的指纹，那我现在和那乔梁谈太多也没意义。 ”秘書听了，下意识地跟着点头，“是啊，现在箱子上有乔梁的指纹，他还真是很难解释得清楚。 ”韩士朋道，“但他有句话也说得没错，想获取他的指纹并不难，所以这个事现在是说不清楚的，确实是该好好查一查。 ”韩士朋说着，冲秘書招了招手，示意对方附耳过来，轻声交代道，“你今晚留在这边……”韩士朋对黄广波明显不放心，所以让秘書在办案基地这边盯着，至于乔梁这个案子，韩士朋打算另外安排一队人去调查。 同秘書交代完后，韩士朋看了看天色，这会快晚上了，寻思了一下，走到一旁拿出手机给安哲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韩士朋笑问道，“安领导，您不是想安排和乔梁见一面吗？不知道您确定时间了没有？”电话对面，安哲道，“士朋同志，这事暂时不急，我仔细想了想，乔梁刚被你们纪律部门带走，我就急吼吼地去见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乔梁真有问题，我这是急着去帮他灭火呢，所以我现在其实不适合去见乔梁，免得又平白无故生出一些谣，最主要的是我相信乔梁是没有问题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我相信有士朋同志亲自盯着，你们纪律部门会秉公办案的，你说是吗？”韩士朋正色道，“安领导请放心，案子我会亲自盯着的，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乱来，不过有个情况我得和您汇报一下，在乔梁住处搜到的那个现金箱子，上面检测出了乔梁的指纹。 ”安哲沉默了一下，随即道，“士朋同志，那箱子上面有乔梁的指纹，这不才是正常的吗？要是连指纹都没有，别人还怎么栽赃他？”韩士朋点头道，“安领导您这么说也有您的道理，但如今的情况，也意味着乔梁可能需要接受更进一步的调查。 ”安哲道，“那就好好查一查，不能让好人蒙冤，更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必须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顿了顿，安哲又道，“士朋同志，没别的事就先这样，我这会正在忙，后天金领导就要来视察了，我得亲自确认一些工作安排。 ”听到安哲的话，韩士朋目光微凝，要不是安哲此刻提起，他都险些忘了金领导马上就要来东林省视察，他今天快被林碧瑜和黄广波等人给气糊涂了，不过这些人也真特么会选时间，在金领导下来视察的这一当口搞事，简直是一点觉悟都没有，他要是没记错，金领导的视察行程里可是有包含林山的！韩士朋沉思间，发觉安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电话挂了，不由将手机收起来，不过人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 韩士朋这会陡然意识到安哲的态度不太对劲，下午安哲跟他碰面时，主动提出要跟乔梁见一面，现在却又突然不急着见了，这里边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真是有意思……”韩士朋轻声自语着，关于乔梁的案子，已经不再单单是查清楚案子这么简单，韩士朋更将之视为自己同林碧瑜的一次交锋，而且他必须重视林碧瑜此次的动机和目的，心里边的某种猜测更是让他如芒刺在背。 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韩士朋带着心事返回纪律部门。 省城东州繁华的夜生活已然悄悄开始。 晚上八点多，楚恒坐车来到市区一家五星级酒店，从车上下来，楚恒径直来到酒店的中餐厅，进入其中一个包厢后，里面的一名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楚市長。 ”楚恒冲对方笑了笑，“老赵，现在应该喊我楚主任才对。 ”中年男子正是楚恒在江州时的白手套赵江岩，楚恒如今调到东林，彻底安顿下来后，也就将赵江岩叫了过来，否则他身边无人可用，而重新培养一个信任的人需要时间，楚恒暂时也没那个耐心。 赵江岩是傍晚才到的，这会等着楚恒过来一起吃晚饭，不过楚恒已经在省大院同关新民吃过了，坐下后就道，“老赵，我吃过了，你自个随意。 ”赵江岩闻点了点头，他这风尘仆仆地赶过来，现在又八点多了，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也就不跟楚恒客气。 楚恒接着道，“老赵，你接下来就是尽快找个住的地方落脚，然后把分公司开起来。 ”赵江岩点头道，“好。 ”楚恒这时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只见上面记录着什么，楚恒递给赵江岩道，“这个你看看。 ”赵江岩接过来迅速看了一遍后，如同楚恒肚里的蛔虫一般，问道，“楚市長，您是要让我调查这上面写的这个林家？”楚恒点头道，“没错，你现在所看到的是林家的几个主要成员资料，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好好查一查他们。 ”赵江岩闻，目光再次落到手里的资料上，道，“这个林家，看起来是东林本地的地头蛇啊。 ”楚恒淡淡的道，“没错，这是东林本地的权贵。 ”赵江岩犹豫了一下，道，“楚市長，您刚来，就这么调查本地的这种权贵家族，会不会……”赵江岩话没说完，楚恒目光凌厉地看向他，“怎么，你在教我做事？”赵江岩心头一凛，赶紧道，“楚市長，我不敢，我只是替您担心。 ”楚恒轻哼一声，“我做什么心里有数，你的任务就是办好我交给你的事。 ”赵江岩默默点头，想了想，又壮着胆子道，“楚市長，您看……这不管办啥事都需要钱，现在您不再担任江州的市長了，公司在江州的几个项目都有点受影响。 ”楚恒皱了皱眉头，“你这是在跟我哭穷？”赵江岩苦笑，“楚市長，我不是那个意思，但咱们的花销确实太大了，手下养那么多人，又要办各种各样的事。 ”赵江岩还有一句话没敢说出来，到他手头上的钱，大头其实都被楚恒拿走了，他按楚恒的指示，通过各种渠道把绝大多数钱都汇到了楚恒指定的一个海外账户里。 第3548章 时机不成熟 黄广波瞥了瞥小黄，摇头道，“没啥。” 黄广波并非不信任小黄，而是觉得对方没必要知道，有时候无知反而更好。 很显然，从黄广波此时的话里可以看出他已经有点后悔了，其实早在还没从林山回来的时候，黄广波心里边就已经有过动摇，犹豫着该不该把乔梁带回，一方面是黄广波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卷入了某种斗争中，另一方面则是林碧瑜的命令……在这种矛盾犹豫的心态中，黄广波最终还是被动地按着林碧瑜的指示去做。 不知不觉间，一支烟抽完，小黄观察了一下黄广波的神色，又道，“黄主任，干脆您在监控室里坐镇指挥，让其他人先去会一会那乔梁，您也可以在暗中先对乔梁观察一番，知己知己方能百战百胜嘛。” 黄广波思考了一下，觉得自个现在被乔梁三两句搞乱了心态，确实不适合再去跟乔梁交锋，先缓缓也好。 心里想着，黄广波道，“行，那就先让其他人上。” 黄广波来到监控室，同时拿出自己的另一部手机瞄了一眼，这是他跟林碧瑜单独联系的手机，刚才回来的路上，他让所有队员的手机都关机，包括他自己的也关机了，但这部手机，却是仍然可以跟林碧瑜联系。 手机里有一条林碧瑜新发过来的信息，黄广波看完后，不动声色地将信息删掉。 把手机放回兜里，黄广波抬头看向监控大屏，目光落到乔梁脸上，眉头紧紧拧着。 时间悄悄过着，黄广波时不时地有些走神，他甚至都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监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書记韩士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看到韩士朋，黄广波蹭地一下站起来，神色恭敬道，“韩書记。” 韩士朋冷冷注视着黄广波，“黄广波，你喊我这声韩書记，我听着可真是不敢当。” 黄广波脸色一僵，这会监控室里还有其他人来着，韩士朋却是丝毫没有给他留脸面，可见韩士朋此刻有多么生气。 平复了一下心情，黄广波小心道，“韩書记，关于乔梁这个事，我跟您汇报一下……” 韩士朋不客气地打断黄广波的话，“不必汇报了，该知道的我已经从林碧瑜口中知道了。” 提到林碧瑜时，韩士朋意味深長地看了黄广波一眼。 韩士朋说完走进了监控室，看了看正接受讯问乔梁，又朝外边走去，“我先去见一见乔梁，你的账，回头算。” 听了韩士朋这话，黄广波脸色一变，刚想开口替自己辩解两句，但韩士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讯问室里，乔梁面对省纪律部门的办案人员，以一种轻松的姿态坐着，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问题，自然不怕纪律部门的讯问，都说干部最怕的地方就是纪律部门，乔梁却是没有任何感觉，不仅是因为他曾经那一段在纪律部门工作的经历，更因为他自己问心无愧。 直至房间门再次被推开，看到走进来的韩士朋时，乔梁才微微一愣，旋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轻松神态也随之消失，多了几分凝重。 这是乔梁同韩士朋的第一次碰面，并且还是近距离的面对面，尽管并没有从黄广波手中看到韩士朋签署的文件，但如今对整件事都没有理出一个完整头绪的乔梁，眼下很难去摸清韩士朋的态度，因此，乔梁此时面对韩士朋时收起了刚刚那轻松的心态，最主要的是乔梁没想到韩士朋竟然会这么快就亲自来见他。 乔梁在看韩士朋时，韩士朋同样也在打量乔梁，眼前的乔梁还真是够年轻的，这是韩士朋看到乔梁的第一感觉。 这时，乔梁犹豫了一下，主动开口道，“韩書记，您好。” 听到乔梁的话，韩士朋微微一笑，走到近前，“乔梁同志，看来我不用自我介绍了。” 韩士朋说着，面带审视地看着乔梁，“乔梁同志，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乔梁笑呵呵地回答道，“韩書记，借用一句老话来说就是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问心无愧，自然没啥好紧张的。” 韩士朋看着乔梁，“是吗？” 乔梁点头道，“是的。” 两人说话时，又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来人是黄广波，韩士朋转头看到对方时，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黄广波将韩士朋的细微反应看在眼里，他知道韩士朋现在对他极为恼火，也不待见他，但仍是硬着头皮走上前，“韩書记，刚刚指纹比对的结果出来了，从乔梁同志住所里搜出来的那个装有巨额现金的手提箱上，确实是乔梁同志的指纹。” 黄广波同韩士朋汇报时，眼神也瞟向乔梁，他这话同样是在说给乔梁听的，看乔梁会是什么反应。 乔梁听得一怔，靠，那手提箱上有他的指纹？ 韩士朋听到黄广波的汇报，目光看向乔梁，笑问道，“乔梁同志，你刚刚说问心无愧，不知道这个你怎么解释？” 乔梁这时已经回过神来，道，“韩書记，这个我没啥好解释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想你们纪律部门的人应该比我更清楚要栽赃一个人有多少手段和办法，在箱子上有我的指纹能说明什么？姑且不说我平时在市里边处理各种公务和文件，有很多地方都会留下我的指纹，哪怕是在我的住所，同样也会到处有我的指纹痕迹，别人若是有心栽赃我，想获得我的指纹并不难，您觉得呢？” 乔梁很是平静地同韩士朋对视着，此时的他已经恢复如常，如果说刚才他乍一听到黄广波的话时有些震惊，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心里边没鬼的他根本谈不上任何惊慌，反倒是现在这么一个结果让他觉得背后主导这件事的人多少是用了点心思的，整个计划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拙劣。 韩士朋没说什么，一旁的黄广波却是率先呵斥道，“乔梁同志，你以为这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那一箱现金是在你的住所里搜出来的，箱子上又有你的指纹，在这如山的铁证面前，你以为你轻飘飘的一句别人栽赃嫁祸就能推得一干二净？” 乔梁看向黄广波，笑道，“黄主任，韩書记都没说啥呢，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怎么感觉你是巴不得我犯错误似的，作为纪律系统里的一名干部，你是希望违法违纪的干部越多越好不成？” 黄广波眼皮一跳，义正言辞道，“乔梁同志，你别胡搅蛮缠，我现在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乔梁淡淡道，“黄主任，我也只是就事论事，但你好像有点急了嘛。” 黄广波眼睛一瞪，“乔梁同志，你这是胡说八道，我急什么？” 乔梁淡然一笑，没再跟黄广波做口舌之争，而是看向韩士朋，作为纪律部门的一把手，韩士朋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尤其是乔梁现在无法看透韩士朋是什么样的态度。 一旁，黄广波还想再说什么，韩士朋却是挥手打断，“行了，广波同志，你不用说了。” 在系统外的人面前，韩士朋多少给黄广波留了点面子，没有直呼黄广波的名字。 打断黄广波的话后，韩士朋凝视了乔梁一眼，对旁边的办案人员道，“让乔梁同志好好休息一下，你们不用急着讯问。” 韩士朋说完，转身就离开了房间，黄广波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韩書记，您不是要跟乔梁谈一谈吗？”黄广波跟在韩士朋后边问道。 “不用了。”韩士朋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黄广波，“广波同志，你在纪律部门工作多少年了？” 第3549章 不谋而合 黄广波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韩士朋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颇有点不安地回答道，“韩書记，我在纪律部门工作了二十一个年头了。” 韩士朋砸了砸嘴，“你看你都是一名有着二十多年工作经验的纪律老兵了，你在纪律系统的工作年限甚至比我还長，你有没有扪心自问一下，你是忠诚于组织还是忠诚于某个个人？” 黄广波怔了怔，韩士朋这个问题太过于犀利，以至于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韩士朋深深看了黄广波一眼，最后留下一句，“广波同志，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黄广波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韩士朋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韩士朋这话是对他的某种告诫，黄广波并非听不明白，但恰恰是因为听明白了，黄广波心里才五味陈杂。 韩士朋从办案大楼里出来，紧随其后的秘書同样奇怪地问道，“韩書记，您还没跟乔梁聊呢，就这么走了？” 韩士朋笑道，“不用聊了，我心里边已经有数了。” 秘書‘啊’了一声，疑惑地看着韩士朋，“韩書记，那您是怎么看乔梁的？” 韩士朋笑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一个人的眼神里多少能看出一些东西，当然，这也并不绝对，不能作为判断一个人好坏的依据，尤其是咱们办案讲究证据，而且眼下那手提箱上既然有乔梁的指纹，那我现在和那乔梁谈太多也没意义。” 秘書听了，下意识地跟着点头，“是啊，现在箱子上有乔梁的指纹，他还真是很难解释得清楚。” 韩士朋道，“但他有句话也说得没错，想获取他的指纹并不难，所以这个事现在是说不清楚的，确实是该好好查一查。” 韩士朋说着，冲秘書招了招手，示意对方附耳过来，轻声交代道，“你今晚留在这边……” 韩士朋对黄广波明显不放心，所以让秘書在办案基地这边盯着，至于乔梁这个案子，韩士朋打算另外安排一队人去调查。 同秘書交代完后，韩士朋看了看天色，这会快晚上了，寻思了一下，走到一旁拿出手机给安哲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韩士朋笑问道，“安领导，您不是想安排和乔梁见一面吗？不知道您确定时间了没有？” 电话对面，安哲道，“士朋同志，这事暂时不急，我仔细想了想，乔梁刚被你们纪律部门带走，我就急吼吼地去见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乔梁真有问题，我这是急着去帮他灭火呢，所以我现在其实不适合去见乔梁，免得又平白无故生出一些谣言，最主要的是我相信乔梁是没有问题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我相信有士朋同志亲自盯着，你们纪律部门会秉公办案的，你说是吗？” 韩士朋正色道，“安领导请放心，案子我会亲自盯着的，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乱来，不过有个情况我得和您汇报一下，在乔梁住处搜到的那个现金箱子，上面检测出了乔梁的指纹。” 安哲沉默了一下，随即道，“士朋同志，那箱子上面有乔梁的指纹，这不才是正常的吗？要是连指纹都没有，别人还怎么栽赃他？” 韩士朋点头道，“安领导您这么说也有您的道理，但如今的情况，也意味着乔梁可能需要接受更进一步的调查。” 安哲道，“那就好好查一查，不能让好人蒙冤，更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必须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顿了顿，安哲又道，“士朋同志，没别的事就先这样，我这会正在忙，后天金领导就要来视察了，我得亲自确认一些工作安排。” 听到安哲的话，韩士朋目光微凝，要不是安哲此刻提起，他都险些忘了金领导马上就要来东林省视察，他今天快被林碧瑜和黄广波等人给气糊涂了，不过这些人也真特么会选时间，在金领导下来视察的这一当口搞事，简直是一点觉悟都没有，他要是没记错，金领导的视察行程里可是有包含林山的！ 韩士朋沉思间，发觉安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电话挂了，不由将手机收起来，不过人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韩士朋这会陡然意识到安哲的态度不太对劲，下午安哲跟他碰面时，主动提出要跟乔梁见一面，现在却又突然不急着见了，这里边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真是有意思……”韩士朋轻声自语着，关于乔梁的案子，已经不再单单是查清楚案子这么简单，韩士朋更将之视为自己同林碧瑜的一次交锋，而且他必须重视林碧瑜此次的动机和目的，心里边的某种猜测更是让他如芒刺在背。 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韩士朋带着心事返回纪律部门。 省城东州繁华的夜生活已然悄悄开始。 晚上八点多，楚恒坐车来到市区一家五星级酒店，从车上下来，楚恒径直来到酒店的中餐厅，进入其中一个包厢后，里面的一名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楚市長。” 楚恒冲对方笑了笑，“老赵，现在应该喊我楚主任才对。” 中年男子正是楚恒在江州时的白手套赵江岩，楚恒如今调到东林，彻底安顿下来后，也就将赵江岩叫了过来，否则他身边无人可用，而重新培养一个信任的人需要时间，楚恒暂时也没那个耐心。 赵江岩是傍晚才到的，这会等着楚恒过来一起吃晚饭，不过楚恒已经在省大院同关新民吃过了，坐下后就道，“老赵，我吃过了，你自个随意。” 赵江岩闻言点了点头，他这风尘仆仆地赶过来，现在又八点多了，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也就不跟楚恒客气。 楚恒接着道，“老赵，你接下来就是尽快找个住的地方落脚，然后把分公司开起来。” 赵江岩点头道，“好。” 楚恒这时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只见上面记录着什么，楚恒递给赵江岩道，“这个你看看。” 赵江岩接过来迅速看了一遍后，如同楚恒肚里的蛔虫一般，问道，“楚市長，您是要让我调查这上面写的这个林家？” 楚恒点头道，“没错，你现在所看到的是林家的几个主要成员资料，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好好查一查他们。” 赵江岩闻言，目光再次落到手里的资料上，道，“这个林家，看起来是东林本地的地头蛇啊。” 楚恒淡淡的道，“没错，这是东林本地的权贵。” 赵江岩犹豫了一下，道，“楚市長，您刚来，就这么调查本地的这种权贵家族，会不会……” 赵江岩话没说完，楚恒目光凌厉地看向他，“怎么，你在教我做事？” 赵江岩心头一凛，赶紧道，“楚市長，我不敢，我只是替您担心。” 楚恒轻哼一声，“我做什么心里有数，你的任务就是办好我交给你的事。” 赵江岩默默点头，想了想，又壮着胆子道，“楚市長，您看……这不管办啥事都需要钱，现在您不再担任江州的市長了，公司在江州的几个项目都有点受影响。” 楚恒皱了皱眉头，“你这是在跟我哭穷？” 赵江岩苦笑，“楚市長，我不是那个意思，但咱们的花销确实太大了，手下养那么多人，又要办各种各样的事。” 赵江岩还有一句话没敢说出来，到他手头上的钱，大头其实都被楚恒拿走了，他按楚恒的指示，通过各种渠道把绝大多数钱都汇到了楚恒指定的一个海外账户里。 第3550章 不妙的感觉 楚恒略一寻思，很快就道，“你先办事，钱不会少了你的，等这边的分公司成立了，我会想办法给你弄项目。” 赵江岩听了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楚恒此时也陷入了沉思中…… 夜，静悄悄的，一晚上的时间悄然而过，次日上午，安哲还在办公室里忙碌时，来自关新民办公室的一个电话将他喊了过去。 安哲来到关新民的办公室，进门就看到省副書记叶真明，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省组织部長张文修三人都在，不过看到另一个人影时，安哲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只见省纪律部门的副書记林碧瑜也在，安哲还是因为昨天乔梁的事而对林碧瑜加深了印象，这会看到林碧瑜，难免多看了几眼。 除了林碧瑜外，办公室里还有楚恒，安哲对此倒是不奇怪，楚恒现在于关新民身边的地位份量就如同乔梁对他一样。 “安哲同志来了新民见安哲来了，淡淡地点头示意，他跟安哲过往的恩怨摆在那，这会也没刻意摆出什么虚伪的示好姿态。 安哲走过去坐下，心里边已然有些猜测。 “今天请几位过来，是有关林山市市長乔梁同志的案子，关于这个事，其实纪律部门早该提前上报，但昨天我也是在事后才得到汇报……咱们现在先不讨论程序合不合规的事，而是先就案子本身开个通气会，同时讨论一下对乔梁同志要怎么处理，因为林碧瑜同志是经手此案的人，所以也请她一并过来参加会议。”关新民说完看了林碧瑜一眼。 林碧瑜在关新民提到自己时，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关新民很快又道，“碧瑜同志，你把案子目前的情况同大家通报一下。” 林碧瑜神色严肃道，“各位领导，关于乔梁这个案子，我们是接到了确切的线索后，直接派人去林山……目前已经在搜到现金的箱子上检测到了乔梁的指纹，但就巨额现金来源一事，乔梁仍是拒不配合审查……” 林碧瑜言简意赅地介绍着情况，言语间有意无意给人制造一种乔梁对抗审查的印象。 林碧瑜刚说完，安哲当即不客气道，“碧瑜同志，到底是乔梁同志不配合审查，还是他本来就没问题，你们非要往人家头上扣屎盆子？” 林碧瑜没想到安哲会直接给她怼回来，对方是省里的二把手，林碧瑜不敢跟安哲反驳，脸色一下有些尴尬。 关新民瞥了韩士朋一眼，见韩士朋没有替林碧瑜解围的意思，便出声道，“安哲同志，林碧瑜同志只是据实通报一下案情，你没有必要跟她较真嘛。” 安哲严肃道，“关書记，这种事如何能不较真？这是关系到一个地市级主官违法违纪的事情，这是很严重的一个问题，我们不仅要较真，更要以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的态度去对待，这既是对被查的干部负责，也是对组织负责。” 关新民深深看了安哲一眼，对方给了他一个软钉子，不过为了彰显自己作为一把手的胸襟和气度，关新民没有直接跟安哲去做口舌之争，而是道，“安哲同志这么说也没错，本着对组织负责的态度，本着对被查干部负责的态度，这事必须好好查一查，但依纪律部门目前的调查情况来看，乔梁可能确实有收受巨额贿赂的嫌疑，那他接下来就得好好接受纪律部门的审查了。” 关新民说着微微一顿，看向林碧瑜，“碧瑜同志，你作为案子的直接负责人，有什么建议要提吗？” 林碧瑜道，“关書记，鉴于案子的严重性，调查不是短时间内能结束的，我个人认为乔梁同志怕是不方便再继续担任林山市長一职，以免影响林山市的工作。” 安哲神色严肃地看着林碧瑜，“碧瑜同志，你是纪律部门的干部，你的工作是在你的职责范围内办案，组织上对人事的考量和调整，是你该考虑的事吗？” 安哲说完想到什么，看了韩士朋一眼，“当然，如果是士朋同志提出来的建议，那我是没啥好说的。” 安哲不得不顾及韩士朋的面子，对方是班子领导，对组织人事调整是有话语权的，他在说林碧瑜逾越身份的同时，又要避免韩士朋误解，而且眼下林碧瑜这么跳，安哲忍不住想，这是不是韩士朋默许的呢？ 韩士朋此时并没有吭声，反而是关新民接过话头道，“碧瑜同志也是出于对案子负责的态度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我们要多理解嘛，对碧瑜同志提出的先行免去乔梁市長一职的建议，不知道各位怎么看？” 办公室里一下有些安静，副書记叶真明和组织部長张文修都还没说过话，因为关新民事先没跟他们通过气，所以他们刚开始过来时是一头雾水，这会静观事态，两人心里边对事情了然的同时，也意识到安哲和关新民在暗中较量，这让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要掺和其中，尤其是韩士朋这个纪律部门一把手还没表态。 见没人说话，韩士朋道，“我说说我个人的看法吧，虽然眼下乔梁同志是有嫌疑，但也不能就说明乔梁同志是真有问题，调查需要更多证据支撑，我认为，现在谈对乔梁的处理为时尚早，而且金领导明天就要来视察了，林山是金领导视察的其中一站，咱们要是这时候作出免去乔梁林山市市長的决定，这个时间点怕是不合适。” 听了韩士朋这话，在场的人俱是神色一凛。 楚恒静静地在一旁坐着，此时他恨不得自己也能出声发表意见，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仅仅只是作为办公厅副主任的他，在这样的场合是没有资格发表意见的，尤其是涉及到乔梁这个级别的干部，如果不是关新民让他呆在这里，他都没资格列席这样的小范围通气会。 尽管没有资格发表意见，楚恒心里边的情绪却是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兴奋，尤其是林碧瑜提出免去乔梁市長一职的建议时，楚恒恨不得林碧瑜的态度能够再强硬一点，直接跟安哲硬碰硬地杠一杠，只可惜林碧瑜没那个胆子，面对安哲的诘问，连个屁都不敢放，这让楚恒忍不住暗骂一声蠢货，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这时候还怂个屁，干大事惜身，最终啥也干不成。 此刻在场的几人，各自都有自己的心思，谁也不知道仿若局外人一般的楚恒，此时的心理活动比谁都剧烈。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而在韩士朋提出自己的意见后，楚恒迅速朝关新民看了一眼，看到关新民脸上露出些许犹豫的神色，楚恒内心深处涌出巨大的失望，因为他知道韩士朋这么一说，今天针对乔梁一事已经黄了。 果然，韩士朋说完片刻，一直没出声的副書记叶真明道，“士朋同志说的有道理，明天金领导就要来视察了，咱们当前最重要的工作是安排好迎接金领导的事宜，其他事可以等金领导视察后再做讨论，毕竟事情要讲究一个轻重缓急嘛。” 组织部長张文修点头附和道，“嗯，我也赞同等金领导视察过后再做计较。” 关新民见叶真明和张文修都这么说，略一沉思，也就跟着点头道，“行吧，那就等金领导视察后再做讨论。” 关新民这句话算是给今天的这个小会划上了句号，颇有些虎头蛇尾的味道。 伴随着其他人先后离去，关新民将林碧瑜留了下来。 第3551章 谁都不能得罪 办公室里只剩下关新民和楚恒、林碧瑜三人，关新民笑着对林碧瑜道，“碧瑜同志，刚刚安哲同志的态度你不要往心里去，乔梁是他的心腹爱将，他肯定是要出声维护的嘛，至于他说什么，你也不用在意，你的任务就是把案子办好，特别是眼下既然查出乔梁有重大嫌疑，那就要再加把劲，争取尽快把案子办成铁案，我们组织的纪律工作绝对不容任何亵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碧瑜郑重点头，“关書记，我明白了。” 就在关新民和林碧瑜交谈时，从关新民办公室离开的安哲几人，韩士朋特意追上安哲，“安领导，今天我不知道关書记会将林碧瑜同志叫过来参加会议，刚刚看到她在关書记办公室里时，我心里是有些惊讶的。” 安哲眨了眨眼，道，“是吗？看来关書记刚上任就对林碧瑜很是器重嘛。” 韩士朋神色莫名，没有说话。 安哲轻轻呼了口气，又道，“士朋同志，其实你不用特意跟我解释，你刚刚最后的表态已经说明了一切，我相信你是一片公心，就是有的人不知道藏着什么坏心思。” 韩士朋眯着眼睛，“安领导说的没错，有些人的心思是很坏的。” 安哲道，“士朋同志，感谢你刚才秉公直言，不过乔梁同志如果真的被免职，说不定反而有好戏可看。” 听到安哲这话，韩士朋倏地一愣，乔梁如果被免职了有好戏可看？安哲这是啥意思呢？ 韩士朋正待问清楚，抬头一看，却发现安哲已经走远了。 安哲此时到底是啥态度和心思呢？韩士朋注视着安哲的背影，满脑子都是问号，此时韩士朋不免又想到安哲昨晚的态度变化，原本安哲要安排见乔梁一面，后面又突然不见了，再加上安哲今天的态度古怪得很，按说乔梁是安哲的心腹爱将，刚刚讨论对乔梁的处理，安哲应该十分愤怒才对，但他观安哲的样子，反应并不激烈。 “这里面一定有啥不为人知的道道。”韩士朋悄声嘀咕着，但此时他想不出个所以然。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次日，当旭日东升，崭新的一天开始时，省城东州也仿佛进入了某种时间，普通的老百姓或许没感觉到多大变化，但省大院，今天已然多了些许不一样的气氛。 上午十点左右，关新民等省班子的领导已经提前来到东州宾馆等候着。 东州宾馆是隶属办公厅的机关招待所，正处级单位，此次金领导来东林视察，虽然视察的首站并非省城东州，但中午会在东州做短暂逗留，而金领导那边的工作人员，则已经提前下来，跟省里边对接相关的接待工作安排。 此刻，关新民不时抬手看着时间，脸上偶尔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就在昨天下午，金领导那边临时通知省里，说金领导的视察行程会有一些变化，但具体会如何变化，工作人员并没有详细解释，说是到时会具体通知，这一下搞得省里边困惑不已，昨晚关新民还让楚恒特地又跟金领导那边提前下来对接的工作人员联系了一下，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以至于关新民还跟楚恒开玩笑说金领导是不是要搞个突然袭击啥的，把行程搞得神秘兮兮的。 目光扫过一旁的安哲，关新民突然心血来潮地问了一句，“安哲同志，你说金领导怎么会突然变更行程呢？” 安哲淡淡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或许金领导有什么别的考量吧。” 关新民皱了皱眉头，他每次看到安哲这样的神态就有些不爽。 不过关新民虽然不喜安哲，但现在也不想和安哲激化矛盾。 这次调来东林前，关新民对自己和安哲的关系定位有过一番思考，原来在江东时，安哲是他的下属，但现在，两人在东林是搭班子，所以他对待安哲的态度不可能再跟以前一样。但考虑到两人过往的关系和安哲的性格，关新民心知安哲对他决计不会主动示好，因此，来之前，关新民的想法是和安哲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安哲不主动找事，他也不会去故意找麻烦。 关新民会这么考虑的原因，无疑是因为他已经不可能再往上走了，而安哲则是还有上升空间，所以关新民的心态也自然而然地发生变化。 至于这次乔梁的事，是林家主动搞出来的，关新民也就顺水推舟，反正不是他授意的。 关新民此时眼神飘忽，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时，边上的楚恒接了个电话后，眉头一皱，走到关新民身边汇报道，“关書记，金领导那边下飞机了，但他不来市里了。” 关新民神色一怔，急忙问道，“那是要去哪？难道是要直接去永林市？” 关新民所说的永林市是金领导此次考察的第一站，和林山市毗邻。 楚恒脸色有些怪异，道，“金领导是要先去林山市。” 去林山？关新民呆愣了一下，旋即下意识道，“到达永林会先途经林山，金领导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要先到林山？” 楚恒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那金领导是不是心血来潮，又或者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但不知道为什么，楚恒心里边总有点不大好的预感。 安哲这时候出声道，“既然金领导要直接到林山去，那我们现在就先行赶往林山。” 关新民回过神来，这会也顾不得多想，点头道，“没错，我们现在就去林山。” 关新民说着，转头对楚恒吩咐道，“马上通知林山那边，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关新民说完，心里忍不住暗暗发了一句牢骚，觉得金领导简直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过这种话关新民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万万不敢流露出分毫。 关新民安哲一行人立刻就赶往林山，与此同时，接到通知的林山市，开始紧急动员起来，好在金领导此次下来视察的行程原本就有包含林山，市里早早就做好了准备，现在临时接到通知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市書记孙仕铭率领市领导班子成员来到市宾馆，十二点多时，关新民等省里的一行领导先到，孙仕铭第一时间迎上前，看到关新民，孙仕铭恭敬道，“关書记，您好。” 关新民才刚上任，这是孙仕铭第一次同关新民近距离的面对面，神态有些拘谨。 关新民目光从孙仕铭脸上扫过，淡淡点了下头，金领导一行的车子就在他们后边，关新民这会没空跟孙仕铭寒暄啥，目光朝车子过来的方向看去，金领导一行的车队紧随其后到了。 车队到达，伴随着车子停稳后，金领导稳健的身影出现在大家视线里。 关新民快步上前，还没等他开口，却见金领导主动朝他微笑致意，“新民同志，又见面了，看你的精神状态很不错嘛。” 听到金领导这话，关新民的神色顿时激动，他都忘了上一次金领导和他这般说话是几年前了。 只是还没等关新民的高兴劲过去，下一刻，却见金领导环视了在场的人一圈，轻咦了一声，“怎么没见乔梁同志呢？” 一时间，关新民心头拔凉。 金领导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看似不经意的轻飘飘的一句话，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安静地让人心跳，让某些人心惊肉跳。 关新民的大脑有些紊乱，一时没回过神，眼神发怔。 金领导见没人回答，笑呵呵地又问，“乔梁同志不在这里，忙啥公务去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52章 生出些许感动 站在关新民身侧的安哲心里发出一声冷笑，不动声色地瞥了关新民一眼，故意不说话，等着让关新民去回答。 关新民此时脑袋犹自有些发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此时在场的人，别说关新民，其他人俱是神色震惊，谁都没想到金领导下车后第一个问的竟会是乔梁！ 老天！金领导怎么会认识乔梁？乔梁和金领导是什么关系？ 此刻，紧随关新民身后的楚恒心头狂跳，原本他故意紧紧跟在关新民身后，就是想着在金领导面前有个露脸的机会，现在听到金领导这么一问，楚恒心里刹时凉了半截，在金领导面前露脸的心思也消失殆尽。 时间过了那么一瞬，安哲这才接话道，“金领导，外边太阳比较大，咱们先进宾馆吧。” 金领导听得一笑，抬头看了看天，道，“已经十月份了，这秋老虎可还是厉害得紧。” 安哲笑答，“现在主要是昼夜温差大，白天热，早晚间还是挺凉快的。” 金领导笑呵呵地点头，一行人往宾馆里走去，金领导仿佛忘了再问乔梁的事。 省城东州。 省大院里，省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刚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因为金领导并不管纪律工作，再加上此次视察没有跟纪律部门相关的内容，所以韩士朋并没有随行陪同。 这会坐在沙发上，韩士朋摆了个舒服的坐姿，脚抬起来放在茶几上，整个人半躺着靠在沙发上。 没人的时候，韩士朋喜欢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用刻意板着一张脸，但他毕竟是省纪律部门一把手，人前终归还是要注意威严。 眼下虽然是一副半躺着休息的姿态，韩士朋的大脑却是一点都没放松，仍在琢磨着跟林碧瑜有关的事。 这次林碧瑜跳得这么欢，韩士朋基本已经可以断定是林碧瑜的哥哥林向明在背后搞事，也只有林向明这个林家的掌舵者才能指使得动林碧瑜，并且让林碧瑜做出这种异于寻常的举动，因为这次的事，完全不像林碧瑜平时的行事风格。 但韩士朋想不明白的一点是，林向明这么做，仅仅是为了示好关新民吗？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林向明的胆子未免太大了，确切地说，是林向明的赌性未免太重了。 “这老家伙都退休几年了，还恋栈着权力不放。”韩士朋喃喃自语，他说的人自然是林向明，对方虽然退了，却依然想以各种方式在权力中心继续发挥影响力。 韩士朋正想着心事，手机响了起来，韩士朋拿起来一看，见是张江兰打来的，立刻接了起来，“江兰，什么事？” 电话这头，张江兰道，“韩書记，刚刚金领导下来，下车后第一时间就问起乔市長在哪。” “什么！”韩士朋闻听惊得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张江兰能想象得到韩士朋此时吃惊的样子，再次重复了一遍，韩士朋这会听清楚了，不由目瞪口呆，他倒不是吓的，而是太过于震惊。 刹那的失神后，韩士朋道，“江兰，我知道了，这事你汇报得很及时，回头有什么最新情况，记得及时跟我通气。” 韩士朋说完挂掉电话，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圈，马上将秘書叫进来，“准备车子，去办案基地。” 韩士朋知道林碧瑜上午都在办案基地，对方似乎铆足了劲想在乔梁案子上好好表现，好让关新民赏识，但现在，韩士朋莫名觉得那林碧瑜像是跳梁小丑一般，很是滑稽。 韩士朋前往办案基地时，林山市这边，副市長林雄宝正躲在偏僻角落里疯狂打电话，林雄宝是打给父亲林向明来着，他已经连续打了第三个电话，但却都没人接，林雄宝急得快要冒火。当听到手机里再次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系统声音时，林雄宝急得都想把手机砸了。 突地，林雄宝拍了拍额头，他快急傻了，只想着给父亲打电话，忘了还可以给姑姑林碧瑜打电话。 林雄宝转而给姑姑林碧瑜打了过去。 林碧瑜从事纪律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基本都要电话待机，哪怕是休息的时候也都不会调静音。 林雄宝打电话过来时，林碧瑜正在办案基地的一间休息室里午休，被电话声吵醒，林碧瑜看了看来电显示，接起来问道，“小宝，什么事？” “姑，咱们这次可能踢到铁板上了。”林雄宝声音发颤，同姑姑林碧瑜说道。 “小宝，你这话是啥意思？说清楚一点。”林碧瑜皱眉道。 林雄宝于是将金领导刚刚过来发生的一幕同姑姑林碧瑜说了起来，林碧瑜听完后，拿着手机一阵无语，此时林碧瑜脑海中闪过一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一切终成空。 “姑，您在听我讲话没有？”林雄宝听姑姑迟迟没有回应，着急地问道。 “小宝，我听到了。”林碧瑜喃喃道，“但我能说什么，乔梁这件事，我之前就已经反对过。” 林雄宝顿时语塞，之前姑姑确实是不赞同他的做法，但架不住他们父子俩都同意，姑姑最终还是按着他们的意思来，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事情都干了，再去说这些有啥用？时间又不可能倒流。 微微发愣后，林雄宝急忙又问道，“姑，我爸的手机没人接，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是什么情况？” 林碧瑜皱眉，“向明的电话没人接？” 林雄宝道，“是啊，我打他电话没人接，这才又急着打给你。” 林雄宝话音刚落，就听到手机里有电话打进来的提示，林雄宝拿到跟前一看，见是父亲打过来，林雄宝连忙道，“姑，我爸回电话了，我先接他的电话。” 林雄宝挂掉姑姑林碧瑜的电话，转而接起父亲的电话，开口就抱怨道，“爸，您到底是怎么回事，关键时刻连个电话没人接。” 电话那头，林向明中气十足的笑声传过来，“雄宝，我今天和几个老朋友相约来爬山野炊了，刚刚在搭帐篷来着，有点意思，现在我们这些老头子也要与时俱进，多跟年轻人学习，退休生活才能丰富多彩。” “爸，您还丰富多彩呢，这都要火烧眉毛了。”林雄宝差点吐血，合着父亲没接电话是在山上野炊呢。 “雄宝，你这急吼吼地干什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每临大事有静气，一定要有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心态，你现在都四十出头了，也干到了副市長的位置，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林向明责备道。 “爸，出大事了……”林雄宝嘴角抽搐了一下，顾不得父亲的说教，将事情的原委迅速跟父亲说了一遍。 电话这边，刚刚还在教育儿子要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林向明此刻犹如被踩到狗尾巴一般，比林雄宝还失态，“雄宝，你……你说什么？” 听到父亲连说话都结巴起来，林雄宝无语望苍天，还泰山崩于前而不乱呢，父亲这比他还哆嗦。 父子俩通话时，位于办案基地的林碧瑜，此时没有了任何睡意，看了看手机，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哥哥林向明碰一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必须赶紧商量一下怎么面对。 琢磨片刻，林碧瑜给哥哥林向明打了过去，见电话在通话中，林碧瑜猜到侄子林雄宝还在跟哥哥通电话，也只能先按捺住焦急的心情。 在房间里呆了一会，林碧瑜陡然想到还在讯问室里接受问话的乔梁，坐不住了，立刻又赶往讯问室。 第3553章 双刃剑 这会是大中午，乔梁没得休息，而是继续接受办案人员的讯问，这也是林碧瑜交代的，她故意不让乔梁休息，对乔梁搞疲劳战术，这是她目前所能用的手段，再过分一点，她暂时不敢用，毕竟委里边有韩士朋这个一把手亲自盯着，乔梁背后更有安哲这个大靠山，林碧瑜不敢太过于失了分寸。 讯问室里，乔梁有些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这已经是他进来的第三天了，虽然乔梁不曾替自己担心过，但或许是换了环境的缘故，乔梁这两天晚上还真没怎么睡好，中午对方也不让他午休，以至于乔梁现在频频犯困。讯问室的门被推开，乔梁再次看到林碧瑜，不由讥讽道，“林大書记，能不能让你们的人消停消停，来来回回就是那些问题，有意思吗？”乔梁是昨天才跟林碧瑜第一次打照面，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而在看到林碧瑜后，乔梁原本一些想不明白的地方突然间就像被打通了一般，心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有些事情瞬间就解释得通了。林碧瑜没有理会乔梁的讥讽，大步上前，紧紧盯着乔梁，“你认识金领导？”乔梁眨了眨眼，林碧瑜这突然一问，着实把他搞得有点愣神，下一刻，乔梁陡然反应过来，算算时间，今天可不就是金领导下来视察的日子嘛，只不过按照金领导的行程安排，今天并不是到林山，难道是金领导提前问起了他？乔梁暗自猜测着，见林碧瑜直勾勾地盯着他，故意呛声道，“林書记，我跟金领导认不认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林碧瑜目光一凝，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那名办案人员已经抢着在她面前表现邀功，对乔梁呵斥道，“乔梁，你这是什么态度？”乔梁看了那名办案人员一眼，撇了撇嘴，“林大書记都没说啥呢，你替她急个什么？”办案人员大怒，正待大声训斥，一旁的同事却是及时拉了他一下。林碧瑜这时看了那名办案人员一眼，“行了，你们先出去。”林碧瑜说完，又朝头上的监控摄像头看了看。监控室里的人心领神会，默默地将摄像头关掉，林碧瑜在看到摄像头灯熄灭后，这才走到乔梁对面坐下。乔梁看了看林碧瑜，“怎么，林書记打算大中午的继续审问我？”林碧瑜纠正道，“我们这是谈话，不是审问。”乔梁戏谑地笑笑，“我怎么感觉这两天都在接受你们的审讯呢？”林碧瑜再次强调道，“那只是正常问话，不是审讯。”乔梁笑呵呵地没有说话，作为体制里的一名干部，乔梁并非不懂，审讯是司法机关的事，但他故意这么说，有试探林碧瑜的意思，从林碧瑜的反应来看，乔梁隐约感觉林碧瑜似乎有点怂了。林碧瑜深吸了口气，看着乔梁道，“乔梁同志，这次的事……”林碧瑜刚开口，门突然被人推开，有人匆匆走了进来，林碧瑜有些恼怒，转头就要斥责来人，进来的人却是急匆匆走到林碧瑜身旁，轻声低语起来。林碧瑜听了片刻，眉头一下皱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却只能站起来，因为手下的人跟她汇报，韩士朋过来了，对方的车子刚从大门口进来，这让她想跟乔梁单独聊聊的想法泡汤。从讯问室出来，林碧瑜脸色阴郁，心里如同被一颗巨石压着，沉甸甸地让她闷得慌。在走廊里站着，林碧瑜很快就看到韩士朋的身影进入大楼……此刻，林山市宾馆。中午简单用过午饭后，因为金领导要休息的关系，关新民没有去打扰，在宾馆里开了一个房间稍作休息。屋里边，刚进门的关新民示意身后的楚恒把门关上，这才道，“小楚，你说乔梁这事怎么办？”楚恒看到关新民脸上烦躁的神色，知道关新民在担心什么，道，“关書记，这事您完全没必要担心，这是纪律部门擅作主张干的事，您事先并不知情，真有什么问题的话，也是该追究纪律部门相关人员的责任，您说是吗？”听到楚恒的话，关新民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眼神一亮，这还真是当局者迷，他连这么简单的应对办法都忘了，不过也不能怪他，刚才他全程都陪在金领导身边，没心思去思考这事，眼下经楚恒这么一提醒，关新民立刻就反应过来。楚恒继续道，“关書记，我觉得可以让韩士朋書记过来一趟，刚刚金领导虽然没再问起乔梁的事，但万一他晚上闲下来又问起来，那就让纪律部门自个去跟金领导解释，反正关書记您事先不清楚这事，哪有让您去跟金领导解释的道理。”关新民满意地笑起来，指了指楚恒道，“小楚，把你调到我身边来，可以说是我最正确的决定，有你在，我可是太省心了。”楚 关新民笑眯眯道，“你马上给韩士朋打个电话，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马上来林山一趟。”楚恒点头道，恒拿出手机给韩士朋打了过去，电话接通的时候，韩士朋正和林碧瑜面对面交谈，言语和口吻中带着敲打的意味，看到楚恒来电，韩士朋没有避讳林碧瑜，当着林碧瑜的面接起楚恒的电话，“楚主任，什么事？”楚恒道，“韩書记，关書记让您过来林山一趟，关于乔梁的案子，金领导可能会想要了解，关書记的意思是这是你们纪律部门的案子，一旦金领导问起来，由你们跟金领导解释会更清楚一些。”韩士朋眉头一拧，楚恒这么一说，他哪里还不明白关新民这是要甩锅。心里骂娘的同时，韩士朋不动声色道，“好，我知道了。”没多说什么，韩士朋将电话挂掉，而后又看向林碧瑜，“碧瑜同志，刚刚是办公厅的楚主任打过来的，关書记的意思很清楚，他对这事不了解，让咱们纪律部门自个去跟金领导解释，下午你跟我一块去林山。”林碧瑜脸色一僵，从韩士朋这话里透露出来的口风，她明白关新民没有要给她背書的意思，甚至有可能直接把她推出来当替罪羊。至于韩士朋的态度，林碧瑜更不抱什么指望，对方绝对不会替她说什么好话，只会利用这个机会将她拿下。“碧瑜同志，你好自为之吧。”韩士朋神色冷峻，成年人总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这次的事是不是林碧瑜主观意愿行为，对方代表着林家，那就该替林家担这个责任。“韩書记，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下午我会自行前往林山。”林碧瑜回答道。韩士朋淡淡点头，并没有阻止对方离开。注视着林碧瑜离去的背影，韩士朋挑了挑眉头，不仅没有同情对方，反而觉得对方是咎由自取。在原地站了片刻，韩士朋转身进了讯问室。韩士朋进门的时候，恰好看到乔梁在打哈欠，不禁笑了笑，“乔梁同志，看来你有点精神不佳嘛。”乔梁见韩士朋来了，当即打起精神，道，“韩書记，你们的办案人员对我搞疲劳战术，我就是铁打的也会遭不住。”韩士朋笑问，“乔梁同志是不是怨气很大？”乔梁摇了摇头，“谈不上啥怨气，作为组织的一名干部，我有义务配合纪律部门的调查嘛。”韩士朋瞅了瞅乔梁，“但我听说乔梁同志好像不怎么配合调查。” 第3554章 大事不妙 乔梁道，“不是我不配合调查，而是我没干过的事，总不能让我强行承认吧？你们的办案人员一直试图让我承认收了那一箱子钱，问题是我没收，更不知道那一箱子钱是从哪里来的，这让我怎么回答你们的问题？” 韩士朋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乔梁意外地看了韩士朋一眼，“韩書记您这么说，难道也认为我是被人陷害的了？”韩士朋笑道，“我倒没那么说，但现在一时半会查不清楚，况且你这个案子确实是有些疑点，而且我们纪律部门办案同样也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疑罪从无。”韩士朋说着，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乔梁，“乔梁同志，你或许快要出去了。”乔梁眨眼道，“是吗？”韩士朋笑了一下，觉得乔梁挺会演戏。时间悄然而过，省城东州通往林山的高速上，林碧瑜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洒进来的落日余晖，林碧瑜眉头紧锁，心事重重。下午和哥哥林向明见了一面，林碧瑜的担心不仅没有减少半点，反而加重了几分，因为哥哥林向明打关新民的电话，对方竟然不接了。虽然哥哥林向明安慰她说可能是因为关新民忙着陪同金领导视察，没空接电话，但这样的解释无疑太过于牵强，直至刚才她准备动身来林山时，哥哥林向明那边仍旧没有接到关新民的回电，哪怕连个信息都没有，这说明他们自我安慰的解释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到达林山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林碧瑜没有跟侄子林雄宝碰面，而是直接来到林山市宾馆，等候着金领导的召见，当然，有可能金领导也不会见她，毕竟在金领导那个层次的人眼里，她堂堂一个厅级干部也不过是小人物罢了。等待的功夫最是让人煎熬，林碧瑜在宾馆的房间里如坐针毡，感觉度日如年，晚饭也没心情吃，尤其是看到金领导视察的车队回来后，林碧瑜更是感受到一种让自己都觉得压抑窒息的气氛。其实，人的紧张和恐惧在很多时候都是自己给自己制造出来的，当明知道紧张和恐惧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时，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心如止水？伴随着金领导今天刚下车时那轻飘飘的一问，紧张的更不只是林家的几个人。市区的某个会所包厢里，原市纪律部门副書记李达清一根又一根不停抽着烟，他在等伍長荣过来，下午他本想去林山金业的总部大厦找伍長荣，伍長荣却是让他别过去，两人今晚就约在这里碰面。开门声响起，李达清看到是伍長荣来了时，蹭地一下站起来，急道，“伍总，这下可怎么办，咱们这回是真的闯大祸了。”伍長荣没好气地看了李达清一眼，“老李，你瞎嚷嚷个什么，也不怕被人听到。”伍長荣一边说一边赶紧将门关上。李达清神色慌乱，自顾自地又道，“伍总，你说现在可怎么办。”伍長荣道，“老李，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好歹也是在纪律部门干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李达清道，“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一个。”伍長荣无语道，“你现在只是待安排，将来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东山再起？”李达清直勾勾地看着伍長荣，“伍总，我看咱们这次可能连皮都要被扒了，还东山再起呢，只要能逃过这一劫，我宁愿自个赶紧辞去公职，老老实实当个普通老百姓。”伍長荣瞥了瞥李达清，“你是在怪我？”李达清没吭声，有的人就是这样，没出事的时候抱着各种憧憬和幻想，一出事就怪到别人头上。伍長荣冷笑道，“老李，不是我说你，就你这胆子，活该你被张江兰那臭婆娘压得死死的。”李达清反驳道，“张江兰是从省里空降下来的，是韩士朋書记一手提拔的心腹，我拿什么跟她斗？”伍長荣嗤笑了一下，懒得和李达清浪费口舌，挥了挥手道，“行了，咱们别说这些废话了，现在的情况虽然有些糟糕，但还没到天塌下来的地步，你也不想想金领导是啥人物，人家可能就是随口一问，等他一走，回头能不能记得乔梁都是个未知数，你现在慌个什么劲？我看最后就算没事，你也会被自个吓死。”李达清道，“伍总，你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我可是听说金领导一开始的行程并不是先到林山，但他却临时改变了行程，而且一来就问了乔梁，这里边的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伍長荣道，“没那么严重，金领导關注这事也就是这一时半会的事，你相信我，时间是解决一切的最好良药，随着时间推移，一切都会风平浪静。”李达清喃喃道，“你说得没错，随着时间推移，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伍長荣沉默了一下，道，“只要不是我们成为那个代价就好。”李达清还想说什么，伍長荣再次挥手打断，“老李，你就别老是说那些丧气话了，特么的，明明事情没那么糟糕，被你说得我这心里瘆得慌。”李达清没吭声，伍長荣又道，“老李，你现在不应该来找我，而是应该去打探林雄宝那边的情况，这个事，最后如果真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那也应该是林雄宝，你说是吗？”李达清眉头微蹙，“人家后面有林家撑腰，最后可能啥事儿都没有。”伍長荣不屑道，“林家在咱们东林本地固然是一个地头蛇，但面对金领导那个层次的人物，林家算个屁。”伍長荣说完，又咂咂嘴，“当然了，咱们现在说的是最糟糕的那一种可能，栽赃乔梁一事，你不说我不说，谁又能知道是林雄宝干的？上头就算要查，但这是那么好查的吗？只要一直查不出结果，最后就会不了了之，咱们现在没必要疑神疑鬼，把自己代入那最糟糕的境地里。”李达清无言以对，伍長荣这么说似乎有道理，而他确实是被吓得有点方寸大乱。伍長荣没再说话，他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让李达清慢慢去消化，事实上，要不是怕李达清跑去公司找他，伍長荣都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见李达清，谁知道张江兰那边是不是有派人盯着李达清，他这个时候见李达清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不过伍長荣也并非不能理解李达清的心情，别说是对方，就连他下午刚听到消息的时候也吓得不轻，眼下他在李达清面前看似表现得十分镇定，但只是自我安慰的结果罢了。约莫等了有十几秒，伍長荣又道，“老李，你听我的，这时候先盯紧林雄宝，看他那边都有什么动静，晚点你去探探他的口风。”伍長荣此时所提到的林雄宝，这会正在战战兢兢地等待消息。市宾馆里，金领导所下榻的楼层，吃过晚饭后的金领导在房间里接了几个跟公务有关的电话后，便来到了宾馆的小会客室。会客室里，关新民和安哲，以及省副書记叶真明，省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省纪律部门副書记林碧瑜等人已经在等候，包括楚恒，此时同样也在场，静静地站在关新民身后。金领导一进门，大家纷纷站起来，金领导致歉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第3555章 人生如此 关新民笑道，“金领导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刚刚正好在学习讨论金领导您下午在企业调研时的讲话精神，对于如何激发企业这个市场主体的活力，金领导您的一番讲话可谓是高屋建瓴，给我们指明了方向。” 金领导笑呵呵地看了关新民一眼，走到沙发上坐下，旋即就开口问道，“乔梁同志的事是怎么回事？不瞒你们说，听说乔梁同志在接受纪律部门的调查，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以我对乔梁同志的印象，看他不像是乱来的人嘛。” 关新民道，“金领导，案子是省纪律部门在查，具体情况纪律部门的同志更了解，所以我特地将纪律部门的韩士朋同志请过来，让他给您汇报一下情况。” 关新民一边说一边指向韩士朋，与此同时，林碧瑜也经关新民介绍，正式在金领导露了脸。 韩士朋这时候及时开口道，“金领导，负责经手这个案子的是林碧瑜同志。” 韩士朋说着看向林碧瑜，“碧瑜同志，你给金领导汇报一下案子的情况。” 林碧瑜硬着头皮点点头，到了这时候，已经不是她想逃避就能逃避得掉的。 相关的案情，其实并没太多可介绍，因为目前并没确凿的证据证明乔梁真的收了钱，虽然装有现金的箱子上有乔梁的指纹，但是单凭这个没法形成铁证，甚至可以说是疑点重重，而林碧瑜当着金领导的面也不敢添油加醋说什么，只是如实阐述案子的情况。 一番简短的汇报，金领导听完后，道，“这么说来，乔梁同志确实是有受贿的嫌疑，这还真得好好查一查。” 金领导这么一说，室内一时没人说话，没人会以为金领导此刻说出来的话就代表其真实的意思，不要听其说什么，而是要看其做什么，从金领导下车后就关切地询问乔梁就能看出金领导的真实态度。 韩士朋犹豫了一下，接话道，“金领导，现在关于乔梁同志受贿的证据还有很多疑点，那个装现金的手提箱上，除了乔梁同志的指纹外，并没有检测出第二个人的指纹，包括我们这边调阅了宾馆的监控后，发现前几天有一个时间段，宾馆的监控系统出了点问题，无法调取相关的监控，所以这个案子存在着一些疑点。” 金领导眨眨眼，“士朋同志，听你这么说，难不成还有人那么胆大包天，竟然敢栽赃嫁祸一个市長？” 韩士朋谨慎道，“金领导，现在还在调查中，目前很难下定论。” 金领导笑呵呵道，“其实听你们介绍了案子的情况后，我倒是也有疑惑的地方，你们是如何准确收到线索，知道乔梁同志收了别人贿赂的？再者，乔梁同志收了钱后，就一直把那一箱子现金放在屋里，等着你们纪律部门的人来查？” 韩士朋没说话，而是看向林碧瑜，那意思显然是让林碧瑜自个跟金领导解释。 林碧瑜支吾起来，如果说她刚刚还能镇定地向金领导汇报案情，那现在明显就有些慌张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林碧瑜很清楚这次的事情完全是侄子林雄宝设计陷害乔梁的，而从金领导今天下车问起乔梁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意味着整件事彻底失控，现在谁也不知道整件事会往什么方向发展，他们林家又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金领导看了看林碧瑜，见对方似乎难以开口，笑了笑，又道，“要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就算了，纪律部门的一些办案规定，我还是清楚的，而且我得强调一点，我今天在这里了解乔梁的案子，并不是要插手案子的调查，你们该怎么调查还是怎么调查，我们不能绝不能让任何一个违法乱纪的干部逍遥法外，但也不能让任何一个清正廉洁的干部受到冤枉嘛，尤其是你们纪律部门，出现一个冤假错案，会让你们的公信力受到极大伤害，更会打击那些真正做事的干部的积极性，所以案子的调查一定要经得起检验。” 韩士朋点头附和，“金领导您说得对，我们一定会慎重办理此案。” 金领导点点头，又道，“还有一点，案子不能无限期拖着，乔梁同志毕竟是一市之長，这一个市里大大小小的工作，缺了市長也不行嘛。” 韩士朋目光一凛，金领导这话已然是变相在乔梁这个案子上定了调。 就在大家都以为金领导最后那句话算是为今晚的事划上一个句号时，只见一直没说话的安哲突然道，“士朋同志，我听说乔梁这个案子在办案程序上似乎有违规的地方？” 韩士朋，“……” 金领导听到安哲这话，眼睛眨了一下，问道，“安哲同志，你是说，乔梁这个案子的办案程序不合规？” 安哲道，“这个可能要问士朋同志更清楚。” 安哲说着话锋一转，又看向关新民，“关書记应该也清楚。” 关新民同安哲对视了一眼，心里差点想吐血，靠，安哲简直太操蛋了，乔梁这事明明可能要揭过了，偏偏他现在又揪出问题来。 关新民见金领导朝他看过来，只能硬着头皮道，“金领导，乔梁这个案子，纪律部门那边确实没有提前跟省里汇报，事先没得到批准，是纪律部门擅作主张的行为。” 韩士朋听到关新民这么说，登时就不乐意了，明明当时关新民还替林碧瑜开脱，说是灵活办案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会当着金领导的面就直接给他们扣上一个擅作主张的帽子，这让韩士朋心里忍不住暗暗骂娘，通过这事，他对关新民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相对于关新民甩锅的行为，韩士朋这会反而没有直接把责任都推到林碧瑜身上，毕竟他作为省纪律部门的一把手，对外代表着纪律部门，因此，韩士朋说道，“金领导，乔梁这个案子确实是有些程序违规的地方，回头我们纪律部门会严肃追究相关责任人员的违规行为。” 金领导听得一笑，“这是你们纪律部门内部的事，我就不多问了，不过关于乔梁这个案子，要是有结果了，记得及时给我打一份报告。” 韩士朋郑重点头，“好。” 一旁，关新民脸色多了几分凝重，金领导这话意味着其会对乔梁的案子持续關注，这让他不敢有任何敷衍的心思。 金领导接着道，“咱们就不聊乔梁这事了，谈谈工作方面的事，这一趟下来，我主要是考察调研民营企业的情况，现在国际大环境不好，咱们内部也遇到了一定的困难……” 伴随着金领导开口，关新民和安哲等人也都认真起来。 而在关新民身后，仿佛隐身人一般站着的楚恒，对于金领导接下来要谈的工作内容显然不感兴趣，他的目光落到林碧瑜身上，眼里闪烁着精光，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 而候却不敢提前离开，在边上的位置坐下来，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时间缓缓而过，一个多小时的谈话在八点多结束，关新民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金领导却是单独喊住了安哲，让安哲留一会。 关新民见状，眼神微微一闪，明显有些嫉妒，但很快就迈步离开。 楚恒紧随关新民身后，只不过他手里拿着手机悄然发了一条短信，然后才把手机放回口袋。 和关新民回到房间，楚恒把门关上，随即就听到关新民道，“小楚，看来林碧瑜这次是保不住了，安哲那家伙故意将办案程序违规的事拎出来，看来要是不拿一个有份量的出来处理，怕是很难给金领导交代。” 第3556章 失落 楚恒点了点头，“嗯，金领导既然亲自过问了这事，我们是不好敷衍对待的。” 关新民砸了下嘴，“要怪只能怪林家的运气不好了。” 楚恒道，“我相信林向明是可以理解的。” 关新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眉宇间却是有些愁绪。 楚恒以为关新民仍是在担心金领导的态度，道，“关書记，您没必要太过于担心，金领导视察离开后，这事也就慢慢过去了。” 关新民道，“我现在倒不是担心金领导的态度，而是在琢磨韩士朋，这次乔梁的事，委实是得不偿失，既没能借助乔梁这事打击安哲，又可能招致韩士朋的强烈不满。” 楚恒道，“关書记，这也没办法，毕竟谁也不能算无遗策，谁能想到金领导会關注到乔梁这个事，这属于不可控事件，也是咱们没办法提前预料到的。” 关新民叹了口气，他这刚调到东林来，却是有点出师不利。 楚恒瞄了眼手机，道，“关書记，时间不早了，您今天也累了，要不就早点洗漱休息，明早还要跟金领导早起呢。” 关新民点头道，“是有些累了，这年纪啊……精力确实是大不如前。” 楚恒笑道，“那关書记您早点休息，要是还有什么事您再喊我。” 关新民点点头。 楚恒从关新民房间离开，却是没有返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下了楼，打车离开。 车子开出去一小段距离后，楚恒下了车，这是位于市宾馆附近的一个公园，楚恒傍晚坐车回来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么晚又特地来这个公园，无疑不是来闲逛的。 进了公园后，楚恒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影后，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身后却是幽幽传来一个声音，“楚主任，不用打了，我在这。” 楚恒吓了一跳，回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无语道，“林書记，你不知道大晚上的站在别人后面会吓死人吗。” 楚恒身后的人，正是林碧瑜。 原来，楚恒刚刚在离开会客室的时候，拿着手机是在悄悄给林碧瑜发信息，约对方出来见一面。 林碧瑜这会听到楚恒的话，道，“我看楚主任可不像是那么胆小的人。” 楚恒呵呵一笑，“这可不好说，说不定我比林書记您想的更胆小呢。” 林碧瑜皱了皱眉头，没心思和楚恒闲聊，开门见山道，“楚主任约我见面，是关書记的意思？” 楚恒笑着摇头，“不，是我自己的意思。” 林碧瑜一听不是关新民的意思，脸上瞬间露出失望的神色，明显有些意兴阑珊，“那楚主任找我有什么事？” 楚恒将林碧瑜的反应都瞧在眼里，笑道，“林書记看来对跟我见面没兴趣，不知道林書记有没有想过，说不定我能有办法帮你们林家解决眼下的麻烦呢。” 林碧瑜神色一怔，盯着楚恒，“楚主任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恒道，“林書记，乔梁的案子已经引起了金领导的關注，那您也该知道这事已经脱离了关書记的掌控，如果没有一个人出来承担责任，关書记是很难对金领导有所交代的。” 林碧瑜皱眉，“所以楚主任到底是想说什么？” 楚恒道，“如今的办法，只能是丢车保卒，最后有可能是林書记您得出来承担这个责任。” 林碧瑜好笑道，“楚主任，这就是你说的办法？若是按你这办法来，那还用得着你帮吗？” 楚恒微微一笑，“林書记又怎么知道不用我帮呢？万一最后不仅追究到林書记您头上，连带着林雄宝也被殃及了呢？” 林碧瑜这回不再淡定，恼道，“楚主任，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恒道，“林書记，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针对乔梁，但我想这或许跟你的侄子林雄宝有关系吧？你可别说你们仅仅只是为了讨好关書记才设计陷害乔梁，这个理由我是不信的。” 林碧瑜反驳道，“楚主任，你怎么知道就不是乔梁真的收了钱？虽说案子有些疑点，但你凭什么说是我们林家设计陷害乔梁？没证据的事，楚主任这么信口开河合适吗？” 楚恒听着林碧瑜一连三问，咧嘴一笑，“林書记，我就是这么一说，您看您着急个什么劲呢。” 林碧瑜脸色一滞，她的情绪竟是不知不觉间被楚恒带着走，这让她意识到自个似乎有些轻视楚恒了，看楚恒的年纪，似乎跟她侄子林雄宝差不多，而她原本只是把楚恒当做关新民身边的一个普通亲信看待，现在看来，她对楚恒大大低估了。 楚恒见林碧瑜没说话，继续道，“林書记，我姑且大胆猜一猜，是不是您的侄子林雄宝在林山市有可能面临着被乔梁抓住什么把柄的风险，然后你们又打听了解到了安哲领导和关書记在江东的时候就不和，所以你们就设计陷害乔梁，还能借此向关書记示好，如此一来，可谓是一石二鸟……我这个猜测不知道和事情的真相接不接近？” 林碧瑜脸色骇然，看着楚恒的眼神如同见了鬼一般，她很清楚地知道楚恒事先并不知情，但对方却能如此准确地猜出他们林家的算计，这如何让林碧瑜不心惊？ 林碧瑜脸色愈发沉重，“楚主任，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恒道，“林書记，我刚刚说的很明白了，我是来帮你们林家度过这次难关的，我可以帮你们保住林雄宝这个独苗，我相信你们林家的未来也寄托在他身上，我没说错吧？” 林碧瑜沉默着没说话，林雄宝还年轻，也是他们林家倾力培养的下一代，如今更是已经干到了副市長的位置，如果这次真有可能出什么事，那他们林家无论如何是会优先保林雄宝的。 短暂的沉默后，林碧瑜道，“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楚主任口口声声说要帮我们林家，不知道想从我们林家身上得到什么？” 楚恒笑道，“林書记何必把人都想得那么功利呢，说不定我就是单纯想跟你们林家交个朋友呢。” 林碧瑜面露讥讽，显然对楚恒这话嗤之以鼻。 楚恒道，“林書记，我知道今晚咱们谈论这些过于突然，林家的事也不是你能做主的，而且刚刚金领导的态度你也得跟林老書记通气，所以我希望林書记能把我的意思转达给林老書记，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诚意，那等回到了东州，林老書记可以主动来找我谈一谈。” 林碧瑜深深看了楚恒一眼，点头道，“好，” 楚恒笑笑，“那好，我没别的事了，就不多耽搁林書记的时间，希望下次咱们能在省城东州愉快见面。” 楚恒说完，同林碧瑜挥了下手，转身潇洒地离开。 林碧瑜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注视着楚恒的背影，仅仅只是这么短暂的一小会接触，楚恒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 就在楚恒的身影从公园门口消失后，暗处里，一个人影走了出来，正是林雄宝。 林雄宝刚才就躲在边上的一个假山后面，他是和姑姑林碧瑜一起过来的，确切地说，两人是一块从市宾馆离开的，林雄宝本来一直在市宾馆楼下等着姑姑林碧瑜的消息，在林碧瑜从楼上下来后，林雄宝就迫不及待上前询问情况，但林碧瑜却是啥也没说，然后就让他一起过来公园，林雄宝起初还一头雾水，连番追问下，才知道是关新民身边的那个委办副主任楚恒要约姑姑林碧瑜见面，因此，林雄宝刚才就一直在暗处躲着。 第3557章 进一步施压 但因为隔了点距离，楚恒说话又有意压低了声音，林雄宝并没能彻底听清楚恒都说了些什么，此刻从暗处走出来，林雄宝急切地问道，“姑，刚才那楚主任说啥了？” 林碧瑜神色淡漠，“不管说啥，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林雄宝看到姑姑林碧瑜的脸色，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林雄宝很清楚姑姑林碧瑜心里边是有怨气的，因为这次乔梁的事情是他和父亲一力决定要干的，姑姑林碧瑜不得不配合，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姑姑林碧瑜反而要首当其冲去承担责任，她能没有怨气才怪。 两人沉默了一会，林碧瑜似乎意识到自己现在冲侄子林雄宝摆脸色没啥意义，也于事无补，脸色稍缓，道，“小宝，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我要直接回东州了。” 林雄宝愣了一下，赶紧道，“姑，现在挺晚了，您在市里边休息一晚再走吧，不然这样来回赶路太累了。” 林碧瑜摆了摆手，“没啥累不累的，留下来我也不见得就能休息好，还不如直接回东州，况且我得和你爸抓紧再碰一面，看如何应对当前的情况。” 林雄宝一下沉默，这个事，主要是他搞出来的，现在却要由父亲和姑姑来善后，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父亲赞同，姑姑林碧瑜也不会配合他。 一时间，林雄宝心乱如麻。 林碧瑜这时突然说了一句，“刚刚那个楚主任不是个简单人物。” 林雄宝愣了一下，问道，“姑，为什么这么说？” 林碧瑜没过多解释，而是道，“以后你肯定会跟他打交道的，要多長个心眼。” 林碧瑜说完，道，“我走了，你回去吧。” 林雄宝想开口挽留，想想又作罢，他开口挽留也没啥用处。 林碧瑜走了，来得匆忙，走得也急。 林雄宝目送着姑姑林碧瑜上车离去后，随后也坐上自己的车子返回住处。 就在林雄宝的车子刚刚离去的刹那，在公园大门边上，楚恒的身影在黑暗中慢慢走出。 看着林雄宝的车子远去，楚恒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正如同他一贯的自信一般，楚恒已然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楚恒刚刚是心血来潮，突然想要再留下来看一看，林碧瑜和林雄宝决计不会想到，楚恒刚才竟然没走，对方的身影在门口消失后，竟是又折回到了暗处。 楚恒特地留下来并没别的目的，而是想印证自己的猜测，果然，他没有猜错，林雄宝确实是和林碧瑜在一起。 虽说印证这种猜测并没啥意义，但楚恒就是喜欢这种猜对并掌控一切的感觉，在他眼里，林家现在俨然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楚恒有着十足的信心，可以通过这事控制林家，只要林家能成为他手中的棋子，那他在东林一下就有了根基，并且他还可以通过林家干很多自己不方便干的事。 情不自禁，楚恒哼起了小曲儿，走到马路边拦车准备回市宾馆，他此时的心情格外好，这种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楚恒甚至都没发觉自己的心态越来越扭曲。 楚恒回市宾馆时，市工人文化宫边上的茶餐厅里，张江兰正在之前和乔梁碰面的临湖包厢里等人，今天晚上，张江兰见的对象也换了人，包厢门推开时，省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的身影出现在张江兰视线里。 张江兰第一时间站起身，恭敬地走上前道，“韩書记。” 韩士朋笑着点头示意，“江兰，你可真会找地方，这地儿不错嘛。”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张江兰脑海里浮现出乔梁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关心道，“韩書记，乔市長的事怎么样了？” 韩士朋没注意张江兰的表情，笑道，“还能怎么样了，金领导都亲自过问这事了，那肯定是得将乔梁放了，难不成还能继续查人家不成？” 张江兰神色一喜，“那乔市長马上就要放了？” 韩士朋道，“应该没那么快，起码得等金领导视察离开，要不然金领导一过问这事，咱们这边就立马把人放了，这不是反而给金领导找事嘛，所以咱们这边要形成一份完整的案卷报告，乔梁受贿一事，确实是证据不足，疑点重重，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咱们才放人。” 张江兰道，“韩書记，我认为乔梁这事有很重的栽赃痕迹。” 韩士朋道，“如果有人栽赃乔梁，那大概是市里边的人，并且对方跟乔梁有矛盾或者明显的利益冲突，这才有解释得过去的动机，江兰，你对市里边的情况较为了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做这种事？” 张江兰迟疑了一下，小心地看了韩士朋一眼，问道，“韩書记，乔市長被咱们的人带走，真的只是林副書记擅自做的主？” 韩士朋淡淡道，“自然是她自个胡来搞出来的事。” 张江兰道，“韩書记，结合林書记的反常行为，我在想……栽赃乔市長这事，不知道跟林雄宝有没有关系。” 张江兰这两天显然没少思考这个问题，这会才能第一时间就说出林雄宝的名字。 韩士朋眉头大皱，他对林雄宝并不陌生，但张江兰这么怀疑，韩士朋不由严肃道，“江兰，你的怀疑有证据吗？可不能仅仅因为林碧瑜的关系就怀疑到林雄宝身上。” 张江兰道，“韩書记，我也就是怀疑，要说证据的话，确实是没有，但因为处理胜元金融一事，乔市長和林雄宝有些分歧，所以我在想林雄宝或许是有这个动机的。” 韩士朋摇头道，“仅仅是工作上的分歧就怀疑他栽赃乔梁，这个动机太过于牵强了。” 韩士朋顿了顿，看着张江兰道，“要是林雄宝栽赃你，我反而能理解，你在江兴县接连带走了林雄宝手下的人，他肯定感觉到了危机，我觉得他针对你的动机应该更强。” 听到韩士朋这么说，张江兰陷入了沉思，韩士朋此时说的这番话，她并非没有思考过，也联想过某种可能，但却又觉得太牵强，所以张江兰就没有说出来，此刻韩士朋这么一提，张江兰略一犹豫，道，“韩書记，按您说的这话，我在想乔市長总该不会是受我连累吧？乔市長上任后，我和他私下接触了好几次，达成了某种默契，在胜元金融一案上，乔市長会全力支持我，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最近我们又在查林雄宝这条线上的人，所以林雄宝故意要把水搅浑？” 韩士朋皱眉道，“这个猜测也有点牵强。” 张江兰点头道，“嗯，是缺少依据。” 此时，不管是韩士朋还是张江兰，他们都还没有明确怀疑林雄宝，更没怀疑到这是林家故意针对乔梁设的局，因为两人都陷入了一个误区，觉得林碧瑜也好，林雄宝也罢，他们不至于如此胆大到主动去陷害乔梁这个市長。 正是因为这样的思维误区，韩士朋反而没有楚恒看得透彻，楚恒因为跟关新民见过林向明，提前从林向明那得到了某种暗示，这让楚恒第一时间就怀疑乔梁这事是林家搞的，不过楚恒也直到刚才跟林碧瑜见面的那一刻，才真正坐实了自己的怀疑。 此刻韩士朋见张江兰对这事也没有一个明显的头绪，不由笑道，“猜不透就不用猜了，真相早晚会浮出水面的，倒是通过这事，林碧瑜这次是悬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得来全不费功夫，林家太会算计了，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3558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张江兰默默点头，作为韩士朋的心腹，她自然知道韩士朋和林碧瑜之间的一些矛盾，但她并没有就这事发表什么意见，站在韩士朋的角度，张江兰认为韩士朋做的没错。 韩士朋这时又道，“江兰，假设乔梁确实是被人栽赃的，那说明林山市现在的情况愈发复杂，你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否则今天发生在乔梁身上的事，明天就有可能发生在你身上。” 张江兰下意识道，“韩書记，我觉得不用假设，我有信心认为乔市長就是被栽赃的，以我对乔市長的了解，他绝对是被栽赃的。” 韩士朋诧异地看了张江兰一眼,“江兰，你对乔梁同志很认同啊。” 韩士朋说着顿了顿，半开玩笑地又道，“好像也很关心嘛。” 张江兰脸色一红，连忙解释道，“韩書记，我因为和乔市長私下接触过几次，乔市長确实是给我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并且在胜元金融一案上，也需要乔市長的支持。” 韩士朋点点头，他刚刚就是随口一说，显然不会真的想到张江兰和乔梁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而胜元金融一案，韩士朋也曾明确给张江兰下过指示，要彻查到底，尤其是针对伍家，不管是韩士朋个人还是纪律部门里，收到的检举信都不少，早前将张江兰调到林山市，就是韩士朋部署调查伍家的一个举措。但一切都只是在暗中进行，伍家这座大山，远比韩士朋想象的更难推倒，在调查伍家一事上，韩士朋也是尤为谨慎，而胜元金融一案，更是让韩士朋觉得是另外一个突破口，这也是他为什么要交代张江兰紧咬不放的原因。 此刻提到胜元金融的案子，韩士朋脸色多了几分严肃，思虑片刻，韩士朋问道，“孙仕铭那边，现在是什么态度？” 张江兰道，“孙書记的态度有点意思，之前他是不支持不反对，但实际上也不愿意我们查得太深，但现在，孙書记的态度仿佛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支持我们深入彻查。” 韩士朋若有所思，轻声说了一句，“这个老狐狸。” 张江兰道，“我到现在也看不透孙書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士朋呵呵一笑，“甭管他是什么人，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是人是鬼都会慢慢现形。” 韩士朋说完，意味深長地又说了一句，“笵書记调走了，这东林刚刚变了天，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可能就会慢慢发生了。” 张江兰疑惑地看着韩士朋，一时没明白韩士朋这句话的意思，省里边的事，韩士朋鲜少会提，尤其是韩士朋不喜欢背后议论上级，关于笵正扬这个前省一把手，她平时很少听到韩士朋有过什么看法。 韩士朋没再多说什么，道，“江兰，该查的案子继续往下查，但我还是得多啰嗦一句，你在市里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决不可掉以轻心。” 张江兰郑重道，“我明白，韩書记您尽管放心。” 韩士朋笑道，“明白就好，我可不想你到时候也中了别人的套，万一我保不住你，那我在林山的布局可就都前功尽弃了。” 听到韩士朋这话，张江兰脑海里没来由又浮现出乔梁的身影，特别是两人那晚清醒过来时的画面，脸颊不知不觉又红了起来，韩士朋此时提醒她不要中了别人的套，却不知道她早就经历了一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事被捂住了，否则她现在能不能继续坐在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位置上还是个未知数。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又聊了会伍家的事，针对林山金业以及伍家的一些检举，韩士朋显然是了解了很多，否则他不会将张江兰从省里边调到林山来，但调查林山金业乃至伍家，韩士朋发现阻力远比他想象的更大，这让韩士朋不得不谨慎行事，哪怕是张江兰在市里边的调查也只能在暗中进行，有时候还不得不中断，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什么进展。正因如此，胜元金融一案也才会被韩士朋当做一个突破口。 约莫呆了半个多小时，韩士朋同张江兰告别离开。 次日，因为韩士朋无需陪同金领导视察，他继续呆着也没别的事，在第二天上午就返回省城东州。 几天的时间转瞬即逝，金领导此次在东林的视察‘圆满’结束，这个圆满之所以要打引号，是因为在关新民眼里，此次陪同金领导视察的行程并不圆满，看到金领导对安哲表现出来较为亲近的态度时，关新民的心情就有些阴郁，但好在总算是将金领导送走了。 这天下午，省纪律部门的办案基地，韩士朋推开了乔梁休息的房间，只见乔梁正惬意地喝茶看書。 韩士朋笑呵呵走进屋里，“乔梁同志这三四天看来过得不错，不会是在这里住习惯了吧？” 乔梁笑道，“我倒是住不习惯，关键是我住不习惯也没辙啊，韩書记难道还能让我换个舒服的地方住？” 韩士朋点点头，“没问题，这就给你换个舒服的地方，你觉得哪里舒服就住哪里。” 乔梁愣了楞，狐疑地看了韩士朋一眼，韩士朋这话让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韩士朋笑了笑，“咋的，乔梁同志不会是不想走，想继续在我们办案基地里住下去吧？” 乔梁呆了一下，这会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看着韩士朋，“韩書记，我可以走了？” 韩士朋笑着指了指乔梁，“乔梁同志，看到你这样子，我总算是觉得你这才像是进来接受我们纪律部门调查的，要不然之前我还以为你是进来度假的。” 乔梁听得莞尔，他知道韩士朋这意思说的是他之前一点也不像是进来接受调查的样子，不过乔梁知道自己没有问题，即便进了纪律部门又有什么好怕的？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其实从林碧瑜那天问他是不是认识金领导，而这几天纪律部门也没再安排对他进行讯问，乔梁就预感到自己大概率没啥事了，只不过不知道具体哪天能够出去，这会听到韩士朋说可以离开了，乔梁还是有些开心的，毕竟没人愿意一直呆在这里，要不是还能看書打发时间，乔梁都快无聊死了。 突地，乔梁问了一句，“韩書记，这几天怎么没看到林碧瑜書记，我看她之前对我的案子上心得很，恨不得把受贿的帽子直接扣到我头上，现在咋不见人影了？” 韩士朋好笑地看着乔梁，“乔梁同志，看不出你这嘴是一点都不饶人啊。” 乔梁笑道，“我就是随口一问，总不能我在里边受了几天冤枉气，不允许我说几句人话吧？” 韩士朋摇头笑笑，乔梁在他面前的胆子不小，但他谈不上啥生气，而且因为这次乔梁的事让他能够顺势将林碧瑜拿下，他对乔梁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看了看时间，韩士朋道，“乔梁同志，别贫了，收拾一下可以走了，外面还有人等着你，你要不想走，再继续呆一晚我也没意见。” 乔梁嘴角一抽，鬼才会愿意继续呆这里，不过一听到外面还有人等着他，乔梁眨眨眼，心想谁在等他？ 韩士朋催促了一句，“抓紧收拾。” 乔梁回过神来，简单收拾了一下，他一个大老爷们并没多少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转头看到桌上那杯茶时，乔梁道，“韩書记，你们这里的袋装茶是从哪采购的，太难喝了，回头我给你们送点我们林山特产的养生茶，韩書记您也尝尝，要是合适的话，可以当做你们的工作茶，帮我们林山的养生茶多推广推广。” 第3559章 不敢造次 纪律部门办案基地里放的是跟酒店类似的那种有个手提线的袋装茶，乔梁这几天都是拆这个喝，着实是难喝。 乔梁这会像是在说笑，韩士朋却是听得一呆，这家伙竟然跟他推销起茶叶来了。 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了乔梁一番，韩士朋突然觉得眼前这年轻人挺有意思。 乔梁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就下了楼，从办案大楼里出来，乔梁总算知道韩士朋说的是谁在等他，只在安哲正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看着他。 看到安哲，乔梁眼睛有些酸酸的，快步上前，“老大。” 安哲伸出手拍了拍乔梁的肩膀，“出来就好，在里边呆几天就当是另类的历练。” 乔梁笑道，“挺好的，在里边吃了睡睡了吃，我就当是度假了。” 安哲没有说话，看着乔梁，脸上露出难得的一丝微笑。 后边，韩士朋走过来，“安领导，我可是把人完好无损地交还给您了。” 安哲看向省纪律部门负责人韩士朋，“士朋同志，人是你们无缘无故带走的，现在完好无损地交还回来，那不是理所应当吗？我还没找士朋同志你要一个解释呢。” 韩士朋正色道，“安领导，关于乔梁同志的案子，虽然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先行把人放了，但并不代表着这个案子结束了，后续我们纪律部门还会深入调查，如果乔梁同志确实是被人栽赃陷害的，我们会尽力将背后之人揪出来，届时还乔梁同志一个清白，同时也给安领导一个交代。” 安哲点点头，“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咱们不能让任何一个坏分子逍遥法外，尤其是这事的性质尤为恶劣，背后主使之人更是用心歹毒，想借助你们纪律部门的手谋害一个好干部，这要是真被办成一个冤假错案，那就正如同金领导所说，不仅损害了你们纪律部门的公信力，更会打击那些真正做事的干部的积极性。” 听到安哲提到金领导，韩士朋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安哲又道，“士朋同志，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和乔梁同志离开了。” 安哲说完，深深看了韩士朋一眼，“希望可以和士朋同志有更多交流。” 韩士朋郑重点头，“好。” 两人告别后，乔梁也和韩士朋点头致意，这才和安哲一起上车。 车子从办案基地离开，安哲对乔梁道，“梁子，咱们去吃饭，给你接风洗尘，帮你洗一洗身上的晦气。” 乔梁笑道，“以前我在纪律部门工作是查别人，这次自己成了被查的对象，也算是一个新鲜的体验。” 安哲闻言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在江州的时候还在市纪律部门干过，惠文同志也真是的，竟然还把你调去纪律部门干得罪人的工作。” 乔梁笑道，“吴書记需要信得过的帮手，那我肯定要替她分忧。” 安哲道，“惠文同志要是听到你这么说，怕是开心得很，正好过几天她要带队来东州交流考察，到时必须让她多喝两杯。” 听到安哲这话，乔梁才想起吴惠文之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提起的十月中下旬要到东州来考察交流的事，心里有些期待。 顿了顿，安哲再次道，“梁子，你这次被纪律部门带走，廖领导可是关心得很，原本他要跟金领导一起来东林的，后来又觉得要避嫌，就没跟随金领导一块下来，不过他以另一种方式起了作用。” 乔梁道，“看来这次金领导对我的事这么关心，主要是我岳父在起作用了。” 安哲道，“有道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你这次经历了这么一遭，我觉得未必是坏事。” 乔梁眨眨眼，看着安哲，“老大，为什么这么说？” 安哲道，“第一，因为这次的事，我感觉金领导对你又加深了印象，虽然你们这次没碰上面，但至少你的名字已经在金领导面前反复提起多次了；其次，有了这次的事，大家都知道你是在金领导那里挂了号的，以后任何人想要向你射暗箭，可都要好好掂量，除非能一棍子将你打死，否则没人敢再轻易针对你。” 乔梁笑道，“那看来我这次是坏事变好事了？” 安哲点点头，“或许可以这么说。” 安哲说着，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这次的事，或许也会对省里的局面产生某种影响。” 乔梁一知半解地看向安哲，“老大，您的意思是……” 安哲没有避讳乔梁，直言道，“韩士朋因为这次的事对关新民怕是产生了不小的怨气。” 安哲这么一说，乔梁立刻明白过来，关新民初来乍到就和韩士朋产生了嫌隙，那安哲自然就更容易争取韩士朋的支持，此消彼長，对安哲是有利的。 乔梁很快问道，“老大，这次的事，是林家在背后搞事？” 安哲思索了一下，道，“目前看来是这样的，至于他们的动机，无外乎两种，要么是你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要么是他们想以此来讨好关新民，毕竟我跟关新民的以前的关系瞒不过有心人的眼，有些人就是精于算计。” 乔梁听了默默点头，嘴上没说什么的他，心里边却是对安哲那句‘你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上了心，因为乔梁第一时间想到了林雄宝，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跟林雄宝有什么利益冲突，但有些人的脑回路就是令人难以理解，正如同那句经典名言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考虑问题的立场和出发点不同，彼此掌握的信息也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更是不一样，这让他不一定能理解得了林雄宝的做法。 当然，他和安哲此时所说的这些猜测成立的前提，就是他们猜测林家是幕后主使的假设是对的。 安哲见乔梁眉头紧锁，道，“梁子，先别想这些了，既然出来了，晚上唯一一件事就是让自己放松放松，今晚除了吃饭休息，其余的啥也不要想。” 乔梁道，“老大，我吃过晚饭后可能就直接回林山了，不在省城过夜。” 安哲皱眉，“这么急着回去？怎么说你也被关了几天，今天刚出来，总要让自己放松休息一下吧。” 乔梁笑道，“老大，我在办案基地这几天，其实每天都在休息，我都已经休息够了，反倒是市里边的工作已经好几天没处理了，我心里边有点放心不下。” 安哲道，“梁子，我看你天生就是劳碌的命，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偌大一个林山，没了你这个市長，难不成其他人都不用干工作了？” 乔梁笑道，“老大，可能我就是天生的劳碌命，一闲下来浑身不得劲。” 安哲道，“那行吧，吃完饭我就不留你了，派车送你回林山。” 乔梁点头笑道，“谢谢老大。” 安哲道，“咱们之间说啥谢字。” 两人坐车到达酒店，安哲已经提前订了包厢，吃过晚饭后，安哲安排车子送乔梁返回林山，同时没忘了交代乔梁要记得给廖谷锋回个电话。 这个事不用安哲提醒，乔梁其实也会记在心上。 坐车返回林山的路上，乔梁还没给岳父廖谷锋打电话过去，吕倩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 电话一接通，吕倩就笑骂道，“死鬼，你都出来了，也不知道先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安心。” 乔梁闻言笑道，“吕倩，我刚出来就被安老大接过去吃饭，刚才顾着和他聊天，这会可不就正准备给你和咱爸打电话呢。” 吕倩笑道，“在纪律部门关了几天是啥感觉？回头要不要写个感想。” 第3560章 重大转折 乔梁见吕倩打趣自己，端的是哭笑不得，“你老公被纪律部门带走调查，你不担心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心情调侃。” 吕倩笑道，“清者自清，我知道你不会犯错，有啥好担心的？真要有人往你头上扣屎盆子，这不还有咱爸呢。” 乔梁点头道，“这次金领导下来视察，特地过问了我的事，想必是多亏了咱爸。” 吕倩笑道，“爸现在就在我旁边，他要和你聊几句。” 乔梁一听，脸色多了几分认真，很快，电话那边，廖谷锋的声音很快就传过来，“梁子，安哲去接你了是吗？” 乔梁点头道，“嗯，安领导特地到办案基地来接的我，晚上给我接风洗尘，说是要帮我洗掉身上的晦气。” 当着岳父的面，乔梁并没有喊安哲为老大。 对面，廖谷锋笑道，“安哲也算是有心了，对你更是发自内心的关心，这次我原本是打算跟金领导一块去东林的，想想又觉得不合适，我不去反而能避嫌。” 乔梁道，“爸，您不用专程过来，我没啥事，无非就是给自己放了几天假。” 廖谷锋道，“梁子，你可别得了便宜又卖乖，这次要不是金领导过问你的事，我看你没那么快出来。” 乔梁认真点了点头，“爸，我明白，可惜金领导已经走了，不然我要是有机会见他一面的话，还能向他表示感谢呢。” 廖谷锋笑道，“金领导不缺你那个感谢，你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就行，这次金领导到东林主要是考察经济工作，你如今也是一市之長了，要是能在工作上干出亮点来，说不定还能让金领导对你刮目相看。” 乔梁听了道，“爸，我就把您这话当成是对我的鞭策了，我一定好好努力。” 廖谷锋暗自点头，乔梁将来的上限能有多高，金领导的态度将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他如今给乔梁铺的路确保乔梁将来上副省没问题，但要想再往上更进一步，取决于多方面的因素，但若是有金领导支持，事情将会变得容易起来。 翁婿两人通话时，乔梁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乔梁拿到跟前一看，见是个陌生号码，号码归属地显示是京城，乔梁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京城谁打来的陌生电话？ 短暂的发愣后，乔梁对电话那头的廖谷锋道，“爸，我这边有个京城来的电话，看着还是个陌生号码，要不我先接一下？” 廖谷锋闻言道，“好，你先接电话。” 乔梁很快就接起来自京城的陌生来电，礼貌地开口道，“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一个有些磁性的男子声音响起，“乔市長，您好，我是金领导的秘書林中平。” 听到对方的话，乔梁一下愣住，金领导的秘書？ 显然，这个来电让乔梁很意外，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电话那边竟会是金领导的秘書。 一时间，乔梁竟是有些失神。 对面轻轻咳了一声，乔梁陡然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变得郑重起来，“林秘書，您好。” 电话那头，金领导的秘書林中平笑道，“乔市長，金领导已经收到你们省里边的报告，知道你出来了，金领导让我给你捎个话，希望你今后能在工作岗位上有更好的表现。” 林中平说着顿了顿，说出了重点，“乔市長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打我电话。” 听到林中平后边的话，乔梁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他很清楚对方这话代表着什么意思，这意味他今后能够直达上意，而林中平这么说，显然绝不是他自己的意思，对方作为一个秘書，没有领导的授意，绝不敢跟他传达这样的话，这说明他已经正式进入金领导的视线，这无疑是乔梁此刻激动的真正原因。深吸了一口气，乔梁平复了下心情，尽量用平稳的口气道，“林秘書，那以后真有什么事的话，可能确实需要叨扰到您了。” 林中平笑道，“乔市長这么说就太客气了，以后您有事随时可以打我电话。” 乔梁道，“好，谢谢林秘書。” 林中平笑道，“乔市長，我刚刚说了，您没必要这么客气。” 乔梁脸上不自禁地露出笑容，秘書的态度往往是领导意志的延伸，林中平对他表现出来的友好姿态从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金领导的态度，这让乔梁心情激荡。 对面，林中平又道，“乔市長，您刚刚出来，今晚需要好好休息，我就先不打扰您了，以后有时间联系。” 乔梁忙不迭点头，“好好，以后多联系。” 挂掉对方的电话，乔梁忍不住又深吸了口气，直至现在，他的心情仍然有些激动，真应了老大安哲所说，祸兮福之所倚，这次他进纪律部门走了一遭，竟然还真的因祸得福，如果说他之前仅仅是因为岳父廖谷锋才让金领导对他有所印象，那现在，金领导已然对他多了一些關注，不过乔梁很清楚这其实都是廖谷锋在起作用。 坐了片刻，乔梁想起要赶紧给老丈人廖谷锋打个电话，说说金领导秘書给他电话的事。 拿起手机，乔梁重新又给廖谷锋打了过去，电话接通后，乔梁第一时间就开口道，“爸，刚刚是金领导的秘書给我打的电话。” 廖谷锋目光一凝，“林秘書给你打的电话？” 乔梁点头道，“对。” 廖谷锋立刻追问道，“林秘書和你说什么了？” 乔梁道，“倒也没说什么正事，就是金领导知道我从纪律部门出来了，特地让他打个电话来关心一下，对了，林秘書说我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给他打电话。” 听到乔梁的话，廖谷锋怔了怔，旋即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好，好啊，这是大好事，梁子，看来你这次在纪律部门关了几天禁闭并没有白关嘛。” 乔梁能感觉到廖谷锋发自内心的高兴，不由跟着笑道，“爸，这就像安领导说的，祸福相依。” 廖谷锋笑道，“梁子，接下来你要更加脚踏实地地工作，如今你到了市長这个位置上，也会得到上面更多的關注，要好好把握当前的机会，不要觉得自己现在的权力大了，就开始有享乐安逸的想法。” 乔梁正色道，“爸，您放心，我从来都不敢放松对自己的要求，我知道自己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组织的栽培，如果要贪图享乐，我就不会继续呆在体制里。” 乔梁此时的话可谓是肺腑之言，他如果想要享乐，大可以跟着李有为去正泰集团，委实没必要继续呆在体制内。 听着乔梁的话，廖谷锋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此刻，廖谷锋的心情格外好，甚至想小酌一杯。 相对于廖谷锋此时的痛快，关新民得心情这会却是颇为纠结和矛盾，事情当然跟乔梁有关。 乔梁虽然已经放了，但并不代表这件事结束。 眼下关新民正在纠结要不要对林碧瑜进行处理，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刚从他办公室离开，韩士朋的态度十分明确，必须对林碧瑜进行严肃处分，否则今后纪律部门的工作还怎么干？ “小楚，这事你怎么看？”关新民喝了口茶，看向一旁的楚恒。 关新民如今对楚恒无比信任，不论什么事都不回避楚恒，刚才韩士朋在的时候，楚恒同样也在场，韩士朋来之前，楚恒还在跟他聊找到一个吃夜宵的好去处，关新民这会是半点兴致都没有。 见关新民询问自己的意见，楚恒目光一闪，道，“关書记，韩書记的态度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主要是怕金领导那边觉得咱们过于敷衍。” 第3561章 起风了 关新民砸了砸嘴，楚恒这话可以说是抓住了重点，如果不是顾虑那金领导，关新民不至于这么纠结，按说金领导既然过问了乔梁的案子，那这事无论如何也得给金领导一个交代，但金领导在后续的几天视察里没再提起这事，这让关新民的想法产生了些许变化，觉得不一定非得处理到林碧瑜这个层级，可以让林碧瑜推一个替罪羊出来，这样一来，也算是安抚了林向明，对方今天中午还给他打电话来着。 对于林向明，关新民现在还是比较重视的，林家代表着东林本地的一股势力，林向明在老干部当中也有不小的影响力，关新民希望通过抓住林家这股势力迅速在东林站稳脚跟，他可不希望自己在东林的任期内啥也干不成。 正是因为金领导临走前没再问过这事，再加上关新民也需要林家的支持，所以关新民产生了些许侥幸的想法，觉得把处理层级再往下压一压也能给金领导一个交代，到了金领导那个层次，关新民不认为金领导有那个闲工夫一直關注这么一件小事。 当然，心里边有侥幸想法是一回事，真要那么做的话，关新民还是会犹豫，而韩士朋那边的态度也让他比较为难，要是韩士朋一切以他的意思为主，那就会好办一些。 琢磨许久，关新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林家还是有不小的用处的。” 楚恒明白关新民的意思，此时他的眼神闪烁着某种光芒，道，“关書记，我知道您需要林家的支持，但即便处理了林碧瑜，我觉得林家也不敢有啥意见，相反，他们反而更需要团结在您的身边。” 楚恒说着顿了一下，加重口气道，“关書记，您需要林家的支持，林家何尝不是也需要您的支持，在这东林省，您才是天，林家就算在本地树大根深，是东林省的一棵擎天大树，但在东林省这片蓝天下，林家还是得仰您鼻息而活。” 听着楚恒的一番话，关新民忍不住笑道，“小楚，我发觉啊，你说话就是让人心里舒服。” 楚恒笑道，“关書记，不是我说话让人听了心里舒服，而是说的都是实话罢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最能打动人心的话就是实话。” 关新民听得莞尔，指着楚恒笑道，“小楚，你这张嘴可真能讲，我看你年轻时候怕是没少招惹女孩子。” 说到这个，关新民突然想到了楚恒的家室，楚恒现在的妻子俞小丹还是他介绍。 关新民不由关心地问道，“小楚，你跟着我调到东林来，小丹有没有跟你一起过来照顾你？” 听关新民提到妻子俞小丹，楚恒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就消失不见，笑答，“关書记，小丹没跟我一起过来，她这人喜欢到处跑，四处游玩，跟我呆在东林她也不习惯。” 关新民皱眉道，“这怎么像话，结婚了就该照顾好家庭，回头我要是见到她，必须帮你批评批评她。” 楚恒附和着笑了笑，不愿意多谈俞小丹，不动声色地岔过话题，“关書记，韩書记那边，我觉得您大可以顺水推舟给他一个面子，正好也给金领导一个交代，避免金领导对您产生什么看法。” 关新民闻言微微沉思起来，他已经升不上去了，还真不用太忌惮金领导的看法，话说回来，他也不敢干啥得罪对方的事，只不过金领导临走前都没再就乔梁这事表态，这让关新民心里又犯起嘀咕，谁知道金领导对这事会有多上心呢。 观察着关新民变幻的神色，楚恒目光闪烁着…… 楚恒心里边有自己的算计，他希望林家得到适当的打压，一个过于强大的林家不利于他控制，将林碧瑜拿下，既能让林家伤了元气，又不至于让林家彻底伤筋动骨，回头林家才会更加老实听话。 当然，楚恒不能让关新民洞察自己的想法，他要通过关新民的手来达成自己个人的一些目的，但又必须让关新民觉得他是在替对方着想。 夜，静悄悄的。 从省城东州到林山两个小时左右的高速路程，乔梁回到市里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出头，见时间已经不早，乔梁想了想，没再去市大院，而是直接回到市宾馆，并且提前给蔡铭海以及秘書周富焘打了电话。 市宾馆门口，乔梁的车子刚到，周富焘和蔡铭海已经过来等着，包括乔梁的司机魏浩云，看到乔梁下车，蔡铭海第一时间快步迎上前，满脸笑容道，“乔市長，您可回来了，您没在这几天，我这一颗心就没踏实过。” 乔梁笑着拍了拍蔡铭海的肩膀，“老蔡，让你担心了，好在我算是有惊无险地回来了。” 蔡铭海点头附和，“确实是有惊无险，前几天刚听到您被纪律部门的人带走时，着实把我吓得不轻。” 乔梁笑了笑，仍旧放在蔡铭海肩膀上的手用力按了按，蔡铭海是和他一起从江东过来的，两人荣辱与共，他自然能明白蔡铭海的心情，眼下这一按，一切都在不言中。 目光看向周富焘，乔梁打趣道，“富焘，这几天是不是把你也吓坏了？” 乔梁犹记得纪律部门过来带人时，周富焘吓得人都呆站着不敢动的场景，不过也不能怪周富焘，当时那种情况，周富焘被吓坏了也正常，估计周富焘恐怕都以为他完蛋了。 周富焘听到乔梁调侃，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如实坦承道，“确实是吓坏了，尤其是省纪律部门的人进来那一刻，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乔梁呵呵一笑，“很正常，咱们身在体制里的，最怕的可就不是纪律部门。” 乔梁说完，又道，“走吧，咱们进去上楼。” 说着话，乔梁冲魏浩云微微点了下头，两人各自一个眼神，彼此都心领神会。 来到楼上，乔梁走进自己的屋里，吸了吸鼻子，开玩笑道，“几天没回来，这屋里是不是有点霉味了。” 周富焘一听，连忙道，“乔市長，那我马上找人来收拾打扫一下。” 乔梁笑着摆摆手，“不必了，我就是开个玩笑。” 几人坐下，乔梁看向魏浩云道，“小魏，你没啥事可以先回去休息。” 魏浩云听了，知道乔梁找蔡铭海和周富焘过来可能是要谈公事，他一个司机呆着确实也没事，不由道，“乔市長，那我先回去了。” 魏浩云离开后，乔梁先行问起了秘書周富焘，主要是关于他不在这几天的一些情况。 对此，周富焘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可以汇报，乔梁被省纪律部门带走，市里边除了各种各样的议论和八卦谣言，并没什么值得留意的。 蔡铭海这时候凑趣地补充了一句，“市里边这几天可是热闹得很，那些喜欢八卦嚼舌根的人就跟打了鸡血一般，恨不得从早议论到晚。” 乔梁砸了砸嘴，“这大院永远都是是非之地。” 周富焘紧跟着道，“乔市長，我刚刚来得急，忘了把这几天整理的重要文件给您带过来。” 乔梁听了，摆摆手道，“没事，明天去办公室再看不迟。” 没回来的时候归心似箭，现在回到市里了，乔梁反而不那么急了，最主要的是现在时间不早了。 接下来，乔梁又询问了周富焘一些事情，见这几天也都没发生啥事，就让周富焘先回去。 周富焘一走，房间里只剩下乔梁和蔡铭海两人，蔡铭海明显多了几分轻松自在，也问起了较为敏感的问题，“乔市長，这次到底是谁在背后整您？” 听到蔡铭海问这个，乔梁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第3562章 谁也不退让 蔡铭海见乔梁没有立刻回答，以为乔梁现在还搞不清状况，立刻又道，“乔市長，要不要我这边让人暗中查一查，看到底是谁在栽赃陷害您，对方把那一箱现金放在您屋里，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乔梁沉思起来，他觉得蔡铭海查这事的意义可能并不大，最终大概率就是浪费时间，何况他目前也大致能确定这事跟林家脱不了干系。 心里想着，乔梁摇头道，“老蔡，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专心干好市局那边的工作就行。” 乔梁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乔梁同蔡铭海对视了一眼，这么晚还有谁过来？ 蔡铭海率先反应过来，站起身道，“乔市長，我去开门。” 蔡铭去走去开门，当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蔡铭海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来人竟是市纪律部门一把手张江兰。 乔梁这时候也看清了门外的人，笑着起身相迎，“江兰同志，这么晚怎么还过来了。” 蔡铭海这时也回过神来，恭声道，“张書记，您好。” 张江兰冲蔡铭海点头致意，“蔡局長也在呢。” 两人说话的功夫，张江兰迈步走进屋里，打量了乔梁一眼，道，“看来乔市長的精神状态还可以。” 乔梁听得笑道，“江兰同志，难不成你觉得我在省纪律部门里是整天以泪洗面，忏悔检讨不成，要不然我何至于精神状态不好？” 张江兰忍俊不禁，虽然知道乔梁是在和她开玩笑，但落在别人身上明明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从乔梁嘴里说出来倒好像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一般。 后边，蔡铭海看了看乔梁，又看了看张江兰的背影，很有眼力劲道，“乔市長，您和张書记先聊，我先回去了。” 乔梁点头道，“好。” 目送着蔡铭海离去，乔梁走去给张江兰倒了杯水，笑问道，“江兰同志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张江兰道，“怎么说我也是纪律部门的干部，省纪律部门那边啥时候放人，我还是知道消息的，刚刚我又给你的秘書打了个电话，知道你已经回来林山了，所以就过来看一看。” 乔梁恍然，难怪张江兰知道他已经到宿舍了，对方对他倒是挺关心的。 心里想着，乔梁抬头看了张江兰一眼，道，“谢谢江兰同志对我的关心。” 张江兰不太自然地笑笑，“大家彼此都是同事，互相关心是应该的。” 乔梁跟着点头一笑，他就是随口道谢一声，看张江兰的样子似乎还有别的联想，脸色有些发红，乔梁这时候突然注意到张江兰今晚穿的不是正装，而是较为休闲的牛仔裤和白衬衫，还别说，这样的简单搭配在张江兰身上穿出了别样的韵味，尤其是将张江兰那修長圆润的双腿给衬托了出来。 乔梁不禁笑道，“江兰同志，难得看到你不穿正装，我觉得你穿这种衣服好看多了，没那么严肃，人也显得活泼又年轻。” 张江兰被乔梁这么一说，本就不大自然的她，脸色愈发红润，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张江兰故意板着脸道，“乔市長这么说的意思是我老了？” 乔梁忙不迭笑道，“那万万没有，我的意思说江兰同志平时不用一直穿得那么严肃。” 张江兰幽幽道，“我是市纪律部门的负责人，平时着装不严肃一点，总不能打扮得花枝招展、花里胡哨的。” 乔梁好笑地摇头，张江兰这么说也有其道理。 张江兰目光在乔梁脸上扫了扫，两人这会竟是在讨论衣服着装，端的是有些莫名其妙，但不知道为啥，张江兰又觉得两人聊这样的话题是自然而然。 正了正神色，张江兰扯回正题，问道，“乔市長，您觉得这次是谁在栽赃陷害您？” 乔梁闻言笑道，“江兰同志这么笃定我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万一我真的收了别人钱呢？” 张江兰道，“我对乔市長那点信任还是有的，更何况这次的疑点还那么多。” 乔梁笑笑，话锋突然一转，道，“江兰同志觉得这事跟林副市長有关系吗？” 张江兰看着乔梁，“乔市長是因为林碧瑜書记的关系才怀疑到林副市長身上？” 乔梁耸了耸肩，“不然也没别的怀疑对象。” 两人此时的交谈可以说是开诚布公，而且因为两人发生过那种关系，乔梁心里边也没把张江兰当外人。 林碧瑜深深看了乔梁一眼，突然说了一句，“或许我们快查到林雄宝身上了，这是韩士朋書记亲自部署的，之前市纪律部门从江兴县带走了林雄宝一手提拔起来的两个手下，目标直指林雄宝，等我们这边取得突破口后，届时，省纪律部门会直接介入此案。” 乔梁目光一凝，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张江兰主动提及这个事。 对于市纪律部门之前的行动，乔梁其实有一些猜测，但乔梁并没有主动去过问纪律部门的事，眼下张江兰既然主动跟他提起这个，乔梁不禁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江兰同志，这个问题我有点不明白，既然是韩士朋書记亲自部署的针对林雄宝的调查，为什么不由省纪律部门直接介入，反而要由市纪律部门多此一举？” 张江兰道，“之前主要是因为韩書记有所顾虑，你也知道林碧瑜書记是省纪律部门的副書记，如果由省纪律部门直接介入调查的话，就怕最终瞒不过林碧瑜書记的耳朵，她肯定会想方设法干预案子的调查，而如果由我们市纪律部门先行从林雄宝早前在县里提拔的干部入手，林碧瑜書记很难直接干预到我们市里来，而等我们真正掌握了林雄宝的违纪违法证据后，届时就算是林碧瑜書记再想干预也来不及了。” 乔梁恍然，原来韩士朋是有这个顾虑，这无疑说明韩士朋对林家是有顾忌的，否则不至于连手底下的一个副書记都压不住。 顿了顿，乔梁道，“看来林家的影响力还是不小嘛。” 张江兰点头道，“那是自然，老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林家还不算瘦死的骆驼，林向明老書记的影响力依旧还有一些，再往上，林雄宝的爷爷曾担任过省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長，林家通过两代人的经营，早已树大根深，在咱们东林本地结成了一张盘根错节的庞大关系网，任何人想动林家都要掂量掂量。” 乔梁明白地点了点头，像林家这种盘踞地方的地头蛇其实每个地方都有。 乔梁沉思间，林碧瑜突地又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后续的调查，也许不会那么麻烦了，乔市長这次出了这样的事，给了韩書记某种机会，只要林碧瑜書记不继续在省纪律部门里，有些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乔梁闻言，忍不住看了张江兰一眼，笑道，“江兰同志这么说，看来我这次进去呆几天是好事。” 张江兰愣了一下，生怕乔梁误解，赶紧道，“乔市長千万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乔梁笑着打断张江兰的话，“江兰同志，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不用那么紧张，更何况我这次在省纪律部门呆了几天，确实是好事。” 好事？张江兰纳闷地看了乔梁一眼，心说还有人喜欢被纪律部门关小黑屋的？ 目光在乔梁脸上停留了片刻，张江兰感觉乔梁应该是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不过看乔梁的样子也没有要多说的意思，张江兰很明智地没有多问什么。 第3563章 攻心为上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聊了点跟胜元金融一案有关的话题，随后又闲聊了一会，张江兰看时间不早了，也就起身告辞。 张江兰不敢在乔梁房间里呆太久，一方面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惹出闲话，尤其是乔梁住在市宾馆这边，人多眼杂，张江兰估摸着自己来市宾馆这里已经落入有心人的眼，她要是呆太久容易让人编排出闲话；另一方面，张江兰这么晚和乔梁单独呆在一个屋里，自个心里边莫名有些心慌意乱。 乔梁将张江兰送到门外，目送着张江兰离去后，开始琢磨自己住所的问题，心想自个看来有必要让人重新安排个住的地方，这次他的宿舍让人悄无声息潜入，并且放了那么一箱子现金，这说明住在市宾馆并没有任何安全和隐私可言。 转身回到屋里，乔梁看了看时间，洗漱休息。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乔梁如平时一般来到市大院上班，伴随着乔梁的身影出现在市大院，整个大院如同平静的湖面落入了一颗石头，荡起了阵阵涟漪，乔梁回来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市大院。 乔梁一回来，上午就有不少人过来乔梁的办公室串门，既是关心慰问，同时也都各自带着不同的心思，这次金领导下来视察，在林山下车的第一句话就问起乔梁，这一幕哪怕过去了多日，依旧让不少人感到震撼，更让人意识到乔梁这个新来的市長不仅仅是有省里的安领导撑腰，对方更是在金领导那挂了号的，这让很多人看乔梁的眼神不由多了许多敬畏。 上午十点多，市一把手孙仕铭的身影出现在了乔梁办公室，紧随孙仕铭身后的秘書，更是手捧着一盆盆栽。 孙仕铭进来后，正在乔梁办公室的常务副市長赵中贵很是识趣地离开，乔梁起身迎接孙仕铭的同时，第一眼看到孙仕铭秘書搬着的那一盆盆栽，还没等他多问，孙仕铭已经主动道，“乔梁同志，我看你办公室里缺了点绿色养眼的东西，这不，我特地送一盆绿植来给你。” 乔梁闻言笑道，“多谢孙書记，不过我对这种盆栽绿植不太懂，就怕养死了，而且不怕孙書记您笑话，我连这盆绿植是啥都不知道。” 孙仕铭笑眯眯道，“不会的，这个没那么容易养死。” 孙仕铭说着，眼神在乔梁脸上来回扫视了一下，见乔梁似乎对绿植真的一窍不通，再次开口道，“乔梁同志，我送你的这盆绿植叫君子兰，我相信乔梁同志就如同这君子兰一般，高尚纯洁，正气凛然。” 听到孙仕铭的话，乔梁怔了怔，孙仕铭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他哪里还不明白孙仕铭的用意，对方在他刚被省纪律部门放回来的当口，送他这样一盆绿植，同时还表达了这样的寓意，意思已经不言自明。 片刻的愣神后，乔梁回过神来，同孙仕铭对视了一眼，见孙仕铭正以一种充满友善的目光看着他，正色道，“孙書记您有心了，谢谢孙書记的好意，那这盆绿植我就收下了。” 孙仕铭高兴道，“这就对了嘛，一盆绿植而已，乔梁同志还跟我见外不成？” 孙仕铭说着，指挥着秘書道，“赶快给乔市長摆到窗口的位置去。” 孙仕铭一边说一边又对乔梁道，“乔梁同志，你要是不懂养，交给工作人员就是。” 乔梁点点头，他对这种盆栽绿植没啥兴趣，但总归是孙仕铭的一片好意，特别是孙仕铭明显是费了点心思的，专门选了这么一盆充满寓意的君子兰。 孙仕铭的秘書把盆栽放下后就先行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乔梁和孙仕铭两人，乔梁亲自给孙仕铭倒了杯水后，在孙仕铭对面坐下，只听孙仕铭道，“乔梁同志，这次你莫名其妙被省纪律部门带走，我是十分生气的，事发那天，我就紧急给韩士朋書记打了电话，及时了解情况，并且严肃地表达了咱们市里的态度……” 乔梁默默听着孙仕铭讲话，时不时很给面子地配合着点头，孙仕铭此时话里话外要表达的无非是两个意思，一是关心，二是信任。特别是孙仕铭刚刚话里还提及对方跟韩士朋表达了抗议，乔梁不知道孙仕铭是否真有那个胆子，但他显然无从求证，他总不能亲自跑去问韩士朋有没有那回事，当然，此事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孙仕铭现在所做出来的这个姿态。 孙仕铭边说边看着乔梁的反应，最后更是义正言辞道，“乔梁同志，事实证明我从一开始跟韩士朋書记说的话是对的，我说你乔梁同志绝不可能犯错误，我相信你乔梁同志的品德和情操，瞧瞧，我说的一点都没错，乔梁同志你是经得起考验的，省纪律部门那边，有个别人简直就是乱来。” 乔梁呵呵笑道，“谢谢孙書记您对我的信任，有孙書记您这番话，我感觉受点委屈也值了。” 孙仕铭正色道，“乔梁同志可别这么说，我们是一个班子的同志，而我作为这个班子的班長，决不允许看到咱们班子的任何一个同志受到不白之冤，关于你的事，虽然你人已经回来了，但并不代表这个事就结束了，回头我还会继续跟省纪律部门保持沟通，必须有个明白的说法，给乔梁同志你一个交代。” 乔梁再次点头，“谢谢孙書记。” 孙仕铭笑了笑，“说谢就见外了，咱们作为一个班子的同志，就跟家人一样，没必要见外。” 孙仕铭说完，站了起来，“乔梁同志，你刚回来比较忙，我就先不打扰你了，等你忙完这两天，咱们再好好聊聊。” 乔梁意外地看了看孙仕铭，对方来这么一下就走，似乎就是专门看望和关心他的，着实让他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孙仕铭会试探他和金领导是什么关系，但孙仕铭却是啥也没问。 将孙仕铭送到电梯口，看着孙仕铭的身影消失后，乔梁若有所思。 在原地站了片刻，乔梁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时，乔梁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竟是张海涛给他打过来的。 乔梁想也没想，接起来就笑道，“张書记，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重要指示？” 电话这头，张海涛听到乔梁话里的调侃，笑道，“乔市長，你就别拿我开涮了，从级别上来说，我可得喊你领导了，哪敢给你指示，是你给我指示才对。” 张海涛说着顿了一下，道，“乔市長，我来林山了，这会刚到。” 乔梁眨了眨眼，张海涛来林山了。 怔了怔，乔梁很快就笑道，“张書记，你怎么不声不响就突然过来了，好歹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派车去接你。” 张海涛笑道，“乔市長公务繁忙，我这么点小事哪敢让乔市長分心。” 乔梁笑道，“张書记，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咱们不仅是老相识，而且你还是老领导呢。” 听到乔梁这话，张海涛不禁面露感慨，乔梁能这么说，充分说明乔梁是个念旧情的人，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他压根算不上乔梁的老领导，真要严格说的话，他只是以前对乔梁有所照顾，但乔梁却一直念着他的情，这让在体制里见惯了人情冷暖的张海涛唏嘘不已，有的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有的人却是知恩图报，人与人的差距何其之大。 感慨归感慨，张海涛道，“乔市長，这次我是专程来林山感谢你的，组织上准备把我调到关州担任副書记，感谢乔市長你在金部長面前替我说了一番话。”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64章 压抑 乔梁闻言，心里暗道一声果然，刚刚乍一听到张海涛来了林山，他在惊讶之余，第一时间就联想到可能是因为张海涛的调动之事有了眉目，果然是被他猜中了。 心里想着，“张書记，组织上重用你，那是你个人的能力和德行操守得到了组织的认可，跟我可没太大的关系。” 张海涛呵呵一笑，“乔市長，没有你在金部長面前帮我推荐，那我可就连进入金部長视线的机会都没有，俗话说得好，酒香也怕巷子深，你的推荐对我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乔梁摇头笑笑，张海涛要这么说也没错，但乔梁不会因此而居功，认为自己是张海涛的恩人。 张海涛又道，“乔市長，中午你有空吗？要是有空的话，咱们一起吃个午饭。” 乔梁听了笑道，“有朋自远方来，张書记亲自到了林山，我没空也得有空，中午的午餐我来安排，张書记你现在具体在哪个位置？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张海涛笑道，“乔市長，这种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呆会自个到酒店就好，那咱们晚点见。” 乔梁听张海涛如此说，也就不再坚持，笑道，“行，那咱们晚点见。” 挂掉电话，乔梁看了看时间，给司机魏浩云打了个电话，让魏浩云去安排吃饭的饭店，同时把张海涛的电话号码发给魏浩云，让魏浩云等下接张海涛过来吃饭。 接下来的时间，乔梁又忙了会工作，时间很快到了十二点，乔梁另外安排一辆车子前往饭店，。 饭店包厢里，张海涛已经被魏浩云接了过来，这会正同魏浩云聊着天，得知魏浩云是从达关跟随乔梁一起到的林山，张海涛看着魏浩云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亲近和亲切。 乔梁一到，张海涛立刻笑着起身相迎，“乔市長，你来了。” 乔梁笑着走向张海涛，“张書记，你像以前一样喊我小乔就行，不用一口一个乔市長。” 张海涛听得一笑，他现在是万万不敢喊乔梁小乔了，不知不觉，乔梁已经是一市之長，在十分讲究上下级的体制里，他一个比乔梁级别还低的干部，又怎么敢再喊乔梁小乔，哪怕乔梁依旧还是那个乔梁，初心不变，张海涛也得有那个自知之明。 此刻，张海涛分外坦诚道，“乔市長，你还是让我这么喊吧，要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乔梁无奈笑笑，“张書记，随你吧。” 两人寒暄了一下就坐下来，乔梁指着魏浩云介绍道，“小魏是跟我从达关一块过来的，算是我在林山最亲近的人了。” 乔梁说着，想到蔡铭海，笑道，“对了，还有蔡铭海，忘了给蔡铭海打个电话了，你对他应该也还算熟悉，都是江州故人了。” 乔梁说话的功夫，已经拿出手机给蔡铭海打了过去，蔡铭海早前调到达关时已经担任江州市市中区分局的局長，张海涛对蔡铭海是熟悉的。 张海涛这会听到乔梁的话，点头笑道，“我印象中蔡局長是很能喝酒的，他要是过来，必须跟他好好喝两杯。” 乔梁跟着点头，不过可惜的是，等他打给蔡铭海后，才知道蔡铭海今天不在市里，而是到急火燎回来，挂了电话对张海涛笑道，“老蔡赶不回来了，那就等晚上再一起喝两杯，现在是上班时间，中午也不方便喝酒。” 张海涛点点头，“说的也是，反正也不着急，我至少得在林山呆一晚。” 乔梁笑道，“张書记，你要是不急着回去的话，那就在林山多呆两天，到这边的几个知名景区去走一走看一看。” 张海涛笑道，“可能没那么多时间，组织上的任命虽然还没正式下来，但我得提前回去准备。” 张海涛其实是昨晚到东林的，不过林山没有机场，他只能先到东州，而他乘坐的航班比较晚，到东州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寻思了一下，他就先跟安哲联系，到了东林，无论如何得看望安哲这个老领导，安哲当年担任江州市書记的时候，他是秘書長，算是安哲的大管家。昨晚在跟安哲见面后，他才知道乔梁前脚刚从省城东州离开不久，并且从安哲口中知道了乔梁刚刚遭遇纪律部门调查的事。 因此，张海涛这会主动道，“乔市長，我昨晚已经先见过了安领导，安领导跟我说了你的事，看来你刚到林山就刀光剑影，步步惊心啊。” 乔梁笑道，“很正常，在体制里边，想干点事就难免得罪人，哪怕你啥也没做，别人都有可能觉得你挡了他的道儿。” 张海涛深有感触地点头，“这个确实，体制里边这样的事儿太多了。” 乔梁摆摆手笑道，“张書记，难得你过来，咱们聊点高兴的，不说这种倒霉催的事儿……” 两人说话的功夫，魏浩云出去催服务员上菜，没再进包厢，虽然乔梁从来没把他当外人，但魏浩云自个却是有身为司机的觉悟。 随着服务员开始上菜，乔梁和张海涛边吃边交谈，两人聊到了关州的情况，对于张海涛这次能被任命为关州市副書记，乔梁事先并不知情，是张海涛这次过来，乔梁才亲耳从张海涛口中知道此事，而有关张海涛的任命还没正式出来，不过省组织部已经找了张海涛谈话。 张海涛此行专程过来感谢乔梁，是因为省组织部找他谈话时，省组织部長金清辉专程抽空见了他一面，虽然只是简短聊了十几分钟，但却让张海涛知道自己此次能够被重用，乔梁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两人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后，张海涛就找服务员要了一瓶酒，给自己满上一杯酒，而后端起酒杯，道，“乔市長，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次我调到关州担任副書记后，乔市長有什么需要我办的事，尽管招呼一声就是，能办的我绝无二话，不能办的我想办法。” 张海涛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喝酒的态度就代表了他的态度。 乔梁听着张海涛这般说，不由眨了眨眼，他在达关的一些老部下确实需要照顾提携，不过现在并不急着说这些。 看到张海涛这么快就把酒干了，乔梁忍不住笑道，“张書记，你这酒说干就干，我这杯子里可都还没有酒呢。” 张海涛哈哈一笑，“乔市長，下午你还得工作，这酒你先别喝，你刚从纪律部门出来，我可不敢让你再犯任何一丁点儿小错误，万一又有人盯着你要抓你的小辫子，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乔梁听得莞尔，虽然没张海涛说的那么严重，但上班时间，乔梁能不喝酒委还是尽量不喝。 张海涛又道，“乔市長，刚刚那杯酒，我是一定得喝的，不然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里的谢意，你这杯酒，咱们不着急，留待晚上再喝，正好等蔡铭海来了一并喝个痛快。” 乔梁闻言点了点头，心想那就等晚上再敞开了喝。 乔梁和张海涛交谈时，市中心区边缘，一栋独门独院的豪华别墅，张江兰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大将刘湄开车来到了这里。 直接将车开进别墅的地下车库后，刘湄坐电梯上了楼，一楼的客厅里，伍長荣正翘着二郎腿抽烟，看到刘湄的第一眼，伍長荣开口就问道，“后边没跟尾巴吧？”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65章 表态 刘湄白了伍長荣一眼，“你觉得可能吗？你要这么担心，那就少跟我见面。” 伍長荣笑道，“有些事要当面谈才更好嘛，况且好几天没见，我也想你了。” 伍長荣说着，走上前去揽住刘湄的腰，“小湄，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有魅力了，也越来越像张江兰了。” 刘湄戏谑道，“你在跟我做那事的时候，把我想象成江兰書记，格外来劲吧。” 伍長荣没想到刘湄竟然能洞穿自己的想法，一下有些尴尬。 刘湄撇撇嘴，突然道，“林雄宝危险了！” 伍長荣闻听愣住，脸色变得凝重。 定了定心神，伍長荣问道，“小湄，你们已经查到林雄宝违纪违法的证据了？” 刘湄摇了摇头，道，“目前还没有，但快了，我们从江兴县带走的那两名林雄宝的老部下，估摸着快交代了，其中一人已经在询问如果有立功表现能争取到什么样的宽大处理。” 伍長荣嘴角一抽，心说这些落到纪律部门手里的干部还真别指望能有多少忠诚度可言，不过也正常，但凡是人，都会有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理，这才是正常的人性。 刘湄瞥了伍長荣一眼，道，“伍哥，这下你可真的是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你要是一开始不安排姚兴发去自首，那这把火就烧不到林雄宝身上。” 伍長荣闻言，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原江兴县副县長姚兴发去自首，并且供出了曾贿赂林雄宝的事，这都是他安排的，伍長荣这么做是为了给林雄宝制造危机感，同时也让林雄宝能够按照他设计的计划一步步走下去，结果现在倒好，林雄宝最终还真的被这把火烧到了，这跟伍長荣的初衷并不相符。 事实上，伍長荣安排姚兴发去自首，对方交代的跟林雄宝有关的违纪违法证据都是真假掺半，毕竟伍長荣的目的并不是真想将林雄宝搞下来，而且他随时可以让姚兴发翻供，再加上伍長荣认为林雄宝上边还有个担任省纪律部门副書记的姑姑，林家总不至于连林雄宝这点事都压不下去，但谁也没想到，事情最终会以这样的结果呈现。 真的是应了那句话，猜到了开头，但没猜中结尾。 “唉，谁能想到乔梁竟然在金领导那挂了号。”林雄宝忍不住叹了口气，回想几天前，林雄宝同样是战战兢兢，别看他在李达清面前表现得镇定自若，让李达清别自个吓自个，但他自己实则也好不到哪去，如今金领导回去了，乔梁也放回来了，伴随着时间推移，伍長荣心想这件事总归会慢慢归于平静。 “现在说这些没意义。”刘湄瞅了瞅伍長荣，“反正你藏得那么深，这把火就算烧到林雄宝身上也烧不到你身上。” 伍長荣喃喃道，“这可不好说，林雄宝真要完犊子，李达清指不定也会跟着倒霉，届时这把火难保不会烧到我身上。” 刘湄听到伍長荣这么说，深深地看了伍長荣一眼，伍長荣这人做事可谓是狡兔三窟，最擅長躲在幕后操纵一切，然后在明面上摆一个傀儡，这次林雄宝的事，伍長荣是将李达清推到台前，而更早前的胜元金融也一样，表面上是伍長荣的前司机李邺创办的公司，暗地里何尝不是伍長荣在控制，胜元金融最终造成了几十亿的烂账，这里边不知道有多少进入了伍長荣的口袋，那可是几百上千个家庭一辈子的积蓄，而伍家明明都那么有钱了，伍長荣却仍是那么贪婪。 对于伍長荣的评价，刘湄就八个字：贪得无厌、工于心计。 包括伍長荣此刻说李达清一旦跟着倒霉，这把火可能烧到伍長荣自个身上，刘湄是半个字都不信，以伍長荣的性格，她不信伍長荣没在李达清那边留下什么预防措施。 刘湄没吭声，伍長荣这时也是眉头皱得老高，突地，伍長荣问道，“小湄，你觉得林雄宝能度过这一劫吗？” 刘湄淡淡道，“我觉得够呛，江兰書记亲口跟我透露过，林雄宝这事是上头的韩書记亲自部署的，之前韩書记或许还顾虑林碧瑜書记，但现在林碧瑜書记已经自身难保，只要林碧瑜書记被免职，那接下来拿下林雄宝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刘湄说着，停顿了一下，眼神闪烁了一下，“除非江兰書记被调走，林雄宝或许还有点机会。” 听到刘湄这话，伍長荣沉默起来，要是张江兰能这么容易被调走，他就不至于这么头疼了，即便是没有这次的事，他也对张江兰恨得牙痒痒的，因为张江兰一直紧咬着胜元金融的案子不放，这让伍長荣始终如芒刺在背。 沉默片刻，伍長荣道，“林家不是什么路边的阿猫阿狗可以随便拿捏的，我觉得林雄宝未必那么容易出事。” 刘湄耸了耸肩，“那就拭目以待了。” 刘湄说完，看了看伍長荣，道，“今天既然过来了，我拜托伍哥一件事。” 伍長荣疑惑地看着刘湄，“什么事？” 刘湄道，“你原先给我的那套房产不是暂时登记在你名下的一家私人公司嘛，还请伍哥你抓紧把那套房子处理了，折换成现金给我。” 伍長荣恍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湄，“小湄，你就这么缺钱？还是你怕我出尔反尔，觉得钱没有真正进到你口袋里心里不踏实？” 刘湄道，“伍哥，你误会了，我只是比较缺钱而已，你也知道我老公之前非要自个折腾创业，现在亏了不少钱，急需一大笔钱填补窟窿。” 伍長荣呵呵一笑，“看不出你对你老公倒是真爱。” 刘湄眉头微蹙，看了眼伍長荣揽住自己腰部的手，“你是在嘲讽我吗？” 伍長荣笑道，“你想多了，我是那种人吗？行吧，我也不多说啥废话了，回头帮你把房子处理掉就是。” 刘湄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她和伍長荣固然发生了那种关系，但两人本质上还是以利益为主，远远谈不上什么感情，更何况不论是她还是伍長荣，在两人眼里，利益比其他任何关系都来得牢靠。 刘湄没说话，伍長荣同样也陷入了沉默，两人各怀心事。 时间悄然而过，下午，乔梁正在办公室里处理这几天积压的公务，秘書周富焘走进来汇报道，“乔市長，小闫助理又来了。” 周富焘说的是上云村的驻村書记助理闫学芳。 乔梁眨了眨眼，“是吗？” 周富焘点头道，“是啊，她这次过来没提前打招呼，到了楼下才给我打电话，乔市長您看要不要抽空见见她，要是您没时间，我让她改天再来。” 乔梁笑道，“人家都来了，哪有不见的道理，请她进来吧，更何况上云村是我的挂钩帮扶贫困村，指不定是村里边有啥要紧事。” 周富焘闻言点点头，走出去将闫学芳请了进来，虽然他不觉得村里边能有啥要紧事，但乔梁明显对这个挂钩联系的贫困村颇为重视，并不仅仅只是做做样子。 闫学芳一进入办公室，乔梁就看到闫学芳手里大袋小袋提满了礼盒，不禁笑道，“小闫助理，你这是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提了一大堆礼品来办公室贿赂我呢，我可是才刚从纪律部门出来，你这搞得我都紧张了。” 闫学芳连忙道，“乔市長，您别误会，这些都是咱们村里的那个茶叶，您上次不是让我多做一些礼盒包装的茶叶样品吗，我这几天已经让人做出来了，今天立刻就给乔市長您送过来。”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66章 证实 闫学芳说着，小心地看了看乔梁，“主要也是想来看看乔市長您，乔市長您没啥事吧？” 乔梁听到闫学芳的话，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闫学芳的一片善意，对方说是来给他送茶叶样品，但其实主要是出于关心的心态来看他，这个姑娘倒是有心了，虽然也有可能是抱着刻意讨好的心思过来，但乔梁更愿意相信对方有着一颗赤诚之心。 顿了顿，乔梁笑道，“小闫助理，你有心了，谢谢你的关心。” 闫学芳见乔梁一点架子都没有，再加上之前的两次接触也让她对乔梁有了一些认识，这会不禁胆子大了几分，道，“乔市長您可万万不能有事，不然都没人给我们村里的这个创业项目提供宝贵建议了。” 乔梁听得一笑，指了指闫学芳，打趣道，“我还以为小闫助理是真的关心我呢，原来是怕没人给你们出主意。” 闫学芳脸色一窘，看乔梁是在开玩笑，这才放心下来。 乔梁这时又看向闫学芳提的那些茶叶礼盒，心头陡然一动，对秘書周富焘道，“富焘，等下你安排一下，把这个茶叶寄两盒给省里的安领导，再寄两盒给省纪律部门的韩書记。” 周富焘听着乔梁的吩咐，一开始还下意识地点着头，听到乔梁后面说要寄给省纪律部门的韩書记，呆了呆，不太确定地看了乔梁一眼，“乔市長，您确定是要给寄给省纪律部门的韩士朋書记？” 乔梁笑道，“对，确定。” 周富焘听了，脸上的神色一下变得古怪。 乔梁见状笑道，“难不成韩書记还能因为我给他寄两盒茶叶就说我贿赂他不成？” 周富焘忙不迭道，“那肯定是不会。” 周富焘嘴上如此说着，看着乔梁的眼神在古怪之余，又多了些说不出的佩服，乔梁的胆子太大了，这才刚从省纪律部门出来呢，一转头就给省纪律部门的负责人韩書记寄茶叶过去，也不知道韩書记收到茶叶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周富焘还在发愣时，乔梁已经再次道，“富焘，呆会记得安排快递寄过去。” 周富焘回过神来，点头道，“乔市長您放心，这么重要的事我肯定记得。” 上云村这个茶叶虽然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茶叶，但寄的对象不一般，周富焘又哪敢忘了。 周富焘很快就出去忙碌，乔梁请闫学芳坐下，关心地问道，“小闫助理，你们现在这个创业项目进行得怎么样？” 闫学芳苦笑道，“乔市長，进展不是很快。” 乔梁疑惑地看了闫学芳一眼，“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闫学芳道，“乔市長，主要是村里面没啥人懂电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在做，我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 乔梁恍然，上次去上云村调研考察，他对村支部的情况是有所了解的，村支部加上闫学芳这个驻村書记助理也就四五个人，除了闫学芳这个下去挂职的驻村書记助理外，其余几个看着年纪都不小了，而闫学芳这个创业项目的构想是要先在网上的电商平台开网店，估计村支部里那几个上了年纪的人也搞不来这些，再一点，村里留守的大都是老人小孩，闫学芳想找个帮手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闫学芳见乔梁没说话，生怕乔梁误以为她在抱怨诉苦，连忙又道，“乔市長，我不是在跟您诉苦，是我一个人进度比较慢……” 乔梁笑着打断闫学芳的话，“小闫助理，我理解你的难处，看来我得帮你找几个帮手嘛。” 闫学芳脸色一喜，“要是能有帮手就再好不过了。” 闫学芳其实还有一个情况没说出来，上次因为乔梁调研考察的过程中发现村里低保作假的事，现在村支書都被叫去接受调查了，如今她这个驻村書记助理更要临时负责村里的大小事，她一个人掰成两半用都有点分身乏术。 乔梁寻思了一下，道，“回头我让办公室的洪主任跟你们农业局以及县里一起协调一下，看怎么给你安排帮手，这个事必须重视，不然光靠你一个人确实是够呛。” 闫学芳高兴地点着头，乔梁重视这个事，说明对他们上云村的这个创业项目是真正上了心的，这让闫学芳浑身充满干劲，毕竟能有在乔梁这样的大领导面前表现的机会，对于她这样一个刚踏入体制工作不到两年的小科员来说，说是泼天的机遇亦不为过。 闫学芳想了想，又道，“乔市長，还有个事，就是之前因为那个低保的事，我们村支書被县纪律部门带走接受调查了，现在村里边没有村支書，很多事都没办法推进。” 乔梁一听，当即道，“这还不简单嘛，就由你来兼任村支書嘛，让洪主任跟你们县里打声招呼，这才多大点事。” 闫学芳愣了愣，犹豫了一下，道，“乔市長，村支書最好还是由本地人担任，而且我不可能永远呆在村里，包括村里边成立这个茶叶公司，后续的管理运作等，都需要熟悉本地情况的村支書深度参与进来。” 乔梁听了，心想闫学芳说的也有道理，村支書没有本地人担任很难玩得转，便道，“小闫助理，那不如这样，你先暂时兼着村支書，然后考察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跟乡里边提提建议，选一个能干事又靠谱的人来担任村支書。” 闫学芳点了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乔梁笑道，“你们这个茶叶公司要抓紧搞起来，我对你们的期望还是很高的，咱们要争取把上云村这个茶叶做成一个品牌，不仅要带领村民脱贫，还要带领村民致富，我上次可是跟你说了，我们的目标是要把上云村打造成全省的致富样板，要争取朝这个目标努力。” 闫学芳用力的点头，“嗯，我不会让乔市長您失望的，更不会拖您的后腿。” 乔梁笑道，“以后我就是你们这个茶叶的推销员，走到哪就推销到哪，你多给我准备点茶叶样品。” 闫学芳笑道，“那容易，下次我多带一些。” 乔梁点头笑笑，对于上云村这个挂钩联系的贫困村，乔梁是颇为重视的，也确实是想干点实事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又聊了点村里的事情，直至有人来找乔梁汇报工作，闫学芳才告辞离去。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乔梁还在办公室忙碌时，蔡铭海的电话打了过来，乔梁接起来问笑道，“老蔡，是不是从县里回来了？” 蔡铭海笑答，“对，我刚回来，乔市長您现在是跟张海涛書记在酒店还是……” 乔梁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暗了下来，但现在其实还不到六点，只不过秋天到了，天黑得早，乔梁对蔡铭海道，“老蔡，我还在办公室，你可以先去酒店，下午我让小魏带张書记到附近的景区转了转，估计现在也回到酒店了。” 蔡铭海闻言道，“乔市長，那我先去您办公室跟您汇合，顺便跟您汇报点事情。” 乔梁看了看时间，点头道，“也行。” 乔梁在办公室等了一会，约莫十来分钟后，蔡铭海就到了，原来对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人已经在来市大院的路上。 乔梁请蔡铭海坐下，问道，“老蔡，今天跑县里干嘛去了？” 蔡铭海下意识地朝门口看了一眼，确认自己刚刚进来已经把门带上后，这才道，“乔市長，胜元金融的案子有了些新的线索，或许会给这个案子带来一些新突破。”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67章 此事不同寻常 乔梁看向蔡铭海，“是吗？这是好事啊，你今天去县里就是因为这事？” 蔡铭海点头道，“有人给我们市局寄了线索，正好落到我手里，我不敢交给别人办，就自个带人去县里边查证了。” 乔梁理解地点了点头，蔡铭海当前在市局里边可信任的人依旧不多，虽然有李锦晟这个前常务副局長相助，但李锦晟病休一年，市局的情况早已是大变样，哪怕是李锦晟以前认为靠谱的人，如今也不一定靠得住了，这让蔡铭海用人的时候要擦亮眼睛。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有李锦晟帮忙，蔡铭海至少比之前更快站稳了脚跟，并且身边也有了几个得力人手，但相对于严进清这个市局局長对市局的把控，蔡铭海要克服的困难还有许多。 乔梁这时候没有急着插嘴，示意蔡铭海继续往下说。 蔡铭海接着道，“之前胜元金融一案当中那些到市大院门口来维权的受害者，有两个组织者，一个叫陈瀚明，一个叫罗文滨，这两人可以说是案子里最大的两个受害者，我查阅了一下他们当初报案的笔录资料，两人登记受害金额都高达几千万，这两人原先都是当地颇有名气的小企业主，因为胜元金融一案遭受巨额经济损失，他们可以说是倾家荡产，所以他们带头组织了维权群。” 乔梁闻言，皱眉道，“损失金额这么大？像胜元金融这种承诺高额返利的，明眼人一看都应该知道蕴藏着巨大的风险，你说的这两人既然能够创下一份不小的家业，竟然连这点风险意识都没有？” 蔡铭海道，“乔市長，您还别说，我详细翻阅了胜元金融一案的受害者情况，很多都是咱们市里的高知家庭，并不是那种没受过多少教育的群体。” 乔梁咂咂嘴，“咋的，现在受过高等教育的群体都那么好骗了？” 蔡铭海道，“其实也不能怪人家，一方面是人的贪婪本性，另一方面则是胜元金融的很多投资项目多多少少都有林山金业的身影，再加上林山金业的那个伍总经常为胜元金融的一些活动站台，很多人都以为胜元金融身后是有林山金业背書的，凭借着林山金业在本地的名气和实力，才会有那么多人对胜元金融所承诺的高额返利的投资项目趋之若鹜。” 乔梁道，“胜元金融骗了那么多钱，伍長荣却是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倒是好本事。” 蔡铭海道，“这就是那位伍总的高明之处了，人家只是出席了胜元金融的一些活动，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跟胜元金融有任何一丁点儿关系，包括胜元金融所有的投资项目，也没有人家伍总的任何一个签字。” 乔梁没再插话，让蔡铭海往下说。 蔡铭海喝了口水，接着道，“乔市長，咱们先说回正题，那最大的两个受害者陈翰明和罗文滨，两人投入胜元金融的钱有不少也都是从银行借贷的，这也是胜元金融倒闭后，两人会跟着破产的缘故，所以这两人也一直在带头维权，而我们这次收到的线索跟这两人中的那罗文滨有关。 根据给我们寄线索的匿名人士所提供的情况，罗文滨因为投资胜元金融而倾家荡产，之前一度穷到连给汽车加油的钱都没有，但就在这几天，罗文滨突然有钱了，同时，那匿名人士提到罗文滨组织第二次维权时有一些反常举动，并且对方是在那次过后才突然有钱的。” 听到蔡铭海这么说，乔梁目光微微一凝。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那些受害者第二次到市大院门口来，乔梁对那一次的印象是十分深刻的，第一是因为时间才过去没多久，第二则是蔡铭海在那次事件当中险些被人构陷了，造成了一些舆情，幸亏最后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所以蔡铭海此刻这么一说，乔梁自然有所联想。 目光闪动着，乔梁看向蔡铭海，“老蔡，那你这次去县里查到什么没有？” 蔡铭海道，“查到一些眉目，那个罗文滨确实是在这几日突然间又变阔绰了，对方以前曾是酒吧夜总会的常客，在胜元金融倒闭后，罗文滨一度穷得连加油钱都没有，更别说再去酒吧夜总会了，但最近这些天，罗文滨再度出入酒吧夜总会，并且出手还颇为大方。” 乔梁呵呵笑道，“这钱总不可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看来这里边确实是值得查一查。” 蔡铭海点头道，“没错，所以接下来我打算把罗文滨当成一个重点突破口，而且我刚刚从县里回来的路上，也在思考一个问题，既然这个罗文滨有反常，那另一个组织者陈瀚明呢，是不是他也有问题？” 乔梁闻言，随口问道，“这罗文滨和那陈瀚明都是一个地方的人？” 蔡铭海摇头道，“那倒不是，罗文滨是江兴县人，陈瀚明是市区本地人，回头我打算让人也盯一盯那陈瀚明。” 乔梁赞同道，“这个是可行的，说不定还真让你找到突破口了。” 乔梁说着，又道，“老蔡，如今严进清到京城去学习了，你务必要抓住这三个月的机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协助的地方，你尽管提出来。” 蔡铭海明白地点头，“乔市長您放心，有需要您帮忙的，我肯定不会见外。” 乔梁笑了一下，起身拍了拍蔡铭海的肩膀，“老蔡，好好干，我相信咱们在林山是可以大展拳脚的。” 蔡铭海闻言，跟着笑道，“乔市長，我坚决不能拖您的后腿。” 乔梁笑了笑，“老蔡，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应该是互相成就，哪有什么拖后腿的说法。” 蔡铭海笑道，“主要是我沾了乔市長您的光，没有乔市長您的提携，就没有我蔡铭海的今天。” 乔梁不以为然道，“不能这么说，你也帮了我很多大忙嘛，还是那句话，咱们是互相成就，你不要说啥是沾了我的光。” 乔梁说完笑道，“得了，咱们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现在该去酒店了，免得让张書记久等，晚上他可是说要好好跟你喝一杯。” 蔡铭海笑道，“那好说，张書记既然有这个雅兴，我无论如何也得陪好。” 两人说说笑笑，一起前往酒店。 张海涛下午在乔梁司机魏浩云的陪同下在市郊附近的景区转了一圈，觉得无聊的他，四点多就回到了酒店，睡了一觉才起来。 晚上来到饭店，张海涛没等多久，乔梁和蔡铭海就到了，看到蔡铭海，张海涛笑得格外灿烂，“蔡局長，好久不见。” 蔡铭海快步上前，“张書记，是好久不见了，您看您还是风采依旧，而且我咋感觉您好像越来越年轻了，精神劲头越来越好。” 张海涛笑眯眯地看着蔡铭海，“蔡局長，我看是你这张嘴能说会道。” 蔡铭海笑道，“张書记，我说的是实话。” 张海涛哈哈一笑，看向乔梁，“乔市長，看来蔡局長跟着你，不仅仅是进步快，连嘴皮子都变溜了。” 乔梁听得莞尔，“张書记，蔡局長是因为看到老熟人高兴，你看在这异地他乡，咱们三个从江东来的干部聚在一起，这何尝不是一种奇妙的际遇。” 张海涛点头道，“说得没错，就冲乔市長这话，晚上当浮一大白。” 张海涛说完看向蔡铭海，半开玩笑道，“蔡局長，我知道你很能喝，晚上可不许找借口推脱不喝。” 蔡铭海笑道，“张書记您都这么说了，我肯定舍命陪君子。” 三人言语间，气氛格外融洽，都是江东的干部，彼此间自带亲切。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68章 唯一的可能 就在三人准备坐下来喝酒时，同样是从江东过来的楚恒，此刻正在参加着另一个饭局。 省城东州的某个高档饭店，楚恒下班后就过来了这里，包厢里，林家最主要的核心人员林向明和林碧瑜以及林雄宝三人都在，楚恒到的时候，林雄宝殷勤起身迎接楚恒，伺候着楚恒落座，神情举止间充满了讨好。 对于儿子林雄宝的举动，林向明颇为无奈，按照他的意思，林家就算是要刻意跟楚恒交好，也不能降低自己的身段，毕竟林家也算是东林省本地权贵的一面旗帜，但儿子林雄宝却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说是既然要交好人家，那就没必要再端着架子，尤其是林家当前面临着困难，楚恒又是新上任的書记关新民身边的心腹亲信，要交好楚恒那就要把姿态摆端正。 林向明虽然对儿子的话听得很不高兴，但也无可奈何，并且也算是间接默认了。 如果乔梁此刻看到林雄宝在楚恒面前的姿态，怕是要忍不住骂娘，林雄宝这家伙所谓的高傲无非是看人下菜。 其实如果换做之前，就算楚恒是关新民跟前的红人，林雄宝也未必会对楚恒如此谄媚逢迎，但架不住林家现在的处境不妙，姑姑林碧瑜能否保住现在的职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关新民的态度，而姑姑林碧瑜一旦被免职，接下来就会形成连锁反应，林雄宝甚至怀疑省纪律部门接下来会对他动手，这让林雄宝惶恐不安，这两三天，林雄宝睡觉都梦到自己被纪律部门的人带走了，所以今天晚上的饭局，林向明本是让林雄宝没必要露面，但林雄宝却是坚持要来。 眼下楚恒坐定后，林雄宝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楚主任，关書记那边的态度真的没办法改变了吗？” 林向明见儿子林雄宝一上来就问这个，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来之前他就交代儿子林雄宝要沉住气，看来他事先交代的那些话都白说了。 不满归不满，林向明这会亦是第一时间看向楚恒，神态关切地竖起了耳朵。 楚恒的目光从林向明父子两人脸上扫过，最终道，“关書记也是难办，这事要给金领导一个交代，而且纪律部门的韩書记又坚持要对此事严肃处理，关書记担心一旦他轻轻放过此事后，最后如果金领导再次问起来，那事情反而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听到楚恒的话，林家三人都沉默了，韩士朋的态度是一回事，但最让人忌惮的无疑是金领导，这是横亘在他们头上的一座大山，三人这会甚至半点都没有怀疑楚恒所说的话，因为楚恒说的合情合理，关新民担心金领导的态度完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林向明和林雄宝父子两人都没说话，林碧瑜这时开口道，“楚主任，我可以主动辞去现在的职务，不让关書记难做，但我希望我们家小宝不要受任何影响。” 楚恒面露疑惑之色，“小宝？” 林碧瑜道，“就是我们家雄宝。” 楚恒这才明白过来，心里差点没忍住想笑出来，林雄宝那么大一个大老爷们，竟还被林碧瑜喊小宝。 不动声色地收起自己的心思，楚恒道，“林書记其实没要多担心嘛，你如果主动辞职，韩士朋書记的气也该消了，他总不能还逮着林副市長不放，再说了，乔梁的事，谁又知道跟林副市長有啥关系？” 林碧瑜摇头道，“楚主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韩士朋对我们林家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没有这次的事，他也已经在暗中部署调查我们家雄宝的事了，林山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张江兰，就是韩士朋的心腹大将，当前张江兰在调查的几个县处级干部都是我们家雄宝提拔起来的人，对方的目的已经不言自明。” 楚恒若有所思，这里边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原因，而此刻林碧瑜表现出来的态度更让楚恒愈发明确一点，林家哪怕是牺牲掉林碧瑜也要力保林雄宝，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林碧瑜的年纪摆在那，对方就算这次勉强逃过一劫，撑死也干不了三四年了，而林雄宝不一样，对方还有大好的年华。 沉思片刻，楚恒道，“林書记，你这个要求还真让我有点难办，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韩士朋書记正在部署针对林副市長的调查，那在不清楚韩書记已经掌握多少证据的情况下，我委实很难给你们什么保证。” 林碧瑜道，“案子既然还没移交到省纪律部门手上，那就说明目前的调查还没到我们家雄宝这一层面。” 楚恒听了，若有所思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能还有机会，但这事难就难在关書记刚上任，就怕他不好过多插手纪律部门内部的事。” 听到楚恒这话，林碧瑜淡淡道，“关書记是一把手，只要他愿意表态，韩士朋就不好强行往下查。” 楚恒好笑地看了林碧瑜一眼，对方说得倒是轻巧，也不想想关新民新官上任，对方同样会权衡利益得失。 楚恒没说什么，林向明看着楚恒，突地道，“楚主任，如果我们家碧瑜的副書记一职确实没办法保住，那我倒是有个想法，你看能不能想办法跟关書记提议，将那林山市纪律部门的张江兰提拔起来担任省纪律部门的副書记。” 楚恒听着林向明的话，眉头一拧，下一刻，楚恒眼神大亮，看着林向明的眼神多了些佩服，姜还是老的辣，老家伙有点本事啊，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如果这个计划顺利的话，他说不定还能插手林山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人选！ 想明白了林向明的用意，楚恒笑道，“还是林老書记您高明，直击要害。” 林向明道，“楚主任说笑了，長江后浪推前浪，看到你们年轻人逐渐登上舞台，我只能感慨自己老了。” 楚恒笑道，“林老書记这是宝刀未老呢。” 林向明道，“总之，这次的事还望楚主任多多费心。” 楚恒道，“林老書记还请放心，我一定尽力。” 一旁的林雄宝见父亲和姑姑林碧瑜同楚恒谈得差不多了，立刻就帮楚恒倒酒，笑道，“楚主任，晚上您多喝两杯，我看到您就跟看到亲哥一样，一见如故，我必须先敬您一杯。” 楚恒听得嘴角抽搐了一下，靠，这话说的，林向明岂不得成他的便宜父亲？ 腹诽归腹诽，一旦知道林雄宝只是为了刻意讨好他，楚恒也表现出善意的姿态，看着林雄宝的眼神更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比起林碧瑜，楚恒更愿意去保林雄宝，对方是林山市的副市長，和乔梁共事，将来能在对付乔梁的时候发挥更大的作用。 接下来的时间，楚恒随意吃了点东西，和林雄宝象征性喝了几杯酒，又分别敬了林向明和林碧瑜一杯，就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楚恒一走，包厢里的气氛轻松下来，林家三人以各自的姿态坐着，林雄宝甚至半瘫着靠在椅子上，道，“爸，您觉得这个楚恒靠谱吗？” 林向明撇嘴道，“不管靠不靠谱，人家在关書记面前说话至少比我们管用。” 林雄宝道，“爸，那您为什么不直接找关書记谈呢，还非要通过这个楚恒来传话？” 林向明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有些话，我们是不好直接跟关書记讲的，而楚恒更了解关書记，再加上他能随时掌握关書记的心态，楚恒能办到的事，咱们不一定能办到。”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69章 必须要小心 林向明说完转头看向林碧瑜，“碧瑜，你对楚恒怎么看？” 林碧瑜沉吟道，“很有心机的一个人，而且极具野心。” 顿了顿，林碧瑜又道，“不知道你们刚刚仔细观察了没有，楚恒在说到林山市市長乔梁时，他的眉头会不自觉地皱起来，并且他对乔梁都是连名带姓直接称呼，并没有尊称其职务。” 林雄宝道，“姑，这没什么吧，乔梁是安领导的人，楚恒则是关書记的人，两个人肯定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他直呼乔梁的名字再正常不过，你看我不也都是直接喊乔梁的名字。” 林碧瑜幽幽地看着林雄宝，“小宝，你为什么会直接喊乔梁的名字，你心里是不是对他有着强烈的不满？” 林雄宝道，“那不废话嘛，从乔梁刚上任的时候处理胜元金融一案的态度就让我很不爽。” 林碧瑜道，“那不就得了，你一开始就对乔梁十分不满，所以你连名带姓直呼其名字，那你反过来想一想楚恒。” 林碧瑜这么一说，林雄宝当即被噎得哑口无言，仔细一想，林雄宝忍不住轻咦了一声，“姑，你这么说好像很有道理。” 林碧瑜道，“我在纪律部门干了这么多年，案子查多了，最擅長的就是捕捉观察人的细微表情变化，我相信自己刚刚的判断。” 林雄宝咂咂嘴，“那个楚恒跟乔梁都是过往从江州成長起来的干部，或许他们之间有些咱们不知道的往事，不过现在这些跟咱们也没太大关系，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度过眼前的难关。” 林向明道，“着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走一步看一步就是，至少目前的局面远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前些日子金领导还在的时候，我以为金领导过问了乔梁的事，省里边会直接将碧瑜先就地免职，但并没有，这给了咱们一些喘息的机会，也让我们现在多了点讨价还价的资本。” 听到父亲提及前几天金领导在的事，林雄宝瞬间噤声，前几天他差点吓得魂都没了，本来就有前列腺炎的他，前几天上厕所都能把尿滋到自己手上。 林向明看了儿子一眼，道，“我已经托京城的朋友打听清楚了，乔梁的妻子是吕倩，对方是廖谷锋领导的女儿。” 林雄宝呆了一下，“爸，您先等等，您刚刚那话让我捋捋，您说吕倩是廖谷锋领导的女儿，廖领导姓廖，他女儿姓吕？” 林向明轻哼一声，“多稀奇的事啊，人家只是跟母亲姓，搞得好像你没见过似的。” 林雄宝，“……” 良久，林雄宝又憋出一句话来，“这不是有病嘛，好端端的不跟父亲姓，跟母亲姓。” 原来，金领导视察回去后，林家这边逐渐缓过神来，对乔梁的来历背景更是又产生了怀疑，尤其是林向明，他总觉得乔梁的真正靠山不可能仅仅只是省里的安哲，说句不好听的话，连安哲在金领导面前都算不上什么，更别提乔梁一个小小的市長。 正是因为心里边有了这样的疑惑，林向明才疯狂去打探乔梁的背景，就差没把乔梁祖上三代都查清了，但却一无所获，最终却是从乔梁妻子吕倩身上找到了答案，本来林向明也纳闷，因为他的记忆里，上边的领导里并没有姓吕的，别说这一届没有，往前几届也都没有，所以林向明一开始先把乔梁妻子吕倩给忽略了，直至从乔梁身上没找出任何答案，林向明回过头才又關注到吕倩身上，因为吕倩是在部里工作，这让林向明多留了个心眼，这一查，果真让林向明查到了"真相"，吕倩竟然是廖谷锋的女儿！ 林向明刚知道这个事的时候，他的反应跟儿子林雄宝差不了多少。 这会，林向明看了妹妹林碧瑜一眼，坦承了自己的决策失误，“碧瑜，这事是我对不住你，要是早知道乔梁有那样的背景，我之前就不会同意对乔梁使用那样的计策。” 林碧瑜摇头道，“现在说这个没啥意义，眼下只要能保小宝没事，我主动退下来也只是值得的。” 林向明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如果你主动退下来，那我就能以退为进，关書记那边也就更好操作，而且关書记上边的人跟金领导并不是一条线的，我觉得关書记未必就那么忌惮金领导。” 林碧瑜道，“就算关書记上边的人跟金领导不是一条线，你借关書记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违逆金领导的意思。” 林向明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为了一个乔梁的事，我就不信金领导还能咬着不放，乔梁只是廖谷锋的女婿，又不是廖谷锋本人，金领导不至于大动干戈，而且这次金领导会过问乔梁的事，我猜主要是廖谷锋在起作用，并不是金领导真的对那乔梁有多么看重。” 林碧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停了片刻，终究还是说道，“万一乔梁真的入了金领导的眼呢？” 林向明，“这……” 林向明显然从没想过妹妹说的那种可能性，他心里边甚至有意识想要刻意去回避，但林碧瑜这话却是戳破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自我安慰。 一旁，刚刚在父亲说出乔梁是廖谷锋女婿就没再吭声的林雄宝终于又道，“姑，我觉得你想多了，乔梁顶多就是走了狗屎运成为那廖领导的女婿，我就不信他还能进入金领导的眼。” 林碧瑜无奈地看了侄子林雄宝一眼，而后又看看哥哥林向明，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哥哥林向明也好，侄子林雄宝也罢，这父子俩人都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但两人都太固执了，刚愎自用，总喜欢用自己一厢情愿的判断去掩饰一些自己不愿意正视的风险，包括这次针对乔梁的事也一样，即便是在不知道乔梁的真实背景之前，哪怕哥哥林向明能听进他的一点劝，事情或许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叹了口气，林碧瑜道，“算了，我啥也不说了，反正我也要退下来了，以后你们父子俩自个拿主意吧。” 听到妹妹林碧瑜这么一说，林向明脸色一僵，他知道妹妹这是寒心了，乔梁的事，出主意的是儿子林雄宝，拍板决定的又是他，最终却是妹妹林碧瑜来承担这个后果，妹妹心里边能没想法才怪。 犹豫了一下，林向明想说点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十月中旬的东林省，迎来了入秋以来的第一次大降温，省城东州的街道马路上，昨天大家还穿着夏天的短袖，今天则是已经有人穿上了冬天的厚衣服。 同一条街上，一眼望去，仿佛让人穿越了四季，春夏秋冬的着装都有。 省大院里，关新民刚刚见完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这会正同楚恒在办公室里交谈，“小楚，看来韩士朋是急着想把林碧瑜从副書记的位置上拿下来，刚才又提出要尽快召开班子会议研究讨论对林碧瑜的处分一事。” 楚恒闻言道，“关書记，既然韩書记想要借这次乔梁的事拿下林碧瑜，那您就遂了他的愿，免得韩書记又心生不满，毕竟您初来乍到，没必要和他这个纪律部门的负责人把关系搞得太僵。” 关新民叹了口气，“唉，我就是有这样的考量，所以没有拒绝他的要求，林向明那边，我想他是能理解我的难处的。” 楚恒道，“关書记您大可放心，林老書记还是通情达理的。” 关新民微微点了点头，楚恒昨晚赴约去参加林家的饭局，这事跟他报备过，楚恒回来后第一时间跟他汇报了相关情况，所以关新民对林向明的态度有所了解。 第3570章 另一个角色 楚恒观察着关新民的神色，继续道，“关書记，我觉得林老書记的那个建议还是可以考虑的。” 关新民看了看楚恒，“你是说把那个什么张江兰调到省纪律部门担任副書记？” 楚恒点头道，“对，这样一来的话，林老書记不仅不敢在林碧瑜的事情上怪您，他还得感激您。” 关新民悠悠道，“看来林向明的那个儿子林雄宝，真有可能被韩士朋盯上了。” 楚恒笑呵呵道，“不管是不是，反正这跟关書记您没有任何关系，关書记您同样也不清楚任何情况，而关書记您提拔张江兰，这纯粹是出于对优秀干部的赏识，何况张江兰还是韩士朋書记十分器重欣赏的得力干将，您要提拔张江兰，韩士朋書记同样也得感谢您呢。” 关新民看着楚恒笑道，“小楚，这好话可全都被你说了。” 楚恒笑道，“主要还是关書记您运筹帷幄。” 关新民淡淡笑笑，沉思片刻，道，“小楚，回头你让林向明在省报上发表一篇支持维护省班子统一领导的文章。” 楚恒听得一愣，看了关新民一眼后，一下就明白过来，支持维护的是关新民的‘领导’才对。 心领神会后，楚恒点头道，“好，我回头就跟林老書记说一声。” 关新民和楚恒交谈时，另一头，韩士朋回到办公室后，秘書过来汇报道，“韩書记，有个您的快递，刚刚门卫那边送过来的。” 韩士朋奇怪道，“我的快递？是不是搞错了，我记得我没在网上买东西嘛，哪来的快递。” 秘書笑道，“韩書记，这应该不是您网购东西的快递，这是林山市府那边寄过来的，我刚看了下寄件人，显示的是市府办公室。” 韩士朋一听，当即被勾起了好奇心，笑道，“这还真是稀奇了，林山市府办公室能给我寄啥快递，给我拿过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秘書闻言笑道，“韩書记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拿。” 秘書很快就将快递拿了过来，韩士朋瞅了外形一眼，随口说道，“看着像是个盒子。” 说话的功夫，韩士朋动手将快递拆开，入眼就是一个漂亮的礼盒，韩士朋念着礼盒上面的字‘云上养生茶’，一旁的秘書也跟着开口笑道，“韩書记，这个看来是林山市里边给你寄的茶叶礼盒，他们胆子不小啊，竟然敢给您这个省纪律部门的書记寄礼品。” 韩士朋没说话，看着那盒茶叶发呆，他这会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乔梁搞的‘鬼’，对方前两天从办案基地被放走的时候说要寄茶叶给他，让他尝一尝，好喝的话就帮他们多推广推广，他只当乔梁是在说笑，并没真的放在心上，没想到乔梁还真给他寄过来了，而且这效率还不是一般的高，乔梁前天刚出去，今天茶叶就寄过来了。 短暂的失神后，韩士朋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乔梁委实有点意思。 秘書见韩士朋没说话，依着自己对韩士朋的了解，道，“韩書记，我这就将这茶叶给林山市方面退回去。” 韩士朋闻言，下意识就要点头，突然又改口道，“退啥退，把这盒茶叶开了，给大家伙都分一点尝尝，看林山市的这个养生茶如何。” 秘書‘啊’的一声，呆愣愣地看着韩士朋，显然没想到韩士朋会将这茶叶收下。 韩士朋笑道，“行了，别愣着了，让你做你就去做。” 韩士朋说完，想到林碧瑜，突地又问道，“林副書记今天还是没来上班？” 秘書摇头道，“没来。” 韩士朋听了，神色玩味，心想林碧瑜是破罐子破摔了不成，直接连班也不来上了。 沉思片刻，韩士朋见秘書还在一旁等待着，便道，“你去忙吧，记得把这茶叶拿去给大家分了喝了，对了，给我也留点。” 交代完秘書，韩士朋寻思了一下，想给乔梁打个电话过去，想想又作罢。 看着秘書离去，韩士朋走到椅子上坐下，转而又琢磨起刚才去关新民那时，关新民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尽管刚刚关新民对于他提议召开班子会议的事并没有反对，但韩士朋依旧是对关新民存着一些不满，这自然跟关新民在这一整次的事件中表现出来的态度有关，从头到尾，关新民给了韩士朋一种处事不太光明磊落的印象。 韩士朋在琢磨关新民时，市里边，乔梁此时正在打电话，他都已经忘了自己让周富焘给韩士朋寄茶叶的事，这会正给康瑞福集团的董事長江瑞君打电话。 来林山已经上任一个来月了，伴随着工作步入正轨，乔梁在着手安排下一步的工作，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进省纪律部门呆了几天，乔梁早几天前就该给江瑞君打电话了。 林山有着丰富的中药材资源，乔梁打算搞一个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邀请国内众多知名的医药公司来参加，康瑞福集团作为国内的医药龙头企业之一，自然也在乔梁的邀请之列，并且因为双方早前已经接触过多次，而且在达关也有了一次良好的合作基础，所以乔梁亲自给了江瑞君打电话。 康瑞福集团的主要业务方向是在西药研制上，而在中医药方面，康瑞福集团其实基本没有涉猎，但接到乔梁亲自打来的电话后，江瑞君仍是爽快地答应会来林山参加这个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 在给江瑞君打完电话后，乔梁又给老板李有为打了一个电话，邀请老板李有为带领正泰集团也来参加这个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正泰集团如今已经是多元化的大集团，各方面都有涉及，乔梁邀请李有为过来，参加论坛是其次，更主要的目的是邀请老板李有为过来考察。 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后，乔梁放下有些发烫的手机，又拿了水杯喝了口水，这才有功夫坐下来歇口气。 “当领导容不容易出政绩，其实也在于朋友圈广不广。”乔梁砸了砸嘴，颇有感触地自言自语着。 看了下时间，乔梁想起一事，又拿起桌上的座机，给常务副市長赵中贵的办公室打了个内线电话，请对方过来一趟。 约莫等了五六分钟，赵中贵过来了，进门就先解释道，“乔市長，我刚在办公室听工作汇报呢，这不，过来耽搁了点时间。” 乔梁闻听笑道，“看来是我打扰了中贵同志的工作。” 赵中贵连忙笑道，“乔市長可千万别这么说，您这边的事要紧。” 赵中贵一边说一边朝乔梁投去探询的眼神，刚刚乔梁没在电话里说什么事，赵中贵这会也并不知道乔梁找他过来干什么。 乔梁先行请赵中贵坐下，这才道，“中贵同志，我刚才突然想起成立医药产业基金的事，不知道这事进展如何了，林山金业那边，你有再去跟那伍長荣接触过吗？” 赵中贵一听，无奈的笑道，“乔市長，这事的进度暂时停滞了，之前忙着迎接金领导下来视察，然后您这边又出了那个意外状况，我一时就顾不上这医药产业基金的事，伍总那边，我这些天都没再登门拜访过。” 赵中贵说完立马又道，“乔市長，我呆会就再跟那伍总约一约，如果他有空，中午我和他约个饭局，有些事在办公室不好谈，在饭局上反而比较好谈。” 乔梁撇嘴道，“这个伍長荣架子大得很啊。” 赵中贵听到乔梁的话，并没有跟着附和，他对伍長荣的为人早就领教过了，这会不想多加置评。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71章 后果无法估量 乔梁眯着眼睛，突然开口，“中贵同志，我跟你走一趟林山金业，去会一会那伍長荣。” 赵中贵诧异地看着乔梁，没想到乔梁这次竟然要亲自出面。 乔梁笑道，“中贵同志，给伍長荣打个电话，就说咱们现在过去登门拜访。” 赵中贵诧异道，“现在就去？” 乔梁点头道，“对，现在就去。” 赵中贵微微点头，对乔梁又有了新的认识，做事雷厉风行。 赵中贵当着乔梁的面给伍長荣打了电话过去，表明了过去拜访的意思，电话那边，伍長荣得知乔梁也会一同过来后，当即道，“赵市長，怎好意思让您和乔市長亲自过来呢，我伍長荣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您和乔市長在办公室等着就是，我这就过去。” 赵中贵听到伍長荣这么说，嘴角微微一抽，心里暗骂了一声操蛋，特么的，他之前两次登门拜访，也没见伍長荣这么客气，现在一听乔梁要亲自登门，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不过对比之前，伍長荣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之前对方分明有刁难乔梁的意思，现在倒好，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心里想归想，赵中贵嘴上很快就道，“伍总，那我和乔市長在办公室等你。” 赵中贵说完就挂了电话，对乔梁道，“乔市長，伍总说要过来。” 乔梁道，“那敢情好，咱们倒是免得跑一趟了。” 赵中贵的目光在乔梁脸上转了转，他能感觉得到乔梁对伍長荣是格外不待见。 两人这会都没再多提伍長荣，乔梁道，“中贵同志，接下来要举办的这个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咱们要好好筹备，一方面要利用咱们的优势资源打好中医药发展的这张牌，另一方面则是看能不能争取引进几个好的项目。” 赵中贵点头道，“乔市長您说的没错，这次咱们要用心办好这个论坛。” 两人聊着工作，等了二十来分钟后，伍長荣的身影出现在乔梁办公室门口，这让赵中贵看着伍長荣的眼神多了些不满，心里边又骂起了伍長荣，林山金业总部大楼虽然距离市大院不算太远，但伍長荣能在这个时间就赶到，那分明是接完他的电话后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一刻也没耽搁，否则对方不可能在二十来分钟内就到，这让前两次都得主动登门去拜访伍長荣的赵中贵如何能痛快得了？ 不动声色掩饰着自己的不满，赵中贵在伍長荣进门后，热情起身招呼，“伍总来了。” 伍長荣朝赵中贵点头致意，旋即看向乔梁，“乔市長，您好。” 乔梁看着伍長荣，淡淡地笑道，“伍总，我听中贵同志说想要见你一面可没那么容易。” 伍長荣愣了一下，马上就道，“乔市長您说的哪里话，乔市長您如果要见我，随时一个电话招呼，我马上就能出现在您面前。” 乔梁似笑非笑地看着伍長荣，这货是个人才，能屈能伸。 伍長荣被乔梁盯着，似乎没有半点尴尬，又道，“乔市長，刚刚我听赵市長在电话里说您是为了医药产业基金一事，关于这个事，其实自打赵市長第一次跟我谈了后，我们集团对此事就十分重视，也先后开过多次会议研究讨论过，对于此事，我们集团就一个态度，那就是全力支持咱们林山市医药产业的发展，作为一家国资控股的企业，这是我们林山金业责无旁贷的责任和义务，所以市里要成立这个医药产业基金，我们肯定是全力支持的。” 听着伍長荣的话，乔梁笑道，“伍总，不知道你们能拿出多少资金来支持市里的这个医药产业基金？” 伍長荣瞅了瞅乔梁，小心翼翼道，“乔市長，您看我们先期出五个亿如何？” 伍長荣说完，生怕乔梁不满，赶紧又道，“乔市長，您也知道集团的大股东是省国资，所以我们也要考虑省国资那边的看法，当然了，后续如果这个医药产业基金还需要更大的投入，我们集团肯定会继续大力支持。” 乔梁沉思着，伍長荣所说的数额其实已经达到他的心理预期，不过乔梁不想放过这个敲竹杠的机会，目光又看向伍長荣，笑道，“伍总，五个亿也可以，不过这个医药产业基金，后续可能还会有二期、三期，希望林山金业还是按照不低于五个亿的资金参与我们的二期、三期基金，伍总觉得如何？” 伍長荣脸色一僵，没想到乔梁在这里等着他呢，伍長荣此刻自然不敢说拒绝的话，毕竟他刚刚自个还夸口说后续还会大力支持，现在总不能这么快就打自己的脸。 短暂的犹豫后，伍長荣很快就道，“乔市長，没有问题，后续如果还有二、三期基金，我们还是按照这个数目投资。” 乔梁满脸笑容地点头，“那就感谢林山金业对我们市里工作的支持了。” 伍長荣陪着笑脸，“乔市長您客气了，支持市里的发展，是我们林山金业义不容辞的责任。” 乔梁点点头，“那没啥事了，后期关于这个基金成立的事，市里边会有专门的人跟你们对接。” 伍長荣听出乔梁话里的意思是在送客，点头站起来，“乔市長，那我就不打扰您和赵市長的工作了。” 伍長荣说完，冲赵中贵也点了点头，旋即起身离开。 从乔梁办公室里出来，伍長荣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起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那被养肥的猪，乔梁将他抓过来放一把血，他还得对乔梁感恩戴德，虽说参与投资那劳什子医药产业基金是花的集团的钱，并不是他们伍家自己的钱，伍長荣对此并没感到半分心疼，但他心里却是极度不爽，只是如今伍長荣不敢对乔梁有半分得罪，至少明面上不敢。 伍長荣离去后，乔梁在办公室里和赵中贵继续交谈，乔梁笑道，“中贵同志，成立这个医药产业基金的事看来已经没多大问题了，回头咱们看能不能再引入几家战略投资方，如果搞得好，咱们后续还可以接着搞二期、三期产业基金。” 赵中贵笑着附和，“乔市長您这个想法很好，希望咱们可以借助这个产业基金助推林山市的中医药产业发展。” 乔梁点了点头，有钱才能谈发展，没钱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两人一时间都没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赵中贵此刻犹自在想着伍長荣刚刚谦卑的态度，眼神又在乔梁脸上瞟了瞟，心想乔梁之前被省纪律部门带走，这事背后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给乔梁设局，但经此这么一遭，反而在无形中助長了乔梁在市里的威望，因为现在谁都知道乔梁是在金领导那挂了号的。 瞧瞧刚刚伍長荣前倨后恭的模样，已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悄然而过，傍晚，在一场酣畅淋漓的雷阵雨过后，天边挂着几道彩虹。 东州的省大院里，韩士朋在接到关新民的电话后，来到了关新民办公室。 对于关新民主动找自个过来的目的，韩士朋大致能猜到，他预料关新民这次会对林碧瑜的事有一个明确的表态。 果然，韩士朋从关新民流露出来的态度里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在双方交谈了几句后，关新民对韩士朋道，“士朋同志，既然要召开班子会议研究讨论对林碧瑜同志的处理，那咱们先统一下意见，在这里我表个态，对于林碧瑜同志的处理，我原则上尊重你的意见，只是林碧瑜同志免职后，空出来的这个副書记一职的人选，不知道你有什么考量？” 第3572章 出大事了 韩士朋听得一怔，他现在首要考虑的是先将林碧瑜免职，对于新的副書记人选，他压根还没来得及仔细考虑。 关新民将韩士朋的反应看在眼里，笑道，“士朋同志，我听说林山市纪律部门的张江兰同志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干将，依我看，可以将她提起来担任这副書记一职。” 韩士朋一下呆住，看向关新民的眼神多了些不一样的审视，靠，这是谁给关新民出的主意？ 韩士朋可不信关新民初来乍到就能關注到张江兰身上，虽然张江兰已经是市纪律部门一把手，对方这个级别的干部已经足以进入关新民的视线，但关新民初来乍到怎么可能会注意到张江兰，尤其是主动提出要提拔张江兰来填补林碧瑜的空缺，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给关新民支招。 犹豫了一下，韩士朋道，“关書记，关于这个副書记人选，咱们是不是等后续再做讨论？” 关新民笑道，“士朋同志，我可是听说张江兰同志是你一手培养起来的得力干将，士朋同志难道不支持她提拔？” 韩士朋被关新民这话堵得哑口无言，他心里面自然也想张江兰能够提拔，但张江兰现在这时候却是不适合调离林山，否则韩士朋之前的布局就白费了。 一时间，韩士朋陷入了两难，与此同时，韩士朋更是意识到背后给关新民支招的人不是一般的高明。 韩士朋还没说话，关新民已经又道，“士朋同志，我的意见是，咱们在召开班子会议之前将这事确定下来，这样好在班子会议上一并通过。” 韩士朋回过神来，深深看了关新民一眼，心头一动，道，“关書记，不知道这事您跟组织部的张部長通过气了吗？“ 关新民闻言笑道，“士朋同志，关于这副書记的人选，主要是以你们纪律部门的意见为主，你如果不反对的话，我相信文修同志那边会同意的。” 关新民口中的文修同志是省组织部長张文修。 韩士朋听到关新民这么说，道，“关書记，虽然您说的没错，但我们也还是要严格按照程序来嘛。” 关新民听了，目光在韩士朋脸上停留片刻，突地一笑，“也好，既然士朋同志坚持的话，那我们就让组织部那边先按程序和规定征求各方面的意见，毕竟我们身为领导要带头遵守程序规定嘛。” 韩士朋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他就怕关新民非要让他表态，这会让他很为难，因为他没办法反对关新民提拔张江兰的建议，这要是传出去，也会让他和张江兰产生嫌隙。 韩士朋不知道自己在关新民办公室谈了多久，从关新民办公室出来后，外边的天色早已彻底暗下来，韩士朋看着亦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回到自己办公室，韩士朋安静地坐了十来分钟，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拿出手机给张江兰打了过去。 韩士朋打算主动跟张江兰说这个事，将选择权交由张江兰自己决定，因为韩士朋已然意识到一个敏锐的问题，给关新民出这个主意的人，可能会通过其他渠道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张江兰，如果他不支持提拔张江兰，又或者说他在提拔张江兰一事上表现得有些犹豫，并不是那么赞成，那么，对方就会在他和张江兰之间制造矛盾。 虽说张江兰是他一手提拔的人，他对张江兰的人品也很有信心，但在体制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尤其是见识了太多的人性后，韩士朋始终坚信一句话：不要拿利益去考验人性。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韩士朋觉得自己不如主动跟张江兰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让张江兰自行做决定。 电话很快就接通，韩士朋开口问道，“江兰，忙完了吗？” 电话这边，张江兰笑答，“韩書记，我刚从办案基地那边回到办公室，您是不是有啥新的指示？” 张江兰接到韩士朋电话的第一反应显然认为韩士朋有新的指示下来，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韩士朋笑道，“江兰，这次倒是没啥指示，是关于你个人的事。” 张江兰怔了怔，“关于我个人的？” 韩士朋点头道，“没错，刚刚我去了关新民書记的办公室，关書记已经基本同意我对林碧瑜的处理意见，不过除了同意对林碧瑜予以免职外，关書记又提了个让我很是难办的建议，他建议提拔你填补林碧瑜的空缺。” 伴随着韩士朋把话说完，张江兰倏地呆住，脸上那充满意外的神色无疑是张江兰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让张江兰完全没有任何预料，哪怕她之前知道韩士朋铁了心要利用这次的机会将林碧瑜彻底拿下，但她打死都预料不到竟会有人提议她去填补林碧瑜的空缺，而且提出这个建议的人还是省里新上任的一把手关新民。 韩士朋说完后等了片刻，听张江兰没有说话，似乎能猜到张江兰对这个消息的意外和措手不及，又道，“江兰，你能提拔，我是十分高兴的，但之前把你调到林山市，你也知道我的一些意图，因此，面对关書记突然抛出来的这个提议，我感到两难，但扪心自问，你有这样一个进步的机会，我是不该阻拦的。” 韩士朋一边说一边停顿着，显然是在给张江兰留时间消化他的话，停顿片刻，韩士朋才又道，“江兰，这个事主要看你自个的意愿，如果你想调回来担任副書记，我肯定是支持的，林山那边的工作，再安排给别人就是。” 张江兰愣愣地听着韩士朋的话，一时间心乱如麻，调回省纪律部门可以进一步提拔，从副厅跨到正厅，张江兰心里边又怎能拒绝这样的诱惑？但从韩士朋的话里，张江兰隐约也能听出韩士朋的态度，韩士朋虽然口头表态支持她，但恐怕还是更希望她暂时留在林山，只是对方不好阻拦她进步罢了，这或许也是韩士朋怕她心生不满，不希望和她之间有什么隔阂，从这一方面来讲，韩士朋对她明显是十分重视的，也给了她充分的尊重，这才会主动给她打这么一个电话。 电话里静悄悄的，韩士朋把该说的说了，现在就等着看张江兰是什么想法，不过韩士朋也不急，并没有催促张江兰。 至于张江兰自己，此时的她确实是不知道该如何拿主意。 韩士朋等了一小会，见张江兰迟迟没有说话，不由道，“江兰，这样吧，这事你先认真考虑，回头等你考虑清楚了，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的答案。” 张江兰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的她，话到嘴边又变了，改口道，“好。” 张江兰现在确实没办法给韩士朋一个确切的答案，因为她的心不静，这让张江兰很难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一个理智的决定，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考虑和犹豫可能会让韩士朋有所失望，但张江兰这会脑子乱糟糟的，完全没法顾及那么多。 两人结束通话后，张江兰拿着手机出神，在体制里面，对一名干部而言，最大的诱惑莫过于提拔，尤其是这样的提拔机会是如此出人意料，才会给人产生惊喜，这也是张江兰这会心乱的缘故，毕竟她并非圣人。 不知道坐了多久，张江兰望向窗外，这才发觉夜色渐深，拿着手机看了下时间，张江兰此时莫名想到了乔梁，连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样的想法，突然就给乔梁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的声音先行传过来，“江兰同志，什么事？”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73章 惦记 张江兰沉默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乔市長，晚上你有空吗，要不老地方见一面？” 听到张江兰说老地方，乔梁笑了起来，“好啊，之前都是江兰同志请客，晚上轮到我请江兰同志吃茶点了。” 张江兰点点头，“好，那咱们呆会见。” 挂掉电话后，张江兰看了下自己严肃的着装，眉头动了动，心里边竟是冒出了回去换身衣服的念头。 夜晚的工人文化宫，三三两两的人沿湖散步，因为新的工人文化宫已经建成投用，茶餐厅这边的旧工人文化宫也就清冷了许多，不过一些喜欢安静独处的城市白领们，反而更喜欢来这边。 乔梁来到茶餐厅后报上张江兰的名字，张江兰跟茶餐厅的老板是朋友，这边总会给她留着固定的包厢。 乔梁进了包厢才发现张江兰还没到，便拿起手机起来看了看，没看到张江兰发的信息，就耐心等起来。 乔梁本以为张江兰应该会随后就到，因为张江兰前几次跟他碰面，不仅十分守时，而且基本都是张江兰在等他，对方明显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但这一回，张江兰不仅迟到了，更是让乔梁等的有些久，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后，乔梁才看到张江兰推门而入。 “乔市長，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张江兰普一进门就致歉道。 “不打紧，反正晚上也没啥事。”乔梁笑着摆摆手，目光落在张江兰身上，眼神一下有些发亮。 张江兰今晚穿着修身的连衣裙，这还是乔梁头一次看到张江兰这样的装扮，惊讶之余更有几分惊艳，因为看惯了张江兰严肃的着装，张江兰如此‘女人’的打扮显得格外亮眼，修身的裙子可谓将张江兰身上的女人味衬托得淋漓尽致，看起来，对方是个很有韵味的女人。 张江兰看到乔梁一直盯着自己，本就有点不大自然的她，这会佯装镇定道，“乔市長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身上有啥不对劲？” 乔梁笑道，“那倒没有，相反，我觉得江兰同志身上不是不对劲，而是太对了，江兰同志今晚才算是把你这个年龄的女人该有的魅力展现出来了，尤其江兰同志还是这么知性漂亮的女人。” 张江兰眨了眨眼，似乎抓住了乔梁话里的毛病，“乔市長，我这个年龄是啥年纪，上了年纪的中年大妈？” 乔梁干咳一声，险些被张江兰这话给呛到，过来人总结的经验还真是一点没错，女人，永远都会在乎自己的年龄，不论是什么样的女人。 玩笑归玩笑，张江兰很快就坐下来，借喝水的功夫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乔梁这时候也没再继续开张江兰的玩笑，毕竟做人要有最起码的分寸感和边界感，该适可为止的时候就要适可为止。 不过不管是乔梁还是张江兰，两人其实都能感觉彼此之间相处的方式已经超过正常的同志关系。 乔梁看了看张江兰，很快就道，“江兰同志，晚上是不是有什么事？” 张江兰笑笑，“没事就不能约乔市長出来坐一坐，聊一聊天？” 乔梁笑道，“那肯定是可以，欢迎之至。” 张江兰收敛了笑容，神色认真了几分，“乔市長，我有可能会调回省纪律部门。” 这一下，轮到乔梁怔住，诧异地看着张江兰，“江兰同志，你要调回省纪律部门？” 张江兰道，“只是说有这种可能。” 乔梁疑惑道，“是韩書记要把你调回去？” 张江兰摇了摇头，“韩書记其实是希望我呆在林山的，只不过……” 张江兰将情况言简意赅地跟乔梁说了说，乔梁听完之后，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上面有意将张江兰调回去填补林碧瑜的空缺，只是刚刚张江兰说这是关新民主动提出来的建议，乔梁不禁皱起了眉头。 短暂的思考后，乔梁道，“江兰同志，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到一个情况，关書记初来乍到，对你又不认识，他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提拔你担任省纪律部门的副書记？这是谁给关書记出的主意？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张江兰听到乔梁这番话，一下子陷入沉默，乔梁说的这些，她未必就没有想到，只是在面对个人前程这么一件大事上，张江兰多多少少刻意回避了一些本该考虑的问题。 乔梁见张江兰沉默，想了想，又道，“江兰同志，我刚刚分析的只是这件事背后的一些可能，当然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于你个人来说，这确实都是一件大好事，毕竟你确确实实能得到提拔，副厅到正厅这个坎，很多人一辈子都跨不过去，你有这样的机会，确实该抓住。” 听到乔梁口风又变了，张江兰好笑道，“乔市長，你这说来说去等于啥也没说嘛，你一方面告诉我有问题，另一方面又跟我说要抓住机会，那你说我该作何选择？” 乔梁无奈道，“江兰同志，这种事该如何选择，那得你自己做决定，别人谁敢帮你出主意？毕竟这是关乎你前程的大事。” 张江兰幽幽叹了口气，“其实我未尝不是自己拿不定主意，所以想听听别人的意见。” 乔梁眨了下眼，看着张江兰的眼神多了些莫名的东西，像这种关乎前途的大事，通常都是会找自己亲近的人商量，张江兰今晚主动约他出来，想听听他的意见，这从某种程度上可以看出张江兰在心里边已然没有把他当成外人，其实自打两人发生那种关系后，乔梁能感觉到自己和张江兰在日常接触时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思虑片刻，乔梁问道，“江兰同志，你说韩書记是希望你留在林山？” 张江兰微微点头，“韩書记倒是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我还是听得出来的，他希望我留下。” 张江兰说着，略一停顿，紧接着道，“韩書记把我调到林山来，有一个主要目的，就是想查清楚涉及到林山金业以及伍家一些违法违纪问题，我要是现在调回去，韩書记等于是白忙活了。” 乔梁若有所思，此刻他明显能体会到张江兰所面临的两难选择，一方面是肩上的责任以及韩士朋的期望和重托，另一方面是关乎个人前程的大事。 认真想了一下，乔梁跟着叹了口气，“江兰同志，我能体会你的难处，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是能理解的。” 张江兰看着乔梁，“乔市長，你说如果我决定调回省纪律部门，会不会让人觉得我张江兰是贪图个人前程的人？” 乔梁闻言笑道，“那怎么会呢，相反，我觉得江兰同志你如果决定调回去，那才是一个正常人的选择，我们每个人都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人罢了，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个人的贪嗔痴，如果一个人连起码的个人欲望都没有，那不是人，是圣人，你看这花花世界，红尘俗世，谁敢说自己是圣人？没人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评判别人，所以你完全按照自己的本心去做决定就好了。” 张江兰本来神情严肃，听到乔梁这一番话，忍不住笑道，“乔市長，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有点像寺庙里的得道高僧。” 乔梁哭笑不得，“江兰同志，我不过是说出实话罢了。” 张江兰看着乔梁，“这么说来，乔市長也是个大俗人？” 乔梁笑道，“我肯定是个大俗人嘛，我乔梁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个，又能有啥特别的？就好比男人都喜欢漂亮女人，看到美女就会……” 乔梁说着突然停住，他发觉自己打这个比方似乎不大合适。 第3574章 转达 乔梁没再往下说，张江兰却是饶有兴趣地问道，“乔市長，看到美女就会如何？” 乔梁干咳了一声，“没啥。” 张江兰看着乔梁调侃道，“我还以为乔市長啥都敢说呢，没想到还有乔市長不敢说的。” 乔梁本来都打算停止这个话题了，没想到张江兰反而拿他调侃，乔梁哪里会示弱，立刻就道，“江兰同志，我能有啥不敢说的，这男人嘛，不就是看到美女都会有一种本能的欲望嘛，就好比我看到江兰同志这样的美女，同样也是如此。” 张江兰怔住，看着乔梁的眼神满是古怪，脸色逐渐红了起来，她没想到乔梁竟然还真把这样的话说出来了，原本是她在调侃乔梁，现在倒好，张江兰自个闹了个大红脸。 包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怪怪的，乔梁和张江兰两人谁也没说话，张江兰被乔梁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更是感觉到自个有点儿心慌意乱。 两人在交谈时，原市纪律部门常务副書记李达清刚从林雄宝家里出来，李达清晚上主动去找林雄宝，并且试探了林雄宝的口风，几杯白酒下肚，林雄宝就打开了话匣子，嘴巴叭叭地讲，李达清着实听到了很多自己想要打探的情况，刚才如果不是林雄宝接了个电话，突然又有点别的事，两人这场才喝到一半的酒局没那么快结束。 从林雄宝住的小区离开后，李达清给伍長荣打了个电话，很快就到了伍長荣平时经常跟他碰面的会所。 今天晚上，李达清去林雄宝那打探消息其实是伍長荣的意思，因为伍長荣知道林雄宝昨天去省城东州了，今天早上才回来，所以伍長荣想知道林家当前有什么样的打算，又会如何应对现在的局面。 会所房间里，伍長荣看到李达清来了，迫不及待地起身问道，“老李，林雄宝都说啥了？” 李达清砸了砸嘴，走到桌旁拿起一瓶矿泉水灌了几口，这才道，“伍总，我看林家这次应该能有惊无险地度过这一劫，当然了，也要付出点代价，不过林雄宝大概率是没事的。” 伍長荣神色一动，“林雄宝这么跟你说的？” 李达清笑道，“差不多吧，林雄宝这酒一喝，多少有点嘴巴没把门，不过主要应该还是他现在对我无比信任，毕竟乔梁的事我也一起掺和了进去，他现在是把我当成一条船上的人了，对我没太大戒心。” 伍長荣神色不耐道，“老李，你就别卖关子了，林雄宝凭啥这么自信觉得他这次能没事，他难道不知道韩士朋如果拿下林碧瑜，下一个就会收拾他吗？” 李达清笑道，“林雄宝能有那个自信，自然是有原因的，因为林家已经跟关書记身边的大红人达成某种合作了。” 伍長荣神色一凝，“你说的关書记身边的大红人，是那个新上任的委办副主任楚恒？” 李达清道，“伍总也知道那个楚主任？” 伍長荣撇了撇嘴，楚恒是关新民上任后就第一时间调过来的，他又怎会没關注到。 眼珠子转了转，伍長荣问道，“林雄宝有说他们林家跟那楚主任达成啥合作了吗？” 李达清道，“这个就没说了，我也不敢问太多，免得让他多想，不过我倒是听林雄宝说那个楚主任会帮忙想办法将张江兰调走。” 伍長荣听了眼神大亮，“林雄宝真的这么说？” 李达清点头道，“肯定啊，伍总，这种事我骗你干啥，张江兰那臭婆娘要是能调走，我比你还高兴。” 听到李达清肯定的回答，伍長荣脸上露出喜色，下一刻，伍長荣神色变幻起来，背着手在原地来回踱步，此时此刻，伍長荣脑海里有一个无比强烈的声音，这件事他不能干看着，他必须想办法加把火，尽可能让张江兰那臭婆娘滚蛋！ 伍長荣来回走了好一会，李达清被晃得有些眼晕，不禁道，“伍总，你就别走了，坐下来休息休息。” 伍長荣停住脚步，看着李达清，“老李，这是一次机会，如果能把张江兰那臭婆娘弄走，很多事就可以迎刃而解。” 李达清道，“伍总，这事没那么容易，张江兰是韩士朋書记的心腹爱将，想要调整她，必须得韩士朋書记点头，新上任的关新民書记说话都未必好使，所以我对林雄宝说楚主任能帮忙将张江兰调走持怀疑态度。” 伍長荣道，“虽然不一定能成，但有楚恒参与，那这可就是一个天大的助力。” 伍長荣说着，这才想起来问道，“林雄宝说楚恒会帮忙想办法将张江兰调走，有说是什么办法吗？” 李达清道，“说是林老爷子帮忙支了个招，林碧瑜書记被免职后，将张江兰调回去填补林碧瑜書记的空缺。” 伍長荣听得一愣，旋即猛地一拍手，“妙啊，姜果然是老的辣，林向明那老家伙这一招委实高明。” 李达清撇嘴道，“无非都是个人的算计，能不能成还两说着呢。” 伍長荣不高兴地看着李达清，“老李，你现在是咋回事，怎么尽说这种丧气话？你看看你，一点昂扬的斗志都没有。” 李达清无语地看了伍長荣一眼，还特么昂扬的斗志呢，前几天都快吓尿了，哪怕是到现在，一想到乔梁是在金领导那挂了号的，他心里都还在发毛。 心里吐槽着，李达清嘴上却是没说啥，他现在其实已经后悔自己在这个旋涡里越卷越深。 但人有时候没得选择。 伍長荣见李达清一副恹恹的样子，笑呵呵道，“老李，张江兰那臭婆娘如果能调走，你的机会也就来了，到时候这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位置，你是大有希望的。” 听到伍長荣这话，李达清神色一振，这要是能当上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那他可就算没白忙活了。 不过高兴归高兴，李达清很快就又无精打采起来，都是伍長荣在给他画大饼罢了，对方之前也没少给他画饼，靠，李达清都有点麻木了，如果不是已经在伍長荣这条船上下不来，李达清现在是真的不想再折腾了。 李达清的反应落在伍長荣眼里，让伍長荣忍不住暗骂了一声窝囊废，难怪一直被张江兰那娘们压得死死的。 顿了顿，伍長荣道，“老李，你别老是垂头丧气的，你要学我，始终相信一句话：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李达清道，“伍总是个干大事的人，不像我，没啥出息。” 伍長荣气恼地看着李达清，自打上次金领导下来视察后，李达清就是这么一副被吓破胆的样子，看得伍長荣好几次在心里骂李达清是烂泥扶不上墙，要不是李达清还能派上用场，伍長荣都懒得理这个怂包了。 眼不见为净，伍長荣看了看时间，索性道，“老李，时间也不早了，你晚上又和林雄宝喝了酒，早点回去休息。” 李达清闻言站了起来，“伍总，那我先回去了。” 伍長荣点了点头，没吭声。 目送着李达清离开，伍長荣咂咂嘴，虽然瞧不起李达清，但伍長荣也能理解对方，人嘛，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走到沙发上坐下，伍長荣思虑片刻，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伍長荣脸上换上一副笑容，“罗秘書長，这么晚了，您不会还在加班工作为组织奉献吧？” 电话这头，赫然是省秘書長罗鸿景，罗鸿景此刻正和朋友喝酒，见是伍長荣打来的电话，特地走到外边来接电话，这才耽搁了一会。 第3575章 忌讳 眼下罗鸿景没理会伍長荣的玩笑，径直道，“伍总，什么事？” 伍長荣道，“罗秘書長，我听说韩士朋書记这次坚决要将林碧瑜拿下？” 罗鸿景挑了挑眉头，他是省班子的领导成员之一，又处在秘書長这样的关键岗位上，对于韩士朋的意图，罗鸿景自然是一清二楚，为这事，韩士朋已经找过关新民不止一次。 眼下听伍長荣如此问，罗鸿景道，“伍总，你消息都这么灵通了，还问我干啥？” 伍長荣笑道，“罗秘書長，我主要是想说说张江兰的事。” 罗鸿景皱眉道，“张江兰怎么了？” 伍長荣道，“罗秘書長，我听说林向明那老狐狸打算在牺牲林碧瑜的情况下，将张江兰从林山调走，让张江兰去接任省纪律部门空出来的副書记一职。” 罗鸿景惊道，“有这回事？” 伍長荣听出罗鸿景话里的惊讶，心里莫名有些得意，这一回，罗鸿景的消息可没他灵通了，不过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这事还没在班子领导之间通气。 伍長荣道，“罗秘書長，千真万确。” 罗鸿景若有所思，因为和伍家关系密切，他对于林山市的很多事是一清二楚的，尤其是韩士朋将张江兰调到林山，暗地里是想查林山金业和伍家的事，罗鸿景没少帮伍家的忙，暗中给纪律部门查案设置障碍和阻力。 脑袋瓜子转了转，罗鸿景很快想明白了林向明的算盘，道，“伍总，如果你说的属实，林向明那老狐狸确实是老谋深算。” 伍長荣笑道，“罗秘書長，这事肯定假不了，我现在想的是咱们要抓住这个机会，一块使劲，争取将张江兰那臭婆娘调走。” 罗鸿景皱了皱眉头，“伍总，你讲话文明点嘛，别动不动喊人家臭婆娘，人家不过是在其位谋其事。” 伍長荣笑着打哈哈，“好好，听罗秘書長的，我讲话文明一点，毕竟咱们都是文明人。” 伍長荣说着，顿了顿，继续道，“罗秘書長，如果能将张江兰顺利调走，我还有个想法，最好是能让李达清接任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 电话那头，罗鸿景听到伍長荣这般说，忍不住嗤笑道，“伍总，你当纪律部门是你家开的不成，李达清才被免职没多久，你就想让他担任市纪律部门一把手，别的先不说，韩士朋这关你就过不了。” 伍長荣道，“罗秘書長，我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但事在人为嘛，如果那个楚恒能够配合我们呢。” 听伍長荣提到楚恒，罗鸿景眼神有了变化，“伍总，你这么快就和那楚恒攀上交情了？” 伍長荣笑道，“不是我，是林家。” 林家？罗鸿景愣了一下，旋即露出恍然的神色，这就解释得通了，难怪林家最近跳得这么欢，林向明那老狐狸可谓是机关算尽太聪明，但这次却是阴沟里翻了船，毕竟这次林家需要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小，因为林碧瑜对林家太重要了。 罗鸿景沉思间，伍長荣又道，“罗秘書長，这次咱们可以在张江兰这件事上一起发力，只要能把张江兰调走，再让李达清接任市纪律部门一把手，后续就没太大隐患了，而且咱们还可以通过这事和楚恒建立良好关系。” 罗鸿景没说话，他在权衡这件事的利弊，老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的一把手上任，权力和人事的洗牌也会慢慢拉开序幕，罗鸿景作为秘書長，他其实颇为担心自己的地位会不稳，毕竟他是笵正扬时期提拔起来的大管家，而现在是关新民当家做主，他不得不考虑自己屁股下的位置能否稳固，而关新民对楚恒的信任和器重，罗鸿景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如果能和楚恒私下建立交情，无疑有助于他获得关新民的信任，而眼下确实是一个现成的机会，免去了他日后再去费别的心思。 心里琢磨着，罗鸿景道，“伍总，这事确实可以好好考虑如何操作。” 听到罗鸿景肯定的话，伍長荣脸上的笑容一下变得灿烂起来，罗鸿景同意了，那这事就可以往下搞了。 夜，静悄悄的。 当天边的一抹鱼肚白悄然露出时，崭新的一天已然又开始。 上午九点，乔梁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着公务，与此同时，市纪律部门，张江兰拿出手机给韩士朋拨了过去。 韩士朋看到是张江兰打来的电话，第一时间就想到张江兰可能已经做出决定了，接起电话就问道，“江兰，你考虑好了？” 张江兰道，“韩書记，我考虑好了，我想我还是先留在林山，毕竟这边的一些案子还没查完，这时候离开，我也不甘心。” 韩士朋道，“江兰，你可得慎重考虑清楚了，你如果留下，可是会错过一个提拔的机会。” 张江兰道，“韩書记，我已经想好了，暂时留下来再说，提拔的机会以后还会有，但我要是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以后肯定会愧对自己。” 韩士朋终于笑起来，高兴得连连道，“好好，江兰，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人，你放心，就算你错过了这次的提拔机会，日后我也会想办法弥补你。” 张江兰默默地点头，做出这个决定，是她昨晚辗转反侧后下的决心，既有肩上的责任，又有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在里面。 临近中午，乔梁忙完早上的工作，正准备去食堂吃午饭时，手机响了，看到是吴惠文打来的电话，乔梁二话不说就接了起来，高兴道，“吴姐。” 感觉到乔梁声音里透着的高兴劲，吴惠文笑问道，“小乔，你是有什么喜事不成，看你好像挺高兴的样子嘛。” 乔梁笑道，“吴姐，你给我打电话，这可不就是值得高兴的事嘛。” 吴惠文呵呵一笑，“小乔，你这嘴是越来越会讨人开心了。” 乔梁道，“吴姐，我说的是心里话，可不是故意讨你开心。” 乔梁说着，隐约猜到吴惠文打这个电话过来的来意，“吴姐，你是不是已经确定了过来东林交流考察的具体时间？” 吴惠文点头道，“嗯，没错，具体日期已经确定下来了，就在一周后。” 吴惠文打算带队到东林进行交流考察的安排其实早在一个来月前就已经和东林这边接洽，现在终于敲定了最终的行程安排。 吴惠文说完又是一笑，“小乔，我这次行程总的有三天，第二天晚上，我抽空拐去林山看你，现在先跟你打声招呼，免得你到时候没空。” 乔梁听得笑道，“吴姐，你还别说，我确实是得看下自己的工作安排，不然就怕跟你过来的时间撞车。” 乔梁一边说一边翻着桌上的日历，又拿起自己的日程表看了看，他之所以会有这个担心，是因为他这几天就打算去京城一趟，原本吕倩打算过来看他，乔梁让吕倩别过来，因为他要去京城出差。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乔梁此次京城之行是临时安排的，跟接下来市里要筹办的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有关，市里边打算邀请两名跟中医药专业相关的院士来出席这个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之前市里边已经向两名院士发出了邀请，但目前都没得到确切的答复。 出于办好论坛的初衷，乔梁打算亲自跑一趟京城去拜访一下人家，毕竟院士这个级别的专家大咖值得他这个市長亲自跑一趟，院士到了地方，甚至都能得到省领导的高规格接待。 第3576章 更深层次的原因 除了拜访院士，乔梁此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拜会中医药主管部门的领导。 对了下时间，乔梁笑道，“吴姐，你过来那天跟我的行程不冲突，我那天刚好会从京城回来，届时咱们在省城东州碰面就行了，你不用再专程跑来林山。” 吴惠文闻言笑道，“那也好，我在东州等你。” 两人聊了几句，吴惠文突然又道，“小乔，你现在该考虑提升下自己的学历了，虽说这事并不是那么紧迫，但早点安排也好。” 听到吴惠文的话，乔梁不禁眨了眨眼，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吴惠文跟他提这事，显然，吴惠文是发自内心在替他着想，而且他现在已经是一市之長，这事确实是该提上日程了，在体制内，学历确实能起到点缀作用，再者，花点时间让自己深造一下也是值得的。 心里想着，乔梁嘴上道，“吴姐，你说得没错，我得抓紧把这事提上日程，回头我跟东林大学那边接触一下，去读个在职研究生。” 吴惠文闻听一笑，“东林大学是咱们国内数得上号的知名高校，去读东林大学不错。” 乔梁点了点头，其实对他们这种干部读研来说，很多人都知道就是那么一回事，无非就是给自己的学历镀层金，选一所过得去的大学也就行了，但对于乔梁这个级别的干部而言，选的大学不能差了，何况乔梁是打算认真提升一下自己的知识储备，并不是去走个过场，这正是乔梁一贯的性格，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好。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又聊了点别的话题，然后结束了通话。 几天的时间悠悠而过，这天上午，乔梁带队从林山前往东州，在东州机场乘坐飞往京城的航班。 此次前往京城公干，乔梁带的人不多，除了办公室主任洪立恒以及秘書周富焘外，随行的还有市里分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長陆青红，以及陆青红的秘書。 陆青红之所以随同乔梁一块前往京城，是因为陆青红跟此次拜访的其中一名院士接触过，对方是京城中医药大学的一名教授，而陆青红作为市里分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長，以前在省里举办的相关学术活动上和对方打过交道，虽说算不上什么交情，但这种时候多少也能发挥出点作用，聊胜于无。 抵达京城时已经是中午，乔梁让大家中午自由安排，自己回家吃了个午饭，下午，一行人开始此次京城之行的拜访安排。 院士拥有着崇高的社会地位，不过乔梁作为市長亲自登门拜访，无疑也是表达了市里边满满的诚意，并且还精心准备了林山本地的一些特产。 连续两场拜访，时间都安排得紧紧的，在从第二名院士家里出来后，天色已经悄然暗了下来，乔梁并没有同其他人一块前往东林省驻京城的办事处吃饭，而是拿起手机给金领导的秘書林中平打了过去。 中午回家吃饭时，岳父廖谷锋提点了一下乔梁，这次回京，不妨跟金领导的秘書林中平联络联络，约对方出来吃个饭碰个面啥的，如果对方没时间，那没啥好说的，如果对方有空，和对方多接触显然没有坏处。当然，前提是对方愿意出来，毕竟对方的面子是很值钱的，虽然只是个秘書，但宰相门前七品官，身为金领导的秘書，想要巴结林中平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其中更不乏省级大员，乔梁这个层次，在那林秘書眼里其实一点都不够看，但乔梁的优势在于有廖谷锋这样一位岳父，再加上乔梁又是在金领导那挂了号的，所以林中平对乔梁的态度很客气。 中午乔梁给林中平打电话的时候，林中平不确定晚上能不能有空，所以跟乔梁说傍晚再给乔梁答复，眼下乔梁看到天色已经暗下来，而林中平还没给他回信，所以想着再主动给林中平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乔梁还没开口说话，林中平的声音就先传过来，“乔市長，我正要给你打电话来着，没想到你倒是先打过来了。” 乔梁笑道，“林秘書，这说明咱们心有灵犀，连打电话都想到一块去了。” 林中平笑了笑，道，“乔市長，我晚上有空，你看咱们约在哪里好？” 乔梁一听，京城他还真不是那么熟悉。 正当乔梁想着地儿时，林中平又笑道，“这样吧，来者是客，这京城应该说是我的主场才对，晚上我来安排，我请乔市長吃饭。” 乔梁闻言连忙道，“林秘書，这怎么能行呢，明明是我约的你，怎么好意思让你请……” 林中平笑着打断乔梁的话，“乔市長就不用见外了，一顿饭而已，又算不上啥，乔市長别搞得太客气了，对了，乔市長现在在哪？我现在开车出去，要是顺路的话，还能接一下你。” 听林中平都已经这么说了，乔梁笑道，“林秘書，我现在在……” 乔梁这会才刚和市里的人分开，仍在今天下午拜访的第二名院士的家附近，这边地处市区相对中心的区域，林中平听到乔梁说的地址后，笑道，“乔市長，你就在那等我，正好最近有个朋友给我新介绍了个吃饭的地方，我去吃过一次，味道确实很不错，和你现在在的那个位置顺路。” 乔梁笑道，“那好，我就在这边等林秘書了。” 挂掉电话，乔梁等着林中平过来，此刻他的心情颇为不错，中午林中平跟他说不一定有空时，他还在想不知道是不是林中平的推脱之辞，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在原地等了二十多分钟，夜幕早已降临，乔梁不时抬手看着时间，总算是看到一辆挂着绿牌的国产新能源车停在自己跟前，车窗降下来，坐在驾驶座上跟他招手的正是林中平。 乔梁见状一笑，立刻拉开车门上车。 乔梁上车后，林中平第一时间就道歉，“乔市長，实在是不好意思，现在晚高峰，路有点堵。” 乔梁笑道，“林秘書，反正晚上是你要请客，我能免费蹭顿饭吃，多等一会也是值得的。” 林中平笑道，“乔市長不见怪就好。” 乔梁侧头看了看林中平，他发觉林中平这人似乎挺好相处，从他这两次跟林中平打电话的感受来看，林中平说话慢条斯理，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而上次因为金领导在林山视察的时候，他正在省纪律部门的办案基地关‘小黑屋’，所以严格来算，他和林中平这会其实才算是第一次面对面接触。 看着林中平的功夫，乔梁突然轻咦了一声，眼睛也下意识瞪大了几分，顺着林中平所坐的驾驶位左侧的方向看出去，他竟然看到了……楚恒！ 林中平以为乔梁发出的轻咦声是因为他的缘故，这会正好碰到前面堵车，林中平一边踩着刹车一边转头看着乔梁，“乔市長，怎么了？” 乔梁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看到一个老熟人。” 乔梁刚刚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又认真看了一下，确认自己没看错，还真是楚恒来着，特么的，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今天来京城公干，楚恒那王八蛋竟然也来京城了。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不过他同时看到了楚恒身边的人，正是关新民。楚恒显然是陪同关新民进京的，刚刚那一幕，明显是关新民在跟哪个相熟的朋友寒暄，楚恒则是在一旁陪着，不过和关新民聊天的人他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侧脸。 第3577章 事情的关键 乔梁不知道的是，楚恒其实比他早两天来京城，对方是前天下午陪同关新民一起到京城来的，明早准备返回东林。 林中平在听到乔梁说看到老熟人后，顺着乔梁的目光往外看了看，第一眼就看到了关新民，不禁笑道，“乔市長说的老熟人是指关書记？” 乔梁摇头笑道，“关書记是领导，我可不敢说他是老熟人，是另外一个。” 林中平闻言又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这时后边响起了密集的喇叭声，乔梁赶紧道，“林秘書，前边的车子开走了。” 林中平收回目光，赶紧开车，刚才前边堵住的车流已经在慢慢前行。 脚底轻踩着油门，林中平没敢跟前车跟得太近，京城的晚高峰太堵，这要是跟车太近，一不小心就追尾了。 一边注视着前方车况，林中平一边说道，“乔市長刚刚说的老熟人不会是指关書记身边的楚恒吧？” 这下轮到乔梁惊讶了，“林秘書认识楚恒？” 林中平笑道，“我不认识他，但我知道他，因为他已经进入了组织部门重点培养的后备干部名单里，我才刚看过那份名单。” 林中平能一眼认出楚恒，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他前些日子跟金领导到东林视察，跟楚恒打过几次照面。 林中平说着，看了看乔梁，又道，“乔市長你也已经进入了那份名单，比楚恒还更早一些。” 乔梁轻点着头，林中平说的名单的事他是知道的，这还是岳父廖谷锋给他争取的，能进入名单的，将来跨入省级干部的门槛基本没啥问题，当然，这并不是绝对的，毕竟凡事都不可能一成不变，但进入名单，就意味着进入了组织部门的视线，否则像他们的地厅级干部都是属于省管干部，管理权限在省里，但进入名单，意味着将来脱颖而出的机会更大。 只是乔梁没想到楚恒竟然也进入了名单里，靠，这王八蛋的运气真特么好。 林中平这时又道，“我刚才如果没认错，那个背对着咱们的，应该是组织部的钱副部長，虽然只看到侧脸，但我大致还是能认出来的。” 乔梁闻言恍然，难怪了，楚恒能进入名单，指不定就有这位钱副部長的功劳，在体制里边，说到底还是要拼人脉拼关系，而楚恒能进入那份名单，关新民怕是出了大力，这一次，不知道两人来京城是为了什么事。 乔梁正在沉思，林中平笑道，“乔市長，我还是挺羡慕你和楚恒这样的干部的，你们都有丰富的地方工作经验，尤其是乔市長你，你之前到西北挂职担任过分管扶贫工作的副县長，回到江东后又在县、市多个岗位上历练过，县長、县書记……这些很能锻炼人的县级主要岗位你都干过，所以像乔市長你这种进入组织部门重点培养干部名单里的，将来比其他人有更大的机会可以脱颖而出，毕竟现在上面的用人原则是越来越重视干部的地方工作经历……对了，乔市長好像还在纪律部门干过，是吧？” 乔梁点头笑道，“是的，我以前在江州市纪律部门干过常务副書记。” 林中平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朝乔梁竖起大拇指，“乔市長，你可真是个多面手，以后你的成長空间比任何人都大。” 乔梁连忙笑道，“林秘書，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被你这么一夸，我感觉自己都要飘了，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林中平哈哈笑道，“乔市長，我说的是实话，并不是刻意恭维，像你这样的干部，以后是很吃香的，你看看我，到现在都还秘書岗位上转悠，其实我挺想到地方基层去锻炼锻炼的。” 乔梁听得嘴角一抽，说林中平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他又能感觉到林中平这话里确实流露出到地方工作的渴望，但林中平现在所担任的岗位却又不知道是有多少人挤破头颅想干却又求之而不得的。 在体制里面，谁都知道担任领导秘書是最快的升迁捷径之一，尤其是林中平担任的还是金领导这个层次的领导的秘書，对林中平而言，将来跨过副省的门槛几乎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别看林中平只是个秘書，但其级别却不低，而其将来的成長上限多高，也在于其能不能在合适的年龄被放到过副省那个门槛，将来可能也就止步于此了，所以林中平渴望到地方工作，恰恰是其追求上进的表现。 很快，乔梁就道，“林秘書，我相信只要有合适的机会，金领导肯定会让你到地方历练一番的。” 林中平笑道，“乔市長，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其实在于领导一句话，不过对林中平来说，他现在也还不急，呆在金领导身边更合适。 两人一路上聊着天，很快就到了林中平所说的吃饭的地方，这边远离市区中心区域，但却胜在清幽僻静。 包厢里，两人坐下后，林中平随口问道，“乔市長，这次回京城是休假还是公干？” 乔梁笑道，“都有吧，既是公干，也能趁这个机会看看岳父岳母和媳妇。” 林中平道，“我看廖领导现在身体恢复得还可以，目前看着应该没啥大碍。” 乔梁点点头，“嗯，这主要还是亏了现在的医学技术发达，很多以前治不了的病，现在也能治，治不好的，至少能控制住。” 乔梁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医学技术发达是一回事，但能不能看得起病，能不能享受到最好的治疗，却又是另一回事。 林中平很快岔过这一话题，关心地问道，“乔市長这次来进京主要是为了什么公务？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乔市長尽管开口。” 乔梁闻听笑道，“我们市里准备搞一个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这不，打算请两个中医药领域的院士来出席参加这个论坛，增加论坛的含金量和影响力，所以我这次进京，是亲自来拜访那两位院士的，同时拜会中医药主管部门的领导。” 林中平一听，笑道，“乔市長对工作的这份认真态度值得我学习，难怪乔市長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 乔梁哭笑不得，“林秘書，你可千万别再给我戴高帽了，我就是做了一个市長该做的事而已，林秘書你这总是夸我，真让我有点找不着北了。” 林中平笑道，“行吧，那我就说点实在的，还是那句话，乔市長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一定尽力。” 乔梁郑重道谢，“谢谢林秘書了。” 林中平笑着摆摆手，“乔市長客气了。” 林中平边说边点菜，同时点了两瓶饮料，转头对乔梁道，“乔市長，咱们就不喝酒了吧，免得耽误工作，你看如何？” 乔梁笑道，“工作要紧，酒就不喝了。” 乔梁打死也不敢让林中平喝酒，对方毕竟是给金领导那么大的领导当秘書，万一临时有什么要紧事，那影响可就不好了。 伴随着服务员陆续上菜，两人有说有笑地边吃边聊，乔梁没和林中平聊太多工作上的事，对他来说，今晚和林中平的这顿饭局主要就是联络感情，加深一下彼此的关系，除此之外没别的其他目的，这让乔梁这顿饭吃起来相对轻松。 两人正在吃饭，林中平的手机响了，林中平听到来电铃声，神色一凛，朝乔梁歉意地说了一声，“乔市長，我接个电话。” 林中平说完，就走到窗户边上去接电话。 第3578章 立竿见影 来电的是金领导，林中平设置了专门的铃声，电话那头，金领导不知道说了什么，林中平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下意识回头看了乔梁一眼，随即点头跟电话那边的金领导说了声好。 林中平挂掉电话走回位置坐下，目光又在乔梁脸上来回审视了一下。 乔梁注意到林中平的眼神有些异样，问道，“林秘書，怎么了？” 林中平笑着摇头，“没什么。” 乔梁闻言，感觉林中平有话没说，对方流露出来的眼神恐怕跟刚才那通电话有关系，这让乔梁忍不住想开口问问是谁打来的电话，不过想到两人今晚才算是第一次真正见面，他多少要注意些分寸，这让乔梁把话又憋了回去。 林中平这时候却是突然道，“乔市長，呆会吃完饭后，我带你去找个地方喝茶。” 乔梁点头笑道，“那敢情好，饭后喝喝茶，消食解腻。” 能和林中平多一些增进关系的机会，乔梁自然不会拒绝。 约莫半个小时的功夫，两人吃完了晚饭，从饭店离开后，乔梁问道，“林秘書，你说的喝茶的地方在这附近吗？” 林中平笑着摇头，“那没有，在市中心，咱们现在开车回去。” 乔梁闻言点了点头，这会也没多想。 再次返回市中心，因为已经过了晚高峰，路上没再那么堵，林中平所说的喝茶的地方位于一座四合院，从外面的装修可以看出四合院是花了心思进行修缮的，进了里边，更是古色古香，复古的装修风格结合着现代的气息。 两人进去后，已经是八点多，在其中一个茶室包厢坐下，乔梁笑道，“京城这些四合院可真都是好地方。” 林中平点头笑道，“那可不，现在留存的这些四合院，大都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很多都是花钱买不到的。” 林中平说话的功夫，拿起手机起来瞄了一眼，似乎在關注什么信息，不过乔梁明显没留意到林中平的举动。 林中平很快又放下手机，笑道，“乔市長，咱们先喝一会茶。” 一说到茶，乔梁这会突然想起来什么，笑道，“林秘書，回头我给你寄点我们林山的养生茶。” 林中平诧异地问道，“林山也产茶？” 乔梁点点头，“有的，是我们林山本地的小野茶，我喝了感觉还可以，回头林秘書也尝一尝。” 林中平笑道，“乔市長这么说，那我一定要尝一下。” 两人聊笑着，不知不觉又过了十几分钟，林中平手机震动了一下，林中平拿起来一看，当即对乔梁道，“乔市長，你先稍坐片刻，我出去一趟。” 林中平说完，没等乔梁多问，已经站起身，一溜烟小跑出去。 乔梁疑惑地看着林中平的背影，满脑子都是问号，晚上竟然还有别的人？可刚刚并没有听林中平提起，而且按说晚上是他主动约的林中平，如果还有林中平的朋友要一起过来，林中平应该会跟他打声招呼才对。 正当乔梁暗自纳闷时，仅仅过了片刻，乔梁就看到林中平陪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看到男子的一刹那，乔梁身躯猛地一震，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金领导！ 乔梁懵逼发愣时，已经走过来的金领导微微一笑，朝乔梁伸出手，“小乔市長，又见面了。” 金领导的话让乔梁恍然惊醒，忙不迭伸出双手同金领导握手，激动而又恭敬道，“金领导，您好。” 金领导笑眯眯地看着乔梁，“上次见面，还是在你的婚礼上，本以为这次去东林考察，还能见到小乔市長，没想到错过了，今天中午，林秘書跟我说你约他吃饭，我才知道你来京城了。” 听到金领导这么说，乔梁下意识地看向林中平，他没想到林中平连这事都跟金领导汇报，不过乔梁此刻也明白过来，林中平对他表现出来的友善，正是金领导的意志体现。 心思电转之间，乔梁急忙解释道，“前些日子金领导您到东林视察，还关心过问了我的案子，让我得以及早从纪律部门出来，这次我到京城来出差，本该登门感谢，但又怕金领导您公务繁忙，所以不敢打扰您。” 金领导笑了笑，“小乔市長，你能出来，不是因为我过问了你的案子，而是你自己没有问题，老话说得好，打铁还需自身硬，你若有问题，就算纪律部门想放你出来，我也是不答应的。” 乔梁听了，连忙陪着笑起来，“金领导您说得对，我们身为干部，确实该挡得住诱惑，经得起考验。” 金领导赞同地点头，“没错。” 金领导说着，拍了拍乔梁的肩膀，“坐，不用站着。” 听到金领导这么说，乔梁心头稍微放松了一下，旋即又道，“刚刚林秘書没说是金领导您过来了，不然我该跟林秘書一块出去迎接您。” 金领导笑着摆摆手，“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细节，我也是临时决定过来的。” 林中平这时笑着插了句话，“乔市長，刚刚金领导到的时候，我是情急之下忘了跟你说。” 林中平这话并没有骗乔梁，因为晚上吃饭的时候，金领导给他打电话，说要安排见乔梁一面，但金领导并没有跟他明确一定会过来，只是让林中平先行安排，因此，林中平也就没跟乔梁说这事，免得万一金领导被事情耽搁了没空过来，这也是刚刚林中平一直留意手机信息的缘故。 当然，林中平心里其实也有一点小小的恶趣味，看到乔梁震惊的样子，林中平觉得挺有意思。 不过也正如金领导所说，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细节，三人相继落座后，金领导又道，“小乔市長，关于你那个案子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虽然你出来了，但你们省纪律部门还在继续查嘛，这个态度是值得肯定的，有疑点就要查清楚，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乔梁下意识地跟着点头，金领导这番话，他心里边是认同的。 乔梁沉默时，陡然听金领导问道，“小乔市長，你对关新民同志怎么看？” 猛然听金领导问起这话，乔梁大吃一惊，内心颇为震撼，金领导竟然问自己对关新民的看法！ 关新民那个层次的领导，岂是自己可以随便评价的！ 乔梁一时发怔，抬头看了看金领导，金领导怎么会问他这个问题？这太让人意外了！ 乔梁这会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短暂的迟疑后，乔梁深呼吸一口气，中规中矩地回答道，“金领导，我跟关書记接触不多，说实话，没法对他有一个准确的评价。” 金领导笑呵呵道，“是吗？关新民同志以前在江东工作过一段时间，如今在东林，他又成了你的领导，按说你对他应该挺了解才对。” 乔梁道，“金领导，虽然我和关書记在江东的时候就相识，但关書记毕竟是省里的主要领导，我在市里面工作，和他接触的机会还是很少的，确实对他缺乏了解。” 乔梁此刻恪守一个原则，那就是不妄议领导，在体制里边，妄议领导是大忌，尤其是乔梁不知道金领导为何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在不明白金领导是什么动机的情况下，乔梁更不敢信口开河。 金领导见乔梁如此谨慎，似乎没有放过乔梁的意思，继续追问道，“小乔市長，我要是没记错，你是给安哲同志当过秘書的嘛，关新民同志和安哲同志同在江东工作的时候，是否有过打压安哲同志的行为？” 第3579章 言不由衷 金领导这话让乔梁不由心惊肉跳，再次看了看金领导，见金领导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目光中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乔梁此时莫名有些紧张，不过也并没有乱了方寸，想了想，道，“金领导，安领导在江东工作时的岗位调整是组织上做出的决定，我想这其实也是对安领导的锻炼。” 金领导听得好笑，抬手指了指乔梁，“小乔市長，你啊，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 乔梁讪笑了一下，他不知道金领导这话是夸他还是批评他，心里边半点都不敢放松，一根弦紧紧绷着。 一旁的林中平，看着乔梁的眼神则是有些佩服，刚刚那种情况，连他都为乔梁捏了把汗，因为金领导的问题并不好回答，并且带有某种刻意引导的倾向，结果乔梁愣是没有被金领导给带偏说一些对关新民不好的话，从这一点上来说，乔梁的表现是完全合格的，因为就算是关新民真有啥问题，关新民作为省里的一把手，乔梁都不该在背后非议。 此刻，金领导似乎没有了追问下去的兴趣，又或者说，金领导已经达到了某种目的，转而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小乔市長，我感觉你跟谷锋同志闺女的婚礼好像还恍如昨日，但其实都过去快一年了。” 乔梁对金领导跳脱的思维有些不太适应，上一个问题还在关新民，这会突然又说起了他和吕倩的婚礼，搞得乔梁有些无所适从。 刹那的愣神后，乔梁赶紧接了句话，“金领导您说的没错，时光如白驹过隙，总是在我们不经意间悄然溜走。” 金领导笑了笑，“时光飞逝，我们这一代人已经老了，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 乔梁神色一凝，认真道，“金领导您千万别这么说，您还正当盛年呢。” 金领导摇头笑笑，说他老吧，和其他几位同志比起来，他确实还算年轻，但同乔梁这样的年轻人比起来，他确实老了。 似乎是因为乔梁说他还正当盛年，金领导这会显得心情颇好，笑道，“来来，喝茶，许久没这般坐下来轻松聊天喝茶了，人生也就短短三万来天，有时候还真得懂得适当享受下生活。” 金领导一边说一边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刚刚他坐下的时候，林中平第一时间就给他沏上了茶，这会喝着刚刚好。 在金领导的招呼下，乔梁端起茶轻抿了一口，一向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的乔梁，直至现在仍是有点放不开，尽管金领导在他面前表现得平易近人，但乔梁不可能真的把金领导当成普通人看待。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随意聊了一些地方上的问题，林中平时不时地插着话，半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金领导明显没有久呆的意思，又坐了十来分钟后也就离开，至于林中平，则是留了下来。 两人一起将金领导送走，乔梁转头对林中平道，“林秘書，金领导晚上来得太突然了，你也不先给我透个口风，我刚刚可是吓得心脏病都差点出来了。” 林中平好笑道，“乔市長，我看你刚刚可是镇定自若，换成我是你，我的表现怕是要比你差上许多。” 乔梁啧了一声，“林秘書，我是看出来了，你今晚是一个劲给我戴高帽，不知道是不是要给我灌迷魂汤，看来我得小心点。” 林中平哈哈笑道，“乔市長，我可一点都没有给你戴高帽，刚刚你在金领导面前的表现，如果让我给你打分的话，完全可以打满分。” 乔梁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林中平，若说对金领导的了解，他肯定被林中平甩了几条街，金领导一开始问他对关新民的看法时，乔梁回答得十分保守，这让他一度有些担心金领导会不会对他的回答有所不满，但因为不清楚金领导问他的动机，乔梁也无从猜测金领导的想法，此刻林中平这么说，乔梁心想自个刚才的表现看来是过关了。 乔梁沉思时，林中平看着乔梁的眼神隐约又多了几分亲近，身为秘書，林中平对金领导再了解不过，如果说乔梁之前只是因为廖谷锋的缘故才进入金领导的视线，那现在金领导对乔梁个人无疑有了几分赏识。金领导今晚愿意花时间过来跟乔梁坐一坐，聊一聊，说明金领导对乔梁存着考察的心思，以他对金领导的了解，乔梁这一回是真的入了金领导的眼了，这让林中平在羡慕乔梁的同时，竟是有几分嫉妒，他感觉乔梁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天之骄子。 两人各怀心事，乔梁在沉思之余，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林秘書，刚刚金领导问我对关書记的看法，不知道是否有什么深意？” 林中平听得一笑，冲乔梁眨眨眼，“乔市長没必要想太多，或许金领导只是兴之所至，随口一问呢。” 乔梁跟着眨眼，反问道，“是吗？” 林中平笑着耸耸肩，“也许吧，领导的心思有时候很难揣测，我也说不太准。” 乔梁无奈地笑起来，合着他是白问了，林中平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两人聊了一会，林中平抬手看了看时间，道，“乔市長，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咱们下次有机会再聚。” 乔梁点头道，“好，下次可必须是我请客，今晚本是我约的你，没想到最后反而让你破费了。” 林中平不以为然地笑道，“乔市長，不过是一顿饭钱罢了，你就别一直挂在心上了。” 乔梁笑了笑，没再说啥，否则就显得他一个大老爷们有点婆婆妈妈了。 两人一起从四合院离开，林中平坚持要开车送乔梁回去，乔梁拗不过林中平，只能随了对方的意思。 回到家里，乔梁见廖谷锋正坐在沙发上看書，至于吕倩妈妈和吕倩，两人一个习惯早睡，一个因为现在怀孕了，也睡得早。 朝廖谷锋走了过去，乔梁关心地说了一句，“爸，还没睡呢？” 廖谷锋放下手中的書，看着乔梁，笑问道，“梁子，今晚和林秘書吃饭，怎么样，感觉如何？” 乔梁笑答，“爸，今晚可不只是林秘書，还有金领导。” 廖谷锋神色一愣，严肃地问道，“金领导也去了？” 乔梁点点头，“嗯，金领导也去了，不过金领导是后面才去的……” 乔梁将晚上的情况和廖谷锋简单说了一下，廖谷锋听完后，立刻又问道，“金领导都和你聊啥了？” 乔梁见廖谷锋追问，也有心向廖谷锋请教，便道，“爸，金领导一来就问我对关新民的看法，我没敢多说什么，回答得十分谨慎……您说金领导是什么意思呢？” 乔梁一五一十地跟廖谷锋说了起来，廖谷锋听完后，表情逐渐放松起来，“梁子，你做得对，不管你跟安哲的关系有多么亲近，关新民又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都轮不到你去评价他，身为下属，不去妄议领导，这是最起码的觉悟。” 乔梁道，“爸，听您的意思，金领导今晚难道是故意要考验我？” 廖谷锋笑道，“也许是吧，反正你的表现没有问题。” 听廖谷锋如此说，乔梁又结合林中平所说的，心想金领导恐怕还真的是存了考验他的心思。 只是乔梁仍不太愿意放弃另一种可能，而现在又只有他和廖谷锋两个人，乔梁就径直问了出来，“爸，您说会不会是关新民有啥问题，上面已经在调查他了？” 廖谷锋摇摇头，“这个我没听说，当然了，如果真有这种可能的话，除非进入最后的调查环节，否则纪律部门不会跟我通气，但金领导那边的话，应该是会提前知情的，只不过金领导不管这一块，他未必会拿这种事考验你，我觉得是你多想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80章 顺水推舟 乔梁闻言，心里多少有些失望，要是上面在调查关新民，那可就好玩了，楚恒那王八蛋跟随关新民到东林来，最后要是关新民出了事，楚恒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会有多么精彩。 廖谷锋此时心情大好，道，“梁子，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咱爷俩喝一杯。” 乔梁看了看廖谷锋，小心道，“爸，您能喝吗？” 廖谷锋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小酌怡情，虽然医生不建议我喝酒，但要是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乔梁听了笑道，“爸，我就陪你喝一杯，不过先说好，只能喝一点点。” 乔梁能看出廖谷锋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这大概是因为金领导今晚亲自过来见了他的原因，这无疑是廖谷锋也没有预料到的，而金领导会抽空见他，从某种方面说明他现在已经逐渐让金领导重视起来了。 吕倩妈妈在屋里边还没有睡着，听到餐厅里的动静走了出来，见廖谷锋要喝酒，吕倩妈妈嘴上抱怨了两句，但并没有阻止，廖谷锋心情高兴，翁婿两人想喝一杯，吕倩妈妈也没有阻止的道理，还主动去厨房炒了两个小菜。 炒完菜准备再回屋休息的吕倩妈妈没忘了叮嘱乔梁一句，“梁子，管着点你爸，别让他喝多了。” 乔梁点头笑道，“妈，您放心吧，我不会让爸多喝的，最多就是让他过下嘴瘾。” 廖谷锋笑眯眯地倒着酒，对妻子的念叨并不着恼。 倒完酒，廖谷锋朝乔梁招呼道，“梁子，喝酒了，不用管你妈，女人家就是啰嗦。” 乔梁笑道，“爸，妈是关心您。” 廖谷锋呵呵一笑，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和自己的女婿喝酒，廖谷锋没那么多讲究，最主要的是心情高兴。 一口酒下肚，廖谷锋砸了砸嘴，感慨道，“梁子，我这辈子活到现在，也算是没有遗憾了，小倩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我马上要当外公了，你也很争气，得到了金领导的初步认可，我也没啥好担心的了，感觉自己的人生差不多圆满了。” 乔梁吓了一跳，赶紧道，“爸，您可不要这么说，这以后的日子还長着呢。” 廖谷锋笑道，“我就是随口感慨一下，瞧把你紧张的。” 乔梁苦笑道，“爸，你还是别发这种感慨，不然家里人都会跟着担心。” 廖谷锋笑道，“看来还是我的错了，那更得自罚一杯。” 廖谷锋兴致高昂，又端起酒杯小小抿了一口，他今天晚上是真的高兴，只有一个女儿的他，是把女婿乔梁当成自己的传承的，之前他一直在为乔梁铺路，现在看到乔梁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得到金领导的认可，廖谷锋没有不高兴的道理，他现在隐约感觉，如果乔梁以后继续争气，那将来所能达到的高度会超出他一开始的预期。 乔梁陪着兴致勃勃的岳父廖谷锋喝了好几杯，好在两人用的是那种品酒的一口杯，廖谷锋虽然看着喝了有六七杯，但其实没喝多少。 喝完酒已经是十点多，翁婿两人都没多少睡意，转而又到客厅泡茶聊天，对于两人来说，平时像这样坐下来長聊的机会不多，有什么事打完电话也就挂了，很少会聊很久，今天晚上，廖谷锋心情大好，谈兴正浓，乔梁一直陪着廖谷锋長聊到深夜，这才进屋休息。 房间里，吕倩睡得深沉，乔梁刚走进屋里，甚至还能听到吕倩的呼噜声，生怕吵醒了吕倩，乔梁蹑手蹑脚地坐到床边，轻轻躺下。 “几点了？” 乔梁刚刚躺下，身旁就传来吕倩迷迷糊糊的声音。 “把你吵醒了？”乔梁转头看了看吕倩，他都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了，没想到还是把吕倩吵醒了。 看了看时间，乔梁道，“凌晨一点多了。” “怎么这么晚？”吕倩转身抱住乔梁，“我都睡了一大觉了。” 怀孕以后，吕倩变得有些嗜睡，好像怎么都睡不够一样。 和乔梁说了两句话，吕倩逐渐精神过来，又问道，“和那林秘書吃饭吃到这么晚？” 乔梁笑道，“怎么可能，我9点多就回来了，这不，和咱爸喝了几杯小酒，又陪他聊天到现在，难得看咱爸心情这么好，我肯定要陪他尽兴。” 吕倩恍然，“那我刚才睡得太沉了，竟然都没听到你们在外边说话。” 乔梁笑道，“我们说话尽量小声，怕影响你和咱妈休息。” 乔梁说着话，亦是伸手抱住吕倩，另一只手轻轻放在吕倩的肚子上，已经怀孕五个多月的吕倩，现在看着才只有一点点肚子，并不怎么显肚。 感受着乔梁的温柔，吕倩轻声道，“死鬼，你说这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乔梁听得一笑，“管他是男是女，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吕倩嘻嘻笑道，“反正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像我，那才好看。” 乔梁当即不乐意了，“你这啥意思啊，难道我長得丑？” 吕倩笑道，“那可是你自己说的。” 夫妻两人说笑着，乔梁突然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再过几个月，你就要生了，我也快当父亲了。” 吕倩笑道，“医生说预产期在2月初，算算时间，其实还不到四个月了。” 乔梁道，“时间真的是太快了，不知不觉，人生就要进入下一阶段了。” 吕倩笑道，“是不是还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乔梁道，“你这么说的话，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不过这也是人生的一个必然阶段，生命总是要有传承的，没有孩子的家庭，总感觉不是那么圆满。” 吕倩低声呢喃着，“是啊，我也喜欢孩子。” 两人就这么抱着轻声聊着天，闻着吕倩身上的香味，乔梁突然有些情动，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过了片刻，乔梁凑到吕倩耳旁，轻声道，“现在还可以不？” 吕倩心领神会，娇媚地看了乔梁一眼，“现在是孕中期，注意一点是可以的。” 乔梁咧嘴一笑…… 窗外，明月高悬，静悄悄地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吃过早饭后，同市里的人汇合，一行人前往中医药主管部门拜会部门的主要领导。 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下午，乔梁又带队参观拜访京城某中医药龙头企业，双方就中医药产业的创新发展进行了深入沟通和交流，乔梁向对方详细介绍了林山市中医药产业的发展现状和原材料优势，并热情邀请对方到林山市进行投资考察。 一天的时间在满满当当的安排中度过，乔梁中午还特地回家吃了午饭，珍惜和吕倩难得的相聚时间。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傍晚五点左右，乔梁结束了此次短暂的京城之行，和吕倩打了个告别电话，让吕倩不用再特意到机场送自己，便和市里的人乘机返回东林。 明天上午，乔梁要回市里参加班子会议，这也是乔梁没法再多逗留一晚的缘故。 飞机在东州机场降落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其他人先行返回市里，乔梁晚上则要在东州过夜，他已经给司机魏浩云打了电话，让魏浩云开车过来东州，明早一大早再回林山。 从机场坐车来到市中心，乔梁径直到了一家西餐厅。 餐厅包间里，乔梁推门走进去时，吴惠文已经在里面等着，乔梁进门就关心地问了一句，“吴姐，你不会等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吧？” 吴惠文微微一笑，“我晚上已经吃了一个苹果。” 第3581章 打掉幻想 乔梁闻言，心知吴惠文是为了专程等他一起吃晚饭，不禁道，“吴姐，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你不用等我，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坐坐，聊聊天就行。” 吴惠文道，“咋的，难道你还嫌弃跟我一起吃饭不成？” 乔梁笑道，“吴姐，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你饿坏肚子了。” 吴惠文笑着摆摆手，“没那么娇贵，进入体制这么多年，忙得连饭都顾不得吃的次数也不知道多少了。” 乔梁道，“吴姐，就是因为你经常不按时吃饭，所以肠胃才会不好。” 吴惠文心里一暖，嘴上却是不在意道，“行了，既然你到了，我让服务员开始上菜，你顺便再看看还要不要再点什么菜。” 乔梁摇头道，“不用了，我吃啥都可以。” 乔梁很自然地在吴惠文身边的位置坐下，两人有过那种关系，现在彼此相处起来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完全放松的心态，哪怕静着不说话，也不需要去刻意找什么话题聊，彼此不会觉得尴尬，更不会觉得怠慢了对方，这是一种十分舒服的相处模式。 乔梁坐下来后很快就笑问道，“吴姐，安领导没问你晚上有啥安排？” 吴惠文笑道，“老安倒是问了，我跟他说我有点个人私事，让他不要打扰我。” 乔梁听得忍俊不禁，吴惠文和安哲说话倒是十分随意，不过两人是多年的老友了，乔梁能理解两人的那种交情。 吴惠文说完看了乔梁一眼，道，“这次过来，我听老安说了你的事情，才知道你前些日子被纪律部门带走了？” 乔梁点头道，“对，被人栽赃陷害了，不知道谁在我的宿舍放了一箱现金，上面还有我的指纹。” 吴惠文道，“体制里面就是这样，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所以一定要牢记一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乔梁道，“吴姐，我这一路走过来，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但架不住奸佞小人太多，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就算再小心，只要别人有心害你，也总会防不胜防。” 吴惠文点点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总之你要自己多加小心，有什么问题就找老安，是他把你调到东林来的，我可是跟老安说了，你要是出点啥差错，我要找他算账。” 乔梁听到吴惠文的话，尽管吴惠文后面的话是以开玩笑的口气说出来的，但他仍是能感觉到吴惠文对他浓浓的关心。 乔梁沉默时，吴惠文眨了眨眼，又是一笑，“老安说你这次因祸得福，引起了金领导的關注。” 乔梁笑道，“算是吧，金领导原先在我和吕倩的婚礼上就见过我一次，这次会關注我的事，也是我岳父那边起的作用，不过因为这次的事，我确实是获得了金领导更多的關注，昨天晚上我在京城约金领导的秘書吃饭，没想到金领导竟然特地抽空过来见了我一面。” 吴惠文惊讶道，“你昨晚和金领导见面了？” 乔梁点头道，“是啊，当时金领导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敢置信，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吴惠文在短暂的发愣后，发自内心为乔梁感到高兴，“小乔，这对你来说是好事，有了金领导的關注，今后你只要不至于表现得太差，就比别人多了一份优势，关键时刻，领导的一句话往往起到一言定鼎的作用。” 乔梁笑道，“吴姐，你还别说，金领导现在对我多了些關注，这反而让我觉得压力山大。” 吴惠文笑道，“小乔，你大可不必有什么包袱，其实你只要按照目前的状态继续干下去就行了，只要不犯大的错误，不踩红线，将来你的成就差不了，至于能力……” 吴惠文说着顿了顿，看了乔梁一眼，“其实你自个也清楚，这能力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反正领导说你行你就行，领导说你不行，你行也不行。” 乔梁摇头笑笑，他在体制里混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吴惠文说的是实情，但乔梁也是有点好胜心的，他不想让人看扁了，金领导如果真的器重他，那他更要争气。 乔梁一时没说话，吴惠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莫名，半响后，吴惠文突然道，“小乔，说不定以后咱们都会在京城工作呢。” 乔梁眨了眨眼，看着吴惠文道，“吴姐，怎么突然这么说？” 吴惠文呵呵一笑，“我就是随口一说，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没发生的事，就都存在着变数，不过我看你这上升的势头，将来你说不定有希望走到廖领 导那个层次呢，那时候你不就得进京工作了？” 乔梁摇头笑道，“吴姐，那我可就不敢想了，你说的事情太遥远了。” 吴惠文笑道，“那可不一定，小乔，你要对自己有信心，现在连金领导都關注你了，你将来的成就是不可限量的。” 乔梁道，“吴姐，就像你说的，没发生的事就存在着变数，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反正脚踏实地做好当下的事，走好每一步，这比都什么都重要。” 吴惠文赞赏地点头，“你这个态度是对的，不好高骛远。” 乔梁没说啥，他从来都不去奢望和幻想那些没发生的事，倒是吴惠文刚刚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信息，乔梁不由想到之前从岳父廖谷锋那了解到的有关吴惠文的情况，吴惠文得到了上面那位女领导的赏识，对方有意培养吴惠文，说不定将来吴惠文还真有希望进京接任那位的位置，不过眼下还言之过早。 乔梁沉思间，一旁的吴惠文看了看乔梁，突然道，“小乔，这次邵冰雨也随我一同到东州交流考察来了。” 乔梁听得一愣，邵冰雨也来了？他可是半点都没收到邵冰雨的信息。 此刻，乔梁意识到邵冰雨怕是对他有不小的怨气，邵冰雨这次到黄原挂职担任副市长，他原本想打电话跟邵冰雨祝贺一番，但最后却是给忙忘了，邵冰雨恐怕会觉得他连个关心的电话都没有，心里边有些情绪。 轻拍了下额头，乔梁心想自己确实是有点忽略了邵冰雨，但有些事又怎么说呢……唉，男女之间的情感就是这样，剪不断理还乱，要么就纯粹地走肾不走心，否则就会掰扯不清。 吴惠文盯着乔梁，笑问道，“小乔，你怎么了？” 乔梁连忙道，“吴姐，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意外你会带邵冰雨一块过来。” 吴惠文笑道，“邵冰雨到市里来挂职担任副市长是我点的将，我对她还是有比较大的期望的，等挂职期满，我打算跟她谈一谈，如果她愿意留在市里，我想让她过来担任秘书长。” 乔梁闻言道，“那她肯定愿意留下来嘛，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吴惠文笑了笑，“那可不好说，你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她心里边想什么？” 乔梁闻言，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说自己了解邵冰雨，抬头一看吴惠文的眼神，忍不住又把话咽了回去，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可怕的，乔梁心想吴惠文对他和邵冰雨的关系估计是有一些猜测的，只不过吴惠文是个聪明的女人，该说的不该说的，她总能拿捏好分寸。 吴惠文的目光在乔梁脸上转了转，很快就笑道，“吃饭吧，肚子真有点饿了。” 第3582章 小算盘 林山市，张江兰揉着有些酸涩的眼睛从办案基地大楼里走了出来，身后陪同的是张江兰十分倚重和信任的心腹大将刘湄，这两天，张江兰只要一有空，就亲自来办案基地盯着，并且加班到很晚，她有一种预感，涉及到林雄宝的案子，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取得突破，这也是张江兰不太放心要亲自过来盯着的缘故。 “書记，您这两天都过来到这么晚，太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刘湄看着张江兰疲惫的神色，关心地说道。 “累倒不至于，主要是晚上有点睡不好。”张江兰笑笑，转头看着刘湄，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小湄，案子要抓紧，时不我待啊。” “書记，您放心，我这几天都睡在办案基地里，案子一天不突破，我就一天不回家。”刘湄郑重地回答道。 “那没必要，你要是一直不回家，你丈夫怕是得来找我要人。”张江兰笑道，“该回家回家，工作固然重要，家庭也是要兼顾的。” “書记，我明白。”刘湄轻点着头，不动声色地瞄了张江兰一眼，“書记，您是不是要调走了？” “没有的事，你听谁说的？”张江兰看着刘湄。 “这事好像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说是您要高升了，调到省里边担任纪律部门的副書记。”刘湄说道。 “都是瞎传的，我哪儿也不会去，就在林山呆着。”张江兰说道。 “書记，该不会是……”刘湄犹豫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该不会是啥？”张江兰疑惑地看着刘湄。 “書记，那我可大胆说了，您可千万别生气。”刘湄小心翼翼道。 “你大胆说就是。”张江兰道。 “書记，该不会是上面的韩書记压着您，不让您进步吧？”刘湄说道。 “纯粹是胡说八道，小湄，你专心办好你的案子，别听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张江兰一脸严肃，说完，张江兰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再次看着刘湄，“小湄，你这都是从哪里听说的，还是你自个胡乱揣测的？” “書记，我可不敢自己乱猜，我这都是从省纪律部门的朋友那听说的。”刘湄说道。 张江兰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怀疑刘湄的话，省纪律部门和市纪律部门作为上下级关系，平时因为办案需要以及业务指导等，刘湄在省纪律部门认识几个朋友很正常，但省纪律部门传出这样的风言风语，张江兰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要挑拨她和韩士朋的关系。 沉默片刻，张江兰严肃地对刘湄道，“小湄，专心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不要去听信一些没有事实依据的话。” 刘湄当即认真点头，“書记，您放心，我就是随便听听，不会当真的。” 张江兰脸色缓和下来，道，“行了，我先回去了，你也不要老是睡在办案基地里，该回家就回家去。” 刘湄闻言笑道，“那我听您的，晚上我就回家一趟，免得我家那口子有意见。” 张江兰笑道，“这就对了嘛。” 同刘湄又聊了几句，张江兰这才离去，从办案基地出来后，张江兰忍不住又琢磨起了案子，从江兴县带回来的那两名林雄宝的心腹，其中一个是林雄宝提拔起来的委办主任，对方可以说是林雄宝的嫡系亲信，张江兰感觉对方的心理防线已经十分脆弱，也许最后一哆嗦就能全部撂了，只是这两天亲自过来盯着案子的进展，张江兰又隐隐觉得有点古怪。 “该不会是又出现内鬼了吧？”张江兰自言自语着，这个念头冒出来后，张江兰寻思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可能太多疑了。 这次办案人员的名单，全部都是张江兰亲自审核过的，案子的负责人更是由刘湄亲自挂帅，按说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张江兰不知道的是，此刻被她视为最为可靠、最不可能出任何问题的刘湄，这会在紧随其后离开办案基地后，并没有像刚刚和张江兰所说那般回家，而是来到了市郊的一栋别墅。 独门独户的大别墅，这里是刘湄平时和伍長荣幽会的地方，最近几天，刘湄因为办案的关系，都没跟伍長荣见面，今天晚上，刘湄以‘回家’的名义来这里，张江兰更不可能怀疑啥。 别墅里，刘湄到的时候，伍長荣还没到，因为刘湄是半路上才给伍長荣打的电话，伍長荣临时赶过来。 别墅的钥匙刘湄同样有一副，在一楼客厅里等着，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后，刘湄听到外面电动大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辆车驶入了别墅。 刘湄走了出去，车子停稳后，伍長荣从车上下来，绕到车后去打开后备箱，拖下来一个大行李箱。 “你这是啥玩意呢，大晚上过来还带个行李箱。”刘湄走到伍長荣身旁，斜瞥着眼问道。 “我要是跟你说这里边装着个人，你信不？”伍長荣咧嘴笑道。 刘湄吓了一跳，盯着伍長荣道，“伍哥，你可别乱开玩笑。” 看到刘湄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伍長荣嘿嘿笑了起来。 伍長荣很快笑道，“瞧把你吓的，你这胆子也太小了。” 刘湄正色道，“伍哥，我们之前可是说过的，不要搞出人命来，这是底线。” 伍長荣嗤笑了一声，显然对刘湄这话很不以为然，不过伍長荣这会也没跟刘湄抬杠，而是道，“放心吧，跟你闹着玩的，傻子也知道这里边不可能是人嘛，我难不成还能上哪去弄死一个人。” 刘湄深深看了伍長荣一眼，“谁知道你呢，我发觉你现在做事可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伍長荣撇嘴道，“不是我肆无忌惮，而是别人都快把刀架到我脖子上了，我总要做出反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这也是被迫的嘛。” 刘湄讥笑道，“你这好像说得自己是受害者一样。” 伍長荣同刘湄对视了一眼，“小湄，我以前说你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一点没冤枉你，你就不能顺着我的话说点好听的，让我心情高兴高兴？偏偏总喜欢讽刺我。” 刘湄呵呵一笑，“行嘛，伍哥喜欢听啥话，你现在告诉我，我马上复述一遍给你听，保准让你心花怒放。” 伍長荣啧了一声，显然是被刘湄这话搞得有些无语，他知道刘湄就是这么个性格，也懒得说啥了，拍了拍行李箱，道，“这是你让我处理掉的那套房子的钱，我又给你凑了个整。” 听到行李箱里是钱，刘湄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伍哥，谢谢你了。” 伍長荣笑道，“知道伍哥我待你不薄了吧？” 刘湄笑了笑，“我知道伍哥你最好了。” 伍長荣目光在刘湄脸上停留了一下，刘湄这会的笑容总算是多了些真诚，不过伍長荣很清楚对方是看在钱的份上，也不知道刘湄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不过想想自己，伍長荣也就释然了，这个世界上，钱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哪怕是他这么有钱，也不会嫌钱多，甚至还希望自己的财富能越来越多，否则他也不会去搞胜元金融敛财，毕竟通过胜元金融进入他口袋的钱是实打实属于他自己的，而伍家的财富，则是要他们三兄弟平分，尤其是目前伍家还是他父亲做主，将来财产要怎么分配，都得看他父亲的脸色。 两人很快拉着行李箱进入别墅，刘湄把行李箱放在自己身边，生怕行李箱飞走了似的。 第3583章 任命 看到刘湄的举动，伍長荣嘴角微微一翘，刘湄本质上和他是属于一类人，因为两人都嗜财如命，想想当初，如果不是刘湄爱财，他或许也不会那么容易将刘湄拿下，这女人表面上看着高冷，实际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干那事的时候，不知道多么主动。 伍長荣此时忽略了一个问题，女人的床，但凡是容易上的，往往都很难下。他自认为掌控了刘湄，但他自己何尝不是也有致命把柄攥在刘湄手里。 刘湄这会一只手放在行李箱上，突地问道，“伍哥，张江兰書记到底是不是真的会调走？” 听到刘湄问这个，伍長荣笑道，“放心吧，肯定会调走，我有绝对的把握。” 刘湄皱眉，“你能搞定韩士朋書记？” 伍長荣戏谑道，“我干嘛要去搞定韩士朋？班子里的领导那么多，人事上的事又不是韩士朋一个人说了算，甚至也不是他能直接拍板的，我只要搞定其他能说得上话的人，韩士朋的意见重要吗？” 刘湄道，“可这毕竟是纪律部门内部的人事调整，韩書记的意见还是起主要作用的。” 刘湄显然还是对伍長荣的话持一定的怀疑态度，虽然伍長荣信誓旦旦跟她保证说这事已经成了，刘湄仍是不大敢相信。 伍長荣瞅着刘湄的神色，笑道，“小湄，你要对我有信心，我啥时候跟你吹过牛？” 刘湄将信将疑地看着伍長荣，“照你的意思，你能真的把李达清扶上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位置？” 伍長荣点头道，“问题不大。” 刘湄目光一闪，“既然李达清能当一把手，那我要当纪律部门的副書记，伍哥，这事你要帮我。” 伍長荣愣了愣，抬头同刘湄对视着，他发觉刘湄不仅贪财，还贪权，这么快就惦记上副書记的位置了。 伍長荣沉思片刻，摇头道，“小湄，你不能当这个副書记。” 刘湄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为什么？连李达清这个被免职的人你都能扶持他当上一把手，我凭什么就当不得副書记？” 伍長荣道，“小湄，你别急嘛，听我慢慢说。” 刘湄紧紧盯着伍長荣，她倒要看看伍長荣给她什么解释。 伍長荣道，“小湄，张江兰那臭婆娘已经知道李达清和我有一定的关系，所以我把李达清推到台前无所谓，最后如果李达清出事，大不了把他当弃子一样抛掉，但你不一样，你是我手中的一张暗牌，关键时刻，你能起到巨大作用，所以你万万不能暴露，绝不能让张江兰察觉你跟我有任何关系。” 刘湄皱着眉头，伍長荣的意思她是听明白了，对方把他当成一张暗牌，而李达清则是伍長荣手上的一张明牌，对方看似在大力扶持李达清，其实没安什么好心。 伍長荣继续道，“小湄，连李达清都不知道咱俩的关系，所以你要继续隐藏好。” 刘湄思考着，尽管她能明白伍長荣的意思，但明显有些不认可，或者说是不甘心，反问道，“伍哥，如果张書记已经确定会调走，你还那么谨小慎微干什么？” 伍長荣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者，即便是张江兰那臭婆娘调走了，谁知道韩士朋接下来又会如何出招，总之，小心点总是没错的，只要没人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你就始终是我手中的一张隐藏王牌。” 刘湄瞥了瞥伍長荣，一时竟无话可说。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从省城东州返回林山，上午，市里召开班子会议，此次会议的主要内容是学习金领导到林山视察的讲话精神，并就市里第四季度的工作进一步做动员部署。 班子会议结束后，准备离开会议室的乔梁被市書记孙仕铭叫住，孙仕铭热情邀请乔梁到自己办公室坐一坐。 来到孙仕铭办公室，乔梁一进门，孙仕铭就关心地问道，“乔梁同志，这次去京城收获如何，那两位院士有没有确定会来出席咱们这个中医药发展论坛大会？” 乔梁道，“基本没太大问题，两位院士都给予了肯定答复，只要到时没有被其他非不可抗力因素干扰，他们一定会来出席咱们这个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 孙仕铭闻言笑道，“那是好事啊，说明乔梁同志你这次登门拜访还是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这些知识分子就喜欢被人尊重，乔梁同志你不远万里跑到京城去登门拜访，算是给了他们极大的礼遇了，唯独辛苦了乔梁同志你。” 乔梁摇头笑笑，“谈不上辛苦，只要能把市里的事情干好，付出就是值得的，这次的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对咱们市里还是比较重要的，不仅要办好，还要办出影响力。” 孙仕铭听着乔梁的话，感慨道，“乔梁同志，要是市里的每个干部都能像你这般尽职尽责，为了工作殚精竭虑，何愁咱们林山市的发展不能更好，省里边把你调来担任林山市的市長，看来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自打乔市長你来了后，连我都感受到了干事业的激情，这就是一个好的领头羊所起到的引领作用，乔梁同志你一来，把大家伙做事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 听到孙仕铭如此说，乔梁先是一愣，旋即赶紧道，“孙書记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是班子的班長，您才是市里的领头羊，我们是在您的带领下工作。” 孙仕铭笑着指了指乔梁，“乔梁同志，你没必要刻意吹捧我，我是一把手没错，但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十分了解的，我这个人守成有余，开拓不足，让我守家业没问题，让我创事业，我是没那个本事的，所以我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晰，那就是给有能力的人搞好后勤工作，所以，乔梁同志你尽管放心大胆去干，我的任务就是全力支持你，希望我们能携手在林山干出一番成绩，到时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段佳话呢。” 乔梁郑重道，“有孙書记您这番话，我相信林山市的发展会越来越好，在孙書记您的带领下，林山市也一定会更上一个台阶。” 孙仕铭笑道，“乔梁同志，你这话也不全对，应该说是在我们的一起努力下，我是班子的班長没错，但你也是班子的副班長嘛。” 孙仕铭说着顿了顿，又道，“乔梁同志，其实今天我找你过来，主要还有另一件事。” 乔梁目光一凝，暗道正戏要来了，他就说嘛，孙仕铭请他来办公室，不可能只是为了东拉西扯给他戴高帽。 乔梁心里想着，神色也认真起来，等着看孙仕铭到底要说什么事。 孙仕铭见乔梁一副倾听的姿态，便往下说道，“乔梁同志，是这样的，咱们市司法局的负责人洪晁同志快到退休年龄了，组织部那边从干部优化调整以及全市组织人事工作的统筹安排考虑，现在正对司法局局長的人选进行考察，市局的蔡铭海同志也进入了组织部的视线，并且他们觉得蔡铭海同志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不，组织部的张全亮同志来找我谈这个事，我跟他说乔梁同志大概率是不会同意的，但张全亮同志不死心，非要让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说这毕竟是对蔡铭海同志的重用，乔梁同志没理由反对才是，所以我只好问问乔梁同志你的意见。” 孙仕铭口中的张全亮是市组织部的一把手。 听着孙仕铭的话，乔梁眼睛眯了起来，竟然是组织部那边打算动蔡铭海，这是又有人坐不住了啊！ 第3584章 人生如戏 乔梁此时的第一反应是不太相信这是组织部那边单方面的意思，目光下意识落到孙仕铭脸上，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 孙仕铭这会倒是显得格外坦荡，似乎猜到乔梁会揣摩这事是否是他的意思，很是坦诚地迎上乔梁的眼神，道，“乔梁同志，我个人对这事是没什么倾向性的，完全取决于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让蔡铭海到司法局去，那我会跟全亮同志表明你的态度，其实张全亮来跟我谈这个事的时候，我就不大认同，蔡铭海同志刚刚担任市局的常务副局長，短时间内不适合再调整嘛。” 孙仕铭说着顿了顿，意味深長地看了乔梁一眼，“更何况我知道乔梁同志对蔡铭海是寄予厚望的。” 乔梁点点头，道，“孙書记，我确实反对将蔡铭海调到司法局去，还请孙書记跟张部長说明一下我的态度。” 孙仕铭笑道，“那行，我会跟张全亮同志解释的。” 孙仕铭说完，又仿佛自言自语道，“这个张全亮啊，就是喜欢瞎搞。” 孙仕铭的声音不大，乔梁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目光在孙仕铭脸上来回扫视了一下，默默地收回目光。 孙仕铭这时又道，“乔梁同志，没啥事了，你去忙你的，我还是那句话，你尽管放手去干就是，我一定全力以赴支持你。” 乔梁认真点头，“谢谢孙書记。” 从孙仕铭这离开，乔梁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回想着孙仕铭刚刚的表情动作，眉头微微皱着，孙仕铭的表现着实让乔梁有点琢磨不透到底是对方的意思还是真的是组织部那边的意思，但组织人事大权掌握在孙仕铭这个一把手手上，乔梁很难不怀疑这里边没有孙仕铭的意志。 琢磨片刻，乔梁拿起手机给蔡铭海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径直问道，“老蔡，你那边这几天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吗？” 电话这头，蔡铭海奇怪的问道，“乔市長，怎么突然这么问？” 乔梁道，“老蔡，又有人忍不住想要动你了，所以我寻思着是不是你那边又查到什么，让一些人坐不住了。” 蔡铭海神色一凛，“乔市長，是谁又要对我搞什么小动作？” 乔梁道，“刚刚开完班子会议，孙書记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是司法局的洪晁同志要退休了，组织部那边在考察司法局局長的人选，你被纳入了重点考察的对象。” 听到乔梁这么说，蔡铭海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别人又想怎么针对他呢，合着是以所谓‘重用’的名义想调整他的职位，不过从市局常务副局長到司法局局長，其实谈不上重用，和市局比起来，司法局的权力范围相对有限，真让他自己选择，他也都不一定愿意去呢。 乔梁见蔡铭海没说话，不由笑道，“老蔡，刚刚我直接就替你回绝了，你不会怪我吧？” 蔡铭海回过神来，当即笑答，“乔市長您说的哪里话，我老蔡又不是拎不清轻重的人，您把我调到林山来，那我老蔡就听您的指挥，您指哪我打哪，全都听您的安排，不可能有别的想法。” 蔡铭海说完，不知道想到什么，突地道，“乔市長，您刚刚那么一说，我倒是突然想起来，您说会不会是我在追查陈瀚明和罗文滨，引起了某些人的紧张？” 乔梁若有所思，蔡铭海提到的陈瀚明和罗文滨，乔梁无疑是有印象的，这两人因为投资胜元金融，可以说是倾家荡产，是案子最大的两个受害者，胜元金融一案的那些受害人经常在维权，就是这两人组织的，蔡铭海上次跟他提到罗文滨突然变有钱了……加上这是有人检举的线索，蔡铭海也就对那罗文滨产生了怀疑，乔梁对这事还记忆犹新，毕竟才过去没几天。 想了想，乔梁反问道，“老蔡，你这几天有没有查到新的什么线索？” 蔡铭海道，“乔市長，您还别说，这里边绝对有鬼，上次我跟您汇报完后，不是跟您说要安排人也盯一盯那陈瀚明嘛，通过调查，发现陈瀚明的妻子最近通过银行柜台存入了一笔现金到个人账户里，数额还比较大。” 乔梁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两个已经破产的人突然又有钱了，这里边绝对有猫腻，你的思路是对的，沿着这条线调查下去，肯定会有收获。” 蔡铭海点点头，“乔市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不过现在听了乔市長您说的话后，我在想我安排的人是不是出现了内鬼，又或者走漏了风声，否则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调整我的职位。” 乔梁道，“你猜测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当然，也不排除有人一直没有放弃要针对你，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所以你不要随意怀疑自己慎还是必要的。” 蔡铭海点头道，“乔市長，我明白。” 两人说着话，乔梁的秘書周富焘进来汇报，纪律部门一把手张江兰过来了，乔梁于是和蔡铭海结束了通话。 张江兰走进来，乔梁亦是起身相迎，“江兰同志过来了。” 张江兰冲乔梁点头致意，走到沙发上坐下后，张江兰开门见山道，“乔市長，刚才开完班子会后，孙書记喊你过去了？” 乔梁点头道，“对，刚才去了孙書记那。” 乔梁一边说一边看着张江兰，“江兰同志，你既然问起这个，我倒是想再问你一个之前已经问过的问题，你对孙書记这人怎么看？” 张江兰眨了眨眼，“看来孙書记刚刚又和乔市長谈了什么较为敏感的话题？” 乔梁道，“孙書记说司法局的洪晁同志马上就要退休了，组织部那边提议由蔡铭海担任司法局的局長。” 张江兰挑了挑眉头，“这确定是组织部那边的意思，而不是孙書记的意思？” 乔梁呵呵一笑，“看孙書记的表态，他说他是不赞成的，只是组织部张全亮部長非要有这个提议。” 张江兰‘哦’了一声，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乔梁看了看张江兰，继续问道，“张全亮这人，不知道江兰同志对他又是什么评价？” 张江兰寻思了一下，道，“张全亮同志给我的印象其实不深，毕竟我们俩的工作交集不多，而且他给我感觉是一个较为沉默寡言的人，每次开班子会议，涉及到组织人事方面的工作，他都是言简意赅，能用一句话说完的，绝不会多说第二句。” 乔梁听着张江兰的话，回想着自己在这两次班子会议上对张全亮的记忆，好像还真像是张江兰说的这么一回事，因为张全亮的话太少了，以至于给人感觉没多少存在感。 张江兰此时神色莫名，幽幽道，“乔市長，我感觉有一股暗流在加速涌动，不知道是不是我多虑了，我总觉得心神不宁。” 乔梁看了张江兰一眼，“江兰同志会不会是最近没休息好？” 张江兰道，“也许吧，不过就在刚才，我看到了李达清，那家伙自从被免职后就没再来过单位，今天突然又过来了。” 乔梁神色诧异，“李达清那家伙又过来了？” 张江兰点点头，“是啊，一看到这家伙，我就烦得很。” 乔梁眉头微拧，李达清被免职后，目前仍处在待安排中，按张江兰的想法，如果能一棍子将李达清撸到底最好不过，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但张江兰所谓的李达清牵扯到相关案子的理由其实不大能说服人，因为缺乏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想进一步追加对李达清的处分是很难的，眼下张江兰看似烦李达清，其实是担心李达清卷土重来。 第3585章 你还能笑得出来 就在乔梁和张江兰交谈时，市一把手孙仕铭的办公室里，刚和乔梁聊完的孙仕铭，这会独自坐了好一会后，从抽屉里拿出一部老古董无法联网的手机，默默编辑了一条只有四个字的短信：两不相欠。 编辑完短信后，孙仕铭按了发送，旋即将手机放进抽屉。 办公室里，乔梁和张江兰聊了一会，想起张江兰调动的事，不禁又问道，“江兰同志，你确定要留在市里？’ 张江兰决定留下来一事，在乔梁去京城前就和乔梁通过气了，所以乔梁是知道张江兰要留下来的，只不过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再加上乔梁没听到省里边有啥动静，所以不确定张江兰是否会改变主意。 张江兰听到乔梁问这个，笑道，“我都已经给韩書记答复了，总不可能出尔反尔，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乔梁闻言，下意识跟着点头，张江兰决定留下来，乔梁是发自内心高兴的，同时又对张江兰佩服不已，毕竟能拒绝这样的提拔诱惑，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想了想，乔梁又问道，“韩書记那边说什么了没有？我看省里边好像还没有做出任何关于林碧瑜的处理决定嘛。” 张江兰道，“对林碧瑜的处理，应该要等开班子会议予以确认，不过我听韩書记的意思，这事在班子领导之间已经通过气了，没啥问题，至于我的调整，只要韩書记明确反对，其他人肯定会尊重韩書记的意思，这事想来也不会有啥意外。” 乔梁听了，赞同地点了点头，如果张江兰和韩士朋之间已经沟通好了，这事想必是不会出啥问题，毕竟这是纪律部门内部的人事调整，其他人多半还是以韩士朋的意见为主。 不论是乔梁还是张江兰，两人都没有想过这事会发生什么变数，哪怕是韩士朋本人，也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下午，在如期召开的班子会议上，直至表决通过对林碧瑜予以免职的决定时，韩士朋都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开班子会议前，重要的议题都在私底下通过气了，开会主要就是过个场。 而今天下午的班子会议，涉及到纪律部门这边的，就只有一项，那就是研究表决对林碧瑜的处理决定，至于林碧瑜被免职后空出来的副書记一职，因为韩士朋反对提拔张江兰填补副書记一职，并且明确要求相关的人事议题等后续再研究，所以今天的人事议题并不包含纪律部门这边的。 韩士朋原以为会议会按部就班进行，直至省副書记叶真明突然开口道，“既然林碧瑜同志被免职了，咱们是不是一并研究下空出来的这个纪律部门副書记人选？” 叶真明话音刚落，韩士朋眼睛一下瞪得老大，朝叶真明看过去，叶真明则是微笑着冲韩士朋点点头。 韩士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目光转向关新民，关于这个空出来的副書记人选，他已经和关新民谈过了，等后续再研究，关新民也表示会尊重他的意见，难不成关新民跟他玩了一手暗度陈仓的把戏？ 韩士朋眉头紧拧，眼神在关新民和叶真明脸上来回扫了扫，一时有些惊疑不定，按说叶真明和关新民不大可能走到一块去才对，一方面是关新民初来乍到，另一方面，则是跟叶真明的性格有关，叶真明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哪怕是之前笵正扬在任时，也没见叶真明跟笵正扬走得很近，在班子领导成员里面，就韩士朋所了解的，叶真明恐怕也就跟组织部長张文修关系还不错，但也仅仅只能说是还不错，谈不上密切，眼下叶真明突然来这一出，要说这是关新民背后在主导，韩士朋又觉得不大可能。 伴随着叶真明的提议，关新民脸上明显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意外神色，旋即看向韩士朋，笑道，“士朋同志，既然真明同志提出了这个建议，你觉得呢？” 韩士朋道，“关書记，这次班子会议并不包含这个议题，而且不管是我们纪律部门内部，还是组织部门，都尚未对这个副書记的人选进行考察，眼下讨论这个并不合适。” 省秘書長罗鸿景笑着接话道，“韩書记，咱们班子会议临时增加一两个议题也不是没有的事，我觉得真明書记既然提出来了，那我们就一并将这个人事议题讨论了也未尝不可。” 听到罗鸿景的话，韩士朋眼神多了几分凌厉，罗鸿景这家伙也掺和进来了！ 隐约间，韩士朋有些不妙的感觉，叶真明突然抛出来的这个议题，恐怕是蓄谋好的，只不过他被蒙在鼓里。 心念急转，韩士朋的目光最终落到组织部長张文修身上，关于这个副書记的人事议题，韩士朋是跟张文修打过招呼的，张文修也表示同意，总不可能连张文修也变卦了。 椭圆形的办公桌，张文修正好坐在韩士朋的对面，因此，韩士朋看过来时，张文修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同韩士朋对视了一眼，张文修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神色。 看着张文修的反应，韩士朋眉头愈发皱了起来，涉及到人事议题，张文修这个组织部長显然有着更大的发言权。 韩士朋终于忍不住道，“文修同志，你是什么意见？” 张文修看了看韩士朋，一时有些犹豫，“这个……”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张文修在说话的同时，眼神隐秘地朝叶真明瞄了一眼，脸上隐隐有些许为难的神色。 短暂的迟疑后，张文修终究还是道，“士朋同志，要不我们先听听其他同志的意见？” 张文修的话让韩士朋心里咯噔一下，张文修看似没表态，但对方的态度已然可以说明一些东西。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会议室里有些安静，张文修说要听听其他人的意见，但这时候却是没人接腔。坐在关新民左手边位置的安哲朝叶真明等人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今天的班子会议，安哲本来也以为是按部就班，但现在，安哲突然觉得有点意思。 看到韩士朋似乎有些着急，安哲寻思了一下，很快道，“关書记，既然省纪律部门的人事议题不在今天的班子会议议题里，那我们还是等下次再做讨论，我们应当尊重士朋同志的意见嘛，纪律工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尤其还涉及到副書记的人选，更要慎之又慎。” 罗鸿景笑道，“安领导，我赞同您说的话，纪律工作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但正因为纪律工作的重要性，所以我们更要帮纪律部门及时补充精兵强将，不能让这么一个副書记的位置空着嘛，要不然也会影响纪律部门的正常工作。” 罗鸿景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韩士朋的神色，见韩士朋似乎要开口，罗鸿景加快语速，抢在韩士朋前头进一步道，“据我所知，林山市纪律部门的张江兰同志，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女干将，而且张江兰同志好像还是韩書记一手培养提拔的优秀人才，我想如果让张江兰同志来填补这个副書记的空缺，韩書记应该也是乐意看到的，再者，之前的林碧瑜同志是女同志，张江兰同志也是女同志，没有比张江兰更合适的人选了。” 韩士朋脸色阴郁，幽幽盯着罗鸿景，“鸿景同志，你未免操心太多了，连我们纪律部门内部的人事调整都这么上心，我看你当这个秘書長委实有点屈才。”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86章 要往前看 罗鸿景脸色一僵，韩士朋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韩士朋如此失态，讲话丝毫不留情面，但这恰恰也说明韩士朋此时有多么生气，毕竟大家同为班子成员，韩士朋如果不是太过于生气，不至于会有这般反应。 关新民看了韩士朋一眼，似乎担心局面失控，立刻道，“不管大家是什么意见，我相信出发点都是好的，彼此要多一点理解。” 关新民说着话锋一转，“这个张江兰同志，我也有所了解，确实是个人才，而且又是士朋同志一手培养的，有她来协助士朋同志干好省纪律部门的工作，我认为是合适的，咱们的队伍里，女干部的比例确实偏低了，多提拔一些优秀的女干部是必须切必要的，大家说是不是？” 关新民的话刚说完，罗鸿景就第一时间附和，“我完全赞成关書记说的话，老话说得好，妇女能顶半边天，多提拔一些优秀的女干部是十分必要的，让张江兰接替林碧瑜同志的位置，这就是最完美的传承。” 韩士朋恼火地看着罗鸿景，特么的，还传承呢，罗鸿景说话不过脑子吗？如果不是强行抑制着心头的恼火，韩士朋险些控制不住又要失态，到了他这个位置，再加上又是在这么重要的会议场合，按说韩士朋不至于连这点城府都没有，但他这会委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罗鸿景现在在他眼里就跟一个搅屎棍一样。 已经沉默了一会的副書记叶真明，这时候也淡淡开口道，“嗯，张江兰同志确实是个挺合适的人选，我相信士朋同志看人的眼光，既然是士朋同志一手培养的干部，我认为不会有问题。” 听着叶真明的话，韩士朋心里一沉，目光定定地看着叶真明，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 原计划本应该一个多小时开完的班子会议，最终超时了四十多分钟。 紧闭着门的会议室内，谁也不知道里边具体在争论什么，不时从会议室外经过的工作人员，甚至隐隐能听到会议室内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而负责会议记录的工作人员，在秘書長罗鸿景的眼神暗示下，更是不敢将今天会议的全部内容记录下来。 下午五点多，窗外的夜幕逐渐降临，超时许久的班子会议终于结束，省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第一个从会议室里走了出去，又或者说，韩士朋是摔门而出。 看着韩士朋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紧随其后走出来的副書记叶真明，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旋即叹了口气，准备回自己办公室。 后边，秘書長罗鸿景快步追上叶真明，满脸笑容道，“真明書记，今天谢谢你了。” 罗鸿景说完，快速看了看左右，见周边没人，又压低声音道，“真明書记，晚上有一场小聚会，都是咱们身边的同志，你要不要一起来参加？” 罗鸿景刻意将‘身边的同志’加重了语气，他相信叶真明能够听得懂他的暗示，只不过对上叶真明的眼神时，罗鸿景心头一下有些发虚，因为叶真明的眼神看得他很不自在。 叶真明幽幽盯了罗鸿景片刻，这才道，“鸿景，你说的聚会我就不参加了，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不喜欢凑热闹，倒是你，跟有些人走得太近未必是什么好事。” 叶真明说着，微微一顿，再次瞅了罗鸿景一眼，“鸿景，我欠你的人情已经还清了。” 说完这话，叶真明转身离开，罗鸿景则是脸色尴尬地站在原地，因为叶真明刚刚那话有跟他划清界限的意思。 目送着叶真明的背影离去，罗鸿景目光微微变幻着…… 省纪律部门。 韩士朋回到办公室后，心里的怒气犹自未消，嘴里更是时不时地爆出一两句国骂，能让韩士朋如此失态，可见刚刚的班子会议将韩士朋气成什么样。 韩士朋的秘書不知道班子会议上发生的事，这会见韩士朋回来后就沉着一张脸，也不敢多问什么，给韩士朋泡了杯茶后，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剩韩士朋一人。 坐了片刻，韩士朋拿起手机给张江兰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韩士朋开门见山道，“江兰，这次你不想调来省里都不行了，刚刚的班子会议已经通过了，由你来接任林碧瑜的副書记一职。” 听到韩士朋这话，张江兰顿时愣住，她还以为韩士朋给她打电话是有什么指示，没想到一开口说的是这个。 短暂的愣神后，张江兰急忙问道，“韩書记，我不是跟您说暂时留在林山了吗？” 韩士朋无奈地叹了口气，“江兰，不是我不让你留在林山，而是连我都没法掌控你的去留，刚才的班子会议，我差点忍不住拍桌而起，但架不住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 韩士朋将班子会议的情况同张江兰简单说了一下，此时他脑海里仍不由自主浮现出副書记叶真明的面孔，如果说罗鸿景这个搅屎棍的表现他能理解，那叶真明的态度委实让韩士朋纳闷不已，过往他对叶真明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但今天叶真明的表现让他大跌眼镜，今天如果不是叶真明先挑头，最后又支持将张江兰调回省纪律部门担任副書记，或许局面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电话这头，张江兰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省班子会议上直接通过了她的提拔任命决定，连韩士朋都措手不及。 微微发怔后，张江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呢。” 韩士朋听清了张江兰自言自语的话，道，“江兰，这里头的情况太过于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总之，你得来省里工作了。” 张江兰一脸无语，此时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调到省里，对她来说是提拔，官升一级，这对她个人来说无疑是好事，但张江兰这会愣是没有感觉到喜悦的情绪，但要说失望，那也谈不上，谁也不会因为升官而失落，只是这件事竟然是以这样一个结果落幕，张江兰显然嗅到了浓浓的阴谋气息。 至于韩士朋这边，韩士朋自个还没能摸清楚这里边的各种道道，特别是叶真明的态度，所以他没法给张江兰答案。 顿了顿，韩士朋紧接着道，“江兰，虽然你得调来省里边工作，但市里边，你仍要安排好后手，调离林山，并不意味着相关的案子不了了之。” 张江兰回过神来，立刻道，“韩書记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回答完韩士朋的话，张江兰猛地想起自己调走后的继任人选，赶紧又问道，“韩書记，我如果调回去，不知道谁会来接替我的位置？” 韩士朋道，“这个目前暂未讨论，总的来说，你离开前要先做好安排，新的書记人选，我会尽量安排靠谱的人去接任。” 张江兰下意识点着头，但不知道是不是她担心过头，张江兰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 别说张江兰，其实韩士朋也有所预感，只是他不愿意往更糟糕的方向去想罢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又聊了一会，特别是涉及到张江兰调走后，市纪律部门接下来的工作安排，韩士朋再三叮嘱张江兰要做好部署。 两人结束通话后，说得有些口渴的韩士朋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清香甘甜的茶水入口，韩士朋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了一些，心头的躁怒仿佛被清淡的茶水浇灭了不少。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87章 不能掉以轻心 砸了砸嘴，韩士朋突然觉得这个茶挺好喝，瞅了眼杯子里那鲜绿嫩芽的茶叶，韩士朋自然记得这茶是乔梁寄过来的，叫什么‘云上养生茶’，这几天他都在喝这个茶，初喝没啥惊艳的感觉，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但这个茶有意思的地方在于越喝越让人回味。 此刻看着杯子里的茶叶，韩士朋神色莫名。 片刻后，韩士朋站起来，准备前往安哲办公室一趟，这会刚开完班子会议，他知道安哲肯定还在办公室。 从办公室走出来，韩士朋看到秘書，随口问道，“小邱，林山市送来的那个养生茶，你们喝着觉得如何？” 秘書诧异地看了看韩士朋，显然没想到韩士朋会突然问起这个，不过很快，秘書如实回答道，“韩書记，您还别说，那个云上养生茶喝着还行，我现在每天都泡上一大杯，口渴了就当水喝。” 韩士朋呵呵一笑，“喝着是还凑合，回头你通知一下办公室，以后采购点这个茶当成咱们委里的日常办公用茶。” 秘書眨了眨眼，点头道，“好，呆会我和张主任说一声。” 秘書口中的张主任是委里的办公室主任。 韩士朋没再多说啥，拍了拍秘書的肩膀，道，“去忙你的，我去一趟安领导那。” 韩士朋来到安哲这，简单的通报后，安哲亲自迎出来，“士朋同志来了，欢迎欢迎。” 韩士朋笑道，“安领导，没打扰您工作吧？” 安哲笑了笑，“士朋同志说的哪里话，我这随时欢迎你来，说打扰就见外了。” 韩士朋点头笑笑，和安哲一起走进办公室后，韩士朋第一眼就注意到安哲桌子上的茶叶，跟乔梁寄给他的那个‘云上养生茶’一模一样，韩士朋不禁指了指桌上的茶叶，问道，“安领导，这看来也是乔梁同志给您寄的？” 安哲点头道，“可不是嘛，这个小乔同志啊，说是寄点给我尝尝，好喝的话让我帮他们林山市推广推广，我看他这个市長都快成商品推销员了。” 韩士朋听得一笑，“乔梁同志也给我寄了一些，实话实说，我觉得这茶叶喝着还可以，我刚还让办公室准备采购用来当单位的办公用茶来着。” 安哲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哭笑不得道，“小乔同志还把这茶叶推销到你那去了？这小子还真是胆大得很。” 韩士朋道，“我倒是觉得乔梁同志这样的干部十分难得，关于这个茶叶，我听乔梁同志简单介绍了一下，应该是跟林山市的扶贫工作有些联系，乔梁同志算是很尽心了，说实话，乔梁同志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安哲看了看韩士朋，他能感觉到韩士朋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而且言语间对乔梁颇为认可，这让安哲听了很是高兴，别人称赞乔梁比说一些奉承他的话更能让他感到高兴，最主要的是韩士朋说这话明显不是为了投他所好，这让安哲尤为满意。 双方寒暄着，安哲拍了拍额头，道，“士朋同志，快请坐，瞧我，光顾着说话都忘了请你坐，失礼了。” 韩士朋笑笑，“安领导太见外了。” 韩士朋说着，看着安哲道，“我过来主要是感谢安领导在刚才的班子会议上仗义执言，帮我说了那么多话。” 听到韩士朋的话，安哲目光微微一凝，眼里闪过些许亮光，付出总算是有了回报。 安哲此时有一种预感，韩士朋这是要朝他靠近，两人如果能够联手，有些事就好办了！ 心里的念头闪过，安哲道，“士朋同志，你这么说才是真的见外，刚刚在班子会议上，我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纪律部门的人事调整，理该尊重你这个一把手的意见嘛，有些人就是喜欢乱弹琴。” 韩士朋道，“我看不是乱弹琴，而是别有用心，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安哲大有深意地看着韩士朋，“士朋同志，这话是何意？刚才在班子会议上，我听他们说那个张江兰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难道这是他们胡说八道的？” 韩士朋道，“这话倒是没错，张江兰同志之前是我提拔起来并且安排到林山担任纪律部门一把手的，张江兰到林山，是带着任务去的，不瞒安领导，我们纪律部门早前就收到了很多关于林山金业和伍家的检举信，我安排张江兰到林山，就是要好好查一查这林山金业……” 韩士朋同安哲说明着情况，这一次，他无疑坦诚了许多，几乎是在和安哲交底。 听着韩士朋的话，安哲的眼睛微微眯起起来，“士朋同志，你早些来找我通气就好了。” 韩士朋无奈笑笑，很多事情往往是无法预料的，他要是早知道今天的班子会议会发生这种情况，自然会早些同安哲通气，和安哲提前结成联盟，但谁又能未卜先知呢？最操蛋的是关新民这个一把手的态度让他很是无语，明明他已经提前跟关新民沟通过了，关新民也点头了，结果关新民在今天的班子会议上仍然是选择顺水推舟。 虽说挑头的是叶真明这个副書记，但如果关新民一票否决，张江兰这事也就通不过，说到底还是关新民默许了，丝毫没有考虑他的意见。 沉默片刻，韩士朋跟安哲解释了一句，“安领导，您也知道我们纪律部门办案有一些保密的需要，所以……” 安哲点点头，“士朋同志，我理解。” 安哲说完看了看韩士朋，斟酌了一下，道，“士朋同志，我到东林的时间也才四个多月，说实话，刚才的班子会议，我有些没看懂，真明同志和文修同志，包括鸿景同志，他们之间的关系是……” 听到安哲问这个，韩士朋有些挠头，“安领导，今天的一些情况我也琢磨不透，真明書记平时是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没见他跟鸿景秘書長有什么较为密切的往来，至于文修部長，唉……不瞒安领导，今天这个情况，不仅把我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都把我搞懵了。” 安哲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韩士朋，看来不光他，连韩士朋也没搞清这里边的道道。 眉头微拧着，安哲此时不禁担心起另一个情况，会不会是叶真明、张文修等人已经迅速向关新民靠拢了？如果是这种可能，那无疑是安哲最不愿意看到的。 迟疑了一下，安哲问道，“士朋同志，把张江兰调离林山这事，会不会是关書记在背后主导？” 韩士朋摇头道，“关書记初来乍到，我不认为他有这么做的动机，当然，如果是其他人在串联这事，关書记顺水推舟，达成某种收拢人心的目的，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安哲惊讶地看了看韩士朋，韩士朋跟他说这种敏感的话，无疑说明对方现在是敞开了跟他谈，这进一步印证了他刚刚的猜测，韩士朋是在主动朝他靠近。 略一寻思，安哲问道，“士朋同志认为谁在背后串联这事？” 韩士朋挑了挑眉头，“谁受益谁的嫌疑就最大，我当初将张江兰安排到林山，目的就是为了调查林山金业和伍家，如果说伍家一开始并未察觉，那么随着张江兰到林山之后的一系列举动，伍家肯定已经察觉了，所以他们是最有动机将张江兰弄走的，特别是……” 韩士朋说到这，脸色多了些凝重，“特别是我知道罗鸿景秘書長跟伍家有些暗地里的往来。” 安哲目光一凝，看着韩士朋，“所以士朋同志怀疑这事是伍家在背后兴风作浪？可今天先挑头的是真明同志。” 第3588章 不寻常 韩士朋摇头道，“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真明書记今天的举动着实让我无法理解，但我们姑且先不去考虑真明書记的态度，就这件事本身来说，背后绝对少不了伍家在作妖，甚至我在想，伍家和林家是不是沆瀣一气，穿同一条裤子了。” 安哲目光转动着，瞅了瞅韩士朋，他心里边有一些别的疑问，但又不好问出来，罗鸿景这个秘書長是之前笵正扬提拔起来的，如果说罗鸿景跟伍家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那这背后，已经调走的笵正扬跟伍家是否又有什么关系呢？有没有可能这次罗鸿景的行为是笵正扬在背后指使？ 安哲此时想到了许多，人就是这样，在体制里面经历的斗争多了，就总会疑神疑鬼，更何况安哲有这样的联想和猜测并非没有证据，因为笵正扬临调走前，最后一次下地市考察，就是去了林山，考察的第一个地方更是选了林山金业。 两人沉默的功夫，韩士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韩士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对安哲歉意道，“安领导，我先接个电话，是组织部的文修部長打来的。” 安哲点头道，“士朋同志尽管接就是。” 韩士朋接起张文修的电话，声音多少有些生硬，“文修部長，什么事？” 电话这头，省组织部長张文修听出韩士朋的口气不大好，知道韩士朋在为刚刚班子会议的事生气，苦笑道，“士朋書记，刚才班子会议上的事，我有些身不由己，还望士朋書记见谅。” 韩士朋嘴角抽了抽，虽然觉得张文修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说这事显得有些虚伪，但对方至少有这么一个态度，这让他不好再甩脸色，口气缓和了一些，“文修部長，会都开完了，现在说这个已经没啥意义了。” 张文修道，“士朋書记，我知道你心里边有气，回头我请士朋書记吃饭，向士朋書记赔罪。” 韩士朋有些无语，张文修都这么说了，他总不能让张文修再下不来台。 韩士朋还没来得及说啥，就听张文修又道，“士朋書记，我这会给你打电话，主要是一件事，关于张江兰同志的职务调整，刚才班子会议不是已经通过了嘛，关書记那边的意思是让我们组织部现在就发布任前公示，这不，我打个电话跟你通一下气。” 韩士朋愣了一下，靠，这么急？ 短暂的发愣后，韩士朋皱眉问道，“文修同志，你确定是关書记的意思吗？” 张文修道，“是鸿景秘書長给我打的电话，他说是关書记的意思，我想他总不至于撒谎吧，再说了，这事已经在班子会议上通过了，我也不好特意再打电话去跟关書记求证。” 听着张文修的话，韩士朋此时明白过来，张文修是抱着善意跟他打电话通气的，对方可能是担心跟他进一步加深误会，所以才会有这样一个举动。 明白了张文修的意思，韩士朋淡淡道，“文修部長，这事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好意。” 张文修闻言，脸上有了笑容，“只要士朋書记别误会我就好。” 韩士朋道，“文修部長，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多一些沟通，少一些误解。” 张文修笑道，“一定一定，士朋書记这话也是我想说的。” 韩士朋没再多说什么，简单寒暄了两句后就挂掉电话，而后看向安哲，“安领导，看来有的人迫不及待想让张江兰离开林山，瞧瞧，这班子会议刚开完，就急着要公示了。” 安哲道，“就算没这么快公示，这则人事任命既然在班子会议上通过了，也很快就会传出去。” 韩士朋为之沉默，他知道安哲说的没错，涉及到人事上的调整，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总会第一时间传得人尽皆知。 安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士朋同志，既然有人这么急切地想让张江兰离开林山，那你就遂了对方的意，反正现在你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妨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听着安哲的话，韩士朋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其实，韩士朋如果要改变班子会议的结果，还是有办法的，那就是跟上面纪律部门的领导反映，直接通过上面纪律部门否决班子会议的决定，因为省纪律部门副書记的任免决定，还得报上面批准，所以韩士朋并非真的阻拦不了这个任命，只是那么做的话，对韩士朋而言，可能代价会比较大，因为那样一来，他可能会被人认为是坏了规矩，被其他人所排斥，这对韩士朋接下来开展工作是十分不利的，这也是韩士朋没考虑过这个办法的缘故。 默默沉思着，韩士朋最里边念叨着‘以退为进’四个字，眼神逐渐亮起来…… 韩士朋和安哲交谈时，林山，伴随着省班子会议结束，有关张江兰调动的消息迅速传到了市里。 张江兰在和韩士朋通完电话后，就一直在办公室呆着，对于自己不得不被调走这个出人意料的结果，张江兰仍在消化这一消息，确切地说，张江兰是在思考自己离开前该如何安排。 刚刚的电话里，韩士朋已经再三叮嘱她，即便被调回省里，她也要做好接下来的部署安排，不能让一些案子不了了之。 张江兰自然明白韩士朋口中的‘案子’指的是什么，因此，她现在琢磨着如何留下后手。 直至门外的敲门声响起时，张江兰才回过神来，揉了揉眉心，喊了声进来。 敲门而入的是张江兰十分倚重和信任的心腹大将刘湄。 看到刘湄，张江兰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小湄，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 刘湄闻言，脸色一下严肃起来，“書记，有什么指示您请说。” 张江兰笑了笑，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拍了拍刘湄的肩膀，“走，咱们到那边坐下来聊。” 两人走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张江兰看着脸色绷得紧紧的刘湄，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小湄，你不用搞得这么严肃，现在就咱们两个人，又不是在办案，你不用把神经绷得那么紧。” 刘湄听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書记，我可能是习惯了，有点条件反射，心里总是绷着一根弦，很难让自己放松下来。” 张江兰听到刘湄这么说，摇头笑笑，“小湄，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女人，不要满脑子都是案子，一心都扑在工作上，也要兼顾点家庭嘛。” 刘湄看了看张江兰，轻声道，“書记，您不也是女人，我就希望做一个像您这样的人。” 张江兰莞尔，难怪别人都说刘湄像她，她不知道刘湄是否有意识地在模仿她的言行，反正她当初欣赏并且看重刘湄，确实是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而刘湄现在看起来仿佛越来越像她了。 不知不觉，张江兰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眼底深处更是有些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小湄，你要清楚，当女强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一个女人，其实没必要太争强好胜。” 刘湄道，“書记，我觉得女人一点也不比男人差，男人能做到的事，女人凭什么就做不到。” 张江兰语塞，刘湄这话还真把她给噎得哑口无言，但反过来看看，她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她之所以喜欢刘湄，不正是因为刘湄像她吗？ 正了正神色，张江兰问道，“小湄，你是不是已经听说了我要调走的消息？”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89章 承担不起后果 刘湄点头道，“嗯，我刚听省纪律部门的朋友说您要调回去担任副書记了，这事已经在班子会议通过了，但我不太相信，毕竟您昨晚才刚跟我说您会留在市里，所以刚才我还在电话里反驳对方来着，但对方说得信誓旦旦的，搞得我心里边有点打鼓，就想着过来问问您。” 张江兰叹了口气，“小湄，这事是真的，我要调回省里了，哎，原本我以为我不会走，因为我都已经跟韩書记表明我要留在市里了，没想到最终还是得走。” 刘湄‘啊’了一声，露出惊讶十足的表情，“書记，您真的要走？” 张江兰无奈地笑道，“小湄，就像你说的，这事都在省班子会议上通过了，我能不走吗？难道我还能违抗组织的决定不成？” 刘湄怔了怔，旋即道，“書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舍不得您走，只有跟着您做事，我才觉得有意思，您要是走了，我觉得连干事的劲头都没有了。” 张江兰道，“小湄，可不能有那种想法，我们都是组织培养的干部，是在为组织做事，并不是在为某一个人，所以就算我调走了，你也要坚守岗位，办好每一件案子。” 刘湄郑重点头，“書记，我明白，您尽管放心，我会始终牢记您的教诲。” 刘湄说着，脸上再次露出不舍的表情，“只是以后就没法经常见到您了，我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张江兰好笑道，“小湄，你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要去多么遥远的地方似的，我就在省城东州，而且还是在纪律系统里，平时咱们还是会有很多工作上的接触，要见面随时都有机会，你可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刘湄眼睛红了起来，“書记，您说的虽然没错，但我还是舍不得您。” 看到刘湄眼眶湿润，真情流露的样子，张江兰心里生出了几分感动，起身走到刘湄身旁坐下，揽住刘湄的肩膀，动情道，“小湄，刚刚可是你自己说的，女人不比男人差，老话说得好，男人流血不流泪，我们也不能轻易掉眼泪嘛，女人的眼泪也是很宝贵的，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我印象中的你。” 刘湄抹了下眼角的泪滴，“書记，我是真的舍不得您。” 张江兰笑道，“你个傻丫头，有啥舍不得的，我刚都说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再见面，还有，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就喊我张姐，别再喊什么書记了。” 刘湄呐呐地看着张江兰，“書记，这不好吧？” 张江兰笑道，“这有啥不好的，私下场合就没必要再称呼什么职务了。” 刘湄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書记，那我以后就喊您姐了？” 张江兰微微一笑，“那是最好不过。” 张江兰说完，想到自己刚刚琢磨的事，不由又道，“小湄，咱们言归正传，说点儿正事，我虽然要调走了，但委里边当前正在调查的关键案子，我依然会继续關注，你也不能有半点松懈，要亲自盯着，必要的时候……” 张江兰同刘湄详细交代着，她将刘湄视为自己离开后的‘后手’，有一些话，她只跟刘湄说，在她眼里，只有她最为信任最为倚重的刘湄才能担得起这样的重任，至于其他人，纵使有的人比刘湄的能力更强，但却没法让她百分百信任，所以她只能选择刘湄。 两人小声嘀咕了好一会，直至张江兰的电话响起，看到是乔梁打来的电话，张江兰道，“小湄，先去忙你的事，记住我刚才跟你交代的话。” 刘湄认真道，“書记您放心，您的话我都牢记在心里。” 张江兰满意地笑笑，随后又拍了下刘湄肩膀，“你看看你，又喊错了不是，刚刚我跟你说啥来着，没人的时候要怎么喊我？” 刘湄似乎有些不大好意思，但还是开口道，“张姐。” 张江兰点头一笑，“这就对了，以后没人的时候就这么喊。” 刘湄轻点着头，听到张江兰的手机一直在响，就道，“张姐，那我先回去了。” 从张江兰办公室离开，刘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回头看了眼张江兰的办公室，眼神里闪过一缕戏谑，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板起一张脸，学着张江兰走路的样子从走廊经过。 办公室里，张江兰已然看不到刘湄的任何表现，接起乔梁的电话。 电话那头，乔梁在张江兰接起电话后，立刻就开口问道，“江兰同志，我听说你要调走了？” 张江兰神色恍然，她就猜到乔梁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大概率跟这事有关，只能解释道，“乔市長，这事连我也始料未及，刚才韩書记给我打电话，说是连他也没法掌控我的去留，有人非要把我调离林山不可。” 听着张江兰的话，乔梁一时有些无语，他这会才刚听说了省班子会议通过的人事任免，得知张江兰要调走，乔梁一度以为是不是闹出啥乌龙了，但省班子会议这么严肃的会议显然不可能出啥差错。这会亲自跟张江兰求证后，乔梁打破了心里的最后一丝幻想，张江兰果真是要调走了，想到上午张江兰到他办公室，他才跟张江兰再次确认对方会 留在林山市，没想到变化来得如此之快。 张江兰听乔梁没说话，继续道，“乔市長，这里面的情况太复杂，所以韩書记也没提前预料到，不过就算我调走了，一些相关案子的调查也不会因此停下来，这也是韩書记的意思。” 乔梁听了，连忙又问道，“新的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人选确定了？” 张江兰摇头道，“还没有，韩書记会尽量选一个靠谱的人来接任。” 乔梁闻言，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想最后就怕又出现什么变数，韩士朋会失算一次，就有可能会失算第二次，只要新的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人选没有确定下来，关于案子的事，可就很难说得准了。 电话里，两人都有些沉默，张江兰看着窗外慢慢落下的夜色，心头莫名一动，道，“乔市長，晚上一起吃个饭？” 听到张江兰这话，乔梁下意识以为对方又是要约他到工人文化宫旁的茶餐厅去，不由道，“江兰同志，还是到老地方？” 张江兰笑了笑，“晚上就不去老地方了，去我的住所吧，我自个煮两个小菜。” 乔梁怔了一下，旋即笑问道，“江兰同志还会下厨？” 张江兰抿嘴一笑，“乔市長这就小瞧我了，我一个女人，要是不会下厨才叫奇怪吧。” 乔梁道，“看来江兰同志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那我晚上还真得尝尝江兰同志的厨艺。” 张江兰笑道，“那我们呆会见。” 挂掉电话，张江兰将自己的住所地址给乔梁发了过去，她现在住的地方是自个让人另外租的，刚刚她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开口就约乔梁到自己住所吃饭。 拿着手机微微出神，张江兰叹息了一声，她发觉自己的心有点乱了。 发呆了片刻，张江兰收拾了一下心情，快步从办公室离开，她平时鲜少自己下厨做饭，一来没啥时间，二来也没那个心情，所以冰箱里几乎没啥食材，这会还得到超市里买两个菜，好在她住的地方楼下就有一家大型生鲜超市。 离开单位，张江兰买了几样菜后就径直回到家里，看了看时间，直接到厨房忙碌起来。 虽然很少下厨做饭，但张江兰的厨艺底子还是在的，打小的时候她就学会了自立，十来岁的时候就已经懂得做饭干家务，哪怕现在很少做饭，但她的厨艺也好过大多数人。 第3590章 什么关系？ 张江兰买的食材都是比较容易做的菜，弄一个鱼头豆腐汤，鱼身用来做蒸鱼，然后再炒一个牛肉，再来一个青椒土豆丝，这就是简单的三菜一汤了，而买回来的鱼是超市帮忙现杀好的，不需要她多费工夫，很快就将三菜一汤做好了。 看了看时间，张江兰见乔梁还没来，瞅了下自己的着装，她现在还穿着上班时的正装，不知道想到啥，张江兰轻咬了下嘴唇，走到卧室去换了身宽松的居家短裙。 临近11月的林山，天气已经有些冷，但屋里边开着地暖，张江兰穿得再清凉，也没感觉多少寒意。 门铃声响起时，张江兰正简单地化着妆，听到门铃响，张江兰喊了声稍等，赶紧把妆化完就去开门。 门外，来人正是乔梁，看到张江兰的打扮，乔梁愣了一下，很快就装着若无其事地笑道，“江兰同志，我这还是第一次来你家。” 张江兰侧身请乔梁进来，一边道，“这是我让人租的房子，简单的两室一厅，乔市長别觉得简陋就好。” 乔梁笑呵呵道，“怎么会，说到这房子的事，我也正打算让人重新找一个住的地方，住在市宾馆终究是不太方便，而且也不安全了。” 张江兰闻言，知道乔梁指的是被人栽赃嫁祸那事，点头道，“换个住所也好。” 张江华说话的同时，见乔梁在脱鞋，不由道，“乔市長直接进来就是。” 乔梁笑道，“那可不行，江兰同志自个都换了鞋子，而且你屋里边又打扫地那么干净，我可不敢就这么踩进去。” 张江兰见乔梁坚持脱鞋，只好给乔梁拿了双屋里换穿的拖鞋，道，“乔市長，我这里没有男士拖鞋，还请乔市長将就一下。” 乔梁点点头，笑道，“没事，能穿就行。” 两人随意聊着，一说起话，张江兰轻松自然了许多，请乔梁到餐厅的小圆桌坐下，笑道，“乔市長，晚上只有这三菜一汤了，你可别嫌我招待不周。” 乔梁笑道，“江兰同志说的哪里话，晚上是我有口福，能吃到江兰同志亲自下厨煮的饭菜。” 张江兰看了乔梁一眼，起身走去拿了一瓶红酒过来，“乔市長，晚上喝一杯？” 乔梁点头道，“江兰同志有这个雅兴，我肯定奉陪。” 乔梁说话的时候，快速打量了一下屋子，目光最终落到张江兰脸上，他刚刚一进门就感觉张江兰好像比平时看着更加漂亮，这时候终于注意到原来是张江兰化了点淡妆，本就五官出众的脸蛋，看着更加艳丽。 张江兰注意到乔梁在看自己，心里隐约有一种莫名想法的她，脸上隐隐闪过一丝羞赧，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给两人都倒了一杯红酒，张江兰端起酒杯道，“乔市長，我先敬你一杯，虽然咱们共事的时间很短，但这期间发生的事还真不少，感谢乔市長对我工作的支持。” 乔梁闻言道，“江兰同志这么说就客气了，大家同为班子的同志，互相支持是应该的。” 张江兰轻点着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喃喃道，“本来以为会呆在林山，没想到最终还是会调走，人生就是这样，十有七八不如意。” 乔梁道，“其实这对江兰同志你来说是好事。” 张江兰定定地看着乔梁，“这对我个人来说确实是好事，乔市長会不会觉得我是无病呻吟，是不是没见过谁升官了还表现出一副不太乐意的样子？” 乔梁摇头道，“我没那么想，相反，我觉得江兰同志是真心想把工作干好，不留遗憾地离开林山。” 张江兰眼神发亮，乔梁这话说到她心坎里了。 看了乔梁许久，张江兰突然说了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乔市長，其实我很少和男人喝酒，这几年来，今天是第一次，当然，上一次在李达清家里被算计那次不算，那次我们……” 张江兰说着说着，没好意思再说下去，也正是那一次，她和乔梁在阴差阳错中发生了那种关系，这才让她对乔梁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乔梁听到张江兰提起上次的事，笑道，“上次幸亏咱俩运气好，虽然着了李达清的道，但最终还是及时制止了对方的阴谋，否则我们现在能不能坐在这里悠闲喝酒可就不好说了。” 张江兰脸色微红，“嗯，就冲着这个，咱们就该再喝一杯，那一次多亏乔市長机警。” 张江兰一边说一边又给两人倒上酒，端起酒杯要敬乔梁。 乔梁道，“江兰同志，咱们是不是先吃点东西垫肚子，这么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 张江兰眨了眨眼，“乔市長不至于连这点酒量都没有吧？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乔市長一个男人还怕喝醉了？” 张江兰说着，半开玩笑道，“乔梁同志可是来我这的第一个男人。” 乔梁笑道，“好吧，江兰同志都这么说了，那我还真不能怂了，今晚舍命陪君子。” 端起酒杯又和张江兰干了一杯，乔梁目光在张江兰脸上扫了扫，张江兰刚才口中两次提到‘男人’这两个字眼，这让乔梁忍 不住想，张江兰难道没和丈夫在一起？进屋的鞋柜没有准备男士换穿的拖鞋不说，他要是没记错，张江兰刚才说几年没和男人喝过酒了，逢年过节啥的，夫妻两人难道不小酌一杯？ 乔梁正暗自寻思着，就见张江兰已经又倒了酒，乔梁赶紧道，“江兰同志，咱们还是先吃点东西，红酒后劲大，空腹喝很容易醉。” 乔梁说这话的同时，看了张江兰一眼，发现张江兰的脸红彤彤的，对方估计属于一喝酒就上脸的那种，就是不知道酒量如何。 乔梁心里刚转过这个念头，就见张江兰已经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又是一口喝光，还冲乔梁眨眼笑道，“乔市長，今晚请你过来，就是要喝个尽兴，我都要调走了，就想着跟乔市長好好喝一杯，既是道别，也是感谢乔市長对我的支持。” 乔梁看着张江兰，他感觉张江兰说的这个有点太牵强，但张江兰既然想喝个痛快，乔梁也没有阻止的道理。 张江兰又是一杯酒下肚，这才放下酒杯，给乔梁夹了口菜，“乔市長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乔梁怔了怔，张江兰这个举动略显亲密，他发觉张江兰喝了酒似乎变得有点不一样，又或者说，今晚的张江兰有点不一样。 短暂的发愣后，乔梁道了声谢，然后拿起筷子尝了尝，旋即朝张江兰竖起大拇指，“江兰同志的厨艺没得说。” 张江兰笑道，“乔市長觉得好吃就行。” 两人边吃边聊，张江兰没怎么动筷子，只是偶尔象征性地吃口菜，大部分时间都在喝酒，虽然没再像一开始那样整杯喝，但小口小口也喝得很快，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打开了第三瓶红酒，而且张江兰喝的比乔梁多。 乔梁感觉张江兰说话逐渐有了醉意，不禁道，“江兰同志，咱们是不是喝得差不多了，我看你……” 张江兰挥手打断乔梁的话，“乔市長，我还没喝尽兴，继……继续喝。” 张江兰言行举止间早就有了醉意，但说话的时候又端起一杯红酒干了，看得乔梁暗暗咋舌，不过这一杯酒下去，乔梁明显看到张江兰不行了，嘴里嘟哝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接着就砰的一声，打倒一个空酒瓶，人直接趴桌子上了。 乔梁愣住，这是真醉了？ 起身走到张江兰身旁，乔梁推了推张江兰，“江兰同志。” 第3591章 态度很坚决 张江兰没有反应，人明显是真的醉了，乔梁一下有些无语，刚才他一直劝张江兰别喝那么快，她偏不听，这下好，饭没吃完就喝趴下了。 环视了屋里一圈，乔梁砸了砸嘴，将张江兰扶起来，朝里头的卧室走去，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将喝醉的张江兰扶到屋里的床上躺着。 “还挺重的。”乔梁喘着气，自言自语着，顺势坐在床边休息。 转头看着喝醉的张江兰，尤其是目光落在张江兰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上，乔梁没来由感觉有些燥热难耐，张江兰穿的居家短裙看似宽松，但实则是那种贴身的面料，这会人躺着，身上那迷人的线条被紧紧勾勒出来。 咽了咽口水，乔梁下意识扯了下衣领，他觉得有些热，酒是男女间的催化剂，本就迷人的张江兰，这会如同醉美人一般躺着，又如何能不让乔梁心动？ 最主要的是乔梁隐隐感觉张江兰今晚是故意喝醉的，对方主动邀请他到家里来，又是这么一副迷人的打扮，喝酒更是生怕喝不醉似的，一杯接一杯地干，乔梁觉得张江兰是在主动向他释放什么信号。 乔梁直勾勾地盯着张江兰，一时有些出神，本能让他想做点什么，但理智又告诉他不能那样去做。 良久，乔梁幽幽叹息了一声，此时他忍不住想，酒这玩意真的是害人不浅，上一次，他和张江兰发生关系也是因为喝了酒，不过那次是因为着了李达清的道，但这次，两人则是喝高了，虽然他没醉，但看着眼前如此迷人的张江兰，酒精上脑的他，多多少少有些难以抑制的冲动。 好在乔梁终归还是有理智，目光在张江兰身上流连许久后，最终还是站起来，从卧室里出来，给张江兰倒了杯水，进去将水放到床头柜上，又出门将餐桌简单收拾了一下，这才离开张江兰的住所。 门轻轻关上，就在乔梁离去的那一刻，卧室里，张江兰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了看床头柜的那杯水，神色莫名，片刻后，张江兰起身坐起来，感觉有些口渴的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嘴里轻声自语着，“倒是个正人君子……”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早上起来后特地给张江兰打了个电话，说了下昨晚对方喝醉酒的事，并且关心了一下对方的情况，确认张江兰没啥事后，乔梁这才放心下来。 乔梁不知道的是，通过昨晚的事，张江兰对他的好感度悄然上升， 时间悄然而过，一星期的时间很快过去，张江兰在任前公示结束后，已经前往省纪律部门任职，而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职位，则暂时空着。 乔梁这些天忙于工作，再加上筹备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的事，每天忙得连轴转，对于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人选，乔梁虽然也有關注，但仅仅只是關注，因为这并不是他能插上手的事，市纪律部门的负责人一职，主要是由省纪律部门会同省组织部考察人选，决定权在上面，如果是从市里边就地提拔，顶多也就是征询一下孙仕铭这个一把手的意见，乔梁说不上啥话。 不过乔梁倒是听到了一些消息，据说省里边有人提议由李达清出任林山市纪律部门一把手，但这个提议在韩士朋那边被否决了，乔梁对此不奇怪，张江兰既然深受韩士朋信任，如今又调回省纪律部门担任副書记，那么张江兰一定会阻止李达清担任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有张江兰在，李达清想出任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可能性不大，但话说回来，李达清既然能在省里边找到人帮他说话，那对方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乔梁昨天还和张江兰通了个电话，得知双方正在为这事暗中较劲。 这天下午，乔梁在办公室听取市农业局负责人黄贵明的汇报，同时过来的还有市农业局派驻上云村的驻村書记助理闫学芳，市府办主任洪立恒也在场，还有县里负责扶贫工作的副县長陈姳。 这次汇报，主要是就乔梁上次指示增加人手帮助支持上云村创业项目一事进行专题汇报，在市府办主任洪立恒的协调下，市农业局和县里边前后开了两次碰头会研究此事，由市农业局和县里分别派出得力干将协助闫学芳创办上云村股份经济合作社，并且成立了上云村茶业有限公司，县商务局派人进行专业指导，如今茶业公司的框架已经搭建起来，并且已经开始运作。 乔梁听着市农业局和县里的联合汇报，尤其是听到茶业公司开始运作，乔梁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看向市农业局局長黄贵明道，“贵明同志，小闫助理是你们农业局的人，也是你们派到上云村挂职帮扶的，你们可得做好她的后盾，有什么困难要及时帮忙解决，你们局里解决不了的，就报到我这里。” 乔梁说着，又看向县里的分管副县長陈姳，“陈姳同志，你们县里也一样，要全力支持上云村的发展。” 陈姳听到乔梁点自己的名，忙不迭点头，颇有些紧张地回答道，“乔市長，我现在基本每天和小闫助理通一个电话，询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县里帮忙配合的，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支持小闫助理的工作。” 乔梁呵呵一笑，“陈姳同志，干工作可不仅仅是打打电话就完事了，要是凡事都靠打电话，那大家都坐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处理工作就行了，还下基层去实地调研干什么？你作为县里分管的副县長，要多下去走走，才能主动发现问题嘛。” 陈姳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乔市長您说得是，我一定牢记您的指示。” 陈姳在乔梁面前始终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也不能怪她这般紧张，实在是上次乔梁到上云村到调研走访，发现那低保弄虚作假的事把她给吓坏了，虽然事情跟她没有一丁点关系，但她毕竟是县里的分管领导，幸亏乔梁没有追究到她身上来，不然她免不了一个处分，因为这件事，乡里跟县里相关部门撸了好几个科级干部，处分不可谓不严厉，那上云村的村支書更是因为涉及到主要造假责任，最后大概率要被判刑，只不过现在还没进入司法程序这一步罢了。 乔梁看到陈姳惶恐的样子，无奈地笑笑，对方搞得他跟会吃人的老虎一样，殊不知他这人最讲道理了。 一旁，市农业局局長黄贵明见陈姳回答完乔梁的问题后，接话道，“乔市長，关于小闫助理这边的工作，您尽管放心，我们局里肯定是毫无保留、竭尽全力支持小闫助理。” 乔梁点头笑道，“这就好，我们的首要目标是帮助上云村脱贫，接下来，我们还要帮助村民致富，不仅仅是解决温饱那么简单，我之前也跟小闫助理说过，希望将上云村打造成全省的致富样板，所以大家要朝着这个目标努力。” 听到乔梁这么说，黄贵明同陈姳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冒出了一个念头，乔梁重视上云村的扶贫工作，看来是要上云村的脱贫致富当成一个政绩工程来做，否则他们想不出乔梁这么上心的理由。 乔梁不知道黄贵明和陈姳此时的想法，如果知道，乔梁只能说两人对他的了解太少了，也把他乔梁的格局想得太小了。 市府办主任洪立恒这时道，“乔市長，万事开头难，上云村的茶业公司现在却是有了不错的开端，前两天，省纪律部门跟我们办公室联系，询问了一下这个‘云上养生茶’的事，说是要采购一批回去当办公用茶。”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92章 高手 乔梁一听，眼神亮了起来，笑道，“洪主任，这是好事啊，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 洪立恒笑答，“我前两天本来是要乔市長您汇报的，但您正忙着中医药发展论坛的事，再加上这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打扰您，一转头我给忘了。” 乔梁闻言点了点头，而洪立恒此刻提及中医药发展论坛，却是让乔梁心头一动，转头看向闫学芳道，“小闫助理，回头你们专门为咱们市里接下来要举办的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弄一批礼盒装茶叶出来，到时候给来参加论坛的嘉宾当伴手礼，人手一份，这也是推广咱们这个云上养生茶的机会嘛。” 听到乔梁的话，在场的几人俱是眼睛一亮，不得不说，乔梁这个主意很好。 闫学芳第一时间出声回应道，“乔市長，这事我今天回去后就开始落实。” 乔梁点了点头，又充满鼓励道，“小闫助理，好好干，我看好你，希望你在上云村挂职的这段时间，既能锻炼自己，又能做出一番成绩，实打实帮助到村民。” 闫学芳郑重点头，“乔市長，我一定努力。” 乔梁满意地笑笑，他今天专门抽时间听这个汇报，就是为了让是这样，没有一把手的亲自过问和推动，很多事情的进展往往跟龟速一样慢。 就在乔梁同黄贵明几人交谈时，省里边，张江兰来到了一把手韩士朋的办公室。 张江兰刚刚听说了一个情况，这会是特地来找韩士朋求证的，一进入韩士朋办公室，张江兰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韩書记，我听说您同意让李达清担任林山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 韩士朋看到张江兰一副着急的样子，笑道，“江兰，你先坐。” 张江兰看到韩士朋这般反应，对韩士朋十分了解的她，心里咯噔一下，“韩書记，看您这个样子，您是真的同意了？” 韩士朋站起身，亲自走去给张江兰倒了杯水，一边道，“江兰，我都说了，你先坐嘛，咱们慢慢聊。” 张江兰怔怔地看着韩士朋，“韩書记，您如果真的同意让李达清担任林山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我哪里还有心情坐。” 韩士朋把水放到张江兰跟前，慢悠悠道，“江兰，我确实是同意了让李达清担任林山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事。” 张江兰不可置信地看着韩士朋，对方的话彻底打碎了她心里的最后一丝幻想。 韩士朋看着张江兰的反应，笑道，“江兰，你这反应可比我想象的大多了，我怎么感觉你对李达清的不满不仅仅是因为怀疑他跟伍家有牵扯那么简单？” 韩士朋的话让张江兰呆了呆，迅速回过神来后，张江兰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好在韩士朋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太刻意去观察她。 张江兰见韩士朋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悄然松了口气，赶紧道，“韩書记，李达清跟伍長荣有往来，虽然我现在暂时拿不出证据证明他们之间有不正当的勾当，但以我的直觉，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干净。” 韩士朋笑了笑，“江兰，你虽然年龄还不算大，但你从大学毕业后踏入进入纪律系统，一直干到现在，所以你也算是咱们纪律系统的老人了，你应该清楚凭直觉是没办法给一个人定性的，只要没证据，就说明不了什么。” 张江兰急道，“韩書记，可即便这样，也没必要提拔重用李达清啊，关于林山金业和伍家的案子，我知道您一直都非常重视，如今您同意李达清担任林山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有可能给案子后续的调查造成巨大阻力，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考虑这一点。” 韩士朋看着张江兰，“江兰，你怎么知道我没考虑呢？” 张江兰愣了一下，同韩士朋对视了一眼，“韩書记，可您不是同意了李达清担任林山市纪律部门一把手吗？” 韩士朋瞅了瞅张江兰，神秘一笑，“古代兵法有云：兵不厌诈，我同意李达清担任林山市纪律部门一把手，就是为了迷惑对方，以退为进。” 张江兰惊呼了一声，愣愣地看着韩士朋，“韩書记，您是故意这么做的？可您前几天不是还在极力反对……” 张江兰脸上仍是有一些不解，韩士朋笑道，“我前几天是故意是做出来的姿态，我要是一下子同意了，别人岂不是反而要怀疑什么？” 张江兰恍然，旋即苦笑，“韩書记，您既然要这么做，也不提前跟我透露一下，害我刚刚都着急上火了。” 韩士朋道，“我要是提前跟你透露了，那你这几天的反应可就不会那么真实了，到时候难免会让人起疑。” 韩士朋顿了顿，笑道，“你现在气冲冲地跑来质问我，这是最真实而自然的反应，不会让人瞧出啥问题来。” 张江兰哭笑不得，“韩書记，我可不是气冲冲地来质问您，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我是情急之下跑过来跟您问问情况。” 韩士朋笑了笑，“那你现在对我的答案可否满意？” 张江兰不好意思地笑笑，知道自己刚刚表现得确实有些急了，不过很快，张江兰又想起另一个问题，神色认真地问道，“韩書记，那您现在同意李达清担任林山市纪律部门一把手，您是觉得时机成熟了？” 韩士朋点头道，“没错，戏演得差不多了，该松口就松口，免得到时演过了头，反而会弄巧成拙，你可能不知道，为了这事，关書记先后找我谈了两次话，关書记都亲自出面了，我总不能让关書记下不来台吧，所以今天关書记第二次找我谈话时，我就松口了。” 张江兰明白过来，关新民这个省書记今天第二次找韩士朋谈话，韩士朋才会认为火候到了。 短暂的沉默后，张江兰看了韩士朋一眼，欲言又止。 韩士朋将张江兰的神色看在眼里，道，“江兰，在我这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吗？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的为人，有什么话想说，尽管畅所欲言就是。” 张江兰闻言道，“韩書记，您刚刚说同意李达清担任林山市纪律部门一把手，是以退为进的策略，可我担心这事最后会搞砸，姑且不说李达清会暗地里阻挠对林山金业和伍家的调查，甚至还有可能帮他们销毁一些违法违纪的证据。” 韩士朋点头道，“你说的我也考虑到了，所以接下来就要看到底谁技高一筹，我打算成立一个专案组，由你亲自挂帅，带队前往林山对涉及到林山金业和伍家的违法违纪行为进行专项调查。” 张江兰怔住，她这才调回省里，现在又要带队前往林山？ 韩士朋瞅了张江兰一眼，笑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张江兰回过神来，急忙道，“韩書记，我愿意，我百分百愿意。” 张江兰回答的同时，脸上隐隐有些激动的神色，甚至还有一些连她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而那种情绪却又跟工作无关。 将个人的一些思绪压下，张江兰让自己大脑冷静下来，再次看向韩士朋，见韩士朋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态，张江兰脑海里划过一道亮光，将事情串联起来，“韩書记，您是从我不得不调离林山的时候就开始在布局这事？” 韩士朋笑道，“是也不是。” 张江兰疑惑地看着韩士朋，韩士朋这话把她搞糊涂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93章 没有选择 韩士朋解释道，“在你不得不调离林山的时候，我确实开始琢磨让你以专案调查组组長的身份重返林山，但罗鸿景推荐李达清担任林山市纪律部门一把手这事，却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外，不过恰恰是罗鸿景的推荐，让我更加确定你的怀疑是对的，李达清估计已经上了伍家的贼船，所以我才会想着将计就计，当然了，就像我刚才跟你说的，这事必须把戏演足，不能随便就同意。” 张江兰明白地点了点头，亏她刚才还急得不行，原来韩士朋早就运筹帷幄。 默默思考着，张江兰神色一动，突然道，“韩書记，既然要任命李达清担任林山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那我有个想法，同时将刘湄提拔起来担任林山市纪律部门的副書记。” 刘湄？韩士朋念叨着这个名字，他之前有听张江兰提起过刘湄这个人，知道刘湄是张江兰提拔起来的一名得力手下，张江兰回到省里后跟他汇报了有关后续的部署安排，刘湄正是其中的关键一环。 眼下听到张江兰提这么个建议，韩士朋想了想，大概明白了张江兰的目的，她是要用刘湄来制衡李达清，也算是多一道保险，这无疑是可行的。 如此想着，韩士朋点头道，“好，这事我回头跟孙仕铭打个招呼。” 张江兰见韩士朋答应下来，悄然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她心里就踏实多了。 张江兰正暗自想着心事，就见韩士朋冲她眨了眨眼，“江兰，正事谈完了，接下来我们就要把戏演全套了，来来，等下你装着跟我争吵，声音要大一点，还要把愤怒的情绪演足一点，必须让办公室外面的人听到我们是在争吵。” 张江兰错愕地看着韩士朋，随即有些好笑，韩士朋是不是演戏演上瘾了？ 虽然有些不大自然，但张江兰还是按照韩士朋的话去做，韩士朋更是有意走过去将原本合上的门拉开了一条小缝，呈虚掩的状态。 接下来，办公室就传出韩士朋和张江兰在办公室争吵，以及韩士朋发火的声音，有的人还听到了拍桌子的声音。 傍晚，有关李达清即将担任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消息传到了市里，乔梁得知此事后，端的是惊讶不已，立刻就给张江兰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这头，张江兰听到了乔梁问的话后，笑呵呵道，“乔市長，我就知道你是要问这个。” 乔梁道，“江兰同志，这是怎么回事，韩書记不是不同意提拔李达清担任市纪律部门一把手吗？怎么这事突然就通过了。” 张江兰沉思了一下，觉得没必要隐瞒乔梁，便道，“乔市長，这事其实是韩書记故意的。” 乔梁惊讶道，“韩書记故意的？” 张江兰点了点头，“没错，这是韩書记的计谋，他是要以退为进，接下来我们会秘密成立一个专案组，由我亲自带队前往林山……” 听着张江兰跟自己详细解释，乔梁恍然大悟，合着韩士朋这是耍了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面上同意李达清担任市纪律部门一把手，暗地里却又派张江兰杀回马枪。 明白了韩士朋的用意，乔梁笑道，“江兰同志，这事在你们省纪律部门应该是属于绝密吧，你这么告诉我，算不算提前泄露秘密？” 张江兰笑了笑，“我相信乔市長的为人，更何况我们到了市里后，说不定后续还需要乔市長帮忙和协助呢。” 乔梁闻言道，“我肯定是义不容辞，回头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江兰同志尽管开口。” 张江兰会心一笑，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自己要重返林山时，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雀跃。 就在乔梁和张江兰通电话时，京城机场，一架从省城东州飞往京城的航班降落在机场，林山市局刑侦支队的负责人段海林从机上走了下来。 今天的京城，是个艳阳高照的大好天气，此刻，天边那如火烧云一般的晚霞更是勾勒出了绝美的景象，很多人驻足拿着手机对着天空拍摄。 段海林从机场出来，行色匆匆地上了一辆出租车，第一时间坐车前往市区，晚霞再美，段海林此刻也无心去欣赏。 车子到达市区时，夜幕已经彻底降临下来，看着繁华的京城夜景，段海林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选了一处靠近党校的酒店入住，段海林安顿下来，随即拿出手机拨打了东林市副市長兼市局長严进清的电话。 电话接通，段海林道，“严局，我已经到酒店了，就在……” 段海林跟严进清说着入住酒店的名字，电话那头，严进清道，“好，你直接在酒店订个包厢，我呆会就过去。” 段海林点了点头，挂了电话后，就到楼下的餐厅订了包厢，简单点了几个菜，等着严进清到来。 约莫等了二十几分钟，严进清的身影出现在包厢门口。 段海林正想着心事，看到严进清推门进来，段海林赶紧站起身，“严局，您来了。” 严进清笑呵呵地朝段海林走过来，“海林，想啥心事呢？” 段海林道，“在琢磨局里的事，蔡铭海现在的动静是越来越大了。” 听到段海林的话，严进清脸色阴沉下来。 段海林瞄了瞄严进清的神色，道，“严局，您看您能否抽空回局里露一面，开个会啥的，这样也能稳定人心，要不然现在甚至都有小道消息在传，说是严局您到京城来学习，就是要架空您，下一步准备查您了。” 严进清恼火地拍了拍桌子，“胡说八道，他娘的，这年头哪来那么多嘴碎的人。” 段海林无奈笑笑，“严局，体制里边就是这样，总会有人喜欢造谣传谣，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谣言被人传得多了，也就跟真的一样，最好的办法就是您回局里露个面，谣言也就不攻自破。” 严进清砸了砸嘴，他现在是在学习期间，除非发生什么重大事件，否则他请假回去怕是不合适，况且他也不认为局面已经到了那么糟糕的地步，无非就是蔡铭海动作不断，让人比较头疼罢了。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再者，严进清虽然没在市里，但也通过段海林等局里的骨干心腹在遥控市局的工作，而且他也和伍長荣那边保持着密切联系，严进清觉得眼下的局面还在可控范围。 定了定心神，严进清看向段海林道，“海林，你现在要沉得住气，不能自己乱了阵脚，就像你这次来京城，完全没必要嘛。” 段海林不自然道，“我主要是想着来看看我家那闺女，顺便跟严局長您碰一面。” 严进清摇头笑笑，他知道段海林的闺女在京城读大学，但对方拿这个当理由委实有些牵强，说到底还是段海林有点慌了。 段海林岔开这个话题，转而道，“严局，现在蔡铭海已经盯上了陈瀚明和罗文滨，这可是个天大的隐患。” 严进清眯起了眼睛，“你说得没错，这两人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不过这两人的问题其实不大，根子还是在蔡铭海身上，哪怕没有陈瀚明和罗文滨，蔡铭海也会找其他突破口。” 严进清说着，眼里闪过一丝狠辣，看着段海林道，“海林，你说有没有可能把蔡铭海……” 严进清说话的同时，用手朝脖子比划了一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看到严进清的动作，段海林吓得心头一颤，声音都结巴起来，“严局，这……这不行吧，这会捅破天的。”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94章 他的顾虑 严进清无语地看着段海林，暗道这家伙的胆子也太小了，关键时候不狠怎么能行，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确实还没必要走到那一步，但却是可以当成备用计划，提前谋划一下。 心里想着，严进清道，“海林，现在的局面还在可控范围，确实还犯不着采用太极端的手段，但我们却是不得不考虑一种可能，万一最后真的逼不得已呢？” 段海林嗫嚅了一下，不敢接严进清这话。 将段海林的反应看在眼里，严进清幽幽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海林，以后真有那一天的时候，可不能手软。” 段海林依旧沉默着，因为严进清说的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后果，他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严进清的目光在段海林脸上停留了片刻，最终也没再说什么，事情没到那地步，他也没必要现在就将段海林给吓着，和段海林相处久了，他知道段海林胆子不大。 随着服务员开始上菜，两人边吃边聊，严进清见段海林始终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端的是无语得紧，不由又说着安慰对方的话，“海林，你姑且把心放回肚子里，我可以很肯定地跟你说，如今的局面对我们来说好得很，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李达清马上就要担任市纪律部门一把手了，市里边上上下下都是跟咱们一条船的人，你怕什么？” 段海林怔住，疑惑地看着严进清，“李达清不是被免职了吗？” 严进清笑道，“李达清是被免职了没错，但谁规定免职的人就不能再被重用？” 段海林将信将疑地看着严进清，“严局，可我听说省纪律部门并不同意李达清担任市纪律部门一把手。” 这几天有关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人选争议，段海林在市里边是有所耳闻的，在他看来，李达清显然是没啥希望的，一方面是李达清才刚被免职没多久，另一方面，省纪律部门那边都明确反对了，李达清还怎么上？至于说傍晚传出来的最新消息，段海林因为刚刚在飞机上，现在还不知道上面已经同意李达清担任市纪律部门一把手。 严进清笑道，“海林，这事千真万确，我也是刚刚接到伍总的电话，得知李达清即将担任市纪律部门一把手，这事还是伍总帮李达清搞定的，所以说啊，你要相信伍家的能量，在这林山市里，没人能够撼动伍家这颗大树，咱们和伍家坐在同一艘大船上，真有什么大麻烦，伍家也会解决的，老话说得好，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嘛。” 段海林皱着眉头，他觉得严进清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怕就怕天塌下来，所有人都一起完蛋，不过如果李达清真能担任市纪律部门一把手，那确实证明伍家的能量依然巨大。 严进清还待说啥，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严进清见是自己的电话响，拿起来看了看，不禁笑道，“说曹操曹操到，伍总又打电话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好消息。” 严进清边说边接起了伍長荣的电话，只听伍長荣焦急的声音传过来，“严市長，我刚得到消息，李邺那混账东西回来了，你赶紧动用你的人，查一查李邺那混账躲在哪。” “李邺回来了？”严进清听得一呆，李邺是伍長荣的前司机，对方的另一层身份是胜元金融的创始人，严进清很清楚对方掌握有伍長荣的很多秘密，当初李邺创办胜元金融，无非只是伍長荣的一个傀儡，胜元金融一爆雷，伍長荣第一时间就安排李邺出国了，严进清还暗中提供了协助，而只要李邺一直在国外不回来，那胜元金融这个案子就很难取得大的突破，除非说纪律部门敢直接去查伍長荣，但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想查伍長荣是不可能的，因为来自省里市里的阻力就足以让纪律部门寸步难行。 眼下听到李邺竟然回来了，严进清险些吐血，下意识地冲伍長荣抱怨道，“伍总，不是我说你，这么重要一个人，你怎么就没看紧，竟然还让他回来了。” 伍長荣这会在气头上，听严进清埋怨他，当即恼火道，“严市長，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没意义，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李邺这混账，你们市局的电子信息手段比较先进，你赶紧安排人查找李邺的下落，我有预感，李邺回来肯定是要见他的家人，不妨先对他的家人进行监控。” 严进清脸色不大好看，特么的，伍長荣像是在吩咐他做事一般，不过他只能在心里骂两句，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当务之急确实是先找到李邺的下落。 深吸了口气，严进清平复了下心情，道，“伍总，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人找的。” 伍長荣生怕严进清不上心，再次叮嘱道，“严市長，这事万万不可耽搁。” 严进清嘴角一抽，靠，搞得他严进清好像一点都不知轻重似的。 严进清心里的不满很快就转变成手上的动作，直接将伍長荣的电话挂了。 生气归生气，严进清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特么的，他现在都快成了伍家的保姆了，一出点啥事，都要他来擦屁股。 段海林听到了严进清和伍長荣的对话，这会见严进清挂了电话，段海林关切地问了一句，“严局，是那李邺从国外跑回来了？” 严进清点点头，一脸烦躁道，“是啊，李邺那家伙在国外呆得好好的，非得跑回来，不知道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关键是伍总那边也不靠谱，李邺这么重要的人，他竟然没安排人看紧。” 严进清说完看向段海林，又道，“海林，你不能在京城多呆，抓紧回林山，找李邺的事，你亲自盯着。” 段海林闻言点头，“好，我明天上午去学校看下我闺女，下午我就赶回去。” 严进清点点头，道，“海林，这事辛苦你了，不用慌，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等我学习完回去，任凭那蔡铭海再怎么蹦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段海林默不作声，就怕三个月的时间里早已天翻地覆，城头变幻大王旗，不过这种丧气话他不敢当着严进清的面说出来。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带队前往省城东州，拜访省中医药大学的主要领导，此行，乔梁主要是落实推动市校双方早前签约的合作共建‘林山市中医药转化医学研究中心’，就进一步加快项目落地进行磋商，同时，乔梁此行还将就林山市即将举办的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听取校方的宝贵意见，并诚挚邀请学校方面指导参与筹办首届林山市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 乔梁在省中医药大学拜访时，同一时间，省大院里，省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的办公室里，韩士朋正在和张江兰交谈，两人刚刚敲定了专案组的人员名单，每一名抽调进入专案组的人都是韩士朋和张江兰亲自挑选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但凡是林山户籍的，都直接排除在外，并且专案组的人员避开了之前林碧瑜分管的处室。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林碧瑜和韩士朋已经将专案组的人员名单选了出来，按照韩士朋的说法，兵贵神速，这次林碧瑜带专案组重返林山，就是要打一个时间差，一定要快。 不过韩士朋怕给张江兰太大的压力，一方面跟张江兰强调要快，一方面却又对张江兰道，“江兰，这次你带队重返林山，虽然你肩上的担子很重，但你要牢记一点，欲速则不达，千万不要急。” 第3595章 没必要强求 张江兰听得莞尔，“韩書记，您既要让我抢抓时间，又让我不要急，这不是互相矛盾嘛。” 韩士朋笑道，“这并不矛盾，这就像是事物的正反两方面，要辩证去看，既要快，但又不能急。” 张江兰点点头表示明白，沉思片刻，张江兰问道，“韩書记，咱们这个专案组是秘密下去查案的，关書记那边，不知道您跟他汇报了没有？” 韩士朋摆摆手，“这事暂时不跟关書记汇报，能多瞒一天是一天。” 听到韩士朋这么回答，张江兰神色一凛，这样一来，韩士朋怕是要承担不小的压力，毕竟关新民是一把手，这么大的事，韩士朋却是瞒着关新民，回头关新民一旦知道了，第一个质问的就是韩士朋。 略一犹豫，张江兰道，“韩書记，这事没提前跟关書记汇报，会不会……” 韩士朋打断张江兰的话，“江兰，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抓好专案组的调查工作就行，其他的自有我去应付。” 张江兰听韩士朋这么说，也没再说啥，这时，韩士朋走到保险柜旁，打开保险柜后，韩士朋从里边拿出厚厚一大摞信件材料，走回来放到办公桌上，“江兰，这是我个人以及咱们委里边收到的有关林山金业和伍家的检举材料，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都是我挑选出来的，你拿回去看一看，回头你们专案组开会的时候，也一起研究一下，供你们参考。” 张江兰神色诧异，“这么多？” 韩士朋点点头，“是啊，仅仅只是一部分就有这么多，跟林山金业和伍家有关的检举信如同雪花片一般涌向我们纪律部门，你说我们又如何能置之不理。” 张江兰神色严肃，难怪韩士朋顶着巨大的压力也要坚持调查林山金业和伍家，姑且不说韩士朋眼下给她这么多检举材料，要知道之前韩士朋已经转交了不少省纪律部门收到的检举材料给她。 夜幕渐渐降临。 在省城东州奔波了一天的乔梁并没有立刻返回林山，而是来到了省大院，准备见安哲一面。 与此同时，市里边，忙碌了一天的蔡铭海刚停下来准备歇口气时，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蔡铭海疑惑地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蔡局長，李邺回来了，现在可能已经回到市里，你们最好抓紧行动，盯紧他媳妇的一举一动，还有，李邺的父亲住院了，他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是医院。” 李邺？蔡铭海有片刻的愣神，旋即反应过来，李邺就是胜元金融那桩案子的首犯，下一刻，蔡铭海又联想到什么，急忙问道，“你是谁？前些天那封寄到局里的检举信是不是你寄的？” 蔡铭海问完，发现对面毫无动静，拿到跟前一看，这才发现对方挂了电话。 靠，这挂得也太快了！ 微微一愣后，蔡铭海立刻拿起桌上的座机打了个内线电话，“张煵，你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蔡铭海口中的张煵是市局刑侦的一名队長，也是通过原常务副局長李锦晟介绍给他的一个得力帮手，对方是李锦晟以前带的徒弟，也是李锦晟唯一敢跟蔡铭海拍胸脯保证可以百分百信任的人，因此，蔡铭海当前在局里边最信任的人非张煵莫属。 约莫等了片刻，张煵赶了过来，进门就问道，“蔡局，什么事这么急？” 蔡铭海将刚刚那个神秘人打过来的电话号码抄在纸条上，道，“张煵，你马上去查一查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刚刚又是在哪个位置给我打的电话。” 张煵接过纸条，瞅了一眼，立刻点头道，“好。” 张煵很快就去忙碌，蔡铭海则是琢磨起来，李邺真的回国了？琢磨着这条消息的准确性，蔡铭海心想那个打电话的神秘人应该没必要骗他才对，毕竟对方给他提供这样一条假消息完全没意义，而且对方提供的信息挺详细，还涉及到了李邺的父亲住院，说明对方对李邺家里的情况十分了解，只是如果李邺回来的事属实，李邺肯定是秘密回来的，这人又怎么会知道李邺回国来呢？难道是李邺的亲人或者关系十分密切的朋友？ 蔡铭海眉头紧拧着，思考着那个神秘女人的身份，突地，蔡铭海拍了拍脑袋，他不能先入为主就认定对方是女人，刚才听对方的声音有些奇怪，有可能是用了变声软件，听着是女声，但可不一定是女人。 琢磨了好一会，蔡铭海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去想这个，当务之急是先落实李邺家里的情况，如果李邺的父亲确实住院，那就进一步印证了对方的消息属实，接下来他就安排人在医院那边蹲守，并且盯着李邺妻子的一举一动，必要时还得监听李邺妻子的电话。 “唉，缺乏可用的人手啊。”蔡铭海一脸头疼地自言自语着，啥事都需要人去做，但他能用的人太少了。 想了想，蔡铭海拿出手机给乔梁打了过去。 乔梁此时正在安哲办公室，接到蔡铭海的电话，并且从蔡铭海口中得知相关情况后，乔梁想了一下，道，“老蔡，我现在在省城，你晚上如果有时间，那你也来省城一趟，咱们一起去见陈厅長，现在既然缺兵少将，那我们就去跟陈厅長求援。” 蔡铭海一听乔梁在省城东州，当即道，“乔市長，我呆会把事情安排一下就马上赶过去。” 乔梁笑道，“行，我等你过来。” 挂掉电话，乔梁见安哲正看着自己，道，“电话是蔡铭海打过来的，他这个市局常务副局長现在可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身边缺少可以信任的人手。” 安哲恍然，道，“你们去找陈维君准没错，实在不行就让他给你们异地调人。” 乔梁点点头，“反正今晚去拜访陈厅長就赖上他了，必须让他给我们支援。” 安哲点点头，他对陈维君的印象不错，在他眼里，陈维君算是一个可信任之人，想到自己晚上没啥事，安哲道，“梁子，晚上我跟你们一起过去，正好我也跟陈维君同志好好聊一聊。” 乔梁闻言，感激地看了安哲一眼，他知道安哲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支持他，有安哲在场，那份量是完全不一样的。 清晨，天色刚微微亮，乔梁和蔡铭海一起从省城东州返回林山。 昨天晚上，乔梁等蔡铭海到达省城东州已经是八点多，见完陈维君，并且经过一番详谈后，已经是十点出头，乔梁和蔡铭海便在东州逗留了一晚。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和陈维君的一番详谈，对于蔡铭海来说是收获巨大的，至少在人手方面，陈维君答应会帮蔡铭海协调，而对于李邺的行踪，陈维君更是表示会让省厅技术部门协助。 这会在回去的路上，蔡铭海同乔梁汇报着，“昨天傍晚给我打电话的那个神秘人，最终还是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对方是用电脑拨号软件打的电话，还隐藏了ip，很难追踪到。” 乔梁昨晚听蔡铭海大概汇报了那个神秘电话的事，此刻听到蔡铭海再次提起，不由笑道，“追踪不到就算了，对方看起来并没什么恶意，虽然不知道他的最终动机是什么，但至少他目前是在帮我们嘛。” 乔梁说着又看了看蔡铭海，“老蔡，你有没有感觉到，市里边好像有一股潜伏在暗中的势力在针对林山金业，又或者说是针对伍家。” 蔡铭海闻言，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96章 截然不同 乔梁紧接着道，“当然，说势力也不一定对，有可能只是隐藏在暗处的某个人，你还记得上个月你刚到林山的时候，在我宿舍看到的那封匿名信吗？” 乔梁此时说起的这事，蔡铭海自然有印象，那是从乔梁宿舍门缝底下塞进去的，当时还被他踩到了，信封里面是一个u盘，主要是跟伍家的老幺伍天宝有关，涉及到林山师范大学的那个女学生的命案，现在u盘就在他身上。 若有所思地看了乔梁一眼，蔡铭海道，“乔市長，您的意思是这些可能都是同一个人？” 乔梁笑道，“或许是一个人，或者是一伙人，现在说不清楚。” 蔡铭海微微点头，道，“不过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目前来看，是友非敌。” 乔梁嗯了一声，“从当前的情况看是这样的。对了，那个李邺的父亲既然病重住院，那说明李邺跑回来很可能就是要看他父亲，你们在医院蹲点的人一定要打起精神。” 蔡铭海点头道，“乔市長您放心，这事我会亲自盯着。” 关于李邺的父亲住院一事，蔡铭海已经派人核实过了，确实如那神秘电话里的人所说，李邺父亲的确是住院了，而且不是普通的生病住院，而是病重住院，甚至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書，李邺这次回来，大概是为了看他父亲。 当然，这些都是蔡铭海和乔梁的猜测，是否另有隐情，两人目前无从得知。 此刻，乔梁倒是陡然想起另一个事，胜元金融这个案子，是市纪律部门那边一直在查的，张江兰没调走的时候，对方就在亲自跟进，如今张江兰又要以专案组组長的身份杀回林山，这事似乎有必要跟对方通一下气。 转头看了看蔡铭海，乔梁寻思了一下，暂时没将省纪律部门专案组的事告诉蔡铭海，毕竟这事目前还是保密的，倒不是他信不过蔡铭海，而是张江兰那边，他得先问问对方的意见。 回到市里，乔梁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昨天的省城之行，对乔梁来说有些收获，一方面是安哲确定会来出席首届林山市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另一方面，乔梁昨天拜访省中医药大学，经双方会谈后，初步确定了由市校双方联合举办此次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 而乔梁昨晚和安哲交谈，安哲也跟乔梁表示，会尽量邀请上级中医药管理部门的主要领导出席，争取扩大此次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的影响力。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晚上，乔梁叫了份饭在办公室里吃，随后又在办公室里继续加班，八点多的时候，乔梁准备回宿舍，这一次，乔梁不再是回市宾馆的宿舍，而是来到了新的住处，这是乔梁让魏浩云重新找的住所，距离市大院不远，跑步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魏浩云同样也跟着乔梁一起换了地方，在乔梁对门租了一套小两房。 搬家的事都是魏浩云在操持，不过乔梁也没多少行李，魏浩云自个搬了两三趟也就搞定了。 两人到了宿舍，魏浩云拿出钥匙打开门，问道，“乔市長，您看这房子还满意吗。” 乔梁环视了一眼，笑道，“看着不错，其实只要能住就行，没那么多讲究。” 魏浩云笑着点点头，乔梁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操心这房子的事，连看都没看过，但他也是精挑细选才租了这里。 三室一厅的格局，乔梁简单参观了一下，半开玩笑道，“小魏，好像有点大了，跟你一样，租个两房就够了，干脆你那套换给我得了。” 魏浩云笑道，“乔市長，那可不行，您住的房子可不能太小，您爱人有时候需要过来住，而且您有时候也需要接待客人，太小了咋行呢。” 乔梁闻听一笑，正要说什么，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乔梁拿起来一看，见是张江兰打过来的，乔梁眉头一挑，随手就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张江兰的声音传过来，“乔市長，我来市里了，老地方碰个面？” 一听张江兰说老地方，乔梁笑着眨眨眼，“江兰同志，你说的这个老地方是茶餐厅还是你的住所？” 乔梁此刻纯粹是在跟张江兰开玩笑，他以为张江兰调回省里后，房子早就退租了，却不知道张江兰的房子仍然租着。 电话这边，张江兰的脸不由红了起来，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心间流淌，短暂的失神后，张江兰改口就答应了下来，“那行吧，来我的住所。” 这下轮到乔梁发愣了，张江兰的房子还租着？ 对面，张江兰已经先挂了电话，乔梁愣了愣神后，收起手机，对一旁的魏浩云道，“小魏，我出去一趟。” 魏浩云忙道，“乔市長，要不要我送您出去？” 乔梁笑着摆摆手，“不用，你早点休息，我打车过去就行。” 和魏浩云打了声招呼，乔梁便直接出门。 就在乔梁前往张江兰住所时，此刻，市区某个会所，一身便装的市局刑侦负责人段海林来到了会所的一个包厢，包厢里，烟雾缭绕，伍長荣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看到段海林来了，伍長荣继续翘着二郎腿坐着，斜瞥了段海林一眼，“段队長来了。” 伍長荣一边说一边看着时间，“你可是让我一通好等，我在这里都坐了一个多小时了。” 段海林瞅了瞅满是烟头的烟灰缸，知道伍長荣这话应该没假，段海林解释道，“伍总，我那边实在是脱不开身，蔡铭海动作不断，我只能亲自盯着他，刚刚他下班回去了，我也才得以歇口气。” 伍長荣眼里闪过一丝阴鸷，“蔡铭海怎么会知道李邺已经回国了，到底是谁在给他通风报信？” 段海林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李邺回来的消息，按说应该只有伍总您这边的人更清楚。” 伍長荣眉头紧拧，见段海林说话时朝自己瞄了一眼，恼火道，“你那眼神是啥意思，咋的，你是觉得是我这边走漏了消息？” 段海林无奈道，“伍总，我没那个意思。” 伍長荣轻哼一声，他对严进清还会给点面子，但面对段海林时，完全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段海林主动转移话题道，“伍总，现在蔡铭海已经安排人对医院以及李邺的家里进行布控了，一旦李邺露面，绝对会被蔡铭海的人给扣了，除非您能先一步找到李邺。” 听着段海林的话，伍長荣脸色难看，特么的，他要是能先一步找到李邺，这会就不用找段海林过来研究对策了。 沉默了一下，伍長荣看着段海林问道，“蔡铭海安排在医院蹲守的警员有没有你的人？” 段海林摇头道，“那些都是蔡铭海临时从医院盯着。” 段海林说着，反问道，“伍总，您真没有别的办法联系上李邺？” 伍長荣道，“我倒是有他的联系方式，但是那混账不接我的电话。” 段海林道，“李邺的父亲病危，他想跑回来看看也是情有可原，就是不知道谁给蔡铭海报的信，也幸亏纪律部门的张書记已经调走了，否则要是纪律部门也掺和进来，那才真是大麻烦。” 听到段临海这话，伍長荣同样有种庆幸的感觉，若是张江兰那臭婆娘没走的话，的确就更加麻烦了。 突地，伍長荣不知道想到啥，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其实有个办法可以逼李邺现身。” 段海林眼神一亮，“什么办法？” 伍長荣没急着回答，此时的他，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着，慢慢的，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伍長荣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97章 忐忑 片刻后，伍長荣朝段海林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坐近一点，下意识压低声音道，“李邺是一颗定时炸弹，蔡铭海又是个大麻烦，段队長，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把他们两个同时干掉？” 段海林听到这话，差点没吓懵，他发觉严进清是不是跟伍長荣走得太近，这才受伍長荣影响，动不动就想着把人干掉，特么的，这杀的是人，不是一只鸡。 见伍長荣直勾勾盯着自己，段海林跟前晚面对严进清说起类似想法时的反应如出一辙，声音都不利索了，“伍总，这……这不……不好吧。” 伍長荣皱眉道，“怎么不好？” 段海林无语，心想这特么还用得着多说吗，有没有闹出人命，事情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伍長荣见段海林不吭声，淡淡道，“反正我觉得挺好，一下子可以解决掉两个麻烦。” 段海林依旧沉默着，尽管屋里边开着暖气，但他却是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段海林转而问道，“伍总，您刚刚说有办法逼李邺现身，不知道是什么办法？” 伍長荣呵呵一笑，“李邺有个女儿在读高中，那个女儿是他的心头肉，只要我们把他女儿绑了，李邺一定会现身。” 段海林再次无语，抬头看了伍長荣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伍長荣好歹也是一个身份尊崇的人，除了杀人、绑架，就不知道用点别的办法吗？ 段海林从未涉足过商界，却是忘了一点，资本的原始积累从来都是肮脏、血腥的，伍長荣能搞出胜元金融坑得那么多家庭倾家荡产，他又怎么可能会是心善的人。 心慈手软，做不成大事！这正是伍長荣的人生信条。 伍長荣没有理会段海林的反应，自顾自地又道，“这事必须好好谋划一下，看如何达到目的。” 段海林这会已然是头皮发麻，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个房间。 窗外，夜色寂寥。 乔梁来到张江兰的住所时，抬手按了按门铃，只见张江兰穿着一条淡紫色的冰丝睡裙走过来开门，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 张江兰侧身请乔梁进门，却没敢看乔梁的眼神，嘴里还有些欲盖弥彰地解释着，“刚刚等乔市長过来的功夫，我想着也没啥事，就先洗了个澡，晚上也好早点休息，不然这两天还真有点累了。” 乔梁闻言笑道，“工作虽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体，江兰同志，平时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得多休息。” 张江兰摇头笑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尤其是我们干纪律工作的，加班加点是经常的事。” 乔梁走进屋里，张江兰随手把门关上。 乔梁坐下后笑道，“我还以为江兰同志调回省里后会把这处租房退了呢，没想到江兰同志还租着。” 张江兰瞄了乔梁一眼，神色莫名道，“就算是我调回省里了，依然可以时不时地回林山走走看看嘛。” 乔梁闻听笑道，“这倒也是。” 乔梁说完看了张江兰一眼，见张江兰正在注视着他，见他看过去，张江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 乔梁看到张江兰的样子，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张江兰现在给他的感觉跟一开始接触时的反差太大了，如果说张江兰以前给人的感觉是高冷，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那她现在更像是一个妩媚的小女人。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气氛突然沉寂起来。 短暂的沉默后，乔梁主动找着话题，问道，“江兰同志是下午来林山的？” 张江兰点头道，“嗯，下午过来的，先在驻地安顿好，然后专案组的全体成员又一起开了个会，分配了下任务，就忙到晚上了。” 乔梁道，“看来这次韩書记是下决心要查林山金业和伍家的问题了。” 张江兰道，“韩書记从来没说过不查，之前韩書记把我调到林山担任市纪律部门的负责人，就提过林山金业和伍家的问题，只不过这次是以专案组的形式派人下来。” 顿了顿，张江兰仿佛是在表决心一般，“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乔梁笑道，“有江兰同志亲自挂帅担任专案组的组長，我相信一定能成功的。” 话说到这，乔梁猛地想起来，拍了拍额头道，“瞧我这记性，本来应该跟江兰同志通气的一件事，上午回到办公室就给忘了。” 张江兰疑惑地看了看乔梁，“乔市長，什么事？” 乔梁道，“江兰同志，李邺回来了。” 张江兰神色一震，“李邺回国了？” 乔梁点头道，“对，不出意外，李邺现在应该已经在林山了，只不过他躲起来了。” 张江兰蹭地一下站起来，神色隐隐有些激动，“乔市長，这个消息属实吗？” 乔梁道，“应该是属实的，这是蔡铭海那边得到的消息，是昨晚蔡铭海接的一个神秘电话……” 乔梁将大致情况跟张江兰说了说，并且提到蔡铭海已经安排人在医院盯梢，还派人盯住了李邺的妻子。 李邺的父亲竟然病危了？张江兰听着乔梁的话，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心想市纪律部门的办案小组到底在搞什么飞机，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给疏漏了，想到办案小组是刘湄在负责，张江兰心想回头看来得给刘湄打个电话，提醒对方要多注意一些细节。 张江兰这次带专案组重新返回林山，目前还没跟刘湄通过气，她对刘湄是信任的，只是觉得眼下告诉刘湄的时机还不成熟，所以没急着跟刘湄说这事，当前市里边只有乔梁知道她带着专案组回来了。 在原地来回走了几圈，张江兰看向乔梁，问了句略显多余的话，“乔市長，蔡局長是百分百能信任的吗？” 乔梁笑道，“那肯定的，要是连蔡铭海都不能信任，那江兰同志在林山怕是找不出比他更可靠的人了。” 张江兰若有所思地看着乔梁，“蔡局長知道我们专案组来林山的事吗？” 乔梁摇摇头，“这个我还没跟他透露，江兰同志都说了，你们这次下来是保密的，我哪敢随便给你说出去。” 张江兰闻言看了乔梁一眼，乔梁的口风倒是很严。 想了一下，张江兰对乔梁道，“乔市長，李邺这个人很重要，回头如果蔡局長那边抓住李邺，还请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乔梁点头道，“这个没问题。” 乔梁说着看向张江兰，“江兰同志现在还不想让蔡铭海知道你们专案组的事？” 张江兰道，“等抓到李邺，我再跟蔡局長联系也不迟，现在还不着急，并不是我不信任蔡局長，而是我担心蔡局長不小心说漏嘴。” 乔梁闻言，心想蔡铭海哪里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不过他也知道张江兰大概率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专案组的事，那他也没必要多嘴。 许是因为有了李邺的消息，张江兰这会显得十分高兴，喃喃自语道，“我们专案组刚下来就有这样的好消息，这是个好兆头啊，我突然对后面的调查更有信心了。” 张江兰说完看向乔梁，“乔市長，这么好的消息，值得喝一杯庆祝下。” 张江兰说话的同时，已经走去拿酒，道，“上次那箱红酒，咱们喝了三瓶，还剩下三瓶，晚上咱们把它喝掉。” 乔梁古怪地看了张江兰一眼，“江兰同志不怕跟上次一样喝醉了？” 张江兰瞥了瞥乔梁，笑道，“有啥好怕的，乔市長是个正人君子，不是吗？”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98章 不好的预感 乔梁端的是无言以对，心想张江兰故意要考验他不成，他就算是个正人君子，但也只是个普通男人，哪能再经得起那样的考验。 张江兰这时已经打开了红酒，道，“我叫几个菜送过来，咱们先喝。” 见张江兰连酒杯都一起拿过来了，乔梁也就没再说啥。 张江兰给两人各倒了一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就在乔梁身边坐了下来。 闻着身边的香气，乔梁心头微微一跳。 侧头看了张江兰一眼，见张江兰并没有招呼他，已经自顾自地端起酒杯一口干了下去，像是轻声诉说一般呢喃着，“乔市長，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进我这个屋子的男人。” 乔梁眨眨眼，张江兰这么说，一下子让他好奇起来，迟疑了一下，乔梁还是忍不住问道，“江兰同志，你之前在林山工作，你的爱人没来过林山看你？” 张江兰转头看着乔梁，幽幽道，“我爱人早就过世了。” 乔梁怔住，看张江兰的年纪也不算大，丈夫竟然过世了！ 张江兰这话突然让乔梁想起了张琳，两人的情况是何其相似。 想起長眠于地下的张琳，乔梁心头涌出一阵思念和悲伤，鼻子突然有些发酸，不由揉了揉鼻子。 看到乔梁的动作，张江兰有些不解，难道自己说丈夫过世，乔梁有些难过？ 看到张江兰的表情，乔梁接着回过神，知道张江兰似乎误解了什么，随即乔梁又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连忙致歉道，“江兰同志，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个情况。” 张江兰一脸平静道，“没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早都释然了。” 张江兰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乔梁，“乔市長，能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吗？” 乔梁愣了愣，也没多想就道，“可以。” 张江兰随即将脑袋缓缓靠在乔梁的肩膀上，感受着身旁的男人气息，她的心有些纷乱。 乔梁保持着沉默，感受着身边的女人，他此时心跳有些加速。 今晚，会发生些什么？ 女人心，海底针。 张江兰自从丈夫去世后，这几年一直都是单身，身边的领导、亲人、朋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没少给她介绍对象，像她这样位高权重并且还長得漂亮的女人，在别人眼里无疑是天之骄女，很受男人欢迎，但恰恰相反，张江兰的条件太好了，反倒是让绝大多数男人望而却步，没条件的男人不敢惦记，有条件的男人又怕找了这样一个女人回来会驾驭不了，回头跟伺候祖宗一样，这也让在别人眼里应该是追求者无数的张江兰，实则没有多少追求者。 当然，追求者少也并不代表没有，身边的领导、同事给她介绍的对象不乏十分优质的男人，有事业有成的成功男人，有在体制里同样走到一定层次的优秀干部，但这些都没入张江兰的眼，并不是真的没有一个男人能让张江兰心动，而是张江兰不知道别人到底是看中她的美貌还是看中她的身份权力，这让张江兰总是带着审视戒备的心理，这也注定了别人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很难成功。 这几年，张江兰孑然一身，她的心早就冰封，没再想过要找对象的事，如今这样的单身状态她也已经习惯了，甚至还觉得挺好，没有那些琐碎的家庭破事，更不会有夫妻之间的争吵和矛盾，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自在和安逸。 只是，这样的状态在李达清家里的那晚被打破了，和乔梁在阴差阳错之下发生的关系，让张江兰早就封闭的一颗心打开了那么一小个缝隙，虽然她现在谈不上说喜欢乔梁，但女人就是这样，对于和自己发生过关系的男人总会有不一样的观感，张江兰现在看乔梁就是如此，莫名就有一种亲近感。 最让张江兰感到羞于启齿的是，原本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需要男人了，但那天晚上的遭遇，犹如打开了内心深处的潘多拉盒子，张江兰发现自己的身体并非真的没有那方面的需求，而是被她压制和忽略了，如今，那种需求爆发了出来，让张江兰这些日子饱受煎熬，夜深人静之时，心里总有一股躁动挥之不去。 眼下，靠在乔梁的肩膀上，感受着那近在咫尺的男人气息，张江兰心乱如麻。 屋里边，气氛出奇地安静，两人都没说话，似乎也都不知道说什么。 良久，张江兰缓缓坐直了身体，看了看乔梁，“乔市長，喝酒吧，酒是好东西，能让人忘记烦恼。” 乔梁眨眨眼，“江兰同志，借酒浇愁愁更愁。” 张江兰笑笑，“那倒也不至于，我倒是觉得喝酒吧，也要看跟谁喝，有时候喝的不是酒，是心情。” 张江兰说着话，将乔梁那杯酒端了起来，递给乔梁，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朝乔梁举杯示意着，张江兰抿嘴道，“乔市長，干一杯，趁今晚还有时间多喝点，明天开始，我就要投入专案组的工作中了，接下来估计没啥时间能跟乔市長坐下来喝酒了。” 乔梁闻言道，“江兰同志，可不能那样说，接下来我可是等着跟你喝庆功酒呢。” 张江兰眉眼含笑，“借乔市長吉言，希望这次我们专案组能旗开得胜。” 乔梁点头道，“一定可以的。” 张江兰轻点着头，再次注视着乔梁，眼神亮晶晶的，仿佛蕴含着某种情绪，“乔市長，你喊我江兰就好了。” 乔梁看着张江兰，“你不也一口一个乔市長喊着。” 张江兰眨了下眼，“那我叫你……乔梁？” 乔梁听了心里一动，看着眼前娇柔妩媚的张江兰，想着她平时在人前冰冷严肃的样子，不由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反差，这种反差让他感到了某种刺激。 同时，眼前的女人又让乔梁想起了曾经的张琳，想起他和张琳在一起时的浓情浓情过往和疯狂交融…… 这让乔梁心中涌出一阵悲怆悲凉的思念和怀旧，还有一种狂乱的躁动和难耐的冲动。 乔梁和张江兰对视了一眼，两人仿佛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某种火焰。 …… 安静的办公室，开着暖气的屋里同室外的温度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窗户的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办公室里边，一名中年男子正同乔梁交谈着，此刻，男子在说，乔梁在听，只不过从乔梁时不时走神的状态隐约可以看出乔梁有些心不在焉。 中年男子是市宣传部長冯中毅，冯中毅今天是来同乔梁沟通有关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的宣传准备工作的，因为乔梁对此事的重视，宣传部门这边，冯中毅亲自在抓这项工作。 冯中毅这会已经说了不少，见乔梁有点不在状态，冯中毅不由说了一句，“乔市長最近都在为这个中医药论坛的事奔波，是不是有点累了？” 冯中毅的话让乔梁回过神来，下意识揉了下腰，乔梁笑道，“没什么，昨晚没休息好罢了。” 冯中毅闻言，关心地说了一句，“乔市長，您可得多注意身体，工作固然重要，但也要保重身体，最近您都在操持忙碌这个论坛的事，大家也都看在眼里，知道您很辛苦。” 听到冯中毅关心的话，乔梁刹那间又有些失神，昨晚乃至今天早上那疯狂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乔梁脑海里，此刻乔梁没来由想到了一句话，女人一旦‘放纵’自己，所有男人都会害怕，如果说他昨晚和张江兰两人是酒后的疯狂，那今天早上的晨起运动则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一次深入交流。 冯中毅以为他是工作累了，他确实是真累，不过却不是工作的累，而是险些累坏了腰。 第3599章 不切实际的幻想 很快，乔梁就收回思绪，一脸认真地对冯中毅道，“中毅同志，关于这次中医药论坛的新闻媒介推广和论坛期间的媒体报道工作，你们宣传部门一定要充分做好准备工作，我昨天去拜访了一下省里的安领导，安领导已经确定会出席咱们论坛的开幕式，同时，安领导会尽可能邀请上面国字头的中医药管理部门的主要领导来参加这个论坛，所以我们务必要做好论坛的各项筹备工作，虽然咱们市里这个中医药论坛是第一届，但规格是很高的。” 冯中毅郑重点头，“乔市長放心，这项工作我亲自在抓。” 乔梁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中毅同志，咱们要尽量邀请一些国字头的媒体来报道咱们这个论坛，扩大论坛的影响力。” 冯中毅点头道，“嗯，这个我去协调一下，正好我也认识上级宣传部门的几个领导，这次我就豁出老脸去多求求人。” 乔梁笑了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中毅同志尽管开口。” 两人交谈着，时间悄然而过，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市第一中学门口，放学时间，一名住校的高二女生神色焦急从学校门口走出来，东张西望，看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里有人在冲她招手后，女孩快步朝车子走了过去，与此同时，一辆灰色面包车悄然开了过来，将校门口绝大多数人的视线都挡住了。 女孩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她是接到一个自称其母亲同事的人打过来的电话，说是她母亲出车祸了，现在需要马上手术，要有直系亲属签字才能手术，对方说是马上到学校来接她，女孩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着急起来，给其母亲打电话过去后，发现电话打不通，女孩也就完全相信母亲出了车祸，这会看到车里的人冲她招手，女孩以为是母亲的同事，这会走过去正要开口询问，说时迟那时快，两个男子突然从车上冲下来，一个麻袋将女孩的头套住，直接把女孩扛上了车。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因为另一辆灰色的面包车挡住了女孩的身影，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此刻愣是没有人发现一个女生被人绑上车了。 市医院里，李邺的妻子刚刚从厂里赶回来，并且从工厂食堂打了饭菜，这是她给公公带的午饭，而在医院里，则是请了一个护工在照看公公，因为李邺的母亲早早过世了，李邺虽然不是独生子，但仅有的一个姐姐却是远嫁外地，这让李邺的姐姐除了一开始过来帮忙照顾了几天后，也没办法在这边久呆，因为其也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短暂呆了四五天后，李邺姐姐就回去了，现在都靠李邺妻子一个人在撑着，因为不能没有收入，李邺妻子只能坚持上班。 这会到了医院后，李邺妻子让护工喂公公吃午饭，自己则是拿起手机看了看，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她的手机有一小段时间没有任何信号，搞得她有点纳闷，这会看到手机信号正常了，李邺妻子这才释然。 很快，李邺妻子就看到一条未接来电的短信，见是女儿给自己打的电话，李邺妻子眉头微蹙，心想闺女那边又有啥事不成。 正当李邺妻子打算给女儿回个电话时，门外，一名穿着外卖送餐服饰的男子走了进来，“哪位是赵小瑛女士，这是您点的外卖。” 李邺妻子叫赵小瑛，听到有自己的外卖，赵小瑛愣住，疑惑地看着对方，“我没点外卖啊。” 那名外卖送餐人员没说什么，径直走到赵小瑛跟前，将手上的那袋外卖迅速塞给赵小瑛，而后快步离开。 赵小瑛看到对方的举动，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正准备追出去问问情况时，猛地发现自己手里还有张纸条，好像是刚刚那外卖送餐人员一块塞给她的。 纸条上写着字，赵小瑛拿起来看了看，脸色一下剧变，几乎是要失控的赵小瑛想到纸条上的字，赶紧捂住嘴，第一时间冲进了卫生间，将门关上后，赵小瑛着急忙慌的从包里拿出另一部手机给丈夫李邺打了过去，眼泪夺眶而出。 …… 省专案组的驻地里，张江兰一边吃着午饭一边琢磨案子，李邺回来的这个意外消息让张江兰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如果能抓到李邺，案情可能会迎来巨大突破。 抓人的事有市局负责，张江兰也知道蔡铭海亲自盯着这事，只是张江兰心里边多少还是有些不踏实，她有一点轻微的强迫症，如果一件事不是由自己经手，总担心别人会办不好。 这会思考着案情，张江兰陡然想到了一点，蔡铭海那边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医院以及李邺妻子赵小瑛身上，不知道有没有考虑到李邺的女儿，李邺如果真的回来了，他不一定会只跟其妻子联系，更有可能也会跟其女儿联系，甚至包括李邺那个远嫁外地的姐姐，李邺不排除会跟对方联系，现在不仅是要關注赵小瑛，更要留意李邺的女儿以及其姐姐那边。 张江兰之所以对李邺的家庭成员情况这么了解，是因为之前在查办胜元金融一案时，她对李邺的家庭背景资料都查得十分详细。 思忖片刻，张江兰喊了两名办案人员过来，同他们详细交代起来…… 午后的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消失，天上，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烈日，风雨欲来。 市郊的一处厂房，李邺的身影出现在这里。 从厂房的后门进去后，李邺很快就被带到厂房的一个房间，临进去前，李邺被仔细搜了身，连手机也被没收了，这才得以进入房间。 房间里边，伍長荣老神在在地坐着，李邺走进来后，一看到伍長荣，登时朝伍長荣冲了过去，下一刻，李邺就被两名守在门口的男子给摁住。 李邺挣扎着，冲伍長荣骂道，“姓伍的，你这个王八蛋，放了我女儿。” 伍長荣笑呵呵地站起来，走到李邺跟前，“李邺，你说你在国外呆得好好的，干嘛回来呢？你不知道市局那边都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在等着你吗？” 李邺冷笑，“我在国外过的是人的生活吗？亏我替你扛了那么大的雷，本以为出国能吃香的喝辣的，结果你只给了我几十万就把我打发了，姓伍的，你抠门到极致了，别人吃肉好歹还能给 伍長荣撇嘴道，“几十万你还嫌少？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价值，胜元金融破产，你连当一个工具人的价值都没有了，我能给你几十万，已经是看在过往的情面上，况且你在国外的住所还是我免费给你提供的，就这还对你不够好？” 李邺讥笑道，“你就别在这里假惺惺地装了，说是给我提供住所，还不是为了监视我，把我跟牲畜一样圈养起来，你不就是怕我回国吗？” 伍長荣叹了口气，“李邺啊李邺，人有时候活得太明白真的不是一件好事，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傻人有傻福。” 李邺‘呸’了一声，“姓伍的，我现在不想跟你扯这些，你放了我女儿，否则我跟你没完。” 伍長荣好笑地看着李邺，旋即挥挥手，示意两名手下放开李邺，而后又让其他人都出去，这才对李邺道，“我人就在这里，你想怎么对我没完？来来，我等你放马过来。” 第3600章 不能掉以轻心 李邺恶狠狠地盯着伍長荣，愤怒归愤怒，但那骤然爆发的怒火逐渐被理智所取代后，李邺终究没有胆子对伍長荣做什么，女儿还在伍長荣手上，那是他的命，李邺不得不投鼠忌器，否则他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恨不得将伍長荣弄死。 见李邺一动不动，伍長荣得意一笑，“李邺，咱们做笔交易如何？” 李邺冷冷注视着伍長荣，“你想干什么？” 伍長荣道，“你在国外呆的这几个月，市里边发生了不少事，姑且不说市纪律部门一直在盯着胜元金融这个案子，现在市局新来了一个常务副局長，叫蔡铭海，这人同样不是善茬，你回来的消息不知道谁泄露给他了，现在这个蔡铭海可是在医院里布下了一张大网在等你往里钻，包括你妻子日常使用的那个电话号码，说不定也被监听了，你看我都不敢直接给你妻子打电话，还是用了点小手段给她递的话，事实证明我的办法不错，其他人联系不上你，你妻子肯定能联系上你。” 李邺不耐烦道，“废话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伍長荣笑了笑，“李邺，我给你一千万，买你这条命如何？” 李邺神色一滞，看了看伍長荣，见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骂道，“你就是个神经病，老子不跟你发疯。” 伍長荣淡淡道，“我是认真在跟你谈交易，你不用急着拒绝，更没必要带着抵触的心理去思考问题，你应该知道，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是赚不了一千万的，像你这样普普通通的一个老百姓，你觉得你一辈子能赚多少钱？不是我瞧不起你，就算我多高估你几分，你一辈子也赚不了五百万，你再想想，你的命能值多少钱？我再说句残酷但又很现实的话，普通人就是烂命一条，不值钱。” 李邺面无表情，“那是你才那么想，我并不这么认为，我现在不想跟你做什么交易，更不想再跟你有什么牵扯，你把我女儿放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伍長荣道，“可我偏偏就想和你做这笔交易，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李邺气得一笑，“怎么，做生意还能强买强卖不成？” 伍長荣笑了笑，“你还真就说对了，我就是想强买强卖，这笔交易，你答应了最好，不答应也得答应，除非你不想要你女儿的命了。” 李邺睚眦目裂，“姓伍的，人家都说祸不及家人，你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你以后会不得好死的。” 伍長荣笑呵呵道，“用嘴巴能把人咒死的话，那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仇恨了，你尽管放心，就算你死了，我也还活得好好的，还有，你别考验我的耐心，把我激怒了对你没有好处，你女儿在我手里，真把我惹急了，到时我连一千万都不想给你。” 李邺死死盯着伍長荣，对方的话是如此刺耳，但偏偏他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 短暂的沉默后，李邺声音嘶哑地问道，“姓伍的，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你刚刚也说了，我烂命一条，不值钱，你这样大费周章地找我过来有什么用？如果你是担心我泄露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可以跟你保证，我绝不会泄露一丝一毫。” 伍長荣微微一笑，“人的嘴，骗人的鬼，这年头，只有死人的嘴才不会说话。” 李邺脸色苍白道，“伍总，我知道这次偷偷回国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答应你，马上就离开国内，这样总可以了吧？” 伍長荣笑了笑，李邺已经开始服软了，刚才喊他‘姓伍的’，现在改口喊‘伍总’，一个人一旦内心退却，事情就好办了。 顿了顿，伍長荣道，“李邺，回来容易出去难，现在市局那边已经知道你回来了，尤其是那个新上任的常务副局長蔡铭海更是想方设法要抓你，现在想送你出去可没那么容易。” 李邺不以为然，“伍总，我相信你神通广大，这对你来说并不是难事。” 伍長荣深深看了李邺一眼，单纯把李邺再送出去，他费些功夫还是能办到的，但问题是他现在还想将蔡铭海一并送上西天，这时候就需要李邺了，如果他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那就可以一箭双雕，不仅解决了蔡铭海这个心腹大患，还能顺便解决掉李邺，所以他不想再送李邺离开了。 经过这一次的事，李邺在伍長荣眼里已经成了一颗定时炸弹，即便这次李邺出国了，万一哪天李邺又跑回来，而且将他给供出来，那就是一个大麻烦，人死了才能一了百了，伍長荣甚至怪自己之前太过于心慈手软，念着一点旧情，没直接在外边干掉李邺。 李邺见伍長荣不说话，看他的眼神更是带着莫名的意味，心里不禁有点慌，“伍总，我以前替你干了那么多事情，难道你一点旧情都不念？” 伍長荣淡淡道，“李邺，你也说了，咱们之间是有点旧情的，那现在我遇到了困难，你是不是看在旧情的份上，帮我解决掉困难呢？” 李邺呐呐地看着伍長荣，“伍总您就别说笑了，您神通广大，在这林山还有什么能难住您的事。” 伍長荣笑了一下，示意李邺过来一点…… 伍長荣不知道跟李邺说了什么，李邺听完之后，眼睛瞪得滚圆，不断放大的瞳孔更是显示了李邺此时的心情是多么的恐慌，又或者是说不可思议。 伍長荣看着发呆的李邺，继续道，“李邺，你帮我把这件事办了，我说到做到，给你一千万，我相信那一千万足够让你媳妇和你女儿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而且你爸现在病重，治病也需要一大笔钱。” 李邺回过神来，失声道，“伍……伍总，你疯了。” 李邺这时候总算是明白伍長荣刚刚为什么多次提及新上任的市局常务副局長蔡铭海了，对方竟是要让他拉着蔡铭海一起同归于尽，甚至连办法都帮他想好了，难怪对方说要一千万买他的命。 伍長荣道，“李邺，我没疯，你了解我的性格，应该知道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李邺结结巴巴的道，“伍……伍总，我……我做不到。”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没有人不畏惧死亡。 伍長荣道，“李邺，你是不是还没认清楚现状？我刚说了，这事由不得你，你答应是最好，不答应也得答应。” 李邺还想说什么，伍長荣已经抢过话头道，“李邺，想想你的女儿，花季少女，她的美好人生可是还没开始呢，咋的，你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宁愿自己苟活着也不管你女儿的死活？” 李邺沉默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现在或许已经将伍長荣碎尸万段，在这一刻，李邺甚至生出了直接弄死伍長荣的想法，但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李邺什么也不敢做。 良久，李邺道，“伍总，你这么抠门的一个人，我如何能相信你真会给我一千万？” 听到李邺质疑自己的话，伍長荣不仅不生气，反而露出了喜色，李邺这是松口了。 伍長荣笑道，“李邺，其实你错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抠门的人，而是我始终奉行一个原则，你有多大的价值，那你就拿多少钱，我既然开口许诺了一千万，那就不会食言。” 李邺漠然道，“人的嘴，骗人的鬼，这是伍总你刚刚自己说的，你要跟我做这笔交易可以，但我至少要先看见这笔钱已经在我妻子手里。” 第3601章 无法拒绝 伍長荣没想到李邺拿自己刚刚的话来反驳自己，搞得他有些哑口无言，不过伍長荣也懒得和李邺一般见识，盯着李邺道，“李邺，听你这意思，你是答应了？” 李邺惨然笑道，“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伍長荣大喜，“好，一千万我可以先给你，我伍長荣还不至于连这点钱都要耍赖。” 李邺又问道，“那我女儿呢？你必须马上把她放了。” 伍長荣摇了摇头，“你那宝贝闺女可暂时不能放，等你办完事，我自然会把她放了，否则我既把钱先给了，又把人给放了，你回头放我鸽子，那我岂不是白瞎了。” 李邺急道，“那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怎么办？” 伍長荣撇嘴道，“李邺，用你的脑子想一想，我没事去害一个孩子干什么？你如果守约，完成了咱俩的交易，我脑子进水了还去找你女儿的麻烦？” 李邺一下沉默，虽然他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伍長荣的话有道理。 窗外，一声雷响，将屋里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伍長荣转头看了看外面，轻声自语道，“要下雨了。” 李邺讥笑道，“伍总，我看是你干的事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这是预示着你以后会遭天打雷劈。” …… 夜幕降临，忙碌了一天的乔梁来到位于市中心的东凰大酒店，这是林山市仅有的两座五星级酒店之一，乔梁是下午才接到刘莹的电话，得知刘莹已经来到林山，和刘莹约好了晚上一起吃晚饭，忙完之后就赶了过来。 刘莹这次来林山是为了参加林山市即将举办的首届林山市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尽管距离论坛开幕时间还有一星期，刘莹却是提前带着集团的人过来了，此行除了参加论坛，刘莹还有另一个任务，那就是带队来林山进行投资考察，所以刘莹提前过来。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刘莹早盼着来林山一趟了，眼下在刘莹看来差不多是合适的时机。 酒店的豪华包厢里，只有刘莹以及一名帮忙带孩子的育婴师，乔梁走进包厢时，看到偌大的包厢只有自己几人，不由笑道，“刘莹，咱们用这么大一个包厢吃饭是不是太浪费了。” 乔梁边说话边往前走，这才发现另一名女子抱着一个约莫几个月大的婴儿，乔梁轻咦了一声，这时候才想起来，“刘莹，这就是你领养的那个孩子？” 刘莹笑着点头，“是的。” 乔梁神色惊讶，出于好奇的心理，凑近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乔梁的错觉，看到这孩子，他心里边莫名产生了些许悸动。 刘莹见乔梁在注视儿子，笑意盈盈地走到了一旁，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眉眼也長开了许多，如果说一开始出生的时候很像乔梁，那过了这几个月，儿子反倒是像她了，刘莹并不担心乔梁会看出啥来，而且即便乔梁真看出啥，又会如何呢？或许，刘莹心里其实并不怎么担心这个问题。 乔梁默默注视着眼前的婴儿，当孩子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也在看他时，乔梁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突地，孩子对乔梁笑了起来，那可爱的笑容几乎将乔梁的心给融化了。 刘莹瞅了瞅儿子，又看了看乔梁，笑道，“乔梁，怎么样，这个小家伙是不是挺像我？” 乔梁回过神来，转头注视着刘莹，又看向孩子，神色莫名，“刘莹，这个孩子不仅仅是挺像你，而是非常像，这真的是你领养的？” 刘莹抿嘴笑道，“自然是领养的，难不成天上还能掉下一个孩子不成？” 乔梁为之沉默，又注视了刘莹片刻，道，“真的是太像了，刘莹，你如果说他是你儿子，我都会相信。” 刘莹笑道，“我倒是希望他是我儿子，可惜不是。” 刘莹回答时，乔梁的目光紧紧盯着刘莹，他感觉刘莹并没说实话，不过他也没证据证明对方说谎，只不过刘莹说真话也好，假话也罢，他又能说什么？ 停顿片刻，乔梁道，“刘莹，这还真是恭喜你了，能领养到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而且还这么像你，这是老天爷赐给你的缘分。” 刘莹闻言喃喃道，“是啊，这是老天爷赐予的缘分，以后我到了九泉之下也不用担心对不起我们刘家的列祖列宗了，至少我们刘家到了我这一代没有绝后。” 乔梁听着刘莹的话，下意识又多看了刘莹几眼，刘莹这话里饱含着厚重的情绪，而且他刚才一看到刘莹的时候，就发觉刘莹的身段圆润了许多，身上有一种母性的光辉，再加上这个孩子又如此像刘莹，乔梁心里才会有所怀疑，毕竟刘莹之前神秘‘消失’了一段时间，从去年11月刘莹到过关州那一次后，他就再没见过刘莹，包括市里边几次邀请鸿展集团参加的一些活动以及当时县里边筹备成立的投资基金，刘莹都只是委托一个副总过来……如此总总，乔梁很难不联想。 轻轻叹了口气，乔梁心想这个孩子就算是刘莹和别人生的，他也没资格说什么，这也是他很明智地不想多探究的原因。 此时此刻，乔梁没意识到这个孩子跟他有血脉关系。 刘莹慢慢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看着乔梁道，“乔梁，你帮这个孩子取个名字如何？” 乔梁愣了愣，指了指自己，“我帮孩子取名字？” 刘莹道，“是啊，难道你不知道你是这孩子的什么人？” 乔梁一愣，“什么人？” 刘莹笑道，“你是孩子的干爹啊，你帮孩子取名字不是很正常嘛。” 刘莹这一说，乔梁才想起来，刘莹之前说要让这个领养的孩子认他当干爹来着，他当时还答应了。 微微一怔后，乔梁半开玩笑道，“刘莹，咱们是不是还得搞个认干爹的仪式？” 刘莹笑笑，“你要是觉得有需要也行。” 乔梁连忙笑着摆手，“我开玩笑的。” 刘莹这时反而认真起来，“乔梁，以后等孩子長大一些，我让他认认真真给你磕几个头，让他知道你是他干爹。” 乔梁摇头笑道，“刘莹，没必要搞得这么认真。” 刘莹正色道，“这是必须的。” 乔梁无奈笑笑，岔开话题道，“刘莹，我这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好的名字来，回头容我好好想一想再告诉你。” 刘莹笑道，“乔梁，这名字的事你可得上心，你要是不认真对待，这次我们鸿展集团可就不到林山来投资了，我现在说的可不是跟你开玩笑。” 乔梁听到刘莹这么说，端的是哭笑不得，合着刘莹还把取名字这事跟考察投资一事挂上钩了。 乔梁和刘莹边聊边坐了下来，而在两人吃饭时，省纪律部门的专案组驻地里，张江兰则是还在忙碌着，正听着中午她交代的两名办案人员的汇报。 此刻，张江兰听完汇报后，神色凝重，“也就是说，李邺的女儿突然不见了？” 一名办案人员点头道，“是不见了，学校老师那边说是家長给孩子请假了，请假原因是家里有点急事，但我们去医院看了，李邺妻子就呆在医院里，她女儿并不在。” 另一名办案人员道，“除非说李邺女儿现在正跟李邺在一起，所以我们一时找不到她的下落。” 张江兰摇头道，“这个可能性不大，李邺自己东躲西藏的，怎么可能让女儿过去跟他一起，更何况他女儿现在读高三，正是学业最紧张的时候，他不可能让他女儿这时候离开学校。” 第3602章 权衡 琢磨片刻，张江兰很快又道，“再把校门口的监控放一遍。” 两名办案人员闻言，立刻又把从学校拷贝回来的监控放了一遍，从监控里可以看到李邺女儿从校门口走了出来，但对方很快就走出了监控范围，处在一个监控死角，这也是他们没法做出更具体判断的原因。 张江兰盯着监控看了又看，突地问道，“校门口那一块监控死角，周边有没有市里的摄像头？” 因为办案人员拷贝的只是学校门口的自有监控，所以张江兰才会有这么一问。 一名办案人员及时答道，“这个还真有，校门口出来有一个红绿灯，上面就有摄像头，但要调阅那个摄像头的监控，就得通过市交管部门，这样一来，我们专案组恐怕就……” 专案人员没把话说完，但张江兰却是明白对方的意思，临下来前的那次开会，张江兰反复跟专案组的所有办案人员强调这次到林山的调查行动是保密的，所有人都要严格遵守保密规定，而如果通过市里调阅监控的话，那他们专案组的存在可能就泄露了。 想了想，张江兰道，“这样吧，调阅监控的事我来想办法，尽量不惊动市里。” 张江兰说着，起身走到窗户旁去给乔梁打电话。 电话接通，张江兰径直道，“乔梁，有个事需要请你帮忙。” 经过了昨晚和今天早上的相处，张江兰现在喊乔梁的名字已经变得十分自然，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是，她在喊乔梁的名字时，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些许温柔。 电话那头，乔梁道，“江兰，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就是。” 张江兰道，“乔梁，你帮我跟蔡局長联系一下，让他帮我们调阅一下市第一中学门口的监控，把中午放学时段的监控发给你，你再转发给我。” 乔梁听到要这么麻烦，不由道，“江兰，其实蔡铭海真的是可以百分百信任，你不用担心他会口风不紧或者是别的什么问题。” 张江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道，“算了，我还是先不跟蔡局長直接联系了，乔梁，这事只能让你多麻烦一下。” 乔梁听张江兰坚持要这么做，也只能笑道，“那行吧，我跟老蔡联系一下，这也谈不上啥麻烦，你都开口了，那我必须把事情办好。” 乔梁说着，颇有些好奇地问道，“江兰，你要第一中学那边的监控干什么？当然了，你要是觉得需要保密，就当我没问。” 张江兰道，“对你倒也没啥好保密的，李邺的女儿在第一中学读高中，我今天中午突然想到李邺会不会跟他女儿联系，就让人去留意了一下李邺女儿那边的动静，结果发现李邺女儿不见了……” 张江兰跟乔梁大致介绍了一下情况，乔梁听完，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当即不再废话，道，“江兰，那我这就给老蔡打个电话，回头他把监控发过来后，我第一时间发给你。” 乔梁说完挂掉电话，立刻又给蔡铭海打了过去。 接到乔梁电话的蔡铭海虽然有些奇怪乔梁为何突然要这个监控，但听乔梁没说，也就没多问。 乔梁又是接电话又是打电话，连着耽搁了不少时间，而他这时候还在和刘莹吃饭来着，给蔡铭海打完电话后，乔梁歉意地对刘莹道，“刘莹，不好意思，大晚上的还尽都是事儿，想跟你好好吃顿饭都不行。” 刘莹笑了笑，“不打紧，看到你这么忙，突然觉得你当这个市長也不容易，别人可能都只看到你风光的一面，却看不到你辛苦的一面。” 乔梁笑道，“辛苦谈不上，无非就是干好自己的工作罢了，如果我这也算辛苦，我相信有很多人挤破头颅也想要来吃这个苦。” 刘莹笑道，“你说的没错，权力这东西，确实是让人着迷。” 两人边吃边聊着，没过多久，乔梁就收到了蔡铭海发过来的监控视频，乔梁立刻就给张江兰转发了过去。 与此同时，蔡铭海这边同样也在研判分析着市第一中学门口的监控，乔梁虽然没说找他要这个监控的目的，但蔡铭海不至于连最起码的敏感都没有，他在交代一中学读書。 这会，蔡铭海一边看着监控一边给在市医院蹲点的队员打电话，电话接通后，蔡铭海径直问道，“今天李邺的妻子赵小瑛有什么异常吗？” 电话那头的队员回答道，“蔡局，没啥异常，对了，那赵小瑛今天下午倒是请假没去上班，一直都呆在医院里。” 蔡铭海眉头一拧，“会不会是那李邺要出现了，赵小瑛在医院里等他过来？” 队员道，“这个说不准，目前没看到李邺的身影，赵小瑛一直呆在病房里。” 蔡铭海皱了皱眉头，“继续盯紧了，千万要打起精神来，一定不能有任何疏忽，我有预感，李邺很快就会出现。” 蔡铭海说话的同时，目光盯着电脑上的监控，此时蔡铭海突然在想，他把李邺的女儿给忽略了，这是一个致命的疏忽，亏他还是个刑侦老手，竟然犯这种错误。 蔡铭海继续盯着电脑监控看着，而张江兰那一边，收到乔梁发过来的监控后，随即和道，“张書记，我们发现伍長荣那边有些异常举动，他下午突然预约了几个银行，取了大额现金。” 张江兰连忙问道，“能知道取了多少现金吗？” 办案人员道，“几个银行加起来，最少都有几百万。” 张江兰皱眉道，“取那么多现金干什么？” 在移动支付这么发达的年代，现在大家很少会用到大额现金，伍長荣突然取那么多现金，明显不对劲。 张江兰正思索着，盯着监控的一名办案人员突然激动道，“张書记，您快看，李邺的女儿被人劫上车了。” 监控被按了暂停，画面已然定格，张江兰顺着办案人员所指的地方看过去，也发现了异常。 短暂的思考后，张江兰自言自语，“这是有人要逼李邺现身啊。” 张江兰说完，又转头看向刚刚汇报的那名办案人员，“你刚刚说伍長荣今天下午分别从几个银行取了大笔现金？” 那名办案人员点头道，“对。” 张江兰再次皱眉，“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呢？” 张江兰苦思冥想，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名盯着监控的办案人员道，“张書记，咱们是不是查一下这辆黑色的商务车？” 张江兰回过神来，“对，马上去查一下这辆黑色的商务车，还有这辆灰色的面包车。” 张江兰同时指了指那辆从后边开上来的面包车。 那名办案人员道，“那我们是不是得联系林山市局协助了？” 张江兰挑了挑眉头，本来还想着暂时不跟蔡铭海联系，现在看来，她还非得跟蔡铭海联系不可了。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没有市局协助，他们纪律部门很难去查车辆的行驶轨迹，不过一想到她刚刚已经通过乔梁找蔡铭海要这市第一中学门口的监控，蔡铭海如果不至于太差劲，现在应该也发现些啥了。 权衡利弊，张江兰心想还是要跟蔡铭海联系，一方面是乔梁都给蔡铭海打了包票了，那她也没啥好担心的，况且蔡铭海确实是乔梁刚从江东那边调过来的老部下，对方绝不会跟本地这些人和事有任何牵扯，另一方面，他们专案组现在的确是需要市局的协助，她不跟蔡铭海联系已经不行了。 第3603章 忠诚 心里如此想着，张江兰拿出通讯录，找出蔡铭海的电话号码后，给蔡铭海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张江兰第一时间自报家门，“蔡局長，我是张江兰。” 蔡铭海神色一凛，道，“张書记您好，我知道是您。” 张江兰也不废话，道，“蔡局長，刚刚第一中学门口的监控，是我让乔市長找你要的，不知道你发现什么没有？” 蔡铭海道，“张書记，我已经注意到了，李邺的女儿出事了。” 张江兰微不可觉的点了下头，蔡铭海能让乔梁信任和器重，无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至于连那么一点敏锐性都没有。 顾不得多想，张江兰道，“蔡局，劫走李邺女儿的那辆黑色商务车，以及那辆灰色的面包车，他们应该都是一伙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调查这两辆车的下落。” 蔡铭海点头道，“我明白。” 说完，蔡铭海犹豫了一下，问道，“张書记，您不是调回省里了吗，怎么關注起这事了？” 张江兰目光一闪，“蔡局，我现在人在林山，这件事我回头再跟你解释，我给你打电话这事，你先不要跟别人透露。” 蔡铭海若有所思地点头，“好，我明白了，我先安排人调查那两辆车的下落。” 两人简短通完话，蔡铭海便立刻着手安排人去调查车子的下落，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做出部署，还没等蔡铭海喘口气，手机又响起来，看到来电显示，见是医院那边蹲守的队员打来的电话，蔡铭海心有所感，迫不及待地接起来，“小刘，是不是李邺现身了？” 电话这边的队员小刘很是惊讶道，“蔡局，您是不是有天眼，李邺确实现身了，我们现在要不要马上执行抓捕？” 听到对方请示，蔡铭海神色一振，“不用犹豫，立刻抓捕。” 此刻，蔡铭海隐隐有些兴奋，抓到李邺，可以说是大功一件！他刚调到林山市局来，如果一来就能立下这么一个大功，无疑能证明自己的能力。 还没等蔡铭海挂掉电话，电话那头，小刘队员突然传来惊恐的声音，“蔡……蔡局，不好了，李邺身上绑着雷管，还主动朝我们喊话，说要见您。” 蔡铭海失声道，“你说什么？” 小刘队员重复了一遍，“李……李邺点名要见您，他……他身上还绑了雷管。” 小刘的声音有些结巴，可见他此刻有多么紧张，抓捕行动碰到这么一个突发状况，又是在医院这样一个人流密集的地方，让他们措手不及。 蔡铭海此时头皮发麻，这个状况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之前能预想到李邺或许不会乖乖束手就擒，但绝没想到李邺竟然会绑着雷管现身医院，这要是在医院引爆了……蔡铭海想都不敢想那个后果。 此刻蔡铭海来不及多想李邺为什么点名要见他，立刻冲着电话对面的小刘喊道，“你们稳住李邺，千万不要刺激他，我马上就赶到医院。” 蔡铭海说完就挂掉电话，急匆匆前往医院。 位于中心城区的市第一医院距离市局不到三公里的直线距离，蔡铭海一路拉着警笛连闯红灯，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市医院。 路上，蔡铭海抓紧把事情跟乔梁汇报了一下，这么大的事，蔡铭海无论如何也不敢瞒下来。 当乔梁听到李邺身上绑着雷管出现在医院，并且点名要见蔡铭海时，着实吓了一跳，一边叮嘱着蔡铭海要注意安全，一边又交代蔡铭海万万不可用强，实在不行就让李邺离开，绝不可以让李邺在医院做出任何危险的举动。 两人打完电话后，乔梁犹自有些不放心，这会和刘莹的饭还没吃完，但乔梁没心思再吃饭了，站起身对刘莹道，“刘莹，不好意思，出了点突发事件，我得先走了，咱们回头再把这顿饭补上。” 刘莹刚才听到乔梁的通话里又是提到医院又是雷管啥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乔梁，什么事非得你这个市長大晚上赶过去？” 乔梁无奈笑笑，“突发事件，不去不行。” 刘莹道，“如果是危险的事件，自有市局的人去处理，你这个市長冲前面去干什么？” 乔梁道，“话是那么说没错，但我这个市長肯定得在现场坐镇指挥，市里马上就要召开首届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这个论坛十分重要，我绝不允许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任何影响恶劣的事件。” 刘莹喃喃道，“可万一出点啥事怎么办？你……你可是我孩子……” 刘莹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险些说漏了嘴，赶紧停住话头，而乔梁这时候看向了刘莹，他从刘莹的话里听出了些许不对劲，而且刘莹对他的关心似乎也远超过往。 刘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很快就做出补救，“乔梁，你可是我孩子的干爹，孩子还没長大给你磕头呢，你要是出点啥意外，那我孩子岂不是没干爹了？” 乔梁多看了刘莹两眼，随即道，“刘莹，你想多了，不会有啥危险的，市局那么多人，难道还能让我一个市長出啥意外不成，我只是不放心，到现场去看一下，不会有啥事的。” 刘莹知道自己不好强行阻止乔梁，只好道，“乔梁，那你可千万别逞英雄，一切小心为上。” 乔梁笑了笑，“你放心吧，我还能逞啥英雄啊。” 没和刘莹多说，乔梁很快就前往医院，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市医院这边早就如临大敌，大量的警力第一时间布置过来，同时，市局这边也在和医院制定紧急方案，疏散一部分处在危险区域的病人。 事情尽管刚刚发生，但却是以极快的速度扩散了出去，市一把手孙仕铭接到秘書長张成煜的汇报后，脸色剧变，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狠狠拍了下桌子，脸上满是控制不住的怒气，“胡来，简直是胡来。” 张成煜不动声色地瞄了孙仕铭一眼，他刚刚要是没猜错，孙仕铭自言自语嘀咕的那一句应该是在骂‘王八蛋’，他是从孙仕铭的口型猜的，能把一向让人看不出深浅的孙仕铭气到这般失态，可见孙仕铭此时有多么恼火。 短暂的沉默后，孙仕铭看向张成煜，“乔市長赶去医院了没有？” 张成煜摇摇头，“这个我还不清楚。” 孙仕铭想了一下，揉了揉眉头道，“算了，你赶紧去安排车子，我们直接去医院，还有，马上封锁消息。” 张成煜点头说好，旋即快步离开。 张成煜出去后，孙仕铭走去将门关上，脸色阴沉地拿起手机拨打了个电话…… 市医院这边，紧张的气氛已经处在某种临界点，空气中仿佛充满了火药味，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李邺这时候已经到了医院顶楼的天台上，不是市局的人将他逼上去的，而是他自己上去的，市局的人此刻压根不敢轻举妄动。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蔡铭海赶到的时候，听到李邺在医院住院楼顶楼的天台上，松了口气，顶楼至少没什么人。 省纪律部门的专案组驻地，张江兰此时也接到了李邺绑着雷管现身医院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张江兰吓了一大跳，这个李邺简直是太极端了。 旁边，一名办案人员说道，“这个李邺还真不是善茬，这种穷凶极恶的人，要是被咱们碰上了，咱们估计都处理不了。” 另一名办案人员回应道，“我看他就是色厉内荏，你看他点名要见市局的那位蔡局長，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跟蔡局長谈判提啥条件，身上绑雷管只是为了给他自个多制造一些谈判筹码罢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04章 是他！ 张江兰听着办案人员的议论，隐约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她似乎隐隐要抓住什么要点，但却又毫无头绪。 目光微动，张江兰下意识地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串联起来，片刻后，张江兰瞳孔收缩，脱口而出，“不好，蔡局長可能有危险。” 张江兰话音刚落，拿起手机给蔡铭海打了过去。 医院里，蔡铭海正打算上去医院的天台，见张江兰又打过来电话，眉头皱了皱，这个时候他可没空接张江兰的电话，不过犹豫了一下，蔡铭海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里，张江兰急切的声音传过来，“蔡局長，你不要去见李邺，有危险。” 蔡铭海听得无语，李邺身上绑着雷管，傻子都知道有危险。 张江兰意识到自己说得不是那么清楚，再次道，“蔡局長，我猜李邺的女儿大概率是被伍長荣绑走的，只有他才有那个动机，而伍長荣今天下午突然联系多家银行取了大量现金，结合李邺现在的举动，我怀疑这可能是针对你的一个阴谋……” 蔡铭海眉头一皱，还有这种事？ 想了想，蔡铭海道，“张書记，谢谢您的关心，但就算是有危险，我也得上去，这是我的责任。” 蔡铭海说完，手里的对讲机里又传来李邺的吼声，对方正大喊着他的名字，问他人在眼里，蔡铭海便道，“张書记，我先处理眼前的事情，有时间再聊。” 蔡铭海说完挂掉张江兰的电话，张江兰让他不要上去，但他怎么又可能临阵脱逃，尤其是李邺都已经点名要见他，他这时候如果逃避，回头真出现什么不可控的事件，别人该如何看待他？更何况张江兰说的只是其个人的猜测和推断。 正待将手机收起来，突地，蔡铭海看到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点开一看，见是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蔡铭海眉头皱了一下，因为短信里只有短短四个字：小心李邺。 张江兰刚刚的话还言犹在耳，眼下又看到这么一条示警短信，蔡铭海脸色不由微微变了…… 难道真的是伍長荣针对自己的一个阴谋？蔡铭海心里一时犯起了嘀咕。 另一边，张江兰见蔡铭海挂了自己电话，心里暗暗着急，站在蔡铭海的立场，她能理解蔡铭海的决定，毕竟蔡铭海作为一名警员，这时候不可能退缩，但女人的直觉又告诉她这是伍長荣针对蔡铭海设的套。 略一思考，张江兰转而又给乔梁打了过去。 此时乔梁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看到张江兰来电，乔梁接了起来。 “乔梁，我怀疑那李邺是要对蔡铭海不利，这可能是伍長荣设的一个局……” 张江兰语速极快，将自己通过今天几件事串联在一起得出的推断和结论告诉了乔梁，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张江兰这会的想法很简单，她知道自己对蔡铭海缺乏影响力，但乔梁的话，蔡铭海一定会郑重对待，通过乔梁去劝蔡铭海，或许能起到一些作用。 听到张江兰的话，乔梁脸色凝重，“江兰，你说的这些情况都属实吗？” 张江兰道，“千真万确，虽然我的推断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不排除伍長荣真有可能干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刚刚我已经给蔡局長打过电话了，劝他不要去见李邺，不过我的话看来并没有引起他足够的重视。” 乔梁明白了张江兰的意思，张江兰是希望他给蔡铭海打电话，让蔡铭海别去。 想了想，乔梁道，“好，我这就给老蔡打个电话。” 乔梁挂掉张江兰的电话，立刻就给蔡铭海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好一会却是没人接听，乔梁微微皱眉，蔡铭海不接他的电话，什么情况？ 眉头微蹙，看到前方快到市医院了，乔梁挂了电话。 此时蔡铭海已经将手机调成了静音，他不想再让任何电话干扰自己的注意力，索性将电话静音。 在蔡铭海走上顶楼天台的时候，他戴在耳朵里的耳机里传来声音，紧急调来的狙击手已经就位。 李邺此时站在天台的水泥护栏上，他不认识蔡铭海，但看到蔡铭海的身影一出现，包围着他的警员有人喊蔡局，李邺的目光一下定格在了蔡铭海身上，“你就是蔡铭海？” 蔡铭海朝李邺走近，“李邺，你点名要见我，想跟我谈什么？” 李邺瞅了瞅蔡铭海身上的防爆衣，嗤笑道，“蔡大局長，你来见我这么一个无名小辈，还特地穿了防爆衣，怎么，我有这么吓人？” 蔡铭海嘴角一抽，特么的，你身上绑着雷管，能不吓人？ 不想跟李邺废话，蔡铭海问道 ，“李邺，你想跟我谈什么？” 李邺目光变幻着，看着蔡铭海道，“蔡局長，你能不能站近一点，你离我有点远，咱们这样怎么交谈？” 蔡铭海闻言挑了挑眉头，盯着李邺身上的雷管看了看，有刹那的迟疑，这时，同蔡铭海一块上来的刑侦队的张煵急忙出声道，“蔡局，您别靠太近了。” 双方对峙时，不远处的一栋大厦，位于大厦高楼层的一套房子里，伍長荣正居高临下拿着望远镜看着医院住院部顶楼天台的场景。 通过望远镜，伍長荣可以清楚地看到蔡铭海和李邺，得益于望远镜的高清晰倍数，伍長荣甚至连蔡铭海脸上的面部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伍長荣盯着蔡铭海，嘴里自言自语着，脸上隐隐闪过疯狂的神色。 李邺身上绑着的雷管是伍長荣提供的，引爆的遥控也在李邺手里，伍長荣让李邺在蔡铭海靠近后，伺机引爆雷管，拉蔡铭海一起上西天。 但伍長荣却是只跟李邺说了其一，没说其二，他没告诉李邺的是，他手里同样也有一个遥控器，而且是可以远程遥控的，即便李邺最终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他也能远程引爆，所以他根本不怕李邺不听话，只要这个计划启动起来，李邺迈出了那一步，结果已经不由李邺掌控。 现在，伍長荣在等待，等待更合适的时机，因为蔡铭海的距离还不够近。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很突兀。 伍長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见是父亲打来的，不禁皱起了眉头。 犹豫片刻，伍長荣终究还是接了起来，“爸。” 电话那头，伍長荣的父亲伍伟雄严厉的声音传过来，“長荣，你在做什么？” 伍長荣眼神闪烁，笑道，“爸，没做什么啊。” 伍伟雄的声音愈发严厉，“李邺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伍長荣轻声笑道，“爸，李邺怎么了？” 伍長荣说完，隐隐听到电话另一边的呼吸声粗重了几分，隔着手机，他似乎能感受到父亲压抑的怒火。 电话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伍長荣屏息凝神地听着，他不敢挂父亲的电话，不过他也不承认李邺的事跟自己有关系。 时间不知道多了多久，正当伍長荣开始面露不耐之色时，父亲伍伟雄的声音再次响起，“長荣，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你老大不小了，相信不用我对你过多说教，我知道你也不爱听，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有些事一旦越过了底线，就算咱们伍家的招牌再响，我这把老骨头的面子再大，也保不住你。” 伍長荣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嘴里却是笑道，“爸，您说啥呢，我不会那么不知道分寸，那种逾越底线的事我怎么会做呢。” 第3605章 形势大好 伍伟雄道，“不会最好，你之前捣鼓胜元金融，我没有说什么，我知道你有一些自己的私心，我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越过红线的事绝对不能做，这里是市中心，你应该明白在这市中心发生爆炸会引起多严重的后果。” 伍長荣眯着眼道，“爸，李邺的事我也才刚刚听说，那混账东西没長脑子，但这事跟我没啥关系。” 伍伟雄淡淡道，“好，跟你没关系就行，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不要干越过红线的事。” 伍伟雄说完挂了电话。 伍長荣拿着手机微微出神，父亲严厉的警告让他有些动摇。 拿起望远镜，重新看向蔡铭海和李邺，伍長荣的目光明灭不定，如今的情况，其实不完全在他的掌控中，即便他不通过遥控去引爆雷管，但李邺的行为也并不完全受他的控制，他不知道李邺会不会真的乖乖听话按他的要求去做，而且现在他不可能跟李邺联系，想制止李邺也不可能，只能听天由命。 摸了摸口袋的遥控器，伍長荣喃喃自语，“蔡铭海啊蔡铭海，就看你的命大不大了。” 父亲伍伟雄的警告无疑对伍長荣起到了作用，伍長荣打算主动放弃引爆雷管，但李邺在现场的行为却是不受控的，现在就跟开盲盒一般，伍長荣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 医院住院楼顶的天台上，蔡铭海此时和李邺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但蔡铭海也没忘了张江兰的提醒以及临上来前的那条短信警示，如果说这是伍長荣设的一个局，李邺的女儿又被伍長荣绑架了，那么，为了救女儿而有可能抱着死亡决心的李邺，真有可能引爆雷管，这让蔡铭海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职责所在是一回事，但这并不代表要把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做无意义的牺牲和逞能，哪怕是牺牲也要牺牲得有价值。 楼下，乔梁和市書记孙仕铭先后赶到，孙仕铭走到乔梁身边时，第一时间就关切地问道，“蔡铭海同志上去了？” 乔梁点头道，“嗯，上去了。” 乔梁脸色有些担忧，孙仕铭看在眼里，同样也是又关心又着急，“这个蔡铭海同志也太糊涂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那李邺明显就是个破罐子破摔的亡命之徒，直接击毙就是了，他怎么能上去以身犯险呢？” 听到孙仕铭说要直接击毙，乔梁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孙仕铭，“孙書记，只有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才可以这么做。” 孙仕铭道，“乔梁同志，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个李邺简直是丧心病狂，绑着雷管来医院这种救死扶伤的地方闹事，这种人死不足惜。” 孙仕铭说着，转头看向市局的一名副局長，“徐長文同志，现在是不是由你负责指挥现场？” 被孙仕铭点名的市局副局長徐長文走过来，现在的情况是局長严进清在京城学习，蔡铭海这个常务副局長又上天台去应对李邺了，现场确实由他暂时指挥。 孙仕铭看了看徐長文，再次道，“徐長文同志，现在我提两个要求，第一，一定要全力以赴确保蔡铭海同志的安全，不能让蔡铭海同志受到任何一丁点伤害；第二，只要那李邺有任何一点失控的苗头，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考虑击毙，确保其他人的安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徐長文心头一凛，看了孙仕铭一眼，见孙仕铭正在注视着他，徐長文莫名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天台上的对峙在进行着，蔡铭海在逐渐靠近李邺后，仍是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而从李邺的脸上，蔡铭海看出李邺此时并未处于那种很失控的状态，这说明李邺现在是可以沟通的。 目光转动着，蔡铭海试探地主动问了一句，“李邺，你的女儿是不是被伍長荣绑架了？” 听到蔡铭海的问话，李邺情绪陡然变得激动起来，“你怎么知道？” 李邺的回答间接证实了蔡铭海的猜测，下一刻，李邺急切地问道，“你们是不是查到我女儿的下落了？” 蔡铭海安抚着李邺的情绪，“李邺，你别急，我们正在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女儿救出来，你只有一个女儿，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但你现在这样过激的行为对事情并没有帮助，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果出点啥事，你妻子和女儿今后怎么办？凡事都要冷静，不要干出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而且你爸现在可是还病重躺在病床上，你难道就不想尽孝？” 听着蔡铭海的话，李邺一时呆呆地没有回应，他显然是将蔡铭海的话听进去了，短暂的失神后，李邺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蔡局長，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我也是被逼的，姓伍的王八蛋……” 李邺情绪激动地控诉着，手臂也跟着挥舞起来，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闷响，李邺正激动张开着的嘴巴仿佛被定格住，眼神在这一刹那暗淡了下去，瞳孔慢慢放大…… 蔡铭海呆住，有人开枪了！ 蔡铭海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随之而来的是暴怒，“谁下令开的枪？” 蔡铭海一边大声怒吼着，一边上前查看李邺的情况，只见李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那一枪正好打中李邺头部中间，李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后边，张煵快步走过来，“蔡局，怎么回事？” 蔡铭海神色阴沉，脸上满是压抑的怒火，“有人开枪了。” 张煵面露惊色，“这……这谁下令开枪的？” 蔡铭海气得肺都快炸了，刚刚他明明都已经跟李邺开始沟通了，结果李邺就在他眼前毫无征兆地被击毙了。 张煵看出蔡铭海正处在暴怒边缘，赶紧道，“我问问狙击手那边，看到底是谁下令开枪的。” 张煵话音刚落，手中的对讲机就传来声音，“蔡局，你没事吧？” 张煵连忙将对讲机递给蔡铭海。 蔡铭海听出那是副局長徐長文的声音，眉头一动，“徐局，是你下令开的枪？” 徐長文道，“蔡局，我刚刚看到李邺有失控的苗头，生怕他做出危险举动，考虑到您的安全，再加上李邺身上绑着雷管，极度危险，我就果断下令狙击手予以击毙。” 此时的徐長文，就站在狙击手边上，他刚才听了孙仕铭的指示后，就来到了狙击手这边，通过望远镜观察着李邺的举动，同时也找到了合适的击毙‘时机’。 蔡铭海这会听到徐長文竟然还用到了‘果断下令’这样的词，差点没气吐血，怒声质问道，“徐局，你哪只眼看到李邺要失控了？我这边已经和他开始沟通了，你一下子就把人给击毙了，你知不知道这会让我们错过多少重要线索？” 徐長文苦笑道，“蔡局，我一直在观察李邺的反应，我刚刚看他情绪激动，肢体反应也很大，我担心他失控，所以才会果断下令击毙，我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再者，李邺的雷管一旦引爆，伤害极大，我们绝不能允许有任何一丁点发生的可能，线索可以再查，但李邺失控的后果不是我们能承担的。” 蔡铭海怒道，“你做决定前为什么不先问问我的意见？” 徐長文无奈道，“蔡局，你当时正和李邺对峙，我没法跟你商量啊，而且我担心会进一步惊动以及刺激李邺，所以我只好行使临机处置之权，更何况蔡局你上去之前也交代我了，让我负责现场指挥。” 蔡铭海被徐長文堵得哑口无言，此时的他，心里边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因为徐長文说的没错，刚刚他上来前，确实让徐長文负责指挥现场，其实哪怕他不交代，在他无法进行有效指挥前，徐長文作为在场仅次于他的职务最高的市局领导，也理所当然由对方负责指挥现场。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06章 一声叹息 蔡铭海还未再说什么，徐長文又道，“蔡局，孙書记和乔市長也都来到了现场，刚刚孙書记做出了明确指示，要优先确保你的安全，同时，对李邺这种危害极大的犯罪分子，必要时要坚决予以击毙，乔市長对此也没有异议。” 徐長文这话让蔡铭海愣住，孙仕铭和乔梁都来了？尤其是听到孙仕铭和乔梁都对击毙李邺没有异议，蔡铭海一时无言。 蔡铭海发愣时，一旁的张煵附到耳旁低声道，“蔡局，事已至此，先让人收拾一下现场，处理善后事宜。” 蔡铭海回过神来，脸色难看地点点头，随即转身下楼，孙仕铭和乔梁既然都来了，那他得先下楼去见见两人。 蔡铭海来到楼下时，徐長文这时已经来到孙仕铭身边，同孙仕铭和乔梁汇报击毙李邺一事，孙仕铭听完后，这会正在表扬徐長文处理得果断，只不过乔梁听了却是有些皱眉。 见蔡铭海下来了，乔梁迎上前，关心地问道，“老蔡，没事吧？” 蔡铭海摇摇头，“乔市長，我没事。” 孙仕铭这时亦是上前开口，“铭海同志，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说你这也太鲁莽了，李邺这种亡命之徒，你怎么能随便答应对方的要求呢，组织培养一名优秀的干部不容易，你要是有个好歹，那就是组织的巨大损失了。” 蔡铭海道，“谢谢孙書记您的关心，但李邺点名要见我，我作为一名警员，这种时候肯定不能退缩。” 孙仕铭看了蔡铭海一眼，微微一笑，亲切地拍了拍蔡铭海的肩膀，“铭海同志，乔市長果真没看错你，你是一名合格且优秀的警员，好在你今天没事，总的来说，今天虽然有些惊险，但好在结果是完美的。” 蔡铭海沉默以对，孙仕铭这么说，他自然不能去反驳对方，但今天这个结果，无疑是让他十分恼火的，只是他没法去拆孙仕铭的台。 孙仕铭这时又转头对一旁的秘書長张成煜道，“成煜同志，回头让宣传部门那边跟媒体做好沟通，要尽可能消除这件事的负面影响，争取把消息封锁住。” 孙仕铭一边说一边看了乔梁一眼，“马上市里边马上就要举办首届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这是乔市長呕心沥血奔波忙碌的事，也是接下来我们林山市最重要的一场盛事，在这个节骨眼上，绝不容许出现任何不和谐的事件。” 张成煜点头道，“孙書记，我明白，呆会我就跟宣传部门那边联系。” 孙仕铭淡淡点头，看向乔梁，脸上又露出笑容，“乔梁同志，最近你比较累，早些回去休息，这边的善后事宜交给 乔梁点头回应，“孙書记您先回去休息。” 孙仕铭笑着点头，没在现场多呆，先行离去。 孙仕铭走了，乔梁想和蔡铭海说点什么，看到一旁的徐長文时，乔梁眉头微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朝蔡铭海使了个眼神后，道，“老蔡，我也先回去了。” 不远处的高楼上，伍長荣看着乔梁上车后，慢慢放下了望远镜，脸上的神色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郁闷，李邺被击毙了，事情竟以这么一个结果落幕。 刚刚有那么一刹那，在蔡铭海上前去查看李邺的情况时，伍長荣有种按下遥控器的冲动，但一想到父亲的警告，终归还是忍住了。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李邺死了，还是被市局的人击毙的，跟他没有任何一丁点关系，而他也不用再担心李邺这颗定时炸弹会给他造成什么威胁。伍長荣默默想着，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突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伍長荣拿起来看了一眼，看到又是父亲打过来的，伍長荣若有所思地接了起来。 “長荣，我听说李邺被击毙了，这是最好的结果，相信胜元金融的案子也会就此画上句号，我不希望以后看到你还瞎折腾。”伍伟雄的声音传过来。 听着父亲的话，伍長荣眯起了眼睛，“爸，李邺被击毙，不会是你的手笔吧？” 伍伟雄轻斥道，“胡说八道，李邺被击毙跟我能有什么关系，他干出这种没脑子的事，市局把他当场击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伍長荣撇了撇嘴，虽说两人是亲父子，但他并不怎么相信父亲的话，有些事，父子两人也是有隔阂的，而直觉告诉他，这事指不定还真就和父亲有关系，但不管怎么说，如果真是父亲的手笔，父亲其实也是在帮他善后。 乔梁回到住所，约莫快十点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乔梁起身走去开门，门外来的人是蔡铭海。 乔梁从医院现场离开时冲蔡铭海使的那个眼神，两人可以说是心照不宣，因此，蔡铭海忙完后就赶到了乔梁这。 侧身请蔡铭海进来，乔梁同时问道，“善后事宜都处理完了？” 蔡铭海摇头道，“没那么快，李邺妻子的情绪有点失控，本来我想跟她好好聊聊，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但看她的情绪一时半会没法平复，我想着先让她平静一下，明天再找她聊。” 乔梁闻言看了蔡铭海一眼，“老蔡，你是觉得李邺今晚的行为如果是受人指使，那他的妻子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蔡铭海嗯了一声，“我是那么猜测的，唉，希望结果不会让我失望吧，李邺就这么在我眼前被击毙，说实话，我很不甘心。” 蔡铭海说完，看了看乔梁，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乔市長，我听徐長文说必要时可以击毙李邺，这是您和孙書记都点头同意的？” 乔梁闻言皱起了眉头，否认道，“我没直接同意这个事，是孙書记给徐長文下的指示，但我也没法反驳，毕竟李邺身上绑着雷管，一旦引爆，后果确实很严重，所以孙書记给徐長文下那个指示，也挑不出毛病来。” 蔡铭海下意识点点头，旋即又道，“看来徐長文那家伙故意要误导我，说是你和孙書记都点了头。” 乔梁道，“他说的也不全错，毕竟孙書记做出指示的时候，我并没有直接反对，只不过我没想到徐長文那么快就做出把人击毙的决定。” 蔡铭海无奈挠了挠头，他本来想着抓住这个事秋后算账，找徐長文的麻烦，现在看来不太现实，在这件事里，徐長文的做法并没有问题，很难让人说出他的不是，若要再往深里追究，总不能说是孙仕铭做了错误的指示，姑且不说蔡铭海没那个胆子，即便真要较真，孙仕铭的指示也没错，人家说的是必要时可以予以击毙，而且孙仕铭的出发点也是好的，何错之有？ 总之，这件事好像大家都没错，错的是李邺该死。 乔梁这时问道，“老蔡，这个徐長文在你们局里是什么来路？” 蔡铭海摇头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过看今晚这架势，难道他是孙書记的人？” 乔梁目光微闪，沉默片刻，道，“算了，没必要去做无意义的猜测，多看看就知道了，咱们来林山的时间毕竟还短，只要擦亮眼睛，时间自然会给出答案。” 蔡铭海跟着点头，“嗯。” 乔梁抬手看了看时间，笑道，“呆会还有个人会过来，应该快到了。” 蔡铭海听到还有人过来，再看乔梁的脸色，心头一动，问道，“乔市長，难道是张江兰書记？” 乔梁笑着点头，“老蔡，还真是一点都瞒不过你，你们干刑侦的是不是都这么敏锐？”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07章 什么目的？ 蔡铭海笑道，“主要是张書记晚上才给我打过电话，她说市第一中学门口的监控是她通过你找我要的，所以我才会有这个猜测。” 乔梁点点头，“江兰同志想和你谈谈。” 蔡铭海脸上露出探询的神色，“乔市長，张書记都已经调回省纪律部门了，她怎么现在还在市里，而且还持续關注着李邺的事？” 乔梁道，“这个你呆会当面问她就知道了。” 乔梁话音刚落，敲门声再次响起，乔梁笑道，“说曹操曹操到，估计是江兰同志到了，你还没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动身来的路上了。” 乔梁走去开门，果然，正是刚刚赶过来的张江兰。 蔡铭海这时已经站起来，在张江兰进门的同时，恭声问好，“张書记，您好。” 张江兰点点头，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倒不是对蔡铭海不满，而是得知李邺被击毙后，张江兰十分生气。 张江兰这会过来，就是想当面问问蔡铭海当时的情况。 乔梁请张江兰坐下，道，“江兰同志，老蔡是个直性子，你想问啥直接问就是。” 张江兰微微点头，也没再拐弯抹角，径直问道，“蔡局長，李邺被击毙的时候，现场有什么异常吗？” 蔡铭海思考了一下，道，“张書记，要说异常的话，那肯定是没有。” 张江兰神色凌厉，“也就是说，李邺无缘无故就被击毙了？” 蔡铭海叹了口气，“反正我认为当时那个种情况下击毙李邺的决定是不合理的，但事已至此，现在说这个也没意义。” 张江兰对蔡铭海的话并不赞同，说着自己的看法，“蔡局長，我不认为没意义，一旦此事被认为有问题，可以从省一级层面对此事启动调查程序。” 蔡铭海道，“张書记，就算从省一级层面对此事启动调查，也是由省厅来主导此事，而当时下指示的是孙書记，省厅怕是也很难挑出什么问题来。” 蔡铭海话里还有另一层潜意思，省厅不可能调查到孙仕铭头上。 张江兰还待说什么，乔梁轻咳了一声，“江兰同志，当时那种情况，我认为孙書记所做出的指示无可指摘，我那时也在场，虽然我不大认同击毙李邺的决定，但李邺真要做出什么危险行为，那后果确实是不堪设想，而现场的情况瞬息万变，提前将李邺击毙反而会被认为是最优选项，所以纠缠这个事可能没太大意义。” 乔梁不得不出声提醒张江兰，虽然他对击毙李邺并不认可，但这个决定本身没法让人挑出毛病，张江兰现在委实没必要把精力过多的放在这上面，倒不如从活着的人身上着手。 张江兰轻拍着桌子，气愤道，“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李邺回国了，现在却被咱们自己的人击毙了，这一下就断了太多线索，实在是太气人了，我严重怀疑有人是在借刀杀人。” 当着乔梁和蔡铭海的面说出这番话，可见张江兰有多么恼火，这也是她为什么要这么晚还跑来找蔡铭海当面了解情况的缘故，当然，张江兰过来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和蔡铭海谈一谈接下来的合作事宜，既然她已经主动跟蔡铭海联系过了，那张江兰打算和蔡铭海在后续的调查上进行合作，有市局的协助，查一些事也会相对容易点，不过保密工作显然要做好。 蔡铭海这时道，“张書记，虽然李邺死了，但他的妻子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内幕，我认为线索不一定就全断了，而且我今晚和李邺交谈的时候，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李邺的女儿是被伍長荣绑架的，这可以成为我们的一个突破口。” 听蔡铭海提到李邺的女儿，张江兰急忙问道，“蔡局長，你安排人去查李邺女儿的下落没有？” 蔡铭海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暂时还没消息。” 蔡铭海说完，手机响了起来，蔡铭海拿起来一看，当即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蔡铭海蹭地一下站起来，“现在人在哪？” 蔡铭海问完，凝神听着，很快又道，“好，把人接到市局，先好好安抚一下，别吓着了小姑娘。” 蔡铭海说完挂了电话，看向乔梁和张江兰道，“李邺女儿有消息了，对方主动给她母亲打来的电话，小姑娘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在什么地方，应该是被绑架她的人给放在荒郊野岭了，我们的人已经根据她提供的路牌信息派车找过去了。” 乔梁眨了眨眼，“这么说来，是绑架的人把她放了？” 蔡铭海点点头，“应该是，李邺已经死了，绑架他的女儿也没啥意义，所以绑架她的人才会把她放了。” 张江兰挑了挑眉头，“对方能把李邺的女儿放了，说明她一个小姑娘不可能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 蔡铭海道，“李邺的女儿毕竟只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对方或许不知道啥，但李邺的妻子可就不一定了，如今女儿被放回来，应该能帮助李邺妻子平复情绪。” 蔡铭海说着站了起来，“乔市長，张書记，我现在得再赶回局里。” 乔梁闻言道，“老蔡，你先别急，你这边既然才刚派车去接李邺的女儿，那也没那么快回来，江兰同志还有事要跟你谈来着。” 蔡铭海听了，疑惑地看向张江兰。 张江兰道，“蔡局長，实不相瞒，我这次下来，是带着省纪律部门的专案组秘密下来的，目前我们还没知会市里，现在除了乔市長和你知道外，连孙書记都不知情，所以现在调查行动还是保密的，但我这边需要你的协助。” 蔡铭海闻言神色一震，省纪律部门竟然秘密派了专案组下来了？难怪已经调回省里的张江兰又出现在市里，原来对方是带着任务下来的。 此刻，蔡铭海更是想到了另一层，省纪律部门这次是要动真格了！ 夜，静悄悄的。 萧瑟的秋日，万物变得寂静而深沉，街上的落叶伴随着秋风的吹拂随风起舞。 时间无痕。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秋天的气息愈发的浓厚，市大院的院子里，到处是金黄色的落叶，仿佛为地面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像是在迎接着某一场盛事的到来。 随着首届林山市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的到来，市里边也开始多了些喜庆的气氛，街上的道路两边，到处挂满了跟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有关的宣传彩旗，露天的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相关的主题宣传片。 省府一把手安哲，更是在开幕式召开的前一天提前到达了林山，安排了一天的调研活动。 这是安哲第四次到林山来，上任时间不算長，但安哲到林山的次数却是不算少了。 这几天，乔梁可以说是分外忙碌，恨不得自己能有个分身，在陪同鸿展集团的刘莹一行在市里边考察了一天后，乔梁又先后接待了老板李有为率领的正泰集团一行，以及同样前来参加首届林山市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的康瑞福集团董事長江瑞君一行，并且上级中医药管理部门的主要领导也提前下来考察林山市的中医药产业发展现状，乔梁和市書记孙仕铭也都全程陪同，忙得连轴转。 盛大的论坛即将开幕，热闹的气氛下，却是暗流潮涌。 省纪律部门的专案组驻地，从这两天开始，周围开始出现不同的车辆長时间逗留，尽管对方做得很隐蔽，但张江兰还是意识到他们专案组的行踪可能已经泄露了，这是有人在盯梢。 来自韩士朋的一通电话，更是确定了张江兰的猜测。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08章 仗势 第3608章仗势 电话里，韩士朋同张江兰说着刚刚被关新民叫过去问询的场景，而后同张江兰道，“江兰，关書记既然已经主动问了，那我也没法再隐瞒，只好跟他说你们这个专案组确实存在，接下来你们在林山的调查速度要加快。” 韩士朋的话，一下子让张江兰感到了压力，因为这几天的调查进展并未取得太大的突破，李邺死后，其妻子赵小瑛目前仍然啥也不说，蔡铭海已经亲自跟赵小瑛谈了几次，但赵小瑛一直保持缄默，急得蔡铭海差点跳脚。 张江兰其实也想出面去跟赵小瑛谈谈，但考虑到当前专案组办案依旧是在秘密进行，所以只能暂时作罢。 当然，李邺妻子那边虽然没啥进展，但专案组布置的另一条调查林山金业的暗线正在持续深入，但越是深入调查，张江兰越是感到棘手，伍伟雄作为林山金业的创始人，从林山金业成立到现在，一直执掌着林山金业的大权，可谓是将林山金业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林山金业的書记一职，虽然是由国资派任，但更多是起到一个象征性作用，没多大意义，林山金业始终是伍家说了算。 最让张江兰感到头疼的一点，林山金业扎根于林山多这么多年来，伴随着林山金业发展成一个庞然大物，趴在其身上的食利群体俨然是一股巨大的势力，这些人同样是调查林山金业的一个巨大阻力，更不用说伍家这么多年的上下打点，早就在市里边经营出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络，至于省里边……张江兰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此刻听到韩士朋催促的话，张江兰深感压力的同时，也知道韩士朋并非故意要给她施压，事实上，从他们专案组到林山来，韩士朋已经给他们争取了六七天的时间了。 沉吟片刻，张江兰道，“韩書记，既然我们专案组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那我想我们接下来的调查干脆彻底放开手脚得了。” 韩士朋道，“江兰，你是专案组组長，是前方指挥官，专案组该怎么做，由你自行决定，我对你的能力是毫不怀疑的，但接下来给你的时间不会太多，林山金业在省里边具有特殊的地位，姑且不说林山金业一年给地方创造几十亿税收，解决上千个就业，单单是每年的股息分红就一直给省里持续不断创造收益，这后面牵扯的利益和人太多了。” 韩士朋说着顿了顿，又道，“如果咱们能调查出林山金业和伍家背后的违法违纪问题，那别人就不好说什么，但要是長时间没查到有力证据，那很多人就会跳出来，届时诸如‘破坏地方经济发展大局’‘干扰企业正常合法经营’……等等大帽子都会扣上来，我们会十分被动。” 张江兰沉默，她知道韩士朋说的话一点儿都不夸张，省、市国资作为林山金业的第一、二大股东，每年都从林山金业享受着持续不断的股息分红收益，再加上伍家经营的人脉，暗中给某些人输送的利益，一旦他们专案组调查不力，很多人都会跳出来为林山金业乃至伍家说话。 想了想，张江兰说道，“韩書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韩士朋道，“江兰，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一次，我们既然打响了这一枪，那就坚决不能后退，否则咱们省纪律部门就会沦为别人的笑柄。” 张江兰郑重点头，“韩書记您放心，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韩士朋又道，“我们收到的那么多检举信，你们好好分析研判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调查切入点。” 约莫聊了二十多分钟后，两人结束了此次通话，张江兰放下手机后，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就知道专案组的存在不可能瞒太久，尤其是伍家在这林山的触角遍及方方面面，被伍家察觉是早晚的事。 起身走到窗户旁，张江兰看着逐渐落下的夜幕，眉头紧拧着，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沉思许久，张江兰拿起手机给刘湄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刘湄高兴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张書记，您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听着刘湄的声音，张江兰脸上不由露出笑容，“小湄，你一直在等我的电话不成？” 刘湄道，“张書记，这两天关于省里专案组在林山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而且还说是您带队的，我就在想您要是来了林山，怎么没跟我联系呢。” 张江兰笑道，“我没跟你联系，你不会主动打电话来问我？” 刘湄笑道，“张書记您要是真带了专案组下来，我也不敢贸然联系您，万一您的工作和行程需要保密，我 贸然跟您联系就不太妥了。” 张江兰听得一笑，刘湄考虑问题总是这么周全。 很快，张江兰就道，“小湄，咱们见一面。” 刘湄当即笑着应下，“好啊。” 在李达清被任命为市纪律部门一把手后，刘湄也紧随其后被提拔为市纪律部门的副書记，这自然是张江兰帮刘湄争取的，正应了那句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刘湄想通过伍長荣谋取市纪律部门副書记一职，结果被伍長荣所反对，但现在，刘湄却仍是得偿所愿，张江兰帮她争取到了她梦寐以求的这个结果，不论是对刘湄还是伍長荣来讲，这个结果无疑都是最完美的，唯独张江兰蒙在鼓里。 两人约了晚上一起吃饭，便结束了此次短暂的通话。 与此同时，市宾馆，结束了一天调研活动的安哲回到了下榻的市宾馆，这会，安哲在宾馆的食堂用着简餐，陪同的只有孙仕铭和乔梁等少数几个市里的主要领导，而在吃过晚饭后，孙仕铭等人则是识趣地先行离开，唯独乔梁留了下来。 乔梁和安哲转移到宾馆的小会客室继续聊天，没有了外人，安哲和乔梁都显得十分放松，安哲随口问着乔梁，“梁子，这次李有为也过来参加论坛了？” 乔梁笑着点头，“是啊，我邀请他过来林山走走看看，正泰集团现在走多元化的发展道路，还搞得颇为成功，并且在医药领域也有投资布局，说不定到时会有合适的投资项目呢。” 安哲点点头，“事实证明啊，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李有为没在体制里发展，在商海中依旧闯出了一片天地。” 乔梁笑道，“老板的能力是没得说的，但主要也是有正泰集团这个平台让他大展拳脚。” 乔梁到现在依旧习惯性地称呼李有为‘老板’，而他称呼安哲‘老大’，两人在引领他成長的道路上，都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安哲这时继续道，“正泰集团这个平台成就了李有为，但他也带领正泰集团走到了新的高度，这就是他的本事，他和正泰集团算是互相成就。” 乔梁点了点头，安哲这话可以说是十分中肯。 安哲看了看乔梁，突然问道，“梁子，这几天，你有跟金领导的秘書联系吗？” 乔梁疑惑地看了安哲一眼，安哲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片刻的愣神后，乔梁摇头道，“这几天和林秘書没啥联系，他给金领导当秘書，平时估计忙得脚不着地，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我也不好去打扰他。” 安哲道，“忙归忙，相信晚上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空闲时间的，你没事可以多跟他联络联络感情嘛。” 乔梁点点头，“老大，我明白。” 乔梁说着，看了安哲一眼，“老大，您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第3609章 交代 乔梁闻言，若有所思道，“我听说那位好像是金领导的人？” 安哲幽幽道，“岂止是金领导的人，那可是金领导重点栽培的。” 乔梁眨眼道，“那金领导怎么会坐视对方出事？” 安哲手指了指上面，脸色亦是多了几分凝重，“有人想打乱金领导的人事布局，而平江省那位会出事，金领导大概率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乔梁目光一凛，体制里面的斗争无处不在，平江省那位副書记，乔梁虽然不认识对方，也没有任何交集，却是久闻大名，对方在中青年干部里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存在，算年龄的话，或许比他年長了不少，但人家已经走到省副書记的层次，在那一层级里，可以说是十分年轻，是最年轻的副書记，没有之一。 这么一个人物被拿下，自然会引起轰动，乔梁前些天对这事并非没有關注，只不过终归是和他没啥关系，所以乔梁也没那个兴趣去凑热闹，而眼下安哲突然提起这事，显然不会毫无缘由。 安哲很快又道，“我们别扯远了，言归正传。” 安哲一边说一边看着乔梁，意味深長道，“梁子，金领导这边的人事布局被打乱，他现在恐怕不得不重新考虑重点培养的人选，虽然这可能不会仅限于一个人，但对你来说，起码有了机会。” 乔梁同安哲对视了一眼，安哲说到这份上，乔梁哪里还会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对方让他多跟金领导的秘書林中平联系，这是想让他多走走秘書路线，虽然他有岳父廖谷锋可以帮他走上层路线，但他个人和金领导的秘書搞好关系无疑没有坏处，秘書在领导跟前往往能起到不小的作用，这种作用怎么说呢，成事的本事不一定有，但坏事的本事肯定有。 明白了安哲的用意，乔梁点头道，“老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安哲点点头，“你现在其实已经初步入了金领导的眼，往后继续努力就是。” 安哲说完，看到桌上放着的云上养生茶，忍不住道，“梁子，你现在是在大力推广这个养生茶啊。” 乔梁闻言笑道，“市宾馆这边，每个房间都会放一盒养生茶，给入住的客人免费品尝，这也算是给我们这个云上养生茶打打广告，包括这次即将召开的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我让人准备了礼盒装，到时候来参加论坛的嘉宾，每人人手一份，就当是伴手礼了。” 安哲听得一愣，旋即好笑地指了指乔梁，“梁子，不得不说，我挺佩服你这个脑瓜子，你还真是懂得见缝插针打广告。” 乔梁嘿嘿一笑，“老大，不瞒您说，我还给金领导的秘書寄了一份，请他也尝一尝。” 安哲微微一笑，他对这个云上养生茶的来历自然是清楚，许是因为跟扶贫有关，安哲这会也不禁陷入了回忆，想到乔梁早前在凉北挂职担任副县長的时候，他那时候被关新民打压排挤，仕途处在低谷期，调任江东商业集团，当时因为乔梁负责扶贫工作，他还带领江东商业集团去帮扶搞了个项目，如今才过去这么几年，可谓是沧海桑田。 走神了片刻，安哲道，“梁子，你搞扶贫是有一套的，我很期待你挂钩联系的这个贫困村能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乔梁连忙摆手道，“老大，这我可不敢夸什么海口，只能说尽量努力去帮村民脱贫致富，倒是您应该多支持支持我们的扶贫工作嘛，让省里边的各个省直机关部门多采购点我们的茶叶回去当办公用茶，你看我们这个茶定价也不贵，一盒就一百多块。” 安哲哭笑不得，“你看看你，这么快又推销到我头上来了。” 嘴上说归说，安哲对乔梁的事还是比较上心的，道，“这事我回去落实一下。” 两人聊天的时候，市第一医院，市局前常务副局長李锦晟的病房里，一个让李锦晟颇为意外的身影出现在病房。 看到来人时，李锦晟脸上难掩惊讶，“海林，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市局刑侦支队的负责人段海林，以前曾经也是李锦晟带过的徒弟，那时候李锦晟在支队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层。 看到李锦晟起身要坐起来，段海林快步上前，“师父，您身体不好，您这样半靠着躺着就好。” 听到段海林喊自己师父，李锦晟脸上有刹那的错愕，片刻后，李锦晟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海林，有多久没听过你喊我一声师父了？” 段海林沉默了一下，闷声道，“师父，是我不对，这一年没怎么来看过您。” 李锦晟凝视了段海林一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两人就有了隔阂，尤其是段海林跟严进清走近后，段海林干的一些事，李锦晟有所耳闻，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李锦晟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他也没那个精力去多管闲事，确诊肝癌一年来，李锦晟常常预感自己时日无多，要不是能够享受好的医疗待遇，或许他现在都不在了。 短暂的沉默后，李锦晟道，“海林，你今天来，应该不是特地来跟我说声对不起的吧？” 段海林欲言又止，迷惘、后悔、恐惧、矛盾、犹豫……等种种神色在他脸上不一而足，只是段海林仿佛还没想好要不要说出来，脸色挣扎着。 李锦晟注视着段海林，“海林，先坐吧，想说什么，你先考虑好，我这两只脚都快踏进棺材的人，现在也帮不了你什么，最多只能当一名倾听者。” 段海林怔了怔，赶紧道，“师父，您千万别这么说，我相信您能長命百岁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就算治不好，控制住也没问题。” 李锦晟笑着摇头，“没那么容易，这一年来饱受病痛的折磨，其实我早都看开了，早点走或许是一种解脱，说起来也是讽刺，以前追求的一些东西，现在突然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人这辈子活着，健健康康、平平淡淡才是福，名利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追求地再多，又有什么用？” 段海林看着李锦晟，“师父，那您以前追求的是什么？” 李锦晟道，“我以前追求的应该是名吧，那时候跟拼命三郎一样，两三天不合眼都不会觉得累，就想着办案，破案，恨不得把大案要案都揽过来，总想要立功受奖。” 段海林沉默，李锦晟之所以在市局有这么高的威望，除了带出来的徒弟很多都成了市局的骨干，何尝不是跟李锦晟那股拼命三郎的劲头有关，破了不知多少大案要案，立功无数，甚至连省厅的领导那也挂了号。 见段海林没说话，李锦晟的目光在段海林脸上停留了片刻，意味深長地说了一句，“海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段海林抬头看着李锦晟，“师父，我……” 段海林说不下去，他心里边依旧是彷徨矛盾。 李锦晟叹了口气，“海林，你有自己的想法，我对你说教的再多也没意义，更何况我也没资格对你说教什么，我现在能对你说的就是人一辈子追求太多真的没有意义。” 段海林张了张口，不知道如何去回答李锦晟的话，看着往日壮得如一头牛的李锦晟如今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去见阎王爷，段海林突然有一种悲戚的感觉，更有一种对死亡的恐惧。 段海林贪财，但他又胆小，并且还怕死，一想想自己跟严进清和伍長荣他们搅和在一起，以他们现在越来越没底线乃至不择手段的做法，段海林真不敢想象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 也许是面前的李锦晟增加了他对死亡的恐惧，恍惚间，段海林似乎有了决定……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10章 惹不起 从市医院离开后，段海林来到紧挨着医院住院楼的公园，在公园角落的長椅坐下，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脸上的神色格外复杂。 默默地将一根烟抽完，在病房里已经有了初步决定的段海林，终究还是下了决心，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咬牙拨通了蔡铭海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段海林听到蔡铭海的声音传过来，“段队，什么事？” 尽管心里边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到了临门这一脚，段海林却沉默起来，神色有些恍惚。 电话那头，蔡铭海不知道什么情况，见段海林打了他的电话却又不吭声，再次出声问道，“段队，是你吗？你能听到我讲话吗？” 段海林回过神来，忙道，“蔡局，是我，我听到了。” 段海林说完，停顿了一下，咬咬牙，“蔡局，您现在有空吗，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出来见面谈一谈？” 蔡铭海有些愣神，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段队，你要跟我见面谈一谈？” 段海林点头道，“对。” 蔡铭海面露疑惑，但很快点头答应下来，“好，在哪见面？” 段海林道，“在市第一医院旁边的小公园。” 听到是在市医院旁边的小公园，蔡铭海若有所思，李锦晟就在市第一医院住院来着。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蔡铭海立刻就道，“好，我这就过去。” 挂掉电话，蔡铭海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段海林虽然是李锦晟带出来的，但对方现在在局里边可是严进清的心腹，包括李锦晟也提醒他要对段海林提防点，眼下段海林约他在李锦晟住院的市第一医院旁边见面谈一谈，这还真是有意思了，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又或者不能等明？ 带着些许好奇，并且隐隐有某种期待的心情，蔡铭海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旁的小公园，这个点，公园里的人不少，蔡铭海很快就在公园里的角落找到了段海林，见段海林独自一人默默坐着抽烟，蔡铭海目光一闪，走了过去。 临近的脚步声引起了段海林的注意，抬头一看，见是蔡铭海来了，段海林将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踩灭，起身道，“蔡局，您来了。” 蔡铭海的目光在段海林脸上来回扫了扫，笑道，“段队，今晚怎么有时间来公园里散心？” 段海林犹豫了一下，如实道，“蔡局，我刚刚去看望李局長了。” 蔡铭海暗道了一声果然，段海林约他在这里见面的时候，他就在猜测段海林是不是去见过李锦晟了，还真被他猜对了。 段海林看了看蔡铭海，紧接着道，“蔡局，坐。” 蔡铭海点点头，在長椅上坐下，看似随意地问道，“段队，刑侦口的案子很多，我知道你平时也忙得很，晚上应该不是特意约我出来闲聊的吧？” 段海林在蔡铭海的边上坐下，下意识又掏出一根烟，还没等他拿出打火机，旁边的蔡铭海已经点了火递过来，段海林愣了愣，随即开口道，“蔡局，谢谢。” 蔡铭海笑了笑，“段队，客气了。” 段海林深吸了口烟，感受着尼古丁的味道从肺里出来，仿佛也精神了几分，缓缓开口道，“蔡局，我想和您做笔交易。” 蔡铭海眨了眨眼，看着段海林，疑惑中又带着不确定的探询神色，“你要和我做笔交易？” 段海林肯定的点头，“对。” 蔡铭海眯起了眼睛，“什么交易？” 段海林道，“蔡局，我想自首，我可以交代跟严进清有关的一些违法违纪证据，但我希望能体面地退下来。” 蔡明海神色一震，目光死死地盯着段海林，“段队，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段海林苦笑，“蔡局，您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蔡铭海内心大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东边不亮西边亮，在案情陷入停滞的节骨眼上，在市局内部，段海林竟然会在这时候想要站出来自首，而如果没有了严进清这个掣肘，那他就可以彻底放开手脚，说不定案子能进一步迎来曙光。 兴奋归兴奋，蔡铭海很快就冷静下来，看着段海林道，“段队，你想要体面退下来，首先得看你违法违纪的程度，在你交代之前，我不敢贸然给你什么保证。” 段海林皱起眉头，“那这样我找您还有什么意义？” 蔡铭海道，“段队，你来找我，说明你自己意识到了错误，想要迷途知返，而不是一错再错，这才是最大的意义。” 段海林嘲讽地笑笑，“蔡局，您不用给我讲什么大道理，我就是一个平凡的小人，我想要自首，只是因为我害怕、恐惧，想要能够安全地退下来，这才是我的目的。” 蔡铭海皱了皱眉头，段海林说得这么直白，他要是不能给段海林什么保证，段海林怕是不会开口。 思忖片刻，蔡铭海道，“段队，这样吧，我带你去见乔市長，我不敢贸然给你保证，毕竟我人微言轻，但乔市長应该可以。” 段海林点头道，“好，那就有劳蔡局了。” 蔡铭海见段海林答应得这么干脆，微微一愣，瞅了段海林一眼，对方怕是就等着他这话吧。 段海林见蔡铭海看着自己，呵呵一笑，“蔡局刚刚如果随随便便就给我保证，我反而不敢相信，现在我反倒是相信蔡局的诚意了。” 蔡铭海嘴角一抽，特么的，他刚刚要是贸然就给段海林许下啥承诺，那反倒有可能搞砸了，这段海林也真是鸡贼，用这种方式来试探他。 蔡铭海没多说什么，道，“我先给乔市長打个电话。” 蔡铭海拿起手机给乔梁打了过去，此时乔梁正在市宾馆同安哲聊天，接到蔡铭海的电话后，听完蔡铭海所说，乔梁看了看面前的安哲，神色一动，道，“老蔡，你带他到市宾馆来，安领导也在。” 蔡铭海听到安哲也会在场，眼神大亮，立刻道，“好。” 挂掉电话，蔡铭海对段海林道，“段队，咱们去市宾馆，省里的安领导也在，如果有安领导给你保证，那你就可以彻底放宽心了。” 段海林知道安哲来市里的事，这会听到蔡铭海如此说，反而犹豫起来，在蔡铭海起身走了两步后，段海林仍旧是坐着没动。 蔡铭海疑惑地看着段海林，“段队，你这是……” 段海林不自然的笑道，“蔡局，市宾馆那边人多眼杂，我要是跟你一起过去，有可能会被人怀疑，到时候提前走漏风声就不好了。” 蔡铭海皱了皱眉，“那你的意思是……” 段海林道，“要不您让乔市長出来，咱们另外约个地方碰面？” 蔡铭海盯着段海林看了一阵，似乎担心段海林进一步反悔，点头道，“行，那我再跟乔市長说一说。” 段海林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麻烦蔡局了。” 段海林委实不敢去见安哲，一方面是面对安哲那么大的领导，他心里有点怵，另一方面，段海林担心最后没能谈拢。 一番折腾，几人最后约在市里的一处酒店碰面。 酒店的商务包厢里，蔡铭海和段海林先行赶到，约莫过了几分钟后，乔梁来了。 看到段海林，乔梁凝视对方片刻，脸上露出笑容，“段队長，久仰大名。” 段海林尴尬地站起身，“乔市長您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大名。” 段海林心想，就算乔梁真的听到他的名字，恐怕更多的也是臭名。 三人当中，蔡铭海显得最为急迫，道，“段队，乔市長已经来了，我想咱们可以正式谈，不要再浪费时间。” 蔡铭海话音一落，乔梁挥了挥手，“老蔡，别急，张江兰同志等下也来，我们稍微等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11章 不信任 段海林听到张江兰的名字，神情一下有些紧张，关于省纪律部门专案组的事，他已经有所耳闻，这也是促成他想自首的原因之一，但他并不想这么快就直接面对纪律部门的人，他想先和乔梁谈一谈，如果乔梁能给他保证，他才会愿意去找纪律部门。 段海林心里的紧张很快就化成嘴上的言语，“乔市長，这么快就叫张書记过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乔梁看着段海林，“段队長，没有张書记在场，哪怕是我，也没法直接给你做什么保证，我代替不了纪律部门做决定。” 段海林支吾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啥，乔梁这么做，其实反倒说明乔梁是有诚意的。 乔梁继续道，“段队長，我相信你也希望得到一个靠谱的保证，不是吗？” 段海林沉默以对，乔梁的话让他无从反对。 两人说话时，酒店楼下，张江兰已经打了一辆车过来，从车上下来后，张江兰迅速步入酒店。 张江兰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刚进入酒店后，后边不远处，一道身影从车上下来，正是刚刚和她一起吃饭的刘湄。 刘湄竟是跟踪她一块过来了。 看了看张江兰进去的背影，刘湄寻思了一下，转头四处看了看，很快就走到酒店对面的一处饮品店，坐在饮品店里面斜对着酒店门口的一个角落位置，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酒店出来的每个人。 张江兰快步来到乔梁几人所在的包厢，她并不知道刘湄在后面跟踪，刚才她和刘湄一起吃饭的时候，乔梁给她打电话，她没有回避刘湄，虽然刘湄并没有听到电话里有关段海林的事，但刘湄却是好奇乔梁找张江兰干什么，以至于张江兰急匆匆地赶过来，刘湄偷偷跟着想要探个究竟。 此刻，张江兰进入包厢，蔡铭海和段海林都第一时间站了起来，乔梁同样也起身冲张江兰打招呼。 请张江兰坐下，乔梁同张江兰交换了个眼神，这时，一旁的蔡铭海迫不及待道，“段队，张書记已经来了，咱们直接谈正事，乔市長和张書记的时间都宝贵得很。” 段海林闻言，小心翼翼地瞄了瞄乔梁和张江兰，“张書记，乔市長，如果我自首，并且交代出跟严进清有关的违法违纪证据，你们能保证我安全退下来吗？” 张江兰挑了挑眉头，“这要看你违法违纪的程度，如果你涉及的问题严重，那恐怕……” 张江兰话没说完，感觉脚被人碰了一下，张江兰不用想也知道是来自身旁的乔梁，不由疑惑地转头看向乔梁，只见乔梁朝她使了个眼色，紧接着，乔梁接过话头，对段海林道，“段队，只要你确实是有重大立功表现，那一切都是可以谈的，但你总不能空口白牙就让我们给你承诺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听到乔梁这么说，张江兰一下明白了乔梁刚刚给她的眼神是啥意思，对方是让她别一上来就把段海林给吓得退缩了。 明白了乔梁的意思，张江兰索性不再说话，让乔梁掌控谈话的节奏。 段海林听完乔梁的话后，犹豫一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一段录音播放起来。 这是一段有关段海林本人和严进清的录音，两人谈的自然不是什么好事情，段海林先拿出这段录音，显然是觉得乔梁说的有道理，他必须先拿点诚意出来，而不是空口白牙。 录音时间不長，约莫也就是三四分钟，录音放完后，段海林看着乔梁道，“乔市長，我想我拿出来的这个诚意够了吧？” 乔梁点点头，“我相信段队的诚意。” 段海林听了眨了眨眼，先是看了看乔梁，旋即又看向张江兰，那意思很明显，接下来就看乔梁和张江兰给他的许诺了。 张江兰有些迟疑，因为这明显不合规定，但看段海林的反应，对方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如果他们给不了对方满意的答案，对方接下来怕是会闭口不言。 气氛一时有些沉寂，乔梁扫了张江兰一眼，主动打破沉默，“段队，你想要一个承诺，无非是想得到一份安全感，你觉得是几句虚无缥缈而且还不一定能兑现的承诺重要，还是跟你谈的人，为人可靠更重要？” 听到乔梁的话，段海林一时沉默。 …… 酒店外，刘湄颇有些无聊地坐着，不时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刘湄看到从酒店门口出来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时，才打起精神，定睛一看，那不是市局刑侦的负责人段海林吗？ 段海林怎么会在这里，是巧合吗？刘湄皱起眉头，没等他多想，下一刻，刘湄就又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只见乔梁和张江兰还有市局的常务副局長蔡铭海也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段海林这是同乔梁和张江兰、蔡铭海三人在酒店里密会？ 刘湄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这个念头，下意识的，刘湄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了，也就是说，从她刚刚跟到这边来，张江兰在酒店里呆了四十多分钟，如果段海林确实是来见乔梁和张江兰，几人到底是在谈什么，竟然谈了这么久？ 就在刘湄暗自琢磨时，酒店门口，乔梁三人也在交谈着，只听张江兰朝乔梁问道，“乔市長，你觉得这段海林说了几分实话？” 乔梁道，“他既然是要自首，而且已经交出了严进清违法违纪的证据，那他就没有了退路，我想他到了这份上没必要再说谎，当然，没说谎不代表他就全部撂了，他有可能还有所保留，想待价而沽。” 张江兰认同地点了点头，“恩，我觉得他并没有全部交代，尤其是涉及到伍長荣的部分，他说他知道得不多，这话我是不大信的。” 乔梁笑道，“慢慢来吧，至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段海林既然迈出了这一步，我相信他只能站在咱们这边了。” 蔡铭海这时插了一句，“我对段队还是比较信任的，从他之前能够发短信给我预警，说明他不想跟着严进清、伍長荣等人一条道走到黑。” 原来，刚才段海林主动提及了前几天李邺在市医院那件事，蔡铭海当时接完张江兰的电话后，又收到了一条短信示警，那条短信正是段海林发的，蔡铭海事后还让人去查了一下那个发短信的号码，结果是个虚拟号，但就在刚刚，段海林主动说出了这件事，短信是他发的，这让蔡铭海对段海林的感观一下好了不少。 乔梁听了笑道，“不管怎么说，段海林今晚已经交出了大量跟严进清有关的违纪违法证据，凭那些证据，可以先把严进清办了，这也算是清除了伍長荣身边的一个关系网，老话说得好，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先将严进清办了，从严进清身上，指不定就能找到伍長荣的突破口。” 张江兰闻言，脸上不知不觉地露出笑容，下意识地看了看手里的手机，紧紧握住，里边有段海林通过手机传送给她的大量证据，这是查办严进清的关键。后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至于段海林，对方说再给他两天时间，让他把一些个人以及工作上的事情处理了，回头他会自己到省纪律部门去，张江兰考虑了一下也就同意了，毕竟段海林到了这份上，没有再反悔的理由。 而段海林之所以是要到省纪律部门去自首而不是市纪律部门，按段海林的说法，他对市纪律部门不信任。 想到市纪律部门，张江兰脸色有些阴郁，可惜段海林对李达清和伍長荣的往来不清楚，否则要是能将李达清这个内鬼一块拿下，那就是真的完美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12章 不满的根源 三人聊了几句，张江兰道，“乔市長，蔡局長，兹事体大，我就先回去了，今晚的事，我得抓紧跟韩書记汇报。” 乔梁闻言道，“江兰同志，那你先回去，忙你的事重要。” 目送着张江兰离去，乔梁同蔡铭海道，“老蔡，我突然想起一个事，咱们之前收到的那些有关林山金业和伍家的检举，包括那个涉及到那个师范大学女学生命案的u盘，会不会都是段海林的手笔？” 蔡铭海闻言沉思了一下，道，“乔市長，我觉得应该不是，刚刚段海林并没有提及这个，如果是他做的，他肯定会说出来邀功的。” 乔梁砸了砸嘴，“这倒也是。” 懒得再多想，乔梁拍了拍蔡铭海的肩膀，“老蔡，我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最近你累得不轻。” 蔡铭海笑笑，“我还好，早就习惯了，倒是乔市長您最近为了论坛的事操劳，您比较辛苦。” 乔梁笑着摆手，“谈不上辛苦，都是份内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两人在酒店门口告别，直至两人各自坐车离去后，酒店对面的饮品店内，刘湄这才慢悠悠地起身走了出来。 眼神闪烁着，刘湄拿起手机拨打了伍長荣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刘湄就听到伍長荣调侃的声音传来，“小湄，这么晚给我打电话，不会是想我了吧？” 嘴角扯了扯，刘湄淡淡道，“伍哥，咱们老地方见，十万火急的事。” 刘湄说完就挂了电话，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往郊区而去。 郊外的别墅，刘湄先行到了后，打开客厅的音响，放起了摇滚音乐。 二十几分钟后，伍長荣才姗姗来迟，进门就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刘湄瞅了伍長荣一眼，“伍哥，段海林怕是靠不住了。” 伍長荣郁闷地看着刘湄，“你这么晚急吼吼的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伍長荣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走到刘湄身边坐下，直到此刻，他都没怎么把刘湄说的这个当回事，笑问道，“说说看，段海林怎么靠不住？” 刘湄道，“段海林晚上去见了乔梁，还有张江兰，几人谈了足足有四五十分钟。” 伍長荣蹭地一下坐直了身体，失声问道，“你说什么？” 看到伍長荣失态的样子，刘湄嗤笑道，“知道着急了？” 伍長荣一脸无语，“小湄，这时候你能不能别再跟我杠了？” 刘湄没再废话，将晚上张江兰主动约她吃饭，而后接到乔梁电话后匆忙离开，她暗中跟踪的事同伍長荣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伴随着刘湄讲述，伍長荣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夜，寂静而又深沉。 当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时，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秋日的早晨，如同一幅静谧而温柔的画卷，带着些许凉意，但却又蕴含着无限生机。 一日之计在于晨。 城市的街道，经过一夜的沉寂，如同那初升的太阳，慢慢地复苏，街上的车流和人流，逐渐多了起来。 白昼的喧嚣取代了黑夜的深沉。 上午八点多，市区的一条主干道上，某处车流量极大的十字路口，段海林静静地坐在车里等着红绿灯，昨晚回去后，他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走出这一步，对段海林来说是个艰难的选择，但想到严进清和伍長荣做事越来越不择手段，甚至已经没有底线，段海林越想越怕，他不敢再跟两人搅和在一起，继续下去，只会越错越多，他必须悬崖勒马。 其实，若只是单纯的敛财，段海林还不至于这么害怕，但严进清和伍長荣已然是没把人命放在眼里，连蔡铭海这样一个市局的二把手，两人说干掉就想干掉，虽说还没付诸行动，但谁知道往后会不会真的那样做。 李邺被击毙一事，段海林不知道背后有没有其他人插手的影子，但蔡铭海这次没事只能说是运气。只是蔡铭海能幸运一次，还能幸运两次、三次吗？段海林不敢想，反正他相信只要蔡铭海威胁到严进清和伍長荣，两人大概率还是会想办法干掉蔡铭海，而今天两人的目标是蔡铭海，明天是不是就有可能是乔梁？ 段明海想想都觉得可怕，他觉得以严进清和伍長荣那不择手段的性格，谁敢保证两人弄死蔡铭海后，一旦他们觉得乔梁是个致命威胁，会不会真的冒出连乔梁一起干掉的想法，虽说这种假设太过于耸人听闻，但没人敢说就不会发生。 这也是段海林感到害怕的原因，趁现在还没错得太厉害，他还能悬崖勒马，他不能再跟严进清和伍長荣在一条道上走到黑了，师父李锦晟说得没错，人这辈子活着，追求太多名利没太大意义，这些东西死后能带入棺材里吗？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着比啥都重要。 如果说这是段海林现在的顿悟，段海林心想自己顿悟得有些晚了，他要是早些想明白想通透就好了。 脑海里思绪万千，直至绿灯亮起，段海林才松开刹车脚踏，缓缓踩下油门，他上午要去局里一趟，打算回办公室收拾一些自己的私人东西，回头那间办公室应该也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车子行驶至十字路口中央时，段海林努力打起精神，许是昨晚没怎么睡觉的缘故，段海林感觉有些疲惫，这会正开着车，可万万不能打盹，直至耳旁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时，段海林才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辆土方工程车朝他俯冲而来…… 画面仿佛定格在这一瞬，段海林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伴随着土方工程车朝他的车子冲撞过来，段海林的视线出现了摇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翻滚了起来。 下一刻，就是无尽的黑暗…… 市局。 蔡铭海早上刚到办公室里一会，还没等他屁股坐热，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蔡铭海随手接了起来，“什么事？” 电话另一边，急促的声音响起，“蔡局，不好了，段队出了严重车祸，整辆车都被撞变了形，人当场就死了。” 蔡铭海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一下子呆住，段海林出车祸了！ 短暂的失神后，蔡铭海甚至都没听清对方后面说了什么，几乎是大吼道，“马上送到医院抢救，给医院打电话，无论如何都要把人救回来。” 电话那头的人纳闷道，“蔡局，人已经没了。” 蔡铭海倒吸一口凉气，此刻，他心里联想到了什么，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这是谋杀不成？ 也不怪蔡铭海会这么想，昨晚段海林才决定自首，并且跟张江兰、乔梁都见了面，今天早上人就没了，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 只是谁会知道昨晚段海林和他们碰面的事？一时间，蔡铭海脑袋乱糟糟的，各种纷乱的思绪齐齐涌上心头，片刻后，蔡铭海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车祸地点在哪？我马上赶过去。” 对面，汇报的人赶紧跟蔡铭海说了车祸的地点。 蔡铭海挂掉电话后，立刻就冲出了办公室。 第3613章 决绝 没给乔梁打电话，蔡铭海想了想，转而给张江兰打了过去，这事也必须尽快通知张江兰。 张江兰接电话倒是很快，主动笑问道，“蔡局長，什么事？” 因为段海林的主动自首，张江兰一扫这几日的阴霾，昨晚回到驻地后，心情就颇为不错，还跟韩士朋通了电话，汇报了段海林自首的事，并且将段海林提供的一些证据发给了韩士朋，韩士朋表示要先行研究对严进清采取措施。 不过张江兰的好心情很快就随着蔡铭海接下来的话而跌入谷底，“张書记，段队出车祸死了。” “段海林死了？”张江兰的声音都变了，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蔡局長，是不是搞错了？” 蔡铭海苦笑，“这种事怎么会搞错，我现在正在赶去车祸发生的地点，乔市長那边今天要主持论坛的开幕式，我没敢打扰他，我就想着先通知张書记您。” 张江兰一下无言，显然还在消化这个消息给她带来的冲击。 电话这边，蔡铭海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左右，确定身边没人后，道，“张書记，段队这才刚刚自首检举完严进清就出事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 张江兰猜到蔡铭海要问什么，没等蔡铭海说完就接过话头，“蔡局長放心，严进清肯定跑不了，不过段海林出车祸死亡，这么大的变故，我必须马上向韩書记汇报。” 蔡铭海闻言道，“张書记您先忙，咱们随时保持联络。” 张江兰点点头，道，“关于段海林车祸一事，如果有更详细的调查结果，还请蔡局第一时间通知我。” 蔡铭海道，“张書记您放心，我会的。” 两人通完电话，张江兰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就给韩士朋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张江兰急切道，“韩書记，昨晚主动要自首的段海林在今儿早上出车祸死了。” 韩士朋听到张江兰的话，愣了一下，旋即就提出了质疑，“昨晚才刚要自首，今早就出车祸死了，怎么有这么巧的事？” 张江兰道，“韩書记，这里边不知道是否有别的隐情，现在没法凭主观猜测就做出判断，只能等进一步的调查结果，我现在担心的是严进清那边，我个人的建议是立刻对严进清采取措施，一刻都不能拖，您觉得呢？” 韩士朋听了，沉思了片刻，随即道，“嗯，你说的有道理，事不宜迟，我马上安排人去京城，不等严进清学习回来了。” 听韩士朋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张江兰心里松了口气，想及什么，又道，“韩書记，我再冒昧提一个建议，等咱们的人到了京城后，您再去跟关書记汇报严进清的事，您看行吗？” 听到张江兰的话，韩士朋目光微闪，很快就道，“好，听你的。” 韩士朋说完又道，“江兰，段海林出车祸一事，一定要好好查一查。” 张江兰点头道，“韩書记，我明白，这件事我会亲自盯着，回头我会督促林山市局调查得更详细一点，不放过任何一丝疑点。” 韩士朋轻点着头，又说起自己的看法，“江兰，段海林刚要自首就出车祸死了，如果说这事不是巧合，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是谁泄露了消息？关于段海林自首的事，有几个人知道？” 张江兰想也没想就回答道，“韩書记，昨晚在场的只有我和乔市長，还有市局的蔡局長，知情人就我们三个，如果说真有人泄露消息，那也是在我们三个之间，但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不论是乔市長还是蔡局長，我觉得他们都不会有任何问题，对了，要算知情人的话，其实段海林本人也算一个，就是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无意中说漏了嘴。” 韩士朋听了眉头微蹙，除掉段海林本人，知情人就这么三个，看似很好排查，但却又偏偏不好随便怀疑谁。 略一沉思，韩士朋没过多纠结这个，道，“江兰，我就是随口一说，具体等调查结果再说，我这边先安排人去京城。” 张江兰点头道，“韩書记，如果调查有了眉目，我会及时跟您汇报。” 两人通完电话，张江兰放下手机后，脸上面露思考之色，虽然韩士朋没再追问，但张江兰却不免在想，到底是不是真有人走漏了消息？ 不知道想了多久，张江兰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古人说得没错，乐极生悲，有些事还真不能高兴地太早。 就在张江兰和蔡铭海分别就段海林死亡一事做出各自的反应时，市会展中心，首届林山市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在此举行，来 参加论坛的中医药主管部门的领导、省领导以及市里干部，包括市里邀请的专家学者，各大公司的人……足足四五百人汇聚一堂，共襄盛事。 论坛开幕式由市長乔梁亲自主持，上级中医药主管部门的主要领导，省领导安哲，市書记孙仕铭等先后发表了讲话，而后在一片热烈的气氛中，乔梁宣布首届林山市中医药创新论坛正式开幕，开幕仪式后，由市里邀请前来参加论坛的院士进行了主旨演讲。 台下第一排，坐着的都是来参加论坛开幕式的重要领导，而伍伟雄和伍長荣父子，两人作为林山金业的董事長和总经理，也收到了邀请，前来参加开幕式，而且两人也有资格坐在第一排，只不过两人的位置相对靠边。 台上的某位院士进行主旨演讲时，伍長荣颇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不时还在发着信息。 一旁，伍伟雄已经盯着儿子看了好一会，见儿子一点都没发觉，伍伟雄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長荣，我看你这一天天的比我还忙，你都在忙些什么。” 伍長荣听到父亲的话，笑呵呵地放下手机，“爸，没忙啥，随便发几条信息。” 伍伟雄板着脸道，“我看今天来参加论坛的这么多领导，都没一个比你忙。” 伍長荣干笑了一下，没再回答父亲的话，而是朝乔梁的方向瞄了一眼，只见乔梁正和安哲低声交流着什么，脸上还不时露出笑容，看到这一幕，伍長荣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乔梁也不知道是否已经知道了段海林出车祸一事，看乔梁这个样子，怕是还没接到汇报。 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乔梁身上收回，伍長荣又发了条信息，这才将手机收了起来，免得父亲又在一旁念叨。 伍長荣刚刚是在和严进清联系，关于段海林已经出车祸死亡一事，严进清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很显然，严进清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半分悲伤，哪怕段海林是他的人，但只要段海林对他产生了威胁，严进清照样不会手软，昨晚伍長荣和刘湄见面回去后，就已经和严进清联系了，所以严进清心里边早就有了准备，如果严进清要是顾及情面，昨晚他就会直接阻止伍長荣，但严进清并没有。 相反，昨晚严进清和伍長荣通话时，严进清唯一表露出担心的，就是生怕段海林已经跟张江兰那边透露了什么，对于段海林的死活，严进清并不在乎。 第3614章 怪异的感觉 虽然手段太过于残忍，但把人从物理上消灭，终归是最简单粗暴并且最容易解决问题的办法，只不过这样做的后果同样严重，但伍長荣有信心不会查到自己身上来，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段海林是否跟张江兰以及乔梁交代了啥，所以他要多留意严进清那边，只要严进清没啥事，那就说明段海林可能还啥都没透露。 想着心事，直至上午论坛开幕活动结束后，伍長荣才和父亲一起从会展中心离开。 开幕活动结束，乔梁到了这时候才有空拿出手机看了看，见有一个蔡铭海打来的未接电话，虽然只提示响铃了一秒，乔梁还是给蔡铭海打了过去。 蔡铭海忙碌了大半天，现在刚刚回到办公室。 看到乔梁打过来，蔡铭海立刻接了起来，“乔市長，您忙完了？” 乔梁笑道，“开幕活动刚刚结束，老蔡，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看你刚给我打过来就又挂电话了？” 蔡铭海苦笑了一下，“是的，本来我是要给您打电话，刚拨通又想到今天上午是论坛的开幕式，我知道您在忙，就赶紧挂了。” 乔梁笑了笑，“上午确实是忙了点，我现在还在会展中心。” 蔡铭海下意识地点着头，随即跟乔梁汇报道，“乔市長，段队長死了。” “段海林死了？”乔梁呆了呆，反应几乎和张江兰如出一辙。 刹那的失神后，乔梁急切地问道，“老蔡，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铭海叹了口气，“段队長是出车祸死了，被闯红灯的土方工程车给撞了，整辆车都变了形，人当场就死了，而且现场还有其他伤亡，算是一起连环车祸吧，除了段队長外，还有另两辆车子也被波及到，两名受伤严重的车主被送到医院抢救了。” 车祸？乔梁听到这个结果，眉头一下皱了起来，“老蔡，这起车祸是单纯的意外吗？” 听出乔梁话里的怀疑，蔡铭海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才是最正常的反应，毕竟事情发生得太巧了。 整理了一下措辞，蔡铭海道，“乔市長，从现场的情况以及初步的调查来看，看似是一起交通违法肇事事件，但我相信这绝对不是一起单纯的交通肇事事故。” 乔梁皱着眉头，“那个肇事的土方工程车的司机呢，他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蔡铭海道，“他也受伤了，现在人在医院治疗，不过我们已经检测出他的酒精严重超标，属于醉驾，但我觉得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目前我正安排人对这个司机的身份背景进行深入调查，包括他昨晚的活动轨迹。” 乔梁赞同地点头，“嗯，是该深入调查，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蔡铭海点头道，“乔市長，您先忙您的，我这边一旦有任何进展，都会第一时间跟您汇报，对了，段队長出车祸死亡一事，我已经跟张江兰書记通过气了。” 乔梁连忙又问，“张書记怎么说？” 蔡铭海道，“张江兰書记说她会立刻跟韩書记汇报，其余的倒也没说啥，关于车祸，张江兰書记虽然也有怀疑，但眼下只能等进一步调查的结果。” 乔梁挑了挑眉头，现在不管有啥怀疑，确实也都只能等调查结果。 两人通话时，乔梁见老板李有为和刘莹以及康瑞福集团的董事長江瑞君一起朝自己走来，跟蔡铭海简短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乔市長，原来你跑到这来打电话，我和江董还说怎么没瞧见你呢，幸亏刘董知道你在这。”李有为笑眯眯地说道，在外人面前，他称呼乔梁的职务，这也是对乔梁的尊重。 乔梁闻言朝刘莹看了一眼，心说刘莹倒是一直在關注着自己的动向。 压下心里的念头，乔梁笑道，“李总，我等下正打算找你们聊聊呢。” 李有为听得一笑，转头看向江瑞君，“江董事長，我估计乔市長找我们聊，八成是要我们投资。” 李有为和江瑞君接触了几次，因为两人聊得来，又有许多相似的经营理念，俨然成了知交好友，这会说话也较为随意。 江瑞君闻言笑道，“这次过来林山，我倒是挺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项目，中医药在治疗某些慢性疾病以及恢复、养生方面确实有其独到的功效，我们集团也有打算在中医药方面尝试做一些布局。” 李有为一听，当即打趣道，“江董，你们不是主攻西药研发嘛。” 江瑞君哈哈笑道，“李总，不管是西药也好，中药也罢，只要能治病救人，那都是殊途同归，虽 然我学的是分子药物，但我对中医药也是很感兴趣的。” 江瑞君的话让乔梁脸上情不自禁露出喜色，“江董，我们林山市竭诚欢迎你们来投资，作为市長，我就是你们的贴身服务员，保证随叫随到、不叫不到、说到做到、服务周到，绝对让你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李有为笑道，“江董，听到了没有，乔市長都这么说了，你不投资都不行了。” 一旁，刘莹也笑着凑趣道，“江董在林山投资多大的项目，我们鸿展集团也一定跟上，保证投资一个相似金额的项目。” 乔梁看了刘莹一眼，心里有些感动，刘莹看似在开玩笑，其实是在帮他，对他的事业工作，刘莹始终是一如既往地支持。 几人站在原地聊了一会，乔梁晚上安排了晚宴，让几人务必都要参加，这才先行走开。 乔梁还得去陪同安哲，参加完上午的开幕式，安哲下午就要离开，因此，乔梁中午的安排是和安哲以及上面中医药主管部门的主要领导一起吃饭，同时还有市書记孙仕铭等人。 安哲此时正和中医药主管部门的那位赵局長在交谈，孙仕铭在一旁陪同着。 见乔梁过来，安哲道，“乔梁同志，我正和赵局長聊你们林山市的优势，赵局長对你们林山很了解呐，他说你们林山市地理环境得天独厚，光照、土壤等条件适合绝大多数的中药材生長，林山市有着全国品类最齐全的中药材，早就该发力中医药产业了，这就叫发扬自身优势嘛。” 乔梁还没回答，一旁的孙仕铭已经接过话头，“赵局長说得没错，今后我们林山市就是要大力发展中医药产业，接下来我们市里还要成立一支中医药产业基金，助力我们林山市的中医药产业发展，届时还得恳请上面能多给我们一些指导和支持。” 赵局長笑呵呵道，“这是自然，我们国家的中医药产业还大有可为，我也希望能多一些像林山这样的地方能支持和重视中医药产业的发展，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把我们的中医药做大做强。” 几人有说有笑地聊着，气氛融洽，乔梁原本要说的话被孙仕铭给抢在前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孙仕铭想出这个风头，那就让孙仕铭去出得了。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一行人到林山市宾馆就餐，吃过午饭，安哲在短暂的午休后，下午会前往林山市中医院调研，而后直接返回省城。 乔梁在给张江兰打了个电话后，随即来到安哲的房间。 安哲看到乔梁来了，抬手请乔梁坐下，一边道，“梁子，我看你吃饭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是不是有啥事？” 乔梁道，“老大，还记得昨晚我跟您说的那个事吗？” 原来，乔梁昨晚从酒店离开后，还到安哲这来了一趟。 安哲看了看乔梁，“你是说市局刑侦的那个叫什么段海林的检举副市長严进清一事？” 乔梁点头道，“对，今天早上，这个段海林出车祸死了。” 第3615章 陷入深渊 乔梁道，“就是因为不大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所以才骇人听闻。” 安哲明白乔梁的意思，脸色严肃道，“梁子，这件事确实是该好好查一查。” 乔梁点头道，“我已经交代蔡铭海了，让他务必要严查。” 安哲微微点头，又问，“蔡铭海在市局干得如何？” 乔梁道，“蔡铭海的能力肯定是没问题的，他从松北的时候就一路跟着我，能力方面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安哲点点头，“你用得顺手就行，不过就当前林山这个情况，你还真得提醒蔡铭海注意安全，假如你说的这个段海林并不是因为意外车祸死亡，那说明藏在暗处的人已经丧心病狂，无所不用其极，在这种情况下，谁敢保证下一个不会是蔡铭海？” 乔梁道，“老大，您还别说，前几天发生的一件事，就有可能是针对蔡铭海的一个阴谋，好在最后是有惊无险地解决了。” 乔梁将前几天发生的李邺那件事跟安哲简单说了说，安哲听完后，脸色愈发凝重，“林山的情况，看来是不容乐观啊，梁子，我看连你也要多注意安全，不能掉以轻心。” 乔梁笑道，“老大，我的安全您不用担心，我那个司机魏浩云，身手好得很，警觉性也很高，有他在，不会有啥问题。” 安哲听了，稍微放下心来，他已经听乔梁不止一次提过魏浩云，知道那是郑国鸿早前还在江东工作时给乔梁安排的司机，不过安哲仍是多啰嗦了一句，“梁子，即便是如此，你也不能放松警惕，该小心还是要小心。” 乔梁心里一暖，郑重点头，“老大，我知道。” 乔梁说完又道，“老大，我刚跟省纪律部门的专案组组長张江兰書记通了个电话，因为发生了段海林这起突发事件，省纪律部门打算对严进清采取果断措施，以免夜長梦多。” 安哲轻点着头，看了乔梁一眼，等着乔梁的下文，他猜到乔梁应该不是只为了单纯跟他说这个事。 乔梁接着道，“老大，严进清如果被省纪律部门带走，他这个副市長兼市局局長肯定是干不了了，我打算让蔡铭海主持市局的工作。” 安哲眉头微皱，原来乔梁是这个打算，不过他对蔡铭海的情况是清楚的，蔡铭海之前在达关县担任委办主任，这次调到林山市局担任常务副局長，已经是提拔了一级，短时间要再提拔是不可能的。 安哲沉思间，乔梁又道，“老大，只是让蔡铭海先代为主持工作，并不是要让他一步到位就提上去，等过渡一段时间后，时机成熟了，再将他提上来。” 安哲听了，思索片刻，点头道，“这倒也是可行，这件事等严进清被省纪律部门那边正式通报后，我再帮你跟孙仕铭打个招呼，还有省厅那边，陈维君这个厅長的态度也很重要，到时我跟他说一说。” 乔梁大喜，安哲要是愿意帮他出面，那效果就不一样了，可以说是事半功倍，就像孙仕铭那边，有些话他不好开口，而且也难免让孙仕铭觉得他过度插手人事工作，但安哲出面则不一样。 两人说话间，乔梁的手机响了，乔梁看了下来电显示，笑道，“说曹操曹操到，蔡铭海打来的电话。” 乔梁没有回避安哲，直接就接起蔡铭海的电话，问道，“老蔡，什么事？” 电话那头，蔡铭海仿佛刻意压低着声音，“乔市長，陈维君领导来林山了，现在在市第一医院这边，您方便过来吗？” 陈维君来了？乔梁神色惊讶，他和安哲才刚提到陈维君，没想到陈维君竟然来到了林山，但市里边并没有接到相关通知，说明陈维君这趟过来是临时安排的秘密行程。 心思转动着，乔梁很快就道，“老蔡，我这就过去。” 挂掉电话，乔梁对安哲道，“老大，陈维君来林山了，我猜有可能是因为段海林这件事，他现在在市第一医院那边，估计是在市局前常务副局長李锦晟同志的病房，我现在过去一趟。” 安哲点头道，“嗯，你去吧，正好我也午休一会。” 安哲说完，又是跟乔梁强调了一遍，“梁子，一定要注意安全。” 乔梁心里暖暖的，点头道，“老大，我会的。” 从市宾馆离开，乔梁立刻赶往市第一医院，他猜得没错，陈维君这会正是在李锦晟病房里，乔梁赶到时，陈维君冲乔梁点头致意了一下，“乔梁同志来了，坐。” 陈维君一边说一边看了看站在乔梁身边的蔡铭海，“铭海同志，你也坐。” 蔡铭海连忙道，“陈领导，我站着就行了。” 陈维君没再强求，颇为唏嘘地说了一句，“昨晚十点多的时候，锦晟还打电话给我，说段海林来看望他了，回去后还给他打了电话，决定去自首，我说这是好事，段海林迷途知返，就算他之前犯了错，我也能尽量帮他争取宽大处理，没想到上午就听到他人没了。” 听到陈维君的话，乔梁同蔡铭海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闪过一丝了然，按照陈维君说的时间，段海林应该是在跟他们见完面后才又通知李锦晟打算自首的事。 蔡铭海及时接话道，“陈领导，关于段队车祸一事，我们一定会深入调查，绝对不会放过任何疑点。” 陈维君脸色逐渐变得凌厉，“段海林这件事，如果真的只是单纯的意外，那没啥好说的，但如果是人为的，那就是一起极为恶劣的重大刑事案件，必须彻查到底。” 乔梁默默点头，从陈维君的话可以看出对方确实是为了段海林的事专程来到林山的，并且陈维君显然是对此事极为愤怒。 乔梁还没说话，陈维君突然看向乔梁，问道，“乔梁同志，我听蔡铭海同志说，昨晚段海林同你还有省纪律部门的张江兰同志见了面，还当面检举了严进清？” 乔梁点头道，“嗯，是有这么一回事。” 乔梁回答陈维君的同时，暗自斟酌起来，该不该跟陈维君主动透露省纪律部门马上就要对严进清采取措施一事呢？ 权衡片刻，乔梁压下心里的念头，如果陈维君不知道此事，那他还是等纪律部门那边主动跟韩士朋通气，这种事他没必要越俎代庖，毕竟陈维君的身份跟安哲不一样，他跟安哲说了也就说了，安哲不会去跟纪律部门求证这事，但陈维君是主管领导，如果他现在知道这事，多半会去找纪律部门了解情况，那样一来，他反倒让张江兰不好做了。 乔梁没说话，陈维君看似自言自语地又道，“纪律部门那边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态度，依我看，严进清这个局長怕是干到头了。” 在陈维君看来，这一次的情况无疑跟之前不同，之前他想以交流任职的由头将严进清调到省内其他地市担任局長，但却在省里边遭遇了明里暗里的阻力，这让陈维君最终只能不了了之，但如果有了严进清违法违纪的铁证，那就能直接将严进清拿下，不需要再费那些虚头巴脑的心思，而省纪律部门那边，他对韩士朋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对方敢派专案组下来，已然说明了态度。 陈维君沉吟着，又看向蔡铭海，“蔡铭海同志，如果严进清出了问题，市局这边，你就得挑起大梁主持大局，绝对不能让市局乱起来。” 蔡铭海神色有些激动，挺直了身板，像是在跟陈维君立军令状一般，正色道，“陈领导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市局乱的。” 陈维君凝视了蔡铭海一会，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3616章 人往高处走 陈维君又对乔梁道，“乔梁同志，市局这边的工作，还希望你多多支持。” 乔梁忙不迭道，“陈领导您说的哪里话，这本是我的份内职责。” 陈维君叹了口气，“这林山市里边，各路妖魔鬼怪不少啊，前几天李邺那起事件，我看了详细报告，虽说看起来没任何问题，但我总觉得不是那么对劲。” 听到陈维君提起李邺那件事，乔梁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当时也在场，说不对劲吧，但也挑不出问题。 几人在病房里聊了一会，直至李锦晟面露疲惫之色，陈维君主动提出让李锦晟休息，三人这才离开李锦晟的病房。 同样是医院旁的小公园，三人到公园里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 因为正值中午，公园里没啥人，但巧合的是，三人坐的位置，正好是昨晚段海林同蔡铭海坐的那条長椅，这让蔡铭海生出莫名的感慨，“昨晚我就是同段队坐在这，没想到今天就已经是天人永隔了。” 陈维君砸了砸嘴，“段海林这事，对锦晟同志的打击还是挺大的，我刚刚看他精神状态不怎么好，想必也是受了这件事的影响，虽然两人早就已经渐行渐远，但不管怎么说，段海林也是锦晟同志带出来的徒弟。” 蔡铭海再次表态，“陈领导放心，段队的事，我们会查个一清二楚。” 蔡铭海说着，又对乔梁道，“乔市長，陈领导今天过来，还带了两位省厅的专家过来帮我们查案。” 乔梁闻言点了点头，从陈维君今天第一时间赶到林山来，就能看出对方对这事的重视程度。 陈维君这时开口问乔梁，“乔梁同志，你到林山来上任两月有余，对林山的情况是不是有更深刻的认识了？” 听陈维君问自己这个问题，乔梁不由斟酌起来…… 三人在小公园里谈话时，另一边，专案组的驻地里，张江兰正在同刘湄通电话，“小湄，关于胜元金融一案，我这边掌握了一些新的重要线索，市纪律部门里，原本是由你一直负责这个案子，我认为这个案子已经具备了并案的条件，接下来由你们市纪律部门派出精干人员和我们专案组一起进行联合调查，你也一并到我们专案组来。” 刘湄惊讶道，“张書记，这事要不要跟李达清書记汇报一下？” 张江兰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省纪律部门这边会跟李达清沟通协调的，这不是问题。” 刘湄听了笑道，“张書记，那可太好了，我就喜欢跟着您一起办案，接下来又能跟您一起并肩作战了。” 听着刘湄高兴的口气，张江兰淡然一笑，“嗯，有你帮忙，我也可以松口气。”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张江兰挂掉电话后，默默注视着远方，脸上露出莫名的神色，段海林之死，让张江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从京城机场出来的几名男子坐上安排好的车子后，领头的一名男子拿出手机给韩士朋打了过去，电话接通，男子径直汇报道，“韩書记，我们已经到京城了。” 电话这头，韩士朋闻言道，“好，我已经跟有关方面协调好了，车子也帮你们安排好了，你们将严进清带走后，直接连夜开车返回东州。” 男子点头道，“韩書记，我明白了。” 简单的通话结束，韩士朋看了下时间，又给关新民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确认关新民现在有空，随即前往关新民办公室。 办公室里，关新民看着过来的韩士朋，起身相迎的同时，半开玩笑道，“士朋同志，我看到你过来，眼皮就跳得厉害。” 韩士朋愣了一下，瞄了瞄关新民，不确定关新民是否提前听到了什么风声。不过韩士朋也懒得多想，因为京城那边，严进清并没有什么异动，一切都在掌控中，很快，韩士朋开口道，“关書记，我这会过来，是想跟您汇报下有关林山市副市長严进清的一些违纪违法情况。” 关新民看了韩士朋一眼，“林山市副市長严进清？” 韩士朋点头道，“嗯。” 关新民挑了挑眉头，示意韩士朋继续往下说。 关新民初来乍到，严进清这个级别的干部，显然还不足以引起他太大的關注，所以韩士朋此刻说起严进清，关新民并没多大的印象，最多就仅限于对这个名字稍微有那么一点耳熟。 韩士朋将自己让人整理打印的资料拿出来，递给关新民道，“关書记，您先看看。” 同时，韩士朋拿出手机，“关書记，手机里面也有一些视听资料。” 关新民闻言，只是先接过资料看起来。 韩士朋在一旁耐心地等着，见关新民看到后面，又开口道，“关書记，这个严进清目前正在京城那边参加地厅级干部培训班的学习，鉴于他的严重违纪违法行为，我们纪律部门决定对他采取纪律措施，并且已经派人前往京城。” 听到韩士朋的话，关新民的视线一下从手中的资料移开，落在韩士朋脸上，“士朋同志，你们已经采取行动了？” 韩士朋点点头，“是的。” 关新民面露不悦，“士朋同志，虽说对违纪违法的干部采取纪律措施是你们纪律部门的职权，但你提前跟我通气是不是也是必须且必要的？” 韩士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是。” 关新民将资料放到了桌上，轻轻敲了下桌子，“士朋同志，既然你知道应该提前跟我通气，那我希望下次不要再有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了，我无意干涉你们纪律部门的工作，但作为班子的一把手，我也是班子的主要责任人，像这种事，我理该有知情权，之前你们纪律部门向林山市派出专案组，这件事你事先也没跟我通气，还是我主动向你询问后你才告知，如今又来这么一件事，士朋同志，这样的行为，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啊，说句不好听的，你这是把我这个一把手置于何地？” 关新民脸色分外严肃，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因为他的话同样有理有据，作为一把手，他就是有这个权力，无非就是看愿不愿意较真而已。关新民显然是一个掌控欲比较强的人，之前专案组的事，他没有用这样的语气，那是因为他不想跟韩士朋闹得太僵，再者，因为张江兰的调动任命一事，韩士朋多少对他有些不满，所以关新民也存着跟韩士朋修复关系的想法，所以在专案组这件事上，关新民询问之后并没多说什么。 但现在，韩士朋又来一次这样类似的行为，关新民的不满也就爆发了出来，而且他认为自己有必要适当地敲打一下韩士朋，否则韩士朋以后都这么搞，那还要他这个一把手干什么？ 韩士朋似乎没想到关新民这次会较真，但自知理亏的他，即便心里边有些不爽，这会也只能捏鼻子认了，默默点头道，“关書记批评得是，下次我会注意。” 关新民见韩士朋没有跟他硬杠，脸色缓和了下来，道，“士朋同志，我这么说并不是要干涉你们的工作，但我作为一把手也不容易，你应该多多体谅我嘛。” 韩士朋很是无语，只能道，“关書记您说得没错。” 关新民淡淡笑了笑，他不喜欢别人跟他对着干，韩士朋这个态度至少让他心里的气顺了，至于这严进清，他跟对方没任何关系，自然无意为对方说什么好话。 从关新民办公室离开时，韩士朋的脸色有些绷不住，看似平静的目光下，眼神充满了阴郁。 第3617章 某种预感 就在韩士朋离开后，楚恒的身影仿佛鬼魅一般，出现在韩士朋身后的拐角处，看着韩士朋离去的背影，楚恒挑了挑眉头，随即走进关新民办公室，将一份文件放在关新民办公桌上，看似随意地笑问道，“关書记，刚刚韩書记来干啥了？我看他离开时的脸色好像不大好看。” 关新民闻言轻哼一声，“他还好意思耍脾气呢，我才应该生气，这韩士朋老是搞先斩后奏这一套，我刚刚把他连削带打地批了一顿，让他下不为例，不然都像他那么干，我这个一把手岂不是成了睁眼瞎。” 楚恒眨眨眼，好奇地问道，“韩書记又搞什么事了？” 关新民撇嘴道，“林山市副市長严进清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这不，纪律部门决定对他采取纪律措施，都已经派人前往京城了，韩士朋才来跟我汇报这个事。” 严进清？楚恒目光一闪，第一时间就对上了号，知道那是林山市副市長兼市局局長。 这家伙要出事了？楚恒目光转动着，他对林山市可是關注得很，若是严进清完蛋了，这么一个位置空出来，无疑给了他插手林山市人事的机会。 且不说楚恒的小心思，另一边，韩士朋回到办公室后，沉思片刻，拿出手机给安哲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韩士朋笑呵呵道，“安领导，您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电话这头，安哲道，“士朋同志，你这个电话可真会挑时候，我才刚从林山回来，这屁股还没坐热呢，你电话就打过来了。” 韩士朋继续笑道，“这说明打得早不如打得巧。” 安哲点点头，“士朋同志，那我们晚上见。” 韩士朋听到安哲答应了今晚的饭局，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好，晚上见。” 两人约好了晚上吃饭的地方，韩士朋挂掉电话，抬手看了看时间，神色冷峻，京城那边，应该也快行动了。 时间，跟韩士朋预估的差不多。 此时的京城，省纪律部门派出去的办案人员在京城相关部门的协助下，已经快到了地方，而严进清，这时候已经被叫到了学校的办公室。 严进清此时还完全蒙在鼓里，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安静，除了他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人，而他是刚刚快下课时，那名上课的老师通知他过来的，说是学校的一名领导要见他，严进清一听，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就跟着那名老师来到了这间办公室，那名老师带他过来后就先行离开了，让他稍等。 但严进清从刚才过来到现在现在已经坐了快二十分钟了，却没看到半个人影，搞得他纳闷不已，偏偏又不敢随便离开，毕竟学校的领导都是级别不低的干部，而且学校的校長又是组织部门那位大领导亲自兼任的，一般人进来培训学习，都不敢轻易造次，况且严进清还有一个想法，如果能跟学校的领导搞好关系，也不失为在京城的一个人脉关系，以后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呢。 约莫又坐了五六分钟，严进清终于有些不耐烦，心想这到底是哪个学校领导要见他来着，刚刚那名带他过来的老师也没说清楚，特么的，就算是副校長级别的领导要见他，也没有把人晾半小时的道理，他都有点想直接走人了。 翻了翻手机，严进清砸了砸嘴，实在是坐不住了，起身走到外面去看了看，见走廊里空无一人，严进清一脸郁闷，他还想找个人问问呢。 突地，走廊尽头的电梯门打开，严进清看到一行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严进清在打量对方时，对方的目光也落到了他身上，不知道是不是严进清的错觉，他发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像是……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他以前抓犯人的那种眼神。 心里的不舒适感让严进清不想多看，返身走回办公室。 仿佛只是一瞬，严进清刚坐下的功夫，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而后刚刚那一行从电梯里出来的人就出现在了门口。 在这一瞬间，严进清心里那种不妙的感觉攀升到了极致，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直觉，来人快步进办公室，而后掏出证件，“严进清，我们是东林省纪律部门……” ‘轰’的一声，严进清大脑一片空白，眼神直直地盯着对方的证件，甚至都没听清对方后面在说什么…… 今天傍晚的晚霞，格外红。 当严进清被纪律部门的人从办公楼里带出来时，抬头看到那一抹漂亮的夕阳红，脚步停顿了一下，突然感到了一股悲凉，还有……不甘，他怎么就出事了呢？ 林山市。 伍長荣今天心情颇为不错，下午没在公司上班，而是约了三两好友去打高尔夫，作为集团的总经理，董事長又是自己亲爹，伍長荣就算是一星期都旷班，也没人说什么。 打完高尔夫球，伍長荣晚上打算去做个水疗放松一下，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美好的生活一定要从学会享受开始，有些人可能会说没钱怎么享受，但人与人本来就是不同的，有人生来就在罗马，有人奋斗一辈子也到不了罗马。 刚从高尔夫球场出来，伍長荣的手机响了，见是父亲打来的电话，伍長荣随手接了起来。 “你在哪？”电话那头，伍伟雄简洁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 “爸，我刚打完球呢，啥事？”伍長荣眉头皱了皱。 “马上回家。”伍伟雄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爸，我晚上有别的安排，就不回家吃饭了。”伍長荣撇嘴道。 “我让你马上回来。”伍伟雄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着父亲不容置疑的声音，伍長荣一脸无奈，他对父亲这种大家長似的作风很不满，他都这么大了，父亲依然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管教。 收起手机，伍長荣吩咐司机开车回家。 坐在车上，伍長荣琢磨着父亲突然叫他回去是有什么事，都说知子莫若父，反过来何尝不是一样，伍長荣对父亲再了解不过，往往一个眼神，说话的一个口气，伍長荣都能清楚感知到父亲的情绪变化，刚刚听父亲那说话的语气，显然是有什么不大好的事发生。 一路想着心事，伍長荣回到家里，看到父亲正坐在别墅庄园里的水池边钓鱼，伍長荣撇了撇嘴，他不明白父亲这么钓鱼的乐趣在哪，反正按父亲的说法，钓的是心情，伍長荣委实理解不了，在他看来，这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伍長荣走到父亲身边，还没等他发问，伍伟雄的声音已经先响起，“严进清出事了。” 伍長荣眉头一跳，“出啥事了？” 伍伟雄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儿子，“还能出啥事，自然是被纪律部门带走了。” 伍長荣神色一惊，“爸，我怎么没听到风声？” 伍伟雄淡淡道，“纪律部门这次的行动可以说是果断迅速，是韩士朋亲自部署的，保密工作也做得好，而且这是刚发生的事，你没听到风声也正常。” 伍長荣一时有些失神，严进清要是出事了，这可是大事。 伍伟雄看着沉默的儿子，轻轻叹息了一声，“長荣，集团在国外的一些项目进展缓慢，你带队出去看一看。” 伍長荣回过神来，错愕地看着父亲，“爸，不至于吧？” 伍長荣哪里听不出来，父亲这是想让他出去避一避。 伍伟雄看着儿子，“長荣，我不清楚你跟严进清私底下到底折腾了多少事，我问你，除了我知道的，还有多少是我不知情的？” 伍長荣一下语塞，他背着父亲折腾的，自然不想让父亲知道。 第3618章 突发 见儿子不吭声，伍伟雄神色漠然，“你不想说就算了，但你自个心里应该有点数。” 伍伟雄顿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早上段海林出车祸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伍長荣支吾起来，他知道父亲能猜到跟他有关，但父亲猜测跟他亲口承认是两回事。 伍伟雄显然没想从儿子嘴里亲口得到什么答案，很快又道，“凡事都要防患于未然，趁你现在能出去，及早出去避一避也好，别等到出不去了才悔之晚唉。” 伍長荣道，“爸，我觉得咱们没必要杯弓蛇影吧，以我对严进清的了解，他不是个会随便攀咬的人，他应该比谁都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再者，现在还不清楚严进清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纪律部门带走的，我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到国外去考察，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伍伟雄摇了摇头，自家这大儿子是太顺了，顺风顺水习惯了，也就太过于迷信自家的权势，却不知道真正的斗争是多么残酷，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旦翻起脸来会多么冷酷无情。 伍長荣看着父亲伍伟雄，虽然父亲没回应他的话，但他从父亲的表情里能感觉到父亲对自己的话很不认可，这让伍長荣心里生出了些许不服，“爸，我们没必要自己吓自己，咱们伍家在林山乃至东林省经营了多年，不是随便谁能把咱们伍家搞倒的。” 伍伟雄道，“長荣，你还年轻啊。” 伍長荣不满道，“爸，我已经老大不小了，四十几岁了还小？” 伍伟雄指了指儿子，“你的生理年龄不代表你的心理年龄。” 伍長荣嗤笑了一下，他感觉父亲喜欢倚老卖老，经常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教育别人，他最烦父亲这副姿态，但偏偏又不敢过分忤逆父亲，这跟父亲長期以来的家長式作风有很大关系。 伍長荣很明智地转移话题，“爸，那个乔梁市長对我们伍家有着很大的敌意，如果能把他弄走再好不过，只要能把他弄走，我们就会少很多麻烦。” 伍伟雄撇嘴道，“咋的，你真当组织部是咱们伍家开的？人家堂堂一个市長，你想弄走就能弄走？更别说他背后还站着省里的安领导。” 伍長荣眼里闪过一丝阴鸷，父亲说的话固然没错，但在他眼里，父亲老了，胆子也小了，在某一刻，他的心里甚至会产生某种极端念头，比如说将乔梁弄死，但那终归只是某个瞬间的想法，伍長荣不知道自己哪天是否真敢那么做，但至少现在，他只是在心里想想。 伍伟雄看了儿子一眼，很快道，“先不说乔梁，你抓紧安排一下，早点出国。” 伍長荣拒绝道，“爸，我不出国。” 伍伟雄气得眼睛一瞪，“咋的，连你也不听话了？” 伍長荣道，“爸，您应该改改您的脾气了，您知道天宝为什么那么叛逆吗？那是因为您从小到大都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管着，从来没问过他的真实想法，从来没在乎他的真实需求，您把一切都替他安排好了，您觉得您给他的都是最好的，但您有没有想过，那是他真正想要的吗？小时候他抗争不了，長大了，他就越来越叛逆，这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在反抗您的管教。” 听着大儿子伍長荣的话，伍伟雄不由有些发愣，小儿子伍天宝因为出生得晚，所以他对伍天宝格外宠溺，正如同此刻大儿子伍長荣所说，他自认为自己给小儿子的都是最好的，他甚至帮伍天宝安排了往后的人生，如果不是这次伍天宝涉及到了命案，他才不得已先安排对方出国去留学，否则他都已经准备铺路让对方走仕途之路了。 伍伟雄觉得自己给儿子的都是好的，但在儿子眼里，反而成了他的不是。 短暂的失神后，伍伟雄有些恼羞，瞪着大儿子伍長荣道，“罢了罢了，你们爱咋的咋地，我不管了。” 伍伟雄说完，直接站起来甩手走人，连心爱的鱼竿也不收了。 伍長荣看着父亲的背影，嘴角抽搐了一下，暗道自己一时心直口快，他是痛快了，但这会是真把父亲惹生气了。 微微摇头，伍長荣心想自己不能就这么出去，好歹先观望一下，弄清楚严进清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纪律部门带走的。 伍長荣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一方面是他相信严进清嘴巴比较严实，另一方面，他对伍家这么多年编织的人脉和关系网有信心，他要是进去了，这省里市里，上上下下不知道得有多少人睡不着觉，哪怕他自个不着急，上面的人都得急着想办法保他。 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次日一早，严进清就被省纪律部门的人连夜开车带回东林，但省纪律部门并没有马上公布严进清接受纪律审查调查的消息。 次日上午，乔梁在市中医院主持了林山市和省中医药大学合作共建的‘中医药转化医学研究中心’项目启动仪式，经过校地双方的协商，由市里和省中医药大学共建的中医药转化医学研究中心先行挂靠在市中医院，后期等条件成熟再进一步独立出来，这意味着林山市首个中医药转化医学研究中心进入了实质性的建设阶段，而不再仅仅只是停留在書面协议上。 上午的启动仪式结束后，中午，乔梁来到东凰大酒店，和刘莹以及老板李有为一起共进午餐，至于康瑞福集团董事長江瑞君，因为有其他行程安排，他上午已经离开林山。 酒店的包厢里，只有刘莹和李有为以及乔梁三人，大家都是老熟人，李有为说话颇为随意，对乔梁笑道，“梁子，上午我和刘董在讨论项目，我们两家打算先行投资个几亿支持你这个市長。” 乔梁听得一笑，“虽然我巴不得你们投资，但在商言商，你们要先考察好合适的项目再投资，可别做赔本的买卖。” 李有为道，“这个不用你操心，几个亿的项目就算亏了，也在我们的承受能力范围内，不至于伤筋动骨。” 李有为说着顿了顿，又笑道，“当然了，这是玩笑话，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肯定会认真考察好项目，江董事長上午离开前提到了一个中药材绿色提取精制项目，回头我们会一起好好研究合计一下。” 乔梁闻言道，“老板，我们林山的中药材品种丰富，产量也大，你说的中药材提取精制项目，我觉得大有可为。” 李有为点点头，“嗯，这个我们会认真考察，康瑞福集团的江董事長在这方面比较专业，他在医药行业的人脉和业务资源也比较广，我们会多听听他的意见。” 乔梁听了，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利用召开中医药创新发展论坛的机会，他自然希望能够多吸引几个相关的投资项目。 刘莹这时凑趣道，“我负责出钱，李总，你负责把好项目关。” 李有为哭笑不得，“刘董，这项目都还八字没一撇呢，你就开始要当甩手掌柜了？” 刘莹笑道，“李总，这叫能者多劳，谁叫您能力出众呢。” 刘莹刚说完，手机响了一下，刘莹拿起来看了看，起身笑道，“你们先吃着，我上楼一趟，我家那臭小子在哭闹，我上去安抚一下，等会就下来。” 刘莹说着话，人已经走了出去，李有为瞅了瞅刘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八卦了一句，“梁子，刘董说她那儿子是领养的，我咋看着那娃儿那么像她呢。” 乔梁摇了摇头，“这个事我也不清楚，反正刘董说是领养的，咱们就当是领养的咯，这也没碍着咱们啥。” 第3619章 揪心 李有为笑呵呵道，“我也是随口一说，早上吃饭的时候我看到刘董抱着那小娃娃，感觉跟刘董太像了，她说是领养的，这才搞得我这好奇心也跟着起来了。” 乔梁轻点着头，他心里何尝不是也有些好奇和疑问，但刘莹不愿意多说，那他们也犯不着去探究人家的隐私。 此时，不论是李有为还是乔梁，都没有想到这小娃娃的真实身份，更不会想到，若干年后，这小娃娃年纪轻轻就成为政坛一颗耀眼的新星，会和那时身居高位的乔梁产生千丝万缕不可分割的联系。 当然，这是后话。 乔梁和李有为边喝边聊着，此刻，市大院里，市書记孙仕铭在接到来自省厅主要领导陈维君的电话后，颇为头疼地放下手机。 边上，市秘書長张成煜也在，孙仕铭将手机扔桌上后，看似抱怨地冲张成煜吐着苦水，“就这么一个局長的位置，干脆我把它掰成两半得了，特么的，谁也不得罪。” 张成煜知道刚刚是陈维君打来的电话，好奇地问道，“書记，陈领导是啥意思？” 孙仕铭砸了砸嘴，“陈领导说是让蔡铭海先代为主持市局的工作。” 张成煜神色惊讶，“陈领导这也想把蔡铭海扶正？” 孙仕铭揉了揉眉心，“谁知道呢。” 张成煜目光微闪，孙仕铭这会叫他过来是在跟他商量市局的工作，市局一把手严进清被省纪律部门带走一事虽然还没正式以官方消息的方式公布，但已经知会了市里，而就在上午这半天时间，省领导安哲，以及委办副主任楚恒先后给孙仕铭打了电话，说的也是这市局的事，安哲在电话里为蔡铭海代理局長的事跟孙仕铭打了招呼，而楚恒则是建议由副市長林雄宝兼任市局局長一职……当然，这些都是张成煜刚从孙仕铭口中得知的。 若是再加上此刻打电话过来的陈维君，这半天时间内，可就是有三个省里的领导专门为了市局负责人的事打电话过来了，虽说楚恒只是委办副主任，但张成煜显然认为楚恒是代表了关新民的意思，毕竟楚恒是关新民一上任就调过来担任委办副主任的，在外人看来，楚恒就是关新民的心腹。 区区一个林山市局局長人选，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關注，张成煜眼神闪烁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此时，他完全能理解孙仕铭为何会如此为难，因为得罪谁都不好。 气氛有些沉寂，张成煜看着面露愁色的孙仕铭，主动找着话题说道，“严进清出事太突然了，现在搞得書记您也跟着犯难。” 听到张成煜说起这个，孙仕铭眼神有些变化，转头看了看张成煜，幽幽道，“昨天早上，市局那个段海林刚出车祸死了，昨晚严进清就被省纪律部门紧急采取了措施，成煜，你说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 张成煜闻言心里一惊，小心翼翼地看了孙仕铭一眼，心想孙仕铭该不会是想试探他什么吧？ 心思电转，张成煜不动声色道，“書记，这两者应该不大可能有什么关系吧，如果有啥关联的话，可就有点骇人听闻了。” 孙仕铭神色莫名，“这年头，骇人听闻的事还少吗？” 张成煜惊讶地看着孙仕铭，“書记，您的意思是……” 孙仕铭挥手打断张成煜的话，“我没啥意思，随口一说罢了。” 张成煜闻言，很明智地保持沉默，在别人眼里，他是深受孙仕铭信任的大管家，但只有张成煜自己清楚，孙仕铭生性多疑，城府极深，很少会去真正信任一个人。 隐约间，张成煜听到孙仕铭自言自语又说了一句，“做人啊，难得糊涂呐。” 张成煜深深看了孙仕铭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多疑，他感觉孙仕铭有时候也在试探他。 孙仕铭说完话，抬手看了看时间，突然问道，“乔市長上午是什么安排？” 张成煜回答道，“乔市長上午去市中医院主持咱们林山市和省医药大学合作共建的中医药转化医学研究中心的项目启动仪式。” 孙仕铭听了笑呵呵道，“乔市長上任后，是实打实在做一些实事啊。” 张成煜点头笑道，“乔市長过来，确实是做了些卓有成效的工作，但这些都是在孙書记您的领导和支持下才取得的成绩。” 孙仕铭看着张成煜，摇头笑道，“成煜，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乔市長年轻又有闯劲，我是远远比不上。” 张成煜神色认真道，“孙書记，我并非给您戴高帽，我说的是实话，乔市長固然是年轻又有闯劲，但市里也需要有一个老成持重的人来主持大局，孙書记您在市里起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定海神针的作用，您和乔市長搭班子，正好是相得益彰。” 孙仕铭听得莞尔，“成煜，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也会拍人马屁？” 张成煜笑道，“書记，我从来都不会拍马屁，我说的都是实话。” 孙仕铭大笑，张成煜这话仿佛真的让他高兴，以至于孙仕铭笑得有些夸张，直至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孙仕铭才指了指张成煜，“成煜啊成煜，我可是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张成煜眼神闪了闪，旋即跟着笑，“書记您开心就好。”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和碰撞了一下，孙仕铭的笑容慢慢消失，认真道，“这件事，我看就让乔市長头疼去吧。” 张成煜愣了一下，“書记，您的意思是……” 孙仕铭道，“关于市局的这个代理局長，我打算让乔市長决定，这头疼的事就交给他了，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操心不了这样的头疼事。” 张成煜一听，不由道，“如果让乔市長决定的话，乔市長肯定会让蔡铭海代理局長一职，書记，这样一来，会不会让楚主任不满？” 孙仕铭叹了口气，“楚主任真要是不满，那我也没办法，这是乔市長决定的嘛。” 张成煜一时语塞，目光在孙仕铭脸上停留了一下，心想姜还是老的辣，孙仕铭果真还是那个孙仕铭。 孙仕铭显然已经拿定了主意，对张成煜交代道，“成煜，下午上班的时候，你通知下乔市長，让他过来我这里一趟。” 张成煜闻言点头，“好，我知道了。” 两人接下来又聊了几句其他工作，因为已经是中午，张成煜见孙仕铭没别的事，就先行离去。 从孙仕铭办公室出来，张成煜目光变幻着，此刻，他没来由想到了孙仕铭刚刚自言自语的那句话，‘难得糊涂’这四个字，或许正是孙仕铭为官处世的哲学。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乔梁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是市秘書長张成煜打过来的，乔梁拿起来听了下，得知孙仕铭找自己有事，很快就动身前往孙仕铭办公室。 来到孙仕铭办公室，乔梁刚进门，孙仕铭第一时间起身相迎，“乔梁同志来了，快坐快坐。” 乔梁点点头，笑问道，“孙書记您找我？” 孙仕铭笑着轻轻拍了下乔梁的肩膀，“乔梁同志，咱们坐下聊。” 两人相对而坐，乔梁对孙仕铭此刻找自己过来，心里边多少有些猜测，因为中午他接到了安哲的电话，安哲表示已经就蔡铭海的事和孙仕铭打了招呼，这让乔梁暗自琢磨孙仕铭找自己可能就是跟这事有关。 孙仕铭坐下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转而变为痛心，“乔梁同志，严进清同志正在接受纪律部门审查，说实话，早上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深感震惊，甚至不敢相信，严进清同志给我的印象一直都十分正派，没想到他竟然没能守住原则底线，犯了不该犯的错误，唉，咱们组织培养一名干部是多么的不容易，严进清同志属实太不应该了。” 第3620章 体会 看着孙仕铭一脸痛心的样子，乔梁平静道，“孙書记，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严进清违反了纪律，只能怪他不珍惜自己的前程。” 孙仕铭叹息了一声，“谁说不是呢，我之所以痛心，是因为严进清同志的个人能力十分出众，偏偏他自己要走歪路。” 乔梁瞅了瞅孙仕铭，并没有附和对方的话，严进清的能力如何，乔梁不甚了解，对此持保留态度。 孙仕铭将乔梁的反应看在眼里，正了正神色，道，“事情发生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当务之急，是要确保市局的工作不受影响。” 孙仕铭说到这里看了乔梁一眼，问道，“乔梁同志，不知道你对市局的工作有什么建议没有？” 乔梁道，“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严进清突然出事，我觉得眼下由常务副局長蔡铭海先行主持市局的工作最为合适，这样一来，也能最大限度避免市局的工作受到影响。” 孙仕铭看着乔梁，“乔梁同志的意思是要让蔡铭海同志代理局長一职？” 乔梁眨了眨眼，“如果孙書记不反对的话，我认为蔡铭海同志担任代理局長一职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关于蔡铭海同志的情况，我想就不用我跟孙書记您多做介绍了，他是警队系统成長起来的一名干将，能力方面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孙仕铭笑呵呵道，“有乔梁同志背書，我对蔡铭海同志的能力自然没啥好质疑的，其实我个人完全没什么倾向性，蔡铭海同志也好，又或者是别人推荐的其他同志也罢，不管是谁来担任这个市局局長，只要能把工作干好，我都是支持的。” 听到孙仕铭的话，乔梁神色一动，他从孙仕铭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别的暗示，不禁问道，“孙書记，听您的意思，有人推荐了其他同志？” 孙仕铭点了点头，“可不是嘛，我上午才刚接到严进清同志被纪律部门带走的消息，省里的楚主任就给我打电话了，提了个建议，说是先让林雄宝同志代管市局这一摊子。” 听到‘楚主任’三个字，乔梁心头一跳，靠，楚恒那王八蛋这么快就想把手伸到林山来？ 眼里闪过一丝阴鸷，乔梁有些多余地又问了一句，“孙書记，您说的楚主任，是委办的楚恒副主任？” 孙仕铭点头道，“除了他，省里边也没第二个姓楚的主任了嘛。” 从孙仕铭口中听到确切的回答，乔梁脸色不大好看，果真是楚恒那王八蛋！ 孙仕铭瞥了乔梁一眼，有意无意地又说了一句，“楚主任专门为了这事打电话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关書记的意思。” 乔梁一下无语，如果只是楚恒假传圣旨那倒还好，如果是关新民的意思，这事可就糟糕了。 短暂的沉默后，乔梁看向孙仕铭，“孙書记，那您的意思是……” 孙仕铭笑着摇摇头，“乔梁同志，我刚刚说了，我对这事没啥倾向性，只要能把市局的工作干好，谁当这个局長我都是支持的，当然了，在谈论谁来当这个局長之前，我个人有个前提，那就是无条件支持乔梁同志你的工作，所以乔梁同志如果希望让蔡铭海同志来主持市局的工作，那我就支持蔡铭海同志，正如同我之前对乔梁同志说的，我会全力支持乔梁同志的工作，这可不仅仅是我说的好听话而已。” 听到孙仕铭的话，乔梁心头微微一震，孙仕铭这个态度，竟是让他生出了些许感动。 片刻的愣神后，乔梁向孙仕铭郑重道，“孙書记，谢谢您对我工作的支持。” 孙仕铭满脸笑容道，“乔梁同志，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咱们是一个班子的同志，尤其是咱们两人，作为班子的正副班長，理应互相支持，互相配合，这样才能干好市里的工作嘛。” 乔梁正色道，“孙書记您说得没错。” 孙仕铭笑呵呵地点了点头，目光从乔梁脸上扫过，道，“乔梁同志，那你是确定希望由蔡铭海代理市局局長一职？” 乔梁肯定地点头，“是的。” 孙仕铭嗯了一声，“也好，蔡铭海同志是警队系统的一名老人了，由他来主持市局的工作，我相信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省厅那边也会支持。” 孙仕铭一边说一边又看向乔梁，坦诚道，“不瞒乔梁同志，省厅的陈领导专门为了这件事打电话过来，陈领导的意思，同样是希望由蔡铭海来主持市局的工作。” 孙仕铭说着，仿佛开玩笑一般，又道，“对了，还有安领导也为此事打电话过来，再加上委办的楚主任……这一说还真有点吓人，感觉咱们林山市局的重要性好像突然就无限拔高了嘛。” 乔梁微微沉默，孙仕铭看似开玩笑，但恐怕是话里有话，而楚恒这么快就想把手伸到林山来，这引起了乔梁的警惕。 孙仕铭再次看了乔梁一眼，道，“乔梁同志，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按你的意思来，让蔡铭海代理市局局長一职。” 乔梁点点头，“感谢孙書记您的支持。” 孙仕铭笑着摆摆手，“乔梁同志，咱们之间不必如此见外。” 不论是乔梁还是孙仕铭，此刻都没提蔡铭海担任副市長的事，因为蔡铭海级别不够，短时间内不适合再进一步提拔，而如果只是代理市局局長一职，那对于现在已经是正处级的蔡铭海来说，完全没有问题。 乔梁在孙仕铭办公室呆了二十几分钟，两人不仅聊了市局的人事，还聊了市里的中医药产业发展问题，得益于此次中医药产业创新论坛的成功召开，孙仕铭从这里边看到了林山市中医药产业发展的机会，作为市里的一把手，孙仕铭同样也想做出点成绩来，而不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因此，在成立中医药产业投资基金一事上，孙仕铭首次表现出了十分积极的态度，并且表示产业基金的规模可以在当前筹备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大。 看到孙仕铭的积极态度，乔梁颇为高兴，不过产业基金的规模，也要贴合林山市的实际情况，而不是一味追求规模，所以乔梁委婉地给孙仕铭泼了点冷水，表示产业基金可以分一期、二期……甚至是三期来搞，一开始不需要过分追求规模，如果一期投资的效果好，那再接着搞二期。 孙仕铭听了，似乎觉得乔梁说的有道理，满脸笑容地点头认可。 从孙仕铭办公室离开后，乔梁轻吁了口气，和孙仕铭相处，乔梁总体感觉还是较为轻松的，而且孙仕铭对他的支持让乔梁颇为感动，只是孙仕铭越是这样，越让乔梁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此时，乔梁终于有点明白他之前不论是从前市長程立志还是张江兰口中听到的有关孙仕铭的评价，两人都表示很难说清楚孙仕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乔梁现在算是有点体会了。 就在乔梁离开孙仕铭办公室一会后，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的孙仕铭突然停下，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主动拿出手机给楚恒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孙仕铭脸上露出笑容，“楚主任你好，我是孙仕铭。” 电话那一头，楚恒的声音同样热情，“孙書记，我当然知道是您。” 孙仕铭笑道，“楚主任，没打扰你工作吧？” 楚恒呵呵一笑，“孙書记说笑了，有什么指示您尽管说。” 孙仕铭笑道，“楚主任，我可不敢给你指示，主要是关于上午你说的那件事，我觉得有必要给你一个回复。” 楚恒道，“孙書记您说，我听着呢。” 第3621章 更合适的时机 孙仕铭道，“楚主任，是这样的，关于这个市局局長人选，我跟乔梁市長交换了意见，乔市長坚持让市局的常务副局長蔡铭海同志担任代局長，并且态度颇为强硬，而且乔市長还拿出了充分的理由，说实话，我不好过分反对。” 电话这头，楚恒听着孙仕铭的话，眉头一下皱了起来，但因为看不到孙仕铭的表情，楚恒不好判断孙仕铭是不是在敷衍自己。 眼珠子转了转，楚恒道，“孙書记晚上有时间吗，方不方便一起吃个饭？” 孙仕铭闻听一怔，楚恒要为这事专程来林山一趟？ 孙仕铭一时有些失神，直至电话里又传来楚恒的声音，“孙書记要是晚上没空，那咱们改天再约也行。” 孙仕铭回过神来，立刻道，“楚主任，晚上我有时间。” 楚恒笑道，“那好，孙書记咱们晚上见。” 孙仕铭点点头，“晚上见。” 挂掉电话后，孙仕铭神色莫名，楚恒要特地跑来林山，这让孙仕铭一下有点拿捏不准楚恒的态度，他原本想的是楚恒如果没有搬出关新民，那关于市局局長的人选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楚恒要亲自过来，孙仕铭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 寻思片刻，孙仕铭砸了砸嘴，心想现在琢磨太多也没用，等晚上楚恒过来就都知道了。 另一头，乔梁并不知道孙仕铭给楚恒打电话的事，回到自己办公室后，乔梁给蔡铭海打了电话，让蔡铭海过来一趟。 约莫等了十几分钟，蔡铭海赶到了距离市局不远的市大院，气喘吁吁地走进乔梁办公室，进门就道，“乔市長，您找我。” 乔梁看到蔡铭海喘着气，打趣道，“老蔡，你是跑着过来的？” 蔡铭海笑答，“乔市長，我是跑楼梯上来的，电梯出故障了，我索性走楼梯，就当锻炼身体了。” 乔梁闻听一笑，“其实多爬爬楼梯对身体挺好，我没啥急事的时候，也喜欢走楼梯。” 说笑了几句，乔梁请蔡铭海坐下，正色道，“老蔡，关于你代理市局局長一职，孙書记已经点头同意了，这事基本上不会有啥意外了。” 蔡铭海闻言，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他这常务副局長才干了不到两个月呢，没想到一下就要担任代局長了，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和惊喜，谁也想不到在这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市局会发生这么些事。 兴奋归兴奋，蔡铭海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乔市長，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乔梁闻言笑道，“老蔡，这次你能当上这个代理局長，主要是安领导和陈领导帮的忙，今天上午，安领导和陈领导都为了你的事给孙書记打了电话，这也是你这次能这么顺利当上代理局長的缘故，当然了，孙書记的态度也很关键，如果孙書记不同意的话，就算安领导和陈领导打了招呼，这事也不会这么顺利。” 乔梁说着，眼里闪过一道寒光，“老蔡，你可能不知道，连楚恒都为这事给孙書记打电话了，楚恒提议由林雄宝兼任市局局長一职，就是不知道这是他个人的意思还是关書记的意思。” 乔梁这话让蔡铭海心头一惊，“楚主任竟然也插手这件事？” 蔡铭海神色凝重，高兴的心情一下被冲淡了不少，楚恒提议由副市長林雄宝兼任市局局長一职，这背后若是关新民的意思，那他这个代局長估计是坐不稳了。 乔梁将蔡铭海的神色尽收眼底，道，“老蔡，你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不是关書记直接出面反对，那你这事就不会有太大意外，安领导支持你，陈领导支持你，孙書记也点头同意了，即便是楚恒插手这件事也没用，老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孙書记的表态十分重要，现在他同意你担任代局長，这事就十拿九稳了，更别说陈领导这个省厅的一把手也支持你，反正我是不信关書记会为了这么一件事亲自出面。” 许是受乔梁的乐观情绪感染，蔡铭海脸上不知不觉又有了笑容，“乔市長，听您这么一说，我感觉我这个局長好像坐稳了一样。” 乔梁听得忍俊不禁，顿了顿，一脸认真道，“老蔡，我知道你和我是一类人，我们当这个官，并不仅仅只是单纯为了追求权力，而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做事。” 蔡铭海点点头，“嗯，我赞成乔市長您的话，权力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就能够更好地造福百姓。” 乔梁笑着点头，“所以啊，咱们面对权力，有时候该争就得争，不能退让。” 蔡铭海轻点着头，正要说什么，手机在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蔡铭海拿起来瞅了瞅，准备直接摁掉，但看到电话是张江兰打过来的时，蔡铭海手指一下停住。 蔡铭海很快就抬头看向乔梁，“乔市長，是张江兰書记打过来的。” 乔梁闻言道，“既然是江兰同志打来的，那你就接嘛，说不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蔡铭海点点头，当着乔梁的面接起张江兰的电话，“张書记，您好。” 电话那头，张江兰道，“蔡局長，有件事需要你帮个忙。” 蔡铭海道，“张書记，瞧您说的，有啥指示您尽管吩咐就是，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全力配合。” 电话那边，张江兰不知道说了什么，蔡铭海听了后，脸色有些奇怪，但听张江兰没有进一步解释缘由，蔡铭海很明智地没有多问，道，“张書记您放心，这件事我会亲自安排，晚上如果有空，我也会过去。” 张江兰道，“好，那就麻烦蔡局長了。” 临挂电话前，张江兰又跟蔡铭海着重强调道，“蔡局長，这件事一定要保密，除了你安排过来的队员，绝对不能跟任何不相关的人泄露消息。” 蔡铭海点头道，“张書记您放心，我会做好保密工作。” 两人没再多聊，蔡铭海听张江兰挂了电话，旋即收起手机，转头看到乔梁脸上露出探询的神色，并没有隐瞒，“乔市長，张書记刚刚让我安排一辆通信设备车去他们专案组驻地周围，到时她需要在某个时间段屏蔽手机信号。” 乔梁一听，和蔡铭海刚才的反应一般，心里也生出了好奇，心想张江兰这是要干什么？ 心里的疑问一闪而过，乔梁随即看向蔡铭海，笑着调侃道，“老蔡，我刚刚可是听到你在电话里跟江兰同志说要做好保密工作，咋的，这么快就把消息给泄露了？” 蔡铭海跟着笑，“我相信张書记说的需要保密的对象肯定没包括乔市長您。” 乔梁呵呵一笑，“该注意还是得注意，老蔡，像这种情况，你完全没必要跟我说。” 蔡铭海听了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人聊了一会，直至蔡铭海又接了个电话，得知是跟李邺妻子有关后，才匆匆离去。 蔡铭海走后，乔梁继续忙碌起来。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 省纪律部门专案组所在的宾馆驻地。 晚上七点左右，吃过晚饭后，张江兰召集专案组的主要人员开会，同时参会的还有刘湄，作为市纪律部门这边的代表，在张江兰的要求和协调下，刘湄已经带着几个纪律部门的精干办案人员临时加入省纪律部门的专案组。后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今天晚上的会议，是张江兰临时安排的，因为没有事先通知，以至于参会的人到了小会议室后，脸上都是一脸疑问，不知道今晚开会是因为什么事。 第3622章 判若两人 张江兰最后一个进入会议室，目光从在场的人脸上一一扫过，见开会的人都来齐了，张江兰轻咳了一声，“大家都先把手机调成静音，然后交给小陈统一保管，等下开完会后再把手机领走。” 张江兰说的小陈是其联络员，等同于秘書的角色。 此刻，在场的人听到张江兰说要上交手机，脸色俱是一肃，会议还没开始，已让人感觉到今晚这场临时召开的会议的重要性。 小会议室一阵响动，大家纷纷把手机上交，张江兰等了一会，见所有人手机都上交了，这才开口道，“好，咱们正式开会。” 张江兰一边说一边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材料，把材料倒扣在桌上，轻轻敲着桌子，道，“这是韩書记刚刚转交给我的一份有关伍長荣行贿有关干部的证据，有了这份证据，我们现在已经可以考虑对伍長荣采取措施，但如果现在就对伍長荣采取措施，我们要考虑一点，会不会打草惊蛇？毕竟单凭现在这份证据，充其量只是一个非公职人员行贿罪，一旦我们打草惊蛇，有可能会影响后续的调查，但考虑到我们目前的调查处在一个相对困难的时期，所以我在想，要不要直接对伍長荣采取措施，当成一个突破口。” 张江兰说完，扫视了在场众人一圈，又道，“今晚我们开会主要就是讨论这个事。” 听到张江兰的话，众人脸上都露出恍然的神色，原来是委里边提供了新的证据过来。 众人一时都没说话，要不要对伍長荣直接采取措施，这无疑是个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在场的人谁都清楚伍家的能量，如果只是一些不严重的罪行，凭伍家的能量，最后大概率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后不了了之。 张江兰见没人说话，便点了起名，“小湄，你先说说你的意见。” 刘湄正在发愣，乍一听到张江兰点自己的名，有刹那的慌乱，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张書记，我是借调过来协助专案组办案的，我个人没啥意见，专案组做啥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和执行。” 张江兰笑道，“小湄，你这么说不对，虽然你是借调过来的，但你现在是专案组的一员，你也有权力发表意见。” 刘湄听了，迟疑了一下，像是在认真思考一般，片刻后，刘湄道，“张書记，我个人倾向于先按兵不动，毕竟伍家的关系背景不俗，如果只凭一个非公职人员行贿罪，我们固然可以对伍長荣采取措施，但最后可能还是得把人放了，因此，要动伍長荣的话，必须要有一击必杀的把握。” 张江兰深深看了刘湄一眼，点头道，“嗯，你这么说是有道理的。” 张江兰说完看向其他人，“大家都各抒己见，我们今晚先初步讨论出个结果来。” 听到张江兰如此说，再加上已经有刘湄先打了头，众人也都积极发表起了意见，很快，小会议室里变得嘈杂起来。 张江兰看着众人议论纷纷，神色莫名，她让别人发表意见，她自始至终却是没发表看法。 围绕着要不要对立刻对伍長荣采取措施，众人渐渐分成了两派，有的赞成立刻采取措施，有的则同刘湄的看法一致，认为应该先按兵不动，而一直没吭声的张江兰，眼神则是时不时地从刘湄脸上扫过，她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刘湄。 约莫讨论了二十几分钟，张江兰终于出声道，“我说说我个人的看法，考虑到我们当前的案情需要一个突破口，我倾向于现在就对伍長荣采取措施，虽然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但我们专案组来林山这么多天了，人家早都知道我们的存在，并且外面可能还有眼睛在暗中盯着咱们，所以咱们其实早都惊到对方了，权衡利弊，倒不如立刻对伍長荣采取措施，说不定能从伍長荣身上找到新的突破口。” 张江兰一开口，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尤其是听到张江兰倾向于立刻对伍長荣采取措施后，刚刚表示要先按兵不动的人，这时候都没提反对意见，没人会傻到去跟领导唱反调。 刘湄目光闪了闪，第一时间道，“张書记，如果您认为现在应该立刻对伍長荣采取措施，那我支持您的意见。” 张江兰冲刘湄点头笑笑，又问道，“其他人，有没有别的意见？” 众人俱是摇头，张江兰见状，果断道，“好，那我们就擒贼先擒王，直接对伍長荣采取措施，呆会我先跟韩書记汇报一下，然后我们就准备安排行动，大家先散会休息片刻，等下听我的指令汇合。” 张江兰说完，拿起自己的手机就先走了出去，众人一看，都明白张江兰这是要去给韩士朋打电话汇报。 张江兰离开后，会议室里的人有的继续呆着，有的则是跟着走了出去，刘湄也站了起来，拿走自己的手机就匆忙离开。 刘湄的房间在楼上，从会议室离开后，刘湄迅速回到自己房间，将门关上后，刘湄从屋里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伍長荣的电话。 电话一拨通，刘湄很快就听到手机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关键时刻打不通电话。刘湄脸色隐隐有些着急，心想伍長荣这家伙现在在干什么，这个节骨眼竟是电话打不通。 把电话挂掉，刘湄试着又重新拨通了伍長荣的电话，这次的结果和刚刚一样，依然是提醒无法接通。 此刻，刘湄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处在无信号的状态。 再一次无法拨通伍長荣的电话，刘湄气得想把手机扔了，想了想，咬咬牙给伍長荣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对方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打不通电话，但等下总会看到她的短信。 编辑完短信，刘湄点击发送，下一刻，当手机屏幕跳出短信发送失败后，刘湄当即怔住，仔细瞅了瞅手机，这时候终于看到手机处于没有信号的状态。 这一刻，刘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心里更是隐约觉得不妙，还没等刘湄多想，突地，门外响起嘀的一声，紧接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刘湄抬头望去，只见张江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刹那间，刘湄脸色一片煞白。 张江兰走了进来，其身后跟着的两名办案人员则快速越过她，快步走到刘湄身边，将刘湄手里的两部手机同时没收。 张江兰这时候走到刘湄跟前，目光幽幽地看着刘湄，脸上满是失望的神色，“小湄，为什么？” 听着张江兰的质问，刘湄回过神，抬头同张江兰对视了一眼，愧疚地低下头，尽管张江兰的话没头没尾，但刘湄却是第一时间就明白张江兰想问的是什么，这让刘湄无从回答，犯错，又哪来那么多理由呢？ 人，都是有欲望的。 刘湄没说话，与此同时，一名办案人员已经将刘湄刚刚打电话发信息的那部老式手机拿给张江兰，上面还有刘湄刚才编辑好却未能发送成功的短信。 这条短信，可以说是让刘湄没有了任何狡辩的借口。 但张江兰布置好这一切，她这时候推门进来，其实已经有了把握，她是收到外边市局的人发送过来的信息后，这才进来的。 刘湄也并不笨，相反，她聪明得很，否则也不会被张江兰赏识，此刻，刘湄似乎也想明白了，开口问道，“张書记，今晚这场会议，是不是专门为我设的局？” 张江兰注视着刘湄，“你要这么理解，那也没错。” 第3623章 绝对权威 刘湄自嘲道，“难怪我刚刚开完会的时候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为了急着回来打电话，一时也没多想，其实我早该发现不对劲了，您在开会前郑重其事地让我们先把手机上交，结果在开会结束后，明明您都已经做出决定要对伍長荣采取措施了，却又让我们休息片刻，并且也没有要求我们不能离开会议室，这跟您一开始摆出的一副严防消息泄露的姿态完全自相矛盾，可惜我没去多想。” 张江兰淡淡道，“那是因为你慌了，急着想给伍長荣通风报信，所以你忽略了一些本该注意的细节。” 刘湄没说话，张江兰说的没错，是她自己太粗心了。 突地，刘湄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变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张江兰，“张書记，刚刚您开会所说的那一份有关伍長荣行贿的证据，是不是也是假的？” 张江兰点点头，“没错，是我捏造的。” 刘湄身体晃了晃，没想到她竟然栽在这么一份莫须有的证据上。 呆呆站立片刻，刘湄同张江兰对视着，苦涩地问道，“张書记，您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张江兰道，“还记得前两天晚上我约你吃饭的事吗？” 刘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猜到了原因，脸上却依旧装傻，“张書记，那天吃饭的事怎么了？您中途接了电话就离开了，我们并没有吃完那顿饭。” 张江兰凝视着刘湄，“是啊，我们并没有吃完那顿饭，但我太信任你了，所以当时接电话的时候没有回避你，当时乔市長在电话里提到了段海林，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 张江兰说着，停顿了片刻，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两天，我一直在琢磨段海林的事，段海林在见完我们，表示要自首的情况下，第二天早上就出车祸死了，要说这是一起意外，我是不相信的，哪怕现在市局那边还没进一步查到相关的证据，我也不相信这是一起意外，如果不是意外，那只能是人为的，说明段海林要自首的消息泄露了，才会有人急着要对他下手，只是当时见段海林的只有我和乔市長还是市局的蔡局長三个人，如果消息泄露，那就只可能在我们三个人之间。” 张江兰看了刘湄一眼，“而乔市長和蔡局長都是刚从江东调过来的，他们两人都不可能跟本地的那些人和事有任何牵扯，那有可能泄露消息的，似乎只有我一个了，但我又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有关段海林的事，要说有的话，也就是当晚我回来就立刻跟韩書记汇报了这件事，但总不可能是韩書记泄露了消息。所以我思来想去，一直都十分纳闷，甚至是百思不得其解，直至我突然想到和你吃饭的事。” 刘湄怔怔道，“所以您就怀疑到了我身上？” 张江兰道，“我当时脑海里也就是闪过那么一个念头，我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有点疑神疑鬼了，只是那个念头在我脑海里冒出来后，就再也挥之不去，因此，我就想试一试你。” 刘湄沉默无言，有心算无心，在张江兰已经对她起疑的情况下，她很难躲过张江兰的试探。 张江兰看着沉默的刘湄，道，“刘湄，接下来你要接受调查。” 刘湄身体颤抖了一下，長期以来，都是她在调查别人，现在变成她自己接受调查，人生，就是这样的充满戏剧性。 如果说生活是一场戏，那这场戏无时无刻都在上演着。 此时，在市里某家高档饭店里，另一场戏也在进行着。 市書记孙仕铭、副市長林雄宝同楚恒一起举杯共饮。 今晚吃饭的地儿，是林雄宝安排的，孙仕铭过来的时候看到林雄宝，一点都不意外，楚恒上午既然打电话来为林雄宝担任市局局長一事打招呼，那楚恒今晚专程到林山来，大概率也还是为了林雄宝的事，所以今晚林雄宝在场也就一点不奇怪了。 三人已经吃了一会，酒也喝了几杯了，孙仕铭一直在等着楚恒说正事，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但这会已经是酒过三巡，楚恒却是迟迟没提市局局長的事，搞得孙仕铭有点按捺不住。 又是一杯酒下肚，孙仕铭瞥了瞥楚恒，终于忍不住主动问道，“楚主任，您今晚过来，还是为了市局局長一事？” 楚恒听到孙仕铭的话，眨了下眼，笑呵呵道，“如果我说是，能否让孙書记改变主意，支持林副市長兼任市局局長一职？” 孙仕铭脸上适时露出苦笑，“楚主任，并非是我不支持，而是我一个人的态度决定不了什么，楚主任您应该也清楚，这市局局長的人选，省厅的态度是很重要的，省厅的陈领导专门为这事打了招呼，点名让蔡铭海担任代局長，我 总不能将陈领导给顶回去，再加上安领导也为这事开口了，尤其是乔市長更是态度坚决地要让蔡铭海上，所以我是很难办的。” 楚恒微微一笑，“知道孙書记您为难，所以我就没开口嘛。” 孙仕铭疑惑地看着楚恒，“那楚主任今晚过来是……” 楚恒笑道，“我今晚就是专程过来拜会孙書记的。” 啊？孙仕铭愣愣地看着楚恒，楚恒这下搞得他有点懵，对方似乎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楚恒看着孙仕铭笑道，“孙書记不信？” 孙仕铭回过神来，忙道，“没有，我只是感到……很意外。” 孙仕铭说话的同时，还朝楚恒看了一眼，似乎想从楚恒脸上看出点别的来。 楚恒笑道，“孙書记不用怀疑，我今晚过来就是专程来拜会孙書记的，想和孙書记交个朋友，我想孙書记应该不会拒绝我的友谊吧？” 孙仕铭跟着笑，“那自然是不会，能跟楚主任交朋友，我求之不得呢。” 楚恒笑道，“那可就再好不过了，能跟孙書记成为朋友，这是我的荣幸，不瞒孙書记，今晚和孙書记第一次见面，我就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好像和孙書记已经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今后咱们应该多多往来。” 孙仕铭嘴角抽搐了一下，楚恒这话说得他都有点听不下去，还一见如故呢，这话也太扯了，但偏偏楚恒又能说得一脸真挚的样子，他都有点佩服楚恒了。 楚恒这时候再次端起酒，“孙書记，我再敬您一杯，看到您，我就像看到我的兄長一般，很是亲切。” 孙仕铭闻言，连忙端起酒杯和楚恒碰了碰，笑道，“楚主任，那我就斗胆叫你一声楚老弟？” 楚恒开心地笑了起来，“那是最好了，看来以后我可以多来林山走亲戚了。” 孙仕铭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楚恒所说的亲戚指的就是他，一时间，孙仕铭莫名觉得有点好笑，眼神在楚恒脸上停留了片刻，发觉楚恒这人挺有意思。 接下来的时间，气氛仿佛变得热烈起来，楚恒和孙仕铭你来我往，两人喝酒的兴致大涨，一顿饭吃完，加上作陪的林雄宝，三人愣是喝完了两瓶白酒。 饭局结束，楚恒和孙仕铭俨然已经是勾肩搭背，满脸笑容地一起从饭店走出去，孙仕铭步履蹒跚，明显是喝多了。 楚恒将孙仕铭送上车，直至目送着孙仕铭的车子离开，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消失。 车里，刚才看着还有些微醉的孙仕铭，这会同样是目光如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哪里还有半点喝醉的样子。 “楚恒……”孙仕铭念叨着楚恒的名字，眼里闪烁着竟光。 第3624章 路在何方 孙仕铭一时有些走神，而孙仕铭的样子落在伍伟雄眼里，愈发觉得孙仕铭反常，再次道，“孙书记，你真可以听听我的建议，去试试让老中医调养一下身体。” 孙仕铭回过神来，深深看了伍伟雄一眼，“多谢伍董事长的好意，我没啥大问题，就是精神状态不太好罢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伍伟雄道，“现在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孙书记应该心情愉悦才是，怎么反倒精神状态不好呢。” 孙仕铭随意找了个借口，“可能之前神经绷得太紧了，现在一放松下来，反倒是有点不适应，就像是应激反应后的那种疲惫感。” 伍伟雄眯起眼睛，“往后就不会有麻烦了，拿捏住了韩士朋，今后算是可以高枕无忧。” 孙仕铭撇嘴道，“对韩士朋还是得注意点策略的，不能一下子把他逼得太急，小心他直接掀桌子，我听罗秘书长说韩士朋对一些事还是很排斥的。” 伍伟雄呵呵笑道，“除非韩士朋对他那个儿子不管不顾，不然我是不信他有掀桌子的魄力，至于他现在还坚持的一些原则，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原则就像女人的裤腰，一旦松了，那就只会一松再松。” 孙仕铭无语，一说起这个，孙仕铭就有吐血的冲动，他是上周才从罗鸿景那知道韩士朋被他们拿住把柄的事，这让孙仕铭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要是早几天知道这事，他可能就不会做出那个‘决定’，如今他的计划都已经开始进行了，从市里边的一些商人手里提前收了不少好处费，前提是帮忙办一些事，至于最终能不能办到，孙仕铭压根就没有考虑，反正他不是真心想办，钱到手再说，后面等那些商人发现他收了钱却没办成事，想要找他讨说法，那会他人都已经不知道在哪了。 孙仕铭之前会下那样的决心，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纪律部门一直咬着伍家的案子不放，孙仕铭担心最终会出事，这是促使他下决心走的缘故，但若是早知道罗鸿景他们已经拿住了韩士朋的把柄，孙仕铭大概率就不会冒出那样的念头。 如今总不能把收到的钱退回去吧？孙仕铭默默叹了口气，现在的他骑虎难下，心里边左右矛盾。 伍伟雄此时又道，“回头等省厅刑侦部门那边将长荣的案子结了，我给长荣好好办一下后事，这一页也就算是翻篇了。” 说到自己的大儿子，伍伟雄的情绪有了波动，伍长荣的死因为涉及到刑事案件，再加上案子目前还没有调查清楚，所以尸体在刑侦部门的申请下仍是暂时冷冻在殡仪馆的冰柜里，以至于伍伟雄现在迟迟未能给儿子办后事，而这个案子的主要症结其实还在纪律部门那边，如果纪律部门对伍长荣的死不再深查下去，刑侦那边大概也没有动力继续抓着不放，退一步讲，就算是刑侦那边要查，伍伟雄也有把握搞定刑侦的人，前提是韩士朋不再从中作梗。 现在，解决了韩士朋这个最大的障碍，伍伟雄觉得这件事该尘埃落定了。 目光落到孙仕铭脸上，伍伟雄眼神微微一闪，大儿子伍长荣的死是罗鸿景跟孙仕铭这些人暗中搞的鬼，如今他虽然因为大家同在一条船上而不去追究此事，但不代表他就会真的放下这个仇恨，不是不报，而是时机未到，将来，他早晚会将这笔账给连本带利收回来。 伍伟雄盯着孙仕铭看了一会，发现孙仕铭又在走神，这让伍伟雄忍不住微微皱眉，心想孙仕铭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在这里喝酒，魂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端起酒杯，伍伟雄道，“孙书记，喝酒了，别老是发呆。” 孙仕铭的魂仿佛被叫了回来，端起酒杯笑道，“喝酒喝酒。” 喝完酒，两人继续聊着，今天晚上，伍伟雄宴请孙仕铭并没有特别的事，单纯就是请孙仕铭过来喝杯酒，而他也是前两天在国外和家人过完元宵节才回国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谈着市里的事，话题慢慢聊到了乔梁这个市长身上，伍伟雄目光冷冽道，“韩士朋现在成了咱们的人，回头乔梁这家伙要是继续找事，那咱们就可以通过韩士朋去办他。” 孙仕铭看了看伍伟雄，纠正道，“韩士朋现在只是不再找我们的麻烦，不代表他已经成了我们的人，你想让他做别的事，他不见得就会答应，还有，咱们最好别主动去招惹乔梁，他后面毕竟是有安领导撑腰的，我们无视他就好了，犯不着主动找茬。” 伍伟雄冷哼一声，“我这把老骨头两次三番主动降低身段示好于他，年前还给他挂钩帮扶的那个贫困村搞的劳什子茶叶公司订了上千万的茶叶，结果他把好处收下了，该给的面子却还是一点未给。” 伍伟雄所谓的好处无疑是指给茶叶公司的订单，这事孙仕铭是一清二楚的，不禁道，“千把万对林山金业来说是小意思，你就当是为市里的扶贫事业做贡献了，再说了，这钱也不是打水漂，还能给你们公司的员工发两盒茶叶当年货，指不定员工还感谢你呢。” 伍伟雄道，“那个茶给我家的狗当水喝都嫌难喝。” 听到伍伟雄这话，孙仕铭嘴角一抽，那个茶他是喝过的，还别说，就他个人感觉来说，觉得挺好喝的，特么的，伍伟雄这么说没来由让他有一种自个连狗都不如的感觉。 看了伍伟雄一眼，孙仕铭道，“伍董事长喝的都是几万一斤的茶叶，自然看不上这一斤一两百块的，但伍董事长也不用贬低这茶叶，指不定这云上养生茶以后就成了咱们林山市的招牌之一呢。” 伍伟雄道，“真要有那么一天，这也是乔梁的政绩，咋的，孙书记你不嫉妒？” 孙仕铭笑呵呵道，“我有啥好嫉妒的？我是市里的一把手，就算是乔梁出了政绩，那也有我一份功劳嘛。” 伍伟雄哟了一声，“看不出孙书记倒是心胸宽广。” 孙仕铭撇了撇嘴，没有去回应伍伟雄的话，他感觉伍伟雄这话多少有讽刺他的意思。 没和伍伟雄继续聊下去，孙仕铭主动转移话题。 不知不觉，一瓶白酒喝完，孙仕铭主动叫停，“伍董事长，时间不早了，今晚就到这吧，我也该回去了。” 伍伟雄看了看时间，点头道，“行吧，喝多了伤身，确实不宜多喝。” 孙仕铭道，“咱们两人一瓶白酒，这已经喝不少了。” 伍伟雄笑着点点头，边说边送孙仕铭离开。 亲自将孙仕铭送到庄园门口，伍伟雄又道，“孙书记，以后你可以多来我这里坐坐。” 孙仕铭呵呵一笑，“伍董事长，你这里太惹眼了，我常来不合适。” 伍伟雄听了，眉头微微一挑，没等他说什么，孙仕铭已经转身上了车。 车里，孙仕铭按下车窗冲伍伟雄招招手，“伍董事长，告辞了。” 伍伟雄轻点着头，目送着孙仕铭的车子离去，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心想孙仕铭怎么给他感觉怪怪的，今天晚上，孙仕铭一整晚都有点不在状态，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联想到孙仕铭前些天第一次主动开口向他要钱，伍伟雄心里陡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要不要查一查孙仕铭最近在干什么呢？ 且不说伍伟雄心里边产生了某种疑虑，另一边，孙仕铭在离开伍家的别墅庄园，快到家里所在的小区后，便提前下车，让司机直接回去，他则是选择慢慢步行。 家门口的小区外边有一个小小的口袋公园，孙仕铭散步到这就走进公园，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静静坐着发呆片刻，拿出手机给徐长文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孙仕铭径直问道，“长文，你之前说的那个给伍伟雄做针灸治疗的老中医，搞定他没有？” 电话这头，徐长文道，“孙书记，暂时还没有，不过您放心，我正在想办法，肯定能搞定他。” 孙仕铭一时不知道说啥，合着徐长文到现在还想出具体的办法来，之前不知道是不是在敷衍他。 徐长文似乎怕孙仕铭生气，赶紧又道，“孙书记，这事我一直牢记在心，不敢有半点懈怠，一定会帮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孙仕铭叹息了一声，他不知道徐长文这话有几分真实性，但此一时彼一时，年前他想让徐长文对伍伟雄下手时，那会他还没做出要离开的决定，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的想法怕是得变一变。 眼神变幻着，孙仕铭道，“长文，要不这事就先停了。” 徐长文啊的一声，惊讶道，“孙书记，这事不办了？” 孙仕铭点头道，“嗯，先不办了。” 听到孙仕铭肯定的回答，徐长文脸色狂喜，靠，不办了好啊，这事给他愁得睡觉都不踏实，没想到孙仕铭竟然自个改变决定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相对于徐长文此时的高兴，孙仕铭又陷入了沉思，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第3625章 动容 当天边微微露出一抹鱼肚白，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迎着清晨的朝霞，乔梁晨跑了半小时，回家冲洗了一番后，精神抖擞来到办公室。 昨晚虽然和张江兰喝了不少酒，但乔梁并没有醉，最终也是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有些事虽然只有一次和无数次的区别，但乔梁并非是那种完全管不住自己的人，而在自己离开时，乔梁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张江兰有些许失落，这让乔梁苦笑不已，这男女之间的事，真的是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张江兰在乔梁眼里，就像是另一个版本的邵冰雨，在外人面前高冷，但一旦对你敞开了心扉，却是柔情似水。 想到许久没联系的邵冰雨，乔梁心情复杂，他感觉邵冰雨好像在跟他怄气，故意不跟他联系，而乔梁因为工作忙再加上有时候主动打电话给邵冰雨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让乔梁偶尔迸出来的给邵冰雨打电话的念头又在某一瞬间放下，一来二去，两人现在的联系不知不觉间变少了，上一次他跟邵冰雨打电话还是得知邵冰雨要到黄原市挂职担任副市长的时候，而后到了现在，两人好像就都没再联系过。 此刻，乔梁的思绪仅仅只是在邵冰雨身上停留片刻，旋即就被敲门声打断，秘书周富焘走了进来，“乔市长，赵副市长和陆副市长过来了，” 常务副市长赵中贵和副市长陆青红是乔梁一并请过来的，今天上午，两人也都只有刚上班后的这一个小时同时有空，乔梁便安排这个时间请两人过来一块商讨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相关推进工作。 赵中贵和陆青红先后走了进来，乔梁手里拿着一份草拟的文件，这是他在京城那一个多星期里，让市里有关部门研究拟定的一份跟大学生创意产业园配套的创业扶持政策，当然，目前还只是一份初稿。 抬手请赵中贵和陆青红坐下，乔梁没过多废话，直接进入正题，“中贵同志，青红同志，关于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推进工作，我觉得咱们的动作还是慢了点。” 听到乔梁这话，赵中贵和陆青红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露出苦笑的神色，目前这个推进效率已经是快得不能再快了，乔梁竟然还觉得慢了。 心里想的一回事，两人自然不会去反驳乔梁的话，赵中贵率先开口道，“乔市长，林升集团那边已经在对罐头厂的设计改造方案进行公开招标，回头只要确定最终改造方案，立刻就能着手对整个罐头厂园区进行改造。” 乔梁听了道，“这个要加快，咱们只是改造成办公园区，不需要弄得太复杂。” 赵中贵点点头，“我明白，但咱们既然要吸引大学生创业团队入驻，至少要搞得像样点。” 乔梁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个确实，该投入的钱要投，该节省的也要节省，要把钱都花在刀刃上。” 乔梁说着，指了指手里那份创业扶持政策，“中贵同志和青红同志是不是都看过这份草拟的创业扶持政策了？” 赵中贵和陆青红朝乔梁手上的文件看了一眼，俱是点了点头，乔梁见状，继续往下说道，“这个创业扶持政策，我看力度还是有点小了，让人觉得咱们市里小家子气，没有足够的诚意。” 赵中贵闻言，接过乔梁的话头，“乔市长，说实话，我觉得这个扶持力度不小了，咱们的创意产业园给予入驻的创业团队两年的免费办公使用年限，创业项目一旦获得市里审批通过，也有10到50万不等的创业扶持资金，其他的诸如创业无息贷款等等……这些可也都是咱们市里要掏真金白银的。” 乔梁看了赵中贵一眼，他明白赵中贵这话里的另一层潜意思，那就是林山市并不是有钱的发达地市，财政上能挤出这些钱来扶持大学生创业已经十分不错了，这也就乔梁是市长，并且还亲自大力推动这个事，否则市里边是不可能拿这些钱出来，哪怕赵中贵对这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并不怎么看好，但因为乔梁要搞，他自然也不会驳了乔梁的兴致。 此时，乔梁不禁在心里叹息一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知道赵中贵并非要反对，而是市里的现实情况就摆在这里。 思虑片刻，乔梁道，“这样吧，把这个创业扶持资金的上限提高到150万，你们觉得如何？” 乔梁说完看向赵中贵和陆青红，征求两人的意见。 陆青红无可无不可地耸了耸肩，“乔市长，我对这个没啥意见，您拿主意就行。” 陆青红不像赵中贵这个常务副市长还分管财政，不当家的她自然也无法像赵中贵那般体会到柴米油盐贵的感觉，站在她的立场，巴不得这个扶持资金的上限能够高一点，因为她分管科教文卫，她是打心眼里希望这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能搞出来，不过她也顾虑赵中贵的想法，所以没有直接开口支持。 反观赵中贵，听到乔梁一下子将这个上限提高到150万，当即苦笑道，“乔市长，这个150万太高了，不是我要给您泼冷水，是咱们没那充足的财力，万一到时候申请的项目太多，咱们没法给钱，那岂不是反而让人觉得咱们没诚意，是在忽悠人。” 乔梁听着赵中贵的话，微微一寻思，“中贵同志，你刚刚说的提醒了我，所以咱们到时候在申请创业扶持资金的项目审批上要严格把关，一定要杜绝那种骗取创业扶持资金的现象出现。” 赵中贵默默点头，现在讨论这个还为时尚早，他眼下首先要做的是劝乔梁改变想法，150万的上限在他看来实在是太高了，哪怕是那些发达城市出台的创业扶持政策都不见得有这么大力度，他固然理解乔梁想大力推进这个事的初衷，但真正落实到具体措施却不能脱离市里的现实。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寂，乔梁的目光在赵中贵脸上来回扫了扫，理解赵中贵难处的他并没有过分坚持自己的意见，想了想，退了一步道，“中贵同志，这样吧，这个上限提高到90万，我看这个意见稿里初步拟定的创业扶持补贴资金是分三年发，正好可以给申请通过的项目一年30万的扶持补贴资金。” 赵中贵听了，短暂的思考后，就点头道，“我看可以，咱们这个扶持政策已经是非常大了。” 赵中贵此时很明智地没再去反对，乔梁已经退了一大步了，他要是一再反对，那就有点不给乔梁面子了，话说回来，不管这个扶持资金的上限是多少，花的都是公家的钱，并不是他赵中贵个人的钱，赵中贵之所以如此锱铢必较，其实恰恰是因为他对工作的负责和用心。 乔梁见赵中贵不再反对，脸上露出了笑容，“好，那这事就先这么定了，回头咱们再上会讨论。” 乔梁说完又看向陆青红，“青红同志，现在已经是2月中旬了，再过三四个月就又到了大学生毕业季，你这个几月要多辛苦点，多联系国内一些重点大学去进行交流访问，好好宣讲一下咱们林山市的大学生创业扶持政策，老话说得好，酒香也怕巷子深，咱们拿出这么大的力度和诚意支持大学生创业，得好好宣传出去，还有，不只是要宣传，更要主动去挖掘一些优秀的大学生创业团队进来，这个重任可就落到你肩上了。” 听到乔梁点名，陆青红神色郑重道，“乔市长您放心，接下来几个月，我的工作重心会放在这上面。” 乔梁点点头，“好，那就辛苦青红同志了，希望咱们这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能搞起来，不说别的，哪怕是将来能给市里孵化一两个上市公司出来，那咱们所有的投入也都值得了。” 乔梁这话着实将赵中贵和陆青红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暗道乔梁真敢想，竟是指望将来能跑出一两个上市公司。 乔梁将赵中贵和陆青红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似乎猜到两人的想法，不禁又笑道，“中贵同志，青红同志，我这么说并不是希望咱们抱着短视和急功近利的念头，要求必须出多大的成绩，我们首先要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支持大学生创业，培养咱们林山市的创新创业氛围，这是一项需要长久投入的工作，咱们必须抱着久久为功的念头，短视和急功近利的想法都是要不得的，要有功成不必在我的决心。” 听到乔梁的话，赵中贵颇为动容地看了乔梁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敬佩，乔梁上任后的一些努力和作为他都看着。 这会赵中贵忍不住想，或许乔梁真的能给林山市带来一番可喜的变化。 第3626章 难得糊涂 大概谈了半个多小时，乔梁和赵中贵、陆青红对于推进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工作有了进一步的共识，因为呆会还有其他工作安排，赵中贵和陆青红在谈完事情后就告辞离开。 办公室里，乔梁转身走回办公桌，屁股还没挨到椅子上，就看到了去而复返的赵中贵。 乔梁眨眨眼，抬头看向赵中贵，“中贵同志，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赵中贵道，“乔市长，有个事我觉得有必要跟您说下。” 乔梁问道，“什么事？” 赵中贵道，“乔市长，是这样的，关于罐头厂这块地，金兴家居的董事长亲自来找过我一次，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暗示孙书记已经把这块地皮许诺给他们公司建总部了。” 乔梁闻言皱眉道，“孙书记为这件事找你打过招呼吗？” 赵中贵摇头道，“那倒没有。” 乔梁听了道，“那就不用管它了，孙书记对咱们搞这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也是支持的，不排除有人是故意假传圣旨。” 赵中贵听乔梁这么说，欲言又止，这个事大概率没乔梁说的那么简单，金兴家居那位郑董事长既然敢直接当面找上他，肯定是孙仕铭那边给了某种承诺，但一想到这事涉及到孙仕铭，赵中贵觉得自个装糊涂或许更合适。 赵中贵沉思间，只听乔梁又道，“中贵同志，只要孙书记没亲口说什么，那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嘛，不要被一些人混淆视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中贵闻言一愣，抬头看了看乔梁，心里陡然一阵明悟，乔梁看得比他透彻多了。 想明白这点，赵中贵很快就道，“乔市长，那没别的事了，我先回去了。” 乔梁目送着赵中贵离开，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孙仕铭最近是不是有啥反常呢？ 暗自琢磨了一会，乔梁便将这事放到一旁，不管孙仕铭如何，只要对方没有干预到他这边的工作，那他就没必要多事，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 时间到了下午，乔梁带着市里的考察团启程，前往位于海江省的神行汽车总部进行考察，这是乔梁还在京城期间就提前确定下来的行程，也是乔梁主动要求市府办优先安排的事项。 考察团一行从东州机场直飞海江省省城长华市，抵达长华市时已经是晚上，神行汽车方面派了车子过来接机，公司创始人兼总裁赵兴盛亲自到机场来。 机场外，乔梁看到赵兴盛，满脸笑容地同对方握手道，“赵总，又见面了。”赵兴盛点点头，“乔市长，又见面了，欢迎乔市长到我们集团来考察。” 乔梁闻言开玩笑道，“我们国资部门的团队已经来叨扰一周了，赵总不会不欢迎我吧？” 赵兴盛忙不迭道，“乔市长说的哪里话，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乔梁听了微微一笑，再次用力握了握赵兴盛的手，一语双关道，“赵总，希望以后我们可以有更多的交流和合作。” 听到乔梁的话，赵兴盛目光微微一凝，认真看了看乔梁，心里边对乔梁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好奇，有佩服，毕竟距离他和乔梁年前第一次见面才过去一个月，赵兴盛委实没想到乔梁真的会想对他们神行汽车进行投资入股，虽然双方目前还处在谈判初期，但这事至少已经进入了实质性的接触层面，这也给赵兴盛带来了一些希望，因为神行汽车现在的处境是真的艰难，今年过年，公司员工的年终奖甚至都取消了，公司的高管也一概降薪，当前公司有限的资金储备必须用在确保公司运营上。 两人较短寒暄了几句，便一同上了车，车上，乔梁并没有和赵兴盛聊当前神行汽车的近况，而是欣赏着长华市的夜景，同赵兴盛闲聊着长华市这些年的发展，因为接连踩中了两个新兴产业的发展风口，长华市这些年可谓是异军突起，已经领跑绝大多数省会城市，发展前景一片看好，城市建设同样也是对标国际大都市，这会观看长华市的夜景，再同林山市一对比，小城市和大城市的差距一下就看出来了。 赵兴盛在酒店里设了宴席，吃过晚饭后，乔梁婉拒了赵兴盛的其他安排，径直来到市国资团队的下榻酒店，他们今晚同样也会下榻在这里。 租用了酒店的一个会议室，乔梁第一时间听取了市国资团队的当面汇报，就神行汽车的基本情况、市场前景、投资潜力……等等，所有人都畅所欲言，而坐在乔梁身旁的，则是乔梁的导师赵岩婷。 和市国资团队一起过来了一个星期，赵岩婷暂时还没回去，不过她只是作为顾问的角色存在，并不需要参与团队的具体工作，因此，赵岩婷这些天得空在长华市拜访了一些老同学以及国内的同行。 汇报讨论持续了近一个小时，乔梁见大家神色颇为疲惫，知道这些天的工作较为辛苦，就让众人早些回去休息，而后单独将导师赵岩婷留了下来。 两人另外换到了酒店的茶餐厅，要了几样小茶点，继续深聊起来。 乔梁对赵岩婷道，“赵老师，刚刚你可是没怎么发表意见，我可是等着听你的高见呢。” 赵岩婷摇头道，“乔市长，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我顶多就是提一些意见和想法，可不敢说什么高见。” 乔梁神色认真起来，“赵老师，不开玩笑了，咱们还是聊正事，关于对神行汽车进行投资的可行性，我希望听听你更详细的意见。” 赵岩婷同乔梁对视了一眼，“乔市长，其实您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是吧？” 赵岩婷之前一直跟乔梁保持电话沟通，对乔梁的态度倾向可以说是十分清楚，眼下乔梁这么快又带队到神行汽车进行考察访问，明面上是对神行汽车深入了解，实则主要还是想加快推动双方谈判进程。 听到赵岩婷的话，乔梁笑道，“赵老师，现在说拿定主意还早。” 赵岩婷俏皮道，“那我要是提反对意见，能影响乔市长的决策？” 乔梁一下被赵岩婷这话问住，他重视赵岩婷的意见，但现在他一门心思想推动这事，赵岩婷想影响改变他的决策显然是不大可能的。 看着乔梁的反应，赵岩婷忍不住笑起来，“乔市长，我跟您开玩笑的，对神行汽车进行投资到底是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现在谁也说不清楚，毕竟未来很难去预判，但首先要确认的一件事，就是投资是有风险的，乔市长您如果是抱着稳赚不赔的心态去投资神行汽车，那最好还是别冒这个险，当前神行汽车的处境情况确实是很不乐观，我在长华市这几天，拜访了一些同学和朋友，其中也有同学在长华市的财政口工作，我从对方口中了解了一些情况，神行汽车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同长华市的相关部门接触了，希望寻求市里边的帮助，这个事甚至都进入到市领导层面进行讨论了，但最终没能通过，说明连长华市当地官方也不看好神行汽车的前景。” 乔梁听着赵岩婷的话，眉头微微拧了起来，赵岩婷说的这个消息，乔梁一点都不觉得惊讶，试想赵兴盛都到处去找投资求助了，又怎会没找过当地官方呢，如果赵兴盛能得到当地的帮助，也就不会有现在市里和神行汽车的谈判。 正了正神色，乔梁道，“赵老师的意思是告诉我不要冒险？” 赵岩婷道，“那倒也不是，我只是先阐述一些事实，更何况乔市长您心里边早都有了主意，又岂会轻易受我影响，不过话说回来，眼下正值神行汽车最困难的时候，这个时候投资入股，也才能争取到最大的收益，我看你们市里边提出的要求里边包括将神行汽车总部迁往林山市，这要是在以往，肯定是谈都不用谈的，但现在，神行汽车为了自救，可就没啥不能谈的了，毕竟公司要是都生存不下去了，那还谈啥总部不总部的。” 乔梁道，“我要的可不单单是一个公司总部的问题，而是借助神行汽车打造我们林山市的新能源汽车产业链。” 赵岩婷看着乔梁，“那这就是一场豪赌了，神行汽车如果活了，你们林山市就初步赌赢了，但打造一个产业链不是一两年就能看到成果的事，让神行汽车活下去只是第一步，往后还得看神行汽车能不能继续在新能源汽车这片红海里杀出重围，如果后面仍需要你们市里持续不断输血，以林山市的财力能否扛得住？” 乔梁看着赵岩婷笑道，“赵老师这些话好像都是在给我泼冷水嘛。” 赵岩婷摇了摇头，“乔市长，我不是给您泼冷水，而是想跟乔市长您强调这是一场豪赌。” 乔梁神色凛然，赵岩婷说的没错，这是一场豪赌，更有可能是拿他的仕途进程进行的一场豪赌，一旦赌输了，给市里留下一大笔烂账，今后可能就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一个口实，在关键时刻阻拦他进步！ 第3627章 大胆去干 赵岩婷见乔梁在沉思，没再多说什么，将自己的手机拿起来，道，“乔市长，我这些天也没闲着，写了一篇关于神行汽车的投资可行性分析报告，正好也是今天下午才完成，我这就给您发邮箱去。” 赵岩婷将自己已经存在邮箱草稿里的文档直接给乔梁发了过去，这些天林山市国资部门在履行对神行汽车的尽职调查过程中，赵岩婷都有在场，对神行汽车内部的详细情况有了一个更全面准确的了解，再加上咨询了一些自己从事相关行业的同学朋友的看法，这才慢慢酝酿出了这篇分析报告，而在这个过程，赵岩婷更是抽空去参观了好几家神行汽车的门店展厅，每次去都会呆上两三个小时，观察门店的进客人数、服务体验、销售人员的专业性……等等，最终将这篇分析报告定稿。 乔梁的手机‘叮咚’一声，这是手机邮箱软件弹出来的通知信息，正是赵岩婷给他发过来的文档。 乔梁直接就点进去看了一眼，发现文档有二十几页，怕是上万字不止，乔梁心想赵岩婷这是真的用心了。 暂时将手机放下，乔梁看了看赵岩婷，郑重道谢，“赵老师，这次是真的辛苦你了，你看我请你当这个顾问，也没给你发工资，还让你跟着忙前忙后，花这么多精力写分析报告，我这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赵岩婷抿嘴笑道，“乔市长要是过意不去，请我吃一顿大餐就好了。” 乔梁笑道，“那还不简单，保证安排得妥妥当当，让赵老师满意。” 赵岩婷笑了笑，她也就随口说说，自然不会真正放在心上，想了想，赵岩婷又多说了几句，“乔市长，其实神行汽车现在的困难情况更多的是体现在公司的资金流动性困境上，至于神行汽车的基本面，我个人认为还是很不错的，这些天我去了好几家神行汽车的门店展厅，入店看车的人还是有一些的，我也特地和一些客人深入交流了一番，很多人对神行汽车这个品牌是比较认可的，说明神行汽车在前期的市场培育方面还是成功的，品牌知名度、品牌认可度都没问题，目前一个月也还能维系在近万辆的销量，将来的机会还是不小的。” 乔梁诧异道，“赵老师还去门店展厅实地走访了？” 赵岩婷笑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几天我可是每天都会挑一家门店去，就当是逛商场了，长华市毕竟是神行汽车的大本营，这里的门店数量还是不少的，主要分布在市中心的大型商超里，位置也都还不错。” 乔梁点了点头，“赵老师用心了。”赵岩婷笑道，“尽份内之事。” 顿了顿，赵岩婷又道，“乔市长，我还委托我一个朋友帮忙做了一份关于神行汽车的市场调研报告，但这份报告没那么快，可能要过两天才能给您。” 乔梁点头道，“没事，等好了再给我就行。” 乔梁说着，又看了看赵岩婷，“赵老师，为了这个事，又是耽搁你的私人时间又是让你搭人情请朋友帮忙，我这心里真是越发过意不去了。” 赵岩婷笑道，“那一顿大餐不够，乔市长多请吃几顿就好了。” 乔梁听得一笑，“那好说，必须让赵老师吃到满意为止。” 两人说笑了几句，话题很快又回到神行汽车上，足足聊了近两个小时，乔梁眼看时间真的很晚了，这才让赵岩婷赶紧回去休息。 回到入住的房间，乔梁将笔记本电脑打开，从电脑上登录自己的邮箱，点开赵岩婷给自己发的那份分析报告认真看了起来。 上万字的报告，乔梁看得很认真，花了半个钟头才看完，这时候，夜色已深，乔梁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了，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想摸根烟出来抽，两个口袋却都是空空如也，乔梁不禁苦笑，他现在烟瘾很小，平时没带烟在身上，也就是在办公室的抽屉里有放个一两包。 这会夜深人静，又刚刚阅读完长篇的报告，乔梁忍不住想抽根烟提提神。 想到周富焘烟瘾不小，乔梁拿起手机给周富焘发了条信息，“富焘，睡了吗？” 乔梁没打电话，周富焘如果睡了，他就不打扰对方了。 很快，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周富焘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乔市长，您找我？” 乔梁走去开门，笑道，“富焘，我还担心你睡了，所以没打电话。” 周富焘有些感动，“乔市长，不管多晚，您直接给我打电话就是。” 乔梁笑道，“大半夜的，没啥要紧事，能不打就不打。” 乔梁说完又笑，“想找你要根烟，你身上有烟吗？” 周富焘愣了一下，随即赶紧道，“有有，在屋里，乔市长您稍等。” 周富焘马上走回隔壁的屋里给乔梁拿了一包烟过来，还贴心地拿了个打火机，乔梁接过烟和打火机就道，“富焘，没别的事了，你赶紧去休息。” 周富焘点点头，同样关心地说了一句，“乔市长，您也别忙太晚了，早些休息。” 乔梁点了下头，转身回到屋里后就点了根烟抽起来。站在窗前，乔梁看着城市的夜景，作为省会城市，长华市的城建是搞得很不错的，至于城市的底蕴和繁华程度，乔梁忍不住拿东州市和长华市对比了起来，同样是省城，东州市和长华市相比，不论是从科教文化底蕴还是从城市的商业繁华和商业活力几个维度去对比，东州市给人感觉跟长华市至少差了一个段位，论发展潜力，那更是远远不如。 思绪飘忽间，乔梁的心思又回到了针对神行汽车投资一事上，刚刚赵岩婷写的那万字分析报告，乔梁已经逐字逐句地认真看完，对于神行汽车投资入股，乔梁之前尽管已经有了大致的主意，但不代表他就听不进别人的意见。 再者，乔梁的决策也需要市里的调研报告做支撑，过去这个星期，市国资团队每隔两天就给他提交一份报告，乔梁自认为对神行汽车的基本面有了一个较为详细的了解，但做这个决策，确实是冒着比较大的风险，赵岩婷刚刚的话就是准确的一个概括，这是一场豪赌，但投资本身就有风险，如果说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也轮不到他们林山市来，再退一步讲，哪怕是神行汽车的情况再好一点，长华市当地官方大概率也会出手相助，同样也轮不到他们林山，所以这次的投资机会在蕴藏着高风险的同时，恰恰也是他们林山市的机会，只不过这场豪赌一旦赌输了的话，可能就会成为他仕途履历上一个的污点，也许说污点并不准确，但总归给了别人攻击他的一个口实。 幽幽叹了口气，乔梁心想现在做这些无谓的担忧也没啥意义，做事要是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那就干脆啥也不用做了，不论是之前在达关县担任书记也好，又或者是现在调到林山担任市长也罢，他不论在哪个岗位上，都是希望切实干出一番作为，如果只是为了混日子，时间一到就拍拍屁股走人，那他委实没必要折腾，他的性格注定了他不是个甘于平庸的人。 不知不觉抽完一根烟，乔梁下意识拍了拍身上的烟灰，夜深了，也该休息了，大胆放开手脚去干就是，啥也不敢做，那他干脆别当这个市长了。 …… 一夜无话， 次日，乔梁在神行汽车总裁赵兴盛的陪同下参观了公司研发中心和生产基地，并且举行了座谈会，双方就下一步深入合作初步交换了意见。 在长华市短暂的逗留了两天，乔梁除了在神行汽车总部参观考察外，亦是去走访了长华市林山商会，同林山籍企业家进行了亲切交流，听取了商会发展历程和有关会员企业发展现状的介绍，在交流中，乔梁积极号召商会的企业家助力家乡发展，广泛发动商会会员企业牵线搭桥、穿针引线，助力林山市的招商引资工作。 两天的考察结束后，乔梁一行返回林山，而市国资的团队依旧留下来同神行汽车进行洽谈。 时间悄然而过，三月份的林山，慢慢有了初春的暖意，只是早晚的温差依旧很大，自认为身体好的乔梁因为衣服穿得少，愣是得了一次重感冒，因为高烧的缘故，还不得不请了一天假，好在乔梁年轻，恢复快，高烧了一天，第二天就恢复了过来。 三月份，市里边的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推进着，市国资的团队和神行汽车方面更是就投资入股事宜进行了不下几十次的协商洽谈，但最终还没达成一致。 面对僵局，乔梁主动邀请神行汽车创始人兼总裁赵兴盛到林山市来考察交流。 很多时候，底下的团队谈再多次，不如双方能拍板做主的人一次面谈。 在赵兴盛来林山之前，这天上午，乔梁来到市书记孙仕铭办公室，就投资入股神行汽车事宜，乔梁打算跟孙仕铭进行一次全面的总结汇报。 第3628章 奇怪 办公室里，孙仕铭正在吞云吐雾，最近他的烟瘾变大了，以前一包烟可以抽两天，但现在，他一天要抽两包烟。 在孙仕铭身边的工作人员多少也发现了孙仕铭的一些反常，只不过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更没人敢多嘴去问。 乔梁进门的时候，孙仕铭刚刚抽完一根烟，因为边抽烟边批阅文件，不少烟灰都撒在了文件上。 见乔梁过来，孙仕铭满脸笑容地起身，“乔梁同志来了，坐。” 乔梁笑道，“孙书记，没打扰您吧。” 孙仕铭笑道，“怎么会呢，你来了正好可以让我偷偷懒，不然我这刚看完一堆文件，眼睛都有点花了。” 孙仕铭边说边摘下眼镜，“唉，年纪大了，眼神是越来越不好了，现在不戴眼镜是真看不清字了。” 乔梁听了道，“孙书记，视力下降是伴随着年龄上涨的自然生理现象，别说是您了，我现在的视力都有点不太好。” 孙仕铭看着乔梁，感慨道，“你还年轻，说实话，每次看到你，我都羡慕得很啊，恨不得自己能再年轻十岁。” 乔梁闻言，不由多看了孙仕铭几眼，他感觉孙仕铭好像突然变得有点多愁善感，不过他不是来跟孙仕铭感慨人生的，很快就直奔主题，“孙书记，我来跟您汇报咱们市里跟神行汽车洽谈投资入股的进展。” 孙仕铭神色一动，看了看乔梁，“乔梁同志这一个来月都在忙活这事啊。” 乔梁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自己这一个月来都在积极推动这事，接着道，“孙书记，当前我们林山面临产业结构不合理的深层次矛盾，要为林山的未来打下腾飞的基础，我认为我们现在必须全力压注新兴产业的发展。” 孙仕铭看着乔梁，“所以乔梁同志是打算在神行汽车上下重注？” 乔梁点了点头，“没错。” 孙仕铭眉头微蹙，“乔梁同志，关于你说的压注新兴产业的观点，我是赞同的，可神行汽车会不会是一个不太好的投资标的？从投资安全的角度出发，咱们是不是可以选择更稳妥的投资对象？” 乔梁耸了耸肩，“孙书记，并非我不愿意选择更好的投资对象，而是人家不见得看得上我们林山，有些车企并不是那么缺钱，我们如果只是单纯的想投资入股，人家也许会欢迎，但要是咱们提一些苛刻条件，人家恐怕就不乐意了，而神行汽车无疑是当下最适合咱们林山的车企，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最好的不见得是最合适的。” 孙仕铭微微点头，“你这么说也没错，就咱们林山这么一个普通地级市，想跟人家抢好的企业也抢不过人家，也就神行汽车这种不被人看好的才能轮得到咱们，咱们这是捡别人不要的啊。” 听到孙仕铭这话，乔梁挑了挑眉头，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不过他也知道孙仕铭这话并没有错。 没多说什么，乔梁将自己带来的文件资料拿到孙仕铭跟前，道，“孙书记，这是咱们市国资的团队对神行汽车进行详细的摸底调研后汇总的材料，您先看一看。” 孙仕铭瞥了瞥文件，笑着摆摆手，“乔梁同志，材料我就不看了，这事你自个拿主意就行，你是市长，这本来就在你的职权范围内嘛。” 乔梁听得眉头一皱，他是市长没错，但涉及到这么大的一笔投资入股，同样需要孙仕铭这个书记拍板同意，如果孙仕铭不同意，他想促成这事，最后可能还通不过。 早在乔梁推动这事之前，就已经跟孙仕铭通过气，因为孙仕铭并不反对，所以乔梁才会放心大胆的大力推动此事，眼下孙仕铭依然还是这么一个态度，按说乔梁应该是高兴的，毕竟孙仕铭要当撒手掌柜总比孙仕铭伸手干预好，但孙仕铭表现得太不关心，让乔梁心里边有些纳闷，这么大的事，孙仕铭如此不上心，着实让乔梁有些无语，说孙仕铭是放权吧，他又觉得孙仕铭好像有点奇怪。 正当乔梁胡思乱想时，孙仕铭突地道，“乔梁同志，现在都已经四月初了，我要是没记错，你是去年九月初调过来的吧？” 乔梁嗯了一声，“是的，不知不觉都调过来七个月了。” 孙仕铭道，“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了，明天恰好又是清明节，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哎，每次到清明节，总会想起家里已逝的长辈，今年还能去给长辈烧根香，也不知道明年是什么光景。” 乔梁听得有些愣神，上一刻他还在跟孙仕铭谈神行汽车的事，怎么这会就突然扯到清明节给长辈上香的事了，最主要的是孙仕铭的话听着奇奇怪怪的。 没等乔梁多想，孙仕铭已经又道，“乔梁同志，是我多嘴了，呵呵，人老了总是喜欢扯些有的没的，这一下就把话题扯远了。” 乔梁看了孙仕铭一眼，此刻孙仕铭突然提到清明节，倒是让他想到孙仕铭马上就要带队出国去考察了，距离二月上旬开始立项报批出国事宜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现在相关的出国手续已经批下来了，孙仕铭定下来的出国行程正好是在清明期间，启程的日期正是明天，或许这就是孙仕铭此刻感慨的原因？乔梁心里如此想着。 孙仕铭这时再次说道，“乔梁同志，关于神行汽车这事，你拿主意就行，我还是那句话，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乔梁道，“孙书记，那您确定不看看这份文件资料，详细了解下神行汽车的情况？” 孙仕铭摆手笑道，“不用了，有乔梁同志你了解就行了，我对你是一百个放心。” 乔梁，“……” 短暂的沉默，乔梁看着连资料都懒得多看的孙仕铭，心里无语得紧，但一想到孙仕铭对他表现出来的支持态度，也不好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乔梁又呆了十来分钟，见孙仕铭好像没怎么在状态，便告辞离开。 回到办公室，乔梁寻思了一下，忍不住砸了砸嘴，这一个来月，他隐约听到一些风声，说是孙仕铭经常出入高档会所和饭店，和一些商人过从甚密，这其中包括金兴家居的那位郑董事长，因为关于罐头厂那块地，对方又找过赵中贵两次，这还是赵中贵主动跟乔梁汇报的，而赵中贵同样也是按照乔梁的意思给敷衍过去了，反正只要孙仕铭没有亲自为此事开口，甭管对方说啥都不理会就是。 而今天乔梁之所以会选择这么一个时间去跟孙仕铭汇报神行汽车的事，是因为乔梁这次请神行汽车创始人兼总裁赵兴盛过来，乔梁有预感双方会达成最终的协议，所以乔梁要提前跟孙仕铭通气，但孙仕铭这么不关心，乔梁很是无奈，虽然换个角度看是好事，毕竟孙仕铭是让他全权做主，但孙仕铭作为一把手不关心市里的重大工作总归说不过去。 琢磨了一会，乔梁将办公室主任洪立恒叫了进来。 等了片刻，洪立恒进门，乔梁招呼洪立恒入座，而后开门见山地问道，“洪主任，最近你有听到一些关于孙书记的风言风语吗？” 乔梁和洪立恒的谈话并没有掖着藏着，经过这七八个月的磨合，洪立恒已经获得了他的认可和信任，所以乔梁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洪立恒没想到乔梁问这个，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乔市长，我是有听说一些。” 乔梁轻点着头，又是道，“我来市里才几个月，对孙书记的了解不太全面，以前孙书记和商人走得近吗？” 洪立恒摇了摇头，“以前还真没怎么听说。” 乔梁皱眉，“那就是最近才有的事？” 洪立恒迟疑了起来，道，“乔市长，这个我还真不太敢确定。” 乔梁纳闷，想再问点什么，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秘书周富焘走了进来，“乔市长，刚刚咱们派去接机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过来，神行汽车的赵总已经到市里的酒店了。” 乔梁一听，当即道，“嗯，我知道了，你马上安排下车子，咱们这就去酒店。” 乔梁说完看向洪立恒，“洪主任，没别的事了，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去忙你的。” 洪立恒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看着洪立恒离去，乔梁转念一想，觉得自个委实没必要操心过多，孙仕铭私下里有什么反常，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孙仕铭既然不干预他的工作，又表现出一副全力支持他的态度，那他也不要多管闲事。 拿起手机，乔梁很快就下楼坐车，前往酒店。 酒店里，知道乔梁要过来的赵兴盛并没有上楼，而是让自己的助理将行李提上去，自个就在一楼大堂边的休息区等了起来。 乔梁来得很快，看到赵兴盛时，乔梁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赵总，又见面了，每次看到你，我都倍感亲切。” 赵兴盛听得一愣，旋即苦笑，他现在看到乔梁是又爱又怕。 第3629章 一语双关 乔梁看到赵兴盛的反应，开玩笑道，“赵总，你不会是不想看到我吧？” 赵兴盛回过神来，亦是开起了玩笑，“乔市长，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我现在心理承受能力差，已经被你们市里提的要求折腾得够呛了，现在有点经不起吓。” 乔梁听得莞尔，赵兴盛这话是一语双关，乔梁自然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笑道，“赵总，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 乔梁很快就让酒店安排了一个安静的会客室，同赵兴盛坐下后，乔梁道，“赵总，这趟过来，想必赵总也想取得一个丰硕的成果再回去吧？咱们两边的团队可都谈了一个多月了，神行汽车的困境怕是没办法这么一拖再拖。” 赵兴盛一下沉默，乔梁倒是够直接的，一上来就直击重点，不过想到之前同乔梁的接触和电话沟通，赵兴盛不由释然，这才是乔梁真实的一面，快人快语，说话做事雷厉风行。 这一个来月，赵兴盛一边让公司团队跟林山市这边谈，他自个也没有放弃寻找外部的其他资金，如果能拉到其他投资者，那他就没必要答应林山市的一些苛刻条件，但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多数投资者的态度都是一样的，第一是认为现在投资他们神行汽车的风险太大，第二是他们神行汽车要的资金体量太大，很多投资者望而却步，而长华市本地官方因为市里边已经有另一家十分成功的新能源车企，所以在权衡风险后，对他们神行汽车的救助意愿不强。 事实上，如果能拉到新的投资，赵兴盛就不会在过去近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收获了。 没有新投资者，赵兴盛自然只能转头回来找乔梁。 顿了顿，赵兴盛道，“乔市长，关于具体的入股资金和条件，咱们可以再谈，只是你们提到的公司总部搬到林山，是不是不太现实？” 乔梁笑呵呵的道，“赵总，这有啥不现实的？咋的，赵总觉得我们林山是个小地方，瞧不起？” 赵兴盛连忙解释道，“乔市长千万别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们现在可是我的救命稻草，我怎么敢那么想呢，我之所以觉得不太可行，是因为我们这个行业的情况决定了我们需要一些高端的研发人才，搬到林山市，首先一点，我们要招人就不大好招，这可是会对公司产生很大影响的。” 乔梁闻言瞅了瞅赵兴盛，对方说的是很现实的一个问题，而他同样也听国资部门的团队汇报过这个事，因为这是神行汽车方面反对较为强烈的一个条件，具体的困难跟赵兴盛此刻说的大同小异。眼下赵兴盛既然当面提出来，乔梁思索片刻，道，“赵总，我看可以这样嘛，你们公司把总部搬到林山来，但研发中心，你们可以继续留在长华市，你看，这可是我们市里退让了一步，你应该能看到我们市里的诚意。” 赵兴盛古怪地看了乔梁一眼，“乔市长，我怎么感觉您好像是已经提前想好了，在专程等着我。” 乔梁笑道，“赵总，你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让咱们尽量克服一些分歧和矛盾，尽可能地达成合作嘛。” 赵兴盛不知道说什么，乔梁的态度让他无可挑剔，因为他确实是感受到了乔梁的诚意。 见赵兴盛没说话，乔梁又道，“赵总，这次请你过来，我是真诚希望咱们当面沟通和交流后，可以切实解决目前双方存在的分歧，我这边是诚意满满，就看赵总的态度了。” 赵兴盛微微动容，同乔梁对视了一眼，“乔市长这般信任我吗？就不怕最后投入的钱都打了水漂？” 乔梁道，“怕啊，怎么会不怕，所以投资你们神行汽车可以说是我的一场豪赌，赌赢了，这是我的一笔政绩，赌输了，将会给别人留下一个攻击我的口实，你看我都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赵总难道就不想和我一起试着看看能不能折腾出一番大事业来？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一段佳话呢。” 乔梁最后虽然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但赵兴盛确实能感受到乔梁所承受的压力和风险。 乔梁如此坦诚，赵兴盛也不好再矫情和拿捏姿态，正色道，“乔市长，您都这么说了，我要是还不领情，就有点不识抬举了，这回我让公司的团队过来林山，咱们改为在林山谈，希望咱们能直接在林山达成最终的协议。” 乔梁高兴道，“好，这可就再好不过了，我请赵总过来，同样也是这个意思，就是希望咱们能克服分歧，早日达成协议。” 赵兴盛默默点头，来之前他自然心里有数，而对于具体的入股资金，他也有更多的诉求，不过既然过来了，那可以和乔梁当面沟通，这些天，他都会呆在林山。 两人聊了几句，因为已经临近中午，乔梁请赵兴盛一起在酒店吃了午餐，席间，赵兴盛主动说了自己对资金的具体诉求，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赵兴盛觉得林山方面准备投入的资金不足以满足公司的要求。 之前的谈判，林山市是准备投入十五个亿的现金，同时，由市里出面，帮忙协调银行方面六十亿的信贷资金，当然，那六十亿的贷款并不是一次性就给神行汽车，而是有条件地分批给，站在市里的角度，自然是希望尽可能的控制风险，而赵兴盛希望早点把钱都拿到，而且总的七八十亿的资金在赵兴盛看来也不够。 听了赵兴盛的话，乔梁并没有直接给予什么许诺，而是表示自己会再考虑，并且需要市里开会讨论。 对于乔梁的回应，赵兴盛自然表示理解，他对政府里边的情况并非一点不了解，像这样的大事，不是乔梁一个人想拍板就能拍板。 两人吃完饭后，乔梁先行回到市大院。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乔梁抽空陪赵兴盛在市里转了一圈，双方的团队也改为在林山市进行洽谈。 这两天时间，乔梁和赵兴盛就资金方面进行了更深入的沟通，但乔梁仍旧没有给赵兴盛明确的答案，因为赵兴盛要的钱太多了，对方希望市里边给三十亿，同时协调一百亿的银行贷款，要知道，整个林山市去年一年的地方财政收入也才两百多亿，乔梁岂敢轻易答应？ 孙仕铭已经带队出国了，现在人在国外，对方会在国外考察一周后回国，乔梁打算等孙仕铭回来再就具体的投资资金跟孙仕铭当面聊一聊，听听孙仕铭的看法，不过乔梁想，也许孙仕铭到时候又是一句让他全权做主。 除了等孙仕铭回国，乔梁也在想其他办法，他理解赵兴盛的想法，但要市里直接掏三十亿真金白银出去，对于市财政的压力来说无疑是太大了。 这天中午，乔梁先是和老板李有为打了电话，而后又给刘莹打了个电话过去，乔梁打算请两人过来林山一趟，具体的事情，乔梁也在电话里提了提，就是想拉上两家一起投资神行汽车，而这个事最好是三个人一起坐下来当面谈。 就在乔梁和刘莹打电话时，国外，孙仕铭所考察的一个欧洲国家，这时候是早上七点多，考察团的人已经都起来吃早饭，但却没看到孙仕铭的身影，起先大家没在意，以为孙仕铭还没起床，但过了一个小时后，见孙仕铭还没出现，众人不免觉得奇怪，随行的市秘书长张成煜让孙仕铭的秘书去孙仕铭房间敲门叫人，结果一阵敲门后却是没有回应。 而后打孙仕铭电话，也提示关机了，这时候大家才有点急起来，意识到可能出啥事了，立刻就找来酒店的工作人员，让酒店的人协助打开孙仕铭房间的门。 门一推开，张成煜和孙仕铭的秘书看到房间空空如也，张成煜眼神微微一变，转头看向孙仕铭的秘书，“孙书记昨晚出去了吗？” 孙仕铭的秘书连连摇头，“没有，孙书记没说他要出去，我也没看到他出去。”张成煜眼睛瞪得老大，心里隐隐预感到什么，颤声道，“再打孙书记的电话试试。” 秘书忙不迭的拿出手机又给孙仕铭打了过去，很快，电话里又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听到这个声音，已经有所预感的张成煜一颗心再次往下沉。 ……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此刻，国外当地时间是上午10点多，而在国内，正值傍晚，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乔梁接到张成煜打过来的电话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心想张成煜这个市秘书长跟孙仕铭出国考察去了，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电话接通，乔梁听到张成煜急切的声音传过来，“乔市长，孙书记可能失踪了。” 乔梁愣住，惊得几乎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孙书记失踪了？” 对面，张成煜再次给了乔梁肯定的回答。 听到张成煜的话，乔梁脸色无比震惊，他很清楚孙仕铭这个级别的干部失踪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尤其对方还是林山市的一把手，可想而知，这事会对林山市产生巨大的冲击。 孙仕铭的突然失踪，给乔梁和林山市带来了巨大的震荡，乔梁在震惊之余突然想到，孙仕铭突然出事后，谁来主持林山市的工作，是他？还是上面再派一个新书记？如果是后者，新来的书记又会是何人？ 谜底或许很快就会揭晓。 同一时间，省大院，听到消息的楚恒兴奋地冲进了关新民的办公室…… 第3630章 谋划 办公室里，关新民脸色无比难看，他刚接到汇报一小会，刚才气得差点把电话砸了。 而这会，关新民仍是在接听电话，上头外事口的领导正打电话来了解有关孙仕铭的情况，关新民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孙仕铭这个级别的干部出去，需要他这个省一把手批准，但关键是他只是按流程批准罢了，文件送到他这来，他就签字了，因为市主要领导带队出去招商考察是很正常的事，难不成他还能故意不批？ 只能说发生这样的事是谁也没法预料的，毕竟连纪律部门那边都没能提前预判到风险，因为孙仕铭作为市书记，对方要出国，需要相关部门跟省纪律部门那边报备，纪律部门都没提啥意见，关新民更不可能不批。 正因为大家都没想到，此刻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才会让人措手不及。 电话里，关新民大致跟上面那位领导简单介绍了下孙仕铭的情况，只能暂时应付过去，因为他也说不出更多来，一来是因为他对孙仕铭这个人了解相对有限，二来是眼下距离孙仕铭失联还不到一天，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 挂掉电话，关新民恼火地拍了拍桌子，“孙仕铭这混账东西到底是啥情况，赶紧让人去了解。” 关新民这话无疑是对楚恒说的，这会办公室里也就楚恒进来了，所谓的了解，自然只能去找孙仕铭的家人了解，毕竟孙仕铭本人现在联系不上。 楚恒走到关新民办公桌前，“关书记，您别太生气了，照目前这个情况，孙仕铭大概是早就蓄谋要跑，所以才会主动失联。” 关新民神色阴郁，“难道是纪律部门那边掌握了孙仕铭的某些违法违纪证据？” 楚恒皱起了眉头，“关书记，这个应该不大可能吧，如果纪律部门那边已经掌握了孙仕铭的违法违纪证据，那这次孙仕铭出国考察，纪律部门应该会提反对意见的。” 关新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都气糊涂了。 楚恒观察着关新民的神色，“关书记，现在先等等国外的消息，说不定晚点孙仕铭能够联系上也不一定，当然了，孙仕铭的家人那边，咱们也同时派人去了解下情况。” 关新民点点头，认可了楚恒的话，眼下除了等待进一步的消息，也没啥办法，毕竟孙仕铭是在国外失去联系的，国内的力量鞭长莫及，只能通过外事口那边联系当地官方协助找人。 关新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回过神来，发现楚恒仍然站在原地没动，下意识道，“小楚，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安排人去林山找孙仕铭的家人了解情况啊。” 楚恒欲言又止，转念一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眼下孙仕铭刚失联不到一天，他现在就惦记林山市书记的位置，着实有些急了，何况关新民这会正是心情糟糕的时候，他这会暗示这个事也不妥。 想明白了这点，楚恒点头道，“关书记，我这就去安排。” 从关新民办公室出来，楚恒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刚刚乍一听到孙仕铭在国外失联的消息时，他确实是太激动了，这可是空出来的市书记的位置，他如何能不心动？ “孙仕铭这家伙最好是真的跑路了。”楚恒目光闪动着，心里暗暗嘀咕起来，别看他刚刚安慰关新民，但他巴不得孙仕铭永远别再联系上，毕竟他所处的位置和关新民不同，关新民会因为这件事带来的恶劣影响而感到糟心，但他完全不用有这种烦恼。 楚恒暗自沉思间，陡然看到眼前有一个人影晃过，抬头一看，是秘书长罗鸿景。 看到罗鸿景脸色阴郁，楚恒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笑着打招呼，“罗秘书长。” 罗鸿景点头道，“是楚主任啊，关书记现在不在忙吧？” 楚恒笑呵呵道，“关书记现在倒是没在忙，就是心情不大好。” 罗鸿景神色一凛，本就阴郁的脸色又多了几分沉重，关新民为什么会心情不好不言自明，他刚才之所以没第一时间过来关新民这，就是在打电话确认孙仕铭失联的消息，任他打破头颅都想不明白孙仕铭为什么要这么做，那王八蛋是脑子进水了不成？ 但骂归骂，罗鸿景不得不考虑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这会就是过来试探关新民态度的。 短暂的失神后，罗鸿景道，“楚主任，回头再聊，我先进去找关书记。” 罗鸿景敲门进了关新民的办公室，楚恒回头瞅了瞅罗鸿景的背影，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罗鸿景和孙仕铭的关系很密切，孙仕铭发生这种事，罗鸿景现在怕是惊魂未定。 咧嘴笑了笑，楚恒心想局面乱起来才好啊，混乱是上升的阶梯，对别人来说是坏事，对他来说却是好事。 且不说省里边对孙仕铭失联一事的反应，市里，乔梁在得到市秘书长张成煜的确切回答后，已经第一时间召集市班子的主要领导开碰头会。 小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关于孙仕铭可能失联一事，乔梁做了非正式的通报，并且表示省里边已经来电了解情况，但如今具体情况还不明了，乔梁不得不着重提了要求，希望在场的班子领导要坚守纪律，这个时候务必要以身作则，切勿以讹传讹，一切等上级的官方口径。 与此同时，乔梁更是重点提醒宣传部门要注意网上舆情，及时做好应对预案…… 听着乔梁的讲话，在场的班子领导神色各异，又或者说，众人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心思并没在乔梁的讲话上，而是暗自琢磨着孙仕铭这事会产生怎样的影响，更有的人在刚刚来会议室的路上悄悄给孙仕铭打了个电话，想试试看能不能打通，结果还真是关机了，种种迹象表明，孙仕铭突然失联……大概率是真的联系不上了，对方这次出国考察，可能早就提前做了某种谋划。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对众人来说，这事依然让人太过于震惊。 碰头会开了十几分钟，乔梁讲了一会话，见大家的心思都没在开会上，很快就宣布散会，他之所以第一时间召集这个会议，主要就是想先统一口径，免得回头谣言传得满天飞。 回到自己办公室，乔梁再次给市秘书长张成煜打了个电话，向对方询问有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结果也可想而知，孙仕铭仍然联系不上，考察团的人全部出动去寻找了，但在异国他乡，大家人生地不熟，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哪怕是已经有外事口的同志联系当地官方协助，但结果恐怕也不乐观，因为孙仕铭并不是上午才失联的，张成煜那边在发现孙仕铭没在房间后，就在官方协助下调阅了酒店的监控，目前已经确定孙仕铭是昨晚十点多单独离开酒店的，而后就没再回来。 这么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如果说是出了啥意外，当地警局应该会接到报案，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所以这种可能性很小，乔梁现在个人倾向于判断孙仕铭是主动藏起来了，不过这种话他不可能明着说出来，现在上上下下的统一默契就是将此事定位为失联，至于更进一步的官方口径，估计要等后续的结果，如果孙仕铭长时间联系不上，纪律部门方面又查出孙仕铭有严重的违法行为，那对孙仕铭这事就会有一个明确的定论。 在和张成煜打完电话后，乔梁脸上还残留着些不可思议的神色，别说是班子的其他成员了，即便是他现在都心绪难平，这事太突然了，任谁都始料未及，但仔细回想这一个多月来跟孙仕铭有关的一些风声以及乔梁个人感觉到的孙仕铭反常，乔梁觉得这件事似乎不是完全没有蛛丝马迹可寻。 寻思片刻，乔梁砸了砸嘴，心想他现在固然是要关注孙仕铭的消息，但更主要的还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尤其是要稳住市里的局面，这对他来说才是重中之重的事。 敲门声响起，秘书周富焘走了进来，悄悄观察着乔梁的神色，道，“乔市长，晚上和夏小姐的晚宴要继续安排吗？” 周富焘之所以会这么问，显然是因为知道了孙仕铭的事，担心乔梁没心情继续安排晚上的饭局。 乔梁回过神来，道，“当然要继续安排，晚上又没别的事，放人家鸽子可不好，人家好歹帮了咱们大忙，咱们必须好好感谢一下。” 两人此时说的是大学的明星同学夏小禾，对方今天再次来到林山市，准备配合上云村的茶叶公司拍摄一部广告片，而夏小禾只是象征性地收了点友情价。 乔梁话音一落，手机响了起来，见是安哲打来的，目光一凛。 第3631章 很严重 示意秘书周富焘先出去，乔梁这才接起安哲的电话。 “梁子，你们市里边现在情况如何？”电话那头，安哲直接问道。 安哲这话问得有些没头没尾，乔梁却是立刻就会意，回答道，“老大，我刚刚才召集市班子的领导成员开了个碰头会，让大家以身作则，不传谣不造谣，这个时候一定要讲大局。” 听到乔梁的话，安哲赞同地点了点头，“嗯，你这么做是对的，孙仕铭这事太突然，搞得省里也是措手不及，上头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了解情况，我这会刚从关新民书记办公室回来。” 乔梁神色一动，“老大，关书记对这事是什么态度？” 安哲道，“还能是什么态度，都快被气吐血了，难得看到他如此光火。” 乔梁听了不禁道，“看来孙仕铭就算是回来了，要是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那他这个书记的位置怕是够呛了。” 安哲反问，“梁子，你觉得孙仕铭还会回来吗？” 乔梁一下语塞，他刚刚说的只是一种假设，在他心里显然是不大认为孙仕铭还会回来，对方大概率是彻底‘失联’了。 乔梁的沉默间接给了安哲答案，安哲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问道，“孙仕铭出国前有啥反常没有？” 乔梁思考了一下，道，“老大，要说太明显的反常也没有，只是传出一些风声说孙仕铭最近和一些商人走得很近，但要以此作为判断似乎不大能令人信服，而就我个人的感觉来说，我最近几次和孙仕铭接触，发现他对工作好像不大上心，给人一种啥事都无所谓的感觉。” 安哲道，“听你这么说，孙仕铭这家伙怕是早就有预谋了。” 乔梁道，“老大，现在这些都只是猜测。” 安哲道，“你说的没错，目前都是猜测，现在讨论这些没多大意义，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探究孙仕铭事前有没有啥反常也于事无补。” 乔梁轻点着头，又问道，“老大，那现在省里边是要等国外的消息？” 安哲道，“等消息是要的，但不可能一直等，孙仕铭要是一直联系不上，我们总不可能一直傻乎乎地等着，一个大活人失踪超过24小时都能报警立案了，组织上对孙仕铭还是愿意多给予一点宽容的，刚刚我和关新民书记初步达成了共识，以48小时为限，如果超过48个小时，孙仕铭还联系不上，那就要启动问责程序。” 听到安哲这话，乔梁心想问不问责对孙仕铭个人来说恐怕已经不重要，对方都想跑了，还在乎问责？不过该走的过场总归是要走一下，问责只是一方面，不知道纪律部门会不会介入此事，调查孙仕铭是否有违法行为…… 乔梁寻思间，就听安哲又道，“梁子，眼下出了这种事，只能由你暂时主持市里的工作，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你要好好表现，只要你干得好，到时我提名你担任市书记才会更有底气。” 乔梁郑重回答，“老大，您尽管放心，就算不为了当书记，我也得稳住市里的局面，确保市里的工作不受任何影响。” 安哲笑道，“梁子，我对你有信心。” 安哲说着，猛然想起一事，问道，“梁子，你现在还在推进投资入股神行汽车一事？” 乔梁点头道，“是的。” 安哲咂了下嘴，“梁子，你这个性子真的是认准了一件事就咬定青山不放松啊，最近这一个多月来，我可是没少在网上看到神行汽车的负面新闻，听说他们现在可能连员工工资都发不起了，比之前的问题更严重，你确定投资神行汽车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乔梁道，“老大，我们不能从企业盈亏的角度来看待这笔投资，而应该从产业未来的角度去衡量。” 安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这风险冒地有点大了。” 乔梁道，“老大，如果没有风险的话，可能也就轮不到我们林山了，一家好的车企，可是每个地方都争着抢。” 安哲一时无言，乔梁这么说也没错，想了想，安哲道，“行吧，你才是林山的市长，你想努力干点事业出来，我不能打击你的积极性，你自个看着办吧。” 乔梁道，“谢谢老大您理解。” 安哲沉默片刻，道，“梁子，我很期待你能在林山干出一番令人瞩目的成绩，好好加油。” 乔梁道，“老大，我一定努力，尽量不辜负您的期望。” 安哲点点头，“嗯，先这样吧，有什么事咱们再联系。” 两人结束通话，乔梁拿着手机思索着，距离孙仕铭昨晚独自离开酒店然后失联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省里边现在看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想到安哲刚刚说提名他担任林山市的书记，乔梁心想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他提拔担任市长才过去多久呢，哪能啥好事都落到他头上，就算是破格提拔也不是这么个破格法，他这一路走来，已经不止一次破格提拔了，别人肯定会拿这个说事。 寻思片刻，乔梁心想有句老话说得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他现在没必要惦记提拔的事，干好自己的工作比啥都重要。 想了会心事，乔梁又坐下来批阅了几份文件，旋即动身前往饭店，晚上请夏小禾吃饭是他主动安排的饭局，对方这次过来帮上云村的茶叶公司拍广告片显然是卖了他极大的面子，仔细想想，他平时鲜少跟夏小禾联系，都是有事了才想起对方，但人家夏小禾从没拒绝过他的请求，就冲这一点，他都必须好好领夏小禾这个人情。 饭店包厢里，乔梁到的时候，驻村书记闫学芳已经到了，之前闫学芳是驻村书记助理，现在村书记空缺，闫学芳又得到了乔梁的认可和表扬，下面的人也懂得体察上意，干脆任命闫学芳为驻村第一书记。 这次夏小禾过来，就是闫学芳亲自到东州机场去接机的。 见夏小禾还没到，乔梁不禁问道，“小闫助理，你从东州机场接机回来，不是跟夏小姐一起去下榻酒店了吗？” 闫学芳点头道，“对啊，我下午一直陪着夏小姐，她刚刚让我先过来，说她要换件衣服再过来。” 乔梁一听，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心说吃个饭还换啥衣服，女人的想法总是让人费解。 心头嘀咕归嘀咕，乔梁很快就对闫学芳道，“小闫助理，咦，不对，我现在应该喊你小闫书记才对，我听说你们茶叶公司现在搞得很好嘛，我可是期待着你们把这个云上养生茶的牌子做大做强，以后成为咱们林山市的招牌之一呢。” 闫学芳认真道，“乔市长，我们一定努力。” 闫学芳说着看向乔梁，“乔市长，茶叶公司现在能有这个成绩，多亏了您的帮忙。” 乔梁笑着摆手，“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啥也没做，能帮到你们啥？主要还是靠你们自己。” 闫学芳看了看乔梁，乔梁虽然不居功，但她也不会自大地认为自己真的做出了多大的贡献，年前林山金业突然给公司下了一千来万的订单，这里边的具体原因她虽然不是那么清楚，但知道肯定跟乔梁有一定的关系。 下一刻，闫学芳跟乔梁报喜道，“乔市长，跟您说个好消息，我们现在公司规模已经扩大了，目前公司有二十几名员工，而且大都是从本地招的，有好些个都是村里返乡过年的大学生。” 乔梁闻言高兴道，“这是好事啊，这样一来，以后村里可就不会都只是一些留守的孤寡老人和儿童了。” 乔梁说完又是一笑，“小闫书记，好好努力，以后你们这个茶叶公司发展壮大了，说不定还能帮市里解决一些就业问题呢。”闫学芳笑着挠挠头，乔梁对他们茶叶公司的期望倒是高得很。 就在乔梁和闫学芳两人交谈时，城郊的伍家庄园，一辆挂着省城东州牌照的黑色小汽车驶入了庄园的车库里，而在车库旁，伍伟雄亲自过来迎接，很显然，来的客人分量极重。 车门打开，只见从车上下来的，赫然是省秘书长罗鸿景。 罗鸿景脸色有些难看，冲伍伟雄点头打过招呼后，就有些责备地开口抱怨道，“伍董事长，你应该早些和我说孙仕铭跟你要钱的事。” 伍伟雄无奈地撇了撇嘴，“罗秘书长，我也没想到孙仕铭那家伙竟然会搞这么一出啊，你说他好好的书记不干，干嘛非得出去当个流浪汉呢，我刚刚在等你过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罗鸿景幽幽道，“我看孙仕铭不是要当流浪汉，他这是出去当富家翁了啊，这混蛋自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却是直接让咱们坐在火山口了。” 伍伟雄目光一沉，情况有那么严重？ 第3632章 不够格 罗鸿景说完又道，“走吧，进屋再谈。” 两人进入庄园里的小客厅，伍伟雄立刻问道，“罗秘书长，现在情况有那么糟糕吗？孙仕铭这一跑，固然是影响很坏，但他都跑出去了，咱们就当他人间蒸发了，往深处想，或许不见得是坏事呢。” 罗鸿景道，“伍董事长，你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万一孙仕铭被抓回来呢？” 伍伟雄笑呵呵道，“国外那么大，孙仕铭如果有心躲藏，估计没那么容易被发现，毕竟咱们国内的力量鞭长莫及嘛，而且孙仕铭这次搞这么一出，想必也是提前策划好了，他应该有一个完整的逃匿路线。” 罗鸿景看着伍伟雄，“伍董事长，孙仕铭过年的时候提前找你要了两千万，你是不是早知道他要出逃？” 伍伟雄苦笑道，“罗秘书长，瞧您这话说的，我要是提前知道，那我肯定不会给他两千万，我是看在他是市书记的份上，觉得他的价值远不止这两千万，所以我才会痛快地给他，如果我知道他要跑，那我还白白给他两千万？我不是傻嘛。” 罗鸿景将信将疑地看着伍伟雄，目光一转，突地又问道，“林山金业在国外有不少分公司和办事处，而且你的家人又长期定居国外，你是不是知道孙仕铭可能会藏到哪里？” 听到罗鸿景这么问，伍伟雄眼神闪烁了一下，还别说，他心里边是有些猜测的，他觉得孙仕铭选择外逃这么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对方最后大概率是会逃到殷兰那里，毕竟殷兰给孙仕铭生了一对龙凤胎孩子，目前在国外也有了稳定的居住生活环境，孙仕铭最终去殷兰那里的可能是很大的，所以他只要派人盯住殷兰的住所，可能就会发现孙仕铭的踪迹。 伍伟雄没说话，罗鸿景见状，深深地看了伍伟雄一眼，“伍董事长，咱们这时候可不能再各自藏着小心思了，现在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如果你有办法联系上孙仕铭，一定要想办法跟他联系，我要跟他通电话。” 罗鸿景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伍伟雄，不放过伍伟雄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他之所以要亲自跑这一趟，就是因为觉得在电话里没法真正看到伍伟雄的真实反应，直觉告诉他，伍伟雄这老家伙可能没完全跟他说实话，现在看来，他的直觉判断是准确的，伍伟雄说不定真的有办法找到孙仕铭。 面对罗鸿景的目光，伍伟雄神色莫名，他心里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罗鸿景交底，关于殷兰的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罗鸿景看了看伍伟雄，又说出更重的话，“伍董事长，我们早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你想看到咱们这条船翻了，大家一起完蛋，那你就瞒着吧，当我啥也没问。” 伍伟雄和罗鸿景对视了一下，“罗秘书长，现在韩士朋都上了咱们这条船了，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罗鸿景气得拍了下桌子，“你以为这么大的事是韩士朋一个人能压得住的？我告诉你，如果这件事最终由纪律部门介入调查，韩士朋也压不住此事。” 伍伟雄目光微闪，“现在对孙仕铭这事还没最终定性，关新民书记是什么意见？” 罗鸿景火冒三丈，“伍董事长，你先别管关新民书记会是什么态度，也不用管这件事最终会如何定性，我现在就问你，你是不是有办法联系上孙仕铭？” 看着暴跳如雷的罗鸿景，伍伟雄咂了下嘴，“罗秘书长，发那么大火干嘛，气大伤身，年纪不小了，别动不动就发火，一不小心就心肌梗塞了，人的心态要好，才能长命百岁。” 罗鸿景差点没被伍伟雄这话给气晕过去，特么的，难怪伍伟雄这么显年轻呢，估摸着没少养生保健，这时候还有心情跟他讲这个。 深吸了一口气，罗鸿景道，“伍董事长，不是我要发火，我这是急，都这时候了，还一个个打着各自的小算盘，真的要大家伙都完蛋了才甘心吗？” 伍伟雄撇了撇嘴，明显觉得罗鸿景这话是危言耸听，不过伍伟雄想了想，觉得将殷兰的事讲出来也无妨，便道，“孙仕铭在国外有个女人叫殷兰，这个殷兰给孙仕铭生了一对龙凤胎，我猜孙仕铭既然选择出逃，最后大概率会去找那殷兰。” 罗鸿景瞪大眼睛，“孙仕铭在国外还有家室？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伍伟雄挑了挑眉头，显然是觉得罗鸿景这话问得有些多余。 罗鸿景神色一凝，转而问道，“这个殷兰定居在哪个国家？” 伍伟雄道，“加国。” 加国？罗鸿景若有所思地看着伍伟雄，眼神里带着莫名的深意。 这时候罗鸿景没有选择追问下去，现在并不是闹内讧的时候，不管彼此心里有着什么样的小算盘，有些事该装傻就得装傻。 沉默片刻，罗鸿景道，“伍董事长，殷兰的事我就不多问了，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一旦孙仕铭出现在殷兰那里，立刻通知我，可以吗？” 伍伟雄淡淡点头，“可以啊，肯定没问题。” 罗鸿景盯着伍伟雄看了一阵，他不知道伍伟雄说的是不是实话，但他现在只能选择相信伍伟雄。 有些烦躁地掏出一根烟点着，罗鸿景轻声自语，“本来咱们已经将韩士朋逐渐拉到咱们这条船上了，局面一片大好，现在孙仕铭这王八蛋不讲武德，只顾着他自己，这事一下搞得咱们都被动了。” 伍伟雄不以为然道，“罗秘书长，我觉得这事没那么严重，孙仕铭跑了，只要他没被抓回来，那对咱们就不会有啥影响，再者，以后咱们这边要是真被查出点啥，指不定还能往孙仕铭头上推呢，让他一个失联的人当替罪羊，那不正好嘛。” 罗鸿景漠然看了伍伟雄一眼，事情真要像伍伟雄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两人在这件事上的看法明显是不一致的，伍伟雄没有和罗鸿景争论的心思，问起自己更关心的问题，“罗秘书长，孙仕铭失联，林山市书记的位置空出来了，省里边会让谁来接任？该不会是让乔梁这个市长直接顶上去吧？” 罗鸿景嗤笑道，“乔梁？你觉得他够格吗？反正我觉得他不够格。” 伍伟雄讥笑道，“你们组织里提拔官员还看够不够格？不都是看关系的吗？” 罗鸿景道，“伍董事长，你别这么阴阳怪气说话，别人有资格嘲讽，但你没资格。” 伍伟雄愣住，他没想到罗鸿景会直接将他这么顶回来，但对方这话着实顶得他哑口无言。 罗鸿景道，“行了，咱们别互相抬杠了，孙仕铭这事还没定性呢，现在谈市书记的人选还为时尚早。” 伍伟雄道，“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嘛，乔梁那小子跟我们一直不对付，要是让他接任了书记，以后睡觉都不踏实。” 罗鸿景道，“我觉得这位置轮不到他，他提拔市长才多久？就算安哲想力捧他，关新民书记那一关也过不了，他跟安哲本来就不对付，怎么可能让安哲的人一再提拔。” 罗鸿景说着，脑海里闪过楚恒的身影，“省里边真要研究讨论林山市书记的人选，我觉得委办的楚恒更有希望。” 伍伟雄道，“你说这个楚恒是关新民书记调过来的亲信，他都已经担任副秘书长兼委办主任了，会对林山市的书记职位感兴趣？” 罗鸿景好笑道，“伍董事长，你这话说的显得自己幼稚了，一个市书记的职位，谁不动心？楚恒现在已经是副秘书长兼委办主任，正是外放出来独掌一方的时候，这个市书记的位置是跻身副省级的最好跳板，你说他会不心动？” 伍伟雄道，“我这不是想着他都已经是副秘书长兼委办主任了，又有关新民书记的信任和器重，那他将来也能直接提任副省嘛，这是有先例的。” 罗鸿景摇了摇头，“你说的那终究不是常规的升迁路径，从市书记的位置提拔副省，才是多数人走的升迁路子，也是最有希望的，楚恒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就我对他的了解，他会积极主动争取。” 伍伟雄听了自言自语道，“那看来得和这个楚主任好好打下交道了。” 罗鸿景没吭声，他现在并没有急着去关心林山市书记的人选，因为孙仕铭的事件还没定性，等孙仕铭的事件定性了，组织上才会讨论对孙仕铭的处分，那时候再关心市书记的人选不迟，罗鸿景现在最在乎的是孙仕铭这事会如何定性，如果只是定性为违反组织纪律，没有要往下深挖的意思，那就皆大欢喜，但怕就怕最终不只是定性在违反组织纪律这一层面。 王八蛋！罗鸿景突然毫无征兆地狠狠又拍了下桌子，端的是对孙仕铭恨得牙痒痒的。 第3633章 栽培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孙仕铭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彻底失去了踪迹，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的是，国外的警局对找人并不是那么上心，虽然有外事口的人不断督促，但在国外，无疑只能按人家的规矩来。 林山市里，有关孙仕铭在国外失联的消息，哪怕市领导层禁止讨论和散播此事，但终归是纸包不住火，这么大的事，想瞒也不可能瞒得住，市里边早已经议论纷纷，只不过在网上舆论方面，因为市里边提前做好了应对，对相关舆情的管控还算到位。 市里已然是各种小道消息传得满天飞，而在省里边，主要领导也因为此事大动肝火，有省办的工作人员传得有鼻子有眼，说是关新民为此事已经摔碎了两个杯子。 事情的真实性无从考据，但关新民为此事召集了几次小范围的碰头会倒是真的。 对于孙仕铭事件的定性，目前还没最终结论，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孙仕铭这个市书记被免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的关注焦点，是对孙仕铭事件的定性，在这里边，有两个人的态度至关重要，一个是省书记关新民，一个省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 这天上午，关新民让省办临时发了通知，召开班子会议，正式讨论对孙仕铭失联一事的处理。 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要事不开会，在班子会议召开之前，关新民已经和安哲、副书记叶真明以及韩士朋等班子的主要领导多次沟通并且达成了主要意见，召开班子会议，则是正式将此事确认下来。 省办的通知发出去后，楚恒来到了关新民办公室。 帮关新民倒了杯热气腾腾的水，楚恒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关书记，这次班子会议不将林山市的人事议题一并讨论了？” 关新民抬头看了楚恒一眼，他对楚恒的心思和想法可谓是了如指掌，因为这两天楚恒在他面前转悠，都有意无意地提及林山市的书记人选，关新民之前因为心里烦着，没正式回应楚恒这事。 这会见楚恒又在试探，关新民砸了砸嘴，“小楚啊，我明白你的想法，我知道你想去林山当这个书记，但安哲那家伙也想提拔乔梁，我已经将他的想法给否了，不过安哲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所以这事就先搁置，我首先要确保对孙仕铭的处理意见能够顺顺利利通过，新书记的人选，等后面再议，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来嘛。” 关新民边说边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亲切地拍了拍楚恒的肩膀，“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去，这林山市的书记，既然你想干，我肯定全力支持你，回头我会再跟真明同志和文修同志就此事专门沟通，只要他们两个同意，安哲反不反对都不重要了。” 听到关新民的话，楚恒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道，“关书记，谢谢您对我的栽培和提携，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关新民笑呵呵道，“我对你一直都放心得很，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担起更重的担子，不过你先到林山市去锻炼锻炼也不错，在市书记的位置上干个一两年，也能多积累一些经验。” 楚恒点头道，“一切听从关书记您的安排。” 楚恒说着，将桌上的那杯热水端起来，“关书记，现在天气冷，这水倒一会就容易凉，您趁热喝。” 关新民看着楚恒毕恭毕敬两手端着水杯，微微一笑，将水杯接过来，目光看向窗外，喃喃道，“四月中旬了，按说天气应该暖和起来了，但这几天冷得不像春天啊。” 楚恒笑道，“这可能就是倒春寒吧。” …… 下午，林山市大院里，常务副市长赵中贵匆匆来到市长乔梁的办公室，脸上的神色颇为凝重。 赵中贵刚刚听到市国资部门的汇报，知道市里边已经接近于和神行汽车那边达成协议，了解了协议的主要内容后，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来劝一劝乔梁。 之前市国资部门的团队和神行汽车方面进行洽谈，赵中贵基本上没过问过此事，因为这事是乔梁在亲自推进，赵中贵也就不过多插手，但现在知道双方快要达成协议，并且知道了协议的内容，赵中贵有点坐不住了，他觉得市里要冒的风险太大了。 乔梁看到赵中贵过来，笑问道，“中贵同志，看你这行色匆匆的，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赵中贵坐下来，和乔梁共事了半年多，已经熟知乔梁性格的他，这会没有拐弯抹角，径直道，“乔市长，我听说咱们市里已经快和神行汽车达成协议了？” 乔梁恍然，原来赵中贵是为了这事过来，不禁笑道，“中贵同志，你来得正好，关于这事，我正要和你通气，然后再开会讨论一下。” 赵中贵轻点着头，又道，“乔市长，之前您要推动这事，我没多问，但我刚刚才了解了协议的具体条款，咱们市里边要投入二十个亿的真金白银，还要帮忙协调一百亿的银行贷款，这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乔梁笑道，“中贵同志，风险是有，但我觉得咱们不能因为害怕风险就错过这次机会，这是关乎咱们林山未来发展的机遇，机不可失啊。” 赵中贵沉默了一下，仍旧坚持道，“乔市长，我认为还是要慎重再慎重，我不否认您说的话，这或许是一个机遇，但比起咱们要承担的风险，我觉得这笔投资可能不太划算。” 乔梁正了正神色，“中贵同志，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我跟你的看法不一样，我觉得这个风险值得一冒，我们做事不能畏首畏尾，如果我们不赌一把，我们林山拿什么去跟人家竞争？” 赵中贵苦笑，“乔市长，这要是赌输了，那咱们林山以后怕是要陷入债务泥潭。” 乔梁叹了口气，“中贵同志，你说得没错，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赌一把。” 赵中贵脸色一滞，乔梁都这么说了，他自然听出了乔梁对这事的决心和态度，如今孙仕铭在国外失联，市里的一把手空缺，目前是由乔梁暂时主持市里的工作，赵中贵很清楚乔梁如果决意推进此事的话，其他人恐怕不会站出来阻拦乔梁，很多人都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而且既然是乔梁一力拍板的事，将来真出了问题，那也是乔梁的责任，跟其他人没关系，更有甚者，还有人抱着看戏的心态来对待此事。 轻轻叹了口气，赵中贵道，“乔市长，如果您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也不好再说啥，不过银行那边的贷款恐怕没那么容易搞定，毕竟银行是要考虑风险的，而且还是这么大一笔贷款，哪怕咱们市里出面协调，人家愿不愿意都不一定，他们是条管单位，我们的面子不一定好使。” 乔梁点头道，“嗯，你说得对，回头我打算亲自出面去拜访一下市里几家国有大行的分行负责人，这么大一笔信贷，由几家银行一块分担，会相对容易点。” 赵中贵听了没再说什么，乔梁都打算亲自出面去搞定市里几家银行的负责人了，对方的决心显而易见。 想明白这一点，赵中贵很明智地不再发表反对意见，他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既然改变不了乔梁的想法，那只能将一切留待将来验证了，虽然觉得乔梁有些一意孤行，但平心而论，赵中贵也知道乔梁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个人私心，而是想为林山的未来谋一个发展的机会，单从这一点来说，乔梁是值得敬佩的，至少乔梁敢拿个人的前程去冒险，否则以乔梁的背景，完全可以啥也不做，把资历熬够了就能拍拍屁股提拔走人。 呆了一会，赵中贵告辞离开，乔梁将赵中贵送到门外，目送着赵中贵离开，轻叹了口气，从赵中贵的态度已然可以窥探到，他如果要坚决推动这事，还会在市里面临不小的阻力，不过既然要做，他就不会怕困难，谁有不同意见，大不了他一一上门去说服。 拿起手机，乔梁看了看时间，他晚上跟老板李有为和刘莹一起约了吃晚饭，这次接近于跟神行汽车达成协议，可不仅仅是要掏二十亿的真金白银，而是三十亿，另外十亿，乔梁将正泰集团和鸿展集团一块拉过来入伙了，两家都愿意各出五亿。 李有为原本就对神行汽车有一定的兴趣，尤其是对赵兴盛这个人颇为看好，有林山市官方牵头，李有为愿意花五个亿一起冒险，至于刘莹，乔梁能看出刘莹对这事并不太感冒，但对方还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参与投资，这让乔梁暗自感慨，他欠的人情债是越来越多了。 连私人人情都搭上了，乔梁对此事的态度无疑是坚决的，他要赌一把！ 第3634章 谁都不得罪 晚上，饭店包厢里。 乔梁和李有为、刘莹三人一起吃着晚饭，李有为和刘莹两人是前两天先后到林山的，而乔梁是刚接到孙仕铭失联消息的那天给两人打的电话，两人各自安排完手头的事情，都很痛快地过来了，投资神行汽车一事，乔梁同两人提出来后，两人都仅仅只考虑了一晚，就给了乔梁肯定的答复。 刘莹对这笔投资不是很感兴趣，单纯就是为了支持乔梁，吃饭的时候，刘莹随口问道，“乔梁，对神行汽车的投资有很大的风险，你们市里能通过？” 乔梁笑道，“事在人为，有分歧就努力解决分歧，这么大一笔投资，不可能没有争议。” 李有为插话道，“梁子，你们市的孙书记对这事是什么态度？” 孙仕铭在国外失联的事，目前还仅限于内部人知道，消息虽然在东林省本地的体制内不算什么秘密，但并没有在网上扩散开来，而李有为才刚来林山两天，对这事并不知情。 乔梁听李有为说起这个，略一寻思，便将孙仕铭的事提了提，今天省班子关于孙仕铭一事的处理决定已经通过了，这事说出来倒也没啥。 李有为听乔梁说完，神色大为震惊，“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失联了？” 乔梁无奈点头，“可不是嘛，而且据我所知，省纪律部门那边并没有接到任何有关孙仕铭的检举，所以纪律部门对孙仕铭也没有相关的调查举动，他就这么失联了。” 李有为听得无语，照乔梁这么说，这个孙仕铭‘跑’得太没道理了。 两人正说着话，乔梁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乔梁冲李有为和刘莹笑道，“我下去接个人，有个老朋友说要来看你们。” 乔梁这话让李有为和刘莹俱是一愣，他们在林山哪来的老朋友？ 还没等两人多问，乔梁已经拿着手机出去了，顺势接起了电话，“老大，您到了？” 电话是安哲打来的，安哲傍晚和乔梁通电话，得知李有为来林山了，便提出要过来看一看，至于刘莹，安哲和刘莹也算是旧识，早些年安哲还在西北工作的时候，刘莹因为弟弟的案子找过安哲几次，两人是从那时候开始认识的，当时还是乔梁牵线搭桥的。 电话那头，安哲道，“如果你给我的饭店地址没错，那我快到了。” 乔梁闻言笑道，“老大，我已经走出来了，就在饭店门口等您。” 乔梁说完挂掉电话，走到饭店门口等了约莫五六分钟后，就看到一辆挂着省城牌照的黑色小汽车缓缓驶过来，凑近一看，正是安哲的座驾。 上前帮安哲打开车门，乔梁道，“老大，李总和刘总都不知道是您来了，我刚刚还保密了。” 安哲点点头，“挺长时间没看到李有为了，他现在如何？” 乔梁笑道，“老大您呆会见了就知道了，您今晚过来可不就是专程来见他的嘛。” 安哲轻点着头，两人一块往饭店里走去，乔梁顺口问道，“老大，对孙仕铭事件的处理就真的只定性在严重违反组织纪律这一层面？” 安哲点头道，“今天的班子会议都开完了，这事暂时决定是这么处理的，不只是关新民书记，包括省里边的其他班子成员，多数人都支持这一处理意见。” 安哲说着微微叹了口气，“咱们的干部啊，碰到事情，多数人还是更愿意捂盖子而不是揭盖子。” 乔梁忍不住又问道，“那韩士朋书记对这个处理意见不反对？” 乔梁之所以会单独问韩士朋，是因为韩士朋作为纪律部门一把手，对方的态度和意见十分重要。 安哲听到乔梁问这个，不由道，“关于这件事，在召开班子会议前，我私底下跟韩士朋同志提前通过气，韩士朋同志的意思是纪律部门没接到有关孙仕铭的检举，所以他不好跟其他人唱反调。” 听到安哲的话，乔梁暗道了一声果然，他就猜韩士朋不反对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 乔梁所不知道的是他猜测的仅仅只是表面原因，真实的原因远远不是这么一回事。哪怕是安哲，他现在和韩士朋私底下接触得不少，也没看出韩士朋有别的心思，因为韩士朋的解释完全没有问题。 安哲又道，“这事虽然暂时落下帷幕，但不代表就盖棺定论，或许以后还会有新的变化。” 乔梁听了点点头，他这会也就是随口问问，并没有要落井下石、对孙仕铭喊打喊杀的意思，扪心自问，孙仕铭在他上任以后对他的工作还是十分支持的，并没有给他下绊子插手干预他的工作，所以乔梁对孙仕铭的印象其实还算不错，至少从他上任这七个月多来的接触来看，他觉得和孙仕铭相处得还是比较愉快的。 两人边说边走进包厢，李有为和刘莹看到安哲，两人俱是一愣，随即都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安领导。” 安哲摆摆手，“你们站起来干什么，坐着就行了，咱们都是老相识了，别搞得那么见外，我是听乔梁说你们二位来林山了，特地来看看你们。” 安哲说完又道，“你们这是被乔梁一块拉来入伙了？” 李有为笑答，“安领导，我对神行汽车其实挺看好的，林山市愿意牵头投资，我是积极响应。” 安哲点点头，并没有就这事发表意见，他对投资入股神行汽车一事还是持谨慎保守的态度，但乔梁有乔梁的想法，安哲不想打击乔梁做事的干劲，或许这回真被乔梁赌对了也不一定。 几人重新落座，安哲关心地询问鸿展集团的发展情况，得知鸿展集团这一年来依旧保持着不错的发展势头，安哲颇为高兴，赞赏道，“刘莹，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自己一个人能支撑起这么大一个集团，殊为不易。” 刘莹笑道，“安领导，您就别夸我了，其实我也没啥本事，公司现在更多的是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我只是会在一些重大事项上过问一下。” 安哲道，“能识人用人也是一种本事，说明你看人的眼光不错。” 几人谈话时，同一时间，省大院，本来要下班的关新民看到组织部长张文修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便又重新回到办公室，将张文修喊了过来。 关新民这会正同张文修沟通让楚恒去林山市担任书记的想法，很显然，关新民对楚恒不是一般的器重和赏识，否则也不会看到张文修还在就重新折回来跟张文修谈这事，可见他确实是把这事重点放在心上。 张文修对于关新民要安排楚恒去林山担任书记并不惊讶，想到安哲比关新民更早一步和他谈论此事，张文修这会多少有些庆幸自己之前没有轻易许诺安哲什么，因为安哲的意见是要让乔梁先暂代书记一职，后续再把乔梁扶正，张文修当时并没有正面回应，毕竟组织人事安排终究是要重点听从关新民这个一把手的意见，在关新民没有表态前，张文修岂敢答应安哲什么。 在听完关新民的话后，张文修道，“关书记，对于您推荐楚恒同志去林山市担任书记的提议，我是没有意见的，但安领导和真明书记那边，是不是也和他们通个气？” 张文修的立场是谁都不得罪，至于关新民和安哲的分歧和矛盾，他不想多掺和。 关新民听到张文修的话，笑道，“文修同志，只要你不反对就可以，真明同志那边，我会去和他通气的。” 关新民刻意不提安哲，只要搞定了副书记叶真明和组织部长张文修，安哲就算反对也无所谓。 就在这时，张文修的手机响了起来，张文修拿出手机准备先摁掉，看到来电显示时，张文修迟疑了一下。 关新民见状，笑道，“文修同志，有电话你就接，没事。” 张文修笑着解释了一句，“关书记，是上头组织部洪部长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我先接一下。” 张文修口中的洪部长是上头组织部的一位副职。 张文修说完就接起了电话，对面，那位洪部长不知道说了什么，张文修脸色微微一变，道，“洪部长，这事怕是得征求关书记的意见，关于林山市书记的空缺，关书记已经有人选了。” 张文修边说边抬头看了关新民一眼，心想这真的是牛尾巴拍苍蝇——凑巧了，关新民刚找他过来商量林山市书记的人选，想要让楚恒到林山市去，上头就打电话过来了。 张文修看向关新民的同时，关新民眉头也皱了起来，因为他隐约听到了电话那一边的话，上头要插手林山市书记的任命，而且他刚刚要是没听错的话，对面那位洪部长好像还提到了黄家，这让关新民脸色一下变得凝重，黄家，那可是真正的顶尖权贵家族呐。 第3635章 意气风发 张文修同对面那位洪部长又聊了几句，在关新民的眼神授意下，张文修主动跟洪部长提及自己现在就在关新民的办公室，两人很快就结束通话，下一刻，关新民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正是洪部长打来的，关新民第一时间接了起来。 洪部长热络地和关新民寒暄了一下，随即说起了正事，原本在给张文修打完电话后，他也要跟关新民通气，虽然他知道关新民决计不会反对，但该有的尊重必不可少。 原来，是黄家要安排一个晚辈到地方锻炼，而凑巧的是，林山市书记一职，偏偏在这个时候空缺了，哪怕关新民都想不到这市书记的位置竟会有人半道杀出来截胡。 在把话说完后，洪部长笑问道，“关书记，不知道您对这事怎么看？” 怎么看？用脚趾头看！关新民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特么的，他难不成还敢反对？姑且不说楚恒只是他看重和欣赏的一个年轻后辈，就算楚恒是他亲儿子，他都不敢冒着得罪黄家的风险硬扶楚恒上位，无非就是一个市书记的位置，楚恒这次既然错失了这个机会，那就等下次，他不可能为此去得罪黄家，那后果也不是他愿意去承担，因为不值得。 心里腹诽着，关新民满脸笑容道，“洪部长，既然上面有统一安排，那我肯定是服从上面的意见。” 洪部长闻言笑道，“好好，关书记不反对就好。” 关新民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敢反对吗？ 关新民对面，张文修看着关新民的反应，心里暗暗好笑，关新民心里边指不定在骂娘呢，嘴上却是还得表现出一副举双手赞成的姿态。 张文修心里边暗自嘀咕时，关新民和那位洪部长讲完了电话，放下手机，关新民砸了砸嘴，“文修同志，看来这事不用讨论了。” 张文修瞅了瞅关新民，“关书记，那我就先回去了？“ 关新民点点头，“嗯，时间挺晚了，你早些回去。” 目送着张文修离去，关新民在办公室坐了片刻，想到刚刚他回来的时候楚恒还没走，不由站起身，往楚恒办公室的方向走去，看到门还开着，关新民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见楚恒在忙，抬手敲了敲门，道，“小楚，这么晚还没回？” 楚恒抬头见是关新民，脸上随即露出恭敬的表情，快步迎出来，“关书记，您不也忙到这么晚，您快请进。” 关新民拍了拍楚恒的肩膀，“小楚，我就不坐了，跟你说点事。” 楚恒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关新民，不知道关新民专程来跟他说什么事。 关新民叹了口气，“小楚啊，关于那林山市书记的职位，上面已经有安排了。” 听到关新民这话，楚恒一下呆住，关新民这话的意思他自然听得明白，那是让他不用惦记了。 短暂的失神后，楚恒不甘地问道，“关书记，上面怎么会突然干预咱们省内的人事任命？” 关新民道，“黄家要安排……” 关新民没有隐瞒楚恒，他现在不说，楚恒回头也会知道。 听完关新民的解释，楚恒怔怔地不知道说啥，他盼星星盼月亮等到了这么一个机会，人家随便一个招呼就将他苦等的机会给截胡了，特么的，那些有背景的人就了不起啊？ 楚恒心里骂着脏话，内心深处满是不甘和怨恨，但他却也只能在心里骂娘，黄家那样的家族，对他而言是一座庞然大物。 关新民将楚恒的样子看在眼里，知道楚恒难免会有失落和不满，只能安慰道，“小楚，这次虽然没能到林山去担任书记，但下次还有别的机会，你放心吧，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肯定帮你再往前进一步。” 楚恒回过神来，关新民堂堂一个一把手给了他这样的许诺，他还能说什么？ 定了定心神，楚恒道，“关书记，我没事的，不管得与失，保持一颗平常心就好了。” 关新民笑着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放心，将来会有更好的位置，你追随我到东林来，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你。” 楚恒忙不迭点头，“关书记，反正我都听您的安排。” 关新民点头笑道，“行，你也别加班了，早点回去，我也要走了。” 楚恒点了点头，将关新民送到门外，看着关新民慢慢离开，楚恒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憋屈和愤怒，但他却又无力去改变什么，谁让他没有一个好出身呢？ …… 不知不觉，几天的时间悄然而过，关于市书记的人选，上面的风声已经传了出来，黄家的某个后代从国企调任林山市书记，虽然任命还没下来，但基本没跑了，而乔梁在消息传出来之前，已经从安哲那得到了确切的准信，市书记一职，正是由黄家那位后代担任，对方之前一直在国企工作，没有任何地方工作经验，这次从企业调任地方，直接就担任一把手，其年龄也仅仅是比乔梁稍微大了几岁。 这让乔梁不禁暗暗感慨，有背景的人就是不一样，从企业到地方，不需要任何过渡就能担任一把手。 感慨别人的同时，乔梁想及自身，又觉得好笑，在别人眼里，他同样也是有背景的人，他还真没资格说别人，毕竟他这升迁速度也跟坐火箭似的。 当然，感慨归感慨，乔梁没去多想这事，只要不是楚恒来当这个书记就好，他最担心的就是楚恒调下来，尤其是之前安哲跟他说关新民打算让楚恒来接任这个书记的位置，着实让乔梁悬着一颗心，眼下这个结果反而是再好不过。 这天上午，市里在林山大酒店同神行汽车举行战略投资签约仪式，双方在经过了近两个月几十次的沟通洽谈后，终于达成了最终协议，这是林山市国资有史以来面对私企的最大一笔投资，尤其是投资对象还是神行汽车这样一家负面消息缠身的车企，这让此事在市里边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哪怕是在市领导层，面对此事也有多种不同的声音，但终究还是由乔梁一力拍板，并且耐心做了不少工作。 包括市里的几家国有大行，乔梁这几天的重点工作就是协调几家市分行的负责人开会，也一一单独同几家分行的负责人谈了话，为此牵扯了不少精力。 不过好在结果还算不错，这也是今天的签约仪式能顺利召开的缘故。 市里和神行汽车的签约仪式正在进行时，一辆白色的丰田普拉多越野车从高速出口驶了下来，车里坐着三名男子，除了开车的司机，副驾驶上和后座上各坐着一个。 后座上的男子翘着二郎腿，看起来颇有官威，眉宇之间仿佛有一股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车子往市区方向行驶着，副驾驶座上的男子朝窗外看了一会，转头对后座的男子道，“黄哥，这林山看着就跟乡下一样嘛，让您到这来担任书记真是委屈您了。” 后座男子笑道，“你要觉得我委屈了，你帮我安排到沿海那几个数得上的发达城市担任书记呗。” 副驾男子一听，当即挠头笑道，“黄哥，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我就是给您拎包跟班的角色，哪有那本事。” 后座男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头看向外边，这次到林山来任职，对他个人而言，并不是那么的满意，他更想去的是沿海，但家里边考虑他之前完全没有地方工作经验，最终还是决定让他先锻炼锻炼再说，所以就安排了林山这么一个地方，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林山的书记恰好有空缺。 这时，副驾上的男子又道，“黄哥，等下咱们直接去市大院？” 男子点头道，“嗯，先去市大院转转，刚刚省组织部的人联系我，我的任命正好今天上午下来，咱们去市大院瞅瞅。” 副驾上的男子听得一笑，“那倒也是，以后黄哥您就是这座城市的老大了，总要先到自己的领地巡视一下。” 后座男子闻言，脸上露出意气风发的表情。 两人一路说着话，车子很快就到了市大院，因为车子挂的是外地牌照，又没有市大院的通行证，市大院门口的保安例行公事地将车子拦下来要求登记。 副驾驶座上的男子按下车窗，冲着保安囔囔道，“登啥记啊，赶紧放行。” 保安是个急脾气，一听对方的话就瞪眼道，“你外地牌没通行证就得登记。” 男子不爽地看着对方，“你冲谁瞪眼呢？” 保安一见对方这个样子，只当对方是个蛮横不讲理的，懒得啰嗦，拍着车身道，“不登记不给进，赶紧把车开一旁去，别挡着后边的车子。” 副驾的男子当即恼了，二话不说推开车门，冲着保安就是一巴掌，“瞎了你的狗眼，不知道这是新上任的黄书记的车子吗，这车你特么也敢拦！” 响亮的耳光声伴随着叫骂声响彻大门口，很多人的目光纷纷投过来。 一时间，这里成了焦点。 第3636章 背景 上午10点多，市里同神行汽车的签约仪式举行完，乔梁在酒店又同神行汽车创始人兼总裁赵兴盛聊了一会，旋即返回市大院。 今天的签约仪式结束，神行汽车的公司总部就要搬到林山来，乔梁今后和赵兴盛有的是时间交流，不用急于这一时半会，再者，两人这几天的交流其实已经够多，对于神行汽车的后续经营，乔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提了不少建议，尤其是在降本增效这一块，乔梁看了市国资的报告，认为神行汽车在成本控制上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乔梁前两天在同赵兴盛的一次交流沟通中，直接将这个事提了出来，虽然市里边不会干涉神行汽车的具体经营，但乔梁提提建议还是可以的。 车子回市大院的路上，乔梁想着心事，坐在副驾上的秘书周富焘从后视镜里观察了一下乔梁的神色，突地道，“乔市长，新来的黄书记已经到了。” 乔梁抬头看了看周富焘，诧异道，“已经到了？” 周富焘点头道，“是啊，已经来了，就在咱们刚刚同神行汽车举行签约仪式的时候。” 周富焘说着，顿了顿，又道，“这位黄书记一来就搞出了不小的动静。” 乔梁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周富焘道，“我也是刚刚从手机里看到工作群里有人在议论，说是黄书记的一位随行人员，因为门口保安要求登记不然不放行，结果就扇了对方一巴掌，反正大致是这么一回事。” 乔梁眉头一皱，“这么霸道？是不是里头有什么误会？” 周富焘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呆会回去我再了解一下。” 乔梁听了，微微点了点头，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不知道这位新来的黄书记到底好不好相处，从其随行人员的作风来看，这位黄书记恐怕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人。 心里琢磨着，乔梁下一刻又想，对方既然到了，那他呆会要不要主动去拜访？ 一路琢磨着，回到办公室后，乔梁还没坐下，办公室主任洪立恒紧随其后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组织人事文件，“乔市长，这是省里刚刚发下来的任命通知。” 乔梁看了一眼，正是那位黄书记的任命文件，对方的全名叫黄定成，乔梁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时觉得挺有意思，不过最主要的是对方的背景确实吓人。 示意洪立恒将文件放下，乔梁随口问道，“听说黄书记已经到了？” 洪立恒点点头，“嗯，刚才到了。” 乔梁扯了扯嘴角，心说对方倒是踩着时间来，不过眼下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乔梁很快又道，“洪主任，你打个电话到委办问问，看黄书记现在还在不在。” 听到乔梁问这个，洪立恒立刻摇头道，“乔市长，黄书记来了一会就走了。” 乔梁诧异地看了看洪立恒，“洪主任知道得这么清楚？” 洪立恒苦笑，“乔市长，不是我知道得清楚，而是黄书记一来就搞得动静挺大的，这不，大家都知道他的座驾是一辆丰田霸道，刚刚他那车子一开出去，大院里的人怕是都知道了，现在市大院里都有人编出段子了，说是开霸道的人果然很霸道，惹不起躲得起……” 乔梁撇了撇嘴，从洪立恒这话基本能确定刚刚周富焘在车上跟他说的话大致属实，这位黄书记刚来第一天，身边的随行人员就打了大院门口的保安，这出场方式是够张扬的。 很快，乔梁摆摆手道，“没别的事了，洪主任你先去忙吧。” 洪立恒前脚刚走，秘书周富焘后脚就走了进来，快步走到乔梁身旁道，“乔市长，我打听清楚了，黄书记的随行人员就是一言不合就打人，没别的原因。” 乔梁点头道，“嗯，猜到了。” 乔梁说着看了周富焘一眼，“富焘，回头跟办公室的人交代一下，让大家少在私底下议论八卦，多干点正事，别整天没事瞎嚼舌根。” 周富焘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挥手让周富焘去忙，乔梁坐下来看起了文件，至于拜访那位黄书记的事，对方既然走了那就算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次日，市里召开了全市干部大会，省组织部部长张文修到会参加，会上，张文修表示，省里对林山市主要负责同志的任命，是省里从全局出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大家要服从大局，提高站位…… 听着张文修的话，乔梁莫名觉得有些滑稽，不过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万万不敢表现出来。 干部大会开完后，张文修谢绝了市里的宴请，直接返回省城，至于新上任的书记黄定成，也在这一天正式走马上任了。 虽然只是刚到，但有关这位黄书记的小道消息却是已经不少，据说对方现在住在林江大酒店，这是市里去年新开业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设施条件也是最好的，并且沿江而建，有着绝佳的江景风光。昨天上午黄书记在市大院露了一面后，委办那边的人就及时跟进了相关住宿安排的事，不过黄书记对于市里安排的住所似乎都不满意，坚持要住林江大酒店…… 乔梁不知道这些仅仅隔了一天不到就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想来也不会空穴来风，反正不管有几分真实性，乔梁有一种预感，这位黄书记上任，今后怕是少不了各种各样的非议和是非。 干部大会开完后的第二天是周末，乔梁原本就计划这周要回京，见周末没特别的事，周末就订了机票回去。 从女儿出生到现在，乔梁也就在女儿满月的时候回去过一次，不知不觉，女儿都出生两个多月了，乔梁每天跟吕倩打视频电话时，隔着手机看女儿，就感觉小家伙好像一天一个样，那可爱的小脸愈发变得圆乎乎的，看得乔梁恨不得抱起来亲一口，同时乔梁心里又有说不出的愧疚感，觉得自个这个当爹的太不称职。 四月中下旬的京城，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乔梁这次回京，看到岳父廖谷锋的状态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得益于上次突发脑出血时就在医院里，及时得到了救治，再加上出血量不大，廖谷锋并没有留下太严重的后遗症，除了刚开始说是身体左侧的胳膊和脚有点僵硬，但在经过两个月的复健后，乔梁这次回来，见廖谷锋的步履神态已经跟平时无异。 翁婿两人吃过晚饭后，便坐在家里的阳台聊天，廖谷锋怡然自得地泡着小茶，正是乔梁上次带回来的上云村的养生茶，廖谷锋边喝边点评道，“梁子，你们这个云上养生茶喝着挺有意思的，乍一喝没觉得啥，但越喝越有味道。” 乔梁笑道，“爸，您要喜欢喝，下次我多给您带一点。” 廖谷锋笑呵呵的道，“可以，平时多喝点茶还是不错的，最主要的是你们这个茶我让农科院的同志拿去检测过成分了，确实含有很多对人体有益的营养素，平时泡着当水喝挺好的。” 乔梁一听微微一怔，没想到廖谷锋还拿去让农科院的人检测了，不过考虑到廖谷锋的身体情况，乔梁觉得这么做也是必要的，之前反倒是他疏忽了。 短暂的愣神后，乔梁突的心头一动，道，“爸，您能不能让农科院的同志把检测报告给我一份？” 廖谷锋疑惑地看了乔梁一眼，“你要人家的检测报告干什么？” 乔梁笑道，“爸，您看我们这个茶叶的名字就叫养生茶，重点就是宣传一个养生功效嘛，现在有农科院这个国字头的权威机构给我们背书，那我们不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做一做宣传文章。” 廖谷锋好笑地指了指乔梁，“梁子，你还真是会见缝插针，你这是连检测费用都想省啊，薅羊毛薅到我头上了。” 乔梁笑道，“爸，我这叫能省则省，反正农科院既然都做完检测了，多给我们出具一份报告也不影响啥。” 廖谷锋笑着摇头，“行吧，回头我让人给他们打个招呼。” 廖谷锋说完，目光落到桌上的茶叶上，对于这上云养生茶的产地，廖谷锋听乔梁提起过，知道这是来自乔梁挂钩联系的贫困村，这款茶叶更是关系到村里的脱贫致富。 廖谷锋不禁关心地问了一句，“梁子，你们这个茶叶销量如何？” 乔梁道，“还行吧，现在主要就是靠一些机关部门的采购，但茶叶公司能否真正做大做强，还是得经历市场检验，希望日后能在市场上打开销路。” 廖谷锋点点头，“万事开头难，你们这毕竟也是迈出了第一步，不要急。” 乔梁点头笑道，“嗯，我也是跟下边人这么说的，现在起码有了一个还算成功的开头。” 廖谷锋轻点着头，想到什么，突地问道，“你跟那个黄定成接触过了没有？” 第3637章 阴影 乔梁听廖谷锋问这个，点头道，“算是初步接触过了，这位黄定成书记前两天就来了，不过我和他只是打过照面，简单寒暄了几句，还没深聊过。” 廖谷锋道，“这位黄家的公子爷不知道好不好相处，说实话，黄家突然把他放到林山去，我还真有点替你担心，你是个犟脾气，遇事是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回头你可得多注意点。” 乔梁笑道，“爸，我没您说的那么夸张吧？” 廖谷锋笑道，“你就是有这么夸张，只不过自己没感觉到罢了，这就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乔梁笑道，“爸，我觉得工作上的事吧，只要是对事不对人，那就算是有些争执和矛盾也是正常的，只要不把工作上的事带入个人情绪就行了。” 廖谷锋道，“你会这么想，就怕别人不会这么想，有些人会因为工作上的矛盾对个人产生仇恨情绪。” 乔梁耸了耸肩，“那就是个人的问题了。” 乔梁说着又补充了一句，“爸，您放心，我平时会注意工作的方式和方法的。” 乔梁很清楚廖谷锋此时和他说这个是在为他着想，担心他因为工作上的事和黄定成产生矛盾和冲突，毕竟黄家这个招牌对于多数人来说是一个庞然大物，自己的背景和黄定成比起来，对方对他简直就是碾压式的存在。 廖谷锋这会也没再多说什么，适当提醒乔梁收敛下性子是必要的，但他也不希望乔梁就因此束手束脚、畏首畏尾，他这把老骨头虽然不再负责具体工作，但多少还是说得上话的。 顿了顿，廖谷锋转而问道，“梁子，我听安哲说你们市里投资入股神行汽车一事引起了不小的争议，但这事是你一力拍板的？” 乔梁点点头，“爸，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我觉得这是我们林山的机会，虽然风险大了点，但我认为值得一试，在投资入股之前，我们国资部门完成了对神行汽车的尽调，我反复看了尽调报告，神行汽车的财务状况其实没有像媒体上报道的那么糟糕，很多自媒体为了追求流量，经常发表一些与事实不相符的言论，今天说神行汽车离破产不远了，明天说神行汽车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这些都与事实有一定的偏离，虽然神行汽车当然确实陷入了困境，资金上也存在困难，但离破产还早着，为了自救，神行汽车现在对员工进行一定比例的降薪，这也导致负面舆论愈演愈烈。” 廖谷锋笑道，“我明白你想在林山干出一番作为，但我就怕你太执着于政绩，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 廖谷锋这会就是权当聊天问一问，他真要想阻止乔梁干这事，早就给乔梁打电话将此事拦下来了，对于年轻干部，廖谷锋始终都秉持着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多给年轻人一些试错的空间和宽容的环境，否则以后就没人敢去拼去闯了，组织培养出来的也都将只会是一些循规蹈矩、墨守成规的干部。 乔梁见廖谷锋沉默。不禁多解释了一句，“爸，对神行汽车的投资入股，我咨询了一些专家学者的意见，也问了不少专业领域的人的看法，多方参考并且反复斟酌后，才下决心拍的板，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市里的财力确实不足，为了完成这笔投资入股，我还拉来了正泰集团和鸿展集团一起入伙。” 听到乔梁提到正泰集团，廖谷锋一下就想到了李有为，笑道，“你一说正泰集团，我想起很久没见到李有为了，看来他在商场上还是很成功的嘛，把正泰集团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公司的发展亦是蒸蒸日上，这几年，正泰集团已经不再局限于江东一地，哪怕是放眼全国，正泰集团也有不小的知名度，已经是一家综合性的大集团了，这个李有为功劳不小啊，一点也不输那些职业经理人。” 乔梁笑道，“这说明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的，他有能力，就算离开了体制，同样也能闯出一片天地，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正泰集团也给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平台，双方这是产生化学反应了。” 廖谷锋颇为惋惜道，“商场里多了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但咱们组织却是少了一个人才啊。” 乔梁闻言道，“或许李有为注定是要在商场上大放光芒吧。” 两人说着话，这时屋里传来小孩的哭声，乔梁当即站起身，“爸，我去看看小乐乐。” 乔梁女儿的名字叫乔乐乐，这是廖谷锋给取的名字，说是希望这宝贝外孙女永远快快乐乐，乔梁和吕倩夫妻两人觉得这个名字也挺好，就这么定了下来。 廖谷锋点头笑道，“快去看看吧，这小家伙自从满月后就变得很爱哭闹，可是把她妈妈给累惨了，经常晚上都睡不好觉。” 乔梁点点头，“是辛苦吕倩了。” 乔梁知道带孩子不是一件轻松活，尤其是碰到孩子不好带的时候，有些新手妈妈甚至会被折腾得崩溃，但吕倩跟他通话的时候，从来没跟他抱怨过一丁点儿辛苦，这让乔梁有些愧疚，他本来跟吕倩建议请个保姆来带孩子，吕倩却坚持要自己带，说是自己带才放心，真要请保姆也得等休完产假看情况再说。廖谷锋见乔梁站着发呆，笑道，“别愣着了，赶紧去看看。” 乔梁点点头，快步走进屋里，只见吕倩抱着小孩子在哄着。 看到乔梁进来，吕倩笑道，“这小家伙又开始调皮了，每天晚上吃饱后就要哭闹一阵，也不知道是想干嘛。” 乔梁笑道，“我来抱吧，说不定她是想爸爸呢。” 吕倩笑道，“你就臭美吧。” 说归说，吕倩仍是小心地将女儿抱给乔梁，道，“给你这个新手奶爸一个表现的机会。” 吕倩一边说一边还怕乔梁不会抱，小心翼翼地在一旁护着道，“你要小心点，她现在头还不稳，你要注意抱的方式，捧着她的头。” 乔梁好笑道，“我有那么笨吗，连抱个孩子都不会。” 吕倩笑道，“不是说你笨，是怕你毛手毛脚的。” 说来也是神奇，在吕倩怀里一直哭闹的小家伙，到了乔梁手上后，瞬间就止住了哭声，那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一直瞅着乔梁，小嘴还咧开笑了一下，看得乔梁心都融化了，忍不住冲吕倩显摆道，“我就说我一出马肯定行吧，瞧瞧，这小家伙就是想我了。” 吕倩嘟着嘴，仿佛吃起了女儿的醋，“这小家伙以后怕是个没良心的，不知道我这个当妈的有多辛苦，竟然跟爸爸亲不跟妈妈亲。” 乔梁笑道，“女儿天生就是父亲的小棉袄，这不是正常嘛。” 吕倩笑骂，“你尽管嘚瑟，像你这样一年到头没回家几天，可别等她长大一点连亲爸长啥样都不认得。” 乔梁听得一愣，赶紧道，“那以后咱们要多视频聊天，你得让她多看看我。” 吕倩得意一笑，“以后我偏不视频。” 乔梁莞尔，看着吕倩露出女生娇俏的一面，但身上又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怀中的女儿又是如此漂亮可爱，乔梁此刻突然有些感慨，幸福是什么？幸福不外乎就像此刻这般。 …… 周末在京城呆了两天，乔梁直至周日晚上才坐飞机返回东林，从省城东州再坐车辗转回林山，到自己的宿舍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乔梁洗漱一番就直接睡下，第二天还得早起上班。 忙碌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很快，回到市里，几天的时间又是一晃而过，乔梁按部就班地忙着自己的工作，而在市里边，伴随着新书记黄定成上任，市大院里仿佛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起因还是因为黄定成上周刚来那天，其随行人员打了门口的保安，黄定成在周一上班后，突然又把保卫处处长喊过去臭骂了一顿，至于原因是什么，黄定成没说，保卫处处长被骂得莫名其妙。 直至第二天，保卫处处长灵光一闪，想到那名保安，当即跟下面人示意，将那名保安给开除了，而后去跟黄定成汇报了此事，黄定成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但保卫处处长通过其脸上神色变化知道自己做对了，心里大大松了口气。这个事也在这几天里悄悄在市大院里流传着，让人初步感到了黄定成霸道不讲理的一面，以至于有人戏说现在在市大院里走路要轻点，眼神要好使一点，免得不小心就挨了骂。 乔梁听说了此事后一时无言，霸道不讲理是一回事，但黄定成竟然跟一个保安较真，乔梁着实无语，最主要的是那名保安明明没犯错。 管中窥豹，通过这件事，乔梁心里边蒙上了些许阴影。 第3638章 立威 周五这天，市里即将召开市班子会议，一方面总结分析一季度经济社会发展形势，部署第二季度经济社会发展主要任务，另一方面则是五一节要到了，部署五一期间的社会安全秩序等工作。 班子会议定于上午十点召开，临去开会前，乔梁在办公室里同秘书周富焘聊着下周的一些工作安排，末了，周富焘八卦一般凑到乔梁跟前，道，“乔市长，您听说了吗，听说黄书记让委办的人在林江大酒店给他布置一间办公室，您说黄书记这是要干啥啊，他不会是要搬到酒店办公吧？” 乔梁听得眉头一皱，“还有这事？” 周富焘使劲点头，“千真万确，我听委办的人讲的，绝对假不了。” 乔梁眉头微蹙，黄定成是不是要搬到酒店办公他不知道，但对方要常住在酒店倒是真的，因为黄定成的要求，委办那边已经跟酒店方暂时订了一年的房，虽然酒店方面给了很优惠的协议价，但黄定成住的据说是酒店最好的豪华总统套房，再优惠也不便宜，只不过这种事大家明知道不合规，但没人敢提出来，谁敢那么没眼力劲自找苦吃？ 乔梁心里虽然对这种事有点看不过眼，但人家毕竟是一把手，他也不好明着说什么。 沉默片刻，乔梁瞅了瞅周富焘，“富焘，你们现在是不是都闲得很，天天就以黄书记的八卦为乐？” 周富焘神色一凛，赶紧道，“乔市长，那万万没有，我都是听别人讨论的，这不是黄书记一来就搞得鸡飞狗跳的，就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乔梁轻哼一声，“我看一个个就是太闲了。” 周富焘讪讪笑笑，他知道乔梁不太喜欢这些八卦，但机关大院就是这样，总不能把大家的嘴都堵上。 乔梁很快又看了看周富焘，“富焘，别人嚼舌根是别人的事，你别跟着瞎凑热闹。” 周富焘忙不迭道，“乔市长您放心，我从不乱说话，别人说啥我就是带着耳朵听听，不参与议论。” 乔梁满意地点点头，他对周富焘还是比较放心的，知道对方不是那种嘴巴没把门的人。 看了看时间，乔梁砸了砸嘴，“得去开会了。” 乔梁起身前往会议室，他到的时候其他人基本已经到了，约莫过了几分钟，市书记黄定成慢悠悠地迈着八字步走了进来。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许是黄定成刚上任这几天已然表现出了不太好打交道的一面，让众人脸上多了几分严肃，若是以往孙仕铭主持会议，会议室里经常是一片轻松和谐的气氛，因为孙仕铭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是十分亲善，鲜少有人看到孙仕铭发过火。 黄定成看到会议室里陡然变得安静，似乎很满意自己出场后的效果，坐下后，目光从会议室里诸人脸上一一扫过，清了清嗓子，道，“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会了。” 黄定成说着敲了敲桌子，道，“我这人开会不喜欢长篇大论，有什么意见也会直说出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咱们能用一句话说清楚的就不要用两句话，现在不论做什么事都讲究一个效率，时间就是金钱嘛，我之前在国企工作，对地方工作难免有些不熟悉的地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大家可以尽管指出来……” 听着黄定成的话，在场的人神色各异，就黄定成这做派，就算真有不对的地方，谁敢真的指出来？ 黄定成见没人说话，继续道，“来林山这几天，我初步了解了咱们林山的情况，说实话，咱们林山的底子太薄了，发展后劲严重不足，身为市班子领导，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紧迫感，反正我是有，如果把咱们林山当成一家企业，大家知道对于一家企业来说，发展落后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被淘汰，意味着破产倒闭！” 黄定成一番话可谓是振聋发聩，乔梁听了不禁侧目，姑且不说黄定成的作风如何，单凭黄定成现在这番话，乔梁忍不住想，或许对方从企业调任地方，也是有志于干一番大事的，如果是这样，说不定两人能一起携手努力，尽可能地给林山谋一个好的未来，以黄定成的背景人脉，无疑是能为林山拉来不少优质资源的。 正当乔梁暗自寻思时，黄定成话锋一转，道，“我刚刚来了解到一个情况，咱们市里边有个别干部好大喜功，竟然拿着大量的财政钱去搞一些不靠谱的投资，也不看看咱们林山市一年财政多少钱？再者，投资的企业靠谱吗？这么大一笔钱如果打了水漂，谁来担这个责任？个别干部好大喜功也就罢了，在座的领导班子成员就没人站出来劝一劝？” 黄定成这番话一出来，会议室里瞬间变得寂静无声，针落可闻，有人更是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乔梁，眼神有些古怪。 此时乔梁有些发愣，反应过来后，目光微沉，没想到这个黄定成上任后第一次主持班子会议就对他开炮，对方话里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乔梁又岂能听不出对方这一番话是句句在指向他，所指之事正是他拍板投资入股神行汽车一事。 要说两人过往有什么仇怨，那显然是无稽之谈，乔梁是直到黄定成过来上任后才认识对方，对方此刻冲他开炮，大概率只有一个原因，这是对方单纯的霸道性格使然，其次，对方想通过他来立威，一来就先给他这个市长一个下马威，踩着他来树立自己的威信。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乔梁在刹那的沉默后，坐直了身子，准备发言，道，“黄书记，关于……” 黄定成打断乔梁的话，“乔梁同志，咱们继续开会，跟会议无关的内容，我们不讨论。” 乔梁有些傻眼，靠，这是啥操作？尼玛，黄定成霸道得太不像话了，这特么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自个可以开炮，别人连解释都不能解释了？ 黄定成说完，也不看乔梁的脸色，继续往下说着，不过他倒也没有有继续揪着神行汽车一事不放，而是开始正儿八经说起了今天开会的内容。 不过经历了这么一出，大家心里边对这位黄书记又有了新的认识，一个个脸色凝重，来了一个如此霸道不讲理的一把手，对大家来说可不是好事，特别是对方的背景还不是一般的硬，以后跟这位新书记打交道，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会议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中结束，大部分时间都是黄定成在说，其他人只是象征性地发言参与下讨论，而且也是按照黄定成的‘要求’，言简意赅，一句废话都没有。 会议开完，黄定成率先起身，龙行虎步地走出会议室，其他人则是有意识落后了半拍。 乔梁慢慢站起来，脑子里想着一个问题，关于神行汽车一事，是否有必要去跟黄定成单独再做下沟通？不过一想到对方的表现，乔梁心里不禁微微一沉，黄定成在乎的不一定是对神行汽车大笔投资的事，对方可能就是想抓住这么一个由头来睬他这个市长立威，所以他就算是抱着诚心去跟黄定成沟通也未必有用。 心头沉思间，乔梁并没有注意到常务副市长赵中贵走到了他身旁。 赵中贵见乔梁没注意到自己，轻声开口道，“乔市长，您别太往心里去，黄书记可能对情况没有深入了解，所以想法有些片面。” 乔梁回过神来，笑道，“我往心里去干啥，我干工作又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问心无愧，犯不着去在意别人说什么。” 赵中贵轻点着头，又忍不住说了一句，“黄书记一来，搞得大家心有戚戚啊。” 乔梁呵呵一笑，“不用管别人，咱们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赵中贵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却并不轻松，说是这么说，但一把手对班子的影响显然是很大的，赵中贵莫名有点担心以后的工作不好干。这时候他没来由有点怀念以前孙仕铭在的时候，不管对方失联的原因是什么，但一码归一码，赵中贵委实觉得孙仕铭在工作上很好相处。 乔梁拍了拍赵中贵肩膀，“走吧，咱们也回去了。” 乔梁说完率先往前走，赵中贵在原地停顿片刻，看了眼乔梁的背影，随即也跟了上去，扪心自问，赵中贵对乔梁还是挺佩服的，虽然双方在一些事情上可能想法不一样，但乔梁都是本着商量着来的态度在做工作，对神行汽车投资入股一事，乔梁最后虽然是一力拍板决定，但这事的现实情况是乔梁如果不拍板，那就永远也办不成，所以他能理解乔梁，而乔梁在跟他多次讨论了神行汽车的情况，他自个也详细看了神行汽车的尽调报告后，还真有点被乔梁说服了，觉得似乎可以冒一冒险。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赵中贵这会想，新书记黄定成一来就搞得大家心情有点沉重，往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 第3639章 言重了 乔梁回到办公室后就继续忙碌起自己的工作，对于黄定成向他开炮一事，乔梁虽然有些不爽，但并没太放在心上，姑且看黄定成后续还会不会有什么举动。 一周的时间悠悠而过，五一假期慢慢临近，乔梁这两天又寻思着五一要不要再回京一趟，这才过去一周，就又想宝贝闺女了，吕倩说得对，他这个当爸的要是长时间不在女儿身边，指不定回头女儿真的不认得他了。 当然，想归想，现在还不确定五一期间会不会有其他临时安排，乔梁也不好过早订机票。 有关市书记黄定成在第一次主持的市班子会议上向市长乔梁开炮一事，伴随着班子会议结束后的这几天，隐隐传了开来，这让市大院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又加重了几分，对于普通工作人员来说，因为平时没有直接接触黄定成的机会，但这些传言和议论，愈发给人树立起了黄定成霸道的印象。 这天上午，乔梁在常务副市长赵中贵、副市长陆青红等领导和相关部门的人员陪同下前往罐头厂调研改造施工的进度，这里要改造成大学生创意产业园，因为改造还没完成，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牌子还没正式挂上去，而伴随着大学生毕业季的临近，乔梁月初就给相关部门下过指示，要求加快进度，争取赶在六月份之前完成所有施工。 今天乔梁过来调研考察，就是实地查看施工进展，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协调解决的问题。 旧厂区里已然大变样，赵中贵在施工改造前有来过一次，这回是赵中贵第二次过来，看到厂区的变化，赵中贵对乔梁笑道，“乔市长，这改造的进度其实还是挺快的，我上次过来，这厂区里还到处是荒草，现在都已经变成美丽的绿化了。” 乔梁看着明显是新种上不久的一些绿色植被，又朝周边远眺了一圈，道，“这个厂区范围不小啊。” 赵中贵闻言笑道，“这边说是罐头厂，但以前包括咱们市国营的老面粉厂、蜜饯厂也全都在这里边，这个厂区面积有200多亩，按照初步方案，目前是先进行一期改造，要是这个咱们这个大学生创意园搞得好的话，说不定到时真能把整个厂区都利用起来。” 乔梁笑道，“中贵同志这么没信心，担心咱们这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搞不好？” 赵中贵听得一愣，旋即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潜意识里对这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前景确实不是那么有信心，但要说不看好，也完全不至于，毕竟市里边这次配套出台的大学生创业扶持政策的力度还是很大的，对于一些有志于创业的大学毕业生来说，吸引力应该是不小，唯一的缺点是林山只是一座三四线城市，这可能让很多年轻人不愿意来。 当然，现在说什么都还为时尚早，一切还需时间检验。 乔梁将赵中贵的表情看在眼里，继续道，“搞这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咱们林山市也许在起跑线上就输给了那些大城市，毕竟咱们没有创业的土壤、氛围，也没有人才优势，但我们林山市有着十足的诚意，以真心去待人，以诚心去打动人，我相信我们是能够跟青年朋友打好交道的，所以大家一定要打起信心，也要有甘当孺子牛的服务精神，在为大学生创业项目的后勤服务、立项审批、扶持资金发放……等，我们要主动做好对接，用一流的服务打出口碑，只要我们把服务做好了，相信也能够产生口碑效应，会有更多的创业团队慕名而来。” 乔梁说这话时，目光从在场的人脸上扫过，他这话并不单单是对赵中贵说的，更主要的是对在场的相关部门的人员说的。 在场不知道是谁先鼓起了掌，慢慢的，掌声逐渐多了起来，乔梁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又看向副市长陆青红，笑道，“青红同志，你得再辛苦多跑跑，到那些985、211重点大学多去交流访问，好好宣讲一下咱们林山市的创业扶持政策。” 陆青红郑重点头，“乔市长放心，我肯定不能拖大家后腿，必须坚决完成任务。” 乔梁笑道，“大家一起努力，我相信咱们林山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乔梁这话再次引起了众人的掌声，而且比刚刚更为热烈，不管众人对乔梁的印象是什么，但有一点大家的看法是一致的，那就是乔梁没有架子，这从乔梁上任七个多月来每次到下面调研的一些言行举止都能看出来。 乔梁在调研时，此刻，远隔重洋的万里之外，孙仕铭躺在别墅院子里的白色躺椅上，怔怔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国内这时候是上午十点左右，加国这时候却是晚上十一点多，孙仕铭此时没有半点睡意，自从出国后，他的时差就一直没怎么倒过来，晚上总是睡不好。 在欧洲辗转多地，并且故意逗留了一段时间后，孙仕铭终于在前天来到了加国，入住了殷兰在加国的别墅。 而殷兰也及时跟孙仕铭说了伍长荣打电话过来的事，说是让她转达，要求孙仕铭给罗鸿景回个电话。 孙仕铭听了之后并没有理会，但在这边住了一天后，伍伟雄的电话就又打过来了，而且直接点名让殷兰把手机给他，伍伟雄这话让孙仕铭知道殷兰这个住所一直在伍伟雄的监控中，否则伍伟雄不会这么清楚他现在人在殷兰这里。 孙仕铭接了伍伟雄的电话，本以为对方会冷嘲热讽几句，结果伍伟雄倒也没多说什么，就是让他给罗鸿景回个电话，说这是罗鸿景的要求。 孙仕铭没有直接给予伍伟雄答复，只说自己会考虑，而后就挂了伍伟雄的电话。 从昨天到现在，孙仕铭倒是没再接到伍伟雄打来的电话，但他确实一直在考虑该不该给罗鸿景回电话，他下决心走出这一步，心里已经抱着要斩断跟国内一切联系的念头，这让他心里边抗拒跟排斥和罗鸿景联系，但伍伟雄两次传话，孙仕铭不禁有所犹豫，不知道罗鸿景那家伙为什么非要跟他通电话。 “都说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真他娘瞎扯淡。”孙仕铭注视着天上的月亮许久，没来由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下一刻，孙仕铭拿出手机，短暂迟疑后，咬牙拨通了罗鸿景的电话。 国内，东林省省大院，秘书长罗鸿景正在听取工作人员的汇报，听到电话响后，罗鸿景瞅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微不可觉地变了一下，旋即将工作人员打发走，并且亲自走去将门反锁上。 这是一个显示国际区号的来电号码，罗鸿景第一时间就预感到这是孙仕铭打来的，眼皮都已经跳了起来，这是愤怒所致。 深吸了口气，罗鸿景接起电话，并没有立刻吭声，而是等着电话那头先说话。 “罗秘书长，是我，孙仕铭。”孙仕铭缓缓开腔道。 “你个混账，终于知道回电话了？”罗鸿景的怒火有些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 “罗秘书长，你让我给你回电话，如果只是单纯想骂我一顿出气，那我就挂电话了。”孙仕铭撇了撇嘴。 “……”罗鸿景被孙仕铭这话给噎得差点吐血，孙仕铭这家伙跑出去后是彻底放飞自我，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了，这要是搁以前，孙仕铭绝对不敢这么跟他讲话。 罗鸿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孙仕铭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罗秘书长，你非要让我回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罗鸿景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孙仕铭，你在林山市的那些信得过的老部下，拟一份名单给我，记住，一定要是那种靠谱信得过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孙仕铭啧了一声，罗鸿景所谓的靠谱信得过的，他自然听得明白，就是那种必须得有把柄拿捏在他手里的，但孙仕铭已然不太愿意再掺和这些，“罗秘书长，我都离开了，你就当我彻底不存在，让我过上清静日子好不？” 罗鸿景气得骂娘，“孙仕铭，你特么还好意思说，你知道你这么做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风险吗？你自己是清静了，躲到国外去过舒服日子了，你考虑过我们没有？混账东西，你差点把我们都害死了。” 孙仕铭道，“罗秘书长，言重了吧，你这不都好好的。” 罗鸿景怒骂，“孙仕铭，你能不能别再说这种混账话？你是真希望我们都进去了你才开心是吗？” 孙仕铭一下沉默，隔着电话他也能感受到罗鸿景的怒火，仔细想想，孙仕铭知道自己这回这么做确实是不太地道，毕竟大家是一条船上的，结果他却不声不响先跳船了，设身处地想想，如果他是罗鸿景，早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第3640章 一言不合 五一劳动节的假期一晃而过，乔梁在京城呆了三天，每天都跟吕倩和女儿呆在一起，哪儿也没去，就这么其乐融融地过了三天，假期结束，乔梁依依不舍地返回了林山。 伴随着女儿出生，乔梁发觉自己多了许多感触，不知不觉，他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还年轻，但其实从生理年龄来说，他已算是步入中年，女儿呱呱坠地，让乔梁多了一份从没有过的责任感。 市里，假期后的第一天，乔梁带队到林山市第一医院调研，林山医学院要以市第一医院为依托，创建省级区域医疗中心，乔梁此次带队考察调研，一方面是表达市里的支持态度，另一方面则是以实际行动帮忙协调解决相关问题。 乔梁在市第一医院调研并召开座谈会时，此刻，市大院里，市书记黄定成将市纪律部门一把手李达清和市财政局局长赵金海叫了过来。 李达清和赵金海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到达，彼此对视了一眼后，两人眼里都有些疑惑，不知道黄定成将两人同时喊过来是要干什么。 黄定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后面看一份文件，见两人同时到了，黄定成砸了砸嘴，“你俩倒是很有默契啊，这么巧一块到了。” 黄定成一边说一边摆手示意两人坐下，道，“请你们两个一块过来，是想谈一谈市里的财务管理制度和规定。” 听到黄定成这话，李达清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既然是跟财务相关的工作话题，让财政局长赵金海过来不就可以了，怎么叫他这个纪律部门的一把手过来？ 心里纳闷归纳闷，李达清没急着说什么，而是等着黄定成的下文。 黄定成的目光从李达清和赵金海脸上扫过，继续往下说，“当前咱们市里的财务制度和规定，我觉得有点不大规范。” 黄定成说着敲了敲桌子，加重了口气，“目前的财务制度和规定，缺少严格的规范和审批，这怎么行？要知道，涉及到金钱往往是最容易滋生腐败的，我们必须在这个上面将制度收紧，提前杜绝腐败滋生的土壤。” 李达清挑了挑眉头，没有吭声，而是看向赵金海，这个话还是由赵金海这个财政局局长来接比较合适。 赵金海注意到李达清的目光，这会他只能顺着黄定成的话道，“黄书记，那您觉得我们这个财务制度上应该怎么改进？” 黄定成瞅了瞅财政局长赵金海，幽幽道，“制度上该怎么改进，那是你们财政局要研究的事，我只是提一提我的建议……以后所有财务支出都需要我签字方可报销，否则就视为违规开支，纪律部门就要及时查处，你们觉得呢？” 听到黄定成这话，市纪律部门一把手李达清和财政局长赵金海俱是愣住，合着黄定成在这里等着呢，所谓的制度不规范需要改进啥的都是扯淡，对方这是要将财权紧紧攥在手里，还非得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来，关键是还拉上了纪律部门。 赵金海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说了一句，“黄书记，这事是不是需要和乔市长以及赵副市长一块商量一下？” 乔梁是市长，而赵中贵是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市长，是赵金海的直属上级，所以赵金海此时才会说这么一句。 但让赵金海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话一说出来，犹如捅了马蜂窝，黄定成几乎是拍桌而起，手指都快戳到赵金海鼻子上了，怒道，“赵金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你是觉得我这个书记做不了主，说的话不能算数是吗？” 感觉到黄定成的口水已经喷到自己脸上，赵金海神色有些错愕，他没想到黄定成的反应这么大，对方就差没指着他骂娘了，但关键是他的话也没错啊，财务支出相关的事项，总不能绕过乔梁这个市长和赵中贵这个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市长。 黄定成说完还不解气，再次拍了拍桌子，“赵金海，哑巴了是吗，问你话呢，怎么，你是觉得我这个书记当不了家？” 赵金海支吾道，“黄书记，我……我……” 赵金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是他和黄定成这个新上任的书记第一次面对面接触，黄定成的反应着实将他吓住了，赵金海一下有些措手不及。 一旁，李达清看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赵金海，脸色紧绷起来，他再一次体会到了黄定成的霸道强势，心想赵金海这家伙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就算之前没跟黄定成接触过，好歹也听说过黄定成第一次主持班子会议时冲乔梁开炮的事，竟然还敢去触霉头。 李达清此刻秉着事不关己的想法，默不作声，不过很快，黄定成的目光就转移到他身上来，问道，“达清同志，你有不同意见吗？” 李达清心头一凛，当即顺着黄定成的话道，“黄书记，我这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就是这个财务支出多少需要您签字，这应该得定个额度吧？” 黄定成道，“具体额度多少，后面再研究，我现在是先把调子定下来，你们没问题的话就开始研究推进落实。” 李达清立刻点头道，“黄书记，我这没问题，只要相关章程明确下来，我们纪律部门一定严格执行，只要没有您签字的，一律视为违规支出。” 黄定成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赵金海，“赵金海，你呢，还有啥意见？” 赵金海忙不迭道，“黄书记，我没啥意见。” 赵金海此时再傻也不可能再提意见，那特么就是给自己找骂，这位黄书记他是看出来了，一言不合就会开骂，不知道刚刚李达清要是提不同意见的话，这位黄书记会不会也指着他鼻子骂娘，对方毕竟是市领导班子成员来着…… 赵金海胡思乱想着，脑子里一团乱，都不知道自个是怎么从黄定成办公室出来的，直至李达清喊了他一声，赵金海才回过神来。 李达清看着心不在焉的赵金海，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金海同志，黄书记有脾气有性格，你可得多长点心。” 李达清说完，自个晃悠悠地先走了，赵金海在原地站了一会，随即露出苦笑，李达清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他哪里听不明白，这是让他放聪明点呢，他要是没让黄定成满意，黄定成日后是有可能直接找个由头将他给撸了的，对方是市书记，收拾他是手拿把掐的事。 唉！赵金海默默叹了口气，旋即快步离开，这事他肯定是要跟赵中贵汇报一声的，对方是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市长，他不可能瞒着赵中贵，就算他现在不说，赵中贵回头也会知道，倒不如及时跟赵中贵汇报。 回到局里，赵金海就给赵中贵的秘书打电话，得知赵中贵现在陪同乔梁在调研，赵金海没多说什么，只是让赵中贵的秘书等赵中贵回办公室后及时通知他一声。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和乔梁一起回来的赵中贵听到秘书的汇报后，让秘书给赵金海打电话。 约莫等了小二十分钟，赵中贵正在办公室里吃午饭，赵金海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一进门就道，“赵市长，实在抱歉，下班时间有点堵，让您久等了。” 赵中贵笑呵呵地摆手，“没事，金海，你也还没吃午饭吧？我让秘书多给你打了一份盒饭，有啥事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聊。” 赵中贵同赵金海共事以来相处得还算愉快，两人关系不错。 赵金海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赵市长，我现在哪还有心情吃饭，上午被黄书记臭骂了一顿。” “黄书记？”赵中贵动作一顿，看了赵金海一眼，“黄定成书记？” 赵金海无奈道，“除了那位黄书记还有哪位。” 赵中贵问道，“黄书记叫你过去干嘛？” 赵金海道，“那肯定不是啥好事，除了我之外，黄书记还把纪律部门的李达清书记叫过去了，黄书记要求以后所有财务支出都要他签字才能报销，没经他签字的都是违规开支，纪律部门要及时查处。” 听着赵金海的话，赵中贵手头端着的饭盒不觉放了下来，皱眉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赵金海道，“我还能咋回答，我就是就事论事地说了一声要不要跟您和乔市长商量一下，结果黄书记就拍桌而起，指着我鼻子大骂，口水都喷我脸上来了。” 赵金海说完，还特意做了下抬手抹脸的动作，看得赵中贵忍不住笑起来，“金海，你刚刚就是在黄书记面前这样擦口水的？” 赵金海砸了砸嘴，“我哪有那个胆子，黄书记都把我骂懵了，从我干工作到现在这么多年，碰到领导有不同意见的，人家大都是好好说话，黄书记这一言不合就开骂都把我给整蒙圈了。” 赵中贵脸色逐渐认真起来，玩笑归玩笑，这个事搞的……赵中贵此刻没来由想爆句粗口。 第3641章 只能有一个声音 沉默片刻，赵中贵看向赵金海，“金海，这事你怎么看？” 赵金海苦笑，“赵市长，我还能怎么看，就黄书记的做派，我要是不按他的意思去落实，估计我这个局长回头就被撸了。” 赵金海一边说一边看了赵中贵一眼，声音逐渐放低，“赵市长，说实话，以前我觉得大家族出来的子弟，应该是有风度的，但黄书记的表现着实让我大跌眼镜。” 赵中贵嗤笑了一声，“风度？那是你自个想得太好了。” 赵金海砸了砸嘴，不知道说啥。 赵中贵顿了顿，又问，“那黄书记有说多少数额的财务支出需要他签字吗？总不可能每一笔支出都要他签字吧，那他有三头六臂也不够用。” 赵金海道，“具体数额说是再研究，他今天是先把调子定下来。” 赵中贵叹息了一声，“你说以前孙书记在的时候多好，没那么多事。” 赵金海神色一凛，小声道，“赵市长，慎言啊，这话要是传到黄书记耳里，指不定回头就冲你开炮了。” 赵中贵呵呵笑道，“现在就咱们两人，我这话要是能传到黄书记耳里，除非是你告密。” 赵金海哭笑不得，“赵市长，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您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不是那种人。” 赵中贵寻思了一下，又道，“金海，去忙你的吧，这事我会跟乔市长通气的。” 赵金海点点头，“行，那我先走了。” 赵中贵指了指桌上的盒饭，“把这个也带回去，专门为你打包的。” 赵金海闻言，也没跟赵中贵客气，提着盒饭离开。 看着赵金海离去，赵中贵将手上的饭吃完，看了看时间，给乔梁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赵中贵问道，“乔市长，您午休了吗？” 乔梁笑答，“刚从食堂吃完饭回来，怎么，中贵同志有事？” 赵中贵道，“乔市长，那我过去您那一趟。” 赵中贵来到乔梁办公室，见乔梁在喝茶，赵中贵笑问，“乔市长，您这大中午喝茶，不怕睡不着？” 乔梁笑道，“那不会，我喝完茶照样能睡觉，这不，刚刚午饭多吃了几块红烧肉，喝点茶解解腻，咱们食堂那做红烧肉的大师傅，手艺真是一绝，那个肉又酥又嫩。” 乔梁边说边竖起大拇指，赵中贵见状，附和着笑道，“那个红烧肉确实是不错，是咱们食堂最受欢迎的菜之一。” 乔梁笑了笑，目光落到赵中贵脸上，“中贵同志，你这中午特地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赵中贵点头道，“乔市长，刚才财政局的赵局长来找我，说是上午黄书记那边找他过去了，当时还有纪律部门的李达清书记也在，黄书记说是要求……” 赵中贵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跟乔梁复述了一遍，乔梁听完，眉头一下皱了起来，这个黄定成一来就不让人安生啊，这就开始整上事了。 琢磨片刻，乔梁问道，“赵局长对这事是什么态度？” 赵中贵摇头笑道，“他哪里敢有什么态度，看他那意思，自然是黄书记怎么说他就怎么去落实，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违逆黄书记的意思，黄书记都指着他鼻子骂娘了，要撤他的职不也是分分钟的事。” 乔梁深深看了赵中贵一眼，赵中贵这话多少有维护赵金海这个财政局长的意思，对方是想告诉他，赵金海这个财政局长没啥选择的余地，要么照办，要么就等着被撸。 沉吟了一下，乔梁转而问道，“中贵同志，你是什么看法？” 赵中贵耸了耸肩，“乔市长，我有没有看法似乎不重要，重要的是黄书记是一把手，他要是想这么搞的话，其他人反对恐怕也没用。” 赵中贵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想拦也拦不住。 乔梁喃喃道，“是啊，谁让人家是一把手呢。” 赵中贵听清了乔梁自言自语的话，不由瞄了乔梁一眼，乔梁这是自知没办法和黄定成这位新书记掰手腕，所以打算妥协退让？不过想想也正常，黄定成的背景实在是太硬了，哪怕是乔梁的背景不俗，和黄定成比起来，终归是差了不少。 乔梁不知道赵中贵此时的想法，他这会想到了一句话：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就黄定成这个搞法，早晚会搞得大家怨声载道，就算大多数人碍于其权势背景敢怒不敢言，但一个人一旦失了人心，早晚有翻船的一天，他现在还真没必要去跟黄定成去争这一时长短，姑且让其折腾去，等其把人都折腾够呛了，人心自然在他这边，用老祖宗的话来讲，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安静，赵中贵见乔梁没说话，忍不住说了一句，“黄书记一来就要抓财权，下一步怕是就该抓组织人事大权了。” 赵中贵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话还真是一语中的，黄定成上午在见完李达清和赵金海后，紧接着又将组织部长蔡明轩喊了过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跟蔡明轩强调一把手负责制，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以后组织部门在选人用人上只能以他这个一把手的意见为准。 此时，黄定成则是在林江大酒店的豪华包厢里吃午饭，紧挨着他坐的，是那天他刚上任时坐在副驾驶上的男子，男子的名字叫陈利，京城人氏，对方甚至连干部的身份都不是，说不好听点是一个混混，说好听点是掮客，但因为傍上了黄定成这棵大树，现在俨然人五人六的，自诩为一个人物。 在黄定成还在国企工作的时候，陈利就混在黄定成身边，他之所以能搭上黄定成，主要原因是两人有一些渊源，是小学同学，后来陈利初中没毕业在社会上厮混，一事无成，还欠了一屁股债，直至十多年前的一次同学聚会上，陈利再次跟黄定成遇上，得知黄定成在某国企工作，而且还是副总，陈利立刻就来了心思，开始围着黄定成转，也是那时候，陈利才知道黄定成的背景如此吓人。 因为陈利会来事，又懂得投其所好，慢慢地被黄定成所接纳，两人这十来年几乎都绑定在一起，而黄定成也是在经过两三年的观察后，彻底将陈利当做心腹，一些不方便做的事，大都安排给陈利去做。 今天的午宴上，除了黄定成和陈利两人外，还有两个来自黄定成担任国企负责人时所在总部城市的商人，当时因为一些公司业务上的合作关系跟黄定成认识，私底下也有一些往来，现在听说黄定成调到林山来担任一把手了，立马就追寻过来，通过陈利帮忙安排这顿饭局，一方面是先拜拜码头，另一方面想看看有没有好的投资机会。 现在但凡是想挤进黄定成圈子的人，都知道一点，那就是想攀上黄定成的关系，得先搞定陈利，只要走通了陈利的关系，对方就能帮忙安排跟黄定成吃饭，不过陈利也不是啥阿猫阿狗都带到黄定成跟前，能让他帮忙安排饭局的人，都是经过他筛选过的，比较有实力的。 这会酒桌上觥筹交错，黄定成浅浅喝了一杯，陈利很有眼力劲地道，“张总、郑总，黄书记下午还得工作，不能多喝，你们多多海涵。” 叫张总和郑总的两名男子连连摆手说不敢，黄定成则适时开腔道，“张总、郑总，咱们都是老相识了，多余的套话我就不说了，林山虽然是个小地方，但肯定是有很多商机的嘛，我竭诚欢迎你们来林山投资。” 黄定成说着，又半开玩笑道，“我初到林山，往后能不能出成绩，可得多靠你们这些老朋友支持，希望你们多到林山来投资，为林山的发展添砖加瓦。” 叫张总的男子第一时间接话道，“黄书记，瞧您说的哪里话，只要您有需要，我们肯定是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不是我们帮您出政绩，是您在提携我们呢。” 黄定成笑眯眯地指了指男子，“老张啊，还是你会说话。” 张总谦恭地笑道，“黄书记，我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实在话。” 黄定成呵呵笑道，“就冲着你这话，我也得多喝一杯。” 一旁的陈利闻言，及时帮黄定成满上一杯酒，几人再次喝了一杯。 黄定成放下酒杯，下意识地咂了下嘴，仿佛在品尝酒精的味道，脸上充满了意气风发的神色，林山虽然是个小地方，至少在黄定成眼里是个小地方，但既然来了，黄定成也是想大显一下身手的，不能让京城那帮圈子里的哥们看他的笑话，说他一事无成，怎么着也得搞出一番动静来。 虽然接下来要如何搞还没一个具体的章程，但黄定成第一步就是要先抓权，必须先确立自己的权威，以后整个林山市里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他黄定成的声音。 第3642章 不过如此 午饭吃完，黄定成回到自己位于酒店的总统套房休息，而在他的房间隔壁，有一个酒店的房间正腾出来装修成办公室，这是黄定成的要求，接下来他有时会在酒店办公。 陈利跟着黄定成一起进屋，帮黄定成倒了一杯温水，笑道，“黄哥，隔壁的办公室快装修好了，以后您在隔壁办公就方便了。” 黄定成走到房间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江景，笑道，“这里的风景好啊，视野也好，在这里办公事半功倍。” 陈利随口说了一句，“黄哥，市里的人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黄定成瞪起眼，“谁敢有意见？” 陈利眨了眨眼，道，“黄哥，在林山这些天，我听说那位乔市长颇不简单啊，那么年轻的市长着实少见，他是啥来路啊？” 黄定成撇了撇嘴，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他的来路我已经搞清楚了，不足为虑，以后这林山只能是我说了算。” 陈利立刻拍上马屁，“那必须的，黄哥您才是一把手，必须得您说了算。” 黄定成摆摆手，道，“陈利啊，你回头联系一下咱们认识的商界的老朋友，让他们多多来林山考察嘛，林山虽然是个小地方，但也是六七百万人口地级市，商机多得很，只要大家给我黄定成面子，愿意支持我的工作，我黄定成肯定不会吝啬让大家发财的。” 陈利闻言，立刻就明白了黄定成的意思，当即道，“黄哥您放心，我马上按您的吩咐去做。” 黄定成满意地点了点头，脑海中闪过乔梁的身影，虽然和乔梁接触不多，但他还真没怎么把乔梁放在心上，想到自己在第一次在班子会议上冲乔梁开炮，乔梁连个屁都不敢放，黄定成嘴角微微翘起来，心里有一种不过如此的看法，心想乔梁以后最好识相点，要是老老实实服从他的领导，那大家皆大欢喜，要是不识相，那他不介意给乔梁一点颜色瞧瞧。 陈利见黄定成没再说话，知道对方要午休，便识趣地告退离开。 …… 时间悄然过着，在林山市和神行汽车的签约落地后，神行汽车便着手在林山市建立公司总部，神行汽车创始人兼总裁赵兴盛也以带头作用的方式，先行到林山市办公，亲自指挥筹建公司总部的事，在这期间，乔梁和赵兴盛不止一次碰面。 对于神行汽车的情况，乔梁一直都在关注，毕竟市里边花了这么多钱投资入股，乔梁不希望这些钱打水漂，在不干预神行汽车具体经营的前提下，乔梁尽可能地提一些中肯意见。相关的工作在有序推进，而市里边，伴随着新书记黄定成上任一月有余，市里上上下下都感受到了变化和影响，首先是财务支出报销制度的改变，市里新出台了规定，但凡超过六万块支出的，一律需要市书记黄定成签字方可报销，否则便是违规开支，纪律部门会介入调查，这项新规定一出台，端的是搞得下面人怨声载道，私底下纷纷骂娘。 但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已经有财务人员想到了办法，既然超过六万块需要黄定成签字，那就把单笔超过六万块的支出拆解开，只是这样一来，一下多了不少工作，而且有风险，万一被人捅出去，有可能还会被纪律部门调查，但有时候却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五月底的林山市，天气逐渐热了起来，虽然早晚还有些温差，但乔梁已经穿上了短袖。 再一次来到上云村调研，乔梁发觉村里边的变化不小。 距离乔梁上次过来已经过去了半年有余，上一次过来，村里边给他的感觉是缺少人气，除了老人孩子外，看到的年轻人并不多，但这次过来，乔梁注意到村里多了不少年轻面孔，了解后才知道这是从外面务工回来的年轻人，在过年回来得知村里办起了茶叶公司后，一些有头脑的人觉得这里边有商机，过完年后便不再外出，留在家里干起了跟茶叶相关的行当。 “小闫书记，现在你们这茶叶公司已经搞出了一些成绩，必须再接再厉啊。”乔梁笑着对一旁陪同的驻村书记闫学芳道。 “乔市长，都是您运筹帷幄，指挥有方，我们可不敢说什么成绩。”闫学芳笑道。 “是你们的成绩就是你们的，不用拍马屁。”乔梁笑呵呵道，“以后茶叶公司越搞越好，相信回村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这上云村就不再是孤寡老人和儿童留守村了。” “乔市长，我相信一定会的，今年春节过完后，村里就留下不少年轻人了。”闫学芳道。 “嗯，好好干，未来可期。”乔梁勉励道。 顿了顿，乔梁又问道，“对了，我之前给你们的那份国家农科院的检测报告，证明咱们这个茶里确实含有不少对人体有益的营养素，你们有没有抓住这个卖点多在宣传上下点功夫？” 闫学芳点头道，“乔市长，有的，我们已经在茶叶上改了包装，将那份检测报告截取了关键部分做成水印，弄在了包装上。” 乔梁点点头，“嗯，这个办法不错，但还得再发挥主观能动性，继续想办法在宣传上做文章，这也是一种营销策略嘛。”闫学芳认真点头，“乔市长您说得对，我们会按您的指示继续努力。” 乔梁侧头看了闫学芳一眼，半开玩笑道，“小闫书记，我看你现在官话学了不少嘛，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要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脚踏实地地干工作比啥都重要。” 闫学芳神色一凛，赶紧道，“乔市长您放心，我会牢记您的教诲。” 乔梁笑呵呵地看了看闫学芳，他对闫学芳还是挺欣赏的，否则也不会跟闫学芳说这么多。 从上云村调研完回到市里已经是傍晚，乔梁在办公室里忙碌了一会，旋即前往饭店，晚上孙永说是要搞个小聚餐，就他和蔡铭海再加上孙永三个人。 乔梁到的时候，包厢里只有孙永一个人，乔梁不禁问道，“老蔡还没到？” 孙永笑答，“蔡局长现在是大忙人，比乔市长您还忙。” 孙永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蔡铭海的声音，“孙永，可不兴背后说人坏话的，瞧瞧，被我逮住现行了吧。” 孙永满脸笑容道，“蔡哥，你这是偷摸跟在乔市长后面啊，幸亏我没真的说您坏话。” 蔡铭海笑道，“我下车的时候正好看到乔市长进饭店，紧赶慢赶追上来了。” 同孙永说笑着，蔡铭海看向乔梁，解释道，“明天黄书记要到我们市局来考察，这不，刚刚我又重新检查了一下明天的准备工作，耽搁了一些时间。” 听蔡铭海提到那黄书记，孙永砸了砸嘴，“这位黄书记一看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现在市里新推出的这个财务管理制度，给我们纪律部门增加了不少工作量，不知道以后还会折腾出啥花样来。” 乔梁淡淡道，“不要议论别人，咱们吃咱们的。” 孙永瞅了下乔梁的脸色，早前市班子会议上黄定成冲乔梁开炮一事，孙永听说了，再加上黄定成一来就表现得十分霸道强势，孙永心想乔梁或许心里边很不满，所以不愿意多谈论跟黄定成有关的话题，如此想着，孙永识趣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三人坐下来准备吃饭时，同一时间，省大院，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坐在办公室里，他刚才都已经要下班离开，却是被张江兰的一个电话给叫住了，张江兰人在办案基地，给他打电话过来说有重要的情况要跟他当面汇报，韩士朋便留下来，这会他就是在等候张江兰回来。 等候的时间，韩士朋默默点了一根烟抽着，以前烟瘾就不小的他，现在烟瘾变得越来越大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直至门口传来鞋跟的声音，韩士朋才把烟头掐灭，抬头看过去，正是行色匆匆赶过来的张江兰。 抬手请张江兰坐下，韩士朋笑道，“江兰，你这下午去办案基地呆了一下午，咋的，有啥大收获不成？” 张江兰目光炯炯有神，脸上隐隐带着兴奋，道，“韩书记，确实是有，刘湄交代了一些李达清同伍长荣不正当往来的违纪违法线索。” 韩士朋神色一凛，“是吗？” 张江兰肯定地点头，“韩书记，是刘湄亲口交代的，只为争取宽大处理。” 韩士朋皱了下眉头，“可伍长荣都已经死了，就算李达清真的跟伍长荣有什么不正当利益往来，咱们也没办法查啊。” 韩士朋说着，抬头又看了看张江兰，“江兰，这会不会是刘湄为了给自己争取宽大处理，故意编的？” 听到韩士朋的话，张江兰愣住，看着韩士朋的眼神充满了陌生，这样的话，以往不应该出现在韩士朋口里才对。 第3643章 心术 韩士朋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大合适，很快又道，“江兰，我的意思是，刘湄如果真要戴罪立功争取宽大处理，她为啥早不交代晚不交代，一直拖到这时候才交代呢？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伍长荣一死，估计很多人都会把锅甩到伍长荣头上，又或者往伍长荣身上泼脏水，你说刘湄会不会也抱有这种想法？” 张江兰神色严肃道，“韩书记，以我对刘湄的了解，她没有撒谎，而且您也知道我这几个月来都没有放弃做刘湄的工作，今天下午我去办案基地见刘湄，就是想告诉她，她的案子马上就要办结移交司法机关，如果她再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争取宽大处理就来不及了，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刘湄才会交代出李达清和伍长荣之间的事。” 韩士朋笑呵呵道，“江兰，我没有要否认你的意思，但你说你对刘湄了解，你觉得你真的了解她吗？在查出她有问题前，你敢相信她真的会走上违法乱纪的路吗？” 韩士朋的话一下堵得张江兰哑口无言，她承认自己之前确实是看走了眼，对刘湄没有更深入的了解，但这次的情况不一样，张江兰相信刘湄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继续撒谎，这对刘湄本人没有半点好处，但张江兰这会一时不知道该拿什么说服韩士朋。 沉默了一下，张江兰道，“您也知道李达清这人并不靠谱，关于他的情况，您之前也是了解过一些的，眼下既然有了线索，我觉得咱们不应该轻易放弃，古人说得好，有枣没枣打上一杆，也许就被我们查到了呢。” 韩士朋斟酌片刻，道，“江兰，李达清担任林山市纪律部门一把手是关书记点头的，咱们现在查他，怕是会让关书记不满，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要故意打他的脸呢。” 张江兰，“……” 此时，张江兰是真的觉得韩士朋变了，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敢硬顶关新民的韩士朋，对方现在遇事的反应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这种极大的反差让张江兰忍不住怀疑眼前的韩士朋到底和之前是不是同一个人。 韩士朋看着张江兰的反应，略一犹豫，道，“江兰，这样吧，你把刘湄交代的材料给我一份，我去跟关书记汇报下这事，看看关书记是什么意思。” 张江兰点了点头，“好。” 韩士朋抬手看了下时间，道，“现在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明天上午我再去跟关书记汇报这事。” 张江兰道，“韩书记，那麻烦您了。” 韩士朋愣了一下，张江兰这话仿佛突然间和他生分了一样。韩士朋不由笑道，“江兰，你看你说啥呢，这本是你我份内的职责，谈啥麻烦不麻烦，说实话，如果是咱们自己系统内的干部涉嫌违纪违法，我一直以来的态度都是八个字：坚决严办，绝不护短。这两年上面布置下来的任务，也尤为强调一点，对于咱们内部的害群之马，要坚决清理门户，所以对于有问题的干部，我是坚决支持查处的，但查办李达清这个级别的干部，终归是要先跟关书记汇报。” 张江兰点头道，“韩书记，我明白您的难处。” 韩士朋道，“你理解就好，等明天看我跟关书记汇报后是什么结果，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张江兰嗯了一声，道，“韩书记，那我就先回去了。” 韩士朋笑道，“快点回去吧，工作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你别把工作当成了全部，平时要多注意劳逸结合嘛，家庭方面也要多照顾一些，特别是孩子现在快长大了，你不要缺席了孩子成长的关键时刻，不然以后可能会追悔莫及。” 张江兰奇怪地看了韩士朋一眼，韩士朋虽然话里话外都是关心之语，但张江兰没来由感觉有些怪异。 没有多想，张江兰告辞离去，后边，韩士朋注视着张江兰的背影，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老话说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他现在自个身不正，以至于做事也缺少了底气，若是以往，他有跟关新民硬杠的胆量，但他现在却是心虚了，这种心理上的变化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在办公室里忙碌时，秘书周富焘进来汇报，“乔市长，赵老师来了。” 听到导师赵岩婷来了，乔梁立刻道，“快请赵老师进来。” 乔梁说完，自个已经站了起来，对于赵岩婷这个老师，乔梁是十分尊重的，年后这几个月，乔梁因为忙于各种各样的事，再加上吕倩生娃……乔梁被各种琐事缠身，都没空到东林大学去听课，哪怕是采取线上授课的方式，也得赵岩婷配合他的时间，最主要的是乔梁大都只有晚上才有空，经常只能占用赵岩婷晚上的时间，搞得乔梁颇为不好意思。 赵岩婷穿着一身休闲长裙走了进来，乔梁适时往前迎接一步，笑道，“赵老师，你这一来，我这办公室都蓬荜生辉了。” 赵岩婷忍俊不禁，“乔市长，您这么说的话，以后我可就不敢来了。” 乔梁一边请着赵岩婷坐下，一边道，“赵老师是趁明后天周末要顺便来林山玩一玩？” 赵岩婷笑道，“是啊，两个朋友说要来林山玩，我就陪他们一起过来。” 赵岩婷说着，从包里将一份报告拿出来，道，“乔市长，这是您想要的关于神行汽车这几个月的市场分析报告。” 乔梁道，“赵老师直接发我邮箱不就好了，还特地打印出来。” 赵岩婷笑道，“这可不是我打印的，是我朋友打印的，对神行汽车的市场调研是我委托她做的，她做完就直接打印出来了，这次来找我就一块带过来了。” 乔梁听了神色一动，“这么说来，这次跟你来林山的朋友，其中就有做这份报告的人？” 赵岩婷点头道，“是啊。” 乔梁闻言，当即道，“赵老师，那你看我这是不是该安排个饭局请你朋友吃顿饭，要不然让人家帮了这么大忙，现在又恰好来到我们林山的地界上，我这个东道主要是没有一点表示，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赵岩婷眨了眨眼，笑道，“乔市长，我问问吧，就怕她不太愿意接触你们这些当大领导的。” 乔梁呵呵一笑，“赵老师，你这话说得我们当领导的好像不是好人似的。” 赵岩婷笑道，“乔市长，我可没那个意思。” 玩笑归玩笑，乔梁道，“赵老师，那你就问问你朋友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晚上安排一下。” 赵岩婷点点头，“好。” 赵岩婷说完看了看乔梁，“乔市长，你们这都已经完成对神行汽车的投资入股了，您还这么关注神行汽车的情况？” 乔梁笑道，“这不正是因为投资了，所以才更要关注嘛，那么多钱投进去了，要是打水漂，那我这个市长不得心疼死，更何况这都是老百姓的纳税钱，我身为市长，拍板做主了这笔投资，必须得担负起责任。” 赵岩婷看着乔梁道，“主要还是乔市长您是个尽职尽责的好领导。” 乔梁好笑道，“赵老师，你也学会拍马屁了？” 赵岩婷道，“乔市长，要是正常的称赞都是拍马屁的话，那以后可就没人敢夸人了。” 两人聊了一会，赵岩婷知道乔梁是个大忙人，不敢过多耽搁乔梁的时间，坐了十来分钟后就告辞离开。 从办公大楼里走出来，赵岩婷朝外边马路走出去，她刚刚是打车过来的，朋友还在酒店等着，赵岩婷这会准备打车先去和朋友汇合。 就在赵岩婷快走到大院门口时，一辆白色的丰田霸道从她身旁开过，紧接着就慢慢停了下来，只见驾驶座上的车窗降下，一名男子探头出来，朝她吹了个口哨，“美女，去哪呢，我捎你一程。” 男子正是市书记黄定成身边的跟班陈利，刚有事过来市大院找黄定成，这会从赵岩婷身边经过，看到赵岩婷容貌出众，一下就起了搭讪的心思。 赵岩婷看了陈利一眼，一副懒得理会的态度，继续往前走。 陈利不甘心，开着车跟龟速一般紧跟着，道，“美女，别这么高冷嘛，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呗，你是在这市大院里工作？” 且不说赵岩婷遭遇搭讪，办公室里，乔梁正在看赵岩婷带来的报告，这三四个月来，得益于市里边对神行汽车的投资，在网上已经没再看到神行汽车缺钱的相关报道，但乔梁很清楚一个事实，神行汽车能否走出困境，关键还在于神行汽车自身的销量能否上得去，而这也关系到市里的这笔投资能带来多大的回报，根据双方的协议，后续神行汽车如果需要扩大产能，只要条件成熟，就得在林山建立第二个整车制造工厂。 虽然这些都还是相对遥远的事，甚至不排除市里的投资最终打水漂，但乔梁现在都是往好的方面去想，毕竟人总要有点念想。 第3644章 在他的掌控之中 乔梁看完报告，寻思片刻，打电话请常务副市长赵中贵过来。 等了一小会，赵中贵来到乔梁办公室，“乔市长，您找我。” 乔梁道，“中贵同志，请坐。” 赵中贵闻言坐下来，乔梁随手将手头关于神行汽车的报告递给了赵中贵。 赵中贵疑惑地接过来，认真看完后，道，“乔市长，您现在一直在关注神行汽车的情况？” 乔梁笑道，“咱们那么多钱投进去，那不得多关注嘛。” 赵中贵听了，看了看手头的报告，道，“如果这份报告里的数据真实性是可靠的，那神行汽车离脱离困境还早着。” 赵中贵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有可能神行汽车最终就走不出困境了，以后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不过这话赵中贵显然不会当着乔梁的面说出来，毕竟他知道乔梁对这事寄予厚望，他不会傻得去说扫兴的话。 乔梁不知道赵中贵的想法，道，“现在网上已经看不到神行汽车的负面消息了，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能逐渐树立起消费者的信心，要是一家车企老是负面新闻缠身，动不动就被人传出可能要破产倒闭的消息，那消费者谁还敢买这家车企的车子？从神行汽车这几个月的市场销量数据来看，虽然没能增长，但我看到了一个积极的信号，那就是他们的销量稳住了，没有继续下跌。” 赵中贵点头道，“嗯，前几个月咱们市里和神行汽车签约的时候，我看网上就有媒体报道说是咱们林山市国资接盘神行汽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咱们也算是用市里的声誉给神行汽车做了背书。” 乔梁轻点着头，谈起了正事，“中贵同志，找你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咱们市里早前是不是有个公交客车厂？” 赵中贵恍然，“乔市长，您是问这个啊，您说的那个公交客车厂那都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产物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已经停产了，也就是一些老一辈人才会知道以前市里还有个公交客车厂，那会名字就叫林江公交客车厂。” 乔梁道，“当时咱们这个林江公交客车厂是有造车资质的吧？” 赵中贵道，“有是有，但当时停产后，生产资质已经被上面的主管部门列入淘汰汽车企业名单了。” 乔梁道，“中贵同志，我有个初步想法，咱们能不能先将这个公交客车厂进行重组后将其盘活，重新获得造车生产资质。” 赵中贵若有所思地看了乔梁一眼，乔梁这么做显然是在为后续跟神行汽车的深入合作提前做准备，也不知道神行汽车的最终前景如何，但乔梁这种把工作做在前头的精神倒是让他颇为敬佩。 乔梁和赵中贵交谈时，省大院里，韩士朋刚回到自己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电话就响了起来。 见是秘书长罗鸿景打来的，韩士朋目光一凝，有心不接对方的电话，但又有所犹豫。 迟疑片刻，韩士朋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秘书长罗鸿景的声音传过来，“韩书记，那个李达清你不能动，我不希望看到他出事的任何消息。” 韩士朋脸色沉下来，“罗秘书长这是在命令还是威胁我？” 韩士朋刚从关新民那出来，他去跟关新民汇报有关李达清的情况，关新民的态度是让他自个看着办，这让韩士朋颇为心喜，这会正准备打算让张江兰过来安排调查李达清一事，结果罗鸿景突然打电话来这么一出，韩士朋心里的恼怒可想而知。 韩士朋说完话，下一刻，罗鸿景的回答几乎让他气吐血，只听罗鸿景道，“韩书记，回头我拟一份名单给你，以后如果有涉及到这份名单上的干部，你都不能动。” 本就在气头上的韩士朋听到罗鸿景这话后，脸色阴沉得快滴出血来，“罗秘书长，你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罗鸿景呵呵笑道，“韩书记，我也不想，但我这是为了避免误伤，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总不能伤了自己人嘛。” 韩士朋怒道，“谁跟你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韩士朋说完，不等罗鸿景回答，直接将电话挂掉，狠狠地将电话往桌上一扔，坐下来生着闷气。 韩士朋此时仍无法忘记罗鸿景主动约他见面时，谈及其儿子的事，尽管韩士朋当时无比愤怒，但心里又充满了挫败感和无力感，而对于罗鸿景说的他们以后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韩士朋是坚决不愿意承认，也不屑于同罗鸿景那帮人同流合污，虽然他因为儿子的事，已经迫不得已做了两件违心的事，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和罗鸿景就是一路人。 手机再次响起来，韩士朋瞅了一眼，见又是罗鸿景打过来的，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任凭手机响着。 手机响了好一会停下，韩士朋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愤怒归愤怒，韩士朋也知道自己不能和罗鸿景、黄文堂这帮人翻脸，儿子的事是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利斯之剑，韩士朋无论之前再怎么铁面无私，在面对儿子的事时，终归还是产生了私心，尽管他知道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没法回头，但他没法置儿子于不顾。不能翻脸，但不代表可以任罗鸿景这帮人拿捏！韩士朋默默想着，目光明灭不定地变幻着，不知道在考虑和权衡什么。 过了好一会，韩士朋似乎拿定了什么主意，拿起桌上的座机，给张江兰的办公室打了内线电话过去，“江兰，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 张江兰很快就赶了过来，一进门就迫切地问道，“韩书记，是不是关书记那边已经表态了？” 韩士朋笑着指了指张江兰，“江兰，你看你，就是这么个急性子，而且还满脑子都是案子，你先坐下来再说。” 张江兰在韩士朋对面坐下，旋即眼巴巴地看着韩士朋，等待着韩士朋的答案。 韩士朋无奈道，“江兰，要是咱们纪律部门的人都是像你这样的办案狂魔，或许真的是天下无贪了。” 张江兰摇头道，“韩书记，不可能的。” 韩士朋疑惑地看了张江兰一眼，“为什么？” 张江兰道，“因为人性。” 听到张江兰这话，韩士朋一下沉默起来，张江兰说得没错，人性，这是最大的根源，因为人都是贪婪的，人性都是自私的，哪怕是会枪毙，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依然会有人前仆后继以身试法……即便是他自己，在面对儿子的事时，也照样动起了私心。 心里叹息一声，韩士朋收敛自己的神色，以免让张江兰看出什么，而后道，“江兰，我刚从关书记那回来，对于李达清一事，关书记的态度是让我们自行决定，所以我决定……” 韩士朋说着，顿了顿，故意卖了下关子，在张江兰急切的眼神下，掷地有声地说了一个字，“查。” 张江兰高兴地站起来，“韩书记，真的？” 韩士朋好笑道，“江兰，你啥时候连我都不信了，我还能拿这事跟你开玩笑不成。” 张江兰不好意思地笑笑，“韩书记，我不是不信您，我是太高兴了。” 韩士朋笑道，“这一说要查李达清你就高兴了，如果我说不查，你会不会指着我鼻子骂娘？” 张江兰道，“韩书记，您看我有那个胆子吗？” 韩士朋道，“哟，这下露馅了吧，看来你只是没那个胆子，而不是不会。” 张江兰哭笑不得，没想到韩士朋会拿她开涮。 韩士朋看着张江兰的反应，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支持张江兰去查李达清，自然是存着自己的私心，罗鸿景不让他动李达清，那他就偏要动，他要向罗鸿景那伙人表达自己的态度，那就是他韩士朋不是可以任他们随便拿捏的，即便他有把柄被对方捏着，那也不意味着他就得成为对方的提线木偶，任凭对方操控和使唤，李达清的案子，恰好可以当成他震慑罗鸿景那帮人的一个契机，他要让罗鸿景那帮人知道，别以为有了他的把柄就可以对他呼来喝去，指使他做这做那。 韩士朋此时没有意识到他办案子不再是出于一颗公正无私的心，而是把之当成了自己个人的算计，以及和别人较劲的筹码。 张江兰高兴的样子让韩士朋内心深处隐约产生了些许愧疚，但这种念头只是在刹那间闪过，很快就被韩士朋压在内心深处。 正了正心神，韩士朋笑道，“江兰，别愣着，既然决定要查，那就兵贵神速，你马上去落实和安排这事，由你亲自来抓这个案子。” 张江兰立刻点头，“韩书记，我这就去办。” 看着张江兰兴冲冲离开的背影，韩士朋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手指轻敲着桌子，他似乎预见到罗鸿景知道这事时会是什么反应，但他笃定罗鸿景不敢因此撕破脸。 还有一点，韩士朋虽然决定让张江兰去查李达清，但这件事在他的掌控中，最后如何处理，他是有操纵余地的。 第3645章 得不偿失 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伴随着夜幕降临，赵岩婷同自己的两位朋友从入住的林江大酒店出来，晚上乔梁请客，他们是去赴乔梁的约，她的两个朋友对乔梁这个市长都颇感兴趣，所以答应下了今晚这顿饭局。 刚从酒店大堂走出来，赵岩婷就碰到了一张让自己讨厌的面孔，正是白天在市大院门口跟她搭讪的男子，对方在她打车离开后，竟然一路开车跟着，让人无语的是对方竟然也住在林江大酒店，白天一直纠缠得她头疼不已，像一只烦人的苍蝇，赶又赶不走，最后还是对方接了个电话，看样子是有什么事离开了，让赵岩婷松了口气。 这会准备去饭店，赵岩婷没想到竟然在酒店门口碰到对方。 男子正是陈利，许是没想到刚回酒店就会碰到赵岩婷，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朝赵岩婷走了过去，“哟，美女，咱们又见面了，瞧瞧，这就是缘分嘛。” 赵岩婷心里很是反感，但自身的教养和素质让她不至于恶语相向，礼貌道，“请你让开，你挡着我的路了。” 陈利笑呵呵道，“美女，交个朋友呗，相逢即是缘，你交我这个朋友绝对不会吃亏的。” 赵岩婷瞅了陈利一眼，皱了皱眉头，“没兴趣。” 陈利笑道，“美女，我明白你的顾虑，毕竟只是初次见面，你有戒备心也是正常的，这样吧，咱们互相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慢慢了解，相信我，你交我这个朋友肯定不会吃亏的。” 赵岩婷再次道，“没兴趣，请你不要挡道。” 陈利啧了一声，“美女，你这样装高冷就没意思了。” 赵岩婷没好气地看了看陈利，觉得这人真是脸皮很厚，而且还倒打一耙，明明是对方不讲理搭讪，结果还倒指责她装高冷。 对这种人，赵岩婷一概的处理方式就是不予理会，因为自身长得漂亮的关系，赵岩婷没少遭遇被人搭讪，对于那些搭讪的人，赵岩婷现在总结出了经验，不要给好脸色，否则对方会更加得寸进尺，尤其是一些不要脸的。 眼前的陈利显然属于那种不要脸的，所以赵岩婷没打算跟对方多废话，对方既然不让道，那她就绕着走。 赵岩婷侧身往一旁走，陈利见状，下意识伸手去拉赵岩婷。 赵岩婷的手被陈利拽住，吓了一跳，一边甩掉陈利的手，一边朝陈利瞪了一眼，“你干什么？” 陈利撇嘴道，“美女，给个联系方式呗。” 赵岩婷无语地看了看陈利，嘴里嘟哝了一声有病，旋即就往边上走，陈利见状，再次伸手去拉赵岩婷，一旁，赵岩婷的朋友终于看不下去，站出来制止道，“你这人干什么呢，哪有你这样搭讪的，你这是骚扰。” 陈利见是个男的多管闲事，不客气地骂道，“管你什么鸟事，滚一边去。” 男子一听陈利出口骂人，当即不乐意了，呛声道，“你凭什么骂人？” 陈利道，“滚，不然老子不只骂你，还他娘抽你。” 陈利以前就是个混混，脾气好不到哪去，对女人都会动手动脚，何况是个男子。 赵岩婷的这位朋友无疑没想到会碰到这么一个不讲理的，这时候他要是少说一句，事情可能也就这么过去了，偏偏男人的自尊心使然，他针锋相对道，“你动手试试，谁怕谁……” ‘砰’的一声，男子话没说完，脸上就已经挨了一拳，陈利可谓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刚刚搭讪不成已经让他憋了火，结果这男子还不识相地站出来多管闲事，瞬间就成了陈利的出气对象。 伴随着陈利这一拳，赵岩婷和另外一位女性朋友发出惊叫声，谁也没料到陈利说打人就打人。 男子显然被打懵了，呆愣了一刹那，二话不说就开始反击，无缘无故被打，是个男的都忍不了。就这么短短瞬间，两人就扭打起来，确切的说，是一边倒的挨打，赵岩婷的这位朋友是知识分子，血性不缺，但动手打架的本事可就一般般了，对上陈利这个从初中就在社会上混、没少打架斗殴的人来说，几乎是被陈利压着打，一边的赵岩婷同另外一位朋友想把两人拉开，陈利却是打上头了，不管不顾的一顿拳头直接往下砸。 赵岩婷又气又急，这时候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拿出手机，看到通话记录最上面的是乔梁时，想也没想就点了下去，给乔梁打电话无疑比报警更好使，这是赵岩婷下意识的想法。 电话很快就接通，乔梁这时候正准备动身前往饭店，看到赵岩婷来电，以为赵岩婷几人先到了，接起电话就道，“赵老师，你们是不是到饭店了？稍等片刻，我一会就到。” 赵岩婷急道，“乔市长，不是的，我这边遇到了点麻烦……” 赵岩婷快速将情况说了一下，乔梁一听，当即道，“赵老师，你别急，你们现在在哪？我马上让市局安排人过去。” 赵岩婷道，“乔市长，麻烦您了，我们现在在林江大酒店门口。” 乔梁道，“赵老师跟我客气了，咱们呆会吃饭再聊，我先给市局打个电话。” 乔梁挂掉电话后，立刻给蔡铭海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安排人过去，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乔梁也不忘跟蔡铭海强调道，“老蔡，如果涉及寻衅滋事，要从严处罚，不能让外来的客人觉得咱们林山的治安环境很差劲。” 蔡铭海道，“乔市长，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交代完事情，乔梁没和蔡铭海多聊，先行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乔梁寻思了一下，决定先去饭店等着。 来到饭店，乔梁等了半个多小时，中途又给赵岩婷打了个电话，得知已经有警局的人到场处理，也就放下心来。 将近七点时，赵岩婷和两位朋友赶了过来，一进门，赵岩婷就跟乔梁致歉道，“乔市长，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乔梁道，“没关系，应该是我向你们致歉才对，你们是我们林山的客人，结果还让你们受了委屈。” 乔梁说话的同时，看向赵岩婷身旁的男子，想必对方就是刚刚赵岩婷口中被打的同伴了，乔梁当即关心地询问了一下对方的伤势。 就在乔梁和赵岩婷几人交谈时，市局，蔡铭海刚刚忙完准备离开办公室，手机在这一刻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上的‘黄书记’三个字，蔡铭海神色一凛，第一时间接了起来，“黄书记，您好。” 电话另一边，黄定成的质问声传过来，“蔡铭海，你们市局是不是抓了一个叫陈利的人？” 陈利？蔡铭海念叨着这个名字，心头一跳，一下就想到了刚刚他让下边人出警去处理林江大酒店的事，刚才下边人还打电话跟他汇报说那名涉及寻衅滋事的男子叫嚣着说是认识市书记黄定成，蔡铭海没有理会，让下边的警员把人带回来，没想到这才过去没一会，黄定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蔡铭海寻思的功夫，黄定成质问的声音再次传来，“蔡铭海，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蔡铭海赶紧道，“黄书记，好像是有抓了这么一个人。” 黄定成道，“马上把人给我放了。” 蔡铭海犹豫起来，“黄书记，这……” 蔡铭海这一犹豫，仿佛触怒了黄定成一般，黄定成冲着电话那头的蔡铭海吼道，“蔡铭海，我让你把人放了，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蔡铭海嘴角一抽，这位黄大书记真的是一言不合就发飙，他把人放了倒是简单，但关键是乔梁让他对那个陈利从严处罚，而按规定是可以拘留几天的。 还没等蔡铭海回答黄定成的话，黄定成撂下了狠话，“蔡铭海，今天晚上我要是看不到你放人，你这个局长就不用干了。” 黄定成说完，径直挂掉了电话。 蔡铭海拿着手机发愣，脸色也变幻起来，这一下可把难题丢给他了，这是该听黄定成的还是按照乔梁的吩咐去做？ 琢磨许久，蔡铭海拿起手机给下面人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蔡铭海道，“把刚刚抓的那个陈利放了。” 蔡铭海终究还是决定放人，他的屁股在乔梁这边，但他认为没必要让乔梁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直接就跟黄定成交恶，对方毕竟是一把手，再加上背景大得吓人，要是因为些许小事让乔梁同对方发生冲突，那真的是得不偿失。 当然，放人归放人，这事得和乔梁汇报。 交代完手下放人后，蔡铭海给乔梁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打通，蔡铭海问道，“乔市长，您现在在哪？” 乔梁看了赵岩婷几人一眼，道，“我在和朋友吃饭，老蔡，什么事？” 听到乔梁的话，蔡铭海心头一动，“乔市长，您那几位朋友就是刚才酒店门口的另一方当事人？” 乔梁点了点头，“嗯，是的。” 蔡铭海不由道，“乔市长，那我方便过去添副碗筷不？” 乔梁笑呵呵道，“没啥不方便的，你过来就是。” 第3646章 震慑 同蔡铭海讲完电话，乔梁和赵岩婷几人打了声招呼，表示呆会还有人会过来。 几人边吃边聊，话题没少围绕神行汽车展开，小二十分钟后，蔡铭海从市局赶了过来。 见蔡铭海来了，乔梁给赵岩婷几人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市局的蔡局长。” 赵岩婷几人一听是市局的局长，忙不迭站起来。 蔡铭海笑道，“几位别这么见外，你们是乔市长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 乔梁笑道，“老蔡，这位是赵老师，是我的导师。” 蔡铭海闻言恍然，他知道乔梁在职读研的事，没想到眼前这位竟是乔梁的研究生导师，难怪乔梁会专门给他打招呼。 短暂的寒暄后，蔡铭海坐下来，听乔梁几人聊了片刻，看向那名脸上有些许淤青的男子，猜到对方就是刚刚被打的男子，适时插了句话，问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男子没想到蔡铭海会和自己说话，赶紧回答道，“免贵姓秦，蔡局长您称呼我小秦就行。” 蔡铭海笑问，“小秦，你这伤就是刚才弄的？” 叫小秦的男子点了点头，一想起这事，心里还有些不快。 蔡铭海这时端起酒杯道，“小秦，我得给你赔个不是，你看你来我们林山游玩，结果遭遇这种事，我作为市局局长有一定的责任，是我们的治安做得不够好……” 蔡铭海说了一番致歉的话，叫小秦的男子听得有些受宠若惊，堂堂一个市局局长因为刚刚那么一件小事给他赔不是，这端的是太给他面子了，以至于他都有些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发愣了一下，叫小秦的男子才在旁边女同伴的提醒下赶忙说道，“蔡局长，您千万别这么说，其实不管在哪个地方都有那种野蛮不讲理的人，这没啥好奇怪的，跟治安好不好没多大关系。” 蔡铭海笑道，“小秦，就冲你这善解人意的话，那我更得敬你一杯了。” 两人互相干了一杯，蔡铭海放下酒杯后，一旁的乔梁看了蔡铭海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他这会并没有多问。 饭局继续着，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宾主相谈尽欢，这才结束了今晚这场饭局。 乔梁将赵岩婷几人送上车，看着车子离去，然后转头看向蔡铭海，“老蔡，是不是出了啥事了？” 蔡铭海苦笑，“乔市长，啥都瞒不过您，刚刚抓的那个陈利放了，就是纠缠赵老师几人的那个。” 乔梁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还真被他猜中了，因为蔡铭海并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对方突然主动要求来参加他这个饭局，刚刚还特意给那个受伤的小秦致歉，这些都让乔梁有所猜测。 蔡铭海看了看乔梁的脸色，继续道，“乔市长，是黄书记亲自打的招呼。” 乔梁皱眉，“那个叫什么陈利的是啥来头，竟然还能让黄书记亲自打招呼放人。” 蔡铭海在来饭店的路上已经把那陈利的底细初步摸清，这会听乔梁问起，蔡铭海道，“乔市长，那个陈利就是黄书记刚上任第一天时，在大院门口打保安的那个家伙。” 乔梁挑了挑眉头，“是他？” 蔡铭海肯定地点头，“就是那个家伙，我确认过了。” 蔡铭海说完又道，“乔市长，在没有征得您同意的情况下，我就先把人放了，我是这么考虑的，这件事只能说是一件小事，两个大男人打架，一方先动手的固然有错，但那小秦顶多只是皮外伤，咱们真要把陈利拘几天，理由也不是很充足，所以与其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跟黄书记对上，倒不如退一步……” 蔡铭海跟乔梁解释着自己的考量和权衡，他说的也是实话，平时出警碰到这种情况，往往也是以训诫教育为主，很少会直接拘人，除非是打架造成的影响较大，当然，如果有领导发话，那不管理由够不够，拘人是分分钟的事，问题的关键是这个陈利不是个无根无萍的人，人家背后是市书记黄定成，那背景硬着，所以在蔡铭海看来，没必要因为这么一件事跟黄定成较劲。 而蔡铭海之所以在没跟乔梁汇报的情况下就先行放人，主要有一点是考虑到了乔梁的性格，蔡铭海知道乔梁是个性格比较强硬的人，他要是先跟乔梁汇报，就怕乔梁的脾气一上来，非得跟黄定成碰一碰，所以蔡铭海自作主张先把人放了，乔梁要怪罪的话，他让乔梁批评几句总比乔梁去跟黄定成较劲好。 听蔡铭海说完，乔梁皱眉道，“咱们这位黄书记不仅自己霸道蛮横，看来连他身边的人也是一个德行啊。” 听到乔梁的话，蔡铭海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一点也不奇怪。” 乔梁道，“说的不错，你这形容得很贴切。” 蔡铭海看了看乔梁，又道，“乔市长，我擅作主张先将人放了，您如果不高兴的话，那就把我痛骂一顿。” 乔梁摆了摆手，“老蔡，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你是担心我脾气一上来就不理智，是不是？” 蔡铭海笑着挠头，“乔市长，我没那个意思，我知道您一向都是……” 乔梁打断蔡铭海的话，道，“行了，你不用说啥拍马屁的话了，其实我知道自己的一些缺点和不足，但我有时又想，一个人如果太过于圆滑，那他还能坚持自己的初心和梦想吗？不过话说回来，人嘛，在现实生活中摸爬滚打久了，总会被磨去一些棱角，有时候，现实逼得人不得不低头啊。” 听着乔梁的话，蔡铭海不禁沉默起来，乔梁这番话他深有感触，在体制里摸爬滚打到现在，他所经历和遭遇的，远比乔梁要多。 两人无声站了一会，乔梁拍了拍蔡铭海的肩膀，“走吧，该回去了。” 灯火通明的夜晚，车水马龙的街道，倒映着城市的繁华和喧嚣，城市的每个角落，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市纪律部门一把手李达清的办公室里，此刻犹自亮着灯，刚接到省纪律部门一位朋友冒着风险给他传来的消息后，李达清这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最担心的情况变成了现实，张江兰那娘们真的查到他头上来了，李达清心里边可谓是恨得牙痒痒的，一边骂着张江兰，一边又慌得不行。 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许久，李达清拿出手机拨通了省秘书长罗鸿景的电话。 李达清原本是不认识罗鸿景的，但前阵子，罗鸿景竟然主动找上了他，隐隐约约暗示了一些跟孙仕铭有关的事，李达清当即明白了过来，估计是已经‘失联’的孙仕铭给罗鸿景提供的信息，否则罗鸿景不会主动找上他，而他也是在伍长荣死后才投靠的孙仕铭，为了取得孙仕铭的信任，他着实费了一些功夫，自个揭自己的短，而在同孙仕铭走近后，李达清才发现大家原本都是一路人，因为孙仕铭和伍家老爷子伍伟雄的关系也不干净，虽然孙仕铭藏得很深，但李达清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在罗鸿景主动找上自己后，李达清毫不犹豫地顺杆子往上爬，他正因为自己缺乏上边的门路而发愁，尤其是孙仕铭无缘无故‘失联’将他惊出一身冷汗，在罗鸿景抛出橄榄枝后，李达清恨不得跟罗鸿景宣誓效忠。 眼下给罗鸿景打电话，李达清显然是没办法了，这时候他能想到的人只有罗鸿景，也只有罗鸿景才有能力捞他一把。 电话接通，李达清几乎是哭着道，“罗秘书长，这次您无论如何也得救救我。” 罗鸿景听着李达清的声音，不耐烦道，“李达清，天都没塌下来呢，你这哭的哪门子丧？” 李达清道，“罗秘书长，省纪律部门的张江兰已经准备带人来查我了，您说这不是丧钟是什么？” 罗鸿景扯了扯嘴角，“你慌什么，人家都还没下去呢，你就自己乱了阵脚，亏你也是纪律部门的，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罗鸿景说这话时，脸上的神色满是阴郁，他没想到韩士朋会跟他对着干，他已经明确要求对方不能动李达清了，结果韩士朋偏要动，最让他无奈的是，他还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跟韩士朋翻脸，好不容易拿捏住韩士朋的把柄，今后还指望着韩士朋发挥大作用，可不敢轻易跟韩士朋翻脸，再者，真要翻脸的话，罗鸿景心里其实也怕，万一韩士朋选择豁出去撕破脸，那他们这伙人指不定会一块完犊子。 而韩士朋这次的强硬态度，让罗鸿景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在借此敲打和震慑他们，让他们不要得寸进尺。 电话这头，李达清自是不知道这里边有诸多弯弯绕绕，心里憋屈的他，很快就道，“罗秘书长，张江兰那臭婆娘也不干净，她自个查别人倒是积极得很。” 第3647章 投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罗鸿景听到李达清的话，神色一动，问道，“李达清，你说张江兰屁股不干净，有啥证据吗？” 李达清一下语塞，他刚才就是口嗨一下，真要说他有啥张江兰的违法证据，他显然是拿不出来的。 突地，李达清想到了什么，立即道，“罗秘书长，我知道张江兰和乔梁有不正常的男女关系。” 罗鸿景诧异道，“你说张江兰和谁来着？” 李达清道，“就是我们市里的乔梁乔市长。” 罗鸿景撇嘴道，“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他们两人怎么会搞在一起？” 李达清道，“罗秘书长，这个我万万没有开玩笑，他们两人真的有那种男女关系，说起来这事还是我鼓捣的……” 李达清将早前设计乔梁和张江兰一事跟罗鸿景细细说起来，罗鸿景听完眼神一亮，“那你拍下的视频呢？” 李达清苦笑，“罗秘书长，要是视频被我保存下来，那我现在就不用这么头疼了，当时乔梁安排人守在屋外，我拍的视频被拿走了，以至于我白忙活一场。” 罗鸿景听得无语，这特么说了等于没说，还不如别说了。 顿了顿，罗鸿景道，“你的事我会关注的，你别紧张兮兮的，张江兰人还没下去呢，你就自个先草木皆兵了。” 李达清听到罗鸿景的话，暗骂对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要是发生在罗鸿景身上的事，指不定对方比他还紧张。 吐槽归吐槽，李达清嘴上道，“罗秘书长，这事拜托您了。” 罗鸿景淡淡嗯了一声，道，“先这样吧，回头有事再联系。” 罗鸿景说完就挂了电话，此时他不禁琢磨起来，觉得自己得约韩士朋出来碰一碰面，有些话必须好好谈一谈。 且不说罗鸿景的反应，电话这边，李达清和罗鸿景结束通话后，心里并没有因此而踏实一些，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了许久，心下有了计较，从办公室里离开，而后给市书记黄定成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黄定成似乎有些意外李达清大晚上的给自己打电话，接起电话就问道，“达清同志，什么事？” 李达清道，“黄书记，您现在忙吗？我想过去拜访一下您。” 李达清要来拜访自己？黄定成面露沉思，笑道，“不忙，达清同志过来就是。” 李达清道，“好好，我这就过去。” 打完电话，李达清深吸了口气，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罗鸿景身上，所以他打算走走黄定成的门路，黄定成这个市书记背景极大，如果对方愿意保他，指不定比罗鸿景说话还好使。 第一次私下拜访，该带些什么礼物呢？李达清暗自琢磨，自己还不清楚黄定成的喜好，再加上两人目前的关系谈不上亲近，他第一次登门拜访还真不能提太贵重的礼物，必须一步步慢慢来，以免显得太唐突了。 如此想着，李达清从市大院出来的时候，就顺路在路边买了些水果，而后前往林江大酒店。 酒店门口，黄定成特地让陈利下来接李达清，提前做了下功课的陈利一看到李达清下车，当即大步迎过来，“是李书记吧？黄哥让我来接您。” 在李达清这个市领导面前，陈利故意喊黄定成‘黄哥’，彰显两人的亲密关系。 话一说完，陈利还怕李达清不清楚，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黄定成书记。” 李达清面带审视地看了陈利一眼，他其实认得陈利，因为他看到过陈利去黄定成办公室，此刻听到陈利的话，李达清目光微微一动，瞬间露出笑容，“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陈利咧嘴一笑，“我叫陈利。” 李达清试探道，“陈利兄弟和黄书记很熟？” 陈利瞥了瞥李达清，笑眯眯道，“我和黄书记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当然了，黄书记是栋梁之材，我是个不成器的小混混，现在也就是负责帮黄书记拎拎包跑跑腿，这次跟着黄书记到林山来，就是来给黄书记打杂的。” 李达清笑道，“陈利兄弟说笑了，能跟在黄书记身边的，那都是人才。” 陈利听到李达清这么说，不由多看了李达清两眼，李达清这话让他听着舒服，看李达清也有点越看越顺眼。 陈利在看李达清时，李达清也在审视陈利，心里突然想到黄定成刚上任那天在大院门口打保安的那个随行人员，难道就是眼前这个陈利？ 两人各怀心思，到了楼上的酒店房间，李达清走进黄定成所在的总统套间后，着实被震撼了一下，特么的，这住的着实有点奢华，虽然他想住也随时能住得起这种总统套间，但他的工作决定了他不可能那么高调。 黄定成在房间里的专属会客室等着李达清，他在隔壁装修的办公室还差一些定制的家具，暂时没办法会客，只能在房间里会客，好在这总统套间有会客室。 见李达清提着东西过来，黄定成淡淡地笑道，“达清同志，你来就来嘛，还提啥东西。”李达清忙道，“黄书记，就是一些水果，不是啥贵重东西。” 黄定成点了点头，抬手请李达清坐下，转头对一旁的陈利吩咐道，“陈利，去给李书记倒杯水。” 黄定成说完，转头又看向李达清，“达清同志晚上过来是有什么事？” 李达清道，“没什么事，我就是单纯过来拜访一下黄书记您。” 黄定成笑道，“达清同志有心了。” 李达清陪着笑脸，又关心道，“黄书记您来市里快两个月了，对林山这边的生活饮食都还适应吧？” 黄定成点头道，“还行，多谢达清同志关心。” 李达清谦恭道，“黄书记您说的哪里话，作为下属，关心领导是应该的，以后黄书记您有什么事需要办，尽管吩咐我就是。” 黄定成笑容玩味地看着李达清，李达清这是来表忠心了？ 李达清迎上黄定成的目光，紧接着道，“黄书记，我今晚过来，是想跟您私下表个态，以后我们纪律部门一定坚决服从黄书记您的指示，全力配合黄书记您的工作，您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您指哪我们就打哪。” 黄定成颇为错愕地看着李达清，李达清这表忠心的话端的是说得太露骨了……嗯，不过他喜欢这种直白和不要脸。 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亲近，黄定成笑道，“达清同志，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我初来乍到，还担心以后有人不配合我的工作呢，有达清同志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李达清拍着胸脯道，“谁不配合黄书记您的工作，那就是跟我李达清过不去，我李达清绝对饶不了他。” 黄定成好笑地看着李达清，觉得李达清比他想象的还不要脸。 一旁，给李达清倒完水过来的陈利，此时站在黄定成身后，看着李达清的表现，陈利忍不住暗道一声佩服，李达清好歹是市纪律部门一把手，这不要脸的程度……竟然跟他有得一比？ 李达清坐了十多分钟后，很是识趣地起身告辞，他今晚过来只是先拜拜码头，初步跟黄定成表表忠心，让黄定成知道他的态度就行了，往后还得用实际行动表现。 黄定成将李达清送到房间门口，旋即让陈利代自己送李达清下楼。 李达清刚刚目睹了黄定成和陈利的亲密关系，也有意和陈利搞好关系，下楼后，和陈利在酒店门口热聊了几句，主动要了陈利的联系方式，这才离去。 陈利返回黄定成的房间，走到黄定成身边笑道，“黄哥，那李达清还真是个妙人。” 黄定成笑道，“没想到第一个主动来投靠我的竟然是他这个纪律部门的负责人，不过也不能光听他的三言两语就信了他，以后还得看他的实际表现。” 陈利道，“黄哥，我觉得那个李达清肯定不敢忽悠您，就您这个背景，他巴结都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得罪您，而且他也没必要特地跑到您跟前来表忠心，然后还跟您玩阳奉阴违的那一套，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自个找死嘛。” 黄定成笑道，“陈利，你现在分析起事情倒是一套一套的嘛。” 陈利嘿嘿一笑，“黄哥，我这不是跟在您身边耳濡目染学的嘛，您说我都跟了您这么多年了，就算是一只猪，那也得让您教开窍了。” 黄定成笑骂道，“你这说的什么屁话。” 陈利跟着笑笑，话锋一转，突然道，“黄哥，晚上市局把我抓过去，听说是那个蔡局长亲自下的命令，我当时都跟出警的警员报出您的名字了，结果对方跟我嚷嚷，说报谁的名字都不管用，这是他们蔡局长指定办的。” 黄定成笑容一敛，看着陈利，“你想说什么？” 陈利眼珠子转了转，道，“黄书记，您说这会不会是乔梁乔市长在背后指使的呢？” 黄定成脸色沉了下来，看了陈利一眼，没有说话。 第3648章 不大好的预感 陈利观察着黄定成的神色，继续道，“黄哥，我跟您来林山这两个月，也摸清了市里的一些情况，那市局局长蔡铭海是跟乔市长一块从江东过来的铁杆心腹，没有乔市长撑腰，蔡铭海敢动我？” 黄定成道，“你别自个想多了，乔梁都未必知道你是谁，他故意针对你干嘛。” 陈利还待说啥，黄定成挥手打断道，“行了，别疑神疑鬼，该干嘛干嘛去。” 黄定成虽然信任陈利，但他不是让人随便两句就能挑拨的人，他平时固然嚣张跋扈，但不代表他没脑子。 陈利听到黄定成这么说，不敢再多说什么，他其实是想给蔡铭海一个教训，今天傍晚虽然只是被带去市局走了一遭就放回来了，但他心里着实有些不爽，自从他跟了黄定成后，啥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不爽归不爽，陈利并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在黄定成面前，他尤为懂得察言观色，眼下黄定成既然这么说了，陈利便及时停止了这个话题。 一夜无话。 次日，乔梁带队前往建林市调研，这是林山市下辖的一个县级市，也是林山市的经济支柱之一，整个林山市下辖三区四县两市，建林市的gdp却是占据了全市gdp的五分之一，是全市经济基础最好的地区。 乔梁此行到建林市调研，主要是推动县域重点产业链高质量发展，调研县域经济可持续发展。 同一时间，市大院，市书记黄定成在办公室里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后，颇为满意地坐在办公桌前喝茶，黄定成打算搞一个城市发展论坛，拉上几个沿海发达城市和林山周边的地市在林山开一个城市发展论坛大会，邀请参会城市的主要领导来出席，这样一个论坛大会能不能搞起来，无疑得靠黄定成个人的人脉和资源，否则人家其他地市凭什么来林山参加这个城市发展论坛？尤其是沿海发达的城市，可能骨子里都瞧不上林山这样一个普通的地市，林山想拉人家来参加论坛，还要当主办方，那就得看本事了。 黄定成刚刚打电话就是在协调这个事，他需要用到家里的人脉资源，否则这个城市发展论坛搞不起来，因为他想把这个城市论坛的影响力搞大一点，所以要邀请沿海比较有份量的发达城市来参加，有的还是副省级城市，这要是不借助家里的资源，光靠黄定成是没那个面子的。 其实搞这样一个城市论坛不见得有啥用，但却是能刷脸和提升影响力的事，黄定成不仅要搞，还要轰轰烈烈地搞，到时还要让几个国字头的电视媒体来进行现场直播报道，大肆渲染一番，总之，他的原则是不管有用没用，必须要有排面儿。 喝茶的功夫，门外的敲门声响起，秘书走进来汇报道，“书记，组织部的蔡部长到了。” 黄定成点头道，“嗯，请他进来。” 秘书闻言走了出去，黄定成瞅了秘书一眼，下意识撇了撇嘴，这个秘书是他从委办秘书科推荐的人选中选出来的，目前也就是暂时用着，因为对方这一个多月来的表现并不是让他很满意。 短暂的愣神后，市组织部长蔡明轩走了进来。 在黄定成对面的椅子坐下，蔡明轩将手头一份干部名单放到黄定成跟前，道，“黄书记，这是咱们市里这一批完成考察拟初步提拔的处级干部名单。” 听了蔡明轩的话，黄定成瞅了瞅桌上的干部名单，并没有拿起来看，而是道，“明轩同志啊，我调来林山快两个月了，咱们的干部选拔机制我深入了解了一下，觉得还有不少需要改善的地方，咱们有必要建立一个新的干部选拔机制，所以这一批拟提拔的干部，我看就先缓一缓。” 蔡明轩错愕地看着黄定成，黄定成话里的潜意思他听出来了，那就是要冻结这一批干部的提拔，这端的让蔡明轩很无语，这批拟提拔的干部都已经完成考察的各个环节了，结果黄定成一句话就给否了。 但一想黄定成刚来就表现出要彻底掌控组织人事大权的强势做派，蔡明轩突然又理解了，这一批拟提拔的干部因为涉及人员较多，在黄定成调来之前就已经着手开始进行了，从刚提出动议到后面完成考察，经历了两个多月时间，是之前孙仕铭还在任的时候拍板的……因为跟黄定成没关系，所以黄定成不认可，但对方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他们组织部这两个月的工作白干了，蔡明轩心里莫名有些憋火，却又不敢表现出分毫，因为黄定成的强势和霸道已经在刚来的时候就表现得淋漓尽致，再加上对方的强大背景，蔡明轩不想平白无故得罪对方。 黄定成见蔡明轩在自己跟前发愣，挑了挑眉头，“明轩同志，你有什么意见吗？” 蔡明轩回过神来，摇头道，“黄书记，我没啥意见。” 黄定成满意地点了点头，“嗯，那就好。” 蔡明轩很是无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心想，得，你是一把手，你说了算。 黄定成这时又道，“明轩同志，咱们市里目前是不是还缺一个分管市局的副市长？” 蔡明轩神色一愣，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黄定成，道，“黄书记，目前市局局长是蔡铭海同志。” 黄定成淡淡道，“明轩同志，这个我当然知道，但这个市局局长一般都是按惯例高配，蔡铭海同志还不够资格提拔，那我们就要重新选拔一个合适的干部跟省里推荐嘛。” 蔡明轩哑口无言，黄定成这么说固然没错，但谁都知道乔梁已经属意让蔡铭海来当这个市局局长，现在蔡铭海虽然还不够资格提拔副市长，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乔梁是想等蔡铭海满足提拔条件后再跟省里推荐蔡铭海来当这个副市长。 而且蔡明轩隐隐听说省厅那位陈领导对蔡铭海也是较为认可的，明显默认了这个安排，所以省厅当初才会同意蔡铭海接任局长一职，现在黄定成却要换人，他如果现在跟着附和表态，那回头免不了将乔梁给得罪了。 犹豫了一下，蔡明轩道，“黄书记，这事咱们是不是先跟省厅那边协调沟通一下？毕竟这副市长兼市局局长人选得省厅点头同意。” 蔡明轩学聪明了，没敢说要跟乔梁这个市长通气，上次财政局局长赵金海就是因为财务支出制度变革提了这么一嘴，据说就被黄定成拍着桌子指着鼻子骂娘，蔡明轩事后听说了这事，他这会可不想重蹈覆辙，虽然他的身份地位不是赵金海可以比的，但谁知道黄定成会不会连他的面子也丝毫不给。 听到蔡明轩这话，黄定成寻思了一下，点了点头，“嗯，你说的也对，先跟省厅那边沟通一下。” 黄定成的回答让蔡明轩瞬间松了口气，好歹先应付过去，他最怕黄定成直接逼他表态，然后让他挑头去干这事。 默默将桌上的干部名单拿回来，蔡明轩道，“黄书记，那我就先回去了。” 黄定成点头道，“好，你去忙吧。” 从黄定成办公室出来，蔡明轩看了眼手上的名单，无奈地笑笑，忙活两个多月，全他娘的白忙活。 砸了砸嘴，蔡明轩回到自己办公室，琢磨着蔡铭海的事，心想自个能做的只能是先暗中跟乔梁通个气了，反正他做了自己该做的，乔梁如果保不住蔡铭海这个局长，那也不能怪他了。 “今后市里边怕是有得热闹看了。”蔡明轩喃喃自语着，似乎看到了乔梁和黄定成互相较劲的那一幕，虽然黄定成的背景十分强大，但乔梁也不是一点靠山都没有，不过话说回来，换成他是乔梁，可能会选择暂避锋芒，该妥协就妥协，不去跟黄定成这样的人斗，因为黄定成一看就是来镀个金就调走的，现在跟黄定成好好搭班子，等黄定成走了再顺顺利利接任书记一职比啥都好。 不过蔡明轩转念又想，他是他，乔梁是乔梁，如今乔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又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恐怕不会愿意轻易退让。 不管往后是啥情况，反正都不关自己的事，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不站队，两边都不得罪！蔡明轩心里暗自想着，拿出手机给乔梁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蔡明轩笑问，“乔市长，您在办公室吗？” 乔梁道，“明轩同志，我今天下来建林市调研了，晚上才会回去。” 得知乔梁在建林市调研，蔡明轩想了想，道，“乔市长，那等您今晚回来咱们再聊，我就不打扰您的调研工作了。” 乔梁闻言，本来想问蔡明轩有什么事的他，转而道，“那好，明轩同志，咱们晚上再聊。” 挂掉蔡明轩的电话，乔梁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突然有点不大好的预感。 第3649章 借势 乔梁回到市里已经是晚上六点，他没有回办公室，径直来到和组织部长蔡明轩相约的地方。 这是蔡明轩定的一家饭店，原本只是想晚上和乔梁找个地方坐一坐就好的蔡明轩，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和乔梁一起吃个饭，饭桌上的气氛相对轻松，不至于那么严肃和正式。 乔梁来到饭店，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蔡明轩给他发的包厢号，旋即上了饭店二楼。 推开包厢门进去，乔梁看到蔡明轩已经到了，不禁笑道，“明轩同志，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蔡明轩笑着起身相迎，“乔市长，我也刚到。” 乔梁走到蔡明轩身旁的位置坐下，目光落到蔡明轩脸上，眼里带着探询的神色，他来林山上任近九个月了，蔡明轩这个组织部长还是第一次主动约他，老话说的好，无事不登三宝殿，蔡明轩私下约他肯定有什么事，不会无缘无故。 蔡明轩将菜单递给乔梁，道，“乔市长，我刚点了几个菜，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您再看看。” 乔梁笑着摆手道，“不必，我对吃的比较随意。” 蔡明轩闻言，也没再多说什么，转头看了看乔梁，“乔市长，晚上小酌一杯？” 乔梁笑道，“那敢情好啊，明轩同志有这个雅兴，我肯定不能扫兴了嘛。” 蔡明轩笑道，“那好，咱们喝一点，小酌怡情。” 蔡明轩让服务员送了瓶酒进来，过了一会，他之前点的菜也陆续上来。 两人边吃边聊，随意扯了一些市里的工作，一杯小酒下肚后，乔梁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主动问道，“明轩同志，晚上你找我，应该不是单纯和我吃个饭吧？” 蔡明轩见乔梁主动问起，也没掖着藏着，笑道，“乔市长，其实也没啥特别的事，主要是有个人事上的事想跟您通个气，黄书记那边有意……” 蔡明轩将黄定成的意图大致跟乔梁说了说，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他不指望乔梁领他的情，只要乔梁别把不满迁怒到他身上来就行，不过今晚这顿饭局，蔡明轩也有和乔梁交好的意思，虽然不想在乔梁和黄定成之间站队，但蔡明轩对乔梁还是有些单纯的欣赏的，乔梁调过来这九个月，姑且不管乔梁做出了多少成绩，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乔梁是个实干的人，这一点在蔡明轩看来是尤为可贵的。 且不说蔡明轩心里对乔梁的评价，一旁，乔梁听到蔡明轩的话后，脸色一下难看起来，靠，黄定成这家伙这么快就要对他的人动手了？ 目光阴沉，乔梁问道，“明轩同志，黄书记已经有顶替蔡铭海的人选了？” 蔡明轩摇头道，“那应该还没有。” 乔梁闻言，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也就是说黄定成是单纯想把蔡铭海这个市局局长给撤换掉。 蔡明轩将乔梁的反应看在眼里，道，“乔市长，眼下黄书记虽然有这个意图，但要落地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市局局长人选毕竟得征求省厅的意见。” 乔梁淡淡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黄定成有了这个念头显然不是啥好事，对方是一把手，又有着强大的背景，如果对方执意要撤换掉蔡铭海这个局长，那无疑是能将蔡铭海撸下来的，就看对方愿意下多大的力气。 脸色变幻着，乔梁平复了下心情，端起酒杯道，“明轩同志，不管怎么说，这事多谢你了。” 蔡明轩笑道，“乔市长这么说就见外了，我没能帮上什么忙，只是和乔市长您提前通一下气。” 乔梁点点头，道，“明轩同志，我敬你一杯。” 蔡明轩忙道，“乔市长您这可就让我受宠若惊了。” 两人碰了碰杯，蔡明轩一饮而尽，砸了砸嘴，道，“这酒就得跟对的人喝才会越喝越有味，古人说得好，酒逢知己千杯少，要是跟不对的人喝，再好的酒也索然无味。” 乔梁看了看蔡明轩，对方话里的交好之意已然十分明显，乔梁当即笑道，“明轩同志，那我们多喝几杯。” 蔡明轩笑道，“乐意之至。” 两人喝着，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从工作上的话题谈到了个人爱好，蔡明轩虽然年纪不小，比乔梁年长十几岁，但乔梁从蔡明轩口中得知其在闲暇之余竟然还会上网打游戏时，着实惊讶不已，没想到蔡明轩还有一颗年轻的心。 两人吃饱喝足已经是八点多，彼此互相告辞后，乔梁目送着蔡明轩离去，没有急着回自己的住所，而是给蔡铭海打了个电话，得知蔡铭海还在办公室，乔梁便主动提出要到蔡铭海的办公室坐坐。 坐车前往市局，因为顺路的关系，乔梁没几分钟就到了，蔡铭海这会提前在楼下迎接。 看到乔梁车子过来，蔡铭海往前走了几步，等车子停稳，蔡铭海一边帮乔梁打开车门一边笑道，“乔市长，晚上您怎么突然想到来我这了？” 乔梁笑道，“我刚和组织部的蔡部长喝完酒，就想着到你这来看看。” 蔡铭海闻言恍然，难怪从乔梁身上闻到酒味。 上楼来到蔡铭海的办公室，乔梁打量着蔡铭海办公室的陈设，被办公桌上的一个动漫手办吸引，忍不住走近看了看，笑道，“老蔡，你还喜欢这个？” 蔡铭海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倒没有，这是我儿子送给我的，这不，我看着挺好看，就摆到办公桌上了。” 乔梁笑道，“挺好，好像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喜欢这个。” 蔡铭海点点头，“是啊，如今年轻人的精神生活可比我们年轻的时候丰富多了。” 乔梁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老蔡，你现在担任市局局长，有时候可以去跟省厅的陈领导汇报下工作嘛，让陈领导多多指导市局的工作，再者，你能当上这个局长也得到了陈领导的大力支持，没事可以到陈领导面前多露露脸。” 听到乔梁的话，蔡铭海愣了一下，疑惑地看了乔梁一眼，他这个市局局长虽然可以去跟陈领导汇报工作，但却是越级了，最主要的是乔梁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个。 迟疑了一下，蔡铭海道，“乔市长，是不是出啥事了？” 乔梁没有和蔡铭海隐瞒，道，“老蔡，今晚组织部的蔡部长主动约我，提到黄书记想要安排新的市局局长人选的事……” 蔡铭海眼睛瞪得老大，“难道就因为昨天抓了那陈利，黄书记就要把我这个局长给撸了？” 乔梁撇了撇嘴，“或许那只不过是导火索罢了。” 乔梁很清楚一点，就算没有昨天的事，黄定成也不一定就能容得下蔡铭海，市局这样一个强力部门，一把手却是他乔梁的铁杆心腹，以黄定成这样的强势霸道性格，大概率是不会容忍得了的，昨晚的事，顶多只是起到催化剂的作用，并不是根本原因。 蔡铭海有些沉默，乔梁这么一说，蔡铭海自然能想明白这里边的道道，那黄定成一看就不是个有容人之量的人，除非他去跟黄定成表忠心，否则对方将他这个局长换掉是早晚的事，往深了说，还涉及到乔梁和黄定成的一二把手之争。 乔梁见蔡铭海神色有些颓然，道，“老蔡，你别沮丧，要撤换你这个局长，不是他黄定成一句话就能说了算的，也得看省厅那边的意见，陈领导对你还是十分认可的。” 蔡铭海点头道，“乔市长，我明白了，回头我就多去跟陈领导汇报工作。” 蔡铭海猜到了乔梁的用意，乔梁这是要借省厅一把手陈维君的势。 乔梁拍了拍蔡铭海的肩膀，继续道，“必要的时候，我也会请安领导出面。” 蔡铭海道，“乔市长，谢谢您。” 乔梁不悦道，“老蔡，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跟我到林山来，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见外的话。” 蔡铭海点了点头，他跟乔梁之间确实是无需说这些，说句不好听的，黄定成要动他这个局长，何尝不是打乔梁的脸。 乔梁又道，“老蔡，还是那句话，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不以一时成败论英雄。” 蔡铭海听得一笑，“乔市长，跟着您以后，我一直都对未来信心满满。” 乔梁笑道，“这就对了，我相信以后还会有更大的舞台等着我们大展拳脚。” 听到乔梁这么说，蔡铭海一时有些恍惚，曾几何时，他还只是一个小警员，想都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能走到这样的位置，即便是担任县局局长的时候，他也不敢想自己能担任市局局长，但这不仅实现了，而且还是在短短三四年内实现的，这中间虽然有波折，但结果都是美好的，所以他刚刚并不是故意说的奉承话，而是心里话，追随乔梁，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也是人生上半段最正确的决定，至于以后，蔡铭海并没有多想，再往上走，那得到省厅去了吧。 第3650章 暗含威胁 省城东州，临河的一家高档会所里，秘书长罗鸿景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欣赏着外边的景色，河岸边的灯光夜景工程将整条河衬托得美轮美奂，这条河两边的房价是东州市房价最高的区域之一，遍布豪宅，罗鸿景在附近也有一栋临河的别墅，只不过持有人不是他自己本人的名字。 约莫等了十几分钟，听到门外的敲门声，罗鸿景起身走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韩士朋，罗鸿景笑眯眯道，“韩书记可算是来了，想约你见一面可真不容易。” 韩士朋瞥了罗鸿景一眼，淡淡道，“咱们在大院里不是每天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吗。” 罗鸿景笑道，“大院里人多眼杂，想私下见个面聊点啥终归是有诸多不便，有些话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韩士朋轻哼一声，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打量了一下布置得高档奢华的房间，尤其是看到那一面墙的酒柜时，韩士朋的目光微微停顿了一下，酒柜里摆放的都是高档名酒，虽然韩士朋不怎么喝酒，但不代表他没有见识。 罗鸿景注意到韩士朋的目光，笑道，“韩书记，这里边的酒都可以随便喝，你想喝啥随便拿。” 韩士朋看着罗鸿景，“罗鸿景，你们私底下过的都是这般纸醉金迷的生活？” 罗鸿景笑道，“韩书记，瞧您这话说的，不就几瓶酒嘛，这就叫纸醉金迷的生活？我们为组织奉献了大半辈子，就不允许我们喝点好酒了？” 韩士朋讥笑道，“你为组织奉献啥了？我看你是躺在组织的躯体上吸血的蛀虫吧？” 罗鸿景道，“韩书记，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嘛，这多没意思啊，你要说我是躺在组织的躯体上吸血的蛀虫，那你儿子炒币亏的那几千万有没有可能也是民脂民膏呢？” 韩士朋一下语塞，脸色更是因为罗鸿景这话直接揭开他的伤疤而变得难看。 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罗鸿景明显不想跟韩士朋闹僵，很快就笑道，“韩书记，坐坐，咱们别一见面就搞得这般剑拔弩张，我们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么针锋相对。” 韩士朋冷着脸，“谁跟你是自己人了？” 罗鸿景好笑地看了韩士朋一眼，暗道这家伙现在还喜欢自欺欺人，得，他也懒得撕下韩士朋最后的倔强，笑道，“韩书记，坐下来再说，你总不至于想这么站着和我聊吧？来都来了，咱们就心平气和地聊一聊。” 韩士朋深深看了罗鸿景一眼，虽然他不屑于与罗鸿景这些人为伍，但他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去说对方，儿子的事让他的腰杆再也硬不起来。 走到沙发上坐下，韩士朋冷声道，“罗鸿景，你既然非要约我出来见一面，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没那么多时间奉陪。” 罗鸿景点头道，“行，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韩书记，关于李达清的事，你到底是怎么考量的？” 韩士朋反问，“我怎么考量，还得跟你汇报吗？” 罗鸿景道，“韩书记，我说过了，李达清不能动，你现在这样搞，就没想过最后一旦闹得不可收拾，你自己也好过不了吗？” 韩士朋盯着罗鸿景，他听出对方这话暗含威胁，虽然心里很是恼怒，但韩士朋并没有一言不合就将罗鸿景怼回去，他一方面不想任凭罗鸿景这些人摆布，另一方面也不想真的撕破脸，所以他得把握好尺度，淡然道，“我的决定自有我的道理，就不需要罗秘书长多费心了。” 罗鸿景眯起眼睛，“韩书记，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不管你现在怎么抵触，咱们都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最好不要搞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否则回旋镖可是会打到自己身上的。” 韩士朋道，“我说了，不需要罗秘书长多费心。” 罗鸿景压制着心头的怒火，“韩书记这是非得把李达清办了不可？” 韩士朋看了看罗鸿景，见对方处在愤怒的边缘，寻思了一下，不想真的把罗鸿景激怒，态度缓和了一下，道，“我让张江兰带队下去调查，不代表最后就非得将李达清办了，罗秘书长紧张什么？” 罗鸿景身子前倾，直勾勾地看着韩士朋，“韩书记能确保张江兰最后完全听你的话？” 韩士朋神色平静道，“我能确保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就行了，罗秘书长操心太多了。” 罗鸿景皱着眉头，“韩书记，你可别最后玩脱了。” 韩士朋扯了扯嘴角，明显对罗鸿景这话不以为然。 罗鸿景见状，目光在韩士朋脸上来回审视着，心里虽然对韩士朋的态度很不满意，但他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完全命令韩士朋，而这可能恰恰是韩士朋想通过李达清这事所传递的信号，告诉他们不会由他们摆布。 沉默了一下，罗鸿景道，“韩书记，你对你那个心腹爱将张江兰怎么看？” 韩士朋同罗鸿景对视了一眼，挑了挑眉头，“张江兰是我们纪律系统里不可多得的优秀女干部。” 罗鸿景戏谑道，“是吗？” 韩士朋皱着眉头，“罗秘书长想说什么不妨直说，别掖着藏着。“ 罗鸿景道，“韩书记，张江兰跟乔梁有非正常的男女关系，你信不？” 韩士朋听得一怔，旋即道，“简直是胡说八道，罗鸿景，你堂堂一个秘书长，竟然这么编排人家的八卦，信口雌黄，你不觉得自己太掉身份了吗？” 罗鸿景呵呵笑道，“韩书记，这可不是我编排的，而是李达清说的，这件事还跟李达清有关，是他一手搞出来的，可不是我信口雌黄瞎说的。” 韩士朋目光一凛，难道罗鸿景说的是真的？ 罗鸿景看着韩士朋的反应，继续道，“张江兰和乔梁之事，是李达清设的局，只可惜视频没能保存下来……” 罗鸿景将从李达清那听到的情况同韩士朋大致说了一下，韩士朋听完后，脸上的神色多了些许变化，不再像刚刚那般完全不信，因为他确实想到张江兰对乔梁的态度好像有那么一丝不同，如果没有罗鸿景此刻说的这件事，他只会当成张江兰是因为之前同乔梁短暂的共事经历而对乔梁有不错的印象，但经罗鸿景这么一说，韩士朋心里不免被罗鸿景种下怀疑的种子，因为罗鸿景似乎犯不着在这种事上骗他。 眉头紧拧着，韩士朋看着罗鸿景，“你跟我说这件事是想干什么？” 罗鸿景道，“韩书记，我虽然跟张江兰接触不多，但以我的直觉，张江兰可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人，她虽然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但不见得就会完全听你的，尤其是你若要让她干一些跟原则相悖的事，你觉得她会听你的吗？” 韩士朋没有说话，作为自个提拔起来的心腹爱将，他对张江兰再了解不过，真要出现罗鸿景说的那种情况，韩士朋相信张江兰最终会选择坚持原则。 将韩士朋的表情看在眼里，罗鸿景笑道，”韩书记，看来你也没信心能让张江兰完全听你的嘛，所以我觉得张江兰担任省纪律部门的这个常务副书记有点不妥，以后指不定就会被她坏了事。“ 韩士朋沉着脸，“罗鸿景，我看让你当秘书长真是屈才了，你应该去当组织部长嘛，省里边的人事都让你安排得了。” 罗鸿景道，“韩书记，我是认真的，你能不能别带着这么大的抵触心态来面对咱们之间的谈话？” 韩士朋神色冷峻，“罗鸿景，我们纪律部门内部的人事不需要你操心。” 罗鸿景很是无语，他觉得韩士朋的性格有些偏执，特么的，难道干纪律工作的都是这样？ 懒得多想，罗鸿景进一步说出自己的想法，“韩书记，你说有没有可能咱们拿张江兰跟乔梁之间的事做做文章，将他们两人一块弄下来？” 韩士朋神色一动，原来罗鸿景打的是这个主意，下意识地，韩士朋拒绝道，“罗鸿景，你如果想对付乔梁，那是你的事，我不想掺和，另外，我提醒你一句，乔梁是安哲的人，最好别去主动招惹安哲，否则你们会平白无故给自己树立一个大敌。” 罗鸿景幽幽道，“我倒是也不想，但这是伍董事长的要求，你儿子那几千万就是伍董事长出的钱，拿了人家这么多钱，总不能啥事都不帮人家办吧。” 韩士朋呆了呆，他之前还在想罗鸿景这些人的钱都是从哪来的，合着背后的大金主是伍伟雄，不过仔细想想，这又是合情合理的事，要不是因为跟林山金业的牵扯太深，罗鸿景这些人之前就不会千方百计阻止专案组继续查下去了。 罗鸿景道，“韩书记，拿人钱财，帮人办事，你说呢？” 韩士朋眉头微蹙，同罗鸿景对视着，脸色微微变幻起来…… 第3651章 吃不了兜着走 见韩士朋沉默不语，罗鸿景继续道，“韩书记，张江兰并不是那么好掌控的人，换上一个我们自己的人，这才能稳妥一点。” 韩士朋冷冷注视着罗鸿景，他很反感罗鸿景现在动不动就说‘我们’，但他委实又无法反驳。 沉默片刻，韩士朋道，“罗鸿景，你们这又是何必呢，这样四处树敌有意义吗？” 罗鸿景摇了摇头，“韩书记，这不是树敌，这是把危险扼杀于萌芽之中，张江兰也好，乔梁也罢，他们对林山金业的态度都不友好，尤其是乔梁，有他这样一个对林山金业抱有敌意的人担任市长，可不是啥好事。” 韩士朋撇嘴道，“你怎么知道人家对林山金业抱有敌意？我看是你们自个疑神疑鬼吧。” 罗鸿景道，“韩书记，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个话题，我现在说的是如何将乔梁和张江兰一块弄下来。” 韩士朋道，“你们就不怕得罪安哲？乔梁不但是安哲的人，还是廖领导的女婿来着，你们这么搞，小心最后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罗鸿景道，“我们并不是要将乔梁一棍子打死，最后能把他调走就行了，更何况我们只是在男女之事上做文章，又不是要置乔梁于死地。” 罗鸿景一边说一边看着韩士朋，“韩书记，张江兰信任你，对你没有戒心，所以若是由你出面组个饭局，邀请张江兰和乔梁一起吃饭，然后到时稍微在酒水上动点手脚，张江兰和乔梁可就中招了。” 韩士朋瞪着罗鸿景，“让我出面去干这种腌臜事？你觉得可能吗？” 罗鸿景呵呵一笑，“韩书记，这没啥可能不可能的，很多事都会有第一次的嘛，就好比你之前为了儿子，不也是破例过了？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这所谓的原则底线就跟女人的腰带一样，你都松过一次了，那就可以接着松……” 罗鸿景说到最后终归还是停了下来，韩士朋的眼神都快可以杀人了，罗鸿景不想将韩士朋彻底激怒。 话锋一转，罗鸿景道，“张江兰现在就在林山办案，这或许就是个合适的时机，韩书记可以以关心指导案子为由，亲自跑林山一趟。” 韩士朋没吭声，他心里显然不愿意这么去做，姑且不说他对张江兰的欣赏，他的性格也不容许他主动去害人。 罗鸿景继续道，“韩书记，有些事一旦开了头了，可就没法回头了，你又何必当个滥好人呢。” 韩士朋沉着脸，心知罗鸿景在骂他假清高，但他委实没办法越过自己心中那条线。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韩士朋缓缓摇头道，“罗鸿景，你们想对乔梁使啥阴谋诡计我不管，也不想掺和，至于张江兰，以后我会想办法将她调离常务副书记的位置，但这需要一个过渡时间。” 罗鸿景看着韩士朋，“韩书记，伍董事长可是在你儿子身上花了几千万了，你好歹得给他一个面子吧？” 韩士朋眼神凌厉起来，“怎么，现在就开始不加掩饰地直接威胁上我了？” 罗鸿景摇了摇头，“韩书记，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我只是为了让咱们相处起来更愉快一些。” 罗鸿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笑道，“韩书记，给你看个视频，你瞅瞅，这是之前黄秘书给你儿子卡时，他收下的画面，你看你儿子就比你痛快多了嘛，哪像你扭扭捏捏的。” 罗鸿景打开一个视频播放着，正是之前黄文堂给韩士朋儿子卡时拍下的。 韩士朋看了几眼，眼皮狂跳。 视频很快就放完，罗鸿景收起手机，目光灼灼地看着韩士朋，这人啊，有时候就得让人逼一逼。 …… 一夜无话，次日上午，乔梁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临近中午的时候，办公室主任洪立恒走了进来，向乔梁汇报道，“乔市长，刚刚委办那边回复了，说是黄书记不出席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揭牌仪式。” 乔梁挑了挑眉头，“黄书记有其他重要安排？” 洪立恒犹豫了一下，道，“下周市里应该没啥重要活动安排吧。” 市里在罐头厂基础上改造的大学生创意产业园已经施工改造完毕，并且定于下周一举行揭牌仪式，乔梁前两天就已经让人提前跟委办那边协调，就是怕跟黄定成的行程安排有冲突，不过看这样子，黄定成是懒得来参加这个揭牌仪式了。 得，不来就不来吧，这个揭牌仪式也不是缺了黄定成就不行，只不过对方这个态度多少让乔梁头疼，因为这里边传递出了另一个信号，黄定成对他主导的工作明显有些排斥，对方不来出席这个揭牌仪式，大概是因为这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是他搞的。 唉，这种格局的人来当一把手，今后的工作怕是……乔梁心里叹了口气，似乎预见到双方产生冲突的那一幕。 乔梁想着心事，洪立恒顿了顿，又道，“乔市长，我听说黄书记正在筹备一个城市发展论坛。” 乔梁抬头看了洪立恒一眼，疑惑道，“城市发展论坛？以什么主题为主，都邀请了哪些城市参加？” 洪立恒摇了摇头，“这个还不清楚，听说只是在筹备。” 乔梁听了，微微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两人说话的功夫，乔梁的秘书周富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请柬，放到乔梁桌上道，“乔市长，这是神行汽车那边刚寄过来的，是他们新车发布会的邀请函。” 乔梁闻言，将邀请函拿起来看了一眼，日期就在十天后，举办地点在林山市体育中心。 乔梁不禁笑道，“好事啊，神行汽车的新车终于要发布了，值得期待，这款新车要是成功，那神行汽车可就彻底活过来了，咱们市里的投资好歹能见到回报。” 洪立恒笑着附和，“我相信一定能成功的，正好我最近也想买新能源车呢，只要价格不贵，我也去订一辆捧场。” 乔梁一听，不由开起了玩笑，“洪主任，那我要不要给赵总打个电话，让他给你打打折？” 洪立恒当即笑道，“那再好不过了。” 两人开着玩笑，洪立恒看出乔梁心情不错，心知乔梁对神行汽车寄予厚望，这是林山市国资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投资，而且还是乔梁拍板的，最主要的是他明白乔梁对这笔投资赋予的更深层希望，那就是打造林山市的新能源汽车产业链，这关系到林山市的未来发展，如果这件事真的成功了，乔梁可谓是林山的大功臣。 乔梁将请帖放下，敲了敲桌子，道，“之前和神行汽车的赵总聊天，他说他们今年有两款新车要发布，一款在上半年，一款在下半年，这两款新车都关系到神行汽车的生死存亡， 当时为了增加我拍板投资的决心，赵总提前给我看了下他们这两款新车的一些数据信息，我看着觉得两款新车都不错，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定一个接地气的价格。” 洪立恒深以为然地点头，“一款车的定价有时候往往能起到决定成败的作用，只要车子的配置差不多，外形也不至于丑，影响很多人买车的第一个决定性因素就是价格了。” 乔梁笑道，“拭目以待吧，希望他们能成功，企业好，我们林山才能好。” 双方的交谈在讨论神行汽车的话题中结束，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正午，乔梁便提议一块到食堂吃饭。 市区的一家高档饭店，市纪律部门一把手李达清早早就过来饭店包厢等着，等了十几分钟后，李达清等来了今天中午要宴请的客人，正是市书记黄定成身边的跟班陈利。 陈利虽然不是体制里的人，没有一官半职，但跟随黄定成到林山已经近两个月，很多人都看到陈利可以随意进出黄定成的办公室，再加上第一天来就扇了市大院门口的保安一巴掌，这着实让不少人记住了陈利的面孔，一些心思活络的人也知道了陈利在黄定成身边是什么角色。 李达清今天请陈利吃饭，首要目的是先交好于陈利，其次，通过陈利打听一下黄定成个人都有什么喜好。 包厢门口，陈利的身影刚出现，李达清就满脸笑容地站了起来，“陈利兄弟来了。” 陈利笑眯眯地走进来，“李书记，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李达清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陈利兄弟说这话属实见外了。” 说话间，李达清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搭着陈利的肩膀，“陈利兄弟，我比你年长几岁，你要不介意，可以喊我一声李哥，当然，喊我老李也行。” 陈利咧嘴笑道，“李书记，我可不敢喊你老李，那太不敬了。” 李达清笑道，“一个称呼罢了，随便喊就是。” 陈利脸上露出几分得色，李达清这样一个市里的主要领导跟他刻意示好称兄道弟，陈利不仅觉得倍儿有面子，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满足。 第3652章 事情很蹊跷 热情招呼陈利坐下，李达清笑道，“陈利兄弟现在和黄书记一起住在酒店里？” 陈利点头道，“可不是嘛，除了住酒店也没别的地方住，我在林山也没有家啊。” 李达清道，“陈利兄弟，我有一套房子空着，平时没人住，但卫生倒是定期请人去打扫，陈利兄弟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搬过去住，毕竟长期住酒店有诸多不便。” 陈利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李书记，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住酒店习惯了，还真没觉得有啥不方便的，之前黄书记还在国企工作时，我也是跟着他一起住酒店来着，早就习惯了，主要是黄书记身边随时需要有人使唤，我离他近一点，他临时交代我做啥事也方便。” 李达清笑道，“看来黄书记是离不开你这个左膀右臂。” 李达清说着，又佯装不高兴道，“陈利兄弟，你看你刚刚又喊我啥来着，不是都说了嘛，你喊我老李或者李哥。” 陈利笑道，“好吧，那我就斗胆喊一声李哥了。” 李达清高兴道，“这才对嘛。” 李达清说完看了陈利一眼，看似随意地问道，“陈利兄弟，黄书记平时都有啥爱好呢？” 陈利眨了眨眼，“李哥，瞧你这话问的，你说男人除了钱和女人这两大爱好，还能喜欢啥呢？” 李达清被陈利给反问住，对方这话够直白，但仔细一想，也是那么一回事，钱和女人，基本覆盖了绝大多数男人的爱好，有人可能说这样的人太俗，但人活在红尘俗世中，有几个不是俗人？就好比钱，都说钱是王八蛋，但没钱还真不行，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钱能解决一个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烦恼。 陈利瞥了瞥李达清，又道，“黄书记出身尊贵，他那样的人物，肯定是不差钱的，所以啊……” 陈利说到这里停住，朝李达清抛了个眼神，一副你懂的表情。 李达清若有所思，不差钱，那就是喜欢女人了？ 陈利这时干脆打开话匣子，接着道，“以前黄书记在国企时，每次外出出差，身边随行人员里总会有一个固定的女推拿理疗师，因为黄书记工作太辛苦了，有腰椎毛病，所以晚上没事的时候总喜欢让人推一推，放松放松。” 李达清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一扯，暗道这推拿是正经推拿吗？尤其陈利跟他强调是女推拿理疗师，李达清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明白了。 陈利这时又笑道，“现在黄书记调到地方来工作，本来我是建议他把那个理疗师带过来的，不过黄书记估计是顾虑到影响，所以没带，哎呀，我是真担心黄书记的腰啊，他那腰不让人经常按一按，就怕会不舒服。” 李达清道，“陈利兄弟太会替黄书记着想了，难怪黄书记那么看重你。” 陈利笑道，“替领导分忧，这是我们作为下人的职责嘛。” 陈利这话让李达清有些无语，他好歹也是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不知不觉间就被陈利归入到下人的行列了…… 心里吐槽归吐槽，李达清没多说啥，今天中午这顿饭还是有收获的，至少他知道了黄定成喜好什么，只有抓住了黄定成的爱好，他才能有的放矢。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次日下午，省城东州通往林山的高速上，一辆黑色小车疾驰着，车里，坐的是省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 一路上，韩士朋时不时在发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高速，韩士朋在司机转头同他说话时，这才回过神来，朝司机小曹看了一眼，“小曹，你刚刚说什么？” 司机小曹问道，“韩书记，咱们快进市区了，是直接去酒店吗？” 韩士朋点头道，“嗯，直接去酒店，待会送我到酒店后，你自行安排，我要用车会提前给你打电话。” 小曹闻言点了点头，却是通过后视镜朝韩士朋看了几眼，心想韩士朋今天下午着实有些奇怪，这一路过来两个小时，他竟是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一句话都没说，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而且对方也不知道来林山干什么，反正看样子不像是公干，因为韩士朋一个随行人员都没带。 心里虽然疑惑，不过小曹也没多问，他毕竟只是一个司机。 车子很快到了林山大酒店，韩士朋从车上下来后，让司机小曹先行离去。 进入酒店，韩士朋上楼来到酒店的一个包厢，推门进去，里面的人赫然是林山金业的董事长伍伟雄。 听到开门声响，伍伟雄抬头望去，看到是韩士朋来了，随即起身，满脸笑容道，“韩书记，稀客，可算是把您盼来了。” 伍伟雄往前走了进步，伸出手同韩士朋握了握，笑道，“韩书记，我以前就在想啊，希望咱们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朋友，没想到这个愿望还真实现了，所以说啊，这人还是得有点念想。” 韩士朋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感受着伍伟雄握着自己的手微微用力，韩士朋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伍伟雄很快就又热情道，“来来，韩书记快请坐。”双方坐下，伍伟雄笑道，“这林山大酒店是我们林山金业旗下控股的酒店，以前还是林山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也就是去年又开业了一家林江大酒店，林山市才有了两家五星级酒店。” 韩士朋默默点头，难怪对方要选在林山大酒店，合着是自己的地盘。 见韩士朋不说话，伍伟雄眨了下眼睛，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韩书记，晚上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韩士朋目光微动，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嗯，我知道了。” 说完话，韩士朋再次陷入沉默，伍伟雄见状，一下也不知道说啥，韩士朋这惜字如金的样子，愣是搞得他不知道怎么聊了。 突地，韩士朋道，“伍董事长对令郎伍长荣意外死亡一事就没啥想法？” 伍伟雄没想到韩士朋会突然说起这个，脸色微微一变，旋即面色平静地回应道，“我能有啥想法，长荣是死在你们的办案基地里，你们到现在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我一个老头子能怎么办？韩书记现在突然问这个，怎么，难道您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韩士朋叹了口气，“我倒是挺想给伍董事长一个交代，可惜省厅刑侦那边目前还没查到啥，我想给伍董事长一个交代也无能为力。” 伍伟雄淡淡道，“那现在说这事就没啥意义了。” 韩士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伍伟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他现在说这个，是故意要试探伍伟雄的反应，他就不信伍伟雄和罗鸿景那伙人会没有任何一点矛盾。 双方又陷入短暂的沉默，伍伟雄这时候问道，“韩书记，我这边已经都准备好了，不知道韩书记您那边是否已经做好了安排？” 韩士朋道，“我待会就会给张江兰和乔梁打电话。” 伍伟雄眉头微蹙，“韩书记您还没他们打电话？现在时间可是不早了，万一他们晚上有事来不了呢？” 韩士朋道，“伍董事长多虑了，我亲自出面请他们吃饭，就算他们有别的事，也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伍伟雄听了只好道，“韩书记，那您先抓紧给他们打个电话，免得晚上的饭局黄了。” 韩士朋看了看伍伟雄，当着伍伟雄的面拿出手机先给张江兰打了过去，同对方说晚上吃饭的事，电话那头，张江兰对韩士朋突然到林山来很是惊讶，但韩士朋没打算在伍伟雄面前和张江兰多聊，只是说晚上吃饭再详聊，随后挂了电话。 给张江兰打完电话，韩士朋又给乔梁打了电话过去，乔梁接到韩士朋的电话时，端的是十分诧异，尤其是听到韩士朋晚上要请他吃饭，乔梁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对方这也太突然了，不过乔梁没多想，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堂堂省纪律部门的一把手请吃饭，乔梁哪里会拒绝。 和韩士朋打完电话，乔梁寻思了一下，心血来潮地给张江兰打了个电话。 张江兰来林山的事，乔梁昨天就已经知道，也知道对方这回是奔着李达清来的，乔梁对此期待得很，李达清这混蛋要是这回能够被拿下，那他就有机会将孙永扶上去。 电话接通，乔梁开门见山问道，“江兰，你知道韩书记来林山了吗？” 张江兰道，“知道啊，韩书记刚刚还给我打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你怎么也知道他来林山了？” 乔梁笑道，“因为韩书记也给我打电话了，说是晚上要请我吃饭，搞得我有点受宠若惊，看来他是将我俩一起叫上了，不知道是不是还叫了别人。” 张江兰摇头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乔梁和张江兰说着话，此时两人都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些什么。 第3653章 这是搞的哪一出？ 夜晚，林山大酒店的包厢里，提前过来的张江兰看到韩士朋已经在包厢里等候着，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韩书记，您这么快就到了。” 韩士朋笑了笑，“是啊，没啥事我就先过来了。” 张江兰目光停留在韩士朋身上，对方这话也正是她想问的问题，“韩书记，您怎么突然来林山了，是下来公干还是……” 韩士朋笑道，“不是，我就是专程下来看看你们调查组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有啥需要我帮忙协调解决的。” 张江兰摇头道，“韩书记，目前还没有。” 张江兰说完，颇有些奇怪地看了韩士朋一眼，他们调查组才刚下来，韩士朋这么快就下来关心他们有没有遇到困难，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韩士朋这时问道，“江兰，关于李达清一事，你有跟市里的黄定成书记通气吗？” 张江兰微微摇头，“暂时还没有，我打算等证据更扎实一点再跟那位黄书记通气。” 韩士朋听了，寻思了一下，点头道，“嗯，你有你的考量，我就不干预你的具体决定了。” 张江兰轻点着头，看着空荡荡的包厢，张江兰忍不住问了一句，“韩书记，您今天就自己一个人下来的？” 韩士朋笑道，“是啊，要不然还能带谁？这次下来不是公干，所以就不多带人了，你也知道我平时出行就不喜欢搞得兴师动众的。” 张江兰闻言点头，韩士朋的一些行事风格她倒是知道，不过对方突然来林山，多少还是让她觉得有点怪怪的，毕竟对方要关心案子的话，犯不着亲自跑一趟，完全可以给她打个电话。 或许只是单纯因为韩士朋对这个案子重视？ 张江兰想着心事，韩士朋的目光在张江兰脸上停留了一下，突然问道，“江兰，你有没有考虑过到别的部门工作？” 到别的部门工作？张江兰被韩士朋这话问得一愣，疑惑地看着韩士朋，“韩书记，您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我从踏入体制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在纪律部门工作，人生最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纪律工作，我从来没想过离开纪律部门。” 韩士朋笑了笑，又道，“江兰，假如有机会调到其他部门工作呢？” 张江兰听着韩士朋的话，看着韩士朋的眼神愈发奇怪，今晚的韩士朋似乎有些古怪，虽然只是一种直觉，但张江兰有时候对自己的直觉还是十分自信的。 心思电转间，张江兰道，“韩书记，我一直都呆在纪律部门，除了干纪律工作也不懂别的，以后真要有机会选择，我还是会呆在纪律部门。” 韩士朋笑道，“江兰，你这么想是错的，往后你如果想拓宽自己的上升空间，那就得多到其他部门去锻炼锻炼，否则你就一辈子都局限在纪律系统里了。” 张江兰目光微动，看着韩士朋，“韩书记您是想把我调到其他部门去？” 韩士朋道，“那倒没有，只不过我有这么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你如果要跳出纪律系统的话，可以先到省妇联那边担任一把手，过渡个两年，回头有机会可以直接空降到下面地市担任书记，这样一来，你的上升空间就彻底打开了，不会再局限于纪律系统。” 张江兰呆了呆，“这……” 韩士朋观察着张江兰的神色，看似随意地笑道，“江兰，你自个有什么想法吗？” 张江兰很是无语，韩士朋突然跟她谈这个着实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最主要的是一点征兆都没有，她这才刚带队下来查李达清，韩士朋竟然这时候跟她谈调去其他部门的事，要知道她晋升省纪律部门常务副书记一职才半年多，韩士朋怎么会萌生这种想法？ 若说韩士朋此刻只是随便说说，张江兰绝对是不相信的，他了解韩士朋，对方不是个喜欢废话的话，突然跟她谈这个，肯定不是心血来潮。 眼神在韩士朋脸上来回扫了扫，张江兰道，“韩书记，我还是喜欢在纪律部门工作。” 韩士朋笑道，“江兰，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一个……” 韩士朋话说到一半，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韩士朋抬头望去，见进门的是乔梁，于是止住刚刚的话题，笑道，“乔梁同志来了，请坐。” 乔梁走到张江兰身旁的位置坐下，道，“韩书记您怎么突然来林山了？” 韩士朋笑道，“乔梁同志，你和江兰两人是心有灵犀不成，你俩问的是同一个问题。”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韩士朋这话让乔梁和张江兰俱是一愣，两人对视了一眼，很快又各自移开目光，彼此都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来，但已然有些先入为主的韩士朋这会看乔梁和张江兰却是觉得两人之间似乎真的有那么点不一样。 乔梁很快就笑答，“韩书记，您不声不响来了林山，也没通知市里，我肯定会好奇嘛。” 韩士朋眼神一闪，笑道，“我这次下来主要是看看江兰他们办案是否顺利，没别的事，所以就不专门通知市里了。” 韩士朋说完又道，“晚上就咱们三个人，人都来了，我让服务员开始上菜，咱们小酌几杯。” 乔梁闻言，目光落到桌上，笑道，“韩书记，您这是连酒都准备好了？” 韩士朋笑呵呵道，“乔梁同志，咱们好像还没喝过吧？难得有机会，今晚就小酌一杯。” 乔梁道，“韩书记，您来了我的地盘，就算要喝酒，那也该是我请客吃饭才对，怎么能让您破费。” 韩士朋笑道，“以后你请客的机会多得是，今天晚上就由我来请了。” 乔梁听了点点，没再说什么，一顿饭而已，倒也不用太计较，以后只要韩士朋愿意给面子，他随时可以请韩士朋吃饭，这次韩士朋来林山能主动惦记着请他吃饭，说明韩士朋对他还是比较欣赏和认可的。 三人随意聊着，韩士朋还提到了乔梁给他寄的那个上云养生茶，笑呵呵地说喝起来不错。 一提这个，乔梁当即感激道，“韩书记，还没感谢您对我们这个上云养生茶的支持呢，您这是帮了我们扶贫工作大忙了。” 在韩士朋的支持和点头下，现在上云村的养生茶成了全省纪律系统统一采购的工作用茶，这着实是一笔不小的订单，如今上云村的茶叶公司蒸蒸日上，目前主要靠着这些机关事业单位的采购，不过乔梁听了最近一次的汇报，最近这一两个月，茶叶公司在网上的电商渠道已经逐渐起量，说是在网上的销售数据有了不错的增长，而且目前正在拓展跟一些带货直播合作的渠道，尽可能寻找增长点，尤其是乔梁的明星同学夏小禾很是尽心地帮忙进行各种宣传，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听到乔梁的话，韩士朋笑道，“乔梁同志，你这么说我可不敢当，我也没做什么，你却说我给你们扶贫工作帮了大忙，那不是给我戴高帽子嘛。” 乔梁道，“韩书记，我说的是心里话，村里的扶贫工作要搞起来并不容易，目前都指望着这个茶叶，这茶叶产业要是能搞起来，相当于给村里培养了一只会下金蛋的鸡，以后村里脱贫致富都有了着落，很多村民都可以不用再外出务工，可以实现在家门口就业的愿望。” 听着乔梁的话，韩士朋看着乔梁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赞赏，干纪律工作这么多年，哪些干部是装门面搞虚架子，哪些干部是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做事，韩士朋多少是能看出来的，从第一次因为案子接触乔梁，乔梁就敢拿着茶叶跟他推销，韩士朋对乔梁就有点刮目相看。 目光从乔梁身上收回来，不经意间掠过桌上的酒时，韩士朋神色复杂，他真要这么毁了两个年轻有为的干部？韩士朋愣神间，张江兰笑着插话道，“咱们边吃边聊吧，不然等下菜都凉了。” 张江兰说话的同时，伸手拿过桌上的一瓶红酒，道，“难得韩书记要请喝酒，今晚必须喝两杯，我在纪律部门这么多年，好像韩书记都还没请我喝过酒呢。” 韩士朋听得眼皮一跳，张江兰这话虽然只是随口说说，但韩士朋因为心虚的缘故，脸上隐隐闪过一丝不自在，只不过很快就被他给掩饰过去了。 张江兰打开葡萄酒后，给三人各自倒了一杯，旋即对乔梁道，“乔市长，咱们一起敬韩书记一杯，如何？” 乔梁满脸笑容道，“那是自然。” 乔梁和张江兰端起酒杯，一起看向韩士朋，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韩士朋的表情仿佛在做着某种挣扎。 突地，韩士朋道，“这酒，要不还是不喝了吧。” 韩士朋这话一下将张江兰和乔梁搞得有点发懵，不喝了？两人看向韩士朋的眼神都有些不解，这是搞的哪一出？ 就在这时，韩士朋感觉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仿佛对这个电话有所预感，韩士朋脸色微微一变。 第3654章 出尔反尔 韩士朋拿出手机瞄了一眼，果然，正如他所预料那般，电话是伍伟雄打来的，不过在他拿起手机的刹那，电话随即挂掉，是伍伟雄那边主动挂的，韩士朋见状，心里已然有了谱，伍伟雄这是在给他‘提醒’。 很显然，包厢里有监控，而伍伟雄一直在通过监控关注着包厢的动静，在韩士朋说出那句‘酒还是不喝了……’后，伍伟雄才会立刻打电话过来。 电话停了后，信息提示音随之响起，依然是伍伟雄发来的，信息里只有一句话：韩书记，你在干什么？ 隔着手机，韩士朋都能感受到伍伟雄带着质问的口气扑面而来。 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收起，韩士朋没有理会，更没有抬头去看包厢里的监控在哪，他刚进包厢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这个包厢里可能装了监控，并没有太意外。 韩士朋从拿起手机到放下手机也就短短十来秒的时间，边上，乔梁和张江兰的目光都聚焦在韩士朋身上，两人眼神里尽是疑惑，晚上请客吃饭说要喝两杯的是韩士朋，怎么现在又说不喝了？ 张江兰在韩士朋收起手机后，奇怪地问道，“韩书记，怎么了？” 韩士朋笑呵呵道，“没啥，我突然想啊，喝酒容易误事，尤其是咱们作为纪律部门的干部，更要注意影响。” 韩士朋说着看向乔梁，“乔梁同志，等下次有机会，咱们挑个放假的日子再好好喝一杯。” 乔梁眨了眨眼，道，“韩书记，适当小酌两杯应该没事吧？咱们又不是要喝醉，适量喝一下应该没事。” 韩士朋微微一笑，“算了，还是别喝了，咱们以水代酒就行。” 听到韩士朋这么说，乔梁和张江兰两人面面相觑，韩士朋既然这么说，他们自然不好强行要求喝酒。 韩士朋摆摆手，再次道，“酒不喝了，以水代酒吧。” 乔梁点头笑道，“行，那就听韩书记的。” 乔梁把酒杯放下，张江兰看到一旁的柜子有矿泉水，便去拿了几瓶矿泉水过来，三人以水代酒，各自喝了一杯。 时间悄然过着，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饭局在不到八点的时候结束，乔梁先行离开，张江兰留下来跟韩士朋聊了几分钟才离去，而在酒店不远处，乔梁的车子则是停靠在马路边，等着张江兰。 没过多久，张江兰到了，乔梁的司机魏浩云很是识趣地下车去散步。 车后座，乔梁看着上车的张江兰，开口就问道，“韩书记晚上是要留下来还是直接回去？”张江兰道，“他说呆会就回东州。” 乔梁奇怪道，“韩书记今天就只是这么跑一趟下来请我们吃个饭？” 张江兰道，“我刚到的时候也问他这个问题，他说主要就是下来看看案子有什么需要他帮忙解决的难题，但我感觉他没说实话。” 乔梁道，“是啊，我也觉得韩书记有点怪怪的，本来说要喝酒，你刚要倒酒，结果他又说不喝了，包括刚刚吃饭的时候，韩书记跟咱们聊天时，感觉有心事的样子，明显心不在焉。” 乔梁说着看向张江兰，“你对韩书记比较了解，是不是出啥事了？” 张江兰蹙了蹙眉头，“没听说有啥事啊。” 就在乔梁和张江兰私底下对韩士朋有些反常的行为暗中议论时，此时的韩士朋已经来到了楼上的包房，正是下午他和伍伟雄见面的地方。 房间里，伍伟雄看着走进门的韩士朋，眉头紧拧，“韩书记，你这是故意耍我们呢？” 韩士朋走到伍伟雄身边坐下，淡淡道，“我想了想，这么搞不合适，最后会闹得不可收拾。” 伍伟雄盯着韩士朋，“韩书记，事先都已经计划了，你这样突然变卦，不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韩士朋同伍伟雄对视着，一脸平静道，“我需要给你们什么交代？我堂堂省纪律部门的一把手，做事还得听你们使唤吗？” 伍伟雄顿时语塞，瞪大眼睛看着韩士朋，想对韩士朋发火吧，又没那个胆子，但今晚这么一搞，全都白忙活了，还不知道乔梁和张江兰是否已经起疑，哪怕是他作为旁观者，都能看出韩士朋的举止有些反常。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韩士朋没说话，伍伟雄也不知道说啥，冲韩士朋大声嚷嚷不合适，他与韩士朋并不算熟悉，眼下这样的僵局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短暂的沉默后，伍伟雄道，“我给罗秘书长打个电话，看他……” 伍伟雄话说到一半，手机先行响了起来，见是罗鸿景打来的，伍伟雄冲韩士朋看了一眼，道，“说曹操曹操到，是罗秘书长打来的。” 韩士朋挑了下眉头，而伍伟雄这时说完先行接起了罗鸿景的电话。 罗鸿景是打过来询问今晚一事的进展的，伍伟雄瞟了瞟韩士朋，道，“罗秘书长，别问了，晚上的事情黄了。” 电话那头，罗鸿景急问道，“怎么回事？” 伍伟雄撇了撇嘴，见韩士朋冲他比了个招手的动作，心领神会，道，“罗秘书长，让韩书记自个跟你说吧。” 伍伟雄将手机递给伸手过来的韩士朋，韩士朋接过电话后径直道，“罗鸿景，晚上的事，我想想还是觉得不妥，这事我就不掺和了，我奉劝你们一句，别再多搞事了，像现在这样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 罗鸿景又气又恼，“韩书记，你之前都已经答应了，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 韩士朋道，“罗鸿景，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意义了，反正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白，这事不妥，你们真要那么做，那你们自个另行想办法，我现在唯一能答应你们的，就是将张江兰调离纪律部门，这是我的底线。” 听着韩士朋的话，罗鸿景气得无语，片刻后，罗鸿景压下心头的怒火，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把张江兰调走？” 韩士朋道，“这个需要一段时间，眼下不是合适的时机，张江兰才刚升任常务副书记半年多，现在调走不合适。” 罗鸿景冷笑，“合不合适不都是你韩大书记说了算吗？” 听出罗鸿景话里的不满，韩士朋道，“罗鸿景，你说话没必要阴阳怪气。” 罗鸿景端的是被韩士朋搞得没脾气了，他知道韩士朋笃定他们不敢撕破脸，所以才会如此反复无常，说变卦就变卦。 琢磨片刻，罗鸿景只能退而求其次，“韩书记，那我的要求是李达清绝对不能出事，这也是我的底线。” 韩士朋道，“行，这个我可以答应你。” 罗鸿景微微松了口气，只要能将李达清保下来，将张江兰调走并非要急在这一时半会，而且他看出来了，韩士朋这是在以退为进，一步一步试探他们的底线，这一回合的交锋，双方你来我往，虽然他们捏着韩士朋的把柄，但似乎并没能占据主动，韩士朋并不是那么好任他们摆布的。 两人此时提到的李达清，这会带着一名女子来到了市郊一家高尔夫球场，这是林山市唯一一家提供夜间服务的高尔夫球场，李达清不会打高尔夫，他平时对这玩意也不感兴趣，有人说这是贵族运动，李达清对此嗤之以鼻，但这确实是有钱人才消费得起的娱乐运动。 李达清身旁带着的女子是他的一名手下，这是李达清从精挑细选出来的，下午同对方深入交谈了一番，确认对方是个‘可造之材’后，便决定带到黄定成跟前来试试。 从车上下来，进入高尔夫球场后，李达清很快看到走出来的陈利，满脸笑容地走上前，“陈利兄弟，你还特地出来迎接我不成？” 陈利笑眯眯道，“那肯定啊，李书记您大驾光临，我肯定得来接您。” 李达清笑了笑，走上前搭着陈利的肩膀，低声问道，“黄书记还在打球？” 陈利点头道，“是啊，黄书记平时的运动主要就是打高尔夫，有时候也会去游泳。” 陈利说着，目光瞟向李达清身后的女子，眼神有些发亮，很是青春靓丽的一个女人。 李达清注意到陈利的目光，笑道，“这是我们单位的工作人员。” 李达清说完指了指陈利，对身后的女子道，“小赵，叫陈哥。” 女子点了点头，甜甜道，“陈哥好。” 陈利笑道，“好好，你好。” 陈利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女子，漂亮的女人谁不爱呢？ 转头看向李达清，陈利眨了下眼，问道，“李书记，你带这个小赵过来是……” 李达清笑道，“小赵会一些推拿，你不是说黄书记的腰不好嘛，我让小赵过来帮黄书记按按，说不定效果不错呢。” 陈利闻言怔了怔，随即看了李达清一眼，看来这个李达清也是个妙人。 第3655章 难堪 三人一起走进球场，黄定成这时候已经打完球坐在躺椅上休息，看到李达清来过来，黄定成点点头，“达清同志来了。” 李达清神色恭敬地走上前，“黄书记，我听说您因为长期工作操劳以至于腰有点不好，正好我们单位里有个小年轻会推拿，我特地带她过来给您按按，说不定能帮您缓解一点不舒服。” 听到李达清这话，黄定成的目光落到李达清身后的女子身上，本来有些漫不经心的他，眼神一下亮了起来。 看到黄定成的反应，李达清转头对女子笑道，“小赵，还不赶紧到黄书记跟前来。” 叫小赵的女子怯生生地走过来，黄定成眯着眼打量着对方，转头看向李达清，“达清同志，你们单位还有这样的人才？” 李达清凑趣地笑道，“黄书记，那是必须的啊，我们单位里有很多全才。” 李达清一边说一边又给黄定成进一步介绍道，“黄书记，小赵是我们单位去年新招的研究生，叫赵红岚。” 听着李达清的介绍，黄定成的目光再次落到赵红岚身上，越看越满意，赵红岚不仅是那种让人眼神一亮的美女，而且是属于越看越好看的耐看型美女，关键是对方那怯生生的样子让人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黄定成看得有些心痒痒的，突地一笑，“我刚打完球，正好腰有点扭到了，那就试试小赵的推拿功夫如何。” 黄定成说话的间隙，人已经站起来，往里面的贵宾包厢走去。 李达清听着黄定成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喜色，第一时间冲赵红岚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赶紧跟上去。 一旁，陈利看着黄定成和赵红岚的背影，笑道，“李书记，不知道这个小赵的推拿手法好不好，要是能让黄书记满意，李书记您可就立大功了，黄书记现在身边就缺一个会伺候人的。” 李达清意味深长地笑道，“满不满意，黄书记试过才知道嘛。” 陈利听得直咧嘴，同李达清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莫名有种看对眼的感觉。 很快，陈利说道，“李书记，要不咱们附近找个地方喝一杯？” 李达清笑道，“好啊，我正有此意，前两天和陈利兄弟喝酒还没喝尽兴。” 两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地一起离开。 一夜无话，次日上午，乔梁正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蔡铭海匆忙来到乔梁办公室。 乔梁看到蔡铭海风风火火的样子，笑问道，“老蔡，出啥事了不成，看你这急急吼吼的。” 蔡铭海苦笑道，“乔市长，我们局里那笔大数据服务项目专项采购经费被卡了。” 乔梁听得皱眉，“怎么回事？那笔经费我不是签字了吗？” 蔡铭海所说的那笔经费，乔梁是有印象的，这是市局大力实施‘科技强警’的背景下，着力提升大数据、信息化应用的专项经费，乔梁之前已经在相关的预算文件上签了字。 蔡铭海无奈道，“这笔经费被黄书记叫停了。” 乔梁拧了拧眉头，“是吗？你去找过黄书记了？” 蔡铭海道，“我刚刚就是从那边过来的，连黄书记的面都没见着，他的秘书说他没空，我在外面干等了半个小时，只能灰溜溜走了。” 乔梁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这哪里是没空，分明是故意不见蔡铭海，甚至有故意削蔡铭海面子的意思，试想一下，蔡铭海堂堂一个市局局长连黄定成的面都见不到，这要是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蔡铭海这个局长？ 沉思片刻，乔梁道，“这样吧，我去见一见黄书记，老蔡，你别急。” 蔡铭海挠了挠头，道，“乔书记，我感觉黄书记是因为之前陈利那事故意刁难。” 乔梁撇嘴道，“这么件小事就上纲上线一直记仇？更何况你那晚不是立刻就把陈利放了嘛。” 蔡铭海再次苦笑，往门口看了一眼，尽管外边没人，蔡铭海仍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乔市长，咱们这位黄书记看着不是啥心胸宽广的人啊。” 乔梁砸了砸嘴，心胸狭窄是一回事，说到底还是因为蔡铭海是他的人，所以黄定成要故意拿捏蔡铭海，这个才是根源，包括之前组织部长蔡明轩跟他说黄定成动了换市局局长的念头，主要原因无疑也是这个。 这会多说啥也没意义，乔梁道，“老蔡，你先回去，我过去找一下黄书记。” 蔡铭海道，“乔市长，那只能麻烦您了。” 乔梁摆摆手，“谈不上麻烦，咱们之间说这个就见外了。” 乔梁说话间，眉宇间有些头疼，即便他去找黄定成，也能预见到什么结果，黄定成怕是不会给他这个面子，但就算是去找了没用，他也不能不去，蔡铭海是他的人，他必须给蔡铭海出这个头。 看了看蔡铭海，乔梁道，“我现在就去黄书记那一趟。” 两人一起从办公室离开，从楼上下来后，乔梁径直前往委办大楼，黄定成这会既然在办公室，那他不需要提前打招呼，直接过去就是，他倒要看看黄定成会不会连他也不见。 来到黄定成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乔梁刚从电梯出来，正好看到黄定成的秘书，当即道，“李秘书，黄书记在吗？” 黄定成的秘书姓李，叫李谌，看到乔梁过来，李谌神色恭敬道，“乔市长，黄书记在的，这会正和孙主任谈话呢，我进去帮您通报一声。” 李谌口中的孙主任是副秘书长兼委办主任孙榕。 同乔梁说完后，李谌就快步折回黄定成办公室。 乔梁在后头慢了两三拍，刚走到黄定成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黄定成的呵斥声，“小李，你是咋回事，没看到我和孙主任在谈话吗？谁来了就先在外边等着，等我和孙主任谈完话再说。” 黄定成说这话时，眼神还朝门口瞄了一眼，正好碰上乔梁的目光，很显然，这话看似在呵斥秘书，实则是说给乔梁听，甚至有给乔梁难堪的意思。 乔梁脚步一顿，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他，当即撤回脚步，脸上露出好笑的神色，他觉得黄定成有些幼稚，都已经是这个层次的领导干部了，搞这种把戏有意思吗？ 李谌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神色讪讪地看了看乔梁，表情有些不自在道，“乔市长，黄书记在忙，您稍等一会。” 乔梁犯不着去为难李谌一个秘书，笑呵呵道，“没事，我等等就是。” 李谌感激地看了乔梁一眼，幸亏乔梁没跟他为难，要不然他一个秘书夹在两个大领导之间可就难受了。 李谌给乔梁倒了杯水，旋即先行离开，乔梁慢慢等着，这一等，足足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里头的委办主任孙榕才走了出来，恭谨地对乔梁道，“乔市长，黄书记请您进去。” 乔梁冲孙榕点点头，笑道，“好。” 孙榕跟着笑，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啥也没说，回头看了看已经走进去的乔梁，叹息了一声，刚刚黄定成其实已经和他差不多谈完事情了，但看到乔梁过来，黄定成又故意拉着他东拉西扯，足足将乔梁晾了二十多分钟。 “今后怕是没得消停了。”孙榕暗暗想着，无奈地摇摇头，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神仙打架，他一个小喽啰掺和不起，也没资格说什么，本本分分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刚才黄定成说要将纪律部门的一个工作人员调到委办来，他得抓紧去落实这事来着。 此刻，已经在黄定成办公室的乔梁同黄定成面对面坐着，黄定成的态度谈不上热情，也没板着脸，语气平淡地问道，“乔梁同志过来有什么事？”乔梁见黄定成开门见山，也不废话，道，“黄书记，我听说市局的那笔专项经费，您这边叫停了？” 黄定成神色恍然，原来乔梁是为这事来的，黄定成这会也不否认，点头道，“没错，是我叫停了。” 乔梁眉头微蹙，道，“黄书记，确保市局的重大项目经费支出，这是关系到全市社会治安的……” 黄定成挥手打断乔梁的话，“乔梁同志，我到林山有两个月了，对于咱们林山市的家底，我基本摸清了，咱们市财政并不宽裕，有些不必要的项目支出可以暂时停下嘛，你说是不是？” 乔梁无语地看着黄定成，特么的，黄定成自己住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没觉得浪费财政的钱，市局的重要项目经费反倒被认为不必要的支出，黄定成说这话难道不觉得亏得慌？ 定了定心神，乔梁反驳道，“黄书记，市局的这笔专项经费是用于提升数据信息化……” 黄定成再次摆手打断乔梁的道，“乔梁同志，有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其实没啥用。” 乔梁险些吐血，看着黄定成忍不住想骂娘，靠，能不能让他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完？ 第3656章 闹僵了 乔梁心里骂娘时，黄定成继续道，“乔梁同志，市财政比较紧张，那咱们就更需要把钱花在刀刃上，你说是不是？” 乔梁深深看了黄定成一眼，“黄书记说的没错，咱们财政的每一分钱都是纳税人的血汗钱，所以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浪费，咱们当领导的，更要以身作则，杜绝铺张浪费、享乐奢靡的行为，您说呢？” 黄定成眉头一挑，同乔梁对视了一下，都是聪明人，黄定成哪能听不出乔梁的影射之意，乔梁分明是在嘲讽他住五星级酒店的事。黄定成心里虽然恼火，但这件事他还真没办法跟乔梁抬杠，这会只能装聋作哑，岔开话题道，“乔梁同志，市局这笔大数据项目采购经费先停下来吧，这笔经费高达几千万，我觉得不是很有必要，主要是这个事也不是那么紧迫。” 乔梁道，“黄书记，我不这么认为，市局的工作关系到全市社会治安稳定的大局，我们必须……” 黄定成再一次挥手打断乔梁的话，“乔梁同志，这事不必再谈了，项目先停下来再说。” 见自己话没说完又被打断，乔梁心头的火气一下窜了上来，直勾勾地看着黄定成，“黄书记，咱们先不说这个项目的事，你平时跟人交流工作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打断别人，连一点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黄定成看了看乔梁，笑呵呵道，“乔梁同志，我这人就是这么个急性子，说话做事都比较急，以后乔梁同志习惯了就好。” 乔梁道，“黄书记，我不觉得这是习不习惯的问题，这是有没有教养，对人尊不尊重的问题。” 黄定成的脸一拉，“乔梁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梁道，“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想只要读过点书的人都不难理解。” 乔梁说完站起来，“黄书记，你忙，不打扰了。” 撂下这句话，乔梁甩手离开，靠，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黄定成这家伙连一点尊重人的姿态都没有，当他乔梁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拿捏？ 从黄定成办公室离开，乔梁神色冷峻，他这会心里还憋着火，特么的，他到黄定成办公室总共说了五句话，其中有三句话被黄定成打断，是个人都忍不了，尽管乔梁知道和黄定成闹僵没啥好处，但他不可能当个没脾气的软蛋。 且不说乔梁动了真火，办公室里，黄定成看到乔梁竟然给自己甩脸色，拍拍屁股说走就走，呆愣了一下，旋即气得直跳脚，狠狠拍了拍桌子，骂骂咧咧道，“反了反了，他娘的，敢冲老子甩脸色，看老子回头怎么炮制你。” 黄定成此时的脸色比黑锅还黑，一直以来都是别人顺着他，结果碰到一个敢跟着他叫板的乔梁，黄定成犹如被摸了老虎屁股一般，怒不可遏。 目光阴沉地坐了一会，黄定成拿起桌上的座机，给组织部长蔡明轩打了内线电话过去，让对方来自己办公室一趟。 蔡明轩很快就过来，走进门就道，“黄书记，您找我。” 黄定成点点头，冲蔡明轩道，“明轩同志，坐。” 蔡明轩在黄定成对面的位置坐下来，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黄定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黄定成的脸色很不好看，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黄定成沉声问道，“明轩同志，之前我跟你说的市局局长一事，你跟省厅交换过意见了吗？” 蔡明轩眼神闪烁了一下，原来又是为了这事！ 很快，蔡明轩回答道，“黄书记，关于市局局长一事，我已经跟省厅那边的相关领导沟通过了，省厅那边对蔡铭海同志颇为认可，觉得他就是合适的人选。” 黄定成不悦地敲了敲桌子，“省厅觉得合适，但咱们市里觉得不合适，市局的经费都是咱们市里出，这人事上的问题难道不用尊重下咱们市里的意见？” 蔡明轩听得暗自嘀咕，心说是您黄大书记自己觉得不合适吧？ 心里腹诽着，蔡明轩问道，“黄书记，那您有属意的市局局长人选吗？” 听到蔡明轩这话，黄定成一愣，他现在的想法就是将蔡铭海这个乔梁的亲信换掉，但新的人选，他一时半会还真没想过，他初来乍到，目前还缺少心腹手下，着实没有合适的人来担任这个局长。 看到黄定成的反应，蔡明轩心里有了谱，便道，“黄书记，要不就先让蔡铭海同志继续干着，毕竟咱们这边还没跟省厅沟通好，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后续有了合适的人选再做考虑。” 黄定成眉头紧拧，蔡明轩这话没有问题，也是当前比较妥当的做法，毕竟他不可能在绕过省厅的情况下直接撤换市局局长，再者，他眼下确实还没有合适的人来担任这个市局局长。 寻思片刻，黄定成道，“明轩同志，你继续跟省厅那边做好沟通，要让省厅的同志知道咱们市里对蔡铭海担任市局局长是有异议的。” 蔡明轩默默点头，又道，“黄书记，最后真要换这个市局局长的话，恐怕还得您亲自出面去跟省厅的领导沟通。” 黄定成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事光靠蔡明轩是没用的，他不指望蔡明轩能把这事办成，他让蔡明轩出面只是为了先为此事预热，提前做铺垫。 另一头，乔梁回到自己办公室后，眼神阴郁地坐了下来，他此刻没有心思处理公务，市局的项目经费一事，只会是他和黄定成的争端之始，接下来，两人的矛盾怕是会愈来愈大，除非他啥事都忍着，当一个缩头乌龟，但那是不可能的事。 “往后的工作不好干啊。”乔梁喃喃自语。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晚上，乔梁叫上蔡铭海和孙永一起出来吃晚饭，三人没太多讲究，就在路边的大排挡随意坐下，点了几个炒菜配着啤酒喝起来。 时值六七月份，林山市的天气逐渐热起来，虽然还没到七八月份的炎热时节，但街上已经有喝酒的人打着赤膊。 吃饭的功夫，乔梁和蔡铭海说起了白天去见黄定成的事，道，“老蔡，你们那个大数据采购服务项目，怕是得先暂停，黄定成这家伙摆明了是故意刁难，不会轻易松口。” 乔梁此时直呼黄定成的名字，不称呼黄定成的职务，可见心里边多么不爽，对方既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尊重他，那他也犯不着尊重对方。 蔡铭海听到乔梁的话，苦笑道，“乔市长，这个结果我已经大致猜到了。” 一旁，孙永听着乔梁和蔡铭海的交谈，跟着皱眉道，“这位黄书记要是有心刁难的话，那往后可就难办了，他是一把手，很多事没有他点头都办不了，哪怕不是他直接管的事，只要他存心找麻烦，也没法办。” 乔梁砸了砸嘴，孙永这话让人不爱听，但却又是实话。 蔡铭海看着乔梁的神色，知道乔梁为难，道，“乔市长，不行就先把项目停下吧，人家是一把手，说了算，我们没办法硬杠。” 乔梁撇嘴道，“再想想办法，我就不信一点辙都没有。” 三人边喝边聊，乔梁的心情有些烦躁，碰上黄定华这么个一把手，对于今后的工作开展无疑很不利，正如孙永所说，只要对方存心找麻烦，他很多事都没法办。 这时候，乔梁莫名有点怀念孙仕铭，孙仕铭虽然心思深沉，但至少两人相处共事期间是比较愉快的，孙仕铭对他的支持让乔梁挑不出太多毛病，单从这一点来说，乔梁对孙仕铭这个人的观感还是不错的，只可惜孙仕铭竟然走了一步让谁都没想到的路，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牵扯了多大的问题。 喝酒聊天的功夫，时间过得很快，吃完后，乔梁提议散步走一走，蔡铭海和孙永点头附和，两人晚上都没别的事。沿着街道散步，乔梁无意间说起在达关工作时的事，蔡铭海和孙永也颇为怀念，在达关的工作时间虽然不长，但做起来事却是十分痛快，乔梁是一把手，能够给予他们最大的支持，不至于让他们束手束脚。 说话间，突地，前方传来一声车辆撞击的巨响，作为市局局长的蔡铭海当即脸色一变，职业敏感让他第一时间就快步往前跑。 前方，一辆白色的丰田霸道撞上了一辆电动车，看现场的情况，显然撞的很严重，电动车上的两人都躺在了地上。 只不过走到近前看清那辆丰田霸道的车牌时，蔡铭海神色一凛，他要是没记错，这似乎是陈利的座驾。 蔡铭海走神的刹那，后面的乔梁和孙永已经快步走过来，乔梁看了现场一眼，立刻问道，“老蔡，叫救护车了没有？” 蔡铭海回过神来，冲孙永道，“孙永，你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蔡铭海说完，附到乔梁耳旁道，“乔市长，这辆霸道是那陈利的座驾。” 乔梁目光一动，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第3657章 隔山打牛 很快，乔梁看向蔡铭海，“你确定那是陈利的车？” 蔡铭海微微点头，“确定，这个车牌号我还是不会记错的，毕竟这辆白色的丰田霸道现在在咱们市里可是牛得很。” 蔡铭海是上次抓了陈利后，对陈利又进行了一番了解，这才彻底记住了这辆丰田霸道的车牌号。 乔梁和蔡铭海在谈论车子时，车里边，陈利看着自己撞倒的电动车，脸色有些发木，他喝高了，这会撞到电动车，脑袋都还有点懵，一时忘了做出反应，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而在一旁的副驾上，还有一人，正是李达清，两人晚上又是相约了喝酒，喝完之后，陈利建议一起去大保健放松一下，李达清欣然应允，他现在有意交好陈利，两人称兄道弟，就跟好哥们一样。 晚上两人都喝了不少酒，李达清一人就至少喝了半斤白酒，而陈利更是只多不少，从饭店出来后，原本李达清是说叫个代驾的，陈利却是嫌麻烦，说是等代驾浪费时间，自个上车就直接启动了车子，李达清见状也就没再多说什么，陈利虽然喝了很多，但他看陈利不像喝醉的样子，开车应该没问题，而且陈利提议去的地方不远，至于路上是否会碰到查酒驾的……这个完全没在李达清的考虑范围，真碰上了，也就是开口打个招呼就摆平的事。 这才会开出饭店不到两公里，李达清没想到就出事了，车子撞到了电动车，而且刚刚车速还不低，因为刚刚陈利是想抢黄灯通过，一脚轰下了油门，这脚油门一踩下去……砰的一声，出事了。 此刻，两人都坐在车里一动不动，李达清看着前面被撞飞的两个人，心里并没有啥感觉，一来是酒精麻醉了大脑，人的五感在这时候产生了麻木，其次，开车的人并不是李达清，他自然也谈不上什么紧张或者恐慌的情绪。 不过撞了人毕竟是要处理，李达清在短暂的发愣后，转头看向陈利，见陈利仍坐着没动静，砸了砸嘴，“陈利兄弟，是不是该下去看一看？” 陈利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点头道，“对对，我下去看看，也不知道撞死了没有。” 陈利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推开车门就下了车，至于李达清，坐在车里并没有下去，他毕竟是领导，又喝了不少酒，万一被人看到认出来，影响多少有些不好。 事故现场早就有好事者停下来围观，陈利身上的酒味太重，以至于陈利一下车就有人闻到了陈利身上扑面而来的酒气，当即有人喊道，“哟，喝酒了还开车，不要命啊。” 陈利听到有人嚷嚷，当即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见是一名年轻小伙子在喊，陈利冲对方瞪眼道，“管你屁事，给老子闭嘴，信不信老子削你？” 那名出声的年轻小伙显然没想到陈利会转头来威胁自己，不甘示弱道，“嘴巴长在我身上，老子就说了，咋的？” 陈利啧了一声，想到地上被撞的两个人还不知道死活，一时也没功夫跟对方计较，抬手隔空点了点对方，两眼满是凶光，旋即走向那被撞的电动车。 陈利并没有注意到，在边上围观的人里，有几人正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正是乔梁和蔡铭海、孙永三人。 蔡铭海在陈利下车的第一时间就朝乔梁抛了个眼神，那意思是说果然是陈利无疑。 三人离陈利的距离并不近，所以没闻到陈利身上的酒味，但有人既然喊出来，说明陈利肯定喝了酒。乔梁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冲蔡铭海道，“老蔡，你听到了吗，这个陈利涉嫌酒驾，呆会你们的人来了，让他们好好测一下酒精含量，固定好证据，把这件事给我办严实了。” 蔡铭海眨了眨眼，乔梁这么一说，他立刻明白了乔梁的意思，乔梁这是要隔山打牛，通过陈利反击黄定成。 明白了乔梁的目的，蔡铭海道，“乔市长您放心，我呆会亲自给出现场的警员打个招呼。”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旁的孙永则是直勾勾地朝陈利的车子里看着，甚至还下意识往前凑了两步。 乔梁注意到孙永的举动，奇怪道，“孙永，你看啥呢？” 孙永道，“乔市长，我怎么看那车子副驾上的人好像是李达清书记呢。” 乔梁愣了一下，“是吗？” 孙永道，“我看着有点像，应该不会错，等我再详细看看。” 孙永眯着眼睛仔细朝车里边看着，这时候，在附近街上巡逻的警员已经第一时间赶了过来，陈利身上的酒味让人一凑近就能够闻出来，出警的警员要给陈利测酒精，却被陈利一手推开，呵斥道，“别靠近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 陈利说完，将自己的电话号码报了出来，道，“回头伤者的医药费来找我报销，我一分不少全出，现在老子没空在这耽搁。” 陈利撂下电话号码就想走，那名警员一下恼了，拽住陈利道，“你这人怎么回事，酒驾撞人了还想走？现在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陈利瞪眼道，“特么的，放开老子，听到没有？信不信老子给你一个大耳刮子。” 陈利说话的工夫，试图甩开那名警员的手，却是被那名警员用力拉住，并且大声怒喝道，“你老实点。” 眼看着两人就要推搡起来，车里，李达清皱起了眉头，想了想，拿起手机给陈利打了过去。 听到手机响，陈利甩开那警员，拿起手机看了看，见是李达清打来的，陈利疑惑地朝车里看了一眼，道，“李哥，怎么了？” 李达清道，“陈利兄弟，你别跟警局的人在街上拉扯，这路上来来往往都是人，闹大了影响不好，你先跟他们走，后面我找人找个招呼就完事了，你在街上把事闹大了，反倒会搞得后面不好解决。” 李达清此时还是清醒的，他担心陈利喝高了容易冲动，万一在街上跟警局的人动起手来，那可就把小事变大事了，本可以轻易解决的事，最后会搞得很棘手。 陈利听到李达清的话，不乐意道，“李哥，我跟他们走？你开啥玩笑呢。” 李达清道，“陈利兄弟，你听我说，现在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好多人都知道你喝酒了，我就算找人打招呼，人家也不好这么明目张胆地直接让你走嘛，很多事情摆到台面上不好办，但只要关起门来就好解决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利眨了眨眼，自然明白李达清的意思，众目睽睽之下，有些事情多少要顾虑一下影响。陈利虽然嚣张跋扈，但并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否则他刚刚就报出黄定成的名字了，但他并没有，因为他知道这样的场合不适合。 不过明白归明白，陈利心情多少还是有些不爽，“李哥，看来晚上的大保健泡汤了。” 李达清道，“陈利兄弟，大保健以后有的是机会，晚上先歇歇，明晚再约也行嘛。“ 陈利心不甘情不愿道，“那行吧，明晚再约。” 陈利挂掉电话后，也没再抗拒测酒精的事，反正在众人眼皮底下假装配合一下就是。 救护车这时候赶了过来，两名伤者被直接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至于陈利，按照相关规定，要被送往指定地方约束至酒醒，同时还得进一步抽血检查血液酒精含量。 一直在边上旁观的蔡铭海本来想直接将出警的警员叫过来，想想又觉得不合适，他这一动，很容易被陈利认出来，针对的意味太过明显，他没必要在这时候直接露头。 且不说陈利被警局过来的车拉走，因为涉及交通肇事事故，陈利的车子属于肇事车辆，也要一并拖走，李达清这时候很是低调地从副驾上下来，刻意压低了脑袋，从边上偷偷离开。 李达清没注意到的是，他从下车到离开，都被孙永拿手机拍了下来，此时孙永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就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 “没想到真的是李达清。”乔梁轻声自语，眉头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李达清这么快就和黄定成身边的这个陈利混在一起，这是已经投靠黄定成了？ 蔡铭海这会凑到乔梁耳旁道，“乔市长，我先回去，陈利这事，我亲自安排人去盯着，免得有人搞什么小动作。” 乔梁点头道，“嗯，你去吧。” 蔡铭海快步离去，边上的孙永收起手机对乔梁道，“乔市长，我都拍下来了。” 乔梁微微点头，道，“这要是李达清酒驾就有意思了。” 孙永眨了下眼，“是啊，可惜了。” 乔梁拍了拍孙永肩膀，“孙永，放心吧，省纪律部门现在在查李达清，估摸着他这个一把手干不了多久了。” 孙永神色振奋，乔梁之前聊天的时候已经说过，李达清真要出事，会全力帮助他更进一步，孙永心里要说不期待是假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进步的干部也不是好干部。 第3658章 一意孤行 蔡铭海先行离去后，乔梁和孙永又散了一会步，然后各自回去休息。 晚上的时间一晃而过，次日早上，乔梁刚吃完早饭就接到蔡铭海打来的电话，电话一接通，蔡铭海就笑道，“乔市长，昨晚您是不知道，我这手机可热闹了，电话是一个接一个，搞得我最后直接将手机关机了。” 蔡铭海说得相对夸张，但他昨晚确实是被打招呼的电话弄得不胜其烦。 乔梁道，“黄定成给你打电话了？” 蔡铭海道，“黄书记给我打了一个，我故意没接，他就没再打了，不过李达清书记倒是给我打了好几个。” 乔梁有些诧异，“黄定成只给你打了一个？” 蔡铭海道，“是啊，我还以为他会一直打呢，结果并没有。” 蔡铭海说着，又道，“乔市长，我有一种直觉，黄书记越是平静，暴风雨就越是在后头。” 乔梁皱了皱眉头，转而问道，“那个陈利抽血结果如何？达到醉驾标准了吗？” 蔡铭海道，“好家伙，他那已经是严重醉驾，血液酒精含量超过醉驾标准四倍，再加上又酿成了交通事故，这足以定他一个危险驾驶罪了。” 乔梁一听，又问道，“那两个被撞的人怎么样了？” 蔡铭海道，“那两名伤者倒是还好，没有生命危险，一个脑震荡，一个腿部骨折。” 乔梁点点头，“没酿成人命就好，不过虽然没出人命，这事也得从严办理。” 蔡铭海道，“乔市长，我明白，您放心，酒驾证据，包括昨晚出现场的执法视频，我都让人保存起来了。” 乔梁道，“嗯，这就好，回头你发给我一份。” 蔡铭海点头道，“好。” 两人聊了一会，随即结束通话，乔梁很快就到办公室里上班，而蔡铭海没想到昨晚没打通他电话的黄定成今儿也不打他电话了，而是让人将电话打到市局办公室，直接通知他过去一趟。 听到工作人员的汇报，蔡铭海啧了一声，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陈利现在还被他关着，并且已经在走拘留程序，黄定成不可能不管这个事，昨晚没打通他的电话，今天直接把他人叫过去是在意料之中。 此刻，蔡铭海莫名觉得有些滑稽，之前他去见黄定成，被黄定成晾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现在反倒是黄定成要见他了。 将桌上的事故报告拿起来，蔡铭海动身前往市大院。 这回，蔡铭海没再被故意晾着，而是第一时间就被黄定成的秘书请进了办公室。 看到蔡铭海来了，黄定成脸色阴沉，冲秘书李谌道，“小李，你先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黄定成和蔡铭海两人，黄定成冷哼一声，“蔡铭海，你的架子大得很啊，我一个市书记想见你这个市局局长不容易嘛，是不是得我八抬大轿去请你过来？” 蔡铭海笑呵呵道，“黄书记，瞧您这话说的，您看您一个电话，我这不就立马过来了。” 黄定成质问道，“昨晚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蔡铭海苦笑道，“黄书记，昨晚不是我不接您的电话，是那个时候给有好几个来电，我接漏了，后来又忙得团团转，手机也因为没电关机了，一下子忘了给您回电话。” 黄定成气得一乐，“蔡铭海，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编这么一个幼稚的借口。” 蔡铭海无奈道，“黄书记，我说的是实话。” 黄定成一脸恼火，明知道蔡铭海是在跟他装傻充楞，但他也没法去证明蔡铭海说谎。 蔡铭海此时很是识趣地转移话题，“黄书记，我知道您今天叫我过来，是为了陈利昨晚的醉驾事故，这是事故鉴定报告。” 黄定成眉头一挑，“事故鉴定报告这么快出来了？” 蔡铭海道，“黄书记，因为事故责任明确且现场勘验简单，所以我们的事故鉴定报告很快就完成了。” 黄定成的目光在蔡铭海脸上来回扫视了一下，接过蔡铭海递过来事故鉴定报告看了看，随即扔到桌上，“蔡铭海，这份事故鉴定报告你再拿回去好好改一改，我看里头错的地方太多了。” 蔡铭海正色道，“黄书记，这份事故鉴定报告是我们出现场的警员经过现场认真勘查、调查取证做出的权威报告，并没啥错。” 黄定成眼神变得凶狠，“蔡铭海，我再给你一次重新说话的机会。” 蔡铭海平静道，“黄书记，我不觉得刚刚说的话有啥错，陈利醉驾酿成交通事故，不仅要负全责，而且因为已经构成危险驾驶罪，还要依法追究其刑事责任。” 黄定成气得一笑，“好，好啊，蔡铭海，你很好。” 蔡铭海道，“黄书记，我只是在履行我作为一个局长的责任，如果有什么让黄书记您不满意的地方……” 蔡铭海话没说完，只见黄定成猛地一拍桌子，蛮横地打断蔡铭海的话，抬手指着蔡铭海道，“蔡铭海，你给我闭嘴，从现在开始，你这个局长停职。”蔡铭海眉头一跳，同黄定成对视了一眼，好霸道的人！他这个局长即便要被停职也得经过班子会议研究讨论通过，结果黄定成一句话就要免了他的职。 黄定成从蔡铭海的眼神里看到了不服，愈发怒不可遏，将之视为蔡铭海对自己的挑衅，拍桌而起，“蔡铭海，你给我滚出去。” 蔡铭海愣了一下，没想到黄定成如此粗鲁，没有半点尊重人的意思，蔡铭海心里有些憋屈，受不了这个气，一句话没说，拿起桌上的报告转身就走。 看着蔡铭海的背影，黄定成目光阴鸷，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了内线电话，道，“成煜同志，你过来一下。” 黄定成打的是市秘书长张成煜的办公室座机，片刻功夫，张成煜就赶了过来，“黄书记，您找我。” 黄定成面无表情地点头，道，“成煜同志，马上以市里的名义拟一份通知，即日起，对市局局长蔡铭海予以停职。” 张成煜啊了一声，神色错愕，显然没想到黄定成会下达这样的指示，脑袋一时有点转不过弯，因为他还不知道昨晚跟陈利有关的那起事故，更不知道蔡铭海跟黄定成硬杠，此刻听到黄定成的指示，张成煜端的是匪夷所思，觉得黄定成这个指示有些莫名其妙，哪怕蔡铭海得罪了黄定成，人家好歹也是市局局长，即便要停职也得按相关程序来，哪能是黄定成一句话就定了。 黄定成见张成煜站着没动，沉声道，“成煜同志，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张成煜回过神来，赶紧道，“黄书记，我倒不是有什么不同意见，只是这事太过于突然，您要停蔡铭海的职，总得有个原因吧？” 黄定成摆摆手，“没什么原因，我想停他的职就停他的职，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张成煜呆了呆，饶是他在体制里干了这么多年，接触过那么多领导干部，也从来没见过像黄定成这样的，这也太儿戏了吧？这已经不仅仅是不讲理的霸道，而是完全视组织的规章制度为儿戏。 犹豫了一下，张成煜善意地提醒道，“黄书记，如果要停蔡铭海的职，这事得上班子会议研究讨论，并且先跟省厅那边报备一下。” 黄定成冷着脸，“我是班子的一把手，成煜同志是觉得我说了不算？” 张成煜顿时语塞，黄定成这话愣是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总不能说黄定成说了不算，心里忍不住暗自腹诽，黄定成连上班子会议走个过场都不愿意，这般无视规矩，以后还不知道要搞出多少荒唐事。 黄定成这时颇为不悦地催促道，“成煜同志，你还愣着干什么。” 张成煜道，“黄书记，您别嫌我啰嗦，这么搞确实不合规定，一旦这个通知真的发出去，可能会给您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非议，包括上面的领导可能也会有一些不大好的看法。” 黄定成冷笑，“成煜同志，你觉得我会怕吗？” 张成煜，“……” 短暂的沉默后，张成煜道，“黄书记，如果您非要坚持的话，那我就按您的吩咐去办了。” 张成煜说完就准备离去，反正他尽了自己的职责，已经尽可能委婉提醒了，黄定成若是非要一意孤行的话，他也只能去配合发布这样一份荒唐的通知。 张成煜刚走到门口，突地，后头传来黄定成的声音，“成煜同志，等等。” 张成煜转过头，疑惑地看着黄定成。 黄定成脸色有些不大自然，道，“成煜同志，这样吧，等开完班子会议再发通知。” 说完这话，黄定成多少有点尴尬，刚刚才放狠话的他，一转头就打了自己的脸，刚刚那一刹那，他更多的是在气头上，但稍微一冷静下来，黄定成知道自己不能太胡来，尤其是到地方任职前，家里的老爷子还特地跟他谈话，叮嘱他要按规矩办事，黄定成不好太任性，在体制的圈子里，有些游戏规则还是要遵守的。 第3659章 弄巧成拙 听到黄定成的话，张成煜松了口气，黄定成好歹还是听进了一点劝。 顿了顿，张成煜问道，“黄书记，那我这就去通知召开班子会议的事？” 黄定成点点头，道，“嗯，就定在晚上吧。” 张成煜点头离去，黄定成寻思一会后，又将市纪律部门一把手李达清叫了过来。 李达清迅速来到黄定成办公室，开口第一句就关心地问道，“黄书记，陈利那边怎么样了？那个蔡铭海实在是太操蛋，我亲自给他打了电话，他竟然连我的面子都不给，最后竟是直接连我电话都不接了，我找人从市局了解了情况，听说蔡铭海是要将陈利严办，已经在走拘留程序，最后估摸着想将陈利判刑，这姓蔡的简直是胆大妄为，明知道陈利是您的人，他还敢这么做，我看绝对是乔市长在背后给他撑腰，否则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这样。” 李达清一来就说了一长串，不仅故意给蔡铭海下眼药，同时还将矛头隐隐指向了乔梁。 黄定成目光阴沉，道，“这次老子要停了蔡铭海的职，他这个局长别想干了。” 李达清心头一喜，大声道，“黄书记，我完全支持您的决定。” 李达清说着，压低声音道，“黄书记，乔市长那边怕是不会同意，蔡铭海可是他的铁杆亲信，人家从江东调过来的旧部，是他手上一把锋利的刀。” 黄定成道，“我是一把手还是乔梁是一把手？老子要干的事，还没人能阻止得了。” 李达清附和道，“黄书记，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是您的决定，我无条件支持，但这事要在班子会议上通过，黄书记您还得搞定班子里的其他领导。” 黄定成轻点着头，他叫李达清过来正是为了这事，既然要召开班子会议免了蔡铭海的职，那他就得确保自己的意志能够在班子会议上通过，这是他和乔梁的第一次正面碰撞，绝对不能阴沟里翻了船，否则他的威信会大打折扣，这对一向强势霸道的黄定成来说是决不能容许的。 很快，黄定成就问道，“达清，那个李常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黄定成口中的李常友是市里的副书记，黄定成目前上任近两个月，虽然经常和李常友在大楼里打照面，但都只是点头致意，两人并没太多交流，黄定成发现李常友似乎有点沉默寡言，而内心自傲的他，自然不会主动去找对方攀谈，他是一把手，理该是李常友主动来讨好他才对。 听到黄定成询问，李达清思考了一下，道，“李副书记这人平时还是很低调的，市里的一些重大活动或者招待啥的，除了必须参加的，否则基本看不到李副书记的身影，对了，李副书记好像喜欢打网球，据说下班后经常去打。” “打网球？”黄定成眨了眨眼，“跟女的打？” 李达清眼神古怪地看了黄定成一眼，心说你黄定成自个好那口，把别人也都想象成那种人了，当然，心里吐槽归吐槽，李达清摇头道，“黄书记，这事我还真不清楚，我跟李副书记那个圈子的人不熟。” 黄定成道，“我看打的不是正经网球。” 李达清很明智地保持沉默，突地，李达清想起一事，关切地问道，“黄书记，您如果要免了蔡铭海的职，不知道想让谁来接替这个局长的位置？” 黄定成道，“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先将蔡铭海拿下再说，市局的工作可以让常务副局长先主持着，后续再慢慢物色合适的人选。” 李达清目光一闪，原来黄定成还没合适的人选，看来蔡铭海这次因为陈利的事是彻底将黄定成惹恼了，所以黄定成坚决要将蔡铭海先拿下。 略一思索，李达清小心翼翼道，“黄书记，我倒是有个建议人选，不知道该不该说。” 黄定成啧了一声，“你都开口了，还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李达清赶紧道，“市里的副市长林雄宝是个挺合适的人选，黄定成您不妨考虑考虑。” 林雄宝？黄定成念叨着林雄宝的名字，看向李达清，“你跟这个林雄宝关系很好？” 李达清道，“黄书记，实不相瞒，我跟林副市长的关系还可以，但我推荐他绝对不是因为跟他关系不错的缘故，而是因为林副市长肯定满足您对这个局长的硬性要求。” 黄定成好笑地看了李达清一眼，“达清，你是我肚里的蛔虫不成，咋的，连我都没想好这局长的人选，你就知道我的硬性要求了？” 李达清陪着笑脸，“黄书记，我就是姑且那么一说，您别见怪。” 李达清说完话锋一转，“黄书记，这个林副市长跟乔市长有矛盾，两人互相不对付。” 黄定成目光一凛，转头看了看李达清，这个李达清果真还是懂得揣摩他的心思的，不过他对林雄宝还不了解，眼下不会轻易表态，道，“关于局长的人选，后续再说，我会认真研究的。” 李达清点头附和，“嗯，黄书记您说的对，这市局局长的人选很重要，是要慎重。” 黄定成很快又沉思起来，在召开班子会议前，他得先找李常友谈一谈，班子里的五人小组中，李常友的态度无疑是很关键的，乔梁那边已经不用考虑了，而李达清绝对是会支持他的，至于组织部长蔡明轩，以黄定成之前跟蔡明轩几次接触的经验来看，谅蔡明轩不敢违背他的意志，反倒是这个李常友因为私下没怎么接触，黄定成有点摸不透对方，有必要先探探李常友的底。 黄定成琢磨着心事，李达清也在暗自寻思着，他从黄定成刚刚的态度已然看出对方对这个市局局长的人选并没有太多考量，只要听话忠心就行，最主要的是这个局长不能是乔梁的人，那林雄宝显然是有戏的，看来他回头有必要将林雄宝带到黄定成跟前表表忠心，只要林雄宝表个态，想必黄定成是会同意的。 约莫过了那么一两分钟的功夫，黄定成道，“达清，你先回去吧，我找李常友谈谈。” 李达清微微点头，从黄定成办公室离开后，心情不错地哼起了小曲，心想自个现在已然是取得了黄定成的信任，这不，黄定成一有事就先想到他，说明心里边已经将他当成了可信赖之人，不枉他之前给黄定成推荐了一个会推拿的‘优秀人才’。 说曹操见曹操，李达清正念叨呢，就看到手下赵红岚出现在视线当中，李达清当即喊住对方，“小赵，你怎么过来了？” 赵红岚见是李达清，赶紧走上前，“李书记，我这不是要调到委办这边的督查室来嘛，先过来熟悉一下。” 李达清拍了拍额头，“瞧我这记性，竟然连这事都给忘了。” 李达清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红岚一眼，“小赵，以后调到这边，离黄书记可就近了，要全心全意为黄书记服务，明白吗？” 赵红岚脆生生地点头，“李书记，我明白的，您也是我的领导，以后您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吩咐我。” 李达清满意地点点头，他就喜欢赵红岚这股聪明劲，看着是刚毕业涉世未深的姑娘，但实则心里边机灵着，进步的欲望也很强烈，这是个人才啊，想必是将黄定成伺候得很满意，否则不会这么快就被黄定成调到身边来。 目光在赵红岚脸上扫了扫，李达清眼里闪过莫名的光芒，很快又消失不见，露出温和的笑容，“小赵，好好干，你看你调到督查室这边来担任副主任，这一下可就提了副科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可得好好努力。” 赵红岚点头道，“李书记，我会牢记您的教诲，更不会忘了您的提携之恩。” 李达清咧嘴笑笑，“行了，你先去委办那边熟悉熟悉，以后可别忘了咱纪律部门是你的娘家，要是受了委屈，可以随时来找我。” 赵红岚感激道，“李书记，谢谢您，那我先过去了。” 李达清笑着点头，看着赵红岚的背影，感受着对方身上充满青春活力的气息，忍不住有些心头痒痒的。 时间悄然而过，上午十点多时，正在处理完公务的乔梁手机响了起来，见是组织部长蔡明轩打来的，乔梁随手接起来，“明轩同志，什么事？” 蔡明轩道，“乔市长，今天晚上黄书记临时召集班子会议，您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吧？” 乔梁眉头一挑，“是因为蔡铭海的事？” 蔡明轩道，“看来乔市长您已经猜到了，刚刚我才从黄书记那回来，在我去之前，李常友书记在黄书记办公室里。” 乔梁沉声道，“黄书记是给你们施压，要求撤了蔡铭海的职？” 蔡明轩道，“反正黄书记跟我表明的态度是那样的，至于李常友书记那边，不知道黄书记是如何跟他说的，估计也大差不差吧，就是不知道李常友书记的态度如何。” 乔梁闻听神色冷峻，形势不容乐观啊！ 第3660章 先声夺人 乔梁沉思间，蔡明轩的声音再次传过来，“乔市长，如果您想保住蔡铭海同志的局长一职，怕是得想想办法了。” 乔梁道，“明轩同志，谢谢你提前跟我通气。” 蔡明轩道，“乔市长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我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动动嘴了。” 蔡明轩说完又道，“乔市长，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您的工作了。” 两人结束简短的通话，乔梁放下手机，眉头紧拧着，黄定成先后找了副书记李常友和组织部长蔡明轩，唯独绕过了他，看来没打算提前跟他通气。按规矩，重大事项上班子会议讨论前，必须经过五人小组充分酝酿通过后才能上会，而黄定成看来没打算这么干，对方没有同时召集他们另外四人开会通气，而是一个一个地单独找，颇有点分而化之的意思，至于纪律部门负责人李达清，刚刚蔡明轩虽然没提到对方，但乔梁已经自动将李达清归列到黄定成那边，对方跟黄定成身边的那个陈利走得那么近，明显是去主动攀附黄定成了。 “你不讲规矩，那也别怪我不讲武德。”乔梁抬手轻敲着桌子，眼里闪烁着精光。 琢磨片刻，乔梁拿起手机给张江兰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径直问道，“江兰，你们调查李达清的进展如何了？” 张江兰道，“乔梁，我担心这事可能会存在变数。” 乔梁皱眉，“怎么回事？” 张江兰叹了口气，“这是我的一个直觉吧，韩书记的态度让我觉得不大对劲。” 乔梁神色疑惑，“韩书记说啥了？” 张江兰道，“韩书记倒是没直接说什么，但以我对他的了解，韩书记的态度明显有些变化，他昨晚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从他说话的口风可以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乔梁一脸无语，这里边难道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道道？ 张江兰这时反过来问道，“乔梁，你突然问李达清的事，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乔梁道，“李达清这货德不配位，我想着能早点把他从市纪律部门负责人的位置上赶下来最好。” 张江兰听到乔梁的话，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原本她对此行下来调查是充满信心的，但韩士朋的反复态度让张江兰心里没了底。 隔着电话，乔梁仿佛能感受到张江兰的情绪，不由安慰道，“江兰，古人说得好，欲速则不达，现在我们可能是太着急了，慢慢来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要始终坚信这句话。” 张江兰笑道，“乔梁，你啥时候变得这么乐观了。” 乔梁道，“我不是变得乐观，我是一直都对咱们组织充满信心。” 听到乔梁这话，张江兰不禁沉默，相比于乔梁的信心，张江兰并不是那么乐观，因为张江兰干纪律工作这么多年，实在是见识到了太多违法违纪的事，她比谁都清楚权力带来的诱惑有多大，每个人都是凡夫俗子，都有七情六欲，又有几个人能在各种各样的诱惑面前无动于衷？ 不过乔梁说的没错，要对组织有信心，一个先进的组织才会敢于刀刃向内，如今虽然有一些缺陷和不足，但很多事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两人没有聊太久，乔梁虽然没在电话里跟张江兰流露出太多失望的情绪，但心里边着实无法淡定，特么的，李达清这家伙就是个卑鄙小人和投机分子，让这样的人继续坐在现在的重要位置上，简直是莫大的嘲讽。 看来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是得靠自己动手！乔梁眼神闪烁着，再次目露精光。 时间过得很快，临近傍晚，乔梁注意到一则不起眼的人事调动，市纪律部门的赵红岚调任委办督查室担任副主任。 督查室是委办内设的一个职能科室，级别只是正科，涉及到副主任的任命不过是副科级罢了，这样一个人事调动和任命在市大院里可以说是一点都不起眼，而乔梁对这个赵红岚更是不认识，按说不至于引起他的关注，但乔梁看到这则人事通知时，却是莫名将李达清和黄定成联想到了一起。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乔梁一时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晚上要开班子会，乔梁傍晚下班后就先去食堂吃了个饭。 伴随着夜幕降临，委办大楼的小会议室里灯火通明，晚上是黄定成临时召集的班子会议，对于会议议题，尽管黄定成并没有让人通知，但多数人已经提前听到了风声。 小会议室里，提前过来的乔梁看到组织部长蔡明轩已经到了，两人交流了个眼神，乔梁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随着大家陆陆续续到齐，黄定成踩着点走了进来。 在中间主位坐下，黄定成环视了在场的人一圈，神色威严道，“人都来了，开会。” 黄定成说完顿了顿，又道，“我调来林山两个月了，在座的各位同志想必对我也应该有所了解，我说话习惯直来直往，开会也一样，有事说事，直奔主题，不喜欢废话。” 黄定成一边说一边看着众人的反应，接着抛出了今晚的议题，“目前市局局长蔡铭海，我认为他不适合担任市局局长一职，因此，我建议免去其局长职务。” 黄定成话音刚落，乔梁便针锋相对道，“黄书记，免去蔡铭海同志的职务，必须要有充分的理由，而不是凭借个人喜好和心情，组织人事工作如果都这么儿戏，那还要那些规章制度干什么？” 乔梁反击的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他和黄定成现在的关系已经好不到哪去，那也没必要再顾虑什么，想说啥就说啥，难不成只许黄定成对别人开炮，别人却只能当哑巴？ 乔梁说完，本以为黄定成会暴跳如雷，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反而是李达清，只听李达清道，“乔市长，其实蔡铭海同志在市局工作的这段时间引起了不少非议，他刚上任常务副局长时，不就引起了一些负面舆情嘛，至于他担任局长，其实并不太符合提拔的规定。” 乔梁盯着李达清，“李达清同志，这就是你认为的蔡铭海同志必须免职的理由？照你这么说，你提拔担任这个市纪律部门书记，我看也不太符合提拔的规定。” 李达清讪讪笑笑，他对乔梁还是比较忌惮的，眼下乔梁把矛头转到他身上，李达清很明智地避开锋芒，道，“乔市长，我只是就事论事谈一下自己的看法，并没有刻意针对蔡铭海同志的意思。” 乔梁正待说什么，黄定成已经接过话头，“乔梁同志，咱们这是开班子会议，每个人都有发言的权力，你不能因为别人发表了不同意见就咄咄逼人嘛。” 黄定成的话让乔梁气得一乐，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黄定成这么不要脸的，贼喊捉贼还特么理所当然。 黄定成很快又接着道，“达清同志作为纪律部门的负责人，他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依我看，蔡铭海不适合担任……” 乔梁不客气地打断黄定成的话，“黄书记，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既然黄书记说每个人都有发表意见的权力，那是不是先让我把话说完？” 黄定成眉头一皱，对乔梁打断他的话很不满，“乔梁同志，你不懂得尊重人吗？别人的话还没讲完，你中途给人打断合适吗？” 乔梁眨了眨眼，“黄书记，我这都是学您啊，您不都是这样干的吗？” 黄定成眼神狂跳，乔梁这话差点将他憋出内伤，但偏偏他无法反驳，回旋镖终究还是打到了自己身上。 乔梁懒得去看黄定成的脸色，今晚的班子会议，他没打算忍，并且还打算先声夺人。 乔梁随即将工作人员喊过来，让对方打开会议室的投影设备，而后将手机连接上投影仪，把提前准备好的资料投放到会议室的大屏幕上，道，“我这里有一些影像材料，请大家先看一看。” 大屏幕上随即开始播放昨晚跟陈利有关的车祸画面，在车祸画面之后，紧接着是陈利的血液酒精检测报告，超出醉驾标准四倍的血液酒精含量用红色的大字标示了出来，而后，画面再次切换，只见撞人的白色丰田霸道上，李达清的身影从副驾上下来，然后悄摸摸地离开，对方很明显还刻意低着头，怕被人认出来。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脸色各异，尤其是李达清，脸上瞬间露出尴尬的神色，他本来以为昨晚没人注意到他呢，没想到竟然被拍下了，眼下被乔梁这般播放出来，李达清颇有点社死的感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3661章 虎头蛇尾 大屏幕上的画面播放到李达清从车上离开后，旋即停住，正当众人以为视频到这里就结束时，突地，画面又是一变，背景从晚上变成了白天，只见一辆白色的丰田霸道停在市大院门口，车上副驾驶座上的人骂骂咧咧，并且走下车打了大院门口的保安一巴掌…… 很显然，这正是两个月前黄定成刚上任到市大院门口时发生的一幕，白色的丰田霸道以及打人的陈利跟刚刚醉驾撞人的陈利面孔重合在了一起，格外刺眼。 当画面播放到市大院门口那一幕时，黄定成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血来，他没想到乔梁竟然将两个月前的事给翻出来，而且就这么在市班子会议上播放。 视频到了这里才真正播放完，乔梁仿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故意哎呀一声，“不好意思，后面的视频跟昨晚的交通事故无关，不知道被谁剪辑进去了，实在抱歉。” 乔梁说着话，慢悠悠地收起手机。 而乔梁这般姿态落在黄定成眼里，更是让黄定成气得肺都快炸了，杀人诛心莫过于如此，乔梁分明是故意的，还偏要装出一副抱歉的样子，尼玛，乔梁这是把他的脸打得啪啪响。 乔梁这会不看黄定成的脸色，继续道，“我给大家看这个视频，主要是想让大家知道昨晚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同时也想问一句，对蔡铭海同志进行免职的提议，是否跟昨晚这起事故有关？” 黄定成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质问道，“乔梁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这是打击报复吗？” 乔梁眨了下眼，“黄书记，我并没有这么说，这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黄定成怒视着乔梁，他发觉自己现在和乔梁斗嘴并没有优势，因为乔梁这个视频一播出来，直接就让他处在理亏的境地，不论他说什么，都会让人觉得他是在打击报复……而事实是，他的确是在打击报复，只是乔梁却将事情捅到了明面上，一点没给他留面子。 气氛陡然间就变得剑拔弩张，谁也没想到乔梁这次会和黄定成硬碰硬，要知道黄定成的来头可是大得吓人，乔梁这回竟然选择硬杠！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黄定成都要拿乔梁的人开刀了，乔梁这时候如果还退缩，以后谁还敢追随乔梁？当老大就要在关键时候摆出老大的气魄，乔梁在这点上是一点都不孬。 小会议室里一时间寂静无声，针落可闻，没有人敢贸然站出来掺和，在其他人眼里，乔梁和黄定成都是属于得罪不起的人，眼下明显是两人之间的争斗，能不掺和就不掺和。乔梁看着众人的反应，将众人的心态猜了个七七八八，目光一闪，再次道，“我们作为市班子的领导，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个同志都是有担当有作为的，如果蔡铭海同志因为昨晚那么一件事就被免职，大家不觉得是一种悲哀吗？以后谁还敢秉公做事？公道和天理何在？” 乔梁一番话说出来，黄定成的脸色愈发难看，乔梁这是要将众人架到他的对立面，哪怕其他人不愿意得罪他，但从道德大义的角度出发，其他人如果想支持他将蔡铭海免职的提议，恐怕就得掂量掂量了。 姑且不说黄定成这时候气得三尸神暴跳，刚刚第一个站出来替黄定成冲锋陷阵的李达清此刻熄了火，不敢再吭声，毕竟他昨晚跟醉驾撞人的陈利在同一辆车上，这事没人知道也就罢了，现在被乔梁曝出来，他还是别蹦跶了。 僵局持续了一会，组织部长蔡明轩眼珠子转了转，出声道，“黄书记，乔市长，要不咱们今晚就先不讨论这个人事议题了吧，等回头充分酝酿后再行讨论也不迟嘛，不必急于这一时。” 蔡明轩这话给了黄定成一个台阶，虽然黄定成脸色依旧难看，但明显有顺坡下驴的意思，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吭声，秘书长张成煜见状，便紧跟着附和蔡明轩的话，“我觉得明轩部长的提议挺好，这个人事议题可以等下次再讨论。” 伴随着张成煜的话，黄定成装着勉为其难地轻哼一声，“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思，那今晚就不讨论此事了，晚上的会议就到这里。” 黄定成说完，推开椅子站起来，大步离去。 众人面面相觑，班子会议是十分庄重严肃的会议，黄定成说开就开，说结束就结束，这也太儿戏了，怎么搞得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行事乖张，性格霸道，做事丝毫没有章法……很快，众人心里逐渐对黄定成贴上了这样的标签，考虑到黄定成之前完全没有地方工作的经验，众人忍不住又在想，或许黄定成这是将一个市当成企业来看待了，但企业的会议也不至于如此儿戏吧？ 众人心思各异，而乔梁这时也准备离开，起身的工夫，乔梁朝组织部长蔡明轩看了一眼，那眼神里的意味只有两人才懂，刚刚蔡明轩虽然是在帮黄定成搭台阶，但乔梁清楚对方是在间接帮自己，时机还把握得恰到好处。 从小会议室里出来，乔梁走出一小段，常务副市长赵中贵从后边追了上来。 两人并肩而行，赵中贵确认左右无人后，这才低声道，“乔市长，您刚刚那么做，可是将黄书记彻底得罪了。”乔梁笑呵呵道，“中贵同志，别人都骑到我头上拉屎拉尿了，我总不能还逆来顺受当缩头乌龟吧？” 赵中贵道，“乔市长，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样一来，咱们这边的一些工作怕是更不好干了。” 乔梁皱了皱眉头，他明白赵中贵的担忧，对方这是怕黄定成今后会更有针对性地刁难他们，因为没有黄定成的点头和支持，有些工作是很难推进下去的。 短暂的沉默后，乔梁道，“就他的这副做派，即便没有今晚这件事，也会有其他事让他不满，中贵同志，你说呢？” 赵中贵叹了口气，他觉得乔梁说得没错，从黄定成上任这两个月的表现来看，对方明显是个掌控欲很强的的人，一来就强势收拢财权和人事权，除非所有的事都顺着对方的意思办，否则早晚都会有让其不满的时候。 乔梁接着道，“中贵同志，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不作就不会死，他如此肆意妄为，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一直都能这么狂，老话说得好，天狂有雨，人狂有祸，咱们且行且看吧。” 赵中贵默默点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接乔梁的话，只不过心里却是在想，黄定成的背景终究是太硬了，就算是对方搞出一些荒唐事，最后大概率也是屁事都没有，反正有的是人给其擦屁股。 乔梁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将手机放下，情不自禁轻吁了口气，晚上的班子会议被他成功搅黄了，暂时保住了蔡铭海的局长一职，这对乔梁来说算是一场暂时性的胜利，不过乔梁心里并没有太多高兴的情绪，今晚黄定成没能达到目的，后续肯定还会出其他幺蛾子，两人这梁子是彻底结下了，但乔梁不后悔自己的做法，妥协和软弱只会换来对方的得寸进尺，该强硬就得强硬。 乔梁想着心事，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响了起来，见是蔡铭海打来的，乔梁心知蔡铭海在关注今晚班子会议的结果，以为对方打过来是要了解情况，接起电话笑道，“老蔡，今晚的班子会议没开成，虎头蛇尾，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蔡铭海道，“乔市长，班子会议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我给您打电话是想汇报另一件事。” 乔梁目光一凛，“什么事？” 蔡铭海道，“乔市长，那个陈利已经被放了。” 乔梁挑了挑眉头，“被放了？谁让放的？” 问出这话，乔梁知道自己问得有些多余，谁让放的其实不用猜也知道。 电话那头，蔡铭海苦笑着回答，“乔市长，是黄书记直接把电话打给了经管此事的办案人员，下面的人顶不住压力，只能把人放了。” 乔梁闻言，不禁砸了砸嘴，心知这怪不得底下办事的人，哪怕蔡铭海这个局长明确要求不能放人，但面对来自黄定成的直接干预，试想大家会选择听蔡铭海还是黄定成的？ 此刻，乔梁意识到黄定成在班子会议被搅黄的情况下，通过这种直接干预的方式将电话打给一线办案人员勒令放人，更像是一种对他的反击和挑衅，仿佛是在对他说他乔梁阻止不了他，他想放人就放人！ 幼稚！乔梁嗤笑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高看了黄定成，除了背景强硬外，他现在看不出黄定成有啥能耐。 目光微微一动，乔梁突然计上心头…… 第3662章 殊途同归 乔梁心里琢磨着，旋即道，“老蔡，陈利放了就放了，由他去就是，黄定成既然铁了心要放人，你觉得咱们能拦得住吗？” 蔡铭海愣了愣，“乔市长，那就这么算了？” 以蔡铭海对乔梁的了解，他以为乔梁会让他把人抓回来呢，没想到乔梁这次竟然就这么算了。 乔梁笑道，“老蔡，你觉得陈利是放了对咱们有利，还是不放对咱们有利？” 蔡铭海眨了眨眼，乔梁这么说，他突然明白了乔梁的意思，对方这是要拿陈利被放这事来做文章。 乔梁接着道，“老蔡，陈利如果继续被关着，最后也接受了法律的制裁，那咱们反倒无话可说，如今黄定成这般插手和干预案子，这不是正好给了咱们口实嘛。” 蔡铭海道，“乔市长，我明白了。” 乔梁道，“老蔡，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派人盯着陈利，把他的一举一动拍下来，其余的你不用管。” 蔡铭海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两人通完电话，乔梁寻思了一下，拨通了老三的电话，接下来得让老三出马了。 与此同时，从班子会议上甩手离开的黄定成，这会已经回到了自己位于林江大酒店的总统套房，纪律部门一把手李达清也随后赶了过来。 知道黄定成在气头上，李达清走去给黄定成倒了杯水，道，“黄书记，您消消气，犯不着跟乔市长一般见识。” 黄定成冷哼一声，看着仍没消气。 李达清看了看黄定成，又道，“晚上的班子会议被乔市长搅黄了，他又在班子会议上播放了那么一段视频，这下就搞得咱们有点被动了，下回继续开班子会议讨论将蔡铭海免职的话，其他班子领导恐怕不太好出声支持。” 黄定成目光阴鸷，“想要撸了蔡铭海的局长有很多种办法，你以为只能通过将其免职这种方式吗？” 李达清怔了怔，“黄书记您的意思是……” 黄定成冷笑，“没有人能阻止我黄定成想办的事。” 听到黄定成的话，李达清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黄定成还能有啥办法？ 黄定成幽幽道，“既然通过市班子会议将其免职有难度，那就直接将其调走。” 李达清眼神一亮，这的确是一个办法，反正只要让蔡铭海干不成这个局长就行，至于是免职还是调走，结果都是殊途同归。 两人说话的功夫，门铃响了起来，李达清走去开门，见是陈利，李达清一下有些发愣，他不知道黄定成在回来的路上直接打电话给一线经手的办案人员施压放人的事，这会看到陈利回来，李达清的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心想乔梁是认怂了不成。 陈利看到开门的是李达清，打招呼道，“李哥，你也在啊。” 陈利边说边走进屋里，骂骂咧咧道，“黄哥，市局绝对是故意刁难我，他娘的，把我关了那么久。” 黄定成瞪着陈利，斥责道，“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就差那点代驾的钱吗？喝醉了为什么不找个代驾，非得给我整点事出来？” 陈利讪讪地笑道，“黄哥，这事确实怪我，我也不是为了省那点钱，这不是嫌等代驾麻烦嘛。” 黄定成冷着脸，说到底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关键是乔梁的态度把他惹毛了。 一旁，李达清帮陈利说话道，“黄书记，我让人了解了那两名伤者的情况，他们的伤势并不严重，何况陈利兄弟昨晚在现场的时候已经说了，会承担两名伤者的所有治疗费用，这事完全可以民事调解，是乔市长非要上纲上线。” 李达清有意避重就轻，陈利醉驾属于刑事责任范畴，不能通过调解解决，但李达清显然在故意煽风点火。 黄定成瞥了瞥李达清，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但从他阴郁的脸色可以看出李达清煽风点火多少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短暂的沉默后，黄定成转头对陈利道，“回头你提点东西去医院看望伤者，该赔多少就赔多少，把钱给足，免得又闹出什么事端。” 陈利忙不迭道，“黄哥您放心，我不是吝啬那点钱的人，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我会处理好的，您不用操心。” 黄定成听了，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和常务副市长赵中贵等人来到罐头厂，参加市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揭牌仪式，得益于副市长陆青红的前期努力，目前大学生创意产业园已经对接了十多个国内双一流重点大学的创业团队入驻，在乔梁的要求下，大学生创意产业园虽然名字突出了‘大学生’，但入驻群体不局限于应届大学生，只要满足条件的创业团队都可以申请入驻，并且享受市里所有的创业扶持政策。 揭牌仪式在一片隆重热烈的气氛中举行着，同一时间，市大院里的书记办公室里，黄定成坐在办公室里边抽烟边看着公文，今天他没有什么重要的安排，但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揭牌仪式他却是故意不去，主要原因是因为这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是在乔梁主导下搞出来的，黄定成本能地排斥参加这个揭牌仪式。 手里的公文还没看完，委办主任孙榕敲门走了进来，“黄书记，您找我。” 黄定成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孙榕坐下，随口问道，“今天都有谁去参加那个什么大学生创意产业园揭牌仪式了？” 孙榕道，“好像就是乔市长和赵副市长几个市府那边的领导，咱们这边没人过去。” 黄定成听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旋即又有些不屑道，“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能有个屁用，纯粹就是为了搞政绩而浪费钱的作秀工程，我倒要看看这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能搞出啥名堂来。” 孙榕听到黄定成的话，很是明智地保持沉默，没有出声附和，黄定成批评和贬低乔梁的工作是黄定成的事，他这个办公室主任没必要多嘴，事实上，他觉得乔梁搞这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其实挺不错，一方面是将罐头厂那个废弃的旧厂区利用起来了，另一方面，林山市有着颇为丰富的高教资源，以往市里的优秀大学生都外流了，现在搞这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说不定能留下一部分优秀的毕业生，这年头，人才是最宝贵的资源。 而黄定成这会也就是随口吐槽一下，并不是太在意这个事，很快就同孙榕交代起了正事，“孙主任，接下来咱们市里重中之重的大事是举办城市发展论坛，筹备工作的各个环节你要亲自跟进，随时跟我汇报。” 孙榕郑重点头，“黄书记您放心，我会亲自盯着每一个环节。” 黄定成点点头，又道，“叫你来主要是还有一件事，我请了一个记者团来咱们林山进行采风，都是国字号的媒体记者，你亲自去对接一下接待安排工作，回头咱们的城市发展论坛还指望这些媒体帮咱们宣传，所以这次接待工作务必要搞好。” 孙榕见黄定成亲自叮嘱自己这事，知道黄定成对这事十分重视，请一批记者来采风，还亲自过问接待事宜，也不知道都是哪些国字号的媒体。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孙榕道，“黄书记您放心，届时我会安排好全程的接待工作，一定不会怠慢了远道而来的贵客。” 黄定成点了下头，想了想，又道，“食宿方面一律安排在五星级酒店，就别安排在市宾馆了。” 孙榕闻言，嘴角微微一抽，要不是黄定成刻意交代，他还真打算安排在市宾馆来着，不仅能节约一些招待费用，而且市宾馆的硬件设施也不见得差，黄定成要求安排在五星级酒店，不知道得多花多少钱，想到刚刚黄定成还批评乔梁浪费钱搞作秀工程，孙榕莫名觉得有些讽刺。当然，心里想归想，孙榕脸上是万万不敢表现出什么，甚至不敢多提建议，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黄定成劈头盖脸骂一顿，毕竟在他之前已经有不少前车之鉴了，黄定成不是个能听进不同意见的人，而且性格还格外霸道。 黄定成很快就道，“没别的事了，你去忙你的。” 孙榕点头离去，临走到门口时，就听后面又传来黄定成的声音，“对了，让赵红岚过来一趟，我有事情要交代她。” 孙榕点头道，“好。” 迈步离开，孙榕从黄定成办公室出来后，脸上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赵红岚是新上任的委办督查室副主任，这个人事任命是黄定成亲自过问并且安排的，区区一个副科级干部能让黄定成这个市书记如此费心，孙榕想不对赵红岚关注都难，而他之前见到赵红岚的第一眼时，脑袋里只有两个字：漂亮。 又年轻又漂亮的一个女人，这是孙榕对赵红岚目前的全部印象。 转头看了黄定成的办公室一眼，孙榕摇了摇头，快步离去。 第3663章 不要意气用事 六月份的林山，天气开始变得炎热多雨，连续几天的中到大雨，考验起了整座城市的防涝排水系统，市区多处地方严重积水，大大影响了城市的交通运转。 距离大学生创意产业园揭牌仪式也已经过去了多日，因为这几天的持续性强降雨，城市发生了严重内涝，并且还发生了有人因为积水而掉入下水道身亡的事故，乔梁这两天的工作都围绕着城市防涝工作转，先是到市水利气象部门主持召开防汛工作调度会，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到市区多处积水严重的地方进行实地检查，连续两天都忙得团团转。 这天下午，刚听完气象部门主要负责人汇报的乔梁在得知这一轮强降雨已经进入尾声后，不禁松了口气，这雨要是再不停，估计整个中心城区都要被淹成一片泽国了。 市气象部门负责人离开后，市府办主任洪立恒随之走进办公室，洪立恒亲自送了几份省里刚传达下来的文件过来，乔梁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来，一边问道，“这两天黄书记都在干什么，怎么没看到他有的人影？” 乔梁连续奔波了两天，今天伴随着雨势减小，终于能歇口气，这才想到自己这两天都没看到黄定成的身影，刚刚他还特地了解了一下，这两天同样没瞧见黄定成有什么公务安排。 洪立恒听到乔梁问这个，身体往前凑了凑，低声道，“乔市长，我听说黄书记这两天去苍云县了，这两天好像都呆在苍云县。” 苍云县是林山下辖的一个县，县里的发展并不是太好，但旅游资源却是颇为丰富，而且因为特殊的地质构造，让苍云县有一大宝藏，那就是拥有丰富的地热资源，这让苍云县的温泉在整个东林省都极为有名，每逢节假日，有很多周边城市的游客专程到苍云县泡温泉。 此刻听到洪立恒的回答，乔梁皱眉道，“黄书记这两天都在苍南县调研？” 洪立恒摇头道，“应该不是吧，据说是黄书记邀请了一个记者团到咱们林山来采风，黄书记亲自陪同去了，说来也是怪，这几天咱们中心市区连续强降雨，但苍云那边却是风和日丽，天气一片晴好，所以那些来采风的记者都到苍云去泡温泉了。” 乔梁撇了撇嘴，这次的强降雨主要集中在主城区，下面的县（市）除了个别地方有极端降雨外，其他的都还好。 乔梁这会对黄定成这个市书记在中心城区发生严重内涝灾害的情况下竟然还有心情跑去泡温泉很是无语，特么的，这就是一个一把手的责任和担当？ 心里很是不爽，乔梁冷哼一声，“大夏天的跑去泡温泉，脑子是不是有病。” 洪立恒当即噤声，他知道乔梁和黄定成已经有不小的矛盾，双方在班子会议上的对立在市里这个不算大的圈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眼下乔梁对黄定成流露出来的态度并不奇怪。 乔梁很快又道，“就算是黄书记亲自邀请来的记者团，也犯不着他一个市书记放着市里的工作不管，全程去陪同吧？” 洪立恒摇头道，“乔市长，这就不清楚了。” 此刻，乔梁和洪立恒都不知道黄定成陪记者团采风只是顺带，黄定成就是在专门举办的接待宴上露了一面，其余时间就跟隐身一般，没再出现过，唯有少数几个知情人知道黄定成这两天带着委办新调来的赵红岚在苍云县最有名的温泉酒店里包下了一栋带温泉池的独栋大别墅，两人足不出户已经在别墅里呆了两天。 乔梁和洪立恒交谈时，同一时间，省厅一把手陈维君的办公室里，刚从外边回来的陈维君，屁股还没坐热，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陈维君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旋即第一时间接了起来。 来电话的是上面部里的一位副职，因为是上头的主管部门，再加上平时没少接触，陈维君同对方的私交不错，每次去京里公干都会和对方聚聚，但若是没啥事的话，两人平时倒也不会特意打电话联系，毕竟大家的工作都忙，谁也没工夫专门打电话唠嗑。 这会见对方打电话过来，陈维君接起电话半开玩笑地调侃道，“老李，今天吹什么风了，怎么会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重大指示？” 对面，叫老李的人笑道，“维君，瞧你这话说的，我可不敢对你有什么指示。” 陈维君继续开着玩笑，“那总不会是专门打电话来慰问我吧？” 对面的人笑道，“维君，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陈维君笑呵呵道，“得了，不说这些废话了，老李，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对面道，“维君，确实是有件事要跟你说一声，你们下面是不是有一个叫蔡铭海的？” 陈维君眉头一拧，“有的，是我们下面林山市局的局长，怎么了？” 对面道，“维君，我提个冒昧的要求，你看能不能将这个蔡铭海调离林山？” 陈维君一听，眉头一下皱了起来，道，“老李，这个蔡铭海同志还是不错的，人家这个局长才刚上任，将他调走不合适吧。” 对面的人笑道，“维君，我没说这个蔡铭海同志不行嘛，再说了，将他调走不一定就是要贬黜对方，可以将其调到省厅重用不是。” 陈维君眉头紧拧，他对对方的提议很不以为然，以他对对方的了解，对方并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眼下的举动明显透着反常。因为跟对方关系熟稔，陈维君也不拐弯抹角，径直问道，“老李，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俩都这么熟了，你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给我一句实在话。” 对面道，“维君，不瞒你说，有人对那个蔡铭海不满，不想让他继续呆在林山市局局长这个位置上，你把他调走，其实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陈维君挑了挑眉头，“老李，你就别跟我兜圈子了，到底是谁在背后鼓捣这事？” 对面道，“维君，你瞧你这性子，每次都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得，我也不瞒你，这次是……” 伴随着对方将背后打招呼的人说出来，陈维君脸色一下变得凝重，竟是黄家的人在背后搞事！但仔细一想后，陈维君突然又释然，前些天，林山市里边就在跟省厅沟通，说是要调整市局局长一职的人选，这事被陈维君给挡回去了，蔡铭海也特地跑到省厅来跟他汇报了一次工作，陈维君了解之后才知道对方因为一些事惹得那新上任的书记黄定成不满，现在听了对面那老李所说，两厢一联系，这个事也就明了了。 短暂的沉默后，陈维君道，“老李，你啥时候也掺和起这种事了？我看这一点也不像你嘛。” 对面的人苦笑道，“维君，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也知道我早前受过人家的恩惠，现在人家把招呼打过来，我也不好拒绝啊，说实话，我是很不愿意开这个口的，这种得罪人的事，谁愿意干？” 陈维君为之沉默，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而且人家把话说到这份上，其实也是掏心窝子在跟他说，更何况对方提要求是对方的事，他完全可以拒绝，并不一定非得答应。 对面的人听陈维君没说话，不禁又道，“维君，你如果真的对那个蔡铭海很欣赏，那把他调到省厅也许是个更好的选择，以咱俩的关系，你不给我面子倒也没啥，你是了解我的，只要是我理亏，哪怕你指着我的鼻子骂娘，我也不会跟你记仇，但你非要硬挡的话，就怕人家会记下这笔账啊，今天人家只是找我出面来说这个事，回头可能会通过其他渠道来运作，你不一定能保住这个蔡铭海，你干脆把他调到省厅予以重用，那不是两全其美嘛，这样一来，你也不会得罪人家。” 陈维君沉着脸，突然恼火地发了一句牢骚。陈维君这话让对面的人听得心头一哆嗦，“维君，慎言啊，这话你当着我的面吐槽一下没啥，要是传出去，哪怕你已经干到这个位置，说摘你的帽子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陈维君没再说话，他心里显然是十分憋火的，随随便便打个招呼就要干预他们厅里的人事，而且还是这种不讲理的要求，他心里能舒服才怪，这要说蔡铭海是犯了啥错误要把他调走，那他无话可说，眼下这纯粹是任性的滥用权力。 对面人继续道，“维君，话我已经带到了，具体要怎么做，你自己考量吧，反正决定权在你手上，不过我的建议是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 陈维君道，“老李，这不是意气用事的事。” 对面的人道，“好好，我知道，那我就啥也不多说了，要不然你回头真要指着我鼻子骂娘了。” 陈维君淡淡点头，“行，没啥事就先这样，回头去了京城找你喝酒。” 两人通完电话，陈维君目光阴郁，难道真要把蔡铭海调离林山？ 第3664章 难以抉择 在连续几天仿若隐身后，这天上午，乔梁终于在市里召开的季度经济工作调度会议上看到了黄定成的身影。 会上，听取了1—5月全市经济运行总体情况，以及重大项目投资进度、农业、工业、旅游业等行业领域的基本情况，黄定成在会上发表了讲话，表示要紧紧扣住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个工作主题，积极推动林山市的高质量发展，全力以赴拼经济搞建设，努力交出一张让全市老百姓满意的高质量发展成绩单，不辜负全市老百姓的信任和重托…… 听着黄定成激情洋溢的讲话，乔梁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前几天黄定成到底在苍云县干什么，他已经大致清楚了一些，这倒不是乔梁特意找人去调查，而是蔡铭海那边因为派人盯着陈利的一举一动，意外知道了黄定成的行踪，原来黄定成前几天都在苍云县的一家温泉酒店里，据说包下了一栋独栋大别墅，整天足不出户，而陈利那家伙也大部分时间都陪同在黄定成身侧。 连续几天没露面，黄定成对于市里的工作则是通过电话遥控指挥，这让乔梁忍不住对黄定成一口一个老百姓感到莫大的讽刺。 市里的经济工作会议召开时，省厅一把手陈维君正在市局局长蔡铭海的陪同下在洪南县调研大数据赋能基层警务实战等工作。 陈维君是今天早上从省城东州出发的，直接从洪南县下的高速，蔡铭海早早过来县里边等着。 上午的调研工作结束后，一行人就在县里的招待所用餐，陈维君在吃过午饭后，特地将蔡铭海叫到房间单独交谈。 请蔡铭海坐下，陈维君问道，“铭海同志，我看今天上午在县局调研的时候，你好像几次欲言又止，咋的，是有什么事不方便说吗？” 蔡铭海道，“陈领导，您真是火眼金睛，啥都瞒不过您。” 陈维君笑着摆摆手，“行了，马屁少拍，到底是什么事？” 蔡铭海道，“陈领导，您今天是下来调研我们市局的大数据建设工作，但我们这边的大数据中心平台建设项目却是遇到了困难，所以上午您在县局调研时多次强调说要加快大数据中心建设，用大数据技术为我们的实战工作赋能，我这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陈维君问道，“为什么会遇到困难？具体症结在哪里？” 蔡铭海苦笑，“陈领导，原本我们市局的这个大数据建设项目已经获得市里的批准，但现在却是被黄书记临时叫停了，说是我们这个大数据项目耗资太大，现在市财政不宽裕，让我们先停下来。”陈维君一时无语，黄定成是一把手，对方找的理由又冠冕堂皇，这还真让人一时挑不出毛病，从这件事反过来也能看出黄定成是在故意刁难蔡铭海，找着法儿给蔡铭海的工作制造障碍。 顿了顿，陈维君道，“铭海同志，看来这位黄定成书记是真的容不下你啊。” 蔡铭海神色一动，从陈维君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道，“陈领导，听您这话，是不是黄书记跟省里边说啥了？” 陈维君叹了口气，“要只是跟省里反映就好了，我好歹还能帮你挡一挡，现在的问题可棘手多了。” 听到陈维君这话，蔡铭海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只听陈维君又道，“铭海同志，这次下来调研，其实我也想单独和你谈一谈，主要是你的工作调动问题。” 蔡铭海目光一凛，神色有些焦急，“陈领导您想把我调走？” 陈维君抬手虚压，示意蔡铭海稍安勿躁，“铭海同志，你先别急，听我说。” 蔡铭海深吸了口气，等着陈维君的下文。 陈维君接着道，“铭海同志，你想继续留在林山也是可以的，来自上面的压力，我能帮你挡住的会尽量帮你挡一挡，但就怕最后连我也拦不住，到时候的结果可就比现在更糟了，眼下对你的职位进行调整至少还在我的掌控中，我可以给你安排个不错的去处，如果最后脱离我的掌控，我担心……” 陈维君没把话说完，大家都是聪明人，他相信蔡铭海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蔡铭海沉默片刻，看了看陈维君，“陈领导，听您这意思，黄书记是从上面找人给您施压了？” 陈维君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蔡铭海的猜测，又道，“你应该知道他们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说实话，即便是我，在人家面前也不过是一只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蔡铭海忙道，“陈领导，您太谦虚了，到您这个层次，哪是他们想动就能动的。” 陈维君笑着摇头，“不论是他们想动我还是动你，差别就在于他们想使多大的劲罢了。” 蔡铭海沉默以对，陈维君说的话多少有些夸张，他们想动他这个级别的干部容易得很，但想动陈维君可没那么容易，陈维君能干到这个层次，背后也是有人的。 不过陈维君通过这样的方式显然是想告诉他这件事的严重性。 良久，蔡铭海道，“陈领导，要不要调走，这事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主要还是看乔市长的意思，如果乔市长希望我留下来，那我不可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 陈维君点点头，“嗯，我明白，正好我明天才走，晚上和乔梁同志约一下，一起吃顿饭。” 蔡铭海闻言点头，“这事我来安排，呆会我跟乔市长联系。” 陈维君点头默许，这趟下来，他本也有意跟乔梁见一面。 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夜幕降临时，乔梁坐车来到饭店，晚上和陈维君一起吃饭，乔梁已经在和蔡铭海的通话中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这让乔梁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倒不是针对陈维君，而是对黄定成十分恼火，对方堂堂一个市书记，动用家族的力量来针对蔡铭海这个市局局长，着实让乔梁感到不齿。 饭店包厢里，陈维君结束今天的调研行程后，和蔡铭海一块过来饭店，这会两人已经在包厢里等着，看到乔梁过来，蔡铭海第一时间起身迎上去。 乔梁冲蔡铭海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陈维君，点头致意道，“陈领导。” 陈维君笑道，“乔梁同志，又见面了。” 乔梁跟着笑，“陈领导，每次看到您，您都是一如既往的风采依旧。” 陈维君好笑道，“乔梁同志，你啥时候也会拍马屁了？” 乔梁笑道，“陈领导，我可不是拍马屁，您自个问问铭海同志，看我有没有说谎。” 陈维君是那种典型的北方壮汉，身高足有一米八出头，哪怕是上了五十岁，乔梁也没看到陈维君脸上有多少皱纹，而且很多人在这个年纪都有的啤酒肚，在陈维君身上同样看不到，用身姿挺拔、高大英武来形容陈维君再合适不过，乔梁猜测陈维君平时应该保持着强度颇高的体能锻炼，否则不可能保持这样的身形，所以他刚刚的话还真不是奉承。 两人寒暄了几句，乔梁坐下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陈维君道，“陈领导，我听铭海同志说您打算将他调走？” 陈维君朝蔡铭海看了一眼，对对方提前跟乔梁通气并不奇怪，点头道，“乔梁同志，当前你们市里的一些情况我听说了，黄定成同志对蔡铭海同志有些偏见，如果蔡铭海同志继续留在市局担任局长，可能会影响市局的工作，不利于市局的一些工作开展，其次，蔡铭海同志就算不走，黄定成同志也有其他办法让他离开，我觉得倒不如现在主动调走，最起码还能掌握一些主动。” 陈维君说完，静静地看着乔梁，从蔡铭海的态度看，对方无疑是听从于乔梁的决定，走还是不走，就看乔梁如何替蔡铭海权衡和考量了。 乔梁眉头紧拧，“陈领导，难道这事就没有转圈的余地了？” 陈维君看了乔梁一眼，“乔梁同志，这里就咱们三个人，我说话就不掖着藏着了，即便这次我帮蔡铭海同志挡下，你觉得事情会到此为止吗？你和黄定成同志共事两个月了，以你对黄定成同志的了解，你觉得他会不再作妖吗？” 乔梁挑了挑眉头，黄定成那家伙是什么德行他现在再清楚不过，仅仅只是因为针对蔡铭海，对方就动用了家族的力量，要说对方会善罢甘休，连乔梁自个都不信，眼下陈维君同他和蔡铭海说这些，显然是将他们当成自己人，否则不会说出这种带有个人倾向的话。 一时间，乔梁难以做出决定，他心里边是希望蔡铭海留在市局的，要是蔡铭海调走了，不仅之前将蔡铭海调过来的功夫白费，他在市里边还失去了一个帮手，但如果让蔡铭海留下来，乔梁担心会后面的情况会失控，单单一个黄定成也就罢了，但其背后所代表的能量却是让人窒息的存在。 第3665章 看谁笑到最后 沉思许久，乔梁转头看了看蔡铭海，“老蔡，你自个是什么想法？” 蔡铭海耸了耸肩，“乔市长，我听您的，如果您让我留下来，那我肯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说实话，我也不想走。” 蔡铭海一边说一边又故作轻松道，“我这个局长的位置都还没坐热乎呢，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可是不甘心得紧，好歹让我多过过局长的瘾嘛。” 乔梁咂了下嘴，蔡铭海越是这么说，他反而越不想让蔡铭海留下来，两人一路走过来，虽然一直都是上下级关系，但也算是肝胆相照的兄弟，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念之私而影响了蔡铭海的前途，因为乔梁很清楚，黄定成暂时是拿他这个市长没办法的，对方不可能像对付蔡铭海这般毫无理由地通过上面施压将他这个市长调走，毕竟廖谷锋也不是吃素的，所以黄定成暂时拿他没办法，两人的争斗，则会延伸到其他人身上，蔡铭海成了首当其冲的那个。 心里琢磨着，乔梁问道，“陈领导，如果把铭海同志调走，您是打算把他调到哪？” 陈维君道，“省厅刑侦这边还缺少一个副总队，蔡铭海同志可以先调到省厅担任刑侦的副总，后面要是有更好的机会，再慢慢考虑。” 听到陈维君的话，乔梁和蔡铭海对视了一眼，不得不说，陈维君这样安排着实对蔡铭海不薄，否则陈维君完全可以将蔡铭海调到闲职上去，对方这么做，多少也要顶住一些压力。 片刻的沉默后，蔡铭海率先开口道，“乔市长，干脆我还是不走了，我要是走了，您这边可就没有一个可靠的帮手了。” 乔梁道，“老蔡，不要意气用事，黄定成为了将你调走已经用上了家族的力量，可见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咱们没必要跟他争这一时高下，以退为进也是一种策略嘛，再说了，黄定成既然这么狂，那我们就遂了他的愿，他牛就让他牛去，我还是那句话，天狂有雨人狂有祸，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黄定成啥时候搞得天怒人怨。” 蔡铭海皱了下眉头，正要开口说什么，乔梁却是挥手制止道，“老蔡，这事你就听我的安排，先调到省厅去，回头你还是可以调回来的。” 蔡铭海苦笑，他知道乔梁这么说只是让他心里好过点罢了，只要黄定成还在林山，他想调回来就不可能。 乔梁是个做了决定就干脆利落的人，笑道，“老蔡，咱们就不多废话了，陈领导为了你这事也是费了心思的，我们就不要给陈领导添麻烦了。” 一旁，陈维君笑道，“添麻烦倒谈不上，我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系统内的优秀干部被人无故打压罢了。” 听到陈维君的话，乔梁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和陈维君接触以来，他发觉陈维君是个性情中人，这从陈维君的所作所为和言谈举止都能看出来，这让乔梁对陈维君很是敬重。 很快，乔梁就接上陈维君的话道，“陈领导，之前也没啥机会跟您吃饭，今天您既然来了，那晚上咱们一定要好好喝两杯。” 陈维君笑道，“乔梁同志，你该不会想和蔡铭海同志一起合起伙来灌醉我吧？” 乔梁连忙笑道，“陈领导，那我们可不敢。” 两人有说有笑，乔梁并没有因为黄定成打压蔡铭海而受挫，他很清楚自己和黄定成的争斗才刚刚开始，现在看似黄定成先下一城，但后面的日子还长着，谁能笑到最后还是个未知数，即便黄定成的来头比他更大，背景比他硬，他也一点不怵，老人家说得好，与人斗，确实是其乐无穷。 不过乔梁此刻有些忽略了市里的复杂情况，市里边并不仅仅是只有他和黄定成两大阵营，还有在暗中伺机而动的其他力量，乔梁和黄定成之间的矛盾，已经被很多人看在了眼里。 省城东州，今天到东州参加省国资委会议的伍伟雄，在会议开完后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同省秘书长罗鸿景约了一起吃饭，两人这会正在东州的一家高档饭店里共进晚餐。 此次到东州，除了开会外，伍伟雄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希望能够促成省书记关新民到林山金业到调研视察。 这事其实就算是没有伍伟雄亲自到东州来，罗鸿景也会帮伍伟雄运作，听到伍伟雄问起这事后，罗鸿景道，“伍董事长，这事你不用着急，我说过了，关书记的日程工作都安排得很满，咱们得等合适的机会。” 伍伟雄不以为然道，“关书记的日程再满，抽个时间到林山金业来调研也不是啥难事吧？现在关键还是咱们工作没做到位。” 顿了一下，伍伟雄瞄了瞄罗鸿景，“关书记就没啥喜好？” 罗鸿景道，“关书记就算有啥喜好，你以为你直接送东西给他，他会收？想攻下关书记这个堡垒，重点还是得在楚恒身上多下功夫，关书记的很多事都是楚恒经手的。” 伍伟雄道，“那就多在那个楚恒身上下功夫，他喜欢钱就给他钱，喜欢女人就给他物色漂亮的女人，只要钱能办得到的事，那就不是事。” 罗鸿景幽幽看了伍伟雄一眼，“如果人家喜欢的是权力呢？我看楚恒现在最想坐的就是我这个秘书长的位置，咋的，你还能帮楚恒把我这个秘书长给撸了？” 伍伟雄当即无言，楚恒要是惦记上罗鸿景的位置，那就不是他能办到的，他也没那个本事。 罗鸿景道，“楚恒这家伙狼子野心，虽然咱们跟他有合作，目前关系也不错，但却是得防着他一手。” 伍伟雄没说话，他看着罗鸿景的眼神有一丝异样的光芒，只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罗鸿景道，“伍董事长，你别急，促成关书记到林山金业视察的事，我一直记着，就咱俩的关系，你觉得我会不上心吗？” 伍伟雄道，“我没那个意思。” 罗鸿景笑了笑，岔开这个话题，“关书记这事慢慢来，不用急，倒是你跟那个黄定成接触过了，现在有啥进展没有？” 伍伟雄道，“没啥进展，这个黄定成高傲得很，鼻孔朝天，感觉没怎么把人放在眼里。” 伍伟雄早在黄定成刚上任的时候就主动递上拜帖，请黄定成吃了一顿饭，但那次见面多少也让伍伟雄心头有所不快，因为黄定成骨子里太傲了，目中无人。 罗鸿景听到伍伟雄这么说，反倒是没觉得啥，“人家那个出身背景，高傲点也正常，他要是没点架子才是奇了怪了，只要能跟他搞好关系，姿态放低一点也无所谓嘛。” 伍伟雄道，“这可不是姿态放不放低的问题，而是人家看不看得上你的问题。” 罗鸿景好笑道，“伍董事长，你都经历这么多了，不会还拉不下面子吧？” 伍伟雄道，“罗秘书长说笑了，我这把老骨头早都没脸没皮了。” 罗鸿景道，“咱们得多在黄定成身上下点功夫，至少我觉得黄定成是比乔梁更好打交道的，而且我听说他现在已经和乔梁闹得不太愉快了，这对咱们来说可是好事，这里头大有文章可做。” 伍伟雄挑了挑眉头，有些事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可就难了。 罗鸿景继续笑道，“伍董事长，其实现在有个将乔梁调走的办法。” 伍伟雄问道，“什么办法？” 罗鸿景微微一笑，“现在黄定成已经和乔梁闹出了不小的矛盾，只要能想办法激化两人之间的矛盾，一旦影响闹大，省里边就不得不考虑将两人中的其中一个调走，毕竟一二把手之间的矛盾太大，影响到市里边的正常工作，省里边是很难坐视不理的，你说以黄定成的背景，到时走人的会是谁？” 听到罗鸿景的话，伍伟雄目光微动，朝罗鸿景看了一眼，暗道这家伙果真是老奸巨猾，借刀杀人，这办法确实妙啊，就他和黄定成接触过一次的感受来看，黄定成那种高傲到骨子里的人，绝对是容不得别人对他的权威有丝毫挑衅，而乔梁作为市里的市长，同样也不可能对黄定成逆来顺受，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容易产生对立的，确切地说，两人现在已经互相对立了。 想了想，伍伟雄道，“关键还是如何激化两人之间的矛盾。” 罗鸿景笑道，“咱们慢慢看戏就是，之前黄定成召开班子会议要讨论将蔡铭海免职，这事却是被乔梁搅黄了，我想也该快要有新的动静了。” 伍伟雄闻言看了罗鸿景一眼，对方对市里的风吹草动竟是了如指掌，这让伍伟雄心里产生了些许警惕，两人再怎么合作，他也不得不防着伍伟雄一点，儿子的事已经给了他足够惨痛的教训，一旦有需要，罗鸿景将他卖了是分分钟的事。 第3666章 交代 沉默片刻，伍伟雄道，“想把乔梁弄走也不是一两天能办到的事，倒是那个张江兰的调查组还在林山，李达清对咱们还是挺重要的，可不能让他出事，让张江兰早点滚蛋才是当务之急。” 罗鸿景道，“这事你就放心吧，韩士朋已经保证不会让李达清有事，张江兰翻不起什么浪来。” 伍伟雄道，“你觉得韩士朋就百分百可信？上次他可是放了我们一次鸽子了。” 罗鸿景道，“上次让他给张江兰和乔梁下套可能有点太急了，韩士朋终究是跟咱们不一样，咱们要一步一步将他的底线往下拉，而不是一下子就让他干接受不了的事。” 伍伟雄道，“那至少先赶紧让张江兰滚蛋。” 罗鸿景道，“这事你别急，我会催促他的，他说的没错，总要给他一点时间，咱们不能把他逼太急了。” 伍伟雄听了，心头有些不快，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其实不能怪他有意见，毕竟他才是给韩士朋儿子出钱的大金主，已经在韩士朋儿子身上花了几千万了。 两人一顿饭吃到八点多，大部分时间都在谈事情，桌上的饭菜只是动了少许，和罗鸿景吃完饭后，伍伟雄没有在东州过夜，而是坐车返回林山，林山才是他的大本营，他还是更喜欢林山一些。 乔梁和陈维君、蔡铭海的饭局也进入了尾声，三人今晚多少喝了点酒，虽然不多，但却也是颇为尽兴，将陈维君送走后，乔梁又找了个喝茶的地方和蔡铭海单独坐了坐。 乔梁多少还是担心蔡铭海会对调走一事有情绪，想安慰一下蔡铭海。 蔡铭海看出了乔梁的想法，大大咧咧的笑道，“乔市长，您不用安慰我，在体制里面工作，调动是常事嘛，正常得很。” 乔梁道，“那也得看是什么情况下的调动，你如果是高升，我肯定替你高兴，但你这次是被逼离开，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当初是我把你调过来的，过年的时候我还说要争取让你早点挂上副市长的职务，结果现在倒好，副市长提不上，还得灰溜溜离开。” 蔡铭海笑道，“乔市长，您这么说就是没把我老蔡当自己人，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没人不喜欢升官，但我老蔡追随您，更看重的是乔市长您这个人，老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乔市长您和我不是一路人，那我老蔡也不会一直跟着您，现在能干到这个位置，已经是我老蔡的福气，哪怕是这辈子就止步于此，也是我老蔡赚了。” 乔梁道，“老蔡，这才哪到哪呢，以你的年龄和能力，将来还有更大的舞台等着你，往后日子还长着。” 蔡铭海笑道，“乔市长，那我就借您吉言，等着头上的帽子能不能戴更大一点，这要是真实现了，那我老蔡也算是三起三落，以后老了都能跟人吹一吹牛皮。” 乔梁笑道，“放心吧，我相信一定能的。” 蔡铭海默默点头，乔梁身上总是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想起一事，蔡铭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道，“乔市长，这是陈利这些天的行踪，这家伙潇洒得很，每天要么陪着黄书记，要么就是夜店潇洒。” 乔梁接过u盘，随口问道，“这几天有看到他和李达清在一起吗？” 蔡铭海摇摇头，“那倒没有，估计李达清是因为出事故那晚被拍到从陈利车上下来，所以这几天谨慎低调了许多，没跟陈利在一起。” 乔梁冷笑一下，道，“现在不是他谨慎低调就能躲得开的，既然他想当黄定成的马前卒，给黄定成冲锋陷阵，那就只能先拿他开刀了，这种人让他继续在现在的位置上干，简直就是耻辱。” 蔡铭海问道，“乔市长您打算怎么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乔梁摆摆手，“有这个u盘就够了，接下来的事你不用管，安心调到省厅就是。” 蔡铭海听了，不禁道，“黄书记把我挤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物色好了局长的人选。” 乔梁目光一凝，刚刚和陈维君吃饭时，他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转念一想，黄定成费了这么大功夫将蔡铭海踢走，不可能再让他染指局长的人选，那他现在多想这个也没意义，等着瞧就是。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又聊了一会，因为时间不早，两人各自回去休息。 回到宿舍，乔梁将u盘插到笔记本电脑上看了看，旋即给老三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道，“老三，你出马的时候到了。” 电话那头，老三道，“老五，等你这个电话等得花儿都快谢了，你前些天说有事要让我办，具体啥事也不说，搞得我这些天一直惦记着，连晚上睡觉都不敢将手机调静音。” 乔梁笑道，“老三，有那么夸张吗，你可别跟我说你连觉都睡不好，以前读书的时候，宿舍几个就数你的呼噜声最响，睡沉了就跟死猪一样，有一次地震了你都没醒。” 老三听到乔梁提起旧事，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往事让人回忆，一晃大学毕业这么多年了，他和乔梁走上了不同的人生轨迹，如果说大学就喜欢研究鼓捣计算机的他，人生轨迹早就有迹可循，那乔梁无疑成了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那个，时间拨回从前，谁又能想到乔梁能走到这样的高位？ 以前在学校里经常看到的‘今日我以学校为荣，明日学校以我为荣’，这句话在乔梁身上可算是真的应景了，如今乔梁已经成为学校领导作报告时讲话稿里的杰出校友了，这在他们这一届校友里，乔梁可谓是独一个，别说是他们那一届，就算是往前几届，也没人能够比肩乔梁，虽然江州大学的历届校友里也走出了不少领导，其中不乏省级领导，但那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现在乔梁在杰出校友的名单里也是能靠前排得上号的。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老三很快就问道，“老五，你到底是要让我办什么事？” 乔梁道，“我刚给你的邮箱发了一份压缩邮件，你解压后看看就知道了，接下来你帮我……” 乔梁同老三细细交代起来，他的目标是李达清，所以乔梁在交代老三该如何做时，并没有涉及黄定成的部分，虽然陈利这几天的行踪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陪在黄定成身旁，但光靠这个不能对黄定成造成多大影响，以黄定成的背景和力量，轻而易举就能将一些不好的舆论影响压下去，除非说黄定成犯了什么触碰红线的错误，但这次的事远远不至于。 所以乔梁此次将主次拎得格外清楚，不能因为愤怒就贸然针对黄定成，这样一来，不仅最后有可能达不到目的，还可能适得其反，所以柿子还是得先拣软的捏，当前的首要目标是将李达清这家伙从现在的位置上撵下来。 老三听了乔梁的交代后，笑道，“老五，你就放心吧，这种事我最擅长，不过要想迅速搞出比较大的动静，咱们可能得花钱雇佣公关公司帮忙推波助澜。” 乔梁道，“这个没问题，但有一点要记住，你不能露面，哪怕是跟公关公司的人打交道，你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老三道，“老五，这些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就是，你瞧你啥时候也变得这么啰嗦了，你交给我办的事，啥时候给你办砸过？” 乔梁笑道，“老三，我不是担心你办砸了，是现在的对手越来越强大了，我得保护你的安全不是，万一你给我办事，最后却害了自己，那你让我怎么跟童童交代？” 老三道，“老五，你多虑了，你忘了我在网名是什么了？叫‘风之子’，我在网上可以说是来去如风，只要我不愿意，没有人能够通过网上抓到我的蛛丝马迹。” 乔梁无奈笑笑，虽然他知道老三的技术很牛，但因为他对电脑方面不是那么精通，所以也没法对老三的技术水平有一个比较准确的认知，总觉得老三多少在吹牛。 乔梁所不知道的是，老三那个‘风之子’的网名在整个国内互联网的黑客圈子里是鼎鼎大名的存在。 和老三聊了几句后，乔梁依然不忘反复交代老三要注意安全。 同老三通完电话，乔梁看了看时间，又给吕倩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夫妻俩视频通话了一会，乔梁看着视频里已经会翻身的女儿，脸上满满都是父爱，隔着电话喊了一阵女儿的小名，发现女儿不理他，不由哭笑不得。 吕倩笑道，“行了，她现在还啥也不懂，你费那个劲干嘛，有空多回来看看，不然回头闺女真认不出你这个当爹了。” 乔梁笑道，“你说得对，没事确实该多回去看看。” 顿了顿，乔梁问了一句，“爸睡了吗？” 吕倩眨眨眼，敏感的她第一时间问道，“是不是有啥事？” 乔梁道，“也没啥事，他要是没睡的话，我就和他聊几句。” 吕倩白了乔梁一眼，乔梁一看就是有啥事不愿意跟她说。 第3667章 不要怕 吕倩终归是个识大体的女人，很快就道，“我出去看看，刚刚我进来卧室的时候，爸还在客厅看书，这会不知道进房间了没有。” 乔梁点头道，“嗯，那你出去看看，如果爸进房间了，就不用专门叫他了，我没啥要紧事。” 吕倩点头往外走，刚拉开卧室的门，正好看到父亲从沙发上起身，赶紧道，“爸，梁子找你。” 廖谷锋疑惑地看了女儿一眼，“梁子找我？他干嘛不自个给我打电话？” 吕倩道，“不知道他要跟你聊啥，他怕影响你休息，说你要是睡觉了就不要叫你，没睡觉就要跟你聊几句。” 廖谷锋眨眨眼，通过吕倩手机看到视频里的乔梁，不禁道，“梁子，你打我手机就是。” 乔梁笑道，“爸，那我就打您手机了。” 同廖谷锋说着，乔梁很快挂掉吕倩的视频通话，转而拨打廖谷锋的电话。 廖谷锋重新走回沙发坐下，手机很快响起来，廖谷锋接起电话问道，“梁子，是不是有什么事？” 乔梁道，“爸，没啥特别的事，就是我这边……” 乔梁将当前市里的一些工作情况以及自己同黄定成已经产生的矛盾冲突同廖谷锋说了起来，廖谷锋听完后，立刻就猜到了乔梁的顾虑，道，“梁子，你做事不必束手束脚的，我送你八个字：有理有据，不畏不怂。” 乔梁道，“爸，我自个倒是没啥好怕的，我主要是担心如果和黄定成闹大了矛盾，会不会影响到您那边。” 廖谷锋道，“梁子，你多虑了，我一个要退下来的人能受啥影响？你大可不必有这种顾虑，而且只要你占得住理，我们不必怕他们，古人说得好，有理走遍天下，只要你不理亏，咱们把官司打到哪里都不怕。” 乔梁笑道，“爸，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廖谷锋道，“梁子，工作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不必畏首畏尾。” 乔梁点头道，“爸，我知道了。” 翁婿两人聊了十多分钟，临近挂电话时，乔梁才知道吕倩一直在边上旁听着，因为女儿突然哭闹起来，乔梁听到哭闹声才知道吕倩就抱着女儿坐在边上，端的是苦笑不已，心知吕倩是担心自己有啥要紧事瞒着她，不由让岳父将手机拿给吕倩，叫吕倩赶紧抱女儿去睡觉。 吕倩嘴上回应乔梁说好，挂电话后却是没有立刻进屋，而是边哄着女儿边跟父亲交谈道，“爸，梁子是个犟脾气，你说他跟那黄定成搭班子，时间一长，会不会真的起大冲突？” 廖谷锋笑道，“咋的，你担心他啊？” 吕倩没好气地看着父亲，“爸，您瞧您这话说的，梁子是我丈夫，我不担心他担心谁啊。” 廖谷锋调侃道，“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古人诚不欺我，你就知道担心梁子，咋不知道担心我的身体好不好？” 吕倩哭笑不得，“爸，这哪是一回事啊，再说了，我天天在您身边呆着，您身体有啥风吹草动，我可都了如指掌。” 廖谷锋笑起来，“行了，我跟你开个玩笑，瞧你都快急眼了。” 吕倩道，“爸，您那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廖谷锋笑道，“那爸跟你赔个不是，开的玩笑不合适。” 说笑归说笑，廖谷锋很快就认真道，“小倩，梁子工作上的事，你大可不必替他多担心，我刚说了，只要有理有据，梁子就没必要畏手畏脚，那边固然是一尊庞然大物，咱们也不见得就是一颗软柿子嘛，而且实话告诉你，金领导现在对梁子挺关注，特别是现在黄定成到了林山，金领导无疑会多一份审视，梁子要是面对黄定成跟个怂包一样，那反而让人小瞧了，所以我不希望梁子跟缩头乌龟一样前怕狼后怕虎的。” 听着父亲的话，吕倩宽心了不少，随即又腹诽了一句，“你说他们家也真是的，那么多地方，以他们的能量，往哪安排办不到？非得安排到林山。” 廖谷锋道，“小倩，你这么想可就错了，地市的一把手，那可真的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固然是有那个能耐，那也得刚好有合适的空缺，要是无缘无故去搞掉别人给自己人腾位置，那可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吕倩撇了撇嘴没说话，她也是体制中人，这些道理并非不懂，无非是心里不忿罢了。 廖谷锋道，“小倩，你不用想太多了，刚开始知道他们家的老幺黄定成要调到林山担任书记时，我其实也有一些跟你一样的担心，但后来想想，这不见得是坏事，老祖宗的智慧早就给我们总结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事是对梁子的考验，最后指不定坏事变好事，金领导现在说不定在关注着梁子的表现呢。” 吕倩闻言，脸上多了几分郑重，她知道父亲已经帮乔梁铺好了后面的一些路，但迈过副省那个门槛后，乔梁将来能走多远，可能就要看金领导对乔梁的赏识和认可程度了，越是往上，父亲的人脉效应就越是递减。 父女两人难得的夜间畅聊，而乔梁这边，同廖谷锋打完电话后，乔梁在电脑上和导师赵岩婷通过视频授课的方式上了一节课，不知不觉，他这研究生课程都上了一学期了。 时间过得真快。 次日上午十一点左右，蔡铭海来到乔梁办公室，乔梁一看到蔡铭海过来，开口就问道，“陈领导走了？” 蔡铭海点头道，“是啊，差不多十点半的时候结束调研，陈领导就直接回东州了。” 乔梁招手示意蔡铭海坐下，道，“陈领导这人还是不错的，回头你调到省厅后，直接在陈领导手底下工作，说不定反而能大展拳脚。” 蔡铭海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江湖，我刚在市局这边熟悉掌控了局面，现在骤然又要换一个全新的环境，熟悉工作和适应新的人际圈子也都要花费不少时间。” 乔梁道，“老蔡，困难只是暂时的，我相信这些对你都不是问题。” 蔡铭海笑着点头，“没错，论适应环境的能力，咱老蔡也是杠杠的。” 蔡铭海在乔梁面前表现得还算乐观，他不想让乔梁以为他是在抱怨，主动岔开话题，说起自己的来意，“乔市长，我寻思着我要调走了，也该提前替您安排好后手，这份名单是我在市局筛选过后，我认为比较可靠、值得信任的人，乔市长您可以留作参考。” 乔梁一听，从蔡铭海手中接过名单，名单上的人倒是不多，只有寥寥几个，不过乔梁知道贵精不贵多的道理，抬头看了看蔡铭海，笑道，“老蔡，还是你考虑得周到，这份名单我就留着了，以后肯定派得上用场。” 乔梁和蔡铭海交谈时，市书记黄定成的办公室里，黄定成接到来自上面的一个电话后，满脸笑容道，“李部长，这事谢谢你了，回头到了京城后，我请李部长吃饭，李部长务必得赏光。” 电话对面，被黄定成称呼为‘李部长’的人，正是之前给陈维君打电话的‘老李’，对方这会听着黄定成的话，明显不愿意和黄定成多聊，嘴上应付了几句后，便找了个理由挂掉电话，如果不是碍于他们家的权势，以及早年受过他们家的恩惠，他压根不愿意帮黄定成办这个事。 黄定成犹不自知自己颇为惹人嫌，同那位李部长聊完电话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没有他黄定成办不成的事，乔梁想护着蔡铭海又能如何，最后照样得滚蛋，想和他斗，乔梁还不够格！ 心情不错地哼起了小曲儿，黄定成寻思了一下，拿起手机给李达清打了个电话。 黄定成现在对李达清可谓是信任得很，对方往他身旁送了个‘赵红岚’，黄定成对此很是满意，尤其是前些天在苍云县的温泉酒店和赵红岚度过了几天‘蜜月’，赵红岚的青春活力和温柔体贴着实将黄定成伺候得格外舒服，对赵红岚的喜爱也让黄定成看李达清越看越顺眼。 约莫等了十来分钟，李达清来到黄定成办公室，“黄书记，您找我。” 李达清走到黄定成办公桌前，神态很是谦恭，哪怕他也是市领导班子成员，但在黄定成面前，李达清将姿态摆得很低。 黄定成将李达清的姿态看在眼里，笑眯眯道，“达清，坐。” 李达清闻言坐下，黄定成这时接着道，“达清，你之前说的副市长林雄宝这个人如何？” 李达清听黄定成问起林雄宝，目光微微一动，再看看黄定成脸上止不住的笑容，眼神逐渐亮起来，“黄书记，难道蔡铭海真要调走？” 黄定成点头笑道，“没错。” 第3668章 大有深意 听到黄定成肯定的回答，李达清神色振奋，蔡铭海真的要调走了，说明在乔梁和黄定成这一次的掰手腕中，乔梁最终还是输了，对方想保蔡铭海，但还是架不住人家黄定成的背景更硬，来头更大，这让李达清兴奋不已，觉得自己第一时间倒向黄定成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心思电转之间，李达清立刻道，“黄书记，林雄宝跟乔市长不对付，我觉得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由他兼任市局局长，乔市长就没法再对市局施加影响。” 黄定成道，“达清，你说的话我是相信的，但关键是我对这个林雄宝缺乏了解，也没听到他的表态，所以我心里还是没谱啊。” 黄定成这话让李达清迅速明白过来，对方这是希望听到林雄宝的亲口表态和效忠，李达清马上接话道，“黄书记，那我去跟林雄宝同志谈谈，让他来见您？” 黄定成点点头，“嗯，可以。” 李达清脸上不知不觉露出笑容，从黄定成的态度里可以感受到对方对他的信任，这让李达清暗自庆幸自己之前的功夫没有白费，今后只要紧紧抱住黄定成的大腿，说不定他还有机会更进一步，至于眼下的危机，他已经从罗鸿景那得到了保证，对方会保他无事，张江兰掀不起什么浪花来，虽然不知道罗鸿景的保证靠不靠谱，但李达清忍不住在想，只要自个抱紧黄定成，今后一旦真的出事，只要黄定成愿意，黄定成同样有那个本事保他无恙，而且对方的能耐比罗鸿景大多了。 ……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晚上，市体育中心，乔梁和常务副市长赵中贵以及国资部门的主要负责人等一行人来到体育中心，神行汽车创始人兼总裁赵兴盛已经在贵宾通道的入口处等着，看到乔梁一行过来，赵兴盛满脸笑容地走上前，“乔市长，赵副市长……欢迎各位领导来出席我们的新车发布会。” 乔梁笑道，“赵总，我对今晚的新车发布会期待得紧，预祝你们成功。” 赵兴盛闻言跟着笑道，“乔市长，那就借您吉言，希望我们今晚发布的这款新车能够成功。” 乔梁点头道，“一定会的。” 不论是市里还是神行汽车方面，显然都对今晚的新车发布会寄予厚望，今晚发布的这款新车能否获得成功，从某种程度上也关系到神行车下半年的日子好不好过，虽然因为林山市国资的注资让神行汽车迅速解决了资金流动的困境，但那只是暂时的，林山市国资不可能持续不断地给神行汽车输血，在帮神行汽车度过暂时性的困境后，接下来主要还是得看神行汽车自己能否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双方短暂寒暄了几句，赵兴盛的目光时不时地往路口来车的方向张望着，今晚他给市书记黄定成和市长乔梁等主要领导都发了请帖，现在乔梁过来了，但还没看到那位黄书记的身影，对方也没让工作人员回复说会不会过来，以至于赵兴盛现在心里没底，他呆会得马上入场去准备发布会上的演讲，生怕怠慢了那位黄书记。 乔梁将赵兴盛的表现看在眼里，眨了眨眼，问道，“赵总是在等黄书记的车子？” 赵兴盛点头道，“是啊，黄书记不确定来不来，搞得我不大好安排。” 乔梁幽幽道，“我想黄书记是不会过来了。” 赵兴盛愣了一下，目光探询地看向乔梁，乔梁却是忽地一笑，转而道，“赵总，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呆会该忙你的就忙你，发布会比较重要，就算呆会黄书记到了你抽不开身迎接，他也是能理解的。” 赵兴盛听了，微微点了点头，等下时间一到，他只能去后台开始提前准备，不可能一直在这边等着。 乔梁觉得今晚黄定成不会来，自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基于他对黄定成的了解和猜测，战略投资神行汽车是他这个市长拍板的，黄定成在第一次主持召开的班子会议上还拿此事朝他开炮，虽然只是不点名的批评，但傻子都听得出来对方是在针对他，所以今晚神行汽车的发布会，对方是不可能来参加和捧场的。 不过在赵兴盛面前，乔梁不会主动透漏自己和黄定成这个一把手的不和。 一行人进入场内，伴随着时间推移，发布会快开始了，赵兴盛得去后场准备，只能先和乔梁等人告罪一声。 市里边，就在距离体育中心不远的一家高档饭店里，李达清和林雄宝两人正坐在一起喝酒。 晚上是李达清主动约的林雄宝，几杯酒下肚后，两人都打开了话匣子，尤其是林雄宝，他一直都把李达清当成自己人，在李达清面前啥话都往外倒，面对乔梁的憋屈心态更是让他毫不掩饰地在李达清面前不时咒骂乔梁几句。 李达清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切入话题，在听到林雄宝再次开口骂乔梁后，李达清旋即道，“林老弟，你别老是光嘴上骂，骂人要是能解决得了问题，那这天底下就太平了。” 林雄宝撇嘴道，“我除了骂几句还能干啥，难不成我还能将乔梁打一顿？” 李达清笑道，“林老弟，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都是文明人，没必要动口动手的，但要对付一个人，有很多办法，你现在在乔梁手底下干得憋屈，其实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人家是市长，你是副市长呢。” 林雄宝无语地看着李达清，“李书记，你是来给我添堵的吧。” 李达清笑道，“林老弟，就咱俩这关系，我还能给你故意添堵不成，我是来给你指一条明路的。” 林雄宝疑惑地看着李达清，示意对方接着往下说。 李达清又是一笑，“林老弟，你对市局局长这个位置感兴趣不？如果让你兼任市局局长，你会不会考虑？” 林雄宝听得皱眉，“李书记，现在市局局长蔡铭海是乔梁的铁杆心腹，连黄书记都动不了，你让我考虑市局局长，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李达清笑道，“林老弟，我既然这么说，那肯定不是信口开河，实话告诉你，蔡铭海马上就要滚蛋了，是黄书记通过上面施压将蔡铭海调走的，所以市局局长这个位置马上就要空出来了，而我跟黄书记推荐了你，只要你愿意，这个局长就是你的。” 林雄宝神色一动，大有深意地看了李达清一眼，没想到李达清现在竟获得了黄定成如此大的信任，这家伙拍马屁的本事厉害得很。 李达清同林雄宝对视了一下，进一步劝说道，“林老弟，眼下是个机会，我知道你不一定看得上这个市局局长的位置，但能跟黄书记交好，这可是别人求之而不得的机会，而且你也应该清楚，现在在咱们林山，只有黄书记能压乔梁一头，你若是不想在乔梁手底下干地那么憋屈，那就只能跟黄书记示好，只要有黄书记的支持，你就算是和乔梁掰手腕，乔梁也未必能拿你怎么样。” 听着李达清的话，林雄宝眉头微拧，市局虽然是一个权力极大的部门，但已经是副市长的他，对于兼任这个市局局长还真没太大的兴趣，不过李达清的话对他有所触动，若是能攀上黄家的高枝，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心里寻思着，林雄宝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楚恒商量一下，他现在对楚恒言听计从，若是楚恒不反对，那他就干干这市局局长。 如此想着，林雄宝道，“李书记，这事我一时半会没法给你答复，你得让我考虑考虑。” 李达清道，“林老弟，你要考虑可以，但最好明天早上就给我答复，我想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也够了吧？” 林雄宝皱眉，“这么急？” 李达清道，“林老弟，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市局局长的宝座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你不想干，有的是人挤破头颅争着想干，回头等蔡铭海要调走的消息一传出去，到时一旦给黄书记递话的人多了，你想干都不一定能轮得上。” 林雄宝挑了挑眉头，李达清这话让他不太爱听，但他不否认对方说的是实话。 想了想，林雄宝道，“好，我明天给你答复。” 李达清满意地笑道，“林老弟，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希望咱们可以一起并肩奋斗。” 林雄宝斜瞥了李达清一眼，“并肩奋斗？” 李达清笑道，“我的意思是咱哥俩联手，林山市肯定有咱们的一席之地，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憋屈。” 林雄宝砸了砸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所谓的憋屈，只是相对而言，他们现在好歹是市领导，在市里边是属于最上层的那一波人，别人仰望的存在，倒是李达清这家伙以前得巴结他，如今反倒进入市班子，在市里的地位比他更胜一筹，着实让林雄宝很不爽，只不过林雄宝掩饰得很好，并没有将自己瞧不上李达清的那种情绪表现出来。 第3669章 很反常 次日，乔梁带队前往市开发区调研推动工业（产业）园区标准化建设提质增效工作。 乔梁在开发区调研时，同一时间，市书记黄定成在市秘书长张成煜、分管副市长陆青红等市领导的陪同下前往林山市师范大学、林山农林大学以及林山医学院几所高等院校调研市里的高等教育工作。 调研过程，黄定成的目光时不时往陆青红身上瞟，之前黄定成和陆青红打过几次照面，但大都是在开会和特定工作环境下，黄定成并没过多注意陆青红，今天因为调研的关系，陆青红近距离陪同在身侧，黄定成仔细打量下，才发觉陆青红长得挺好看，虽然不是那种一看就让人惊艳的类型，但却属于越看越耐看的那种，而且细看之下，陆青红的皮肤很好，再加上中年女人的那股成熟韵味，看得黄定成莫名有点心痒痒。 陆青红不知道黄定成心里的一些念头，但她注意到黄定成看她的目光有些不一样，那种眼神更是隐隐让她感觉不太舒服。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下午五点左右，乔梁结束一天的外出调研考察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来喝口水的功夫，手机响了起来，见是神行汽车的总裁赵兴盛打过来的，乔梁随手接起来，“赵总，什么事？” 电话那头，赵兴盛高兴的声音传了过来，“乔市长，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们昨晚发布的神行f6车型，目前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截至现在，后台订单已经达到9000多辆，24小时订单破万肯定不成问题。” 乔梁闻言，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赵总，可喜可贺，我昨晚说什么来着，你们这款新车一定能成功，尤其是昨晚看完你们的发布会，看到你们给新车定了一个接地气的价格，我心里就想稳了，你们这款车即便不能成为爆款，销量也不至于差。” 赵兴盛由衷道，“乔市长，那都是借您吉言，感谢您给我们带来的好运。” 乔梁摇头笑道，“赵总，这可跟我没关系，新车能够取得成功，是靠你们自己的努力，我可啥也没做。” 赵兴盛笑了笑，紧接着道，“乔市长，我们晚上准备举办一个24小时新车订单破万的庆功会，还请乔市长您拨冗参加。” 乔梁一听，开玩笑道，“赵总，这24小时还没过呢，订单也不知道能不能真正破万，你们这庆功会就提前准备上了？” 赵兴盛笑道，“乔市长，按目前的订单增长趋势，24小时一定能够破万，我有这个信心，而且我们花钱搞的营销投放还没全面发力呢，随着我们的后续营销出成果，我相信这款新车的订单还会迎来一波爆发式的增长。” 乔梁听到赵兴盛自信满满的话，虽然他也是打心眼里高兴，不过还是提醒道，“赵总，现在还不是骄傲自满的时候，一定要戒骄戒躁。” 赵兴盛道，“乔市长您提醒得很对，我心里边一直都绷着一根弦，时刻不敢放松，现在离我们度过危机还早着，不过这一年来公司的员工都憋着一口气，这次新车出了点成绩，大家心里都高兴，我也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大伙儿放松放松。” 乔梁笑道，“看来是我多言了，晚上的庆功会我一定到。” 听到乔梁要来，赵兴盛颇为高兴，转而又问道，“乔市长，您说黄书记那边，我要不要也给他打个电话？” 赵兴盛问这个问题显得有些多余，以他的情商，不至于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但因为昨晚黄定成没来参加他们的新车发布会，而在发布会临召开前，他又试着给黄定成打了个电话，结果黄定成没接他的电话，事后也没让工作人员回复，以至于赵兴盛现在对黄定成的态度有点拿捏不定。 乔梁听到赵兴盛询问，眉头一挑，道，“赵总，你该给黄书记打电话还是得打的，但黄书记来不来就是他的事了。” 赵兴盛闻言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最终在笑声中结束了此次通话，不论是乔梁还是赵兴盛，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赵兴盛就不说了，他是公司的创始人，这一年多来到处低声下气地寻求资金却又处处碰壁，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气，如今新车取得了初步成功，赵兴盛比谁都兴奋，虽然以后如何也还说不准，但至少这款新车的成功让神行汽车暂时走出了icu。 至于乔梁，投资神行汽车是乔梁在众人不看好的情况下拍板的，要说乔梁心里没有压力是假的，眼下看到神行汽车的新车成绩不错，乔梁何尝不是松了口气。 晚上，神行汽车在林山大酒店举办了新车发布成功的庆功会，虽然是临时张罗的，但却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乔梁同常务副市长赵中贵等一行人抵达酒店时，第一时间就看到‘24小时订单破万’的庆功标语，在乔梁和赵兴盛通完电话的一个小时后，新车订单正式突破了一万，比预计时间提前，从某种程度上也说明这款车的增长势头很不错，有成为爆款的潜质。 赵中贵看到那订单破万的庆功横幅，转头对乔梁笑道，“乔市长，看来这款新车是彻底成了啊，您这回押宝押中了。” 乔梁笑着摆手，“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只能说咱们的投资看到了回报的希望。” 乔梁说着又道，“对了，咱们市里那个旧公交客车厂要加快重组工作，尽快重新获得造车生产资质。” 赵中贵点了点头，“嗯，这事我会亲自抓一抓。” 两人说着话，正在酒店内忙碌的赵兴盛闻声赶出来迎接，乔梁看到赵兴盛，一边伸手同赵兴盛握手，一边再次贺喜，“赵总，恭喜了，新车大卖。” 赵兴盛嘴角的笑容几乎压不住，“乔市长，应该说是同喜，现在林山市可是我们神行汽车的婆家，我们神行汽车已经是一家地道的林山企业，希望我们神行汽车能和林山市共同成功。” 乔梁听得一笑，“赵总，这话说得好，政企双方互惠共赢，这也是我们市里所追求的。” 说话间，乔梁朝左右看了看，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黄书记晚上来吗？” 赵兴盛摇头道，“我给黄书记打电话了，他说他没空。” 乔梁眼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他就知道黄定成不会来参加这个庆功宴，对方要是来反倒奇了怪了。 乔梁这会只是随口问一句，黄定成来不来，其实他不是太关心，只不过通过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也愈发能看出黄定成这个人的心胸狭窄，神行汽车如果真的发展好了，对于整个林山市来说都是大好事，黄定成却因为投资神行汽车一事是他主导的而产生一些个人偏见，委实是一点气量都没有。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酒店里走去，每个人脸上都布满笑容。 在这充满喜庆的夜晚，省城东州，一家位于市区近郊的农家乐餐厅，省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在餐厅后边一处独立的小院里宴请组织部长张文修。 这处小院并不对普通客人开放，韩士朋和餐厅老板是老相识了，每次他要过来，对方就会专门给他留着这处小院。 晚上，韩士朋还备了薄酒，张文修对此颇为惊讶，这还是韩士朋第一次私下请他吃饭，而且他之前一直以为韩士朋不喝酒来着，因为之前他和韩士朋参加过几次省里组织的招待宴，韩士朋都是滴酒未沾。 老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张文修虽然不认为韩士朋突然请自己吃饭喝酒有啥坏心思，但猜到对方肯定是有事，只不过韩士朋不说，张文修也不主动问，等着韩士朋先开口。 几杯小酒下肚，张文修感觉吃得差不多了，就听韩士朋道，“文修同志，实不相瞒，今晚请你出来，是想和你聊一聊人事上的事。”张文修眨了眨眼，他是管人事的组织部长，韩士朋找他是为了人事上的事一点也不奇怪，张文修这会没急着接话，等着韩士朋的下文。 韩士朋看了看张文修，接着道，“文修同志，省妇联的素心同志快到退休年龄了，是不是考虑让她提前退下来？” 张文修疑惑地看了看韩士朋，他从韩士朋这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反问道，“士朋同志难道有啥想法？” 韩士朋笑呵呵道，“是这样的，我打算让我们委里边的张江兰同志到妇联这边来锻炼一下。” 张江兰？张文修一脸惊讶地看着韩士朋，对方这是唱的哪出戏？要不是看到韩士朋脸上的认真神色，张文修忍不住以为对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张江兰这个省纪律部门的常务副书记调任妇联担任一把手，虽然是平调，但怎么看都像是暗贬，最主要的是张江兰不是韩士朋的心腹爱将吗？ 第3670章 憋着一口气 张文修这会显然被韩士朋搞得有点懵，疑惑地看着韩士朋，“士朋同志，你确定是要让张江兰同志到妇联去？” 韩士朋点头道，“当然是确定，这种事我怎么会拿来开玩笑呢。” 张文修奇怪地看着韩士朋，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士朋同志，张江兰同志才升任纪律部门常务副书记半年多，你怎么会想着这时候让她到妇联去呢？” 韩士朋笑了笑，“文修同志，说实话，让江兰同志离开我是不舍得的，但江兰同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将来的路不应该局限在我们纪律系统，现在让她到妇联锻炼过渡一下，将来如果下面的地市有合适的空缺，江兰同志就能到下面去独当一面，这对于江兰同志以后的成长是很重要的，所以我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张文修将信将疑地看着韩士朋，他感觉韩士朋没有说实话，但对方这一番话一时让他挑不出毛病。 张文修犹自寻思着，韩士朋又追问道，“文修同志，你看这事有问题吗？” 张文修回过神来，道，“韩书记，你如果确定要这么安排的话，我这边是没问题的，但关书记那边你得去跟他通个气，毕竟关书记不点头的话，这事不好安排，至于素心同志，我会去找她谈话的。” 张文修和韩士朋口中的素心同志是现在的省妇联一把手吴素心，对方年龄快到了，提前安排退下来并不是啥难事。 韩士朋看张文修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他首先要搞定张文修这个组织部长，至于关新民那边，有罗鸿景去帮他敲边鼓，回头他只要再去跟关新民通个气就行了。 现在让韩士朋有些头疼的是他还没有正式跟张江兰谈过这件事，虽然上次在林山已经试探过张江兰的口风，但那更像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的，他也没有明确表态，现在突然要把张江兰调走，想到自己即将面对张江兰困惑乃至无法理解、甚至是失望的眼神时，韩士朋心里边不禁叹息了一声。 平心而论，韩士朋不愿意做出这样的安排，但现实情况却又让他必须做出选择，唯一让韩士朋能够自我安慰的是，他在心里边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张江兰好，如果让张江兰继续留在纪律部门，也许罗鸿景那帮人会想出其他手段对付张江兰，现在这样的结果，或许才是最好的，他这其实也是间接保护张江兰。 两人边吃边聊着，张文修的目光不时从韩士朋脸上扫过，总感觉韩士朋有点古怪。 夜，静悄悄地过去。 市局局长蔡铭海即将调走的消息在不知不觉间悄然传开，与此同时，乔梁也得到消息，黄定成跟省里推荐林雄宝担任市局局长一职，得到这个消息，乔梁第一时间给省厅一把手陈维君打了个电话，想要阻止林雄宝担任市局局长。 电话那头，陈维君听到乔梁的话，问道，“乔梁同志，就算这次将林雄宝拦下来，黄定成同志如果提名推荐其他人，你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拦下来吗？” 乔梁道，“陈领导，能不能由省厅空降一个局长下来？” 陈维君道，“乔梁同志，我也想这样，关键是黄定成同志不同意。” 听到陈维君这话，乔梁一下沉默，从陈维君这话可以听出黄定成已经和陈维君通过电话，虽然省厅在业务上可以指导和管理市局，但在局长人选的任命上，往往是由市里充分酝酿后再报省厅同意，也就是说市里具有很大的决定权，如果市里边不同意省厅空降一个局长下来，哪怕是陈维君这个一把手也很难强行通过，若是双方硬杠，甚至有可能出现局长一职难产的局面，具体的操作过程往往可能还会更为复杂，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有时候也看双方各自的能量以及其他干预因素。 如果陈维君这个一把手足够强势，也得到省里组织部门的支持，那陈维君是能直接越过市里来操作这个局长人选的，但黄定成同样不是吃素的，对方的能量更不是陈维君能比的，很显然，陈维君在这件事上不打算和黄定成闹僵，既然都决定将蔡铭海调走了，陈维君肯定不想再跟黄定成闹出啥不愉快。 乔梁沉默时，对面陈维君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乔梁同志，既然咱们在蔡铭海这事上已经退了一步了，那就没必要再生事端，真要硬杠的话，就没必要将蔡铭海调走。” 乔梁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多少有些不甘，黄定成这个一把手确实是又强势又操蛋，局长人选要经过市里充分酝酿，黄定成至少得先跟几个班子主要领导通气，但他这个市长却是事先没得到半点风声，黄定成明显没打算和他通气，自己一人就乾纲独断，连走个过场做做表面文章都不愿意。 沉默片刻，乔梁道，“陈领导，那就这样吧，由他折腾去。” 和陈维君通完电话，乔梁撇了撇嘴，心想林雄宝这家伙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黄定成勾搭在一起了，真的是应了那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林雄宝原本就和他不对付，现在对方兼任市局局长，这对他来说显然不是啥好事，这也是为什么他要第一时间给陈维君打电话阻止这个人事提名的缘故，但陈维君的话不无道理，他这次阻止了林雄宝，黄定成还会提名下一个‘林雄宝’，这样做并没多大意义。 “这里边又是谁在给黄定成进献谗言呢？”乔梁轻声自语，黄定成显然是知晓了林雄宝和他的关系才会提名林雄宝担任市局局长，而黄定成调来的时间尚短，对之前的事大概率是不知情的，肯定有第三人在起作用。 沉思许久，乔梁脑海里慢慢浮现出李达清的身影，思来想去，乔梁觉得李达清的嫌疑最大，不过也不排除是秘书长张成煜。 想到张成煜，乔梁眉头微拧，说实话，他现在对张成煜这个秘书长都没有太深的了解，虽然他调来快十个月了，和张成煜也没少打照面，但两人并没深入沟通交流过，只是正常的工作接触，张成煜给他的印象就是比较刻板严肃的一个人，但体制里的人往往都有好几副面孔，很难说清楚张成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时间悄然而过，尽管因为市局人事上的变动让乔梁颇为糟心，但从神行汽车那边持续传来的好消息却又是让乔梁心情不错，神行汽车新发布的神行f6车型在发布上市后72小时订单破两万，并且在上市一星期后订单破三万，已然呈现出了爆款的潜质，而后续订单的稳定增长，显然是因为神行汽车在营销端的广告投放已经开始发力。 在乔梁看来，接地气的价格和灵活的市场策略是神行汽车这款新车取得成功的关键，而神行汽车越是成功，乔梁无疑越是高兴，市里在新能源汽车产业链上的雄心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和神行汽车的合作，如果神行汽车最终没能活过来，市里的巨额投资不仅会打水漂，布局新能源汽车产业链更是无从谈起。 这天下午，临近下班前，乔梁和从长华市赶回来的神行汽车总裁赵兴盛约了晚上一起吃饭，手机刚刚放下，秘书周富焘拿着一份省里刚下发的文件通知走进来汇报道，“乔市长，省里的关书记下周要到咱们市里调研。” 关新民要下来？乔梁眨了眨眼，从周富焘手中接过文件通知看起来，当看到关新民调研考察的行程安排时，乔梁的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考察的第一站就是林山金业？ 下意识地，乔梁想到上一任书记笵正扬临调走前最后一次到林山考察时，行程首站也是安排在了林山金业，无独有偶，新上任的关新民第一次下来林山调研考察，首站也是放到了林山金业，说是巧合吧，从某种程度上仿佛又是在向人宣示林山金业在省里的地位和分量，省里主要领导到林山调研考察，林山金业都成了必去的一个地方，只是关新民这次下来，又真的只是巧合吗？乔梁拿着文件通知寻思了片刻，很快把文件放下，得，爱咋的咋的，省里的领导是什么样的心思不是他能操心的，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屁。 心里虽然如此想，乔梁的心情多少也还是受到了影响，在对待林山金业的问题上，乔梁总感觉心里有一口气憋着，但伍长荣死了，很多事只能跟着无疾而终，乔梁对此很是无奈。 很快，乔梁对周富焘吩咐道，“把文件通知下去，该准备的工作做好，不能有任何马虎。” 周富焘点头离去，乔梁砸了砸嘴，懒得多想这事。 伴随着夜幕降临，被韩士朋从林山召回的张江兰，风风火火赶到了韩士朋办公室。 第3671章 你不要给我挖坑 进入韩士朋办公室，看着好像专程在等自己回来的韩士朋，张江兰脸上难掩疑惑之色，“韩书记，是什么事这么急把我叫回来？” 张江兰问出这个问题时，神色纳闷地看着韩士朋，也不怪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韩士朋给她打电话时，她问韩士朋是什么事，韩士朋却是让她回来再说，不肯在电话里说什么事，搞得张江兰心里纳闷得紧。 韩士朋碰上张江兰的目光，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满脸笑容地冲张江兰招手，“江兰，先坐。” 张江兰在韩士朋对面坐下，目光依旧停留在韩士朋脸上。 韩士朋亲自走去给张江兰倒了杯水，这才道，“江兰，是这样的，省妇联的吴素心同志要退了，组织上根据你的能力和才干，打算安排你过去接替吴素心同志主持妇联的工作。” 张江兰闻听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韩士朋，“让我去妇联工作。” 韩士朋点了点头，“嗯，这对你来说是个锻炼的机会，江兰，你可别小看妇联的工作，觉得……” 韩士朋话说到一半，突地被张江兰打断，“韩书记，这到底是组织的安排，还是您的意思？” 韩士朋不动声色地笑道，“江兰，这自然是组织的意思，目前在厅级干部这一序列里，你可是省里边最为出众的女干部了，妇联那边正好需要女同志，你说在咱们省里这些符合条件的女干部里，哪个能比你更合适？” 张江兰默默地看着韩士朋，刹那间，眼前的韩士朋好像变得完全陌生了，不再是张江兰所认识的那个韩士朋，她对韩士朋太熟悉了，此时她何尝看不出韩士朋在说谎，但明知道韩士朋在说谎，张江兰却是没法去戳破韩士朋的谎言，而她也不会那样去做。 短暂的沉默后，张江兰问道，“韩书记，为什么？” 韩士朋眨了眨眼，“什么为什么？” 张江兰就这么看着韩士朋，她知道韩士朋明白她在问什么，但对方却是装着听不懂。 心里莫名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张江兰道，“韩书记，我真的非要调走不可？” 韩士朋道，“江兰，其实你到妇联去并没坏处，正如同我之前对你说的，以你的才干，你不应该局限在纪律系统里，你调到妇联主持工作后，将来是有机会到下面去担任地市主官的，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张江兰道，“韩书记，可我就是喜欢干纪律工作呢？” 韩士朋笑道，“江兰，你瞧你这话说的，哪有人会天生喜欢干纪律工作这种得罪人的活，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精彩，所以你应该尝试着走出去，不要故步自封嘛，一直呆在纪律系统里，整个人都变压抑了。” 张江兰无语地看着韩士朋，韩士朋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表面上看是在为她着想，但实际上是在告诉她，她调走一事已是不可更改。 沉默片刻，张江兰选择退一步，“韩书记，李达清的案子还在调查当中，能不能让我把这个案子查完再走吗？” 韩士朋笑道，“江兰，你看你一直都是这个毛病，我以前跟你怎么说来着，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就算你调走了，案子也照样有人查嘛，咱们省纪律部门这么多精兵强将，你还怕没人能接手这个案子？” 张江兰道，“韩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 这一次，轮到韩士朋打断张江兰的话，“江兰，你就别担心那么多了，安心到妇联工作就是，案子我会安排靠谱的人接手，你大可以放心。” 张江兰怔怔地看着韩士朋，她感觉韩士朋就像是急着要赶她离开纪律部门一般，让她无法理解。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张江兰道，“韩书记，说实话，我理解不了。” 韩士朋默然无语，片刻后，韩士朋道，“江兰，以后你会明白的，这样安排对你更好，将来你有机会走得更远。” 张江兰眉头微蹙，韩士朋一句实话都没有，这让张江兰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很快，张江兰站起来，“韩书记，既然您执意这样安排，那我服从您的决定就是。” 张江兰说完，推开椅子往外走了出去。 韩士朋张了张嘴，想喊住张江兰，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韩士朋自言自语，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华灯初上，省城东州的夜晚，喧嚣而又繁华，一幢幢高楼大厦像是披上了五彩斑斓的华丽衣衫，整座城市笼罩在绚烂的灯光下。 林山金业董事长伍伟雄心情不错地在包厢里等着秘书长罗鸿景的到来，他是今天下午又到省城来开会的，省长安哲召开了一个企业家座谈会，作为本省的龙头企业之一，伍伟雄也在邀请之列，接到通知的时候，伍伟雄着实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安哲因为某些原因不待见他来着，没想到这次竟然会邀请他来开会，本着不能搞好关系也没必要扩大矛盾的想法，伍伟雄自然不会缺席这样的会议。 下午开会前，伍伟雄就约了罗鸿景晚上一起吃饭，开完会又去林山金业在省城的分公司走了一圈，然后就直接来到了饭店。 约莫等了十多分钟，门外响起敲门声，紧接着罗鸿景推门而入。 罗鸿景一进门就调侃道，“伍董事长，安领导邀请你来开会你就屁颠屁颠地来了，咋样，下午安领导有没有多给你点笑容？” 伍伟雄道，“你想多了，没给脸色就不错了。” 罗鸿景呵呵一笑，“人家能邀请你来开会，说明还是很给你面子的，事实证明安领导这人还是挺值得敬重的，人家并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入工作当中。” 伍伟雄笑着反问，“罗秘书长，听你这么说的意思，关书记不值得敬重？” 罗鸿景咂咂嘴，“伍董事长，我可没那么说，你不要给我挖坑。” 两人开着玩笑，彼此看起来心情都不错，罗鸿景接着道，“伍董事长，关书记到林山调研的行程已经确定下来了，第一站就是你们林山金业，怎么样，这下你心里是不是踏实了？” 伍伟雄笑道，“我知道罗秘书长出了大力，这不，晚上就来请你吃饭了。” 罗鸿景笑道，“伍董事长，这么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 伍伟雄笑笑，“罗秘书长，咱们的关系不是几顿饭的事，你说呢？” 罗鸿景淡然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伍伟雄突地又道，“罗秘书长，这次关书记下来林山调研，我觉得是个机会。” 罗鸿景眨眨眼，神色疑惑地看着伍伟雄，“什么机会？” 伍伟雄道，“你之前说的想办法激化黄定成和乔梁之间的矛盾，你不觉得趁着这次关书记下来调研，正是个合适的时机吗？” 罗鸿景若有所思，“伍董事长，你打算怎么做？” 伍伟雄朝罗鸿景凑近一点，低声将自己的计划说起来…… 罗鸿景听完目光一凛，“这么搞会不会用力过猛？而且万一计划没能成功呢？” 罗鸿景一连两个反问，可见他对伍伟雄的计划持有疑虑，在他的设想里，激化黄定成和乔梁之间的矛盾，是从两人工作上的分歧去着手，暗中推波助澜，这是最简单也最容易办到的，并且不会引起什么问题，但伍伟雄的法子则是有些激进。 伍伟雄看出罗鸿景的顾虑，淡淡道，“罗秘书长，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瞻前顾后，那是啥也干不成的，我印象里，应该没有你罗秘书长不敢干的事吧？” 罗鸿景啧了一声，“伍董事长，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我们做事必须考虑全面，不能一拍脑袋就随随便便去干。” 伍伟雄道，“罗秘书长，距离关书记下来林山市调研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这么多天足以我们慢慢制定一个完整的计划了，怎么能说是拍脑袋就随随便便干呢。” 罗鸿景斜瞥了伍伟雄一眼，“看来伍董事长是胸有成竹了？” 伍伟雄道，“谈不上胸有成竹，但事在人为嘛，只要罗秘书长愿意配合，市里边有张成煜这个秘书长能够协助我们，再加上李达清和徐长文等一些人，咱们可以从行程安排着手，制定一个周密完善的计划。” 罗鸿景挑了挑眉头，“你确定张成煜百分百靠得住？” 伍伟雄道，“罗秘书长，这个你不用担心，张成煜绝对靠谱。” 罗鸿景闻言，没再对张成煜提出质疑，只不过心里边却仍然没下定决心。 伍伟雄见状又道，“罗秘书长，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李达清这家伙可是很会来事，已经搭上了黄定成的线，听说还给黄定成安排了一个会推拿的美女呢。” 罗鸿景眨了眨眼，“是吗？” 伍伟雄难得八卦了一下，跟罗鸿景细细说起来。 罗鸿景听了目光闪动，照伍伟雄这么说，好像可以搞一搞！ 第3672章 好大喜功 沉思片刻，罗鸿景道，“这么说来，李达清愿不愿意配合就很重要了。” 伍伟雄笑道，“罗秘书长，李达清是咱们的人，还怕他不配合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罗鸿景在这一刻也下定了决心，“行，那就干了。” 罗鸿景说完，看着伍伟雄道，“伍董事长，照你的计划，负责最后一关执行的人十分重要，不仅要胆子大，关键是能栽赃嫁祸到乔梁身上，而且还要让人信服，市局能找出这样的人吗？” 伍伟雄笑道，“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这事还得落在徐长文身上，他这个常务副局长总得有点用处吧，不然要他何用？” 罗鸿景道，“那你先找他谈谈再说，如果条件不成熟，那计划就作罢，不能强行硬来，免得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伍伟雄点点头，“我知道，反正还有七八天时间，慢慢计较便是。” 两人聊着，心情也都大好，罗鸿景笑道，“伍董事长，看来今晚可以畅饮几杯？” 伍伟雄笑道，“只要罗秘书长有这个雅兴，我随时奉陪。” 次日，林山市国营公交客车厂，兴建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旧公交客车厂，早就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后来几经波折，这里又被市公交集团盘活，但却也早已失去了造车生产资质，在今天上午，这里迎来了几位重量级的人物考察。 市长乔梁，常务副市长赵中贵以及神行汽车创始人兼总裁赵兴盛一行人来到此地考察。 已经荒废没落的旧公交客车厂依稀能见到往日的繁华，因为这里占地极大，从已经破败的几座生产车间可以看出当时这座公交客车厂的规模不小。 昨晚乔梁约了赵兴盛一起吃饭，临赴约前，乔梁临时起意，又将赵中贵一块叫上了，因为乔梁知道赵兴盛前几天返回长华市就是亲自去工厂盯产能，伴随着神行f6车型的订单持续增加，神行汽车的产能一下变得捉襟见肘，而神行汽车一开始走的就是自建工厂的重资产模式，公司旗下目前只有一座生产工厂，位于昔日的集团总部所在地——长华市。 这次神行f6初步取得了成功，公司扩建产能的事再次提上了日程，不仅仅是要在原有工厂扩建生产线，着手准备建造第二座整车生产工厂也已经在赵兴盛的议事日程里，因为下半年，神行汽车还有一款新车型要上市，得益于这次神行f6的大卖，赵兴盛俨然是信心满满，似乎找到了成功的秘诀，昨晚在和乔梁、赵中贵吃饭喝酒时，多少有些喝高了的赵兴盛跟乔梁和赵中贵拍着胸脯表示，公司下半年的新车也一定能成功，摆在公司当前最大的问题是产能问题，必须未雨绸缪开始抓紧规划兴建第二座工厂的事。 正是因为昨晚的一番畅聊，才有了今天的临时考察。 当初市里跟神行汽车签订的合作协议里，由市里帮忙协调一百亿的银行贷款，这一百亿银行贷款的部分发放条件就包括一条，那就是在林山建造一座生产工厂。 因此，神行汽车如果真的着手规划兴建第二座生产工厂，用的其实也是市里当初许诺的银行贷款，只不过当初协议虽然是这么签，但神行汽车最终能否走到这一步，其实谁也心里没底，因为神行汽车一旦持续陷入经营困境，没能走出危机，不仅市里前期投资的二十个亿会打水漂，更别提后续在林山建立生产工厂的事了。 但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戏剧化，距离市里跟神行汽车签订战略合作协议才过去四个来月，神行汽车就因为一款新车的成功大大改善了公司的经营困境，并且已经开始考虑扩建产能的事。 “赵总，这个公交客车厂不仅占地面积大，而且交通十分便利，这里如果用来建造生产工厂是十分合适的。”乔梁给赵兴盛介绍道。 赵兴盛微微点头，他们已经在这里转了一圈，而在过来的路上，赵兴盛也大概观察了一下这里所处的交通位置，整体还算满意，不过今天他们只是初步来看一看，并不是最终决定，所以赵兴盛倒也不急，倒是昨晚只是喝酒的时候随口那么一说，今天乔梁和赵中贵两个市府里的一二把手就专程抛开手头的工作陪他过来转一转，赵兴盛委实有些感动，道，“乔市长，赵副市长，说实话，你们市里对我们企业的用心态度，让我很感动。” 乔梁满脸笑容道，“赵总，这些都是应该的，只要你们企业发展得好，那我们市里的付出就值得了，对于企业，我们市里始终坚持‘四到’原则，不叫不到，随叫随到，说到做到，服务周到，一个字都不会打折扣。” 赵兴盛神色感慨，他跟不少地方打过交道，知道很多地方在打造营商环境时也都有喊这样的口号，但真正能够执行落实的却不多，而在林山，至少从神行汽车开始进行总部搬迁到现在，市里边一直提供工作专班服务，而且他能随时跟乔梁这个市长对接，所以赵兴盛确实是感受到了无微不至的服务。 顿了顿，赵兴盛道，“乔市长，兴建工厂的事，我觉得现在可以开始进行前期准备工作了，现在已经快六月下旬了，距离我们公司九月份发布今年的第二款新车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而我们刚发布的神行f6车型目前还处在订单稳步增长的趋势中，一旦下半年的第二款新车也获得成功，那摆在我们公司面前的最大问题就真的是产能问题了，您可能不知道，现在我们公司负责研发生产的高管全都到一线工厂去盯产能了，这几天都是24小时吃住在车间。” 乔梁笑道，“赵总，关于兴建工厂的事，看你们公司这边打算如何推进，反正我们市里肯定是全力配合的，不过我得适当泼一下冷水，虽然神行f6取得了不小的成功，但你们千万不能骄傲自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下半年的新车发布更是关系到你们公司的生死存亡，一定要认真对待。” 赵兴盛点头道，“乔市长您这冷水泼得很及时，这次神行f6的成功让我一直在反思公司之前为何会走到半死不活的地步，说到底是我们在造车问题上一直没想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是在为谁造车？既然我们的定位是面向普通消费者，那我们的策略就应该用最具性价比的价格打造普通消费者需要的车子，只要车子符合大众审美，性能配置均衡，价格又实在，消费者一定会买单的，反倒是砸重金搞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噱头，普通消费者会无感。” 乔梁赞许地点头，“赵总，你这话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赵兴盛笑道，“拭目以待吧，这次神行f6的成功让我们摸索到了一些成功的经验以及适合我们的路子，接下来就等三个月后的新车发布进一步试验，看这个成功的经验靠不靠谱。” 乔梁闻言点头，赵兴盛对于公司如何经营有其想法和决定权，他作为外人可以适当提提建议，但没必要多嘴，过深干预别人公司的经营，只会让人反感。 几人在公交客车厂这边逗留了一个多小时，随即返回，赵兴盛回到公司总部暂时租的写字楼里，而乔梁和赵中贵则是回到市大院，两人下车后一同上楼，赵中贵看似随意道，“乔市长，您对黄书记要搞的那个城市发展论坛怎么看？” 乔梁笑道，“还能怎么看，用眼睛看呗。” 赵中贵跟着笑，“我听说这个城市论坛的规格极高，目前邀请的几个城市主官已经确定会出席，其中可是不乏副省级城市的一把手。” 乔梁淡淡道，“说明黄书记的面子还是很大的。” 赵中贵道，“黄书记对举办这个城市论坛是真正上了心，国字号的媒体也请了好多家，而且接待标准都定得很高，据说黄书记要求将食宿全都安排在五星级酒店，咱们林山就林山大酒店和林江大酒店这两家五星级酒店，客房都被预订了一大半了。” 乔梁听了，脸上看不出太多神色，他现在看出来了，黄定成有点好大喜功，并且喜欢讲排面。 心里腹诽着，乔梁嘴上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咱们这位黄书记在班子会议上多次强调说要杜绝铺张浪费，一旦轮到他自己，就统统不作数了，这是典型的严于律人宽于律己嘛。” 赵中贵撇撇嘴，“人家是一把手，标准怎么定都是人家说了算。” 在对待黄定成的一些言行上，别说是乔梁这个跟黄定成已经产生矛盾的市长不满，连赵中贵这个常务副市长也有点看不下去，别的不说，现在黄定成时不时连市大院都不来，而是在林江大酒店办公，已经有人戏言黄定成在林江大酒店的办公室是林山市的第二中枢。 第3673章 抵触 两人说着话，回到办公室后，已经快中午，乔梁刚坐下，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瞟了一眼，见是老三打来的，乔梁随手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老三的声音传过来，“老五，事情已经开始办了，你就等着看戏吧。” 乔梁闻言笑道，“老三，辛苦你了。” 老三道，“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找一家靠谱的公关公司真特么不容易，有的公关公司一听涉及到李达清那种领导，连接都不敢接这个活。” 乔梁笑道，“事实证明，有钱能使鬼推磨，终归还是有胆子大的。” 乔梁说着，又关心地问道，“老三，你没露面吧？” 老三道，“放心吧，你都反复提醒我了，我怎么会傻得主动露面，包括付定金啥的，我都通过第三方绕了好几个圈子转账，最后就算有人想查，也查不到我头上来。” 乔梁点点头，老三办事他还是很放心的。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随即结束通话，乔梁将手机放下，眼里闪过一丝冷峻，李达清这家伙必须先将他搞下来，这种人不能让他继续呆在现在的重要位置上。 乔梁寻思的功夫，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一回是张江兰打来的，乔梁第一时间接起电话，“江兰。” 另一边，张江兰道，“乔梁，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到我住处来。” 乔梁眨了眨眼，“中午？” 张江兰点头，“嗯。” 听出张江兰说话的口气似乎有点情绪不高，乔梁皱了皱眉头，没再多问啥，点头答应下来，“好。” 挂掉电话，乔梁又处理了一会公务，约莫十一点半后，乔梁准备离开。 秘书周富焘这时走了进来，乔梁看到对方，脚步一顿，问道，“富焘，什么事？” 周富焘道，“乔市长，您之前不是让我留意那个赵红岚的情况吗，我找人详细打听了，赵红岚是早前李达清书记担任常务副书记时，其分管处室的科员。” 周富焘一边说一边有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赵红岚自从调到了委办督查室后，黄书记每次外出调研，她都必在随行人员里。” 乔梁挑了挑眉头，“行，我知道了。” 周富焘见乔梁没多说什么，识趣地没有多嘴。 乔梁之所以让周富焘去了解打听赵红岚的情况，是因为赵红岚的调动引起了他的注意，眼下周富焘的话大抵印证了乔梁心里的一些猜测。 从市大院离开，乔梁来到张江兰租住的房子，对方虽然调回省里了，但市里的房子似乎没打算退掉，一直保留着。 按了按门铃，乔梁很快就看到穿着围裙来开门的张江兰，走进屋里，乔梁笑问道，“你今天不忙吗，中午怎么有时间亲自下厨？” 张江兰叹了口气，“我今后怕是闲得很，马上就要调到妇联去了。” 乔梁瞪大眼睛，“你要调到妇联去？” 张江兰点了点头，“嗯。” 乔梁犹自有些不相信，“没看到相关的人事文件啊，你该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张江兰道，“韩书记昨晚跟我谈过话了，这事肯定是定下来了，只不过组织部那边的程序可能相对慢了半拍。” 乔梁一脸不解，“不应该啊，你才调回省纪律部门担任常务副书记半年多，怎么会这时候把你调走，这是谁的意思？韩书记难道没有阻止这一人事动议？” 张江兰神色复杂，“或许这恰恰就是韩书记的意思。” 乔梁吓了一跳，“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是韩书记的意思？” 张江兰撇了撇嘴，似乎不想多谈这个话题，转而道，“先坐吧，我这边饭快煮好了，就剩一个汤。” 乔梁看着张江兰走向厨房的背影，终于知道张江兰为什么刚刚在电话里情绪不高了，无疑是因为工作调动的事导致张江兰心情不佳。 跟在张江兰身后走到厨房门口，乔梁问道，“你这么快就调走，李达清的案子已经找人接手了？” 张江兰道，“这个不需要我操心了，韩书记比我考虑的周全，这才刚跟我谈完话，就已经立刻安排人接手了。” 乔梁再次皱眉，他从张江兰这话感受到了她隐含不满的情绪，对方显然对韩士朋的安排产生了抵触。 姑且不说张江兰的不满，乔梁这会亦是陷入了沉思中，满脑子的疑惑和不解，根据张江兰刚才言语间流露出来的信息，对方这次的调动可能是韩士朋主导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张江兰是韩士朋一手提拔的心腹爱将，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韩士朋将张江兰调走，还是调到妇联这样的单位，乔梁实在是无法理解，除非说韩士朋有什么无法言喻的苦衷。 乔梁站在原地发愣时，张江兰已经端起汤往外走，冲乔梁道，“站在门口干什么，去坐下啊，准备吃饭了。” 乔梁回过神来，走到餐桌坐下，目光投向张江兰，“江兰，你别忙活了，一起坐下来吃。” 张江兰笑道，“没啥要忙的了，我把菜都端出来就好了。” 乔梁闻言，连忙起身去帮忙端菜，两人很快就在餐桌相对而坐，张江兰问道，“要喝一杯吗？” 乔梁摆摆手，“中午就算了吧，免得影响下午的工作，你到妇联的调令都还没出来，应该没这么快去报到吧？要是你这几天还在林山，咱们可以在晚上找个时间喝，到时我肯定陪你喝个尽兴。” 张江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乔梁，还是你仗义。” 乔梁笑道，“瞧你这话说的，不就是陪喝酒嘛，说啥仗义不仗义的，只要能帮你排忧解闷，我随时都可以当你的酒友，随叫随到。” 听到乔梁这么说，张江兰怔怔地看着乔梁，心里有些莫名的触动。 短暂的失神后，张江兰笑道，“吃饭吧，趁热吃，不然很快就凉了。” 乔梁点点头，拿起筷子夹了口菜，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韩书记有点问题？” 张江兰目光一凛，“我可没那么说。” 乔梁道，“还记得上次韩书记突然来林山请咱俩吃饭的事吗，那晚韩书记本来说要喝酒，连酒都准备好了，结果又突然说不喝了，让咱们以水代酒，当时就让人觉得怪怪的，饭后咱们私下讨论，你不就说韩书记有点古怪嘛。” 张江兰一下沉默，要说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韩士朋跟以往有点不一样，那恐怕还得从年除夕前说起，当时针对林山金业的调查组被以过年放假为由撤回去，年后也就不了了之，她那时候就已经有些无法理解，只是内心深处对韩士朋的敬重和信任让张江兰将一些疑虑压了下去。 这半年来，张江兰在日常工作中能感受到韩士朋的些许不同，但要说张江兰对韩士朋产生什么怀疑，那还谈不上，因为张江兰潜意识里不愿意去怀疑韩士朋。 乔梁此时的话多少揭开了张江兰之前不愿意面对乃至刻意逃避的一些心理，直至此刻，张江兰还是不大愿意正面回应乔梁对韩士朋提出的疑问。 沉默片刻，张江兰道，“吃饭吧，咱们没必要去过多议论韩书记，处在他的位置，他肯定有自己的难处。” 听到张江兰这么说，乔梁欲言又止，想了想，觉得张江兰说的也有道理，事已至此，他们在背后议论韩士朋的行为是否反常并没多大意义，那不是他们目前该操心的事。 如此想着，乔梁也就没再继续这一话题，问道，“你到妇联是去担任一把手？” 张江兰点头道，“是的。” 乔梁听了，眨了下眼，道，“这说不定会变成好事呢，古人说得好，福兮祸之所倚，你调到妇联去看似边缘化了，但将来一旦重用，说不定就直接调到下面地市担任一把手了。” 张江兰好笑道，“乔梁，你这就跟韩书记找的借口一样，他也是这般给我解释的。” 乔梁登时无语，忍不住又道，“难道韩书记真的是替你着想？” 张江兰摇了摇头，明显对乔梁这话很不以为然。 乔梁不由笑道，“江兰，你别不开心了，我知道你可能因为李达清这个案子没查完而不甘，但有一句咱们经常挂在嘴上的话是怎么说来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李达清这种人，早晚都会得到该有的报应，也许那一天很快就到来呢。” 张江兰若有所思地看着乔梁，她感觉乔梁话里有话，正要开口询问，乔梁却是岔开话题，“吃饭吧，不聊那些扫兴的事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咱们聊点开心的，工作上的事，别去想那么多了，地球离了谁都一样转，很多事情吧，其实没有我们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就是。” 听着乔梁安慰的话，张江兰心里暖暖的，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发觉乔梁已经进入了她心间，心情不好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乔梁。 第3674章 担心 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 乔梁整个下午都呆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晚上，乔梁则是早早有了安排，蔡铭海已经交接完市局的工作，准备去省城东州上任了，乔梁晚上提前安排了酒席，打算给蔡铭海践行。 傍晚下班，乔梁又加了一会班后，便准备前往饭店，刚走到门口，手机响了起来，乔梁以为是蔡铭海打来的，拿起电话一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让乔梁微微有些愣神，因为来电的人让他有点意外，是金领导的秘书林中平打来的。 重新退回办公室，乔梁将办公室门关上，这才接起林中平的电话，热情道，“林秘书，你好。” 电话那头，林中平笑问道，“乔市长，没打扰你工作吧？” 乔梁笑起来，“林秘书，你说的哪里话，这都下班了，谈何打扰。” 林中平笑道，“虽然已经下班了，但我听说乔市长工作上是十分敬业的，加班更是常事，我还真怕打扰了乔市长。” 乔梁笑道，“林秘书，没那么夸张，你这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不知道的以为我是作秀呢。” 林中平呵呵一笑，“乔市长，没必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乔梁听得莞尔，平时因为和林中平保持一些联系，他发觉林中平这人挺有意思的，在别人的固有印象里，可能会觉得林中平作为金领导那么大一个领导的秘书，应该是刻板严肃、不苟言笑的，但林中平私底下其实是挺逗的一个人，这从乔梁在跟对方的聊天接触中可以感受得到，很多最新时髦流行的网络语经常从对方口中迸出来，有时候连乔梁都没反应过来。 当然，这是题外话，眼下对方突然打电话过来，乔梁寻思着林中平应该不是心血来潮打电话来跟自己闲聊的，对方跟着金领导，平日里比自己还忙，没事大概率也不会打电话过来。 心里想着，乔梁很快就问道，“林秘书，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林中平啧了一声，“乔市长，你别拿我开玩笑了，你是市长，我哪敢对你有什么指示。” 说笑归说笑，林中平话锋一转，问道，“乔市长，你挂钩帮扶的那个贫困村如今扶贫工作搞得怎么样了？金领导喝着你送来的那个养生茶，偶尔还会念叨一句。” 乔梁忙不迭道，“正在努力往脱贫致富奔小康的路上走，如今村里搞的茶叶公司已经有所起色，这是村里以股份经济合作社形式搞的，将来茶叶公司一旦搞起来，将会惠及全村。” 林中平笑道，“你们好像还请了那个叫夏小禾的明星代言嘛，我看到她在社交媒体上发的宣传广告了。” 乔梁听得一笑，没想到林中平还有关注娱乐明星，立刻答道，“林秘书，那个夏小禾是我的大学同学，她主要是义务帮忙，只是象征性地拿了很少一点酬劳，要不然茶叶公司刚起步，可请不起她这样的明星宣传。” 林中平恍然，原来两人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很快，林中平就道，“乔市长，如果你们的扶贫工作搞得好，那也得多多宣传啊，金领导有意在全国选几个扶贫工作搞得好的模范村作为样板工程向全国展示，你们可以争取一下。” 乔梁神色一凝，知道这就是林中平给他打电话的目的，甚至有可能是在金领导的授意下打的，乔梁此时也不说什么谦虚推脱的话，认真道，“林秘书，我们一定努力，争取把扶贫工作搞好，然后向全国展示我们的林山经验。” 林中平笑道，“我对乔市长一向都是很有信心的，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主要是给乔市长提个友情建议，干工作的同时，也要做好舆论文章嘛，酒香也怕巷子深。” 乔梁点点头，“林秘书，我明白了。” 谈完正事，林中平又和乔梁简短聊了几句，很快就挂了电话。 乔梁拿着手机寻思了片刻，心里隐隐有些振奋，林中平的电话让他感觉到金领导一直都是对他有所关注的，这对乔梁来说是莫大的鼓舞。 收起手机，乔梁心情愉悦地出了门，这每天都有糟心事，也有值得让人高兴的事。 来到饭店，蔡铭海和孙永已经到了，孙永是乔梁叫过来的，如今在林山，也就他们三个从江东一起过来的老相识，晚上给蔡铭海践行，乔梁自然将孙永一并叫上。 乔梁走进包厢的时候，蔡铭海和孙永正在说笑，乔梁见蔡铭海的心情没受太大影响，心里边轻松了不少，他还真担心蔡铭海会意志消沉，现在看来，他有些多虑了，蔡铭海一路走过来，经历过了不少起起落落，正如同蔡铭海自己所说，当领导也需要有一颗大心脏。 就在乔梁三人准备吃饭时，距离不远的一处高档饭店里，林山金业的董事长伍伟雄在包厢里等待着，不时抬手看着时间。 伍伟雄在等人，今晚他约了市局常务副局长徐长文，因为被什么事耽搁了，对方刚刚还打电话来跟他告罪，说是会晚几分钟到。 约莫过了片刻，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徐长文连走带跑地推门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致歉道，“伍董事长，实在是不好意思，被局里的一些琐事绊住了，让您久等了。” 伍伟雄笑了笑，“没事，徐局长请坐。” 徐长文轻点着头，神色恭敬地在伍伟雄对面坐下。 伍伟雄让服务员开始上菜，目光复又落到徐长文，笑道，“徐局长，现在蔡铭海已经调走了，今后这局长的位置说不定是你的。” 徐长文听得一怔，苦笑道，“伍董事长，您就别拿我开涮了，现在都已经由林副市长兼任局长一职了，哪里还轮得到我。” 伍伟雄笑着指了指徐长文，“徐局长，你这就是一叶障目了不是，林雄宝原本就是副市长，他还不一定乐意兼任这市局局长呢，以他们家的人脉资源，你觉得林雄宝会一直原地踏步？他兼任市局局长也就是暂时性的，说不定林雄宝很快就进班子分管其他工作去了，到时这局长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 徐长文听得直眨眼，伍伟雄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伍伟雄将徐长文的反应看在眼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作为一个钓鱼爱好者，伍伟雄喜欢先抛出一个饵，把人内心的贪欲勾起来。 下一刻，伍伟雄又道，“徐局长，今晚找你出来，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徐长文坐直了身体，“伍董事长，您有啥事直接吩咐就是，您说帮忙这两个字不是打我的脸嘛。” 伍伟雄满意的笑笑，“行，咱们不是外人，我就不多废话了。” 伍伟雄示意徐长文附耳过来，在其耳旁小声嘀咕起来。 随着伍伟雄将计划说出，徐长文逐渐变了脸色，等伍伟雄说完，徐长文小心翼翼地看着伍伟雄，“伍董事长，这么干会不会不大好？” 伍伟雄似笑非笑地看着徐长文，“徐局长，不瞒你说，这件事我已经和罗秘书长谈过了，罗秘书长也同意了，中午我约了李达清出来，李达清对此也没啥异议，徐局长真的要反对？” 徐长文脸色一僵，同伍伟雄对视了一眼，此时他突然明白过来，人家并不是要跟他商量，而是要求他该怎么做。 伍伟雄见徐长文不说话，继续道，“徐局长，我们都是自己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将来市局的局长空出来，不管是我还是罗秘书长，包括李达清他们，我们肯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徐长文干笑了一下，脸色不太自然地附和着点头，伍伟雄这话听在他耳里，更像是在对他说，干得好才会支持，干不好就滚蛋。 沉默许久，徐长文咬了咬牙，道，“伍董事长，按你说的要求，我觉得张煵是个合适的人选，这次临调走前，蔡铭海突击提拔了几个人，张煵就是其中之一，而他也是最受蔡铭海信任的。” 张煵？伍伟雄念叨着这个名字，看向徐长文，“你能搞定这个张煵吗？” 徐长文犹豫了起来，“这……” 伍伟雄看着徐长文，幽幽道，“徐局长，现在可不是打退堂鼓的时候，你们市局的人，我相信你是有办法搞定的。” 徐长文一听，目光微变，良久，徐长文脸色发狠道，“行，这事交给我，我来搞定张煵。” 伍伟雄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徐局长，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 徐长文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看起来仍是顾虑重重，“伍董事长，这么搞不会出事吧？” 伍伟雄呵呵一笑，“又不是杀人放火，能出啥事？再说了，你徐局长干过的比这出格的事还少？” 听到伍伟雄这话，徐长文脸色变了变，抬头碰上伍伟雄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很快就低下了头。 第3675章 为自己准备后路 一顿饭很快吃完，徐长文匆匆离开饭店，刚刚答应了伍伟雄后，徐长文就有些心不在焉，吃饭的时候也基本没怎么动筷子，只是象征性吃了几口，见伍伟雄没别的事，徐长文就找了个理由先行告辞。 上车离去，徐长文将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后，找了个路边的位置停下，停车熄火，抽出一根烟点着，默默吸了起来。 徐长文此时的心情很是烦躁，刚刚他其实是不愿意答应伍伟雄的，但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徐长文很清楚，他一旦拒绝，别说这个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保不住，甚至有可能被收拾得很惨，这也是他不敢拒绝的缘故，但内心深处，徐长文对此事很是抵触，虽然他干过很多出格的事，但这跟卷入领导之间的矛盾冲突又是两码事。 乔梁也好，黄定成也罢，那都是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摁死他的人，他吃饱了撑的去搅和两人的矛盾？ “妈蛋，这帮人就不能消停一些。”徐长文忍不住骂娘。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指感受到烟头传来的温度，一边抽烟一边时不时走神的徐长文恍然惊醒，将已经抽完的烟头扔到车窗外，下一刻，徐长文拿出手机，在犹豫中拨通了楚恒的电话。 刚才抽烟的功夫，徐长文就在寻思一个问题：两头下注！ 既然没办法违抗伍伟雄那些人的命令，那他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狡兔三窟，动物都懂得给自己多准备几个藏身的窝，特么的，他一个大活人难道就不知道多准备几条路？ 电话很快接通，徐长文当即换上一副恭敬的神色，“楚主任，您好。” 楚恒亲切的声音隔空传了过来，“是长文啊，什么事？” 徐长文道，“楚主任，是这样的，今天晚上……” 徐长文将刚刚伍伟雄找他以及对方打算给乔梁和黄定成做局的计划一五一十跟楚恒汇报起来。 电话这头，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楚恒听完徐长文的话后，一下坐直了身体，“长文，这事属实吗？” 徐长文苦笑，“楚主任，这当然是真的，我刚刚才和伍董事长吃完饭，对方还要我负责搞定张煵，我根本就不敢拒绝。” 楚恒目露精光，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长文，既然他们交代你那样做，那你去做就是，你要不干的话，估计你这个常务副局长的位置是坐不稳的。” 徐长文道，“楚主任，我知道自己没法拒绝，这不，我寻思着这事应该跟您汇报一下。” 听着徐长文的话，楚恒微微一笑，徐长文话里隐隐约约在向他表达忠诚，这说明他之前拉拢对方的功夫没白下，眼下已然有了收获，楚恒自然不会吝啬给予积极的回应，笑道，“长文，你有心了，既然你认可我，那我楚恒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将来肯定不会亏待你，具体到你刚才说的这件事，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手脚干净一点就是，尽量把自己摘出来，别留什么手尾。” 徐长文点头道，“楚主任，我明白了。” 两人通完电话，徐长文放下手机，轻呼了口气，给楚恒打的这个电话，基本上达到了目的，不过让徐长文惊讶的是，楚恒竟然没有半点劝阻的意思，看来这位楚主任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楚恒似乎有推波助澜的意思。 长夜漫漫，黑色的夜，犹如那让人看不透的人心。 晨起的朝阳从地平线悄悄露头时，已然又是崭新的一天。 乔梁上午来到办公室，因为昨晚下班时林中平打来的电话启示，乔梁上班后就将办公室主任洪立恒叫了进来。 “洪主任，坐。”乔梁冲洪立恒招手示意。 洪立恒闻言落座，随即露出认真倾听的姿态，和乔梁这个新市长已经磨合快十个月了，洪立恒现在在配合乔梁工作上已经是渐入佳境，富有默契。 乔梁也没太多的废话，直奔主题，“洪主任，上云村的扶贫工作，现在算是小有成绩，我琢磨着咱们是不是可以在宣传上做做文章。” 洪立恒眨眨眼，一时有点不明白乔梁的意思，“乔市长，您说的宣传，不知道是哪一种形式的宣传？” 乔梁笑道，“具体怎么做，其实我还没有一个详细的章程，这不是找你一块过来合计嘛。” 洪立恒一听，心想这大概是乔梁心血来潮的一个想法，而乔梁能第一时间找他商量，让洪立恒感受到了莫大的信任，很快，洪立恒就积极出谋划策，“乔市长，要不咱们让市日报和市电视台搞几期关于上云村扶贫工作的专题报道，您看如何？” 乔梁听了微微皱眉，“让市里的媒体报道，难免让人觉得咱们是自卖自夸。” 乔梁还有一点没说出来，他觉得市里的媒体影响力不够，想要入金领导的眼，得把动静搞大一点。 洪立恒见乔梁否定，转而道，“那要不跟省里的电视媒体联系一下，请省里的媒体来报道？” 乔梁沉思着，没有立刻回应洪立恒的话，思索片刻，乔梁问道，“洪主任，你觉得咱们的扶贫工作经得起考验不？” 洪立恒毫不犹豫道，“乔市长，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当前上云村的茶叶公司搞得有声有色，乔市长您更是亲自当起了推销员，劳心劳力地帮忙推广上云村的茶叶，如今上云村的扶贫工作在您坚强有力的领导下……” 乔梁笑着打断洪立恒的话，“洪主任，我要听的是实话，可不是拍马屁的话。” 洪立恒认真道，“乔市长，我说的就是实话。” 乔梁无奈摇摇头，想了想，道，“洪主任，如果咱们的扶贫工作确实经得起考验，我寻思着咱们是不是可以找上面的央媒来做一个全程跟踪报道，就像是搞那种纪实纪录片一样。” 洪立恒‘啊’的一声，惊讶地看着乔梁，没想到乔梁要搞这么大。 略一迟疑，洪立恒道，“乔市长，我怕咱们请不动央媒那样的大平台啊，人家不一定搭理我们。” 乔梁笑道，“成不成得去试了才知道，咱们可以先去对接嘛，当然了，真要决定这么搞的话，首先得保证咱们这个扶贫工作确实是经得起考验的，可别最后搞成一个半拉子工程，那可就成全国的笑柄了。” 洪立恒沉思起来，乔梁虽然在跟他商量，看似征求他的意见，但对方明显已经拿定了主意，这时候他肯定不能说扫兴的话，而是要帮乔梁解决后顾之忧，这才是他这个办公室主任该做的事。 如此想着，洪立恒答道，“乔市长，上云村的扶贫工作，我觉得完全可以经得起任何考验，主要问题是能不能请动上头的媒体。” 乔梁道，“是否请得动，先去对接再说，洪主任，这个事就由你牵头去负责，你带人先跑京城去联络一下，实在不行我再来想办法。” 洪立恒点点头，“好，没问题。” 洪立恒说完，看到乔梁脸上的笑容，心想乔梁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想搞这么一件事，难道是想宣传政绩？ 心里暗自猜测着，洪立恒这会很识趣地没有多话，他只要负责将乔梁的意志贯彻执行好就行了。 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中午，在距离市大院不远的一处小区住所里，李达清坐在屋里抽着烟，直至门铃声响起，李达清这才起身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最近跟黄定成‘如胶似漆’的赵红岚。 侧身让赵红岚进来，李达清的眼神在赵红岚身上不停打转，还别说，他发觉赵红岚现在是越来越迷人了，连他都看得有点心动，鬼使神差的，李达清伸手在赵红岚身上捏了一下。 走在前头的赵红岚显然没料到李达清会从后面‘偷袭’，发出一声惊呼，转头看着李达清，脸色涨得通红，“李书记，您……您……” 李达清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小赵，我感觉你最近越来越水灵了，都说一朵漂亮的鲜花需要主人的辛勤浇灌，看来黄书记没少下功夫啊。” 赵红岚羞得不知道说什么，现在黄定成对她确实是迷恋得紧，每天晚上她都是悄摸摸地到黄定成位于林江大酒店的总统套房过夜，早上又早早离开，其实这么做无非是自欺欺人，自从她调到委办，黄定成每次外出调研考察都带着她，办公室不少人看她的眼神早就带有某种意味了，这年头又有谁是傻子呢？ 赵红岚羞答答的样子端的是让人心生怜爱，李达清突然有点控制不住心里的某种念头，直勾勾地盯着赵红岚看了一阵后，就像是被某种本能驱动一般，李达清猛地朝赵红岚扑了过去。 李达清的举动将赵红岚吓得不轻，瞪大眼睛看着李达清，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一时竟是呆在了原地。 第3676章 幸灾乐祸 伴随着李达清的动作，赵红岚瞬间清醒过来，尝试着推了推李达清，弱弱道，“李书记，您不是说找我有要紧事吗？” 李达清手上的动作停住，赵红岚这话提醒了他，他找对方出来是为了伍伟雄所说的计划，昨晚他就打算约赵红岚见面，结果黄定成将赵红岚黏得太紧，以至于赵红岚昨晚脱不开身，李达清中午才有机会将赵红岚约出来，眼下还是先说正事要紧，否则要是呆会万一黄定成将赵红岚一个电话叫走，那中午又白忙活了。 扯了扯衣服，李达清放开赵红岚，道，“嗯，先说正事。” 赵红岚默默点头，刚刚李达清真要硬来的话，她其实不大敢拒绝，只会半推半就从了。 李达清走到沙发上坐下，示意赵红岚坐到身边来，旋即道，“小赵，下周关书记要下来视察，这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赵红岚轻声点头，“知道。” 李达清看着赵红岚，继续道，“小赵，下周关书记下来视察期间，有个任务交给你……” 李达清揽过赵红岚的腰，故意紧贴着对方的耳朵悄声说起来。 李达清这么一弄，赵红岚的耳朵热乎乎痒痒的分外难受，一开始还没办法专心听李达清讲什么，等李达清说到后面，赵红岚大致听明白内容后，强忍着不适，转头疑惑地看着李达清，“李书记，这是为什么啊？” 李达清道，“小赵，不用管为什么，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明白吗？” 赵红岚怯怯道，“李书记，关书记下来视察是大事，我不确定黄书记一定会把我带在身边啊。” 李达清似笑非笑地看着赵红岚，“小赵，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黄书记现在对你这么迷恋，你跟他吹吹枕边风，想必不是什么难事吧。” 赵红岚面露迟疑，虽然不知道李达清想干什么，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这让她不敢贸然答应，如今她已经靠上了黄定成，只要伺候好黄定成，将来等着她的就是一片锦绣前程，因此，赵红岚潜意识里不愿意多生事。 赵红岚犹豫的一瞬间，李达清已然又道，“小赵，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这事你一定要办到。” 赵红岚道，“李书记，我没说不办，只是我真的不敢保证黄书记一定会带着我。” 李达清神色不耐，“小赵，还要我再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吗？” 赵红岚怔住，抬头碰上李达清的眼神，心头一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李书记，我一定尽力。” 李达清纠正道，“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办到。” 赵红岚张了张口，李达清的霸道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但她这会也不敢多说什么，短暂的沉默后，低声回应道，“好。” 李达清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他刚刚并没有将全盘计划都跟赵红岚说，一方面是怕吓到赵红岚，另一方面，多少也怕赵红岚担不住事，所以他刚才只是说了计划的一部分。 这时李达清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下来电显示，见是秘书打来的，李达清随手接起来，“小陈，什么事？” 电话那头，秘书着急的声音传了过来，“李书记，网上出现了一些跟您有关的舆情。” 一听到舆情两字，李达清心头一紧，现在对于领导干部来说，但凡是跟舆情挂钩的，基本都不会是啥好事。 李达清颇为紧张地问道，“小陈，具体是怎么回事？” 秘书语速很快的跟李达清将情况解释了一下，李达清听完后，差点忍不住想骂娘，竟是跟之前陈利醉驾撞人的事件有关。 片刻的愣神后，李达清挂掉秘书的电话，而后拿起手机上网搜索起来，果然，李达清很快就搜到了相关的视频和帖子，视频的内容不短，不仅包括陈利醉驾撞人那晚的事故现场，还有陈利被放出来后在夜总会ktv等场所潇洒的身影。李达清自然也在视频里露了脸，画面就是他当时从陈利车上下来的场景，最操蛋的是视频里还配有字幕，将他重点圈了起来，而且点明了他的身份，同时，伴随着视频播放，还有相关的配套解说，说是在他这个市纪律部门领导的插手干预下，陈利一个醉驾撞人涉嫌刑事犯罪的犯罪分子不仅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还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 很显然，这个视频是有人精心制作的，而且幕后之人还跟踪拍摄了陈利最近这些天的行踪，将这些串联起来做成了这么一个视频，然后放到网上，李达清认真看完后，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靠，这绝对是有人要搞他。 下意识的，李达清脑海里浮现出蔡铭海和乔梁的身影，难道是他们干的？ 也不怪李达清会第一时间怀疑到两人头上，一来是蔡铭海当时作为市局局长要严办陈利这起醉驾事故，二来当时乔梁在市班子会议上也播放了类似的视频，只不过乔梁播放的视频只是那晚的事故现场，并没有像这个这么长……但手段如此相似，要说不是两人干的，李达清还真不信，最主要的是两人有这个动机，毕竟现在蔡铭海被免去了市局局长一职，心里能没有怨气？特么的，有本事冲着黄定成去啊！李达清心里怒骂，要说真正插手干预案子的人，那就是黄定成，这视频里却是将脏水泼向了他，他奶奶的，欺软怕硬，柿子捡软的捏。 恼火归恼火，李达清这会顾不得生气，当务之急是将舆情赶紧压下去。 退出视频界面，李达清立刻就给林雄宝打了过去。 林雄宝现在已经兼任市局局长，让林雄宝赶紧指示市局网监部门介入，看能不能把这些传播的视频和相关帖子给封了，这是李达清此时的想法。 电话很快接通，李达清急吼吼道，“林老弟，网上出现了一些关于我的舆情，你抓紧让网监部门……” 李达清一口气不带停地把一长串话说完，脑袋差点都缺氧，说完就开始大喘气。 电话那头，还不知道情况的林雄宝神色诧异，“李书记，还有这事？” 李达清又气又急，“林老弟，自然是真的，别耽搁时间了，赶快让人处理，要不然网上的舆论传播起来太快了。” 林雄宝撇了撇嘴，对于李达清宛若命令的口气很是不爽，淡淡道，“行，我这就给下面人打招呼。” 林雄宝说完就挂了电话，嘴里嘀咕着，“特么的，啥时候轮到你李达清指挥我办事了？” 林雄宝内心深处始终有点瞧不上李达清，去年李达清在他面前还得对他逢迎讨好，现在进了市班子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如今又抱上了黄定成的大腿，真觉得自个牛起来了？ 泥腿子一个！林雄宝眼里闪过一些不屑。不过心里虽然对李达清很是轻蔑，林雄宝还是拿起手机给市局的相关负责人打电话，不管怎么说，他和李达清现在在明面上起码还称兄道弟来着。 打电话时，林雄宝脸上没来由地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李达清不知道林雄宝此时的反应，否则他怕是真得吐出一口血来，在给林雄宝打完电话后，李达清依旧不踏实，寻思片刻，又给宣传部长冯中毅打了个电话过去，涉及到网上的舆情，宣传部门总归是能发挥一点作用。 一旁，看着李达清着急忙慌打完两个电话后，刚刚同样看到网上视频的赵红岚神色关切地问了一句，“李书记，没事吧？” 李达清目光阴郁，“没事，你先回去吧。” 赵红岚点点头，“李书记，那我先走了。” 赵红岚很快就离开，李达清注视着对方的背影，眼神转动着，赵红岚让他想到自己有必要抓紧去见黄定成一面，这事说到底是因为黄定成而起，真正插手干预案子的人是黄定成，结果现在这口黑锅扣到了他头上，他简直是比窦娥还冤。 但此时冷静下来想想，李达清明白对方为何会这么做，谁让他那晚就在陈利的车上，而且还被人拍到他从陈利车上下来，光凭这一点，他就百口莫辩，而对方这招最毒辣的一点在于一旦上级部门介入调查，到时候查清楚是黄定成违规干预案子，试问上面是会拿黄定成问责，还是将错就错让他继续把这口黑锅背了？ 太欺负人了！李达清心里突然觉得很委屈，他娘的，思来想去，好像他都得把这口黑锅背下，黄定成的背景太强大了，哪怕最后因为舆情闹大，上面要派人下来调查，谁敢往黄定成头上查？ 且不说李达清的心情，正在办案小组驻地收拾衣物准备离开的张江兰这时候也注意到了网上的舆情，认真看了相关的视频后，张江兰神色振奋，没多想就拿出手机给韩士朋打了过去…… 第3677章 冷处理 韩士朋这会正准备午休片刻，看到是张江兰打来的电话，韩士朋眉头微微一拧，但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张江兰就道，“韩书记，您注意到网上的舆情了吗？是关于李达清的……” 张江兰迫不及待地跟韩士朋汇报起来，韩士朋听完后道，“江兰，网上的很多报道不乏捕风捉影、虚构杜撰，很多都是为了博人眼球吸引流量故意夸大甚至编撰，在没有确切证据前，不要轻信网上的舆论。” 张江兰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但这件事可以作为咱们调查李达清的一个抓手……” 韩士朋打断张江兰的话，“江兰，李达清的案子现在有元正同志负责，你呀，就别再操心了，趁着现在还没到妇联那边报到，给自己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张江兰神色一呆，韩士朋的回应让她心头发凉，对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不让她碰李达清这个案子了。 发愣片刻，张江兰自嘲地笑笑，她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从韩士朋要让她到妇联去并且第一时间安排秦元正来接手案子就已经看出韩士朋的态度，她这会还去过问李达清的案子，除了自找没趣还能干什么？ 秦元正就是刚才韩士朋口中的元正同志，对方在前两天韩士朋和张江兰谈话的当晚，就直接赶到林山接手了案子。 此刻，张江兰心里再次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失望，“韩书记，我知道了，那就不打扰您了。” 韩士朋笑呵呵道，“江兰，你好好休息几天，养足精神到妇联去上班，新的岗位上还得继续发光发热……” 张江兰没去听韩士朋后面说什么，在她眼里，韩士朋已经变得完全陌生，不是她所熟悉和认识的那个韩士朋。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辆车子在马路上疾驰着，车上，正是要赶往林江大酒店的李达清。 李达清中午因为约赵红岚见面，所以自行开车，没有带司机，刚刚赵红岚离去后，李达清便给黄定成打了电话，得知黄定成现在在酒店，李达清表示自己马上就到。 其实就算不给黄定成打电话，李达清也知道黄定成多半是在酒店里，现在黄定成不仅吃住在酒店，连办公室都几乎都搬到了酒店，虽然也会到市大院办公，但林江大酒店已然成了黄定成的第二办公点，甚至黄定成每天呆在林江大酒店的时间比在市大院里多得多。 快到酒店时，李达清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手机瞄了一眼，见是罗鸿景打来的，李达清不得不先将车子靠边，接起了罗鸿景的电话。 罗鸿景略带责备的声音传了过来，“达清，你怎么在这种时候出岔子。” 李达清知道对方指的是网上的舆情，无奈地答道，“罗秘书长，我也不想啊，这是有人要搞我，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那个陈利是黄定成书记的人，陈利醉驾撞人后，是黄定成书记亲自打电话给办案人员施压放人，我根本啥也没做，无非只是那晚恰巧和陈利喝酒罢了，结果这屎盆子扣到我头上了。” 罗鸿景闻言皱眉，想了想，说道，“既然是跟黄定成有关，那你就赶紧让黄定成出面去摆平这事。” 李达清苦笑，“罗秘书长，我现在就是要去见黄定成书记来着，但我担心这舆情一旦压不住，万一影响太大，上面就把我推出去顶雷了。” 罗鸿景道，“那应该不至于，单就网上爆出来的这个视频，就算最后屎盆子扣到你头上，也就是违规打招呼放人，只追究这个责任的话，顶多就是挨个处分，还不至于太严重，你现在要避免的是被人利用这个舆情深挖下去，否则问题就远不止违规打招呼放人的事了。” 李达清目光微沉，罗鸿景的话恰恰是他所担心的，如果这事背后真是乔梁和蔡铭海所为，对方可能会对他穷追猛打。 微微发愣后，李达清问道，“罗秘书长，不知道您有什么高见？” 罗鸿景道，“应对这种事其实也简单，那就是快刀斩乱麻，让警局重新将那陈利抓回去，依法秉公处理，给公众一个交代，然后由你们市里发个公告，对外表示会成立调查组全面彻查此事，把主动权掌握在手上，等舆论的热度过去，这事就有转圈的余地了嘛。” 李达清一时无言，罗鸿景说的办法看似简单，关键是把陈利抓回去怕是不一定能获得黄定成的同意。 罗鸿景听李达清没吭声，继续道，“达清，我不管你要怎么处理，我的要求就是不要影响了下周的计划。” 李达清目光一凝，“罗秘书长，我知道了。” 罗鸿景点头道，“那就先这样吧，你好好劝一劝黄定成，就算是他的人犯事，也不能太任性，悠悠众口，群众的口水也是能淹死人的。” 李达清撇了撇嘴，心想黄定成那种高门大户的子弟，心里边傲气得很，怕是很难听得进劝。 和罗鸿景通完电话，李达清又朝前开了一小段，很快就到达酒店，来到黄定成所住的总统套房楼层，李达清走到门口就听到陈利的声音，对方这时候也在黄定成屋里。 快步走进房间，李达清见陈利正大咧咧地跟黄定成说着什么，仔细一听，正是跟网上爆出的视频有关，而陈利边说边笑，看样子压根没把网上的事放在心上。 陈利看到李达清，招手跟李达清打着招呼，笑哈哈道，“李哥，你也是为了网上的事过来的？” 李达清点点头，随后看向黄定成，想看看黄定成是什么反应，结果他发现黄定成对此事好像不是太重视，脸上看着一副漫不经心的神色，李达清忍不住道，“黄书记，刚刚爆出来的视频，恐怕不能轻视。” 黄定成还没说话，陈利已经先接腔道，“李哥，就这么点小阵仗，不会就把你吓到了吧？” 李达清道，“陈利兄弟，这可不是啥小事，网上的舆论一旦闹大可不是开玩笑的。” 陈利不以为然道，“那也得分清是什么事，一起交通事故罢了，就算被人爆出来，又能闹出多大的影响？这才多大点事啊。” 陈利对黄定成的权力有着迷之自信，在他看来，没有黄定成摆不平的事。 李达清没去反驳陈利，而是对黄定成道，“黄书记，这事明显是有人精心策划，就怕现在只是个开始，等舆论的热度一起来，后面还有其他事爆出来，而且对方看似抓住这起交通事故做文章，有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目标是冲着黄书记您来的。” 黄定成挑了挑眉头，朝李达清看了一眼，李达清则进一步煽风点火，“黄书记，您不觉得这件事很像是乔市长的手笔吗？之前的班子会议上，乔市长可是当众播放了视频来着。” 黄定成冷哼一声，“就算是乔梁的手笔又如何，用这种小伎俩来跟我斗，乔梁未免太幼稚了。” 李达清认真道，“黄书记，您可万万不能轻敌啊。” 黄定成淡淡道，“放心吧，我已经让相关部门去跟那些网络平台联系了，很快就会把这些视频和乱七八糟的帖子删掉。” 李达清道，“黄书记，那万一要是没能压下这波舆情呢？” 黄定成看了看李达清，“达清同志，难道你有啥更好的建议？” 李达清瞄了陈利一眼，因为陈利在场，搞得他的建议有点不好说出来，但转念一想，就算他刻意避开陈利，以陈利和黄定成的关系，回头陈利也会知道他提了什么建议，这样反而会让他和陈利之间产生嫌隙，倒不如当着陈利的面说出来。 如此想着，李达清道，“黄书记，眼下出现了这样的舆情，咱们就算是想敷衍了事也得做做样子，如今陈利兄弟肯定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他还这么悠哉悠哉在外面晃悠就不合适了，最好是让市局那边重新……” 李达清话说到这就停了下来，只要黄定成和陈利不是傻子就该明白他的意思。 陈利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李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让市局重新把我抓回去？” 李达清连忙道，“陈利兄弟，你先别急，我的意思并不是真要让你进去蹲局子，而是咱们先将眼前的局面应付过去再说，等事过境迁后，你想出来还不是随时可以。” 陈利面露不满，“你这说到底不还是要让市局抓我。” 李达清道，“陈利兄弟，这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陈利砸了下嘴，明显对李达清的话很不以为然。 李达清一脸无奈，这时候他不敢硬说什么，关键还是看黄定成的态度。 黄定成思索了一下，道，“先看看后续的情况再说，达清同志，有时候没必要太把网上的舆论当回事，现在很多新闻都是三分钟热度，咱们先冷处理，也许拖个两天就没啥人关注了。” 李达清彻底无语，他感觉黄定成对此事太不重视了，特么的，到底应该说黄定成是狂妄还是心大？ 第3678章 没得选择 李达清最后带着郁闷的心情从酒店离开，黄定成表现出来的一副不在乎甚至是不耐烦的态度，让他只能把后面的话都咽回去。 狂妄自大！李达清暗自吐槽着，他觉得黄定成说到底还是仗着自身背景强大，所以没把一些事放眼里，这种人只有遭受一番毒打后才会低调内敛一点。 想到下周的计划，李达清目光微微一闪，脸上突然露出玩味的笑容，黄定成那么狂妄，下周的计划还真是来得恰到好处，原本他对伍伟雄提出这个计划是被动接受的，但现在，李达清没来由期待起来，要是能再搞大一点才好。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李达清很快又愁容满面，他娘的，如今他得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眼前这起舆情事件，如果没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他倒是不怕，但他现在笃定这事是乔梁和蔡铭海在背后搞的，他担心两人后面还有啥手段，最主要的是黄定成连让警局那边先把陈利抓回去都不肯，这委实让他头疼得紧。 且不说李达清此时心烦意乱，同一时间，市里某家饭店，刚从外地办案赶回来的市局刑侦某大队副队长张煵匆匆来到饭店，走进包厢后，张煵看着已经在包厢里等候的常务副局长徐长文，神色恭敬地走上前，“徐局，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徐长文笑眯眯道，“没事，我这多等一会又算啥，你刚从外地办案赶回来才是真的辛苦，你不会怪我没让你休息就把你叫过来吧？” 张煵忙不迭道，“徐局，您说笑了，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 徐长文微微一笑，挥手示意张煵坐下，又道，“知道你还没吃午饭，正好中午这顿饭算是给你接风洗尘，你这来回奔波办案可是辛苦得紧。” 张煵道，“徐局，谈不上啥辛苦，份内的职责罢了，倒是徐局您有啥事直接在电话里交代我就行了，哪里还需要您破费。” 张煵这么说不是没有原因，因为他平时在局里和徐长文的关系并不算亲密，除了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外，他和徐长文私底下鲜少有什么接触，尤其是蔡铭海调过来后，因为蔡铭海对他的赏识和器重，他能感觉到徐长文对他的态度变得愈发冷淡，眼下对方突然主动跟他联系，还请他吃饭，张煵不用想也知道徐长文肯定有事。 听到张煵主动询问，徐长文淡淡道，“张煵，你先坐，咱们等下边吃边聊，不着急。” 张煵依言坐下，看着徐长文的眼神难掩疑惑。 徐长文让服务员开始上菜，为了等张煵，他肚子也饿了。 随着服务员开始上菜，徐长文先吃了点东西垫肚子，这才慢悠悠地拿出一份准备好的资料，看似随意地问道，“张煵啊，你爱人是在咱们市实验小学当校长吧？” 张煵神色一凛，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徐长文，“嗯，是的。” 徐长文笑道，“市实验小学这几年凭着办学优势，接连搞了两个分校区，呵呵，基建工程不少啊。” 张煵心头一跳，“徐局，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长文笑了笑，“张煵，这里有份资料，你先看一看。” 张煵皱起了眉头，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心里隐隐有不大好的预感。 徐长文见状，笑着催促道，“愣着干啥，接过去看一看啊。” 张煵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在徐长文的注视下接过资料，打开看了起来。 粗略扫了几眼后，张煵脸色剧变，抬头看着徐长文，“徐局，您到底想干啥？” 徐长文笑道，“张煵，你瞧你这话问的，你不应该问问你爱人是不是真的在学校的基建工程上大肆捞油水了吗？” 张煵沉默起来，片刻后道，“徐局，我和我爱人感情不好，我们早就分居了，你既然有心去调查她，想必不难查到这个情况。” 徐长文道，“我对你们之间的感情不感兴趣，你们是不是分居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婚姻关系还存续着，你们依旧是法定意义的夫妻，不是吗？” 张煵一下无法反驳，事实就是事实，他没法去争辩。 短暂的沉默后，张煵很是干脆道，“徐局，您想干什么就直说。” 徐长文笑着轻拍桌子，“张煵，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就不掖着藏着了，是有这么一件事……” 徐长文将伍伟雄的计划缓缓说了出来，张煵听完之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蹭地一下站起来，“徐局，这不可能，我绝不会干那种事。” 徐长文戏谑道，“张煵，凡事别说得那么绝对嘛，你难道想看着你爱人进去吃牢饭？” 张煵脸色变幻，没等他说什么，徐长文又道，“张煵，你也别跟我说啥你和你爱人感情不好的话，你们如果真的没有一丁点感情，那早都离婚了，何必还维持着婚姻关系？” 张煵冷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在有多少中年夫妻没有感情了却又为了孩子维持婚姻关系，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徐长文撇撇嘴，“得，我们不用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口水，现在摆在你面前的选项只有两个，做还是不做？” 张煵脸色颓然，同徐长文对视了一眼，“徐局，我就想问一句，局里那么多人，为什么选择我？” 徐长文道，“因为你是蔡铭海的人，蔡铭海又是乔梁的人，你觉得还能有谁比你更合适？这次蔡铭海调走前可是突击提拔了你，不选你选谁？” 张煵怒道，“蔡局长器重的人又不只是我一个，更何况这批提拔的人也有好几个，凭什么就选择我？” 徐长文幽幽道，“谁让我跟伍董事长推荐的是你呢，在我眼里，蔡铭海最器重和信任的就是你。” 张煵很是无语，合着他只是因为徐长文的一个念头就成了那倒霉的人？ 不甘地沉默着，张煵道，“徐局，如果我拒绝呢？” 徐长文瞥了瞥张煵，“你要拒绝的话，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咱们是一个系统的人，我不可能对自己人动手，但我是我，伍董事长他们可就不一定了，没有他们干不出来的事，就算你和你爱人真没感情了，你不替她着想，也得为你儿子着想吧？” 张煵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徐长文，“徐局长，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你们是不是太卑鄙无耻了？” 徐长文眨眨眼，“我有说我会那么做吗？我说的是伍伟雄他们。” 张煵咬着后槽牙，脸上青筋暴起，心里的愤怒已然让他快要失去理智。 徐长文接着道，“张煵，其实吧，这道选择题并不难做，乔梁和蔡铭海他们是正人君子，你就算是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他们也不见得会对你如何，但伍董事长可就不一样了，你若拒绝他们，人家可不会跟你讲祸不及家人那一套……” 张煵心头一颤，徐长文这话击中了他心里的软肋，他可以不管妻子，但却不可能置儿子于不顾。 徐长文没再说什么，静静等着张煵做决定，该说的他都说了，就看张煵如何选择了……在他看来，张煵其实没得选择。 沉默许久，张煵看着徐长文，“徐局长，你们就不怕我转过头去跟乔市长告发你们？” 徐长文眉头一挑，“张煵，你是个聪明人，不该问出这样的话。” 张煵神色颓然，他知道自己一旦那样做，后果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时间悄悄过着，徐长文等着张煵做决定，自个又悠哉悠哉地吃起了饭。 下午，市大院，黄定成在办公室里交代办公室主任孙榕以市里的名义发一份公告，主要内容就是针对网上的舆情，表示市里已经成立调查组，将对此事件予以核实调查。 虽然没太把这事放心上，但黄定成寻思着该发个公告应付一下，事情拖个几天，热度也就差不多过去了，更何况市里的相关部门已经介入，目前正跟那些主要的网络平台联系，尽可能把相关视频新闻删掉。 听到黄定成的吩咐，孙榕点了点头没敢多问，黄定成说是市里成立调查组，但好像没有任何动静，只不过孙榕很明智地不敢多嘴，以他现在对黄定成的了解，多嘴的下场就是挨骂，自打黄定成上任后，现在委办大楼里的工作人员可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冲撞了黄定成，上一任的孙仕铭对普通工作人员很是亲切，但黄定成可不一样，对方是会骂人的。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临近傍晚，经过‘充分酝酿’的公告由市里的主要官方媒体在网上进行发布。 市里的公告发布后，孙永第一时间来到乔梁办公室，进门后，孙永将办公室门反手关上。 “乔市长，市里发公告说成立了调查组，这调查组的组成人员都有谁，又是由谁来负责？”孙永走到乔梁办公桌前问道。 听到孙永询问，乔梁冷笑起来…… 第3679章 加把火 乔梁的反应让孙永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地看着乔梁。 乔梁示意孙永坐下，道，“孙永，别说你不知道这调查组是谁负责，连我都未曾听闻，这调查组在哪都不知道。” 孙永啊的一声，惊讶地看着乔梁，“乔市长，这调查组总不会是凭空捏造出来，无中生有的吧？” 乔梁道，“反正我特地了解了一下，这所谓的调查组是不存在的。” 孙永一脸无语，连乔梁都这么说，那就真的是没有了，他还以为是自己级别不够所以没能知道第一手消息呢，现在看来，那所谓的公告真的就是把大众当傻子，纯粹就是忽悠人的，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黄定成授意的，否则下面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这么搞。 顿了顿，孙永忍不住说了一句，“乔市长，黄书记未免太乱来了吧。” 乔梁道，“这就是权力的任性啊。” 乔梁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黄定成实在是太狂妄和目中无人了，授意委办发布这样一个子虚乌有的公告，对方甚至没跟班子里的任何领导通过气。 对于此次网上的舆情，孙永心知背后有乔梁的影子，因为昨晚在给蔡铭海践行时，乔梁跟蔡铭海聊天时提了一嘴，孙永对此事自然是非常关注，李达清真要是完犊子了，他作为二把手是有希望上位的。 看了乔梁一眼，孙永道，“乔市长，如果黄书记非要将此事强行压下的话，那可就有点不好办了。” 乔梁眉头微拧，他一开始着实有点轻视了黄定成这个因素，现在看来，黄定成这家伙倒是护短得很，对方为了陈利这个跟班竟然不惜这样干，这么一来，倒是连带着帮助了李达清。 孙永见乔梁没说话，转而又问道，“乔市长，省纪律部门那边的调查组不知道有什么最新进展？” 张江兰那边的变故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再加上调令还没出来，所以孙永还不知道张江兰即将调走并且不再负责调查组的事。 乔梁道，“孙永，省纪律部门的调查组，可能指望不上了。” 孙永听了疑惑道，“乔市长，为什么？” 乔梁砸了砸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跟孙永解释，说韩士朋有问题吧，没证据的事不好乱说，更何况他只是下意识的猜测罢了。 想了想，乔梁道，“孙永，张江兰要调去妇联主持工作了，调查组已经由另外的人接手，对李达清的调查，可能存在变数。” 孙永闻听愣住，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短暂的愣神后，孙永道，“乔市长，我怎么感觉上头是不是有人在保李达清呢？” 乔梁笑呵呵道，“有人保他不才是正常的吗？李达清好歹是班子领导之一，他之前能顺利升上来，上面肯定是有人在替他说话的。” 孙永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道，“那韩书记的态度是……” 乔梁看了看孙永，他知道孙永想表达什么，但涉及到韩士朋，乔梁眼下很难去说太多，只能道，“我们先不用管韩书记的态度，具体到李达清这事，其实吧，黄定成这么搞，说不定对咱们来说反倒会坏事变成好事，有些事，你越是压得狠，最后就会反弹得越厉害，黄定成不把网上的舆论放在眼里，那咱们就姑且让子弹飞一会。” 孙永听了，无奈地点了点头，眼下只能这样。 两人聊了一会，孙永告辞离开，乔梁看着孙永离去的背影，皱眉沉思着，虽然他跟孙永说得轻松，但也意识到黄定成如果要强力干预此事的话，单靠现在这一波舆情是不够的，必须得再添把火。 心里琢磨着，乔梁想到了张江兰，思虑片刻，乔梁拿起手机给张江兰打了过去。 乔梁打通，乔梁问道，“江兰，你现在回东州了还是还在林山？” 对面，张江兰道，“我还没回东州，反正没那么快去妇联上任，索性给自己放几天假。” 乔梁笑道，“你早就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工作别那么拼嘛，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张江兰轻点着头，许是乔梁主动打电话来的缘故，张江兰原本不想问今天网上有关李达清的舆情，毕竟有些事装不知道反而更好，但这会，张江兰鬼使神差地问道，“乔梁，今天网上那些……” 乔梁笑着接过话头，“江兰，你是想问李达清的事吧，没错，是我让人干的。” 面对张江兰，乔梁倒也没啥好隐瞒的，更何况他给张江兰打电话也跟这事有关。 张江兰没想到乔梁如此痛快地承认，惊讶之余，突然又有些释然，她和乔梁早就突破了那种关系，这种事又有啥好隐瞒的？ 想到自个对韩士朋这个曾经敬重的老领导的失望，张江兰喃喃道，“乔梁，虽然我不太赞成你这么做，但非常之事或许就该用非常之法。” 乔梁道，“对卑鄙的人没必要讲原则，别人能当小人，咱们也可以嘛。” 张江兰默默点头，第一次觉得这话有道理。 乔梁继续道，“江兰，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张江兰道，“嗯，你尽管说。” 乔梁很快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张江兰听完后陷入了迟疑，“乔梁，这么做会不会有点不合适？这可能会涉及到泄露案情，而且真那么做的话，韩书记估计会第一时间联想到我头上。” 微微一顿，张江兰又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顾虑，“而且那样做我感觉也有点对不起韩书记。” 乔梁无奈道，“江兰，你太善良了，有时候人应该活得混蛋一点，我说句不好听的话，韩书记把你调走，他有顾虑你的想法吗？” 张江兰为之沉默，片刻后，张江兰道，“乔梁，你让我考虑考虑吧，我现在没法给你答复。” 乔梁道，“嗯，不着急，你考虑好了再说。” 乔梁不打算逼张江兰做决定，这事还是让张江兰自己考虑，就算张江兰最后不愿意，他也不会怪张江兰。 和张江兰打完电话，乔梁继续忙碌起来。 几天的时间悄然而过，这天上午，省一把手关新民来到林山市调研考察，调研首站是林山金业，市书记黄定成和市长乔梁等市里的主要领导陪同调研。 省里的随行领导有省秘书长罗鸿景，以及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楚恒等人。 对于林山金业，乔梁始终带着一种复杂的观感，他到林山已经上任将近十个月了，但他个人却是还未专程到林山金业来调研过，每次都是陪同上面的领导过来，目前为止，他就总共来过两次，一次是上一任的省一把手笵正扬下来调研考察时，再一次就是今天关新民下来。 关新民到林山来调研，乔梁自然不可避免地要跟楚恒面对面，事实上，乔梁前两天还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找个理由避开，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难不成还能让楚恒这王八蛋觉得自己怕了他不成？ 和楚恒打照面，两人表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地互相点头致意，甚至楚恒还对乔梁笑脸相迎，露出在乔梁眼里看似友善实则虚伪的笑容。 双方打过招呼后，乔梁懒得再去搭理楚恒，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要不是楚恒这家伙依旧是假惺惺的装出一副亲密而又热情的姿态，乔梁委实不想理会对方，在他看来，双方已经是图穷匕见并且几乎将冲突摆到明面上了，楚恒竟然还能装作两人好像啥事也没发生，特么的，这也是他对楚恒不得不服的一点，不管他如何憎恨楚恒，这混蛋确实是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在林山金业的考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中午是在林山金业的公司食堂吃午饭，跟上一任笵正扬下来考察的流程和内容几乎一致，这让乔梁颇为无语。 不过从这一点隐隐也能看出，背后促成此事的大概都是同一人，这让乔梁的目光时不时落到罗鸿景身上，他跟罗鸿景这个省秘书长不怎么熟悉，毕竟两人之前没啥接触，顶多就是在一些重要场合上见过，因此，他对罗鸿景谈不上太多了解，但罗鸿景这个秘书长不只是深得上一任书记笵正扬的信任，如今似乎也得到了关新民这个新书记的认可，单从这一点来说，罗鸿景无疑是有过人之处的。 乔梁在暗中观察罗鸿景时，却不知道罗鸿景和陪同在关新民身侧的伍伟雄等人也在暗地里审视他，目光又不时从黄定成脸上扫过，脸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罗鸿景和伍伟雄等人在看乔梁和黄定成，而在后边站着的楚恒，则是在看罗鸿景和伍伟雄，眼神又看似不经意地扫过乔梁和黄定成，眼底深处闪过某种戏谑。 第3680章 感觉很不好 上午在林山金业进行考察，下午，关新民到市中医药转化医学研究中心进行考察。 在考察过程中，关新民指出，林山市拥有丰富的中草药材资源，要充分发挥优势，坚持守正创新，重视和挖掘中医药文化的价值，努力推动中医药的现代化产业发展。 一天的调研很快过去，晚上，关新民下榻在市宾馆，明天，关新民还将前往林山市下辖的建林市调研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 建林市作为林山市最为发达的县区，在整个东林省亦是有着不小的知名度，是省内排名前五的经济强县。 晚上，关新民只是简单吃了工作餐，并没有特别的安排。 饭后，关新民在罗鸿景和楚恒的陪同下，从宾馆后门走到附近的公园散步。 夏日的夜晚，微风徐徐，公园里不乏跳广场舞的人，关新民边走边驻足，许是因为自己离退休不远了，关新民笑道，“再过两年，说不定我也得加入这广场舞大军，每天跟着到公园扭一扭跳一跳，身体好才能精神好。” 罗鸿景闻言笑道，“关书记，说不定您没那么快退呢，组织上也许会让您继续发挥余热。” 关新民淡淡笑笑，他走到这个位置已经上不去了，至于退下来后能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发挥余热，关新民其实没抱多大的指望，因为离开了一线领导岗位，权力不可避免地要大打折扣，而体制里的游戏规则又决定了所有的恭维、利诱、臣服，看重的都是背后的权力，当失去了权力的光环，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头罢了，别的不说，就拿眼前对他恭恭敬敬的罗鸿景来说，一旦他退下来，罗鸿景对他是否还是这样的态度可就两说了。 想到届时可能产生的心理落差，关新民莫名有些惆怅，“每一个人都会衰老，这是不可避免的自然规律，也就是现代医学的发展让人的寿命大大延长了，要不然我这年纪放在以前也算是长寿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啊。” 罗鸿景笑着恭维道，“关书记，您还老当益壮，离七十还早着呢。” 关新民砸了下嘴，“也快了，时光匆匆啊，这一年一年的过得多快。” 罗鸿景眼珠子转了转，正寻思着该如何找话题，关新民这话让他心头一动，道，“关书记，我听说苍云县那边的温泉是真正的来自地下岩脉的泉水，不仅是天然地下泉水，还含有很多对人体健康有益的微量元素，能起到一些理疗的作用，要不去泡一泡温泉放松一下？” 听着罗鸿景的话，关新民并没立刻回答，一旁的楚恒朝关新民看过去，眼底深处闪过奇异的光芒，对于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楚恒洞若观火，现在的他，犹如一个看戏的，不仅希望今晚的好戏能够顺利登场，甚至还巴不得搞大一点，因此，关新民如果不愿意去，那他得暗中帮忙推波助澜。 罗鸿景自是不知道自己等人今晚的计划早就被楚恒了如指掌，这会见关新民似乎有所犹豫，罗鸿景赶紧道，“关书记，听说泡温泉能促进咱们人体的新陈代谢，尤其是对咱们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多泡泡温泉其实很好，这也是一种养生。” 楚恒不动声色地帮腔了一句，“关书记，反正今晚闲着没事，要不去放松放松？您平日工作太辛苦了，也该让自己适当休闲放松一下，苍云县的温泉确实是咱们东林省的一张名片，是纯天然的地热温泉，我来东林后就有所耳闻了。” 听楚恒这么说，关新民眨眨眼，旋即笑道，“那就去放松一下。” 见关新民答应，罗鸿景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又看似随意道，“关书记，要不要将黄定成同志一块叫上？咱们来到林山，好歹得让黄定成同志这个东道主招待一下。” 楚恒笑道，“我看可以，人多热闹一点嘛。” 关新民点点头，“行嘛，那就将黄定成同志一块喊上。” 对于黄定成，关新民多多少少有一些心思，他作为省里的一把手，虽然犯不着主动去讨好对方，但对于黄家，如果能够交好，那也没有坏处，特别是他现在需要为将来退休打算，这让关新民不排斥同黄定成拉近关系。 见关新民点头，罗鸿景便很是积极地去张罗安排，同时给黄定成打电话。 黄定成这会正在林江大酒店里的专属健身房里锻炼，接到罗鸿景的电话后，得知关新民打算去苍云县泡温泉，并且点名将他一起叫上，黄定成欣然应允。 健身房里，除了黄定成外，还有赵红岚，穿着一身紧身运动服的赵红岚显得格外诱人，她晚上早早就过来林江大酒店，说是要陪黄定成锻炼，黄定成也没多想，对于赵红岚的体贴还颇为满意。 这会接完电话，黄定成刚放下手机，在旁边站着的赵红岚第一时间凑过来，“黄书记，谁找您啊？大晚上的还要出去。” 黄定成笑呵呵道，“关书记说要去苍云县泡温泉，让我陪同来着，那我肯定得去啊，我还能不给关书记面子？” 黄定成此刻显得心情大好，在他看来，关新民这是亲近示好的举动，虽然他自视甚高，眼高于顶，但对关新民这位省一把手，黄定成还是挺在乎对方的态度的，老话说得好，现官不如现管，虽然他凭借家里的权势完全可以不惧关新民，但他如今在林山市工作，不能不在意关新民这个一把手的态度。 赵红岚听到黄定成的话，媚声道，“黄书记，我跟您一块去吧，人家也想再去泡泡温泉。” 黄定成闻言，脸上露出些许犹豫的神色，他这是去陪同关新民泡温泉，带上赵红岚多少有点不合适。 赵红岚摇晃着黄定成的胳膊撒娇道，“黄书记，您就带我去嘛，前些天咱们一起在苍云县泡温泉，我可是回味得紧，人家还想体验那种美好的感觉。” 赵红岚的话让黄定成心头大动，想着和赵红岚在温泉池里的那种滋味，黄定成心里痒痒的，瞬间就战胜了理智，点头道，“好，那你跟我一块过去吧，不过我陪同关书记的时候，你可不能露面。” 赵红岚娇笑道，“黄书记，我当然知道啦，人家哪里会那么不懂事。” 黄定成点点头，带着赵红岚一块离开，但他并没有让赵红岚和自己坐同一辆车子，而是安排赵红岚坐别的车跟在后边，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注意一下，毕竟是陪同关新民来着。 一行人分乘几辆车前往苍云县，关新民和楚恒坐同一辆车，罗鸿景则是单独坐一辆车。 车子上了通往苍云县的高速后，罗鸿景拿出手机跟伍伟雄发着信息，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今晚的计划比预想中顺利多了，如果关新民不愿意去泡温泉，那他们还得拿出第二套预案，结果他只是稍微费了点口舌，关新民就答应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这事倒是得感谢楚恒，要不是楚恒帮忙说了几句话，关新民会不会答应还真不好说。 想及此，罗鸿景没来由觉得楚恒看起来比平时更顺眼，虽然他和楚恒是合作关系，表面上看起来也和楚恒交好，但他内心深处对楚恒是警惕的，因为楚恒给他的感觉很不好，这家伙充满野心而且让他感到危险。 今天晚上，楚恒应该不会察觉到啥了吧？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罗鸿景很快又摇起了头，觉得自己疑神疑鬼，想太多了。 和伍伟雄发完信息，罗鸿景放下手机，嘴角微微翘起来，一切就绪，只待好戏开锣了。 就在关新民和罗鸿景一行人前往苍云时，市大院里，市秘书长张成煜的办公室依旧亮着灯，这会，张成煜在接到一个电话后，脸上露出复杂而又矛盾的神色，关新民已经前往苍云，计划终究是开始启动了，而他作为今晚第二套预案的主要执行者，看来今晚是不需要派上用场了！ 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张成煜的脸色不停变幻，这几天，他其实一直被一个问题困扰着，但因为不知道伍伟雄的计划能不能最终成功，所以他也不好去做决定，眼下既然已经知道计划朝着既定的方向进行了，那他就不得不做出决定。 思虑许久，张成煜走向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另一部手机，打开手机的变声功能后，拨通了乔梁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就接通，对面，传来乔梁的声音，“你好，哪位？” 尽管知道乔梁听不出自己经过变声软件处理后的声音，张成煜仍是下意识掐着嗓子，“乔市长，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电话另一头，起先还有点漫不经心的乔梁听到张成煜的话后，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说什么？” 第3681章 两面人 听出乔梁声音里的怀疑，张成煜道，“乔市长，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想你不至于听不明白。” 乔梁目光阴沉，“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张成煜撇撇嘴，“乔市长，你觉得我有必要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吗？这事跟我又没啥关系，我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对我能有什么好处？我吃饱了撑的逗你玩？” 乔梁被对方噎得哑口无言，下意识将手机拿到跟前看了看，反问道，“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张成煜道，“信不信就是乔市长的事了，反正我已经给乔市长你预警了，乔市长如果不愿意相信就算了，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这事跟我没关系，乔市长应该感谢我的一片好心才对。” 张成煜说完，不等乔梁再问什么，径直挂了电话，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信不信是乔梁的事，至于乔梁如何想办法去应对，那就看乔梁自己的智慧了。 电话这头，乔梁看着已经挂掉的电话，一时有些愣神，忍不住又看了看这个神秘的陌生来电，确认不是自己见过的号码，很快又回拨过去。 电话拨通，下一刻，旋即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语音提示，乔梁皱了皱眉头，重新挂掉后又再次拨过去，这一回依旧和刚刚一样，手机同样传来‘正在通话……’的提示，见状，乔梁挑了挑眉头，知道自己对方不愿意再接自己的电话，便作罢，没再去尝试拨打。 对方说的事是真的吗？乔梁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张煵是蔡铭海调走前给他推荐的得力干将之一，而他对张煵也并不陌生，知道那是蔡铭海调到林山市局后十分倚重的帮手，对方也是经上一任的林山市局常务副局长李锦晟给蔡铭海引荐的，按说有李锦晟背书，又经过了蔡铭海的考验，张煵不该有问题才对，可神秘陌生人的话又言犹在耳，而且正如对方所说，对方犯不着拿这种事跟他开玩笑。 短暂的思索后，乔梁从抽屉里找出蔡铭海之前给他的那张名单，上面有张煵的电话号码，拿起手机输入张煵的电话号码，最后按到拨号键时，乔梁却又犹豫起来，如果刚刚那神秘人说的属实，他这时候打给张煵有意义吗？ 眼神变幻着，乔梁最终退出手机的拨号界面，经过权衡后，乔梁觉得自己这时候没必要给张煵打电话，因为他现在打过去，除了质问对方外，顶多就是让对方乃至其背后的人因为忌惮而停下今晚的计划，但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这样的结果。 特么的，他乔梁不是被动挨打的人，别人打他一拳，那他就得还回去，就算现在还不回去，这笔账也得记着，有仇不报非君子，更别说他乔梁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君子，他更愿意当个真小人。 抬手看了看时间，这时候才晚上七点多，乔梁此刻还在办公室，略一寻思，乔梁将秘书周富焘叫了进来。 “富焘，你去核实一下，看省里的关书记他们现在在哪，包括黄书记。”乔梁对周富焘吩咐道，生怕对方搞出动静，乔梁又强调道，“记住，要悄悄打听，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周富焘眨眨眼，“乔市长，我明白了。” 看着周富焘离去，乔梁再次思索起来，他之所以让周富焘去打探关新民和黄定成现在的行踪，多少是为了核实刚刚那神秘电话里的人说的是否属实，乔梁固然不怀疑对方有骗自己的动机，但多一分谨慎总归错不了。 坐了片刻，乔梁给蔡铭海打了过去。 蔡铭海现在已经到省城东州上任，刚到新单位，蔡铭海这几天忙着熟悉工作环境和处理新的人际关系，乔梁打电话过来时，蔡铭海正和总队的一把手吃饭，对方之前几天因为出差，蔡铭海刚到厅里的时候，对方人在外地，直至今天才回来，第一时间就表示要请蔡铭海吃饭，欢迎蔡铭海到总队来工作，蔡铭海见对方这么热情，盛情难却，也不好拒绝。 看到乔梁来电，蔡铭海致歉了一声，走到外面接电话，“乔市长，什么事？” 乔梁道，“老蔡，你推荐的张煵，你觉得他真的靠谱吗？” 蔡铭海不明所以，点头道，“乔市长，张煵这人没问题啊，是个靠谱的人，做事也干脆利落，是个人才。” 乔梁道，“老蔡，就怕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在体制里遇到的两面人太多了。” 蔡铭海迟疑起来，乔梁话说到这份上，蔡铭海再傻也知道肯定是出了啥问题，“乔市长，张煵他怎么了？” 乔梁道，“老蔡，刚刚我接到一个电话，具体是……” 乔梁将刚才接到的神秘电话同蔡铭海说了起来，蔡铭海听完后，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乔市长，张煵应该不是那种人，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亲自问问他，看他……” 乔梁打断蔡铭海的话，“老蔡，你就不要给张煵打电话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咱们就拭目以待，看今晚能不能上演一出好戏，你现在给张煵打电话，反倒会打草惊蛇。” 蔡铭海一听，当即有些着急道，“乔市长，但如果照您说的那样，对方是要设计陷害你，咱们可不能坐等别人往您身上泼脏水啊。” 乔梁淡淡道，“放心，我自有应对的办法，你现在帮我个忙，看能不能定位张煵的地址，当然，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反正影响也不大，对了，顺便帮我查一个电话号码。” 乔梁说着，将刚才打给自己的那个神秘人的电话号码报给了蔡铭海。 蔡铭海闻言道，“乔市长，您放心，这事交给我。” 乔梁点头道，“好，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和蔡铭海通完电话，乔梁沉思起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弄清楚今晚参与针对他的这件事都有谁，刚刚那神秘电话里的人只提及了伍伟雄，以及最终负责执行此事的张煵，其余的并没有多提，他想多问几句都没有机会，对方挂电话太快了。 但乔梁相信这么一个试图挑起他和黄定成矛盾冲突的计划绝不单单是靠伍伟雄就能搞出来的，肯定还有其他人参与配合，张煵眼下已经被乔梁忽略不计，对方在这么一个计划里只是属于小喽啰的角色，连参与谋划的资格都没有。 乔梁沉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秘书周富焘走了进来，“乔市长，我打听到了，关书记他们的车子去苍云了，黄书记也一并去了。” 听到周富焘的话，乔梁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果然如此！ 心里有了计较，乔梁冲周富焘挥了挥手，“富焘，你先去忙吧，没别的事你就早点回去，别呆得太晚。” 周富焘点头离去，乔梁拿起手机，面露思考之色，一只手点开手机的通讯录，找寻黄定成的电话号码，在准备点下的那一刹那，乔梁突然又停住，此刻，乔梁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直接给黄定成打电话的话，万一黄定成身旁有其他人，那他这个电话打过去指不定就打草惊蛇了。 心里想着，乔梁琢磨起来，索性不打电话，转而给黄定成发了短信过去。 发完短信，乔梁放下手机，心想黄定成那家伙该不会看完短信后不给他回电话吧？以黄定成那狂妄自大的性子，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靠，真是让人头疼。”乔梁揉了揉眉心，不过这时候他倒没必要着急，先耐心等等，再晚一些要是还没接到黄定成的电话，他再给黄定成发条信息，实在不行就打电话。 乔梁给黄定成发信息时，黄定成并没有看到，他们一行刚从高速上下来，已经到了温泉酒店附近，这里距离高速口不远，而从市区走高速到苍云，只需要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不过这里到苍云县城其实还有段距离…… 车子抵达温泉酒店，黄定成下车后第一时间走向关新民，他刚刚直接从林江大酒店出发，并没有先到市宾馆和关新民等人汇合，所以坐的是自己的车子。 “关书记。”黄定成满脸笑容。 “定成同志，这里风景不错啊。”关新民打量着周围的风景，笑呵呵地说道。 “这里的景色确实很好，而且苍云县的温泉是上过咱们国家地理杂志的，这里的温泉水是真正的地热泉水，有很好的养生作用……”黄定成给关新民介绍着，说起来亦是头头是道。 关新民听得微微点头，笑道，“这是大自然赐予的礼物，要充分挖掘和利用这种得天独厚的地质条件和资源，给地方经济发展赋能。” 黄定成点头附和，“关书记您说得对，我们一定积极落实贯彻您的指示。” 两人交谈着，一旁的罗鸿景默默注视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好像心情大好。 第3682章 纳闷 罗鸿景在笑，楚恒也在笑，正在交谈的关新民和黄定成同样也在笑，今天晚上，每个人似乎都心情不错。 在酒店门口短暂寒暄后，一行人很快就进了酒店，这家温泉酒店正是黄定成前些天来过的，酒店内部的建筑风格类似于庄园式的园林建筑，但又结合了一些欧式风格，看起来不仅没有冲突，反而十分完美地将两种风格融合在了一起，黄定成来过一次就对这里颇为喜欢，晚上关新民要泡温泉，黄定成第一时间就让人安排在这里。 因为时间还早，一行人不急着去泡温泉，在酒店内的园林小道慢慢散步，边走边聊着。 这时候，黄定成才拿起手机看了看，看到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短信，而且还是乔梁发来的，黄定成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没多想就点开看了起来。 看完短信的内容，黄定成眉头皱了皱，心想乔梁这家伙搞什么鬼？对方让他找个没人的地方回电话，特么的，他凭什么要回电话？ 心里想着，黄定成将手机放下，但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思，黄定成鬼使神差地又拿起了手机，犹豫了一下，跟关新民告罪了一声，走到边上去给乔梁打电话。 电话打通，黄定成轻哼一声，“乔梁同志，你有什么事？” 乔梁没理会黄定成声音里透出来的那股让人不爽的傲气，道，“黄书记，今天晚上有一出跟你我有关的好戏，有人想要……” 黄定成听完乔梁的话，先是一愣，旋即好笑道，“乔梁，你是逗我玩的吗，这种事你以为我会信？” 乔梁淡淡道，“黄书记，信不信你姑且拭目以待，多留个心眼，对你来说又没啥坏处，难不成非得要等到让人算计？” 黄定成啧了一声，乔梁这么说似乎也没错，如果乔梁是来耍他的，那对方未免太幼稚了。 心里想着，黄定成道，“行，那我就等着看你说的这出好戏会不会上演。” 黄定成说完挂了电话，电话这头，乔梁见手机没了声音，拿到跟前一看，才发现黄定成不打招呼就挂了，心里暗骂了一声操蛋，这姓黄的依旧是那么一副臭德行，这要不是今晚这件事涉及到他，他还真想看到黄定成被人狠狠阴一把，特么的，这混蛋就应该让他遭受一下社会的毒打，否则一直都这么狂。 吐槽归吐槽，乔梁将手机收起来，虽说黄定成的态度让他不爽，但至少他已经通知到了对方，不管今晚发生什么，黄定成都怪不到他头上，那些试图挑起和激化他和黄定成矛盾的人，终归是要失望而归，而且挫败对方的阴谋是一回事，乔梁寻思着该如何扳回一城。 且不说乔梁的反应，黄定成接完乔梁的电话后，重新回到关新民身边，关新民这会不知道和罗鸿景、楚恒在聊啥，发出爽朗的笑声，黄定成走过去后，目光下意识地在关新民、罗鸿景、楚恒几人脸上扫了扫，不知道是不是乔梁刚刚那个电话的缘故，黄定成此刻突然有些疑神疑鬼，看谁都觉得可疑。 罗鸿景原本就在关注黄定成的动静，此时立刻就注意到了黄定成的神色，问道，“定成同志，怎么了？” 黄定成笑着摆手，“没什么，我是在想咱们是不是先到房间安顿准备一下，然后再一块去泡温泉。” 关新民点头道，“嗯，可以。” 关新民发话，罗鸿景和楚恒自然不会再说什么，黄定成来之前已经安排人包下了几栋独栋别墅，这会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一行人各自走向别墅，楚恒和关新民一起。 黄定成进入别墅后，没一会，在后边悄然跟着的赵红岚紧随其后进入别墅，黄定成看到对方后，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旋即笑道，“红岚，等下我陪关书记他们去泡温泉，你在屋里等我。” 赵红岚乖巧道，“黄书记，您放心吧，我就在房间里等您，不会影响您陪领导的。” 黄定成轻点着头，眼神在赵红岚脸上来回扫视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赵红岚没有注意到黄定成的异常，再次搂着黄定成撒娇，黄定成很快被赵红岚勾起了心头的火气，抱着赵红岚亲热了一会，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黄定成才推开赵红岚，让赵红岚在屋里等着，自个去同关新民等人泡温泉。 时间悄然而过，从市区通往苍云的高速上，张煵静静地坐在车里，脸上的神色分外复杂，今晚的行动，张煵只带了几个人，都是他比较信得过的手下，至于今晚要去干什么，张煵并没有跟下面人透露，只说要去执行一项临时任务，是市长乔梁的指示，手下人也不疑有他。 这会已经快到苍云了，张煵一度生出给乔梁打电话通风报信的念头，但这样的想法每每冒出来后，张煵就不得不强迫自己保持理智，是的，他必须保持理智，因为他不理智的后果就是儿子的安危面临威胁，这让他没法冲动，如果只是他自己，或许已经给乔梁打电话了。 “唉。”一声叹息，张煵心里涌出一股无力感。 …… 温泉酒店里，在泡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温泉后，关新民和黄定成几人转到了酒店的餐厅，叫了几个菜后，在罗 鸿景的提议下，几人小酌了几杯，一直到九点多，几人才心情愉悦地结束了今晚的活动。 回到屋里，黄定成看着已经洗完澡换上浴袍的赵红岚，眼神闪烁了一下，慢悠悠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赵红岚走到黄定成身旁，半坐在黄定成的腿上，媚眼如丝，“黄书记，长夜漫漫，您就这样干坐着啊？” 黄定成笑呵呵道，“那要不然呢？” 赵红岚轻捶了黄定成一拳，“黄书记，您可真坏，明知故问。” 黄定成笑了笑，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赵红岚，赵红岚美眸流转，道，“黄书记，您到床上躺着，我给您推拿放松放松，好不好？” 黄定成点头道，“好啊。” 黄定成说完，人站了起来，赵红岚则是装着喝水的样子，走到放衣服的桌子旁拿起一瓶刚刚打开的矿泉水喝了起来，同时又拿起手机，手指轻点着，看似在发什么信息，但很快又放下。 赵红岚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黄定成眼里，当赵红岚转过身看到黄定成坐在床头直勾勾看着她时，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黄书记，您倒是躺下啊，您这么坐着我咋给你推拿？” 黄定成笑了笑，“红岚，你去把衣服换一换，把你的衣服穿回去。” 赵红岚呆住，“黄书记，您这是啥意思啊？” 黄定成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别穿浴袍了，穿回你自己的衣服。” 赵红岚怔怔地看着黄定成，对方这话一下搞得她有点懵，短暂的愣神后，赵红岚道，“黄书记，是不是这身浴袍不好看啊，要不我……” 黄定成脸色一冷，声音多了几分寒意，“我让你穿回原来的衣服，没听到吗？” 看着瞬间变脸的黄定成，赵红岚吓了一跳，此时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明上一刻黄定成还好好的，这一刻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赵红岚着实被吓得不轻，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地站着。 黄定成道，“别愣着了，换回你的衣服。” 赵红岚回过神来，看了黄定成一眼，只见黄定成也在注视着她，那双眼睛就像是能看穿她的内心一般，突然让赵红岚觉得自己在黄定成面前失去了任何秘密，仿佛里里外外都被黄定成看了个透，想到等一下的计划，赵红岚心头一颤，难道被黄定成知道了？ 脸色发白地同黄定成对视了一下，赵红岚装作镇定道，“黄书记，那我去换衣服。” 赵红岚说着，抱起桌上的衣服，手机也被她一并拿了起来，就要往卫生间里走，这时后边又传来黄定成的声音，“红岚，你换衣服就换衣服，还带着手机干什么？” 赵红岚身体一僵，犹如中了定身术一般，呆立在原地。 黄定成继续道，“手机放下，去换衣服吧。” 听着黄定成命令的口气，赵红岚不敢有半分违背，把手机放回桌上，仓皇走向卫生间。 赵红岚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漫长过，换衣服的时间不过几分钟，赵红岚却觉得仿佛过了许久，这一刻，哪怕赵红岚再怎么刻意逃避，也知道今晚李达清他们的计划怕是已经被黄定成洞悉了，否则没办法解释黄定成如此反常的原因，只是让赵红岚纳闷的是，黄定成是怎么知道的？ 心里闪过诸多念头，赵红岚在卫生间里磨蹭了一会，终究还是走了出来，手机在外面，她没法给李达清发信息，这时候在卫生间里浪费时间没有意义。 第3683章 蒙在鼓里 黄定成这时候已经重新坐到了沙发上，赵红岚从卫生间出来后，期期艾艾地走到黄定成跟前，此时她仍旧试着装傻，“黄书记，到底怎么了啊？” 黄定成盯着赵红岚，反问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说到底怎么了？” 赵红岚道，“黄书记，我不知道啊，您这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我都有点不认识您了，您别吓我。” 黄定成道，“不是我想吓你，是你想吓我吧？不瞒你说，我的心脏可不大好，真怕被你吓出心脏病来。” 赵红岚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黄书记，我不明白您说的是啥意思。” 黄定成砸了砸嘴，“好吧，你不明白就算了，那咱们就等着一起看看有没有好戏上演，你往后退一点，咱们保持一个正常谈话的距离，别挨太近了。” 听到黄定成的话，赵红岚脸色又是一白，只能往后站了站，但心里边已经不敢再抱有任何侥幸的心思，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问题是要不要主动跟黄定成坦白。 酒店外边，张煵带着人静静等待着，他们乘坐了两辆警车过来，不过这会并没有急着进酒店。 不时抬手看着时间，约莫又过了十分钟后，张煵带人将车开到黄定成所在的别墅外，而后下车直奔别墅里边，他已经找酒店的工作人员要来了别墅里的门卡，一切就像是按照剧本预演一般，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就在张煵进别墅后，紧挨着黄定成这一栋别墅的关新民住的别墅，楚恒此刻正在关新民的房间里陪着关新民说话，他们聊的话题是黄定成，其中自然免不了提到其背后的黄家。 楚恒和关新民看似很自然地聊着，关新民并不知道楚恒现在是故意呆在他的房间，而且还有意无意地站在窗户旁的位置，两人这会聊到黄定成会在林山呆多久，谁都知道黄定成调到林山担任一把手只是来充实一下履历，后续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和更好的位置，黄定成是肯定会调走的。 突地，楚恒指了指外面道，“关书记，是不是出事了，楼下怎么来了两辆警车，看样子就停在黄定成书记那栋别墅外面。” 关新民眉头一拧，“是吗？” 关新民说话的功夫，人走到了窗户边，低头看向楼下。 楚恒瞄了眼关新民的神色，又道，“关书记，不会是黄定成书记出啥事了吧，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楚恒故意要请关新民一块过去看看，他知道关新民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但突如其来的警车以及住在隔壁的黄定成的特殊身份，大抵会让关新民出于关切和好奇的心态过去看一看，而他要做的只是适当推波助澜。 关新民迟疑了一下，本来只想让楚恒过去看看的他，许是因为楚恒的话改变了主意，点头道，“嗯，过去看一看。” 同一时间，黄定成的别墅里，张煵已经带人冲进了黄定成的房间，他用酒店房卡打开了门，只是冲进去后的景象却让张煵呆住了，只见黄定成翘着二郎腿坐在斜对着门的沙发上，衣着整齐，并不是他预想中的和女人在…… 而在黄定成对面，则是站着一名漂亮女子，对方低着头，双手放在身前，仿佛在听黄定成训话，双方就像是正常的上下级谈话一般，一坐一站，距离适中……如此一副景象让冲进屋的张煵瞬间就傻了，看了看黄定成，又看了看赵红岚，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下一刻该怎么办。 张煵在看黄定成时，黄定成同样也在打量着张煵，一脸漠然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黄定成心里边已经有谱，却又明知故问。 张煵支吾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黄定成站起身走到张煵跟前，神色冷峻地直视着张煵，“你是县局还是市局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张煵咽了咽口水，干笑道，“黄书记，我认得您。” 黄定成道，“既然认识我，那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你现在这是干什么？” 张煵眼神变了变，干脆咬牙发狠道，“黄书记，我是市局的，奉乔市长的指示，来这里执行任务。” 张煵一边说一边朝黄定成及其后边的赵红岚瞅了瞅，那意思不言自明。 黄定成看着张煵的反应，戏谑道，“你是奉乔市长的指示来的？” 张煵硬着头皮点头道，“是的。” 张煵并没发觉他说这话时，后边的赵红岚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怪异，赵红岚并不知道这件事里有没有乔梁的身影，但她刚才已经跟黄定成坦白了，表示她今晚这么做都是李达清授意的，她不知道李达清为何要这么干，对方只是让她照做，其余的她也不敢多问。 虽说赵红岚已经将李达清卖了，但她确实不知道乔梁是不是真的参与了这件事，眼下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经历了今晚这么一遭，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得到黄定成的宠信，而她好不容易才攀上黄定成这棵高枝，才刚刚做起了前程似锦的美梦，如果黄定成将她一脚踢开，那后果无疑是她不能承受的，这也是她刚才在短暂的权衡后，毫不犹豫将李达清卖了的缘故。屋里边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张煵在回答完黄定成的话后，见黄定成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在看他，心头发紧，但还是又坚持说了一句，“黄书记，我确实是奉乔市长的指示来的。” 听到张煵重复的话，黄定成咂咂嘴，不耐烦地冲张煵挥了挥手，“滚蛋。” 黄定成此刻没打算找张煵的麻烦，在他眼里，张煵不过是一个小角色，朝张煵发飙没啥意义，也不会因此显得自己有能耐，他要算账的是张煵后边的人，这会先让张煵滚蛋，他不用担心张煵会跑了还是咋的，只要他想找张煵，那就能轻而易举将对方找出来。 张煵很快就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别墅楼下，关新民和楚恒走到别墅门口，刚好碰到了同样‘好奇’赶过来的罗鸿景，罗鸿景看到关新民和楚恒时，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的神色，“关书记，你们也来了？我刚在楼上看到黄定成同志这边有警车，担心出啥事了，所以赶紧过来看一看。” 关新民轻点着头，目光看向前面，张煵几人正往外走。 罗鸿景看到张煵几人，眼里隐隐露出些许笑意，转瞬即逝，板着脸冲张煵几人喊道，“你们是哪个局的，来这里干什么？” 张煵正埋头想着心事，神色郁郁，因为今晚的计划明显和一开始说的有出入，进入房间看到的场景完全跟他看到的不是一回事，再加上黄定成的反应，张煵已经意识到出问题了，这会正忧心忡忡地想着接下来不知道会面对什么，乍一听到喊声，张煵吓了一跳，抬头看到面前站着几个人，张煵定睛一看，立刻就认出站在最中间的是省里的一把手关新民，心里又是一哆嗦，他进入体制到现在，都还没面对面接触过这么大领导。 罗鸿景见张煵愣着不说话，故意提高了嗓门，“问你话呢，你们是哪个局的，来这里干什么？” 张煵这会已经彻底麻木，脑子乱糟糟的一片空白，罗鸿景的质问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知道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还是心里潜意识的应激反应，张煵本能做出了刚刚一样的回答，很快就脱口而出，“我们奉乔市长的指示来执行任务。” 罗鸿景一脸严肃，“你说的乔市长是哪个？市里的乔梁乔市长吗？” 张煵低下头，呐呐道，“是的。” 罗鸿景再次追问，“你们知道里面是谁吗？” 张煵道，“知道，是市里的黄书记。” 罗鸿景嘴角微微翘起来，朝旁边的关新民看了看，却是没再往下问，而是冲关新民道，“关书记，这林山市的怪事还真不少。” 关新民深深看了罗鸿景一眼，这时候他已经没有进去看的心思，而是对楚恒交代道，“小楚，你了解一下情况，我先回去休息了。” 关新民说完，转身走了回去。 楚恒的目光落到罗鸿景身上，笑呵呵道，“罗秘书长，你说的还真没错，林山市的怪事好像不少嘛。” 罗鸿景咧嘴笑笑，蒙在鼓里的他，这会还以为今晚的计划一切顺利，此时正心情大好。 第3684章 有这么严重？ 楚恒和罗鸿景两人说着话，黄定成从别墅里走了出来，他在楼上看到关新民等人过来，立刻就下楼了。 “关书记呢？”黄定成走向罗鸿景和楚恒，同时四处张望了一下，开口问道。 “关书记先回去休息了。”楚恒回答着黄定成，装着疑惑的样子问道，“黄书记，您这边是什么情况？” 楚恒说话时，指了指张煵等人。 黄定成呵呵一笑，“楚主任，这是今晚的一大怪事，连我都一头雾水，不过好在有执法记录仪给我作证，不然我真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黄定成说完喊住正准备悄摸摸溜走的张煵，“你过来。” 张煵这时候都已经走到车旁了，听到黄定成的喊声，张煵心里发苦，恨不得自己这时候就跟个小透明一般，谁也别注意到自己，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偏偏黄定成又叫住了他。 黄定成将张煵叫过来，道，“把你们的执法记录仪给罗秘书长和楚主任看看。” 黄定成一边说一边又道，“罗秘书长，楚主任，你们说今晚这事怪不怪，办公室有位女同志临时说是有事要来找我汇报工作，结果我正好好听着汇报呢，市局的人突然闯进来了，呵呵，这是我调到林山后碰到的第一件大怪事，市局的人跑到县城来执法，还能这么精准地摸到我的房间来，这要是没有执法记录仪，那我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听到黄定成的话，率先呆住的是罗鸿景，靠，啥情况这是？晚上的计划黄了？ 罗鸿景一时有些愣神，这会张煵已经从手下那里拿过执法记录仪，打开刚刚的视频回放，罗鸿景立刻凑上前去看，只见张煵等人冲进房间后，黄定成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地穿着，而赵红岚在一旁低头温顺地站着，神态恭敬，看两人的坐姿以及站立的角度和距离，确实像是上下级汇报工作那么一回事，但傻子都不会相信是在汇报工作，只不过视频里拍到的景象确实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看完视频回放后，罗鸿景脸色发木，他这会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怎么会是这种情况，按照他们的计划，张煵带人冲进去的时候，黄定成不应该正和那赵红岚在做那种事吗？ 且不说罗鸿楚大脑有些短路，在罗鸿景身旁的楚恒看完执法记录仪，亦是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面色有些怪异，只不过在黑夜里看得并不是那么清楚。 罗鸿景还在发愣时，楚恒眼珠子转了转，复又看向张煵，板起脸道，“你说你是在执行乔市长的指示？” 张煵木然点头，“是的。” 楚恒瞄了黄定成一眼，他是故意当着黄定成的面这么问的，虽然不知道现在还能起到啥效果，但楚恒潜意识里还是这么做了，其实楚恒现在已经感觉今晚的事情好像不太对劲，罗鸿景他们的计划似乎出现了偏差。 听到楚恒的话，罗鸿景立刻回过神来，顺着楚恒的话质问道，“你说你是执行乔市长的指示？按你的意思，是乔市长让你来查黄书记的房间的？你知道你说谎的后果吗？” 张煵默然道，“我说的句句属实。” 此时此刻的张煵，唯有选择一条道走到黑。 黄定成淡淡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察觉到罗鸿景在有意无意往乔梁身上引，不过他并没吱声，而是冲张煵道，“你可以走了，别在这里碍眼。” 黄定成现在不和张煵一般见识，倒不是他突然变得心胸宽广了，而是冤有头债有主，他打算找后面的人算账。 听到黄定成的话，张煵如临大赦，赶紧带人离开，罗鸿景则是悄悄观察着黄定成的神色，看似随意道，“黄书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乔市长故意找你麻烦不成？” 黄定成大咧咧道，“谁知道呢，反正我调到林山后，确实是和乔梁同志有点合不来，兴许是我俩八字犯冲呢。” 罗鸿景眨了眨眼，赶紧又道，“难道真是乔市长故意找事？” 黄定成咧嘴一笑，“不管那么多了，今晚是陪关书记来泡温泉的，不能让其他事影响了心情，先不追究这些烂糟事了，罗秘书长和楚主任早些回去休息，我也要回去睡觉了。” 黄定成说完挥挥手，潇洒地走回别墅，好像浑不在乎的样子。 罗鸿景站在原地直愣神，黄定成的态度搞得他有点懵，目视黄定成离去的背影，罗鸿景还没回过味来，只听一旁的楚恒道，“罗秘书长，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楚恒说完这话，人也转身离去。 罗鸿景从黄定成身上收回目光，又看了看楚恒，独剩他一人在风中凌乱，尼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鸿景急得有些冒火，这会没外人，罗鸿景二话不说就拿出手机给伍伟雄打了过去…… 另一边，关新民所住的别墅里，楚恒走进屋里时，关新民正坐在沙发上沉思，见楚恒回来了，关新民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楚恒走到关新民身旁，笑道，“好像是一起误会吧，没啥事。” 关新民看着楚恒，“误会？小楚，你是当我老糊涂了，还是你自个糊涂了？” 楚恒装着一脸惶恐，“关书记，我可不敢当您糊涂，就我这脑袋，几个我都比不上您。” 关新民撇嘴道，“那你觉得今晚这是一起误会？” 楚恒苦笑，“关书记，这涉及到林山市里边的事，我不大好多嘴。” 关新民摆摆手，“没事，你尽管说就是。” 楚恒轻点着头，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慢慢道，“关书记，刚刚那市局的执法记录仪我看了，市局的人进房间时，黄定成同志正在听一名女工作人员的汇报……” 关新民听到‘女工作人员’几个字时，嘴角微微一抽，大晚上的关在屋里听汇报，这能是正经汇报吗？ 楚恒将关新民的神色看在眼里，特意又强调道，“关书记，从执法记录仪上拍摄的现场视频来看，确实是没啥问题……” 关新民挥手打断楚恒的话，“小楚，不说这个，说说你对这事的看法。” 楚恒早就在等着关新民问这茬，一脸严肃道，“关书记，我是这么想的，不管今晚这事有啥不为人知的道道，从这件事里头，我们可以管中窥豹，黄定成和乔梁这两个市里的一二把手，矛盾恐怕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关新民挑了挑眉头，“有这么严重吗？” 楚恒道，“关书记，我觉得这事可以这么分析，假如今晚这事真是乔梁直接指示市局的人来查黄定成，那说明两人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针尖对麦芒，假如不是乔梁干的，那同样说明两人的关系颇为紧张，否则怎么会有人想要拿两人的关系做文章呢？” 楚恒一番话说得很是客观，并不是他要帮乔梁说话，而是他不能把关新民当傻子，他如果一边倒地煽风点火，那可能反而起不到效果，倒不如客观一些。 嘴上说话的同时，楚恒在心里暗骂罗鸿景等人废物，亏他在暗中帮忙推波助澜，结果这些人竟然把事情办得稀烂。 关新民此时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但今晚罗鸿景突然提出来泡温泉，并且还提议将黄定成一块叫上，关新民此时并非一点端倪都没察觉，不过这会说这些也没啥意义。 夜，静悄悄的，夏日的夜晚炎热沉闷，让人心情愈发烦躁。 李达清接到伍伟雄的电话时，犹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接到赵红岚给他打的电话，以至于李达清不知道今晚的事已经搞砸，甚至赵红岚已经将他卖了，竹筒倒豆般地一五一十跟黄定成坦白了，不过李达清一开始就没跟赵红岚全部交底，所以赵红岚知道的其实也相对有限。 伍家的庄园别墅里，李达清急吼吼赶过来时，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伍董事长，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搞砸了呢？” 伍伟雄幽幽看着李达清，“李书记，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也想知道答案来着。” 不只是李达清，伍伟雄现在心情也很糟糕，算计乔梁不成也就算了，现在可能连带着将黄定成一块得罪，这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黄定成的背景和来头比乔梁更大，对方要是想收拾他们的话，那可就真是大麻烦了。 李达清一脸无语，他刚刚来的路上好几次想给赵红岚打电话，但都忍住了，事情已经搞砸了，偏偏他又没接到赵红岚打来的电话，李达清现在不知道赵红岚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敢贸然打过去。 顿了顿，李达清又问，“罗秘书长那边怎么说？” 伍伟雄撇了撇嘴，“罗秘书长怪咱们来着，埋怨咱们办不好事情。” 李达清彻底无言，靠，现在事情搞砸，就开始互相怪罪起来了，他娘的，这事一开始还是罗鸿景和伍伟雄起的头，他不过是被动参与，真说起来他才是最冤枉的那个，好不容易搭上黄定成的关系，这下可是凉凉了。 第3685章 不能容忍 晚上的时间悄然而过，次日，黄定成依旧陪同关新民到建林市调研县域经济，乔梁也参与了今天的调研行程，上午和黄定成打照面时，乔梁还以为黄定成会因为昨晚的事而对自己释放一点善意，结果看到黄定成面对自己依旧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乔梁心里很是无语，特么的，黄定成这家伙还不如狗，给狗扔跟骨头好歹还知道感恩，黄定成这家伙似乎一点没念自己的情。 不过话说回来，乔梁昨晚给黄定成打电话也并非是为了帮黄定成，只是不想让别有用心之人进一步挑起两人的冲突矛盾罢了，如此一想，乔梁心情顺畅了不少，没必要去惦记黄定成的人情，毕竟他的出发点不是要帮对方。 关新民结束在建林市的考察后，于当天下午返回省城东州，乔梁和黄定成等市里的领导则是回到了市里。乔梁在办公室坐了片刻，随即前往黄定成那，打算和黄定成单独碰碰头。 不管乔梁和黄定成当前在工作上有什么不合的地方，昨晚的事，两人显然有可以合作的地方。 此刻，黄定成正在办公室里准备清算昨晚的事，上午陪同关新民调研，他没空搭理这茬，现在关新民走了，黄定成终于能腾出手来找人算账。 看到乔梁过来，黄定成咧咧嘴，斜瞥了乔梁一眼，“乔梁同志，什么事？” 乔梁对黄定成这么一副态度已经习以为常，神色淡然地坐下，道，“黄书记，昨晚的事，你怎么看？” 黄定成哼了一声，“我当然是用眼睛看，难不成我还能用屁股看？” 乔梁无语，暗骂黄定成狂妄又粗俗，继续道，“黄书记，李达清在昨晚的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想必你应该知道。” 黄定成挑了挑眉头，看着乔梁，“乔梁同志，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梁道，“黄书记觉得李达清这样的人，还能让他继续呆在纪律部门一把手这么重要的岗位上吗？” 黄定成目光一凝，合着乔梁是为这事来的，说实话，李达清是什么样的人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达清对他忠不忠诚，再退一步，他不指望李达清对他百分百忠诚，但不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背地里却是和别人一起合起伙来给他设套，这是黄定成所不能容忍的。 乔梁将黄定成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道，“李达清德不配位，不应该让他继续担任纪律部门的负责人。” 黄定成淡然道，“乔梁同志，李达清是省管干部，他的任免是省里决定的，你跟我讨论这个没用，应该去跟省里的主要领导反映才对。” 乔梁呵呵一笑，黄定成现在的态度显然有些敷衍，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从黄定成的反应里已经看出黄定成现在对李达清很是不满，否则以黄定成的性格，对方现在就不该是敷衍，而是直接将他怼回来。 乔梁正要再开口，黄定成却是道，“乔梁同志，我这边正忙着，没什么事就先这样吧。” 听到黄定成的话，乔梁怔了怔，瞪着眼睛同黄定成对视了一眼，靠，黄定成这家伙就这么明晃晃地下逐客令了？ 被黄定成的态度搞得有些恼火，乔梁干脆利落地站了起来，行，走就走嘛，黄定成这家伙既然如此操蛋，那他没必要在这里自讨没趣。 从黄定成办公室离开，乔梁脸色很快就平静下来，别看他在黄定成面前表现得很恼火的样子，但有时候姿态是故意做给对方看的，和黄定成打了两个多月的交道，黄定成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早就让乔梁见识到了，乔梁犯不着再为此大动肝火，有句话说得好，生气是无能的表现，解决问题需要的是手腕，他不用管黄定成多么猖狂，因为他这会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初步试探出了黄定成现在对李达清的态度。 回到自己办公室，乔梁寻思了一下，拿出手机给老三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道，“老三，可以开始第二波操作了。” 电话那头，老三笑道，“好，早就等着你发话了。” 两人没有多聊，乔梁挂掉电话后，神色冷峻，这一回，势必将李达清拉下马。 这里不得不提的是，张江兰在经过两三天的考虑后，已经给乔梁暗中提供了一些有关李达清一案的证据线索，都是之前刘湄为了立功交代的，因此，这一回让老三操作第二波，势必能在网上给李达清搞出更大的杀伤力。 乔梁在针对下一步进行落子时，此时的李达清正在酒店里陪着陈利打保龄球，今天上午，李达清还照常到办公室里处理了一会公务，但一旦到了下午，李达清就不敢过去了，因为他知道黄定成下午就会返回市大院，心虚的李达清生怕会跟黄定成打照面，所以先提前躲开了。 李达清现在心里边一点底都没有，因为从昨晚到现在，赵红岚都没给他打电话，如果说昨晚他因为顾虑黄定成可能在赵红岚身旁，所以没敢贸然跟赵红岚联系，但到了上午，他知晓黄定成在陪同关新民调研，赵红岚身边肯定是没人了，所以他试着给赵红岚打了个电话，结果倒好，赵红岚直接将他电话挂了，并没有接他电话，赵红岚的举动无疑让李达清更加惶恐。 在无法确定黄定成现在是什么态度的情况下，李达清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陈利身上。 事实上，昨晚知道事情搞砸后，李达清和伍伟雄见了一面，就第一时间跟陈利联系了，不过昨晚李达清并没和陈利交底，就是单纯的吃饭喝酒，并且从陈利的反应里也确定陈利还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下午，李达清过来找陈利，陈利依旧是跟昨晚一样的态度，李达清便知道黄定成仍然没跟陈利提及昨晚的事，否则以他目前对陈利的了解，陈利早都表现在脸上了，因为陈利没有那么深的城府。 下午过来，李达清是有备而来，伍伟雄那提前准备了一张卡，此时就揣在李达清口袋里。 保龄球的碰撞声在室内回荡着，陈利这会刚刚打出一记大满贯，高兴地比了个手势，转头一看李达清，只见对方站在一旁看着，但却好似灵魂出窍，注意力不知道在哪儿，两眼毫无焦距。 陈利走到李达清面前，伸手在李达清面前晃了晃，李达清这时才恍然回过神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陈利兄弟，打完了？” 陈利啧了一声，“李哥，你这到底在干啥呢，说是来陪我打球，我看你这哪像是在陪我打球，你压根都没那个心思嘛。” 李达清笑呵呵道，“陈利兄弟，这玩意我不会打，我打打羽毛球还行，这玩意我确实玩不来，球甩出去我感觉胳膊都要跟着飞出去了。” 陈利好笑道，“李哥，你这就夸张了。” 陈利说着看了李达清一眼，“李哥，你是不是有啥事？” 李达清早就在心里准备着措辞，这会见陈利主动问，李达清不动声色地将口袋里的卡掏了出来，“陈利兄弟，这是林山金业伍董事长的一点意思。” 陈利愣了愣，瞅了眼李达清手中的卡，一时有点迷糊，“李哥，这是怎么个意思？” 李达清干笑道，“陈利兄弟，昨晚到现在，你应该还没跟黄书记碰过面吧？” 陈利摇摇头，“那倒没有，这不是省里边那位关书记下来了嘛，黄书记一直都在陪同。” 李达清暗道了一声果然，又道，“陈利兄弟，实不相瞒，昨天晚上……” 李达清将昨晚一事慢慢跟陈利解释起来，中间免不了避重就轻地说一些对自己这边有利的话，陈利听完后眼睛睁得老大，“李哥，不是吧，你们竟然把心眼动到黄书记头上了？” 李达清讪讪道，“陈利兄弟，这你就误会了，我们主要是针对乔梁，并没有想对黄书记不利的想法。” 陈利撇撇嘴，“李哥，不是我说你，你这话拿到黄书记跟前解释，你说黄书记会信不？” 李达清再次将手中的卡往陈利面前伸过去，“陈利兄弟，这不是有你嘛。” 陈利笑容玩味地接过李达清手中的卡，一点也不含蓄地径直问道，“李哥，这里边有多少？” 李达清伸出两根手指头，陈利一看，心里便有了谱，对方这是两百万的意思，林山金业他倒是听说过，在林山市里算是个巨无霸，陈利心想李达清口中那个伍董出手倒是阔绰得很。 李达清见陈利露出心动的神色，赶紧又道，“陈利兄弟，这只是伍董事长的一点见面礼，以后的日子还长着，相信陈利兄弟的收获不会仅仅止于此。” 听着李达清的话，陈利看了看手中的卡，又看了李达清一眼，眼睛微微转动起来，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第3686章 急不得 片刻后，陈利将卡轻飘飘地装进口袋，笑道，“李哥，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无非就是要尽量化解黄书记的怒火嘛，这事交给我来办，但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事我不敢打包票。” 听到陈利的话，李达清忍不住想骂娘，对方的意思很明白，钱他收了，但事不一定能办成，特么的，还能这么操蛋？ 心里骂娘，李达清脸上还只能陪着笑脸，求人办事就是这样，放低身段放下尊严，哪怕他内心深处瞧不起陈利只是个领导身边的奴才，但架不住人家能得到黄定成的信任。 这时陈利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陈利神色一动，把手机拿给李达清看了看，“瞧，是黄书记打来的。” 看到来电显示，李达清神色一紧，一颗心悬了起来，紧张地盯着陈利，陈利故意打开手机免提键，当着李达清的面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黄定成的声音传了过来，“陈利，你现在在哪？” 陈利露出一副谦卑的笑容，“黄书记，我在酒店打保龄球呢。” 黄定成问道，“你自己一个人？” 陈利犹豫了一下，目光朝身边的李达清看过去，似乎在想要不要跟黄定成如实回答，李达清见状，着急地冲陈利摆手，那意思是让陈利别说他在这，陈利轻点着头，正要开口，对面黄定成的声音再次传来，“李达清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陈利下意识地挠头，“黄书记，这个……” 黄定成轻哼一声，陈利屁股一撅，他就知道对方要放什么屁，眼下对方的反应已经给了他答案，黄定成当即道，“先这样吧，晚上碰面再说。” 陈利看着已经挂掉的电话，朝李达清咂咂嘴，“李哥，看来黄书记对你怒气很大啊，知道你在这连啥事都不说了。” 陈利说完又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看来你们这事不好办啊。” 李达清赶紧道，“陈利兄弟，这可全都靠你了。” 陈利说道，“我尽力吧。” 李达清无奈地点了点头，眼下他不敢强求陈利给什么许诺，以免将陈利惹恼了。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市大院里，乔梁忙完手头的工作，看了下时间，寻思了一下，打算约常务副市长赵中贵一起吃个晚饭，聊一聊下一步的工作，主要是针对新能源汽车产业链项目的专项招商引资，如今通过战略投资神行汽车，林山市在新能源汽车产业上的布局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而随着神行汽车最新发布的神行f6的持续热卖，目前来看，林山市押宝神行汽车的战略一搏获得了初步成功。 这几天，乔梁工作之余也在持续关注神行f6的市场反馈，现在订单量已经突破四万，虽然没有一开始的增长势头，但订单仍在稳步增加，毋庸置疑，这款车对神行汽车来说已经取得了成功，并且暂时将神行汽车拖出了icu，这对当前的神行汽车来说可以说是吃上了一颗速效救心丸，而对于林山市上下而言，同样是振奋人心，增强了市国资部门在接下来进行风险投资的信心。 拿起桌上的座机，乔梁正准备给赵中贵的办公室打内线电话，桌上的手机先响了，乔梁看了一眼，见是办公室主任洪立恒打来的，第一时间接了起来。 这里不得不提的是，洪立恒已经在前天同宣传部门的人一起前往京城，准备先去跟央视的人接触，这也是落实乔梁的指示，准备以上云村的脱贫工作为背景，拍摄一档全景纪录片似的脱贫致富的节目，现在洪立恒先会同宣传部门的工作人员去对接，看能否谈得下来。 乔梁接起电话，笑问道，“立恒同志，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对面，洪立恒道，“乔市长，我们刚从央视的大楼出来，从刚刚初步接触的结果来看，不大乐观。” 乔梁挑了挑眉头，“主要问题是什么？” 洪立恒道，“一方面是他们这边对拍摄这样一个节目有顾虑，其次，就算是拍摄了，他们也不敢保证能够在他们的平台上播放。” 乔梁闻言，眉头皱了起来，要是不能保证在电视上播放，那就纯粹是白忙活了。 乔梁沉思间，洪立恒又赶紧道，“乔市长，今天只是第一次接触，后续肯定还得接着谈，刚刚和我们对接的工作人员表示他们得请示领导，所以现在还说不准。” 乔梁听了微微点头，“行，那就看等等看后面的对接情况，有什么进展及时跟我汇报。” 洪立恒点头道，“乔市长，我明白。” 洪立恒这会给乔梁打电话就是为了及时跟乔梁汇报，让乔梁心里有数，他知道乔梁在上面是有人脉的，最后要是不行，那就还得让乔梁亲自出面去找关系。 两人聊了一会结束通话，乔梁心知这事急不得，老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请动国字头的大媒体来配合林山这样的小地市拍摄节目，这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放下手机，乔梁思索的功夫，秘书周富焘敲门走了进来，“乔市长，陆副市长过来找您。” 乔梁闻言，点头道，“请她进来。” 过来的是副市长陆青红，陆青红进门时，乔梁起身相迎，“青红同志来了，坐。” 陆青红在乔梁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开玩笑道，“乔市长，我这会过来应该不会耽误您下班吧？” 和乔梁在工作中接触的次数多了，对乔梁愈发熟悉和了解后，陆青红现在也会时不时跟乔梁开点小玩笑，这主要是因为乔梁平时在工作中没啥架子，而且乔梁有时候也会有风趣的一面，所以和乔梁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并没什么。 乔梁听到陆青红的话，故意道，“青红同志，你还别说，我这急着约中贵同志出去吃饭呢，所以你要有事可得抓紧说。” 陆青红一听，眨了眨眼，“乔市长和赵副市长晚上约了饭局？那要不我也一起去蹭一下饭？” 乔梁笑道，“那肯定是没问题的，青红同志晚上要是没事，一起过来就是，人多还热闹点呢。” 陆青红笑起来，“乔市长，那我可就真去了？” 乔梁点点头，“来嘛，吃个饭而已，青红同志可别搞得我们好像在干啥见不得人的勾当。” 陆青红跟着笑，“看来我现在来得真是时候，晚上的饭有着落了，白蹭了一顿饭。” 陆青红对乔梁和赵中贵两人都是比较欣赏的，两人都是干实事的人，这一点让陆青红尤为敬重，再者，乔梁和赵中贵作为市府的一二把手，陆青红也是有动力去同两人搞好关系的。 当然，这是题外话，陆青红很快就说明来意，“乔市长，我过来主要是想跟您谈一谈咱们对市里几所高校的经费投入，尤其是在高层次人才引进上面的支持。” 当前林山市有林山师范大学、林山农林大学、林山医学院三所公办本科高校，三所大学虽然都是省属高校，但因为办学地在林山，前两年，市里又分别和省里就三所高校的建设发展签订了‘省市共建协议’，因此，这两年市里在项目申报、科研经费等方面都给予三所高校大力支持，一方面是让学校更好地服务于林山市地方经济发展，另一方面，得到了市里的大力支持，尤其是财政、人事方面的支持后，三所高校这两年得以扭转了优秀人才不断流失的局面，否则之前省城东州的大学一直不停过来挖墙角，挖走还都是学校的高端人才。 陆青红这个副市长不仅分管市里教育、科技等方面的工作，同时负责联系几所省管高校。 乔梁此刻听到陆青红的来意，正襟危坐起来，做出认真倾听的神色。 陆青红接着道，“乔市长，是这样的，咱们市里每年不是会评选出十个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嘛，今年的申报工作已经开始了，但几所高校那边反映每年只评选十个团队太少了，所以希望市里边能增加评选的团队数量，又或者单独针对几所高校另外设置一个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的评选，不算入市里的十个名额里。” 乔梁听到陆青红的话，眉头微微一拧，关于这个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评审工作，乔梁是知道的，他是去年九月份调过来的，年底12月评出十个入选的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最终还需要市里的一二把手签字，乔梁对此自然不会不清楚，而入选的团队项目，能得到市里100到200万的工作经费支持，如果是有突出贡献和重大影响力的项目，还能通过一事一议的政策获得更大的资金支持。 眼下陆青红突然来谈这个事，乔梁一时还真没办法给陆青红答复，因为这不是乔梁拍拍脑袋就能够决定的，尤其是黄定成不像之前的孙仕铭那么好说话，对方将财权捏得死死的。 第3687章 各怀鬼胎 沉思片刻，乔梁道，“青红同志，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是支持扩充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评选名额的，之前在几所高校调研时我就强调了，人才永远是最宝贵的资源，而高校是培养和引进人才的主阵地，我们市里肯定是要不遗余力支持几所高校发展的，具体到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引进方面，我们多给予一些政策和资金倾斜完全是可以的。” 听到乔梁的话，陆青红眨眨眼，“那乔市长是同意增加高层次人才团队评选名额了？” 乔梁道，“我肯定是没啥反对的理由嘛，一年只评十个团队项目确实是少了点，再加上还要照顾个别重点企业，僧多粥少，增加评选名额是有必要的，但任何工作都少不得真金白银的投入，每增加一个团队名额，那就意味着增加一两百万的财政投入，我这边倒是没意见，哪怕是市里在其他方面勒紧裤腰带，我认为这个钱也是值得花的，但现在黄书记那边对于钱袋子抓得很紧，这个事得先去跟他沟通。” 陆青红轻点着头，她知道乔梁这么说并不是在敷衍她，黄定成上任后的做派，她都看在眼里，这件事确实需要黄定成点头，否则乔梁即便是想大力支持她的工作也不好办。 很快，陆青红点头道，“乔市长，那我回头去跟黄书记汇报一下这事。” 乔梁道，“嗯，黄书记那边只要不反对，我肯定是全力支持的。” 顿了顿，乔梁又道，“市里在引进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上还是得加大投入，人才永远是第一生产力，咱们要舍得在人才上投入，今天我们为人才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为明天打下一份发展的坚实基础。” 陆青红点头笑道，“乔市长您说得没错，这两年我一直呼吁要加大在高层次人才团队引进项目上给予市里三所高校更大的资金和政策扶持，并且给予他们更大的自主权，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在市里得到支持，现在听到乔市长您这番话，我觉得这项工作有希望得到实质性的推进。” 乔梁点点头，“嗯，回头我组织开个专题工作会议，专门研究下这事。” 两人说着话，乔梁又笑道，“我现在先给中贵同志打个电话，把晚上吃饭的事定下来，晚点咱们可以边吃边聊，关于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工作，我还想听听你的一些改进建议。” 乔梁边说边拿起桌上的座机给赵中贵的办公室打了过去。 夜幕降临，林江大酒店里，下午在市大院办公的黄定成回到酒店吃晚饭，因为关新民下来调研考察的关系，黄定成这几天一直都在市大院的办公室办公。 酒店包厢，陈利陪着黄定成一起吃晚饭，黄定成这时候交代起了正事，“陈利，你去帮我租一处房子，位置要靠近酒店这边一点。” 陈利听了，立刻拍着胸脯道，“黄书记您放心，这事我肯定帮您办的妥妥帖帖的。” 陈利说话的同时，观察着黄定成的脸色，“黄书记，您下午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 黄定成点点头，“没错。” 话音一落，黄定成又斜瞥了陈利一眼，“李达清那家伙找你干什么？是不是想让你来说情？” 陈利神态夸张地冲黄定成竖起了大拇指，“黄书记，要不咋说您慧眼如炬呢，啥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黄定成冷哼道，“别拍马屁，我告诉你，李达清这事你别掺和，这家伙算计到我头上，这次的事没那么容易算了。” 陈利小心翼翼道，“黄书记，我也是下午才从李达清嘴里知道昨晚的事，李达清跟我详细解释了原因，他说他们主要是针对乔梁的，并没有要对黄书记您不利的意思。” 黄定成冷笑，“给我设局，试图挑起和激化我和乔梁之间的矛盾冲突，这还说没有对我不利的意思，这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吗？” 陈利道，“黄书记，李达清毕竟是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把他留下来对您应该是有用的，而且经此一事后，我相信李达清今后对您肯定不敢再有任何的小心思。” 黄定成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经此一事，我觉得李达清这人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陈利张了张口，打算再为李达清辩解几句，黄定成却是不耐烦地挥手打断，“行了，别再提李达清这家伙了，老子现在听到他的名字就烦，你这么积极地帮他说好话，咋的，你是收了他多少好处？” 陈利干笑道，“黄书记，您说笑了，我不是非要为他说好话，只不过是这些日子和李达清相处，觉得他这人也还算仗义，下午他求到我头上来，我也不好拒绝，不过黄书记您既然烦他，那我保证不提了。” 黄定成摆摆手，“吃饭吃饭。” 陈利恭顺地应了一声，旋即又殷勤的站起来帮黄定成倒酒，“黄书记，您也别为了那些破事生气，喝点酒消消气。” 黄定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他这会其实早都气消了，毕竟事情是昨晚发生的，眼下无非是听到李达清就觉得烦人罢了，不过在如何处理李达清一事上，黄定成心里边其实还没有明确的主意，一方面是李达清是省管干部，哪怕他现在看李达清十分不爽，也不是想撤就能将李达清随便撤掉的，得跟省里的主要领导积极沟通，获得省里的支持，这里边估计还得动用到家里的关系，所以他现在顶多就是先将李达清晾一边去，后续再慢慢想法子收拾对方，不过正如陈利所说，李达清对他确实还有用处。 而黄定成刚刚让陈利在酒店附近租处房子，是为了安置赵红岚，赵红岚昨晚主动对他坦白，最终让黄定成消气了不少，再加上黄定成对赵红岚的新鲜劲还没过，一时还真舍不得赵红岚这个美人儿，眼下赵红岚还住在市纪律部门的宿舍里，对方昨晚说想搬到酒店来跟他住，隐隐约约流露出怕李达清报复的意思，黄定成虽然知道对方可能是想以此为借口搬到酒店来跟他住，但架不住对方软磨硬泡，就想了个折中办法，在酒店附近给对方安排一处房子。 突地，黄定成的手机响了，黄定成拿起来看了一眼，见是副市长兼市局局长林雄宝打来的，随手接了起来。 “黄书记，网上又出现了一些跟李达清书记有关的舆情，应该是前些天那一波的后续，之前的那些视频和帖子不仅又被翻了出来，还有一些跟李达清书记相关的新情况……您看这事要怎么处理？”电话对面，林雄宝开门见山地跟黄定成汇报道。 听到林雄宝的汇报，黄定成下意识地就要呵斥对方，特么的，这种事还用得着请示，自然是抓紧处理，趁舆情还没发酵赶紧压下去，只是话到嘴边，黄定成突然收住口，目光微微一动，刚才林雄宝话里提到有一些关于李达清违纪的线索出现在网上？ 眼珠子转了转，黄定成幽幽道，“雄宝同志，有句老话说得好，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网上既然一而再地出现相关舆情，那我们就该认真正视，一味封禁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要多倾听一下群众的声音嘛。” 林雄宝眨眨眼，“黄书记，那依您的意思，咱们就暂不处理？” 黄定成道，“不是说不处理，姑且让子弹飞一会儿。” 林雄宝道，“黄书记，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挂掉电话，林雄宝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李达清那家伙果真是在黄定成面前失宠了，看来黄定成要打算收拾李达清。 放下手机，林雄宝咧嘴笑笑，刚刚他同黄定成汇报的网上舆情，是市局网络部门的人主动监测到的，目前还没完全发酵，之所以市局网络部门的人能这么快提前监测到，主要是因为前几天那一波舆情过去后，黄定成就给他下了指示，要求市局这边提高对网络舆情的预警能力，所以林雄宝安排人24小时进行监测，这才能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一波舆情的苗头。 发现归发现，林雄宝并没有通知李达清，而是先打电话跟楚恒通了个气，随后才同黄定成汇报。 对于李达清，林雄宝的心态比较复杂，虽然双方关系看起来好得很，但他对昔日在自己面前逢迎讨好现如今爬到自己头上的李达清有一种不平衡乃至十分不爽的心理，若是李达清从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位置退下来，那他就有希望接任，如此一来，他也算是进了市班子，往前迈了一步。 “不作死就不会死。”林雄宝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昨晚的事，他是从楚恒口中知道的，否则还蒙在鼓里，想到这一点，林雄宝心头又有些不快，常务副局长徐长文的屁股属实是坐得有点歪啊，竟然分不清大小王，以为攀上了楚恒的关系就能轻视他这个局长？ 林雄宝默默想着心事，现在看起来对楚恒言听计从的他，其实并非完全跟楚恒一条心，用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就是：各怀鬼胎。 第3688章 气急攻心 晚上十点多，李达清才接到秘书的汇报，得知网上又出现了跟他有关的舆情，李达清差点吐血，赶紧上网看了一下，发现这次的舆情跟上次有些不一样，如果说上次舆情的焦点是陈利那起交通事故，那这次则主要是在他身上，尤其是还出现了跟他相关的违纪违法的线索，看得李达清心里直哆嗦，因为作为当事人的他很清楚那些证据线索都是真的，要是被人深挖下去，尼玛，他不只是官职不保那么简单，恐怕还得进去踩缝纫机唱铁窗泪。 浏览完网上的相关信息，李达清火急火燎地给林雄宝打了过去，上一波舆情的热度才刚刚过去，这下又来一波，李达清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感，这一次给他的感觉很不妙。 电话接通，李达清急道，“林老弟，网上又出现了一些对我个人造谣中伤的信息，赶紧让你们网监部门的人处理一下。” 林雄宝慢条斯理道，“李书记，你放心吧，我们的人已经监测到了舆情，正在联系相关的网络平台进行处理。” 李达清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又强调道，“林老弟，这事一定要重视，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不能任凭那些捕风捉影、恶意造谣的人兴风作浪，必要的时候你们市局应该抓几个挑头带节奏的，这样才能起到震慑作用。” 林雄宝道，“李书记，我刚刚了解一下情况，好几个热度比较高的帖子都是外地的ip，我们总不能跑道外地市去抓人。” 李达清道，“林老弟，这有什么，该抓就得抓，管他是不是外地的，我刚才说了，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哪怕跨地市追捕，也得让那些造谣之人付出代价。” 林雄宝听得好笑，心说是不是造谣光凭你李达清一张嘴说了不算，你丫的越是着急越说明网上曝光的那些违法线索是真的。不过心里想的是一回事，林雄宝嘴上却是回应道，“李书记，你放心吧，我们会认真研究你的提议，必要时抓几个挑头的。” 李达清再次强调道，“林老弟，千万不能让那些造谣者继续兴风作浪。” 林雄宝敷衍地点着头，应付了李达清几句后，这才找了个理由挂电话，从始至终，林雄宝都没跟李达清说自己已经先行请示了黄定成，以及黄定成对这事的态度。 晚上的时间悠悠而过，李达清一晚上都没怎么睡，次日一早，李达清几乎是顶着黑眼圈来到办公室，网上的舆情不仅没有平息的迹象，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李达清很是恼火地再次给林雄宝打了电话过去，这一回，林雄宝却是没接李达清的电话，当手机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时，李达清差点吐血，拿着手机甩门而出，准备亲自去找林雄宝。 下楼的功夫，李达清又给林雄宝的秘书打电话，因为林雄宝之前担任副市长时，都是在市府的办公室办公，现在林雄宝兼任市局局长，在市局那边也有办公室，李达清想找林雄宝都得先问清楚地方，否则还真找不着人。 从秘书那得知林雄宝在市局时，李达清便径直坐车前往市局，一下车就直奔林雄宝的局长办公室。 走廊里，李达清碰到了刚从楼上会议室下来的林雄宝。 林雄宝看到李达清，目光微微一闪，神色却是一点不惊讶，他已经听秘书汇报过了，但却故意没给李达清回电话。 这会林雄宝仿佛没事人一般，满脸笑容地迎上前，“哎呀，李书记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我刚在开会呢，这不，现在开完会正准备回办公室给你打电话。” 李达清有些气急攻心，此时说话不免带着质问的口气，“林老弟，什么会议这么重要，连我的电话都没空接？” 林雄宝眉头一扬，现在走廊里不时有路过的工作人员，李达清说话的口气以及对他的称呼让他有些不爽，当即道，“李书记，工作的时候咱们还是称呼职务比较合适。” 李达清眼睛一瞪，盯着林雄宝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 林雄宝呵呵一笑，“李书记，咱们办公室里谈。” 李达清深吸了口气，知道现在不是和林雄宝置气的时候。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李达清随手把门关上，开口就问道，“林市长，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造谣帖子怎么越来越多，你们市局这边到底有没有采取措施？” 林雄宝给李达清倒了杯水，道，“李书记，你别急嘛，你也知道网上的舆论是最难监管的，互联网是没有边界的，尤其是一些人用的还不是真实ip ，执法成本其实是很高的。” 李达清道，“林市长，我现在和你谈的不是监管问题，而是对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造谣帖子有没有及时采取措施？” 林雄宝眨眨眼，“有啊，但我刚刚也说了啊，网上舆论是很难监管的，有句古诗是怎么说来着的，对了，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对网上舆论的监管用这句古诗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李达清一脸无语地看着林雄宝，他不知道林雄宝是不是在敷衍他，但林雄宝的态度多少让他感觉不太对劲。 微微沉默着，还没等李达清继续开口，林雄宝又道，“李书记，对网上的舆论，一味的封禁是没办法彻底解决问题的，上一波舆情之所以能够平息下去，是因为市里出的那个公告，现在很多人其实都在等着市里的调查结果，如今市里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你这又出了新的舆情，这回要把这波舆情平息下去，那难度可就是成倍增加了。” 林雄宝说着，微微一顿，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李书记若是能让市里再出个官方公告，那效果可比我们这边手忙脚乱应付好多了。” 李达清脸色一僵，当前他和市书记黄定成的关系正处在微妙时刻，已经跟前几天不可同日而语，这正是他担心和恐慌的地方，如今还不知道陈利在黄定成面前帮他说话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昨晚他快12点的时候跟陈利联系，陈利跟他回复说已经在黄定成那帮他说了很多好话，但不知道黄定成听进去没有……他娘的，这话说了等于没有，李达清气得都想骂娘。 就在李达清在林雄宝这着急冒火时，市大院里，市书记黄定成正和省一把手关新民通电话，两人谈的正是网上关于李达清的舆情。 电话里，黄定成神色严肃道，“关书记，李达清同志毕竟是省管干部，这让我们市里在应对网上的舆情时显得很被动，我们没办法给予公众一个正面答复，至于李达清同志是不是真有问题，我们也没有调查权限，当前网上的舆论热度居高不下，我认为有必要回应公众的关切。” 关新民听着黄定成的话，神色莫名，“定成同志，依你的意思，是要省里直接介入调查？” 黄定成道，“关书记，我个人是希望能尽快平息舆情，减少一些负面影响，但具体该如何做，还是得看关书记您的意见。” 关新民挑了挑眉头，黄定成虽然说是以他的意见为主，但对方打电话来跟他说这个事，态度已经不言自明，这是要省里介入调查的意思，黄定成这个态度，跟前些天第一波舆情刚爆发的时候截然不同，这里边看样子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眉头微拧，关新民其实没兴趣去探知详情，李达清这样一个副厅级干部在市里边虽然举足轻重，但在他眼里却是无足轻重，倒是秘书长罗鸿景对李达清颇有维护的心思，黄定成打这个电话过来的时候，罗鸿景刚从他这离开，谈的也正是网上的舆情，虽然句句没谈李达清，但话里话外却都是在维护李达清。 寻思片刻，关新民道，“定成同志，关于你的想法，我会和士朋同志沟通，李达清同志毕竟是纪律系统的干部，我们要先征询一下士朋同志的意见，你最好也给韩士朋同志打个电话。” 黄定成闻言当即道，“关书记您说得对，我回头就给韩书记打个电话。” 关新民嗯了一声，“那就先这样，省里边会尽快拿出个决定，避免网上的舆情持续造成不好的影响。” 听到关新民的话，黄定成脸上露出了笑容，关新民这话等于是给了他一个间接的答复。 挂掉电话后，黄定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如果没有这一波舆情，他或许会将李达清先晾一段时间再考虑如何收拾对方，但现在，黄定成打算顺势将李达清弄下来，特么的，这就是算计他的下场。 短暂思索了一会，黄定成又想到了乔梁，这一波舆情，虽然矛头主要指向李达清，但涉及到陈利的交通事故同样也被人关注，只不过众人的注意力在李达清身上罢了，黄定成担心陈利一事会被人揪出来炒作，他打算跟乔梁谈谈，因为他怀疑这事是乔梁在背后搞鬼。 第3689章 你干什么？ 琢磨片刻，黄定成拿出手机准备给乔梁打个电话，让对方过来一趟，不过临要拨出电话前，黄定成啧了一声，又将手机放了下来，他懒得亲自给乔梁打电话，将秘书喊进来，让对方去通知乔梁。 乔梁接到黄定成的秘书通知时，正在办公室里接听电话，电话是张江兰打过来的，对方跟他谈了网上的舆情，说韩士朋可能有所怀疑，早上特意给她打了电话，有意无意提及网上曝光的有关李达清违纪违法的一些证据是纪律部门当前掌握的一些线索证据，有可能是内部人泄露出去的。 虽然韩士朋没说怀疑谁，但对方专程给张江兰打电话说这个事，隐含的意思已经不言自明，张江兰对此自然是装傻，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乔梁听了张江兰的话后，笑道，“江兰，你甭管韩士朋是不是怀疑你，反正你就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韩士朋没证据也不可能真的硬把这口锅扣到你头上。” 不知不觉，乔梁下意识地直接喊韩士朋的名字，而不是再尊称一声‘韩书记’。 张江兰道，“乔梁，其实我感觉韩书记也只是想单纯试探一下我，并非有别的意思。” 乔梁叹了口气，“我知道韩士朋对你有知遇提拔之恩，你对他也抱有感恩的心思，但人心是最难以琢磨的东西，人都是会改变的，你别太善良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张江兰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过李达清这个事，你觉得这次真能用这种非常规的法子将他拉下马？” 乔梁道，“我觉得应该可以，刚刚黄定成让秘书通知我过去一趟，也许就是要谈这个事。” 张江兰闻言道，“那你先去忙，回头我们有空再聊。” 乔梁点点头，“嗯，那就先这样。” 和张江兰结束通话，乔梁并没有急着动身前往黄定成办公室的意思，特么的，黄定成之前故意晾了他二十多分钟，他让对方等一会又何妨，这家伙太过于狂妄，没必要惯着对方。 拿着手机思索着，乔梁过两天要回京去看媳妇和女儿，而因为李达清这事，此时乔梁不免寻思着自己能否利用这趟回京做点什么，他在纪律系统认识的人不多，但要说一点儿人脉都没有也不可能，只要脸皮够厚，找出点关系还是有可能的，别的不说，昔日在江东工作时，他跟曾经担任江东省纪律部门一把手的陈正刚就保持着不错的关系，陈正刚后来调到其他地方继续担任省纪律部门一把手，但在去年，陈正刚却是高升到了上面，担任上头纪律部门的副书记，这次回京，乔梁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去拜访一下陈正刚。 心里琢磨着，乔梁拿起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出陈正刚的电话号码，打算先和陈正刚联系一下，首先要确定陈正刚过两天是否在京城，其次，要去拜访陈正刚得先提前预约下时间，毕竟陈正刚是个大忙人。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乔梁满脸笑容道，“陈书记，我是不是打扰您工作了？” 陈正刚笑道，“刚刚正在和下面人交代一些事，你倒是会挑时间，再晚打一会我就要去开会了。” 陈正刚说着开起了玩笑，“小乔，许久没接到你的电话，你这突然打电话给我，我怎么感觉眼皮跳得厉害。” 乔梁哭笑不得，“陈书记，您这么说的话，我都不敢给您打电话了。” 陈正刚笑道，“玩笑归玩笑，欢迎你随时给我来电，而且吕倩现在在京城工作，你平常应该没少回京城吧？下次回京城，欢迎你来找我，我现在就喜欢多和你们这些年轻干部聊聊。” 听到陈正刚这么说，乔梁脸色一喜，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他正打算去拜访陈正刚来着，当即接话道，“陈书记，我过两天正好要回京城，届时我去拜访您，您应该有时间吧？” 陈正刚闻言笑道，“可以嘛，你来之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我好安排时间。” 乔梁笑道，“那好，届时我跟陈书记您联系。” 陈正刚笑道，“好，我等你的电话。” 两人简短聊了几分钟，因为陈正刚呆会要去开会，两人没多聊，乔梁等下也要前往黄定成那一趟。 挂掉电话，乔梁心情颇为不错，收起手机，这才前往黄定成办公室。 此时，黄定成办公室里，还没等来乔梁的黄定成却是先等来了副市长陆青红，听到秘书汇报说陆青红过来，黄定成眼神一亮，立刻就让秘书把人请进来。 陆青红走进办公室的功夫，黄定成第一时间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满脸笑容道，“青红同志，稀客啊，今天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说着这话，黄定成打量着陆青红风韵优雅的身姿和俊俏的脸庞。 听到黄定成这话，陆青红一时愣住，黄定成这开场白听起来有那么一点古怪的味道，而且黄定成热情的样子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凭着刚上任这两个月的表现，黄定成已经被人贴上‘狂妄自大’‘盛气凌人’‘目空一切’……等标签，哪怕是乔梁这个市长都没被黄定成放在眼里，即便在重要的会议场合，黄定成也将乔梁搞得下不来台，此刻对她这个连班子领导都不是的副市长却是表现得十分热情，陆青红莫名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陆青红还在发愣时，黄定成已经又开口道，“青红同志，这边坐。” 黄定成走到会客区的沙发，示意陆青红坐过来，陆青红见状，一时也没多想，走过去坐下。 黄定成挥手让秘书离开，旋即亲自给陆青红倒了杯水，而后有意无意地拐过去将门虚掩上，这才走到靠近陆青红一边的主位上坐下，笑问道，“青红同志，你过来是什么事？” 陆青红清了清嗓子，道，“黄书记，是这样的，今年市里的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评选已经开始启动申报工作了，关于这个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评选，是咱们市里……” 陆青红跟黄定成详细介绍起了相关的情况，因为黄定成是前两个月才调过来的，对这事未必清楚，所以陆青红不得不先跟黄定成把市里之前出台这项政策的初衷和目的介绍清楚，接下来她才好进一步和黄定成解释增加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评选名额的必要性，只要黄定成不反对，这件事就成了，毕竟乔梁那边已经表态会全力支持。 陆青红在跟黄定成介绍时，没注意到黄定成看似在听，实则心不在焉，对方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转，眼底深处有着莫名的光芒。 陆青红说完后，发觉黄定成没有回应，抬头看了黄定成一眼，只见黄定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眼神让陆青红很是不舒服，陆青红不由干咳了一声，有意提高了一下嗓门，“黄书记，我刚跟您说的增加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的评选名额，不知道您觉得如何？” 黄定成这时才回过神来，笑呵呵道，“青红同志，你说的这事啊，我觉得是好事嘛，人才不管在哪个地方都是稀缺的，咱们财政上多花点钱在引进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上是值得的，对这项工作我肯定是没理由反对的。” 听到黄定成不反对，陆青红脸色一喜，她来之前还以为黄定这关没那么容易过，毕竟黄定成一上任就把财权捏得死死的，而且黄定成这个一把手已经给人留下不好打交道的印象，说实话，陆青红过来和黄定成汇报这事前，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没想到黄定成竟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此刻，陆青红不免在心里想：黄定成这人也许因为出身背景的关系而显得狂妄自大，但在对待工作上，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陆青红心里想着，又见黄定成直勾勾地看着她，心头忍不住一跳，对方的眼神实在是让她太不舒服了，想到正事已经谈完了，陆青红突然一刻也不想多呆，站起身道，“黄书记，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您先忙。” 黄定成见陆青红要走，下意识跟着站起来，伸手去按陆青红的肩膀，笑道，“青红同志，这么急着走干嘛，关于这个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的评选工作，我还想多听你谈一谈，看咱们有没有更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看到黄定成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陆青红愣了愣，虽说黄定成表现出的是一副亲切热情的姿态，但对方这动作着实是太过于唐突，男女间的上下级关系总归是要注意一些影响，尤其是她和黄定成仅限于工作上的几次接触，两人甚至连熟悉都谈不上，黄定成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陆青红一下子万分别扭。 短暂的愣神后，陆青红不动声色地往后撤了一步，再次道，“黄书记，我先回去了。” 黄定成见陆青红不给自己面子，有些不高兴，想也没想就往前一步拉住陆青红，“青红同志，你这么急着走干嘛。” 这一回，陆青红真的被吓到了，不由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黄书记，你这是干什么？” 门外，乔梁的声音传进来。 第3690章 态度变化 黄定成没想到乔梁这时候过来，眼里露出扫兴的神色，也不好再硬拉着陆青红，只能将陆青红放开。 陆青红惊魂未定，冲乔梁点了点头，仓惶离开。 乔梁的目光在黄定成脸上打量着，心里有些无语，黄定成这家伙不会是对陆青红有想法吧？他刚到门外就听到陆青红的惊呼声，这才抓紧走进来，入眼看到的就是黄定成拉住陆青红那一幕，虽说一个拉手的动作说明不了什么，但也要分场合分关系，黄定成和陆青红两人是上下级，又是在办公室里，这般拉扯就不合适了，尤其陆青红的反应明显是抗拒的。 想到从纪律部门调到委办的那个赵红岚，乔梁眼神微微一闪，那个赵红岚他特意关注了一下，又年轻又漂亮，黄定成似乎好这个调调。 乔梁没说话，黄定成兴许是因为自己刚刚的举动被乔梁看到而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声，道，“乔梁同志，坐。” 乔梁走过去坐下，道，“黄书记找我过来什么事？” 黄定成瞅了瞅乔梁，“乔梁同志，你对网上出现的有关李达清的舆情怎么看？” 乔梁淡然一笑，黄定成找他过来果然是因为这事，上一波舆情，黄定成直接以市里的名义发了个公告，这回却是请他过来问他的看法，这前后态度的转变已然说明对方在对待李达清的态度上有了明显的变化。 乔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黄书记怎么看？” 黄定成淡淡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对这事没啥看法，毕竟没经过调查的事，贸然发表意见是不合适的，但我已经跟省里主要领导提了意见，当前有关李达清的舆情闹出了不小的影响，为了避免这件事持续给咱们林山市造成不必要的负面舆论，请省里在合适的情况下早些介入调查。” 乔梁目光一凝，没想到黄定成已经跟省里提意见了，对方这次倒是动作迅速，不过也恰恰说明黄定成这是不打算保李达清了，没有了黄定成这个阻力，李达清这次大概率是凶多吉少，不过接下来对乔梁来说重点是如何将孙永扶上位。 心里琢磨着，乔梁不动声色道，“黄书记，假如网上曝光的那些有关李达清的违纪违法问题真的属实，那李达清肯定是不能再担任纪律部门负责人的职务了，您觉得谁来接替李达清的位置最合适？” 黄定成挑了挑眉头，“乔梁同志，这不是咱们该考虑的问题吧？李达清这个级别的干部任免是省里的事，我们没必要多操心。” 乔梁笑呵呵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黄书记作为市里的一把手，多少还是能给省里提一提个人意见的嘛。” 黄定成听出乔梁话里有话，目光在乔梁脸上来回扫着，不知道想到什么，黄定成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冷笑道，“乔梁同志，你该不会是想推荐孙永来接替李达清的位置吧？” 乔梁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暗道黄定成这家伙看来是在自己身上下了点功夫，知晓孙永是自己的人，这么快就能猜到自己的目的。 于是乔梁故作夸张地配合道，“黄书记，您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孙永同志很合适，孙永同志当前是纪律部门的常务副书记，熟悉和了解纪律部门的工作，由他来接替李达清的位置的话，那他直接就能上手，完全不需要熟悉和适应工作，这样一来也能最大程度确保纪律部门的工作不受影响。” 黄定成没吭声，乔梁这家伙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难怪上次的舆情一出来，乔梁就第一时间提出李达清不适合再担任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位置，原来是想让李达清给孙永腾位置，而乔梁此时的反应也愈发证实了黄定成心里的某种猜测。 目光在乔梁脸上停留片刻，黄定成突然道，“乔梁同志，网上这些舆论明显是有人在推波助澜，该不会是乔梁同志你干的吧？” 乔梁眨眨眼，看似生气道，“黄书记，你这么说有证据吗？这种违规的事，我乔梁不屑去做。” 黄定成皱了皱眉头，他感觉乔梁在跟他演戏，但没证据的事他确实不好硬说是乔梁干的，更何况他只是猜测。 眼下黄定成懒得和乔梁继续掰扯这个话题，于是说出自己将乔梁请过来的目的，“乔梁同志，关于陈利那起交通事故，我不希望你继续揪着不放。” 乔梁道，“黄书记，你这么说怕是不对，陈利醉驾撞人，已经涉嫌刑事犯罪，不是我要揪着不放，是法律……” 黄定成不耐烦地打断乔梁的话，“乔梁同志，你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现在说的是你不要揪着这事做文章。” 乔梁脸色冷了下来，“看来黄书记眼里是没有一点法律存在了。” 黄定成道，“乔梁同志，咱们现在关起门来谈话，就没必要扯这些了吧？” 乔梁心里骂娘，黄定成这操蛋家伙还真是目无法律，不过在体制里面呆久了，乔梁也知道像黄定成这种人并非一两个，有些人已经习惯于将权力凌驾于……更别说黄定成这种人，在对方眼里，无疑是权大于法。 黄定成此刻把话放了出去，同样在看着乔梁的反应，他之所以把乔梁叫过来谈这事，就是怕乔梁抓住这事不放，至于网上的舆论，黄定成反而没怎么放在眼里，舆论的热度总归是会过去，他也有办法转移舆论的焦点，前提是没人抓住这事做文章。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黄定成在看乔梁，乔梁同样在看对方，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着，隐隐弥漫出一股火药味，半响，乔梁突然冒出一句看似不相关的话，“黄书记，你觉得孙永接任李达清的位置如何？” 黄定成愣了一下，下一刻，他陡然明白过来，乔梁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实则是在变相跟他提条件，若要对方不再揪着陈利的交通肇事一案，那他就得支持孙永上位。 明白了乔梁的意思，黄定成嘲讽道，“乔梁同志，看来你也不是嘴上说的那么正义凛然嘛，这人呐，果真都是道貌岸然之辈，说一套做一套。” 乔梁淡淡道，“黄书记，对什么人就要用什么样的办法，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黄定成脸色一滞，没想到回旋镖打到自己身上，随即有些恼火地瞪着乔梁，特么的，乔梁是一点没把他放在眼里，这要是之前在企业里工作时，他早就破口大骂了，即便是公司的总经理，也没少挨他的骂，但调到地方工作，黄定成的性子其实还是有些收敛的，知道在地方工作和企业不一样，不能再肆无忌惮。 乔梁不理会黄定成吃人的眼神，拍了拍腿站起来，“黄书记，我刚刚的话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我先告辞了。” 乔梁说完，施施然地转身离开，也不看黄定成气得跟黑炭一样的脸色，之前都是黄定成给别人脸色，他也让黄定成尝尝这滋味，而且他看出来了，就算是好言好语、低声下气也不见得就能让黄定成高看一眼，那就更没必要惯着对方的臭脾气。 办公室里，黄定成看着离去的乔梁，气得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他奶奶的，乔梁这是蹭鼻子上脸，当他黄定成真是个好脾气的？ 且不说黄定成的反应，乔梁回到办公室后，没过一会，常务副市长赵中贵带着市国资部门负责人曾怀川一起过来了。 昨天晚上，乔梁和赵中贵一起吃饭时，两人由神行汽车的话题逐渐谈到了针对新能源汽车的上下游产业链进行专项招商工作一事，这也是乔梁约赵中贵吃饭的初衷，在饭局上谈话的气氛相对轻松，也更能增进同僚之间的关系，当然，最主要的是现在乔梁和赵中贵在工作上配合得愈来愈默契，两人私底下的接触也相对多了起来。 因为昨晚饭局上最后聊到了设立专项的投资基金引导产业链招商的可行性，今天上午一到办公室，赵中贵就将曽怀川叫了过来，两人就这个话题深入探讨后，赵中贵便干脆提议一起到乔梁这来进行面对面的交流汇报，因为有些问题需要乔梁去推动解决。 看到赵中贵和曽怀川过来，乔梁满脸笑容地请两人坐下，同时看向赵中贵，道，“中贵同志，咱们昨晚才聊完设立创投基金的事，你该不会是这么快就和怀川同志商量出具体的章程来了吧？” 赵中贵笑道，“那倒没有那么快，就是刚刚我和怀川同志就这个问题深入探讨时，怀川同志提了一些现实的困难和制约因素，我觉得确实是该先解决这方面的问题，才能真正让咱们的创投基金迸发出活力，并且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否则我们即便成立这个创投基金，最终可能也达不到预期。” 听到赵中贵的话，乔梁脸色变得郑重起来，示意赵中贵接着往下说。 第3691章 设计 赵中贵这时候反倒没有抢风头，而是将话头递给曽怀川，道，“怀川同志，你在这方面有比较深的认识和见解，还是由你来跟乔市长汇报。” 曽怀川正襟危坐，道，“乔市长，其实关于成立国资背景的创投基金，从去年咱们市里成立第一个面向中医药领域的产业投资基金后，这半年多来，我们主管部门拜访调研了不少地方，向那些搞产业投资基金搞得很成功的城市取经，确实是学到了不少东西，也看到了我们自身存在的问题和不足，这半年多来，我们请了好几位专业领域的专家来给我们搞了好几场讲座。” 乔梁微微点头，没有急着插话，继续等着对方的下文。 曽怀川接着道，“乔市长，其实目前在一级市场，有超过八成的资金是来自国资背景的投资基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国资已经是一级市场的绝对主力军，但国资背景的投资基金却又往往错过那些高潜力并最终取得巨大成功的独角兽企业，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体制机制的问题。 咱们国资背景的投资基金，在考核机制上往往是以‘保值、增值’为主要指标，因此，国资的属性天然就是厌恶风险的，而这种属性又和创业投资的‘高风险、长期性’是矛盾的，这也让国资背景的投资基金在面对高风险高潜力的项目时，决策都是偏保守和谨慎的，毕竟要是投资失败的话，谁也担不起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责任，因此，国资背景的投资基金在对待高风险高潜力的项目时，大都不敢投，所以真正要让咱们国有资本成立的创投基金有所作为，我觉得咱们得从制度上进行设计，必须得有容错机制……” 乔梁认真听着，伴随着曽怀川将话题深入展开，乔梁第一次对这个市国资部门的负责人有了深刻印象，平时因为是赵中贵这个常务副市长分管国有资产工作，所以曽怀川都是面向赵中贵汇报，乔梁接触过曽怀川几次，但印象不深，这一回，乔梁着实对曽怀川有点刮目相看，一个干部是不是混日子，其实多多少少是能从接触中看出来的，曽怀川现在和他讲的这些并不是泛泛之谈，明显是经过大量调研和思考后才能有的见解。 曽怀川一口气讲了十来分钟，期间赵中贵险些想打断，生怕曽怀川只顾着讲自己的想法而忽略了乔梁的感受，却是被一旁注意到的乔梁用眼神制止了，还别说，乔梁觉得听曽怀川讲了那么多后颇受启发。 在曽怀川讲完后，乔梁笑道，“怀川同志，先歇一歇喝口水，你这一下讲了这么多，我都替你觉得口渴。” 曽怀川不好意思地笑笑，“乔市长，实在是抱歉，我这一打开话匣子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乔梁笑着摆摆手，“不碍事，倒是听你刚刚一番长谈，我很受启发。” 一旁，赵中贵笑着插话道，“看来我带怀川同志直接过来找乔市长沟通汇报是对的，有些话就得面对面交流才好。” 乔梁轻点着头道，“中贵同志，刚刚怀川同志谈到容错机制这一问题，我深有感触，要让我们的产业基金有所作为，我们必须通过容错机制给我们的产业基金‘松绑’，只有允许犯错误，才能让人真的敢放心大胆地去做事。” 赵中贵道，“乔市长，您这话说得没错，但套用一句话来说，触动制度比触动灵魂还难，这件事并没那么容易做，所以刚刚怀川同志和我谈这个问题时，我说我做不了任何主，这不，我才和怀川同志过来找您了。” 乔梁略微思索着，道，“中贵同志，这样吧，我们过段时间找个日子专门开会研究下这事，看如何在不违背相关政策法规的前提下，建立一个容错机制，而在这之前，就由怀川同志负责进行前期的调研准备工作，拿出一个可供探讨的机制来，你觉得这样如何？” 赵中贵点头附和道，“我觉得完全没问题，怀川同志在这方面有很多想法，由他来负责这件工作再合适不过。” 乔梁微微点头，算是把这件事敲定下来。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乔梁再次带队前往大学生创意产业园考察，因为这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是在乔梁的一手推动下创立的，以至于市里边有人笑称这大学生创意产业园是乔梁的亲儿子，不仅给资金给政策，乔梁更是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三次前往大学生创意产业园调研，若是加上今天这次，那就是第四次，这无疑成了乔梁短时间内调研考察最多的地方，别人说这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被乔梁当成亲儿子一般对待，倒是一点不为过。 到大学生创意产业园考察，依旧是由陆青红这个分管副市长陪同，上午在黄定成办公室里看到的那一幕让乔梁忍不住对陆青红多了几分关注，不过他并没从陆青红脸上看到太多异常，经过小半天的平复，陆青红现在估摸着早就心情平静下来了，这种事，乔梁也不大好开口询问。 从市大院前往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路上，乔梁意外地看到路边的广告牌以及经过的写字楼外面的led显示屏上，全部都挂着‘城市发展论坛’的宣传短片，乔梁一时看得有些愣神，朝秘书周富焘问道，“这是咱们市里投放的广告？” 周富焘道，“肯定是咱们市里投放的广告，但有没有花钱就不清楚了，我听说黄书记那边要求接下来几天一直到论坛正式召开那天，主城区所有主干道的广告牌以及主要写字楼的户外led屏上都得播放相关的宣传短片。” 乔梁听得无语，黄定成用行政命令强制要求这么干，那就有点操蛋了，不过想想对方的性格，这么做好像也不奇怪，很显然，黄定成是将这个城市发展论坛当成其自个上任后的第一次公开首秀了，并且被其当成政绩来显摆，瞧瞧这满大街的宣传短片，还真是下了功夫，他甚至都不知道黄定成啥时候让人做了这么个宣传片。 从窗外收回目光，乔梁撇了撇嘴，懒得多想这事，黄定成爱怎么折腾是对方的事，只要对方不过分干预插手他的工作，乔梁也不愿意去跟对方较劲，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不过，但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无疑是不可能的，黄定成既强势又霸道，而乔梁同样是想干事的人，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双方有分歧矛盾是肯定的，但有分歧矛盾不可怕，只要大家能坐下来好好沟通就没问题，操蛋的是黄定成的强势霸道是不讲理的。 一路到了大学生创意产业园，乔梁在陆青红以及产业园管理办公室相关人员的陪同下参观了已经入驻的一些创业团队，目前市里边给予入驻的初创企业最高三年的免租金政策，并且水电物业费也一并全免，再加上能够申请市里的创业补助以及免息贷款等一系列扶持政策，可以说市里边这次拿出的诚意还是很足的，乔梁不仅希望能多留下本地优秀的大学生，也希望能更多的引进重点高校的毕业生过来。 在园区里走访参观，得知已经有十几个来自国内重点985高校的大学生创业团队入驻，乔梁颇为高兴，转头对陆青红道，“青红同志，看来你前阵子的辛苦没有白费，跑了那么多个高校去宣传推介，效果还是很好的。” 陆青红笑笑，“咱们园区还有很多空置的办公空间，我还得继续努力。” 乔梁笑道，“咱们园区管理办公室已经挂牌成立了，接下来得让下面的人积极发挥作用，光靠你一个人分身乏术。” 乔梁说着，对管理办公室的负责人道，“你们管理办可以在日常多组织一些创业沙龙、茶话会……等等活动，丰富大家的精神文化生活，也可以给园区的企业提供一个交流的平台，要多发挥主观能动性嘛，咱们成立这个园区管理办公室的主要目的就是要给园区的企业做好服务工作，你们平时要多动脑筋，多想想有什么好点子，在服务工作上做足功夫。” 负责人道，“乔市长您放心，我们一定给园区的所有创业团队当好保姆，让他们能够心无旁骛的投入到创业工作中去。” 乔梁笑道，“保姆这个词用得好，咱们就是要给所有入驻园区的创业团队提供无微不至的服务。” 一行人边交谈边在园区内走着，乔梁随后又进入园区的写字楼办公空间内，打算同一些入驻的创业团队进行面对面的沟通和交流，倾听众人的需求以及对园区管理的意见，这也是乔梁此次调研考察的重点目的，只有深入到创业企业当中去，才能知道大家的真实需求和意见，在办公室里闭门造车是没法改进工作的。 第3692章 担忧 在园区写字楼内，乔梁先后走访了几个入驻的大学生创业团队，得知有两个团队来自国内的清北大学两所最高学府时，乔梁十分高兴，园区目前虽然还没出任何成绩，但能吸引到国内顶尖学府的毕业生过来，至少说明前面的工作确实是做到位了，单就这一点来说，陆青红前两三个月的努力就没白费，从3月份到6月份园区正式挂牌成立这一段时间，乔梁知道陆青红有大半时间都在外面奔波，去国内各大重点高校进行宣传推介。 走访了几个创业团队，逗留了两三个小时后，乔梁此行调研考察的时间已经远远超出了一开始的安排，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乔梁索性就临时决定，提议在园区的食堂吃晚饭，顺便看看园区的食堂办得如何。 一行人改道前往食堂时，乔梁注意到陆青红的脸色不太对劲，不由放慢脚步，和陆青红肩并肩走着，问道，“青红同志，有心事？” 陆青红正在发愣，听到乔梁询问，陆青红回过神来，朝左右看了看，旋即欲言又止。 乔梁见状，便知道陆青红是因为身边有人不方便说的缘故，这会乔梁也不好把其他人屏退，毕竟现在是在公众场合，周围的人也不少，乔梁只好先按捺下心里的疑问。 到了食堂吃过晚饭，返回市大院后，乔梁让陆青红过来自己办公室，给陆青红倒了杯水，这才又问道，“青红同志，是不是有啥事？” 陆青红摇了摇头，如果说刚刚傍晚那时候乔梁询问她时，她还有点心神不宁，那现在她已经心情平静了，不过既然乔梁询问，陆青红也没掖着藏着，道，“乔市长，黄书记晚上说要请我吃晚饭来着，我一直没回复他，这不，傍晚那时候我就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去，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也没啥好纠结的了。” 乔梁神色古怪，“黄书记要请你吃饭？” 陆青红点了点头，“嗯。” 乔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眼神往陆青红脸上瞟了瞟，脑海里又不可避免地想到白天在黄定成办公室看到的那一幕，心想黄定成那家伙该不会是对陆青红动了那种心思吧？上午在办公室里动手动脚也就罢了，晚上竟然又约陆青红吃晚饭，也难怪陆青红不敢赴约，对方在办公室里都敢动手动脚，要是到了外面单独吃饭，孤男寡女，指不定黄定成会更加放肆。 陆青红又道，“乔市长，我没去赴黄书记的约，不知道会不会把他惹恼。” 乔梁闻言看了陆青红一眼，看到陆青红脸上担忧的神色，一下明白了陆青红傍晚之所以心神不宁的缘故，恐怕是因为担心会得罪黄定成。 猜到了陆青红的顾虑，乔梁道，“青红同志，你没必要想太多，咱们各个领导干部都有各自的分工，你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黄书记难道还能胡来不成？” 陆青红无奈地笑笑，乔梁这话虽然是在安抚她，但陆青红心里的担忧并没有因此而减少，毕竟黄定成作为市里的一把手，对方如果要在工作上刻意刁难她，有的是办法。 沉默了一下，陆青红道，“乔市长，上午我过去找黄书记是汇报增加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评选名额一事，原本他是点头同意了，但现在这么一来，我想他极有可能又会改变主意。” 乔梁咂咂嘴，“如果黄书记想通过这件事来为难你，那你没必要理他，难不成你还得为了工作去陪他吃喝不成？关于这个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的评选名额一事，如果黄书记暂时不同意，那我们后面可以再想其他办法，老话说得好，活人不能被尿憋死。” 听到乔梁的话，陆青红忍俊不禁，乔梁这话说得有点粗鄙，但陆青红听着却是没来由心情好了不少，其实在机关单位里工作，尤其是一路走到这个位置，陆青红平时经历过的酒场应酬不知凡几，各种各样的荤段子可以说是耳熟能详，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给人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如果现在面前站着的是黄定成，陆青红会觉得粗鄙不堪，但说话的人是乔梁，陆青红反倒觉得乔梁有风趣的一面。 乔梁这时又道，“青红同志，你就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两人聊了一会，这时陆青红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见是黄定成打来的电话，陆青红脸色微微一变，将手机给乔梁看了一眼，苦笑道，“黄书记打过来的，说不定是现在还要叫我过去吃饭。” 乔梁道，“那你就干脆别接，眼不见心不烦，你这会接他的电话，还得编个借口应付他，索性就别接了。” 听乔梁这么说，陆青红犹豫了一下，最终听从了乔梁的建议，任凭电话响着不理会，直至最后自动挂断，反正都已经没去赴约了，也不差这个电话。 电话这头，给陆青红打电话的黄定成此时正在林江大酒店的包厢里，见陆青红不接自己的电话，黄定成脸上闪过一丝恼火的神色，靠，陆青红竟然不搭理自己，还指望自己支持她的工作呢，简直是妄想。 恼火归恼火，黄定成眼下一时也没辙，总不能跑亲自跑去堵陆青红，不过来日方长，以后的时间还长着，他黄定成看上的人，不信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回头看了看空旷的包厢，黄定成啧了一声，没人陪自己吃饭，那就只好把陈利叫过来了。 拿起手机给陈利打了过去，黄定成让对方过来陪自己吃晚饭，陈利一听，当即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他这会就在楼上的房间，坐个电梯就下来了。 进入包厢，见黄定成脸色不大好看，陈利眨眨眼，道，“黄书记，要不我给赵红岚打个电话，让她过来陪您喝两杯解解闷？” 黄定成摆摆手，“晚上就算了。” 黄定成说完看着陈利，“你最近低调一点，别到处乱跑，最好是呆在酒店里别外出。” 陈利挠头道，“黄书记，那我岂不是跟关监狱一样？” 黄定成没好气的道，“没让你真的进监狱呆几天算是便宜你了，现在网上的舆情闹得比较厉害，虽然这次的焦点主要在李达清身上，但就怕有人抓住你那起交通事故炒作，你老实低调一点没坏处，最后实在不行，指不定你还真得进去呆几天。” 陈利道，“黄书记，不至于吧，就一起交通事故罢了，又没撞死人，再说了，我还多赔了不少钱呢，那两名伤者看我多赔了他们钱，笑得合不拢嘴，人家也没要继续追究的意思，特么的，哪个神经病故意要跟我过不去。” 黄定成道，“你这是醉驾，已经涉嫌刑事犯罪，不是伤者不追究就完事了，要是没人抓住你这事做文章也就罢了，只要有人盯着，那就是个麻烦事，而且我怀疑乔梁可能在幕后推波助澜，就怕他继续搞事。” 陈利挑了挑眉头，“黄书记，那姓乔的敢跟您做对，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黄定成轻哼一声，“你就别打嘴炮了，最近给我老实低调点就是。” 陈利道，“黄书记，照您这么说的话，也不是我老实低调就有用的，如果别人真要抓住那起交通事故不放，那除非我真的进去坐牢，要不然总能被人抓住把柄。” 黄定成眉头微拧，陈利这话没错，其实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陈利进去呆几天，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但黄定成觉得陈利毕竟是自己的人，现在如果让陈利进去，等于是变相打自己的脸，让人觉得他这个一把手平日里表现得那么强势霸道，结果却连自己的人都保不住，这无疑是重重打了他一记耳光，甚至黄定成不无恶意地揣测乔梁在背后搞事的目的就在于此。 黄定成思索的功夫，电话响了起来，黄定成拿起来看了一眼，见是副市长兼市局局长林雄宝打来的，随手接了起来，“林副市长，什么事？” 电话那头，林雄宝恭谨的声音传过来，“黄书记，您现在方便吗，我想过去跟您汇报一下对张煵的处理结果。” 黄定成啧了一声，“行，你过来吧，我现在在林江酒店这边。” 黄定成将包厢号报给对方，随即就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黄定成琢磨着林雄宝这个人，对方虽然是李达清推荐给他的，但这次在李达清一事中的表现还算让他满意，没有把屁股坐歪，这让黄定成忍不住暗自琢磨，或许可以考虑让林雄宝接替李达清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位置。 至于乔梁提议的由孙永接任纪律部门一把的职位，黄定成压根不可能答应。 心里想着，黄定成暂时将这个念头压下，现在李达清的处理结果还八字没一撇，回头再慢慢考虑不迟。 第3693章 难题 约莫等了二十来分钟，林雄宝赶了过来，看到陈利也在，林雄宝并不意外，对方就跟黄定成的贴身随从一样，都快跟黄定成形影不离了。 陈利对林雄宝很是热情，起身帮林雄宝拉开椅子，“林市长来了，快坐快坐。” 林雄宝现在兼任市局局长，陈利觉得自己今后免不了有许多需要麻烦林雄宝的地方，跟林雄宝把关系搞好一点肯定错不了，虽说他仗着黄定成撑腰可以在市里横着走，但陈利很清楚一点，关系都是自己处出来的。 林雄宝冲陈利微笑着点头致意，这才在黄定成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黄定成示意陈利给林雄宝倒杯酒，道，“林副市长既然过来了，那就一起喝一杯，晚上应该没啥要紧事吧？” 林雄宝笑道，“就算有别的事，那也没有比陪黄书记您喝酒更重要的事。” 黄定成闻言，脸上露出些许笑容，林雄宝这话让他听得心里舒服。 林雄宝很快就先主动敬了黄定成一杯酒，随后又吃了点东西垫肚子，这才道，“黄书记，关于我们局里的张煵违规办案一事，经过我们局领导班子研究，决定免去张煵的副大队一职，并且将其调到下面乡镇所去工作，让他好好反省，改过自新。” 黄定成道，“张煵不过是个台前的打手罢了，他背后的人都查清楚了吗？” 林雄宝道，“黄书记，这个张煵是上一任的蔡铭海一手提拔的，真要说他的靠山是谁的话，那就是蔡铭海无疑，而蔡铭海后面是乔市长……” 黄定成挥手打断林雄宝的话，“这事跟乔梁没关系，就别硬往乔梁头上扯了。” 林雄宝忙不迭点头，“是是。” 林雄宝说完，观察了黄定成一眼，很快又道，“但张煵一问三不知，啥也不说，我们也不好对其采取啥特别手段，只好先将其免职，黄书记您如果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回头我们会进一步研究处罚措施。” 黄定成撇了撇嘴，他对张煵一个小人物没多大兴趣，而眼下市局的处理结果其实已经是对张煵十分严重的处分了，毕竟在体制里面，除非真的查明有严重的违法行为，否则要开除一个人是很困难的，现在将张煵免职，并且踢到乡镇所去，已经是林雄宝在职权范围内对张煵给予的最重处分，黄定成对这个结果倒也没啥不满意的。 林雄宝一直在暗中观察黄定成的神色，见黄定成似乎没有就张煵这事继续往下追究的意思，心里不禁悄然松了口气，直接指使张煵的人是局里的常务副局长徐长文，但楚恒暗示他要保徐长文，林雄宝只好按楚恒的意思去做，好在将张煵这个可怜虫推出来当替罪羊看来似乎能平息黄定成的一大半怒火。 陈利这时候说了一句，“黄书记，说不定指使那个张煵的是李达清呢。” 黄定成淡淡道，“这事背后不单单是李达清一个人。” 陈利点头附和道，“黄书记，反正肯定都能查出来的，敢算计黄书记您，那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陈利暗地里有意将此事淡化，因为他已经收了伍伟雄好处，就在今天上午，伍伟雄直接找上他了，并且许诺了他巨大好处，陈利心里边便有了计较，打算抛弃李达清来帮伍伟雄打掩护，因为他已经明确知道黄定成的态度，对方这回是不打算轻易饶过李达清，再加上李达清这个节骨眼又被人在网上捅出了那些违纪违法的线索，黄定成明显是要顺水推舟把李达清拿下，所以在知道李达清已经完犊子的情况下，陈利不打算继续帮李达清了，毕竟伍伟雄给的实在太多了。 至于黄定成现在对这事的真相知道几成，陈利心里其实没谱，因为他不知道赵红岚跟黄定成说了多少，但以他对黄定成的了解，等时间再过去几天，黄定成的怒气也就逐渐消了，毕竟李达清已经充当了黄定成的出气筒，而时间又是抚平一切的最好解药，到时候只要伍伟雄会做人，即便黄定成最后知道伍伟雄参与了此事，大概也不会再大发雷霆。 对黄定成十分了解又懂得察言观色的陈利很快就转移黄定成的注意力，笑道，“黄书记，喝酒喝酒，咱们还是聊点开心的事，别让那些破事影响了黄书记您的心情。” 陈利殷勤地帮黄定成倒酒，又负责活跃酒桌的气氛，这本就是他擅长的事，黄定成没一会就被陈利逗得心情大好。 一旁，林雄宝将陈利的表现看在眼里，暗道陈利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对方明显能够精准拿捏黄定成的情绪，难怪能让黄定成青睐有加，这年头，果真是当狗腿子也得有几分本事。 三人边喝边聊，气氛逐渐热烈起来，林雄宝有意巴结黄定成，奉承的话也是一句接一句，听得黄定成心花怒放。 晚上的时间悄然而过，不知不觉又是两天过去，这天下午，在忙完手头的工作后，乔梁坐车前往省城东州，他订了今晚的机票，准备晚上回京，在京城呆两三天陪老婆孩子，然后再回林山。 临上飞机前，乔梁给陈正刚打了个电话，跟对方提前约了明天见面，免得万一陈正刚明天没空。 乔梁给陈正刚打电话时，陈正刚这时候仍在工作，听取下面人的汇报，停下来接乔梁的电话耽搁了小片刻后，陈正刚继续听着汇报，只不过从陈正刚此时的脸色可以看出他眼下的心情颇为无语，因为下面人此时汇报的一起案情涉及到东林省纪律部门的一把手韩士朋。 陈正刚之所以无语，因为这原本应该是牛马不相及的案子，结果现在竟然莫名牵扯到了韩士朋的儿子韩进毅头上，而在听完底下人的汇报后，陈正刚不由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下面人做不了主，所以将情况汇报到了他这个分管领导这，现在好了，难题给到了他身上，这事到底要不要跟陈领导汇报呢？ 陈正刚此刻所想的陈领导自然是他的顶头上司，纪律系统的一把手，而陈正刚此时之所以犯难，是因为他很清楚那位陈领导对韩士朋是颇为欣赏的，这下着实是让他不好办了，去跟陈领导汇报吧，保不齐让陈领导觉得他是故意添堵，不汇报吧，总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吧？ 不过话说回来，陈正刚就算是最后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回头陈领导知道了也没法怪到他头上，因为这次是他们派到东边某省的办案小组在调查一起涉及到当地一名主要领导的案子时，查出了几家相关联的公司，在调查其中一家民间借贷公司时，那名借贷公司的老板为了立功争取宽大处理，竟是竹筒倒豆般地啥都往外吐，其中就交代了韩进毅之前找他们公司大额借贷一事，金额高达几千万，对方还着重强调了韩进毅的身份，说其父亲是东林省纪律部门的韩士朋。 在场的办案人员听到这个情况，都有些傻眼，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记录，最终一层层汇报到了陈正刚这，因为这个下派的办案小组是陈正刚分管的。 下面人拿不定主意，自然是因为这个线索可查可不查，一来是韩进毅本身跟这个案子没关系，是那借贷公司的老板为了立功而意外交代出来的线索，其次，若要针对对方提供的线索进行深入调查的话，那也不在办案小组的权限内，本身办案小组查的案子是当地那名主要领导，牵扯出的韩进毅这个线索可能会涉及到其当省纪律部门一把手的父亲韩士朋，这是妥妥的自己人啊，而且还是级别这么高的领导，办案小组的负责人无论如何也不想去主动沾这个事，所以干脆两手一摊，汇报到陈正刚这，反正要头疼也是陈正刚头疼。 办公室的气氛有些沉寂，陈正刚手指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着，思索许久，见刚刚汇报的人还在一旁候着，不由道，“你先回去，关于韩进毅这个线索，我先研究研究，回头等我通知。” 汇报的人闻言，点头离去。 陈正刚抬手看了看时间，再次斟酌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正刚似乎拿定了主意，拿起桌上那部红色座机，拨通了陈领导的电话。 电话接通，陈正刚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陈领导，您还在办公室吗？” 对面，陈领导笑呵呵道，“正刚，是有什么事吗？这都几点了还不回去？咱们纪律系统的人也不是铁打的，工作之余也得注意休息嘛。” 听到陈领导这么说，陈正刚忙道，“陈领导您说得对，那我明天再找您。” 电话那头的陈领导笑骂道，“行了，你过来吧，我还在办公室，这要是让你明天过来，估摸着你要在心里骂我。” 陈正刚哭笑不得，“陈领导，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呐，我在您心里是那样的人？” 陈正刚说完，听对面的陈领导已经挂了电话，摇头笑了笑，陈领导作为纪律系统的一把手，在下面人眼里是神秘又威严，但对他们这些能够经常接触和亲近的人来说，陈领导其实很好相处。 第3694章 无言 陈正刚来到陈领导的办公室，看到对方正站在窗前伸展胳膊，陈正刚走上前笑道，“陈领导，您可以考虑在办公室放台跑步机，工作闲暇之余在办公室可以运动一下。” 陈领导道，“老了，跑不动了，现在就只能伸伸胳膊拉拉腿。” 陈正刚道，“陈领导，您可千万别说您老了，我感觉您的身体比我还健朗。” 陈领导看了看陈正刚，笑道，“有什么事快说，不然我可要回去了，我大孙女今晚可是说要等我回去吃晚饭，你看你这耽误我下班的时间。” 陈正刚一听，即便知道陈领导有开玩笑的成分，也立刻道，“陈领导，那我长话短说。” 陈正刚组织了下措辞，将有关办案小组在东边某省调查的案子中意外获得的涉及韩士朋儿子韩进毅线索的一些情况同陈领导汇报起来。 陈领导听完，刚刚还有心情同陈正刚开两句玩笑的他，这会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还有这事？” 陈正刚道，“可不是嘛，您说这都什么事呐，这东边的案子，隔着十万八千里远呢，结果竟然会牵扯到韩士朋头上。” 陈领导没说话，默默沉思片刻，问道，“正刚，你对韩士朋怎么看？” 陈正刚眨眨眼，“陈书记，我觉得韩士朋同志挺好的啊。” 陈领导批评道，“滑头，让你评价韩士朋，你给我来这么一句万金油的话。” 陈正刚道，“陈书记，韩士朋同志给我的印象确实是挺好的，至于更进一步，我平时和韩士朋同志的接触不多，没法给出更多的评价。” 陈正刚说的是实话，但有一点是他也不敢说太多，因为他知道韩士朋颇受陈领导的认可，眼下查出可能涉及韩士朋违纪的情况下，他总不能说韩士朋不行，那是否定陈领导的眼光。 陈领导的目光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幽幽道，“当初韩士朋担任东林省纪律部门的一把手，还是我安排的。” 陈正刚没敢接话，他对韩士朋的了解确实有限，对方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离不开陈领导的赏识和提拔，现在查出这种事，在不知道韩士朋到底有没有问题的情况下，他最好还是别发表什么带个人倾向的意见。 陈领导沉默片刻，突地又问道，“你刚刚说韩士朋儿子在互联网公司上班？” 陈正刚点头道，“是的，是某家it公司的中层管理。” 陈领导道，“就算是中层管理，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呐，哎，咱们这几年一直在强调纪律系统的干部要洁身自好，尤其要管好身边的亲属和工作人员，有些人就是听不进去。” 陈正刚道，“陈领导，或许韩士朋同志对儿子的情况不太清楚，毕竟没在一个地方，他不可能对儿子的一切都十分了解。” 陈领导道，“正刚，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陈正刚讪讪笑笑，他说这话是自己连一个字眼都不信，但韩士朋毕竟是陈领导认可的人，他总归是要给陈领导一点台阶。 陈领导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又道，“东林省的张江兰同志，你应该有印象吧？” 陈正刚连忙点点头，纪律系统里的女干部虽然有不少，但到张江兰这个层次的也算是出类拔萃了，尤其是之前张江兰受过枪击，在整个系统内引起了极大震动，张江兰也因此在去年底获得全系统的表彰，他想对张江兰没印象都难。 陈领导道，“这个张江兰同志刚调到省妇联去了，这两天我一直想抽空打个电话问一下韩士朋同志来着，一忙起来又忘了。” 陈正刚怔了怔，没想到陈领导对张江兰还挺关注，看来张江兰前途一片光明啊！ 陈领导停顿了一下，看似自言自语地又道，“去年开年，咱们系统第一次大会的主题就是刀刃向内，强化自身监督，敢于刮骨疗毒，一整年下来，办了好几个涉及系统内部干部的典型案子，本以为已经能够起到足够的警示教育作用，看来心存侥幸的人还是不少。” 陈正刚道，“陈领导，我觉得现在还不能这么快下定论，现在只是牵扯出了一些涉及韩士朋儿子的线索，也不好说韩士朋同志就真有啥问题。” 陈领导呵呵笑道，“正刚，你是觉得韩士朋是我提拔的人，怕我这老脸搁不住，在故意帮我说话吧？” 陈正刚正色道，“陈领导，我说的是实话，毕竟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咱们也不能说韩士朋同志就有问题，总不能说儿子疑似犯法，老子就一定有问题。” 陈领导笑了笑，“行嘛，你这话说得很中肯，那为了给韩士朋一个清白，不冤枉他，就当前意外查到的有关韩士朋儿子的线索，必须好好查一查，查个明明白白，彻彻底底，咱们不放过任何一个腐败分子，也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陈正刚神色一肃，陈领导这是决定要查了！这也是他佩服陈领导的地方，虽然对方有护短的一面，但在原则问题上从不含糊。 陈正刚走神的功夫，就听陈领导道，“正刚，这事就由你来负责，案子需要协调的地方，你亲自安排。” 陈正刚苦笑了一下，没想到陈领导把这事扔给了他，想想也正常，谁让他来跟陈领导汇报这个事。 陈领导沉思着，又道，“回头你抽空安排去一趟东林，合适的话找张江兰同志谈一谈话，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呢。” 陈正刚闻言点头，“好，那我把这几天的工作安排一下，到东林去走走看看。” 陈领导轻点着头，“咱们这些当领导的不能老是高高在上，要多到一线去，工作是从实践调查中做出来的。” 两人交谈着，半个多小时的转瞬即逝，陈正刚不知道陈领导说要回去陪孙女吃饭是真是假，谈完正事后，不敢过多耽搁陈领导的时间，很快就告辞离去。 窗外，夜色深沉，夏日的夜晚，浮华而又躁动。 乔梁乘坐的飞机航班在京城机场降落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回到家里，岳父廖谷锋和岳母已经休息，乔梁轻手轻脚进了屋，见吕倩还在等着他，乔梁眨眨眼，走去看了女儿一眼，只见女儿睡得正香，已经四个多月大的小家伙现在正是白白胖胖十分可爱的时候，那五官的模样，长得比较像吕倩，但隐隐又有乔梁的神态，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毕竟吕倩这个当妈的长得美，乔梁长得也不赖，遗传了父母基因，孩子长大后的相貌也不可能差到哪去。 吕倩见乔梁一回来就站在女儿的摇篮旁发呆，颇有些吃醋道，“回来就看着女儿入神，都还没正眼看我这个媳妇一下，咋的，我这个当媳妇的是不是成了黄脸婆，不经看了？” 乔梁回过神来，好笑地看了吕倩一眼，“你要是成了黄脸婆，那有多少女人得买块豆腐撞死？” 乔梁一边说一边伸手揽着吕倩的腰，吕倩生完孩子后，脸上的皮肤反而变得愈发光亮明艳，身形也跟着变得丰腴饱满了一些，多了些成熟的风韵，少了些青涩，在乔梁眼里反而变得更加迷人。 吕倩娇嗔地白了乔梁一眼，“时间不早了，快点去洗澡。” 乔梁听得一笑，那是一种夫妻之间心神领会的眼神，又有一种小别胜新婚的别样滋味在里头。 走去洗澡，夫妻俩人很快就关灯歇息，有了孩子后，夫妻之间仿佛多了一根无形的纽带把两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聊天之间的话题，也总是不经意间就围绕着孩子展开，婚姻，慢慢以亲情的方式存续着。 一夜无话，次日，难得放松休息的乔梁睡得晚了一些，早上起来后，廖谷锋已经出去遛弯锻炼回来，乔梁陪着廖谷锋吃早餐，翁婿两人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提到黄定成时，廖谷锋对那黄定成颇有些看不上，道，“志大才疏之辈，要不是有家庭背景，哪里能轮得到他提拔重用，之前他负责的那家企业，最近审计出了不少问题，家里给强行压下去了。” 乔梁咂咂嘴，“这就是出身的好处，有的人生来就在罗马，有的人生来就是牛马。” 廖谷锋笑道，“你不用嫉妒别人，你要相信一句话，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背景这东西，好是好，但不可能永远成为护身符。” 乔梁笑道，“爸，我倒不是嫉妒他，就是觉得他这种人是对咱们建设公平社会最大的讽刺。” 廖谷锋摇头失笑，“梁子，咱们也不要说别人，说到底，你其实也是既得利益者，很多时候，公平公正都是相对的。” 乔梁听了，当即哑口无言，廖谷锋这话不大中听，但恰恰不中听的话才是大实话，平心而论，如果没有享受到特殊的照顾以及廖谷锋给他带来的人脉资源，乔梁心知自己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就走到这样的高位，绝大多数普通人的天花板也就是正科，他何尝不是享受到了廖谷锋的权力余荫。 第3695章 歪打正着 乔梁和廖谷锋边吃边聊，廖谷锋很快问道，“梁子，这次回京城有什么工作安排吗，还是单纯的放假休息？” 乔梁寻思了一下，道，“主要是休息吧，没什么正式的工作安排，不过会和央视那边的人接触一下，我打算请他们来拍一档扶贫类的节目，就是不知道他们那边会不会批，前几天我已经让办公室主任提前过来对接了。” 廖谷锋闻言点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协调的你尽管说，我这张老脸现在还是能作用的。” 乔梁点头笑道，“爸，我先去和他们接触一下看看情况。” 廖谷锋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大包大揽地说要帮乔梁搞定啥的，事情总要让年轻人自己去做，这不仅是锻炼个人的能力，也能在做事的过程中结识一些自己的人脉关系。 乔梁这时又道，“爸，我这次回来，也会拜访一些老领导，我已经跟陈正刚书记约好了时间，晚上一起聚聚。” 听到陈正刚的名字，廖谷锋笑道，“挺好，以前的领导也确实应该多多走动和联系，说起来正刚同志调到京城也有小一年了，我和他还没见过面，他这个人挺不错，值得结交。” 听到廖谷锋的话，乔梁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可是很少听到廖谷锋夸人，说明对方对陈正刚的评价还是很高的。 廖谷锋这时突然想起什么，又道，“林秘书那边，你要主动多联系和走动。” 廖谷锋口中的林秘书指的是金领导的秘书林中平。 乔梁笑着点头，“嗯，我明白，这次回来，我也会和林秘书碰个面，其实这次我之所以想联系央视的人来拍个扶贫节目，也是林秘书提点的我。” 廖谷锋微微一愣，“是吗？” 乔梁笑道，“是啊，不过林秘书倒没说一定要请央视的人来拍，就是针对我挂钩联系的那个贫困村，提建议说在宣传上多下下功夫。” 廖谷锋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什么，只要乔梁有和林中平保持联系和走动就可以，林中平虽然只是个秘书，但日后乔梁想一直在金领导那保持存在感，林中平时不时地能帮忙起到旁敲侧击的作用。 两人吃过早饭，乔梁逗女儿玩了一会，旋即出门，办公室主任洪立恒前些天来京城后，到现在还没回去，就是专门等着乔梁过来，今天乔梁要亲自去同央视相关栏目的负责人碰面，洪立恒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乔梁白天同央视的相关栏目负责人碰了个面后，便回到了家里，接下来的时间都没再外出，就在家里陪着老婆和女儿，难得的休息，乔梁希望能多一些时间陪伴家人，这或许也是乔梁当了父亲后最大的转变。 晚上六点多，乔梁才又出门，动身前往饭店。 今晚的饭店是吕倩帮忙订的，得知乔梁约了陈正刚吃饭后，吕倩很是积极地推荐了吃饭的地方，乔梁对京城不熟悉，自然也就由吕倩做主。 到了饭店后，乔梁对吕倩推荐的地方颇为满意，好不好吃另说，但环境让乔梁感觉很是舒服。 等了十几分钟后，陈正刚终于赶了过来，一进入包厢，陈正刚就笑道，“小乔，是不是等久了？” 乔梁笑答，“那倒没有，您不是让我别那么早过来嘛，我也是刚到。” 陈正刚笑道，“这每天忙忙碌碌的，有时候连吃饭都顾不上，今天下班又比平时晚了许多。” 乔梁闻言道，“陈书记，您可得多注意点，三餐最好是要按时规律吃饭，要不然肠胃容易出问题。” 陈正刚笑着点头，“你说得没错，我现在身体其他方面都挺好，唯独这肠胃老是闹毛病，都是年轻时候留下的病根，以前老是有一顿没一顿的，现在老了就苦了。” 陈正刚一边说一边打量着乔梁，“小乔，这么久没看到你，我发觉你是一点没变啊，看着还越来越年轻了。” 乔梁笑道，“陈书记，您可别光说我，您不也一样，风采依旧。” 陈正刚笑呵呵道，“咱俩这么久没见面，刚一碰面就先互吹上了？” 乔梁忍俊不禁，虽然许久没见面，但陈正刚还是一如既往让他觉得亲切。 两人很快落座，陈正刚又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小乔，你这次来京城呆几天？” 乔梁想了想，答道，“应该后天回去。” 陈正刚眨了眨眼，“后天啊？那说不定我能和你一块走。” 乔梁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陈正刚，“陈书记您也要去东林？” 陈正刚笑着点头，“下去走走看看，领导说得好，要把工作写在田间大地上嘛。” 乔梁当即道，“陈书记，既然您要到东林，那欢迎您来我们林山走走，我代表林山人民欢迎您。” 陈正刚笑道，“看安排吧，有时间的话就去走走。” 乔梁看了看陈正刚，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陈书记您是下来办案？” 陈正刚看了乔梁一眼，半开玩笑道，“小乔，这我可不能告诉你，我们的工作可是有很多保密条例的。” 乔梁怔了怔，忙不迭道，“陈书记，是我多嘴了。” 陈正刚笑着摆摆手，“没事，其实我下去不是办案，就是随便走走。” 乔梁狐疑地看着陈正刚，他可不信陈正刚会没事突然要下来东林随便走走，对方并非闲人一个，如果没重要的事，陈正刚肯定不会突然到东林，不过眼下对方既然不说，乔梁很识趣地没有多问，他知道陈正刚并非不信任他，而是正如对方所说，纪律部门的工作有很多保密条例。 乔梁寻思的功夫，陈正刚突然问道，“小乔，你认识张江兰吗？” 乔梁笑答，“陈书记，我肯定是认识啊，张江兰同志以前在林山市担任过纪律部门的一把手，我怎么会不认识她呢。” 陈正刚笑着拍了拍额头，“瞧我这记性，忘了张江兰同志在林山工作过了。” 乔梁反问道，“陈书记您怎么会突然提起张江兰同志？” 陈正刚道，“这有啥奇怪的，张江兰同志是我们系统的人，去年还获得了全系统的表彰，我对她印象还是很深刻的，这会突然想起来就问一问。” 乔梁哦了一声，心里却是不大相信陈正刚的话，觉得对方不会无缘无故去问，想到张江兰已经调到妇联去了，乔梁心头一动，道，“陈书记，张江兰同志已经不在你们纪律系统了，刚调到省妇联去了，这事您知道不？” 陈正刚点头道，“嗯，我知道。” 乔梁观察着陈正刚的神色，有意无意地又道，“张江兰同志才刚提拔担任省纪律部门的常务副书记没多久，工作上也干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被调到妇联去了，呵呵，省里边的人事调整真让人看不懂。” 陈正刚若有所思地看了乔梁一眼，“小乔，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呢。” 乔梁笑道，“陈书记，没呢，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说一说。” 陈正刚好笑地指了指乔梁，“小乔，你这是拿我刚刚的话堵我呢。” 乔梁笑道，“陈书记，那我可不敢，我真的是随口一说。” 陈正刚笑着摇摇头，“小乔，别的我不敢说，但我这一双眼睛多少练就了点看人的本事，我觉得你现在没跟我说实话。” 乔梁嘿嘿一笑，“陈书记，但我也没说谎啊，省里边的人事调整确实是让我看不懂，至少在张江兰同志的调动上，我就想不明白，不过吧，这可能也涉及到你们纪律系统内部的人事问题，反正我是不敢瞎琢磨。” 乔梁这话看似啥也没说，却又仿佛啥都说了，陈正刚面露沉思之色，“小乔，看来你和张江兰同志不仅认识，关系还挺熟悉嘛。” 乔梁装傻道，“陈书记，何以见得？” 陈正刚淡淡地笑道，“你这话里话外都是在为对方鸣不平，咋的，你当我陈正刚是老糊涂？” 乔梁笑着奉承道，“陈书记，我可不敢当您是老糊涂，就我这点道行，在您面前就跟孙猴子在如来佛祖的五指山里一般，哪敢在您面前卖弄啥小心思。” 陈正刚笑道，“小乔，别的不多说，反正你是让我感觉越来越滑头了，说话云里雾里的，故意跟我打机锋呢。” 乔梁笑着摸了摸鼻子，不是他要故意跟陈正刚打机锋，而是他只能说到这份上，毕竟他没有证据证明张江兰的调动有啥不正常，只能通过这种暗含影射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一些质疑，正好陈正刚要到东林，指不定他这一番话就能起到歪打正着的作用。 乔梁所不知道的是，陈正刚此次要到东林，恰恰跟这事有些许关联，而乔梁此时的一番话更是引起了陈正刚的重视，看似在跟乔梁说笑的陈正刚，脸上隐隐多了几分凝重，心里更是在暗想，东林省纪律系统的某些问题，该不会比他想的更严重吧？ 第3696章 能干什么事？ 乔梁在京城短暂逗留了两天，除了跟陈正刚和金领导的秘书林中平分别吃了顿饭，他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家里，央视那边，乔梁亲自跟对方相关栏目的负责人见面谈了一次后，对方表示会带人到林山市来考察一趟，至于节目能不能拍，得等考察完后再视情况而定。 对于这个结果，乔梁比较满意，至少对方答应到林山来实地考察，这比之前让洪立恒等答复已经好了许多。 有的时候，这就是一把手出面的好处，能更好促成一些事情的落地，乔梁这个市长亲自去见对方一个栏目的负责人，不仅让对方觉得受到了尊重，更感受到林山市里对这件事的重视。 第三天傍晚，乔梁从京城准备返回东林，因为陈正刚也定下了行程来东林，乔梁特地将自己提前订好的机票退掉，改订和陈正刚同一个航班，至于市府办洪立恒等人，已经在昨天上午先行返回。 飞机上，乔梁和陈正刚聊着天，对于陈正刚此次东林之行，乔梁特地了解了一下，对方还真的只是一次私人行程，并没有通知到地方，而乔梁今天和陈正刚同机返回，也注意到陈正刚只带了两名随行工作人员，看样子对方这次到东林，并不是正式的工作安排。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八点左右，飞机在东州机场降落，从机场到市区的酒店安顿下来后，已经快九点，陈正刚对乔梁道，“小乔，时间不早了，你晚上干脆在东州住一晚，明早再回去。” 乔梁心里正有此意，当即顺着陈正刚的话道，“陈书记，那我晚上在东州住一晚，多陪您说说话。” 陈正刚笑道，“我在东州呆两天，要是时间允许，我就去林山走走。” 乔梁笑道，“陈书记，那您可一定得来，我在林山恭候您的大驾。” 两人说笑着，陈正刚随手拿起酒店房间内的一桶泡面，回头冲乔梁看了一眼，“小乔，你要不要也来一桶？” 乔梁愣了一下，赶紧道，“陈书记，您在飞机上没吃饱啊？要不我陪您出去吃宵夜吧，吃泡面也太不健康了。” 陈正刚不以为然道，“哪有那么多讲究，能吃是福，有时候别太忌口，你没看那所谓的养生专家那么讲究养生， 反倒是英年早逝了。” 陈正刚一边说一边准备去拿烧水壶，又道，“泡面有泡面的好，有时候太久不吃还就想念这一口香味。” 乔梁见状，急忙上前去接过水壶，“陈书记，我帮您烧水。” 乔梁接过水壶，心里边则是琢磨起自己的心事，他晚上之所以想顺道在东州住一晚，一方面是陪陈正刚多聊聊，另一方面则是有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希望将张江兰叫过来见一见陈正刚。作为纪律系统出身的干部，张江兰和陈正刚多接触熟悉一下并没坏处，其次，张江兰这次从省纪律部门被调到妇联，不管这里边是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让张江兰当着陈正刚的面说道说道，指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心里边暗自琢磨着，乔梁一边装水一边又道，“陈书记，这会也没啥事，要不请张江兰同志过来聊聊？” 陈正刚微微一怔，看了看时间，道，“这个点，会不会稍微有点晚了？” 乔梁笑道，“陈书记，现在夏天，大家都睡得晚，很多人夜生活都还没开始呢，不会晚。” 陈正刚笑眯眯地看着乔梁，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洞悉了什么，“小乔，你和张江兰同志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熟悉啊。” 乔梁笑道，“陈书记，我和张江兰同志毕竟共事过，肯定不陌生。” 陈正刚笑了笑，“你们虽然共事过，但时间也不算长吧？” 乔梁不自然地笑笑，这话还真让他不好回答，好在陈正刚似乎没有往别处想的意思，只是这么一问，很快就道，“行啊，那你就给张江兰同志打个电话，她要是方便的话，就请她过来一趟，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乔梁眼里闪过一丝喜色，道，“好，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乔梁说完，特地走到外边去给张江兰打电话。 陈正刚看着乔梁的背影，摇头笑笑，他能看出乔梁的小心思，不过乔梁不知道的是，他此行下来是有跟张江兰见一面的打算的。倒是乔梁跟张江兰的关系看起来比一般的同僚关系更亲近，这一点让他感到意外，毕竟两人共事的时间不长，张江兰又是在纪律系统，按说和乔梁这个市长不会有太多工作上的直接接触才对，但眼下从乔梁的表现可以看出其和张江兰的关系不俗。 当然，陈正刚这会仅仅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过多揣测。 走廊里，乔梁往外走出了一点距离，这才拨通了张江兰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乔梁开门见山地对着电话里的张江兰道，“江兰，你现在过来东州酒店，我在酒店这边等你。” 听到乔梁的话，张江兰愣了一下，“乔梁，你来东州了？” 乔梁点头道，“嗯，我现在在东州酒店。” 张江兰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乔梁大晚上的给她打电话，又约她去酒店，再加上现在已经不早了，张江兰鬼使神差地竟是往那方面去想。 电话这头的乔梁不知道张江兰此时产生了某种联想，故作神秘道，“江兰，我带你见一位重要客人。” 重要客人？张江兰回过神来，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神色有些羞恼，暗道自己现在真是鬼迷心窍，竟胡思乱想。 压下心头的躁动，张江兰问道，“乔梁，是啥重要客人，非得晚上见不可？” 乔梁笑道，“你现在过来就是，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张江兰眨眨眼，乔梁这么说，她没有拒绝的道理，便道，“那我现在过去。” 带着疑惑的心情，张江兰打车来到了东州酒店，从车上下来，张江兰看到乔梁正在大堂门口站着。 张江兰快步走向乔梁，开口就问道，“乔梁，到底是见谁啊？” 乔梁笑道，“你跟我上楼就知道了。” 张江兰无奈地看着乔梁，“乔梁，我都来了，你还跟我卖关子。” 乔梁一想也是，这会确实没必要再跟张江兰卖关子，而且他也该和张江兰交代一下，呆会可以和陈正刚聊点什么，比如韩士朋有些较为反常的举动，未尝不能以开玩笑的形式和陈正刚提一提。 心里想着，乔梁很快就道，“江兰，上头纪律部门的陈正刚书记下来了。” 听到乔梁的话，张江兰一时有些愣神，陈正刚书记？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张江兰问道，“乔梁，你怎么会和陈正刚书记在一起？” 乔梁笑道，“我虽然不是你们纪律系统的，但陈正刚书记是以前我在江东工作时候的领导，我和他在一起也不奇怪啊。” 张江兰依旧感到困惑，道，“省里边好像没接到陈正刚书记下来考察的通知。” 乔梁笑道，“按陈正刚书记的说法，他这趟下来是私人行程，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公干，但他此行确实是轻车简从，就带了两个随行工作人员。” 张江兰又问道，“那你怎么会和陈书记在一起？” 乔梁笑笑，“我前两天在京城来着，特地拜访了陈书记，这不，陈书记正好说要来东林，我就和他一块同机返回了。” 张江兰恍然，心里却仍是纳闷，“陈正刚书记点名要见我吗？” 乔梁道，“那倒没有，不过陈正刚书记在我跟前提起过你，我就寻思着帮忙制造机会让你和他见一见。” 乔梁说着看了看左右，稍稍压低声音道，“江兰，关于韩士朋的一些反常，你不妨跟陈正刚书记说一说。” 张江兰愣住，原来乔梁是这个想法，只不过张江兰脸上却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平心而论，张江兰并不想在背后质疑以及说一些对韩士朋不好的话，她心里始终念着韩士朋对她的提携之恩，更何况她也没证据去证明韩士朋有啥问题，潜意识里不愿意去说一些无凭无据的话，哪怕她认为韩士朋的确变得有些反常。 乔梁和张江兰往酒店里面走时，两人并不知道后边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正是刚从车上走下来的省秘书长罗鸿景。罗鸿景已经来了好一会了，他在东州酒店这边有一个‘据点’，是他经常和几个牌搭子打牌的地方，晚上喝完酒打算过来玩几把，只不过刚刚到了后，他竟意外看到乔梁站在酒店门口，这让准备下车的罗鸿景一下又坐回车上。 罗鸿景刚才就这么一直坐在车里，乔梁在酒店门口张望，他则是坐在车里注视着乔梁，他想看看乔梁来省城东州是要见谁来着，最终看到乔梁等来的人是张江兰时，罗鸿景脸上难掩惊讶之色。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相约来酒店，能干什么事？ 第3697章 顾念旧情 罗鸿景默默注视了一会，直至乔梁和张江兰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罗鸿景寻思片刻，返身走回车里，拿出手机给韩士朋打了过去。 电话这头，韩士朋似乎对罗鸿景大晚上的打电话过来颇为不耐烦，接起电话就道，“罗秘书长，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 罗鸿景啧了一声，“韩书记，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们没事就不能打电话联络联络感情？” 韩士朋撇嘴道，“时间不早了，没什么事我要准备休息了。” 罗鸿景道，“这才九点多，韩书记未免休息地太早了。” 韩士朋道，“九点多也不早了，我人老了，习惯早睡早起。” 罗鸿景暗自好笑，知道韩士朋其实还是在烦他，虽然不得已跟他们沆瀣一气，但韩士朋有时候还是会给人一种自命清高的感觉，甚至还有点看不上他们的意思。 不过韩士朋这话也提醒了罗鸿景，笑道，“韩书记，你说得没错，现在说早也不算早了，你说都这个点了，男人和女人相约到酒店还能干什么？” 韩士朋皱眉道，“罗秘书长，你想表达什么就说清楚点，别搞得云里雾里的。” 罗鸿景道，“韩书记，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乔梁和张江兰有那种男女之间的关系吧？” 韩士朋道，“那都是李达清一面之词，没有证据的事，当笑话听听就行了。” 罗鸿景道，“韩书记，虽然李达清拿不出证据，但他是没有必要说谎的，你猜我现在在东州酒店看到谁了？我看到乔梁和张江兰一起进酒店了，你说这个点两人相约到酒店来干啥？总不可能是聊人生吧。” 韩士朋淡淡道，“罗秘书长如果想知道答案，自个上前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你不都已经在酒店碰到他们了，你把电话打到我这来，是不是打错人了？” 罗鸿景咂咂嘴，“韩书记，你之前就没试探一下张江兰，看她和乔梁的关系有没有异常。” 韩士朋道，“我没那么无聊，罗秘书长如果没别的事，我就挂电话了。” 还没等罗鸿景来得及说什么，电话那边的韩士朋已经真的将电话挂掉，罗鸿景不禁拿着手机骂娘，韩士朋这家伙真他娘的操蛋，靠，装啥装呢，现在不也跟他们一样干净不到哪去。 罗鸿景骂咧了几句，手机又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罗鸿景随手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罗秘书长，您还没来呢？张总他们等久了，已经先玩起来了。”罗鸿景道，“那就让他们先玩吧，我已经到了，这就上去。” 罗鸿景说完挂了电话，从车里下来，直接走进酒店，他平时玩牌的地方位于酒店顶层的一个豪华套房，这里被平常和他们玩牌的一个企业老板常年包了下来，有时候打牌累了，也有休息的地方，而平时玩牌主要以炸金花和斗地主为主，因为罗鸿景喜欢玩这两样，大家自然也都迎合罗鸿景的喜好。 罗鸿景坐电梯上了楼，电梯门口，一名穿着白色t恤的中年男子正在等候着，正是刚刚给罗鸿景打电话的人，看到罗鸿景从电梯出来，中年男子神色恭敬地迎上前，“罗秘书长，您来了。” 罗鸿景看了看对方，“胜义，你没玩啊？” 中年男子满脸笑容道，“我的牌技太菜了，不适合玩，在一旁给罗秘书长您端茶倒水就好了。” 罗鸿景好笑地指了指对方，“胜义，你啊你。” 罗鸿景言语间满是受用的神色，显然对中年男子的恭敬和逢迎很是满意，而若是让东州市局的人看到中年男子这么一番卑躬屈膝的姿态时，恐怕会大跌眼镜，因为中年男子是市局的副局长，叫赵胜义，平常赵胜义在市局里边是十分霸道张扬的，在整个东州市局系统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赵胜义是个不好惹的人。 赵胜义在别人眼里很霸道，在罗鸿景眼里却是个既会拍马屁又会来事的人，两人边说话边进了房间，这时屋里边已经有三个人开始了牌局，看到罗鸿景进来，大家纷纷开口向罗鸿景问好，但没有因此停下牌局，大家平时相处久了，都习以为常，倒是其中一人看到罗鸿景来了，立刻道，“罗秘书长，等下这把打完了，我这个位置让给您。” 罗鸿景摆摆手，“你们先玩着，我今晚酒喝多了，先歇歇。” 罗鸿景说完进了里边的套间休息，后边，赵胜义很是殷勤地跟了进去，在罗鸿景刚坐下的工夫，赵胜义已经手脚麻利地把水端到了罗鸿景跟前。 罗鸿景接过水杯，不知道想到什么，心里微微一动，笑呵呵道，“胜义，你在市局干了多久了？” 赵胜义道，“罗秘书长，我调到市局三年多了。” 罗鸿景道，“咱们认识也一年多了，时间过得真快。” 赵胜义点头附和，“是啊，时间确实过得很快，我要是能早一点认识罗秘书长您就好了，能天天听罗秘书长您的教诲，那样我肯定进步很快，不然我老是觉得自己太笨了。” 罗鸿景似笑非笑地看着赵胜义，对方这句话可以说是一语双关，所谓的进步，不单单是指个人能力的进步，更是指个人前程上的进步，对方早前是通过他打牌的一个牌友引荐过来的，这才得以进入他这个私人小圈子，赵胜义这一年来可以说对他鞍前马后，就差没安排他的衣食起居了，如此殷勤的巴结，他自然知道赵胜义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追求提拔。 眼睛转了转，罗鸿景道，“胜义，你认识张江兰吗？” 赵胜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罗鸿景会突然提到张江兰，这前后话题跳跃也太大了。 片刻愣神后，赵胜义道，“罗秘书长，您还别说，我不仅认识张江兰，还差点被她查了，早些年我还在区分局的时候，张江兰那时候是我们东州市纪律部门的副书记，我险些栽在她手里，幸亏她后来得了韩士朋书记赏识，被韩书记调到省里去了，我又费了好大功夫去找关系托门路，这才摆平了自己的事。” 罗鸿景有些惊讶，没想到赵胜义和张江兰过往还有这么一茬，这让罗鸿景心里边的某个念头更加强烈，道，“胜义，张江兰现在就在这酒店里，可能正和某个男子在房间里私会。” 啊？赵胜义诧异道，“还有这事？” 罗鸿景淡淡道，“嗯，我亲眼看到的，刚才我是在他们后边进酒店的。” 罗鸿景说着，示意赵胜义凑近一点，低声道，“胜义，你不妨安排人过来……” 赵胜义听着罗鸿景小声交代，眉头微拧，“罗秘书长，这么做有用吗？我听说张江兰的丈夫早就过世了，她到现在都还没重新组建新的家庭呢，就算是她真的和男人在酒店私会，万一是人家正常交往的男对象呢，咱们这么干没意义吧？” 罗鸿景幽幽道，“我敢肯定她私会的那个男人肯定不是她交往的对象。” 赵胜义眨眨眼，“可就算不是，张江兰现在是单身，甭管她和哪个男人在酒店私会，这都是她个人私事，好像没办法拿来做文章啊。” 罗鸿景不悦道，“有枣没枣打上一杆，况且我也没说一定要拿这事来做文章，只是想恶心一下她罢了。” 罗鸿景此时故意没跟赵胜义说同张江兰在一起的男人是乔梁，他怕把赵胜义吓退缩。 赵胜义看到罗鸿景脸上的不悦神色后，不由暗骂自己，心说自己平时的机灵劲都哪去了，亏他平日里费尽心思地巴结罗鸿景，这时候竟然犯傻，他现在不应该去质疑罗鸿景的想法，而是顺着对方的意思去办，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负责照办就是，何必多嘴呢。 不过一想到张江兰的身份，赵胜义终归还是有所顾虑，对方最近虽然被调到省妇联了，但上头的事他了解得不是那么清楚，也不知道这里边是啥情况。 罗鸿景似乎看穿了赵胜义的心思，道，“胜义，你知道这次张江兰为什么会被调到妇联去吗？是我跟韩士朋提了些要求，所以韩士朋将张江兰踢到妇联去了。” 还有这么一回事？赵胜义心头一凛，罗鸿景这话给他传递了足够多的信息，赵胜义当即再迟疑，“罗秘书长，您放心，我这就安排人过来。” 听到赵胜义的话，罗鸿景满意地笑笑。 楼下的某个房间里，乔梁和张江兰还有陈正刚三人相对而坐，张江兰起先还有些拘谨，直至看到陈正刚态度亲切后，张江兰才逐渐放松下来，三人的话题先是聊纪律系统内部的工作，伴随着话题深入，乔梁不时给张江兰使眼色，示意张江兰提一提韩士朋的一些反常，但张江兰却仿佛没看到乔梁的暗示一般，并没有去刻意谈韩士朋的事。 三人聊了半个多小时，乔梁见张江兰迟迟不理会自己的暗示，心里无语得紧，心想张江兰既然还对韩士朋念着旧情，那呆会少不得由他来当这个坏人了。 正当乔梁暗自寻思着，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切入话题时，门突然被人从外边打开，紧接着几个身穿警局制服的人冲了进来，一进来就大声吼道，“都不许动，抱头蹲下。” 第3698章 交代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一伙不速之客，乔梁一时有些懵逼，尤其是看到这些人穿的是警局的衣服时，乔梁脑袋有些错乱，险些以为看花眼了。 就在乔梁发愣时，为首那名带队的男子已经走到近前呵斥道，“让你们抱头蹲下，没听到吗？” 乔梁回过神来，冷声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凭什么擅闯私人房间？” 带队的男子盯着乔梁，“我们收到检举，你们这个房间有人在进行不法勾当。” 不法勾当？乔梁面带审视地打量着对方，脸上隐隐闪过一丝明悟，这分明是有人在搞鬼！关键是谁知道他和张江兰还有陈正刚在这个房间里？退一步讲，就算是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对方明明知道陈正刚在这的情况下，竟然还敢搞这种低级的手段，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活得命长吗？ 对方这时候再次呵斥道，“让你们抱头蹲下，没听到吗？” 乔梁挑了挑眉头，同对方对视着，“咋的，这是直接把我们当犯罪嫌疑分子对待了吗？既然你说我们在从事不法勾当，那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从事啥不法勾当了？” 男子道，“那就要检查了才知道，谁知道你们这屋里是不是藏了啥违法的东西。” 对方话音一落，转头朝身后的人命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抓紧搜查一下。“ 装模作样下了命令后，男子目光在乔梁、张江兰和陈正刚脸上来回扫了扫，尤其是扫过张江兰时，眼神有些许细微的变化，张江兰不认识他，但他是认得张江兰的，不过男子这会肯定不能让人看出异样，故意板着脸道，“把你们的身份证件拿出来，快点，我们要检查。” 乔梁气得一笑，特么的，这是真把他们当犯人对待了不成，正当乔梁准备出声回击时，陈正刚突然道，“小乔，先不用跟他们废话，人家既然要检查，那我们好好配合就是，免得让人挑出毛病来，瞧瞧，这些执法记录仪都开着，指不定人家就在等着抓咱们的错呢。” 陈正刚云淡风轻地说着，已经伸手从怀里掏出了证件。 乔梁看到陈正刚的反应，眼珠子转了转，旋即不再说话，他对陈正刚是了解的，对方此时看似平静，实则已经产生了不小的怒火，老话说得好，千年的狐狸万年的妖，连他都能看出这里边透着反常，更别说陈正刚这样的老江湖了。 而且乔梁已经瞧见陈正刚掏出的并不是身份证，而是工作证，这让乔梁没来由生出了一些恶趣味的心理。 为首带队的男子看到陈正刚率先掏出了证件，准备接过来看，乍一看到不是身份证，下意识地呵斥道，“让你拿身份证，你拿的是什……” 话说到一半，男子如同被人掐住喉咙的公鸡一般，脖子伸得老长，眼珠子往外瞪着，直勾勾地盯着陈正刚那工作证上的字，眼里闪过一丝骇然。 陈正刚看着对方道，“我这工作证等同于身份证，你不妨看看。” 男子咽了咽口水，喉结在那仿若被拉长的脖子上耸动着，莫名的，陈正刚手里那工作证让他觉得无比刺眼，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纪律…委员会’那几个字。 陈正刚再次说了一句，“愣着干什么，不是要检查证件吗？” 听到陈正刚的话，男子心头一颤，陈正刚这看似平静的话却仿佛带着某种不可违抗的意志，男子竟是没敢吱声，鬼使神差地接过陈正刚的工作证，打开翻看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证件上的信息让男子吓得一哆嗦，本来轻飘飘的一本工作证这会在男子手里却是重逾千斤，几乎要拿不住。 陈正刚这时又道，“是不是要跟你们的上级领导联系确认一下，看我这工作证有没有可能是假的？” 男子听到陈正刚的话，脸上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看了看陈正刚，又看了看手里的工作证，突然觉得手里这本小小的工作证十分烫手，陈正刚要是不这么说也就罢了，对方这么一说，男子对这工作证的真伪几乎不再有任何怀疑，虽然他还没见过陈正刚这么大的领导，但当着他们警方的人假冒上头纪律部门的大领导，这尼玛得多脑残的人才会干出这种事？ 再者，张江兰和陈正刚在一起，张江兰其实就是对陈正刚身份的最好证明。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男子很快就讨好地笑道，“陈书记您说笑了。” 男子说完，迅速将工作证还给了陈正刚，道，“陈书记，今天这事可能是一场误会，我们马上离开。” 男子此时恨不得立刻带人消失在这里，陈正刚却是不让他如愿，道，“慢着，既然我们已经配合完你们的执法检查，那这事就不能就这么简单算了，你们无缘无故地闯进来，难道不用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男子陪着笑脸，“陈书记，这事是误会，我们是接到有人检举……” 陈正刚挥手打断对方的话，“我不想听你扯这些不靠谱的理由，你们的分管领导是谁？我现在要一个交代，若是真有人检举，接警人员是谁，录音记录在哪……我要看到全流程的报告。” 男子听着陈正刚的话，脸色一下发苦，这……这岂不是要了老命了，今晚这事是赵副局长直接交代他做的，哪有什么接警记录，至于所谓的检举，那更是随口编出来的借口罢了，眼下这位陈书记不想轻易放过此事，这可太糟糕了。 陈正刚看着男子的反应，淡淡地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男子忙不迭道，“陈书记，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去给领导打电话。” 男子说完，神色慌张地往外走去，确定后边没人后，男子赶紧拿起手机给副局长赵胜义打了过去。 电话这头，赵胜义正站在罗鸿景身后看着罗鸿景打牌，罗鸿景这会手风正顺，接连抓了几把好牌，赵胜义作为气氛组，很是称职地帮罗鸿景摇旗呐喊，不时说着叫好的话。 连赢了几把，罗鸿景这会心情大好，刚刚交代完赵胜义事情后，他就开始打牌，没想到手气这么旺，以至于罗鸿景现在的心思都在牌局上，几乎快忘了乔梁和张江兰这档子事。 直至赵胜义的手机响起来，罗鸿景才回头瞟了赵胜义一眼，心里隐有猜测。 赵胜义拿起手机瞅了瞅，看到来电显示后，见罗鸿景朝他投来探询的眼神，不由冲罗鸿景点了点头，小声道，“罗秘书长，我先接电话。” 罗鸿景微微点头，旋即收回目光，继续看着手中的牌。 赵胜义走到一旁去接电话，他猜测是下面的人已经把事情办完了，因为打电话来的正是他安排过来东州酒店的一名队长，叫周滕明，这会赵胜义一接起电话，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对面着急惊惶的声音就传过来，“不好了，赵局，出大事了。” 赵胜义咂咂嘴道，“小周，你嚷嚷啥呢，能出啥大事？” 对面的周腾明道，“赵局，您知道房间里的人是谁吗？是上头纪律部门的陈正刚书记，现在他要求见局里的分管领导，要我们给一个交代，您说这……这可咋整啊？” 周腾明说到最后都结巴了，而电话这头，赵胜义顿时惊呆，拿着手机一阵发愣，在这炎热的天气里，赵胜义却是感觉一股凉气从脚窜到头，呐呐道，“小周，你搞错了吧，屋里边的人怎么会是上头的陈正刚书记，那里边不是张江兰吗？” 周腾明急道，“赵局，不可能搞错的，除非那陈正刚书记的工作证是假的，但您觉得有人敢当着咱们警方的面拿个假证件冒充上头的领导吗？再说了，人家能跟张江兰在一起，身份也不可能是假的，我这会就在网上查那陈书记的资料呢，一丝不差地对上了，就是陈书记本人。”周腾明这会已经走到走廊的最边上，一边开着免提一边用手机上网，心里边慌得一批，更是忍不住在暗地里将赵胜义骂上了，靠，对方晚上安排他干的这事也太不靠谱了，本来只是说要恶心一下张江兰，若是真逮住张江兰和男的在酒店在干啥事，那自是最好不过，可现在这个结果也太操蛋了，尼玛，这简直是踢到铁板了，不，岂止是踢到铁板，这是踢到炸药包了。 骂归骂，周腾明其实也知道这事并不能全怪赵胜义，说到底是因为他想巴结赵胜义，这才屁颠屁颠地带人过来了，否则他完全可以委婉地拒掉这个差事。 心里骂了几句，周腾明突然发现手机没了声音，心头一慌，仔细看了看，确认手机还处在通话状态，这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赵胜义吓得挂电话了。 第3699章 应付 又等了片刻，周腾明听电话那头的赵胜义仍然没吭声，忍不住道，“赵局，您倒是给个话啊，现在该怎么办？咱们总不能把这事汇报到李市长那里吧。” 周腾明口中的李市长是市里的副市长兼市局一把手，赵胜义听到周腾明的话，立刻从发愣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急忙道，“小周，这事可不能跟李市长汇报。” 周腾明道，“可陈书记要求见领导，还要咱们给他一个交代，这事怕是捂不住啊。” 周腾明说着，试探地问道，“赵局，要不您过来给陈书记一个解释？” 赵胜义听得心头一颤，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我肯定不能去见陈书记。” 周腾明道，“赵局，那您说现在怎么办？我总不能不理陈书记就拍拍屁股走人吧。” 赵胜义一时无语，他刚刚之所以没吭声，是因为被吓到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周腾明这话无疑提醒了他，现在装傻充愣是没用的，那位陈正刚书记还在等着他们给一个交代，他们不可能当啥也没发生敷衍过去。 短暂的愣神后，赵胜义瞧见正乐呵呵打牌的罗鸿景，当即道，“小周，你那边先拖延下时间，我请示下领导，呆会给你答复。” 周腾明怔了怔，请示领导？难道说今晚这事是来自更上面的领导指使的？周腾明迫不及待想问个究竟，话刚到嘴边，对面的赵胜义已经挂了电话，周腾明不由靠了一声，想再给赵胜义打过去，想想又作罢，先等对方的电话再说。 周腾明此时并不知道赵胜义就在最顶楼的套房里，否则他现在就直接跑到楼上去了。 电话这头，赵胜义挂了周腾明的电话后，走到罗鸿景身后，见罗鸿景正兴致盎然地出牌，硬着头皮打断道，“罗秘书长，您暂停一下，我有点事跟您汇报。” 罗鸿景转头疑惑地看着赵胜义，见赵胜义眨了下眼睛，立刻就明白是跟那乔梁和张江兰的事有关，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这么点破事，还能出啥问题不成？ 将牌倒扣在桌上，罗鸿景叫过刚刚给自己让位置的那人，道，“钱总，你来替我打几把。” 罗鸿景站起身走到里头的房间，跟在后边的赵胜义将门关上后，着急道，“罗秘书长，出事了，您知道跟张江兰在一起的男子是谁吗？是上头纪律部门的陈正刚书记。” “什么？”罗鸿景一愣，随即瞪眼道，“你开什么玩笑，那分明是乔梁，怎么可能是上头纪律部门的陈正刚书记。” 罗鸿景是知道陈正刚的，毕竟他这个级别的干部是归上头的纪律部门管，对上头纪律部门那些个主要领导，甚至包括重要处室的负责人，罗鸿景都如数家珍，正是因为认识，所以罗鸿景觉得赵胜义这话在扯淡，他又没有眼瞎，根本不可能看错，和张江兰并肩走进酒店的就是乔梁，哪里是什么陈正刚。 赵胜义闻听一怔，“乔梁？罗秘书长您说的乔梁该不会是林山市市长乔梁吧？” 赵胜义是听过乔梁的名字的，毕竟乔梁是目前全东林最年轻的市长。 罗鸿景撇了撇嘴，“自然是他，除了他难不成还有第二个叫乔梁的？” 赵胜义这下彻底无语，合着罗鸿景刚刚并没跟他说实话，明明知道和张江兰在一起的男子是谁，结果却没有告诉他，但这也解释不通啊，既然和张江兰在一起的男子是乔梁，陈正刚是哪里冒出来的？ 刹那的失神后，赵胜义猛地反应过来，“罗秘书长，乔梁和张江兰不会是一起去见陈正刚书记的吧？” 赵胜义这话一下让罗鸿景愣住，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种可能？要真像赵胜义说的那样的话……罗鸿景神色一凛，特么的，这玩笑可开大了，本来只是想着有枣没枣打上一杆，即便没啥收获也能恶心一下张江兰和乔梁，如果真的撞到陈正刚身上去，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很快，罗鸿景急切地问道，“你的人确定看到的是陈正刚书记吗？” 赵胜义道，“这肯定错不了，陈正刚书记出示了工作证，我的人已经确定了陈正刚书记的身份，这不，赶紧打电话过来汇报，现在的问题是陈正刚书记要我们给一个交代，还说要见分管领导，罗秘书长，您说这可怎么弄？” 罗鸿景腮帮子抖了抖，急忙又问，“你手下的人应该不知道是我安排你干的这事吧？” 赵胜义摇头道，“那倒不知道。” 赵胜义说完瞄了罗鸿景一眼，心里莫名有种不妙的感觉，罗鸿景这话像是要撇清关系，特别是看到罗鸿景听到他的话后隐隐松了口气的样子，赵胜义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心里更是发慌，赶紧道，“罗秘书长，这事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啊，陈正刚书记若是要坚决追究此事，我这小身板扛不住呐。” 罗鸿景在知道赵胜义下边的人并不清楚他的存在后，脸上已然淡定了许多，道，“胜义，你慌什么，亏你还在体制里干了这么多年，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陈正刚书记就算是要追究，这事最终也得一级一级落到东州市纪律部门来调查核实，到时有的是办法应付过去，你慌啥？再说了，事情也还没到那份上，下面的人只要没说出你，你就让他们把事情担起来，把自己摘干净。” 赵胜义微微蹙眉，罗鸿景的意思他哪里不明白，那就是一推六二五，把事情全推到下面人头上，靠，这就有点操蛋了，他赵胜义虽然在局里边的口碑不算太好，很多人都觉得他张扬霸道，但他其实是个挺仗义的人，出了名的护犊子，罗鸿景说的这个做法跟他平日里所推崇的那一套江湖义气并不相符。 沉默片刻，赵胜义道，“罗秘书长，这会不会不大好？” 罗鸿景斜瞥了赵胜义一眼，“咋的，难道你要直接去面对陈正刚书记的怒火？” 赵胜义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他自然没那个胆子。 罗鸿景没理会赵胜义的反应，眉头紧拧着，自言自语道，“陈正刚书记怎么会和乔梁和张江兰在一起呢。” 赵胜义闻言道，“罗秘书长，甭管他们怎么会在一块，眼下咱们得先把这事应付过去。” 罗鸿景皱眉道，“就按我刚刚的意思去办，你让下面的人把这事担起来，这是最简单省事的办法。” 赵胜义道，“可人家陈正刚书记也不是傻子，他不可能相信那种不靠谱的解释啊。” 罗鸿景道，“他相不相信是一回事，重要的是我们把这件事搞成既定事实不就好了？陈正刚书记虽然位高权重，但他还能越过省市两级亲自来查这个事？他最多只能给省里或者市里的有关领导打招呼，从上往下施压去追溯调查今晚的事，真到了那时候，事实真相如何，那就看我们想给陈正刚书记一个什么样的调查结果了。” 赵胜义不知道说啥，他知道罗鸿景想跟他强调的还是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陈正刚的身份听起来确实很吓人，但对方的确没法直接越过省市两级来调查今晚这个事，但不管如何，陈正刚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只要陈正刚想追究，那下面就必须要给陈正刚一个交代，总归是要有人成为那个交代的‘代价’，罗鸿景肯定是屁事没有，赵胜义就怕自己最后会成为那个代价。 罗鸿景看了看赵胜义，道，“行了，别愣着了，就按我说的去办，先把今晚应付过去再说。” 赵胜义默默点头，除了按照罗鸿景现在说的去做，他好像也没别的办法，除非他想自个去见陈正刚，给陈正刚一个解释，问题是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 思索了一下，赵胜义又问，“罗秘书长，那呆会先把陈正刚书记应付过去，回头陈正刚书记给市里的领导打招呼，该咋办？” 罗鸿景不耐烦道，“放心吧，这事我自会处理，你操那么多心干嘛。” 赵胜义看到罗鸿景的样子，不敢再多问，重新走到外面去打电话。 楼下还蒙在鼓里的周腾明，这会正急得团团转，等着赵胜义的电话。 一看赵胜义打电话回来，周腾明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 电话里，赵胜义同周腾明交代道，“小周啊，陈正刚书记那边，你就跟他这么解释……” 周腾明拿着手机有些傻眼，尼玛，他就等来了这么个结果？ 愣了愣，周腾明急道，“赵局，这……这样会出事吧？” 赵胜义幽幽道，“小周，这不都已经出事了吗，你觉得还能有比这更糟糕的结果吗？” 周腾明垭口无言，是啊，这都已经出事了，陈正刚要见分管领导，并要求给一个交代，除非赵胜义敢露面，否则就只能先敷衍了事，但赵胜义当起了缩头乌龟，除了这么办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第3700章 推进 赵胜义听周腾明没说话，不由又道，“小周，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周腾明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问道，“赵局，您不是说今晚这事还有更上面的领导……” 赵胜义打断周腾明的话，“小周，你想多了，今晚这事哪有什么更上面的领导，就是咱们接到的匿名检举，你给陈正刚书记的解释，必须也只能是这个，这是事实的唯一真相，你还没明白？” 周腾明，“……” 心里骂了几句，周腾明道，“赵局，那我就真按您的意思去办了？” 赵胜义道，“去吧，你尽管放宽心就是，后面真有啥事，我给你担着，而且陈正刚书记的身份虽然很吓人，但他离咱们太远了，够不着咱们，懂吗？” 赵胜义只能先这般安抚着周腾明，眼下必须得让周腾明将陈正刚应付过去。 周腾明不是傻子，他哪里不知道赵胜义是在安慰他，他娘的，陈正刚就算是够不着他们，但人家那么大一个领导要搞他们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只要陈正刚跟市里的领导打声招呼，他们就得有人完犊子。 但明白是一回事，周腾明却不得不按赵胜义的吩咐去做，至少得罪了陈正刚他还能赌一赌运气，寄希望于陈正刚这么大一个人物不屑于跟他这种小喽啰计较，但若是他现在出卖了赵胜义，赵胜义马上就能搞死他。 挂掉电话，周腾明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心情平复一些，这才朝房间走过去，只见屋里边陈正刚几人正继续聊着天，谈笑自若，浑然没把这事放在眼里。 周腾明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陈书记，我刚跟领导汇报了，领导正在外头出差，他表示等过两天回来后，立刻就过来见陈书记您。” 陈正刚好笑地看着周腾明，“你们领导这么巧就出差了？” 周腾明笑得比哭还难看，陈正刚的眼神让他不敢正视，对方那意思仿佛在说你把我当傻子呢，看得周腾明心头发颤，干脆低下头，不敢再看陈正刚的眼神。 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周腾明豁出去了，继续道，“陈书记，关于今晚这事，如果您需要的话，回头我们会给您呈交一份完整的接警……出警报告。” 陈正刚淡淡点头，“行，那我就等着你们的报告。” 周腾明又小心地抬头看了看陈正刚，“陈书记，那我们就先不打扰您了？” 陈正刚嗯了一声，懒得再说什么。 陈正刚这轻飘飘的回应对周腾明来说如临大赦，二话不说赶紧带着人离开。从房间里出来后，周腾明长出了口大气，就跟刚从水里憋气出来一般，整个人大喘气，回头看了眼陈正刚所在的房间，周腾明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心里感到万分庆幸，暗道陈正刚这么大的领导果真是不屑于跟他这种小人物计较，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他放过去了。 当然，庆幸归庆幸，周腾明知道现在只是刚从鬼门关外转了一圈，真正的考验还在后边。 且不说周腾明的想法，屋里边，乔梁等周腾明几人离去后，笑道，“陈书记，我还以为您会大发雷霆呢，没想到您就这么让他们离开了。” 陈正刚笑呵呵道，“跟他们耍威风能有啥意思，还能显出自己的官威不成？他们顶多就是负责办事的小喽啰，为难他们没啥意义。” 乔梁笑着朝陈正刚竖起了大拇指，“陈书记，还是您格局大，心胸宽广。” 陈正刚笑道，“小乔，你得了吧你，少给我拍马屁。” 说笑归说笑，陈正刚道，“小乔，刚刚打赌，我可没输你吧？你看这这结果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乔梁笑道，“陈书记，确实是您厉害，我跟您比差远了。” 原来，刚才三人在等那周腾明答复的时候，乔梁和陈正刚打了个赌，赌对方上面的人敢不敢露面，又或者是会先找个不顶事的‘领导’来应付一下，乔梁赌对方再不济也会找个人来应付应付，而陈正刚则是赌对方会让周腾明直接找借口将他们打发了，结果还真被陈正刚说对了。 眼下这个结果着实让乔梁无语，很快又道，“陈书记，这些人的胆儿也太大了，他们怎么敢这么应付您呢。” 陈正刚笑道，“其实吧，他们这么干倒不一定是胆儿大，有可能是真吓到了，当然了，也不排除像你说的那样，现在对方是胆大包天，反正已经闯了祸，干脆就死猪不怕开水烫，豁出去了。” 乔梁微微点头，他更倾向于陈正刚说的第二种可能。 陈正刚这时又道，“虽然咱不跟底下那些小角色计较，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先打个电话。” 陈正刚说完，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 乔梁见状，不动声色地试探了一句，“陈书记，您不会是要给省纪律部门的韩士朋书记打电话吧？” 陈正刚抬头看了乔梁一眼，“那倒不是，要追究今晚这事，给韩士朋打电话隔着好几层，不一定好使，还不如给东州市的主要领导打电话，要办事也得找对人嘛。” 乔梁一听陈正刚不是给韩士朋打电话，松了口气，而陈正刚这时已经从通讯录里找出了号码，随手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陈正刚笑道，“成隽同志，我是陈正刚啊。” 乔梁听到韩士朋口中说出成隽同志，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陈正刚还认识东州市的一把手柳成隽？对方口中的成隽同志肯定是省班子领导成员之一，东州市一把手柳成隽。 电话那边，接到陈正刚电话的柳成隽，心里边端的是吃惊不小，似乎没想到陈正刚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他虽然认识陈正刚，但要说关系很熟，那也谈不上，而对于领导干部来说，最不爱接的电话无疑是来自纪律部门的，特别是在不清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心里总会有点打鼓，哪怕是到了柳成隽这一层次也不例外，尤其是陈正刚还是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压下心里的些许不安，柳成隽笑道，“陈书记，我当然知道是您，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指示您请说。” 柳成隽话里隐约带着些讨好的意味在里面，因为他是地方的一把手，陈正刚则是纪律系统的干部，对方是没办法直接给他下指示的。 陈正刚听出了柳成隽的示好，笑道，“成隽同志，说指示不敢当，我这边遇到了点事情，想跟成隽同志反映一下。” 柳成隽神色一凝，“陈书记您请说。” 陈正刚道，“成隽同志，是这样的，我现在在东州酒店，刚刚碰到……” 陈正刚言简意赅地将事情叙述了一遍，他无需说太多，只要柳成隽想给他一个明确的交代，自然会去彻查此事。 柳成隽听完陈正刚的话后，心头一惊，“陈书记您现在在东州酒店吗？我这就赶过去。” 陈正刚笑道，“成隽同志，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的休息时间了，要不然害你晚上休息不好，耽误了明天的工作，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柳成隽眨眨眼，他自然能明白陈正刚这是婉拒他过去的意思，考虑到现在确实不早了，柳成隽也就没有强求，而且在知道陈正刚找他不是跟他个人有关的事后，柳成隽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只要不是自己有事就好，不过下一刻，柳成隽心里又忍不住大怒，特么的，底下的人到底是谁在给他乱搞事，想给他捅破天不成？ 压下心头的怒火，柳成隽肃然道，“陈书记您放心，今晚这事，我一定查清楚，给您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陈正刚笑道，“好，有成隽同志这话我就踏实了，就是这么晚还打扰成隽同志，实在是过意不去。”柳成隽忙道，“陈书记您这么说就跟我见外了，您在我们东州的地面上碰到这种事，那是我这个一把手的问题，我要是不给您一个交代，那就是我的失职了。” 陈正刚笑了笑，柳成隽的态度让人无可挑剔，不过对方最终能给出一个啥交代，现在还说不准，并非陈正刚不信任柳成隽，而是陈正刚在体制里面呆久了，太明白这里边的道道了，在这么一个庞大的体系里面，作为一把手，固然是高高在上，是整个体系运转的中心，但往往很难面面俱到，而权力的运转也总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制约，会有各种各样的掣肘。 陈正刚在同柳成隽通话时，乔梁则是同张江兰使着眼色，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来回交汇着，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乔梁想让张江兰谈一谈韩士朋的事，但张江兰明显有些抗拒，乔梁心里感到无奈，心想呆会怕是得自个来当这个坏人了，其实他当这个坏人无所谓，主要是他一个非纪律系统的干部来谈这个事，多少给人一种多管闲事的感觉。 第3701章 更严重的问题 陈正刚和柳成隽通完电话后，乔梁和张江兰当即停止了眼神交流，陈正刚放下手机笑道，“回头就看这个柳成隽会给我一个什么交代。” 乔梁问道，“陈书记您和东州市的这位柳书记很熟？” 陈正刚摇头道，“算认识，要说很熟悉的话谈不上，但就我对他的了解，柳成隽给人的印象还是比较有原则的，当然了，有时候光凭印象很难去定义一个人，人嘛，除非知根知底，否则很难去真实评价一个人。” 乔梁听了点点头，心想不管柳成隽是个什么样的人，到了对方那个层次，反倒比刚刚那些冲进房间嚷嚷着要检查的小喽啰更怕陈正刚，毕竟对方真要出点啥问题，那切切实实就归上头纪律部门管了，所以柳成隽面对陈正刚这样的纪律部门领导，无疑会更加忌惮，绝不愿意为了一点小事得罪陈正刚，因此，今晚这事柳成隽大概率会给陈正刚一个明确的交代，除非说连柳成隽本人也管不了，而在东州地面上，能让柳成隽这个跻身省领导班子行列的市一把手也管不了的事，除非是涉及到省里面的…… 乔梁想到这一点，突然心头一动，他刚刚还在纳闷今晚这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如果说对方冲着陈正刚来的，可能性几乎很小，一来是对陈正刚这样的纪律部门领导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不仅没啥意义，更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再者，陈正刚今晚刚到东州，这趟行程从某种程度来说是保密的，并没有通知到地方，所以知道陈正刚来东州的人很少。从这两方面分析，晚上这事针对陈正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排除掉这个可能，那就是针对他和张江兰，要说他和张江兰两人有没有在省城东州树敌，乔梁自个都不敢拍胸脯说没有，至于张江兰就更不用说了，对方在省纪律部门工作，平时得罪的人不少，晚上这事基本可以断定是针对他和张江兰。 联想到张江兰最近刚被调到妇联，明显是有人要打压张江兰，乔梁不由怀疑最近是不是有人在盯梢张江兰，所以张江兰晚上到东州酒店来被人跟踪，他和张江兰在一块才会被人注意，并且故意安排了这么一幕。 乔梁暗自琢磨着，忍不住将韩士朋当成怀疑的对象，谁让他现在正想跟陈正刚聊韩士朋的事，虽然韩士朋可能不至于干这么无聊的事，但这并不妨碍乔梁怀疑对方。 心思转动着，乔梁道，“陈书记，您对省纪律部门的韩士朋书记了解吗？” 陈正刚看了看乔梁，“韩士朋同志这人还不错吧，怎么，小乔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听到陈正刚说韩士朋还不错，乔梁一时不大好接腔，朝张江兰瞄了一眼，见张江兰低下头，乔梁只好自己接着道，“陈书记，最近省纪律部门调查的涉及到我们林山市的一些案子，都无疾而终，包括连张江兰同志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也被无缘无故地调离纪律部门，背后就像是有一只手在操控这一切，连张江兰同志也被打压。” 陈正刚目光一凛，“还有这事？” 乔梁正色道，“千真万确，这种事我不敢拿来跟陈书记您开玩笑，别的不说，这些天我们市里边闹出的关于市纪律部门负责人李达清个人的一些舆情，陈书记您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 陈正刚目光一闪，“你说李达清这事啊，我还真注意到了，毕竟是我们纪律部门的领导干部，我不可能不关注。” 陈正刚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他这趟下来，如果时间和条件允许，他想了解下李达清这个事的情况，这也是他之前跟乔梁说有机会到林山市走走的缘故。 乔梁继续道，“张江兰同志在调离纪律部门前，原本就是负责调查李达清的案子，省纪律部门那边，原本已经掌握了不少关于李达清违纪违法的线索，而且还是由原市纪律部门常务副书记刘湄交代的，对方之前因为违纪，已经被省纪律部门带走调查。” 听着乔梁的话，陈正刚的目光在乔梁和张江兰脸上来回扫了扫，牵扯到纪律部门内部的事，乔梁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可能张江兰告诉乔梁的，这可是远超一般的同事朋友关系了，即便是关系不错的朋友，纪律部门内部办案的一些情况也不是能随便说的。 不过陈正刚这会并没有去探究这里边的事，眉头微拧，问道，“眼下这个李达清的舆情正闹得沸沸扬扬，省里边是什么态度？” 乔梁摇头道，“暂时不知道省里边是什么态度，反正目前暂时是没看到什么动静，或许是有人希望冷处理吧。” 听出乔梁话里有话，陈正刚看向乔梁，笑道，“小乔，我咋感觉你是在怀疑省里的个别人呢？” 乔梁撇撇嘴，“陈书记，没证据的事咱可不敢乱怀疑，我这是当着陈书记您的面子才敢吐槽吐槽嘛，这要是换成别人，我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吃排头。” 陈正刚好笑地指了指乔梁，“小乔，你啊你，在我面前装老实呢，就你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还有你小乔不敢干的事？” 乔梁一脸冤枉，“陈书记，您这么说可就大大冤枉我了，我乔梁一向是最循规蹈矩的，您看我现在哪有再干啥出格的事。”陈正刚笑着摇摇头，他现在毕竟调到上面工作了，又不跟乔梁在一个地方，乔梁是不是循规蹈矩他不知道，但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不过话说回来，乔梁一路成长到现在，如今已经是一市之长，伴随着职务越来越高，想必乔梁也会越来越成熟，做事情少些冲动多些稳重也是正常的。 没去多想乔梁，陈正刚的目光很快回到张江兰身上，笑问道，“江兰同志怎么不说话？” 张江兰听到陈正刚点自己的名，一下有些措手不及，结巴了一下，“陈书记，我……” 乔梁瞅了瞅张江兰，顺着陈正刚的话推波助澜，“是啊，江兰同志你咋不说话？之前林山市的几个案子都是由你负责，你又担任过林山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对于林山市的一些人和事，你应该是最了解的，现在当着陈书记的面，可得赶紧有冤诉冤，有苦诉苦，要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张江兰无奈地看了乔梁一眼，知道乔梁还是想让她主动提一提韩士朋的一些反常，但张江兰心里边有所抵触，她对乔梁的做法不反感，但牵扯到韩士朋，张江兰有一些自己的个人情感在里边的，人终究是要懂得感恩的。 乔梁将张江兰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叹了口气，他不想为难张江兰，自己接着道，“陈书记，江兰同志在调查涉及到李达清的案子时，突然被调走，我总感觉这里边有些不大寻常。” 陈正刚眨眨眼，看着张江兰，“江兰同志你自个是如何看的？” 张江兰道，“陈书记，我个人没啥太多想法，反正遵从组织安排就是，组织安排我到哪我就到哪。” 陈正刚笑了笑，听出张江兰这话多少有些言不由衷，但陈正刚并没有继续追问，回头他打算找张江兰单独聊聊，这毕竟是他此行下来的目的之一。 顿了顿，陈正刚笑道，“小乔，听你这么说，看来我有必要到林山去走一走嘛。” 乔梁立刻道，“陈书记，那可再好不过了，欢迎您到林山来。” 陈正刚笑了笑，并没有立刻给乔梁一个明确的答复，而在那笑容表面下，陈正刚心里其实颇为凝重，因为从乔梁这些只言片语中，陈正刚隐隐感觉到了更严重的问题。 三人交谈时，顶楼的房间，罗鸿景在屋里边静静地等待着，此时他已经没再打牌，也没心情再打。 过了片刻，有人推门进来，正是去调查核实的赵胜义。 罗鸿景这时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盯着赵胜义，只见赵胜义点头道，“罗秘书长，核实过了，入住那个房间的是陈正刚书记无疑。” 原来，刚刚罗鸿景因为多疑，让赵胜义再去核实一遍，查查酒店的监控，看到底是不是陈正刚，虽然觉得这么做有些多此一举，但罗鸿景不再确认一下终归是不死心，此刻赵胜义的话算是打掉了罗鸿景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 砸了砸嘴，罗鸿景道，“胜义，咱们这运气是不是太差了？” 赵胜义不知道该说啥，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他这会忍不住在想，难怪刚刚罗鸿景在牌桌上的运气那么好，合着是其他地方要出事了。 罗鸿景沉默片刻，旋即冲赵胜义挥了挥手，“你先出去，我打个电话。” 赵胜义闻言不敢多说啥，点头退出了房间，将门关上。 罗鸿景拿出手机，给韩士朋打了过去。 第3702章 自作自受 电话接通，韩士朋的口气比起刚刚更加不耐烦，“罗秘书长，刚才我都跟你说要休息了，你怎么还打电话过来？” 罗鸿景道，“韩书记，别休息了，都快火烧眉毛了。” 韩士朋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鸿景道，“韩书记，你知道上头纪律部门的陈正刚书记下来东州的事吗？” 韩士朋愣住，“陈正刚书记来东州了？你从哪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听到韩士朋对此事不知情，罗鸿景心里愈发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道，“韩书记，陈正刚书记现在就在东州酒店这边，而且乔梁和张江兰都在陈正刚书记的房间，几人不知道在谈什么。” 韩士朋质疑道，“罗秘书长，你没搞错吧，我这边并没接到陈正刚书记来东州的通知，更何况他怎么会跟乔梁和张江兰在一起？“ 罗鸿景道，“韩书记，我吃饱了撑着大晚上打电话逗你？更何况我刚才不是打电话跟你说我在酒店看到乔梁和张江兰，我刚刚就是让东州市局的赵胜义安排人去……” 罗鸿景将情况大致跟韩士朋说了一下，电话这头，韩士朋听到罗鸿景真的安排人去搞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颇为不齿道，“罗秘书长，你未免太无聊了，你堂堂一个秘书长，用这种低级的手段去整人，有意思吗？” 罗鸿景不爽道，“韩书记，我这会给你打电话不是听你批判的，而且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说我吗？咱们现在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五十步笑百步。” 韩士朋被罗鸿景堵得哑口无言，轻哼了一声，道，“行吧，我确实是没资格说啥，那我只能送你四个字：自作自受。” 罗鸿景道，“韩书记，我不想跟你打嘴仗，你现在不应该想想为什么陈正刚书记会突然来东州吗？” 韩士朋皱了皱眉头，“也许他是有什么公干吧。” 罗鸿景道，“如果他是公干，为什么连你们省纪律部门都没通知？退一步讲，他为什么单独见乔梁和张江兰？” 韩士朋没吭声，罗鸿景这话说到重点了，触及到了他不愿意去深思的部分。 罗鸿景听韩士朋没说话，进一步道，“韩书记，张江兰之前主要是负责林山那边的案子，如今她刚被调到妇联去没几天，陈正刚书记就到了东州，而且同时见她和乔梁，你难道就不怕会牵扯到林山那边的案子吗？” 韩士朋道，“不大可能吧，那些案子都归我们省纪律部门，即便是上边要提级办理，也会有一个程序，不可能直接干涉。” 罗鸿景道，“我没说上级纪律部门要提级办理，现在就怕陈正刚书记此行下来是来者不善，我的建议是你去见一见陈正刚书记，试探一下陈正刚书记的口风，只有面对面交流，才能试探出一些端倪。” 韩士朋怔了怔，旋即摇头道，“我现在去见陈正刚书记并不合适，他此行下来既然没通知我们省纪律部门，我若是贸然去见他，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到时候我怎么跟陈正刚书记解释是如何知道他在东州的？别到时陈正刚书记把你们今晚干的这破事怀疑到我头上。” 罗鸿景一脸无语，他知道韩士朋这是怕惹麻烦，只是对方这么说似乎也没错，但若不去试探下陈正刚，罗鸿景心里不踏实，说他疑神疑鬼也好，说他胆小也罢，反正陈正刚突然出现在东州总让他觉得有点不妙。 沉默了一下，罗鸿景道，“韩书记，咱们不能对这事无动于衷，必须得去试探一下陈正刚书记，真要有什么问题的话，咱们才能及早做出应对。” 韩士朋道，“罗秘书长，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你去试探好了。” 罗鸿景，“……” 此刻，罗鸿景有一种破口大骂的冲动，他娘的，要不是不想跟韩士朋翻脸，他真想将韩士朋痛骂一顿。 揉了揉眉心，罗鸿景强压下自己心头忍不住要往上窜的怒火，道，“韩书记，你这会跟我说这些置气的话没意义，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咱们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真遇到事了，但凡有一个完蛋，谁都跑不了，所以你没必要跟我抬杠，见陈正刚只能你去，你们都是纪律系统的干部，你去见他名正言顺，你说我一个秘书长去见他，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韩士朋淡淡道，“如果陈正刚书记不愿意让我们知道他来东州了，那我没有正当的理由去见他。” 罗鸿景恼道，“韩书记，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只要你肯想办法，我就不信你……” 电话这边，韩士朋懒得听罗鸿景聒噪，突地一下将电话挂掉，把手机往身旁一扔，一脸烦躁地用手搓了搓脸颊，此时他的内心就跟这炎热的夏夜一般，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烦闷。 韩士朋有点慌了，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罗鸿景给他打来的这个电话让他感到了些许紧张，正如罗鸿景所说，陈正刚突然来到了东州，还单独见了乔梁和张江兰，而林山的案子又是当前较为敏感的事情，韩士朋又如何能无动于衷？ 且不说韩士朋心里不平静，电话这边，罗鸿景见韩士朋竟然挂了自己电话，气得跳了起来，“韩士朋，你他娘……” 罗鸿景拿着手机大爆粗口，此时的他俨然没有了秘书长该有的风度和气量，就跟一个骂街的混混一般。 楼下的房间里，乔梁和张江兰以及陈正刚的谈话依旧在继续，在乔梁谈到涉及到林山市的案子后，张江兰在陈正刚的询问下，不得不介绍了一些之前对林山金业以及李达清相关调查的情况，但张江兰并没有过多提及韩士朋，只是就事论事聊了聊案情。 陈正刚听完之后，脸上看不出太多的神色，但从他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态来看，无疑对此事十分重视。 不知不觉时间又过去半个多小时，眼看已经十点出头了，陈正刚觉得聊得差不多了，便道，“小乔、江兰同志，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今晚就先聊到这。” 顿了顿，陈正刚又转头看向乔梁，“小乔你帮我送一送江兰同志。” 乔梁站起身道，“好。” 张江兰亦是站起来，恭敬地同陈正刚告辞，这才和乔梁一块离去。 两人从房间离开，进了电梯后，见没别的人，张江兰这才道，“乔梁，你这可是让我有点难做人了，哎，韩士朋书记如果知道我在陈正刚书记面前打他的小报告，怕是会记恨我，骂我白眼狼了。” 乔梁不以为然道，“江兰，你这纯粹是给自己制造心理压力，你刚才在陈正刚书记面前并没有多聊韩士朋的话题，又谈何对不起他？说句不好听的话，自作孽不可活，韩士朋若是自己真做了什么法纪所不容的事，那是他自己的问题，你已经仁至义尽，并没有对不起他。” 张江兰微微沉默，想了想，又问道，“陈正刚书记此行下来东州是做什么？” 乔梁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按陈正刚书记自己的说法，就是随便下来走走看看，听他的意思，并没啥特别的事。” 张江兰眼里闪过一丝狐疑，陈正刚那个级别的干部没事会到东州来瞎溜达？ 两人说着话，从电梯出来后，乔梁看着酒店不时进出的人，突然问了一句，“江兰，你最近有发现身后有尾巴在跟踪你吗？” 张江兰愣了一下，摇头道，“这我倒没注意。” 张江兰反应很快，转头看着乔梁，“乔梁，你是怀疑今晚这事是因我而起？” 乔梁道，“我就是这么一想，没啥证据，说不定是其他原因。” 张江兰轻点着头，但脸上却是多了几分郑重，因为乔梁突然这么一说，张江兰忍不住犯起了嘀咕，难道自个最近一直被人跟踪？ 走到酒店门外，张江兰拦了辆门口等候的出租车，看了看乔梁，问道，“乔梁，你明天回林山，还是继续陪着陈正刚书记？” 乔梁道，“明天我就回林山了，陈正刚书记说是随便下来走走，但人家并没有要我陪着，万一他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工作，那我留下来岂不是碍他的事了？” 张江兰点点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在这夏日的夜晚，张江兰的内心深处有一股莫名的躁动，每每和乔梁独处时，张江兰心里是有那种念想的，毕竟男女间的事一旦开了闸，就不是一次两次的问题，会有无数次，张江兰终归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在丈夫去世后好不容易把身心的全部注意力都转移到工作上，但却又因为和乔梁的那一次意外而重新打开了…… 内心叹息了一声，张江兰道，“乔梁，我先回去了，说不定过些天我会去林山找你。” 张江兰说完上了出租车离开，乔梁目送着张江兰离去，下意识地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感受到了张江兰传递出来的某种躁动。 第3703章 临机决断 楼上的房间里，陈正刚独自一人思索片刻后，拿出手机给顶头上司陈领导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陈正刚道，“陈领导，这么晚没打扰您休息吧？” 陈领导笑道，“正刚，你如果担心打扰我休息，别给我打电话不就行了？” 陈正刚笑了笑，知道陈领导跟他们这些经常接触的副职喜欢开点玩笑，陈正刚也不以为意，不过还没等陈正刚说啥，电话那边的陈领导已经又道，“正刚，你今晚应该刚到东州吧？哎，你刚到东州就给我打电话，还是这么晚给我打过来，说实话，我这心里突然有点不踏实。” 陈正刚一下无言，心想陈领导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陈正刚多少能理解陈领导的心情，韩士朋毕竟是比较受对方赏识和认可的，陈领导无疑不希望韩士朋真有啥太大问题，但就刚才谈话所了解到的信息，陈正刚还是觉得有必要说说自己的想法。 心里想着，陈正刚道，“陈领导，我刚刚已经先行跟张江兰同志见了一面，就我刚才听张江兰同志谈及的一些情况，我觉得东林省纪律系统可能存在着一些比我们之前想象的更严重的问题，我原本这趟下来是不打算同韩士朋同志碰面的，但我现在想，或许得同韩士朋同志见一见……” 电话这边，陈领导沉默起来，怕什么就来什么，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韩士朋出大问题，但陈正刚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让他原本还算乐观的一些想法瞬间消失殆尽，韩士朋到底有没有问题，又有多大的问题？ 隔着电话，陈正刚多少也能猜到陈领导的想法，很快又道，“陈领导，现在还不能说明太多问题，我觉得没必要过多臆测，说不定结果跟我们想象的不是一回事。” 陈领导淡然笑道，“正刚，你这是安慰我呢？咋的，你是担心我下不了狠心挥泪斩马谡？” 陈正刚忙道，“陈领导，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说韩士朋有问题还为时尚早呢，回头我打算再跟张江兰同志单独谈谈，今天晚上我感觉她在谈话的时候有所保留。” 陈领导道，“嗯，你现在人在东州，这些你看着安排就是，我的要求就是一个，那就是把该弄清楚的问题弄清楚，如果真的涉及到韩士朋同志的问题——” 陈领导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声音多了几分肃杀，“那我们该处理就得处理，老话说得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如果韩士朋同志确实踩了红线，那对于当地纪律系统的生态可能会是一个致命的影响，我们要坚决果断地及时处理。”陈正刚正色道，“陈领导，我明白。” 陈领导又道，“在东林省这几天，你自己临机决断，不用事事跟我汇报，对了，最近这几天关于林山市纪律部门那个李达清的舆情闹出了不小的风波，这是咱们纪律系统的干部，目前没看到东林省那边有什么动向，你既然下去了，那就顺道了解下这事，如果我们的干部没有问题，那我们要敢于给自己人撑腰，如果确实有问题，我们决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陈正刚道，“陈领导，关于您说的这事，我下来前也注意到了，原本正寻思着要不要抽空去林山走一走呢，陈领导您既然提了，那我肯定要去林山实地了解一下。” 陈领导道，“嗯，你在东林多呆几天，从林山市的李达清这件事，或许能折射出东林省纪律系统的一些问题，你此行要多走走看看，尤其是要去跟一线的办案人员多接触，有时候咱们从上边的人嘴里听不到实话，必须得到下面去。” 陈正刚道，“陈领导，我明白。” 两人交谈着，直至看到乔梁回来后，陈正刚才结束了和陈领导的通话，看向乔梁笑道，“小乔，送走张江兰同志了？” 乔梁点头笑道，“是啊，她已经回去了。” 陈正刚笑笑，“你跟张江兰同志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嘛。” 乔梁笑答，“都是之前在林山共事的时候发展出来的工作情谊。” 乔梁说完这话时，悄悄观察着陈正刚的神色，人就是这样，说谎的时候总会莫名心虚，尽管乔梁觉得陈正刚问这话是无心的，但仍难免会担心陈正刚是不是看出了啥端倪。 好在乔梁很快就确认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陈正刚并非是在怀疑啥，而是单纯随口说说，乔梁这时目光落到正在播放的电视上，看到电视里播放的宣传短片时，眉头微微一挑，随即恰到好处地转移了话题，指了指电视道，“没想到我们市里马上要召开的城市论坛还在省卫视上播放宣传短片了。” 刚刚张江兰过来前，电视就一直开着，只不过因为陈正刚和乔梁、张江兰三人谈话，所以电视的声音调得很小，乔梁也没去关注电视里播什么，而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东林卫视频道，是陈正刚在等乔梁和张江兰上来的时候随手打开的，打算看看本地的新闻，也就一直开到现在。 陈正刚的注意力被乔梁成功转移，看了几眼宣传短片，笑问道，“这个城市论坛还请了不少城市过来参加嘛，小乔，是你搞的？” 乔梁笑着摇头，“我可没那个本事，这次来参加论坛的几个城市都确定会有一把手亲自过来出席，我没那么大的面子邀请人家过来，是黄定成搞的。” 陈正刚恍然，“原来是他搞的，看来这是刚到地方工作就打算搞出点动静出来啊。” 陈正刚说着，从乔梁的反应也看出了一点端倪，尤其是刚刚乔梁是直呼黄定成的名字，陈正刚不禁笑道，“你跟黄定成同志搭班子，相处得不怎么愉快？” 乔梁撇嘴道，“黄书记太霸道了，而且还不讲理，跟他搭班子委实是件很难受的事，我就纳闷了，以他家的能量，把他放哪里去不行，非得安排到林山来。” 陈正刚笑道，“谁让你们林山那时候刚好有一把手的空缺，再者，他们家就算要着力培养黄定成，也得考虑黄定成之前没有在地方工作过的实际情况，所以要是真把黄定成放到那些重点城市去反倒不妥，而且还不好直接担任一把手，所以林山反倒成了一个最好的选择。” 乔梁咂了下嘴，其实他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会无非是顺口吐槽一下。 时间已经挺晚，两人没再聊太久，乔梁让陈正刚早些休息，自己也回到了房间，他订的房就在陈正刚隔壁。 一夜无话，第二天，乔梁和陈正刚一起吃完早餐后，便直接返回林山，高速上，乔梁很快就注意到两边的广告牌都有黄定成搞的那个城市论坛的宣传文案，心里端的是无语得很，这是花了多少预算投广告？昨晚在省卫视上看到的宣传短片，人家也绝不可能给市里边免费播放。 回到市里边已经是上午九点多，进了市区，关于城市论坛的广告更是到处都是，乔梁对此见怪不怪，广告都快投放到省城东州了，更别说自己市里边。 车子进了市大院，乔梁从车上下来，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行色匆匆的副市长陆青红，乔梁当即叫住对方，“青红同志。” 陆青红正低头走路，抬头见是乔梁，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乔市长。” 乔梁奇怪地看了看陆青红，见对方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不由关心地问了一句，“青红同志，你咋了，身体不舒服？” 陆青红支吾着摇头，“没……没有。” 乔梁面露疑惑，若有所思地看着陆青红，刚刚对方过来的方向是委办大楼。 乔梁突地问道，“青红同志刚刚是去见黄书记了？” 陆青红没想到乔梁一下就猜中了，这会也不否认，只能默默点头，她之所以脸色不好看，是因为刚刚在黄定成办公室的时候，对方的手脚不太老实，甚至胆大到放肆的地步，以至于陆青红仓皇而逃，到现在都还惊魂未定。 乔梁看到陆青红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说中了，想到上次看到黄定成在办公室里对陆青红拉拉扯扯，这次恐怕是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举动才让陆青红如此失态。 猜到了这个原因，乔梁道，“青红同志，以后黄书记若是再单独找你，你大可不必过去。” 陆青红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黄定成是一把手，对方若是私底下约她吃饭啥的，她可以视而不见，但若是以公事的名义叫她去办公室，她又如何能拒绝？就算她拒绝得了一两次，还能次次拒绝吗？想到黄定成刚刚趁着站在她后面的机会，一只手直接摸到了她臀部，陆青红心里一阵恶寒，内心深处更是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第3704章 愤怒 乔梁将陆青红的反应看在眼里，再次道，“青红同志，工作上的事，有时候尽力了就好，干不成也没什么，犯不着委屈自己。” 陆青红感激地看了乔梁一眼，她知道乔梁这么说是想减轻她的压力，同时敢于对黄定成说不，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副市长，又如何能对黄定成硬气？ 微微沉默，陆青红道，“乔市长，谢谢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两人边上楼边聊着，乔梁看出陆青红仍是有点心神不宁，除了鼓励安慰，也没法再说啥。 回到自己办公室，乔梁前脚刚进门，办公室主任洪立恒随后跟了进来，跟乔梁汇报道，“乔市长，央视那边的相关栏目负责人刚刚跟我们联系了，他们明天就会派人过来考察，估计是明天下午到林山。” 乔梁诧异道，“这么快？” 洪立恒笑道，“是啊，确实是很快，我刚才接到他们的电话时都感到惊讶，咱们前两天还在京城跟他们对接，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派人下来了。” 乔梁道，“瞧瞧人家这办事效率，值得咱们学习啊。” 乔梁一边说一边示意洪立恒坐，接着道，“洪主任，央视的人下来，接待考察工作由你亲自负责，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洪立恒知道乔梁对这事很重视，郑重点头，“乔市长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两人说着话，门外又有人敲门进来，是常务副市长赵中贵。 洪立恒见赵中贵来了，起身同赵中贵问好，然后离开。 赵中贵走到乔梁办公桌前，笑道，“乔市长休息了三四天，有没有找个地方去好好休闲放松一下？” 乔梁闻言一笑，“中贵同志，你还别说，我现在就不太爱动，除了一些不得不出去的应酬安排，我就喜欢宅在家里，休息的时候陪陪家人孩子，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 赵中贵点头道，“那倒也是，有的人好动，有的人喜静。” 两人随口闲聊了两句，赵中贵很快将自己拿过来的一份文件放到乔梁办公桌上，道，“乔市长，这是曽怀川同志那边整理出来的关于建立健全市国资产业基金监管制度改革的意见，他昨天下午给我送过来的，您正好在休假，我就没打扰您了。” 乔梁听到赵中贵的话，随手将文件拿起来，道，“这个曽怀川做事速度很快啊，咱们这才讨论完没几天，他就把意见稿起草出来了。” 赵中贵笑道，“曽怀川就是这么一个人，有想法有见识，办事也很利索，以后乔市长您多跟他接触解除就了解了。” 乔梁轻点着头，翻开文件看起来，这份文件主要是针对乔梁和赵中贵以及曽怀川前几天讨论的关于建立市国资背景的产业基金的一个容错机制的改革意见。 文件上的相关内容，乔梁已经在前几天听曽怀川口头汇报时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但曽怀川如今将之整理成文件资料，不仅有了更详细的表述，并且还有理论依据支撑，也列举了其他地方的成功经验，还结合了林山市的当前实际情况，提出了一些在乔梁看来切实可行的建设性意见。 从这么一份意见稿里可以看出不少东西，乔梁之前就对曽怀川这个市国资部门的负责人有着不错的印象，现在看完这份意见稿后，乔梁不吝赞美之词，“中贵同志，我看这个曽怀川是有真本事的啊，对于这样的干部，我们要多给他加担子才是。” 赵中贵笑呵呵道，“乔市长，曽怀川要是听到您这话，我估计他做梦都能笑醒。” 乔梁笑着摆手，“那不至于，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我觉得曽怀川是有真才实学的，前几天咱们交谈后，我特地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这一看不得了啊，这个曽怀川在咱们市里这些厅处级干部里边，是少见的高材生了。” 赵中贵听乔梁这么说，便知道乔梁是关注到了曽怀川的学历，曽怀川是货真价实的研究生学历，不是参加工作后读的那种在职研究生，而是大学毕业后直接考的研究生，曽怀川的年纪跟他差不多，都是四十多岁，他们那个年代，别说大学生了，能读个中专生都颇为了不得，所以那时候的研究生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含金量十足，不像现在，研究生已经满大街了。 乔梁这时又道，“虽说学历不能代表一切，但学历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人的能力证明，我看曽怀川将个人的理论水平跟工作实际结合得很好嘛，这样的人才在咱们的干部队伍里是不可多得的，应该大力使用。” 赵中贵笑着点头附和，“乔市长您说得没错，对有能力的干部，我们确实应该给予其更大的施展舞台。” 乔梁点点头，又看向手头的文件，寻思了一下，道，“这样吧，咱们就定在后天，我们内部先开个专题会议，初步探讨一下这个产业基金的监管机制改革问题，我们确实是该从制度上给产业基金松绑，更好服务于全市经济发展大局。” 赵中贵道，“我看可以。” 乔梁道，“时不我待啊，当前咱们林山市正处在新旧产业交替的关键时期，我们必须加快以新能源产业布局为突破口，举全市之力去争夺这个发展机遇。” 赵中贵神色凛然，从乔梁话里完全可以感觉到乔梁要全力押注新能源产业这个赛道，而林山市的家底并不雄厚，同其他地市相比更是没有任何优势，正如乔梁所说，想在新能源产业这个已经是竞争十分激烈的赛道上有所作为，那确实是该举全力之力，好在之前在神行汽车上的押宝算是侥幸赌对了，这起码让林山市有了一个上牌桌的机会，但现在仅仅只是机会，能不能真正坐上牌桌，接下来不仅需要机遇，更要看市里有多大的决心。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钱的问题，发展需要钱，没有钱，那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成立专门的产业基金，主要就是为了配合市里的产业布局进行招商。 两人交谈时，市大院里，位于另一边的市纪律部门的大楼里，市纪律部门一把手李达清在办公室里一个人闷闷不乐地抽着烟，李达清上午去了委办大楼一趟，想见黄定成一面而不成，对方直接将他晾在外面，压根没有见他的意思，他甚至看到副市长陆青红到了之后就被直接请进黄定成的办公室，黄定成唯独就是不想见他。 让李达清恼火的是，现在连赵红岚那小娘皮也不接他的电话，他之前知道赵红岚住在纪律部门原先的家属小区的宿舍里，想上门去堵赵红岚，结果发现赵红岚竟然搬家了，气得李达清跳脚，心里不断地骂白眼狼，要是没有他，赵红岚哪能搭上黄定成这颗大树，现在出事了竟然躲着他。 当然，生气归生气，李达清从黄定成的态度以及赵红岚现在躲避他的做法里已经愈来愈感受到了危机，而陈利那边，现在对他就像是敷衍一般，李达清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的态度隐隐透着一股冷淡和疏远，再加上网上的舆情持续发酵，种种这些，已经让李达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现在唯一能让李达清还感到些许安慰的就只剩罗鸿景那边了，罗鸿景说是会帮他全力周旋，尽可能地将事情压下去，这让李达清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 默默想着心事，李达清琢磨着是不是让人暗中查一查赵红岚现在搬到哪了，他觉得自己必须见赵红岚一面，在大楼里堵对方不太方便，只能到对方的住处，眼下得先弄清楚对方到底搬哪去了。 琢磨的工夫，手机响了起来，见是罗鸿景打过来的，李达清心头一紧，立刻接了起来，神色恭敬道，“罗秘书长。” 电话那头，罗鸿景道，“达清，省里决定成立调查组针对网上反映你的那些问题进行调查。” 李达清听得一呆，急道，“罗秘书长，这是真查还是走过场？” 罗鸿景幽幽道，“达清，这波舆情闹得还是不小的，听关书记的意思，总要对外给个交代，唉，我已经尽力了，最后实在不行，恐怕只能委屈你了。” 李达清听着对面罗鸿景的话，脸上慢慢露出绝望的神色，他听出来了，罗鸿景这是要放弃他的意思，这是打算将他推出去当替罪羊了，什么叫‘委屈你了’？去他娘的，老子还偏不受这委屈。 “你们做得了初一，就别怪老子做十五。”李达清眼里闪过一丝阴鸷，这事明明一开始是伍伟雄和罗鸿景挑的头，结果他现在却成了那个被牺牲掉的代价，李达清心里如何能不憋屈？ 当愤怒的种子在心里悄然种下，此刻就连李达清都不知道日后会干出点什么。 第3705章 最简单的办法 罗鸿景不知道李达清在骂他，继续道，“达清，现在其实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我只是先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也许最后会侥幸过关。” 李达清沉着脸不吭声，他知道罗鸿景这话不过是在安慰他罢了，如果他还不能从当前的种种蛛丝马迹中察觉到危险的信号，那他这些年就白在体制内混了。 心里虽然愤怒，李达清却没有胆量责问罗鸿景，短暂的沉默后，李达清道，“罗秘书长，还得麻烦您对我这事多多费心。” 罗鸿景道，“达清，你就放宽心吧，咱们都是自己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会不上心呢。” 李达清挑了挑眉头，“罗秘书长，谢谢您了。” 罗鸿景笑道，“跟我说这话就见外了。” 李达清心里又暗骂了一句，嘴上则是继续跟着罗鸿景惺惺作态，聊了一会后，罗鸿景因为有事，这才先挂了电话。 李达清放下手机，脸上的神色很难看，他隐隐有一种直觉，伍伟雄和罗鸿景很可能已经跟黄定成勾搭在了一起，最后以牺牲他为代价。 李达清所不知道的是，他此时的直觉有些接近于真相，而在这其中穿针引线的则是已经收了伍伟雄大量好处的陈利。 这几天省卫视播放的有关林山市城市论坛的宣传短片以及遍布高速路两边的广告牌，都是伍伟雄以林山金业的名义出的企业赞助，这是陈利给伍伟雄支的招，这记马屁恰到好处地拍到了黄定成的心窝上，让黄定成非常满意。 话说回眼前，心烦意乱的李达清很快就按捺下心头的烦躁，寻思片刻后，李达清重新拿起手机拨打了个电话，让人去调查赵红岚现在的住所，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啥难事，无非就是想不想知道罢了。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乔梁下班后来到饭店，傍晚神行汽车创始人兼总裁赵兴盛临时给他打了电话，说是晚上想请他吃个饭，问他有没有别的安排，乔梁猜到对方有事，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乔梁前往饭店赴赵兴盛的约时，距离临江大酒店不远的一处高档寓所里，李达清看着手机里的地址，来到了一间公寓门口，看了看左右，李达清走到侧边的一处走廊拐角，而后掏出烟点着抽起来，静静地等着。 李达清是来这里堵赵红岚的，他已经让人查清赵红岚住在这里，而在离开市大院前，他提前确认了赵红岚还在办公室里没离开，所以他这会只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就行。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达清已经连续抽了五六根烟，嘴巴都有点发麻了，这才听到走廊里传来开门的声音，李达清探头看了一眼，这一回，李达清总算没失望，开门的正是赵红岚，而不是隔壁的其他住户。 赵红岚在外边吃了晚饭才回来，这几天黄定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筹备城市论坛的事，晚上都没召她过去，赵红岚除了偶尔逛逛街，也只能回到住处。 刚把门打开，赵红岚冷不丁注意到旁边有一个人影出现，转头一看，见是李达清时，赵红岚呆了呆，旋即惊呼一声。 李达清快步上前，一把将赵红岚推进门里，而后反手将门关上。 赵红岚心头一哆嗦，弱弱地看了李达清一眼，“李书记，您怎么过来了。” 李达清冷笑一下，盯着赵红岚，“小赵，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你最近架子很大啊，不接我的电话，又故意避着我，咋的，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既然你不接我的电话，那我只好亲自过来等你了。” 赵红岚眼神闪烁了一下，心里边已经从刚刚乍一见到李达清的慌乱中平复下来，手里拿着的手机悄悄用指纹解锁打开，打算偷偷给黄定成发个信息。赵红岚的小动作完全落在了李达清眼里，李达清愤怒地咬了咬牙，朝赵红岚扑了上去，直接将对方的手机打落在地，同时顺势将赵红岚推倒在沙发上。 赵红岚惊叫出声，如果说她刚刚只是惊慌，那现在则是真的被李达清吓到了，喊道，“李……李书记，您这是干什么。” 李达清怒道，“闭嘴。” 李达清癫狂的神态将赵红岚吓住，怔怔地看着李达清，彻底不敢再出声。 见赵红岚安静了，李达清才慢慢冷静下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赵红岚。 两人的眼神对视着，赵红岚的眼神有些恐惧，今晚的李达清太不正常了，跟平常赵红岚见到的李达清完全判若两人。 沉默的气氛让赵红岚无法忍受，颤声道，“李书记，您有什么事就直说。” 李达清问道，“我问你，你这几天有没有听到黄定成书记跟别人谈论有关我的话题？” 赵红岚摇头道，“李书记，这我不清楚，我又不是24小时跟黄书记在一起，他有没有和别人谈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李达清冷声道，“我就不信你会一点都不知道。” 赵红岚道，“李书记，我真的没骗您，我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不会瞒着您的。” 李达清道，“是吗？都说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小赵，你是不是觉得我好骗？” 赵红岚呆愣了一下，心想不应该是男人的嘴吗？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赵红岚这时候也不敢跟李达清抬杠，紧接着道，“李书记，我真的没有跟您说谎，而且自从那晚温泉酒店的事情发生后，黄书记就从来不在我面前谈论公事了，更别说涉及您的话题了。” 李达清怒问，“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还故意躲着我？” 赵红岚微微沉默，最终回答道，“李书记，不是我不想见您，而是我怕黄书记会生气。” 李达清冷笑，“看来你这是攀上黄定成高枝后就彻底瞧不上我这个昔日的老领导了。” 赵红岚忙道，“李书记，我真没那个意思，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一直都对您心怀感激，您是我心里边最敬重的人之一。” 李达清神色淡漠地注视着赵红岚，现在任凭赵红岚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会相信对方的话。注视了赵红岚片刻，李达清突地戏谑一笑，“小赵，既然你说你一直对我心怀感激，那现在就是看你实际行动的时候了。” 赵红岚心头有些不妙的感觉，疑惑地看着李达清，“李书记，什么意思？” 李达清用命令的口气道，“把衣服脱了。” 赵红岚愣住，害怕地看着李达清，“李书记，您到底想干什么？” 李达清道，“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废话，怎么，你刚刚不是说对我心怀感激吗，现在让你做点事就不愿意了？” 赵红岚脸色变幻了一下，犹豫道，“李书记，这样不合适吧，我现在是黄书记的人，我……” 李达清粗暴地打断赵红岚的话，“让你做你就做，跟我废话什么？” 看着李达清猩红的眼神，赵红岚害怕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犹豫片刻，赵红岚发觉自己竟没有太强烈的抵触心理，其实她之前能毫不犹豫投入黄定成的怀抱，本身就不是什么坚贞之人，如果李达清那时候没把她引荐给黄定成，而是李达清自个对她有意思，她同样会投入李达清的怀抱，在赵红岚眼里，身体和容貌同样是自己的优势，是可以拿来利用和交易的资源，只要能换来自己的前程，那就没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眼下看到李达清的样子，赵红岚心里产生了某种误会，以为李达清是要对自己……片刻的思想挣扎后，赵红岚还是选择顺从，缓缓解开衣服的扣子。 李达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红岚，伴随着赵红岚身上的衣服滑落，李达清的呼吸慢慢变得粗重起来，这是人的本能反应，赵红岚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美女在他面前这样，他要是没有一点感觉，那都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 不过李达清此刻并没有冲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伴随着赵红岚的动作，李达清拿出手机，冲着赵红岚就是一顿狂拍，赵红岚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惊呼着要去捡起衣服遮挡，李达清却是出手阻止了赵红岚的动作，斥声道，“继续，谁让你停下来的。” 赵红岚惊慌地看着李达清，声音里带着哭腔，“李书记，我可以继续，您能不能别拍。” 李达清面无表情，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意，“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赵红岚哀求道，“李书记，您能不能别这样，您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您别这样。” 李达清无动于衷，他确实是有事要让赵红岚去做，但他不会轻易相信赵红岚的话，只有拿到可以拿捏赵红岚的把柄，他心里才会踏实，才会说出自己的目的，眼下给赵红岚拍照，就是他想到的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第3706章 神通广大 李达清见赵红岚停下来不动，脸拉下来，“你耳朵聋了，让你继续没听到吗？” 赵红岚低下头，依旧一动不动。 李达清大吼一声，“让你继续，没听到吗？” 李达清的吼声将赵红岚吓了一跳，抬头看着李达清那几乎要择人而噬的眼神，她终于感到了害怕，直觉告诉她，她如果不按照李达清的话去做，李达清可能会做出某种过激的举动。 这时候，赵红岚其实可以选择大声呼救，但赵红岚心里边却是有所顾虑，她不想跟李达清撕破脸，其次，赵红岚担心事情会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毕竟此刻的李达清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万一惹恼了对方，真让对方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举动，乃至威胁到她的生命，那就是赵红岚所不能承受的了。 心里的犹豫很快就转变成行动上的顺从，赵红岚最终还是在矛盾和纠结的心态下继续解着衣服扣子。 赵红岚的身体逐渐没有了遮挡，李达清在拍下足够多的照片后，看着眼前诱人的赵红岚，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躁动，收起手机，再次朝赵红岚扑了过去…… 过了一会，房间里安静下来，赵红岚神色复杂地看着李达清，带着些许讨好的神色，“李书记，能不能将刚才的照片删了？” 李达清搂着赵红岚，反问道，“你说呢？” 赵红岚摇着李达清的胳膊，继续哀求道，“李书记，人家求您了好不好？以后您若是需要我的时候，只要您打一个电话，我但凡有空，立刻就会到您身边来，您想做什么我都答应您，但您能不能将照片删了？” 李达清戏谑地看着赵红岚，“小赵，听你这意思，看来你是想在我和黄定成之间左右逢源？看不出你玩得很开嘛。” 赵红岚面色一窘，她对男女之间这种事并不是太在乎，但李达清这么不加掩饰地揭穿，她脸上多少还是有点挂不住。 李达清这时候起身，从一旁拿过自己的衣服，在口袋里边拿出一个很小的盒子，递给赵红岚道，“回头你把这个装在黄定成的酒店房间里。” 赵红岚愣了一下，没看清盒子上写的是什么的她，下意识地反问道，“李书记，这是啥啊？” 赵红岚话音刚落，眼睛已经看清了盒子上写的字‘微型摄像头’，脸色一僵，结巴道，“李书记，这……这……” 李达清道，“这什么？让你做你就做，别这么多废话。” 赵红岚声音发颤，“李书记，这要是让黄书记发现了可咋办啊？”李达清淡淡道，“进进出出酒店的人那么多，就算黄书记日后真的发现了，他又怎么会知道是你装的，难不成你要傻得去主动跟他坦白？” 赵红岚呐呐道，“可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出黄书记房间的，他很容易就怀疑到我头上。” 李达清撇了撇嘴，“你咋知道黄定成一定会发现？别找借口，这事由不得你，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听着李达清的话，赵红岚怔怔地不知道说啥，她想开口拒绝，但一想到自己刚刚被李达清拍的那些照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在想啥。 李达清将赵红岚的反应看在眼里，漠然道，“小赵，别跟我耍什么小心思，刚刚那些照片我若是放到网上去，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赵红岚心头一颤，她就知道李达清会拿那些照片威胁她，若是李达清真把照片放到网上，她可就没脸见人了，更严重的是还会影响到她的前程。 沉默了一下，赵红岚做着最后的努力，“李书记，可我不会安装啊。” 李达清道，“放心吧，这个简单得很，我会教你的。” 赵红岚可怜巴巴道，“李书记，您想在黄书记房间里安装这个，找别人也可以啊，为什么非得找我？要是我被发现了，黄书记就不会再信任我了，但只要我能一直呆在黄书记身边，那对您不是更有价值吗？” 李达清盯着赵红岚，“小赵，你一再在再而三地找借口推脱，是不是真的藏着啥小心思呢？” 赵红岚忙不迭道，“李书记，我哪敢啊，我现在是真的在替您着想。” 李达清冷笑，“那就按我说的去做，别再跟我废话。” 赵红岚呆了呆，一时不敢再说啥。 夜，悄然而过。 次日，乔梁到办公室后就将常务副市长赵中贵喊了过来，请赵中贵坐下后，乔梁开门见山道，“中贵同志，昨晚赵兴盛约我吃饭见了一面，他的意思是希望咱们能提前协调银行的贷款给他们，支持他们扩充生产线。” 赵中贵眉头一皱，“乔市长，按照当初签的协议，这银行贷款不应该这么快给吧？再者，我们许诺的银行贷款主要是用于支持神行汽车在咱们林山市建设生产基地，神行汽车现在要扩充生产线，恐怕是要把钱投入他们在长华市的工厂吧。” 乔梁笑道，“他们要扩充生产线，最快的办法自然是只能在现有工厂上进行扩建，所以才求到我头上来嘛。” 赵中贵微微点头，赵兴盛有他的联系方式，但对方不找他而直接找乔梁，无疑知道乔梁才是那个能拍板做主的人，站在赵中贵的角度，他倒不是不支持神行汽车的诉求，但他不免多一层顾虑，市里帮神行汽车协调的银行贷款，最终是要市里兜底的。 顿了顿，赵中贵问道，“乔市长，那您是打算同意赵总的要求了？” 乔梁笑呵呵道，“中贵同志，我既然找你来商量，那说明我心里还是倾向于支持的，但我们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而是要跟神行汽车再补充签一份协议……” 乔梁将自己的想法同赵中贵慢慢说起来。 赵中贵听完后，一下明白了乔梁的用意，看着乔梁道，“乔市长，您这是打算同神行汽车进行更深的绑定啊。” 乔梁点头道，“没错，咱们既然押注新能源产业这个赛道，那就更要抓住神行汽车这张牌，将神行汽车紧紧同咱们林山市进行绑定，虽说神行汽车目前还未彻底走出危机，但我们要谨防别人挖墙脚，目前神行f6的订单仍在稳步增长，这是个可喜的信号，这款车不仅缓解了神行汽车的危机，也让神行汽车这个品牌有了更大的市场认可度，而且我对他们下半年即将上市的新车型同样抱有极大的信心，只要他们继续保持神行f6的定价策略，我觉得有很大的机会成为爆款。” 赵中贵眨了眨眼，“乔市长您这么看好？” 乔梁笑道，“我个人确实很看好，当然了，我只能代表自己的一家之言，市场是很难预测的，谁也说不准。” 赵中贵轻点着头，乔梁这么说已经表明了其态度，赵中贵自然不会去给乔梁泼冷水，平心而论，神行汽车目前的情况已经比几个月前好太多，既然那时候林山市都敢押注神行汽车，那现在为何不敢给神行汽车更大的支持？ 心里想着，赵中贵道，“乔市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那我呆会就跟曽怀川同志通个气，还是让他们国资部门去落实补签协议的事。” 乔梁点点头，道，“中贵同志，关于这补签协议一事，我在这里表个态，虽然我支持神行汽车，但我们市里也不能吃亏，对于补签协议上的相关条款，咱们市里的利益必须得到优先保证，还有，神行汽车在咱们市里建造生产基地一事，这事该加快日程了。” 赵中贵点头道，“嗯，我明白。” 两人正交谈着，乔梁的秘书周富焘敲门走了进来，向乔梁汇报道，“乔市长，省里刚发来通知，关新民书记要来出席咱们市里即将举办的城市论坛。”乔梁挑了挑眉头，转头同赵中贵对视了一眼，随即半开玩笑道，“中贵同志，看来咱们这位黄书记还是神通广大的啊，瞧瞧，最后还是把关书记给请来了，换成咱们就没那本事咯。” 赵中贵听出乔梁这话里多少带着几分讽刺之意，一时无言，最近他也看到了满大街的关于城市论坛的宣传短片，包括省卫视上也有相关的广告，这些支出最后可能都要市财政负担，但这个城市论坛除了搞一些虚名外，目前并没能看到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赵中贵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黄定成的作为，但他这会不好直接去附和乔梁的话，毕竟黄定成是一把手，人家这么做并不能说有啥问题。 第3707章 升华 乔梁见赵中贵没有搭话，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他不爱在背后说别人的是非，眼下只是听到关新民要来出席这个城市论坛而随口吐槽一下，多余的话没必要去嚼舌根。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些近期的工作，赵中贵然后告辞离开。 一上午的时间，乔梁都在办公室里办公，临近中午，乔梁准备去食堂吃午饭时，副市长陆青红来到了乔梁办公室。 见到陆青红过来，乔梁一边请陆青红坐下一边问道，“青红同志，这会怎么有空过来了？” 陆青红道，“乔市长，关于增加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的评选名额一事，上午市里边几所高校的相关负责人过来开会时再次提了一下，唉，我感觉我已经尽力了，实在没办法给予他们什么正面答复，只能说市里面目前还在研究，但今年的希望不大。” 乔梁一听陆青红是为这事过来，眉头微拧，问道，“黄书记那边现在是什么意思？” 陆青红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黄书记说让我去他在林江大酒店那边的办公室谈，说是还需要再跟我当面详细研究，反正我是不想过去了，一会说是吃饭谈，我没搭理他，现在又变成去他在酒店的办公室谈，我说我没空。” 乔梁闻言，对黄定成端的是无语得紧，对方在市大院里的办公室都敢对陆青红动手动脚，要是在林江大酒店那边的办公室还得了，陆青红真要过去，那就真是羊入虎口。 从陆青红眼下这态度，已然能看出陆青红是打算放弃去跟黄定成沟通了，而得不到黄定成这个一把手的支持，这事暂时就没法往下推进。 乔梁还没说什么，陆青红又道，“黄书记真的是一点形象和口碑都不在乎，在五星级酒店办公，也不怕别人暗地里戳他的脊梁骨，这两年市财政不宽裕，尤其是去年，连咱们市级层面体制内工作人员的一些福利待遇都缩水了，他却是自个住着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还装修了个豪华办公室，真的是没有起到一个一把手该有的表率和担当。” 乔梁诧异地看了陆青红一眼，在他印象里，陆青红是一个比较温婉和善的人，眼下能对黄定成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已经对黄定成反感到了相当的程度。 虽然乔梁对黄定成也很厌恶，不过乔梁这会并没有加入到对黄定成的批判当中，而是道，“黄书记想干啥是他的事，我们该干的工作还是得做，他若是不支持，咱们就另外想办法，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活人不被尿憋死，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陆青红有些灰心道，“黄书记那边如果反对的话，这事根本干不成，而且……” 陆青红说到这停了下来，没再往下说。 乔梁疑惑地看着陆青红，“而且什么？” 陆青红摇摇头道，“没什么。” 陆青红其实想说她如果不答应黄定成的某些非分要求，黄定成可能还会暗中插手阻挠她的工作，因为这两天黄定成在约她单独吃饭不成后，转而又不停地给她发一些信息，其中的某些话可以说是不堪入目，看得陆青红又羞又怒，心里不停地骂黄定成无耻，眼下当着乔梁的面更是羞于启齿。 乔梁见陆青红不欲多说，也就没再继续追问，想了想，道，“青红同志，关于这个高层次人才团队评选的名额，这些天我时不时地琢磨过，黄书记那边如果暂时不支持，那我们就另想办法，人才工作关系到咱们林山市的未来，更是咱们林山市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我们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对于人才的投入，我们宁可在其他方面节省一点，也不能少了这方面，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办法也是人想出来的嘛。” 陆青红听出乔梁的话外之音，眼神一下亮了起来，“乔市长，您是想到别的办法了？” 乔梁笑道，“我是这么想的，从我的市长基金里成立一个人才专项支持基金，支出就走我的市长基金，用于对这个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评选工作的支持。” 陆青红愣住，看着乔梁的眼神有些发怔，仿佛就在这么一瞬间，陆青红眼眶有些湿润，那种从内心深处所感受到的触动让陆青红有些微失态。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失控，陆青红微微低下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这才又抬起头，郑重地看着乔梁道，“乔市长，谢谢您。” 乔梁笑着摆摆手，“青红同志，你看你这说的什么话，咋的，难道我不是林山的市长？我们都只是在为这座城市能得到更好的发展而做出自己的努力罢了，这其实也是咱们理所应当做的事，我们要么不当这个干部，要么就要有所作为，那些尸位素餐的人，上愧对组织，下愧对群众，我们坚决不当那种干部。” 陆青红喃喃道，“乔市长，要是每个人都像您这么想就好了。” 乔梁笑笑，“青红同志，别表现得这么颓丧嘛，你要相信咱们组织里的绝大多数干部都还是有担当有作为的。” 陆青红道，“乔市长您说得没错，看来我得自我检讨一下，一点小挫折就打击了我做事的积极性，我得向您学习。” 乔梁笑道，“没那么夸张，青红同志可别对我搞溜须拍马那一套。” 陆青红真诚道，“乔市长，我说的是心里话。” 如果说陆青红之前对乔梁的评价是务实和勤勉，那现在，陆青红对乔梁评价又升华了一个档次，毕竟乔梁能从市长基金里拿出专项额度来支持她的工作，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乔梁的胸襟以及大公无私的态度，因为林山市的财力决定了市长基金每年的额度并不算高，乔梁从市长基金里专门拿出一部分来支持她，意味着在其他方面的投入就会少一些，甚至有可能出现捉襟见肘的情况。 两人在办公室里交谈时，省城东州市区的一条马路上，省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静静地坐在车里，沉思片刻后，韩士朋打发司机去给自己买水，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了省秘书长罗鸿景的电话。 韩士朋刚才是过来见陈正刚的，上午接到陈正刚的电话时，韩士朋一度惊讶不已，因为陈正刚主动约他见一面，正愁没理由去见陈正刚的韩士朋自然是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 到了酒店后，韩士朋恰到好处地在陈正刚面前表现出自己对对方突然到东州来的疑惑和惊讶，并没有让陈正刚知道他在昨晚就已经知晓了对方来到东州。 而在刚才将近一个小时的谈话里，韩士朋旁敲侧击地试探了陈正刚此行来东州的目的，但陈正刚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下来调研，至于调研什么，陈正刚没多说，韩士朋因为心里有鬼的缘故，也不敢多问，免得让陈正刚看出什么。 谈完话已经接近中午，韩士朋原本想请陈正刚吃午饭的，结果却被陈正刚给婉拒了，对方表现出来的态度让韩士朋心里有些打鼓。 打给罗鸿景的电话很快接通，韩士朋开门见山道，“罗秘书长，陈正刚书记刚刚主动约我见了面。” 电话这头，罗鸿景一听韩士朋的话，赶紧问道，“陈书记说啥了？” 韩士朋幽幽道，“我感觉他有试探我的意思，正如你的预感一般，可能不大妙吧。” 听到韩士朋的话，罗鸿景神色一紧，特么的，怕什么来什么，陈正刚这次下来，难道真的是冲着他们来的？ 一时间，罗鸿景心里产生了些许慌乱，急道，“韩书记，陈书记试探你啥了？有没有提及跟林山金业有关的事？” 韩士朋道，“暂时没有，但提了李达清的事，说是有关李达清的舆情持续发酵，我们省纪律部门这边为何没有任何动静。” 罗鸿景听到是这么回事，当即大大喘了口气，埋怨道，“韩大书记，你能不能别故意吓人啊，靠，刚才我险些被你吓得心脏骤停了。” 韩士朋恼道，“你觉得我是故意吓你吗？” 罗鸿景道，“李达清本就是你们纪律部门的干部，现在他的舆情确实是闹得不小，陈书记询问他的事很正常嘛，你刚刚早说清楚就不至于吓我一跳。” 韩士朋冷笑，“你觉得陈书记是专门为了李达清的事下来的不成？昨晚你说陈书记在酒店里见了乔梁和张江兰，咋的，你现在不疑神疑鬼了？” 罗鸿景嘴角抽搐了一下，韩士朋这一说，罗鸿景刚放下的一颗心登时又悬了起来，要说陈正刚昨晚在酒店里见乔梁和张江兰是为了李达清的事，这就有点解释不过去了。 第3708章 一石二鸟 很快，罗鸿景就追问道，“韩书记，既然陈书记说他是下来调研的，那他有没有说让你陪同？” 韩士朋摇头道，“没有。” 罗鸿景纳闷道，“那陈书记让谁陪同调研？” 韩士朋道，“罗秘书长，你问我我问谁去？” 听出韩士朋声音也有些不耐烦，罗鸿景咂着嘴，“韩书记，你现在犯不着冲我撒气，而是应该抓紧试探陈书记此行下来的真正目的，别到最后咱们真的不明不白栽了。” 韩士朋道，“罗秘书长，这正是我给你打电话要说的事，刚刚陈书记跟我谈话的时候，我感觉到他有试探我的意思，所以我现在不适合再去做什么，否则只会让陈书记进一步起疑，但你可以。” 罗鸿景疑惑地反问，“我？” 韩士朋点头道，“没错。” 顿了顿，韩士朋继续道，“以前陈书记在江东工作时，曾经和关新民书记有过一段共事的经历，你可以将陈书记来东林的事告诉关新民书记，让关新民书记去试探。” 罗鸿景，“……” 此时罗鸿景很是无语，合着韩士朋打的是这个主意。 就在韩士朋和罗鸿景通电话时，同一时间，刚刚陈正刚和韩士朋会面的酒店房间内，陈正刚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神色凝重，他刚同韩士朋见完面，就接到了手下的电话汇报，汇报的内容是有关韩士朋儿子韩进毅的一些最新情况核实。 老话说得好，真金不怕火炼，破铜烂铁怕火烧，韩进毅显然是经不起查的，伴随着相关线索的一一核实，问题指向韩士朋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而一想到自己刚刚同韩士朋的谈话情况，陈正刚忍不住叹了口气。 沉思许久，陈正刚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陈正刚径直吩咐道，“将有关韩进毅的最新情况汇总，呈报给陈领导。” 关于韩士朋父子的事，陈正刚知道自己是做不了主的，虽然陈领导让他临机决断，但涉及到韩士朋，陈正刚心里还是有分寸的，这不是他能妄自决定的。 不知不觉，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夜幕降临时，乔梁在市宾馆设宴接待央视下来的栏目组，央视的人是下午抵达林山的，晚上会在市里逗留一晚，市府办主任洪立恒下午亲自到市宾馆这边来迎接，张罗着接待事宜。 因为没有喝酒，再加上央视的工作人员风尘仆仆赶了一天的路，一个个都面露疲色，所以乔梁早早结束了宴席，让栏目组一行早些回房休息。晚上八点多，乔梁回到自己的住所，屁股还没在沙发上坐热，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乔梁神色一愣，黄定成给他打的电话，这位黄大书记大晚上给他打电话能有什么事？ 眉头微微一拧，乔梁揣着疑问接起电话，对面，黄定成质问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乔梁，网上关于陈利那起交通事故又被人拿出来炒作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乔梁听得直愣神，皱眉道，“黄书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先搞清楚事实再来质问别人。” 乔梁说完，二话不说就将黄定成的电话挂掉，特么的，黄定成上来就是一副居高临下的质问口气，他还就不惯对方的臭毛病了，不过话说回来，对方说的陈利那起交通事故又被人拿出来炒作，这是怎么回事？ 乔梁心里有些疑惑，不由拿起手机搜索起相关的新闻，这一看，乔梁不禁犯起了嘀咕，因为他发现陈利那起交通事故确实是上了今天的热点新闻，甚至还盖过了李达清的舆情，这一下搞得乔梁有点犯迷糊，心想这难道是老三擅作主张搞的？ 寻思了一会，乔梁给老三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打通，乔梁直接问道，“老三，网上关于陈利的那起交通事故是不是你……” 老三听到乔梁询问，否认道，“老五，这事不是我搞的，你不是跟我交代说第二波重点搞那个叫李达清的嘛，所以我没去弄那陈利。” 听到老三否定的回答，乔梁愈发奇怪，“这还真是怪了，难道这是网民自发关注，又重新将这事翻出来了？” 老三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这事才没过去几天嘛，而且那叫什么李达清的又跟陈利那起交通事故有牵连，难免被人重新翻出来。” 乔梁听得无语，这要真是像老三说的这般，那还真是怪不得他了，第一波虽然是他在背后搞事，但这第二波舆情，他的重点目标放在了李达清身上，有意淡化了之前陈利那起交通事故，眼下陈利那起交通事故却被人重新关注，热度还盖过了李达清，如果真是网民自发关注，那只能说是陈利倒霉了。 乔梁暗自琢磨时，老三的声音又传过来，“老五，其实要搞清楚这事也不难，你给我点时间，我去追踪一下那些关注转发量比较大的ip，看有没有啥猫腻。” 乔梁听了点头道，“行，你去办吧，有消息了通知我。” 和老三打完电话后，乔梁心里冷不丁冒出一个念头，这事该不会是李达清搞的吧？ 心里产生这个念头后，乔梁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因为李达清有这么做的动机，一方面可以转移舆论的焦点，另一方面还能将黄定成的怒火引到他身上，可谓是一石二鸟。 靠，如果真是李达清干的，那李达清还真是活学活用，这是借鉴他的法子把水搅浑啊！乔梁暗自吐槽着，因为没有证据，乔梁眼下只能是猜测，但毋庸置疑的一点是，黄定成这会是真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了，这才会怒气冲冲地打电话质问他，但有一说一，乔梁其实也不算冤，毕竟利用网络舆论来搞事是他先暗地里挑的头。 且不说乔梁觉得自个这回替人背了口黑锅，林江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被乔梁挂断电话的黄定成此刻正破口大骂乔梁，一些难听的脏话从黄定成嘴里骂了出来，骂了一会，黄定成才宣泄了不少心里的怒火。 一旁，站着的正是陈利，网上关于他的舆情再次发酵，陈利是到了晚上才留意到，他自个对这事并不是太在意，在他的固有认知里，只要有黄定成在就能搞定一切麻烦，更别说黄定成如今是林山市的一把手，区区一起交通肇事事故，不过是黄定成动动手指就能压下的事。 见黄定成骂得差不多了，陈利知道黄定成就算心里有气也出了一大半，这才开口道，“黄书记，您别生气了，姓乔的那家伙从您一调过来就跟您过不去，他挂您的电话太正常了，以后您慢慢找回场子就行了，在这林山市，您才是老大，姓乔的想跟您斗，那是不自量力，姑且不说您才是一把手，就算是论背景，您也能碾压他。” 黄定成瞅了陈利一眼，“陈利，你未免太不把乔梁的岳父放在眼里了，人家即便是要退下来，以他的位置，那是你能随便轻视的？” 陈利陪着笑脸，“黄书记，我不是轻视廖领导，但主要是看跟谁比不是？” 黄定成轻哼一声，陈利这话他倒是爱听，但眼下陈利的事却是不能不置之不理，第一次也就算了，黄定成确实没太放在心上，但这刚摁下的舆情又突然起来，黄定成心里边多少有点不踏实，他虽然狂妄，但没真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即便是徇私枉法，好歹也得做个样子糊弄一下。 心里琢磨着，黄定成盯着陈利，“陈利，要不你就进去呆几天吧。” 陈利啊了一声，呆愣愣地看着黄定成，“黄书记，您不会真要让我进监狱报到吧？” 黄定成道，“瞧把你吓的，就算是进去了，顶多也就是呆几天，等风波过去后，找个由头就能把你放出来，你怕个屁。” 陈利苦着脸，“黄书记，哪怕是呆几天，那终归也是监狱啊，哪有在酒店里呆着舒服，我这几天可是严格遵循您的要求，老老实实地在酒店里呆着，鲜少抛头露面。” 黄定成道，“我没说你没照我的话做，这不是你那起交通事故又被人翻出来了嘛，咱们总要对外有个交代才好把这事摁下去，我们就算糊弄公众，好歹也得走个过场。” 听到黄定成这么说，陈利一张脸瞬间成了猪肝色，他熟悉和了解黄定成，对方这么说，那大概是真的要他进去蹲几天了，虽然只是短暂失去几天自由，但谁没事爱去蹲号子？况且眼下黄定成虽然说的只是几天，谁知道到时会不会又出现啥变数，指不定几天会变成个把月甚至几个月，那可就真的操蛋了。 第3709章 突发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主持召开市府常务会议，专题研究讨论市府投资基金改革办法。 会议开始后，与会人员先集中学习了《省府投资基金管理实施办法》的最新规定，学习结束后，市长乔梁做了重要讲话，乔梁指出，要充分领会和深刻理解省里关于国资投资基金管理办法出台的重要意义，认真组织学习贯彻，理解把握其中的核心要点，同时要善于结合市里的实际情况，敢于作为，让市国资投资基金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更好服务于林山市地方经济发展大局。 显然，乔梁的一番讲话是为今天的会议主题做铺垫，研究讨论制定市国资投资基金的管理新办法，在不违反省里相关规定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地给国资投资基金松绑。 会议开了近两个小时，开完会后已经是十一点多，乔梁将财政局、国资部门、招商部门等几个单位的负责人又叫到办公室，进行小范围的谈话。 市国资成立的投资基金，主要是由财政部门履行出资人职责，与此同时，国资部门也在一定程度上参与管理指导基金工作，而接下来市里针对新能源产业成立的投资基金，重点则是为了配合服务市里在新能源上下游产业链上进行招商，因此，乔梁同时和财政、国资、招商几个口的负责人谈话，就是希望几个部门能够密切配合、精诚合作，不要出现互相拖后腿的事。 闭门谈话结束已经快十二点，乔梁本想请几个人一块到食堂吃午饭，这时候，陈正刚却是打了电话过来。 看到陈正刚来电，乔梁让几人先行离去，然后走去把门关上，这才接起陈正刚的电话，笑问道，“陈书记，您在东州呆得如何了？要不要到我们林山来走走看看？” 电话那头，陈正刚笑道，“小乔，我给你打电话正是要说这个事，明天我打算到林山去走走。” 乔梁一听，脸上露出喜色，“陈书记，那您可得多呆几天，除了工作外，也可以游览一下我们林山的美景，尝尝我们林山的美食嘛。” 陈正刚笑道，“这次怕是没那么多时间了，顶多也就呆两天，下次有机会，我到你们林山度假，欣赏一下美景，尝一尝美食。” 乔梁闻言，心想陈正刚此行其实还是为了工作，倒也不能强求。 这时，只听陈正刚又道，“小乔，我就是先跟你打电话说一声，这次我到林山，你不用特地抽时间陪我，尽管忙你的工作就是，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我会跟你打招呼。” 乔梁听陈正刚不用自己陪同，连忙道，“陈书记，我明后天都有空，您既然到林山来，我要是不陪同就说不过去了。” 陈正刚笑道，“小乔，我并非跟你见外，以咱俩的关系，我不会跟你客气，你确实不用专程陪同。” 陈正刚说完一顿，半开玩笑道，“小乔，说实话，你若是跟着我，我反倒不方便。” 听到陈正刚这么说，乔梁本来想坚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突地，乔梁心头一动，转而道，“陈书记，既然您不用我陪同，那我就不强求了，不过您到林山来，我要是不安排个人接待，心里边不踏实，我给您介绍个林山市纪律部门的人当向导，这样也有助于您了解一些纪律部门的工作，您看如何？” 陈正刚微微一寻思，笑着点头，“这倒也行，那回头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明天我到了之后再自行联系。” 乔梁笑道，“好。” 和陈正刚结束通话，乔梁心情颇为不错，陈正刚要到林山来，大概率是跟李达清的事有关，而省里边目前也针对李达清的舆情成立了调查组，这一次，李达清估计是躲不过这一劫了，他就不信李达清背后的人还敢冒险保李达清。 没有过多耽搁，乔梁随即拿起手机给孙永打了过去，他刚刚打算给陈正刚推荐的人正是孙永，孙永现如今担任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书记，正好借这个机会在陈正刚面前露露脸。 电话接通，乔梁笑问，“孙永，吃午饭了没有？” 孙永笑答，“乔市长，我刚准备去吃饭来着。” 乔梁闻言笑笑，说起正事，“孙永，你明后两天没啥重要的安排吧？” 孙永道，“乔市长您有啥事尽管吩咐，我就算没空也得有空，您的事都在我的优先事项里。” 乔梁笑道，“孙永，陈正刚书记要来咱们林山市，估计会呆两天，我打算跟陈正刚书记推荐你，到时候就由你陪同他走走看看。” 孙永愣道，“陈正刚书记要下来？没接到通知啊。” 乔梁笑了笑，“是没有官方通知，但陈正刚书记已经给我打电话了，他明天就会过来，这次你可得把握住机会在陈正刚书记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呆会我就把你的电话号码给陈正刚书记发过去，明天陈正刚书记会联系你。” 孙永听到乔梁的话，当即明白过来，乔梁这是在帮他创造上位的机会，眼下这个当口，正值李达清处在风口浪尖的时候，李达清如果真的帽子不保，那他的机会就来了，而关键时刻如果有陈正刚书记帮他说话的话，那他更进一步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短暂的发愣后，孙永郑重道，“乔市长，您放心，我保证完成陪好陈正刚书记的任务。” 乔梁笑道，“孙永，你别搞得这么严肃，还有，陈正刚书记其实是很好相处的一个人，你到时候尽管表现得大大方方的，不必太拘谨，越是在领导面前畏畏缩缩，越是让领导看轻。” 孙永道，“乔市长，我明白。”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一会，孙永挂电话后，心情仍难掩激动，对于已经在纪律系统发展的他，能接触到陈正刚那么大的领导，无疑是别人求之而不得的机会，而且陈正刚这趟下来并没有通知到市里，说明并不是一个公开的行程，要是没有乔梁，这样的机会落不到他身上。 且不说孙永因为有机会在陈正刚面前露脸而激动，此刻，京城纪律部门办公楼里，陈领导正在办公室翻阅相关的案卷材料，厚厚的一沓材料里，其中就包括陈正刚昨天让人呈报给他的关于韩士朋儿子的最新情况核实。 而这些材料都被归纳到一块并非没有原因，因为都涉及到了东林省的事。 陈领导今天上午没干别的事，除了听取有关东林之前的一位主要领导涉及到一些违法违纪线索的重点汇报外，一直在看这些汇总的案卷材料。 一上午的时间都在看这些材料，中途又抽空听取了汇报，基本没怎么休息过，陈领导不禁有些疲惫，但除了疲惫外，更令陈领导感到心情沉重的是桌上这些材料反映的一些触目惊心的情况。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直至秘书进来提醒，陈领导才知道到了饭点，看了看时间，陈领导让秘书给自己送一份饭到办公室，随即又陷入到沉思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许久，陈领导像是做了决定，带着肃然的表情，拿起桌上的红色座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打完电话，陈领导当即连午饭也顾不得吃，将桌上的材料整理了一下，把重点挑出来后，便快步离开。 门外，秘书刚刚从食堂打了一份饭过来，看到陈领导要离去，急忙问道，“陈领导，您不吃饭了？” 陈领导摆摆手，“先不吃了。” 秘书见状，心想这是要出大事了啊！秘书很清楚陈领导上午都在忙活什么，眼下匆忙离去，这是要去汇报，说明陈领导已经拿定主意了。 …… 日落西山，当夜幕开始降临时，在东州市基层纪律部门走访了一天的陈正刚刚回到酒店休息，明天，陈正刚要前往林山，但今天晚上，陈正刚打算再跟张江兰见一面，和张江兰好好聊一聊，前两天，张江兰给他的感觉是并没有说实话。 在酒店里稍作休息，陈正刚打算先吃晚饭时，电话响了起来，看到是陈领导打过来的，陈正刚神色一凝，第一时间接起电话。 “正刚啊，你最近就先呆在东林，咱们委里边要派个督导组进驻东林，由你亲自坐镇。” 听着电话那边陈领导的话，陈正刚一下愣住，这么突然？ 第3710章 迎合 刹那的失神后，陈正刚问道，“陈领导，这事怎么这么突然？” 电话那头，陈领导道，“有一些涉及到笵正扬的违纪违法线索，主要集中在其在东林省工作期间……” 听陈领导慢慢讲完，陈正刚眼里闪过一丝恍然，原来这是委里边另一位副书记负责的，难怪他竟是一点不知情，而纪律部门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大家彼此并不会特意去探听对方的工作，所以陈正刚此时是真的惊讶。 没想到竟会是涉及到笵正扬这位昔日东林省的主要领导……陈正刚默默想着，目光凛然，他非常清楚办案程序，也知道涉及到笵正扬这个层次意味着什么。而且从刚刚陈领导讲述的情况来看，针对笵正扬的检举不是一天两天了，至少陈领导那边早就得到了汇报，而之前将笵正扬调出东林，看似一次不同省份之间的主要领导正常调动，但恐怕早就为今天埋下了伏笔，只不过涉及到笵正扬那个级别的干部，不是说查就查的，背后牵扯甚大。 心里闪过诸多念头，陈正刚肃然道，“陈领导，我明白了。” 陈领导又道，“督导组进驻东林期间，你和关新民同志要做好必要的沟通和交流，咱们的一些工作需要地方上的支持和理解。” 陈正刚点头道，“好。” 陈领导有片刻的停顿，很快又问道，“你和张江兰同志之前已经面对面谈过一次话，你觉得她如何？” 陈正刚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陈领导这是要让他评价张江兰，想到张江兰去年底才得到全系统的表彰，还是陈领导亲自给张江兰颁发的表彰证书，并且还在讲话里着重表扬了张江兰，称赞其是系统的楷模，陈正刚这会自是不会去说什么煞风景的话，而且陈正刚始终相信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乔梁和张江兰看起来关系不错，说明张江兰这人还是可以的。 如此想着，陈正刚道，“陈领导，张江兰同志是咱们系统里难得出色的女同志，就我前两天跟她的谈话来看，我个人认为她……” 陈正刚给予了张江兰一个比较高的评价，电话那头，陈领导听完后，道，“正刚，咱们督导组下去后，难免需要地方纪律部门的人配合，如果有合适且能力出众的干部，不妨大胆借用。” 陈正刚听明白了陈领导的意思，只是一想到张江兰已经调到了省妇联，不禁有所迟疑，“陈领导，现在张江兰同志在省妇联工作，就怕……” 陈领导打断陈正刚的话，“正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做事不能墨守成规，当然了，你人在东林省，对具体的情况更了解，一切由你自行做主，我只是提个建议。” 陈正刚道，“陈领导，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打完电话后，陈正刚放下手机，忍不住摇头苦笑，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计划不如变化快，原本他以为自己这趟东林之行只会逗留几天，没想到这下了变成长驻，当然，现在说长驻其实还为时尚早，陈领导只是因为他现在正好在东林，所以让他先坐镇，接下来会呆多久还说不准，主要还是看单位里的工作安排。 拿着手机寻思片刻，陈正刚心想晚上他正好要约张江兰再见面谈一谈，刚才陈领导既然又提到了张江兰，他索性这会就给张江兰打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陈正刚笑道，“江兰同志，你现在有空吗？咱们一起吃个晚饭，正好再见面聊一聊。” 听到陈正刚邀请，张江兰忙不迭应下来，“陈书记，我晚上有空。” 陈正刚笑道，“那好，我还是在东州酒店这边等你，你直接过来就是。” 张江兰道，“陈书记，我马上过去。” 夜，不知不觉笼罩大地，苍茫的夜色和城市五彩斑斓的灯光交相辉映。 站在酒店办公室里的落地窗前，黄定成看着外面的江景出神，他很喜欢这个酒店的江景，以前还在企业工作时，有个算命先生说他遇水则发，黄定成听了之后，特地让人在办公室里搞了个大水缸，养了几条名贵的金鱼。 虽然黄定成很清楚自己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是靠的家里的关系，但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会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黄定成其实不信怪力乱神那一套，但人家那么一说，黄定成莫名就听到了心里，潜意识里还会照着去做，毕竟这对他来说就是动动口的事，并不是多么麻烦。 到了林山，黄定成让人在这酒店里装修出了一间办公室，一方面是图方便和享受，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里正对林江，拉开窗帘就是赏心悦目的江景，让人心旷神怡，而且之前那位算命先生说的话也记在了他心里，在这里搞个办公室正好应了算命先生的话。 发了一会呆，黄定成的手机响了起来，见是副市长林雄宝打来的，黄定成大概猜到什么事，随手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林雄宝的声音同时响起，“黄书记，我这边已经招呼人将陈利的事办妥了，您放心，不会让他在里边受委屈的。” 黄定成闻言点头，“嗯，让他在里边呆几天，长长记性，也顺便将这次的舆情平息下去，回头你们市局主动联系媒体记者做个回应，出一个官方通报。” 林雄宝道，“黄书记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黄定成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天他让林雄宝安排人将陈利带走，为的就是平息跟陈利有关的舆情，免得这件事动不动就被人揪出来炒作，搞得黄定成烦不胜烦，而林雄宝最近的表现无疑还是让黄定成比较认可的，省去了他不少麻烦。 黄定成此时没心情多聊，道，“没事就先这样吧。” 黄定成说完径直挂了电话，虽然免除了一桩麻烦事，但黄定成高兴不起来，让陈利进去，说到底是在变相打他自己的脸，毕竟谁都知道陈利是他的人，现在他迫于压力不得不妥协，这在别人眼里，可能会觉得他这个一把手看起来牛气哄哄的，张扬霸道，但其实就是那么回事，有损他的威望。 一想及此，黄定成对乔梁恨得牙痒痒的，因为他觉得这是乔梁搞的鬼，虽然乔梁坚决否认，但傻子才会承认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反正这口锅他扣在了乔梁头上。 静静站了一会，黄定成没来由觉得有些孤单，以往有陈利鞍前马后伺候在身旁，现在陈利得暂时进去呆一些日子，搞得他身边都没人伺候了，其实以他的权力地位要找人伺候并不难，有的是想挤破头颅来的人，但要找一个像陈利那样信得过并且熟悉了解他的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思忖片刻，黄定成拿起手机给赵红岚打了过去，电话打通，黄定成道，“小赵，你现在来酒店。” 一个人无聊，黄定成打算让赵红岚过来伺候，他最近的心思并没怎么在赵红岚身上，而是琢磨着如何将陆青红拿下，奈何陆青红并不怎么买他这个一把手的账，现在竟然对他不理不睬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除了他让秘书通过办公室电话打给对方才有回复外，陆青红现在是彻底不鸟他。 “老子看上的人，还能让你逃出老子的五指山不成？”黄定成手心攥成一个拳头，喃喃自语着。 等了不到十分钟，赵红岚就踩着高跟鞋，穿着一身清凉透气的短裙来到黄定成这，她就住在酒店附近的公寓，到这来也就三四分钟的路程。 看着年轻漂亮的赵红岚，黄定成瞬间就有了反应，对方跟白天穿的工作装不同，这会明显是稍微打扮过才过来的，一下将黄定成心里的火勾了起来，要说赵红岚确实也懂得抓住男人的心，知道男人喜欢啥，善于迎合，这也是黄定成还对赵红岚恋恋不舍的缘故，否则之前发生的那档子事，他早就将赵红岚踢到一旁去了。“黄书记，人家正在吃晚饭呢，您一个电话过来，害得人家连饭都顾不上吃了。”赵红岚一过来，就冲黄定成撒娇道。 “呵呵，穿这么漂亮，跟哪个帅哥吃晚饭的？”黄定成笑眯眯地调侃道。 “黄书记，人家就在宿舍里吃外卖，哪有跟帅哥吃饭的命。”赵红岚笑道。 “是吗？”黄定成笑了笑，“外卖还是少吃点，那玩意不健康，等下陪我吃晚饭，我请你吃大餐。” “黄书记，那我搬到酒店来，天天陪您吃饭好不好？”赵红岚打蛇随棍上。 黄定成闻言皱了皱眉头，赵红岚之前就提过这个要求，他让陈利将赵红岚安排在酒店附近，就是不想让赵红岚跟得太紧，一方面是多少顾虑一些影响，另一方面则是赵红岚真要住他身旁，他要干一些别的事也不大方便。 第3711章 纠结 黄定成很快就转移话题道，“行了，先不说这个了，咱们现在先干点正事。” 赵红岚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并没有继续纠缠，饭要一口一口吃，赵红岚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不动声色掩饰着自己的心情，赵红岚旋即顺着黄定成的话问道，“黄书记，咱们现在要干啥正事？” 黄定成将赵红岚拉到怀里，坏笑道，“你说呢？” 一看黄定成的表情动作，赵红岚心领神会，娇嗔道，“黄书记，咱们去隔壁吧，不要在这。” 黄定成咧嘴一笑，“在这不更好玩吗？你瞧瞧这漂亮的江景……” 赵红岚脸色有些不大自然，倒不是因为放不开，而是因为黄定成这个办公室有微型摄像头，是李达清让她装的，赵红岚在这边难免觉得不自在。 黄定成自是不知道其中的原因，随即开始动作起来，赵红岚肢体有些僵硬，想拒绝黄定成吧，又怕黄定成不高兴，但在这边又让她浑身不自在，偏偏又没法跟黄定成说明原因，最终赵红岚只能在纠结的心态下…… 窗外，夜色渐浓。 酒店不远处的一家饭店里，已经调到省厅的蔡铭海今晚又回到了林山，此刻，在蔡铭海对面，坐着的赫然是之前背叛了乔梁和蔡铭海的张煵。 包厢里只有两人，蔡铭海板着一张脸，并没有给张煵啥好脸色，他是刚到的饭店，这会同张煵面对面，蔡铭海面无表情道，“张煵，我今晚虽然过来，但不代表我就原谅了你之前的行为，说实话，你太让我失望了，亏我那么信任你，还将你推荐给乔市长，结果你却干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你让我在乔市长面前都抬不起头。” 张煵微微沉默，道，“蔡局，我知道我现在说再多的解释也没用，毕竟做了就是做了，是我对不起您，我很感激您今晚愿意过来跟我吃这顿饭。” 蔡铭海轻哼一声，早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打电话质问过张煵，张煵当时只跟他说了四个字‘迫不得已’，蔡铭海相信张煵并没有跟他说谎，这也是今天张煵打电话说想请他吃饭，他还愿意过来的缘故，原本张煵是要去东州的，但蔡铭海却表示自己会到林山来，因为蔡铭海想顺便去见乔梁。 此时此刻，蔡铭海其实还是愿意听听张煵进一步解释的，但他了解张煵，对方是个执拗的性子，既然不愿意过多解释，他追问也没用，想到张煵原本是他十分看好的一个得力干将，如今却是走到这般田地，蔡铭海不禁替张煵惋惜，一方面，乔梁肯定不太愿意再去重新信任张煵，另一方面，原本已经走到副大队位置的张煵，现在却是身背处分，被撤职降级，调到乡下所去工作，对于张煵而言，将来想要再重新起来是很难了。 张楠这会没多说什么，而是站起身给蔡铭海倒酒，道，“蔡局，我明天就要到乡里去报到了，所以想着临走之前去跟您道个别，本来我以为您可能不会见我，但我没想到您还是答应了，说实话，我很感激，我心里边永远不会忘了蔡局长您对我的提携之恩。” 蔡铭海幽幽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张煵道，“是啊，现在说这些确实没啥用，所以我只打算痛痛快快和蔡局您喝一顿酒，不醉不归。” 蔡铭海没说话，停顿了一下，反问道，“既然要去乡里报到，去看望过李局了吗？” 张煵即将调去的乡镇是林山市最偏远的一个乡镇，距离市区要两百多公里，开车要接近三个小时，因为其中有很长一段乡镇道路不好走，张煵去了那里，今后往返市区肯定是没那么方便了。 蔡铭海此时提到的李局自然指的是原市局常务副局长李锦晟，当初张煵还是李锦晟推荐给蔡铭海的，所以蔡铭海才会那么快信任并且重用张煵，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有李锦晟给张煵背书。 张煵听到蔡铭海提到张煵，脸色一黯，回答道，“我去看过李局了，这几天我每天都会过去医院坐一坐，陪着李局说说话，但他的情况很不好，甚至已经没办法进行正常交流和沟通了，或许李局的时间已经……” 张煵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他对李锦晟既敬重又感恩，当长辈一般看待，对方是他刚进入警局时带他的师父，之前忙于工作，张煵一般只能闲下来才能去医院陪李锦晟聊聊天说说话，有时候出差去办案，个把月都不能回来，而最近受了处分，张煵反倒是闲下来了，这些天也都有时间天天去医院看望李锦晟，但去了之后，张煵才发现李锦晟的情况已经变得很差了，距离他上一次去看望李锦晟是二十多天前，直至他这次停职再次去看李锦晟，张煵才知道李锦晟其实已经处在弥留之际，纯粹是靠着医疗仪器在吊着最后一口气，他去陪李锦晟说话，其实他很清楚李锦晟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都是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蔡铭海沉默了起来，他没告诉张煵的是，他下午就到林山了，先去了医院一趟，也才知道李锦晟的状况已经到了这么糟糕的地步，而他这会这么问，有试探张煵的意思，张煵还能经常去看望李锦晟，至少说明张煵还是他熟悉了解的那个张煵。 气氛有些沉重，最终还是蔡铭海先打破沉默，“喝酒吧，每个人在这世间走一遭，最终都要尘归尘，土归土，但苍天确实不公，李锦晟同志本应该舒服地享受退休生活。” 张煵喃喃道，“是啊，苍天何其不公。” 张煵说着话，端起酒杯道，“蔡局，这杯酒我敬您，感谢您对我的看重和提携。” 蔡铭海端起酒杯和张煵碰了碰，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化作无声的叹息，不管他之前如何看重张煵，现在都没意义了，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在张煵不愿意主动说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执着地去向张煵要一个解释。 张楠一饮而尽，道，“蔡局，我干了，您随意。” 蔡铭海瞅了瞅张煵，“张煵，咋的，你这是要借酒浇愁吗？” 张煵自嘲一笑，“蔡局，您说笑了，我哪有借酒浇愁的资格，现在这个下场是我咎由自取，我可不敢说什么借酒浇愁，今晚纯粹就是想跟蔡局您喝几杯，说起来，我和蔡局您自打认识以来，还没痛痛快快地喝过酒呢。” 蔡铭海闻言，仔细一想还真是，两人虽然经常在一起吃饭，但因为工作办案的关系，很少会喝酒，即便喝酒，也都是浅尝辄止，生怕会有临时突发的案件，还真没放开喝过。 如此想着，蔡铭海道，“那看来我今晚要舍命陪君子了？” 张煵一听，连忙道，“蔡局您随意就行，咱们在一起喝酒主打一个随心，高兴就好，人这辈子最忌强求。” 蔡铭海挑了挑眉头，好笑道，“张煵，你这是遭遇了挫折，大彻大悟了？” 张煵摇头笑道，“谈不上，只是突然看明白了很多事。” 蔡铭海道，“张煵，看来老祖宗总结的道理都是对的嘛，你看，挫折使人成长，在你身上还真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张煵苦笑，人往往在落魄的时候才能更真切地看清楚一些人和事，不过张煵晚上请蔡铭海吃饭喝酒不是来诉苦的，所以张煵并没有借着蔡铭海的话大吐苦水，而是自顾自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仰头而尽。 蔡铭海杯子里的酒才动了一小口，张煵并没有继续给蔡铭海倒，而是问道，“蔡局，您是不是喝不惯白酒？要不给您换红酒？” 蔡铭海摆摆手，“不是喝不惯白酒，而是我晚点还要去见乔市长，适当喝一点就行，不能喝多了。” 听到蔡铭海提及乔梁，张煵神色一黯，道，“蔡局，乔市长那里，我是没脸去见他了，我想他应该也不愿意见我，所以这些日子我都没跟乔市长联系过，但我想托蔡局您给乔市长带个话，就说我张煵绝对会给他一个交代，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张煵日后会证明自己的。” 蔡铭海皱着眉头，“张煵，你想干什么？” 张煵低下头，继续给自己倒了杯酒，“蔡局，我现在说多了也没用，来日方长，以后走着看吧。” 蔡铭海闻言，眉头皱得老高，虽然不知道张煵想做什么，但蔡铭海还是道，“张煵，不要去干以身犯险的事，更不要去干傻事，人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固然是好的，但更要懂得认清现实，接受现实，这是我工作这么多年来的经验和心得，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第3712章 是非 张煵道，“蔡局，您说笑了，我哪里会去干什么傻事，我只是喝了酒想跟您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张煵一边说一边又端起酒杯，“蔡局，我再敬您一杯。” 蔡铭海盯着张煵看了一阵，无奈地摇摇头，他不知道张煵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但他能看出张煵的情绪状态不太对，同张煵喝了一杯，蔡铭海再次道，“张煵，我年长你许多，经历的也比你多多了，我这辈子走到现在，可以说是经历了三起三落，但我依然对未来充满希望，人嘛，心里憋着一股劲不服输是好的，但我们也要懂得审时度势，去接受和看清现实，一个人，轰轰烈烈是一声，平平淡淡也是一生。” 张煵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蔡局，您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放心吧，我不会去干啥傻事。” 蔡铭海听了，看了张煵几眼，虽然他不知道张煵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心里边又打算干什么，但他能做的也只有安抚对方了，至少他现在也没法再许诺对方什么。 两人继续喝着酒，气氛仍是有些沉闷。 同一时间，省城东州，陈正刚和张江兰的饭局也已经进入尾声，饭桌上的交流气氛比正式的谈话轻松了许多，陈正刚发现张江兰比前两晚那次见面健谈了许多，不过陈正刚在主动问及涉及到东林省纪律部门内部的一些事后，张江兰明显还是不怎么愿意多谈，只说自己已经调离纪律部门了。 听到张江兰的话，陈正刚笑道，“江兰同志，你虽然调到妇联了，但你可还没脱离纪律系统，你还是纪律部门的委员嘛。” 张江兰愣了一下，陈正刚这么说也没错，她并不算是真正脱离纪律部门。 陈正刚继续道，“江兰同志，等下吃完饭后，咱们到旁边的茶室喝一会儿茶，继续聊，我还是很喜欢和你们年轻人聊天的，而且我这趟下来，有一个目的就是想了解东林省纪律系统的一些真实情况。” 张江兰心头一凛，听出了陈正刚的话外之音，对方此趟东林之行果然是来者不善，但这对她来说其实是她乐意见到的结果。 张江兰沉默时，陈正刚话锋一转，突地问道，“江兰同志，如果让你评价韩士朋同志，你会如何评价他？” 张江兰怔住，没想到陈正刚会问她这个，略一沉默，张江兰道，“陈书记，我觉得韩士朋书记挺好的，他主持省纪律部门的工作以来，确确实实干了不少事。” 陈正刚笑着指了指张江兰，“江兰同志，你看我问你这话的时候，你还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说明你并没有完全跟我说真话。” 张江兰苦笑，没想到陈正刚的观察这么细致，张江兰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道，“陈书记，我说到是实话。” 陈正刚笑了笑，“江兰同志，你之前在东州市纪律部门工作，是韩士朋同志将你提拔起来的吧？” 张江兰看着陈正刚，“陈书记，您都把功课做得这么充足了，那您让我评价韩士朋书记，您说我能给他什么评价？” 陈正刚哑然失笑，“好吧，我就不为难你了。” 陈正刚说完，面露沉思之色，似乎在考虑什么事，片刻之后，陈正刚道，“江兰同志，我们上头马上要派一个督导组进驻东林，如果需要你协助一些工作，你愿意吗？” 张江兰惊讶道，“上头要派督导组下来？” 陈正刚点头道，“没错。” 张江兰一脸吃惊，“陈书记，这督导组主要是督导检查哪方面的工作？之前好像没听说上面有统一安排啊。” 陈正刚淡淡道，“江兰同志，一定要上面有统一安排才能派督导组下来吗？” 张江兰忙不迭摇头，“陈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觉得这事太突然了。” 陈正刚淡然一笑，别说张江兰觉得突然，就连他傍晚刚听到陈领导跟他说这事时都觉得突然，毫无征兆派督导组进驻东林，傻子都能看出有事，不过陈正刚这会也不会直接跟张江兰交底，他也还要等委里的工作组下来，进一步了解详细的案卷，而且他对张江兰也还处在了解和观察的阶段。 张江兰此时仍处在失神状态中，直觉告诉她要出大事了，这次上面对东林派出督导组明显有很强的针对性，事先没有任何一点消息，并且也没在上面的统一安排中，如果是由上面安排的新一轮督导，那早就下发通知了。 短暂的失神后，张江兰见陈正刚正注视着自己，当即回过神来，自个刚刚还没回答陈正刚的问题来着，忙道，“陈书记，如果督导组有什么需要我配合协助的地方，我肯定不会推辞。” 陈正刚笑着点头，“好。” 张江兰迟疑了一下，又忍不住问了一句，“陈书记，我冒昧地问问，这次督导组主要是督导检查哪方面的工作？” 陈正刚道，“督导组下来后，会开展驻点加巡回式督导检查，并不一定就单独针对某一方面。” 张江兰目光一凛，她感觉陈正刚并没有说实话，但她却是没敢再多问，因为她熟知纪律，知道自己刚刚问那个问题本身也不大合适。突地，张江兰心头一动，道，“陈书记，我不知道能不能提个建议？” 陈正刚笑道，“自然是可以。” 张江兰不由道，“陈书记，之前我们委里边在调查涉及林山金业的案子时，原林山金业总经理伍长荣突发死亡……目前这个案子还没有下文，如果督导组下来了，不妨督促一下省厅那边加大对这个案子的重视力度。” 陈正刚诧异道，“还有这事？好，这事我记着了，回头我会重点关注一下。” 张江兰道，“陈书记，谢谢您。” 陈正刚笑了笑，“你跟我说谢谢就不必了，咱们都是纪律系统的干部，有案子自然要查清楚，倒是你，我希望以后能听到江兰同志更多的心里话。” 张江兰神色一凛，抬头迎向陈正刚意味深长的眼神，张江兰不大自然地避开陈正刚的目光，她在陈正刚面前并没有说谎，只是有所保留罢了，就拿刚刚伍长荣的案子来说，张江兰知道根子不在省厅那边，而是在纪律系统内，因为省厅那边的调查并没有敷衍，而现在这个案子逐渐有不了了之的倾向，据张江兰所了解，这背后隐隐有韩士朋的授意，张江兰希望通过督导组去给省厅施压，把压力倒逼回纪律部门这边，这样一来，有些人就不敢真的肆意妄为。 此刻看出陈正刚的眼神带着某种深意，张江兰莫名有些心虚。 两人的这一次谈话持续了一两个小时，吃完饭后，陈正刚送走张江兰，旋即回到了房间，想到自个中午还给乔梁打电话说明天要去林山，现在临时有变动，明天肯定是去不了了，因为明天委里边的工作组就会下来，他得留在东州。 想了想，陈正刚不由拿起手机给乔梁打了个电话过去，去不了总归是要和乔梁说一声。 乔梁接到陈正刚的电话，多少有些惊讶，接起电话就开玩笑道，“陈书记，您不会是今晚提前过来了吧？” 陈正刚听得一笑，“小乔，我这边临时有别的安排，明天就先不去林山了。” 乔梁愣了愣，“陈书记您不来了？” 陈正刚笑道，“明天去不了，但后面应该会去。” 后面？乔梁从陈正刚的话里听出了点别的意思，连忙问道，“陈书记，听您这意思，您这次是要在东林多呆一些时日了？” 陈正刚笑道，“小乔，你这鼻子倒是灵得很，我就这么一说，你都能闻出味来。” 乔梁哭笑不得，“陈书记，我怎么感觉您是在骂我呢。” 陈正刚哈哈笑道，“我可没骂你的意思，你要是自个要那么想，那可不关我的事。” 玩笑归玩笑，乔梁又问道，“陈书记，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陈正刚道，“我这边有些别的工作安排，回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见陈正刚还跟自己卖起了关子，乔梁眨眨眼，陈正刚越是这么说，乔梁愈发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是真要出事了啊！ 陈正刚很快又道，“小乔，那就先这样，这次我会在东林呆一段时间，咱们后面有的是见面的时间。” 乔梁道，“陈书记，那您忙正事要紧，反正我也经常跑东州，您要是没空过来，我再去东州看您。” 两人通话时，省大院，准备从办公室离开的关新民刚走到门口，电话就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关新民眉头一拧，再次退回了办公室，将门关上，这才接起了电话。 “新民，纪律部门要派督导组进驻东林。” 电话那边的声音传了过来。 关新民听得心头一跳，“确定吗？我这边怎么没接到通知啊。” 对面的人道，“你要不信我的话就算了。” 关新民无语，他倒不是要怀疑对方的话，只是这事也太突然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又是谁要倒霉了？ 第3713章 非同寻常 关新民走到沙发坐下，很快又问道，“督导组是为了什么事下来？” 对面的人道，“暂时还不清楚。” 关新民咂咂嘴，“你说这都啥事啊，纪律部门的人就不能消停点。” 听到关新民这话，对面的人严肃道，“新民，慎言。” 关新民再次撇撇嘴，无心之言往往是心里最真实的反应，不过他会当着对面的人这么吐槽，显然是因为对面的人是他绝对信任的人，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对面的人紧接着道，“新民，你犯不着心烦，该配合就配合，该支持就支持，反正你才调到东林没多久，不管督导组是冲着啥事去的，跟你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关新民道，“说是这么说，这不是心里膈应嘛。” 对面的人好笑道，“跟你没多大关系，你膈应个屁。” 两人交谈着，关新民眉头依旧紧拧，现在一听涉及到纪律部门的事，他心里边就有点烦。 两人聊了几分钟，门外响起敲门声，关新民疑惑地看了看门口，这都几点了，谁还有事过来找他？ 同对面的人告罪了一声，关新民挂断电话后，喊了声进来，见是秘书长罗鸿景，关新民挑了挑眉头，“鸿景同志，这么晚还没回去？” 罗鸿景笑道，“关书记，您不也一样，我刚准备回去，看到您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就顺道过来看一眼。” 关新民点点头，抬手请罗鸿景坐下。 罗鸿景在关新民另一侧的沙发落座，道，“关书记，我看您最近工作挺辛苦的，您可得多注意休息。” 关新民笑呵呵道，“谈不上辛苦，咱们起码还能坐在办公室吹着空调，那些工地上迎着骄阳烈日的建筑工人不得更辛苦？” 罗鸿景干笑道，“关书记，工作性质不一样，也不能那样比，何况关书记您是为全省几千万百姓操劳，那工地上的工人是为自己的小家。” 罗鸿景说着瞄了关新民一眼，看似随意道，“关书记，您知道上头纪律部门的陈正刚书记到咱们东林来了吗？” 关新民楞了一下，“陈正刚来东林了？” 罗鸿景点头道，“是啊。” 关新民疑惑地看着罗鸿景，“你怎么知道？” 不怪关新民会这么问，连他都不知道陈正刚到来的事，罗鸿景竟然会知道。 罗鸿景这会早就想好了说辞，道，“关书记，是这样的，我是听东州市里的同志说的，陈正刚书记目前入住在东州酒店，因为之前有东州市局的人到酒店去检查……” 罗鸿景只跟关新民说了个大概，有意模糊了一些细节，他只是想让关新民知道陈正刚来东林了，其余的并不重要。 罗鸿景说完观察着关新民的反应，准备等关新民进一步发问，结果却见关新民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只听关新民自言自语道，“合着陈正刚已经提前一步来打前站了，难怪上边要派督导组下来。” 罗鸿景离得近，听清了关新民自言自语的话，这下轮到罗鸿景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问道，“关书记，您说上边要派督导组到咱们东林？” 关新民轻点着头，“嗯，我也是刚接到的消息，估计明后两天应该就会有正式的通知了。” 罗鸿景愣愣地不知道说啥，本来看到关新民办公室还亮着灯的他，临时起意想过来鼓动关新民去试探陈正刚此行到东林的目的，结果现在听到关新民这么说，罗鸿景被吓到了，原来陈正刚并不是单枪匹马到东林来，后面还有大部队！ 不知道想到啥，罗鸿景心头一哆嗦，急忙看向关新民问道，“关书记，上头突然派督导组下来，是针对哪方面的工作？” 关新民摇摇头，“不知道，等官方通知吧。” 罗鸿景陷入沉默，心里突然憋得慌。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夜，静悄悄的。 晚上的时间悄然而过，次日，乔梁带队前往林山农林大学调研，并且在农林大学主持召开了全市高校人才工作座谈会，办学地址位于林山的各省属高校以及市属职业学院负责人出席了座谈会，同时，市里分管教育工作的副市长陆青红以及市教育局、人社局等相关部门的人参加了座谈会。 座谈会上，乔梁同与会众人就全市高校人才工作进行了深入交流，并发表了重要讲话，乔梁指出，高校是引入人才的主阵地，要全面贯彻省里关于人才工作的各项改革举措，落实立德树人这一根本任务，并且要着力抓好产教融合这一核心关键，更好服务好地方经济发展工作。 乔梁表示，今后市里将为各省属高校和市属职业学院在引入高层次人才工作上提供更大的支持，将之作为市里的战略工程，并从市长基金里划拨专项基金支持相关的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评选工作，持续加大对高校人才工作方面的投入…… 乔梁的讲话引起了热烈反响，座谈会结束后，已经临近中午，乔梁一时来了兴致，临时起意决定到农林大学的教工食堂吃饭，同学校的教师进行面对面的交流，听取更多的来自一线教师的意见。 作为省里老牌的农林大学，林山农林大学建校历史甚至比位于省城东州的省农业大学建校时间更早，并有着完善的本硕博人才培养体系，但这几年，学校在引入有一定学术影响力的高层次人才上却是难有大作为，一方面是因为地域局限性，一方面则是因为市里配套的人才服务政策力度不大，乔梁今天的讲话之所以引起这么大的反响，是因为大家都看到市里开始愿意拿出真金白银支持，这无疑是个好的开始。 乔梁在农林大学的教工食堂和学校的老师共进午餐时，市大院，黄定成听着秘书的汇报，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秘书汇报的正是乔梁上午在农林大学举办的人才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这是黄定成特意让秘书留意的，这不，因为黄定成的交代，所以秘书也第一时间将乔梁的讲话汇报到了黄定成这。 今天的人才工作座谈会，黄定成隐约猜到跟之前陆青红同他的汇报的高层次人才团队评选工作有一定的关联，所以多上了个心，果不其然，还真被他猜中了，乔梁竟然宣布从其市长基金里划拨专项基金支持各大高校的高层次人才团队评选工作，难怪陆青红突然对他不假辞色，敢不搭理他这个一把手，合着是对方觉得有了乔梁这个市长的支持和撑腰，所以腰杆子硬起来了。 特么的，这是分不清大小王啊！黄定成恼火地想着，此时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就是陆青红的想法，毕竟除了这个没别的解释，这让黄定成暗自有些恼怒，陆青红太天真了，有乔梁的支持又如何，他才是林山的一把手，他想在工作上刁难陆青红有的是办法，哪怕乔梁这个市长也得一边站。 挥手让秘书离开，黄定成重新走回办公桌坐下，拿起被他压在文件下的一份资料看起来，这是他刚让人查的，是陆青红丈夫的情况，对方的丈夫是市里一所职业学院的副院长，而且还是分管基建后勤的副院长。 “管基建后勤的可是大肥缺，陆青红的丈夫不知道有没有从其中捞油水呢。”黄定成砸吧着嘴，就他自己的看法，在单位里面管基建的能够两袖清风，那可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眼珠微微转动着，黄定成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眼里闪烁着精光，或许真应了那句老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陆青红越是不搭理他，黄定成心里边的那种想法就越强烈，否则单论容貌吧，赵红岚可比陆青红漂亮多了，而且还比陆青红年轻，不过也恰恰是因为年轻，赵红岚身上没有陆青红那股成熟的韵味，少了些迷人的风情。 黄定成正想着心事，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黄定成怔了怔，竟是家里人来电，打电话的是他二叔，黄定成立刻接起来，道，“二叔，今天吹什么风啊，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黄定成的二叔道，“定成，上头突然要派督导组到东林，你最近可得安生一点，别瞎搞。” 黄定成听得一愣，旋即笑道，“二叔，您这说的哪门子话，我像是瞎搞的人吗？再说了，上头派督导组就派呗，他们督导他们的，我干我的工作，又没啥关联。” 黄定成的二叔道，“定成，你别嬉皮笑脸的，你刚调到地方工作，我担心你不知轻重，所以特地给你打个电话。” 黄定成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心说自家这二叔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而且总是觉得自己不够稳重，靠，自个如今都是堂堂的市书记了，还能不稳重？ 第3714章 细思极恐 对于谢伟东几人的威胁，赵晓兰并没有答应，因为对方是要无偿将她手中那中天集团的工程抢走，不给她任何补偿，这哪是赵晓兰能够接受的，赵晓兰倒不是想抓着工程不放手，但她至少也要得到一部分补偿，因此，对于谢伟东强盗似的威胁她直接签协议转让中天集团的工程，赵晓兰断然拒绝了，因此，这才有了刚刚乔梁过来时看到的那一幕。 而那也不仅仅是今天才发生的，这几天，谢伟东已经上门威胁过赵晓兰好几次了，行为一次比一次过火，刚刚更是砸了她屋里的东西，其中一人还拿了刀子出来，威胁说要在她脸上划几道，这才让赵晓兰受到了极度惊吓。 至于乔梁刚刚提到王庆成之所以会让赵晓兰那么生气，直接说跟对方不熟悉，并且骂对方忘恩负义，也是跟这件事有关，眼看着鲁明那边指望不上，赵晓兰就给王庆成打电话，王庆成毕竟是她亲自推上去的，对方能够走到今天，也完全是靠她的关系，总该靠得住吧？抱着这样的想法，赵晓兰给王庆成打电话，让王庆成解决谢伟东的事，结果王庆成竟然推脱敷衍，差点没让赵晓兰气吐血，也让赵晓兰彻底心寒，这些人都是墙头草，没有一个靠得住。 乔梁这会看到赵晓兰的样子，显然也想到了刚刚那帮威胁赵晓兰的人，乔梁对这事着实也挺好奇，忍不住又问道，“赵总，刚刚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我只知道我现在惹不起他们。”赵晓兰苦涩道。 “那他们找你干什么？”乔梁问道。 赵晓兰还是没说话，显然还是不愿意回答乔梁这个问题。 乔梁见状，也没心思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继续说回自己刚才的问题，“赵总，我刚才说的，你好好考虑一下。” “我又不是傻子，你觉得我可能答应吗？”赵晓兰漠然道。 “赵总，先别回答地这么绝对。”乔梁说道。 赵晓兰同乔梁对视着，脸色突然变得软弱下来，哀求地看着乔梁，“乔梁，我早都已经辞去公职了，你何苦再来为难我？” “赵总，你也是在纪律部门干过的人，你应该很清楚现在没有所谓的退休或者辞去公职就代表平安落地的说法，只要触犯了法律，不管是退休还是辞去公职了，都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乔梁说道，“而如果你主动去跟省纪律部门坦白，还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赵晓兰低着头没说话，不知道是在考虑还是不想理会乔梁。 乔梁继续道，“赵总，骆書记已经被调到省工会去了，他的处境相信你比谁都清楚，你觉得你还能倚仗他的权势……” “别说了。”赵晓兰打断了乔梁的话，脸色无比难看，“乔梁，我这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好吧，既然赵总不欢迎我，那我就先走了，不过我刚说的事，赵总还是继续考虑一下，回头我会再来找你的。”乔梁看了看赵晓兰，起身告辞。 其实乔梁之所以要来找赵晓兰，是因为通过赵晓兰扳倒王庆成是最快的途径，而他原先是没有考虑赵晓兰的，也是这两天无意中看到赵晓兰还留在江州，才想到这个办法。 不过乔梁也没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赵晓兰身上，如果赵晓兰愿意配合，那是最好不过，对方要是不愿意配合，乔梁无非要多花些时间罢了。 从赵晓兰住所出来，乔梁寻思着赵晓兰刚刚说的‘鼎元公司’，对这家公司的来历着实有些好奇，这赵晓兰就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也不至于被人上门威胁吧，这鼎元公司到底是啥来头？ 心里胡乱琢磨了一会，乔梁拿出手机给老三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道，“老三，最近忙啥呢。” “还能忙啥，天天被童童跟盯犯人一样看着，当然是只能当模范丈夫了，每天就是公司家里两点一线。”老三郁闷地说着，“唉，这生活太无趣了。” “童童要是不看着你，你小子还不得翻天了。”乔梁笑骂道。 “滚蛋，我看你一点良心都没有，调回市里来了，也没见你主动约我出去吃顿饭。”老三骂骂咧咧道。 “这不是刚调到市里比较忙嘛，回头补上，再说了，咱俩谁跟谁啊。”乔梁笑道。 “去去，别光说不练，这顿饭我可给你记账上了。”老三道，“有事就说有屁就放，不然我挂电话了。” “老三，帮我个忙，帮我查下一家叫‘鼎元公司’的底细。”乔梁说道。 “好啊。”老三一听是这种事，眼神一下亮了起来，最近正闲得无聊的他，巴不得找点事做。 “好啊。”老三一听是这种事，眼神一下亮了起来，最近正闲得无聊的他，巴不得找点事做。 “你小子骨子里就安分不下来。”乔梁笑道，听老三的口气，不用想也知道对方一下就来劲了。 “呵呵，我这不是帮你忙呢。”老三笑道，“行了，先这样，回头有消息了我给你打电话。” “好。”乔梁点点头。 跟老三通完电话，乔梁摸了摸下巴，自己在纪律部门里没有可靠的帮手也不行呐，虽然郑世东对他极为信任，也彻底放权给他，但他毕竟是初来乍到，委里面的一些老人会不会完全服他还是两码事，就怕一些人倚老卖老，对他阳奉阴违，所以他必须得有自己信得过的人。 “看来得把孙永调到纪律部门里来。”乔梁暗自琢磨着，孙永现在在松北县检，将对方调过来的话，孙永应该也是愿意的。 想到自己才把孙永调到松北县检没多久，眼下又想将对方调到纪律部门来，乔梁不由咧嘴苦笑，这真的是计划不如变化快，他原本也以为自己会在松北干挺長一段时间，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始大展拳脚，这又被吴惠文赶鸭子上架调到纪律部门来了，不过想想能帮到吴惠文，自己也没啥好遗憾的。 拿起手机，乔梁想着给孙永打个电话，先征求一下对方的意见，拨电话的时候，乔梁突然想到之前说要组织尤程东、庄家铭、孔杰等人一起聚餐吃饭，电话打通后，乔梁便道，“孙永，晚上有空吗？” “有空。”孙永笑道，乔梁找他，孙永就算是再忙也会说有空。 “有空就好，晚上咱们一起聚一下，把尤哥他们一起叫上。”乔梁道。 “好啊，我早就想组织一次饭局了。”孙永高兴道。 “那咱们分头行动，我去订饭店，你给尤哥他们打电话，把人都喊上，这次应该能聚齐了。”乔梁道。 “好，没问题。”孙永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乔梁跟孙永通完电话，想了想，又给凌宏伟打了个电话，将凌宏伟一起叫上，对方是个靠谱的人，在乔梁看来，完全可以拉进自己的圈子里。 给凌宏伟打完电话，乔梁看了下时间，这会已经中午了，乔梁去吃了个午饭，便返回租住的公寓，准备回去睡一会。 到了小区门口，乔梁一下车就看到邵冰雨拖着行李从另一辆车下来，脸上一下露出喜色，快步上前，“冰雨，你回来啦。” “嗯，刚到。”邵冰雨点了点头。 这是乔梁调回市里工作后，第一次看到邵冰雨，刚回来的时候，乔梁看到邵冰雨的屋里晚上一直没开灯，觉得奇怪来着，给邵冰雨发了短信后，才知道对方代表市宣传部去京城参加一个学习培训会议了，要在京城呆好几天，没想到对方今天回来。 看到邵冰雨身边那个大行李箱，乔梁道，“冰雨，我来吧。” 邵冰雨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将行李箱推给乔梁。 两人正准备走进小区时，这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旁边停下，只见宋良从车上下来，看到乔梁和邵冰雨在一块时，宋良眼神微微变了一下，旋即笑道，“小乔，你也在呢。” “宋部長。”乔梁笑着跟宋良打招呼。 宋良点点头，看向邵冰雨，“冰雨，回来了啊。” “宋部長。”邵冰雨点头同宋良问好，脸色却是有些不大自然。 “冰雨，你这风尘仆仆的刚赶回来，还没吃午饭吧，走，我请你吃饭去。”宋良道。 “宋部長，不用了。”邵冰雨婉拒道。 第3715章 顺藤摸瓜 压下心头的怒火，罗鸿景道，“韩书记，督导组这次下来得太蹊跷了，咱们必须搞清楚他们的目的。” 听到罗鸿景这话，韩士朋挑了挑眉头，他很快就联想到自己刚从市宾馆出来就接到了罗鸿景打来的电话，可想而知，罗鸿景现在已经派人在市宾馆外盯着，这才会第一时间知道他从市宾馆离开了。 心里想着，韩士朋问道，“罗秘书长，你是不是派人守在了宾馆外？” 罗鸿景沉着脸没回答，算是默认了韩士朋的话。 韩士朋又道，“罗秘书长，我奉劝你不要搞太多小动作，督导组的人才刚到你就安排人盯梢，你想干什么？你以为督导组的人是吃素的？” 罗鸿景心里本就有火，这会不客气道，“韩书记，你最好搞清楚一个事实，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还当自个屁股一干二净呢？我告诉你，真出了啥事，谁也好不了。” 韩士朋被罗鸿景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目光幽幽地看向刚刚离开的东州宾馆的方向，神色莫名，以他的身份，是很方便接触督导组去干点什么的，但韩士朋心里却是有着自己的最后一丝底线。 哎！韩士朋内心突然一声叹息，在某一瞬间产生了些许茫然，正如罗鸿景此刻所说，真出事了，谁也好不了。 电话这头，罗鸿景没空理会韩士朋此时正经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继续道，“韩书记，顺便告诉你一个事，就在昨晚，陈正刚书记再次约张江兰见了面，两人吃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不知道到底都聊了些什么，但我想这对咱们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你，张江兰以前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干将，对你知之甚深，再加上她又熟知你们纪律系统内部的事情，谁知道她到底跟陈正刚书记说了啥。” 韩士朋回过神来，淡淡道，“罗秘书长，你犯不着危言耸听，我相信张江兰不会在背后对我放冷箭。” 罗鸿景闻言，忍不住骂了一声蠢货，他觉得跟韩士朋这迂腐的家伙沟通起来真是费劲。 两人打电话时，东州宾馆内的一间会议室里，陈正刚同此行督导组的带队负责人于钧尧道，“钧尧，呆会咱们督导组成员入住的每个房间都要详细检查一下，看有没有被人装了窃听设备。” 于钧尧点头道，“陈书记，我明白。” 顿了一下，陈正刚又道，“还有，接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先跟大家开个会，再强调一下纪律，咱们督导组的成员有的可能跟地方纪律部门的人认识，一定要严守保密规则。”于钧尧听明白了陈正刚话里的潜意思，脸色多了几分凝重，“陈书记，您是担心东林省这边的纪律部门可能存在问题？” 陈正刚摆摆手，“我没那个意思，但我们无论怎么强调纪律都不为过嘛。” 于钧尧听了，默默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林山市，乔梁在办公室里忙到晚上八点多，一天的工作已经忙完，乔梁这时候也清闲了下来，寻思着要不要给陈正刚打个电话试探一下有关督导组的事，督导组下来得太蹊跷了，事先没有半点风声，而且分明就是冲着东林来的，针对性极强，这让乔梁心里不禁暗暗犯嘀咕，虽说不可能跟他有什么关系，但人难免会有八卦和好奇之心。 思虑片刻，乔梁终归没给陈正刚打电话，本来跟他没关系的事，还是别去瞎凑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心里有鬼呢，而且以他和陈正刚的关系，他要是刻意打探的话，反倒会让陈正刚为难。 乔梁决定不给陈正刚打电话，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见是孙永打来的，乔梁很快接起来。 “乔市长，您忙完了吗？要不一起出来吃个夜宵？”电话那边的孙永邀请道。 “那敢情好，难得你孙永请吃宵夜，我怎么能不去。”乔梁笑道。 “乔市长，您这话说得好像我很抠搜似的，我可是经常想请乔市长吃饭，可惜您没那么多时间。”孙永跟着开起了玩笑。 “去吃烧烤吧，夏天到了，吃点烧烤配几杯冰啤，人生一大快事。”乔梁笑道。 “没问题，您说吃啥就吃啥。”孙永笑道。 两人很快约了吃烧烤的地儿，就在距离市大院不算太远的一处夜市，乔梁到了之后，孙永刚刚前脚到达，挑了一家比较靠边但地儿却较为宽阔的烧烤摊。 两人坐下后，孙永笑道，“不知道这家烤得好不好吃，但这里清静一点，不会受人打扰。” 乔梁微微点头，这边的夜市还挺热闹，一眼看过去，单单烧烤摊就有三四家，乔梁也是许久没吃烧烤了，突然心血来潮想起来，现在夏天是适合吃烧烤的季节，对他而言，如今伴随着职务越来越高，能像现在这样坐在路边摊吃烧烤的机会其实是越来越少了。 孙永刚刚先一步到达已经点了不少，乔梁又加了几串烤蔬菜。 两人等待的工夫，孙永压低声音对乔梁道，“乔市长，我昨晚忘了跟您说一件事。” 乔梁闻言，疑惑地看了孙永一眼，“啥事？” 原来，昨晚乔梁打电话给孙永说陈正刚的事时，孙永本也想跟乔梁汇报一件事，结果因为心情激动又给忘了，这会孙永很快组织了一下措辞，道，“乔市长，是这样的，我这边之前接到江兴县纪律部门的相关汇报，涉及到江兴县某个重点项目违规招标……” 乔梁大致听孙永讲完，皱眉道，“既然是涉及到他们江兴县的事，让他们县纪律部门自个往下查不就得了。” 孙永道，“乔市长，是这样的，涉事的相关项目是咱们某个市属国企的项目，不在县纪律部门的管辖范围，所以他们汇报到了市里，最主要的是，涉事的中标企业，其背后老板是咱们江州人，我深入查了查，对方似乎跟楚恒有些交集。” 乔梁神色一动，“是吗？” 孙永肯定地点头，“嗯。” 乔梁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孙永，此刻他明白过来，这才是孙永跟自己汇报这事的真正原因，否则纪律部门的案子，而且还是下面县里边的，孙永犯不着专门跟他汇报。 手指头轻敲着桌子，乔梁追问道，“涉事企业背后的老板叫什么？” 孙永答道，“赵江岩。” 赵江岩？乔梁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眼里闪烁着精光，又是江州人，然后又可能跟楚恒有交集，乔梁可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 乔梁暗自琢磨时，孙永则是静静等待着，他虽然不知道乔梁跟楚恒的详细恩怨，但两人毕竟处了这么久，也一起经历了不少事，他从平时的一些蛛丝马迹能看出乔梁和楚恒的关系并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和谐。 思考了几分钟，乔梁转头看向孙永，道，“孙永，你说的这个事，给我顺藤摸瓜好好查一查，不过关于这个赵江岩，哪怕是最后查到他确实有违法违纪的事，你也先别动他。” 孙永眨眨眼，“乔市长您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乔梁拍了拍孙永的肩膀，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要不咋说领导干部都喜欢用自己人，一方面是信任，另一方面则是默契，他只是稍微一说，孙永立刻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瞧见乔梁的笑容，孙永心里边立刻就有了底，道，“乔市长您放心，这事我肯定办得妥妥当当。” 乔梁轻点着头，心里忍不住想，如果这次真能抓住楚恒的马脚，那可真算得上意外之喜了，不过现在远没到高兴的时候，以他对楚恒的了解，这混蛋就跟乌龟王八一样，总能在危险的时候将自己裹进乌龟壳里，所以就算是赵江岩真的跟楚恒有什么关系，楚恒肯定给自己设置了好几道安全锁，不会被轻易牵扯出来，当然了，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琢磨了一下楚恒的事，乔梁转而又问道，“孙永，关于督导组的事，你们纪律部门内部还有什么最新消息吗？” 孙永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督导组已经到了，目前就入驻在东州宾馆。” 乔梁一听，笑道，“看来督导组下来牵动了很多人的心嘛，估计很多人都在暗中关注。” 孙永道，“那是肯定的，这次督导组下来实在是太突然了，怕是有很多人睡不好觉。” 乔梁淡然笑道，“咱们能睡好觉就行了，要永远坚定一个信念，走正道，行正事，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咱们身为领导干部，平时面对的各种诱惑实在是太多了，心中一定要有坚定的信念。” 听到乔梁的话，孙永深以为然地点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当官和发财，孙永选择当官，所以他在钱财上从来都是洁身自好，至于以后能走多远，孙永现在不去想那么多，反正追随乔梁的脚步就行了。 第3716章 事发突然 备受关注的林山市城市论坛终于在一片瞩目的目光下如期召开，论坛的全名就叫‘城市未来发展论坛’，主要聚焦于城市产业升级以及未来新质生产力发展，共议城市新型现代化的发展方向。 此次参加论坛的城市共有七个，主要是毗邻和环林山周边省市的重点城市，参会的城市也都是城市一把手带队来参加，充分体现了对此次城市论坛的重视，而东林省一把手关新民亦是亲自来到林山出席论坛开幕式，大大提升了此次论坛的规格。 开幕式上，关新民发表了讲话，希望此次城市论坛的召开，能加强各个城市之间的协作发展，在产业链上互补、供应链上协同、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等相关领域上加强合作。 作为市书记黄定成一手张罗的盛会，此次城市论坛的成功召开，自然成了黄定成大出风头的地方，乔梁在参加完开幕式后，并没有继续凑热闹，以免让黄定成觉得他在抢风头。并不是乔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黄定成估摸着也有这种想法，因为这次论坛前后持续三天，中间的一些嘉宾座谈活动，市里边都安排了相关的市领导出席，唯独没让乔梁这个市长参与，而出席活动的市领导名单还都是黄定成亲自拟定的，这样的做派，也不怪乔梁会那般揣测黄定成的想法。 不过乔梁倒也乐得清闲，黄定成怕他抢风头，他还懒得去浪费时间呢。 这天上午，乔梁在参加完论坛开幕仪式后，便直接前往挂钩帮扶的洪南县南梅乡上云村考察。 这是乔梁今年第二次到上云村来，对于上云村的扶贫工作，乔梁是实打实挂念在心。 这次到上云村，乔梁没带太多人，除了市府办主任洪立恒陪同外，只有几名相关的扶贫办工作人员随行。 驻村书记闫学芳兴奋地给乔梁介绍这两三个月来村里的新变化，茶叶种植面积大幅增长，村里回流人口继续增加，如今的上云村已不再是去年那个只有老幼病残留守的小荒村了，呈现出一片朝气蓬勃的景象，最主要的是伴随着茶叶公司的发展，还对整个南梅乡起到了辐射带动作用。 现在乡里边开始重视起了茶叶种植产业的潜力，原本在本地无人问津的‘小野茶’，现在经过商业包装后，改了个‘云上养生茶’的名字，竟然取得了不错的市场销量，这让乡里边琢磨起了茶叶生意经，毕竟南梅乡原本缺乏产业，经济落后，如今发现了这么个商机，乡里边要是还不懂得主动作为，那乡里的干部都可以回家种地去了。 当然，有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上云村的‘云上养生茶’之所以现在刚起步就能获得不错的销量，主要还是靠乔梁这个市长亲自化身‘推销员’，利用自身的人脉和资源在大力推广，现在别说市里边的机关单位采购都在用这个云上养生茶当办公用茶，就连正泰集团和鸿展集团也都采购了不少茶叶，这无疑是因为乔梁的面子。 但不管目前的销量有多少是靠乔梁的面子撑起来的，只要乡里边有想法，积极主动作为，敢闯敢拼，至少比啥也不做来得好，因此，乔梁在听到乡里要下功夫发展茶叶种植产业后，给予了肯定的表扬。 乔梁在村里边调研时，市里，省一把手关新民下榻的酒店里，关新民吃过午饭后，午休了半个多小时，这会还不到两点，休息片刻，关新民准备前往市郊的一处高尔夫球场打会高尔夫。 此行关新民到林山来，除了参加出席城市论坛的开幕仪式，并没有别的工作安排，按行程安排，关新民下午就会直接返回省城东州，这也是乔梁没有相应陪同行程的缘故，上午参加完开幕式就直接去了洪南县。 关新民前往的高尔夫球场，是由伍家开发控股的一家小型高尔夫球场，平时没有对外营业，只用来接待一些贵宾，而关新民下午的高尔夫之行，则是秘书长罗鸿景悄悄促成的，陪同关新民前往高尔夫球场的除了罗鸿景外，还有楚恒这个委办主任，对方作为关新民的贴身心腹，基本上关新民的私人行程都会带上对方。 至于市书记黄定成，今天黄定成忙着招待前来参加城市论坛的贵客，没有时间陪同关新民，不过关新民也没打算让黄定成陪同，所以下午的安排，关新民并没有告知黄定成。 坐落于山脚下的高尔夫球场，被郁郁葱葱的树林所遮挡，哪怕是本地人，知道这边有一家私人高尔夫俱乐部也不多，毕竟高尔夫被称为贵族运动，普通人鲜少会去接触这项运动。 关新民的车子抵达时，伍伟雄已经在俱乐部门口等待，看到车子停稳，伍伟雄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帮关新民打开车门，表情热情而又不失恭敬，“关书记，您来了。” 关新民走下车，冲伍伟雄点了点头，“伍董事长，又见面了。” 伍伟雄笑道，“又见面了，前阵子关书记您莅临我们林山金业考察指导还恍如昨日，没想到这么快又有机会聆听关书记的教诲。” 关新民笑呵呵地看了伍伟雄一眼，奉承的话谁都爱听，关新民自然也不例外，不过让关新民眼前一亮的还是这边的自然环境，山林茂盛，好一处悠闲自在的场所。 伍伟雄注意到了关新民的神情，笑道，“关书记，我们这边的自然环境很好，整个市区周边，就属我们这里的空气质量最好，可以说是天然氧吧，空气中的负离子浓度超过空气质量一级标准的两倍，是个休闲放松的好地方。” 关新民吸了口气，笑道，“嗯，空气确实不错。” 听到关新民的认可，伍伟雄脸上的笑容更盛，接着就邀请关新民一行往里走。 俱乐部内，一排工作人员恭敬地站在两旁，一眼望去，都是身材高挑的年轻美女，陪同在关新民身侧的楚恒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暗道伍伟雄倒是心思挺多，不知道从哪找来这么多年轻漂亮的美女，不过转念一想，楚恒又释然，只要有钱，这些不过都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对伍伟雄来说，最不缺的就是钱。 楚恒是第一次过来，才会稍稍有些惊叹，但对于已经来过多次的罗鸿景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他知道伍伟雄在这个私人高尔夫俱乐部上花了不少心思，连球童都是精挑细选的漂亮女子。 进入俱乐部后，关新民和楚恒很快就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前往更衣室换衣服，罗鸿景则是留在原地和伍伟雄轻声交流着，对于此次能够促成关新民前来俱乐部打高尔夫，伍伟雄心里是十分高兴的，这意味着他和关新民的接触能够往私人关系再进一小步，而这些自然离不开罗鸿景的功劳，不管是上次促成关新民到林山金业考察还是这次促成关新民过来打高尔夫，都是罗鸿景在暗中出力。 因此，此时和罗鸿景私下交流时，伍伟雄免不了说些感谢的话，罗鸿景听了笑道，“伍董事长，咱们之间就不必搞得这么见外了，都是自己人，肯定是心往一处使嘛。” 伍伟雄笑着点头，“罗秘书长说得对。” 嘴上虽然如此说，伍伟雄内心深处实则对罗鸿景有一股咬牙切齿的恨，儿子伍长荣的死，这笔账他可是记在心里边了，眼下虽然和罗鸿景有说有笑，不代表他就将这一页翻篇，只不过是因为罗鸿景还在领导岗位上，不管是对林山金业还是伍家都还有巨大的价值，所以伍伟雄不愿意也不想在这时候和罗鸿景撕破脸，账，留着以后时机到的时候慢慢算。 两人正说着话，罗鸿景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罗鸿景皱了下眉头，但还是接起电话，“什么事？” 对面，打电话的人道，“罗秘书长，刚得到消息，孙良友被督导组叫走了。” 罗鸿景听着电话那头的话，惊得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失声问道，“你说什么？”孙良友，上一任的委办主任。 对面的人重复了一遍，“罗秘书长，孙良友刚刚被督导组叫走了。” 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罗鸿景拿着手机呆呆地说不出话来，打死他也没有想到，第一个被督导组叫走的竟会是孙良友！ 孙良友担任委办主任多年，直到楚恒调过来后，才被楚恒所取代，提前退居二线。 此刻，罗鸿景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在心头，要出大事了，这次督导组的目标该不会是冲着他来的吧？如果是的话，罗鸿景忍不住心头一哆嗦……他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之前孙良友能当上委办主任，是他跟笵正扬推荐的。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下一刻，罗鸿景又想到了某种可能，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这难道是冲着笵正扬来的？ 第3717章 划清界限 一时间，罗鸿景心乱如麻，在这盛夏酷暑里，他感觉到一股寒气从后背直窜后脑门。 伍伟雄注意到罗鸿景的异常，关切地问了一句，“罗秘书长，发生啥事了？” 罗鸿景看了伍伟雄一眼，下意识道，“孙良友被督导组叫走了。” 伍伟雄听了心头一跳，这时，关新民和楚恒换好打高尔夫的运动服走了过来，罗鸿景当即对电话那头的人道，“行，这事我知道了，回头再联系。” 罗鸿景说完，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关新民和楚恒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出来后，伍伟雄和罗鸿景交流了一下眼神，伍伟雄笑着迎上前，带着两人坐上高尔夫球车，亲自给两人当司机。 罗鸿景有意落后半拍，脑袋里都是孙良友被带走的消息，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脸上犹自带着些许惊惧的神色，这是罗鸿景第一次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慌，哪怕之前省纪律部门调查林山金业，罗鸿景也仅仅只是感受到威胁，觉得是一桩麻烦事，但要说紧张害怕，还远远谈不上，但这次则不一样，孙良友同他的关系不一般，早前笵正扬在东林省主持工作的那几年，孙良友是通过他的提携推荐才得以当上委办主任的，他和孙良友包办了笵正扬工作生活上的大部分事宜，因此，孙良友是知道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的很多内幕的。 确切地说，孙良友本就是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的人。 如今笵正扬调到外地去了，孙良友因为年龄原因想提拔不可能，尤其是正厅到副部是个巨大的槛，笵正扬都调走了，孙良友想上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此，在楚恒调过来后，罗鸿景出于现实利益的考量，以及示好楚恒的心思，干脆主动跟孙良友沟通，让孙良友提前退居二线，给楚恒腾位置。 为此，罗鸿景给了孙良友一些许诺，特别是孙良友的儿子在体制内工作，在省内某地市的县里担任副县长，罗鸿景着重跟孙良友表态，将来会尽力扶持孙良友的儿子往上走，所以孙良友之前退下去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但孙良友配合是一回事，其心里边有没有怨言则是另一回事，罗鸿景此刻不免有些担心孙良友会不会因为之前的事心生不满而说些不该说的。 最让罗鸿景恐慌的是，督导组为什么会第一个将孙良友叫走？ 此时的罗鸿景已不复平日的冷静，他的心已经有点乱了，一会觉得督导组是冲着他来的，一会又觉得是冲着笵正扬来的，但不管是哪种结果，都好不到哪里去。 怀着复杂的心情，罗鸿景坐上另一辆高尔夫球车，跟上前头伍伟雄亲自开的那辆球车。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到了打球的场地，伍伟雄陪着关新民打球，罗鸿景下车后则是远远走到了边上，他觉得自己必须抓紧打电话跟笵正扬汇报下这事，不管督导组是冲着他还是冲着笵正扬去的，及时跟笵正扬汇报总归错不了。 电话接通，听到那头传来的是黄文堂的声音，罗鸿景并不奇怪，急切道，“小黄，笵书记现在有空吗？你赶紧让他接电话。” 听出罗鸿景声音里隐含的焦急，黄文堂当即道，“罗秘书长，您稍等，我这就将电话给笵书记。” 片刻，罗鸿景听到了笵正扬的声音，“鸿景，什么事？” 罗鸿景道，“笵书记，孙良友被督导组叫走了。” 电话这头，笵正扬目光一沉，“是因为什么事？” 罗鸿景苦笑，“笵书记，就是因为不知道什么事我才着急啊，督导组突然到东林本就来者不善，第一个叫走的人还是孙良友，我担心是冲着我……又或者是冲着您去。” 笵正扬一时沉默起来，关于督导组的事，他也在暗中关注，毕竟他之前在东林省干了那么多年，谁知道督导组毫无征兆地杀到东林是为了什么事，笵正扬心里边要说一点都不担心是假的，因为这次连他事先都没听到任何消息，如果只是上面统一安排的督导巡视，笵正扬心里边反倒踏实了，但这次太过于反常，老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笵正扬没来由有些担忧，眼下听到罗鸿景这话，笵正扬愈发堵得慌。 心里有些烦躁，笵正扬却又不好表现出来，道，“鸿景，没必要惊慌失措，孙良友现在只是被督导组叫走，并不意味着被采取什么措施，先静观其变就是，如果孙良友很快回来，那说明没什么大事，到时你去问问他，看督导组都找他谈了什么。” 罗鸿景呐呐道，“笵书记，如果孙良友回不来呢？” 笵正扬被罗鸿景这话给噎住，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罗鸿景这不是成心给他添堵嘛，就不能说点好的。 顿了顿，笵正扬道，“鸿景，别太担心了，没必要搞得自己杯弓蛇影，退一步讲，就算真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还可以见招拆招嘛，还有，要让韩士朋多发挥一些作用，他是纪律系统的人，要接触督导组有着别人没有的便利和优势，让他去打探一下督导组此行的真正目的。” 罗鸿景无奈道，“笵书记，我跟韩士朋谈过了，但那家伙还是有点臭脾气，我不好对他太强硬。”笵正扬道，“现在由不得他耍脾气，鸿景，你没必要太惯着他，他还当自个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呢？让他早日清醒清醒。” 罗鸿景道，“行，笵书记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其实就算没有笵正扬交代，罗鸿景也打算晚上回到东州后就找韩士朋谈谈，特么的，现在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由不得韩士朋自命清高。 电话那头，笵正扬继续问道，“关新民对这事是什么态度？” 罗鸿景闻言道，“关书记还不知道这件事，我这会正陪同关书记在伍伟雄这边的高尔夫俱乐部打球……” 罗鸿景跟笵正扬简单说了说，今天关新民到林山来主要是出席黄定成张罗的城市发展论坛，到伍伟雄这边来打高尔夫是顺道的事。 笵正扬听完后道，“伍伟雄要是能将关新民拉上船，倒也是好事一件，不过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眼下你可以试探下关新民对孙良友被督导组叫走一事的态度，他是一把手，可以名正言顺地过问此事。” 罗鸿景默默点头，他听明白了笵正扬的意思，对方毕竟已经调走了，没办法明着过问此事，否则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但关新民不一样，对方不仅可以名正言顺地过问此事，甚至还能给督导组施压，不过以罗鸿景跟关新民接触这段时间以来对关新民的了解，他觉得关新民恐怕不会轻易沾惹这种麻烦。 罗鸿景沉默的工夫，就见不远处挥杆打完球的关新民正冲他招手，罗鸿景对笵正扬道，“笵书记，关书记正招手叫我呢，我先过去看看。” 笵正扬点头道，“嗯，你去吧。” 罗鸿景收起手机，快步朝关新民的方向走过去，满脸笑容道，“关书记，您叫我呢。” 关新民笑呵呵地看着罗鸿景，“鸿景同志，你在干什么呢，既然来了，好歹打两杆，怎么见你一直在打电话，有那么多工作上的事要处理吗？” 罗鸿景目光微微一动，关新民既然这么问，他顺势道，“关书记，我刚刚接到消息，孙良友被督导组叫走了。” 关新民眉头一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是吗？” 罗鸿景点头道，“是啊，我刚听到这个消息很惊讶，不知道督导组那边到底是啥情况，怎么会把孙良友叫走呢，据我所知，孙良友平时工作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同志。” 关新民幽幽看了罗鸿景一眼，脸上多了些许意味深长的神色，突地，关新民将手里的高尔夫球杆递给一旁的球童，淡淡道，“唉，这球打得有点没意思了啊，有点累了，走吧，该回去了。” 关新民说完，朝停靠在草坪边上的高尔夫球车走过去，一旁的楚恒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后头，罗鸿景看到关新民的反应有些傻眼，靠，关新民这是啥意思？ 伍伟雄一时也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后，伍伟雄追上去道，“关书记，我晚上已经准备好了晚宴，您吃过晚饭再走。” 关新民摆摆手，“不了，省里边还有工作，下午能过来打会高尔夫也算是忙里偷闲了，感谢伍董事长的招待。” 伍伟雄嘴角一抽，他看出关新民是真的不打算留下了，刚刚明明还好好的，一听到孙良友的事后，关新民突然变了一副态度。 后头，罗鸿景此时也明白过来，关新民这分明是要划清界限的意思，尼玛，这家伙太滑头了！ 第3718章 一环扣一环 关新民和楚恒坐车离开，来的时候热热闹闹，走的时候却是略显冷清。当然，所谓的冷清只是相对的，因为关新民走得太快，甚至都不给伍伟雄多挽留的机会。 后头，罗鸿景微微停顿了一下，脸色不大好看地同伍伟雄对视了一眼，道，“关书记简直是太滑了，这是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要跟我们划清界限啊。” 伍伟雄这时无语得紧，本来今天请到关新民来打高尔夫，他心里很高兴，以为接下来可以跟关新民慢慢发展出更进一步的私人关系，结果倒好，因为孙良友这事，关新民提前拍拍屁股走人了，看这样子，往后想要邀请关新民怕是更难了。 当然，无语归无语，伍伟雄对孙良友一事更为关切，这会只有他和罗鸿景两人，伍伟雄立刻问道，“孙良友那到底是什么情况，他都退居二线了，督导组为什么把他叫走？” 罗鸿景幽幽道，“我要是知道答案，这会就不用在这里干着急了。” 伍伟雄皱眉道，“孙良友知道的事不少啊。” 伍伟雄这话让罗鸿景更加烦躁，看到关新民的车已经只能看到车屁股，罗鸿景压下心头的烦躁，冲伍伟雄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道，“我先走了，追关书记的车子去。” 罗鸿景说完匆匆上了车，而在前头车上，楚恒从车里看着后边罗鸿景的动静，缓缓收回目光，道，“关书记，您说督导组该不会是冲着罗秘书长来的吧？” 关新民淡然道，“虽然孙良友和罗鸿景的关系确实密切，但你觉得一个罗鸿景值得上面如此大动干戈吗？” 听到关新民的话，楚恒心头一震，果然，他看问题还是没有关新民深刻，而关新民这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让楚恒忍不住暗暗心惊，督导组莫非是冲着笵正扬来的？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下一刻，楚恒眼神隐隐亮起来，甭管督导组是不是冲着笵正扬来的，罗鸿景这个秘书长怕是有点不妙，从罗鸿景刚刚的反应里已经可以看出端倪，要是心里没鬼，罗鸿景就犯不着着急了。一旦罗鸿景出事，那秘书长可就给他腾出来了，届时有关新民的支持，这可能成为他上位副省级的最佳捷径，而且还不需要关新民先费心思地将罗鸿景从秘书长的位置上调走。 如此想着，楚恒的心情陡然好起来，督导组这次来得好来得妙啊，正所谓混乱才是上升的阶梯，对他来说这句话还真没错，不管督导组将这东林省的天搅出多大的窟窿，都跟他没关系，反而给他提供了进步的机会。 情不自禁，楚恒嘴角微微翘起来，脸上隐隐有些笑意，很快，楚恒端正起神色，他可以幸灾乐祸，但最好别在关新民面前表现得太明显，最起码要让关新民知道他楚恒是有格局的人。 这时，关新民突然道，“小楚，之前咱们不是刚派了调查组下来核实调查那个李达清的相关舆情嘛，回头你亲自跟进下这事，能处理就抓紧处理，眼下督导组下来了，咱们得让督导组看到省里边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嘛。” 楚恒一听，当即会意道，“关书记，我明白了。” 楚恒说完，眼珠子转了转，道，“关书记，无风不起浪，我估计网上爆出来的跟李达清相关的舆情应该是大部分属实的，要不然李达清本人早就站出来了。” 关新民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凡事都要讲证据，不能光凭臆测，不过眼下正逢督导组下来的关口，咱们也不能按部就班来，只要跟网上舆情相关的内容一经查实，那就从严从快处理。” 楚恒郑重点头，“关书记，我知道了。 楚恒心想人倒霉了连喝口水都塞牙缝，李达清百分百是完蛋了，除非对方真的一干二净没有任何问题，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如今碰上督导组下来，李达清指不定连混个平安落地都难，原本若只是免职就能蒙混过去，现在搞不好得被进一步深挖彻查。 心思转动着，楚恒刚才本来是要顺势在关新民面前推荐一下林雄宝的，帮林雄宝坐上林山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宝座，但刚刚关新民那么一说，楚恒觉得自己倒没必要操之过急，等李达清的事有更进一步的说法再跟关新民推荐林雄宝也不迟，反正他天天在关新民身旁呆着，有的是机会。 顿了顿，楚恒问道，“关书记，咱们现在直接回省里吗？” 关新民点头道，“回去吧，在林山市呆着也没事，对了，你跟黄定成打声招呼，就说咱们要走了。“ 楚恒闻言点点头，暗道关新民对黄定成还挺在意的，不过想想也正常，关新民主要还是为了示好黄家，这其中多半是为以后退下来多做一手准备。 两人在车上交谈着，同一时间，省城东州，督导组所在的东州宾馆驻地，陈正刚正和督导组负责人于钧尧谈论着孙良友，于钧尧道，“陈书记，看来咱们一开始的预料没错，孙良友不会那么容易开口，接下来是让他先回去还是直接将他留置？” 陈正刚道，“怎么可能让他回去，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焉有再把他放回去的道理。” 陈正刚停了一下，又对于钧尧道，“钧尧，你等下带人去省纪律部门找韩士朋要东西。” 于钧尧疑惑地看着陈正刚，“去省纪律部门要东西？” 陈正刚笑道，“省纪律部门之前调查过笵正扬的秘书黄文堂，有一些涉及到黄文堂家人的违纪违法材料。” 于钧尧诧异道，“韩士朋同志这么有魄力？” 陈正刚神色莫名，“也许吧，但这个案子却是不了了之了。” 于钧尧听了眨眨眼，“我贸然过去，韩士朋同志能把案卷给我吗？” 听到于钧尧这么说，陈正刚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于钧尧这话提醒了他，如果韩士朋不给的话，于钧尧还真没辙，虽然他觉得韩士朋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但就怕韩士朋拖延时间，然后搞些什么小动作。 沉思片刻，陈正刚道，“我跟你一块过去，我们不仅要将黄文堂有关的案卷要过来，还有林山市原市局局长严进清的，这个案子也让省纪律部门一并移交给我们。” 于钧尧颇为惊讶地看着陈正刚，“陈书记，您对东林省的情况很了解啊。” 陈正刚笑呵呵道，“钧尧，我好歹提前来了几天，你以为我那几天是吃白饭的？” 于钧尧笑道，“陈书记，我没那个意思。” 陈正刚笑了笑，没再说啥，其实有关黄文堂以及严进清的情况，都是张江兰告诉他的，严进清交代出了一些涉及到黄文堂的问题，而黄文堂作为笵正扬的秘书，背后又能指向笵正扬，这些都是一环扣一环的，所以陈正刚才会打算找省纪律部门要相关的案卷。 看了看时间，陈正刚道，“走，咱们这就去省纪律部门一趟。” 于钧尧道，“要提前给韩士朋同志打个电话吗？” 陈正刚摇头道，“先不打，直接去。” 于钧尧若有所思地看了陈正刚一眼，从刚刚的交谈以及陈正刚的反应来看，他感觉陈正刚似乎对韩士朋有所提防，琢磨了一下，于钧尧心想也许是自己多心了，这种事还是别胡乱猜疑了，毕竟都是自己系统的同志，而且韩士朋干到这个位置，在系统里边也是一方大将，并且还颇受那陈领导的认可和赏识。 于钧尧不知道的是，涉及到韩士朋儿子的一些线索，正在深入调查中。 两人准备前往省纪律部门时，陈正刚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陈正刚脚步一顿，对于钧尧道，“钧尧，你先到楼下等我，我马上下去。” 于钧尧闻言，瞅了陈正刚的手机一眼，点了点头。 等于钧尧离开，陈正刚走去将门关上，这才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对方不知道跟陈正刚汇报着什么，陈正刚眉头微拧，像是下了决心，道，“接下来对那韩进毅采取24小时监控措施，一定要确保他人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对面的人犹豫了一下，问道，“陈书记，这事要不要……” 陈正刚知道对方要问什么，径直打断对方的话，“放心吧，这事我会跟陈领导汇报，有什么事我担着。” 陈正刚都这么说了，对面的人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否则就是质疑陈正刚的权威了。 两人结束通话，陈正刚神色凛然，他的杀伐果断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收起手机，陈正刚挑了挑眉头，心想这一次怕是得清理门户，在东林省纪律部门内进行一番严肃整顿了，就是不知道韩士朋的问题到底有多大，不过决定权还是在陈领导手上。 寻思了一下，陈正刚又拿起手机给陈领导打了过去…… 第3719章 心虚 于钧尧在楼下等了十几分钟，这才看到陈正刚走了出来，于钧尧很明智地没有多问陈正刚接啥电话这么久，率先往前一步帮陈正刚打开车门。 两人上了车，于钧尧想了想，说了一件事，“陈书记，督导组下来这几天，韩士朋同志先后两次要约我吃饭来着，我都以工作繁忙为由给推拒了。” 于钧尧原本没打算说这事的，因为这跟工作无关，但刚刚陈正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态度，让于钧尧觉得有必要说一下。 陈正刚听了后，点头赞许道，“钧尧，你做得对，督导调查期间，咱们尽量减少和地方干部接触，哪怕是自己系统的同志，除非必要，否则还是少接触。” 于钧尧点头道，“我正是出于这样的顾虑，所以婉拒了韩士朋同志的邀请。” 陈正刚微微点头，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子很快到了省大院，陈正刚和于钧尧下车后，径直走进纪律部门的办公大楼，这时候，于钧尧才拿出手机给韩士朋打电话通知对方。 韩士朋得知陈正刚和于钧尧来了，神色一惊，立刻就从办公室里迎了出来，走到电梯口等着。 片刻后，陈正刚和于钧尧乘坐电梯上来，韩士朋热情道，“陈书记，于主任，今天您二位怎么有空过来指导工作。” 陈正刚看着韩士朋笑道，“士朋同志，说指导工作可不敢当，我们是有事过来需要士朋同志协助帮忙。” 韩士朋闻言看了陈正刚一眼，心头隐隐有种不大好的感觉，嘴里仍是道，“陈书记您说笑了，您是领导，您来指导工作再正常不过，有什么需要我办的，陈书记您尽管吩咐就是，说帮忙就太见外了。” 陈正刚笑了笑，道，“士朋同志，我们去你办公室谈吧。” 韩士朋点了点头，带着陈正刚和于钧尧来到自己办公室，韩士朋亲自去给两人倒水。这时陈正刚开口道，“士朋同志，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是这样的，这次我和钧尧过来，主要是想让你们这边将涉及黄文堂和前林山市副市长严进清的案卷移交给我们，对了，严进清目前还在你们办案基地吧？我们要把严进清一并带走。” 听到陈正刚的话，韩士朋怔住，在陈正刚和于钧尧过来之前，他还在因为督导组的人将孙良友叫走而震惊，而且罗鸿景才给他打完电话没一会，除了说了孙良友的事外，罗鸿景晚上要约他当面见一见，结果没想到陈正刚和于钧尧这就杀到他这儿来了，而且还点名要黄文堂和严进清的案卷，连严进清都要带走，这分明是要把案子接手过去啊。 韩士朋发愣时，陈正刚笑着出声问道，“士朋同志，怎么，有问题吗？” 韩士朋回过神来，目光一闪，略微犹豫了一下，问道，“陈书记，你们这是要接手案子吗？” 韩士朋一边说一边将倒好的水端了过来。 陈正刚点头道，“算是吧。” 韩士朋看了看陈正刚，不动声色地又道，“陈书记，既然督导组这边要接手案子，我们这边肯定是没问题的，但这两个案子都是省里管辖的案子，督导组要接手的话，我这边估计得先和关新民书记汇报一下，您也知道关新民书记是一把手，这事肯定是要尊重下他的意见。” 听到韩士朋的话，陈正刚笑道，“士朋同志，这个你不用担心，回头我会亲自和关新民同志沟通的，我想关新民同志不会有意见的，前两天我正好和关新民同志谈了此次督导组下来的工作，关新民同志是十分支持的。” 韩士朋听陈正刚这么说，眼珠一转，转而道，“陈书记，那这几天我们准备一下相关的案卷，和你们督导组交接一下。” 陈正刚眨眨眼，笑道，“士朋同志，只是简单的交接案卷，应该不用这么久吧？钧尧同志已经带了人过来了，让他们现在和你们的办案人员一块去交接就行了。” 于钧尧及时接上话，“是啊，韩书记，我带了几个人过来，如果人手不够，我马上再从督导组调人过来。” 韩士朋一下不知道说什么，这是不给他半点的准备时间啊，当场就要把案卷带走，靠，这是要防着他做啥手脚不成？心里冒出这个念头，韩士朋心头猛地一跳，该不会是陈正刚怀疑到他头上了吧？ 如此想着，韩士朋下意识抬头看了陈正刚一眼，见陈正刚正注视着他，韩士朋莫名感到心虚，立刻移开了目光。 一旁，于钧尧眨眨眼，继续问道，“韩书记，现在交接应该没问题吧？” 韩士朋看了看于钧尧，眼角的余光瞥到陈正刚依旧在盯着他，韩士朋头皮发麻，道，“于主任，当然没问题，我这就安排下去，让人把案卷整理好，移交给你们。” 韩士朋说完，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桌上的座机打了个内线电话。 此刻，韩士朋背对着陈正刚和于钧尧，打电话时，韩士朋的脸色格外复杂，只感觉心里有一股气被堵着，仿佛一口气要续不上来一般，让韩士朋有一种窒息感。 打完电话将事情交代下去，韩士朋这会没法做任何一丁点小动作，他知道陈正刚和于钧尧都在后边看着他，这让韩士朋不敢有什么小心思。 打完电话后，韩士朋重新走到沙发坐下，陪着陈正刚和于钧尧说话，陈正刚和于钧尧随口问着一些有关省纪律部门的工作，韩士朋只能打起精神回应，免得让陈正刚和于钧尧看出他心不在焉。 交接工作持续了近两个小时，陈正刚和于钧尧从头呆到尾，临离开时，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韩士朋想挽留陈正刚和于钧尧吃晚饭，两人谢绝了。 目送陈正刚和于钧尧上车离开，韩士朋一阵无言，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韩士朋猜到又是罗鸿景打来的电话，刚刚陪同陈正刚和于钧尧的近两个小时里，罗鸿景已经打过来两次了，韩士朋拿起来直接挂掉并且将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 叹了口气，韩士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正是罗鸿景打来的。 电话接通，罗鸿景几近怒吼的声音传过来，“韩士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了？” 听到罗鸿景直呼自己的名字，韩士朋能感受到对方的怒火，显然，因为孙良友一事，罗鸿景的心态有些失控，但韩士朋此刻同样不耐烦，冷声道，“罗鸿景，已经约好了晚上见面，你一直打电话干什么？” 罗鸿景又气又恼，但又没法跟韩士朋置气，随即问起正事，“韩书记，陈正刚和于钧尧去你那了？” 韩士朋心知罗鸿景一直在派人暗中盯着督导组，对方知道陈正刚和于钧尧的行踪不奇怪，道，“你既然知道陈正刚和于钧尧在我这，那就该明白我不方便接你的电话，你还一直打干什么？” 罗鸿景道，“你就不能找个理由脱开身？” 韩士朋道，“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要挂电话了，晚点见面再聊。” 罗鸿景气得想骂娘，随口又问道，“陈正刚和于钧尧到底是过去找你干嘛的？” 韩士朋道，“他们来要黄文堂和严进清的案卷，要接手这两个案子。” 罗鸿景大吃一惊，“那你给了吗？” 韩士朋道，“我当然只能给了，不然我拿什么理由拒绝？” 罗鸿景急得跳脚，“韩书记，你怎么能给他们，你就不能找借口推拒？” 韩士朋道，“罗秘书长，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刚说了，我拿什么理由拒绝？” 罗鸿景气急，“就算拒绝不了，你找个理由拖延一下总行吧，你就这么随便给了？韩士朋，你是真巴不得我们出事吗？我告诉你，真出事了，大家一起玩完，别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韩士朋道，“我已经尽力了，并非是我不想拖延，而是办不到，陈正刚和于钧尧亲自过来，你就没想过他们就是要防止我动什么小心思吗？” 罗鸿景惊道，“你这话是啥意思，难道陈正刚和于钧尧怀疑你了？” 韩士朋神色莫名，“也许吧，谁知道呢。” 罗鸿景沉默了，要是韩士朋已经被怀疑，那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再糟糕不过的消息，意味着情况比他们想的更严重，尤其是想到督导组将黄文堂和严进清的案卷一并拿走，再联系到孙良友先一步被叫走，罗鸿景心头阵阵发凉。 短暂的愣神后，罗鸿景眼神一下变得阴鸷，“一定是张江兰那个臭娘们给督导组告的秘，督导组才能这么清楚地知道黄文堂和严进清的案子，韩书记，你自个瞧瞧，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得力干将，人家要背叛你都不带犹豫的，如果你真被陈正刚怀疑，那绝对是张江兰搞的鬼，之前陈正刚两次单独会面张江兰，张江兰肯定是说了什么对你不利的话。” 韩士朋沉默以对，这会他不再自信地认为张江兰不会背后对他捅刀子。 第3720章 隐患 沉默片刻，韩士朋道，“现在说这些没意义，你们还是先想想看怎么应对吧。” 顿了顿，韩士朋又道，“如果没别的事，咱们晚点见面再聊。” 韩士朋说完，等了有那么三四秒钟，听罗鸿景没说话，就主动挂了电话。 电话这头，罗鸿景直至韩士朋挂电话后才慢慢回过神来，想到韩士朋刚刚最后说的话，罗鸿景暗骂了一句王八蛋，韩士朋现在还仿佛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他娘的，真出了事他第一个就将韩士朋儿子的事抖出来。 骂归骂，罗鸿景此刻也知道骂人解决不了问题，但坏消息一桩接一桩，让罗鸿景的心态有些绷不住了。 目光阴晴不定地变幻着，良久，罗鸿景叹息了一声，拿出手机给笵正扬打了过去。 这一回，是笵正扬本人接的电话，罗鸿景开门见山道，“笵书记，刚刚韩士朋告诉我，黄文堂和严进清的案卷被督导组要走了，我估摸着情况可能比我们想的更严重，也许……” 罗鸿景没把话说完，他知道笵正扬会明白他的意思，黄文堂是对方的秘书，跟着对方一块去了华江省，督导组先是叫走孙良友这个前委办主任，现在又要走黄文堂的案卷，这背后到底是冲着谁，现在似乎愈发清晰起来，虽然罗鸿景觉得有可能是自己多疑，但这一连串的事相继发生，已经不能用多疑来解释了。 电话里，笵正扬陷入许久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笵正扬开口问道，“关新民对孙良友被带走一事是什么态度？” 罗鸿景无奈道，“关书记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甚至还恨不得立刻就划清界限。” 笵正扬啧了一声，心里有些暗恼，但这事也怪不得关新民，换成是他，碰到这种事的反应估计跟关新民差不了多少，傻子才会主动给自己招惹麻烦。 罗鸿景继续道，“笵书记，关书记那边肯定是指望不上的，这事还是得靠咱们自己。” 笵正扬道，“韩士朋这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督导组的人要案卷，他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了？” 罗鸿景道，“笵书记，我刚刚也质问过韩士朋这个问题，韩士朋说他也无能为力，陈正刚和于钧尧一起上门，他没法拒绝。” 笵正扬冷哼一声，“我看他是一点风险都不想担，这家伙还抱着侥幸心思呢，覆巢之下无完卵，亏他韩士朋是几十年的老江湖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罗鸿景道，“或许韩士朋觉得自己的问题不严重，不愿意跟我们一条道走到黑。” 笵正扬撇了撇嘴，“现在已经由不得他了。” 罗鸿景道，“晚上我会跟韩士朋见面聊聊，到时再跟他好好谈一谈，笵书记，我现在主要是担心黄文堂的案子，之前对黄文堂家人的调查被韩士朋压下去，如今督导组将案卷调走，这事就彻底脱离咱们的掌控了，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咱们无法预料。” 笵正扬怒道，“这事说来说去还是怪韩士朋，这个案子最先就是他搞出来的，要不然哪来现在的事。” 罗鸿景道，“笵书记，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韩士朋毕竟跟咱们还没在同一条船上，也不能全怪他，而且没有黄文堂这个事，督导组也会从其他方面着手，孙良友被叫走就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笵正扬无言以对，他知道罗鸿景说的都是客观理智的话，他并非一个不冷静的人，但人总归会有自己的情绪，从下午接到孙良友被督导组叫走的消息后，笵正扬心里就一直不大平静，作为他在东林省担任一把手时的‘管家’，孙良友这个委办主任知道他的事太多了，笵正扬要说心里头不担心是假的。 沉默片刻，笵正扬道，“孙良友应该不至于那么容易被撬开口，我们还是有时间应对的。” 罗鸿景问道，“笵书记您觉得该怎么办？” 笵正扬没有回答，脸上隐隐有一丝挣扎的神色，时间仿佛过了许久，笵正扬道，“鸿景，既然黄文堂的案子成了一颗定时炸弹，那我们现在只能将这最大的危险因素提前清除掉，就让一切事情都止步于黄文堂吧。” 罗鸿景瞳孔一缩，“笵书记，您的意思是……” 笵正扬淡淡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当初你怎么处理伍长荣的，现在就用这个办法。” 罗鸿景嘴角抽搐了一下，暗道笵正扬够狠，对服务了几年的贴身秘书也能狠得下心，但罗鸿景内心深处却又对笵正扬这个做法十分认同，从本质上来讲，他们俩就是一类人，无毒不丈夫，人不为己天株地灭，只要自己没事，牺牲一下别人又何妨。 不过罗鸿景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笵书记，黄文堂在您那边，不大好办啊。” 笵正扬道，“明天我让黄文堂回东林一趟，这样是不是好办多了？” 罗鸿景眼珠子转了转，“好，笵书记，我明白了。” 顿了顿，罗鸿景又问道，“笵书记，那孙良友那边呢？这家伙现在被督导组叫走，估计督导组不可能放他回来了，就怕他会乱说话。”笵正扬道，“等黄文堂的事一了，就让韩士朋想办法给孙良友递话，让孙良友把事情都推到黄文堂身上。” 罗鸿景挑了下眉头，“就怕韩士朋那家伙又说他办不到，接触不着孙良友。” 笵正扬提高了嗓门，“办不到就让他想办法，他一个省纪律部门的负责人是吃干饭的不成，这也办不了那也办不了，我看他还不如一个废物。” 罗鸿景听出笵正扬这是动了真火，当即道，“笵书记，回头我就跟韩士朋谈，一定让他将这件事办了。” 笵正扬道，“嗯，先这样吧，现在都到了这份上，韩士朋还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让他别做这个梦了。” 笵正扬说完先行挂了电话，少倾，笵正扬正了正神色，按了桌角的一个按铃，这个按铃是呼叫秘书的。 很快，秘书黄文堂走了进来。 笵正扬笑着起身，冲黄文堂道，“文堂，时间不早了，走，咱们去吃晚饭。” 黄文堂眨眨眼，“笵书记，去食堂吃还是外面？” 笵正扬道，“去外面吃吧，咱们挺久没有小酌一杯了，今晚就咱们两人自己喝一杯，我请你喝酒。” 黄文堂一听，不禁有些受宠若惊，道，“笵书记，怎么好让您破费，应该是我请您才对。” 笵正扬走到黄文堂身旁，笑着拍了拍黄文堂的肩膀，“文堂，你这么说就跟我见外了，走吧，别愣着了。” 两人一起从省大院离开，街道上的车流川流不息，论繁华程度，华江省的省城超过了东州，是新一线大城市，市中心有好几个高端的消费商圈。 笵正扬和黄文堂来到了一处临湖的高档饭店，在二楼的贵宾包厢坐下，黄文堂点完菜后，抬头问笵正扬道，“笵书记，您要喝啥酒？” 笵正扬道，“随便吧，就咱们俩，主要是能喝高兴。” 黄文堂听了，“那就喝点白酒。” 黄文堂跟随笵正扬好几个年头了，对对方的喜好还是清楚的，啤酒红酒洋酒啥的，笵正扬都不怎么感冒，对白酒倒是情有独钟。 让服务员送了两瓶好酒过来，黄文堂张罗着给笵正扬倒酒，伴随着饭菜开始上来，黄文堂先给笵正扬盛了碗热汤，道，“笵书记，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笵正扬看着黄文堂微微出神，直至黄文堂说话，笵正扬的目光才从黄文堂身上收回来，笑道，“文堂，你别光顾着我，自己也吃。” 黄文堂笑着附和，“好，我也吃点。”喝了几口热汤，笵正扬缓缓开口，“文堂，孙良友被督导组叫走了，他的情况你也知道，一旦他说了啥不该说，很多事可就糟糕了。” 黄文堂放下筷子，担忧地看着笵正扬，“笵书记，督导组真的是冲咱们来的吗？” 笵正扬笑起来，故作轻松道，“文堂，你不必担心，就算督导组是冲着咱们来的，他们想查到什么也没那么容易，我在东林省干了那么多年，总不可能白干的不是。” 笵正扬这话让黄文堂稍稍安心，笵正扬毕竟干到了这么高的位置，他相信笵正扬神通广大。 笵正扬又道，“文堂，现在有个不大好的消息，督导组从省纪律部门要走了你的案卷。” 黄文堂大惊失色，“督导组要走了我的案卷？” 笵正扬点了点头，“嗯，所以这事要重视起来，不知道督导组此举到底是何意，明天一早你就回东林一趟，和罗鸿景一起配合处理这些事情，咱们要将一切危险扼杀于萌芽中， 尤其是趁现在督导组还没盯上你的家人，你和你的家人都当面谈一谈，让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听到笵正扬的话，黄文堂下意识点着头，心里还沉浸在自己案卷被督导组调走的震惊当中。 第3721章 得不偿失 黄文堂没注意到的是，笵正扬此时看着他的眼神格外复杂，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如果仔细看，能看出其中甚至暗含着些许愧疚。 片刻后，黄文堂恢复过来，道，“笵书记，您放心，明天一大早我就回东林。” 笵正扬点点头，“嗯，路上开车慢点，事情还没到十万火急的地步，你回去后，先跟罗鸿景碰个面，等把事情处理完了再回来，这边的工作你暂时不用操心。” 黄文堂点头道，“嗯。” 笵正扬笑着端起酒杯，“文堂，来，我敬你一杯，预祝你明天一路顺风。” 黄文堂忙不迭跟着端起杯子，笑道，“笵书记，您敬我酒，那可让我愧不敢当了。” 笵正扬笑道，“文堂，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我早就把你当家人一样看待，以后就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黄文堂脸上的笑容不禁多了几分，鞍前马后伺候了笵正扬几年，笵正扬确实待他不薄，几乎是把他当晚辈子侄一样看待。 两人碰了碰杯子，黄文堂一饮而尽，道，“笵书记，您就放宽心吧，这次我回东林，一定会跟我家人当面谈清楚的，让他们不要乱说话，即便被督导组叫走，也要冷静应对，不会给笵书记您添什么麻烦。” 笵正扬笑道，“给我添麻烦倒不至于，主要是你，你只要不被牵扯出来，那我这边啥事没有。” 黄文堂轻点着头，旋即又忍不住骂了一句，“都怪韩士朋那混蛋，之前既然叫停了我的案子，为什么不干脆把案卷一起毁了，现在才多出这些麻烦。” 笵正扬道，“让韩士朋把案卷销毁了不现实，况且现在说这个也没意义，如今咱们只能见招拆招，和督导组的人斗智斗勇。” 笵正扬一边说一边站起来亲自给黄文堂倒酒，黄文堂顿时受宠若惊，赶紧起身要从笵正扬手里抢过酒瓶，“笵书记，我来倒酒，哪有让您给我倒酒的道理。” 笵正扬笑道，“文堂，你就别老是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今晚没外人，咱俩自己随意一点，你服务了我那么多年，我给你倒次酒又如何。” 笵正扬说着，拿着酒瓶继续给黄文堂倒酒，黄文堂不好再推辞，心里却是很感动，他觉得笵正扬是真的对他好，将他当亲人一样看待。 笵正扬也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道，“文堂，这杯我再敬你，等东林那边的事处理完了，回来我打算进一步给你加担子，让你到下面锻炼锻炼，你先当个副市长，好好干，将来还有更好的前程等着你。” 听到笵正扬这话，黄文堂一下激动起来，笵正扬竟然要外放他下去锻炼，而且还给他提了一级，这可比他预计的大大提前了。 兴奋地端起酒杯，黄文堂道，“笵书记，这杯应该是我敬您才对，感谢您对我的栽培和提携。” 笵正扬笑着摆摆手，“谁敬谁都一样，一家人不说两家人，我们这关系犯不着见外。” 黄文堂点了点头，这一刻，黄文堂再次感动，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黄文堂没想到的是，他所认为的笵正扬要送他一个好前程，实则是要送他上西天，今晚这顿酒，说是笵正扬替他准备的送行酒一点不为过，喝了这杯酒，笵正扬希望黄文堂一路走好，不要怪他。 两人这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笵正扬有意无意地让黄文堂多喝一点，黄文堂浑然未觉，沉浸在笵正扬给他画的大饼的喜悦当中，在笵正扬稍微鼓动下，来者不拒地一杯接一杯，忘了自个明早还要早起开车回东林。 九点出头的时候，两人吃完饭，笵正扬让司机顺道将黄文堂送回住处，看着黄文堂下车后摇摇晃晃的身影，笵正扬默默叹了口气，注视片刻后，笵正扬随即让司机开车离开。 夜，悄然而过。 次日，陈正刚上午处理完公务，临近中午时，陈正刚和于钧尧商量着督导组人手的事，在接手了黄文堂和严进清的案卷后，督导组目前面临着人手不足的问题，陈正刚有意从地方借调人，张江兰和孙永都在陈正刚的考虑范围内，眼下陈正刚就在和于钧尧沟通这事。 对于张江兰，于钧尧自然是久闻大名，去年张江兰受枪击，这事在整个系统内引起了极大震动，再加上张江兰年底又受到了表彰，陈领导亲自给张江兰颁的奖，于钧尧多少能看出张江兰是入了陈领导的眼了，如果将张江兰借调过来，于钧尧倒是没啥意见，但想到张江兰是地方纪律系统的人，于钧尧不免多问了一句，“陈书记，您不是觉得东林省纪律系统可能或多或少有点问题，那张江兰同志百分百靠谱吗？” 陈正刚笑道，“钧尧，我啥时候说东林省纪律系统有问题了？我可从来没说过那种话，你别冤枉我。” 于钧尧哭笑不得，陈正刚虽然没说过那种话，但他从陈正刚多次流露出来的意思里已经再明白不过地感受到了，但陈正刚非要说他没亲口说过那种话，那也确实没错。 玩笑归玩笑，陈正刚很快就收敛笑容，正色道，“钧尧，张江兰现在被调到省妇联去了，之前黄文堂的案子，恰恰是张江兰负责的，但最终案子不了了之，而张江兰则被调到了妇联，这里边的道道，你看明白了吗？” 于钧尧眉头一拧，“陈书记，您的意思是……” 陈正刚笑着打断于钧尧的话，同时伸手朝上边指了指，“钧尧，我的意思是啥不重要，重要的是陈领导对张江兰同志挺看好的，咱们系统内缺乏独当一面的女同志，陈领导觉得张江兰同志是个好苗子啊。” 陈正刚这么一说，于钧尧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他这会再傻也不会说啥反对的话，既然是陈领导看重的，他脑子有坑才会反对。 陈正刚顿了顿，再次道，“还有一个叫孙永的，这位同志是林山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书记，去年底从江东省调过来的，跟本地纪律系统没有太多牵扯，这人也是可以信任的，不妨将他借调过来一用。” 于钧尧道，“陈书记，您这一说，我突然想起网上的舆情来，那不正是涉及到林山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李达清吗？” 陈正刚道，“这个事我们就先不管了，看看省里边最终会如何处理，听说省里边派出了调查组，咱们静等结果就是，先不节外生枝了。” 于钧尧点点头，想了想，又道，“陈书记，只借调这两人也不够，既然要调人，不妨再多借调一些。” 陈正刚笑道，“这是自然，张江兰和孙永是属于能打仗的将军，咱们还得多调点兵，不过借调的人必须先审核清楚背景，不容许出现任何一点差错。” 两人说着话，陈正刚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陈正刚随手接起来。只听对面的人道，“陈书记，黄文堂在回东林的高速上出事了。” 陈正刚呆了呆，蹭地一下站起来，神色震惊，“你说什么？” 对面，汇报的人再次道，“陈书记，黄文堂在返回东林的高速上出事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陈正刚听得心头发凉，一方面是意外于黄文堂这时候回东林，另一方面则是震惊于黄文堂竟然出事了，天底下不会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尤其是纪律工作干久了，陈正刚碰到事情总是不可避免地会多一些阴谋论。 短暂的失神后，陈正刚神色一肃，“马上封锁有关黄文堂抢救的任何消息，同时对外宣布黄文堂手术成功，人已经救回来了。” 对面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开口接话道，“陈书记，黄文堂被送到医院时就快不行了，救回来估计够呛。” 陈正刚道，“不管他行不行，总之咱们对外宣布的消息，他必须是活的。” 听到陈正刚斩钉截铁的话，对面的人明白了过来，“陈书记，您是想对外制造黄文堂活着的假象？” 陈正刚点头道，“没错。” 陈正刚说完，忍不住吐槽道，“你看咱们这说的什么话，人家黄文堂现在都还在抢救，咱们别说得对方好像真的已经死了一样，太不吉利了，说不定黄文堂大难不死，能捡一条命回来呢。” 对面的人苦笑，他也不愿意咒人死，关键是他得到的消息是黄文堂快不行了，现在不过是如实跟陈正刚汇报罢了。 陈正刚接着道，“马上封锁消息，做好保密工作，不准任何人靠近手术室。” 陈正刚说完，目光闪动着，道，“我现在就过去一趟。” 挂掉电话，陈正刚脸色凝重，黄文堂这时候出事，若是人为的，对方这是开始无所不用其极了。 第3722章 亲自去处理 陈正刚沉思时，一旁从电话里听出些许端倪的于钧尧开口问道，“陈书记，黄文堂出事了？” 陈正刚点了点头，“是啊，说是在回东林的高速上出了事故，现在送医院抢救了，情况可能不大乐观。” 于钧尧目光微凝，“在高速上出车祸，那确实够呛。” 陈正刚喃喃道，“如果真的只是意外，那让人无话可说，如果是人为的，这是有人狗急跳墙了。” 于钧尧闻言，同样脸色沉重。 下一刻，于钧尧忍不住问道，“黄文堂这时候回东林干什么？” 陈正刚撇嘴道，“谁知道呢。” 思索片刻，陈正刚沉声道，“钧尧，我亲自去宁泉省一趟，这边由你坐镇。” 宁泉省位于华江省和东林省之间，刚刚陈正刚已经在电话里得知黄文堂是在宁泉高速段出的事，现在也是就近送往宁泉省下辖的西岭市医院抢救。 于钧尧闻言道，“陈书记您是要亲自出去处理黄文堂的事？” 陈正刚点头道，“嗯，我自己去盯着放心。” 于钧尧听了，微微点了点头，很多事就是这样，人到与没到，产生的效果是不一样的，陈正刚本人亲自去了，那他交代的事自然会被更快地落地执行，地方上的人也比较不敢敷衍对待。 陈正刚又道，“钧尧，督导组这边要加快动作，还有，孙良友和严进清两人要看紧点，千万不能出任何纰漏。” 于钧尧正色道，“陈书记您放心，我呆会会再跟下面的人交代一下。” 陈正刚点点头，“现在虽然还不确定黄文堂这事是意外还是人为，但我们多一份小心总是没错的，要防止有人狗急跳墙。” 于钧尧道，“嗯，我明白。” 两人交谈了一会，陈正刚便回房间收拾衣物，紧急赶往宁泉省西岭市。 同一时间，省大院里，罗鸿景正反锁着办公室门同笵正扬通电话，黄文堂的事已经办妥了，笵正扬这是打电话来跟罗鸿景交代一些善后事宜的，电话里，笵正扬表现得颇为伤感，而电话这头，罗鸿景明显对笵正扬的表现很是不齿，心里暗骂了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不过隔着电话，罗鸿景显然不会让笵正扬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跟着笵正扬一起伤感道，“笵书记，事已至此，悲伤也没什么用了，我想黄秘书会理解的。” 笵正扬叹了口气，“你说得没错，悲伤没什么用，我们已经对不起文堂，所以一定要好好善待他的家人，回头你代我去看望慰问一下他的家人，看他们有什么需要解决的生活上的问题，尽全力帮他们解决。” 罗鸿景道，“笵书记您放心，这些小事我都会办妥的，您完全不用牵挂。” 笵正扬道，“嗯，你办事我是放心的，关于黄文堂的后事，你帮忙料理一下，让他走得风风光光的，尽量……” 笵正扬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问道，“鸿景，文堂确定是走了吗？” 罗鸿景道，“笵书记，应该是没问题的，高速上的车祸可是开不得玩笑的，能活下来的概率很小。” 笵正扬沉默了一下，道，“回头你去确认一下，既然办了，那就要办利索，别搞出半拉子工程来。” 罗鸿景忙不迭道，“笵书记您放心，我呆会就找人去确认消息。” 笵正扬点头道，“嗯。” 笵正扬说完，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似乎有些意兴阑珊，片刻道，“先这样吧，你那有什么情况就及时通知我。” 笵正扬说完挂了电话，罗鸿景拿着手机寻思片刻，走回办工作桌，从抽屉里拿起另一部手机拨打了个电话，刚刚笵正扬提醒了他，确实得再确认下黄文堂是否死了，刚才他接到的消息是事儿办成了，但对方还真没说黄文堂是否当场死亡。 时间悄然而过，下午，前往上云村调研的乔梁回到市里，刚休息了一会，市国资部门负责人曽怀川来到了乔梁办公室。 乔梁请曽怀川坐下，问道，“怀川同志，什么事？” 曽怀川道，“乔市长，我有些关于投资基金的想法，上午我跟赵副市长汇报过了，他听了后让我直接过来找您说说。” 乔梁闻言，目光在曽怀川脸上停留了一下，他知道曽怀川是个挺有主意和见地的人，这会听到曽怀川如此说，乔梁挺期待曽怀川又有什么新的想法，笑道，“怀川同志，你说一说。” 曽怀川道，“乔市长，是这样的，咱们的国资投资基金进行一些管理制度上的改革后，但也依然不可避免的存在一些短板，这是国资厌恶风险的属性决定的，因此，和民营资本比起来，咱们国有资本在风险投资领域确实存在着某些方面的天然劣势。” 乔梁认真倾听着，见曽怀川停下来，乔梁示意对方继续。 曽怀川接着道，“乔市长，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在改革国资基金管理制度的同时，不妨也出台一些引导政策，鼓励市里的民营资本进入风险投资领域。” 乔梁挑了挑眉头，“怀川同志，咱们林山市并不是一个民营资本雄厚的地方啊。” 曽怀川道，“是这样没错，但总归还是有少数资本雄厚的企业家的，这些人靠着早期的财富积累，有着非常可观的财富，咱们林山其实有不少这样的企业家，不过很多人都比较低调，不过话说回来，稍微上了年纪的企业家大都因为经历和眼光局限的关系，投资策略都偏保守，很多人可能不爱搞什么风险投资，觉得不靠谱，所以这就需要有一个比较有威望和说服力的带头人站出来，这样才能起到带动和引导作用。” 乔梁眉头微蹙，说到有威望和说服力，乔梁竟是第一个想到了伍伟雄，在林山，若说影响力最大的企业，那非林山金业莫属，伍伟雄在本地的企业家圈子里，有着非同寻常的影响力。 迟疑了一下，乔梁看着曽怀川问道，“怀川同志，你该不会是要推荐伍伟雄吧？” 曽怀川连忙摇头，“那倒不是，伍董事长虽然德高望重，但他在创投圈子其实没啥名气，因为他不爱搞这个，我想给乔市长您介绍一个人，这人叫张资丰，是咱们林山人，不过他早在十几二十年前就定居沪城，平时回来得不多。” 曽怀川边说边看着乔梁，见乔梁认真听着，继续道，“乔市长，这个张资丰应该算是咱们林山市最早玩风险投资的那一小撮人之一了，早在二十年前就在沪城成立了一家创业投资机构，开始投资有潜力的创业企业，这些年张资丰虽然慢慢转到幕后，但他手头其实还控制着多家风险投资基金，如今也在沪城成立了家族办公室，他在沪城包括沪城周边沿海那一片的创投圈子是有着不小的名气的。” 乔梁若有所思地看曽怀川，“怀川，你的想法是……” 曾怀川道，“乔市长，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不妨去拜访下这位张资丰，看他能否在林山设立一个基金办公室，同时多宣传宣传对方取得的成功，这样一来，看能否带动起来本地民营资本参与创投的热情，其次，张资丰控制的风险投资基金投资了不少有潜力的初创企业，看能不能让对方帮忙牵线搭桥，尽可能地帮咱们市里多引入一些有潜力的创业企业。” 乔梁沉思起来，他明白曽怀川的意思，光靠市里面的国资基金，力量还是小了点，最主要的是国资基金的管理制度无论再怎么改革，始终还是会存在一些先天的劣势。 琢磨了片刻，乔梁道，“怀川同志，听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去主动拜访这个张资丰了？” 曽怀川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确实是有这个意思，但又不好明着说出来，像张资丰这样的资本大佬，虽然名声不显，但人家其实财力雄厚，在资本圈子的人脉和资源也很广，曽怀川其实去拜访过对方几次，但他的分量还是差了点，人家并不是说不鸟他，招待还是热情得很，但要让对方专门回林山来设立一个基金办公室或者办事处，曽怀川的分量就稍显不足了，因为曽怀川之前提过这事，对方的回应并不热切。 乔梁将曽怀川的反应看在眼里，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笑道，“行嘛，回头我这边安排一下时间，怀川同志你负责对接一下行程，咱们专程去沪城拜访下这位资本大佬。” 曽怀川听到乔梁的话，神色振奋道，“好，乔市长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曽怀川的心情显得颇为激动，看着乔梁的眼神也带着发自内心的尊敬，他敬的是乔梁是一个真正想干事的领导，而非乔梁的权力。 这时，乔梁秘书周富焘敲门走了进来，“乔市长，孙永书记来了。” 乔梁眨了眨眼，孙永过来了？ 第3723章 老交情 曽怀川听孙永来了，当即站起身道，“乔市长，那您忙，我先走了。” 乔梁点点头，起身送曽怀川，“怀川同志，你说的这个事，我觉得是还是值得一试的，民营资本是市场经济最具活力的生力军，我们要尝试激发民营资本的活力，让民营资本更好服务于全市经济发展大局，但凡是能服务于这个目标的，我们当领导的多跑跑腿，厚着脸皮多去登门拜访，那都是值得的。” 曽怀川郑重点头，“乔市长您说得对，咱们有些干部当了领导后就喜欢端着架子，拿捏着腔调，面对民营企业家的时候也自觉高人一等，我一直很讨厌这种做派。” 乔梁笑呵呵地看着曽怀川，突然发觉曾怀川这人挺有意思，说话有点耿直，在体制里面干久了的人还能保持这样的率真其实挺难得。 顿了顿，乔梁拍了拍曽怀川的肩膀，笑道，“怀川同志，好好干，咱们林山市虽然基础条件不好，但我相信只要大家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曽怀川点点头，乔梁这话莫名让人感觉充满了信服力，因为乔梁实打实在做一些事。 将曽怀川送到门外，乔梁同站在门口的孙永一起走回办公室，孙永的目光在曽怀川身上停留了片刻，对方能让乔梁亲自送到门外，倒是不一般。 进入办公室后，孙永随口问道，“乔市长，您好像对这位曾主任挺看重啊。” 乔梁笑道，“这个曽怀川是个干事的人，要是给他更大的舞台，我觉得他能干出一番成绩来。” 孙永道，“您对这位曾主任这么看好？” 乔梁笑笑，“并不是说看好，而是咱们体制里就缺他这种务实奋进又有想法的干部。” 孙永点点头，“这倒是，很多人只会夸夸其谈，嘴上高谈阔论，真正做起事来却是拉胯得很。” 乔梁点了下头，一边招呼孙永坐下一边问道，“孙永，你这会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孙永在乔梁对面坐下，“乔市长，确实是有一件事。” 孙永整理了一下措辞，接着道，“乔市长，刚刚督导组的人给我打电话，说是想借调我去帮忙，询问我的意见来着，我说考虑考虑，这不，我想先问问您的看法。” 乔梁听得一愣，督导组想借调孙永过去？微微愣了一下后，乔梁当即道，“孙永，这是好事啊，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赶紧答应下来就是，别人想去估计还没这个机会呢。” 孙永听到乔梁这么说，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心里边自然是想去的，毕竟这是能在上头纪律部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也是拓展自己人脉的机会，不过在征得乔梁的同意之前，孙永不敢贸然答应，他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楚的，大事一定要首先征得乔梁的同意。 乔梁此刻露出思索的神色，紧接着道，“看来督导组这是准备加快某些动作了，这都开始向地方借调人手了。” 孙永眨眨眼，朝门口方向瞅了瞅，有意识地压低声音道，“乔市长，听说昨天那个孙良友被督导组叫走了，现在还没被放回来，现在私底下已经有人在议论说督导组这次突然杀到东林，是冲着那位已经调走的笵书记来的，您说该不会是真的吧？” 乔梁道，“甭管是真是假，跟咱们都没太大的关系，本本分分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你借调过去后，不要瞎打听，做好督导组安排的工作，其余的不要多管。” 孙永点头道，“乔市长您放心，我心里有分寸，这么大的事，咱也不敢胡乱掺和。” 乔梁轻点着头，又道，“前几天陈正刚书记说要来林山却又没来，现在你反倒要借调到督导组去，说明你和陈正刚书记还是有缘的，到时你可得在陈正刚书记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孙永听了突然道，“乔市长，会不会这次就是陈正刚书记点名把我借调过去的？不然督导组的领导哪会认识我这种小人物。” 乔梁听了笑道，“你还别说，确实是有这种可能，如果是的话，那这可就是陈正刚书记给你争取来的机会，你更要好好把握住，据说那李达清现在上蹿下跳的，到处找关系想摆平自己的事，不过我估计他这次肯定过不了这一关。” 孙永默默点头，进步的机会，有时候要靠机遇，但离不开个人的努力。 很快，孙永就道，“乔市长，那我回去收拾一下，今天就直接去向督导组报到了。” 乔梁诧异道，“这么急？” 孙永笑道，“乔市长，不是我急，而是督导组那边急，他们让我考虑好了就抓紧过去报到。” 乔梁听了道，“那确实是不能拖，你赶紧去吧。” 孙永点点头，和乔梁告别后，就直接回住所收拾东西。 办公室里，乔梁琢磨了一下，给陈正刚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乔梁径直道，“陈书记，我刚刚听孙永说督导组要把他借调过去，这是您帮孙永争取的机会吧。” 陈正刚道，“现在督导组缺人，需要从地方借调一些靠谱的人手，孙永的条件是符合的，所以我跟于钧尧同志提了提，具体做决定的还是于钧尧同志，毕竟他是直接负责人。” 乔梁听出陈正刚只是把这事当成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但没有陈正刚的推荐，于钧尧又哪会知道孙永是谁，乔梁不由笑道，“陈书记，不管怎么说，孙永都得感谢您，是您给他创造的机会。” 陈正刚笑道，“孙永愿意过来的话，是帮我们督导组的忙，谈不上我给他创造机会。” 乔梁笑了笑，陈正刚说话总是让人听了十分舒服。 乔梁这时看着桌上的日历，道，“陈书记，您这周末应该还在东州吧？正好我周末要去东州大学上课，到时我再去看您。” 陈正刚闻言道，“小乔，我现在已经不在东州了，现在正在去宁泉的高速上，周末会在哪可说不准。” 乔梁听到陈正刚已经不在东州了，神色惊讶，“陈书记您跑宁泉去干什么？” 陈正刚咂了下嘴，他是个口风很严的人，黄文堂的事虽然有可能已经传开，但陈正刚对此事有自己的计划，因此，他此刻也没有和乔梁多谈，而是道，“我到宁泉这边有点事，回头可能还会返回东州，但现在不好说，直接回京城也有可能，主要看工作安排吧。” 乔梁听了，略微有些失望，“陈书记，那您要是回东州可得告诉我，到时我去拜访您。” 陈正刚笑道，“小乔，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见面的机会多得是，不差这一次半次的。” 乔梁笑道，“陈书记您这么说是没错，但我这不是喜欢多听听陈书记您的当面教诲嘛。” 陈正刚摇头笑道，“小乔，你啊你，还跟我来这一套，要说教诲，廖领导的人生阅历和经验都比我丰富，我可不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乔梁道，“陈书记，您这么说可不对，每个人的人生阅历和经验都是不同的，多听听不同人的经验，那样才会更有长进嘛。” 陈正刚笑了笑，正待说啥的他，手机里又有电话进来，陈正刚担心是跟黄文堂的事有关，当即道，“小乔，先这样吧，我这边有电话来了，咱们回头有空再聊。” 乔梁忙道，“好，那陈书记您忙。” 挂掉电话，乔梁此时也没多想，关于黄文堂的消息目前还没传开，乔梁并不知情。 而在乔梁和陈正刚通电话时，省大院里，秘书长罗鸿景这时候却是在办公室里急得团团转，距离上午黄文堂的车祸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罗鸿景本以为黄文堂肯定是去见阎王爷了，毕竟他上午接到消息时，已经确定黄文堂车子被撞出了高速护栏，直接掉山坡下去了，而且跟黄文堂相撞的车子是大货车，在高速撞击的情况下，黄文堂若是还能活下来，那堪称奇迹。 这也是罗鸿景上午和笵正扬通电话时，信誓旦旦地认为黄文堂肯定活不了的缘故，但笵正扬出于谨慎，让他再确认一下消息，上午他还觉得笵正扬多虑，而现在，罗鸿景却是真的笑不出来，从宁泉那边传过来的最新消息，黄文堂竟然被抢救过来了。 罗鸿景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他让宁泉那边的人继续打探，此时他正在等对方的回信，老话说得好，等待是煎熬的，罗鸿景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现在的他，甚至都不敢打电话通知笵正扬，如果黄文堂确实还活着，那这件事就是他办砸了，最要命的是，黄文堂大概率会怀疑这起车祸是他们干的，一旦对方出于报复的心思将所有事情都交代出来，他和笵正扬都会彻底完蛋。 第3724章 忧心忡忡 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着，直至手机再次响起，罗鸿景拿起来看了一眼，立刻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着急问道，“怎么样了？” 对面，打电话的人道，“罗秘书长，我刚刚又跟医院内部的人确认过了，黄文堂确实被抢救过来了。” 罗鸿景一时呆呆地说不出话来，怕什么来什么，黄文堂真的没死？ 片刻的发呆后，罗鸿景急道，“消息真实可靠吗？你看到黄文堂本人了吗？” 对面的人道，“我是从医院内部打听到的消息，应该属实吧，总不可能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罗鸿景道，“我就怕是假消息，你别光打听，自个亲自到医院跑一趟，看能不能看到黄文堂本人的真实情况。” 对面的人道，“好吧，那我去医院一趟。” 罗鸿景道，“你动作快一点，我要尽快得到准确的消息。” 对面的人点头应了一声，旋即挂掉电话。 罗鸿景放下手机，脸上布满了阴霾，虽然对方没亲自到医院确认，但再次打探的消息却是让罗鸿景心里的担忧又多了一分。 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罗鸿景内心充满了彷徨和不安，他的心情就像这即将到来的黑夜，慢慢沉入谷底。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鸿景的肚子咕咕叫起来，拿起手机一看，这才发现已经六点多了，罗鸿景将秘书叫进来，让对方从食堂给自己点一份饭送过来。 在办公室里吃完晚餐，罗鸿景的电话又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罗鸿景急忙接起。 电话里的声音传过来，“罗秘书长，我没办法接近黄文堂所在的病房，病房外的一整块区域被封锁了，不让人接近，我也不敢靠太近，免得被人怀疑。” 罗鸿景目光一沉，“连病房都靠近不了？” 对方道，“是啊，靠近不了。” 罗鸿景皱了下眉头，旋即道，“你自个靠近不了，那就让医院内部的医生去。” 对方道，“罗秘书长，我试过了，我找的那个医生他也靠近不了，说是除了主治医生和看护的护士外，其余不相关的医护人员都不能靠近。” 罗鸿景纳闷道，“看得这么严？” 对方道，“可不是嘛，搞得跟看管重大犯罪分子一样。” 罗鸿景沉思着，转而又道，“那就让你认识的那个医生去跟黄文堂的主治医生打听打听，看到底是啥情况。” 对方道，“罗秘书长，您说的我都做了，我给您的消息就是他跟黄文堂的主治医生打听的，要不然我也不敢跟您说黄文堂还活着。” 罗鸿景当即不知道再说什么，显然，对方已经尽力了，又是想方设法打探消息，又是亲自跑医院，他委实不能再苛求对方做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罗鸿景道，“好，辛苦你了，那就先这样，回头如果还要做什么，我再打电话给你。” 罗鸿景说完，面带忧色地结束了同对方的通话，这时候，他不给笵正扬回复都不行了。 唉！轻声叹了口气，罗鸿景拨通了笵正扬的电话。 其实在下午，笵正扬就已经又给罗鸿景打过一次电话，但罗鸿景因为还没确认消息，只能先应付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罗鸿景主动道，“笵书记，我这边刚刚确认了消息，黄文堂据说还活着。” 电话这头，笵正扬脸色拉了下来，“真的还活着？” 罗鸿景无奈道，“我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笵正扬一阵无言，他下午给罗鸿景打电话时，罗鸿景迟迟未能给他明确的答复，他心里边就有不大好的预感，没想到预感成了真。 下一刻，笵正扬恼道，“鸿景，你这事咋办的？” 听出笵正扬话里有怪罪自己的意思，罗鸿景不敢为自己辩解，只能道，“笵书记，现在着急生气也没用，如果黄文堂确实还活着，我们就得继续想办法让他永远闭上嘴，但我总怀疑……” 罗鸿景说到这里，微微有些犹豫。 笵正扬沉声问道，“你怀疑什么？” 罗鸿景道，“笵书记，我怀疑黄文堂是否真的还活着。” 听到罗鸿景这话，笵正扬脸色变幻起来，罗鸿景的意思这是个烟雾弹？ 如此想着，笵正扬问道，“你怀疑的依据是什么？” 罗鸿景道，“笵书记，我托打听的人告诉我，医院那边的相关病房都封锁起来了，不让靠近，哪怕是医院内部的医生，除了主治医生和看护的护士外，也不能靠近。” 笵正扬听到罗鸿景这么说，眉头微拧着，随后道，“如果人家怀疑黄文堂的车祸不是意外，那么搞出这样的阵仗就不奇怪了，无非是要防止黄文堂进一步出事罢了。” 罗鸿景道，“笵书记，您这么说也没错，但我总怀疑没那么简单，高速上出的车祸，被大货车撞到山崖下，黄文堂还能活下来，这也太奇迹了吧，我就不信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奇迹。” 笵正扬喃喃道，“意外意外，既然我们制造的是意外，那就难免也会有我们无法掌控的意外发生。” 罗鸿景不知道说啥，因为笵正扬说的没错，他无从反驳，但心里边的疑虑却始终是挥之不去。 笵正扬这时候又道，“你下午说陈正刚已经离开东州，往宁泉方向去了是吗？” 罗鸿景点头道，“嗯，陈正刚去宁泉了。” 笵正扬道，“这恰恰说明黄文堂可能还活着，如果黄文堂死了，陈正刚还跑宁泉去干什么？” 罗鸿景道，“笵书记，您的猜测也没错，但除非看到黄文堂本人，不然我心里边还是有点不大相信。” 笵正扬道，“那就去确认。” 罗鸿景道，“笵书记，眼下的问题就是没法看到黄文堂的真实情况。” 笵正扬思索起来，一下就有了主意，“鸿景，你让黄文堂的家人去宁泉，眼下黄文堂出了车祸，他的家人去探望是名正言顺，总不能连他的家人也不让见。” 罗鸿景眼神亮起来，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办法呢！ 很快，罗鸿景拍起了笵正扬马屁，“笵书记，还是您厉害，我着急了一下午都想不到这个办法，您一出马就有主意了。” 笵正扬道，“马屁少拍，现在最要紧的是确认黄文堂的情况，是死是活一定要搞清楚。” 罗鸿景道，“嗯，我呆会就跟黄文堂的家人联系。” 笵正扬又问，“孙良友那边，韩士朋想办法给他递话了吗？” 罗鸿景道，“我昨晚跟韩士朋谈过了，他说他会想办法，今天下午忙着确认黄文堂的情况，我忘了去问韩士朋这事了。” 笵正扬道，“那就赶紧问问，黄文堂这边很重要，孙良友那同样很关键。” 罗鸿景道，“我明白，昨晚我和韩士朋说了事情的严重性，我想他不至于再跟咱们耍滑头。” 笵正扬道，“韩士朋这家伙终归还是有些侥幸的心思，必须打掉他的幻想。” 罗鸿景道，“笵书记，韩士朋除了他儿子的把柄在我们手上，其余的他没干过别的出格的事，这可能是他不大愿意跟我们冒这么大险的缘故，如今这情况，我们不好太过分逼他，毕竟这时候闹内讧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笵正扬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那你就尽可能去说服他。” 罗鸿景道，“笵书记，您就放心吧，我会多跟韩士朋接触的，等下我安排完黄文堂的家人去宁泉，就再去约韩士朋见一面。” 笵正扬默默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笵正扬说完，突然产生了某种意兴阑珊的情绪，其实笵正扬心里很清楚，如果督导组真的是冲着他来的，那说明上面已经掌握了某些证据，他现在搞这种对抗，或许有用，但实际用处可能不一定大，撑死了也就是拖延一些调查的时间，最终又能如何？真正要度过难关，关键还是得从上面发力，只有上面的人保他，他才能平安无事。 心里叹了口气，笵正扬又跟罗鸿景交代了几句，随后挂了电话，不管有用没用，笵正扬知道自己不能啥都不做，在不知道纪律部门那边到底掌握了他多少违纪违法的证据前，他只能尽可能采取一些自救措施，只要他将自己的主要问题捂住，上边的人再帮他说说话，或许最后就能涉险过关。 且不说笵正扬心里的一些想法，罗鸿景同笵正扬打完电话后，旋即给黄文堂的家人打了过去…… 另一头，东州宾馆，督导组的驻地，督导组的负责人于钧尧这会正在同陈正刚讲电话，陈正刚不知道同于钧尧说了什么，于钧尧脸色凝重，道，“陈书记，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陈正刚道，“嗯，那先这样，我马上把照片给你发过去。” 于钧尧挂断电话，没一会，手机不停震动起来，是陈正刚连续发过来的几张照片。 第3725章 智斗 看完照片，于钧尧立刻出了房间，让人将孙良友带到临时改造的谈话室。 等了片刻，于钧尧看着走进来的孙良友，眼里闪烁着精光。 孙良友一看到于钧尧，立即就喊冤道，“于主任，我都不知道你们要让我交代什么问题，我孙良友一辈子行得正坐得直，从来没干过任何违纪违法的事，我下午已经说了，笵书记的事都是他的秘书黄文堂经手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啥时候让我回去？” 于钧尧撇了下嘴，“行了，别演戏了。” 孙良友瞪大眼睛道，“于主任，我演啥戏啊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于钧尧盯着孙良友，“你确定你要回去？” 孙良友愣了一下，于钧尧这么一问，反倒把他给问蒙了，他刚刚确实是在跟于钧尧演戏，并不指望对方真能放他回去，但眼下听于钧尧这意思，难道真能让他回去？ 孙良友观察着于钧尧的神色，正当他准备出声试探时，只见于钧尧啪的一下拍桌道，“孙良友，你以为你把事儿推到黄文堂身上，你就啥事没有了是吗？” 孙良友怔住，同于钧尧对视着，“于主任，我真不明白您在说啥，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把事儿推到黄文堂身上的意思，再说了，你们可以去找黄文堂啊，事儿一查不就清楚了。” 于钧尧幽幽地看着孙良友，“孙良友，是不是有人给你递什么话了？” 孙良友道，“于主任，瞧您这话说的，我被你们看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面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谁能给我递话？” 于钧尧盯着孙良友没说话，快中午的时候传来黄文堂出事的消息，下午孙良友就开了口，但却不是交代问题，而是一推六二五，把事儿往黄文堂头上一推，然后做出啥也不知道的无辜姿态。 此刻孙良友的反应无疑进一步印证了于钧尧的猜测，这东州宾馆终归还是‘漏了风’，不过想想也正常，他们在人家的地盘上，吃住都是人家安排的，想要彻底防止一些小动作着实有些困难，不过这事提醒了他要进一步加强内部的纪律措施。 当然，眼下并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于钧尧看着孙良友道，“孙良友，是不是有人告诉你黄文堂在高速上出车祸了？” 孙良友大吃一惊，“黄文堂出车祸了？真的假的？” 于钧尧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孙良友，试图从孙良友脸上看出一点端倪来，不过可惜，孙良友仿佛是真的刚听到这个消息一般，脸上的震惊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孙良友眨了下眼睛，继续追问道，“于主任，黄文堂没事吧？” 于钧尧慢悠悠地收回目光，道，“孙良友，你很关心黄文堂嘛。” 孙良友道，“于主任，我和黄文堂毕竟共事过，同事一场，我关心一下他的情况很正常，更何况他还年轻，这要是真的怎么着了，那太可惜了。” 于钧尧道，“孙良友，我都没说黄文堂怎么着了，咋的，你该不会是希望他死了吧？” 孙良友道，“于主任，这是你说的，我可从没那么想过，还有，于主任你不该用这种假设推定来给我挖坑，我觉得于主任你对我带有某种偏见和成见。” 于钧尧被孙良友这话气得一笑，合着反倒是他的不是了，不过任凭孙良友此刻如何表现，于钧尧都不相信孙良友会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和无辜，体制里的两面人太多了，有的人更是能去当奥斯卡影帝。 于钧尧这会也不跟孙良友耍嘴皮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打开后，于钧尧点开刚刚陈正刚发过来的照片，然后把手机放到孙良友面前，轻轻敲着桌子，“孙良友，黄文堂虽然出车祸了，但他已经被抢救过来了，你自个瞅瞅。” 于钧尧一边说一边盯着孙良友，“你不要再抱有什么侥幸心思，你不说，黄文堂也会说，我现在是给你立功的机会，你不要不珍惜。” 孙良友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目光一变，照片上是黄文堂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仪器的场景，眼前这一幕，看得孙良友心有戚戚，没来由地将自己代入到黄文堂身上，如果是自己这般躺在病床上……想着某种可能，孙良友心头一颤！ 于钧尧敏锐地捕捉到孙良友脸上的变化，暗自猜测着孙良友的想法，道，“孙良友，你如果真想回去，我可以让你回去，但你可得想清楚了，你要是回去，有没有可能下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就是你？黄文堂的运气好，被抢救回来了，你觉得你的运气能一样好吗？” 孙良友神色变幻起来，于钧尧这话击中了他内心的痛点，他刚刚就是想到了这种可能，心里莫名感到恐惧，罗鸿景他们能对黄文堂下手，同样可能对他下手，尤其是黄文堂被救回来的情况下，纪律部门那边肯定会加强对黄文堂的保护，罗鸿景他们想再对黄文堂搞什么小动作的话怕是不可能了，指不定就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于钧尧又道，“孙良友，把你留在这里，恰恰是在保护你。” 孙良友一时无言，于钧尧这么说，竟让他觉得有道理。 看着沉默的孙良友，于钧尧决意一鼓作气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紧接着道，“孙良友，机会已经给了你，你要是不想珍惜的话，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我是看在大家都是组织的同志的份上，希望能帮你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你若是不要，那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孙良友呐呐地张了下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又没发出声音，他的目光依旧盯在于钧尧手机里的照片上。 于钧尧看着孙良友的反应，突地将手机收了回来，道，“黄文堂现在在重症病房里观察，按照医生的说法，估计过两天就能转入普通病房，到时候我们就能正式对他进行问话，经此一遭，我想黄文堂肯定会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到时候，你连争取立功的机会都没有。” 孙良友下意识道，“于主任，我……” 于钧尧神色一振，紧紧地盯着孙良友。 孙良友陡然回过神来，低下头避开于钧尧的目光，“于主任，我确实没啥好说的。” 于钧尧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他感觉孙良友刚刚在某一瞬间似乎内心防线已经松动，但对方却又突然改口。 失望归失望，于钧尧知道此时不能操之过急，他这会要是表现得太急迫，有可能让孙良友看出端倪，因为黄文堂其实并没活着，对方已经死了，陈正刚发给他的照片，是陈正刚故意让医生弄出来的，这也是刚刚他不敢让孙良友多看的缘故，而他这会若是太着急，说不定会让孙良友怀疑。 定了定心神，于钧尧看似无所谓地站起来，“行，你自个不愿意珍惜，那就不要怪我们没给过你机会。” 于钧尧说着话，毫不犹豫地推开椅子走了出去。 后头，孙良友看着于钧尧离去的背影，几次想开口喊住于钧尧，最终却又强行忍住。 门外，于钧尧见孙良友没喊自己，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但很快，于钧尧又提醒自己要沉住气，如今是斗智斗勇的时候，孙良友即便要撂，怕是也要经历一番心理斗争，眼下他耐心等待便是。但现在必须让人24小时盯着孙良友，万万不能再让外边的人有机会给孙良友递话了，虽然孙良友极力否认，也没表现出任何异样，但于钧尧坚信孙良友已经提前知道了黄文堂的事。 且不说于钧尧心里边的判断，房间里，孙良友神色复杂，黄文堂没死，这个消息给孙良友带来的恐慌不仅在于他接收到的计划被打乱，更让他对自身的安危感到了害怕，罗鸿景他们没能弄死黄文堂，反过来就有可能弄死他，反正孙良友觉得没有什么是罗鸿景他们不敢干的，连黄文堂都能下得去手，又何况是他。 老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没人愿意死，孙良友虽然今年快六十了，但对于身体健康的他来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能活着谁愿意死？ 心里的防线已经松动，孙良友又一时半会下不了决心，因为他并非孤家寡人，他的儿子也在体制内，他担心自己一旦将笵正扬和罗鸿景他们撂出来，对方会打击报复自己的儿子，除非纪律部门那边能立刻对笵正扬和罗鸿景采取措施，但孙良友在体制里呆久了，他比谁都清楚案子的调查往往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尤其是涉及到笵正扬和罗鸿景那个级别的干部，有可能他这边撂了，但最终却又没能扳倒笵正扬和罗鸿景，那等待他的可能是毁灭性的打击报复。 第3726章 都在忙 两天的时间不知不觉悄然过去，为期三天的林山市城市发展论坛终于迎来了闭幕，乔梁从始至终对这个论坛的参与感就不强，除了参加开幕式和闭幕式，乔梁没再参与跟论坛有关的相关活动。 黄定成不希望乔梁抢风头，乔梁也乐得不去凑热闹。 三天的论坛活动，乔梁对于黄定成在活动之外的一些‘安排’有所耳闻，据说黄定成请了来参加论坛的几位书记前去苍云县泡温泉，晚上在温泉酒店里推杯换盏，还有精彩的节目……虽然不是每个来参加论坛的书记都参加黄定成的安排，但黄定成这三天的私人应酬显然比正式的论坛活动还忙。 对此，乔梁懒得多说啥，大家各干各的，黄定成爱咋折腾就咋折腾，乔梁专注于自己想做的事，只要黄定成不对他的工作指手画脚，甚至暗地里使绊子，乔梁就该偷着乐了。 这天下午，乔梁参加闭幕式后回到市大院，随后在小会议里召开了相关的工作推进会。 参加会议的主要有常务副市长赵中贵、副市长陆青红以及财政、教育、国资、招商、科技等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同时市里几所主要高校的分管副校长也列席了会议。 此次会议由乔梁召集，重点讨论推进如何培育创新创业土壤，做大做强市里的大学生创意产业园。 会上，乔梁指出，要发挥市里的高教资源，充分利用几所高校的国家级、省市级重点实验室的平台作用，厚植创新文化土壤，为市里的创新经济赋能，相关部门要主动作为，积极跟进对接服务政策。 开会的过程，乔梁的脸色很是严肃，在开这个会之前，也就是昨天，乔梁同副市长陆青红有过一次短暂的沟通，主要是谈论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工作，因为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工作涉及到市里多个部门，诸如补助申请、项目审核、资金管理和发放等等，这些工作都是跨部门的，所以需要各个部门互相协作配合，但乔梁在同陆青红的交谈中得知，目前各个部门在配合协作上还需要提高效率。 乔梁在听了陆青红的话后，对此很不满，他很清楚陆青红这么说已经是十分委婉的说法，所谓的提高效率，无疑是在说各个相关部门之间缺乏合作，又或者说各自为政，甚至有可能出现推倭扯皮的情况，因此，乔梁今天召集开这个会，一方面是要推进落实市里扶持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相关工作，另一方面是要对几个部门进行一番敲打。 会议开始，乔梁并没急着指出问题，在发表讲话后的交流环节，乔梁让大家各自说说当前工作存在的问题和今后的改进建议，乔梁自个也认真做着记录。 对于部门之间的协调配合，乔梁心知难免存在一些问题，这是体制内的一些顽疾和弊端所决定的，而具体到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工作，因为这个园区是新成立的，虽然有陆青红这个副市长亲自负责，但涉及到其他部门的工作，陆青红说话也不见得好使，因为财政、国资、招商等一些部门不是陆青红所分管，人家不一定就会认真去听陆青红的招呼。 当然，这里说的都是假设，并不见得就是相关部门故意跟陆青红对着干，而是在具体工作中往往存在着更复杂的问题，这就需要各部门的主要负责人亲自去抓问题，解决痛点。 因此，在听完大家各自发表的意见和建议后，乔梁也有针对性地指出问题，道，“各位同志，大学生创意产业园关系着市里培育创新土壤，支持扶持创业企业的重要工作，虽然目前产业园的规模还小，但我们不能因为小就不重视，我听说有的部门甚至没把产业园的工作当回事。” 乔梁一边说一边敲着桌子，眼神逐渐凌厉起来，“各位，我在这里说几句重话，大学生创意产业园虽然只是我们市里新成立的一个试点园区，往小了说只是一块试验田，往大了说却是关系到林山市未来新兴产业培育、产业升级转型、转移就业等一系列决定城市未来的工作，大家可能觉得我夸大其词，但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一点都不夸张。” 乔梁顿了顿，手头一拍桌子，进一步提高了嗓门，“今天谁要是拖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后腿，谁就是林山市的历史罪人，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有关大家在工作上互相推倭、配合不力的问题，我之前就说过了，培育创新创业的土壤和氛围不是一朝一夕的，有可能我们今天这些工作做下去，几年后才会出成绩，但有的同志却是抱着急功近利的心态，觉得自己几年后在不在这个位置上都还是个未知数，觉得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不上心，不愿意下功夫，在这里我放句狠话，谁再继续敷衍了事的对待工作，我乔梁一定撸了他的帽子。” 乔梁声色俱厉，这还是乔梁头一次表现出如此严厉的一面，跟乔梁过往给人的亲和友善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乔梁头一次为一件工作发飙，让大家看到了乔梁对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重视，并不仅仅只是作秀搞个样子货出来。 狠话放出来，乔梁脸色缓和下来，语重心长道，“同志们，大家都是部门的领导干部，工作上的事，我相信不需要我过多去啰嗦，我们开会的时候经常在强调，一分部署九分落实，当前市里已经出台了一系列扶持大学生创业的政策，但具体到如何落实，落实的力度和效果如何，那就靠大家亲自去抓，而不是两手一推，当甩手掌柜。 早前开会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一定要以功成不必在我的心态去对待这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工作，短视和急功近利的想法都是要不得的，咱们支持大学生创业，培养咱们林山市的创业氛围，培育创新土壤，这是一项需要长久投入的工作，更要抱着久久为功的决心，大家一定要有清醒的认知，要以高度负责任的态度去对待这件事，哪怕当不了功臣，我也不希望有谁成为罪人。” 听着乔梁的话，众人脸色凝重，乔梁如此一番表态，但凡不是傻子，自然都能乔梁话里的敲打，谁要是敢不认真落实，接下来面对的就不是乔梁言语上的敲打，而是真的要挨收拾了。 就在乔梁主持开会时，省城东州，林山市纪律部门一把手李达清在酒店房间里给省秘书长罗鸿景打着电话。 李达清是昨天下午来的东州，到了之后给罗鸿景打电话，罗鸿景却是告知他不在省里，去了外地，随后就匆忙挂了电话，李达清对此显然不相信，觉得罗鸿景是找借口故意避而不见，今天白天，李达清又去拜访了几位省里的朋友，晚上，李达清打算再尝试约罗鸿景出来吃饭，这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电话很快接通，李达清开口就问道，“罗秘书长，您晚上……” 电话那头，罗鸿景不耐烦地打断李达清的话，“李达清，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现在没在东州，你别再给我打了。” 听出罗鸿景口气不好，李达清只能陪着笑脸道，“罗秘书长，那您啥时候回来？” 罗鸿景道，“不知道，有啥事等我回去了再说。” 罗鸿景说完就挂了电话，他现在人正烦着，如今他确实是没在东州，而是在宁泉，前天他就到了宁泉，为的是亲自确认黄文堂的死活，但到现在还没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罗鸿景心里的烦闷可想而知。 电话这边，李达清见罗鸿景挂了自己的电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几乎咬着后槽牙自言自语，“你们把老子当垃圾一般扔掉，日后也别怪老子。” 同一时间，省城东州宾馆，于钧尧来到谈话室，看着已经坐在里边的孙良友，于钧尧眼里闪烁着精光，将孙良友晾了两天，于钧尧一直在等待孙良友主动要求见自己，如果孙良友主动提出要见他，那就说明在这场无声的心理战中，孙良友逐渐落了下风，而于钧尧看似没理会孙良友，实则一直在关注着孙良友的一举一动，通过监控画面，于钧尧甚至在分析孙良友的面部表情，以此来揣测孙良友的心理活动。 在孙良友对面的椅子坐下，于钧尧看似随意道，“孙良友，听说你要见我？” 孙良友抬头看着于钧尧，“于主任，我有些情况要交代，但我有条件，你们得先答应我的条件，我才能说。” 听着孙良友的话，于钧尧先是一喜，旋即又是脸色一变，板着脸道，“孙良友，你把我们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你以为我们这里是菜市场，让你来讨价还价的吗？” 孙良友撇了撇嘴，同于钧尧对视着，旋即低下头不再说话，那意思不言自明，于钧尧若是连他提条件的机会都不给，那他就啥也不说了。 第3727章 关键节点 于钧尧挑了挑眉头，知道自己一上来就过分强硬可能适得其反，如此想着，他口气一缓，“你有什么条件？” 孙良友闻言，这才抬起头，“于主任，我儿子也在体制里工作，我怕我交代了之后，他们会打击报复我的儿子，所以我希望你们能保护我儿子。” 于钧尧皱眉道，“你这个所谓的保护是怎么保护？” 孙良友道，“我儿子现在是常林县副县长，不管我的案子如何，我希望他不受任何影响。” 于钧尧若有所思地看着孙良友，孙良友话里的潜意思他是听出来了，这是要让他们保其儿子的官帽子不受影响。 顿了顿，于钧尧道，“如果是罗鸿景他们恶意打击报复，我可以保证你儿子不会有事，但如果你儿子自个一屁股问题，被人查出来了，那我怎么保？” 听到于钧尧这么说，孙良友一下无言，半响，孙良友呐呐道，“于主任，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你也明白，这体制里面当领导的，你说有哪个敢保证自己一丁点儿问题都没有？逢年过节，大家收点烟酒礼品啥的都正常得很不是，你说收多少算违纪？这年头……” 于钧尧打断孙良友的话，“孙良友，咱们现在谈的不是这个，你别转移话题混淆视听。” 于钧尧说着，盯着孙良友看了几眼，又道，“你提的条件如果太出格，我们也不能胡乱答应，你自个再好好想想，我出去一下。” 于钧尧说完走了出去，一方面他要打电话同陈正刚汇报一下，因为他个人是没法做主答应的，另一方面，他有意将孙良友再晾晾，免得孙良友以为可以随意拿捏他们。 看到于钧尧出去，孙良友急忙喊道，“于主任……” 于钧尧这时候并没有停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走到外边走廊，于钧尧又走远了一点，这才拿出手机给陈正刚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于钧尧道，“陈书记，孙良友看样子是要撂了，不过还要跟咱们提条件来着，说是要……” 于钧尧将大致情况跟陈正刚说了一下，陈正刚听完后道，“钧尧，你做得对，不能让孙良友牵着鼻子走，他现在想撂，说明他的内心防线已经松动了，这时候更由不得他狮子大开口，随便跟我们提条件，依我看，孙良友绝不是意志坚定之人，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于钧尧默默点头，他的判断跟陈正刚差不多。 陈正刚又道，“咱们封锁黄文堂死亡的消息还是管用的，孙良友如今的表现说明咱们这两天的保密和防范工作做的不错，先是黄文堂的家人来医院说要看望黄文堂，被咱们拒绝后，现在罗鸿景暗地里跑来了宁泉，估计他如今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于钧尧跟着道，“罗鸿景恐怕没想到咱们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陈正刚道，“就算知道，他可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两人交谈了一会，结束通话后，于钧尧看了看时间，又在外面抽了根烟，故意多等了一会，这才又走进房间。 屋里边，孙良友看到于钧尧回来了，急道，“于主任，咱们可以重新谈。” 于钧尧没接孙良友的话茬，而是慢悠悠道，“孙良友，刚刚我接了个电话，我们的人已经在跟黄文堂进行第二次谈话了，对方已经交代了不少事情出来，你要是不抓紧点，回头连立功的机会都没有。” 孙良友脸色一变，于钧尧这话无疑给他增加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只是孙良友忍不住又犯起了嘀咕，觉得于钧尧是不是在诓他，要不然会有这么巧的事？ 于钧尧一双眼睛仿佛要穿透孙良友的内心，再次道，“孙良友，你可以认为我是在骗你，信不信由你，但正如我之前对你说的，你若不珍惜机会，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孙良友目光变了变，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一下被于钧尧给看穿了，孙良友这会只能道，“于主任您说笑了，我没说您在骗我，我们需要坐下来再好好谈谈。” 于钧尧坐直了身子，“行嘛，要谈啥你说，我听着呢。” …… 省大院里，关新民忙完工作的间隙，停下来休息，楚恒刚刚给关新民送文件进来，这会正陪关新民说话，罗鸿景这两天不在，跟关新民请了假，但并没说具体什么事，只说家里出了点状况，关新民很是痛快地批了假，也没问太多。 此刻同楚恒交谈着，关新民随口说道，“罗鸿景家里不知道出了啥状况，咱们是不是得派人上门去关心一下。” 关新民说着话，目光落在楚恒身上，他同楚恒聊这个事，自然就是想把这个差使交给楚恒，不管咋说，罗鸿景是秘书长，是省班子的领导成员之一，关新民总要做个姿态出来。 楚恒听到关新民提起这个，眼神闪了闪，道，“关书记，我看罗秘书长未必是家里出了事。” 关新民疑惑地看了楚恒一眼，“是吗？你听说了什么？” 楚恒不是听说了什么，而是专门去打听了，罗鸿景在这个节骨眼因为家事请假，楚恒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觉得罗鸿景没说实话，而要打听罗鸿景家里的情况并不太难，楚恒找熟悉罗鸿景家里情况的人去了解，很快就知道罗鸿景家里并没出啥事，倒是这一打听，楚恒得知了另一个事，那就是前书记笵正扬的秘书黄文堂在宁泉高速段出了车祸，现在据说在宁泉省那边的医院治疗，楚恒怀疑罗鸿景可能是去宁泉了。 于是楚恒同关新民据实说道，“关书记，我听说笵正扬书记的秘书黄文堂出车祸了，罗秘书长请假，说不定跟这事有关呢，反正我问了一个熟悉罗秘书长家里情况的人，他说罗秘书长家里一切正常，不像是出啥事的样子。” 关新民目光微凝，楚恒一说黄文堂出了车祸，关新民当即就产生了某种联想，自言自语道，“黄文堂早不出车祸晚不出车祸，偏偏这时候出车祸，太巧了吧。” 楚恒笑呵呵道，“谁说不是呢，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无巧不成书。” 关新民沉声问道，“那黄文堂现在是啥情况，人死了还是活着？” 楚恒道，“这个还真不清楚，得找宁泉省那边的人打听，我在那边没啥认识的人，一时不好打听。” 关新民撇了下嘴，很快又轻声自语地嘀咕道，“督导组刚来没几天，这事儿就多起来了嘛。” 楚恒跟着点头，心里边却是在想，事儿越多越好，最好是罗鸿景赶紧完犊子，他有预感，这次黄文堂出车祸，可能预示着某个关键节点的到来，他巴不得罗鸿景出事，反正双方没啥交情，罗鸿景出事，秘书长的位置才有机会轮得到他。 两人交谈着，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东州宾馆的谈话室里，于钧尧一脸兴奋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拿出手机再次给陈正刚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于钧尧迫不及待道，“陈书记，孙良友撂了，交代了大量有关罗鸿景的违法违纪线索。” 电话那边，陈正刚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这才刚和于钧尧结束通话没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事实证明他的预料没错，孙良友这种人扛不了多久。 很快，陈正刚就问道，“孙良友只交代了罗鸿景的线索吗，关于笵正扬的多不多？” 于钧尧道，“关于笵正扬的也有，但不多，孙良友说很多事都是通过罗鸿景交代给他的，他不确定是否是笵正扬的意思。” 于钧尧一边说一边将孙良友刚刚交代的情况同陈正刚口述了一遍，陈正刚听完后，皱眉道，“这家伙重点就交代了罗鸿景的线索，和笵正扬有关的并不多，估计还有隐瞒。” 于钧尧道，“陈书记，我倒是觉得孙良友到了这份上应该也没必要再瞒啥，涉及到笵正扬的事，可能确实是由罗鸿景又或者是黄文堂这个贴身秘书经手，孙良友知道得不多也有可能，现在的问题是咱们下一步要办罗鸿景吗？” 陈正刚道，“这事我得跟陈领导汇报一下，你等我消息。” 两人没有多聊，陈正刚挂断电话就给陈领导打了过去，知道陈领导事情多，陈正刚一句废话都没有，开口就道，“陈领导，刚刚钧尧同志和我汇报了孙良友交代的一些情况，我觉得案子可以更进一步推进了，但接下来是否对罗鸿景和笵正扬采取措施，还得陈领导您拍板……” 陈正刚同对面的陈领导详细汇报着，主要是要请示陈领导的意思。 电话那头，陈领导听完后，道，“先抓小的再拍大的，笵正扬这块硬骨头没那么容易啃，这几天还有人通过各种关系给我递话，明里暗里都是在替笵正扬说话，所以你们要把案子办扎实一点，先从罗鸿景入手，这样阻力会小一些，等证据链更充足了，咱们再动笵正扬，也能让那些想帮笵正扬说话的人闭上嘴。” 陈正刚神色一振，“陈领导，那我们就对罗鸿景采取措施了？” 陈领导点头道，“嗯，放手去干吧，对了，提前跟关新民同志打个招呼。” 听到陈领导的话，陈正刚目露精光，到了这一步，可不再是小打小闹了。 第3728章 反常 谈婚姻大事，而且一上来就要她跟乔梁先订婚，吕倩着实有些懵，心里更是有点犯嘀咕，不知道自己家廖大人到底在搞什么。 “爸，您今晚没喝酒吧？”吕倩问道。 “你这扯哪去了，你是觉得我喝醉了酒才会关心你的婚姻大事吗？”廖谷锋好笑道，“看来爸平时对你关心太少了，以至于你觉得爸操心你的事情不正常。” “爸，我可没那么说，是您自个说的。”吕倩笑道。 “行了，你别跟我打岔，爸刚刚说的是正经的，你和乔梁先订婚，先把婚姻大事定下来。”廖谷锋再次道。 “爸，您这太突然了，我都没从来没跟乔梁谈过这事呢。”吕倩连忙道。 “如果你觉得你不方便，那我去跟乔梁谈。”廖谷锋淡淡地说道。 “爸，别别，还是我跟他沟通比较好，您就别瞎掺和这事了。”吕倩忙道。 “我关心自己闺女的婚姻大事，那是天经地义，哪能说是瞎掺和。”廖谷锋说道。 “爸，这事您就让我自己处理嘛，我会处理好的。”吕倩道。 “让你自己处理，我看不知道要拖到何年何月。”廖谷锋撇嘴道。 “爸，婚姻大事哪能这么草率，这种事也必须是我跟乔梁先沟通好不是，您这一上来就说要订婚，那不得把人吓跑。”吕倩道。 廖谷锋听了，愣是不知道说啥，他哪里不知道女儿满脑子想的都是维护乔梁，这也让廖谷锋充满无奈，对乔梁那混小子更是有点气恼，他过年在乔梁和女儿住院期间，曾经跟乔梁单独谈过，也让乔梁尽快给他一个答复，结果乔梁到现在也没主动给他打个电话，估计这小子还想着拖一拖就又混过去呢。 廖谷锋其实也不想以这种方式干预年轻人的终生大事，但他现在也有自己的苦衷，他今晚刚参加一个饭局回来，一个多年的老朋友请他吃饭，席间谈到了想撮合其儿子跟吕倩在一起，廖谷锋当时以女儿有男朋友为由给婉拒了，这也是廖谷锋希望吕倩先和乔梁订个婚的缘故，这样一来，才能堵住别人的嘴。 廖谷锋很清楚，随着他这次更进一步，其影响力和话语权进一步提升，一些圈内人也看中了其女儿吕倩还未婚嫁，想跟廖家联姻，他不可能总是找理由推脱，只有女儿吕倩先跟乔梁订个婚，然后他们搞个热热闹闹的订婚仪式，才能让别人不再惦记，否则别人会以为他廖谷锋太不识抬举。 吕倩不知道父亲的苦衷，听廖谷锋没说话，赶紧又道，“爸，这事您就交给我自己处理哈，您平时工作那么忙，就不用分心我的事了。” 廖谷锋道，“小倩，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现在对我来说，你的婚姻大事才是头等大事。” 吕倩道，“爸，我还年轻，您那么着急干嘛，搞得好像您闺女嫁不出去似的。” 廖谷锋幽幽道，“我闺女是不愁嫁，就怕她自个钻牛角尖了，何况你也不小了。” 吕倩笑道，“爸，您说的啥话，我这是要擦亮眼睛，这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当然要谨慎一点了，不然遇人不淑咋办？” 廖谷锋道，“那你都跟乔梁相处那么久了，眼睛擦亮了了没有？认清乔梁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 吕倩挠了挠头，“爸，您今晚是咋了，怎么就逮着这事没完没了了？” 廖谷锋气得笑道，“我关心你的终生大事怎么叫没完没了了？总之，你跟乔梁的事，必须尽快给我一个结果，你要是跟乔梁开不了这个口，我去谈，这事不能老这样拖着嘛，如果乔梁对你没意思，那你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吕倩道，“爸，您就别管了，我都说了，我自己去跟乔梁谈，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廖谷锋道，“行，我等你的消息，这事你要早点给我一个结果。” 父女俩聊了近半个多小时，廖谷锋从前因为工作忙的关系，对吕倩的关心太少，再加上吕倩从小就比较自立，父女两人其实很少有谈心的机会，今天晚上，廖谷锋出去参加饭局喝了一点酒，也难得敞开心扉和女儿多聊了一些家長里短的事。 父女俩通完电话后，吕倩拿着手机怔怔出神，心想明天看来要找乔梁那个死鬼谈一谈了，吕倩心知自己这次要是不找乔梁谈谈这事，回头父亲真有可能会直接给乔梁打电话。 一夜无话。 次日，乔梁到办公室忙了一会，旋即又到市第一医院去看望了一下孙永，孙永依旧在重症病房里，乔梁到医院后也只能在病房外驻足，而孙永的情况仍是老样子，还是昏迷不醒，再加上省里下来的专家和市医院医生的意见一致，认为孙永成为植物人是大概率的事件，这也让乔梁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但乔梁显然也不会轻易放弃，但凡有一丝机会，总要尝试一下，目前市里也已经出面帮忙联系京里的权威专家，如果连京城的专家都认为没希望，乔梁也只能死心了。 在医院呆了小十分钟，乔梁正要离开时，手机响了起来，见是吕倩打来的，乔梁接了起来。 “死鬼，在哪呢？”电话那头的吕倩问道。 “死鬼，在哪呢？”电话那头的吕倩问道。 “在第一医院呢，过来看孙永。”乔梁答道。 吕倩昨天有听乔梁说了孙永的事，这会也关心地问道，“孙永怎么样了？” 乔梁摇头道，“还昏迷着，情况不容乐观，省里的专家也觉得希望不大，现在市里帮忙出面联系京城的专家，想请京城的专家过来看一看。” 吕倩听了道，“你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京城的专家有更好的治疗办法。” 乔梁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不敢抱多大希望。 “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乔梁很快问道。 “你啥时去单位，我过去找你一趟。”吕倩问道，她早上原本是要去外地出差的，因为要跟乔梁当面聊一聊，索性推到了下午。 乔梁听到吕倩要来找自己，道，“你不用过来了，干脆我到市局去，正好我要去找尤市長。” “那行，你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吕倩说道。 挂掉电话，乔梁就坐车前往市局，吕倩在办公室里等着乔梁过来，心里亦是有些忐忑，她不知道待会乔梁会是什么反应，因为两人过往并没有触及到这个话题。 吕倩想着心事的功夫，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吕倩就看到乔梁推门而入。 吕倩见是乔梁来了，愣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快到了？” 乔梁道，“快吗？这都过了十几分钟了，我从市医院坐车过来也就十来分钟左右嘛，就两三公里的路程，离得又不远。” 吕倩有些发怔，这都过了十几分钟了？她这一走神的功夫，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 乔梁一边说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下，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吕倩先是给乔梁倒了一杯水，又将门关上，这才走到乔梁身旁坐下。 吕倩有些欲言又止，似乎在想着该怎么开口。 “到底啥事啊，怎么看你的样子怪怪的？”乔梁疑惑地看了吕倩一眼。 “咱俩的事，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吕倩转头看着乔梁。 “啊？啥事啊？”乔梁眨了眨眼。 “你个混蛋，又跟我装傻。”吕倩气得用力拧了下乔梁胳膊。 “你没说清楚，我哪知道啥事啊。”乔梁喊冤道。 “咱俩的事。”吕倩瞪着乔梁，犹豫了一下，脸红红地道，“咱俩的终生大事。” “啊？”乔梁呆了一下，喃喃道，“你这是不是太突然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很突然吗？”吕倩幽怨地看着乔梁，“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想过跟我在一起？” “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觉得这太突然了。”乔梁干笑道。 “也许你觉得太突然了，但我觉得咱俩现在不管怎么样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吕倩低声自语着，抬头又看了看乔梁，见乔梁没吭声，鼓起勇气道，“乔梁，如果咱们先订个婚，你愿意吗？” “啊？”乔梁再次一呆，他没想到吕倩会跟自己谈这个，毫无心理准备的他，一时愣在当场。 第3729章 明哲保身 乔梁正待再和陈方阳交代点什么，手机响了起来，瞥了瞥来电显示，见是吴惠文打来的，乔梁摆摆手道，“方阳同志，我这没事了，你去忙吧。” 等陈方阳离开，乔梁接起吴惠文的电话，“吴姐。” 电话那头的吴惠文笑道，“小乔，快下班了，我现在已经在来你们达关的路上了，晚上是不是请我吃顿大餐？” 乔梁愣住，将信将疑道，“吴姐，您没和我开玩笑吧？” 吴惠文笑道，“我和你开啥玩笑，怎么，你不会是舍不得一顿饭吧？” 乔梁立刻道，“吴姐，瞧您这话说的，您要是来了，别说一顿大餐了，十顿八顿都没问题。” 吴惠文莞尔一笑，“那还是算了，不去了，我现在要减肥，必须控制体重，不能胡吃海喝。” 乔梁知道吴惠文是在开玩笑，笑了下，接着撇嘴道，“吴姐，您现在身材刚刚好，减啥肥呢，女人太瘦了不好看，得像您那样，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丰于而又……” 乔梁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小了下去，他这口无遮拦的，都忘了对面是吴惠文了，可不能随便口嗨。 吴惠文笑道，“小乔，怎么不说了？” 乔梁嘿嘿一笑，“吴姐，我要说的刚刚都说了。” 吴惠文抿嘴一笑，“得，我也不逗你了，还是跟你说说正事吧。” 乔梁一听是正事，认真了起来，“吴姐您说。” 吴惠文道，“小乔，你之前跟我提议的有关邵冰雨调动的事，我认真考虑后，觉得把邵冰雨调到委办来担任主任不太合适，楚恒同志刚建议免了她的府办主任一职，我却把她调到委办来重用，你觉得楚恒同志会怎么想？ 虽然我可以不必在乎楚恒同志的想法，但毕竟是在一起搭班子，从班子团结的角度，有些矛盾能避免就避免。倒是对邵冰雨的任用，我有其他的想法，我打算把她调到市妇联担任负责人。” 将邵冰雨调到市妇联？听着吴惠文的话，乔梁不由一愣，将邵冰雨调到市妇联这样的群团组织，似乎有些贬啊，虽说市妇联一把手也是正处级，但哪能跟府办主任比，而且相比府办这种靠近中枢的部门，市妇联可以说是相对边缘化，这个安排对邵冰雨来说显然有些糟糕。 短暂的发愣后，乔梁急忙道，“吴姐，除了妇联外，难道没有其他更好的安排吗？” 吴惠文淡淡道，“小乔，目前除了妇联有空缺外，其他单位可都没空缺了，而且你不要觉得调到妇联就是坐冷板凳，只要有心做事，在任何岗位上都能为咱们组织的事业发光发热，谁说调到妇联就没前途了？” 乔梁一时哑口无言，调到妇联并不是说就没前途，但除非上头有人，否则想要再获得重用没那么容易。 想了想，乔梁道，“吴姐，我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邵冰雨从府办主任调到妇联去，我想这个心理落差还是比较大的。” 吴惠文道，“一个人如果连这样的小挫折都经受不住，那将来恐怕难有更大的作为。” 听吴惠文这么说，乔梁也不好再说啥，对方已经做了决定，他要是再强行提什么要求，只会让吴惠文难做，乔梁不是那么不知进退的人。 而吴惠文其实也还有一些个人的想法没有说出来，她将邵冰雨调到市妇联，其实也有磨炼邵冰雨的意思，如果对方表现好，经受住了考验，那吴惠文最后还是会重用对方，但这些她现在没必要跟乔梁说。 乔梁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吴姐，我尊重您的决定。” 吴惠文半开玩笑道，“小乔，你不会因此对我产生什么怨言吧？” 乔梁连忙道，“吴姐，那万万不会。” 吴惠文笑道，“这是心里话吗？” 乔梁认真道，“吴姐，我在您面前肯定不会说谎。” 吴惠文笑了笑，“听人说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小乔，你说我能不能信你的话？” 乔梁一时无语，吴惠文这话还真的问得他有点心虚。 吴惠文似乎也没打算从乔梁这得到什么答案，道，“小乔，不跟你开玩笑了，那就先这样，下次有时间，我去打你的秋风。” 乔梁笑道，“吴姐，欢迎您随时过来。” 两人通完电话，乔梁寻思了一下，最终还是没给邵冰雨打电话，他已经尽了自己的能力了，吴惠文做了决定，他也没啥办法，而且调到市妇联后，也不见得将来就真的没有一点机会，就看邵冰雨能不能好好沉下心来做事了。 收起手机，乔梁看看时间，已经快下班，乔梁没急着离开，继续坐下来将今天的一些重要文件批阅完。 外面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夏天已经过去大半，但还是酷热难耐，只有坐在空调房里才能让人感觉到身体舒畅。 乔梁忙完已经快7点，从办公室里出来，乔梁对秘書誉江河道，“小誉，走，咱们到街上逛逛，顺便吃点晚饭。” 誉江河挠头笑道，“乔書记，我恐怕去不了，我女朋友来了，我得早点回去。” 乔梁怔了怔，旋即笑道，“哟，女朋友来了怎么不早说，我好早点让你下班，你在这陪着我一个大老爷们加班有啥意思，应该去陪女朋友才是。” 誉江河腼腆地笑道，“乔書记，也不差这点时间的。” 乔梁笑着挥手，“赶紧下班去陪女朋友吧，女朋友要紧。” 誉江河道，“乔書记，那我就不陪您去逛了。” 乔梁点点头，看着誉江河雀跃的背影，不由笑了笑，忍不住感慨年轻真好。 此刻乔梁的脑海里浮现出章梅的影子，他在誉江河这个年纪时，正好在跟章梅谈恋爱，热恋的两人很快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乔梁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遇见了对的人，可是老天爷总喜欢捉弄人，如果章梅不是因为受楚恒的摆布才跟他在一起，那他和章梅现在仍然是夫妻，或许他如今的人生和生活状态又是另一番样子，但人生就是这样，每做一个选择，就像是开盲盒一般，谁也不知道伴随着这个选择，今后会发生什么。 轻叹了口气，乔梁走下楼，院子里，乔梁碰到了刚好也要离开的孙永，对方坐在车里，看到乔梁特意让司机开过来，“乔書记，您现在才走？” “孙永，你也忙到现在？”乔梁看到孙永笑起来，“下车，咱们到街上走走，找点东西吃。” 乔梁晚上没事喜欢到街上走走看看，其实也是另一种形式的走访，多和街上的小摊小贩聊聊，也更能了解底层群众的疾苦。 孙永听到乔梁招呼，二话不说就下车，两人从县大院里走出去，不用几分钟就到了街上繁华热闹的地方，这边摆摊的相对较少，道路两边各种各样的商店却是都有。 乔梁边走边和孙永说着，“孙永，黄杰也要调到达关来了。” 孙永瞪大眼睛，“黄杰也要调来了？” 乔梁点点头，“对，他要调来担任……” 乔梁话没说完，突然看到前面一辆雷克萨斯撞倒了一个过马路骑自行车的老人，只见那车子停了一下，又缓缓启动起来，看样子是要直接离开。 靠，撞了人还想跑！乔梁靠了一声，随即跑了过去。 雷克萨斯在转弯的时候，车头剐蹭到了一名骑自行车过斑马线的老人，老人年纪不小，直接就应声倒地，而坐在车里的驾驶者显然并没有停车下来看看的意思，车子在原地停了一下，似乎能看出驾驶者有些犹豫，很快，车子就又启动了起来，分明是要开走。 乔梁距离转弯路口也就十几米远，迅速跑上前后，第一时间就拦住了想要驶离的雷克萨斯。 很快，乔梁就看清了车上驾驶座上的人，洪华晟！ 没看到不打紧，这一看清楚，乔梁大怒，“洪华晟，你给我下车！” 车里，县文旅集团董事長洪华晟看到前头拦路的人是乔梁时，脑袋嗡地一下，瞬间傻眼，靠，今天出门犯太岁了不成，怎么会遇见乔梁？ 洪华晟有些慌乱，随便撞到个人都能遇到乔梁，这尼玛也太倒霉了。 乔梁见洪华晟坐在车里不动，再次怒斥道，“洪华晟，下车！” 洪华晟额头冷汗一下冒了出来，特么的，这时候可万万不能下车，撞了人没事，关键是他喝了酒，下车要是被乔梁闻出他酒驾，这事儿就麻烦了。 第3730章 严重 此次会议的主题是学习郑国鸿在江州市调研期间的指示和讲话精神，并且研究江州市第三季度的重点工作安排。 担任省班子领导后，吴惠文的心气明显大不一样，在面对其他人时，多了一种超然的心态，讲话也更有底气。 不只是吴惠文的心态不一样，其他人面对吴惠文，同样是各怀心思，这其中又以徐洪刚的心情最为复杂，如果说之前他还敢在班子会上和吴惠文公然叫板，那现在徐洪刚多了几分忌惮。 班子会议快结束时，坐在徐洪刚斜对面的鲁明不知道收到一条什么信息，拿出手机悄摸摸看了一眼后，脸色微变，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徐洪刚，寻思了一下，给徐洪刚发了条信息过去。 鲁明依稀记得徐洪刚待会开完班子会后有外出的行程安排，他给徐洪刚发短信是想让徐洪刚先回办公室一趟，他要和徐洪刚谈点事情。 会议结束后，徐洪刚拿起手机才看到鲁明发来的短信，已经走在前头的徐洪刚回头看了鲁明一眼，他马上要去市商会参加商会成立二十周年的庆祝活动，着实没时间和鲁明多聊，而且徐洪刚不用想也大概能猜到鲁明肯定是要和他谈调查组的事情，他在前晚其实已经和鲁明谈得很清楚了，现在委实也没啥好谈的。 犹豫了一下，徐洪刚终究是没拒绝鲁明的要求，原本要直接坐车去市商会的他，只能再回办公室一趟。 办公室里，步履匆忙的鲁明几乎是和徐洪刚前后脚一起走进办公室，并且将门给关上。 “老鲁，什么事？”徐洪刚看着鲁明，主动问道。 “徐市長，之前我在市局的另一个老部下黎宏强也被调查组带走了。”鲁明神色阴沉地说道。 “就是干刑侦的那个？”徐洪刚对黎宏强有点印象，因为伍文文那事就是对方负责处理的，鲁明有跟他提过。 “对。”鲁明点点头。 听到鲁明肯定的回答，徐洪刚皱起了眉头，“调查组的动作好快呐。” “是很快，我担心下一步是不是就直接找到我头上来了。”鲁明担忧地说道，“徐市長，您说现在怎么办？” 徐洪刚看了看鲁明，该说的他前晚都和鲁明说了，现在还能说啥？ 徐洪刚一时没吭声，鲁明不由心头一沉，徐洪刚前晚的意思他何尝不明白，但哪怕有一丝机会，他又怎么可能放弃？前晚回去后，鲁明忍不住在心里对徐洪刚破口大骂，亏他一开始以为徐洪刚是要仗义相助呢，哪里想到徐洪刚是暗示他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去主动自首并且将事情都扛下来，特么的，鲁明不生气才怪。 不过生气归生气，鲁明不可能和徐洪刚翻脸，徐洪刚说的是最坏的情况，但眼下还没到那个地步，而且冷静下来想想，鲁明也清楚徐洪刚说的是最佳选择，牺牲一个人总比两个人都出事好。 但鲁明好不容易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他又怎能甘愿束手就擒？ 见徐洪刚不吭声，鲁明就道，“徐市長，我想再去黄原找苏書记一趟，徐市長您要不要一起去？” 听到鲁明要去找苏华新，徐洪刚忙道，“老鲁，你没必要去找苏書记，前晚我和你的谈话，其实从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苏書记的意思。” 徐洪刚这话犹如在鲁明心头敲了一记重锤，让鲁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徐洪刚前晚的话就代表了苏华新的意思？那岂不是意味着他连最后一丝倚仗也没有了？ 看到鲁明的样子，徐洪刚有点于心不忍，安抚道，“老鲁，苏書记也不是不管你，只是他现在没办法干预调查组的工作，所以暂时做不了太多，但你的事他是不可能不管的。” 听到徐洪刚这么说，鲁明嘲讽地笑笑，他觉得徐洪刚这话不过是在敷衍安慰他罢了，现实就是这么无情，平时没事的时候称兄道弟，真有事的时候，一个个巴不得早点撇清关系。 徐洪刚不知道鲁明此刻的想法，但他大概也能猜到苏华新为什么不愿意在这时候帮鲁明使劲的缘故，因为关新民要调走了，苏华新现在正处在谋求更进一步的关键时刻，这时候苏华新肯定不愿意节外生枝，他要优先确保不给自己找麻烦，而昨晚他给苏华新打电话的时候，苏华新人还在京城，对方是昨天下午临时坐飞机回去的，上午才又赶回了黄原，这么匆这么匆忙跑一趟，只是为了去拜访老领导给他介绍的一个组织部门的领导，因此，徐洪刚很清楚苏华新现在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其个人的升迁上，对鲁明的事，苏华新压根顾不上，最主要的是苏华新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多惹麻烦。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鲁明呆呆站了一会后，突地道，“徐市長，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您先忙。” 鲁明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明显是带着些许不满的个人情绪。 徐洪刚张了张口，想喊住鲁明，话到嘴边又停住，就算他喊住鲁明又如何？他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看着鲁明离去，徐洪刚叹了口气，鲁明是在他的支持下才得以进入市班子的，也是他在市班子的铁杆盟友，如果可以的话，他又怎会不愿意拉鲁明一把，只是他现在确实无能为力，特别是苏华新告诫他最近要低调，不要惹麻烦。 鲁明从徐洪刚这离开，回到自己办公室后，独自一人默默坐着，求人不如求己，既然外人都靠不住，那他就只能靠自己了！ 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了一会，鲁明拿出手机，他找出的竟是乔梁的电话号码，犹豫片刻，鲁明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鲁明径直道，“乔梁，今晚你有时间吗？我想咱们可以谈一谈。” 电话这头，乔梁听到鲁明的话微微有些愣神，刚才乍一看到是鲁明给他打电话已经让他十分纳闷了，这会听到鲁明的话，乔梁更是一脸古怪，鲁明要找他谈一谈？ 眼珠子一转，乔梁笑道，“鲁書记，不知道您要谈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鲁明道，“电话里说不清楚，咱们最好是当面谈。” 听鲁明这么说，乔梁眉头微蹙，鲁明能跟他当面谈什么？ 带着心里的疑问，乔梁道，“鲁書记，那您约个时间地点，晚上我一定准时过去。” 鲁明定了时间地点，乔梁表示晚上一定到后，鲁明便挂了电话。 听鲁明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乔梁忍不住靠了一声，鲁明约他出来见面仿佛像是发号施令一般，真他娘操蛋，也不知道对方这書记还能干几天，指不定过两天就完犊子了都有可能，现在架子还这么大。 乔梁暗自腹诽着，想到鲁明这个書记可能已经干不了多久时，乔梁猛地一怔，难道说鲁明约他出去就是因为调查组一事？ 乔梁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否则鲁明不会无缘无故约他，毕竟两人过往也没啥来往，论交情，更是一点都没有。 “如果真的被我猜中了，那说明鲁明已经知道了省纪律部门的调查组下来调查他的事了。”乔梁心里想着，很快又觉得正常，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鲁明处在那么重要的岗位上，对方要是消息一点都不灵通那才奇怪了，再者，章栋梁和黎宏强这两个鲁明在市局的老部下先后被调查组带走，鲁明现在要是还蒙在鼓里那才不正常。 晚上，乔梁来到鲁明定的酒店，走进包厢，发现鲁明已经到了，桌上更是已经摆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鲁明看到乔梁来了，眼里闪过一丝迟疑，最终还是起身相迎，满脸笑容道，“乔梁来了，请坐。” 乔梁瞅了鲁明一眼，比起白天的电话，鲁明这会显然是热情了许多，老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乔梁也跟着笑，“鲁書记，您找我就找我，干嘛还这么破费。” 鲁明笑道，“一顿饭而已，你还跟我客气上了。” 鲁明一边说一边走到乔梁身旁，搂着乔梁的肩膀道，“来来，快坐，今晚咱们喝两杯，说起来咱们好像还是第一次单独吃饭吧？” 鲁明的举止透着非同一般的亲切，搞得乔梁极不自在，两人的关系压根没到那份上，鲁明突然如此亲昵的举动，乔梁只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但被鲁明搂着肩膀，他也只能坐下。 乔梁落座，鲁明拿起旁边的一瓶红酒，打开后，鲁明就要给乔梁倒上，乔梁立刻拦着道，“鲁書记，我不喝酒，而且您也知道我是干纪律工作的，工作日是不能喝酒的。” 鲁明不以为然道，“现在是下班时间，喝一点没事。” 第3731章 太不尊重人了 从病房出来，看出乔梁心情低落，丁晓云安慰道：“何主任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能度过这个难关的，而且市里的 医疗水平也比较高，乔县长，你要相信医生。” “希望她能快点醒来吧，不然我心里总是不踏实。”乔梁叹了口气，“待会去见萧市长，我也正好要汇报一下关于我 和何主任碰到的这起车祸。” 听到乔梁的话，丁晓云眉头一皱，瞬间就明白了乔梁的意思：“乔县长，你还是怀疑那起车祸不是意外？” “对，我怀疑是人为的，幕后有人cao纵。”乔梁点了点头，“丁书记，不瞒你说，我后来托杨书记找了市局的一个刑 侦高手下来调查，对方也怀疑这起车祸有蹊跷。” “杨书记？你说的是杨金山书记？”丁晓云看着乔梁。 “没错。”乔梁点头道。 丁晓云诧异地看了乔梁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旋即又觉得释然，她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乔梁和杨金山的关系果 然不一般，虽然不知道乔梁是如何跟杨金山走得那么近的，但这会丁晓云也没多问，而是道：“如果市局的刑侦人员 也觉得车祸有蹊跷，那确实该好好查一查，这已经不单单是车祸的问题，而是一起严重的谋杀，并且xing质十分恶劣， 有人竟然敢蓄谋杀害领导干部。” “案子要查，只能由市局的人下来查，县里的人我是不相信的。”乔梁道。 丁晓云若有所思点头，她猜到乔梁是怀疑车祸跟县里的某些人脱不开干系。 这时乔梁又道：“原本我是不想这么快把车祸的事摆到明面上去查的，不过现在我觉得时机合适了。” “时机合适？”丁晓云眨眨眼睛，看着乔梁，两人眼神jiao流了一下，随即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五点，乔梁和丁晓云来到了市府，萧顺和这时候刚开完会，看到两人，萧顺和笑道：“你们时间倒 是掐得真紧。” “萧市长今天很忙吧？”丁晓云关切地问了一句，显然意有所指。 “今天下午一直都在开会，，因为刚发生的那事，目前人心不稳，有些会不开不行，而且明天的干部大会，廖书记要 到场参加，咱们市里边也要提前开个会通个气，要有个好的精神面貌迎接廖书记，否则廖书记看到咱们市里的干部都 病恹恹的，那不还得对咱们更加不满……”萧顺和说到最后叹息了一声，“现在省里对咱们西州是有看法的，正所谓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刚出的那事对咱们西州的影响是很大的，姑且不说上面对咱们的看法，即便是咱们内部， 冲击也是很大，比之前王世宽出事所带来的影响大多了。” 听到萧顺和的话，乔梁和丁晓云对视了一眼，萧顺和说的没错，腾达出事，对西州来说是地震亦不为过，后续的余波 还不知道要扯出多少人。 “坐吧。”萧顺和冲丁晓云和乔梁摆了摆手，抬手看了下手表，道：“时间紧迫，我待会还有要紧的事，就给你们十 分钟的时间，有什么事抓紧说。” 分钟的时间，有什么事抓紧说。” 丁晓云朝乔梁使了个眼色，示意由乔梁开口。 乔梁点点头，道：“萧市长，之前和您汇报的贺小梅那事，能不能还是由市里的调查组下去调查。” “怎么，你们县里接手过去，一点进展都没有？”萧顺和问道。 “萧市长，您是不知道，市里的调查组刚走，和贺小梅跳楼有重大干系的那个英语老师李一佳，第二天就被放了。” 乔梁气愤道。 “还有这事？”萧顺和皱了皱眉头，“看来还是得由市里的调查组下去调查，行，这事我来安排。” 听到萧顺和如此爽快答应，乔梁脸上也露出高兴的神色，萧顺和还是很靠谱的，一身正气，比起那腾达不知道好了多 少，也不知道这次腾达出事后，会由谁接任书记的位置，要是萧顺和能够顺位接任，那真是再好不过。 乔梁想着心事，一旁的丁晓云碰了碰乔梁胳膊，道：“乔县长，你不是还要汇报车祸的事情吗。” “对，萧市长，我还有件关于车祸的事要跟您汇报。”乔梁急忙道。 “车祸？”萧顺和疑惑地看着乔梁，示意乔梁说下去。 乔梁不再耽搁，把自己和何青青遭遇车祸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怀疑包括请了市局的刑侦高手调查出来的情况跟萧顺和详 细说了起来。 萧顺和听完，眉头皱得老高，一脸严峻：“如果此事真如你所说，那问题就十分严重了。” “可不是，来之前我听了乔县长说他的怀疑，我也是吓了一跳。”丁晓云出声附和，又道，“乔县长的意思是希望由 市局成立专案组，全面彻查此事。” “嗯，这么大的事情，哪怕是有一点点疑点，也有必要调查清楚。”萧顺和点了点头，又有些不解地看着乔梁，“乔 梁同志，既然你之前就觉得有疑点，怎么不早点上报？或者让凉北县局直接介入调查。” “萧市长，一来，是我不太信任县局的人，二来，之前我觉得时机还不合适。”乔梁回答道。 “那你认为现在时机合适了？”萧顺和冲着乔梁眨眨眼。 “对，今天我觉得时机合适了。”乔梁跟着眨眼。 两人互相看了看，彼此都有些心照不宣，萧顺和道：“你刚刚说的那个市局的刑侦高手是谁来着？” “杨振刚，市局刑侦支队的一名大队长。”乔梁答道。 “嗯，那成立专案组的事情，干脆就由他领衔，你觉得如何？”萧顺和征求乔梁的意见。 “那再好不过。”乔梁高兴道。 “好，那就这样吧，专案组的事我明天就安排下去。”萧顺和说完站起身，“下午省里临时发了通知，说廖书记晚上 就到，大概七点多的航班到西州，我现在准备去机场，就不留你们吃晚饭了。” “萧市长您去忙，不用管我们。”丁晓云连忙道。 一旁的乔梁听了则是心里一喜，老廖同志晚上就要到！ 跟着萧顺和一起下楼，目送着萧顺和同市里其他领导的车子离去，乔梁心想晚上应该找机会见廖谷锋一面才是。 乔梁心里想着，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给廖谷锋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虽然不知道廖谷锋会不会回复，但乔梁相信廖谷 乔梁心里想着，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给廖谷锋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虽然不知道廖谷锋会不会回复，但乔梁相信廖谷 锋看到了之后，如果要见他，自然会给他打电话。 发完短信，乔梁招呼丁晓云：“丁书记，走吧，咱们去吃晚饭。” “晚上怕是不行，我得回家去处理点家事，乔县长，你自个去吃吧。”丁晓云抱歉道。 “行，那我自己去吃。”乔梁点头道，丁晓云也许是回去处理其和丈夫的事，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涉及到别人夫妻间的事，乔梁也不好多问。 送走丁晓云，乔梁在市府附近找了个地方吃晚饭，吃完找了家酒店入住。 时间一晃到晚上八点多，乔梁手机嗡嗡震了一下，乔梁神色一振，来短信了。 果然是廖谷锋发来的短信，乔梁神色振奋，晚上九点半，廖谷锋让他去西州宾馆。 从手机导航里查了下西州宾馆的位置，距离自己住的酒店大概六七公里远，乔梁看了看时间，反正他也没啥事，索xing 乔梁在路上慢慢走着，一边欣赏着西州的夜景，虽然不如沿海城市，但毕竟是个地级市，西州市的市中心还是可以的 ，比辖下的凉北不知道强了多少，凉北的县城中心就那么两条街，想逛都没啥地方逛。 走到西州宾馆，离廖谷锋说的时间还差一些，乔梁打算先行上去，到了门口，乔梁才发现宾馆因为廖谷锋入住的原因 ，安保一下严了起来，竟然不能随意出入。 这时，乔梁的手机响了起来，见是个陌生号码，乔梁皱眉接了起来：“哪位？” “你好，是乔县长吗？我是廖书记身边的工作人员，他让我接您，您现在到哪了？”电话那头的人问道。 “我已经在宾馆门口了。”乔梁忙道。 “啊？已经到了？”电话那头的人有些意外，马上道，“那我立刻下去，乔县长稍等片刻。” 乔梁等了约莫两三分钟，就看到一名30岁左右的男子朝门口方向匆匆走来，乔梁正琢磨着对方是不是联系自己的那名 工作人员呢，就见对方走向自己：“您是乔县长吧？廖书记让我来接您。”“ 嗯，我就是。” 乔梁点点头。 和对方一起进院上楼，乔梁没看到廖谷锋的秘书，心里生出 一丝疑惑，忍不住问道:“ 廖书记的秘书 呢，他没来? “您是问常秘书吗?廖书记安排他去党校学习了。 第3732章 退路 因此，在林山医学院调研结束后，安哲到林山医学院直属的林山市第一医院考察，进一步了解林山市的医药卫生体制改革工作，最后在林山市医保局召开了座谈会。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天色暗下来时，安哲一行才来到市宾馆，晚餐在市宾馆解决，不过并没有专门设什么晚宴，而是简简单单的工作餐。 对于这样的接待安排，市書记孙仕铭在看过接待方案后，得知乔梁已经过目，也就没多说什么，乔梁对安哲最为了解，既然乔梁没啥意见，那就说明没有问题。 晚上吃过饭，安哲在市宾馆的会客室同孙仕铭、乔梁等市里的主要领导进行了一场非正式的谈话会，到了九点多，安哲才彻底清闲下来，来到乔梁在市宾馆的宿舍，这是安哲特地提出来要来看一看的。 小小的两室一厅的布局，安哲略微参观了一下，问道，“梁子，在这里住得还习惯？” 乔梁笑答，“没啥习惯不习惯的，反正就是个睡觉的地方，不过在这里住，有一点不好，就是市宾馆这边人来人往的，虽然我这层没啥人打扰，但总归不太好，回头或许会换个清净点的地方。” 安哲点点头，住宿的事只是小事，安哲也没说啥，转而道，“梁子，过两天金领导就要到咱们东林视察，上次近距离见到金领导还是在你的婚宴上，没想到这次又会以这样的方式接触到金领导。” 乔梁听得一笑，“老大，主要是您没想到自己会调到东林来吧。” 安哲点点头，道，“这倒是，不过也正常，到了咱们这个层次，可以说是四海为家，组织上把我们调到哪里，那我们就得到哪安家，这一站是东林，下一站还不知道是哪里。” 安哲说完这话时，脸上露出唏嘘的神色，从步入体制的那一天开始，安哲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走到这样的高位，人这辈子，总是充满了太多的意想不到。 乔梁听了笑道，“老大，下一站您肯定是接任东林省的一把手。” 安哲摆摆手，“还没发生的事就不要想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就像没人会想到关新民書记竟然会调到东林来。” 乔梁闻言不禁沉默，这事确实出人意料。 乔梁没再提这茬，想到自个特地让司机魏浩云先行带回屋里的那袋茶叶，立刻道，“老大，我请您喝茶。” 安哲诧异地看了乔梁一眼，“梁子，我记得你不爱喝茶的嘛，怎么，现在开始学茶道了？” 乔梁笑道，“老大，那倒是没有，我就是请您喝一喝我们林山本地产的小野茶，请您帮忙品一品。” 安哲道，“好啊，看你这么郑重其事，我倒要尝一尝有啥特殊。” 乔梁将茶叶拿出来，然后烧水冲泡，给安哲倒了一杯。 安哲饶有兴趣的拿起来尝了尝，嘴巴还砸了一下，似乎在品其中的味道，一会后，安哲道，“这茶喝着有点像那碧螺春的味道，不过又不全像，多了点涩感，但回甘还是挺持久的。” 乔梁笑道，“老大，您一看就是个茶道高手，像我喝茶就是乱喝一通。” 安哲微微一笑，“我哪谈得上茶道高手，就是一个门外汉。” 乔梁笑了笑，然后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老大，这袋茶叶送给您，回头您看能不能帮我们做做广告，要是省里边的各个机关部门能够采购这个当工作茶，那就再好不过了，当然了，这个茶叶的定价也不贵，还是比较实惠的。” 安哲愣住，旋即好笑地看着乔梁，“梁子，合着你请我喝茶是有目的的，我这喝你一口茶，竟然要帮你做广告，咋的，还要帮你卖茶叶？” 乔梁嘿嘿笑道，“老大，您看我们林山市也是东林省的一份子嘛，您作为省里的领导，帮我们林山的扶贫工作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这说明老大您关心贫困事业。” 安哲哭笑不得地指了指乔梁，也就乔梁敢这么和他说话。 安哲将乔梁递给他的茶叶拿起来看了看，看到包装袋上写的是‘云上养生茶’，不由多问了一句，“这是你们林山产的茶？” 乔梁笑道，“老大，这个如假包换，百分百是我们林山产的茶，出自我们林山市洪南县上云村，这是我们全市出了名的贫困村，目前也是我的挂钩联系贫困村，这不，我总得想办法为村里做点什么。” 乔梁听到乔梁这话，不知道想到啥，一时陷入了回忆中。 乔梁看到安哲的神色，疑惑地问道，“老大，怎么了？” 安哲道，“梁子，我想到了你曾经到西北挂职的时候，你那时候在凉北挂职副县長，分管扶贫工作，那会你也是干得十分起劲。” 乔梁笑道，“在其位谋其政，工作上的事，我肯定是要努力干好。” 安哲点点头，把茶叶放到一旁，道，“行吧，这袋茶叶我带走，回头帮你在省里推广推广，你可以多寄点样品给我，我好让各个机关部门的负责人拿回去尝尝。” 乔梁满脸笑容道，“老大，您放心，回头我给您寄一箱样茶过去。” 聊天归聊天，安哲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突然道，“梁子，去把门关上。” 乔梁闻言，走去把门关起来，返回的同时，乔梁开口问道，“老大，什么事？” 安哲从口袋里掏出几个信封，拿给乔梁，“梁子，这是有人寄到我住处的一些检举信，都是跟林山金业有关的。” 乔梁一听，脸色郑重地接过，打开最上面一封开始看起来。 乔梁看着的功夫，安哲又道，“这还只是寄到我住处的，据我所知，信访部门那边也持续不断收到有关林山金业的检举信，而这还只是我所知情的，我在想，纪律部门那边是不是也有许多相关的检举信。” 乔梁快速浏览着，将几封检举信看了个大概后，目光微动，“老大，您有没有觉得，在林山市，好像有一股力量在锲而不舍地检举林山金业，不对，确切地说，是林山金业背后的伍家。” 安哲点头道，“这也是我想说的，而且我相信收到检举信的不仅仅只有我们两人。” 安哲说这话时，眼里闪烁着精光，“其实我挺想找省纪律部门的负责人韩士朋同志谈一谈，探探他的口风。” 听安哲提到省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乔梁神色一动，道，“老大，我觉得您或许可以跟韩書记见个面聊一聊，也不一定就是那种正式谈话，可以是茶余饭后的闲谈嘛。” 安哲若有所思地看了乔梁一眼，“梁子，听你这意思，好像对韩士朋同志有点了解？” 乔梁道，“我平时没机会接触韩書记，哪谈得上了解，不过我跟我们市纪律部门的负责人张江兰同志有较多接触，听她的口气，对韩書记的评价很高。” 安哲听了，略一沉思，旋即点头道，“行，我有机会找个时间会一会韩士朋。” 很快，安哲又言归正传，“梁子，我把这些检举信拿给你看，不是要让你做什么，而是让你心里有个数，你目前才上任一月有余，当前对你来说仍是以求稳为主。” 第3734章 心情复杂 安哲对乔梁道，“梁子，关新民书记就算要支持楚恒上位，他至少得跟班子里的几位主要领导通个气，先做通其他人的工作，这不是他一声不响就能拍脑袋决定的事。” 安哲说着，微微一顿，道，“而且楚恒现在虽然是副秘书长兼委办主任，但要一步上位直接担任秘书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关新民书记要做的工作多了，既要做班子领导的工作，又要做通上头组织部门的工作，这事没那么容易，楚恒若是先到地市担任一把手过渡一下还差不多，想要一步到位直接进班子，这事的难度很大。” 乔梁听着安哲的话，心想安哲这么说也没错，自己在面对楚恒的事情上着实有些失了方寸。 乔梁和安哲两人通话时，位于省大院另一端的纪律部门的办公室里，一场通话正在进行着，电话是笵正扬打给韩士朋的，韩士朋本来不想接，架不住笵正扬接连打了三四个，韩士朋心知自己如果一直不接，笵正扬怕是会打个不停，最终只能接起来。 这是笵正扬在调离东林后，第一次亲自和韩士朋通话，原本有什么事，都是罗鸿景或者他的秘书黄文堂出面去捣鼓，现在黄文堂死了，罗鸿景也被纪律部门带走，笵正扬不得不从幕后走到台前，他跟韩士朋通话，是因为在东林的一些事，需要有人去善后，没有谁比韩士朋更合适。 韩士朋在听了笵正扬的意思后，并没有答应，而是道，“笵书记，你说的事我办不到，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上……” 电话那头，笵正扬听到韩士朋开口就想拒绝，毫不客气地打断韩士朋的话，轻斥道，“韩士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以为你能置身之外吗？” 韩士朋无言以对，他能感觉到笵正扬压抑的怒火，事情到了这份上，任谁都会着急，但韩士朋委实不想一错再错。 短暂的沉默后，韩士朋道，“笵书记，我觉得以后咱们还是少联系吧，现在督导组说不定已经盯上我了，我做不了什么，你给我打电话也没用，倒不如少联系。” 韩士朋说完，就将电话挂掉。 电话那边，笵正扬没想到韩士朋敢挂自己的电话，微微失神后，气得拍桌而起，他娘的，韩士朋现在都敢不把他当回事了，最主要的是韩士朋这个态度让笵正扬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靠，对方就一点都不担心其自个的下场？ 愤怒归愤怒，笵正扬不得不压下心头的怒火，再次给韩士朋打了过去，让笵正扬无语的是，韩士朋这回直接不接他的电话，将他的电话给挂了，气得笵正扬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态过。 将手机放下，笵正扬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着，韩士朋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赌他不敢撕破脸还是已经听天由命，对方这般不配合还真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深深叹了口气，笵正扬心里既担忧又烦躁，他虽然跟罗鸿景订立了攻守同盟，但纪律部门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快到让笵正扬措手不及，原本他和罗鸿景在昨晚的一番长谈中已经密谋好了，在罗鸿景返回东林后，由罗鸿景抓紧处理一些手尾，尽可能地让纪律部门少查到一些要害事宜，结果罗鸿景在今天上午就直接被纪律部门从华江省带走了，连东林都没来得及回去，要不是看到纪律部门的公告，笵正扬甚至还蒙在鼓里。 纪律部门的动作如此之快，不仅出乎笵正扬的意料，也让笵正扬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连他在上面的关系都没听到风声，说明纪律部门有意识地在做针对性保密工作，这让笵正扬如何能不担心？ 正是因为罗鸿景这么快出事打乱了笵正扬的计划，让笵正扬昨晚交代罗鸿景的一些需要重点善后的事没人去办，笵正扬才只能亲自给韩士朋打电话，并不是他在东林省没人了，而是没有人比韩士朋更适合。 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笵正扬在发呆片刻后，忧心忡忡地又拿起手机，从手机里翻着通讯录，他在东林省主持多年，心腹手下依然还是有的，只是其他人不像韩士朋有那么大的便利去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毕竟对方不仅是班子领导，还是纪律部门的一把手，只可惜韩士朋这家伙太不识相了。 如果不是脱不开身，笵正扬真想自个偷偷回东林一趟，但他作为省书记，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很难不声不响地消失个一两天。 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出一个电话，笵正扬随后打了过去，在韩士朋暂时指望不上的情况下，笵正扬只能先找其他人，至于韩士朋，回头他如果能找机会回去，得和对方当面聊聊。 笵正扬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韩士朋，并不单单是听天由命，心里边甚至已经产生了自首的念头。 在挂掉笵正扬的电话后，韩士朋在办公室里呆坐许久，看了看时间后，韩士朋咬牙做了个决定，拿起手机拨打了张江兰的电话。 电话接通，韩士朋缓缓问道，“江兰，忙完了吗？” 张江兰没想到韩士朋会给自己打电话，一时竟忘了先主动问好，直至听到韩士朋的问话，张江兰才赶紧答道，“韩书记，您好。” 迟疑了一下，张江兰主动问道，“韩书记，您是有什么事吗？” 韩士朋道，“江兰，方便见一面吗？当然了，你要是不方便，那就算了，我知道督导组可能有一些纪律。” 听到韩士朋是要约自己见面，张江兰思虑片刻，道，“韩书记，可以的，您要在哪见面？” 韩士朋道，“来我办公室吧，我在办公室里等你。”韩士朋道，“来我办公室吧，我在办公室里等你。” 张江兰点头道，“好。” 挂掉韩士朋的电话，张江兰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先去找了督导组的负责人于钧尧，如今她暂时借调到督导组，韩士朋要约她见面，她得和督导组报备一下。 于钧尧得知韩士朋要约张江兰见面，没有阻拦，很是痛快地同意了。 从督导组驻地宾馆离开，张江兰径直来到省纪律部门办公楼，看着往日熟悉的办公场所，张江兰的神色多少有些唏嘘，自打调到妇联那边去后，张江兰已经有些日子没来这里了，这会竟是有点感慨。 很快，张江兰来到韩士朋办公室，已经等了一会的韩士朋看到张江兰过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江兰，你来了。” 张江兰同韩士朋对视了一眼，想说点寒暄的话，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眼前这位曾经让她敬重的上司，已经让她感到陌生。 最终，张江兰略显疏远地回应道，“韩书记，您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吧？” 韩士朋脸色一暗，张江兰口气中的陌生和疏离再明显不过。 韩士朋淡淡道，“江兰，先坐吧。” 两人先后落座，看到张江兰面前空空如也，韩士朋又起身去给张江兰倒了杯水。 张江兰接过水，“韩书记，谢谢。” 韩士朋道，“江兰，你跟我啥时候变得这么生疏了？” 张江兰怔了怔，韩士朋这话让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有些话问出来，不过是让彼此徒增尴尬罢了。 将张江兰的反应看在眼里，韩士朋突然话锋一转，“江兰，我问句不该问的，你是不是跟督导组说了一些关于我的什么事？” 张江兰目光一凛，有些意外韩士朋问得这么直接。 张江兰很是坦然地同韩士朋对视着，“韩书记，我并没有和督导组打您的小报告，不过关于早前对黄文堂的调查以及严进清交代的情况，我确实有和督导组反映，但我只是就事论事地反映案子，其余一句话没有多说。” 韩士朋神色复杂，他就知道这事肯定跟张江兰有关，否则督导组不可能动作那么快过来提走黄文堂的案卷，还把严进清带走了，之前他只是心里边有所猜测，眼下无非是亲口从张江兰嘴里得到印证罢了。 沉默了一下，韩士朋问道，“江兰，陈正刚书记和于主任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过我？” 张江兰摇了摇头，“没有。” 韩士朋再次追问，“真的没有？” 张江兰深深地看了韩士朋一眼，“确实没有。” 韩士朋紧紧盯着张江兰，脸上似乎有如释重负的神色，却又似乎不太相信张江兰的话。 韩士朋面带审视地在张江兰脸上多看了几眼，不确定张江兰有没有跟他说实话，但以他对张江兰的了解，张江兰应该不至于骗他才对，只是人心隔肚皮，韩士朋现在突然对谁都不是那么相信了。 张江兰默默注视着韩士朋，没来由地说了一句，“韩书记，我记得以前您经常说一句话，永远不要去干违反法纪的事，否则就算是躲过法律的制裁，一辈子也会良心不安，人活着，就是要一个心安。” 韩士朋闻听愣住，抬头看着张江兰，一时间心情复杂。 第3735章 坦诚一点 张江兰说的这句话，韩士朋确实曾经在开会的时候经常提起，以此来警示自己系统的干部，如今从别人的口里说出来，韩士朋听得五味陈杂。 突然间，韩士朋意兴阑珊，原本想从张江兰这试探点口风，现在也没啥心思了。 沉默了一下，韩士朋道，“江兰，晚上我找你来也没别的事，就是单纯想和你聊一聊。” 韩士朋说完，从窗户看向外边，夏日的夜晚，月朗星稀，尤其是看到那一轮圆月，韩士朋神色复杂，喃喃道，“像这样聊天的机会，或许不多了。” 张江兰不知道如何接话，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气氛沉默。 韩士朋很快笑道，“江兰，咱们就这么坐一会，随便聊聊，难得有这么一个时间。” 张江兰点点头，“也好。” 两人说着话，东州市宾馆里，刚开完会同关新民单独谈了一会的陈正刚，这时候刚回到宾馆，于钧尧第一时间就过来跟陈正刚汇报道，“陈书记，刚才张江兰同志报备了一下出去了，他说韩士朋同志找她。” 陈正刚眨眨眼，“韩士朋找她？” 于钧尧点头道，“是的。” 陈正刚面露沉思之色，道，“刚才省里开会的时候，我特地留意了一下韩士朋同志，看他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刚开完会就找张江兰过去，这还真有点古怪嘛。” 于钧尧耸了耸肩，笑道，“这就不清楚了，呆会等张江兰同志回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陈正刚轻点着头，他这会正琢磨着刚刚和关新民的谈话，刚才关新民委婉地提了个要求，表示希望罗鸿景一案中牵扯到的省管干部交由省里边调查，给省里一些裁量权，尽可能减少对省内体制生态的影响，陈正刚没有直接答应，现在罗鸿景的案子刚启动调查，陈正刚不知道后边会是啥情况，哪敢轻易答应关新民，而且这事他得先征询陈领导的意见才能给关新民回复。 陈正刚想着心事，于钧尧见状，便先行离开，他还有事情要忙。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后，张江兰回来了，第一时间先去跟于钧尧报到，于钧尧看到张江兰回来，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江兰同志，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韩士朋同志没怎么和你深聊嘛。” 于钧尧这话里多少带着探究的意味，张江兰闻弦知意，主动道，“于主任，刚刚韩书记找我过去，并没和我多谈什么，就是东拉西扯的闲聊了一阵。” 于钧尧大为诧异，“韩士朋同志是个大忙人，他大晚上还有时间和心情找你过去东拉西扯地闲聊？” 张江兰道，“于主任，确实是如此，韩书记除了一开始问我您和陈书记有没有聊过他，就没再多问别的。” 于钧尧若有所思，看来韩士朋对他和陈正刚的聊天话题很关注！于钧尧处在思考的状态中，张江兰以为于钧尧对自己的话有所质疑，不禁道，“于主任，我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半点隐瞒。” 于钧尧回过神来，连忙道，“江兰同志，你误会了，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这会是寻思韩士朋同志为何关心和我和陈书记的聊天话题。” 张江兰没说什么，她隐隐感觉韩士朋刚才应该是想试探什么，但不知道最终为何又放弃了，只和她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于钧尧思索片刻，见张江兰在一旁站着，很快就道，“江兰同志，刚才我已经和陈正刚书记汇报了韩士朋同志找你的事，你既然回来了，就去陈正刚书记说一声。” 张江兰点了点头，“好。” 张江兰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刚到门口，看到走廊电梯方向走过来的一个人影时，张江兰怔住，脱口而出，“韩书记。” 张江兰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她才刚回来，韩士朋这会出现在了这，说明对方几乎是跟她前后脚离开的省大院，然后就直接到这来了。 屋里边的于钧尧听到张江兰的声音，立刻走了出来，看到韩士朋时，于钧尧忍不住眨了下眼，其惊讶程度不亚于张江兰。 下一刻，于钧尧就看到陈正刚的身影出现，对方看到他，当即冲他招手道，“钧尧，你安排个没人的房间，我和韩士朋同志要谈一谈。” 于钧尧微微点头，同时朝陈正刚走过去，“陈书记，张江兰同志刚回来，她说……” 于钧尧将大致情况同陈正刚说了一下，虽然张江兰没和韩士朋聊什么具体的内容，但总归要让陈正刚心里有个数。 陈正刚听了，目光投向张江兰，微不可觉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已经知会了此事。 韩士朋路过张江兰身侧，善意地冲张江兰点头笑笑。韩士朋路过张江兰身侧，善意地冲张江兰点头笑笑。 张江兰下意识地点头回应着，这时候，韩士朋已经走了过去。 于钧尧在走廊尽头安排了一个安静的房间出来，亲自给韩士朋倒了杯水后，瞅了瞅了韩士朋，然后看向陈正刚，他不确定陈正刚是要单独同韩士朋谈话，还是需要有人在一旁记录见证，这会自然得询问陈正刚的意思。 陈正刚心领神会，道，“钧尧，你也坐。” 陈正刚一边说一边抬手请着韩士朋坐下，“士朋同志，坐。” 陈正刚说话的同时，看着韩士朋的眼神隐隐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张江兰才见完韩士朋回来，韩士朋就主动到督导组驻地来了，陈正刚难免会琢磨韩士朋过来的目的，刚才他接到韩士朋的电话时，心里边是很意外的。 韩士朋在陈正刚另一侧的椅子坐下，同陈正刚对视了一眼，见陈正刚正在打量他，知道陈正刚肯定在心里边揣测和琢磨，此时他的心情难以用语言形容。 沉默良久，韩士朋缓缓开口，“陈书记，我是来交代问题的。” 陈正刚愣了一下，目光不定地看着韩士朋，“交代谁的问题？” 韩士朋平静地回答，“自然是我自己的问题。” 陈正刚神色一肃，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一旁，于钧尧听到韩士朋这话，原本还以一副稍显轻松的坐姿坐着的他，瞬间坐直了身体，神色郑重地看着韩士朋。 陈正刚这时开口道，“钧尧，你负责做记录。” 于钧尧轻轻点头，这会哪里还需陈正刚吩咐。 韩士朋斜瞥了于钧尧一眼，“可以开始了？” 于钧尧依旧称呼着韩士朋的职务，“韩书记尽管开始。” 韩士朋组织着措辞，似乎在琢磨着要从哪说起，片刻后，韩士朋道，“陈书记，这事还得从黄文堂去年年底前来找我开始说起，当时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我儿子炒币亏了几千万，黄文堂主动来找我，说是能帮我儿子还清炒币借贷的几千万，我儿子炒币这个事，我之前一直蒙在鼓里。” 陈正刚抓住重点问道，“黄文堂有说他是代表谁来的找你的吗？” 韩士朋摇摇头，“这个没说，但有些事即便不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吗？” 陈正刚眉头紧拧，说与没说，这差别大了，尤其是现在黄文堂死了，想找人求证都无从入手。 韩士朋继续道，“我一辈子都没干过任何违纪违法的事，直至去年年底因为我儿子那档子事，我终于在原则问题犯了错……” 韩士朋喃喃自语着，将事情从头到尾缓缓叙述着，陈正刚边听边和于钧尧对视了一眼，两人眉头都不自觉地皱着，按照韩士朋的说法，对方的问题其实并不算太严重，只是在相关案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让张江兰继续查下去，换来的是黄文堂他们帮其儿子偿还炒币借贷的钱。 当然，陈正刚和于钧尧倒也不希望韩士朋犯更大的错误，而是他们不知道韩士朋到底有没有老实把所有问题都交代了。 等韩士朋停止讲述，陈正刚问道，“士朋同志，没有了？” 韩士朋点点头，“嗯，说完了。” 韩士朋说着，看了陈正刚一眼，“怎么，陈书记希望我犯更多错误吗？” 陈正刚摆摆手，“士朋同志，我没那个意思，但你既然主动来交代问题，我希望能够坦诚一点，而不要试图蒙混过关，以小瞒大。” 韩士朋自嘲道，“陈书记，看来您怀疑我，不过也正常，您毕竟不了解我，我韩士朋虽然临老了在原则问题上犯了错，但我也是个一口唾沫一口钉的人，我不屑于说谎，做过的事，我敢作敢当，没做的事，我也不会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大家都是纪律部门的同志，我都主动投案自首了，陈书记您觉得我再搞那些小动作有意义吗？” 陈正刚听到韩士朋这么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反过来倒好像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韩士朋的问题终归不是他能决断的，这事还得听听陈领导的意见。 如此想着，陈正刚朝于钧尧使了个眼色，打算出去给陈领导打个电话。 第3736章 恨铁不成钢 于钧尧会意，旋即又叫了个工作人员进来，韩士朋现在是主动投案自首的违纪干部，必须确保有两个人同时在场。陈正刚这时又道，“士朋同志，我并不是怀疑你，不过你再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漏的，呆会咱们继续聊。”陈正刚说完走了出去，看到张江兰站在外边走廊里，对方似乎为了避嫌，并没有太靠近房间。陈正刚眨眨眼，将门关上，朝张江兰走过去，笑道，“江兰同志，看来你很关心韩士朋同志啊。”张江兰正色道，“韩书记对我有提携之恩，我关心他很正常。”陈正刚呵呵一笑，“据我所知，你调到妇联那边好像是韩士朋同志的提议，你心里边就没怨言？”张江兰摇了摇头，“谈不上什么怨言，工作上有调动实属正常，更何况古人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韩书记提议把我调到妇联，最后反倒是帮了我呢。”陈正刚听到张江兰这么说，看着张江兰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懂感恩又不怨人，张江兰是个有气度的人，这时候，陈正刚没来由想到韩士朋投案后，其势必不能再呆在岗位上，只可惜张江兰现在被韩士朋给弄到妇联了，不然这时候由张江兰来主持纪律部门的工作再合适不过。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陈正刚很快没再多想这事，当务之急是先跟陈领导汇报，然后再看如何处理韩士朋这个事。这时，张江兰犹豫了一下，问道，“陈书记，韩士朋书记过来是……”陈正刚没有隐瞒，“韩士朋同志是过来投案的，主动交代问题。”张江兰神色一震，没想到韩士朋竟然会迈出这一步，震惊之余，张江兰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心情，韩士朋还是那个值得她敬重的领导，对方有勇气迈出这一步，而不是一错再错。陈正刚笑了笑，又道，“江兰，我去打个电话，咱们回头再聊。”陈正刚走回房间，给陈领导打了过去，这时候已经挺晚，韩士朋也顾不得会不会影响陈领导休息了。电话很快接通，对面，陈领导开玩笑的声音传过来，“正刚，我发现你总是喜欢晚上打电话嘛，现在晚上一接到你的电话，我这眼皮子就直跳。”陈正刚闻言笑道，“陈领导，我也不想老是大晚上的打扰您，这不是总有突发的事件嘛，要是没及时跟您汇报，我怕您回头得批评我。”陈领导道，“又有啥突发事件了？”陈正刚收起笑容，肃然道，“陈领导，刚刚韩士朋同志主动过来投案了，交代了其违反组织纪律的问题。”对面，陈领导一下沉默起来，片刻后，陈领导幽幽道，“这个韩士朋总算是没让人彻底失望，起码他还知道主动交代问题，而不是一条道走到黑。”陈正刚点头附和，“嗯，我觉得韩士朋同志还是有一定原则的，如果他刚刚交代的是所有问题，没有任何隐瞒，那他多少还是守住了一些底线，没有到肆意妄为的地步。”陈领导道，“正刚，说来听听，我倒要听听韩士朋都干了哪些混账事。”陈领导说这话时，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韩士朋担任东林省纪律部门一把手是他提拔的，如今对方犯错，陈领导心里的失望可想而知。陈正刚很快将刚才韩士朋交代的问题同陈领导详细汇报起来，陈领导听完后生气道，“你瞧瞧，咱们内部开会的时候屡次强调，领导干部要守好亲情关，抓好家风建设，严防对家属子女失管失教，韩士朋就是没把这话听到心里去，否则何至于酿成这种问题。”陈正刚这时候说了句公道话，“陈领导，这事可能也不能完全怪韩士朋同志，孩子长大了，不一定就听大人的话，而且韩士朋同志让儿子远离体制，当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说明他的初衷也是想管好子女的，只不过很多事往往很难预测，就像有句话怎么说的，人嘛，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很多时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陈领导道，“正刚，难得你会为韩士朋说话，这倒是让我有点意外，据我所知，你俩应该没啥交情才对。”陈正刚笑道，“陈领导，我和韩士朋同志虽然没啥交情，但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同志，我还能去干落井下石的事不成。”陈正刚心知陈领导以前对韩士朋是比较认可和欣赏的，他自然不会傻得去说啥不合时宜的话。陈领导这时候没再说啥，似乎在思索着该如何处理韩士朋这事，思虑片刻，陈领导道，“正刚，关于韩士朋同志的事，你和关新民通个气，如今这么个情况，韩士朋同志肯定是不适合再主持省纪律部门的工作，你和关新民同志充分做好沟通工作，这时候必须挑选一位各方面素质都过硬的同志暂时负责纪律部门的工作，确保东林省纪律部门的工作不会乱。”陈正刚闻言道，“陈领导，现在省纪律部门这边连常务副书记的位置都空缺，要是张江兰同志没被调到妇联，让她这个常务副书记主持工作是再合适不过，而且名正言顺，现在反倒是不好办。”陈领导一听，颇为头疼地咂了下嘴，张江兰现在刚调到妇联，总不可能再将对方调回来，组织人事工作不是儿戏。想了想，陈领导道，“正刚，我看这样吧，先尽快将这个常务副书记的人选确定下来，咱们这边会同组织部门加快沟通酝酿，同时和省里边做好沟通。”目前，根据最新的文件办法规定，省纪律部门的副职人选，其任免权限已经逐步上移，由上级纪律部门和组织部门提名和考察，但也会充分听取和考虑省里的意见，而在具体的实践当中，哪边的权重更大，这就充满了灵活空间。作为省纪律部门一把手的韩士朋，在这里边其实颇具话语权，但韩士朋现在已经没法再参与任何工作，他的因素也就被自动忽略，这时候关新民的意见无疑是很重要的，如果关新民要硬顶上面提名和考察的人选，也会让这事不好办，只不过一般人都不会那么干。张江兰之前从市里边提拔上去，这里边就充满了各种交织错杂的因素，而且还是以省里边的意见为主。陈正刚听了陈领导的话后，不由道，“现在如果要抓紧确定常务副书记的人选，主要还是得从几名副书记里去考察，提名考察是个繁杂工作，尤其是咱们对地方干部并不是十分了解的情况下，往往会更耽误时间，这时候不妨听取一下张江兰同志的意见，您觉得呢？”陈领导笑道，“我看可以，张江兰同志对东林省纪律系统的同志肯定比我们了解，听一听她的意见又何妨，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嘛。”陈正刚道，“好，那我后续抓紧去落实。”电话那头，陈领导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韩士朋同志的问题，先内部调查吧，如果他确实没有说谎，也算他还有一点纪律干部的原则和操守，没有彻底堕落，最后可以考虑给他一个体面。”陈正刚听明白了陈领导这话的意思，对待韩士朋的问题，姑且不发通报。陈正刚点头道，“陈领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两人刚通完电话，门外传来敲门声，陈正刚走出开门，见是张江兰在门口站着，陈正刚请张江兰进屋，笑问道，“江兰同志，你还不回去休息？”张江兰苦笑道，“陈书记，我哪里还能睡得着。”张江兰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着陈正刚，问道，“陈书记，不知道上边打算如何处理韩士朋书记？”陈正刚反问，“你希望怎么处理？”张江兰道，“如果可以，我自然希望韩士朋书记能够平平安安地退休。”陈正刚摇了摇头，“现在调查结果还没出来，我没法给你答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陈领导对韩士朋同志还是有一些关心的。”张江兰听到陈正刚这话，脸上一下露出喜色，法之外不外乎人情，主要领导的一句话，往往能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陈正刚将张江兰的神色看在眼里，对张江兰愈发有些欣赏，不过这会陈正刚没时间和张江兰闲聊，而是道，“江兰，今晚我比较忙，回头我会找个时间单独和你聊聊。”张江兰听到陈正刚这么说，哪里还会不明白陈正刚的意思，当即道，“陈书记，那您忙，我就不打扰您了。”陈正刚目送着张江兰离开，顿了顿，又拿起手机给关新民打了过去。电话这头，关新民刚刚才和陈正刚在开完大会后进行了一番单独交流，眼下见陈正刚又打电话过来，关新民着实有些疑惑，接起电话问道，“正刚同志，是不是还有什么事？”陈正刚道，“新民同志，韩士朋同志到我们督导组驻地来主动投案了。”一听陈正刚这话，关新民惊呆了，韩士朋主动投案？ 第3738章 别瞎起哄 这时，只听陈正刚道，“江兰，你觉得乔梁同志如何？” 张江兰‘啊’的一声，脸上的神色无比惊讶，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陈正刚竟然会想到乔梁，这已经不仅仅是用出乎意料来形容。 陈正刚看到张江兰的反应，笑道，“江兰同志，你知道乔梁以前在纪律系统干过吗？” 张江兰点头道，“我知道。” 张江兰说完一顿，又道，“可乔梁同志现在担任林山市长，让他重新回到纪律系统，他本人未必愿意吧。” 张江兰说得比较委婉，但她的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省纪律部门的常务副书记跟一个地市的市长虽然没有具体的可比性，但这两个职位该如何选择，但凡是正常人都会选后者。 陈正刚听到张江兰这么说，不禁又拍了拍额头，张江兰的意思他听明白了，对方的话确实是一针见血，如今乔梁到了市长的位置，说句不好听的，让对方回纪律部门干这个常务副书记，人家还真未必看得上。不过陈正刚既然冒出了这个念头，心里边就痒痒的，不试一试有点不甘心。 心里想着，陈正刚也不避讳张江兰，拿起手机给陈领导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陈正刚开门见山道，“陈领导，关于这省纪律部门常务副书记的人选，我想到了一个人，就是林山市市长乔梁。” 电话那头，陈领导听到陈正刚的话，端的是哭笑不得，“正刚，你这是想一出是一出呢，你觉得合适吗？你跟谷锋同志又不是不认识，你觉得谷锋同志会同意吗？” 陈领导跟廖谷锋是有些许交情的，并且早早就知道乔梁，之前在江东的时候见过乔梁一面，眼下听到陈正刚的提议，陈领导想也没想就否决了陈正刚的这个念头，并非他对乔梁不满意，而是他知道现在将乔梁调回纪律部门工作不合适，老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 陈正刚没想到陈领导毫不犹豫驳回了自己的提议，不禁挠头笑笑，“陈领导，我这不是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又突然想到乔梁曾经在纪律系统干过，觉得他挺合适嘛。” 陈领导笑骂道，“行了，别惦记乔梁了，据我所知，金领导那边正在重点考察乔梁，你别瞎起哄了。” 陈正刚听到陈领导的话，神色一凛，乔梁竟然入了金领导的眼？惊讶之余，陈正刚不禁为乔梁感到高兴，对方这仕途之路是越走越顺了。 明白打乔梁的主意确实不太现实，陈正刚只能作罢，道，“陈领导，那我再考察考察别的人选。” 对面，陈领导再次问道，“关新民同志是什么看法？” 陈正刚道，“我刚才和关新民同志聊过了，他没有提出具体的人选，不过他说会让省组织部门帮忙考察合适的人选。” 陈领导点了点头，道，“这事虽然要抓紧落实，但也要严把考核关，必须挑选一个素质过硬的人上来，决不允许任何带病提拔的现象出现。” 陈正刚道，“陈书记您放心，我明白。” 两人没再多聊，陈正刚知道陈领导那边很忙，并不敢多耽搁陈领导的时间。 挂掉电话后，陈正刚心里暗自感到可惜，说实话，他真觉得乔梁十分合适，不过现在他也知道不现实了，微微一寻思，转而问张江兰道，“江兰同志，你觉得黄烨华如何？” 黄烨华之前是排在张江兰这个常务副后面的副书记，如今让对方暂时主持工作虽然只是权宜之计，但如果对方确实能力素质都没问题，陈正刚觉得将对方提拔起来也未尝不可。” 张江兰见陈正刚询问自己对黄烨华的看法，便实事求是道，“陈书记，我觉得黄烨华同志不错的，有一件事让我对他印象十分深刻，大概是十几年前吧，黄烨华同志的女儿得了急性白血病，最后为了给女儿治病，把积蓄都掏空了，找了不少同事借钱，当时还惊动了时任省纪律部门的主要领导，有人倡议系统内的同志捐款，黄烨华同志赶紧出面拦下来了，说大家都不容易，他哪有那个脸让大家给他捐款，那时候黄烨华同志已经担任处室的中层干部了，却是连女儿的治病钱都拿不出来，可见其清廉。” 十几年前，张江兰还在东州市纪律部门工作，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那时候经常送案卷材料去省纪律部门，所以听说了这件事，她当时就对黄烨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张江兰自然不敢凭这么一件事就给黄烨华下定论，毕竟屠龙者终成恶龙的现象不少见，因此，张江兰很快补充了一句，“陈书记，这事发生得比较早，不一定能说明什么，但就我跟黄烨华同志共事的印象来看，我觉得黄烨华同志是一个做事一丝不苟，待人待事都十分严苛的人，所以下面人都比较怕他，以至于不知道哪个好事者编排出省纪律部门最不受欢迎的领导排名，黄烨华同志竟然排到了第一。” 陈正刚饶有兴趣地笑问道，“还有人敢搞这种排名，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张江兰笑道，“估计是酒后狂言吧，反正不知道是从哪先传出来的，黄烨华同志自个听了之后倒是笑呵呵的，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其他人就更不会深究了。” 陈正刚微微点头，虽然他不会凭借张江兰的一番话就做啥决定，但至少是一番参考。 两人交谈时，林山市大院，正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的乔梁不知道自己险些被陈正刚惦记上，他一直到了傍晚才得知韩士朋的事，着实让乔梁好一番惊讶，但反过来也让乔梁对韩士朋产生了些许佩服，能对自己狠的人，那才是真的狠人。 伴随着韩士朋的事一出，乔梁似乎能想象到省里边会受到多大的震动，不过这跟乔梁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毕竟省里的事还轮不到他操心，而乔梁现在的心思更多的在后天周末即将开始的沪城之行，既然已经要出去走一趟，乔梁就打算多走走看看，环沪城周边一带的民营经济十分发达，并且新能源产业链十分完善，乔梁琢磨着多走访几家企业，看能不能利用这个机会做点招商工作。 神行汽车原总部所在的海江省长华市，其地理位置也位于环沪城一带，乔梁寻思赵兴盛对沪城及其周边经济带的企业和相关产业会比较熟悉，因此，乔梁有意打算邀请赵兴盛一块同行，不过时间比较仓促，也得看赵兴盛有没有空，乔梁在忙完之后，看了看时间，给赵兴盛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乔梁笑问道，“赵总，忙吗？” 电话那一边，赵兴盛笑答，“乔市长您给我打电话，我就算忙也得不忙，乔市长您有啥指示尽管说。” 乔梁笑道，“赵总，你不是我的下属，我怎么敢给你下指示，倒是我听说你昨晚邀请中贵同志到你们公司去参观，这可让我有点羡慕嫉妒了，你看我对你们公司是不遗余力的支持，打从你们总部搬到林山来，你还没邀请我过去看一看呢。” 赵兴盛听到乔梁这么说，尽管知道乔梁是玩笑话，仍是赶紧认错，“乔市长，是我的不对，主要是怕乔市长您公务繁忙，不敢过分叨扰您。” 乔梁笑道，“那就择日不如撞日，晚上你有空吗？晚上你若是有空，咱们一起吃个便饭，然后去你们公司走走看看。” 赵兴盛一听，满脸笑容道，“那敢情好，乔市长您要来，我们公司上下肯定欢迎之至，您来了，肯定能让我们公司上下备受鼓舞。” 乔梁笑道，“赵总，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了，去归去，你可别搞啥欢迎仪式，也别耽误了你们公司员工的正常上下班，不用特意让员工留下来，你跟我接触了那么多次，应该是了解我的，知道我不爱搞虚头巴脑的那一套，晚上我过去就是随便走走看看，并不是什么考察，你要是搞得太正式，反而让我不自在了。” 赵兴盛笑呵呵道，“乔市长您这么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乔梁笑道，“行，那就先这样，咱们呆会见，吃饭的地方就在你们公司附近随便找个地儿就行了，不用专门定啥高档的酒楼饭店。” 赵兴盛闻言，当即又点头应下，和乔梁接触那么多次，他知道乔梁是个干实事的人，心口如一，不用让人再去特意琢磨揣测是不是还暗含另一层意思，这让赵兴盛同乔梁打起交道来十分舒服，干企业久了，赵兴盛知道乔梁这样的领导多么难得。 第3739章 不屑 乔梁和赵兴盛打完电话，又在办公室忙到六点左右，这才坐车来到神行汽车所在的写字楼附近，这里有一家位于街道小巷的苍蝇馆，叫啥‘林盛牛肉馆’，按赵兴盛的说法，馆子虽小，但却味道却十分鲜美，是他到林山后，寻找美食的最大发现。 乔梁到的时候，赵兴盛已经在路边等着，在赵兴盛的带领下，两人步入巷子，很快到了巷子中段的‘林盛牛肉馆’，只见里头只摆放着四张小小的长方桌，空间略显逼仄，乔梁看了之后，才知道赵兴盛在电话里说要带他来一家味道充满惊喜的苍蝇馆并不是开玩笑，这还真就是实打实的苍蝇馆。 看到就餐环境这么简便，乔梁忍不住打趣道，“赵总，我虽然说随便找个吃的就行，但你这也太随便了吧，而且你看这里边四张桌子都坐满了，咱们要蹲在门口吃不成？” 赵兴盛笑道，“乔市长，您看条件这么简陋的馆子还生意这么好，说明人家这味道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刚刚我斗胆替乔市长点了餐，让老板提前打包好，乔市长应该不会怪罪吧？” 乔梁笑道，“赵总，你这说的啥话，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乔梁这会明白过来，难怪刚刚赵兴盛在电话里问他要吃啥，他说随便都行，合着是要提前打包。 赵兴盛很快让自己的助理进去将打包好的餐食拿出来，道，“乔市长，这个小巷穿过去有一个口袋公园，现在这个点一般人通常都回家吃饭了，公园里肯定没啥人，咱们过去那边吃如何？” 乔梁笑道，“赵总都安排好了，我肯定没意见。” 乔梁说完又道，“赵总，看不出你现在对林山已经挺熟悉了啊，这条小巷连我都还没走过。” 赵兴盛道，“我也就对公司周边这一片比较熟悉，再加上我是个喜欢吃的人，每到一个地方总会找找当地的美食，这不，无意中就找到了公司附近的这家苍蝇馆。” 乔梁听了，一下恍然，这才正常嘛，要不然他一个来林山快十个月的人都还不如赵兴盛这个来林山三四个月的人对林山熟悉，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了。 穿过小巷，来到赵兴盛说的口袋公园，两人在公园的一处石桌将打包来的饭盒打开，乔梁瞬间就闻到了牛肉的香味，立刻笑道，“这香味都飘出来了，我都迫不及待了。” 赵兴盛笑道，“乔市长您吃嘛，又没有外人，咱们之间不必见外，您说是吗？” 乔梁笑道，“你说得没错，我就喜欢赵总这种直率的人。” 赵兴盛笑眯眯地点头，转头看着公园的景色，正好和天边的晚霞交相辉映，赵兴盛没来由地感慨道，“其实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好，生活节奏慢，消费水平没那么高，我们公司总部搬到林山，在办公成本上可以节省不少钱，唯独就是需要的相关岗位的人才不太好招。” 一听到赵兴盛说起这个，乔梁认真对待起来，问道，“赵总，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配合的地方吗？” 赵兴盛笑着摇头，“那倒不用，招人嘛，只要多加点薪资，总归是能招到的。” 赵兴盛说着，想到一个事，问道，“乔市长，不知道我能不能提一个建议。” 乔梁道，“赵总尽管提就是。” 赵兴盛道，“乔市长，我看有的地方搞那个人才驿站搞得挺好的，免费提供给前来本地找工作的大学生一个住的地方，最高可以申请入住两年，只需自己付水电费就行，我倒是觉得这个挺不错。” 乔梁听到赵兴盛说的是这么一个事，不由认真思索起来，当前林山市在搞的那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其实也有类似的扶持措施，但却只针对创业企业的人才，因为这本身就是面向大学生创业群体的一个配套支持政策，并没有面向整个来林就业的大学生群体。 但赵兴盛提供的这个建议确实不错，给来找工作的外地大学生解决免费住宿问题，这对于吸引外地大学生来本地就业是有很大帮助的，当然，这个问题并不是个单一问题，假如真要搞这么一个人才驿站，建在哪里，钱从哪来，市财政能否持续负担得起……等等，一个城市的综合竞争力，说到底体现在钞能力，只要有钱持续投入各类基础设施建设，自然能对人才和企业产生吸引力，就好比那句话说的，建好梧桐树，自有凤凰来。 思索了一会，乔梁很快就点头道，“赵总，你提的这个意见，我们会认真研究的。” 赵兴盛点点头笑笑，他就是这么一提，乔梁能放在心上，那自然是好事。 两人边吃边聊着，赵兴盛又是笑道，“来了林山就是林山人，看来以后我都多抽空到市里的大街小巷走走，一座城市的历史文化，有时候就藏在那些街巷里。” 乔梁笑道，“赵总，听到你这话，我还是很高兴的，说明你是打算在林山生根发展的，我希望今后你们神行汽车能够和我们林山市一块成长，大家一起努力，创造一段政企佳话，当然了，神行汽车有什么需要市里支持的，我们市里肯定是竭尽全力。” 赵兴盛轻点了下头，不管市里边是否真能办到，但乔梁的诚意是很足的，当初愿意答应林山市的意见，将总部搬到林山来，一方面是公司确实陷入了困境，急需救命钱，另一方面，乔梁的真诚态度也打动了赵兴盛。 如今伴随着神行F6的成功，公司内部不免出现了一些不同声音，说是当初完全没必要跟林山市签这个‘卖身契’，只要再多拖两个月，神行F6大卖，公司就缓过劲来了，赵兴盛对于这种声音狠狠批评了一番，做人最重要的要讲究诚信，不能对于曾经在困难时刻帮助过自己的人翻脸不认，而且林山市允许公司将研发总部暂时留在长华本地，这何尝不是市里的妥协。 两人吃完饭，将桌子收拾一番，在前往神行汽车公司的路上，乔梁跟赵兴盛提了提自己的事，打算邀请赵兴盛陪同自己一块前往沪城以及沪城周边进行招商考察。 赵兴盛一听，虽然他很忙，最近正在亲自抓公司内部效率改革以及砍掉一些非核心主业，但还是很痛快地答应下来，一方面他不介意和乔梁进一步搞好关系，另一方面，沪城距离长华很近，他正好可以回长华处理一些工厂生产的事。 说着话，两人到了神行汽车公司所租的写字楼，现在写字楼的外立面已经挂上了神行汽车四个大字招牌，赵兴盛下车后，抬头望着写字楼上的公司招牌，对乔梁笑道，“希望我们公司再多发展两年，可以在林山自己买地建个总部。” 乔梁听了笑道，“届时如果神行汽车需要建总部的地块，我们市里边肯定是优先提供，企业发展用地，我们必须满足。” 赵兴盛点点头，没再多说这事，自建总部的事，只能说是未来的愿景，神行汽车现在的日子虽然好过了一点，但还要时刻绷紧那根弦，毕竟一款车的初步成功还不足以彻底扭转神行汽车的困境，赵兴盛的目标是希望今年公司能够缩窄亏损，明年争取盈利，九月份发布的新车至关重要。 因为神行汽车租了整整三层，是这栋写字楼最大的租户，写字楼的管理方还单独给了神行汽车一部专用电梯，乔梁和赵兴盛坐电梯上楼，进入公司后，乔梁就发现不少工位上都还有人在工作，不由开玩笑的问道，“赵总，你们公司还盛行加班文化不成？” 赵兴盛笑着摇头，“那没有，只不过公司刚到林山没多久，事情比较多，再加上有些原来的员工不愿意一块过来，新的人员又没有招齐，最近不少人都要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难免要加班加点了。” 乔梁又问道，“你们这边总部目前有多少员工？” 赵兴盛道，“大概五百多人，有些有家庭的员工，不愿意过来，这其实也能理解，成年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工作上的长途调动确实要考量很多因素。” 乔梁点头表示理解，旋即又笑道，“赵总，那就多从我们林山本地招点人，顺便帮我们解决一些就业指标。” 赵兴盛点头道，“我尽力。” 顿了顿，赵兴盛道，“如果林山这边的生产工厂能够尽快落地开工，到时候就需要大量工人。” 乔梁点头道，“关于这事，咱们两边一起努力，不论是从我个人情感还是我作为林山市市长的角度来说，我都希望你们在林山的生产工厂能尽快搞起来，至于过程当中遇到什么困难，你可以直接打给我，也可以打给中贵同志，我的手机是24小时开机的，你任何时候都可以打来，随时随地为你们企业解决困难。” 赵兴盛点点头，别人说这话他可能不太信，但乔梁这么说，他是相信的。 第3740章 暗流 参观了一下办公区，因为还有一些员工在加班，乔梁为了不影响大家正常工作，很快就来到了赵兴盛的办公室，而赵兴盛也按照乔梁的要求，并没有刻意通知下面的人，以至于大多人都不知道和赵兴盛走在一起的是市里的市长。 赵兴盛的办公室不大，约莫三十平方左右，对于他这样一个公司老总来说，算是相对简陋。 办公室的装修属于那种极简风格，色调以白色为主，乔梁很快就注意到其中一面墙壁上做了一整面的柜子，上面摆放了几个金属车模，乔梁凑近了看了看，笑问道，“赵总，这是你们公司当前已经发布的四款车子的车模吧？” 赵兴笑道，“乔市长您还真是眼尖，一眼就让您认出来了。” 乔梁笑道，“你们的车型还是少了点，得抓紧努力，我希望看到你们更多的新车上市。” 赵兴盛笑笑，“借乔市长您吉言，这也是我未来的愿景，我希望以后能看到这个柜子上能摆满自家公司的车模。” 乔梁点点头，两人接下来聊起了新能源汽车产业链的建设问题，在这方面，赵兴盛无疑比乔梁更专业更懂行，给乔梁提了不少中肯的建议，也让乔梁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了前路艰难，林山市想要从无到有建设一个新能源汽车产业链，不仅要比别人做更多的工作，付出也要更大，最终还有可能面临产业转型失败，留下一屁股债务窟窿的烂摊子，所以乔梁之前一力拍板市里同神行汽车签订战略合作协议，其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这会办公室里只有乔梁和赵兴盛两人，赵兴盛多少也有点聊开了，说出了一些心里话，直言当时对乔梁钦佩之余，也忍不住在暗地里嘀咕，觉得乔梁这个市长是不是比较傻，容易忽悠，他主动接触的那么多个地方国资没有一个愿意在那时候伸出橄榄枝，唯独乔梁主动送上门来，还一力推动了双方的战略合作，不是胆子大就是好忽悠。 乔梁听到赵兴盛这么说，忍不住笑道，“赵总，亏我在关键时刻拉了你一把，你却是这么看我，看来我是错付了。” 赵兴盛跟着哈哈笑道，“乔市长，其实我很喜欢您说的一句话，您说希望我们神行汽车和你们林山共成长，当时这句话对我触动还是很大的，也给了我巨大的鼓励。” 两人说笑着，其实双方彼此都心知肚明，之前签订的战略合作协议，谈不上谁占谁的便宜，林山市国资在关键时刻伸出手拉了神行汽车一把，但提出的条件也算苛刻，搬迁总部、在林山本地建设生产工厂、以及满足一定条件才给予后续的信贷……等等一系列条款都是尽量保证市里撒出去的钱不会受到损失。 但有一说一，只要市里拨出了第一笔钱，就面临着风险，毕竟市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神行汽车到底是能救活还是没戏，这在几个月前是谁也不敢预测的事，而多数人更多的看法无疑还是悲观，所以这才没人敢接盘。 乔梁这时说出了一句暖心话，“赵总，希望咱们是双向奔赴，一起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赵兴盛点头附和，“乔市长说得好，一起创造未来。” 两人聊着，赵兴盛突然想起什么，道，“乔市长，送你一件礼物。” 赵兴盛一边说一边从办公桌旁边的一个纸箱里拿出了一个大盒子，看着好像还重量不轻，因为乔梁见赵兴盛是使了点劲在拿。 乔梁不由开玩笑道，“赵总，你这要是行贿，那我可坚决不收的。” 赵兴盛笑道，“我知道乔市长您的为人，怎么可能干那种事。” 谜底很快揭晓，赵兴盛将那盒子打开，是一个包装在亚克力盒子里的精美车模，乔梁一眼就认了出来，“赵总，这是你们下半年要发布的那款新车的车模吧？” 赵兴盛点头道，“对的，我让人定制的，这个送给乔市长您，也希望能沾沾乔市长您的福气，继续让我们这款新车大卖，那我们今年过年可就好过了。” 乔梁双手接过车模，因为赵兴盛提前给他看过下半年要发布的新车型的ppt，所以乔梁才能立刻就认出来，不得不说，车辆模型还是做得很精致的，单从外观看，这同样是一辆符合大众审美的车子。 乔梁说着打气鼓劲的话，“赵总，相信你们一定会成功的，不过现在很多车企都在拼命打智能驾驶概念，你们可得在这方面上多下功夫。” 赵兴盛深以为然地点头，“乔市长您说得没错，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们当前的最大短板，我们现在是走自研和采购第三方智驾解决方案两条线，如今整个公司招聘规模最大的就是智能驾驶部门，希望能尽快补上这一短板，但要做的功课还是太多了，不怕乔市长您笑话，我们现在自研的智驾系统还处在起步阶段，只能迎头追赶吧。” 乔梁闻言点头，赵兴盛对行业的认知以及对公司内部的了解都不是他能比的，他一个外行提下意见就行了，其余的没必要指手画脚。 两人一番畅聊，竟是聊到了深夜十一点，彼此都有点意犹未尽，但时间已经不早，乔梁不得不回去休息。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按既定的行程安排到下面县里调研，与此同时，乔梁也在密切关注着省里的消息，不过这一天倒是风平浪静，但乔梁很清楚，任何平静的表面下，往往涌动着无声的暗流，省里边接连两位重量级人物出事，有道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接下来还不知道会牵扯到多少人，上上下下怕是免不了又要经历一番洗刷，不过一想到韩士朋的事没有正式官宣，乔梁心想上头怕是有意控制消息，以免影响东林的稳定局面，而且对韩士朋的定调估计还没明确。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周末，乔梁带队前往沪城，此次沪城之行不仅是拜访林山籍的资本大佬张资丰，更兼具招商考察的任务，前前后后的行程有五天。 一行人坐车从林山出发，在东州机场乘坐飞机抵达沪城时，已经是下午一点，林山市驻沪城办事处安排了车子过来机场接机，抵达市区的写字楼时，已经是下午两点，这里是张资丰旗下一个风投基金的办公地，对方选择在这里接待前来拜访的乔梁一行，并且亲自到楼下迎接，毕竟是市长来拜访，张资丰给足了面子。 车队抵达，张资丰迎了上去，在乔梁的同行人员中看到赵兴盛的身影时，张资丰微微一怔，神色略微有些惊讶，他和赵兴盛是认识的，而且还打过交道，因为之前赵兴盛在寻找救命钱时，曾经来拜访过他两次，但张资丰考虑到神行汽车的境况不好，未来前景堪忧，终究没敢投。 赵兴盛见张资丰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微笑着点头致意，但并没有出声，以免喧宾夺主，现在的主角是乔梁。 张资丰也同赵兴盛点了点头，随即走向乔梁，“乔市长，久仰大名，今天总算是见到您本人了。” 乔梁眨了下眼，打趣道，“张总，我都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出名了，该不会是恶名吧？这要是恶名的话，那可就糟糕了，我个人名节事小，关键是连累了林山市的名声。” 张资丰怔了怔，似乎有些惊讶乔梁的说话风格，不过乔梁表现出如此风趣且平易近人的一面，张资丰也乐于和这样的领导打交道，笑道，“乔市长您说笑了，您出的是美名，您可能不知道，沪城这边的投资圈，很多大佬都对您比这个——” 张资丰说话的同时，朝乔梁竖起了大拇指，接着道，“大家都佩服您敢在那个情况下接盘神行汽车。” 张资丰说完又看向赵兴盛，“赵总，我这么说您可千万别生气。” 赵兴盛笑笑，“张总言重了，要是连这种事也生气，那我这气量岂不是比女人还小。”张资丰一听道，“赵总，您可不能这么说，要不然就得罪女同胞了。” 几人说笑着，乔梁见张资丰跟赵兴盛认识，意外之余又觉得自己邀请赵兴盛同行是对了，这一趟外出行程还兼具招商考察的任务，带上赵兴盛指不定真能帮上忙。 短暂的寒暄后，一行人随即上楼，在一间会议室坐下。 张资丰作为主人，给乔梁介绍着自己旗下两支投资基金的运营情况，乔梁听了后，对张资丰的资本实力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对方旗下两支投资基金的运营规模加起来高达一百多亿，这还只是对方摆在明面上的资本，而对方的基金在近年来主要投向中小科技创业企业，这让乔梁心里边瞬间有了想法，市里搞的大学生创意产业园如果能提高含‘科’量，那就再好不过，在这一方面倒是可以和张资丰深入交流一番。 第3741章 患得患失 座谈会在热烈的气氛中进行着，林山这边，由副市长陆青红亲自给张资丰介绍市里正在搞的大学创意产业园的运营情况，表达了市里希望培养创业创新氛围、大力引进中小创业企业的初衷。 在陆青红介绍完情况后，乔梁接过话头，道，“张总，当前我们市里出台了一些列配套政策希望能够扶持初创企业，尤其是大学生创业，但单靠市里的能力终究是有限，所以希望能有像张总这样的林山籍乡贤多多利用自己的人脉资源支持市里的发展。” 听了乔梁的话，张资丰郑重点头，“这一点请乔市长放心，作为从林山走出来的商人，我对家乡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逢年过节，我都会回家乡走走，以后只要有合适的企业，我一定第一时间引荐到咱们林山，希望能为市里的发展做出一些微薄的贡献。” 乔梁闻言笑道，“张总，那可就太好了，您这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可不是微薄的贡献。” 张资丰连连摆手，“乔市长，我这都还啥都没帮上呢，您这么说可就让我惭愧了。” 张资丰说完这话，突地神色一顿，道，“说到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认识的一位朋友，是苏城实兴电子的老总张源山——” 张资丰说到这看了赵兴盛一眼，乔梁不一定听过这个人，但赵兴盛肯定是认识的，张资丰很快接着道，“实兴电子主要是从事汽车电路板生产制造的，这几年得益于咱们国内新能源车企的迅猛发展，他们公司来自企业的相关订单需求迅猛增加，前些天我跟他聊天得知，他接下来打算考察投资扩建分厂的事宜，乔市长您不妨让下面的人去对接一下，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听到张资丰这话，乔梁眼神一下亮了起来，像这样十分有价值的招商信息，要是没有熟人引荐，哪里能得到第一手信源。 乔梁当即就道，“让下面人去对接显得太没诚意，还请张总帮忙牵个线，我亲自去登门拜访。” 苏城就在沪城边上，这一趟出来，本就是有招商考察的任务，反正都出来了，乔梁也不怕多跑这一趟，干工作就不能怕麻烦。 张资丰没想到乔梁要亲自去登门拜访，意外之余，对乔梁又有了新的认识，张资丰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小小的要求，道，“乔市长，我这边肯定是没问题，就看乔市长您这边要哪一天去，双方确定个具体的时间。” 乔梁闻言想了想，对一旁的办公室主任洪立恒，“洪主任，这个你回头跟张总这边的人对接一下，根据咱们的行程，今天就将具体时间确定下来。” 洪立恒点头道，“好。” 张资丰笑了笑，又道，“这事其实让赵总帮忙牵线也没问题，赵总跟张源山张总是认识的。” 乔梁眨眨眼，看向赵兴盛，赵兴盛笑着接话，“乔市长，还是让张总帮忙吧，不是我推拒，而是张总的面子确实比我大，说话更管用。” 乔梁这么一听，不由笑道，“张总，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别推拒了。” 张资丰点点头，他要是再多说啥就显得虚伪了，而且乔梁这个市长亲自跑到沪城来拜访他，张资丰除了觉得有面子，也真心实意想替家乡做点事。 谈话在这种热热闹闹的气氛下进行着，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张资丰已经在旁边的酒店订了包厢，极力邀请乔梁一行前往酒店用餐。 原本乔梁一行是打算前往办事处吃个简餐的，架不住张资丰的热情邀请，再加上乔梁也想和对方多交流，索性就答应下来。 华灯初上，东林省省城东州已然是一片绚丽多彩的夜景，街道的轮廓在灯光下渐次舒展，高楼大厦上的玻璃幕墙映射着五彩斑斓的灯光，在这么一座繁华的省会城市里，有人得意有人失意，河边上散步的市民，广场上跳舞的老人……普通人平凡而又平淡的生活，就像一幅画卷，在这夜里徐徐展开，神秘莫测的权力更迭，仿佛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关系，但实则又总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影响。 省大院里，这几天都弥漫着一种凝重而又肃杀的气氛，罗鸿景和韩士朋先后出问题，对这座小小的大院产生的震动可想而知，关新民更是连续两天召开了班子座谈会。 在这种凝重而又肃杀的气氛中不知不觉过了几天，这天上午，临近吃午饭的时间点时，刚跟上面打完电话的关新民将楚恒叫到了办公室。 抬手示意楚恒坐下，关新民脸上挂满了笑容，这是他这几天里难得心情好的时候。 楚恒坐下后，关新民看着楚恒笑道，“小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刚我已经和上面组织部门的负责同志沟通过了，这次秘书长的空缺，上面原则上同意由我们省里边提名推荐，所以接下来只要做通班子里其他同志的工作，大家统一意见后，你这个秘书长的位置就有着落了。” 听到关新民的话，楚恒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这心心念念盼着的秘书长宝座总算是往前迈出了一步，之前他一直不敢催关新民，怕关新民觉得他太心急，事实证明，关新民确实是将他这事放在了心上。 很快，楚恒站起来，一脸感激地对关新民道，“关书记，谢谢您，这一路走来，您对我的提携和帮助实在是太大了，没有您的谆谆教导，就没有我楚恒的今天，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今后我愿意替关书记您……” 关新民笑着打断楚恒的话，“小楚，咱们之间就不必说这些了，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我们一起到东林来，我之前就对你做过某种许诺，如今不过是实现我之前的诺言罢了。” 楚恒听着关新民的话，尤其听到关新民那一句‘我了解你……’时，楚恒目光一闪，心里嘀咕了一句：你关新民可未必真的了解我。下一刻，楚恒又被关新民的话给吸引了，只听关新民道，“小楚，接下来还要重点做通其他班子领导同志的工作，省里边得先统一意见后，才能报上面批准，现在还不能说百分百，不能高兴太早了嘛。” 楚恒严肃道，“关书记您是一把手，相信其他人肯定会尊重您的意见。” 楚恒嘴上这么说，心里还真的因为关新民这话而犯嘀咕，楚恒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安哲，心想安哲怕是会反对他直接升任秘书长，这还真有点考验关新民的能力和魄力。 一时间，楚恒心里有些患得患失，这事确实还不到高兴的时候。 东州机场。 外出招商考察了几天的乔梁一行，今天从长华市返回东林，从沪城到苏城到长华，此次五天行程，乔梁一行辗转三地，最后一站回到长华走访了神行汽车的一家下游供应商，同时又去神行汽车的研发总部再一次走访参观。 当前神行汽车的智能驾驶部门正在进行大规模招聘，但因为涉及到智能驾驶算法的人才只有在长华才比较好招，所以智能驾驶部门目前只能放在长华的研发总部，并没在林山的总部，对于这一点，乔梁表示理解，涉及到相关领域的人才招聘方面，有时候不是靠市里边努力就能解决的，那些名校毕业的优秀大学生，人家大多数会选择前往发达的一二线城市就业，谁会愿意主动跑到林山来？ 当然，此次招商考察，对于乔梁一行来说也不是没有收获，除了和林山籍资本大佬张资丰建立起了联系，在对方的牵线下，乔梁一行前往苏城实兴电子有限公司拜访，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对方董事长张源山表示，对方会到林山来进行实地考察，这对于市里来说就是一个不错的成果，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先促成对方过来考察，这就迈出了成功的一步。 赵兴盛和乔梁一行同去，回来的时候并没有一起回来，对方要留在长华处理一些生产和研发上的事。飞机在东州机场落地已经是中午12点多，市里派车来机场接机，正值中午，一行人在机场附近的饭店吃了个午饭，其余人先行返回市里，乔梁则是前往市区，他要在东州逗留一晚。 进入市区后，乔梁给安哲打了电话，随即来到省大院附近的一间茶室等着。 这会还不到两点，不到上班时间，不过安哲人就在办公室，乔梁本来是要去办公室找安哲，安哲却是让乔梁到这来等候。 等待的工夫，乔梁翻着手机，他因为计划好今晚要在东州逗留一晚，所以也提前给陈正刚打了电话，知道陈正刚目前还在东州，乔梁是打算约陈正刚见一面的，不过陈正刚这次却是没答应，表示当前的工作处在某种要紧关头，因为纪律原因，暂时不方便见面，乔梁听了当即表示理解，和陈正刚见面不成，乔梁寻思着晚上要不要约自己的导师赵岩婷见个面，请对方吃个饭。 第3742章 联手 寻思片刻，乔梁找出赵岩婷的号码，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乔梁听到手机里头传来赵岩婷略显慵懒的声音，不由笑道，“赵老师，你不会是还在午睡吧？” 对面，赵岩婷笑道，“可不是嘛，刚放暑假，辛苦了一学期，现在能放飞两个月，自然是午睡也要睡到自然醒。” 乔梁闻言致歉，“看来是我打扰了赵老师午睡，是我的错。” 赵岩婷笑道，“乔市长您这么说我可愧不敢当。” 顿了顿，赵岩婷主动问道，“乔市长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做，您尽管吩咐就是。” 乔梁道，“赵老师，倒没别的事，就是辛苦赵老师这一学期都在配合我的时间给我上网授课，我晚上想请赵老师吃个饭表示感谢。” 赵岩婷眨了眨眼，“乔市长今天在东州？” 乔梁点头道，“对的，我现在在东州，晚上看赵老师方不方便出来吃饭。” 赵岩婷抿嘴笑道，“有免费的大餐吃，还是乔市长请客，我自然是乐意之至，不过乔市长若只是单纯为了感谢我，那我还真有点不敢接受，毕竟作为老师，给学生上课是应该的，乔市长特意感谢我，我感觉受之有愧。” 乔梁听得一笑，“那就当我是单纯请你吃饭，而不是为了感谢你，这样可以了不？” 赵岩婷笑道，“这就没问题了。” 两人确定了今晚的饭局，也没再多聊，乔梁放下手机后，看到包厢的门从外边被推开，来人正是安哲。 乔梁起身笑道，“老大，您来了。” 安哲冲乔梁挥挥手，“梁子，站着干嘛，坐。” 乔梁点头坐下，看着对面落座的安哲，道，“老大，这几天省里边是不是风声鹤唳？” 安哲咂了下嘴，“可不是嘛，作为省里的主要领导，我是不愿意看到这个情况的，不过上面当前想办的可能只是罗鸿景及其背后的人，韩士朋这个事怕是属于突发状况，唉，实在是太令人可惜了，我对韩士朋同志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乔梁闻言，微微沉默，并没有去附和或者反驳安哲的话，一个人的好与坏，不能简单去定义，就好比一个杀人犯也会有发善心的时候，一个男人或者女人，私生活方面不检点，涉及的也只是道德层面的问题，但就能说对方是坏人吗？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单一的眼光去看待。 想了想，乔梁说了一句，“或许上头对韩士朋书记的情况也有所掌握。” 安哲若有所思地看了乔梁一眼，“梁子，看来你好像比我知道得还多嘛。” 乔梁笑了笑，“老大，那肯定没有，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安哲轻点着头，没再多问，就算上头真的掌握了韩士朋的什么情况，也不可能赶在这时候查办，因为事儿不是这么干的，不过话说回来，韩士朋是主动投案，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安哲转而道，“梁子，关新民书记打算提名楚恒担任秘书长一职。” 乔梁目光一凛，这件事终于来了，他就猜到关新民一定会这么做。 下一刻，乔梁急忙问道，“上面是什么意见？” 安哲道，“上面据说是原则上同意由咱们省里提名推荐。” 乔梁靠了一声，怕啥来啥，上面同意由省里提名推荐，那岂不是说楚恒更进一步已经是稳了？ 短暂的失神后，乔梁看着安哲，“老大，关书记找你沟通这事了？” 安哲摇摇头，“那倒没有，我是从叶真明副书记口中知道的，关新民书记应该是先找他通的气，我估计关新民书记肯定预料到我的工作最难做，所以他有可能把我放到最后，等他做通了班子其他主要领导的工作，那我反而不好强行反对了。” 乔梁喃喃道，“关新民书记这是打算分而化之，一个个分头去做工作啊。” 安哲点头道，“应该是的，先做通其他人的工作，再召开班子里的五人小组碰头会。” 突地，乔梁反应过来，“老大，您说是叶真明书记给您打的电话？” 安哲点点头，“没错，梁子，你可算是抓住重点了。”安哲点点头，“没错，梁子，你可算是抓住重点了。” 乔梁眨眨眼，“老大，您和叶真明书记现在关系不错？” 安哲道，“关系不错谈不上，私底下并没太多接触，所以这次他主动给我打电话，我还是比较意外的，他询问了我对提名推荐楚恒担任秘书长一事的看法，从他的口气当中，可以感觉出他对这事并不太支持。” 乔梁神色一振，“那叶真明书记是要和您联手？” 安哲点点头，“或许是这个意思吧。” 乔梁脸上出现喜色，要是连叶真明这个班子里的专职副书记都不同意，再加上安哲也反对，那在二、三把手都不赞成的情况下，关新民想要力推楚恒上位就没那么容易了。 很快，乔梁又问道，“老大，那组织部的张文修部长是啥态度？” 安哲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有可能关新民书记还没跟他沟通这事，刚才叶真明书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说关新民书记刚刚从他那离开，这个时间点，关新民书记估计先去吃饭午休了。” 顿了顿，安哲接着道，“据我所知，张文修同志和叶真明书记的关系好像还不错，所以啊，接下来这事就有意思了。” 乔梁跟着点点头，心想关新民要做的工作看来还多着，在当前的体制生态下，一把手固然拥有绝对的权威，但如果班子里的其他主要同志都反对，那也足够让关新民头疼和难办。 安哲这时反过来问道，“梁子，你今天是来东州干嘛了？” 乔梁笑答，“老大，我是去沪城一带进行招商考察了，这不，回来途经东州，我就想着在东州逗留一晚。” 安哲闻言道，“今年到目前为止，你们林山市的工作算是可圈可点，多在招商工作上下功夫是对的，最近我看神行汽车的销量一直维持在一个不错的成绩嘛，说不定你们林山市这一赌还真赌对了，借助神行汽车打造你们自己的新能源产业链，也许真就让你们做成功了。” 乔梁笑道，“老大，现在谈成功还太早了，我们不过是刚往前迈出了一小步而已，您可别夸我，要不然回头我一不小心就骄傲自满。” 安哲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梁子不是那样的人。” 聊到神行汽车的话题，安哲多少是有些感慨的，因为早前乔梁一力做主要和神行汽车签署战略合作协议时，他也听到了一些不大好的声音，临签协议的前一天，他险些又给乔梁打电话劝阻乔梁谨慎决定，最后想想还是没打，他觉得乔梁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决策依据，他理该尊重乔梁的决定，没必要去横加干预。 现在想想，当时没打电话是对的，说不定林山还真就在新能源产业建设上有所建树。 两人随意聊着，约莫两点多的时候，安哲先行离去，他下午还得工作。 乔梁送安哲离去，随后又回到茶室，离晚上吃饭的时间还早，张江兰和孙永现在都在督导组里，也没办法脱开身，他下午倒好像有点没事干了。 想了想，乔梁从通话记录里找出蔡铭海的电话，既然没别的事，那就约蔡铭海出来唠唠，看蔡铭海下午有没有空。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蔡铭海得知乔梁在东州，并且是要约他出去聊聊天，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表示自己跟领导请个假就马上到。 乔梁在包厢里等候蔡铭海时，市里边，市一把手黄定成办公室里，纪律部门副书记张明迪站在黄定成对面，小心翼翼地将一份资料放到黄定成办公桌上。 这是黄定成让查的副市长陆青红的丈夫胡文全的情况，张明迪要么不干，要么动作神速，几天时间内已经查出了一点端倪，但现在要再往下深查的话，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面临着要不要立案的问题，所以张明迪只能过来请示黄定成。 黄定成看着手中的资料，认真地一一翻阅完后，笑道，“明迪，我就说你肯定是能办的嘛，瞧瞧，这效率不就挺快，我之前怎么说来着，管基建后勤的能一干二净就见鬼了，这不就被我说中了。” 张明迪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黄书记，现在的情况是不立案审查的话，有些线索没法深查，所以您看……” 张明迪说到这停了下来，瞅着黄定成的反应，想看黄定成到底是支不支持立案。 黄定成将手中的资料放下，琢磨片刻，黄定成冲张明迪摆摆手，“明迪，你先回去，等我通知。” 张明迪目光一凛，忙不迭道，“好。” 等张明迪离去，黄定成将秘书叫进来，问道，“陆青红副市长跟乔市长外出考察，回来了没有？” 秘书愣了愣，旋即回答道，“书记，我去问一问。” 黄定成点点头，“快去。” 秘书离去后，黄定成看着手头的资料，眼里闪烁着精光。 第3743章 用心不良 下午三点多，前往沪城招商考察的市里一行人先行回到市里，陆青红刚在自己办公室坐下，屁股还没坐热，秘书就走进来汇报道，“市长，黄书记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说是黄书记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陆青红眉头一皱，“有说什么事吗？” 秘书摇摇头，“那倒没有。” 陆青红听了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看着秘书离开，陆青红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她心里边自然是不愿意去见黄定成，而且她这一回来，黄定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明黄定成肯定是有意在关注着她的行踪，这让陆青红愈发抗拒，现在就算是去黄定成办公室，陆青红心里边也有点阴影，那家伙太不老实了，在办公室里都会乱来，像黄定成这种人仅仅是因为出身就能走到这样的位置，真的是一种悲哀。 心里已经不打算理会黄定成通知她过去的电话，陆青红便忙碌起来，出去了几天，积压的工作不少。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陆青红正专心看着手头的文件时，突地，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陆青红拿起来瞄了一眼，见是黄定成发过来的信息，而且看样子好像还是图片信息，陆青红下意识地点开看起来。 下一刻，陆青红脸色大变。 蹭的一下站起来，陆青红二话不说就拨通了黄定成的电话。 电话那边，黄定成明显在专程等着陆青红的回电，几乎是秒接电话，“青红同志，你可算是给我打电话了。” 陆青红径直质问道，“黄书记，你刚刚发的信息是什么意思？” 黄定成笑道，“青红同志，你要是想知道，那就到我办公室来谈谈，有人检举了一些关于你丈夫违纪的线索，你就不想详细了解一下？” 陆青红脸色变幻着，她觉得这事指不定就是黄定成自个搞的鬼，只不过她没有没证据，眼下黄定成以此要挟她过去，她还真不能置之不理。 沉默片刻，陆青红道，“黄书记，我这就过去。” 挂掉电话，陆青红眉头紧拧着，临过去前，陆青红先行给丈夫打了个电话。 陆青红同丈夫胡文全的夫妻关系还不错，但陆青红平时很少会去管对方工作上的事，除非丈夫有时候需要她帮忙办啥事，陆青红才会多问两句，在过去见黄定成前，陆青红不得不先跟丈夫确认核实。 电话很快接通，陆青红径直问道，“文全，我问你，你管学校的基建后勤，是不是……” 陆青红将刚刚从黄定成发来的图片信息上看到的内容向丈夫胡文全询问着，电话这边，胡文全一听妻子的话，当即否认道，“青红，绝对没有的事，你这是从哪听说的？你应该知道基建后勤是块大肥肉，我管着这一摊子难免让人眼红，总会有小人在后面非议，你不要去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陆青红语气严厉了几分，“文全，你确定没跟我说谎？” 胡文全坚决道，“青红，我肯定没说谎。” 陆青红幽幽道，“刚刚黄书记给我发了两张图片，我发给你看看，你看完之后再跟我回答一遍。” 胡文全吓了一跳，“青红，你说的是哪个黄书记？不会是市书记黄定成吧？” 陆青红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陆青红说完就挂了电话，将图片给丈夫转发了过去。 电话那头，胡文全看了妻子发来的图片后，心头一阵发凉，赶紧给妻子打了回去，声音都不利索了，“青红，黄书记给你发这图片，这是啥……啥意思啊？” 陆青红听着丈夫的话，反问道，“文全，你就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干不法违纪的事？” 胡文全支吾起来，不敢再像刚刚那般斩钉截铁的回应，电话这边，陆青红见丈夫没了声音，脸色微微变了起来，夫妻二十余年，她对丈夫自是再了解不过，眼下丈夫这般反应，说明丈夫心虚了。 隔着电话终归是不方便聊太多，再加上那边黄定成还在等着，陆青红便道，“晚上回家再聊。” 挂掉电话，陆青红在原地呆呆站立了片刻，旋即深吸了口气，前往隔壁的委办大楼。 黄定成正在办公室里等着，看到陆青红来了，黄定成笑眯眯地站起身，“青红同志，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我看你这个副市长比省里的领导还难请。” 陆青红撇了撇嘴，“黄书记说话何必阴阳怪气的，这可不像一个市书记该有的风度。” 黄定成听得好笑，“青红同志，市书记也是人，照你这么说，市书记得有什么样的风度？你三番两次拒接我的电话，信息也不回，我就不能没点脾气？”黄定成听得好笑，“青红同志，市书记也是人，照你这么说，市书记得有什么样的风度？你三番两次拒接我的电话，信息也不回，我就不能没点脾气？” 陆青红淡淡道，“黄书记自个应该清楚我为何会不接电话不回信息。” 陆青红说话的工夫，看见黄定成走去要关门，心头咯噔一下，急忙道，“黄书记，门开着就行，何必关着？” 黄定成转头看着陆青红，意味深长道，“青红同志，你也不想有些事被外人听去吧？” 陆青红目光一凛，知道黄定成这是在暗指丈夫的事，这的确让陆青红心有顾忌，想了想，陆青红就没再说什么。 黄定成把门关上，这才走过来，看了看陆青红，“青红同志，坐啊，站着干什么。” 陆青红闻言坐下，目光却是紧紧盯着黄定成。 黄定成在陆青红旁边的位置坐下，笑道，“青红同志，你别老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嘛，我怎么感觉你看我跟防贼一样。” 陆青红撇了下嘴，心说你好歹还有点自知之明。 顿了顿，陆青红不打算跟黄定成过多虚与委蛇，问道，“黄书记，你找我过来是想谈什么？” 黄定成眨眨眼，“青红同志，瞧你这话问的，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啊，你丈夫涉嫌违纪的事都被人抓住马脚往纪律部门检举，要不是我这边拦下来，现在纪律部门都要立案审查了，所以不应该是你主动跟我谈点什么吗？” 陆青红问道，“黄书记，你说有人往纪律部门检举，我想请问是谁？” 黄定成好笑道，“青红同志，亏你还是干部呢，怎么能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检举的人是谁，人家纪律部门能说吗？保护检举人的信息是最基本的纪律，咋的，你问这个问题，难不成还想打击报复？” 陆青红一下语塞，黄定成这话将她堵得哑口无言，她问这个问题的出发点是怀疑这事是否是黄定成一手在背后自导自演搞的鬼，毕竟黄定成对她有那种心思，她很难不怀疑，但终归是没证据的事，黄定成这么一说，一下就把她的话头堵住了。 黄定成见陆青红没说话，起身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将张明迪送过来的那份线索材料拿起来，走到陆青红跟前递给对方，道，“青红同志，你自个好好看看。” 陆青红闻言接过材料，粗略看了几眼，陆青红就知道黄定成给她发的图片正是从这份材料上面拍照的。 陆青红看材料时，黄定成在一旁站着，下一刻，顺势在陆青红身旁坐了下来。 陆青红吓了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一脸戒备地看着黄定成。 见陆青红如此大的反应，黄定成咂咂嘴，“青红同志，没必要这样吧？” 陆青红抿着嘴，黄定成在他眼里是属于有‘前科’的人，她不防着点才怪。 陆青红把材料放下，问道，“黄书记，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黄定成反问，“青红同志，你自个又是什么想法？你是希望我让纪律部门那边把案子拦下来，还是说你想大义灭亲？” 陆青红同黄定成对视着，“黄书记，我只知道一句话，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价格，黄书记会无缘无故大发善心吗？” 黄定成叹了口气，“青红同志，其实我是真的很欣赏你，你是如此优雅动人，我是欣赏你并且懂你的，你难道不明白吗？” 陆青红很是无语，黄定成夸她优雅动人，她却是觉得黄定成将无耻不要脸演绎到了极致。 片刻的沉默后，陆青红道，“黄书记，其实以您的权力地位，外边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人还不是任您挑选，您又何必为难我？我已经人老珠黄……” 黄定成笑着打断陆青红的话，“年轻漂亮有年轻漂亮的好，但青红同志你的气质可不是年轻漂亮的姑娘能比的，春兰秋菊，各有千秋嘛，再说青红同志你并不老。” 黄定成说着话，不禁又站起来，试图去拉陆青红的手，陆青红眉头一跳，接连往后退了两步，道，“黄书记，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刚从外边考察回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陆青红说完，放下手头的资料，匆匆就要离去。 后边，黄定成目光一沉，“青红同志，你可得想清楚了，你要是不表态就这么走了，我可就让纪律部门那边立案了。” 陆青红脸色变幻，走到门口的脚步微微一顿，明显是有了犹豫之色。 第3744章 分量不够 看到陆青红站住，黄定成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他就不信陆青红这次还能像之前那般硬气地对他置之不理，他之前早就说过，他黄定成看中的女人，是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的。 正当黄定成暗自得意，以为拿捏住了陆青红时，失神片刻的陆青红陡然回过神来，抬脚继续往外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后头，黄定成一时傻眼，靠，这是啥情况，陆青红连自己丈夫都不管了？ 还没等黄定成出声叫住陆青红，陆青红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看到这一幕，黄定成脸色阴沉了下来，陆青红这娘们竟然这么难弄？ 心里的火气一上来，黄定成就要拿出手机给张明迪打电话，让对方对胡文全违纪的线索进行立案。 手机拿出来的刹那，黄定成又迟疑起来，心想陆青红现在还敢对他不假辞色，估摸着有可能是怀疑他手上这些线索资料的真实性，考虑到对方今天刚刚从外面考察回来，还没跟其丈夫胡文全深聊，等今晚回家，夫妻俩一聊，陆青红怕是才会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如此想着，黄定成暂且压下心头的怒火，略一思索后，转而又给陆青红发了信息：青红同志，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晚上你回去好好跟你丈夫聊一聊。 一楼大厅，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陆青红看了看手机里黄定成紧随其后发来的信息，神色冷峻，将手机放下，加快脚步离去。 回到办公室，陆青红深深叹了口气，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些许忧色。 窗外，夜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悄悄降临，又是一天的时间悄然过去。 省城东州的夜晚，街道上的车流如同一条点亮的火龙，绘就出一幅光影交织的画面。 凭借着东林省这几年优先做大做强省会中心城市的战略，东州市这几年得到了省里大量的资金和政策扶持，发展不可谓不快，中心城区的城建在一众二线城市里俨然已经是佼佼者，在整个东林，有且仅有一个核心城市，那就是东州。 市区一家饭店，乔梁晚上按约来到这里，今晚他请导师赵岩婷吃饭，这家饭店是下午他跟蔡铭海聊天时，蔡铭海给他推荐的，乔梁也没多想，听了蔡铭海的推荐后，就给赵岩婷发了信息，将吃饭的地儿定在了这里。 晚上来到这儿，乔梁才发现这家饭店颇为高端，一看就不是做普通工薪阶层生意的，单从饭店外面看进来，就给人一种格调不一般的感觉，既让人觉得高大上但又不失内涵，一般的工薪阶层走到门口难免会望而却步，一看就知道这里的价位不会太便宜。 蔡铭海其实也不知道这家饭店的消费多高，这是他调到省厅后，上司出差回来特地给他单独搞了一个接风宴，请他到这儿来吃饭，蔡铭海吃过之后觉得很不错，再加上环境也好，听到乔梁晚上要请老师吃饭，想也没想就顺口推荐了这里，至于价位，蔡铭海倒也没多想，不过乔梁显然不是在乎这点小钱的人，请客吃饭，重要的是环境和心情，有个好的吃饭环境很重要。 乔梁刚走到门口时，后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乔梁还没回头，肩膀就被人轻拍了一下，转头一看，可不就是赵岩婷，乔梁不禁笑道，“赵老师，这么巧，你也这会到了。” 赵岩婷嫣然一笑，“我刚在路边下车，就看到你了，这不，小跑着追上来了。” 乔梁点点头笑道，“好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走吧，一起进去。” 两人相伴而入，赵岩婷低声道，“乔市长，怎么定在这里吃饭？我听说这边挺贵的，据说都是一些比较高端的群体才会来这里吃饭。” 乔梁听得一笑，“赵老师，你这话说的，难道我们就是低端客人了？” 赵岩婷不好意思地笑笑，“乔市长，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让您这么破费不好意思。” 乔梁笑道，“没事，我们又不是天天来这吃，这要是天天过来，保不准被吃穷了，偶尔来一次是没问题的。” 两人说笑着，进了饭店后，乔梁想要个包厢，很快就被告知已经没有包间，这里的包间基本都要提前预订，临时过来通常都没包间了，乔梁闻言，也只能坐大厅的雅座了。 好在这边的私密性不错，餐桌并不是那种一排一排的摆过去的，而是较为注重客人的私密用餐，根据餐厅的格局错落有致地摆放，不同餐桌之间也保持着不小的距离，再加上摆放的一些绿植遮挡，给人不错的感觉。 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乔梁看了看桌子上的扫码点餐，笑道，“现在出门不带手机还真是哪哪都不方便。” 乔梁说着，抬头对赵岩婷道，“赵老师，你是客，你点菜，想吃什么点什么。” 赵岩婷眨眨眼，“乔市长，不都是主人点菜吗？” 乔梁笑道，“是吗？我们之间没那么多讲究，随意就行。” 赵岩婷轻点着头，也不跟乔梁客气，给乔梁上了一学期课了，虽然主要是网上授课，但通过现实中的接触以及网上偶尔和乔梁的闲聊，她知道乔梁是个随和不讲究的人。 赵岩婷拿起手机点菜，见乔梁没动，不由道，“乔市长，你也点啊。” 乔梁笑道，“赵老师点啥我就吃啥，我这人对吃的很随意。” 赵岩婷闻言，没再多说什么，点完菜后，两人聊了起来，赵岩婷问乔梁此行来东州来干啥来了，乔梁也没隐瞒，表示自己是从沪城那边招商考察回来坐飞机落地东州，所以停留一晚。 听到乔梁去了神行汽车位于长华市的生产基地，赵岩婷笑问，“乔市长，神行汽车现在的情况已经好转，新车销售一直维持着一个不错的势头，听说神行F6的订单已经四万多辆，这可以说是一个极为不错的成绩了，现在那位赵总怕是又高兴又是心急地要赶订单保交付，你们林山市的生产工厂是不是也要提上日程了？” 乔梁眨了下眼，“赵老师，我发觉你看问题的眼光很犀利啊，不瞒你说，现在神行汽车位于我们林山的生产工厂已经进入实质性的准备阶段，希望下半年能正式开工。” 赵岩婷惊讶道，“这可真是神速了。” 微微一顿，赵岩婷转而又笑道，“不过也正常，看神行汽车的新车上市计划，他们马上在九月份就要发布今年的第二款新车，如果新车还能取得上半年这款神行F6一样的成绩，那他们的产能可就捉襟见肘了，现在不仅要提前谋划好未来的产能提升工作，还得抓好现阶段的工厂扩产工作。” 乔梁笑道，“希望他们的新车能继续大卖，那样我们林山市也算是成功抓住了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赵岩婷哭笑不得，“乔市长，您这个比喻真是又俗……又准确。” 赵岩婷很清楚，神行汽车一旦走出泥沼并大获成功，那林山市这一波确实是赚麻了，不单神行汽车每年会给林山市带来大量的税收和就业岗位，同样，神行汽车能帮助林山市塑造一条完整的新能源产业链，这无疑更是林山市梦寐以求的，说林山市赚麻了一点不为过。 乔梁很快又道，“现在说啥都还为时尚早，市场才是检验一切的标准，神行汽车能不能成功，能取得多大的成功，那都不是我们能预测的，尽人事听天命。” 赵岩婷跟着点头，她觉得乔梁就是有这么一颗干事的心，所以才能有所作为，这一波就算是真的让林山赚麻了，那也是林山市应得的，关键时刻有魄力，敢行常人不敢行之事，就算捡到宝也是林山市应得的。 两人聊天时，两名准备上二楼包厢的年轻男子在走到楼梯的拐角处时，目光正好能看到背对着楼梯方向的赵岩婷的侧脸，其中一名男子看到赵岩婷时，当即用胳膊捅了捅身旁的同伴，“春哥，那不是你一直在追求的赵大美女嘛，你一直约人家吃饭都不成，你看人家这正跟哪位帅哥吃饭呢，合着是春哥你分量不够，人家看不上眼啊。” 被叫春哥的男子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就看到了赵岩婷，他对赵岩婷再熟悉不过，毕竟追求了一年多了，别说是侧脸了，单凭背影，他都能认出对方来，这会看到赵岩婷和别的男人在吃饭，男子的火气一下蹭的窜了上来，他昨天才约赵岩婷吃晚饭来着，结果赵岩婷回复他没空，说是刚放暑假忙得很，要忙着批改学生的期末试卷，结果倒好，这才隔了一天，赵岩婷就有空出来和别的男人吃饭了，男子怎能不生气？ 心里头被怒火占据，男子二话不说就转身下了楼，快步朝赵岩婷走过去，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赵岩婷因为背对着的关系，看不到后面，但乔梁却是一下就注意到了，感觉对方好像是奔着赵岩婷和自己来的，乔梁拧了拧眉头，目光落在快步走来的男子身上。 第3745章 折节下交 赵岩婷很快就注意到乔梁的眼神，疑惑地问道，“乔市长，您看啥呢？” 乔梁听到赵岩婷询问，朝后边努了努嘴，赵岩婷见状转头，随机看到了已经走到近前的男子。 看到对方，赵岩婷脸色微微一变。 男子名叫许元春，是她的追求者，一年多前她在参加市里举办的一个青年论坛上和对方认识，结果对方就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按说对方长得一表人才，家世出身更是万里挑一，其父亲是市里的副市长，这样的家庭条件，很多女人都巴不得上赶着倒贴。 而赵岩婷倒也不是故作清高，对人家爱理不理，一开始的时候，赵岩婷也答应了对方几次约请，但几次接触接下来，赵岩婷发现对方性格太霸道了，而且有一股说不出的傲气，哪怕在男女之间相处时也一样，就好像我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这种感觉让赵岩婷很不喜欢，于是就慢慢疏远对方，按说赵岩婷表现出来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几乎就是明摆着拒绝了，偏偏对方还一直锲而不舍地追求着，搞得赵岩婷心烦不已。 这会看到对方，还没等赵岩婷说什么，只听许元春满含怒意地质问道，“岩婷，这就是你说的刚放假没空？合着是我约你吃饭你就没空，别人约你就有空是吧？” 听着许春元质问的声音，赵岩婷眉头皱了起来，原本她还想和对方礼貌地打声招呼，结果对方说话的口气着实让她很不舒服，双方本就没啥关系，她想赴谁的约是她的事，现在倒好像是她有错一般。 赵岩婷当即不太客气地回应道，“许先生，我先郑重跟你声明一下，咱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没有吧？既然没有，我赴谁的约，跟谁吃饭，和你有啥关系呢？” 许元春闻听愣住，赵岩婷这有理有据、柔中带刚的几句话着实噎得他哑口无言，平心而论，他知道赵岩婷这话没错，但他许大公子是在乎对错的人吗？他在乎的是脸面的问题，尤其是今天这事还被自己同行的朋友一块看到了，对错事小，面子事大，今天他要是就这么灰溜溜走了，回头他就得成为圈子里的笑柄。 不过大男子主义的性格也决定了许元春不好对赵岩婷一个女人过分发作，这时候，许元春不由将目光转向乔梁，眼里充满了审视和敌视的意味，问道，“这位先生是何方神圣啊，不知道是在哪高就？说出来让我开开眼，我倒想看看能让岩婷看上的人是多么优秀。” 赵岩婷见许元春将矛头转向乔梁，不想让乔梁搅进这种无聊事情当中的她立刻道，“许先生，这是我的朋友，人家是干啥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胡搅蛮缠。” 许元春一听更不乐意了，“咋的，我就这么问问，你就这么着紧地维护上了，嘴巴长在我身上，我连问一下都不行了？” 赵岩婷无语地看着许元春，事实证明她之前的眼光没错，这家伙徒有一个好出身，胸襟气度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她之前疏远对方是对的。 一旁，乔梁好笑地看着这一幕，这会他是看出来了，合着是赵岩婷的追求者把他当情敌了，虽然无辜躺枪，不过乔梁看赵岩婷要自行解决，也就没多说话，这种情况，他委实也不好多说什么。 很快，赵岩婷又道，“许先生，你是个有身份的人，何必在这公众场合胡搅蛮缠自降身份，这要是让人看到，不怕被人笑话？” 听到赵岩婷这话，许元春皱了下眉头，来这家饭店吃饭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身份，他还真不好在这胡闹，确实是面子上不好看，即使要闹，也不能是他自个站出来闹。 如此想着，许元春也就不再多说啥，冲着乔梁多看了两眼，旋即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乔梁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尤其是最后看自己的眼神，端的是有些哭笑不得，朝赵岩婷眨眨眼，“赵老师，我这是不是躺着中枪了？我看你这朋友好像把我当情敌了嘛，你看我这真是比窦娥还冤。“ 赵岩婷忍俊不禁，“乔市长，没那么夸张，谁让你恰好选了这家饭店来着，我刚跟你说了，市里边一些比较高端的群体，尤其是政商圈层的人，喜欢来这吃饭。” 赵岩婷说着，微微一顿，又强调了一句，“还有，刚刚那位，也算不得是我朋友。” 乔梁闻言笑笑，一个小插曲罢了，他自是不会真的放在心上。 乔梁没注意的是，刚刚上楼的一个男子在看到他之后，微微驻足了片刻，仔细地多打量了他几眼，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随即上了楼。 男子是东州市书记柳成隽的秘书陈礼来，乔梁不认得对方，但对方却是认识乔梁，对乔梁的印象还颇为深刻。事情还得追溯到乔梁和张江兰一起在陈正刚房间交谈的那晚，当时市局那赵胜义副局长指使人去酒店里查陈正刚的房间，这事最后被陈正刚直接打电话到柳成隽这来讨要一个交代，柳成隽接电话后让他去核查此事，他在核查过程中得知那晚乔梁是和陈正刚在一起。 而陈礼来对乔梁的认识其实还能追溯到更早，那就是乔梁刚调来东林的时候，省内地市最年轻的市长，难免让陈礼来对乔梁多留意几分，那时候他就记住乔梁了。 这会快步来到楼上的一个包厢，陈礼来推门进去，包厢里正是他的老板市书记柳成隽，同时还有另一名和柳成隽年纪相若的男子，对方是柳成隽关系很要好的一个老同学，今天到东州来出差，柳成隽今晚专门设宴招待对方，刚刚就是忘了带酒，特地让他回办公室拿来着。 这酒其实也不是什么名贵的酒，但却是柳成隽的父亲从自己承包的果园里自酿的，之前寄了一箱过来，直接寄到柳成隽的办公室，这酒看着普通，但柳成隽颇为宝贝，毕竟是老父亲酿的酒，一般人柳成隽舍不得拿出来招待。 将酒放到桌上后，陈礼来附到柳成隽耳旁低声说了一句，柳成隽听完神色一动，“你说你在楼下大厅看到林山市市长乔梁了？” 陈礼来轻点着头，“是的。” 柳成隽追问了一句，“没看错？” 陈礼来连忙摇头，“书记，这我肯定不会看错，上次您让我核查陈正刚书记在酒店遭遇一事，我在监控里见过乔市长，不可能看错的。” 柳成隽闻言略一沉思，随即站起身，冲自己的朋友点头致歉了一声，“老张，我出去一下。” 柳成隽说完，朝陈礼来使了个眼神，走到外面，而后吩咐道，“小陈，你马上在隔壁给我安排个包厢，准备几个菜，然后去请乔市长上来。” 陈礼来明白柳成隽的意思，知道柳成隽是想和乔梁吃个饭，立刻点头道，“柳书记，我这就去安排。” 陈礼来转身准备去安排，隔壁有没有空的包厢不重要，重要的是柳成隽想要包厢，那就必须得有。 陈礼来刚走出去两步，又被柳成隽叫住，“小陈，这样吧，你先把包厢安排好，然后告诉我，我亲自下楼去请乔市长。” 陈礼来神色一震，“书记，您……您这也太给乔市长面子了吧？” 不怪乎陈礼来会说出这样的话，柳成隽作为东州市的一把手，也是省班子的领导成员之一，他请乔梁吃饭就足够给乔梁面子了，还亲自下楼去请，这在陈礼来看来委实降低了柳成隽这个一把手的身份。 柳成隽笑着摆摆手，“你不懂，这位乔市长是值这个待遇的。” 柳成隽知道乔梁的背景来历，更知道上头的一些动向，所以在他眼里，乔梁值得他亲自折节下交，最主要的是当前督导组正在省内掀起一场风暴，而乔梁恰恰和陈正刚的关系不错，上次酒店事件的后续处理不知道陈正刚满不满意，柳成隽心里着实有点没底，这才是他要借这个机会请乔梁吃饭的主要原因。 陈礼来见柳成隽都这么说了，也没再多嘴，领导怎么说他就怎么做，问太多了反而不好。 陈礼来走去安排时，此刻，在楼上另一个包厢，同几个朋友在一起吃饭的许元春越想越不得劲，想想自己追求赵岩婷都一年多了愣是没得一个好脸色，今晚和赵岩婷吃饭的那狗男人也不知道是谁，自己就多问那么两句，赵岩婷就着急忙慌地维护对方，这分明是在啪啪打他的脸，越想越是堵得慌。 突地，许元春猛一拍桌子，同一旁的同伴道，“东子，你给我找几个人，老子要……” 许元春冲对方交代起来，那名叫东子的同伴瞬间就明白了许元春的意思，拍着胸脯道，“春哥，你放心，这点小事包我身上，晚上包准帮你把这口气出了，我这电话一打，不超过五分钟就能把人摇来。” 许元春满意地点点头，他许大少从来不受隔夜气。 第3746章 唐突 楼下大厅雅座，乔梁和导师赵岩婷已经在开始用餐，两人又继续聊起了神行汽车的话题，同时，乔梁也顺口提到了以后打算每隔半年定期邀请市里聘请的几名经济发展顾问召开一个座谈会，为市里的产业发展、政策制定把脉支招，要充分发挥经济发展顾问的智囊团角色，而不是成为摆设。 赵岩婷是林山市聘请的几名经济发展顾问之一，也是最年轻的一名顾问，听到乔梁的话，赵岩婷笑道，“乔市长，我发现您好像很善于听取外部建议嘛。” 乔梁笑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多听取外部建议，集思广益，这是好事不是坏事，众人拾柴火焰高，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再说了，我虽然是市长，但又不代表我全知全能，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多听听专业领域乃至其他人的一些意见总错不了，你说是吧？” 赵岩婷眼含欣赏地看着乔梁，她发觉乔梁有一个优点极为难得，那就是谦逊并且能虚心听取意见，这种品质在领导干部当中是极为可贵的。 而就赵岩婷接触过的对领导干部的印象来看，多数人都是我行我素，觉得老子天下第一，自己做的就是对的，听不得不同意见……当然，赵岩婷也不排除自己接触的领导级别可能较低，她虽然经常被省里和东州市里一些厅局单位乃至国企请去授课，但接触的主要还是处级干部这一层面，像乔梁这样地级市干部，赵岩婷终归没太多的接触机会。 两人有说有笑地聊着，乔梁给双方各倒了一杯饮料，笑道，“赵老师，今晚我用饮料代酒，敬赵老师一杯，这一学期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感谢赵老师的辛苦付出。” 赵岩婷笑道，“乔市长，辛苦谈不上，说句实在话，能给乔市长这样的大领导当导师是我的荣幸，以后说出去，我是市长的研究生导师，那也给我的履历加分项嘛。” 赵岩婷说着，又半开玩笑道，“说不定回头还能帮助我评正高职称呢。” 乔梁听得一笑，虽然知道赵岩婷是开玩笑，仍是笑着凑趣道，“要是能帮上赵老师，那自是再好不过，说不定以后赵老师还能成为学校的领导呢。” 赵岩婷愣了一下，随后睁大眼睛笑道，“那等乔市长您官再大一点，提携提携我。” 乔梁跟着笑，“好说好说。” 两人互相开着玩笑，这种轻松自在的聊天气氛让人十分舒服，乔梁是单纯的感谢赵岩婷，给他网上授课可能不是一件辛苦的事，但赵岩婷得完全配合着他的时间来，这就会让赵岩婷相对失去一些时间自由，尤其是乔梁大多数时候要晚上才有空，这也就是乔梁的身份地位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但一码归一码，乔梁也没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所以 今晚恰好有这个时间，请赵岩婷吃饭聊表谢意是情理之中的事。 至于赵岩婷，她对乔梁是单纯的欣赏和敬意，这让她在和乔梁的相处过程中没有太多包袱，所以聊起来才会格外愉快。 一口冰镇饮料下肚，乔梁不禁咂咂嘴，“这大夏天的，果然还是得喝点冰的才舒服。” 赵岩婷听得一笑，“哪天有机会，街边啤酒烧烤撸串走起，那才叫舒服。” 乔梁笑道，“赵老师也吃喜欢烧烤撸串？” 赵岩婷笑道，“乔市长，我也是普通人，你别把我想象得不食人间烟火。” 乔梁促狭地笑道，“赵老师，看你今晚一身白裙，仙气飘飘，我真就觉得你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赵岩婷被乔梁这话噎了一下，她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早都习惯了被人称赞，乔梁这夸人的话着实有些俗气，不过有意思的是她听了愣是不反感，许是像乔梁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夸人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吧。 乔梁正待还要说啥，目光看到赵岩婷背后出现的身影，又是一愣，脸色随即多了几分郑重，人接着站了起来。 来人正是东州市书记柳成隽和其秘书陈礼来，乔梁自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柳成隽，这位东州市的一把手还是省领导班子成员，乔梁要是认不出可就真眼花了。 赵岩婷看到乔梁突然站起来，起先还有点疑惑，随即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从自己身旁穿行而过，停在乔梁跟前，“乔梁同志，你好，自我介绍一下……” 乔梁一听，忙不迭道，“柳书记，您可别，我要是连您都认不出来，那岂不是让人笑话了。” 柳成隽听到乔梁的话，本就是做个样子自我介绍的他，恰到好处地停下来，伸手同乔梁握着，“乔梁同志，我对你可是神交已久，今天总算是有机会面对面近距离交流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柳成隽跟乔梁并不是第一次见面，省里开大会的时候，两人是有打过照面的，但柳成隽堂堂一个省班子领导，东州市书记，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跑去跟乔梁套近乎，所以两人这会确实算是第一次近距离面对面。 乔梁从柳成隽的话里感受到对方透露出来的善意，一句‘神交已久’就表露出了对方的态度，乔梁当然不敢托大，立刻道，“柳书记，您这么说可就让我受宠若惊了。” 乔梁说着话，拿眼神瞟着柳成隽，那意思显然是在探询柳成隽的来意，毕竟乔梁这会正在和赵岩婷吃饭，不好将赵岩婷晾在一旁，而且乔梁之前和柳成隽素无往来，更没半点交情，也谈不上认识，他着实摸不准柳成隽突然对他释放善意是抱着什么目的，而看这样子，柳成隽好像是很巧跟他在饭店偶遇。 柳成隽注意到乔梁的眼神，本来想开口请乔梁上楼用餐的他，这会一时不好直接说出口，他刚刚下来的时候忽略了一点，忘了乔梁是在和朋友用餐，而看眼前这情形，还是在跟一位漂亮的俏佳人吃饭，他如果贸然开口请人的话，属实唐突了一些，打扰了人家和佳人用餐。 略一思索，柳成隽很快笑道，“乔梁同志，你和这位女士先慢慢用餐，我在楼上也备了一桌薄酒，呆会还请乔梁同志和这位女士吃完后，能移步……” 柳成隽话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吵闹声打断，只见五六名男子朝这边走过来，带头两人还指向了这边，“就是这边，应该没错。” 柳成隽转过头看了一眼，见对方朝他们指点着，不由皱了皱眉头，一时没弄清楚啥情况。 此刻，在二楼下来的楼梯拐角处，许元春正被自己同伴拉过来看戏，对方跟他吹嘘说五分钟就能把人摇来，还真的是一点没吹牛，这才过去不到五分钟，对方喊的人已经就到了，眼下就是等着看好戏上演。 其实真到了这时候，许元春反倒觉得没多大意思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瞬间的气性上来，可能会缺失一些理智，但只要那个气头过去，心里的戾气也就随之降低，许元春觉得这会让人把乔梁打一顿，又不能帮他得到赵岩婷的芳心，就觉得没多大劲。 “春哥，咋回事啊你，交代办事的是你，现在提不起精神的也是你。”许元春身旁的同伴说道。 “教训一个小角色罢了，能提起啥精神。”许元春撇嘴道。 许元春说话时，目光已经朝楼下赵岩婷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下面已经开始推搡起来，看样子是要好戏开锣了，不过怎么多了两个男的呢？ 许元春定睛一看，本来漫不经心的他，下一刻，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使劲揉了下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许元春一时有些失神。 突地，许元春看到其中有人推了柳成隽一下，险些将柳成隽推了个踉跄。 看到这一幕，许元春差点吓尿了，他不认识乔梁，但他认识柳成隽啊，那是东州市的扛把子，他父亲在柳成隽面前都得老老实实立正站好。 下意识地，许元春就要转身跑回楼上，装作啥也没看到。脚步刚抬起来的霎那，许元春猛地顿住，这一跑可就完犊子了，虽然不知道柳成隽怎么会和赵岩婷以及那男人站在一起，但这会要是波及到了柳成隽，让柳成隽伤到一根毫毛，事后震怒的柳成隽随便一查都能追查到他身上来，到时连他老子出来都保不住他。 心念急转之间，许元春瞬间反应过来，冲着一旁的同伴道，“东子，赶紧……赶紧去阻止你叫来的人，快点。” 许元春嘴皮子都不利索了，见东子一脸懵逼没反应过来，许元春这时候啥也顾不上了，一边往楼下跑一边骂，“瞎了你的狗眼了，那是市里的柳书记，你赶紧下来跟我一起阻止，伤到柳书记一根毛，咱们赶明儿都得吃板子。” 第3747章 面子 楼下大厅，柳成隽和秘书陈礼来着实是一头雾水，不知所谓，这一伙突然出现的男子对他们动手动脚的，不知道要干什么，柳成隽一声呵斥，还反而被用力推了一下，险些摔倒。 柳成隽和陈礼来感觉这伙人莫名其妙，似乎没弄清楚是要找谁。 事实证明，柳成隽和陈礼来的直觉没错，许元春的同伴东子喊来的这伙人，确实有点没搞清楚哪位是他们要找的‘正主’，因为东子跟他们说了一楼的大概位置，然后说只有一男一女两人，但他们过来一看，分明有三个男的，那要教训的是哪个？以至于这会推来推去的，愣是没打起来。 哪怕是乔梁现在都还没意识到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不过很快，乔梁就看到了后面冲过来的那个许元春以及他的同伴，只见许元春先是挡在柳成隽跟前，然后冲其他人吼道，“赶紧滚蛋。” 东子喊来的这些人并不认识许元春，听到许元春让他们滚，其中还有人要骂娘来着，好在东子及时追了上来，赶紧拉住带头两个男的，搭着两人的肩膀就往外走，“哥们几个，搞错了，误会误会，赶紧走。” 看到东子露面，有人就嚷道，“东哥，这啥情况啊，不是你让我们来教训人的吗。” 东子听到对方这话，心脏一揪，恨不得一大脚丫子冲对方踹过去，偏偏这时候他还不敢接腔，只能拉着人赶紧消失。 看到这一幕，乔梁嘴角微微翘起，合着是这么一回事！这是奔他来的啊，柳成隽和秘书在这里，倒是帮他挡枪了，而对方显然认出了柳成隽，这是吓得屁滚尿流了。 伴随着东子将喊来的人拉走，现场很快恢复了安静，许元春这时候则是转身面向柳成隽，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想叫又不敢叫，他知道柳成隽肯定不认识他，因此，他在纠结要不要主动出声，这时候其实把自己当小透明是最好不过，但许元春偏又怕柳成隽记住他，以至于他现在进退两难，既不敢贸然出声跟柳成隽打招呼，又不敢直接走人。 乔梁这会已经大致弄清了情况，目光在许元春身上来回扫了扫，笑呵呵地对柳成隽道，“柳书记，这位帮您解围的年轻俊杰是……” 柳成隽一脸疑惑地看着许元春，隐隐有那么点脸熟，因为许元春长得很像其父亲，柳成隽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许元春见柳成隽这么看着他，心里仍旧有些犹豫，想着要不要敷衍过去，这时，反倒是柳成隽问道，“你和许前程同志是什么关系？” 许前程是市里的副市长，正是许元春的父亲，许元春没想到柳成隽会一嘴道出父亲的名字，不敢再磨蹭，赶紧答道，“柳书记，您好，许前程是我爸。” 柳成隽恍然，“原来你是许前程家的小子。” 柳成隽说着，转头对乔梁笑道，“乔梁同志，这是我们市里许副市长的公子。” 柳成隽只是对乔梁刚刚那话的一个回应，但就是这么普通的一句话听在许元春耳里，却是如同一声惊雷，惊得许元春差点跳起来，柳成隽对乔梁的称呼是同志？这……这跟赵岩婷在一起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时间，许元春惊得心神乱跳，下一刻，乔梁说出一句让许元春更加毛骨悚然的话，“许公子，刚刚那些人不会是你叫来的吧？” 许元春支吾起来，因为心虚的关系，他竟是忘了第一时间否认，刹那的发愣后，许元春回过神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跟我没关系，怎么会是我叫来的呢，我跟他们不认识。” 乔梁戏谑道，“你跟他们不认识，但你那朋友好像认识嘛，我好像还听他们喊啥东哥来着，再说了，这不是你喊来的人，我们怎么会莫名其妙遭遇这么一出？” 一旁的柳成隽听到乔梁这话，有点琢磨过味来，看着许元春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许元春见柳成隽盯着自己，吓得心脏都快骤停了，硬着头皮道，“柳书记，我和朋友在吃饭呢，我就不打扰您了，您……您忙。” 许元春说完，头也不回地赶紧溜了，甚至有点慌不择路，不是回楼上的包厢，而是朝饭店外跑了。 看到这一幕，乔梁好笑地摇摇头，他刚刚不过是故意逗弄对方罢了，就这胆子还学人家走歪门邪道泡妞呢。 到了这时候，乔梁自然不会再去碎嘴子在柳成隽面前多话，一场小小的闹剧罢了，他要是太较真反倒是落了下乘。 不过经此一遭，乔梁和赵岩婷吃饭的气氛全无，而赵岩婷也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在认出柳成隽这位东州市的一把手后，赵岩婷知道对方来找乔梁肯定是有什么事，很是识趣道，“乔市长，您先忙，我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约。” 赵岩婷说完，礼貌地朝柳成隽点头致意了一下，随即离开。 乔梁见柳成隽留意了赵岩婷几眼，便主动介绍道，“柳书记，刚刚那位女士是赵岩婷老师，东州大学最年轻的副教授，我的研究生导师，这不，今晚正好逗留东州，就寻思着请赵老师吃个饭，感谢她这一学期的授课。” 柳成隽闻言神色诧异，他还真不知道乔梁在东州大学读研来着，明白了缘由，柳成隽也没多说啥，只是感慨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啊，这么年轻就是副教授，以后还真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柳成隽说着看了看乔梁，“乔梁同志，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移步楼上一起小酌一杯？” 乔梁笑道，“柳书记您盛情相邀，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拒绝啊。” 柳成隽笑道，“乔梁同志，你这么说可不对，借用你的话来说，给我两个胆子也不敢强迫你呐。” 乔梁愣了愣，同柳成隽对视了一眼，对方的眼神饱含着某种意味，仿佛是在告诉乔梁，他是知晓乔梁一切的。 双方很快上了楼，在柳成隽准备好的包厢里，双方相邻而坐，柳成隽的秘书陈礼来给两人倒了酒，随即在柳成隽的另一旁落座。 乔梁并没急着开口，而是等着柳成隽先出声，在不知道对方目的的情况下，乔梁自然是少说话为妙。 柳成隽很快笑着招呼乔梁，“乔梁同志，刚刚被搅和了吃饭的雅兴，咱们先吃一点。” 乔梁点点头，很是配合地夹了口菜，随后又在柳成隽的热情邀请下，喝了一小杯酒，好在只是那种一口杯，一杯的分量也就只有一口。 菜也吃了，酒也喝了，乔梁知道接下来该进入正题了，果不其然，只听柳成隽道，“乔梁同志，你和陈正刚书记好像颇为相熟？” 乔梁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没想到对方请自己吃饭的根源落在陈正刚身上，不由中规中矩地回答道，“柳书记，陈正刚书记是我在江东省工作时的老领导。” 柳成隽听到乔梁这有等于没有的回答，忍不住摇头笑笑，猜到乔梁肯定是怀有一些戒备的心理，便进一步道，“乔梁同志，前些日子你和陈正刚同志还有妇联的张江兰同志一起在东州酒店的房间里交谈，结果被人无故滋事，陈正刚书记把告状电话打到我这儿来，我这边倒是把该处理的人都处理了，但不知道陈正刚书记是否对结果满意，唉，你说这下面总有一些胡来的人，偏偏头疼的是咱们这些当领导的。” 乔梁听完柳成隽这番话，这时候才彻底明白过来，柳成隽是为了这件事来着，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的后续处理情况，也不知道柳成隽给了陈正刚一个什么交代，不过想想也能猜出一点儿来，柳成隽肯定会把冒头的几个给从严处理了，但后面会拔出多少个出来，那可就说不准了，体制里面就是这样，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有时候就算是一把手也不能太任性，尤其是涉及到对人的处理。 明白了柳成隽的目的，乔梁道，“柳书记，只要您依法秉公处理了，我想陈正刚书记应该不会有啥不满意。” 柳成隽笑道，“乔梁同志，我发觉你说话的口吻跟陈正刚书记是真像。” 乔梁一时无言，柳成隽这话还真让他不知道如何接茬。 柳成隽很快又笑道，“乔梁同志，来来，接着喝酒，小酌怡情，今晚偶遇乔梁同志，说实话，是我十分开心的一件事，要是不多跟乔梁同志喝两杯，我都感觉愧对这夏夜的美好时光了。” 乔梁道，“柳书记有这个雅兴，我肯定奉陪。” 柳成隽笑笑，“乔梁同志，我喜欢和你这样的年轻同志交朋友，多跟你们年轻同志聊天，不仅心态年轻了，还能从你们身上学一些东西，你们年轻同志毕竟吸收学习新东西快。” 乔梁听到柳成隽这么说，不由多看了柳成隽几眼，他发觉柳成隽说话让人听着挺舒服，不拿捏腔调和架子，当然，也有可能对方是因为其他一些因素所以对他高看一眼，不管怎么说，对方今晚给足了他面子。 第3748章 个人情绪 乔梁再次端起酒杯和柳成隽喝了一杯，柳成隽则是很快聊到了别的，道，“乔梁同志，东州市和林山市作为省内两大地市，其实有很多可以交流合作的地方，就拿高等教育资源方面来说，省内除了东州，也就只有林山的高校资源最丰富，像林山市师范大学，林山农林大学，林山医学院……这些可都是老牌的本科大学了，今后我们双方可以在一些方面进行深入交流合作。” 乔梁闻言，哪里不明白柳成隽这是在给林山脸上贴金，作为省会城市，也是省里文件定调的省内唯一中心城市，东州市在各方面都远超林山，柳成隽此刻将林山和东州相提并论，那真的是把林山抬得高高的。 乔梁第一时间接话道，“柳书记，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东州在省内的地市当中是老大哥，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希望今后可以多向东州市取经学习。” 乔梁一番话令柳成隽听了十分舒服，笑眯眯地看了乔梁一眼，眼含赞赏，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乔梁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柳成隽相信乔梁是有几把刷子的，而不是全靠背后那些关系的荫庇。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又喝了一点，柳成隽虽然喜好喝两口，但他喝酒有节制，而且他是个十分注意分寸的人，不会过多占用别人的时间，今晚因为偶遇而突然邀请乔梁吃晚饭本就是较为唐突的举动，柳成隽自然不会占用乔梁太长时间。 因此，晚饭约莫三十多分钟，两人结束了这一顿临时促成的饭局。 时间虽然不长，两人倒是聊得颇为愉快，饭后，柳成隽更是亲自将乔梁送到楼下。 目送着乔梁离开，柳成隽这才意犹未尽地转身上楼，笑呵呵道，“走咯，上楼，估计我那老同学都等急了，小陈，你让餐厅的人重新把饭菜拿去热一下。” 柳成隽这会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好在老同学关系不一般，对方跟他知根知底，他刚才特意解释了一下，对方不会觉得他是有意慢待了。 一旁的陈礼来这时忍不住说了一句，“书记，您又是亲自下楼邀请，又是亲自送到门口，您对那乔市长是不是太重视了？” 陈礼来本想说太给乔梁面子了，想想又改了口。 柳成隽听了则是笑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乔梁同志是值得这个待遇的。” 柳成隽上面的那位和金领导走得近，知道一些事，因此，柳成隽得以了解到金领导将乔梁纳入了重点考察范围，这要是乔梁最终真的成了金领导准备大力培养的……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柳成隽愿意对乔梁高看一眼，哪怕乔梁的岳父廖谷锋已经因为身体问题基本上快退了，但他还是觉得乔梁值得他多给几分面子。 陈礼来依旧听得不明所以，但见柳成隽没有进一步说的意思，也就作罢，转而又问道，“书记，您刚刚怎么没让乔市长帮忙问一问陈正刚书记对咱们上次酒店后续事件的处理是否满意？” 柳成隽笑了笑，“这还用我特意说吗？我又是请乔梁同志吃饭，又是专门提了这件事，乔梁同志要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做的，拭目以待吧，看看乔梁同志的人情练达文章做得如何。” 柳成隽说着，又想起了什么，目光冷了下来，道，“刚刚饭前那出闹剧不知道是啥情况，似乎跟许前程的儿子有关，回头你过问一下，就算不是啥大事，也别让来咱们东州的客人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陈礼来闻言，明白地点了点头，“书记您放心，回头我会问问的。” 两人说着话，很快上了楼。 另一边，乔梁回到今晚入住的酒店后，寻思了一下，拿起手机给陈正刚打了过去。 …… 窗外的夜色渐浓，夏日的晚风吹来，更是带着些许燥热，容易让人的心情平添几分烦躁，夫妻争吵的一幕，更是在陆青红家里上演着。 屋里边开着冷气，但房间里头却像是点了火一般，陆青红只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的那股火都快把自己点着了。 在听完丈夫胡文全的所谓‘坦诚’后，陆青红面无表情道，“文全，你跟我说句实话，还有多少隐瞒的？” 胡文全呐呐道，“青红，确实是没啥隐瞒的了，我都跟你坦白了。” 陆青红气得一乐，“你就只跟我坦白了我从黄书记那些材料上看到的线索，上面没有的，合着你就不说了是吧？” 胡文全看了妻子一眼，陪着笑脸道，“青红，可也就是那么些事啊，要不然黄书记材料上怎么就那些，而不是更多呢？” 陆青红看着依旧嘴硬的丈夫，二十年的枕边夫妻，从她回来质问丈夫的那一刻起，从丈夫略微闪烁的眼神里就知道丈夫没说实话，其实她知道丈夫管基建后勤这样一块肥肉难免会过点油水，她也曾告诫过丈夫，凡事适可而止，过犹不及，他们夫妻俩都在体制内上班，又只有一个还在上高一的女儿，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而陆青红现在更是仕途前景颇为看好，所以陆青红尤为注重洁身自好，更是让丈夫不准踩红线，结果丈夫看来并没怎么把她的话听进去。陆青红看着依旧嘴硬的丈夫，二十年的枕边夫妻，从她回来质问丈夫的那一刻起，从丈夫略微闪烁的眼神里就知道丈夫没说实话，其实她知道丈夫管基建后勤这样一块肥肉难免会过点油水，她也曾告诫过丈夫，凡事适可而止，过犹不及，他们夫妻俩都在体制内上班，又只有一个还在上高一的女儿，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而陆青红现在更是仕途前景颇为看好，所以陆青红尤为注重洁身自好，更是让丈夫不准踩红线，结果丈夫看来并没怎么把她的话听进去。 叹了口气，陆青红道，“文全，你如果确定你只有那些事，那黄书记要让纪律部门立案调查，我希望你没有说谎。” 胡文全吓得一哆嗦，“青红，别啊，你在黄书记面前好歹说得上话，他既然提前把这事知会你，那肯定是要给你一个面子，你就在他面前帮我说说情，把这事揭过去呗。” 陆青红冷笑，“你觉得黄书记凭啥给我面子？是我陆青红脸大还是你们老胡家有那么大的面子？” 胡文全讨好道，“青红，你好歹是市里的领导，你在黄书记面前多少会有点面子。” 陆青红气恼道，“我一个连班子领导都不是的普通副市长，我在黄书记面前能有啥面子？你知道黄书记是啥来头吗？我在他面前算几斤几两？” 听着妻子一连三问，胡文全有些发懵，他看出妻子是真的生气了，不过胡文全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道，“青红，黄书记如果不是要给你几分薄面，他干嘛要故意提前你知会这事？” 陆青红喃喃道，“那是因为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胡文全更加困惑，“他能有啥不可告人的目的，对你？还是对我？” 陆青红转头看着丈夫，“就你身上那快200斤的肥肉，你觉得人家能看上你啥？” 胡文全讪讪地笑道，“年纪上来了，中年发福嘛，男人都这样。” 陆青红懒得理会丈夫的话，隔三差五就在外面喝酒应酬，能不发福才是怪事。 陆青红没说话，胡文全这时候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黄定成不可能看上他啥，那就是看上妻子了？ 不过胡文全一时没往男女那方面想，而是以为黄定成有别的目的，忍不住问道，“青红，黄书记是想让你干什么？” 陆青红撇撇嘴，算是间接默认了丈夫的话。 胡文全一看，当即道，“青红，黄书记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好好配合啊，就像你说的，黄书记的来历背景很深，和他处好关系对你没坏处，说不定以后借助他们家的关系，你还能走得更远呢。” 陆青红讥笑道，“你知道黄书记想让我配合什么吗？你啥也不知道就在这里废话，哪天你老婆被你卖了你都还在替别人数钱。” 胡文全摇头道，“那不至于，我又不是……” 胡文全说到这陡然停下来，目光定定地看着妻子，这时候，胡文全没来由想到了一个在他看来不可思议但却又有可能接近真相的猜测，眼神在妻子脸上来回瞅着，不太确定道，“青红，你可别告诉我，黄书记是看上你人了。” 陆青红没吭声，但脸色却是愈发难看了几分。 看到这一幕，胡文全哪里不知道被自己说中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胡文全这时候竟然没有怒发冲冠的感觉，相反，心里反倒是莫名松了一口气。 见妻子依旧不说话，胡文全出于确定自己猜测的想法，忍不住又问，“青红，黄书记真看上你了？” 陆青红抬头瞪着丈夫，“咋的，听你这口气，是巴不得把你老婆卖了是吗？” 胡文全急忙道，“青红，你这说的啥话，我是那种人吗？” 胡文全说话时，眼珠子却是滴溜溜转起来，还别说，到了他这个年纪，觉得男女关系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虽然胡文全不是那种能让别人随便占自己老婆便宜的人，但这事还得分情况看，如果是涉及到自己的身家要害，那有些事也不是不可以牺牲的，至少胡文全没觉得有啥不能接受的，不过这话他自然不敢当着妻子的面说出来。 这会看着妻子的脸色，胡文全心思转动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3749章 身不由己 夫妻俩一时都没说话，陆青红因为丈夫的事再加上黄定成的纠缠，着实感到疲惫不堪，尤其是丈夫确实干了违纪的事，这让陆青红犯了难，她知道黄定成在等着她的答复，明早就要见分晓。 陆青红沉默时，一旁的胡文全观察着妻子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青红，那黄书记现在是什么意思？” 陆青红幽幽道，“黄书记在等着我的答复。” 胡文全心头一跳，忙道，“青红，这时候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陆青红转头盯着丈夫，轻哼了一声，“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胡文全道，“青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也不是我要伸手，你说我处在这个位置上，要是真的一点油水都不沾，那反而是挡了别人的财路，别人照样要搞我，再说了，你在体制里面这么多年，又不是不清楚这里边的情况，你觉得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但凡是手头有点实权的，让纪律部门挨个查，保准一查……” 陆青红呵斥道，“住口，你自个屁股不干净还拉扯一大片，我看你天天喝酒都快把你自个脑子喝糊涂了。” 胡文全被妻子这么一训斥，当即不敢再说啥，妻子的官比他大，他多少还是有点怵的，不过胡文全心里的小心思并没有因此熄灭，毕竟这关系到他的身家前程，万一妻子将黄定成给硬顶回去，届时黄定成真让纪律部门立案查他，那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心里想着，胡文全小声嘀咕道，“青红，其实咱们都这个年纪了，男女间那点破事也就那么一回事，也没啥大不了的，你说是不是？” 陆青红不可思议地看着丈夫，“你什么意思？” 胡文全缩了缩脖子，意思他是表达出来了，但看到妻子那吃人的眼神，胡文全不敢再往下说。 陆青红这时候却是不依不饶，“胡文全，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陆青红端的是气坏了，丈夫自己干的操蛋事连累她一块跟着糟心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有脸暗示她可以去满足黄定成那方面的要求，这是个男人说的话吗？ 胡文全见妻子将自己连名带姓都喊出来了，知道自己这下子是真捅了马蜂窝，妻子平日是个比较亲和的人，很少会有这么一面，此刻明显是动了真火，这让胡文全不得不赶紧服软，“青红，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看你怎么还较上劲了？” 胡文全边说边上前轻抚着妻子的肩膀，“青红，别生这么大气哈，生气对女人身体不好，还影响皮肤光泽呢，你看你这天生这么好的皮肤底子……” 陆青红神色不耐地推开丈夫的手，“行了，你别说了，你少说两句我还能多活几年。” 陆青红没有理由不生气，刚刚丈夫那明里暗里表达出来的意思确实是伤到了她的心，夫妻俩人是典型的老夫少妻，不对，说老夫少妻有点过头了，因为丈夫也就比她年长四岁，今年四十有五，夫妻间差四岁其实正常得很，但因为丈夫比她大几岁的关系，一直以来在家里都是对她照顾有加，大小事都让着她，所以陆青红对丈夫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有担当、温柔体贴、懂得疼人的男人，但刚刚丈夫那无意间的话让她心里发寒。 此刻，陆青红更是没来由想到了一句话：离你最近的人也许是你最陌生的人。 相比陆青红此时的寒心和怒气，胡文全这会并没太将妻子的生气放在心上，他觉得女人都是靠哄的，回头哄哄也就过去了，倒是这会近距离从侧脸看向妻子，胡文全发觉自己还真是有点忽视了妻子的美，古人说得好，一白遮百丑，妻子可能不是那种一看就让人惊艳的，但因为皮肤白，五官的底子也不错，再加上这些年养尊处优，仕途步步高升，身上养出了一股贵气，那种气质还真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也就是他天天在家看着没啥感觉，这搁外人看来，妻子哪怕是上了四十了，依旧是个貌美如花、迷人十足的女人。 话说回来，就算妻子再美再迷人，自己和对方结婚二十年了，天天看着也早都腻了，哪还有啥欣赏的心思，不过他看妻子没感觉，但别人却是不一样，家花不如野花香，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家里的家花就是别人眼里的野花，也难怪能迷到黄定成，只要黄定成有诉求，那他的事就不是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 胡文全暗自琢磨着，心里边依旧不死心，只不过这会妻子在气头上，胡文全暂时不敢再去触怒对方。 时间悄然流逝着，夜晚，就这么悄然而过。 次日，乔梁回到市里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加上昨天在东州逗留，乔梁此行前后出去了六天，积压了一堆工作，一回到办公室，常务副市长赵中贵第一时间来到乔梁办公室。 “乔市长，好消息。”赵中贵刚走进门就笑道。 “什么好消息？”乔梁笑问，抬手请赵中贵坐下。 “林山金业那边同意出资十个亿参与咱们市里成立的新能源产业招商基金，这可是解了咱们一大燃眉之急啊。”赵中贵笑道。 “这是伍伟雄拍板的？”乔梁问道。 “自然是他拍板的，除了他，林山金业没人能做得了这个主，伍伟雄现在虽然跑到国外，但在国外遥控指挥着公司的业务，听说他要求公司的高管以后定期每隔一个月飞到国外汇报一次工作。”赵中贵说道。 “这家伙看来短时间内是不敢回来了。”乔梁说道。 “除非他确定自己不会有事，不然这老狐狸肯定不敢回来。”赵中贵撇撇嘴，“也就是他溜得快，不然留在国内还真不知道会是啥结果。” 乔梁听了，微微点了点头，罗鸿景这些人的案子最后还不知道会查多深，伍伟雄的结局确实不好说，不过眼下没必要去过多置评，反正林山金业又掏了这么大一笔真金白银出来支持市里的工作，他犯不着盯着伍伟雄不放，不管对方结果如何，都跟他没太大的关系。 一旁，赵中贵顿了顿，笑问，“乔市长，我听说你们这趟出去也有好消息？” 乔梁点头笑道，“算是吧，不过现在说好消息可能还早了点，此行出去除了拜访了张资丰，还通过他成功对接了实兴电子有限公司，这是一家生产制造汽车电路板的公司，正好和咱们市里要大力发展的新能源产业链匹配，是个好项目，当然，前提是能引进。” 赵中贵笑道，“后续让招商部门的同志盯紧了，就算是24小时守在人家公司大门外也得把这个项目引进来。” 听到赵中贵的玩笑话，乔梁跟着笑，“中贵同志，你这话提醒了我，干脆我去人家公司大门外守着效果更好。” 赵中贵连忙道，“乔市长，那就万万不行了，您去了是大材小用。” 玩笑归玩笑，两人很快就谈起了正事，不知不觉，现在已经是七月份了，今年已经过去了半年，上半年，市里各方面的工作成绩以及不足，需要做一个半年度的总结。 乔梁和赵中贵交谈时，市书记黄定成的办公室，等了半天依旧没等到陆青红答复的黄定成终于憋不住，主动又给陆青红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这头，陆青红听到手机响时，身子一颤，看了眼来电显示，神情苦涩，她现在最怕接到的就是黄定成的电话，但怕什么来什么，她到现在都没给黄定成一个回复，对方打过来在意料之中。 犹豫了一下，陆青红终归还是接起了黄定成的电话。 黄定成本以为陆青红又要不接他的电话，突然看到电话接通了，黄定成神色一喜，下意识地以为陆青红已经准备服软了，咧嘴笑道，“青红同志，是不是考虑好了？” 陆青红脸色变幻着，想说什么又沉默起来，电话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黄定成等了片刻见没声音，不由皱了皱眉头，把手机拿到跟前看了看，确定电话是接通状态，啧了一声，“青红同志，你倒是吱个声，哑巴了不成？” 陆青红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道，“黄书记，我不可能答应你的任何无耻要求，你爱咋地咋地。” 陆青红说完，一下用力将电话挂断，仿佛恨不得将手机屏幕摁破，陆青红并非跟手机过不去，而是她现在完全是凭着一口不屈的气在拒绝黄定成，她怕自己稍微有那么一丝耽搁都会变得迟疑，从而说不出拒绝的话，毕竟另一边牵扯的是她丈夫，正是出于这样的矛盾心态，所以陆青红本能地将电话用力摁掉。 黄定成拿着手机愣神，靠，是陆青红说错了，还是他听错了？ 第3750章 两个极端 短暂的愣神后，黄定成终于明白并非自己听错，而是陆青红确确实实拒绝了他，这端的是让黄定成愤怒不已，特么的，陆青红这娘们竟然连自己老公也不管，得，既然陆青红如此无情，那他还有啥好手下留情的？ 怒气冲冲的黄定成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就给市纪律部门副书记张明迪打了过去，电话接通，黄定成沉着脸道，“张明迪，马上对胡文全的违纪线索进行全面深入调查，该立案就立案，绝不姑息。” 听着黄定成几乎是下命令的口气，电话这边，张明迪不敢说半个不字，只能道，“黄书记，立案是没问题的，但要经过李书记批准。” 张明迪说的李书记是纪律部门一把手李达清，对方毕竟是纪律部门的书记，没有对方批准同意，那案子的手续就不完整，名不正言不顺。 黄定成本能地不愿意让李达清知道这个事，道，“你先去办就是，不用管李达清，真出了啥问题，我给你顶着。” 张明迪听到黄定成这么说，嘴角抽搐了一下，黄定成这会倒是把话说得好听，但空口无凭，回头真出点啥不可控的因素，指不定对方就翻脸不认账，把锅甩到他头上来。 略微犹豫了一下，张明迪终归还是没敢说出拒绝的话来，要是惹恼了黄定成，少不了又是一顿臭骂，而且仔细想想，在这林山市，想必也不可能有黄定成摆不平的事，他是否有点杞人忧天了？退一步讲，就算是有黄定成摆不平的事，还有黄定成后面的家族，他好像是担心得有点多余了。 这般想着，张明迪也没啥好说的了，点头道，“黄书记，我这就按您的指示去做。” 黄定成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张明迪，好好干，干好了我给你升官，我黄定成从来不会亏待给我办事的人。” 听到黄定成说得如此直白露骨，张明迪很是无语，心说你这么个大领导说话是一点也不含蓄。 黄定成没再多说什么，交代完张明迪这事，他跟对方没太多可聊的，只要对方把事给他办利索了，他不会吝啬后面提拔对方，要让马儿跑也要给马儿草，他黄定成不是只会给人画大饼的人。 且不说黄定成命令张明迪查办胡文全的违纪线索，另一头，市林业学院，副院长胡文全这会正在焦急地等待消息，胡文全不敢直接问老婆陆青红是否同意了黄定成的要求，只能通过自己在纪律部门的朋友打探纪律部门内部的风吹草动，对方是他手底下一个基建处长的哥哥，是市纪律部门某室的副主任，算得上是一个中层，之前大家出来喝了几次酒，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因为对方在纪律部门工作的关系，胡文全也有意结交对方，平时没少送对方一些贵重礼品，这一次，对方总算是派上了用场，不过对方级别不高，胡文全又担心对方接触不到上面的消息。 就在这么一个患得患失又紧张焦虑的心态下，胡文全一上午度日如年，直至快中午的时候，胡文全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胡文全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宋主任，怎么样了？” 那位副主任姓宋，这会语气不太乐观道，“胡院长，好像委里边是有新的案子，具体是啥情况不太清楚，但我看张明迪书记在安排人。” 胡文全急道，“宋主任，打听不到详细情况吗？” 宋主任道，“胡院长，你知道我们有纪律的，我要是太刻意去打听，反而会让人怀疑。” 胡文全心头发凉，对方这么说的意思是只能帮他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多提要求就是强人所难了。 对面，宋主任道，“胡院长，先这样，后续要是有啥确定的消息，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对方说完立刻就挂了电话，胡文全感觉对方仿佛要急着跟自己划清界限似的，苦涩地笑了一下，这酒肉朋友也就是这样了。 拿着手机发呆了片刻，胡文全吸了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妻子的电话，这时候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只能硬着头皮给妻子打电话，其实只要弄清楚妻子给了黄定成什么答复，大致就能猜出纪律部门是不是准备要办他。 电话打通，胡文全讨好道，“青红，吃午饭了没有？” 陆青红没给丈夫好脸色，轻哼一声，“有事说事，别废话。” 胡文全小心翼翼地问道，“青红，你给了黄书记啥答复？” 陆青红反问，“你希望我给他啥答复？” 胡文全干笑了一下，一时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总不能说他希望妻子答应黄定成的要求，这话要是说出来，那就跟昨晚一样，再次捅了马蜂窝。 陆青红没听到丈夫回答，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老夫老妻了，丈夫这时候的沉默，她又如何会猜不透丈夫心里所想。陆青红没听到丈夫回答，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老夫老妻了，丈夫这时候的沉默，她又如何会猜不透丈夫心里所想。 没来由的，陆青红心里陡然冒出几分怨气，“文全，我知道你心里边是怎么想的，我只能说让你失望了，上午我把黄书记臭骂了一顿，挂了他的电话。” 陆青红说完就挂了电话。 电话这头，胡文全拿着手机一阵发呆，妻子不仅拒绝了黄定成，还把对方给骂了？ 片刻的失神后，胡文全心头一哆嗦，妻子不帮他也就罢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嘛，这么看来，纪律部门怕是真的要开始办他了。 拿着手机在办公室走来走去，胡文全一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知道劝妻子从了黄定成肯定是不可行的，但凡他再开那个口，妻子怕是撕了他的心都有。 只是他不能就这么啥也不干…… 突地，胡文全脚步停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动起来。 在原地沉思许久，胡文全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办法可行，既然妻子不愿意答应黄定成的要求，那他可以反过来主动去帮助黄定成达到其目的啊！ 如此一想，胡文全觉得自己的思路像是被打开了一般，眼神逐渐亮起来，他觉得自己这个办法是可行的，反正只要能满足黄定成的目的，对方肯定不会再抓着他这么一个小人物不放，说不定他还能借此攀上黄定成的高枝呢。 只是这么一来，唯独对不起的就是妻子陆青红，胡文全脸上有那么一丝犹豫的神色，旋即又被坚定所取代，喃喃自语道，“青红啊，你这可不能怪我，你关键时候不肯拉你丈夫一把，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如此想着，胡文全像是找到了自洽的理由，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自己从妻子手机中记录下来的黄定成的号码，给黄定成打了过去。 市大院的办公室里，黄定成正在吃午饭，最近因为督导组在东林的关系，黄定成多少顾虑一些影响，大部分时间都在市大院的办公室办公，而不是在酒店。 许是今天上午因为陆青红的关系，黄定成感觉自己一上午的心情就没好过，心里像是有一股火气乱窜却又无处宣泄，让黄定成看谁都想骂两句。 当手机响起时，黄定成看到是一个陌生来电，当即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喂，你哪位？” 电话这边，胡文全没想到这么快就打通了，急忙道，“黄书记您好，我是胡文全。” 胡文全说完，生怕黄定成记不住他这小人物，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我是陆青红的丈夫。” 黄定成眨了眨眼，没想到竟会是胡文全给自己打电话。 黄定成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神色，“你有什么事吗？” 胡文全忙道，“黄书记，咱们能出来谈谈吗？” 黄定成嗤笑道，“咱们之间能有啥好谈的，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对话吗？” 胡文全嘴角一抽，这位黄书记说话是真不给人留面子，偏偏他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这会怕黄定成挂电话以至于他没机会说完话，胡文全径直放出了大招，“黄书记，我知道您对我们家青红可能有那么点欣赏的想法，或许……或许我可以满足您的想法。” 胡文全本想说黄定成对媳妇陆青红有意思，想想还是觉得要含蓄一些，说得太白了不好。 伴随着胡文全这话，黄定成倏地一愣，有那么一瞬间，黄定成产生了心虚的念头，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黄定成很快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淡淡道，“胡文全，你确定你要跟我聊聊？” 胡文全忙不迭道，“黄书记，是的是的。” 隔着电话，黄定成感受到了胡文全至极的谦卑，似乎都能看到对方那卑躬屈膝的神态，一时间，黄定成觉得很有意思，陆青红和胡文全这夫妻俩完全是两个极端不成，一个对他不假辞色，急眼了还敢骂他无耻，一个却是还没见面就能想象到对方奴颜婢膝的姿态，呵呵，这对夫妻有点意思啊！ 第3751章 讲条件 心念转动间，黄定成咧嘴笑道，“行嘛，你想在哪谈，啥时候见面？” 胡文全一听黄定成答应了，神色一喜，道，“黄书记，全凭您安排。” 黄定成撇撇嘴，“既然你要跟我谈，那就由你来定。” 胡文全寻思了一下，道，“黄书记，您要是方便的话，要不就晚上？” 黄定成道，“可以。” 确定了今晚碰面，两人也就结束了此次短暂的通话，放下手机后，胡文全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站在他的角度，他自然是希望越快和黄定成见面越好，以免夜长梦多，否则多耽搁一会，纪律部门可能就会多查到他一些问题，而今晚能成功将黄定成约出来，说明这事能成的可能性很大，要不然黄定成听了他的话后就不可能是这个反应，而是会直接拒绝跟他见面。 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窗外，夜幕逐渐降临时，李达清将办公室门反锁，而后打开手机的监听软件，开始听黄定成办公室的录音，看黄定成这一天都见了谁又和谁聊了啥。 现在李达清也就是晚上才会专门抽出时间来听那监听软件里的录音，他不可能一天都随时守着，除非他知晓黄定成正和哪个十分重要的人物见面，并且有可能聊到涉及他的事，他才会特地守着实时监听。 软件里的录音快速播放着，李达清基本是跳着听，察觉到有重要的内容，李达清才会放慢速度仔细去听。 此刻，李达清听的正是上午陆青红跟黄定成通话以及黄定成随后给张明迪打电话这一段，反复听了两遍后，李达清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自言自语道，“黄定成这家伙真是臭不要脸，看上人家不成还想用这种下作的手段逼人就范。” 下一刻，李达清脸上多了几分阴鸷，张明迪这混账东西看来是真的想撇开他去拍黄定成的马屁了，对方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就胡文全这事跟他通气，甚至连找个理由来搪塞他都没有，这混账还真以为能取他而代之不成？ 眼里闪过一丝阴冷，李达清虽然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妙，但要这么认命，李达清属实不甘心，只是冷静下来想想，李达清知道自己现在并没太多的办法，不想认命，但其实也只能听天由命。 只不过当这种不甘化作心里的某种怒火后，李达清难免就会有缺失理智的时候。 心里的怒火持续了片刻，直至心情平复下来后，李达清才又继续往下听着录音。 当听到陆青红的丈夫胡文全主动给黄定成打电话，并且说了那么一番话后，李达清连连眨眼，心里忍不住靠了一声，这个胡文全这么操蛋，听对方跟黄定成说话那意思，这是要主动给自己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 短暂的愣神后，李达清暗骂了一声，心说这年头果然是啥奇葩的事都有，这人啊，没有最无耻的，只有更无耻的。 片刻后，李达清急忙看了看时间，一看已经六点出头了，李达清目光变幻了起来，晚上胡文全约了黄定成在饭店碰面，他如果能知道两人具体聊些啥就好了，不过这个时候想去做点什么已经有点晚了，时间来不及，他没办法去饭店做啥手脚。 思索片刻，李达清收起手机，离开了办公室。 夜幕下的林山，虽然没有大城市的繁华，但却更加充满市井生活的人间烟火气，街道上的小摊小贩，就是这座城市最美的注脚。 饭店门前的停车场，胡文全驻足而立，目光朝开进巷子里的车子张望着，翘首而盼。 晚上为了跟黄定成碰面，胡文全精心选了这么一家饭店，雅致不失格调，而且没有太多喧嚣，适合请黄定成这样的大领导吃饭。 约莫等了十多分钟，看到一辆挂着小号牌牌照的车子朝这边驶过来后，胡文全神色一振，知道是黄定成来了，心里边既紧张又忐忑。 车子停稳，胡文全一个跨步上前，帮忙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的，正是黄定成。 黄定成一下车就打量起胡文全，胡文全同样在看对方，说起来有意思，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但彼此对对方并不陌生，黄定成早就从调查资料上看到了胡文全长啥样，而胡文全最近经常从市里的主要新闻媒体上看到黄定成的身影，对黄定成更是熟悉不过。 双方目光交汇的刹那，黄定成就低下了头，低眉顺眼道，“黄书记，您来了。” 黄定成扬了扬下巴，“嗯，来了。” 胡文全很快就道，“黄书记，您里面请。” 进入饭店包厢，胡文全张罗了一番后，随即在黄定成身旁的位置坐下，见黄定成在注视着他，胡文全脸上挤满笑容陪着笑，“黄书记，您要不要喝点？”进入饭店包厢，胡文全张罗了一番后，随即在黄定成身旁的位置坐下，见黄定成在注视着他，胡文全脸上挤满笑容陪着笑，“黄书记，您要不要喝点？” 黄定成撇嘴道，“不喝了，你要谈啥就抓紧，我没那么多时间。” 黄定成这么说，显然是认为胡文全没有和他喝酒的资格，这要不是对胡文全想跟他谈的事有点感兴趣，他甚至都懒得来见胡文全，在他眼里，胡文全一个市属职业学院的副院长，委实上不得台面。 听着黄定成一点不留情面的话，胡文全尴尬地笑笑，寻思着该如何打开话题，他觉得事情到了这时候没必要再拐弯抹角乃至掖着藏着，不由道，“黄书记，您对我们家青红感兴趣？” 黄定成挑了挑眉头，盯着胡文全。 胡文全心头一跳，连忙又道，“黄书记，如果是这样，我也许能帮你安排。” 黄定成戏谑地看着胡文全，“你帮我安排？” 胡文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我能帮您安排，前提是……” 胡文全说到这停了下来，他这么主动，自然是要先把条件提好，要不然他可就是真傻缺了。 黄定成脸色一冷，“你想跟我提条件？” 胡文全干笑道，“黄书记，您也知道我这么做牺牲是很大的……” 黄定成挥手打断了胡文全的话，“行，说说你的条件。” 胡文全怔了怔，心想这黄定成变脸也太快了。顾不得多想，胡文全接着道，“黄书记，您若是能让纪律部门那边高抬贵手，那我保证能让您满意。” 黄定成玩味地看着胡文全，事儿就是这么有意思，兜兜转转，陆青红这不还得落在他手里，早知道胡文全是这样一个奇葩的软骨头，那他之前都没必要去费心思跟陆青红打交道，直接找胡文全不就行了。心里想着，黄定成突地一愣，将信将疑地看着胡文全，“你能搞得定陆青红？” 胡文全讨好道，“黄书记，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 黄定成盯着胡文全，“胡文全，你该不会是在耍我吧？陆青红连我都敢骂，她能听你的话？” 不怪乎黄定成会怀疑，就算胡文全是陆青红的丈夫，他也不信陆青红会听胡文全的话，以他这几次接触对陆青红的了解来看，对方的性格又倔又硬，可不是那么容易服软的人。 胡文全听到黄定成的话，急忙道，“黄书记，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耍您啊，您随便发个话就能决定我的生死，我哪来胆子欺骗您？” 听到胡文全这么说，黄定成脸色稍缓，对方这话没错，他能让张明迪那边停下对胡文全的调查，同样也能让张明迪继续调查，谅胡文全不敢跟他耍什么花招。 念头转动间，黄定成淡淡道，“好，我会让张明迪那边先把案子停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听到黄定成口中提到‘张明迪’这个名字，胡文全心头一凛，他不认识张明迪，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对方是谁，那是市纪律部门的副书记，没想到这次是张明迪充当黄定成的爪牙来调查他。 胡文全发愣着，猛一抬头看到黄定成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连忙又道，“黄书记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您等我的准信就是。” 黄定成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倒要看看胡文全能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接下来的时间，黄定成耐着性子和胡文全吃完饭，旋即找了个理由离开，他委实没必要和胡文全多磨叽，内心深处，他瞧不起胡文全这样的人，这种人连自己老婆都能卖，还有啥干不出来的？ 胡文全见黄定成急着要走，虽然有些可惜，但也不敢强行挽留，来日方长，他能感觉到黄定成现在不是很看得上他，但只要有了第一次的接触，日后慢慢努力，总有希望混进黄定成的圈子。 将黄定成送下楼，胡文全笑容谄媚地帮黄定成开车门，送黄定成上车，动作一气呵成，直至目送着黄定成的车子远去，胡文全笑得有些发僵的面部肌肉才逐渐放松下来。 不论是黄定成还是胡文全，两人都没注意到，就在停车场靠近饭店门口的位置，一辆黑色小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车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一动不动地坐着，默默注视着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第3752章 措手不及 车里的男子正是刚刚开车赶过来的李达清，他从录音里听到了胡文全请黄定成吃饭的饭店，虽然这会过来做不了什么手脚，但李达清仍是下意识地想过来看一看。 黄定成已经走了，李达清看了下时间后，暗道两人这顿饭也吃得太快了，不过看刚刚两人的神态，这顿饭想必谈得还可以。如果两人谈得还可以，那说明结果……李达清暗自琢磨着，心里边暗骂胡文全这家伙果真是应了那句话，人至贱则无敌，这种人也配当男人，真他娘的窝囊。 且不说李达清从黄定成和胡文全刚刚分别时的神态猜测两人的见面结果，另一边，黄定成坐上车离开后，一回到酒店，就给张明迪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黄定成径直吩咐道，“明迪同志，对胡文全的调查先停了，这事不着急。” 电话这头，张明迪听着黄定成的话，不禁一愣一愣的，他还以为黄定成给他打电话是催问他案子开始办起来没有，他刚刚险些就抢先说已经在办了，结果黄定成给他来这么一句。 一时愣神后，张明迪纳闷地问道，“黄书记，那这案子啥时候接着办？” 黄定成道，“我刚说了，这事不着急，至于啥时候接着办，还要不要继续办，你等我的通知。” 张明迪，“……” 张明迪这会真的是想骂人，他娘的，他今天接完黄定成的电话，刚在委里边抽调了人手，都是他精挑细选信得过的人，现在黄定成一通电话又告诉他案子不办了，靠，这不是玩人嘛，这位黄大书记简直是想一出是一出。 黄定成见张明迪没回话，不禁重复问了一遍，“明迪同志，听到我的话了吗？” 张明迪心里骂娘，嘴上只能道，“黄书记，我听到了，您放心，那案子我就停下了。” 黄定成满意道，“好，那没啥事了。” 黄定成说完挂了电话，徒留张明迪在电话这边暗自跳脚骂人。 旭日东升，又是崭新的一天。 七月份的林山，天气不是一般的热，市大院里的办公室，很多人上午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将空调冷气开起来，一方面不是自家的电费不心疼，另一方面是真的热。 上午，乔梁在办公室忙碌，处理着之前几天积压的文件，十点多的时候，办公室主任洪立恒面带喜色地走进来汇报道，“乔市长，刚刚央视那边回信了，同意以上云村为素材拍一档纪实扶贫节目。”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乔梁也是一脸高兴，拍着手道，“好啊，有志者事竟成，瞧瞧，这事不就给咱们办成了，之前咱们还没尝试着去跟央视的人接触时，就担心人家看不上咱们这样的小地方，不愿意支持，现在看来，凡事都要努力去做了才能见分晓，这要是还没开始就出现畏难情绪，那是万万不行的。” 洪立恒笑道，“主要还是因为乔市长您出马了，要不是乔市长您亲自出面，这事能不能成还真不好说。” 乔梁笑着指了指洪立恒，“洪主任，你这是不声不响就给我送一记马屁过来啊，你知道我不喜欢溜须拍马那一套。” 洪立恒忙道，“乔市长，我这可不是溜须拍马，我说的都是实话，您看您这亲自出面去见他们的栏目负责人，他们的人下来考察，您也亲自出面招待，您这不辞辛苦，把面子给足了，我觉得这才是此事能成的关键。” 乔梁摆摆手，“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罢了，这事能成，我觉得主要还是符合上面想多做一些主旋律节目的指导思想。” 洪立恒闻言，心想这可能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不过乔梁上面的关系有没有出手帮忙可就不好说了，想及此，洪立恒不禁暗暗看了乔梁一眼，有乔梁这么一个既想干事又有人脉背景的人来当林山的市长，委实是林山之幸，作为对比，洪立恒下一刻就想到了市书记黄定成，刚搞完城市发展论坛的黄定成，也不知道下一件事想折腾啥，论资源背景，黄定成远超乔梁，要是黄定成也能实打实为林山多干几件实事，那就是林山老百姓之福了。 不过想到黄定成刚调来，洪立恒心想现在不好过早对黄定成下定论，反正这一次的城市发展论坛看着搞得热热闹闹，影响不凡，实则用处不大，更像是个彰显面子的工程，而且还花了市里不少钱，请来的那么多媒体记者，食宿全部都是安排在五星级酒店，远超一般的接待规格，那可都是宝贵的财政啊。 洪立恒此时在心里边嘀咕黄定成时，却不知道黄定成这会恰恰在心里边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在工作上搞点新局面出来，他黄定成既然来到地方工作，而且是主持一个市的工作，怎么说也得搞点亮眼的政绩出来，否则怎能对得起他的身份。 想到之前自己工作的企业，黄定成眼神逐渐亮了起来，心里边慢慢有了计较。 黄定成正思考着下一步工作时，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见又是胡文全打来的，黄定成咂了下嘴，随手接起电话，“什么事？” 电话那头，胡文全道，“黄书记，关于我们家青红的事，我已经有了初步想法了，现在就看您啥时候方便。” 黄定成闻听怔住，这胡文全这么牛逼，这么快就做通陆青红的工作了？ 心里有点不信，黄定成问道，“你继续说，我听着。” 感觉到黄定成质疑的口吻，胡文全忙道，“黄书记，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回头我安排一顿晚餐，到时我在饭里面做点手脚……然后您就可以……” 听着胡文全说着所谓的想法，黄定成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胡文全再一次刷新他的三观，让他叹为观止。 一时间，黄定成愣愣地不知道说啥，奇葩，实在是太奇葩了，这个胡文全让黄定成开了眼，以至于黄定成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接对方的话。 胡文全听黄定成没吭声，不禁问道，“黄书记，您听到我的话了吗？” 黄定成扯了扯嘴角，“嗯，听到了。” 胡文全忙不迭笑道，“黄书记，那您意下如何？” 黄定成下意识地挠挠头，“既然你都想得这么周全了，那你安排就是。” 胡文全问道，“黄书记，主要是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您得先确定个时间，我这边好安排。” 黄定成嘴角再次抽搐起来，他娘的，这个胡文全简直是……不过一想到陆青红那迷人的气质，黄定成心头当即就火热起来，轻咳了一声，道，“我这边啥时候都可以，你安排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胡文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好，那我这边安排好了给黄书记您打电话。” 胡文全说完，不知道想到啥，赶紧又问，“黄书记，您看是在我家里还是……” 黄定成，“……” 此时此刻，黄定成端的是不知道如何评价胡文全，上赶着也就罢了，还不介意……这胡文全真的是…… 心里吐槽归吐槽，胡文全这话却是提醒了黄定成，那就是地方选择的问题，地方还真不能让胡文全安排，否则万一胡文全在房间里边装点啥拍摄设备，那他反倒被胡文全拿住把柄了。 如此想着，黄定成道，“地方由我来安排，你把人弄晕后给我送过来就行了。” 胡文全道，“好，听黄书记您的。” 两人通完电话，黄定成放下手机，忍不住又咂了下嘴，自言自语道，“这个胡文全还真是够混的，有点意思。”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得到陆青红，黄定成不禁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儿。 …… 省大院。 省书记关新民的办公室里，刚刚和副书记叶真明就秘书长人选一事再次沟通完的关新民，这会目送叶真明离开后，正脸色不大好看地坐着生闷气。 这是关新民时隔一天后，再次专门抽时间跟叶真明沟通这个事，前天他和叶真明沟通此事时，叶真明并没有给予明确的回应，只说这么重大的人事提名，需要认真斟酌，关新民当时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叶真明这么说也没错，但今天他将叶真明请到自己办公室，再次就这个问题沟通时，叶真明明显表达了反对态度，这一下让关新民有点措手不及。 关新民之所以没直接召集几个班子主要领导一起讨论，就是希望先分别把工作做通，结果没想到在叶真明这就碰了个钉子，这让关新民对此事陡然变得不是那么乐观起来。 门外，楚恒轻敲了下门后，推门走了进来，知晓关新民和叶真明聊的是自己的事，楚恒不是一般的关注，刚刚都恨不得把耳朵贴在门框上，这会一见叶真明离开，随机迫不及待地进来想问问关新民刚才的谈话结果如何。 一进门，楚恒看到关新民不大好看的脸色，心头当即咯噔一下。 第3753章 关键 心里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楚恒走到关新民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关书记，真明书记是什么个态度？” 关新民恼怒地轻敲了敲桌子，“这家伙前天还说要慎重考虑，今天就旗帜鲜明地表达了反对态度。” 楚恒一下急了，“真明书记就算反对，总得有个反对的理由吧？” 关新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真明同志的意思是你从委办主任一职直接提拔为秘书长不太符合惯例，而且他还推荐了信川市的书记赵唐同志，说他是更合适的人选。” 楚恒听到关新民的话，愣愣地说不出话，信川市是省内仅次于省城东州的第二大地市，对那赵唐，楚恒自然是颇为了解，并不是说他跟对方熟悉，而是对对方的履历如数家珍，毕竟是省内第二大地市的一把手，楚恒作为委办主任，对这种重要地市一把手的情况自然是要了然于胸，赵唐的履历可以说是堪称完美，属于一步一个脚印从基层升上来的实干派，履历极为扎实，目前已经在市书记的位置上干了三年了，叶真明若要说赵唐比他更合适，那楚恒委实无从反驳。 但无法反驳是一回事，楚恒显然不会就这么甘心认输，特么的，这年头拼的是背景，谁他娘的跟你拼工作履历了？若要拼履历，省府那几个没进班子的副职，不都比赵唐更有资格担任这秘书长的位置？ 眼里闪过一丝戾气，楚恒道，“关书记，我看真明书记是有私心吧，估摸着他跟那赵唐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所以要力挺对方。” 关新民看了楚恒一眼，“甭管人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他要推荐赵唐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楚恒哑口无言，关新民这么说并没错，关键是他也不想跟关新民抬杠，他很清楚自个这次要重点靠关新民才有机会上位，和关新民抬杠没有啥好处，也不是一个当下属该做的事。 关新民见楚恒没说话，知晓楚恒心里边难免失望，而一开始还是他信誓旦旦地表示要扶持楚恒上位，这会也不好过分打击楚恒的信心，便道，“小楚，你别急，现在我跟真明同志才刚沟通，事情还八字没一撇呢，这么重要的人事提名不是就这么三两次沟通就能搞定的，后边我会好好做做真明同志的工作，只要结果没定下来前，过程都是能谈的嘛。” 楚恒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关书记，那就让您多费心了。” 关新民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比谁都希望你能担任这秘书长的职务。” 楚恒默默点头，关新民这话他是信的，对方视他为铁杆心腹，自然希望他更进一步，在班子里占据一席之地，这样一来，也能给予对方更大的支持，但眼下在叶真明这就碰了钉子，着实让楚恒变得悲观起来，因为安哲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对方肯定不会同意他提拔担任秘书长一职，这一下要是遭遇二三把手强烈反对的话，饶是关新民怕也很难拍板，除非说关新民最终能做通叶真明的工作。 但叶真明若只是单纯觉得他的提拔不符合惯例也就罢了，重点是对方有自己想要支持的人选，这才是此事最大的难点。 关新民见楚恒心不在焉，又道，“小楚，每临大事有静气，越是关键时候越要沉住气，事情还没见分晓呢，你别一副气馁的样子。” 楚恒回过神来，冲关新民又挤了挤笑脸，“关书记您教训得是，我就是得失心有点太重了，以至于心态有点失衡。” 关新民道，“这怪不得你，关系到自己的前途命运，每个人都会着紧，这是人之常情，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全力以赴支持你，说句不好听的，叶真明想提名推荐赵唐，我要是不点头，他就只能做梦。” 楚恒苦笑，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真要那样一来的话，事情等于僵住了，届时如果这秘书长的人选迟迟悬而未决，指不定上边就直接插手空降一个过来，到时大家都干瞪眼。 关新民站起来走到楚恒身旁，拍了拍楚恒的肩膀，“慢慢来，别急，只要能把真明同志的工作做通，事儿就相对好办了。” 楚恒点点头，现在叶真明的态度成了关键！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临近傍晚，在办公室忙碌了一天的乔梁起身活动着胳膊，坐久了容易腰酸背痛，饶是乔梁这些年来一直坚持锻炼，偶尔也会有肩膀脖子酸的症状，这是长期伏案办公的结果，好在乔梁还年轻，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还没到过度劳损的地步。 休息了片刻，乔梁站在窗户前远眺，让自己眼睛放松放松，当看到远处天边的晚霞和这座城市宛若要融为一体时，乔梁情不自禁拿出手机拍了张照，这样的晚霞美景并不多见，而作为一座城市的管理者，乔梁这时候更是没来由地生出些许雄心壮志，既然来到这里担任一市之长，乔梁希望自己将来能够在这座城市留下浓妆艳抹的一笔。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乔梁收起手机，喊了声进来。 来人是副市长陆青红，乔梁看到对方笑道，“青红同志来了，坐。” 陆青红轻点着头，在乔梁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开口就谈起了正事，“乔市长，关于在大学生创意产业园附近配套建设青年人才公寓一事，我这边已经让相关部门拿出了一个方案，还请您过目。” 陆青红说着，将自己拿来的一份资料放到了乔梁跟前。 乔梁惊讶地看了陆青红一眼，笑道，“青红同志，你这做事的效率也太快了吧。” 陆青红道，“在其位谋其政，我当这个副市长，总要认真做事，要不然别人都该说我尸位素餐了。” 乔梁笑了笑，他对陆青红做事的这股干脆利落的劲头还真是越来越欣赏了，人只有接触多了才会越来越了解，最开始陆青红给他的印象较为文气，做事细心，现在看来，陆青红不仅细心，还有一股利落劲。 乔梁将方案资料过了一遍，道，“青红同志，这事由你来推动落实就是，虽然市里边的条件不宽裕，但有些事我们勒紧裤腰带也要做。” 听到乔梁这么说，陆青红深以为然地点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财政没钱，很多事都办不了。 乔梁将资料放下，突然看到陆青红好像在发呆，不由伸手在陆青红面前晃了晃，陆青红恍然回过神，愣愣地看了一眼乔梁，“啊？乔市长，不好意思，我有点走神了。” 陆青红说话时，心里边有些暗恼，她上一刻明明还在想着正事，特别是乔梁那一句勒紧裤腰带也要做的话对她触动颇大，怎么下一刻就想到丈夫的事儿上去了。 乔梁朝陆青红多看了两眼，道，“青红同志，你是不是有啥心事，看你好像精神状态不大好。” 陆青红摇摇头，“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吧，谢谢乔市长关心。” 乔梁闻言笑道，“青红同志，那你可得多注意休息，别让自己累着，工作重要，身体同样也重要。” 陆青红点点头，见没别的事了，站起身道，“乔市长，那您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目送着陆青红离开，乔梁也没多想，继续忙碌起来。 这一边，陆青红从乔梁办公室出来后，还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看了一眼，见是丈夫胡文全打来的，陆青红皱着眉头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胡文全的声音传过来，“青红，晚上酒店一起吃饭，你可别忘了啊。” 胡文全下午就已经给妻子陆青红打过电话，跟对方说了晚上一起去酒店吃饭的事，现在快傍晚了，胡文全生怕妻子给忘了，又打了个电话过来提醒。 陆青红没想到丈夫又是打电话来说这事，耐着性子道，“行了，我知道了。”陆青红说完就挂了电话，她委实不知道丈夫脑子里在想什么，都这节骨眼了，还有心情跟她说结婚这么多年，许久没跟她一起浪漫过了，晚上准备一起跟她吃个烛光晚餐，她都不知道丈夫到底是心大还是想着把她的心情哄好，然后让她去答应黄定成的要求。 轻声叹了口气，陆青红收起手机，呆会就知道丈夫到底想搞啥花样了，其实夫妻两人这么多年，她又怎会真的对丈夫不管不顾，虽然她痛骂黄定成无耻，但不代表她就会一点都不管丈夫，只不过让她满足黄定成那种要求是万万不可能的。在陆青红看来，事情不仅仅只有那个办法，她就不信黄定成能只手遮天为所欲为，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副市长，关键时刻还是能找人说得上话的。 第3754章 第三双眼睛 夜幕降临，陆青红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随即前往丈夫订的酒店。 到达酒店包厢时，陆青红看到丈夫已经到了，桌上还真的连蜡烛都摆上了，陆青红狐疑地看着丈夫胡文全，“文全，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胡文全笑道，“青红，瞧你这话说的，我下午不都跟你在电话里说了嘛，咱们结婚这么多年，已经许久没有浪漫过了，难道就不允许我跟你来一场烛光晚餐？浪漫并不是小年轻的专利，人到中年，也是有资格浪漫的嘛。” 陆青红撇了下嘴，依旧是有些狐疑地看着丈夫，一方面丈夫并不是有浪漫细胞的人，两人结婚二十年，她对这事再清楚不过，其次，丈夫现在明明在担心被纪律部门调查，为此都快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她不信丈夫有心情在这时候跟她搞什么烛光晚餐。 径直拉开椅子坐下，陆青红盯着丈夫，问道，“文全，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要干什么。” 胡文全目光一闪，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笑着走到妻子背后，按住陆青红的肩膀，“青红，我啥也不干，今天就只是想跟你一起好好吃顿饭，弥补这么些年来对你的亏欠。” 陆青红皱眉，“文全，你要是觉得这么做就能让我答应黄定成的混蛋要求，那你注定要失望。” 胡文全道，“青红，你想多了，你觉得我是那么混账的人吗？知道你不愿意干，我怎么可能还会强迫你。” 胡文全说着，声音逐渐变得低沉起来，“青红，我是担心我万一进去了，以后连想和你一起吃顿浪漫晚餐都没机会了，所以我现在提前安排上，免得以后真的没机会。” 听到丈夫这么说，尤其是感受到丈夫消沉的情绪，陆青红心里一软，伸手握了握丈夫的手，安慰道，“文全，你现在别想太多了，事情还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就算你干了些违纪的事，咱们好好配合调查，争取获得宽大处理，到时候我再找人帮你说说，或许组织上对你的处理不会太严重，退一步讲，哪怕进去了，三五年出来，你才多大年纪，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别自个想得太悲观了。” 胡文全苦笑，“青红，听你这么一说，感觉我好像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陆青红轻拍着丈夫的手背，“我刚说的只是最糟糕的结果，你别想太多了。” 陆青红说这话时，并没有看到站在她背后的丈夫胡文全的脸色，胡文全目光阴郁，真让他进去蹲三五年，那他不得疯了，想都不用想！ 低头看了妻子一眼，胡文全眼里闪过一丝埋怨，但很快就消失不见，转而道，“青红，晚上咱们好好吃饭，不聊任何不开心的事。” 胡文全边说边让服务员开始上菜，同时走去打开自己带来的那瓶红酒。 伴随着服务员开始上菜后，胡文全走去将灯关上，并且将蜡烛点上，转头看向妻子笑道，“青红，是不是有点气氛了？” 陆青红笑笑，“你这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咱们结婚这么多年，没见你浪漫过，现在年纪上来了，倒是会整活了。” 胡文全笑道，“我这叫中年觉醒了浪漫细胞。” 胡文全说着话，给妻子倒了一杯红酒，道，“青红，晚上咱们两人好好喝几杯，要不然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陆青红略显不悦道，“文全，我刚说了，你别老是想得那么悲观，事情还没到那么糟糕的时候。” 胡文全忙不迭道歉道，“好好，是我的错，明明都说不聊不开心的事了，我自个却是先说了，我先自罚一杯。” 胡文全说完，自个端起酒杯先抿了一口。 今天晚上的酒是没有问题的，问题主要在杯子上，胡文全提前过来，在杯子上稍微做了手脚，而妻子陆青红出于对他的信任，也不可能去怀疑啥，再加上现在灯关了，只点了蜡烛，任凭妻子有火眼金睛也看不出啥。 就在两人一起共进晚餐时，楼上的客房，黄定成已经提前过来等着，知道胡文全将今晚吃饭的地方定在这后，黄定成出于方便，就干脆在这里订了房间，傍晚胡文全给他打电话时，他已经告诉了对方房间号，呆会就坐等胡文全把人送过来。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黄定成这会早就心痒难耐，但他知道这时候急不得，耐心等着就是，事情就差这么临门一脚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至于胡文全会不会临到关键时刻反悔，他谅胡文全没那个胆子，而且看胡文全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他倒是觉得胡文全比他更急。 此刻，不论是胡文全也好黄定成也罢，两人都不知道有第三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正在发生的这一切。 酒店楼下，戴着鸭舌帽的李达清坐在车里，心里边正做着某种挣扎和权衡，李达清此时在考虑一件事，那就是坐视今晚这件事发生还是从中横加破坏。 李达清这会虽然不知道陆青红和胡文全吃饭的包厢，但他却是知道黄定成订的酒店房间的房号，胡文全傍晚给黄定成打电话时，他可都是通过黄定成办公室里的监听器听得一清二楚，也就是因为他知道胡文全准备‘搞事’，所以今天对黄定成办公室的监听格外留意，这才能第一时间就知道胡文全把事情定在了今晚，要不然可能就错过这场精彩大戏了。 今晚这场戏其实跟李达清个人并没多大关系，但李达清仍是过来酒店这边蹲守着，一方面是凑热闹的心思作祟，另一方面，李达清此刻琢磨着如何将这场看似跟自己没关系的大戏和自己扯上关系，为自己谋取一些利益。 看了看时间，在心里边做着某种权衡的李达清终于做出了决定，略微寻思了一下后，李达清下了车，悄摸摸地进了酒店。 找了个服务员打听了一下后，李达清得知酒店只有二楼才有中餐厅，便从楼梯上到二楼，在二楼溜达了一圈，李达清随即找了个能看清电梯方向的角落位置，在走廊边静静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等得有些无聊的李达清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还没抽到一半，李达清突然听到一声不小的动静，转头一看，胡文全那混球扶着陆青红从包厢里出来，正往电梯方向走去。 “这家伙真是个大奇葩。”李达清暗骂了一句，迅速下楼回到车上，而后拿出手机给乔梁打了过去。 电话这头，还在办公室的乔梁看到手机来电显示时，微微有些发愣，李达清给他打电话？ 眼里闪过一丝纳闷，乔梁对李达清给自己打电话着实有些意外，两人的关系好不到哪去，平时在市大院打照面，乔梁甚至都懒得跟李达清打招呼，而李达清也因为自个心虚的关系，看到乔梁都是主动避让，所以乔梁这会看到李达清给自己打电话过来，一时有片刻的犹豫，寻思着要不要接。 短暂的迟疑，乔梁还是接起了李达清的电话，姑且看看李达清打电话给自己有什么事。 电话一接通，李达清先客气地问好，“乔市长，您好。” 乔梁撇了撇嘴，“李达清，你有啥事就直说。” 感觉到乔梁声音里充满了对自己的不待见，李达清无奈道，“乔市长，我是来给您报信儿的，据我所知，您和陆青红同志好像在工作上处得还可以。” 乔梁皱了皱眉头，“李达清，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达清忙道，“乔市长，我说的事跟陆青红同志有关，陆青红同志现在正面临某种危险，我要是告诉您了，您可得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乔梁目光一凝，“你说陆青红同志有危险？” 李达清点头道，“对。” 乔梁闻言，气得骂道，“李达清，大家都是市里一起共事的同志，你若是真的知道陆青红同志有危险，不去赶紧想办法救她，却是跑到我这儿来卖人情，你配当一个领导吗？” 李达清叫屈道，“乔市长，不是我不去救，是我不敢啊，您知道要对陆青红同志施加危险行为的是谁吗？是黄定成书记，您说我哪来的胆子去阻止。” 乔梁大惊，“你说什么？” 如果说乔梁刚刚还怀疑李达清是否在耍他，这会听到黄定成的名字后，乔梁心里边已经信了，毕竟乔梁亲眼目睹过黄定成对陆青红的肢体拉扯行为，也听陆青红提起过黄定成给对方发的一些信息，此刻乔梁不由大急，问道，“他们现在在哪？” 李达清没急着回答，而是继续道，“乔市长，那您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乔梁一脸无语，忍不住痛斥道，“李达清，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李达清幽幽道，“乔市长，您与其有这个时间骂我，还不如先赶紧关心下陆青红同志的安危。” 乔梁心头一沉，道，“行，我欠你一个人情。” 李达清脸色一喜，这才道，“乔市长，您现在赶到xx酒店……” 听完李达清的话，乔梁二话不说就挂掉电话，冲出了办公室…… 第3755章 果断 从办公楼下来，乔梁坐上车后，想了想，又给李达清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乔梁急问道，“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陆青红同志为什么会被人迷晕？” 李达清笑呵呵道，“乔市长，这事说来就有趣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看你还是先赶紧去救青红同志，回头再找她当面了解吧。” 听到李达清这么说，乔梁皱了皱眉头，还没等乔梁进一步追问，李达清又道，“乔市长，时间紧迫，您最好抓紧一点，刚刚我已经看到陆青红被送上楼了。” 李达清说完，先行挂了电话。 乔梁眉头一蹙，想再给李达清拨过去，转念一想又作罢，因为乔梁想到了一个更紧要的问题，他不可能就这么单枪匹马地过去，一方面要防止李达清是不是跟黄定成合伙搞啥幺蛾子，虽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总要适当提防，其次，他就这么过去，万一回头黄定成不开门，难不成他还能撞门进去？ 心思电转之间，乔梁迅速有了计较，从通话记录里找出蔡铭海的电话，给对方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第一时间道，“老蔡，你从市局这边立刻给我安排两个靠得住的人过来××酒店跟我汇合，记住，一定要快，不要有任何耽搁。” 蔡铭海一听，连忙关切地问道，“乔市长，出什么事了？” 乔梁道，“老蔡，一句两句跟你解释不清楚，你马上安排人跟我汇合就是，要靠谱还能担得住事的，越快越好。” 蔡铭海道，“好，乔市长，您稍等，我这就安排。” 乔梁嗯了一声，又道，“到时你让他们直接跟我联系。” 蔡铭海点头道，“好。” 乔梁说完，没再和蔡铭海多聊，挂了电话后，乔梁催促着司机魏浩云，“小魏，开快一些。” 魏浩云轻点着头，“乔市长您放心好了，这边到××酒店不远，现在已经过了晚高峰，咱们五分钟左右应该就能到。” 乔梁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魏浩云从后视镜观察着乔梁的脸色，关心地问道，“乔市长，到底出啥事了？” 乔梁道，“陆副市长可能有点危险，我现在要赶紧过去。” 魏浩云听了，想再多问两句，想想又算了，看乔梁这样子也没心思多回答，而且听乔梁刚刚打电话，似乎连乔梁都不太清楚具体情况，这让魏浩云有些纳闷，陆青红能有啥危险？ 心里暗自嘀咕着，魏浩云也不好多问，还是先专心开好自己的车，抓紧赶到酒店。 前头，正好碰到红灯，魏浩云稍微有所迟疑，乔梁立刻道，“小魏，事情紧急，先开过去再说，回头你主动去处理一下，该扣分罚款就扣分罚款。” 魏浩云听了当即不再犹豫，确认没有危险后，踩下油门冲了过去。 车子过了红灯，魏浩云道，“乔市长，前面还只剩一个红绿灯，然后拐个弯就到酒店了。” 乔梁点点头，“好。” 话音落下的功夫，乔梁的手机响了起来，见是陌生号码，乔梁心头一动，马上接了起来，只听电话那头的人道，“乔市长，您好，我是市局的邓金艺，是蔡局让我跟您联系，他说现在马上到××酒店跟您汇合？” 听到对方是蔡铭海安排的人，乔梁心想蔡铭海这速度着实够快的，道，“没错，你马上到××酒店跟我汇合。” 顿了顿，乔梁又道，“你到酒店后，先直接去前台，找酒店的人要××房的门卡，然后上楼来找我。” 邓金艺听着乔梁的安排，没多问为什么，而是干脆利落地回答道，“乔市长，我马上带人过去，我这边可能会稍微慢一点，估计要七八分钟。”邓金艺听着乔梁的安排，没多问为什么，而是干脆利落地回答道，“乔市长，我马上带人过去，我这边可能会稍微慢一点，估计要七八分钟。” 乔梁点头，“嗯，你抓紧就是。” 这边乔梁在和邓金艺通电话时，酒店里，胡文全已经将妻子陆青红送到了黄定成所在的房间，见黄定成早就在等候，胡文全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黄书记，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媳妇还挺重，您这边又在走廊的最边上，离电梯远，我把她弄过来还真费了点功夫。” 黄定成斜瞥了胡文全一眼，目光很快落在陆青红身上，陆青红身高看着至少有一米六几，又是偏丰腴的那种，胡文全一个人把迷糊了的陆青红弄上来肯定是费了老大劲，至少胡文全那满头大汗骗不了人。 没再理会胡文全，黄定成定定地看着床上的陆青红，眼神逐渐火热起来，转头看到胡文全还在一旁傻站着，黄定成故意咳嗽了一声，等胡文全看过来，黄定成盯着对方，“嗯？” 胡文全瞅见黄定成那眼神，立刻就心领神会，陪着笑脸道，“黄书记，那您接下来……” 胡文全说到这，一时挠起了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组织措辞，憋了片刻，愣是憋出了一句，“黄书记，那您接下来就慢慢享受今晚的美好时光。” 黄定成，“……” 黄定成已经不知道如何回应胡文全，瞧瞧，这是一个丈夫该说的话吗？ 胡文全似乎也知道自己现在不适合留下来碍眼，很快就道，“黄书记，那我先走了。” 胡文全说完，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妻子，要说心里没有一点点愧疚乃至心痛的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但选择了这样做，胡文全也不可能再后悔，最终，胡文全咬牙离开了房间。 看着胡文全离去，直至听到房门合上的声响，刚刚还淡定背着双手的黄定成瞬间就变成了一副猪哥样，一脸猴急地走到床边，看着已经睡得迷糊的陆青红，神色痴迷地伸出手，这个让他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女人，终归还是落到了他手上，真是应了那句话，得来全不费工夫，早知道胡文全是这样一个大奇葩，他之前费那功夫跟陆青红较劲真是吃饱撑的。 其实陆青红真的不算特别美的女人，至少在黄定成经历的女人里，陆青红绝对不属于那种让人一看就十分惊艳的，但人的骨子里就有一种贱嗖嗖的基因，越是得不到的往往是越好的，陆青红要是轻易就从了他，黄定成可能还不会觉得陆青红有多么稀罕，但陆青红几次三番拒绝他，还敢骂他无耻，这反而更加激发了黄定成的兴趣，眼下陆青红已经躺在跟前，唾手可得，黄定成竟是少见地产生了些许激动的心情。 手掌慢慢落在陆青红脸颊，轻轻捏了一下陆青红脸上的皮肤，黄定成自言自语了一句，“保养得挺好。” …… 酒店楼下，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的乔梁，风风火火地冲进电梯，幸运的是电梯里没啥人，中途没怎么停靠，乔梁几乎是以最快速度到达了黄定成所在的楼层房间，见门口空无一人，乔梁也没多想，二话不说就用力拍起了门，大喊道，“开门。”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的是，胡文全并没有守在房间外，胡文全想到楼下吃饭包厢的杯子还没处理，又到刚刚吃饭的包厢去了，虽然他不觉得会出啥问题，但还是把手尾处理干净一些，再者，或许是出于逃避的心态，胡文全潜意识里也不想在房间外守着。 房间里边，已经到最后一步的黄定成被突如其来的巨大敲门声给吓了一跳，本来已经雄赳赳气昂昂，刹那间就被吓得恢复原形，就这么一瞬间，黄定成怒发冲冠，他娘的，哪个王八蛋敲门，这要是把他吓得以后不能那啥了，非得弄死对方不可。 没等黄定成怒声质问，大吼声又传了进来，“黄定成，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这一次，黄定成听清了声音，靠，竟然是乔梁！ 门外，乔梁继续大喊，“黄定成，你给我开门。” 黄定成一下有些愣神，特么的，怎么会是乔梁呢？乔梁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而且看乔梁这架势，似乎知道陆青红在他这里，否则不会是这般兴师问罪的口气。 果然，黄定成下一刻就听到乔梁的声音又传进来，“黄定成，我知道陆青红在里边，你马上给我开门。” 黄定成气得跳脚，到底是谁给乔梁通风报信的，难道是胡文全那操蛋家伙？按说不应该啊，胡文全没必要这样做，对方这么搞，只会彻底得罪死他，看胡文全的样子是没那个胆子的，对方也没这么做的理由，但除了胡文全，谁还会知道今晚这事？ 黄定成在刹那间想了许多，转头看向陆青红，又气又恼，现在这个样子，他显然是没办法继续了，错过了这次，下次怕是没这样的机会，因为陆青红往后有了戒备心，就算是胡文全这个当老公的也没法动啥手脚了……等等，今晚这事还搞不清楚啥情况，到底有没有可能是胡文全自导自演的？黄定成的疑心病瞬间上来了，就这么一个短暂的瞬间，黄定成脑子里乱糟糟的，惋惜、愤怒、怀疑……各种念头交织。 第3756章 古怪 就在黄定成发愣愤怒惊疑时，‘啪啪啪’的剧烈敲门声再次响起，乔梁的声音又一次传进来，“黄定成，开门！” 黄定成定了定神，气得咬了咬后槽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将陆青红的衣服穿好，既然已经没办法继续，那就只能算了，想到差那么一点点功亏一篑，黄定成咬牙切齿，这会端的对乔梁恨得牙痒痒的，这货竟然在关键时刻搅了他的好事。 不过这会到底要不要去开门？黄定成不禁有所犹豫，在这种情况下和乔梁面对面，多少有些尴尬。 这边厢黄定成还在犹豫，门外，敲门声却是停止了，原来，乔梁等来了援兵，蔡铭海安排的邓金艺带人赶到了，对方从酒店工作人员那拿来了房卡，滴的一声，直接刷卡打开了门，乔梁随即第一时间冲进了屋里。 屋里边，黄定成愣愣地看着冲进来的乔梁，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乔梁怎么进来的？下一刻，黄定成看到跟在乔梁身后进来的邓金艺几人，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邓金艺几人本来还在纳闷到底出了啥事，需要让乔梁这个大市长亲自出马，而且如此火急火燎的，结果一进门看到黄定成，几个人的脸色不由变了，脚步也停了下来，没敢再往前走，黄定成好歹是市里的一把手，他们不可能不认识。 带队的邓金艺这时候忍不住朝床上偷瞄了一眼，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赶紧挪开眼睛，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地板。 乔梁这时没理会黄定成，而是先去查看陆青红的情况，见陆青红衣衫完整，只是处在昏睡的状态，不用想也知道被人下了药，只是不知道陆青红到底被黄定成得手了没有，虽然他赶过来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但万一黄定成就那么三两分钟就把事办了呢？ 眼下这种情况，乔梁不可能主动去给陆青红检查，既不方便也不合适。 目光转向黄定成时，乔梁铁青着脸，“黄定成，你真给咱们组织的干部丢脸。” 黄定成瞪着乔梁恼羞道，“乔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虽然咱们在一起搭班子，但谁允许你这么恶意中伤我？你再胡说八道，我会向上级打报告，告你诽谤污蔑。” 乔梁讥讽地看着黄定成，“黄定成，我只说你给咱们组织的干部丢脸，我还说啥了没有？怎么就变成诽谤污蔑了？难不成是你自个干了什么亏心事甚至是犯法的事，所以才这么说？” 黄定成神色一滞，他娘的，他刚刚气昏了头，说的话确实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意识到自己被乔梁捏住了把柄，黄定成不由心头一紧。 不过黄定成自然不会承认，哪怕是心虚，黄定成凭借着自己的身份地位依旧摆出一副霸道强硬的姿态，“乔梁，你别在这里牙尖嘴利，你以为你耍下嘴皮子就能往我身上泼脏水吗？太幼稚了吧，好歹是个市长，说话慎重点。” 乔梁气得一笑，指了指床上的陆青红，质问道，“黄定成，那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现在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 黄定成眼神闪了闪，道，“陆青红同志喝多了，他丈夫让我代为照看一下，有问题吗？你要是不信，去找陆青红同志的丈夫了解一番不就清楚了。” 乔梁听得一怔，此事竟是跟陆青红的丈夫有关？ 如此一来，似乎就能解释得通了，难怪陆青红明明都已经对黄定成有戒备心，结果还被迷晕了，难道是陆青红的丈夫在其中扮演了某种不光彩的角色？ 乔梁暗自琢磨着，旋即冷哼一声，朝邓金艺看了看，“邓队长，呆会你们好好查一查这事，是非黑白必须查个一清二楚。” 乔梁说这话时，同时看向黄定成，邓金艺见状脸色一僵，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啊，就算他有那个胆子，也没办法查，他一个小小队长去查市书记，这可不是太岁头上动土的事，这是陨石撞地球。 邓金艺此刻甚至都不敢去看黄定成，突地，就听到黄定成怒斥的声音传来，“你们给老子滚。” 邓金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虽然不敢看黄定成，但他也知道黄定成这是在冲他们喊来着，这时候，邓金艺着实左右为难，一边是乔梁的吩咐，另一边则是黄定成让他们滚，到底听谁的？ 这其实是一道不需要动脑的选择题，傻瓜也知道该听一把手的，但邓金艺能入得了蔡铭海的眼，并且深得蔡铭海的信任，显然是个有骨气的人，只是眼下这种情形并不是骨气能解决的，他骨头再硬，去跟黄定成碰，那也是鸡蛋碰石头，他没那个能耐查到黄定成头上去。 如此权衡着，邓金艺不由歉意地朝乔梁看了一眼，这时候不是他骨头硬不硬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办法查，只能先退出去再说。 乔梁接收到邓金艺的眼神，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仔细想想，乔梁也知道自己真让邓金艺去查黄定成是强人所难，完全不现实的问题，想明白了这点，乔梁没有为难邓金艺，冲对方轻轻点了下头。 很快，乔梁朝司机魏浩云喊道，“小魏，你过来帮我搭把手，扶一下陆副市长。” 魏浩云连忙上前，跟乔梁两人一起扶起陆青红，从房间里离开。 自始至终，黄定成都没有阻止，他也没有理由阻止。 从酒店楼上下来，乔梁寻思着该带陆青红上哪，带到自己宿舍有点不大合适，想了想，乔梁觉得不如到附近酒店开个房间，等陆青红醒过来再说。 这时，邓金艺走过来，“乔市长，刚才……” 乔梁挥手打断对方的话，“邓队长，我理解，今晚这事确实是超出你能力范畴了，没事，晚上已经辛苦你跑一趟了，你先带人回去休息吧，以后有什么事，咱们随时电话联系。” 听到乔梁这么说，邓金艺脸上露出喜色，乔梁这意思不仅没怪他，还认可了他今晚的表现，这让邓金艺充满了意外的惊喜，心想乔梁有这样的格局，难怪蔡铭海会对乔梁心服口服。 乔梁跟邓金艺说话的同时，转头看了看昏迷的陆青红，道，“邓队长，今晚的事，希望你们不要乱嚼舌根，不要乱传一些影响陆副市长名誉的话，明白吗？” 邓金艺忙不迭点头，“乔市长您放心，这种事我明白的，我不会乱说，更会约束下面的人。” 乔梁见邓金艺这么明事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他相信蔡铭海的眼光，对方不会给他推荐不靠谱的人。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乔梁道，“那行，你们回去吧，晚上辛苦你们了。” 邓金艺道，“乔市长，这都是我们份内之事。” 乔梁轻点着头，不再耽搁时间，跟司机魏浩云一起将陆青红扶上车，朝附近的酒店驶去。 乔梁带着陆青红离去时，不远处的停车场，李达清静静地坐在车里。 目睹着这一切，李达清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今晚他将黄定成的好事给破坏了，心里边竟是有一种莫名的快意，最主要的是他成功让乔梁欠了他一个人情，而且经此一遭，他又成功激化了乔梁和黄定成的矛盾，虽说这样干对目前的他来说好像没啥好处，但潜意识深处，李达清却是觉得干这种不利己的事似乎能释放自己的某种负面情绪。 且不说作为今晚始作俑者的李达清此时正暗暗得意，酒店里边，在吃饭包厢处理完手尾的胡文全，特地在二楼的楼梯口抽完两根烟，这才慢悠悠地上楼。 胡文全上楼时，其实和乔梁一行是错身而过，他的电梯上行时，乔梁几人的电梯刚好下去，双方就这么交错而过。 快步走到黄定成所在的房间，胡文全还想着要立刻敲门还是在门口等着，结果看到房门大开时，胡文全怔了怔，朝里边探头张望了一眼，见屋里的灯开着，黄定成正沉着脸坐在沙发上抽烟，屋里边却是已经没有了陆青红的身影。 胡文全眨了眨眼，一时没搞清楚是啥情况，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问道，“黄书记，青红呢？” 黄定成目光幽幽地盯着胡文全，“胡文全，问得好，我正要问你呢。” 胡文全心头咯噔一下，尤其是他注意到黄定成看他的眼神带着某种不善，这让胡文全顿时紧张起来，“黄书记，您能不能说明白一点，我真不知道啥情况啊。” 黄定成道，“刚刚乔梁带着人闯进屋里，把陆青红带走了，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乔梁？市里的乔市长？胡文全大吃一惊，“这……这……怎么会这样？” 胡文全结巴起来，话都说不利索了，而黄定成则是紧紧地盯着胡文全，试图从胡文全脸上看出点什么，不过看到胡文全脸都快吓白了，黄定成撇了撇嘴，暗骂了一声窝囊废，就胡文全这个样子，他不信胡文全有胆子搞啥花样，今晚这事还真他娘的古怪。 第3757章 关联 胡文全在片刻的失神后，很快就着急地问道，“黄书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乔市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黄定成犹在气头上，听到胡文全这么问，当即回瞪了一眼，“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 胡文全悻悻地不知道说啥，他看出黄定成显然是因为被打搅了好事而怒火攻心，但这事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他现在一头雾水，不知道市长乔梁怎么会突然出现，难道自己媳妇跟那位乔市长的关系不错？否则乔市长怎么会冒着得罪黄定成的风险来阻止……还是乔市长其实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被人通知来这里？ 胡文全脑子乱糟糟的，想来想去不明所以。 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胡文全见黄定成没说话，忍不住打破沉默，小声问道，“黄书记，那您办完事没有？” 黄定成蹭地一下抬起头，一双眼睛睁得跟铜铃似的，恶狠狠瞪着胡文全，“胡文全，你啥意思啊你，你是在嘲讽老子是快枪手？” 胡文全吓得一机灵，连连摆手道，“黄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千万别误会。” 黄定成气得起身踹了胡文全一脚，“你他娘的不是这意思，那还这么问，就那么点时间，老子怎么办完事？” 胡文全结结实实挨了黄定成一脚踹，不仅不敢生气，反而还继续陪着笑脸，“黄书记您别生气，是我嘴笨，您别跟我一般见识，要是气坏了您的身子，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要是您还不消气，您再踹我一脚。” 胡文全说着往前凑了凑，摆出一副让黄定成继续踹的架势。 黄定成看着胡文全的样子，怔了好一会，旋即被逗乐，指着胡文全笑骂道，“胡文全，你真是个奇葩，大奇葩，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窝囊废。” 胡文全继续陪着笑，“对对，黄书记您说得对，我是窝囊废，黄书记您说啥就是啥，只要您高兴就好。” 黄定成就这么看着胡文全，笑得眼泪都差点流出来，到了这时候，他已经百分百肯定不是胡文全自导自演搞的鬼，这窝囊废是绝对没那个胆子的。 笑归笑，黄定成脸色很快就阴沉下来，道，“胡文全，你仔细想想，看你有没有把今晚这事泄露给第三个人知道，又或者无意间说给谁听到了。” 胡文全苦着脸道，“黄书记，我又不是傻子，这种事我怎么会说给第三人知道，我恨不得捂得严严实实的，哪里会去跟别人说。” 黄定成闻言目光阴郁，“这还真是奇了怪了。”胡文全附和着点头，“是太奇怪了。” 胡文全说着，看了看黄定成，有些担心地问道，“黄书记，现在被乔市长撞破了这事，那接下来怎么办？会不会出事啊？” 黄定成轻哼一声，“能出啥事？在这林山市，只有我黄定成才是说一不二的那一个，乔梁算老几，他能怎么着？” 黄定成此时提起乔梁的名字，仍是咬着后槽牙说的，他对乔梁今晚搅了他的好事实在是太生气了，过了这村没这店，以后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此刻，被黄定成念叨的乔梁没来由打了个喷嚏，已经将陆青红送到酒店的他不由摸了摸鼻子，道，“大晚上的谁在想我来着。” 魏浩云听得一笑，“乔市长，是嫂子在想您吧。” 乔梁笑道，“她现在每天被家里那小家伙折腾得筋疲力尽，可没那个工夫想我。” 魏浩云闻言道，“乔市长，您闺女一定长得很可爱。” 乔梁点头道，“是啊，小家伙长得很可爱。” 提到女儿，乔梁脸上充满了慈爱的神色，哪怕每天都通过手机视频看一看女儿，乔梁此时仍是想念得紧。 说话的工夫，感觉到陆青红好像在动，似乎有要醒来的迹象，赶紧道，“小魏，你先去办入住，然后咱们抓紧将陆副市长送到房间。” 两人此时已经在酒店大堂，但因为陆青红着实不轻，两人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片刻。 魏浩云很快用自己的身份证去办了个房间，然后和乔梁一起将陆青红送到了房间。 完成自己的任务，魏浩云很是识趣道，“乔市长，那我去楼下等您。” 乔梁摆手道，“不用，你在外边等我片刻，我看陆副市长快醒了，等下她醒了，我也要回去了，对了，你出去后不用关门，把门敞开着就行。” 魏浩云看了乔梁一眼，明白地点了点头。 魏浩云出去后，乔梁想了想，起身去拿了瓶矿泉水，将陆青红扶起来，给对方喂了几口水。 本就要醒来的陆青红在乔梁喂了几口水后，眼睫毛动了动，小片刻后，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映入眼帘的是乔梁时，脑子仍处在空白状态的陆青红愣愣地看着乔梁。 胡文全终归还是有点心疼老婆，没给陆青红下太重的药，否则陆青红绝不会这么快醒来。 陆青红此时完全是一脸发懵的神色，定定地看了乔梁片刻后，眼睛又动了动，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陆青红迷糊地问道，“乔市长，您怎么在这？这又是在哪里？我记得我刚刚在和我爱人吃饭啊。” 陆青红说话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刚醒来的她，浑身仍是提不起劲。 乔梁听到陆青红昏迷前的记忆是和丈夫在吃饭，心里愈发笃定了某种猜测，意味深长地看着陆青红，“青红同志，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为什么你和你爱人吃饭会昏迷，最后还在黄定成的房间里。” 陆青红大惊失色，“您说什么？” 乔梁无奈地笑笑，心里有些替陆青红感到悲哀，对方的爱人这次肯定是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否则哪会让黄定成得逞，要不是李达清及时通知他，陆青红今晚真的难逃毒手，从这一点来说，李达清确实是干了件好事，虽说对方动机不纯。 心里想着，乔梁猛地又是一愣，目光在陆青红身上打量了一番，脑海里再次冒出一个问题，在他赶到之前的那一会功夫，黄定成到底是得手了没有？ 如此一想，乔梁看了看陆青红，道，“青红同志，你呆会检查一下自己，看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陆青红回过神来，此时的她脸色苍白，明显是想明白了某些事，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而乔梁的话更是提醒了她，急忙看自己的衣服是否有什么拉扯的痕迹。 乔梁见状站了起来，“青红同志，你自个好好检查一下，我出去透个气。” 乔梁说着，顿了顿，指了指敞开的门道，“我刚刚是和司机小魏一起送你过来的，想着不知道把你送到哪，就先送你到酒店来休息，现在小魏就在门外等着。” 陆青红朝门口看了一眼，她没看到魏浩云的身影，但门确实是开着，陆青红并不笨，一下就明白了乔梁这是正人君子的举动，免得回头传出点啥说不清楚，门开着也显得光明磊落。 从这些小细节里更能看出乔梁的为人，陆青红不由朝乔梁投去感激的眼神。 乔梁轻点着头，很快就走了出去，随手把门关上。 屋里边，陆青红走向卫生间…… 约莫过了几分钟，门打开，陆青红站在门口，朝门外的乔梁喊了一声，“乔市长，进来吧。” 乔梁闻声进了屋里，目光关切地看着陆青红，“青红同志，没事吧？” 陆青红此时脸上多了些许轻松的神色，“没事，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多亏了乔市长您，乔市长，这次真的谢谢您，您这份情我永远记住心里。” 乔梁道，“青红同志，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任何人碰到这种事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陆青红摇了摇头，轻声喃喃道，“那可不一定，不是谁都有胆子去跟黄定成做对的，在这林山市，或许只有乔市长您才敢这么做。” 乔梁笑道，“青红同志，别想得这么悲观，你要相信心存正义且勇敢的人是很多的。” 陆青红嘲讽地笑笑，连自己最信任的枕边人为了讨好黄定成都能将她这个结婚二十年的妻子给卖了，又遑论别人？到了这时候，陆青红终于明白，丈夫所谓的浪漫，所谓的烛光晚餐，都是在做戏罢了，这就是一个丈夫干的事，何其讽刺。 家丑不外扬，陆青红这时候也不想去多谈丈夫，而是问道，“乔市长，您怎么会知道我在黄定成那？” 乔梁道，“李达清通知我的，这家伙以此要求让我欠他一个人情，我担心你真有危险，赶紧答应了他，幸亏他没骗我，虽然这家伙无耻了一点，但也算是干了件好事。” 听到是李达清通知的乔梁，陆青红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一想到李达清是纪律部门的一把手，而黄定成这次又是想通过纪律部门调查丈夫违纪一事来胁迫自己，陆青红隐隐将这些事产生了某种关联。 第3758章 过不去的坎 陆青红一时陷入了沉思，乔梁见陆青红不说话，以为陆青红是因为其丈夫的事而心情不佳，这时候陆青红最需要的也许是一个人好好静静。 想及此，乔梁道，“青红同志，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陆青红闻言急忙道，“乔市长，您能不能再陪我呆一会？” 陆青红此时这话完全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现在的她，确实是心情低落，只想有个人陪一陪，条件反射地就说出了刚刚那句话，话一出口，陆青红知道自己说这话有点不合适，脸色微微发红，赶紧又道，“乔市长，时间确实不早了，那您早点回去休息。” 乔梁朝陆青红多看了两眼，转而笑道，“没事，我不着急回去。” 听到乔梁的话，陆青红怔怔地看着乔梁，心里涌出了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同样是男人，看看乔梁，再看看自己丈夫，人与人的差距为何会如此之大？ 陆青红此刻对丈夫胡文全不仅是说不出的失望，更有一种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作为相伴二十年的夫妻，胡文全对自己这个妻子都能如此，这样的男人还要之何用？ 沉默片刻，陆青红轻声呢喃道，“乔市长，您是个好男人。” 乔梁闻言，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无奈地笑道，“青红同志，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陆青红道，“乔市长，我说的是实话。” 乔梁摇头笑笑，他知道陆青红是感激他今晚的仗义相救，但乔梁觉得自己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罢了。 不想多谈这个，乔梁主动岔开话题道，“青红同志，你现在刚醒来，最好是多喝点水，多喝水多排尿可以快点将体内残留的药物成分排出来。” 陆青红轻点着头，“好。” 陆青红说完一笑，“乔市长您这么一说，我还真发觉自己口渴了。” 乔梁听了，将刚刚打开的矿泉水递给陆青红，“青红同志，这一瓶是我刚刚打开给你喝的，没人动过。” 陆青红接过水，瞄了乔梁一眼，“乔市长，谢谢。” 乔梁笑笑，“青红同志，又见外了。” 陆青红点点头，很快又陷入了沉默，乔梁见状，目光在陆青红脸上停留片刻，看出陆青红有点心不在焉，觉得陆青红这时候还是需要一个人静静，不由起身道，“青红同志，你多喝点水，然后早点休息，人这辈子除了生死外，其余都是小事，你要始终相信一句话，没有过不去的坎，明天一定会更美好的。” 陆青红喃喃道，“说是这么说，但人有时候过不去的就是心里这个坎。” 乔梁闻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陆青红这话，从陆青红这话里流露出来的意思，可以看出陆青红指的是其丈夫，而这涉及到对方夫妻之间的事，只有靠陆青红自己去处理。 想了想，乔梁又说了一句，“青红同志，晚上我有让市局的同志过来协助，不过我已经交代他们要守好口风，他们不会乱说话的，晚上这事不会有人乱传，你丈夫那边，想必他自个不会去到处胡咧咧，至于黄定成，这种不光彩的事，我想他也不愿意让人知道。” 陆青红道，“乔市长，还要让您为我的个人名誉费心，谢谢。” 乔梁笑道，“青红同志，我可不想再听到谢谢这两字了。” 顿了顿，乔梁看了陆青红一眼，“青红同志，今晚这事要调查的话可能会比较难，既涉及到黄定成，可能也牵扯到你爱人。” 陆青红道，“乔市长，不用查了，这事我自己处理，您能帮我到这个份上，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 乔梁笑道，“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可不爱听，行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乔梁说完没再停留，冲陆青红挥了手，转身出了房间，陆青红本想出声喊住乔梁，这时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见是丈夫胡文全打来的，陆青红脸色变了变，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怒火，没再出声去喊乔梁。 门外，乔梁招呼上魏浩云，“小魏，走吧，咱们回去了。” 两人朝电梯走去，魏浩云小声问道，“乔市长，今晚这事是不是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乔梁叹了口气，“要不然呢？” 魏浩云一时无语，轻轻呼了口气，不知道想到啥，感慨地说了一句，“女人长得太漂亮还真是不好，容易成为别人的猎物。”魏浩云一时无语，轻轻呼了口气，不知道想到啥，感慨地说了一句，“女人长得太漂亮还真是不好，容易成为别人的猎物。” 乔梁听得好笑，“你觉得陆副市长很漂亮？” 魏浩云挠挠头，道，“陆副市长是挺漂亮啊，最主要的是她有一股气质，那种气质我说不上来，但我觉得比女人那种漂亮更难得。” 乔梁眨了眨眼，魏浩云这么一说，乔梁仔细一想，还真觉得陆青红身上确实有一种迷人的气质，之前他跟陆青红接触都是谈工作，没去刻意留意这方面，只是觉得陆青红看着确实养眼。 心里想着，乔梁转头看向魏浩云打趣道，“小魏，你和闫学芳谈恋爱到哪一步了？小闫助理可是长得挺漂亮的，你以后要看紧点。” 魏浩云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就是一张大众脸，不会被人惦记的。” 乔梁笑道，“小闫助理长得不赖，算是大家闺秀吧，你如果真的和人家走到最后一步，一定要好好珍惜，对了，到时记得通知我，我给你们当证婚人。” 魏浩云憨憨地笑道，“乔市长，一定。” 回到宿舍，乔梁洗漱了一番后，照例和妻子吕倩视频聊天，同时看看自己的宝贝闺女，隔着手机，乔梁感觉小家伙就像是每天都在长大，想想啥时候才呱呱坠地，如今已经会麻溜地翻身了，那胖乎乎的小脸，神态既像乔梁，又遗传了吕倩漂亮的五官，眉宇间还有一股英气，按吕倩的话来说，这小家伙长大了一定不会受人欺负，现在别看还是个啥也不懂的小不点，但已经透着一股霸道劲。 不知不觉视频了一个多小时，直至手机发烫提示低电量，乔梁才结束了和吕倩的视频聊天。 看了看时间，已经挺晚了，乔梁也就直接休息。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一上午都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临近中午的时候，乔梁想起什么，将秘书周富焘喊了进来，问道，“富焘，今天上午陆副市长来上班了吗？” 周富焘听乔梁询问陆青红，答道，“市长，我刚刚还看到陆副市长了，您是要找她吗？我给她办公室打个电话。” 乔梁闻言挥手制止道，“不用，我就是随口问问，没啥事。” 周富焘听了，奇怪地看了乔梁一眼，他觉得乔梁并非是随口问问，不过乔梁既然这么说，周富焘也不好多问。 乔梁很快又道，“富焘，回头你跟招商局那边落实一下，看苏城实兴电子公司那边确定哪天过来考察，到时候咱们这边的行程好相应调整，免得临时有什么安排冲突了。” 周富焘一听，明白地点了点头，他知道乔梁对苏城实兴电子的考察很重视，对方考察团到来的当天晚上，乔梁打算亲自设宴招待。 乔梁补充道，“这事抓紧落实，你负责协调好行程安排。” 周富焘道，“乔市长您放心，我会协调好的。” 周富焘很快就出去忙，乔梁则是想着苏城实兴电子过来考察的事，他对这个招商项目无疑是很重视的，之前去沪城，通过张资丰的引荐后，他对苏城实兴电子公司私下了解了一番，别看人家只是从事电路板制造业务，年营收却是接近上百亿，这两三年新能源汽车行业爆发，苏城实兴电子公司的汽车相关电路板业务订单更是接到手软，这也是对方要继续扩建生产基地的原因，如果林山市能顺利引进这一项目，乔梁接下来的设想规划是看能否建立一个新能源产业园。 乔梁琢磨了一会，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张资丰打了过去，之前去沪城拜访，他跟张资丰互留了联系方式。 电话接通，乔梁道，“张总，我是乔梁。” 对面，张资丰笑道，“乔市长，我当然知道是您，乔市长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 乔梁笑笑，“张总，我可不敢给你下指示，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邀请你抽空回来林山走一走看一看。” 电话这边，张资丰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前几天碰面，乔梁才邀请他回林山走走看看，没想到这么快又亲自打电话来邀请，这还真是盛情难却。 想到自己最近没啥重要的事，张资丰痛快道，“乔市长，您都又开口了，那我不回去一趟都说不过去，就这一两星期吧，我回头确定个具体的时间，到时再跟乔市长您联系。” 乔梁闻言笑道，“张总，那敢情好，我就等您的口信了。”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响起敲门声，乔梁道，“张总，我这边有人过来了，咱们回头见了面再好好聊。” 张资丰笑道，“好，乔市长您先忙。” 乔梁挂掉电话，喊了声进来，见推门进来的是陆青红，乔梁意外了一下，这人还真是经不起念叨，刚刚他还在跟秘书周富焘问陆青红，这会陆青红就过来了。 第3759章 预判 乔梁很快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青红同志来了，坐。” 两人走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乔梁打量了陆青红几眼，见陆青红明显有了一圈黑眼圈，不禁关心地问道，“青红同志昨晚没休息好？” 陆青红无奈地笑笑，“乔市长觉得我能休息好吗？” 乔梁听得一怔，随即点头，“也是。” 昨晚发生那种事，陆青红要是还能睡得踏实，那就真的不是一般的心大了。 不过乔梁并不知道的是，陆青红昨晚没睡好，并不单单是回去后跟丈夫吵架的缘故，还有一个原因是陆青红昨晚就直接从家里搬出来了，在和丈夫胡文全吵完后，陆青红收拾了一箱行李，然后去了酒店，在酒店安顿下来时已经是凌晨。 这会陆青红的行李还在酒店，她今天早上来到办公室就交代秘书去给她租个房子，回头陆青红打算搬出来自己住，不打算再和胡文全一起，甚至陆青红已经在考虑离婚的事，但陆青红很清楚胡文全不会答应，而陆青红同样也要考虑离婚会不会对自己的仕途前程产生影响，毕竟组织上考察提拔干部，同样也会考察干部个人的婚姻家庭关系，离婚多少会有些不良影响。 因此，目前这个时候，离婚这件事虽然还没那么着急地摆在陆青红的考虑事项里，但陆青红没打算再和胡文全一块过，哪怕不离婚，两人也得分家，所以陆青红才会一早来到办公室就交代秘书去给自己租房子。 当然，这些都是陆青红自己的家事，陆青红自然不会无聊地跟乔梁讨论这些，她始终明白一个道理：内言不出，外言不入。 这话出自《礼记·内则》，是什么意思呢？家里的事不要随便对外说，公家的事不要随便在家说，这也是陆青红平时很少在家里和丈夫谈工作上的事的缘故，一方面是不愿意在下班时间谈公事，另一方面也是不想私事公事混在一起。 乔梁此刻见陆青红沉默，以为自己无意间提到昨晚的事刺痛了陆青红的心，便赶紧岔开话题，“青红同志，你过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陆青红回过神来，轻点了下头，问道，“乔市长您和李达清书记的关系不错？” 乔梁听陆青红问这个，摇头道，“我怎么可能和他关系好呢，我昨晚跟你说了，李达清这家伙无耻得很，这种人我不屑与之为伍。” 陆青红疑惑道，“可乔市长您昨晚不是说是李达清书记通知您的吗？” 乔梁道，“是他通知我没错，但他不过是为了跟我提条件，并非是单纯出于好心。” 陆青红看出乔梁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李达清，她并不知道李达清同乔梁、张江兰之间的事，这会自然也就不明白里边的原因，不过这跟她此刻过来的目的并不冲突，她这会来找乔梁是想给乔梁一个提醒。 理了理思绪，陆青红道，“乔市长，您知道为什么胡文全会做出那种混账事吗？” 胡文全？乔梁听着陆青红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因为他现在都还不知道陆青红丈夫的名字。 陆青红看到乔梁脸上的疑惑之色，当即明白原因，立刻解释道，“就是我家里那混账东西，他在市林业学院工作，担任副院长，分管基建后勤。” 乔梁恍然，现在陆青红连‘爱人’也不称呼，看来是对胡文全这个丈夫失望透顶。 乔梁没急着插话，示意陆青红继续，就听陆青红道，“乔市长，黄定成通过纪律部门掌握了胡文全的一些违纪线索，打算让纪律部门对胡文全立案调查，胡文全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吓坏了，所以主动去找黄定成。” 听到陆青红这么说，乔梁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胡文全是自己不干净被黄定成拿捏住把柄了，不过即便这样……乔梁觉得这个胡文全委实是难得一见的大奇葩，哪个丈夫能干出这种事？ 陆青红这时接着道，“乔市长，昨晚我回家后，胡文全一直在试探我关于您怎么会知道我在酒店一事，我没理会他，但我昨晚辗转难眠，不禁琢磨起了这件事，按说这样的事，肯定只有胡文全和黄定成这两个当事人知道，他们不可能告诉别人，所以您昨晚说是李达清书记通知您的，我想来想去觉得这里边有点古怪，李达清到底在胡文全和黄定成之间扮演着什么角色？又或者说李达清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反正我思来想去都琢磨不透，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来跟您做个提醒。” 乔梁恍然，原来陆青红是因为这个事过来，对方不清楚他和李达清的关系，又想不明白李达清如何会知道这个事，再加上黄定成要通过纪律部门去拿捏威胁胡文全，那李达清是否充当了黄定成的打手？ 陆青红无疑是搞不清这里边的弯弯绕绕，又担心他被李达清迷惑，所以好心来提醒他。 乔梁还没说啥，陆青红已经又道，“不过刚刚听乔市长您对李达清书记的评价，看来我有点多虑了。” 乔梁笑道，“青红同志，你这提醒还是很及时的，听你这么一说，我也纳闷李达清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难道说……” 乔梁说到这顿了顿，朝门口看了一眼，确定门是关着的，才往下说道，“难道说李达清在暗中监视黄定成？” 陆青红睁大眼睛，“不会吧，李达清书记有这么大的胆子？” 乔梁淡淡道，“他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我不清楚，但从这件事来看，李达清看样子是和黄定成闹掰了，你看黄定成刚一调过来的时候，李达清屁颠屁颠地主动凑上去，如今上面的调查组下来调查网上的舆情事件，李达清的处境不太妙，黄定成看样子也不想施以援手，李达清怀恨在心的可能性很大啊。” 陆青红闻言，不禁有些沉默，乔梁现在说的已然涉及到市里主要领导之间的一些矛盾，甚至也包括乔梁同黄定成之间的矛盾，这都不是她一个普通副市长能够掺和的，她也掺和不起，不过一想到自个今后怕是会被黄定成刻意针对，陆青红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两人此时在谈论黄定成和李达清，黄定成这会正在办公室里疑神疑鬼猜忌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从昨晚想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陆青红这事是怎么泄露的，如果说是身边的工作人员出了内鬼，从始至终，他和胡文全通电话的时候都没有第三人在场，胡文全那边既然敢信誓旦旦地保证说消息不是从他那边泄露的，那就只能是从他这里泄露了？ 想不明白，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黄定成揉了揉眉头，因为这件事，搞得他一上午都没心情工作。 突地，黄定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弯腰到办公桌底下，仔细检查起来。 详细检查了好几分钟，黄定成的老腰终究是有点蹲不住，不由站起来，想了想，将秘书李谌叫进来，吩咐道，“你去给我找一个反窃听探测器，速度快一点，我马上就要。” 李谌听到黄定成的话，一时愣愣地没有反应，不明白黄定成要那玩意干什么。 黄定成见李谌还傻站着，恼道，“你发啥呆呢，没听到我的话吗？” 李谌回过神来，见黄定成动怒了，吓得赶紧道，“好好，我这就去。” 黄定成看着李谌仓惶离开的背影，暗骂了一声傻货，这个秘书是一点不合格，看来不换是不行了，都已经磨合三个多月了，到现在都还经常不能很好地领悟他的意图，悟性着实是差了些。 显然，黄定成怀疑办公室里是否被人装了窃听设备，因为他想到自己和胡文全的通话都是在办公室里，而在明明没有第三人的情况下，消息却还是泄露了，黄定成不得不怀疑自己办公室里被人动了手脚。 且不说黄定成在办公室里胡乱猜疑，今天一直在暗中留意黄定成办公室动静的赵红岚见李谌匆匆忙忙从黄定成办公室出来，在走廊里打电话，赵红岚装着上卫生间从李谌身旁经过，听到李谌在说什么反窃听探测器时，赵红岚心神一跳，快速从李谌身边走过，转而就进了卫生间。 打开一个没人的隔间进去，赵红岚把门一锁，深吸了口气，平复着自己紧张的心情，她这会心砰砰跳的厉害，幸好昨晚李达清通知她今天一早过来就想办法去黄定成办公室将那窃听器取走，要不然就真出事了。 冷静了片刻，赵红岚拿起手机给李达清发信息，将黄定成怀疑的事告诉对方。 市纪律部门，接到赵红岚发来的信息，李达清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提前预判了黄定成的预判，就黄定成这种货色也想跟他玩心眼，对方还嫩着，要不是仗着一个好出身，黄定成算啥玩意？自以为很了不起，实则志大才疏，没几分本事。 李达清正打算给赵红岚回信息，手机突然响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李达清神色一凛，立刻接了起来。 第3760章 施压 电话是省纪律部门的一位副书记打过来的，对方叫王胜亮，上次去省里活动找关系的时候，李达清找过对方，但他和王胜亮的交情其实还没到相交莫逆的那种程度，只能说关系还不错，而李达清这段时间可以说是病急乱投医，但凡是有点交情的，关系还可以的，都去一一拜了菩萨。 李达清其实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没事都会被他搞出事来，但架不住心里的不安和焦虑，而他去找王胜亮，自然不敢说自己真有啥问题，只是隐晦地表达了调查组来林山，对他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干扰，更给他的声誉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 话虽是这么说，王胜亮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李达清不可能真的清清白白，否则不至于急得上蹿下跳，而之前网上的舆情闹得那么大，李达清还谈何声誉？ 这会王胜亮之所以给李达清打电话，是因为他刚从主持工作的黄烨华办公室回来，两人谈了当前纪律系统的工作，对于接下来的局面，王胜亮能够感觉到黄烨华的压力，别看对方临危受命，临时负责主持省纪律部门的工作，别人可能都觉得这是黄烨华的一个机会，如果这次表现好，说不定等风波过去后，黄烨华就能顺利往上动一动，从副书记变成常务副，但机遇往往也伴随着风险，如果黄烨华这次的表现不好，给上面的领导留下能力一般的印象，那黄烨华将来想要进步也难了。 当然，这是黄烨华自己的事，王胜亮犯不着去替别人操心，他只是从刚刚和黄烨华的交谈中想到了李达清，终归是有些交情，再加上李达清前些天来找过他，王胜亮委实也不愿意看到李达清最后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而刚才的交谈，让王胜亮意识到现在的局面可能是李达清的一个机会。 电话接通后，李达清第一时间出声道，“王书记，您好。” 王胜亮笑呵呵道，“达清，没打扰你工作吧？” 李达清忙不迭道，“王书记您说的哪里话，您给我打电话是指导工作，怎么能说是打扰。” 王胜亮笑了笑，也没多废话，直接进入主题，“达清，你前几天来找我，提到了调查组在林山市核实调查网上的相关舆情，干扰到了你的正常工作，记得我当时是怎么回答你的吗？” 李达清犹豫了一下，回答道，“王书记，您当时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打铁还需自身硬。” 王胜亮道，“是啊，打铁还需自身硬，那达清同志认为自己做到了吗？” 李达清为之沉默，他要是不怕查，那还犯得着去找对方？ 王胜亮叹了口气，他知道李达清肯定是有问题的，但问题到底要多严重，他也不想去细问，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好，他这时候给李达清打电话，算是看在之前那些交情的份上，给对方支个招。 这时候，王胜亮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道，“达清，咱们相识一场，说实话，你这次的事，我没法帮上你太多的忙，毕竟现在督导组就在东林，你的事也惊动了上面，没人敢在这时候乱来，你如果想度过这次危机，或许只有一个办法。” 李达清神色一振，“王书记，是什么办法？” 王胜亮道，“主动跟组织坦承问题，自请辞职。” 李达清听着对方的话，刚刚还神色振奋的他，心情瞬间就跌入谷底，靠，这就是王胜亮所谓的办法？连李达清自己都没发觉，此时的他脸色有些吓人，目光阴鸷，脸色甚至有些阴森，让他主动辞去领导职位，尼玛，他好不容易爬到这样一个位置，又怎会甘心就这么退下去？ 对面的王胜亮听李达清没吭声，接着道，“达清，这是我能帮你想到的唯一办法，当前咱们纪律系统因为韩士朋书记的事搞得有些军心不稳，这时候不管是省里边还是咱们系统内，都希望求稳，不希望再出一些太大的事，我说句不好听的，也就眼下这样的局面你才有机会蒙混过关，你要是不愿意，后面会是啥结果可就说不准了。” 李达清一阵无言，他真的别无选择了吗？ 心里不甘心，李达清反问道，“王书记，既然咱们系统内外都希望求稳，那我一定得辞职吗？” 王胜亮无奈道，“达清，你也是体制里的老人了，有些事还用得着我多说吗？你只有退下来，在没有确切掌握你更多的违纪违法证据之前，别人才不会对你穷追猛打，否则人家凭啥让你平安退下去？” 李达清再次沉默，他知道王胜亮能跟他这么说，已经算是掏心窝子的话了，以两人的交情程度，王胜亮这是仁至义尽，甚至已经是相当仗义，因为以对方的身份，其实是不应该说这些话的。 李达清同王胜亮通电话时，市大院外，一辆省城东州市府牌照的车子驶进了林山市大院，车停稳后，一名约莫五十来岁的年长男子走下车，而从另一边车门下车的，则是一名年轻男子，年轻男子看着和年长男子长得有些像，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两人显然是父子。 年长男子正是东州市副市长许前程，在他后边下车的，正是其儿子许元春。 许前程下了车后，拿出手机翻阅着通讯录，找出乔梁的电话后，许前程给乔梁打了过去。 乔梁的电话，是许前程找别人要的，他没提前跟乔梁联系，而是到了这后才给乔梁打电话。 办公室里，乔梁看到手机显示的陌生来电，疑惑地接起来，“你好，哪位？” 电话这边，许前程自我介绍道，“乔市长您好，我是东州市副市长许前程。” 许前程？乔梁听着这个名字，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想到前两天晚上在东州请导师赵岩婷吃饭，那个追求赵岩婷的男子可不就是这位许副市长的公子嘛，对方那晚踢到了柳成隽这块铁板，乔梁想想就觉得好笑。 乔梁还没得及回应许前程时，许前程已经又道，“乔市长，前两天我那不成器的臭小子冲撞了您，我今天是带他来跟您负荆请罪的，这会快中午了，想请乔市长您吃个饭，给乔市长您赔礼道歉，不知道乔市长您方便吗？” 乔梁听到对方的话，暗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确实是跟前两天的事有关，不过一听对方要请自己吃饭赔罪，乔梁不由客气地婉拒道，“许市长，不必这么见外，一点小事罢了，你这么搞反倒是有点小题大做，其实没那么严重，年轻人血气方刚，有时候难免冲动一点，这都很正常，真不是什么大事。” 许前程听到乔梁这么说，忍不住撇了下嘴，他倒是不想这么兴师动众跑到林山来给乔梁当面赔礼道歉，虽说乔梁级别比他高，但乔梁这个市长管不到他这个东州市副市长头上，他若是想当此事没发生也不是不行，但架不住柳成隽那边明里暗里给他施加压力，这让他没办法置之不理，他可以不鸟乔梁，但他不能不把柳成隽的态度不当回事，对方作为跻身省领导班子的市书记，想要打压他这个副市长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他要是没得到乔梁的亲口谅解，那就没法给柳成隽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也是他不得不来的缘故。 想想都觉得憋屈！许前程心里叹息了一声，嘴上道，“乔市长，我现在已经在你们市大院的办公楼下，您中午要是方便的话，希望能赏脸一起吃个饭。” 乔梁愣了愣，“许市长在楼下了？” 许前程点头道，“是的，我带犬子来给您道歉赔罪。” 乔梁无语，对方都到楼下了，那他还真没办法拒绝，而且对方人都来了才给他打电话，这分明也是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话说回来，许前程好歹也是东州的副市长，人家这是给足了他面子。 想了想，乔梁道，“许市长，你远道而来是客，中午的午饭我来安……” 电话这头，许前程急忙打断乔梁的话，“乔市长，我是来赔礼道歉的，这饭就得我来请，焉有让您请客的道理，您就别跟我争这个了。” 许前程说完，很快又道，“乔市长，那就这么定了，现在到饭点了，我就不去您办公室了，等下咱们就在林山酒店吃饭，我现在先过去安排。” 乔梁还待说啥，见许前程已经挂了电话，只能摇头笑笑，心说这位许副市长倒是诚意很足，而且姿态摆得很低，对方按说不至于这样，难道是柳成隽书记的缘故？乔梁想着前两天晚上柳成隽对他隐隐约约有示好的意思在里面，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原因，否则找不到其他解释。 看了看时间，乔梁没再多耽搁，人家许前程把面子给足了，他不能让人家多等，这会直接去酒店就是。 第3761章 多留个心眼 几天的时间不知不觉悄然而过，七月份的林山，时不时来一场午后雷阵雨，上一刻还阳光灿烂，下一刻就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这天下午，又是一场雷阵雨，雨后的冲刷，空气变得清新起来，让人心旷神怡，天边还出现了一道彩虹。 乔梁站在窗前接着电话，刚刚是东州市书记柳成隽打给他的，对方给他打电话倒也没啥正事，就是随便聊了两句，谈了谈东州和林山两市接下来可以在高等教育、产业互补、城际交通规划等方面开展一些紧密的交流合作。 按说这样的事应该是东州市的市长和乔梁谈更合适，毕竟这样一来才是身份对等，而柳成隽这个市书记贵为省领导班子成员，他的身份比乔梁高了许多，犯不着亲自和乔梁谈这个，因此，他跟乔梁谈这些，更像是刻意寻找一些话题，当然，更重要的是乔梁很明确地感受到了柳成隽的示好姿态，所以乔梁很是识趣地配合柳成隽聊着，对方有这个示好的意思，乔梁没理由拒绝，和柳成隽这样一个省班子领导交好并没有坏处。 而两人之所以会重新联系上，主要原因还是几天前许前程带着儿子许元春亲自来到林山给乔梁赔礼道歉，一顿赔礼道歉的饭吃完，乔梁从和许前程的交谈中得知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正是因为柳成隽给许前程施加了压力，所以许前程才会‘小题大做’，亲自带着儿子来赔罪。 而既然知道这件事背后有柳成隽的影子，乔梁自然不能装聋作哑，在许前程离开后，乔梁就给柳成隽打了电话，提了提许前程专门带儿子来林山致歉的事，话里话外跟柳成隽表达了谢意，同时提及了早前那晚陈正刚在东州酒店遭遇的事，乔梁表示自己跟陈正刚打过电话，旁敲侧击地问了陈正刚的态度，可以确定的是，陈正刚对那晚的事已经没放在心上，对于东州市里边给的处理结果，陈正刚看样子也是认可的，没打算揪着不放。 正是前几天的那个电话，无形中又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这会柳成隽打过来，乔梁本以为对方有什么事，没想到对方只是打过来随便聊聊，虽说谈及了两市今后可以开展的一些交流合作，但乔梁知道这是柳成隽刻意找的一些话题罢了，对方如此示好，乔梁其实是有些受宠若惊的，也给予了积极的回应。 两人结束通话后，乔梁放下手机，看着远方的彩虹出神，当前省里边的局面波云诡异，秘书长罗鸿景被带走，韩士朋主动去投案，虽说韩士朋的事没有正式官宣，只是在内部做了通报，但省班子里一下少了两人，可想而知此事的影响。 楚恒这个野心家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捡个大便宜！乔梁脸色不大好看，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无疑是楚恒被提拔上去，不过通过他这几天跟安哲联系，目前副书记叶真明据说已经明确跟关新民表达了反对态度，并且叶真明推荐了信川市书记赵唐，说是赵唐比楚恒更合适。如此看来，楚恒这次想要上位是没那么容易的，但在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最终会如何，毕竟关新民的态度很重要，对方如果一力坚持要推楚恒上位，最后结果还真的很难说。 乔梁暗自琢磨着，想到柳成隽对自己的示好，乔梁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跟安哲说一下。 心里想着，乔梁拿起手机拨通了安哲的电话。 电话接通，乔梁笑问道，“老大，忙吗？” 安哲回应道，“梁子，要是忙就没空接你的电话了，有啥事你说。” 乔梁道，“老大，是这样的，东州市书记柳成隽……” 乔梁将大致情况跟安哲说了说，安哲听了后，若有所思，“这个柳成隽在打啥主意不成？” 乔梁笑道，“老大，甭管他是不是在打啥主意，反正我感觉他没啥恶意，再说了，他一个省班子领导，能从我一个市长身上打啥主意？当然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且行且看就是，我肯定会多留个心眼的。” 安哲点点头，“嗯，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乔梁这会没再多说什么，他跟安哲说这个事，主要是让安哲心里有个数，接下来安哲肯定会因为他的提醒而对柳成隽多加留意，如果安哲觉得柳成隽能够进一步深交，那自然会和对方多接触。 两人接下来又聊了点别的，然后结束了此次通话。 打完电话，乔梁休息了片刻，走回办公桌继续处理公务。 临近傍晚，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这时，乔梁的秘书周富焘匆匆敲门进来，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走到乔梁办公桌前，“市长，这是省纪律部门刚发下来的内部通报，是关于李达清书记的。” 乔梁闻言，第一时间接过周富焘手中的文件。 快速扫了一眼，乔梁情不自禁地瞪大眼睛，着实是有些不敢相信，李达清这家伙竟然主动去跟省纪律部门交代问题了？靠，李达清竟然有这个魄力，乔梁这会真的对李达清有点刮目相看了。 发愣片刻后，乔梁目光一凛，李达清这下是真完犊子了，他很快想到了孙永，现在要帮孙永上位可得赶紧发力，否则后面就晚了。 想到孙永目前暂时被借调到督导组工作，乔梁目光转动着，心里突然有了计较。 将文件放下，乔梁对周富焘道，“富焘，这事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 看着周富焘离开，乔梁从通话记录里找出陈正刚的电话，正准备拨出去的刹那，乔梁猛地又停住，这个点打过去，陈正刚说不定还没忙完，而且现在关于李达清的通报才刚出来，他就急急吼吼地给陈正刚打电话推荐孙永，似乎不大合适，显得太猴急了，或许等晚上再打会好点。 如此想着，乔梁放下手机，干脆等晚上再给陈正刚打，这事不急于这几个小时。 乔梁在琢磨孙永的事时，同一时间，市书记黄定成的办公室，黄定成也看到了省纪律部门的内部通报，对于李达清主动去上级纪律部门交代问题，黄定成端的是有些目瞪口呆，打死他也想不到李达清竟然会走这一步，这家伙属实让他有点佩服。 下一刻，黄定成不知道想到啥，脸色随即变得难看起来，暗道李达清那家伙主动去交代问题，不会把他和赵红岚的事给抖出来吧？ 心里默默寻思着，黄定成很快就否决了这种可能，只要李达清不是傻子，对方就不会把这事捅出来，毕竟这对李达清没啥好处，而且区区生活作风问题对他产生不了什么致命影响，姑且不说他堂堂一个市书记不可能因为这么点裤腰带上的问题被撂下来，即便是真有人小题大做，他背后的势力也能摆平此事，李达清不会想不明白这些，所以对方不至于干那种傻事，这不仅落不得好，还会招致他们家的怒火，以李达清当前的处境的来说，对方不会再给自己多惹麻烦。 思索片刻，黄定成又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之前他怀疑办公室里被人装了窃听设备，甚至还一度也把李达清列为怀疑对象之一，但让秘书找来反窃听的探测设备后，愣是没在办公室里找到什么窃听器，包括他在酒店的房间和办公室，也都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窃听设备，这事真特么奇了怪了，也不知道那晚陆青红的事到底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不知道想了多久，黄定成有些烦闷地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办公室，黄定成起身走去将灯打开。 不知不觉，一根烟抽完时，秘书李谌敲门进来，“书记，林副市长过来找您。” 听到是林雄宝来了，黄定成点头道，“请他进来。” 看了看桌上那份省纪律部门的通报，黄定成对于林雄宝在这个节骨眼过来，心里边已经大概有了数。 黄定成没有猜错，林雄宝确实是因为李达清一事过来，一进门，林雄宝屁股才刚挨到椅子上，就有点迫不及待道，“黄书记，听说李达清主动去跟上级纪律部门交代问题了？” 黄定成撇了撇嘴，“这还用得着听说吗，省纪律部门的通报都发下来了，你难道不是看到了通报才过来的？” 林雄宝讪笑了一下，黄定成有时说话是真的一点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当然，心里吐槽归吐槽，林雄宝不敢多说啥，他还得巴结对方来着。 黄定成瞥了林雄宝一眼，道，“雄宝同志，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就放宽心吧，我支持你担任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上级跟我征询意见的话，我会重点推荐你的。” 听到黄定成这么说，林雄宝脸上露出喜色，黄定成虽然霸道蛮横了一点，但终归还是有点信用的，对方愿意支持他，再加上上边的楚恒帮他运作，看来这次他能如愿再往前进一步，跻身市领导班子了。 第3762章 不好过多干预 林雄宝正暗自欣喜时，黄定成又道，“雄宝同志，这事急不得，现在省纪律部门只是先对李达清的事做了个内部通报，最终如何处理，乃至对他的问题如何定性，这都要等上级组织的决定，只有等李达清被免职，你才能上位嘛。” 林雄宝忙不迭点头，“黄书记，我明白。” 林雄宝说着，看了看黄定成，眼珠子一转，笑问道，“黄书记，您晚上有空吗，要不一起吃个饭？” 黄定成撇了下嘴，下意识地就要拒绝，话到嘴边突然又收住，想了想，总要给林雄宝一个面子，他在市里边必须得有一些得力可靠的人手，林雄宝知情识趣，也有主动向他靠拢的意思，再加上对方背后的林家在东林本地也算是一大豪族，多给对方一点面子，接纳对方进自己的圈子里，没有坏处。 心里想着，黄定成笑道，“好啊，今晚一起吃个饭，说起来咱们好像还没一起喝过酒？” 林雄宝点头笑道，“好像是没有。” 黄定成呵呵一笑，“那今晚好好喝两杯。” 黄定成说着，话锋一转，问道，“陈利在看守所里边怎么样了？” 林雄宝闻言道，“一切都好，黄书记您尽管放心，我已经亲自交代过了，不会让陈利受任何一丁点委屈的。” 黄定成砸了砸嘴，道，“等风头再过去一阵，给陈利办个取保候审。” 林雄宝一听，问都没多问，更没有表现出半点迟疑，很是痛快地点头道，“好。” 黄定成满意地点了点头，身边没有陈利这个狗腿子伺候，他还真觉得有点不习惯。 两人聊了一会，看到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也到了下班时间，便一起离开前往饭店。 另一头，乔梁办公室里，在办公室里吃了份盒饭的乔梁，休息片刻后，又继续忙碌起来，一直到快九点的时候，乔梁才从办公室离开，返回宿舍。 回到宿舍冲了个凉快的冷水澡，照例和妻子吕倩视频了一会后，乔梁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出头了，这时候陈正刚想必忙完一天的工作了，乔梁便跟吕倩说了一声，提前结束和吕倩的视频通话，转而给陈正刚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陈正刚的笑声率先传了过来，“小乔，我怀疑你是不是在监视我，我刚回到房间，都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呢，你电话就过来了。” 乔梁笑道，“陈书记，这说明咱们心连心，可不是我监视您，借我两个胆子可不敢。” 陈正刚笑骂，“还心连心呢，小乔，你啥时候也会扯这些了。” 乔梁笑道，“陈书记，我这都是心里话。” 陈正刚笑着径直问道，“小乔，是不是又有什么事？” 乔梁眼珠子转了转，问道，“陈书记，孙永借调到你们督导组，表现应该还过得去吧？” 陈正刚道，“孙永同志的能力没问题的，脑瓜子活络，做事有一股巧劲，我挺欣赏他的。” 乔梁听得满脸笑容，“陈书记，能获得您的夸奖可不容易，看来孙永没给我们市里边丢脸，也很好地保住了林山市纪律部门的颜面。” 陈正刚听到乔梁的话，尤其是后面那一句‘保住了林山市纪律部门的颜面’，瞬间就联想到今天李达清的事，省纪律部门跟他们督导组做了通报，所以陈正刚知道这个事，而乔梁此刻说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尤其是孙永现在是林山市纪律部门常务副书记，乔梁这时候打电话来关心孙永在督导组的表现，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隐隐猜到了乔梁的用意，陈正刚笑呵呵地问道，“小乔，你给我打这个电话，只是单纯关心一下孙永的表现？” 乔梁眨眨眼，笑道，“陈书记，孙永毕竟是我们林山市的干部，他借调到督导组，我肯定要关心一下他的表现嘛，就怕他给我们林山市的干部丢脸，现在听到陈书记您的认可，我这心里放下了一颗石头，当前我们林山市纪律部门因为网上的一些舆情遭受了不少压力和非议，现在李达清自己去跟组织交代问题，也算是他有一点担当，但经过李达清这个教训，我觉得接下来上面在考察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这个人选时，就更加得慎重了嘛。” 陈正刚微微一笑，明知故问，“小乔，你说得没错，市纪律部门一把手这样一个重要的领导岗位，考察选拔干部时，确实要尤为谨慎，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乔梁听到陈正刚询问，顺着对方的话道，“陈书记，其实不需要我提啥建议吧，我想陈书记您心里应该有现成的人选了吧。” 陈正刚笑骂道，“小乔，你可真是滑头得很。” 乔梁嘿嘿笑道，“陈书记，我可没滑头，我好像啥也没说啊。”乔梁嘿嘿笑道，“陈书记，我可没滑头，我好像啥也没说啊。” 陈正刚笑道，“你啥也没说，但你好像啥也都说了。” 陈正刚说着，又道，“行了，小乔，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个人事干部任命终究是你们省里边的事，我是不好过多插手干预的，不过考虑到这是涉及到纪律系统的重要人事任命，我会适当跟你们省里的主要领导提一提个人的建议。” 乔梁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要的就是陈正刚这话，虽说这厅级干部的任命权在省里，但陈正刚只要愿意提意见，省里的主要领导无疑是要重视的，尤其是在当前这么一个敏感的节骨眼。 达到了目的，乔梁的心情格外愉悦，和陈正刚这样的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 两人聊了好一会，乔梁见时间已经不早，生怕影响陈正刚休息，也就没再多聊。 一夜无话。 次日，乔梁上午在办公室处理公务，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乔梁来到林山大酒店，走到酒店的一个商务包厢门口，乔梁推门而入，里头一个中年男子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迎向乔梁，“乔市长，您来了。” 中年男子正是定居沪城的林山籍资本大佬张资丰，乔梁走向对方，伸出手同对方用力握了握，满脸笑容道，“张总，可算是把你盼来了，你应该提前跟我说一下，我好早点过来酒店迎接你嘛。” 张资丰笑道，“乔市长，那可不敢当，我回林山是回到自己家来了，不算客人，乔市长您别把我当外人。” 乔梁点头笑了笑，随口又问道，“张总是先坐飞机到的东州？” 张资丰摇头道，“这次没坐飞机，本来想坐飞机，想想干脆让司机开车过来了，早上七点多出发，开了接近九个小时的车，差不多是刚刚才到酒店。” 乔梁听了又笑问，“张总上一次回来是啥时候？” 张资丰想了想，道，“上一次回来已经是前年春节了，算一算也都一两年没回来了。” 乔梁笑道，“那张总这次回来觉得咱们林山市的变化大吗？” 张资丰笑着反问，“乔市长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乔梁笑道，“自然是真话。” 张资丰笑答，“那我觉得变化不大。” 乔梁闻言，“听到张总这么说，说明林山这两年没太大的发展，作为市长，我多少感到脸上无光，看来我们市里必须得有紧迫感了，时不我待啊。” 张资丰一听，连忙道，“乔市长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根据我一路过来的感观做出的一个片面评价，怎么能真实反映林山市这两年的发展情况呢，乔市长这么说反倒让我感到压力了。” 乔梁笑道，“张总，反正你这次既然回来了，那就多呆两天，正好我陪你到处走走看看，你也给咱们林山未来的发展把把脉支支招。” 张资丰笑道，“乔市长，把脉支招不敢当，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能为咱们林山做的，我肯定义不容辞，作为一个林山人，我也希望家乡好。” 乔梁点点头，紧接着道，“正好明天苏城实兴电子公司的张董事长也会带队到林山来考察，到时候咱们一起跟张董事长聊聊。” 张资丰笑道，“那敢情好，张董事长喜欢喝酒，届时必须多跟他喝两杯，好久没和他喝个痛快了。” 两人说笑着，同一时间，省城东州，省大院，楚恒从自己办公室走出来。 在经过深思熟虑后，楚恒决定主动去找省副书记叶真明谈一谈。 原来，今天下午，关新民再次和叶真明就秘书长的人选进行了沟通，叶真明依旧坚持提名推荐信川市的书记赵唐，不认可楚恒，这也是楚恒在关新民和叶真明谈完话后，第一时间去关新民办公室询问得知的结果，面对叶真明的持续反对，楚恒心里边恨得牙痒痒的，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而刚刚在办公室反复斟酌后，楚恒决定去找叶真明单独聊聊。 走到叶真明办公室外，楚恒深吸了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办公室里，叶真明喊了声进来，瞅见进门的是楚恒时，叶真明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目光在楚恒身上来回打量着。 第3763章 豁出去了 楚恒见叶真明在打量自己，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叶书记，您好。” 叶真明眉头一扬，“是楚主任啊，坐。” 楚恒走到叶真明对面的椅子坐下，同叶真明对视了一眼，楚恒暗自斟酌措辞时，叶真明率先主动开口问道，“楚主任，是不是有什么事？” 楚恒正了正神色，道，“叶书记，平时我可能找您汇报工作比较少，所以您对我或许有一些不太了解。” 叶真明眨眨眼，“是吗？” 楚恒道，“叶书记，是的，我来东林工作的时间毕竟才半年多，时间尚短，再加上和叶书记您的直接接触少，所以我觉得叶书记您对我的了解还是相对片面的。” 叶真明笑呵呵道，“楚主任，你是去年年底调过来的，其实不止半年了，而且咱们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接触其实还是不少的。” 楚恒被叶真明这话给噎得哑口无言，心里更是有些不大好的感觉，因为叶真明连这点言辞上的瑕疵也要较真，从某种程度上说明了叶真明的态度。 楚恒一时有些沉默，叶真明这个态度，一下子将他来之前准备的措辞给打乱了。 叶真明看着沉默的楚恒，心里多少有些猜到楚恒过来的目的，不动声色道，“楚主任，有什么事你直说。” 楚恒深吸了口气，叶真明既然这么问，那他似乎也没必要拐弯抹角。 想了想，楚恒道，“叶主任，是这样的，这次秘书长的位置空出来，我觉得我有能力胜任这一位置，也相信自己能够干好，如果叶书记能给我一个机会的话……” 叶真明淡淡地笑道，“楚主任，你这么说是不对的，秘书长这样一个重要的岗位不是某个人决定的，更不是我叶真明说了算的，即便这次上面同意由咱们省里边提名推荐，那也是班子的主要领导一起商量，你来找我说这话，是不是找错人了？真要说谁的意见起主导作用，那也是关书记才对。” 楚恒无语，特么的，叶真明这还跟他装傻充愣上了，明明现在的症结就卡在对方身上，结果叶真明给他来这么一套说辞，问题是他还没法反驳，因为叶真明说的没错，起主导意见的是关新民，但现在叶真明第一个反对，这就让此事蒙上了一层阴影。 平复了下心情，楚恒接着道，“叶书记，我知道您说的没错，但我也恳请您支持我，只要叶书记您这次能支持我，将来我一定报叶书记您的大恩。” 叶真明玩味地看着楚恒，他没想到楚恒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管中窥豹，可见楚恒是个权力欲极强的人，在关新民已经力挺对方的情况下，楚恒还跑来找自己，这说明楚恒有点乱了方寸，又或者说，楚恒为了上位，已然是豁出去了。 楚恒抬头同叶真明对视着，一脸真挚道，“叶书记，我楚恒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绝不会出尔反尔。” 叶真明道，“楚主任，我没说你是个言而无信的人，但我刚刚说得很清楚了，这么重要的人事议题，不是某个人说了算的，是需要班子领导一起商量、集体决策的。” 楚恒脸色逐渐僵住，叶真明分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故意跟他打这种官腔，对方这无疑是再一次跟他表明了态度。 叶真明见楚恒没说话，笑呵呵地问道，“楚主任，还有什么事吗？” 楚恒愣了一下，看了看叶真明，对方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一时间，楚恒心里窜起一股无名怒火，连关新民都对他客气有加，叶真明这混蛋是一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楚恒如何能不愤怒？ 压下心头的怒火，楚恒站起身道，“叶书记，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楚恒很是平静地告辞，保持着最后的体面。 从叶真明办公室离开，楚恒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回头看了叶真明的办公室一眼，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快步离开。 办公室里，叶真明目视着楚恒的背影，直至楚恒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叶真明才缓缓收回目光，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个干部若是不想进步，那说明这个干部连起码的上进心都没有了，但像楚恒这样迫不及待毛遂自荐的，叶真明不免要打个问号，这是有上进心还是权力野心作祟？ 其实叶真明个人对楚恒倒也没有特别不好的观感，这次反对楚恒更不是刻意针对，而是单纯觉得信川市书记赵唐比楚恒更合适，这其中既有叶真明对赵唐个人的欣赏，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叶真明确实跟赵唐有着不错的私交，说穿了，叶真明的确是有一点私心。 且不说叶真明对楚恒的看法，另一边，楚恒正准备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时，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上头纪律部门的陈正刚书记。 陈正刚也同时看到了楚恒，微微点头致意，楚恒忙道，“陈书记，您好。” 陈正刚再次笑着点点头，问道，“关书记在吧？” 陈正刚这话是客套性的问话，他是先跟关新民打电话约好了才过来，这会显然是知道关新民在办公室的。 楚恒第一时间回答道，“关书记现在在的。” 楚恒说着，快步走到前头引路，提前帮陈正刚敲开关新民的办公室门，“关书记，陈正刚书记来了。” 楚恒朝看过来的关新民汇报道。 关新民闻言站起身，在陈正刚进入办公室后，关新民适时迎了上去，“正刚同志来了，快请坐。” 两人握了握手，关新民极为热情地请陈正刚坐下。 楚恒有心留下来听两句，看看陈正刚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想想又觉得不合适，很快就退了出去，反正等陈正刚走了，他也能从关新民这了解清楚情况。 办公室里只剩下陈正刚和关新民两人，陈正刚开门见山道，“新民同志，我这趟过来，主要是就韩士朋同志和罗鸿景的情况跟您做个初步通报。” 关新民闻言，朝陈正刚瞄了一眼，他注意到陈正刚对韩士朋的称呼依旧带着‘同志’两个字，而对罗鸿景则没有，这无疑间接释放了某种信号。 关新民没插话，做出了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陈正刚见状继续道，“当前对罗鸿景严重违法违纪行为的调查正进一步深入……” 陈正刚不急不缓地说着，他这一趟过来就是跟关新民就当前的最新情况做个通报，因为他马上就要回京了，作为委里边的副书记，他不可能长期呆在这边，眼下处理完一些大的问题后，他的任务暂时完成，要先行回京。 陈正刚说话的语速不快，关新民听得极为认真，最终如他的猜测一般，上面对韩士朋的问题还没定性，所以陈正刚对韩士朋依旧称呼着同志，但关新民心想，陈正刚作为纪律部门的副书记，说不定已经提前知道了一些内情，或许上面最终会给韩士朋一个体面，毕竟韩士朋是主动投案，而且目前据他所了解的情况，韩士朋的问题主要在其儿子身上，韩士朋个人没干太多违纪的事，综合权衡这些因素，韩士朋说不定还真能有一个相对体面的结局。 关新民边听边想着，在陈正刚讲完后，关新民正了正神色，一脸沉重道，“正刚同志，说实话，省里边接连出现这样的事，我作为一把手，深感自责，我这个班子的班长没当好啊。” 陈正刚道，“关书记可别这么说，人心隔肚皮，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 关新民深深叹了口气，脸上依旧是一副自责和愧疚的神态，陈正刚将关新民的样子看在眼里，一时不知道说啥，他在江东工作时跟关新民有过一段共事经历，说实话，关新民这个样子让他感觉有些虚伪。 沉默片刻，陈正刚想起自己此行的另一个目的，话锋一转，道，“关书记，林山市的李达清听说跟省里边主动交代问题了？” 关新民点头道，“是的，这个李达清之前引起了不小的舆情，他还算是有点担当，主动跟省里交代问题。” 陈正刚道，“所以说啊，咱们组织在考察选拔干部时，真的是要严格把好关，一定要防止各种带病提拔的现象出现。” 关新民点点头，“嗯，正刚同志说的没错，组织人事工作是各种工作中的重中之重，由不得半点马虎。” 陈正刚笑着点头，突地又道，“林山市纪律部门的孙永同志这些日子借调到督导组工作，通过我这些天跟他的几次接触，我对这个孙永同志留下了挺深刻的印象，这个同志脑瓜子活络，办事牢靠，是个综合素质过硬的干部，原本我还想让他在督导组多帮忙几天，不过现在李达清出了事，看来得让他这个常务副书记早点回去主持工作了。” 关新民听到陈正刚的话，神色一怔，陈正刚这是在变相跟他推荐那个孙永？ 第3764章 话里话外 关新民心里念叨着孙永这个名字，如果不是陈正刚此刻特意提起，他对孙永这个人都没有太多印象，但陈正刚既然专门提了，那他就不得不放在心上。 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陈正刚，关新民笑道，“正刚同志看来对这个孙永很欣赏？” 陈正刚微微一笑，“但凡是有能力的年轻干部，我都欣赏，当然了，这个孙永是我们纪律系统的干部，我自然会多一些关注。” 关新民笑着点点头，“咱们组织确实该多提拔一些年轻干部，给年轻干部加担子，为我们组织多培养一些年轻的新鲜血液。” 陈正刚闻言，颇有感触道，“组织的事业需要一代一代人薪火相传干下去，稳妥推进干部队伍年轻化，这关系着组织的事业能否长久地持续下去，的确是该多挖掘和提拔一批有能力的年轻干部……” 不知不觉，两人沿着干部年轻化这个话题聊了好一会，关新民其实有些心不在焉，但看陈正刚兴趣盎然，也就配合陈正刚聊了下去，直至注意到外面天色快暗下来，关新民才赶紧开口邀请陈正刚留下来吃晚饭，陈正刚一听，看了看时间，哟了一声，“这都挺晚了，关书记，那我就先告辞了，吃饭的事就等下次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关新民笑道，“正刚同志，你看你，连给我个请吃饭的机会都不肯，我也不让你为难，咱们不去什么酒店饭店，就在食堂里吃个便饭，这总可以吧？” 陈正刚笑答，“关书记，不瞒您说，我明天就要回京了，还有很多工作要交代和安排，所以晚上的时间比较紧张，咱们等下次，如何？” 关新民诧异道，“正刚同志明天要回去？” 陈正刚点头，“是的。” 关新民听了也就不再强求，“那我就不勉强正刚同志了，回头有机会咱们在京城聚。” 两人寒暄客套了几句，关新民亲自将陈正刚送到门外走廊，目送着陈正刚离去。 陈正刚的身影一消失，楚恒就像是鬼魅一般，接着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关新民看了楚恒一眼，返身走回办公室，楚恒见状快步跟了进去，进门就问道，“关书记，陈正刚书记怎么突然过来了？” 关新民咂咂嘴，“他来通报关于韩士朋和罗鸿景的一些情况。” 关新民说着挑了挑眉头，“小楚，林山市纪律部门的孙永，这个人你熟悉吗？” 孙永？楚恒疑惑地看了关新民一眼，“关书记，您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关新民道，“这不是陈正刚同志刚才跟我提了这个人嘛，话里话外的意思，看来是想推荐他担任林山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 楚恒听得眉头一皱，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乔梁身上，特么的，这肯定是乔梁暗地里搞的鬼，否则陈正刚如何会关注到孙永身上，还亲自开口举荐这个孙永。 心里想着，楚恒道，“关书记，这孙永是乔梁的狗腿子，是他从江东那边调过来的。” 关新民意外地抬头看了楚恒一眼，对楚恒说出‘狗腿子’这几个字有些诧异，可见楚恒和乔梁之间的关系。 关新民这时候并没有急着说啥，楚恒和乔梁之间的个人关系是一回事，而他要考虑的则是陈正刚的面子，陈正刚既然开了这个口，那他不可能完全忽略陈正刚的意见。 且不说关新民和楚恒在谈论孙永，另一边，陈正刚回到督导组驻地后，就将孙永叫到自己房间。 孙永不知道是什么事，见陈正刚单独找自己谈话，孙永进入房间后还有些紧张，拘谨地站在陈正刚面前。 陈正刚见状笑道，“孙永同志，坐，你别搞得太拘谨了，就当咱们是随便聊天唠嗑，放松点。” 孙永闻言，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他一个处级干部站在陈正刚这个部级干部面前，又哪里会一点都不紧张。 在陈正刚的示意下，孙永屁股挨着小半边椅子坐下，然后看向陈正刚，他借调来督导组这么多天了，这还是陈正刚第一次单独找他，孙永心里边纳闷是什么事。 陈正刚斟酌了下措辞，道，“孙永同志，是这样的，李达清的事你也知道了，现在你们市纪律部门没人主持工作，所以我打算让你提前回去，毕竟你们委里边现在缺一个主心骨，你在这边继续呆着也不合适。” 孙永听到是这个事，忙道，“陈书记，督导组这边的人手很紧张，我要是回去的话，这边……” 陈正刚笑着打断孙永的话，“孙永同志，这个你不用担心，缺人我们还会从其他地方借调，但你作为林山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书记，在眼下一把手缺位的情况下，你回去主持大局更重要。” 孙永还待说什么，陈正刚挥挥手制止道，“孙永同志，这事你听我的安排就行了，放心吧，督导组这边缺你一个人不会影响整个督导组的运转，但你们市纪律部门现在可缺不得你这个常务副书记，这个时候，很多人可能也会看你的表现。” 孙永怔了怔，这个时候他要是还听不出陈正刚话里有话，那他这些年在体制里就白混了。 若有所思地看了陈正刚一眼，孙永点头道，“陈书记，我听您的安排。” 陈正刚笑了笑，起身拍了拍孙永的肩膀，“孙永同志，好好干，我很看好你。” 听到陈正刚的话，孙永连忙站起来，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陈正刚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对他的莫大肯定。 陈正刚这时接着道，“孙永同志，你回头把手头工作交接一下，晚上回去还是明天回去，你自行决定。” 孙永点点头，“好。” 陈正刚笑笑，“嗯，没别的事了，你去忙吧。” 孙永点点头，从陈正刚房间离开后，孙永深吸了口气，按捺住自己略微有些激动的心情，他心里边隐隐有些猜测，不过终归只是猜测，孙永这时候不禁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 林山市。 乔梁晚上和张资丰一起共进晚餐后，便陪着张资丰来到市里搞的大学生创意产业园逛了逛，这是乔梁主动提议的，也有让张资丰帮忙提提意见的意思。 夜晚的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目前仍稍显冷清了点，有两栋办公楼亮着灯，目前已经有几十个小微公司以及创业团队入驻，虽说园区现在的规模尚小，但刚刚起步，不能急于求成，凡事都要有一个发展的过程，欲速则不达。 两人在园区里逛了一圈，张资丰突然感慨道，“这个是市里以前的旧罐头厂，我对这里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记得我还在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父亲带我来市里，经过这边，当时这里可是格外热闹，那时候像这些罐头厂啊，糖厂啊，蜜饯厂啊，都是格外吃香的，父亲当时尤为羡慕，说要是能在里边上班就好了，别人都会高看一眼，如今时代发展是真快，这些早期的国营老厂很多都没法适应市场经济的发展，被一一淘汰了。” 乔梁听到张资丰的话，按对方今年五十多岁的年纪算，对方读小学时，那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已经是较为久远的记忆了。 乔梁不禁笑道，“这边这个罐头厂已经荒废很久了，这次也是市里想搞这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想到要将这边这些废旧的工业厂房进行改造利用，所以才会重启这里。” 张资丰点点头，“挺好的，要不然这些闲置资源放着也是浪费，不过这里边的面积是真大，我看还有好多没有利用起来。” 乔梁道，“是啊，这边有300多亩，因为急于投入利用，所以我们规划了一二三期，现在是先行改造了第一期，后边的就边改造边利用，慢慢来，最主要的是需要有企业和创业团队入驻，否则园区就没有活力。” 张资丰听明白了乔梁的意思，道，“乔市长放心，我从事风投工作，平时经常接触各种各样的初创公司，以后只要有合适的，我都给你们推荐过来。” 乔梁笑道，“张总，可就等你这句话了，以后还希望张总为咱们林山的发展多多出谋划策。” 张资丰连忙摆手，“那可不敢当，林山市有乔市长您这么出色的领导，哪里轮得到我这种门外汉来指手画脚。” 乔梁笑道，“张总，你这么说可就是对我的捧杀了，来林山当这个市长，我可是如履薄冰，就希望自己能交出一份让林山市百姓满意的答卷，不愧对这七百多万的林山市老百姓。” 张资丰笑道，“乔市长能这么想，其实已经是林山市老百姓的福气。” 两人从园区逛出来，已经接近九点，考虑到张资丰今天舟车劳顿，坐了九个多小时的车，乔梁便提议早点回去休息，张资丰听了也没拒绝，今天车子坐久了，的确有点疲乏。 第3765章 不舍 乔梁将张资丰送回酒店，准备回住所时，手机响了起来，见是副市长陆青红给自己打的电话，乔梁接了起来，随口问道，“青红同志，什么事？” 陆青红道，“乔市长，您现在有空吗，要不一起吃个夜宵？” 听到陆青红要请自己吃夜宵，乔梁愣了一下，这时候差不多九点多，确实是吃夜宵的时候，现在大夏天的，九点多还早，正是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但陆青红突然说要请他吃夜宵，让他有些惊讶。 乔梁还没回答，陆青红接着道，“乔市长，我刚刚看到我租住的地方楼下有个卤料店，要不我去打包点卤料，来我宿舍喝几杯，天气这么热，喝点啤酒正好消消暑。” 听到陆青红提到‘租住’两字，乔梁怔了怔，问道，“青红同志这是在外面租了房子住？” 陆青红点头道，“嗯，前几天就从家里搬出来了，这些天都暂时安顿在酒店里，今天总算是让秘书租到了满意的房子，晚上利用下班的时间将行李从酒店搬过来，这不，刚忙完，想着请乔市长来一起庆祝一下我这新居入伙。” 听到陆青红这么说，乔梁心想陆青红这夫妻关系估计现在闹得很糟，否则陆青红不会单独搬出来租房住，不过想想也很正常，陆青红的丈夫能干出那种事，这夫妻关系要是还能好就怪了。 乔梁这会也没多想，点头笑道，“行，难得青红同志请我吃夜宵，我要是不去就太不给面子了。” 陆青红见乔梁答应了，高兴道，“乔市长，那我这就把地址给您发过去。” 乔梁笑道，“好。” 挂掉电话，乔梁手机很快就收到陆青红发来的信息，将地址跟魏浩云说了一下，乔梁很快又道，“小魏，呆会送我过去后你就先回去，不然你在楼下干等着也无聊，晚点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魏浩云道，“乔市长，没事，我可以在周边溜达溜达，不然太晚了您一个人回去我还担心您的安全呢。” 乔梁听得笑道，“小魏，你多虑了，林山的治安好得很。” 魏浩云点点头，又道，“乔市长，主要是我现在回去也没啥事，还不如等您呢。” 乔梁听了也就没再坚持，“那就随你。” 到了地方后，乔梁按照陆青红信息里提供的楼栋房号进了小区，他发现陆青红租住在这里应该是为了图上班方便，因为这里离市大院的距离并不远，而且这个小区并不是在主街道边，还挺安静。 上楼按了按门铃，屋里的门很快打开，陆青红一看到乔梁，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乔市长来了，快请进。” 乔梁走进屋里，很快就注意到陆青红穿着清凉的夏装，这时候乔梁才意识到自己这么过来有点不合适，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有点瓜田李下的嫌疑，但他刚刚在电话里显然没想这么多。 目光从陆青红身上收回来，乔梁转念一想，心正则身正，他委实是想多了。 陆青红不知道乔梁在想什么，她刚刚下楼打包了卤料，还买了一箱啤酒，自己提回家出了一身汗，因为林山的夏天实在是太热了，陆青红第一时间就赶紧先去冲了个凉水澡，然后换上了清凉的居家服饰，她才刚冲完凉，乔梁就到了。 陆青红没别的心思，就是单纯想请乔梁吃个夜宵，自然不会多想。 眼下见乔梁还站着，陆青红笑着招呼道，“乔市长，快过来坐啊，您还站着干什么。” 乔梁笑着点头，一边打量着陆青红租的房子，看样子是个两室一厅，装修还挺有格调的，看着也很温馨，乔梁不由笑道，“这房子不错。” 陆青红笑了笑，“秘书给我找了好几套房子，也就是看到了这一套才觉得满意。” 陆青红边说边打开桌上打包好的卤料，一边将刚才买来的那箱啤酒拆开，拿起几罐放到桌上。 乔梁闻言，随口问道，“青红同志这是打算长期住在这里？” 陆青红眨眨眼，“暂时应该会吧，难不成我还能搬回家住？” 陆青红其实和丈夫名下持有两套房子，除了自住的那一套，还有另一套房子空置着，但陆青红显然不想过去住，她现在即便还没和胡文全离婚，也想和胡文全做一个彻底的切割，眼不见心不烦。 乔梁歉意道，“看来我问了不该问的，来来，咱们还是喝啤酒吧，还别说，我现在还真有点渴了。” 陆青红笑道，“乔市长，那您随意，在我这里就别客气了，随意点就行，要不然我反倒比您还拘谨。” 连陆青红都没发现自个现在对乔梁有一种天然的亲近，这种感觉，或许是从乔梁那晚救了她之后才慢慢开始有的，所以陆青红现在在心里边潜意识里并没有把乔梁当外人。 两人相继坐下，陆青红给乔梁开了一罐啤酒递过去，乔梁也不客气，接过来先灌了一口，这么热的天喝点啤酒还是很舒服的。 一口啤酒下肚，乔梁主动找着话题，“青红同志，刚刚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才刚和张总在大学生创意产业园那边逛完出来，也顺便聊了聊产业园未来的发展构想，咱们这个产业园虽然还处在起步阶段，但我觉得未来可期，当然了，支持创业企业的发展，这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要各个部门协作配合，也需要咱们真金白银的持续投入，但我们作为决策者，首先要坚定信心。” 陆青红问道，“乔市长您说的张资丰张总？” 乔梁点头笑道，“是的。” 陆青红惊讶道，“张总啥时候过来的？” 乔梁笑答，“是今天刚到的，我前些天再次打电话邀请他回来林山走走看看，他就安排了这次的行程。” 陆青红恍然，乔梁这次是私人邀请，她还真不知道这个事。 说着话，陆青红招呼道，“乔市长，您别光喝啊，多吃点，不然我这打包了这么多，回头吃不完就都浪费了。” 陆青红说完，索性站起身帮乔梁夹到碗里，乔梁忙不迭道，“青红同志，你别搞得这么客气，我自己来。” 乔梁原本手上做着象征性的推拒动作，突的目光一凝，赶紧收回目光，手上的动作也下意识地顿住，因为陆青红这一俯身的动作，那清凉夏装的宽松领口……乔梁看到了不该看的。 陆青红注意到乔梁的反应，低头看了看，才发觉自己有点走光了，脸色微红，抬手轻轻按住领口，很快就恢复如常，到了她这个年纪，不至于像年轻女孩那般扭扭捏捏。 乔梁这时候自然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主动转移话题，“青红同志，来，咱们碰一杯。” 两人拿起酒，互相碰了碰，乔梁又是灌了一大口。 化解了这片刻的尴尬，两人接下来的聊天也就自然起来，不知不觉聊到了工作上的事，时间更是过得很快，三罐啤酒喝完，乔梁看了看时间，竟是快十一点了，乔梁不由道，“青红同志，不早了，咱们今晚就到这吧，免得影响了明天的工作。” 陆青红闻言看了下时间，呀的一声，“十一点了，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 乔梁笑道，“是很快，咱们这夜宵都吃了一个多小时了。” 陆青红跟着笑，“说明咱们聊得太投入了，说实话，我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呢。” 乔梁笑笑，“改日有机会再来，现在已经不早了。” 陆青红点点头，没有挽留，毕竟现在确实不早了。 起身将乔梁送到门外，看着乔梁离去，陆青红竟是产生了一种不舍的感觉。 发现自己有这个念头后，陆青红赶紧把念头压下，心想自己或许是刚刚和乔梁聊得太愉快了。 一夜无话。 次日，乔梁来到办公室，忙碌了一会，将秘书周富焘叫进来，“富焘，等下你再问问实兴电子的人到哪了，等他们的人快到了，记得提前半小时通知我，我去酒店迎接他们。” 周富焘诧异道，“乔市长您要亲自去酒店迎接？” 乔梁点点头，“是的。” 周富焘神色惊讶，乔梁亲自去酒店迎接并没有在原来的计划安排里，因为乔梁已经准备了晚宴接待，周富焘没想到乔梁会临时改变主意。 而乔梁之所以临时改变主意，其实是有原因的，他中午原本已经和张资丰约好了一起吃午饭，而实兴电子公司的一行人也是安排下榻在林山大酒店，再加上他了解到对方一行大概是11点多抵达林山，乔梁决定亲自去迎接，这样一来，还能让对方感受到市里的重视。 乔梁正和周富焘交待着，突地，门口响起敲门声，乔梁转头一看，见是孙永，乔梁陡然怔住，脑袋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孙永怎么回来了？ 第3766章 不言自明 孙永敲了下门就走了进来，朝乔梁笑道，“乔市长，我回来了。” 乔梁回过神来，先是冲周富焘挥了挥手，“富焘，你先去忙。” 紧接着，乔梁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孙永，“孙永，你怎么回来了？督导组那边的借调工作结束了？” 孙永摇摇头，“没呢，督导组的工作还忙得很，但陈正刚书记让我先回来，说市纪律部门这边没人主持工作不行，本来我昨晚交接完工作就要连夜回来的，不过昨晚忙完已经太晚，我就一大早坐车回来了。” 听到是陈正刚让孙永提前回来的，乔梁若有所思，招呼着孙永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一边问道，“陈书记还跟你说啥了没有？” 孙永笑笑，“倒也没啥，就是让我回来好好干，这段时间好好表现。” 孙永这么一说，乔梁一下就明白了，看来陈正刚大概率已经跟省里边推荐了孙永，所以才会让孙永提前回来主持工作。 孙永看着沉思中的乔梁，问道，“乔市长，李达清出事，您是不是跟陈正刚书记推荐我了？” 乔梁点头道，“嗯，我前天晚上打电话跟陈书记聊了聊这事。” 孙永暗道了一声果然，昨晚陈正刚和他谈话后，他心里边就隐有猜测，但他知道陈正刚不会无缘无故青睐他，这里边除了乔梁会帮他外，他想不到别的因素，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正了正神色，孙永动情道，“乔市长，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您看我的表现就是。” 乔梁笑道，“咱俩之间还说啥感谢的话，再说了，我跟陈书记推荐你，不见得就能起多大的作用，最主要的还是你获得了陈书记的认可，你这些日子借调到督导组，陈书记对你的能力和表现还是满意的，这才是主要原因。” 孙永默默点头，他知道乔梁这么说只是不想让他有啥心理负担罢了，但他自个很清楚，没有乔梁的推荐，他在陈正刚面前又算哪根葱？在这次借调到督导组前，人家陈正刚都未必知道他是哪一号人，也是多亏了乔梁推荐。 乔梁这时接着道，“孙永，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先赶紧回单位，陈书记说得没错，现在你们委里边正是需要你主持大局的时候，别人也会在这时候看你的表现，你好好干。” 孙永点头道，“好，那我这就回去。” 看着孙永离去，乔梁不禁寻思起来，这次陈正刚跟省里边推荐了孙永，不知道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陈正刚的话固然是举足轻重，但决定权终归是在省里，尤其是关新民的态度，关新民若是不点头，那就想都别想。 琢磨了一会，乔梁心想陈正刚至少已经为孙永的事开了口，这已经为孙永平添了许多希望。 坐了片刻，乔梁没再多想这事，继续忙起手头的工作。 快十一点的时候，秘书周富焘进来汇报，市里安排去接实兴电子公司一行的车子已经下了高速，马上就要进市区了，乔梁一听，当即动身前往酒店。 就在乔梁前往林山大酒店时，此刻，市里的另一家五星级酒店，林江大酒店，市书记黄定成正在酒店的会客厅隆重接待前来林山考察的顶华集团一行。 顶华集团是直属上面管辖的大型国企，不过排名较为靠后，级别只是正厅级，这也是黄定成之前工作的企业。 目前的集团董事长是肖维江，正是之前黄定成担任董事长时的二把手，黄定成调走后，肖维江能从总经理顺利升任董事长，黄定成多少是帮对方说了话的。 在黄定成担任董事长期间，对方唯黄定成马首是瞻，因此和黄定成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此次肖维江率领集团一行三十几人浩浩荡荡来到林山，正是到林山来考察，最主要的是配合黄定成下一步的工作。 市里边的一二把手，各忙各的，黄定成懒得关心乔梁在干什么，乔梁同样也没去过多关注黄定成在忙啥，只要对方不干预他的工作就行。 忙忙碌碌的一天过得很快，乔梁晚上在酒店设宴款待了实兴电子考察团一行，饭后，乔梁又另外安排了地方，同张资丰以及实兴电子董事长张源山进行了一番畅聊，三人聊得太过于投机，一聊竟是聊到了凌晨，直至张资丰连连喊困后，三人才结束了晚上的长聊。 一晚上的时间过得很快，次日，乔梁陪同实兴电子一行在市里边考察，同一时间，省大院里，省书记关新民办公室。 省府一把手安哲，省副书记叶真明，省组织部长张文修先后来到了关新民办公室。 这是关新民在多次和叶真明沟通无果后，决定召集其他几位班子主要领导一起坐下来探讨一下，看其他人是啥意见，心里好有个底，方便关新民下一步调整策略。 若是韩士朋还在，此刻这里应该再加个韩士朋，如今五人小组变成四个人。 大家相继落座后，关新民的目光从安哲几人脸上扫过，并且在叶真明身上停留片刻，很显然，关新民对叶真明是不满的，只不过他不能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清了清嗓子，关新民道，“这次上面原则上同意秘书长的人选由咱们省里边提名推荐，今天请几位过来，就是大家先一起交换一下意见。” 听到关新民的话，安哲和叶真明、张文修几人都神色如常，安哲早就知道关新民和叶真明提前沟通了好几次，并且也知道叶真明的真实想法，至于组织部长张文修，对方未必不知道。 关新民看了几人一眼，又道，“今天咱们只是简单做个沟通，大家畅所欲言就是。” 关新民说着看向安哲，点名道，“安哲同志，你先来说说你的意见。” 安哲眨眨眼，“关书记，应该您先说才对，我们先听听您的看法。” 关新民微不可觉地皱了下眉头，他喜欢别人按照他的意志来，不喜欢被人反驳，语气加重了几分，道，“安哲同志，还是你先来。” 安哲瞄了瞄关新民，没再坚持，寻思了一下，道，“关于这个秘书长的人选，我觉得郑应章同志是个挺合适的人选。” 安哲说的郑应章是省府的一个副职，其实他是知道叶真明的想法的，也同叶真明达成了某种默契，愿意支持叶真明提名推荐的信川市书记赵唐，但安哲此刻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关新民一下就会知道他们早就暗中串联了，所以安哲这会更像是虚晃一枪。 听到安哲的话，关新民不动声色地看了安哲一眼，旋即看向叶真明，“真明同志，你呢？” 叶真明笑呵呵道，“我推荐信川市的赵唐同志。” 关新民神色平静，叶真明还是那个意见，关新民并不奇怪，转头看向最后的张文修，“文修同志，你是什么看法？” 张文修道，“我个人倒是没啥特别的人选，不过安领导刚刚说的郑应章同志，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听到张文修的话，关新民挑了挑眉头，看似开玩笑道，“怎么就没人考虑楚恒同志呢，大家难道不觉得楚恒同志也是个十分合适的人选吗？” 叶真明接话道，“关书记，倒不是说楚恒不合适，我个人觉得让楚恒先到地市锻炼一下，然后再予以重用会更好。” 关新民淡淡道，“楚恒在江东省工作时，担任过江州市市长，在多个重要岗位上历练过，他的能力是不用怀疑的。” 叶真明道，“嗯，关书记这么说也没错，我对楚恒同志的能力自然是不怀疑的，不过像楚恒这样的年轻同志，我们多让他锻炼锻炼，比如先让他到下面地市主持工作，进一步看看他的表现，我觉得会更稳妥一点。” 关新民气得一笑，之前和叶真明单独沟通时，叶真明就和他杠着，现在几个人的通气会，叶真明还是急于跳出来反对，这家伙是铁了心要支持赵唐了。 叶真明看了看关新民，又补充了一句，“关书记，我个人声明一下，我对楚恒同志没有什么偏见，相反，我挺欣赏他的，但我还是坚持认为先让楚恒同志到下面地市锻炼过渡一下更合适。” 关新民摆摆手，沉声道，“我们今天讨论的是秘书长的人选，不是对楚恒同志的安排。” 叶真明闻言当即噤声，点到为止就好，他不想过分激怒关新民，不过叶真明也清楚，经此一遭，关新民怕是对他有极大的不满，毕竟关新民之前已经单独找了他好几次，他很清楚关新民是为了先说服他。 此刻，关新民暗自感到头疼，他可以将此事搁置，这样一来，不管其他人打啥小算盘都得落空，但秘书长的人选空置久了，最终怕是会从上面空降一个下来，这不是关新民愿意看到的结果。 第3767章 不对劲 夏日的林山，热得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陪着实兴电子公司一行考察了一天的乔梁，傍晚回到办公室时，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好几次。 在办公室歇息了小片刻，门外响起敲门声，乔梁转头一看，见是孙永来了，不禁笑道，“孙永，你可真会踩点，我刚回来，你就过来了。” 孙永笑道，“乔市长，不是我会踩点，而是我提前跟周秘书联系了，知道您差不多这会回来。” 乔梁点头笑笑，招呼着孙永坐下，问道，“孙永，是不是有什么事？” 孙永将手上一份文件材料放到乔梁跟前，道，“乔市长，您之前不是让我调查那个赵江岩吗，现在有一些眉目了。” 乔梁神色一振，“是吗？” 孙永道，“我借调到督导组这些日子，也一直在亲自盯着这事，让底下的人不能有半分松懈，总算是有些收获了。” 乔梁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材料看起来，赵江岩涉及的是某家市属国企的违规招投标，相关线索最初还是江兴县纪律部门反馈给市里的，市纪律部门就是顺着这个线索在查。 乔梁在看资料时，孙永进一步道，“乔市长，现在已经可以考虑把赵江岩带回来接受调查。” 乔梁听到孙永的话，不由抬手轻轻敲着桌子，之前是他让孙永放长线钓大鱼，现在正值楚恒有可能进一步提拔的节骨眼上，他要做的就是全力狙击，不管用处大不大，哪怕能给楚恒造成一点麻烦也好。 思索片刻，乔梁拍板道，“好，那就碰一碰这个赵江岩。” 乔梁说着，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看看到时会跳出哪些牛鬼蛇神来。” 乔梁一边说一边看着孙永，“孙永，这个赵江岩跟楚恒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一定要好好彻查，但要注意策略，不要让对方发觉你们的针对性太明显。” 孙永明白乔梁的意思，道，“乔市长，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聊了一会，孙永旋即带着材料离开，乔梁又静静思考了许久，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抓住楚恒的尾巴。 “楚恒这王八蛋老奸巨猾，想抓到他的尾巴怕是没那么容易。”乔梁自言自语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梁慢慢收回思绪，楚恒的事不是他着急就有用的，老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现在要做的是保持耐心，今后和楚恒斗的日子还长着。 很快，乔梁就忙碌起来，他利用傍晚的间隙回办公室是要处理一些工作，晚上，张资丰说要请客吃夜宵，同时叫上了实兴电子公司的董事长张源山，乔梁自是欣然应允。 不知不觉忙到快九点，乔梁这才又坐车前往酒店。 酒店门口，张资丰和张源山正站着闲聊，等着乔梁过来。 乔梁一下车，立刻上前道，“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张资丰笑呵呵道，“乔市长，我们才刚从楼上下来，张董刚刚还在跟我说这林山实在是太热了，大晚上的连风吹来都是热的，我跟他说这代表着林山人民的热情，张董一听，深表赞同，说他今天已经体会过乔市长的热情了。” 乔梁听得一笑，说明他今天的工夫没白费，原本这种考察的事不需要他这个市长亲自全程陪同，但他今天专门抽出时间作陪，很显然让对方看在了眼里。 张资丰这时接着道，“乔市长，刚才张董提议说咱们沿着酒店这条街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本地好吃的特色小吃，您看如何？” 乔梁笑道，“我肯定是没意见，你们是客人，你们说了算。” 三人沿着酒店所在的这条街道走下去，与此同时，市里边，一处高档住宅小区，晚上刚应酬完的赵江岩回到租住的地方。 赵江岩最近都呆在林山，分公司在林山的生意已经开始起步，拿到的一个国企的项目工程是通过副市长林雄宝帮忙牵线的，当然，这背后主要是楚恒的面子，没有楚恒打招呼，人家林雄宝不认识他这号人。 房子是赵江岩租的，赵江岩不确定自己会在林山呆多久，反正楚恒的意思是让他先在林山培植势力，赵江岩知道楚恒这家伙总是走一步看三步，而且生性多疑，哪怕是对他，也不见得就真正信任过，不过他懒得管那么多，帮楚恒做事，楚恒确实没在金钱上亏待过他。 想着心事，赵江岩正准备打开房门的密码锁，突地，旁边闪出几个人，赵江岩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以为碰到入室抢劫的，还没等赵江岩开口质问，为首的人已经开口道，“赵江岩，我们是市纪律部门的，请你回去配合我们协助调查。” 市纪律部门的？赵江岩脑袋一时有些懵，纪律部门找自己干嘛，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下意识地，赵江岩反问道，“你们找错人了吧？” 为首的人撇了撇嘴，“你难道不叫赵江岩？” 赵江岩愣愣道，“我是啊。” 对方道，“找的就是你。” 赵江岩回过神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赵江岩把手伸进口袋里，拿住口袋里的手机，而后假装道，“你们要让我协助调查，总得让我回去拿几件换洗的衣服吧。” 赵江岩说着，转身做着开门的手势，另一只手则迅速掏出手机，指纹解锁，按下他在手机桌面上专门给楚恒的电话号码设置的快捷方式，拨通了楚恒的电话。 这一切几乎都是电光火石间完成，市纪律部门的人见状，第一时间就冲上前摁住赵江岩，将手机抢下来，怒斥道，“谁允许你打电话了？” 赵江岩眨眨眼，“我打电话通知下自己的家人也不行？” 那名抢过手机的人道，“我们会按规定通知你的家属，这个不需要你操心？” 说话的人一边说一边检查赵江岩的手机，看赵江岩刚刚到底是打给谁，只不过从最新通话记录那里查看时，名字竟是一串字母。 赵江岩瞅见对方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对方想发现点啥是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傻得直接备注楚恒的名字呢，而且他打的是楚恒另一个小号，那是一个非实名的手机号，想从号码上去查也查不到什么。 反正刚刚电话已经拨出去了，虽说被对方立刻挂断了，但这对赵江岩来说已经足够，接下来，赵江岩没再耍啥幺蛾子，老老实实配合。 且不说赵江岩被市纪律部门的人带走，另一头，已经在住所休息的楚恒看到搁在身旁的那部老人机响了一下，拿起来看了看，见是赵江岩打来的，但只响了一声就挂了，楚恒眉头微微一皱。 很快，楚恒拿出另一部手机，给林雄宝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楚恒立刻开口道，“雄宝，你马上安排人，不，你亲自去赵江岩的住处看一看，看他是不是出啥事了。” 电话这头，林雄宝愣住，“楚哥，赵总怎么了？” 楚恒皱眉道，“我现在也不清楚，但他肯定是出状况了，你赶紧去弄清楚。” 楚恒之所以这么笃定，是源于他跟赵江岩的默契。 林雄宝咂咂嘴，“楚哥，赵总的电话打不通吗？要不我先给他打个电话试试。” 楚恒否决道，“不，你不要打他的电话，你亲自跑一趟，去搞清楚到底咋回事。” 林雄宝闻言，心里有些不情愿，这都九点多了，大晚上的还要折腾他。 心里想归想，林雄宝也不敢拒绝，点头答应下来，“好，那我去赵总的住处看看。” 楚恒嗯了一声，“要快，必要的时候你动用一些手段去查，反正我的要求是尽快弄清楚赵江岩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雄宝点头道，“楚哥，我知道了。” 林雄宝挂掉电话后，嘴上忍不住骂咧了几句，心说赵江岩一个大老爷们还能出啥事不成，先打个电话问问不就好了，偏偏楚恒还不让打电话。 吐槽了几句，林雄宝只能出门，看了看时间，林雄宝懒得打电话等司机过来，自己打车过去，他最近和赵江岩走动颇为频繁，知道赵江岩住在哪里。 楚恒打完电话后，就坐着默默等待着，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楚恒几次想给林雄宝打过去询问，但最终都忍不住了，只要搞清楚了情况，他相信林雄宝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快十一点的时候，电话总算响了，楚恒瞅了一眼，迅速接起来，急切地问道，“如何了？” 林雄宝略有些纳闷的声音传过来，“楚哥，不对劲啊，赵总被市纪律部门的人带走了。” 楚恒眼睛一瞪，“你确定没弄错？” 林雄宝道，“楚哥，肯定错不了啊，我是确认清楚了才给您打电话的，不然哪会拖这么久。” 楚恒脸色一下阴沉下来，赵江岩怎么会被市纪律部门的人带走？ 第3768章 事不关己 短暂的发愣后，楚恒沉声问道，“雄宝，知道赵江岩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纪律部门带走的吗？” 林雄宝道，“楚哥，我正找人打听呢，现在李达清不在了，市纪律部门那边不知道是谁在拍板决定这事。” 林雄宝说着又道，“楚哥，要是我现在当上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那一切都好办了，赵总的事就是小事一桩。” 楚恒听到对方的话，哪里不明白对方是在暗示他要抓紧帮对方进班子，这让楚恒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他还没告诉林雄宝关于陈正刚跟关新民推荐孙永的事，之前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如今却是多了变数，不过楚恒并没打算急着告诉林雄宝这事，毕竟现在说结果还为时尚早。 顿了顿，楚恒岔过这一话题，“雄宝，当务之急，你先去弄清楚原因。” 楚恒说完，陡然反应过来，“是不是孙永已经回去了？” 林雄宝道，“孙永不是被督导组借调过去了吗？” 楚恒目光微闪，“我估计他已经回去了，如果他已经回去了，那这件事绝对就是他搞的鬼。” 林雄宝点点头，“行，我问问。” 楚恒道，“嗯，尽快给我消息。” 两人通完电话，楚恒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如果孙永已经回林山，那基本就确认无疑了，而这事背后，肯定跟乔梁脱不了干系。 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楚恒手上青筋暴起，特么的，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以前没找机会直接弄死乔梁，如今乔梁已经成了气候，反倒是没法这样干了，风险太大。 夜，静悄悄的，夏日的虫鸣鸟叫，仿佛大自然的交响乐。 日出东方时，又是崭新的一天。 这天上午，乔梁在常务副市长赵中贵的陪同下，专题调研市里的重点项目建设工作，尤其是林山市跨江立交大桥，如今已经进入热火朝天的建设阶段，真正干出了林山速度。 乔梁在外头调研时，市书记黄定成的办公室，副市长林雄宝来到了黄定成这，进入办公室，林雄宝顺手将门反手关上。 走到黄定成办公桌前，林雄宝看着正在批阅文件的黄定成，关心地说了一句，“黄书记，您别太累了，要注意劳逸结合。” 黄定成听得一笑，这市里边怕是没有哪个领导比他更轻松了。 挥手示意林雄宝坐下，黄定成笑呵呵地问道，“林副市长，什么事？” 林雄宝坐下后道，“黄书记，我听说市纪律部门的孙永回来了？” 黄定成眨眨眼，“是吗？回来就让他回来嘛。” 黄定成说着，似笑非笑地看了林雄宝一眼，“咋的，你怕他回来抢了你的位置？” 林雄宝讪笑道，“倒也不是那么说，这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我肯定不会那么想。” 林雄宝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黄定成的神色，接着道，“黄书记，孙永回来也没到您这儿来报到，看来他眼里是真的只有乔市长，没有您这个书记的存在。” 黄定成轻哼一声，“林副市长，你有啥事直说。” 林雄宝道，“黄书记，孙永回来没跟您报到也就算了，听说又自个擅作主张，现在正在调查涉及到咱们市城发集团的一桩违纪案子，他委实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黄定成瞅了林雄宝一眼，“是啥案子？” 林雄宝不动声色的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是听人说的。” 黄定成撇撇嘴，他会信了林雄宝的鬼话才怪，肯定是跟林雄宝有什么关系，林雄宝才会到他这儿来搬弄是非，不过话说回来，孙永这个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书记是乔梁的人，确实让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黄定成这会其实不大想接话，虽然不知道跟林雄宝有啥关系，但跟他本人没关系，他并不是那么关心。 林雄宝见黄定成没说话，想了想又问道，“黄书记，上头对于李达清的事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黄定成咂咂嘴，“林副市长，亏你还是个干部，这种事哪有这么快，李达清虽说去主动交代问题了，那上面要不要调查核实？调查核实完了，省里要不要开会讨论如何处理？这都得有一个过程嘛，你别太着急了。” 林雄宝挠头道，“黄书记，我也不是着急，就是比较关心这个事，呵呵，关心则乱。” 黄定成道，“放心吧，到时候上面如果征求我的意见，我肯定是会推荐你的。” 林雄宝点点头，黄定成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啥。 眼见没啥可聊的，林雄宝只好先行告辞。 回到自己办公室，林雄宝给楚恒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林雄宝道，“楚哥，黄定成这家伙看起来好像懒得去干预这个事，我刚刚去找过他了，毕竟是跟他没关系的事，看他的样子，有点漠不关心。” 电话这头，楚恒听到林雄宝的话，脸色多少有些不好看，但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体制里边就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黄定成的反应是正常的。 沉默片刻，楚恒道，“雄宝，你们家在纪律系统不是有很深的人脉关系嘛，你先找人给孙永施压，让他把人放了。” 林雄宝苦笑道，“楚哥，你也明白人走茶凉的道理，自打我姑姑下去后，我们家的关系就不是那么好使了。” 楚恒无语，“那你好歹也是个副市长，你去找找人，我现在的要求就是先把赵江岩捞出来再说。” 林雄宝道，“楚哥，这个孙永明显只听乔市长的招呼，我感觉找谁都没用。” 楚恒一下恼了，“雄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个副市长是咋当的？这又不是什么大案子，你一个副市长连一点办法都没有？”林雄宝无奈道，“楚哥，那我想办法试试。” 楚恒嗯了一声，“有什么情况，咱们及时联系。” 挂掉电话，林雄宝暗暗骂娘，这事他不管也还真不行，因为赵江岩涉及的城发集团违规招投标的案子，是通过他的关系去搞的，要是深挖下去，指不定这把火有可能烧到他身上来。 林雄宝正因为赵江岩的事而感到心烦意乱，临近中午时，已经回到办公室的乔梁则是在办公室里和常务副市长赵中贵谈论市里即将举行的新能源产业投资基金的揭牌仪式，这事由赵中贵一手负责，现在资金都已经落实到位，马上就要举行仪式，赵中贵这会过来主要是跟乔梁讨论要邀请哪些人出席，按赵中贵的意思，如果能请到省里的主要领导来参加这个揭牌仪式，那是最好不过。 乔梁听了赵中贵的话，哪里不明白对方的意思，笑道，“中贵同志，你想让我邀请安领导就直说嘛。” 赵中贵嘿嘿笑道，“乔市长，要是能请到安领导来出席，那咱们这个揭牌仪式的分量就重了。” 乔梁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应赵中贵，他考虑的是自己不能啥事都去找安哲，因为他明白自己只要开口，安哲都不大可能会拒绝，但不是太重要的事，他委实没必要去叨扰安哲，这个新能源产业投资基金，说到底只是市里成立的一个招商配套基金，为了这事让安哲特地跑一趟，乔梁觉得没必要。 短暂的思考后，乔梁道，“中贵同志，还是别搞得那么高调了，就咱们市里的领导出席就行了。” 赵中贵闻言，虽然有些失望，但他明白乔梁有自己的考虑，想了想，赵中贵转而问道，“乔市长，那黄书记那边，是您去通知还是……” 没等赵中贵说完，乔梁就接过话头道，“中贵同志，黄书记那边就由你去跟他说吧。” 赵中贵点点头，心知乔梁现在和黄定成不对付，多少有点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下一刻，赵中贵又问道，“乔市长，万一黄书记不出席怎么办？” 乔梁淡淡道，“他不出席就不出席嘛，多大点事，总不可能因为他不出席，咱们这个揭牌仪式就不搞了，反正咱们提前跟他通气了，他不来是他的事。” 赵中贵点点头，“也是。” 赵中贵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乔梁和黄定成这个一把手合不来，这着实让人头疼，不过换成他处在乔梁的位置上，可能也没法和黄定成处好关系，按黄定成的性格，除非完全顺着对方的意思来，否则不管是谁和对方搭班子，都很难和谐相处。 两人交谈着，乔梁突然道，“中贵同志，我打算在市里规划建设一个新能源产业园，更大力度推进咱们林山市在新能源产业上的布局和发展。” 赵中贵诧异地看了乔梁一眼，问道，“乔市长您打算将这个产业园规划在哪里？” 乔梁笑道，“中贵同志，你觉得咱们围绕着老公交客车厂那一片打造一个产业园如何？” 赵中贵恍然，原来乔梁是看中了那里，不过那一片确实是挺合适，神行汽车的生产工厂也布局在那里，乔梁的意思明显是要围绕神行汽车的生产工厂打造成一个新能源产业园区。 第3769章 落差 几天的时间悄然而过，这几天因为陪同实兴电子公司考察的关系，乔梁明显黑了一圈，脖子胳膊跟身上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肤色，以至于这天上午来找乔梁的孙永乍一看到乔梁，惊讶道，“乔市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去了非洲一趟呢。” 乔梁笑道，“咱们林山这个夏天，实在不是一般的热。” 孙永知道乔梁这几天都在忙啥，道，“乔市长，其实陪同考察这种事，不需要您亲力亲为，您这样太辛苦了。” 乔梁笑道，“谈不上啥辛苦，难不成天天坐在办公室吹空调才不叫辛苦？相对于我们享受的待遇，我们的工作已经很舒服了，没资格叫苦。” 孙永点点头，走到乔梁对面椅子坐下，说起了正事，“乔市长，这个赵江岩看来是个硬骨头，问他啥也不说，好几天了，这家伙愣是跟哑巴一样，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乔梁听得眉头一皱，问道，“现在有谁为他的事打招呼了？” 孙永道，“只有省纪律部门一位姓郭的副主任打电话来问了他的事，其余的就没有了。” 乔梁咂咂嘴，“这赵江岩背后的人倒是很沉得住气嘛。” 孙永知道乔梁这话多半是在暗指楚恒，道，“或许对方觉得赵江岩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不着急。” 乔梁轻哼一声，他就不信楚恒会不着急，只能说楚恒藏得太深了，对方不想轻易露面。 寻思了一下，乔梁问道，“赵江岩这个问题，如果要办他，可以判他几年？” 孙永想了想，答道，“他这个问题要定性的话就是一个行贿罪，可大可小。” 乔梁闻言面露沉思之色，孙永这么说的意思他自然听得明白，这里边有很大的灵活操作空间。 孙永这时又道，“城发集团那边涉及到的是一个分管招投标的副总，这几天倒是有很多人打电话来为他关说，若是办不了他，那赵江岩行的贿罪也就无从谈起。” 乔梁听了道，“甭管谁说情，一律不用理会。” 孙永点点头，乔梁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 两人正聊着赵江岩的事，门外，赵中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对方抬手敲了敲门，这才走了进来。 孙永见赵中贵来了，起身同赵中贵打着招呼，随即道，“乔市长，您先忙，回头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跟您汇报。” 乔梁微微点头，目送着孙永离开，抬手招呼着赵中贵道，“中贵同志，坐。” 赵中贵随意地坐下，很快就叹了口气，“乔市长，我刚从黄书记那边过来，黄书记明确表示不出席了。” 赵中贵说的事是市里即将举行的新能源产业投资基金揭牌仪式，前几天赵中贵和乔梁聊完这个事后，就去找了黄定成，黄定成当时给他的答复是看日程安排，不一定有时间，听到黄定成这个回答，赵中贵心里边就有了答案，知道黄定成大概率是不会参加了，果然，今天他再去跟黄定成确认，黄定成就说没空了。 其实赵中贵完全可以不用再去，让工作人员跟黄定成的秘书对接确认一下就行了，但黄定成终归是一把手，赵中贵觉得还是得在面子工夫上给对方做足，免得又给对方找到发飙的理由。 乔梁听着这个完全在意料中的答案，笑道，“行嘛，他不来就不来。” 乔梁说完，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咱们这位黄书记最近在忙啥呢。” 赵中贵道，“前几天顶华集团来咱们市里考察，董事长肖维江亲自带队，一行几十人，可谓是浩浩荡荡，不知道黄书记是不是要和对方推进什么合作。” 乔梁眨眼道，“这可是黄书记之前的老东家啊。” 赵中贵道，“是啊，或许黄书记能拉来什么大项目呢。” 乔梁笑呵呵道，“能的话是最好不过了，只要是对林山发展有益的，那都是好事。” 赵中贵轻点着头，黄定成要是能凭借自身的人脉关系给林山拉来一些大项目、好项目，那可真的是再好不过。 两人交谈时，此刻，省城东州，省大院。 关新民在接了一个来自上面组织部门的电话后，思索片刻，将楚恒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招呼楚恒坐下后，关新民眉头紧拧，似乎在想着怎么开口。 关新民还没说话，楚恒就先从关新民的面部表情感觉到了些许不妙，主动问道，“关书记，是不是有什么事？” 关新民道，“小楚，我刚接到上面组织部一位朋友的电话。” 楚恒闻言，一下坐直了身体，心里那种不妙的感觉更甚。 关新民顿了顿，接着道，“小楚，咱们省里边这个秘书长的人选迟迟未定，已经有人盯上了这个位置，刚刚组织部那位朋友就是在跟我通气，说是已经有领导在询问这个事。” 楚恒心头一咯噔，怕啥来啥，果然是跟他最为关心的秘书长一职有关。 关新民见楚恒没说话，反问了一句，“小楚，你现在是啥想法？” 楚恒嘴角抽搐了一下，特么的，他能有啥想法？就算他有想法，能有屁用？ 心里吐槽归吐槽，楚恒道，“关书记，我一切都听您安排。” 关新民听了，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楚恒越是表现出这么一副听话顺从的姿态，越是让他心存愧疚，但刚刚那通电话，又让关新民担心拖久了会存在一些不可控的变化，最终导致鸡飞蛋打。 沉默了一会，关新民看着楚恒道，“小楚，要不这样，你先到信川市去干个一两年的书记过渡一下，回头等新的机会出来，我再把你提上来，你看如何？” 楚恒听到关新民的话，脸上露出了无语的神色，关新民这意思，明显是要让信川市的赵唐上来，然后他去接替赵唐的书记一职，这样其实是最合适的安排，但楚恒心里却是充满了不甘，那种从满怀希望到瞬间跌入谷底的感觉，是最让人难受的。 关新民看到楚恒的反应，许是心怀愧疚的关系，又及时说了一句，“小楚，你要是不满意这样的安排也没关系，这个秘书长的位置，我肯定还是尽全力帮你争取。” 楚恒一听，当即道，“关书记，为了我这事，着实是让您为难和费心了。” 关新民摆摆手，“那倒不至于，你要是能当这个秘书长，我比谁都高兴，但我现在担心咱们省里边这么僵着的情况下，最后反倒让人捡了便宜，到时候如果真的从外面调一个过来，那你最终可能连一个市书记的位置也捞不着，而如果现在跟叶真明他们达成妥协的话，让赵唐上来，你去信川市担任书记，这起码不至于搞到最后鸡飞蛋打。” 楚恒一时无言，其实能从委办主任直接一步任市书记，这已经算是重用，现在无非是他的期望太高了，野心太大了，希望能够借这个机会直接进入省班子，这才会导致心里边存在落差以及不甘，平心而论，关新民是待他不薄的。 都怪叶真明那个王八蛋！楚恒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鸷，要不是叶真明那家伙跳出来挡道，他现在指不定已经成为秘书长了。 楚恒将愤怒转移到叶真明身上，心里对叶真明恨得牙痒痒的。 关新民站起身，走到楚恒身旁，拍了拍楚恒的肩膀道，“小楚，你先回去考虑考虑，如果你愿意去信川，那这事马上就能定下来，如果你还是想争一争秘书长的位置，我也肯定会尽全力帮你争取，我知道你现在一时半会肯定很难做决定，没事，你回去想好了再告诉我答案。” 楚恒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作为擅长揣摩领导心思的人，他又岂会不明白关新民的态度，对方既然选择跟他说，那就说明关新民心里已经有了倾向。冷静下来想想，关新民的顾虑不无道理，如果班子里几位主要领导的意见一直僵持不下，最后真有可能让人捡了便宜，所以关新民产生这样的想法其实是在替他着想，他如果先去市书记的位置上过渡一下，下次再有机会提拔的话，其他人就不好再说啥反对意见了。 沉默片刻后，楚恒问了一句略显多余的话，“关书记，真明书记那边的工作是真的做不通了？” 关新民摇头道，“他的工作要是能做通就好办了，我单独跟他谈了那么多次，他都坚持要提名赵唐，要不然何至于让我头疼。” 楚恒再次沉默，刚刚问出那句话，他就知道自己问得有些多余。 关新民又道，“小楚，你回去考虑考虑再说，不着急。” 楚恒挑了挑眉头，既然存在很大的变数，有可能被人捡了便宜，那他没必要优柔寡断，先把眼下能够得着的位置坐稳了再说。 如此想着，楚恒道，“关书记，不用考虑了，我听您的，去信川。” 第3770章 哪里不对劲 听到楚恒的话，关新民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欣赏楚恒的一点就是干脆果断，不婆婆妈妈，一个懂得取舍的人，往往会比一般人有更大的成就。 笑了笑，关新民问道，“小楚，你真不考虑考虑了？” 楚恒道，“关书记，不用了，我去信川就是，这样一来，也不至于让您为难，毕竟您为了我的事，已经操了很多心。” 关新民道，“为难倒不至于，就是这次没能将你推上去，我心里憋火得很，这笔账，姑且先跟叶真明记着。” 楚恒目光闪了闪，这次他着实也是对叶真明恨得咬牙切齿的。 聊完这事，楚恒见关新民没其他事了，就先行离开，他虽然决定去信川，但心里终归还是充满了不甘，需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时间悄然而过，伴随着楚恒的妥协，关于秘书长的人选也就没有了太大争议，叶真明提名推荐信川市的赵唐，安哲也暗中支持，因此，在关新民再一次将安哲、叶真明、组织部长张文修几人叫过来商议此事时，安哲和叶真明、张文修在听到关新民同意将赵唐提上来，然后让楚恒去信川市担任书记后，几人都没有异议，关新民都退了一步了，他们要是还反对楚恒去信川市担任书记，那就有点过分了。 天色渐黑，忙碌了一天的乔梁，接到了安哲打来的电话，一看来电显示，乔梁二话不说就接了起来，问道，“老大，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电话这头的安哲闻言道，“梁子，瞧你这话说的，我就忙得连给你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乔梁笑道，“老大，我可没那么说。” 玩笑归玩笑，安哲下一刻就说起了正事，“梁子，省里边关于秘书长人选的讨论已经尘埃落定，由信川市的赵唐同志来接任秘书长一职。” 乔梁闻言，脸上不可抑制地露出喜色，楚恒这王八蛋的美梦落空了！ 心里想着，乔梁下意识地问道，“老大，那楚恒怎么安排？” 安哲道，“楚恒会到信川市担任书记。” 赵唐上来，楚恒下去。乔梁眼里闪过一丝恍然，原来最终是达成了这样的妥协，难怪突然间就定下来了。 一时间，乔梁着实有些好奇关新民为什么会妥协，不由问道，“老大，关书记不是一直坚持要力挺楚恒吗，怎么突然就退让了？” 安哲道，“这个还真说不清楚，或许他也知道强推楚恒上位不现实，反正甭管他是咋想的，至少这个结果大家都乐意见到。” 乔梁闻言，心想也是，关新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楚恒这王八蛋没能上位，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此刻跟安哲聊着和人事相关的话题，乔梁猛地心头一动，问道，“老大，省里边现在开始讨论对李达清的处理没有？” 安哲道，“纪律部门那边还没提交最终的调查报告上来，这事肯定没那么快。” 安哲说完，随即猜到了乔梁的心思，道，“梁子，你是想帮孙永争取市纪律一把手的位置吧？” 乔梁点头道，“老大，啥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我这点小心思没开口呢，立马就被您看穿了。” 安哲道，“这事我会留意的，回头我先跟组织部的张部长通个气，提前打个招呼。” 听到安哲这么说，乔梁不由道，“老大，那就让您多费心了。” 安哲道，“咱们之间就不必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两人聊了十来分钟，结束了此次通话，乔梁的心情变得舒畅起来，一方面是楚恒没能提上去，另一方面则是孙永的事有安哲帮忙，不管最终能不能成，现在好歹先提前占个先手。 情不自禁，乔梁哼起了小曲儿，他的心情许久没这么好过了，就跟这夏日的阳光一般，格外灿烂。 休息片刻，乔梁继续忙碌起来，虽然快下班了，但这一天的工作没处理完，心里总感觉有些事没放下，除非说晚上有其他安排或者出差在外，否则乔梁一般都会要求自己当日事当日毕，不喜欢拖到第二天。 七点多的时候，乔梁还没忙完手头的工作，电话又响了起来，见是刘莹打来的，乔梁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抬手接了起来，笑道，“刘莹，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 电话那一边，刘莹抿嘴笑道，“乔梁，我要说天天想你，你信不信？” 乔梁一下噎住，本是跟刘莹玩笑的一句话，现在却是把他自个堵得哑口无言。 刘莹没继续开乔梁的玩笑，而是道，“乔梁，我现在在林山，怎么样，现在有空出来一起吃晚饭吗？” 乔梁怔住，“你来林山了？” 刘莹笑道，“是的，这会刚到。” 乔梁道，“你怎么没提前通知我，我好去迎接你嘛。” 刘莹道，“知道你是个大忙人，我可不敢让你来迎接我，咱俩谁跟谁呢，我到了再通知你也是一样的。” 乔梁道，“那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刘莹道，“在林山大酒店这边。” 乔梁听了道，“好，我这就过去。” 挂掉电话，乔梁咂咂嘴，心说自个最近跑林山大酒店还真是挺勤，才刚把张资丰以及实行电子公司的考察团送走没两天，刘莹突然又过来了，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乔梁有点纳闷刘莹怎么这时候来林山了。 将办公桌简单收拾了一下，乔梁坐车前往林山大酒店，看了下刘莹给他发的包厢号，乔梁径直上了楼，推开包厢门进去，只见偌大的包厢只有刘莹一人，确切地说，是刘莹和其领养的儿子。 走入包厢，乔梁随口问道，“刘莹，你怎么不声不响就突然过来了？” 刘莹笑道，“怎么样，有没有给你一个惊喜？” 乔梁笑了笑，“确实是惊喜加意外。” 乔梁一边说一边看向刘莹怀里的孩子，“这小家伙都这么大了。” 刘莹看向儿子，眼里闪过一丝母爱，“是啊，马上一周岁了，过两天就是他的一周岁生日。” 乔梁有些惊讶，“是吗？” 刘莹点点头，“是的，所以我这个时候过来林山了，他的周岁生日，你这个干爹总不能缺席不是，知道你肯定没空去金城，所以我就带他过来。” 听到刘莹这么说，乔梁眨了眨眼，心里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一时说不上来。 刘莹这时抱着孩子朝乔梁走近，笑问道，“这小家伙现在很可爱吧？” 乔梁点头道，“是很可爱，眉清目秀的，长大了肯定是个帅小子。” 乔梁说着轻咦了一声，“刘莹，我怎么感觉这小家伙和你长得越来越像了。” 刘莹笑道，“是吧？这说明我们俩天生注定就有母子缘分。” 乔梁下意识地点着头，刘莹这话好像没错，只是看了看刘莹怀里的孩子，乔梁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就在乔梁和刘莹一起吃晚饭时，市里的另一家五星级酒店，林江大酒店，市书记黄定成在酒店的专属游泳池里游泳，每天晚上，黄定成都喜欢抽空游一会泳，有时候早有时候晚，这是黄定成最喜欢的运动，再加上现在夏天天气热，饭后休息个半小时，到泳游池里游几圈，委实是一种享受。 来回游了几百米后，黄定成爬到泳池边的躺椅进行中途休息，一旁，胡文全手脚麻利地拿着浴巾递上来，“黄书记，您先擦一擦，免得着凉。” 黄定成摆手道，“这个天要是着凉，那身子骨也太差了。” 黄定成说完看了胡文全一眼，“你现在和陆青红彻底决裂了？” 胡文全叹了口气，“唉，差不多吧，自从那晚过后，她一直没跟我有任何联系了，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我现在连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黄定成撇着嘴，脸上神色莫名，有惋惜，有恼火……那天晚上要是没有乔梁捣蛋，他早都得手了，乔梁这混蛋着实是坏了他的好事。 胡文全看着黄定成的神色，很快又道，“黄书记您放心，我相信下次肯定还有机会的。” 黄定成好笑地看了胡文全一眼，“人家陆青红都懒得鸟你了，你还以为她是你原来那个媳妇啊？” 胡文全讪笑道，“虽然青红暂时不理我，但我们终归还是夫妻，毕竟还没办离婚嘛，只要有这层夫妻关系在，我要接触她肯定是比别人容易的。” 黄定成嗤笑了一下，似乎不相信胡文全的话，经过上一次的事，陆青红的戒心肯定越来越重，尤其是对胡文全，陆青红怕是会更加警惕，哪里还会有那么好的机会。 不知道想到啥，黄定成转头看着胡文全，道，“胡文全，你说陆青红会不会和乔梁有一腿？” 胡文全睁大眼睛，靠，这怎么可能？黄定成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 第3771章 很憋屈 黄定成瞅见胡文全的反应，一脸不悦道，“咋的，你觉得不可能？” 胡文全干笑道，“黄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我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黄定成轻哼一声，“没啥不可能的，要不然乔梁凭啥对陆青红那么上心？” 胡文全被黄定成噎得哑口无言，他觉得同事之间若是知道对方有危险，及时阻止再正常不过，他唯一纳闷的就是乔梁那天晚上怎么会知道这个事，这事到现在还是个无头公案，酒店的监控也恰巧缺失了那个时段的监控视频。 胡文全犹自在发愣，黄定成突地朝胡文全招了下手，示意胡文全凑耳过来。 胡文全见状，疑惑地凑了过去。 黄定成低声在胡文全耳旁说起来，胡文全听完黄定成的话，吓了一跳，声音都结巴起来，“黄书记，这……这……” 黄定成瞪了胡文全一眼，“这什么？” 胡文全笑得比哭还难看，“黄书记，这是不是有点出格了？” 黄定成恼火地瞪着胡文全，“瞧你这点胆子，咋的，这么点小事你都不敢干？” 胡文全瞬间无语，特么的，这能叫小事？黄定成是要让他去跟踪监视乔梁，这要是让乔梁发现了，乔梁不得扒了他的皮。 胡文全心里边抗拒这个事，不由找借口推拒道，“黄书记，我平时得上班忙工作上的事，我没那个工夫去干这事啊。” 黄定成淡淡道，“没让你一天24小时去盯梢，你抽空去干就行了，重点是看乔梁和陆青红到底有没有一腿。” 胡文全欲言又止，他委实不想干这事，但瞅了瞅黄定成的脸色，又不敢拒绝。 黄定成看着胡文全，“干不干你自己决定，我就是这么一说。” 胡文全咬咬牙，道，“黄书记，我干。” 黄定成笑呵呵道，“胡文全，这可是你自己要干的，跟我没任何关系。” 胡文全，“……” 此刻，胡文全除了心里骂娘，脸上不敢有任何表现，不过胡文全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将此事应付过去。 几天的时间不知不觉悄然而过，伴随着省里边达成了一致意见，经报上面批准同意后，信川市书记赵唐担任省秘书长一职，与此同时，省组织部发布了任前公示，经省里研究决定，楚恒同志任信川市书记。 办公室里，乔梁看着省里的人事任命，这七月中旬的天气尽管酷热难耐，容易让人心烦气躁，但乔梁却是心情愉悦，省里的任命正式出来，意味着楚恒的去向是真正的盖棺论定，这让乔梁心里的石头彻底放下。 之前尽管安哲已经提前跟乔梁通了气，但毕竟不是正式的任命，乔梁虽然清楚省里的主要领导在通气会上达成了统一意见就不太可能再反复，但只要组织部的文件一日没下来，乔梁多少还是会有点担心，如今算是彻底踏实了。 乔梁在办公室里看着省组织部刚下发的红头文件暗自琢磨着心事，门外，敲门声响了起来，进门的是市府办主任洪立恒。 洪立恒走到乔梁办公桌前汇报道，“乔市长，刚刚接到央视那边的通知，他们的栏目组明天就会过来，到时就会正式开始节目的录制。” 乔梁闻言立刻道，“洪主任，央视栏目组在上云村录制节目期间，你要全程跟进，亲自负责各方面的协调工作，确保央视栏目组能够顺顺利利完成节目录制工作。” 洪立恒点头道，“乔市长您放心，这事我会重点跟进，争取不出任何纰漏。” 洪立恒说着又道，“不过这次是以纪录片的形式录制，估计要录挺长时间。” 乔梁道，“不管录多长时间都不怕，重点是要把这档扶贫栏目录好。” 洪立恒点点头，“嗯，乔市长您说的没错，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请得动央视的。” 两人交谈着，乔梁想起一事，问道，“前天听你说骏尚茶业跟上云村接触，他们对咱们这个云上养生茶有兴趣，这事有下文了吗？” 乔梁说的骏尚茶业是国内排名前三的知名茶叶连锁公司，算是国内茶叶的一线大品牌，前天乔梁听了洪立恒的汇报，对此事颇为留意，这才又过问起此事。 洪立恒闻言答道，“乔市长，上午我跟小闫助理打电话聊了这事，目前骏尚茶业流露出来的意思是想入股，因为双方只是在初步接触，具体啥结果还说不准，所以我就没急着跟您汇报。” 乔梁理解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这是个机会啊，要是能依托骏尚茶业的品牌和渠道，说不定咱们这个云上养生茶能够快速在全国打响名气，当然了，人家能主动找上门来，说明咱们前期做的工作还是小有成绩的，要不然也不会吸引到对方的关注。” 洪立恒笑道，“主要还是乔市长您之前倾注了太多心血，这才能把上云村这个云上养生茶的名气打出去。” 乔梁笑道，“洪主任，你又开始马屁模式了不成。” 洪立恒认真道，“乔市长，我说的都是实话，咱们相处挺久了，您应该知道我不是个擅长拍马屁的人。” 听到洪立恒这么说，乔梁莫名感慨起来，“洪主任，你这一说，我想起我调到林山十个多月了，这一不小心都快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洪立恒点头附和，“是啊，时间真快，回过头看，乔市长您刚调来的时候还恍如昨日，不知不觉却是快一年了。” 乔梁叹了口气，“这十个月来也没干出啥像样的成绩。” 洪立恒忙道，“乔市长您可别这么说，我感觉您上任以来还是干了很多事情的。” 乔梁笑着看了看洪立恒，“洪主任，你这是又要给我送上一记马屁不成。” 洪立恒笑道，“乔市长，真不是拍您马屁。” 乔梁笑了笑，和洪立恒相处了十来个月，他现在其实熟知洪立恒是个什么样的人，总体来说，洪立恒的工作还是让他满意的，甚至乔梁产生了一个想法，想让洪立恒接替段茗杰的市府秘书长一职，因为他对段茗杰并不是很满意，对方这个秘书长干得不是很称职，在很多工作上都存在着敷衍了事的态度，这点让乔梁极为不满。 不过人事上的调整暂时不急，乔梁打算再继续观察观察。 同一时间，市看守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看守所门外，片刻后，看守所的大门打开，一名男子提了个包从看守所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男子正是最近在看守所呆了些日子的陈利，许是在里边的日子太过于安逸，对比进去之前，陈利反倒是长胖了不少，脸都圆了一圈。 突兀的汽车喇叭声响起，正探头四下张望的陈利立刻注意到停在路边的黑色小车，快步朝车子走了过来。 车窗这时候摇了下来，后座坐着的是副市长林雄宝。 看到林雄宝，陈利咧嘴笑笑，拉开车门上了车，嘴上道，“我就说黄哥怎么可能会不派人来接我呢，原来是派了林市长您这么个大人物来接我。” 在外人面前，陈利尤为喜欢称呼黄定成‘黄哥’，以此来彰显自己和黄定成的亲密关系，林雄宝对此已经见怪不怪，陈利在看守所这些天，他来看过对方两次，每次都听对方一口一个‘黄哥’的喊着，林雄宝都习以为常了。 眼下林雄宝却是对陈利的话暗自吐槽，心说你陈利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人家黄定成一个市书记能惦记着安排车来接你这个小瘪三才怪，他这会过来接陈利，压根不是黄定成安排的，而是自己过来的，黄定成虽然让他早点给陈利办取保候审将陈利弄出来，但却没再关注陈利具体哪天出来，所以黄定成这会其实还不知道陈利今天从看守所出来。 吐槽归吐槽，林雄宝接上陈利的话，“陈利兄弟，这些日子让你在里面受委屈了。” 陈利咂咂嘴，“受委屈谈不上，就是没有自由，让人呆得快发疯了。” 陈利在里面的日子过得其实还算舒服，毕竟有林雄宝亲自打招呼，他在里边不可能受苦，就是活动不自由让陈利很是憋屈。 林雄宝点了点头，接着道，“陈利兄弟，你现在虽然出来了，但最近还是得低调点，尽量避免再被人盯上，毕竟风头刚过去，能少一些麻烦就少一些麻烦。” 陈利皱眉道，“林市长，我这事还没搞定？” 林雄宝道，“哪有那么容易，你的事情不大，关键是有人盯着，尤其是乔市长和黄书记不大对付，他要是继续揪着你的事不放，那还是很麻烦的，当然了，乔市长忙得很，他不会吃饱撑着一直盯着你，你自个最近低调点就行。” 听到林雄宝这么说，陈利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特么的，要不是乔梁，他也不会进去里边呆这么多天。 第3772章 如鲠在喉 林雄宝将陈利的表情看在眼里，继续道，“陈利兄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乔市长毕竟是一市之长，你尽量躲着点，虽说这林山市现在是黄书记说了算，但人家一个市长若是特意盯上你，你想想是不是很头大？” 陈利冷哼一声，虽然很不爽，但他知道林雄宝说的是实话。 林雄宝眼见拱火拱得差不多了，也就点到为止，转而笑道，“陈利兄弟，中午我给你接风洗尘，庆祝你重获自由，对了，你记得给黄书记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已经出来了。” 陈利愣了一下，“黄哥不知道我今天出来？” 林雄宝笑道，“他还不知道，今天是我特地来接你的。” 陈利神色惊讶，旋即道，“林市长，你有心了，以后你就是我陈利的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林雄宝笑着眨眨眼，“陈利兄弟，我早都喊你兄弟了，难道之前你没把我当兄弟？” 陈利笑道，“对对，是我说错了话，呆会吃饭的时候我自罚一杯。” 林雄宝笑笑，眼底深处却是闪过一丝鄙夷，虽然陈利很得黄定成看重，但他心里还真有点瞧不起陈利这种人，要不是看中陈利和黄定成的关系，就陈利这种货色配和他称兄道弟？ 车子前往酒店，林雄宝已经早早定了下包厢，到了酒店包厢后，陈利才给黄定成打了电话过去，告知自己已经出来了，并且还是林雄宝亲自来接的他。 电话那头，黄定成听到陈利出来了，心情颇为不错，没有陈利这个狗腿子在身边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有些事也不方便办，尤其是听到林雄宝特地去接陈利，黄定成对林雄宝的满意多了几分，这家伙是个会做事的。 黄定成因为正在忙的关系，没和陈利多聊，定好了晚上一起吃饭，随即挂了电话。 中午，林雄宝和陈利在酒店里觥筹交错，两人喝高兴了，林雄宝下午索性没去上班，让人安排了一处推拿的地方，和陈利一起去放松享受去了。 一直到了傍晚五点出头，陈利惦记着晚上还要去林江大酒店和黄定成一起吃晚饭，这才准备离开，不过陈利没忘了林雄宝，热情邀请道，“林市长，走吧，晚上一起去跟黄书记喝两杯。” 林雄宝笑呵呵道，“陈利兄弟，晚上我就不去了，家里有点事，改天我们另外约个时间，如何？” 陈利闻言笑道，“那也可以，反正都在市里边，以后有的是时间。” 林雄宝点点头，和陈利一起下楼，吩咐司机送陈利离开。 陈利一听，连忙道，“林市长，我打车过去就行了，你让司机送我，那你坐啥车？” 林雄宝笑道，“陈利兄弟，你不用操心我，我在这里等会没事。” 林雄宝说着，见陈利还要推拒，佯装不悦道，“陈利兄弟，你再这么客气，就是不把我当自己人了。” 陈利听到林雄宝这么说，也就没再客气，看着林雄宝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同，觉得林雄宝这人很仗义，太够意思了。 拍了拍林雄宝的肩膀，陈利道，“林市长，那我先走了，咱们回头联系，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陈利说完，挥挥手上了车，林雄宝目视着车子离去，等车子开远了，林雄宝抬手拍了拍刚刚肩膀被陈利拍的地方，仿佛是要拍走什么东西，脸上满是嫌弃的神色。 看了看时间，林雄宝没有等司机回来，而是自行打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林雄宝来的地方是一处饭店，他刚刚跟陈利说家里有事明显是随便找的借口，晚上他约了另外的人吃饭，而且能让他推掉去跟黄定成吃饭的机会，说明晚上他约的人十分重要。 上楼到包厢里等着，约莫半小时后，门外响起敲门声，林雄宝第一时间站起来，推门而入的，赫然是即将到信川市上任的楚恒。 信川市和林山市毗邻交界，要去信川，高速上正好要途经林山，楚恒这是去信川的路上先拐到林山来了。 林雄宝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楚哥，不对，现在应该喊您楚书记了，恭喜您进一步获得重用。” 楚恒撇撇嘴，“雄宝，你这是恭喜我呢，还是埋汰我。” 林雄宝道，“楚哥，我当然是恭喜您，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埋汰您啊。” 林雄宝说完，看到楚恒的脸色不大好看，他其实知道楚恒惦记的是秘书长的位置，想一步登天，所以这次到信川市担任书记，在别人眼里虽然是重用，但楚恒肯定对这个结果不满意，这就是人比人气死人，要是换成林雄宝，他如果能从委办主任调任市书记，得高兴地蹦起来。 知道楚恒的想法，林雄宝改口安慰道，“楚哥，您别太急了，这次虽然没能得到秘书长的位置，但往后肯定还有更好的位置等着您，有关书记提携，您日后更进一步是板上钉钉的事。” 楚恒幽幽道，“没发生的事谁能知道呢，就好比股票市场上有一句话叫落袋为安，用到咱们身上也是合适的，能先争取到的好位置最好是先争取，不然以后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了，世事难料啊。” 林雄宝笑道，“楚哥，那是对别人而言，对您来说，这都不是事，我相信您今后肯定能进入省班子的。” 楚恒笑道，“雄宝，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林雄宝讨好地笑笑，邀请楚恒坐下，让服务员开始上菜，林雄宝问道，“楚哥，李达清的事，还是没下文？” 楚恒摇摇头，“暂时没那么快，一来是要等省纪律部门那边提交调查结果，其次，省里边现在暂时顾不上这事，你想想，最近接连出了罗鸿景、韩士朋这些大事，李达清的事跟这些比起来算是小事一桩了。” 楚恒说完瞄了林雄宝一眼，思虑片刻，还是决定先跟林雄宝透个底，道，“雄宝，虽然省里边暂时顾不上这事，但有个情况可能对你不大有利。” 林雄宝急问道，“啥情况？” 楚恒道，“上头纪律部门的陈正刚书记在临回去前跟关书记推荐了你们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书记孙永，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希望孙永能接任市纪律部门的书记一职。” 林雄宝一听，脸色一下难看起来，“我就说孙永借调到督导组，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合着是这家伙惦记着书记的宝座，还真被我猜对了，妈蛋，这家伙也不看看自个有没有那个资格。” 楚恒道，“他有没有那个资格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有陈正刚书记给他背书，这比你所谓的资格管用。” 林雄宝有些无语，陈正刚是上头纪律部门的大领导，再加上这又是涉及纪律系统的人事任命，虽说只是市一级层面的，但陈正刚开了口，那分量无疑是不轻的。 脸色变幻着，林雄宝急忙又问道，“楚哥，那关书记是什么态度？” 楚恒叹了口气，“关书记现在的态度说不准，一方面他要考虑陈正刚书记的面子，另一方面省纪律部门那边的调查结果还没提交上去，关书记可能还没认真考虑过这个事。” 林雄宝一听，脸色先是一松，旋即又是一紧，松的是这件事离尘埃落定还早，紧的是陈正刚为此事发了话，这无疑成了此事最大的一个变量。 这时候，林雄宝只能寄希望于楚恒在关新民面前多多帮他美言，道，“楚哥，我这事只能靠您了。” 楚恒道，“你放心吧，关书记那边，我肯定会继续帮你做工作的，姑且不说咱俩的关系，单单孙永是乔梁的人，我也得将他拦着不能让他上位。” 楚恒说着，又看向林雄宝，“你说的那个陈利，已经放了？” 林雄宝道，“对的，今天上午放的，黄定成说要早点把他弄出来，那我就按他的意思去办呗。” 楚恒微微一笑，“通过这一连串的事，可以看出这黄定成是个肆意妄为的人啊。” 林雄宝点头附和，“对，这位黄书记做事有点任性。” 顿了顿，林雄宝又道，“上午还是我亲自去接这个陈利出来的，楚哥，我觉得陈利还是有很大利用价值的，虽然是个不成气候的小瘪三，但架不住人家黄定成信任他，视为他心腹，所以陈利身上大有文章可做。” 楚恒听到林雄宝的话，眼里闪烁着精光，“草蛇灰线，伏脉千里，那我们就在这个陈利身上下点功夫，能早点发挥作用是最好，不能的话就当一颗闲棋放着。” 林雄宝微微点头，楚恒所说正是他心里所想，甚至他还有更进一步的想法，那就是利用陈利去找孙永的麻烦，这是他刚刚听到楚恒说陈正刚跟关新民推荐了孙永后萌生出来的念头，孙永这家伙如今俨然成了他最大的竞争对手，让林雄宝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第3773章 何以见得？ 两人边吃边聊着，林雄宝突然半开玩笑道，“楚哥，干脆我跟你去信川得了，我跟你混个副书记当当，给你当副手。” 楚恒闻言看了林雄宝一眼，“等我先到信川安顿好了，你要是愿意过去的话，我想办法调你过去，当然，前提是我掌控住了局面，而且也得副书记这个位置恰好空出来了。” 楚恒心里边其实不愿意，但他不会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至于林雄宝，听到楚恒的话后，目光闪了闪，依旧是讨好的笑容，“楚哥，那就让您以后多费心了。” 楚恒点点头，道，“你当下主要是得先争取到这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位置，你进了班子，日后真要调到信川市，那也才能干副书记不是。” 林雄宝笑呵呵道，“楚哥，我明白。” 说着话，楚恒道，“真羡慕黄定成啊，人家有家族荫庇，随随便便到企业过渡一下就直接干上了地市一把手，哪像咱们，一步一个脚印，辛辛苦苦摸爬滚打才混到今天这个位置。” 林雄宝听着楚恒的话，一时不知道说啥，楚恒这话听着没问题，但好像也有那么点不对劲，因为他们跟黄定成何尝不是同一种人，只不过他们的家族背景不如黄定成那么强大罢了，所以他们的层次自然没法跟黄定成比。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林雄宝的目光落到楚恒身上，猛地一怔，如果说他也是靠着家里的人脉背景才能走到这个位置，那楚恒可不一样，据他所知，楚恒的出身还真就一般，这么一看，楚恒还真是牛逼，人家确实和他们不同，不过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楚恒这家伙的可怕，楚恒能靠自个爬到这个位置，要说是单凭个人的能力和运气，林雄宝是一点儿都不信的，特么的，以后和楚恒打交道，多留一个心眼都不够，必须多留几个心眼，否则被楚恒卖了都还在帮对方数钱。 两人各怀心思，林雄宝很快就主动给楚恒敬酒，不管他心里边是啥心思，反正他现在要好好的巴结讨好楚恒，毕竟人家是关新民跟前的红人。 两人一顿饭吃到了近八点，白酒也喝了一瓶，林雄宝准备再开一瓶时，楚恒伸手拦住，“雄宝，今晚就先到这吧，改天有机会再喝，我晚上要直接去信川了。” 林雄宝眨眨眼，“楚哥，晚上不在林山住一晚？” 楚恒摆手道，“不了，早点去信川，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 林雄宝听楚恒这么说，也就没再强求。 从饭店出来，林雄宝殷勤地帮楚恒开车门，送对方上车，直至楚恒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林雄宝才离去。 林雄宝所不知道的是，楚恒的车子在开出市区后，在市郊一处相对开阔的路边停了下来，过了片刻，一辆车子在楚恒后面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人，走到前头上了楚恒车子，车上，只有楚恒和对方两人，因为楚恒的司机已经提前下了车并且走到前边去抽烟。 来人正是市局常务副局长徐长文，楚恒晚上特地抽空见徐长文，但却避开了林雄宝，如果说他把林雄宝和徐长文都当成棋子，那林雄宝是一颗明棋，徐长文则是被他当成了一颗暗子。 徐长文一上车就道，“楚主任，恭喜您荣升信川市书记。” 楚恒不以为然道，“这算哪门子荣升。” 徐长文尴尬地挠挠头，本想拍拍楚恒马屁，结果却是拍到马蹄子上。 很快，徐长文主动岔开这一话题，问道，“楚书记，您这是刚和林市长吃完饭？” 楚恒点点头，他今晚和林雄宝吃饭并没有瞒着徐长文，相对而言，他心里边无疑更看重和信任徐长文。 徐长文又问道，“楚书记，听说林市长要争取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位置？” 楚恒转头看了徐长文一眼，第一时间就将徐长文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不由道，“长文，我知道你惦记着市局局长的宝座，但就算是林雄宝这次真的能调任市纪律部门书记，这市局局长的位置恐怕也暂时与你无缘，你才刚从副局长升任常务副局长，短时间内想再更进一步是不现实的。” 听到楚恒的话，徐长文脸色难掩失望，他知道楚恒说的是实情，但自以为已经抱上楚恒这条大腿的他，心里边多少产生了一些不符合实际的野心。 楚恒将徐长文的反应看在眼里，接着道，“长文，你先好好干着这常务副局长，日后有的是机会，放心吧，哪怕你在林山没进步的机会，我也能把你调到信川来。” 徐长文感激道，“楚书记，谢谢您，我不懂得说啥感恩戴德的话，反正以后您有事就吱一声，但凡是我能办的，都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楚恒满意地笑笑，收买人心这一套无疑是他所擅长的，至于徐长文是不是会真的对他死心塌地，楚恒不会天真地认为自己说几句话就能让对方成为自己的死忠，但只要上了他的船，他自然会想办法通过其他手段控制对方。 车窗外，圆月高悬，仿佛在轻声诉说着什么。 夜，静悄悄的，一晃而过。 次日，乔梁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忙碌到十点多时，乔梁想起一事，将秘书周富焘叫了进来，“富焘，你记一下，接下来我要安排一场早餐茶话会，邀请咱们市里的重点企业负责人参加，对了，记得一并通知市里的几名经济发展顾问，请他们一块出席。” 乔梁上次在省城东州请导师赵岩婷吃饭时就产生了这个念头，一回来忙碌就给忘了，今天乍一想起这事，乔梁就赶紧让周富焘安排起来，免得回头又没记住。 周富焘听到乔梁的话，不由询问道，“乔市长，要邀请哪些企业？” 乔梁想了想，道，“第一，要有一定的代表性；第二，要符合咱们市里边未来产业发展方向，你就先按这两个要求跟相关部门一起先拟定个企业名单出来。” 周富焘闻言点头，“乔市长，我明白了，回头我尽快将名单拟出来给您过目。” 乔梁微微点头，如今半年过去了，不仅是市里要开会总结这半年的工作，也得倾听下企业的心声，看看有哪些需要重点改进和落实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召开这样一个重点企业茶话会是十分必要的，同时邀请市里的几名经济发展顾问列席，也能多听一些不同的意见，给市里的发展把脉支招。 两人正交谈着，赵中贵过来了，在门口象征性敲了下门后，赵中贵就走了进来，乔梁看了看赵中贵，见对方一副气冲冲的样子，挥手示意周富焘先去忙，随即笑道，“中贵同志，坐，咋的，这是谁把我们中贵同志惹毛了，好像还气得不轻。” 乔梁一边说一边走去给赵中贵倒水。 赵中贵气恼地轻拍了下桌子，“还能是谁，是黄定成书记没事找事，跳出来找麻烦。” 乔梁目光一沉，“怎么回事？” 说话的工夫，乔梁倒完水，走过来端给赵中贵，又道，“中贵同志，你也别生气，慢慢说。” 赵中贵道，“乔市长，我怎么能不生气，我刚接到市里几个主要银行负责人的电话，说是黄书记给他们打招呼，暂停对神行汽车的信贷支持，市里边需要再好好评估下和神行汽车的合作。” 乔梁一听是这个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靠，黄定成这是想干什么，竟然插手起这件事来了。 乔梁问道，“黄书记干预的理由是什么？” 赵中贵道，“就是我刚刚说的，黄书记说要再评估一下，他认为咱们和神行汽车的合作会给市里带来巨大的风险。” 乔梁扯了下嘴，他信黄定成的鬼话才怪，这家伙绝对就是没事找事，就是不知道黄定成为什么突然在这时候找麻烦，难道只是为了单纯恶心他？ 乔梁心里想着，问道，“中贵同志，你给黄书记打过电话没有？” 赵中贵道，“岂止是打电话，刚刚接到汇报，我就直接跑去黄书记那了，询问原因，黄书记说他这么做是出于对市里的负责。” 乔梁恼道，“老子听他瞎扯淡。” 赵中贵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乔梁，没想到乔梁连粗话都爆出来了，可见乔梁此刻的怒火，不过想想乔梁对神行汽车的重视程度，赵中贵一下又释然。 乔梁道，“中贵同志，你呆会给几个银行的负责人打电话，就说给神行汽车的信贷支持不能停，必要的时候，把人叫过来，我给他们开会。” 赵中贵道，“乔市长，现在这么做怕是用处不大，人家也怕得罪黄书记啊，如今症结在黄书记那边。” 乔梁沉着脸，虽然不大愿意去见黄定成，但为了工作，乔梁这时候也不得不去，道，“行，那我也去找黄书记，看看他到底在想干什么。” 赵中贵听了，默默点头，他知道乔梁现在和黄定成有点王不见王的意思，但如今这个情况没办法，只能乔梁亲自去找黄定成。 第3774章 谁出的主意？ 乔梁和赵中贵聊完，当即前往黄定成那，他没提前给黄定成打电话，因为赵中贵刚从黄定成办公室回来，乔梁知道黄定成这会肯定在。 办公室里，黄定成听到秘书汇报，得知乔梁过来了，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神色，他要拿捏乔梁不是没有办法，这不，乔梁不还是过来了，他必须让乔梁清楚谁才是林山的一把手，否则乔梁还真以为可以和他分庭抗礼了，搞不清楚大小王。 黄定成得意地笑了一下，嘴上道，“我现在正忙着，先让乔市长在外头等会，等我把手头这份文件处理完。” 秘书李谌听到黄定成的话，嘴角微微一抽，他觉得黄定成好歹也是一把手，和乔梁这个市长搞这种小把戏委实有点掉价。 黄定成见李谌愣着，板起脸道，“还不快去。” 李谌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好。” 黄定成看了眼李谌的背影，砸了砸嘴，他让办公室重新给他物色新的秘书人选，目前还没有让他满意的。 外头，乔梁听到黄定成秘书李谌的回复后，眉头微微一挑，倒也没多说什么，只不过眼里多少有些鄙夷，他觉得黄定成的格局太低了。 等了十几分钟，乔梁总算是等到黄定成‘忙’完了，进入办公室，乔梁看着老神在在坐着的黄定成，淡淡道，“黄书记可真是个大忙人。” 黄定成呵呵一笑，“乔梁同志，瞧你这话说的，林山市有七百多万百姓，咱们作为林山市的父母官，肩负着七百多万百姓的生计，能不忙吗？你作为市长，想必应该深有体会，怎么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乔梁听到黄定成这话，差点就想一口唾沫直接吐黄定成脸上，亏黄定成这家伙能说出这样的话，真他娘的不要脸。 走到黄定成对面坐下，乔梁懒得和黄定成虚与委蛇，直入主题，“黄书记，我过来就想问你一个事，市里边和神行汽车的战略合作正有序推进当中，为什么你要在这时候叫停相关的信贷支持？” 黄定成瞅了乔梁一眼，道，“乔梁同志，我详细了解了一下咱们市里和神行汽车的合作内容，我认为风险太大了，上百亿的信贷支持，我问问你，一旦将来出了问题，这上百亿的烂账谁来兜底？是你乔梁同志还是林山市的七百多万老百姓？” 乔梁恼道，“黄书记，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太不负责任了吗？市里肯定会有相关的风险管控措施，再者，当前神行汽车的情况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对神行汽车的投资目前来看是值得的，更何况我们给予神行汽车的信贷支持主要是用来建设咱们林山市的生产制造工厂，这是咱们林山市进行产业升级转型……” 不等乔梁说完，黄定成挥手打断道，“乔梁同志，你说神行汽车正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是你个人的看法，我并不那么认为，反倒我觉得神行汽车仍存在很大的经营风险，一不小心咱们的投资可能就打了水漂。” 乔梁沉着脸，“黄书记，照你这想法，那就啥工作都不用干了，前怕狼后怕虎，畏首畏尾，裹足不前，这就是一个领导该有的担当吗？” 黄定成回瞪着乔梁，“乔梁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骂我没有担当？” 乔梁道，“黄书记，咱们现在只是就事论事谈论工作，何来骂人一说。” 黄定成被乔梁这话噎了一下，一时无话反驳的他，不由冷哼一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乔梁同黄定成对视着，虽然心里很不爽黄定成这时候跳出来找事，但黄定成毕竟是一把手，对方如果真的要故意找麻烦，那无疑会对市里和神行汽车的合作产生很大的影响，甚至有可能会就此搁浅，因为黄定成是有这个能力的，但黄定成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拿这个事做文章，因为黄定成之前并没过多过问此事，现在突然横加干预，说明黄定成大概率是有什么目的，否则没办法解释。 心里揣测着，乔梁突地道，“黄书记，你想干什么就直说。” 黄定成一脸严肃道，“乔梁同志，我是为了咱们林山市着想，是为……” 黄定成说到这顿了顿，他官话套话说习惯了，本能地脱口而出，这会乔梁既然主动开了口，黄定成眼珠子一转，看似漫不经心道，“乔梁同志，孙永在纪律部门干得不错，我觉得可以给他加加担子，林山医学院的纪律口负责人即将到退休年龄，我打算跟省里推荐孙永同志，让孙永到林山医学院负责纪律工作。” 乔梁听到黄定成的话，脸色一下难看起来，合着黄定成打的是这个主意，将孙永调到高校去，表面上这是对孙永的提拔重用，因为林山医学院是省属本科院校，正厅级单位，学校纪律部门负责人作为校领导班子成员，是副厅级，孙永调过去，明着可以说是提拔晋升，毕竟跨越了正处到副厅这个大坎，但权限和管辖范围无疑被大大削弱了。 眼下黄定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要让他妥协，作为交换，黄定成则不会再干预神行汽车的事，这是黄定成没有表达出来的潜台词。 黄定成说完后悠哉悠哉地等着，他之所以要先逼乔梁妥协，是因为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少一些阻力，省得为了一个孙永大费周章，不得不说，张明迪给他支的这个招还真是妙，如果不是张明迪，他还不知道林山医学院的纪律口负责人已经快到退休年龄，而他通过神行汽车这事给乔梁施压，对他来说则是动动口的事，并不需要费多少功夫，所以才会采纳张明迪的这个办法。 至于张明迪为什么这般积极主动地给他出这个主意，黄定成并非不明白对方的心思，对方这是想更进一步成为常务副，之前他许诺张明迪，只要给他好好办事就不会亏待对方，没想到张明迪一点都沉不住气，积极主动替其自个谋求进步的机会，对此，黄定成倒也不反感，想进步没关系，能为他办事就行。 等了一会，黄定成见乔梁没吱声，继续道，“乔梁同志，让孙永到林山医学院负责纪律工作，那可是一点不没亏待他，多少人一辈子都跨不过正处到副厅的这个坎，你看孙永这不一下就解决了副厅待遇。” 乔梁气得一乐，特么的，孙永是要争取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位置的，黄定成一脚直接将对方踢到学校去，还美其名曰提拔重用，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乔梁道，“黄书记，咱能不能要点脸？” 黄定成瞪大眼睛，“乔梁同志，你说什么？” 乔梁呵呵一笑，“黄书记是耳聋听不懂人话？” 黄定成拍着桌子，怒道，“乔梁同志，你别以为我今天态度好就觉得我好说话，刚刚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我不跟你计较，你回去考虑考虑。” 乔梁眉头微拧，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时候和黄定成争辩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沉思片刻，乔梁起身离开，也懒得跟黄定成打招呼。 黄定成见乔梁一声不吭就走了，嘴里嘀咕了一句，“连声招呼都不打，一点礼貌都没有。” 嘴上嘀咕归嘀咕，黄定成这会显然是心情大好，之前和乔梁几次交锋，虽说他凭着自己的蛮横霸道看似占了上风，但实则没占到多少便宜，而今天显然是打到乔梁的七寸了，否则乔梁不会是这般反应，这着实让他心头痛快得很，张明迪出的这个主意确实是妙，不仅能把孙永这个乔梁的铁杆亲信调走，还能让乔梁想扶持孙永担任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计划落空。 这一头，乔梁回到办公室后，脸色仍旧难看，黄定成突然在这时候来这么一手，端的是让他格外难受，一方面他如果非要跟黄定成继续杠着，那黄定成只要继续给银行方面施压，对市里和神行汽车的合作就会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另一方面，他如果妥协的话，影响的则是孙永的前程，不过话说回来，他虽然支持孙永去争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位置，并且在陈正刚和安哲那提前做了工作，但他并不敢保证孙永一定能上，反倒是调到林山市医学院的话，孙永这个副厅就有着落了，这么一看，好像是有利有弊。 目光变幻着，乔梁喃喃自语，“黄定成这家伙属实是出了厉害的一招啊。” 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乔梁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孙永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道，“孙永，现在在忙吗？不忙的话来我这一趟。”孙永闻言，立刻道，“乔市长，我这就过去。” 等待孙永过来的工夫，乔梁暗暗寻思着，到底是谁给黄定成出的这个主意，他觉得黄定成自个肯定不会突然来搞这个事，而且矛头还指向孙永，莫非是有人惦记着孙永的位置？又或者是有人想阻止孙永上位？ 第3775章 纠结 乔梁等了一会，孙永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乔市长，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孙永从刚刚乔梁在电话里的语气感受到了一些不寻常，才会一过来就这么问。 乔梁冲孙永挥挥手，“孙永，你先坐。” 孙永闻言坐下，目光灼灼地看着乔梁。 乔梁组织着措辞，道，“孙永，刚刚黄定成书记把我叫过去，这家伙想把你调到林山医学院负责纪律工作，还借市里和神行汽车的合作一事来给我施压……” 乔梁跟孙永大概解释了来龙去脉，孙永听完后，脸上露出了无语的神色，他正准备争取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位置，结果现在黄定成竟然要把踢到高校去任职。 乔梁看了看孙永，又道，“孙永，你如果不愿意去的话，我肯定是支持你的。” 孙永犹豫了一下，道，“乔市长，省里关于咱们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讨论还没提上议事日程吗？” 乔梁摇头道，“目前应该还没有，至少我没听说，不过我之前和安领导通电话才说了你的事，让安领导提前跟省组织部的人打个招呼，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咱们好歹先占个先手。” 孙永道，“乔市长，为了我的事，着实让您费心了。” 乔梁道，“孙永，你跟我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还用得着说这种见外的话？” 孙永轻点着头，没再和乔梁矫情，不过眼下的难题无疑在等着他选择，到底要不要去林山医学院？孙永很清楚乔梁既然选择把这事告诉他，那就说明乔梁是犯了难，市里和神行汽车的战略合作是乔梁极为重视的事，关系到乔梁对市里今后的一系列产业规划，如今黄定成拿这事来做文章，确实让乔梁陷入了两难之境。 沉默片刻，孙永道，“乔市长，要不我就去高校工作？” 乔梁一听道，“孙永，你先别急着做决定，回去好好考虑清楚再说。” 乔梁说完，思考了一下，跟孙永坦承自己的想法，“孙永，我承认黄定成书记的做法确实给我制造了很大的难题，但我不希望你急着做决定，一方面我还是希望你争一争这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位置，另一方面，我又担心你最后没能上去，却又连调去医学院的机会都没有，失去了这次升任副厅的宝贵机会，所以这是我心里边十分纠结矛盾的地方。” 孙永动情道，“乔市长，我知道您是在替我着想，但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让您犯难，干脆我去医学院得了，这样一来，也能避免您和黄书记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乔梁摇头道，“孙永，你这么想就错了，老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黄定成书记的矛盾不会因为你这件事而有任何改变，他如果要找麻烦，还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孙永叹了口气，“要是省里边能早点决定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人选就好了，假如我没机会上去，那就老老实实去医学院工作，也不会留啥遗憾。” 乔梁道，“或许要先等省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人选有了结果，省里边才会研究讨论市纪律部门的事。” 乔梁说着又看向孙永，“孙永，其实你现在说留啥遗憾之类的话还为时尚早，你的年纪摆在这，将来的机会多得是，咱们退一步讲，你就算是现在调到高校去工作，将来也还能从高校调到地方，反倒是你这次如果调到高校，能先解决你的副厅，这是一个确定性的结果，不去的话，万一最终没能争取到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位置，那就有可能两头落空，所以不论怎么选择都是有利有弊，这才是让人纠结的地方。” 孙永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乔梁说的没错，任何选择都是有利有弊，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既要又要的好事。 而且，孙永还得考虑一点，他不能只为自己着想，也得想一想乔梁的难处。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乔梁此时不由想到，韩士朋的事不知道现在处在一个什么样的进度，如果省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人选迟迟没下文，市里的事怕是没那么快出结果。 正当乔梁暗自在嘀咕此事时，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京城的纪律部门大院里，陈正刚此时正在和顶头上司陈领导谈论着东林省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人选。 对韩士朋的调查审查已经趋近尾声，其牵扯的违法违纪行为并不多，问题出在其儿子身上，相关事实很容易核实清楚，现在只差对韩士朋的处理结果，重点无疑在于陈领导的最终态度。 眼下陈正刚和陈领导讨论东林省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人选，虽然对韩士朋的处理还没定调，但一把手的位置不适合一直空着，否则多多少少会影响东林省纪律部门的正常运转。 陈正刚知道陈领导的心思，对方颇为欣赏和属意张江兰，但张江兰目前资历不够，对方从林山市纪律部门一把手升任省纪律部门常务副书记才半年左右，目前又调任省妇联，要是一下子将对方提起来会引起太多非议，也不符合组织人事规定，因此，最好是有个适合的人物过渡一下，后面将张江兰提起来才顺当。 在经过短暂的话题铺垫后，陈正刚道，“陈领导，您觉得让江州市的冯运明同志到东林省担任纪律部门的负责人如何？” 陈领导听到陈正刚的话，微微一愣，“冯运明？” 陈正刚点头道，“是的。” 陈正刚说着，怕陈领导对冯运明的情况不清楚，又补充了一句，“冯运明同志现在是江东省府副职兼江州市一把手。” 陈领导没有急着说啥，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正刚一眼，他知道陈正刚是江东省走出来的干部，对方这时候推荐冯运明，陈领导不免要想陈正刚是不是有什么私心，当然了，但凡是人都会有私心，这是人性使然，但只要对方推荐的干部确实没问题，陈领导也不会多说什么。 略一思索，陈领导道，“正刚啊，你回头让人把这个冯运明的详细资料送一份给我，我研究研究。” 陈正刚点头道，“好，我呆会就让人送来。” 陈领导突地又问道，“正刚，你对韩士朋的处理有什么新的意见没？” 陈正刚道，“陈领导，这个以您的意见为主，不论您做什么决定，我都完全支持您。” 陈领导叹了口气，“得，回头咱们开会研究一下，尽快拿个结果出来。” 陈正刚默默点头，他看出陈领导对韩士朋还是有些恻隐之心的，自然不会去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两人又聊了聊东林省的情况，直至陈领导有电话进来，陈正刚才告辞离开。 从陈领导办公室出来后，陈正刚轻吁了口气，他刚刚跟陈领导推荐冯运明，陈领导并没有直接开口否决，那说明这事还是有很大希望的，最主要的是冯运明是个很合适的过渡人选，按照干部退休年龄规定来看，冯运明大概还能干个两年，正好可以给张江兰腾位置，不过凡事都不是绝对的，提前退二线或者超龄继续呆在一线领导岗位，这都要看组织的考量和决定。 回到自己办公室，陈正刚寻思了一下，拿起手机给廖谷锋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陈正刚笑道，“廖领导，现在不忙吧？” 电话那头，廖谷锋笑答，“正刚同志，我现在已经是退下来的闲人，空得很。” 陈正刚笑笑，“廖领导，我看您现在是人退心不退，还老是牵挂着工作上的事。” 陈正刚说完一顿，道，“廖领导，我刚刚跟陈领导推荐了冯运明同志，陈领导说是要研究研究，眼下只能等陈领导的最终表态了。” 廖谷锋闻言道，“好，我知道了，正刚同志，这事麻烦你了。” 原来，是廖谷锋通过陈正刚向陈领导举荐冯运明的，陈正刚之所以会答应，一方面是对廖谷锋的敬重，另一方面是因为早前在江东工作时，他跟廖谷锋在工作上还是很合拍的，所以陈正刚答应了这个事，而很重要的一点，则是他在认真考虑后，认为冯运明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此时听到廖谷锋的话，陈正刚笑道，“廖领导，您和陈领导的关系也不错，您自己向他推荐不更好，您说话的分量也更重，反倒是您通过我去引荐，说不定最后反倒办砸了。” 廖谷锋笑道，“你先开个头，最后要是不行的话，我再敲敲边鼓，这样会更合适一点。” 陈正刚一听，开玩笑道，“廖领导，原来您是让我打头阵呢。” 廖谷锋笑了笑，他之所以没有直接跟陈领导开这个口，是考虑到自己退二线了，不好直接插手干预，所以他才会想通过陈正刚来办这个事，两人在江东共事的时候，毕竟结下了不错的情谊，后续，廖谷锋会持续关注此事，实在不行的话，他就豁出这张老脸去跟陈领导开口。 第3776章 惊喜 不得不说，廖谷锋委实是替女婿乔梁操碎了心，他动起将冯运明调到东林的念头，无疑也是在替乔梁着想，这件事他还没有告诉乔梁，毕竟事情还没成，现在跟乔梁说还为时尚早，后面如果成了，乔梁自然会知道，所以他没必要专门告诉乔梁，哪怕是安哲，廖谷锋也没跟对方透过口风。 上面关于东林省纪律部门一把手人选的研究正在悄然进行，而在市里边，乔梁显然还未曾听到半点风声，因为神行汽车的事，乔梁心里边憋了一股火，对黄定成恨得牙痒痒的，对方将个人矛盾置于工作之上，这样的气量和格局让乔梁分外瞧不起。 昼夜交替间，时光悄然而过。 这天上午，市里在市宾馆举行了新能源产业投资基金揭牌仪式，出席的领导有市长乔梁、常务副市长赵中贵、市秘书长张成煜……等人。 黄定成自己不来，但却委托了秘书长张成煜过来。 乔梁对于黄定成来不来已经无所谓，对方不来，乔梁的心情反而还更好，否则黄定成要是来了，乔梁看了还免不了心烦。 揭牌仪式结束已经是十点多，乔梁上车准备返回市大院时，常务副市长赵中贵边走边接完一个电话，随即跟着上了乔梁的车。 后头，市秘书长张成煜瞅了瞅乔梁的背影，在原地站了片刻后，上车离去。 车上，乔梁见赵中贵紧随其后跟上来，开玩笑道，“中贵同志，你这是要蹭我的车回去不成？” 赵中贵闻言笑道，“乔市长，正好我也要回去，那就蹭蹭您的市长专车，要不然平时我也没机会坐。” 说笑归说笑，赵中贵很快就认真道，“乔市长，刚刚是神行汽车的赵总给我打的电话，他已经知道黄书记暂时叫停银行的信贷支持一事，他对此多少有些担忧。” 乔梁听了，眉头微拧，“唉，纸包不住火，本来还想着咱们市里内部协商解决，没想到消息还是传出去了。” 赵中贵道，“这种事肯定是瞒不住的，毕竟他们企业一直跟银行保持着密切接触。” 赵中贵边说边观察着乔梁的神色，这事主要还是得看乔梁和黄定成能否早日达成妥协，如果乔梁和黄定成一直僵着，那就有点麻烦了，后续怕是会真的影响到市里和神行汽车的合作。 想到黄定成提的条件，赵中贵心里边颇为不齿，对方拿市里的发展大事来作为个人斗争的工具，这哪是一个市书记该有的作为。 赵中贵之所以会知道孙永的事，是因为前两天乔梁从黄定成那回来后，他没多久又去找了乔梁，了解相关情况，这才知道黄定成竟然提了那样的要求。 乔梁把实情告诉赵中贵，显然是把赵中贵当自己人看待，两人在工作上的默契合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赵中贵的为人处世获得了乔梁的认可。 思虑片刻，乔梁抬手看了看时间，道，“中贵同志，这样吧，我看咱们顺道拐去神行汽车那边，就在他们楼下写字楼找个喝茶的地儿，和赵总聊一聊，安一安他的心。” 赵中贵点头道，“也好，乔市长您亲自出面，多少能给他吃一颗定心丸，赵总没敢直接打您电话，其实是心里没底。” 乔梁笑了笑，“这个赵兴盛，跟我已经接触那么多次了，还不知道我的为人？” 两人说话间，乔梁吩咐司机魏浩云拐去神行汽车所在的办公写字楼。 在楼下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赵中贵这才给赵兴盛打了电话过去。 没一会，赵兴盛急急忙忙赶下楼来。 包厢里，乔梁看着推门而入的赵兴盛，笑着打趣道，“赵总，以后你有啥不踏实的事也可以直接打我电话嘛，咱俩都那么熟了，你有事也可以直接问我不是。” 赵兴盛不好意思地笑笑，“乔市长，主要是我担心您太忙了，怕影响您工作。” 一旁的赵中贵闻言，当即就佯装不高兴道，“赵总，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合着乔市长很忙，我就不忙？咋的，在你赵总眼中，我是个闲人？” 赵兴盛一听，端的是哭笑不得，“赵市长，您别这么说，怪我这张嘴不会讲话，您可别跟我计较。” 赵中贵笑了起来，他就是跟赵兴盛开下玩笑，活跃活跃气氛，自然不会较真，抬手请赵兴盛坐下，赵中贵道，“赵总，你坐，乔市长是专程过来跟你聊聊的。” 赵兴盛神色一凛，点头坐了下来，心里却是仍旧有点打鼓，毕竟他从昨天就开始听说市书记黄定成反对市里同神行汽车的进一步合作，并且叫停了银行的信贷支持，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谣言，直至亲自跟银行方面的人核实后，才知道这事并非谣言。 当前林山市对神行汽车的金融信贷支持对神行汽车来说至关重要，关系到神行汽车在短期内能否持续稳定经营，这是赵兴盛对此事极为紧张的缘故。 乔梁将赵兴盛的表情看在眼里，道，“赵总，市里边的一些事，你既然听说了，那我也不瞒着你，银行方面的信贷被叫停确实属实，本来我是不打算告诉你的，因为我觉得我们市里内部能够妥善协商解决好这一问题，但你既然知道了，并且有了顾虑，那我就不得不来跟你谈谈了。” 乔梁边说边亲自给赵兴盛倒了杯茶，又道，“赵总，关于银行金融信贷方面的事，目前被叫停只是暂时的，你大可放心，我给你表个态，我们市里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给予你们支持，林山这边的生产工厂建设事宜要按部就班的加快推进，不要受任何影响，你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专注于公司的生产经营事宜。” 赵兴盛听到乔梁这么说，脸色一缓，乔梁亲自给他做了这样的保证，赵兴盛多少踏实了一些，只是一想到黄定成毕竟是一把手，赵兴盛不可避免又有些担心，“乔市长，可黄书记那边……” 乔梁笑着打断赵兴盛的话，“赵总，黄书记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既然给你保证，那我自然会去解决黄书记那边的问题，我们市里的领导层固然是有一些分歧，但大力发展新能源产业的决心是不变的。” 听着乔梁的话，赵兴盛脸上逐渐有了笑容，“乔市长，有您这话，那我这心里头就踏实了。” 赵兴盛固然是轻松了许多，旁边的赵中贵却是悄悄瞄了乔梁一眼，脸色并没有那么乐观，赵兴盛不了解这里边的真正内情，他却是一清二楚，这事的根源并非是真的因为市里领导层对产业发展布局的分歧，而是牵涉到一二把手之间的某些斗争，黄定成想把孙永踢到高校去，无非是因为孙永是乔梁的心腹，而乔梁如果不愿意妥协，那他又如何能搞定黄定成那边？因此，看乔梁此刻跟赵兴盛信誓旦旦地夸口保证，赵中贵暗中捏了把汗。 且不说赵中贵的想法，乔梁这时又以一副开玩笑的口吻道，“赵总，我们市里边可以说是勒紧裤腰带在支持你们，希望你们神行汽车能给我们更大的惊喜。” 赵中贵神色肃然，“乔市长，您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压力山大，我知道乔市长您为了投资我们神行汽车，承担了不小的压力和非议，还请乔市长您放心，我会竭尽全力，让林山市给予我们的这份投资能够得到丰厚的回报。” 乔梁笑道，“赵总，别这么严肃，咱们现在就是随意聊聊，我可不是要你做什么保证。” 乔梁说着，颇为期待道，“还有一个来月就是九月份，马上就到你们今年第二款新车的发布会了，我看你们公司最近已经频频开始通过一些汽车自媒体进行预热宣传，目前效果如何？” 赵中贵见乔梁连这事都有关注，心里更增几分压力，这说明乔梁对他们神行汽车的新车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赵中贵道，“乔市长，新车目前的市场关注热度还是比较高的，我们现在正在通过市场反馈回来的信息讨论研究最后的定价策略。” 乔梁听了点点头，并没有再多发表什么意见，毕竟最后如何定价，那是人家公司的事，乔梁不合适多嘴。 两人交谈时，在相隔老远的江州市，市书记冯运明的办公室里，在接到来自上头组织部的一个朋友的电话后，冯运明和对方聊了几句，脸色就由惊转喜，上面要调他去东林担任省纪律部门的一把手？ 确认对方不是跟自己开玩笑后，冯运明在短暂的愣神后，嘴角逐渐咧开，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东边不亮西边亮，他如今虽然已经跻身副省，但毕竟没有进入省领导班子，省里边关于他进入班子的讨论一直都没下文，主要问题卡在陶任华这个省一把手身上，因为对方迟迟不表态。 冯运明原本对进入省领导班子不抱太大希望，没想到现在竟然让他圆梦了。 第3777章 可能 双方聊了几分钟后，冯运明挂掉电话，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不是他得意忘形，而是这事事先他根本没有听到任何风声，结果现在突然告诉他能够更进一步，冯运明如何能不高兴？这样的惊喜实在是来得太过于突然，饶是冯运明心态已经很稳重了，也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巨大的惊喜，虽说级别一样，但有没有进班子，差别还是很大的。 放下手机，冯运明平复了下心情，这才开始琢磨起关乎自己的这起十分突然的人事调整，上头怎么会突然把他调到东林去担任纪律部门的一把手？ 冯运明此时第一时间想到已经在东林担任省府一把手的安哲，难道是因为对方的缘故？想了想，冯运明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安哲没那个能量，省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任命，已经超出安哲的能力范围了，这事大概率跟对方没关系，若是跟安哲有关，想必安哲早就打电话跟他通气了。 难道是乔梁？冯运明脑海里突地跳出乔梁的身影，想想也觉得不现实，安哲都没那个能量，更别说乔梁了。 冯运明边想边摇着头，下一刻，冯运明突地又顿住，下意识拍了拍额头，他险些忘了，乔梁没那个能力，但乔梁的老丈人廖谷锋有啊，这事该不会真的是对方在背后运作吧？ 冯运明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可能，否则他虽然在上头组织部有认识的朋友，但对方所处的层次不可能帮他更进一步，更别说莫名其妙调到东林去，思来想去好像只可能跟乔梁有关。 打个电话就清楚了！冯运明面露笑容，与其猜来猜去，不如给乔梁打个电话，两人最近有些时日没联系了。 说打就打，冯运明拿起手机拨通了乔梁的电话。 电话这边，和赵兴盛交谈的乔梁见冯运明给自己打电话，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跟赵兴盛告罪了一声，走到外边接电话。 接起电话，乔梁开玩笑道，“冯书记，难得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重要指示？” 冯运明笑骂道，“好你个小乔，现在都拿我调侃了？” 乔梁笑道，“冯书记，我可不敢。” 冯运明笑笑，话锋一转，“小乔，我马上要调到东林工作了，你知道吗？” 乔梁怔住，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片刻后，乔梁回过神来，“冯书记，您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冯运明眨眨眼，“小乔，我倒要问你呢，你是在跟我装糊涂吧？” 乔梁哭笑不得，“冯书记，我跟您装啥糊涂，我是真的不知道啥情况，您真的要调到东林来工作？” 冯运明听出乔梁的口气不像是在和自己装傻，一时犯起了迷糊，连乔梁也不知道，难道说他的猜测是错的？那到底是谁在背后出力将他调到东林去的？总不可能这样的好事突然落到他头上吧？纳闷间，冯运明回答道，“小乔，我刚接到上头组织部一位朋友的电话，他跟我说组织上决定调我到东林工作，担任东林省纪律部门一把手，我还以为这事跟你有关呢，结果连你也不清楚，这可有点把我搞糊涂了。” 听到冯运明的话，乔梁一下子呆住，冯运明要调到东林来担任纪律部门一把手？ 愣愣发呆了一下，紧接着，乔梁心里涌出一股不可抑制的惊喜，“冯书记，您真的要调到东林来担任纪律部门一把手？” 听到乔梁如此反问，冯运明越发确定乔梁对此事不知情，而不是在跟他装糊涂，这让冯运明更加奇怪，到底是谁在背后帮他呢？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冯运明打趣道，“小乔，听你这口气，总不会是不欢迎我去东林跟你作伴吧？” 乔梁笑道，“冯书记，瞧您这话说的，我高兴来还来不及呢，但我就怕你是跟我开玩笑，搞得我最后空欢喜一场。” 冯运明笑起来，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任命出来，但他知道上头组织部那位朋友不会拿这种事跟他开玩笑，对方既然听到了消息，说明这事已经定了。 顿了顿，冯运明道，“小乔，这事应该错不了的，等组织部的正式通知就知道了。” 冯运明说着，又颇为感慨道，“没想到咱俩兜兜转转，最后又到了一个地方，缘分这东西，有时候真是妙不可言。” 乔梁此时内心充满了说不出的惊喜，“冯书记，您说得没错，缘分就是这样妙不可言。”乔梁此时内心充满了说不出的惊喜，“冯书记，您说得没错，缘分就是这样妙不可言。” 两人说话间，冯运明这边提示有电话打进来，冯运明看了看，见是安哲打过来的，愣了愣，旋即就猜到是跟自己调到东林的事有关，他心里正好还有疑问没解开，当即道，“小乔，咱们回头再聊，安领导给我打电话了，我先问问他清不清楚怎么回事。” 乔梁闻言，忙道，“冯书记，那咱们回头再聊。” 和冯运明结束电话，乔梁在原地发了一会愣，此刻，乔梁突然觉得挺有意思，柳暗花明又一村，正当他在为孙永的事暗中头疼时，冯运明却突然要调到东林省来当纪律部门一把手，这就像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一般。 是天意还是人力使然？乔梁心里陡然跳出这个疑问，他是无神论者，自然不相信那么多巧合，冯运明突然调到东林来肯定是有原因的，而冯运明以为是他的关系，但他又哪来那个本事……乔梁心里如此想着，突地又是一愣，难道是岳父廖谷锋？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乔梁越想越有可能，这时候，乔梁恨不得马上打电话去向廖谷锋求证这事，但一想到包厢里的赵兴盛还在等着，乔梁不好让对方久等，只好先压下心头的想法。 回到包厢，乔梁和赵兴盛又聊了十多分钟，给赵兴盛吃了一颗定心丸后，双方结束了此次碰面。 回去的路上，常务副市长赵中贵依旧坐乔梁的车子，他看出乔梁好像因为刚刚中途出去接的那个电话而心情大好，脸上时不时地露出笑容，这让赵中贵忍不住冒出几分好奇，好几次想开口询问，想想又作罢，乔梁要是不说，他的好奇心最好别那么强。 回到市大院，乔梁上楼出了电梯，拐过走廊看见孙永在自己办公室门外等着，当即快步走上前，笑问道，“孙永，你过来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等多久了？” 孙永笑道，“我刚到，我刚才给周秘书打过电话了，知道你马上要回来，所以就先过来等会。” 乔梁点点头，招呼着孙永进门，抬手请孙永坐下，也没跟孙永客套，问道，“孙永，啥事？” 孙永道，“乔市长，我考虑清楚了，要不我就去医学院那边工作吧，这样一来，您也不用为难。” 乔梁听到孙永是为这事过来，道，“孙永，这事先别急着做决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一位相熟的老朋友，不对，应该说老领导更合适，对方马上要调到东林省担任纪律部门一把手了？” 孙永呆了呆，“谁啊？” 乔梁笑起来，也没和孙永卖关子，“你恐怕猜都猜不到，是冯运明书记。” 孙永眨了眨眼，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冯书记要调过来？” 乔梁笑道，“是啊，这是冯运明书记刚亲口打电话跟我说的，我听到这个消息时觉得不可思议，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孙永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要不是从乔梁嘴里说出来的，他都怀疑是假消息，但既然是冯运明亲口和乔梁说的，那无疑错不了，孙永这会端的是又惊又喜，实在太令人意外了，没想到到最终会是冯运明调过来接任省纪律部门一把手的位置，这个结果恐怕事先都没人能想到。 乔梁紧接着道，“孙永，你去医学院的事先缓缓，咱们等冯运明书记调过来后再看看情况，说不定你这次还就能上位，担任市纪律部门一把手总比调到高校去强多了。” 孙永脸上忍不住露出些许喜色，不过一想到黄定成那边，孙永又替乔梁担忧道，“乔市长，黄书记那边故意拿市里和神行汽车的合作做文章，这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乔梁一听这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沉思片刻，道，“没事，这事先拖几天，影响不大。” 孙永一时无言，看着乔梁的眼神满是感动，片刻后，孙永动情道，“乔市长，我啥也不说了，以后我孙永这条命就是您的。” 乔梁好笑道，“孙永，咱俩谁跟谁呢，以后可不许再说这种话了，反正我是不爱听。” 孙永收敛了一下情绪，认真道，“好，我以后就不说这种话了。” 见孙永又是这么一副郑重的姿态，乔梁摇头笑笑，不过话说回来，乔梁此时因为冯运明要调来东林一事，心情是格外的好。 第3778章 排斥 陈正刚这时又道，“虽然咱不跟底下那些小角色计较，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先打个电话。”　　陈正刚说完，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　　乔梁见状，不动声色地试探了一句，“陈書记，您不会是要给省纪律部门的韩士朋書记打电话吧？”　　陈正刚抬头看了乔梁一眼，“那倒不是，要追究今晚这事，给韩士朋打电话隔着好几层，不一定好使，还不如给东州市的主要领导打电话，要办事也得找对人嘛。”　　乔梁一听陈正刚不是给韩士朋打电话，松了口气，而陈正刚这时已经从通讯录里找出了号码，随手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陈正刚笑道，“成隽同志，我是陈正刚啊。”　　乔梁听到韩士朋口中说出成隽同志，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陈正刚还认识东州市的一把手柳成隽？对方口中的成隽同志肯定是省班子领导成员之一，东州市一把手柳成隽。　　电话那边，接到陈正刚电话的柳成隽，心里边端的是吃惊不小，似乎没想到陈正刚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他虽然认识陈正刚，但要说关系很熟，那也谈不上，而对于领导干部来说，最不爱接的电话无疑是来自纪律部门的，特别是在不清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心里总会有点打鼓，哪怕是到了柳成隽这一层次也不例外，尤其是陈正刚还是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压下心里的些许不安，柳成隽笑道，“陈書记，我当然知道是您，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指示您请说。”　　柳成隽话里隐约带着些讨好的意味在里面，因为他是地方的一把手，陈正刚则是纪律系统的干部，对方是没办法直接给他下指示的。　　陈正刚听出了柳成隽的示好，笑道，“成隽同志，说指示不敢当，我这边遇到了点事情，想跟成隽同志反映一下。”　　柳成隽神色一凝，“陈書记您请说。”　　陈正刚道，“成隽同志，是这样的，我现在在东州酒店，刚刚碰到……”　　陈正刚言简意赅地将事情叙述了一遍，他无需说太多，只要柳成隽想给他一个明确的交代，自然会去彻查此事。　　柳成隽听完陈正刚的话后，心头一惊，“陈書记您现在在东州酒店吗？我这就赶过去。”　　陈正刚笑道，“成隽同志，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的休息时间了，要不然害你晚上休息不好，耽误了明天的工作，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柳成隽眨眨眼，他自然能明白陈正刚这是婉拒他过去的意思，考虑到现在确实不早了，柳成隽也就没有强求，而且在知道陈正刚找他不是跟他个人有关的事后，柳成隽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只要不是自己有事就好，不过下一刻，柳成隽心里又忍不住大怒，特么的，底下的人到底是谁在给他乱搞事，想给他捅破天不成？　　压下心头的怒火，柳成隽肃然道，“陈書记您放心，今晚这事，我一定查清楚，给您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陈正刚笑道，“好，有成隽同志这话我就踏实了，就是这么晚还打扰成隽同志，实在是过意不去。”　　柳成隽忙道，“陈書记您这么说就跟我见外了，您在我们东州的地面上碰到这种事，那是我这个一把手的问题，我要是不给您一个交代，那就是我的失职了。”　　陈正刚笑了笑，柳成隽的态度让人无可挑剔，不过对方最终能给出一个啥交代，现在还说不准，并非陈正刚不信任柳成隽，而是陈正刚在体制里面呆久了，太明白这里边的道道了，在这么一个庞大的体系里面，作为一把手，固然是高高在上，是整个体系运转的中心，但往往很难面面俱到，而权力的运转也总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制约，会有各种各样的掣肘。　　陈正刚在同柳成隽通话时，乔梁则是同张江兰使着眼色，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来回交汇着，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乔梁想让张江兰谈一谈韩士朋的事，但张江兰明显有些抗拒，乔梁心里感到无奈，心想呆会怕是得自个来当这个坏人了，其实他当这个坏人无所谓，主要是他一个非纪律系统的干部来谈这个事，多少给人一种多管闲事的感觉。　　陈正刚和柳成隽通完电话后，乔梁和张江兰当即停止了眼神交流，陈正刚放下手机笑道，“回头就看这个柳成隽会给我一个什么交代。”　　乔梁问道，“陈書记您和东州市的这位柳書记很熟？”　　陈正刚摇头道，“算认识，要说很熟悉的话谈不上，但就我对他的了解，柳成隽给人的印象还是比较有原则的，当然了，有时候光凭印象很难去定义一个人，人嘛，除非知根知底，否则很难去真实评价一个人。”　　乔梁听了点点头，心想不管柳成隽是个什么样的人，到了对方那个层次，反倒比刚刚那些冲进房间嚷嚷着要检查的小喽啰更怕陈正刚，毕竟对方真要出点啥问题，那切切实实就归上头纪律部门管了，所以柳成隽面对陈正刚这样的纪律部门领导，无疑会更加忌惮，绝不愿意为了一点小事得罪陈正刚，因此，今晚这事柳成隽大概率会给陈正刚一个明确的交代，除非说连柳成隽本人也管不了，而在东州地面上，能让柳成隽这个跻身省领导班子行列的市一把手也管不了的事，除非是涉及到省里面的……　　乔梁想到这一点，突然心头一动，他刚刚还在纳闷今晚这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如果说对方冲着陈正刚来的，可能性几乎很小，一来是对陈正刚这样的纪律部门领导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不仅没啥意义，更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再者，陈正刚今晚刚到东州，这趟行程从某种程度来说是保密的，并没有通知到地方，所以知道陈正刚来东州的人很少。从这两方面分析，晚上这事针对陈正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排除掉这个可能，那就是针对他和张江兰，要说他和张江兰两人有没有在省城东州树敌，乔梁自个都不敢拍胸脯说没有，至于张江兰就更不用说了，对方在省纪律部门工作，平时得罪的人不少，晚上这事基本可以断定是针对他和张江兰。联想到张江兰最近刚被调到妇联，明显是有人要打压张江兰，乔梁不由怀疑最近是不是有人在盯梢张江兰，所以张江兰晚上到东州酒店来被人跟踪，他和张江兰在一块才会被人注意，并且故意安排了这么一幕。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乔梁暗自琢磨着，忍不住将韩士朋当成怀疑的对象，谁让他现在正想跟陈正刚聊韩士朋的事，虽然韩士朋可能不至于干这么无聊的事，但这并不妨碍乔梁怀疑对方。　　心思转动着，乔梁道，“陈書记，您对省纪律部门的韩士朋書记了解吗？”　　陈正刚看了看乔梁，“韩士朋同志这人还不错吧，怎么，小乔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听到陈正刚说韩士朋还不错，乔梁一时不大好接腔，朝张江兰瞄了一眼，见张江兰低下头，乔梁只好自己接着道，“陈書记，最近省纪律部门调查的涉及到我们林山市的一些案子，都无疾而终，包括连张江兰同志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也被无缘无故地调离纪律部门，背后就像是有一只手在操控这一切，连张江兰同志也被打压。”　　陈正刚目光一凛，“还有这事？”　　乔梁正色道，“千真万确，这种事我不敢拿来跟陈書记您开玩笑，别的不说，这些天我们市里边闹出的关于市纪律部门负责人李达清个人的一些舆情，陈書记您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　　陈正刚目光一闪，“你说李达清这事啊，我还真注意到了，毕竟是我们纪律部门的领导干部，我不可能不關注。”　　陈正刚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他这趟下来，如果时间和条件允许，他想了解下李达清这个事的情况，这也是他之前跟乔梁说有机会到林山市走走的缘故。　　乔梁继续道，“张江兰同志在调离纪律部门前，原本就是负责调查李达清的案子，省纪律部门那边，原本已经掌握了不少关于李达清违纪违法的线索，而且还是由原市纪律部门常务副書记刘湄交代的，对方之前因为违纪，已经被省纪律部门带走调查。”　　听着乔梁的话，陈正刚的目光在乔梁和张江兰脸上来回扫了扫，牵扯到纪律部门内部的事，乔梁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可能张江兰告诉乔梁的，这可是远超一般的同事朋友关系了，即便是关系不错的朋友，纪律部门内部办案的一些情况也不是能随便说的。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79章 不遗余力 不过陈正刚这会并没有去探究这里边的事，眉头微拧，问道，“眼下这个李达清的舆情正闹得沸沸扬扬，省里边是什么态度？”　　乔梁摇头道，“暂时不知道省里边是什么态度，反正目前暂时是没看到什么动静，或许是有人希望冷处理吧。”　　听出乔梁话里有话，陈正刚看向乔梁，笑道，“小乔，我咋感觉你是在怀疑省里的个别人呢？”　　乔梁撇撇嘴，“陈書记，没证据的事咱可不敢乱怀疑，我这是当着陈書记您的面子才敢吐槽吐槽嘛，这要是换成别人，我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吃排头。”　　陈正刚好笑地指了指乔梁，“小乔，你啊你，在我面前装老实呢，就你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还有你小乔不敢干的事？”　　乔梁一脸冤枉，“陈書记，您这么说可就大大冤枉我了，我乔梁一向是最循规蹈矩的，您看我现在哪有再干啥出格的事。”　　陈正刚笑着摇摇头，他现在毕竟调到上面工作了，又不跟乔梁在一个地方，乔梁是不是循规蹈矩他不知道，但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不过话说回来，乔梁一路成長到现在，如今已经是一市之長，伴随着职务越来越高，想必乔梁也会越来越成熟，做事情少些冲动多些稳重也是正常的。　　没去多想乔梁，陈正刚的目光很快回到张江兰身上，笑问道，“江兰同志怎么不说话？”　　张江兰听到陈正刚点自己的名，一下有些措手不及，结巴了一下，“陈書记，我……”　　乔梁瞅了瞅张江兰，顺着陈正刚的话推波助澜，“是啊，江兰同志你咋不说话？之前林山市的几个案子都是由你负责，你又担任过林山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对于林山市的一些人和事，你应该是最了解的，现在当着陈書记的面，可得赶紧有冤诉冤，有苦诉苦，要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张江兰无奈地看了乔梁一眼，知道乔梁还是想让她主动提一提韩士朋的一些反常，但张江兰心里边有所抵触，她对乔梁的做法不反感，但牵扯到韩士朋，张江兰有一些自己的个人情感在里边的，人终究是要懂得感恩的。　　乔梁将张江兰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叹了口气，他不想为难张江兰，自己接着道，“陈書记，江兰同志在调查涉及到李达清的案子时，突然被调走，我总感觉这里边有些不大寻常。”　　陈正刚眨眨眼，看着张江兰，“江兰同志你自个是如何看的？”　　张江兰道，“陈書记，我个人没啥太多想法，反正遵从组织安排就是，组织安排我到哪我就到哪。”　　陈正刚笑了笑，听出张江兰这话多少有些言不由衷，但陈正刚并没有继续追问，回头他打算找张江兰单独聊聊，这毕竟是他此行下来的目的之一。　　顿了顿，陈正刚笑道，“小乔，听你这么说，看来我有必要到林山去走一走嘛。”　　乔梁立刻道，“陈書记，那可再好不过了，欢迎您到林山来。”陈正刚笑了笑，并没有立刻给乔梁一个明确的答复，而在那笑容表面下，陈正刚心里其实颇为凝重，因为从乔梁这些只言片语中，陈正刚隐隐感觉到了更严重的问题。　　三人交谈时，顶楼的房间，罗鸿景在屋里边静静地等待着，此时他已经没再打牌，也没心情再打。　　过了片刻，有人推门进来，正是去调查核实的赵胜义。　　罗鸿景这时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盯着赵胜义，只见赵胜义点头道，“罗秘書長，核实过了，入住那个房间的是陈正刚書记无疑。”　　原来，刚刚罗鸿景因为多疑，让赵胜义再去核实一遍，查查酒店的监控，看到底是不是陈正刚，虽然觉得这么做有些多此一举，但罗鸿景不再确认一下终归是不死心，此刻赵胜义的话算是打掉了罗鸿景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　　砸了砸嘴，罗鸿景道，“胜义，咱们这运气是不是太差了？”　　赵胜义不知道该说啥，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他这会忍不住在想，难怪刚刚罗鸿景在牌桌上的运气那么好，合着是其他地方要出事了。　　罗鸿景沉默片刻，旋即冲赵胜义挥了挥手，“你先出去，我打个电话。”　　赵胜义闻言不敢多说啥，点头退出了房间，将门关上。　　罗鸿景拿出手机，给韩士朋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韩士朋的口气比起刚刚更加不耐烦，“罗秘書長，刚才我都跟你说要休息了，你怎么还打电话过来？”　　罗鸿景道，“韩書记，别休息了，都快火烧眉毛了。”　　韩士朋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鸿景道，“韩書记，你知道上头纪律部门的陈正刚書记下来东州的事吗？”　　韩士朋愣住，“陈正刚書记来东州了？你从哪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听到韩士朋对此事不知情，罗鸿景心里愈发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道，“韩書记，陈正刚書记现在就在东州酒店这边，而且乔梁和张江兰都在陈正刚書记的房间，几人不知道在谈什么。”　　韩士朋质疑道，“罗秘書長，你没搞错吧，我这边并没接到陈正刚書记来东州的通知，更何况他怎么会跟乔梁和张江兰在一起？“　　罗鸿景道，“韩書记，我吃饱了撑着大晚上打电话逗你？更何况我刚才不是打电话跟你说我在酒店看到乔梁和张江兰，我刚刚就是让东州市局的赵胜义安排人去……”　　罗鸿景将情况大致跟韩士朋说了一下，电话这头，韩士朋听到罗鸿景真的安排人去搞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颇为不齿道，“罗秘書長，你未免太无聊了，你堂堂一个秘書長，用这种低级的手段去整人，有意思吗？”　　罗鸿景不爽道，“韩書记，我这会给你打电话不是听你批判的，而且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说我吗？咱们现在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五十步笑百步。”　　韩士朋被罗鸿景堵得哑口无言，轻哼了一声，道，“行吧，我确实是没资格说啥，那我只能送你四个字：自作自受。”罗鸿景道，“韩書记，我不想跟你打嘴仗，你现在不应该想想为什么陈正刚書记会突然来东州吗？”　　韩士朋皱了皱眉头，“也许他是有什么公干吧。”　　罗鸿景道，“如果他是公干，为什么连你们省纪律部门都没通知？退一步讲，他为什么单独见乔梁和张江兰？”　　韩士朋没吭声，罗鸿景这话说到重点了，触及到了他不愿意去深思的部分。　　罗鸿景听韩士朋没说话，进一步道，“韩書记，张江兰之前主要是负责林山那边的案子，如今她刚被调到妇联去没几天，陈正刚書记就到了东州，而且同时见她和乔梁，你难道就不怕会牵扯到林山那边的案子吗？”　　韩士朋道，“不大可能吧，那些案子都归我们省纪律部门，即便是上边要提级办理，也会有一个程序，不可能直接干涉。”　　罗鸿景道，“我没说上级纪律部门要提级办理，现在就怕陈正刚書记此行下来是来者不善，我的建议是你去见一见陈正刚書记，试探一下陈正刚書记的口风，只有面对面交流，才能试探出一些端倪。”　　韩士朋怔了怔，旋即摇头道，“我现在去见陈正刚書记并不合适，他此行下来既然没通知我们省纪律部门，我若是贸然去见他，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到时候我怎么跟陈正刚書记解释是如何知道他在东州的？别到时陈正刚書记把你们今晚干的这破事怀疑到我头上。”　　罗鸿景一脸无语，他知道韩士朋这是怕惹麻烦，只是对方这么说似乎也没错，但若不去试探下陈正刚，罗鸿景心里不踏实，说他疑神疑鬼也好，说他胆小也罢，反正陈正刚突然出现在东州总让他觉得有点不妙。　　沉默了一下，罗鸿景道，“韩書记，咱们不能对这事无动于衷，必须得去试探一下陈正刚書记，真要有什么问题的话，咱们才能及早做出应对。”　　韩士朋道，“罗秘書長，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你去试探好了。”　　罗鸿景，“……”　　此刻，罗鸿景有一种破口大骂的冲动，他娘的，要不是不想跟韩士朋翻脸，他真想将韩士朋痛骂一顿。　　揉了揉眉心，罗鸿景强压下自己心头忍不住要往上窜的怒火，道，“韩書记，你这会跟我说这些置气的话没意义，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咱们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真遇到事了，但凡有一个完蛋，谁都跑不了，所以你没必要跟我抬杠，见陈正刚只能你去，你们都是纪律系统的干部，你去见他名正言顺，你说我一个秘書長去见他，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韩士朋淡淡道，“如果陈正刚書记不愿意让我们知道他来东州了，那我没有正当的理由去见他。”　　罗鸿景恼道，“韩書记，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只要你肯想办法，我就不信你……”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80章 突击 电话这边，韩士朋懒得听罗鸿景聒噪，突地一下将电话挂掉，把手机往身旁一扔，一脸烦躁地用手搓了搓脸颊，此时他的内心就跟这炎热的夏夜一般，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烦闷。　　韩士朋有点慌了，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罗鸿景给他打来的这个电话让他感到了些许紧张，正如罗鸿景所说，陈正刚突然来到了东州，还单独见了乔梁和张江兰，而林山的案子又是当前较为敏感的事情，韩士朋又如何能无动于衷？　　且不说韩士朋心里不平静，电话这边，罗鸿景见韩士朋竟然挂了自己电话，气得跳了起来，“韩士朋，你他娘……”　　罗鸿景拿着手机大爆粗口，此时的他俨然没有了秘書長该有的风度和气量，就跟一个骂街的混混一般。　　楼下的房间里，乔梁和张江兰以及陈正刚的谈话依旧在继续，在乔梁谈到涉及到林山市的案子后，张江兰在陈正刚的询问下，不得不介绍了一些之前对林山金业以及李达清相关调查的情况，但张江兰并没有过多提及韩士朋，只是就事论事聊了聊案情。　　陈正刚听完之后，脸上看不出太多的神色，但从他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态来看，无疑对此事十分重视。　　不知不觉时间又过去半个多小时，眼看已经十点出头了，陈正刚觉得聊得差不多了，便道，“小乔、江兰同志，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今晚就先聊到这。”　　顿了顿，陈正刚又转头看向乔梁，“小乔你帮我送一送江兰同志。”　　乔梁站起身道，“好。”　　张江兰亦是站起来，恭敬地同陈正刚告辞，这才和乔梁一块离去。　　两人从房间离开，进了电梯后，见没别的人，张江兰这才道，“乔梁，你这可是让我有点难做人了，哎，韩士朋書记如果知道我在陈正刚書记面前打他的小报告，怕是会记恨我，骂我白眼狼了。”　　乔梁不以为然道，“江兰，你这纯粹是给自己制造心理压力，你刚才在陈正刚書记面前并没有多聊韩士朋的话题，又谈何对不起他？说句不好听的话，自作孽不可活，韩士朋若是自己真做了什么法纪所不容的事，那是他自己的问题，你已经仁至义尽，并没有对不起他。”　　张江兰微微沉默，想了想，又问道，“陈正刚書记此行下来东州是做什么？”　　乔梁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按陈正刚書记自己的说法，就是随便下来走走看看，听他的意思，并没啥特别的事。”　　张江兰眼里闪过一丝狐疑，陈正刚那个级别的干部没事会到东州来瞎溜达？　　两人说着话，从电梯出来后，乔梁看着酒店不时进出的人，突然问了一句，“江兰，你最近有发现身后有尾巴在跟踪你吗？”　　张江兰愣了一下，摇头道，“这我倒没注意。”　　张江兰反应很快，转头看着乔梁，“乔梁，你是怀疑今晚这事是因我而起？”乔梁道，“我就是这么一想，没啥证据，说不定是其他原因。”　　张江兰轻点着头，但脸上却是多了几分郑重，因为乔梁突然这么一说，张江兰忍不住犯起了嘀咕，难道自个最近一直被人跟踪？　　走到酒店门外，张江兰拦了辆门口等候的出租车，看了看乔梁，问道，“乔梁，你明天回林山，还是继续陪着陈正刚書记？”　　乔梁道，“明天我就回林山了，陈正刚書记说是随便下来走走，但人家并没有要我陪着，万一他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工作，那我留下来岂不是碍他的事了？”　　张江兰点点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在这夏日的夜晚，张江兰的内心深处有一股莫名的躁动，每每和乔梁独处时，张江兰心里是有那种念想的，毕竟男女间的事一旦开了闸，就不是一次两次的问题，会有无数次，张江兰终归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在丈夫去世后好不容易把身心的全部注意力都转移到工作上，但却又因为和乔梁的那一次意外而重新打开了……　　内心叹息了一声，张江兰道，“乔梁，我先回去了，说不定过些天我会去林山找你。”　　张江兰说完上了出租车离开，乔梁目送着张江兰离去，下意识地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感受到了张江兰传递出来的某种躁动。　　楼上的房间里，陈正刚独自一人思索片刻后，拿出手机给顶头上司陈领导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陈正刚道，“陈领导，这么晚没打扰您休息吧？”　　陈领导笑道，“正刚，你如果担心打扰我休息，别给我打电话不就行了？”　　陈正刚笑了笑，知道陈领导跟他们这些经常接触的副职喜欢开点玩笑，陈正刚也不以为意，不过还没等陈正刚说啥，电话那边的陈领导已经又道，“正刚，你今晚应该刚到东州吧？哎，你刚到东州就给我打电话，还是这么晚给我打过来，说实话，我这心里突然有点不踏实。”　　陈正刚一下无言，心想陈领导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陈正刚多少能理解陈领导的心情，韩士朋毕竟是比较受对方赏识和认可的，陈领导无疑不希望韩士朋真有啥太大问题，但就刚才谈话所了解到的信息，陈正刚还是觉得有必要说说自己的想法。　　心里想着，陈正刚道，“陈领导，我刚刚已经先行跟张江兰同志见了一面，就我刚才听张江兰同志谈及的一些情况，我觉得东林省纪律系统可能存在着一些比我们之前想象的更严重的问题，我原本这趟下来是不打算同韩士朋同志碰面的，但我现在想，或许得同韩士朋同志见一见……”　　电话这边，陈领导沉默起来，怕什么就来什么，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韩士朋出大问题，但陈正刚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让他原本还算乐观的一些想法瞬间消失殆尽，韩士朋到底有没有问题，又有多大的问题？隔着电话，陈正刚多少也能猜到陈领导的想法，很快又道，“陈领导，现在还不能说明太多问题，我觉得没必要过多臆测，说不定结果跟我们想象的不是一回事。”　　陈领导淡然笑道，“正刚，你这是安慰我呢？咋的，你是担心我下不了狠心挥泪斩马谡？”　　陈正刚忙道，“陈领导，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说韩士朋有问题还为时尚早呢，回头我打算再跟张江兰同志单独谈谈，今天晚上我感觉她在谈话的时候有所保留。”　　陈领导道，“嗯，你现在人在东州，这些你看着安排就是，我的要求就是一个，那就是把该弄清楚的问题弄清楚，如果真的涉及到韩士朋同志的问题——”　　陈领导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声音多了几分肃杀，“那我们该处理就得处理，老话说得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如果韩士朋同志确实踩了红线，那对于当地纪律系统的生态可能会是一个致命的影响，我们要坚决果断地及时处理。”　　陈正刚正色道，“陈领导，我明白。”　　陈领导又道，“在东林省这几天，你自己临机决断，不用事事跟我汇报，对了，最近这几天关于林山市纪律部门那个李达清的舆情闹出了不小的风波，这是咱们纪律系统的干部，目前没看到东林省那边有什么动向，你既然下去了，那就顺道了解下这事，如果我们的干部没有问题，那我们要敢于给自己人撑腰，如果确实有问题，我们决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陈正刚道，“陈领导，关于您说的这事，我下来前也注意到了，原本正寻思着要不要抽空去林山走一走呢，陈领导您既然提了，那我肯定要去林山实地了解一下。”　　陈领导道，“嗯，你在东林多呆几天，从林山市的李达清这件事，或许能折射出东林省纪律系统的一些问题，你此行要多走走看看，尤其是要去跟一线的办案人员多接触，有时候咱们从上边的人嘴里听不到实话，必须得到下面去。”　　陈正刚道，“陈领导，我明白。”　　两人交谈着，直至看到乔梁回来后，陈正刚才结束了和陈领导的通话，看向乔梁笑道，“小乔，送走张江兰同志了？”　　乔梁点头笑道，“是啊，她已经回去了。”　　陈正刚笑笑，“你跟张江兰同志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嘛。”　　乔梁笑答，“都是之前在林山共事的时候发展出来的工作情谊。”　　乔梁说完这话时，悄悄观察着陈正刚的神色，人就是这样，说谎的时候总会莫名心虚，尽管乔梁觉得陈正刚问这话是无心的，但仍难免会担心陈正刚是不是看出了啥端倪。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81章 敬畏 好在乔梁很快就确认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陈正刚并非是在怀疑啥，而是单纯随口说说，乔梁这时目光落到正在播放的电视上，看到电视里播放的宣传短片时，眉头微微一挑，随即恰到好处地转移了话题，指了指电视道，“没想到我们市里马上要召开的城市论坛还在省卫视上播放宣传短片了。”　　刚刚张江兰过来前，电视就一直开着，只不过因为陈正刚和乔梁、张江兰三人谈话，所以电视的声音调得很小，乔梁也没去關注电视里播什么，而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东林卫视频道，是陈正刚在等乔梁和张江兰上来的时候随手打开的，打算看看本地的新闻，也就一直开到现在。　　陈正刚的注意力被乔梁成功转移，看了几眼宣传短片，笑问道，“这个城市论坛还请了不少城市过来参加嘛，小乔，是你搞的？”　　乔梁笑着摇头，“我可没那个本事，这次来参加论坛的几个城市都确定会有一把手亲自过来出席，我没那么大的面子邀请人家过来，是黄定成搞的。”　　陈正刚恍然，“原来是他搞的，看来这是刚到地方工作就打算搞出点动静出来啊。”　　陈正刚说着，从乔梁的反应也看出了一点端倪，尤其是刚刚乔梁是直呼黄定成的名字，陈正刚不禁笑道，“你跟黄定成同志搭班子，相处得不怎么愉快？”　　乔梁撇嘴道，“黄書记太霸道了，而且还不讲理，跟他搭班子委实是件很难受的事，我就纳闷了，以他家的能量，把他放哪里去不行，非得安排到林山来。”　　陈正刚笑道，“谁让你们林山那时候刚好有一把手的空缺，再者，他们家就算要着力培养黄定成，也得考虑黄定成之前没有在地方工作过的实际情况，所以要是真把黄定成放到那些重点城市去反倒不妥，而且还不好直接担任一把手，所以林山反倒成了一个最好的选择。”　　乔梁咂了下嘴，其实他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会无非是顺口吐槽一下。　　时间已经挺晚，两人没再聊太久，乔梁让陈正刚早些休息，自己也回到了房间，他订的房就在陈正刚隔壁。　　一夜无话，第二天，乔梁和陈正刚一起吃完早餐后，便直接返回林山，高速上，乔梁很快就注意到两边的广告牌都有黄定成搞的那个城市论坛的宣传文案，心里端的是无语得很，这是花了多少预算投广告？昨晚在省卫视上看到的宣传短片，人家也绝不可能给市里边免费播放。　　回到市里边已经是上午九点多，进了市区，关于城市论坛的广告更是到处都是，乔梁对此见怪不怪，广告都快投放到省城东州了，更别说自己市里边。　　车子进了市大院，乔梁从车上下来，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行色匆匆的副市長陆青红，乔梁当即叫住对方，“青红同志。”　　陆青红正低头走路，抬头见是乔梁，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乔市長。”乔梁奇怪地看了看陆青红，见对方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不由关心地问了一句，“青红同志，你咋了，身体不舒服？”　　陆青红支吾着摇头，“没……没有。”　　乔梁面露疑惑，若有所思地看着陆青红，刚刚对方过来的方向是委办大楼。　　乔梁突地问道，“青红同志刚刚是去见黄書记了？”　　陆青红没想到乔梁一下就猜中了，这会也不否认，只能默默点头，她之所以脸色不好看，是因为刚刚在黄定成办公室的时候，对方的手脚不太老实，甚至胆大到放肆的地步，以至于陆青红仓皇而逃，到现在都还惊魂未定。　　乔梁看到陆青红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说中了，想到上次看到黄定成在办公室里对陆青红拉拉扯扯，这次恐怕是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举动才让陆青红如此失态。　　猜到了这个原因，乔梁道，“青红同志，以后黄書记若是再单独找你，你大可不必过去。”　　陆青红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黄定成是一把手，对方若是私底下约她吃饭啥的，她可以视而不见，但若是以公事的名义叫她去办公室，她又如何能拒绝？就算她拒绝得了一两次，还能次次拒绝吗？想到黄定成刚刚趁着站在她后面的机会，一只手直接摸到了她臀部，陆青红心里一阵恶寒，内心深处更是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乔梁将陆青红的反应看在眼里，再次道，“青红同志，工作上的事，有时候尽力了就好，干不成也没什么，犯不着委屈自己。”　　陆青红感激地看了乔梁一眼，她知道乔梁这么说是想减轻她的压力，同时敢于对黄定成说不，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副市長，又如何能对黄定成硬气？　　微微沉默，陆青红道，“乔市長，谢谢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两人边上楼边聊着，乔梁看出陆青红仍是有点心神不宁，除了鼓励安慰，也没法再说啥。　　回到自己办公室，乔梁前脚刚进门，办公室主任洪立恒随后跟了进来，跟乔梁汇报道，“乔市長，央视那边的相关栏目负责人刚刚跟我们联系了，他们明天就会派人过来考察，估计是明天下午到林山。”　　乔梁诧异道，“这么快？”　　洪立恒笑道，“是啊，确实是很快，我刚才接到他们的电话时都感到惊讶，咱们前两天还在京城跟他们对接，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派人下来了。”　　乔梁道，“瞧瞧人家这办事效率，值得咱们学习啊。”　　乔梁一边说一边示意洪立恒坐，接着道，“洪主任，央视的人下来，接待考察工作由你亲自负责，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洪立恒知道乔梁对这事很重视，郑重点头，“乔市長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两人说着话，门外又有人敲门进来，是常务副市長赵中贵。　　洪立恒见赵中贵来了，起身同赵中贵问好，然后离开。赵中贵走到乔梁办公桌前，笑道，“乔市長休息了三四天，有没有找个地方去好好休闲放松一下？”　　乔梁闻言一笑，“中贵同志，你还别说，我现在就不太爱动，除了一些不得不出去的应酬安排，我就喜欢宅在家里，休息的时候陪陪家人孩子，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　　赵中贵点头道，“那倒也是，有的人好动，有的人喜静。”　　两人随口闲聊了两句，赵中贵很快将自己拿过来的一份文件放到乔梁办公桌上，道，“乔市長，这是曽怀川同志那边整理出来的关于建立健全市国资产业基金监管制度改革的意见，他昨天下午给我送过来的，您正好在休假，我就没打扰您了。”　　乔梁听到赵中贵的话，随手将文件拿起来，道，“这个曽怀川做事速度很快啊，咱们这才讨论完没几天，他就把意见稿起草出来了。”　　赵中贵笑道，“曽怀川就是这么一个人，有想法有见识，办事也很利索，以后乔市長您多跟他接触解除就了解了。”　　乔梁轻点着头，翻开文件看起来，这份文件主要是针对乔梁和赵中贵以及曽怀川前几天讨论的关于建立市国资背景的产业基金的一个容错机制的改革意见。　　文件上的相关内容，乔梁已经在前几天听曽怀川口头汇报时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但曽怀川如今将之整理成文件资料，不仅有了更详细的表述，并且还有理论依据支撑，也列举了其他地方的成功经验，还结合了林山市的当前实际情况，提出了一些在乔梁看来切实可行的建设性意见。　　从这么一份意见稿里可以看出不少东西，乔梁之前就对曽怀川这个市国资部门的负责人有着不错的印象，现在看完这份意见稿后，乔梁不吝赞美之词，“中贵同志，我看这个曽怀川是有真本事的啊，对于这样的干部，我们要多给他加担子才是。”　　赵中贵笑呵呵道，“乔市長，曽怀川要是听到您这话，我估计他做梦都能笑醒。”　　乔梁笑着摆手，“那不至于，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我觉得曽怀川是有真才实学的，前几天咱们交谈后，我特地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这一看不得了啊，这个曽怀川在咱们市里这些厅处级干部里边，是少见的高材生了。”　　赵中贵听乔梁这么说，便知道乔梁是關注到了曽怀川的学历，曽怀川是货真价实的研究生学历，不是参加工作后读的那种在职研究生，而是大学毕业后直接考的研究生，曽怀川的年纪跟他差不多，都是四十多岁，他们那个年代，别说大学生了，能读个中专生都颇为了不得，所以那时候的研究生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含金量十足，不像现在，研究生已经满大街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82章 难以捉摸 乔梁这时又道，“虽说学历不能代表一切，但学历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人的能力证明，我看曽怀川将个人的理论水平跟工作实际结合得很好嘛，这样的人才在咱们的干部队伍里是不可多得的，应该大力使用。”　　赵中贵笑着点头附和，“乔市長您说得没错，对有能力的干部，我们确实应该给予其更大的施展舞台。”　　乔梁点点头，又看向手头的文件，寻思了一下，道，“这样吧，咱们就定在后天，我们内部先开个专题会议，初步探讨一下这个产业基金的监管机制改革问题，我们确实是该从制度上给产业基金松绑，更好服务于全市经济发展大局。”　　赵中贵道，“我看可以。”　　乔梁道，“时不我待啊，当前咱们林山市正处在新旧产业交替的关键时期，我们必须加快以新能源产业布局为突破口，举全市之力去争夺这个发展机遇。”　　赵中贵神色凛然，从乔梁话里完全可以感觉到乔梁要全力押注新能源产业这个赛道，而林山市的家底并不雄厚，同其他地市相比更是没有任何优势，正如乔梁所说，想在新能源产业这个已经是竞争十分激烈的赛道上有所作为，那确实是该举全力之力，好在之前在神行汽车上的押宝算是侥幸赌对了，这起码让林山市有了一个上牌桌的机会，但现在仅仅只是机会，能不能真正坐上牌桌，接下来不仅需要机遇，更要看市里有多大的决心。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钱的问题，发展需要钱，没有钱，那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成立专门的产业基金，主要就是为了配合市里的产业布局进行招商。　　两人交谈时，市大院里，位于另一边的市纪律部门的大楼里，市纪律部门一把手李达清在办公室里一个人闷闷不乐地抽着烟，李达清上午去了委办大楼一趟，想见黄定成一面而不成，对方直接将他晾在外面，压根没有见他的意思，他甚至看到副市長陆青红到了之后就被直接请进黄定成的办公室，黄定成唯独就是不想见他。　　让李达清恼火的是，现在连赵红岚那小娘皮也不接他的电话，他之前知道赵红岚住在纪律部门原先的家属小区的宿舍里，想上门去堵赵红岚，结果发现赵红岚竟然搬家了，气得李达清跳脚，心里不断地骂白眼狼，要是没有他，赵红岚哪能搭上黄定成这颗大树，现在出事了竟然躲着他。　　当然，生气归生气，李达清从黄定成的态度以及赵红岚现在躲避他的做法里已经愈来愈感受到了危机，而陈利那边，现在对他就像是敷衍一般，李达清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的态度隐隐透着一股冷淡和疏远，再加上网上的舆情持续发酵，种种这些，已经让李达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现在唯一能让李达清还感到些许安慰的就只剩罗鸿景那边了，罗鸿景说是会帮他全力周旋，尽可能地将事情压下去，这让李达清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　　默默想着心事，李达清琢磨着是不是让人暗中查一查赵红岚现在搬到哪了，他觉得自己必须见赵红岚一面，在大楼里堵对方不太方便，只能到对方的住处，眼下得先弄清楚对方到底搬哪去了。琢磨的工夫，手机响了起来，见是罗鸿景打过来的，李达清心头一紧，立刻接了起来，神色恭敬道，“罗秘書長。”　　电话那头，罗鸿景道，“达清，省里决定成立调查组针对网上反映你的那些问题进行调查。”　　李达清听得一呆，急道，“罗秘書長，这是真查还是走过场？”　　罗鸿景幽幽道，“达清，这波舆情闹得还是不小的，听关書记的意思，总要对外给个交代，唉，我已经尽力了，最后实在不行，恐怕只能委屈你了。”　　李达清听着对面罗鸿景的话，脸上慢慢露出绝望的神色，他听出来了，罗鸿景这是要放弃他的意思，这是打算将他推出去当替罪羊了，什么叫‘委屈你了’？去他娘的，老子还偏不受这委屈。　　“你们做得了初一，就别怪老子做十五。”李达清眼里闪过一丝阴鸷，这事明明一开始是伍伟雄和罗鸿景挑的头，结果他现在却成了那个被牺牲掉的代价，李达清心里如何能不憋屈？　　当愤怒的种子在心里悄然种下，此刻就连李达清都不知道日后会干出点什么。　　罗鸿景不知道李达清在骂他，继续道，“达清，现在其实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我只是先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也许最后会侥幸过关。”　　李达清沉着脸不吭声，他知道罗鸿景这话不过是在安慰他罢了，如果他还不能从当前的种种蛛丝马迹中察觉到危险的信号，那他这些年就白在体制内混了。　　心里虽然愤怒，李达清却没有胆量责问罗鸿景，短暂的沉默后，李达清道，“罗秘書長，还得麻烦您对我这事多多费心。”　　罗鸿景道，“达清，你就放宽心吧，咱们都是自己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会不上心呢。”　　李达清挑了挑眉头，“罗秘書長，谢谢您了。”　　罗鸿景笑道，“跟我说这话就见外了。”　　李达清心里又暗骂了一句，嘴上则是继续跟着罗鸿景惺惺作态，聊了一会后，罗鸿景因为有事，这才先挂了电话。　　李达清放下手机，脸上的神色很难看，他隐隐有一种直觉，伍伟雄和罗鸿景很可能已经跟黄定成勾搭在了一起，最后以牺牲他为代价。　　李达清所不知道的是，他此时的直觉有些接近于真相，而在这其中穿针引线的则是已经收了伍伟雄大量好处的陈利。　　这几天省卫视播放的有关林山市城市论坛的宣传短片以及遍布高速路两边的广告牌，都是伍伟雄以林山金业的名义出的企业赞助，这是陈利给伍伟雄支的招，这记马屁恰到好处地拍到了黄定成的心窝上，让黄定成非常满意。　　话说回眼前，心烦意乱的李达清很快就按捺下心头的烦躁，寻思片刻后，李达清重新拿起手机拨打了个电话，让人去调查赵红岚现在的住所，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啥难事，无非就是想不想知道罢了。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乔梁下班后来到饭店，傍晚神行汽车创始人兼总裁赵兴盛临时给他打了电话，说是晚上想请他吃个饭，问他有没有别的安排，乔梁猜到对方有事，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乔梁前往饭店赴赵兴盛的约时，距离临江大酒店不远的一处高档寓所里，李达清看着手机里的地址，来到了一间公寓门口，看了看左右，李达清走到侧边的一处走廊拐角，而后掏出烟点着抽起来，静静地等着。　　李达清是来这里堵赵红岚的，他已经让人查清赵红岚住在这里，而在离开市大院前，他提前确认了赵红岚还在办公室里没离开，所以他这会只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就行。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达清已经连续抽了五六根烟，嘴巴都有点发麻了，这才听到走廊里传来开门的声音，李达清探头看了一眼，这一回，李达清总算没失望，开门的正是赵红岚，而不是隔壁的其他住户。　　赵红岚在外边吃了晚饭才回来，这几天黄定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筹备城市论坛的事，晚上都没召她过去，赵红岚除了偶尔逛逛街，也只能回到住处。　　刚把门打开，赵红岚冷不丁注意到旁边有一个人影出现，转头一看，见是李达清时，赵红岚呆了呆，旋即惊呼一声。　　李达清快步上前，一把将赵红岚推进门里，而后反手将门关上。　　赵红岚心头一哆嗦，弱弱地看了李达清一眼，“李書记，您怎么过来了。”　　李达清冷笑一下，盯着赵红岚，“小赵，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你最近架子很大啊，不接我的电话，又故意避着我，咋的，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既然你不接我的电话，那我只好亲自过来等你了。”　　赵红岚眼神闪烁了一下，心里边已经从刚刚乍一见到李达清的慌乱中平复下来，手里拿着的手机悄悄用指纹解锁打开，打算偷偷给黄定成发个信息。赵红岚的小动作完全落在了李达清眼里，李达清愤怒地咬了咬牙，朝赵红岚扑了上去，直接将对方的手机打落在地，同时顺势将赵红岚推倒在沙发上。　　赵红岚惊叫出声，如果说她刚刚只是惊慌，那现在则是真的被李达清吓到了，喊道，“李……李書记，您这是干什么。”　　李达清怒道，“闭嘴。”　　李达清癫狂的神态将赵红岚吓住，怔怔地看着李达清，彻底不敢再出声。　　见赵红岚安静了，李达清才慢慢冷静下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赵红岚。　　两人的眼神对视着，赵红岚的眼神有些恐惧，今晚的李达清太不正常了，跟平常赵红岚见到的李达清完全判若两人。　　沉默的气氛让赵红岚无法忍受，颤声道，“李書记，您有什么事就直说。”　　李达清问道，“我问你，你这几天有没有听到黄定成書记跟别人谈论有关我的话题？”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83章 不满 赵红岚摇头道，“李書记，这我不清楚，我又不是24小时跟黄書记在一起，他有没有和别人谈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李达清冷声道，“我就不信你会一点都不知道。”　　赵红岚道，“李書记，我真的没骗您，我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不会瞒着您的。”　　李达清道，“是吗？都说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小赵，你是不是觉得我好骗？”　　赵红岚呆愣了一下，心想不应该是男人的嘴吗？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赵红岚这时候也不敢跟李达清抬杠，紧接着道，“李書记，我真的没有跟您说谎，而且自从那晚温泉酒店的事情发生后，黄書记就从来不在我面前谈论公事了，更别说涉及您的话题了。”　　李达清怒问，“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还故意躲着我？”　　赵红岚微微沉默，最终回答道，“李書记，不是我不想见您，而是我怕黄書记会生气。”　　李达清冷笑，“看来你这是攀上黄定成高枝后就彻底瞧不上我这个昔日的老领导了。”　　赵红岚忙道，“李書记，我真没那个意思，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一直都对您心怀感激，您是我心里边最敬重的人之一。”　　李达清神色淡漠地注视着赵红岚，现在任凭赵红岚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会相信对方的话。注视了赵红岚片刻，李达清突地戏谑一笑，“小赵，既然你说你一直对我心怀感激，那现在就是看你实际行动的时候了。”　　赵红岚心头有些不妙的感觉，疑惑地看着李达清，“李書记，什么意思？”　　李达清用命令的口气道，“把衣服脱了。”　　赵红岚愣住，害怕地看着李达清，“李書记，您到底想干什么？”　　李达清道，“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废话，怎么，你刚刚不是说对我心怀感激吗，现在让你做点事就不愿意了？”　　赵红岚脸色变幻了一下，犹豫道，“李書记，这样不合适吧，我现在是黄書记的人，我……”　　李达清粗暴地打断赵红岚的话，“让你做你就做，跟我废话什么？”　　看着李达清猩红的眼神，赵红岚害怕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犹豫片刻，赵红岚发觉自己竟没有太强烈的抵触心理，其实她之前能毫不犹豫投入黄定成的怀抱，本身就不是什么坚贞之人，如果李达清那时候没把她引荐给黄定成，而是李达清自个对她有意思，她同样会投入李达清的怀抱，在赵红岚眼里，身体和容貌同样是自己的优势，是可以拿来利用和交易的资源，只要能换来自己的前程，那就没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眼下看到李达清的样子，赵红岚心里产生了某种误会，以为李达清是要对自己……片刻的思想挣扎后，赵红岚还是选择顺从，缓缓解开衣服的扣子。　　李达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红岚，伴随着赵红岚身上的衣服滑落，李达清的呼吸慢慢变得粗重起来，这是人的本能反应，赵红岚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美女在他面前这样，他要是没有一点感觉，那都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不过李达清此刻并没有冲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伴随着赵红岚的动作，李达清拿出手机，冲着赵红岚就是一顿狂拍，赵红岚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惊呼着要去捡起衣服遮挡，李达清却是出手阻止了赵红岚的动作，斥声道，“继续，谁让你停下来的。”　　赵红岚惊慌地看着李达清，声音里带着哭腔，“李書记，我可以继续，您能不能别拍。”　　李达清面无表情，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意，“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赵红岚哀求道，“李書记，您能不能别这样，您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您别这样。”　　李达清无动于衷，他确实是有事要让赵红岚去做，但他不会轻易相信赵红岚的话，只有拿到可以拿捏赵红岚的把柄，他心里才会踏实，才会说出自己的目的，眼下给赵红岚拍照，就是他想到的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李达清见赵红岚停下来不动，脸拉下来，“你耳朵聋了，让你继续没听到吗？”　　赵红岚低下头，依旧一动不动。　　李达清大吼一声，“让你继续，没听到吗？”　　李达清的吼声将赵红岚吓了一跳，抬头看着李达清那几乎要择人而噬的眼神，她终于感到了害怕，直觉告诉她，她如果不按照李达清的话去做，李达清可能会做出某种过激的举动。　　这时候，赵红岚其实可以选择大声呼救，但赵红岚心里边却是有所顾虑，她不想跟李达清撕破脸，其次，赵红岚担心事情会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毕竟此刻的李达清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万一惹恼了对方，真让对方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举动，乃至威胁到她的生命，那就是赵红岚所不能承受的了。　　心里的犹豫很快就转变成行动上的顺从，赵红岚最终还是在矛盾和纠结的心态下继续解着衣服扣子。　　赵红岚的身体逐渐没有了遮挡，李达清在拍下足够多的照片后，看着眼前诱人的赵红岚，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躁动，收起手机，再次朝赵红岚扑了过去……　　炎炎夏日，房间里的火热就跟这夏日的高温一般，驱使着男女间的某种本能。　　赵红岚不敢拒绝李达清，只是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随即半推半就。　　过了一会，看着完事后的李达清，赵红岚神色复杂，又带着些许讨好的神色，“李書记，能不能将刚才的照片删了？”　　李达清搂着赵红岚，反问道，“你说呢？”　　赵红岚摇着李达清的胳膊，继续哀求道，“李書记，人家求您了好不好？以后您若是需要我的时候，只要您打一个电话，我但凡有空，立刻就会到您身边来，您想做什么我都答应您，但您能不能将照片删了？”　　李达清戏谑地看着赵红岚，“小赵，听你这意思，看来你是想在我和黄定成之间左右逢源？看不出你玩得很开嘛。”赵红岚面色一窘，她对男女之间这种事并不是太在乎，但李达清这么不加掩饰地揭穿，她脸上多少还是有点挂不住。　　李达清这时候起身，从一旁拿过自己的衣服，在口袋里边拿出一个很小的盒子，递给赵红岚道，“回头你把这个装在黄定成的酒店房间里。”　　赵红岚愣了一下，没看清盒子上写的是什么的她，下意识地反问道，“李書记，这是啥啊？”　　赵红岚话音刚落，眼睛已经看清了盒子上写的字‘微型摄像头’，脸色一僵，结巴道，“李書记，这……这……”　　李达清道，“这什么？让你做你就做，别这么多废话。”　　赵红岚声音发颤，“李書记，这要是让黄書记发现了可咋办啊？”　　李达清淡淡道，“进进出出酒店的人那么多，就算黄書记日后真的发现了，他又怎么会知道是你装的，难不成你要傻得去主动跟他坦白？”　　赵红岚呐呐道，“可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出黄書记房间的，他很容易就怀疑到我头上。”　　李达清撇了撇嘴，“你咋知道黄定成一定会发现？别找借口，这事由不得你，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听着李达清的话，赵红岚怔怔地不知道说啥，她想开口拒绝，但一想到自己刚刚被李达清拍的那些照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在想啥。　　李达清将赵红岚的反应看在眼里，漠然道，“小赵，别跟我耍什么小心思，刚刚那些照片我若是放到网上去，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赵红岚心头一颤，她就知道李达清会拿那些照片威胁她，若是李达清真把照片放到网上，她可就没脸见人了，更严重的是还会影响到她的前程。　　沉默了一下，赵红岚做着最后的努力，“李書记，可我不会安装啊。”　　李达清道，“放心吧，这个简单得很，我会教你的。”　　赵红岚可怜巴巴道，“李書记，您想在黄書记房间里安装这个，找别人也可以啊，为什么非得找我？要是我被发现了，黄書记就不会再信任我了，但只要我能一直呆在黄書记身边，那对您不是更有价值吗？”　　李达清盯着赵红岚，“小赵，你一再在再而三地找借口推脱，是不是真的藏着啥小心思呢？”　　赵红岚忙不迭道，“李書记，我哪敢啊，我现在是真的在替您着想。”　　李达清冷笑，“那就按我说的去做，别再跟我废话。”　　赵红岚呆了呆，一时不敢再说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84章 感染力 夜，悄然而过。　　次日，乔梁到办公室后就将常务副市長赵中贵喊了过来，请赵中贵坐下后，乔梁开门见山道，“中贵同志，昨晚赵兴盛约我吃饭见了一面，他的意思是希望咱们能提前协调银行的贷款给他们，支持他们扩充生产线。”　　赵中贵眉头一皱，“乔市長，按照当初签的协议，这银行贷款不应该这么快给吧？再者，我们许诺的银行贷款主要是用于支持神行汽车在咱们林山市建设生产基地，神行汽车现在要扩充生产线，恐怕是要把钱投入他们在長华市的工厂吧。”　　乔梁笑道，“他们要扩充生产线，最快的办法自然是只能在现有工厂上进行扩建，所以才求到我头上来嘛。”　　赵中贵微微点头，赵兴盛有他的联系方式，但对方不找他而直接找乔梁，无疑知道乔梁才是那个能拍板做主的人，站在赵中贵的角度，他倒不是不支持神行汽车的诉求，但他不免多一层顾虑，市里帮神行汽车协调的银行贷款，最终是要市里兜底的。　　顿了顿，赵中贵问道，“乔市長，那您是打算同意赵总的要求了？”　　乔梁笑呵呵道，“中贵同志，我既然找你来商量，那说明我心里还是倾向于支持的，但我们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而是要跟神行汽车再补充签一份协议……”　　乔梁将自己的想法同赵中贵慢慢说起来。　　赵中贵听完后，一下明白了乔梁的用意，看着乔梁道，“乔市長，您这是打算同神行汽车进行更深的绑定啊。”　　乔梁点头道，“没错，咱们既然押注新能源产业这个赛道，那就更要抓住神行汽车这张牌，将神行汽车紧紧同咱们林山市进行绑定，虽说神行汽车目前还未彻底走出危机，但我们要谨防别人挖墙脚，目前神行f6的订单仍在稳步增長，这是个可喜的信号，这款车不仅缓解了神行汽车的危机，也让神行汽车这个品牌有了更大的市场认可度，而且我对他们下半年即将上市的新车型同样抱有极大的信心，只要他们继续保持神行f6的定价策略，我觉得有很大的机会成为爆款。”　　赵中贵眨了眨眼，“乔市長您这么看好？”　　乔梁笑道，“我个人确实很看好，当然了，我只能代表自己的一家之言，市场是很难预测的，谁也说不准。”　　赵中贵轻点着头，乔梁这么说已经表明了其态度，赵中贵自然不会去给乔梁泼冷水，平心而论，神行汽车目前的情况已经比几个月前好太多，既然那时候林山市都敢押注神行汽车，那现在为何不敢给神行汽车更大的支持？　　心里想着，赵中贵道，“乔市長，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那我呆会就跟曽怀川同志通个气，还是让他们国资部门去落实补签协议的事。”　　乔梁点点头，道，“中贵同志，关于这补签协议一事，我在这里表个态，虽然我支持神行汽车，但我们市里也不能吃亏，对于补签协议上的相关条款，咱们市里的利益必须得到优先保证，还有，神行汽车在咱们市里建造生产基地一事，这事该加快日程了。”赵中贵点头道，“嗯，我明白。”　　两人正交谈着，乔梁的秘書周富焘敲门走了进来，向乔梁汇报道，“乔市長，省里刚发来通知，关新民書记要来出席咱们市里即将举办的城市论坛。”　　乔梁挑了挑眉头，转头同赵中贵对视了一眼，随即半开玩笑道，“中贵同志，看来咱们这位黄書记还是神通广大的啊，瞧瞧，最后还是把关書记给请来了，换成咱们就没那本事咯。”　　赵中贵听出乔梁这话里多少带着几分讽刺之意，一时无言，最近他也看到了满大街的关于城市论坛的宣传短片，包括省卫视上也有相关的广告，这些支出最后可能都要市财政负担，但这个城市论坛除了搞一些虚名外，目前并没能看到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赵中贵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黄定成的作为，但他这会不好直接去附和乔梁的话，毕竟黄定成是一把手，人家这么做并不能说有啥问题。　　乔梁见赵中贵没有搭话，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他不爱在背后说别人的是非，眼下只是听到关新民要来出席这个城市论坛而随口吐槽一下，多余的话没必要去嚼舌根。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些近期的工作，赵中贵然后告辞离开。　　一上午的时间，乔梁都在办公室里办公，临近中午，乔梁准备去食堂吃午饭时，副市長陆青红来到了乔梁办公室。　　见到陆青红过来，乔梁一边请陆青红坐下一边问道，“青红同志，这会怎么有空过来了？”　　陆青红道，“乔市長，关于增加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的评选名额一事，上午市里边几所高校的相关负责人过来开会时再次提了一下，唉，我感觉我已经尽力了，实在没办法给予他们什么正面答复，只能说市里面目前还在研究，但今年的希望不大。”　　乔梁一听陆青红是为这事过来，眉头微拧，问道，“黄書记那边现在是什么意思？”　　陆青红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黄書记说让我去他在林江大酒店那边的办公室谈，说是还需要再跟我当面详细研究，反正我是不想过去了，一会说是吃饭谈，我没搭理他，现在又变成去他在酒店的办公室谈，我说我没空。”　　乔梁闻言，对黄定成端的是无语得紧，对方在市大院里的办公室都敢对陆青红动手动脚，要是在林江大酒店那边的办公室还得了，陆青红真要过去，那就真是羊入虎口。　　从陆青红眼下这态度，已然能看出陆青红是打算放弃去跟黄定成沟通了，而得不到黄定成这个一把手的支持，这事暂时就没法往下推进。　　乔梁还没说什么，陆青红又道，“黄書记真的是一点形象和口碑都不在乎，在五星级酒店办公，也不怕别人暗地里戳他的脊梁骨，这两年市财政不宽裕，尤其是去年，连咱们市级层面体制内工作人员的一些福利待遇都缩水了，他却是自个住着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还装修了个豪华办公室，真的是没有起到一个一把手该有的表率和担当。”乔梁诧异地看了陆青红一眼，在他印象里，陆青红是一个比较温婉和善的人，眼下能对黄定成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已经对黄定成反感到了相当的程度。　　虽然乔梁对黄定成也很厌恶，不过乔梁这会并没有加入到对黄定成的批判当中，而是道，“黄書记想干啥是他的事，我们该干的工作还是得做，他若是不支持，咱们就另外想办法，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活人不被尿憋死，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陆青红有些灰心道，“黄書记那边如果反对的话，这事根本干不成，而且……”　　陆青红说到这停了下来，没再往下说。　　乔梁疑惑地看着陆青红，“而且什么？”　　陆青红摇摇头道，“没什么。”　　陆青红其实想说她如果不答应黄定成的某些非分要求，黄定成可能还会暗中插手阻挠她的工作，因为这两天黄定成在约她单独吃饭不成后，转而又不停地给她发一些信息，其中的某些话可以说是不堪入目，看得陆青红又羞又怒，心里不停地骂黄定成无耻，眼下当着乔梁的面更是羞于启齿。　　乔梁见陆青红不欲多说，也就没再继续追问，想了想，道，“青红同志，关于这个高层次人才团队评选的名额，这些天我时不时地琢磨过，黄書记那边如果暂时不支持，那我们就另想办法，人才工作关系到咱们林山市的未来，更是咱们林山市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我们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对于人才的投入，我们宁可在其他方面节省一点，也不能少了这方面，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办法也是人想出来的嘛。”　　陆青红听出乔梁的话外之音，眼神一下亮了起来，“乔市長，您是想到别的办法了？”　　乔梁笑道，“我是这么想的，从我的市長基金里成立一个人才专项支持基金，支出就走我的市長基金，用于对这个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评选工作的支持。”　　陆青红愣住，看着乔梁的眼神有些发怔，仿佛就在这么一瞬间，陆青红眼眶有些湿润，那种从内心深处所感受到的触动让陆青红有些微失态。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失控，陆青红微微低下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这才又抬起头，郑重地看着乔梁道，“乔市長，谢谢您。”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85章 天意 乔梁笑着摆摆手，“青红同志，你看你这说的什么话，咋的，难道我不是林山的市長？我们都只是在为这座城市能得到更好的发展而做出自己的努力罢了，这其实也是咱们理所应当做的事，我们要么不当这个干部，要么就要有所作为，那些尸位素餐的人，上愧对组织，下愧对群众，我们坚决不当那种干部。”　　陆青红喃喃道，“乔市長，要是每个人都像您这么想就好了。”　　乔梁笑笑，“青红同志，别表现得这么颓丧嘛，你要相信咱们组织里的绝大多数干部都还是有担当有作为的。”　　陆青红道，“乔市長您说得没错，看来我得自我检讨一下，一点小挫折就打击了我做事的积极性，我得向您学习。”　　乔梁笑道，“没那么夸张，青红同志可别对我搞溜须拍马那一套。”　　陆青红真诚道，“乔市長，我说的是心里话。”　　如果说陆青红之前对乔梁的评价是务实和勤勉，那现在，陆青红对乔梁评价又升华了一个档次，毕竟乔梁能从市長基金里拿出专项额度来支持她的工作，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乔梁的胸襟以及大公无私的态度，因为林山市的财力决定了市長基金每年的额度并不算高，乔梁从市長基金里专门拿出一部分来支持她，意味着在其他方面的投入就会少一些，甚至有可能出现捉襟见肘的情况。　　两人在办公室里交谈时，省城东州市区的一条马路上，省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静静地坐在车里，沉思片刻后，韩士朋打发司机去给自己买水，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了省秘書長罗鸿景的电话。　　韩士朋刚才是过来见陈正刚的，上午接到陈正刚的电话时，韩士朋一度惊讶不已，因为陈正刚主动约他见一面，正愁没理由去见陈正刚的韩士朋自然是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　　到了酒店后，韩士朋恰到好处地在陈正刚面前表现出自己对对方突然到东州来的疑惑和惊讶，并没有让陈正刚知道他在昨晚就已经知晓了对方来到东州。　　而在刚才将近一个小时的谈话里，韩士朋旁敲侧击地试探了陈正刚此行来东州的目的，但陈正刚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下来调研，至于调研什么，陈正刚没多说，韩士朋因为心里有鬼的缘故，也不敢多问，免得让陈正刚看出什么。　　谈完话已经接近中午，韩士朋原本想请陈正刚吃午饭的，结果却被陈正刚给婉拒了，对方表现出来的态度让韩士朋心里有些打鼓。　　打给罗鸿景的电话很快接通，韩士朋开门见山道，“罗秘書長，陈正刚書记刚刚主动约我见了面。”　　电话这头，罗鸿景一听韩士朋的话，赶紧问道，“陈書记说啥了？”　　韩士朋幽幽道，“我感觉他有试探我的意思，正如你的预感一般，可能不大妙吧。”　　听到韩士朋的话，罗鸿景神色一紧，特么的，怕什么来什么，陈正刚这次下来，难道真的是冲着他们来的？一时间，罗鸿景心里产生了些许慌乱，急道，“韩書记，陈書记试探你啥了？有没有提及跟林山金业有关的事？”　　韩士朋道，“暂时没有，但提了李达清的事，说是有关李达清的舆情持续发酵，我们省纪律部门这边为何没有任何动静。”　　罗鸿景听到是这么回事，当即大大喘了口气，埋怨道，“韩大書记，你能不能别故意吓人啊，靠，刚才我险些被你吓得心脏骤停了。”　　韩士朋恼道，“你觉得我是故意吓你吗？”　　罗鸿景道，“李达清本就是你们纪律部门的干部，现在他的舆情确实是闹得不小，陈書记询问他的事很正常嘛，你刚刚早说清楚就不至于吓我一跳。”　　韩士朋冷笑，“你觉得陈書记是专门为了李达清的事下来的不成？昨晚你说陈書记在酒店里见了乔梁和张江兰，咋的，你现在不疑神疑鬼了？”　　罗鸿景嘴角抽搐了一下，韩士朋这一说，罗鸿景刚放下的一颗心登时又悬了起来，要说陈正刚昨晚在酒店里见乔梁和张江兰是为了李达清的事，这就有点解释不过去了。　　很快，罗鸿景就追问道，“韩書记，既然陈書记说他是下来调研的，那他有没有说让你陪同？”　　韩士朋摇头道，“没有。”　　罗鸿景纳闷道，“那陈書记让谁陪同调研？”　　韩士朋道，“罗秘書長，你问我我问谁去？”　　听出韩士朋声音也有些不耐烦，罗鸿景咂着嘴，“韩書记，你现在犯不着冲我撒气，而是应该抓紧试探陈書记此行下来的真正目的，别到最后咱们真的不明不白栽了。”　　韩士朋道，“罗秘書長，这正是我给你打电话要说的事，刚刚陈書记跟我谈话的时候，我感觉到他有试探我的意思，所以我现在不适合再去做什么，否则只会让陈書记进一步起疑，但你可以。”　　罗鸿景疑惑地反问，“我？”　　韩士朋点头道，“没错。”　　顿了顿，韩士朋继续道，“以前陈書记在江东工作时，曾经和关新民書记有过一段共事的经历，你可以将陈書记来东林的事告诉关新民書记，让关新民書记去试探。”　　罗鸿景，“……”　　此时罗鸿景很是无语，合着韩士朋打的是这个主意。　　就在韩士朋和罗鸿景通电话时，同一时间，刚刚陈正刚和韩士朋会面的酒店房间内，陈正刚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神色凝重，他刚同韩士朋见完面，就接到了手下的电话汇报，汇报的内容是有关韩士朋儿子韩进毅的一些最新情况核实。　　老话说得好，真金不怕火炼，破铜烂铁怕火烧，韩进毅显然是经不起查的，伴随着相关线索的一一核实，问题指向韩士朋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而一想到自己刚刚同韩士朋的谈话情况，陈正刚忍不住叹了口气。　　沉思许久，陈正刚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陈正刚径直吩咐道，“将有关韩进毅的最新情况汇总，呈报给陈领导。”关于韩士朋父子的事，陈正刚知道自己是做不了主的，虽然陈领导让他临机决断，但涉及到韩士朋，陈正刚心里还是有分寸的，这不是他能妄自决定的。　　不知不觉，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夜幕降临时，乔梁在市宾馆设宴接待央视下来的栏目组，央视的人是下午抵达林山的，晚上会在市里逗留一晚，市府办主任洪立恒下午亲自到市宾馆这边来迎接，张罗着接待事宜。　　因为没有喝酒，再加上央视的工作人员风尘仆仆赶了一天的路，一个个都面露疲色，所以乔梁早早结束了宴席，让栏目组一行早些回房休息。　　晚上八点多，乔梁回到自己的住所，屁股还没在沙发上坐热，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乔梁神色一愣，黄定成给他打的电话，这位黄大書记大晚上给他打电话能有什么事？　　眉头微微一拧，乔梁揣着疑问接起电话，对面，黄定成质问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乔梁，网上关于陈利那起交通事故又被人拿出来炒作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乔梁听得直愣神，皱眉道，“黄書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先搞清楚事实再来质问别人。”　　乔梁说完，二话不说就将黄定成的电话挂掉，特么的，黄定成上来就是一副居高临下的质问口气，他还就不惯对方的臭毛病了，不过话说回来，对方说的陈利那起交通事故又被人拿出来炒作，这是怎么回事？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乔梁心里有些疑惑，不由拿起手机搜索起相关的新闻，这一看，乔梁不禁犯起了嘀咕，因为他发现陈利那起交通事故确实是上了今天的热点新闻，甚至还盖过了李达清的舆情，这一下搞得乔梁有点犯迷糊，心想这难道是老三擅作主张搞的？　　寻思了一会，乔梁给老三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打通，乔梁直接问道，“老三，网上关于陈利的那起交通事故是不是你……”　　老三听到乔梁询问，否认道，“老五，这事不是我搞的，你不是跟我交代说第二波重点搞那个叫李达清的嘛，所以我没去弄那陈利。”　　听到老三否定的回答，乔梁愈发奇怪，“这还真是怪了，难道这是网民自发關注，又重新将这事翻出来了？”　　老三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这事才没过去几天嘛，而且那叫什么李达清的又跟陈利那起交通事故有牵连，难免被人重新翻出来。”　　乔梁听得无语，这要真是像老三说的这般，那还真是怪不得他了，第一波虽然是他在背后搞事，但这第二波舆情，他的重点目标放在了李达清身上，有意淡化了之前陈利那起交通事故，眼下陈利那起交通事故却被人重新關注，热度还盖过了李达清，如果真是网民自发關注，那只能说是陈利倒霉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86章 权衡 乔梁暗自琢磨时，老三的声音又传过来，“老五，其实要搞清楚这事也不难，你给我点时间，我去追踪一下那些關注转发量比较大的ip，看有没有啥猫腻。”　　乔梁听了点头道，“行，你去办吧，有消息了通知我。”　　和老三打完电话后，乔梁心里冷不丁冒出一个念头，这事该不会是李达清搞的吧？　　心里产生这个念头后，乔梁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因为李达清有这么做的动机，一方面可以转移舆论的焦点，另一方面还能将黄定成的怒火引到他身上，可谓是一石二鸟。　　靠，如果真是李达清干的，那李达清还真是活学活用，这是借鉴他的法子把水搅浑啊！乔梁暗自吐槽着，因为没有证据，乔梁眼下只能是猜测，但毋庸置疑的一点是，黄定成这会是真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了，这才会怒气冲冲地打电话质问他，但有一说一，乔梁其实也不算冤，毕竟利用网络舆论来搞事是他先暗地里挑的头。　　且不说乔梁觉得自个这回替人背了口黑锅，林江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被乔梁挂断电话的黄定成此刻正破口大骂乔梁，一些难听的脏话从黄定成嘴里骂了出来，骂了一会，黄定成才宣泄了不少心里的怒火。　　一旁，站着的正是陈利，网上关于他的舆情再次发酵，陈利是到了晚上才留意到，他自个对这事并不是太在意，在他的固有认知里，只要有黄定成在就能搞定一切麻烦，更别说黄定成如今是林山市的一把手，区区一起交通肇事事故，不过是黄定成动动手指就能压下的事。　　见黄定成骂得差不多了，陈利知道黄定成就算心里有气也出了一大半，这才开口道，“黄書记，您别生气了，姓乔的那家伙从您一调过来就跟您过不去，他挂您的电话太正常了，以后您慢慢找回场子就行了，在这林山市，您才是老大，姓乔的想跟您斗，那是不自量力，姑且不说您才是一把手，就算是论背景，您也能碾压他。”　　黄定成瞅了陈利一眼，“陈利，你未免太不把乔梁的岳父放在眼里了，人家即便是要退下来，以他的位置，那是你能随便轻视的？”　　陈利陪着笑脸，“黄書记，我不是轻视廖领导，但主要是看跟谁比不是？”　　黄定成轻哼一声，陈利这话他倒是爱听，但眼下陈利的事却是不能不置之不理，第一次也就算了，黄定成确实没太放在心上，但这刚摁下的舆情又突然起来，黄定成心里边多少有点不踏实，他虽然狂妄，但没真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即便是徇私枉法，好歹也得做个样子糊弄一下。　　心里琢磨着，黄定成盯着陈利，“陈利，要不你就进去呆几天吧。”　　陈利啊了一声，呆愣愣地看着黄定成，“黄書记，您不会真要让我进监狱报到吧？”黄定成道，“瞧把你吓的，就算是进去了，顶多也就是呆几天，等风波过去后，找个由头就能把你放出来，你怕个屁。”　　陈利苦着脸，“黄書记，哪怕是呆几天，那终归也是监狱啊，哪有在酒店里呆着舒服，我这几天可是严格遵循您的要求，老老实实地在酒店里呆着，鲜少抛头露面。”　　黄定成道，“我没说你没照我的话做，这不是你那起交通事故又被人翻出来了嘛，咱们总要对外有个交代才好把这事摁下去，我们就算糊弄公众，好歹也得走个过场。”　　听到黄定成这么说，陈利一张脸瞬间成了猪肝色，他熟悉和了解黄定成，对方这么说，那大概是真的要他进去蹲几天了，虽然只是短暂失去几天自由，但谁没事爱去蹲号子？况且眼下黄定成虽然说的只是几天，谁知道到时会不会又出现啥变数，指不定几天会变成个把月了甚至几个月，那可就真的操蛋了。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主持召开市府常务会议，专题研究讨论市府投资基金改革办法。　　会议开始后，与会人员先集中学习了《省府投资基金管理实施办法》的最新规定，学习结束后，市長乔梁做了重要讲话，乔梁指出，要充分领会和深刻理解省里关于国资投资基金管理办法出台的重要意义，认真组织学习贯彻，理解把握其中的核心要点，同时要善于结合市里的实际情况，敢于作为，让市国资投资基金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更好服务于林山市地方经济发展大局。　　显然，乔梁的一番讲话是为今天的会议主题做铺垫，研究讨论制定市国资投资基金的管理新办法，在不违反省里相关规定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地给国资投资基金松绑。　　会议开了近两个小时，开完会后已经是十一点多，乔梁将财政局、国资部门、招商部门等几个单位的负责人又叫到办公室，进行小范围的谈话。　　市国资成立的投资基金，主要是由财政部门履行出资人职责，与此同时，国资部门也在一定程度上参与管理指导基金工作，而接下来市里针对新能源产业成立的投资基金，重点则是为了配合服务市里在新能源上下游产业链上进行招商，因此，乔梁同时和财政、国资、招商几个口的负责人谈话，就是希望几个部门能够密切配合、精诚合作，不要出现互相拖后腿的事。　　闭门谈话结束已经快十二点，乔梁本想请几个人一块到食堂吃午饭，这时候，陈正刚却是打了电话过来。　　看到陈正刚来电，乔梁让几人先行离去，然后走去把门关上，这才接起陈正刚的电话，笑问道，“陈書记，您在东州呆得如何了？要不要到我们林山来走走看看？”　　电话那头，陈正刚笑道，“小乔，我给你打电话正是要说这个事，明天我打算到林山去走走。”乔梁一听，脸上露出喜色，“陈書记，那您可得多呆几天，除了工作外，也可以游览一下我们林山的美景，尝尝我们林山的美食嘛。”　　陈正刚笑道，“这次怕是没那么多时间了，顶多也就呆两天，下次有机会，我到你们林山度假，欣赏一下美景，尝一尝美食。”　　乔梁闻言，心想陈正刚此行其实还是为了工作，倒也不能强求。　　这时，只听陈正刚又道，“小乔，我就是先跟你打电话说一声，这次我到林山，你不用特地抽时间陪我，尽管忙你的工作就是，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我会跟你打招呼。”　　乔梁听陈正刚不用自己陪同，连忙道，“陈書记，我明后天都有空，您既然到林山来，我要是不陪同就说不过去了。”　　陈正刚笑道，“小乔，我并非跟你见外，以咱俩的关系，我不会跟你客气，你确实不用专程陪同。”　　陈正刚说完一顿，半开玩笑道，“小乔，说实话，你若是跟着我，我反倒不方便。”　　听到陈正刚这么说，乔梁本来想坚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突地，乔梁心头一动，转而道，“陈書记，既然您不用我陪同，那我就不强求了，不过您到林山来，我要是不安排个人接待，心里边不踏实，我给您介绍个林山市纪律部门的人当向导，这样也有助于您了解一些纪律部门的工作，您看如何？”　　陈正刚微微一寻思，笑着点头，“这倒也行，那回头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明天我到了之后再自行联系。”　　乔梁笑道，“好。”　　和陈正刚结束通话，乔梁心情颇为不错，陈正刚要到林山来，大概率是跟李达清的事有关，而省里边目前也针对李达清的舆情成立了调查组，这一次，李达清估计是躲不过这一劫了，他就不信李达清背后的人还敢冒险保李达清。　　没有过多耽搁，乔梁随即拿起手机给孙永打了过去，他刚刚打算给陈正刚推荐的人正是孙永，孙永现如今担任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正好借这个机会在陈正刚面前露露脸。　　电话接通，乔梁笑问，“孙永，吃午饭了没有？”　　孙永笑答，“乔市長，我刚准备去吃饭来着。”　　乔梁闻言笑笑，说起正事，“孙永，你明后两天没啥重要的安排吧？”　　孙永道，“乔市長您有啥事尽管吩咐，我就算没空也得有空，您的事都在我的优先事项里。”　　乔梁笑道，“孙永，陈正刚書记要来咱们林山市，估计会呆两天，我打算跟陈正刚書记推荐你，到时候就由你陪同他走走看看。”　　孙永愣道，“陈正刚書记要下来？没接到通知啊。”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87章 认同 乔梁笑了笑，“是没有官方通知，但陈正刚書记已经给我打电话了，他明天就会过来，这次你可得把握住机会在陈正刚書记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呆会我就把你的电话号码给陈正刚書记发过去，明天陈正刚書记会联系你。”　　孙永听到乔梁的话，当即明白过来，乔梁这是在帮他创造上位的机会，眼下这个当口，正值李达清处在风口浪尖的时候，李达清如果真的帽子不保，那他的机会就来了，而关键时刻如果有陈正刚書记帮他说话的话，那他更进一步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短暂的发愣后，孙永郑重道，“乔市長，您放心，我保证完成陪好陈正刚書记的任务。”　　乔梁笑道，“孙永，你别搞得这么严肃，还有，陈正刚書记其实是很好相处的一个人，你到时候尽管表现得大大方方的，不必太拘谨，越是在领导面前畏畏缩缩，越是让领导看轻。”　　孙永道，“乔市長，我明白。”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一会，孙永挂电话后，心情仍难掩激动，对于已经在纪律系统发展的他，能接触到陈正刚那么大的领导，无疑是别人求之而不得的机会，而且陈正刚这趟下来并没有通知到市里，说明并不是一个公开的行程，要是没有乔梁，这样的机会落不到他身上。　　且不说孙永因为有机会在陈正刚面前露脸而激动，此刻，京城纪律部门办公楼里，陈领导正在办公室翻阅相关的案卷材料，厚厚的一沓材料里，其中就包括陈正刚昨天让人呈报给他的关于韩士朋儿子的最新情况核实。　　而这些材料都被归纳到一块并非没有原因，因为都涉及到了东林省的事。　　陈领导今天上午没干别的事，除了听取有关东林之前的一位主要领导涉及到一些违法违纪线索的重点汇报外，一直在看这些汇总的案卷材料。　　一上午的时间都在看这些材料，中途又抽空听取了汇报，基本没怎么休息过，陈领导不禁有些疲惫，但除了疲惫外，更令陈领导感到心情沉重的是桌上这些材料反映的一些触目惊心的情况。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直至秘書进来提醒，陈领导才知道到了饭点，看了看时间，陈领导让秘書给自己送一份饭到办公室，随即又陷入到沉思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许久，陈领导像是做了决定，带着肃然的表情，拿起桌上的红色座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打完电话，陈领导当即连午饭也顾不得吃，将桌上的材料整理了一下，把重点挑出来后，便快步离开。　　门外，秘書刚刚从食堂打了一份饭过来，看到陈领导要离去，急忙问道，“陈领导，您不吃饭了？”　　陈领导摆摆手，“先不吃了。”　　秘書见状，心想这是要出大事了啊！秘書很清楚陈领导上午都在忙活什么，眼下匆忙离去，这是要去汇报，这说明陈领导已经拿定主意了。……　　日落西山，当夜幕开始降临时，在东州市基层纪律部门走访了一天的陈正刚刚回到酒店休息，明天，陈正刚要前往林山，但今天晚上，陈正刚打算再跟张江兰见一面，和张江兰好好聊一聊，前两天，张江兰给他的感觉是并没有说实话。　　在酒店里稍作休息，陈正刚打算先吃晚饭时，电话响了起来，看到是陈领导打过来的，陈正刚神色一凝，第一时间接起电话。　　“正刚啊，你最近就先呆在东林，咱们委里边要派个督导组进驻东林，由你亲自坐镇。”　　听着电话那边陈领导的话，陈正刚一下愣住，这么突然？　　刹那的失神后，陈正刚问道，“陈领导，这事怎么这么突然？”　　电话那头，陈领导道，“有一些涉及到笵正扬的违纪违法线索，主要集中在其在东林省工作期间……”　　听陈领导慢慢讲完，陈正刚眼里闪过一丝恍然，原来这是委里边另一位副書记负责的，难怪他竟是一点不知情，而纪律部门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大家彼此并不会特意去探听对方的工作，所以陈正刚此时是真的惊讶。　　没想到竟会是涉及到笵正扬这位昔日东林省的主要领导……陈正刚默默想着，目光凛然，他非常清楚办案程序，也知道涉及到笵正扬这个层次意味着什么。而且从刚刚陈领导讲述的情况来看，针对笵正扬的检举不是一天两天了，至少陈领导那边早就得到了汇报，而之前将笵正扬调出东林，看似一次不同省份之间的主要领导正常调动，但恐怕早就为今天埋下了伏笔，只不过涉及到笵正扬那个级别的干部，不是说查就查的，背后牵扯甚大。　　心里闪过诸多念头，陈正刚肃然道，“陈领导，我明白了。”　　陈领导又道，“督导组进驻东林期间，你和关新民同志要做好必要的沟通和交流，咱们的一些工作需要地方上的支持和理解。”　　陈正刚点头道，“好。”　　陈领导有片刻的停顿，很快又问道，“你和张江兰同志之前已经面对面谈过一次话，你觉得她如何？”　　陈正刚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陈领导这是要让他评价张江兰，想到张江兰去年底才得到全系统的表彰，还是陈领导亲自给张江兰颁发的表彰证書，并且还在讲话里着重表扬了张江兰，称赞其是系统的楷模，陈正刚这会自是不会去说什么煞风景的话，而且陈正刚始终相信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乔梁和张江兰看起来关系不错，说明张江兰这人还是可以的。　　如此想着，陈正刚道，“陈领导，张江兰同志是咱们系统里难得出色的女同志，就我前两天跟她的谈话来看，我个人认为她……”　　陈正刚给予了张江兰一个比较高的评价，电话那头，陈领导听完后，道，“正刚，咱们督导组下去后，难免需要地方纪律部门的人配合，如果有合适且能力出众的干部，不妨大胆借用。”陈正刚听明白了陈领导的意思，只是一想到张江兰已经调到了省妇联，不禁有所迟疑，“陈领导，现在张江兰同志在省妇联工作，就怕……”　　陈领导打断陈正刚的话，“正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做事不能墨守成规，当然了，你人在东林省，对具体的情况更了解，一切由你自行做主，我只是提个建议。”　　陈正刚道，“陈领导，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打完电话后，陈正刚放下手机，忍不住摇头苦笑，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计划不如变化快，原本他以为自己这趟东林之行只会逗留几天，没想到这下了变成長驻，当然，现在说長驻其实还为时尚早，陈领导只是因为他现在正好在东林，所以让他先坐镇，接下来会呆多久还说不准，主要还是看单位里的工作安排。　　拿着手机寻思片刻，陈正刚心想晚上他正好要约张江兰再见面谈一谈，刚才陈领导既然又提到了张江兰，他索性这会就给张江兰打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陈正刚笑道，“江兰同志，你现在有空吗？咱们一起吃个晚饭，正好再见面聊一聊。”　　听到陈正刚邀请，张江兰忙不迭应下来，“陈書记，我晚上有空。”　　陈正刚笑道，“那好，我还是在东州酒店这边等你，你直接过来就是。”　　张江兰道，“陈書记，我马上过去。”　　夜，不知不觉笼罩大地，苍茫的夜色和城市五彩斑斓的灯光交相辉映。　　站在酒店办公室里的落地窗前，黄定成看着外面的江景出神，他很喜欢这个酒店的江景，以前还在企业工作时，有个算命先生说他遇水则发，黄定成听了之后，特地让人在办公室里搞了个大水缸，养了几条名贵的金鱼。　　虽然黄定成很清楚自己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是靠的家里的关系，但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会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黄定成其实不信怪力乱神那一套，但人家那么一说，黄定成莫名就听到了心里，潜意识里还会照着去做，毕竟这对他来说就是动动口的事，并不是多么麻烦。　　到了林山，黄定成让人在这酒店里装修出了一间办公室，一方面是图方便和享受，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里正对林江，拉开窗帘就是赏心悦目的江景，让人心旷神怡，而且之前那位算命先生说的话也记在了他心里，在这里搞个办公室正好应了算命先生的话。　　发了一会呆，黄定成的手机响了起来，见是副市長林雄宝打来的，黄定成大概猜到什么事，随手接了起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88章 莫名的意味 电话那头，林雄宝的声音同时响起，“黄書记，我这边已经招呼人将陈利的事办妥了，您放心，不会让他在里边受委屈的。”　　黄定成闻言点头，“嗯，让他在里边呆几天，長長记性，也顺便将这次的舆情平息下去，回头你们市局主动联系媒体记者做个回应，出一个官方通报。”　　林雄宝道，“黄書记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黄定成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天他让林雄宝安排人将陈利带走，为的就是平息跟陈利有关的舆情，免得这件事动不动就被人揪出来炒作，搞得黄定成烦不胜烦，而林雄宝最近的表现无疑还是让黄定成比较认可的，省去了他不少麻烦。　　黄定成此时没心情多聊，道，“没事就先这样吧。”　　黄定成说完径直挂了电话，虽然免除了一桩麻烦事，但黄定成高兴不起来，让陈利进去，说到底是在变相打他自己的脸，毕竟谁都知道陈利是他的人，现在他迫于压力不得不妥协，这在别人眼里，可能会觉得他这个一把手看起来牛气哄哄的，张扬霸道，但其实就是那么回事，有损他的威望。　　一想及此，黄定成对乔梁恨得牙痒痒的，因为他觉得这是乔梁搞的鬼，虽然乔梁坚决否认，但傻子才会承认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反正这口锅他扣在了乔梁头上。　　静静站了一会，黄定成没来由觉得有些孤单，以往有陈利鞍前马后伺候在身旁，现在陈利得暂时进去呆一些日子，搞得他身边都没人伺候了，其实以他的权力地位要找人伺候并不难，有的是想挤破头颅来的人，但要找一个像陈利那样信得过并且熟悉了解他的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思忖片刻，黄定成拿起手机给赵红岚打了过去，电话打通，黄定成道，“小赵，你现在来酒店。”　　一个人无聊，黄定成打算让赵红岚过来伺候，他最近的心思并没怎么在赵红岚身上，而是琢磨着如何将陆青红拿下，奈何陆青红并不怎么买他这个一把手的账，现在竟然对他不理不睬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除了他让秘書通过办公室电话打给对方才有回复外，陆青红现在是彻底不鸟他。　　“老子看上的人，还能让你逃出老子的五指山不成？”黄定成手心攥成一个拳头，喃喃自语着。　　等了不到十分钟，赵红岚就踩着高跟鞋，穿着一身清凉透气的短裙来到黄定成这，她就住在酒店附近的公寓，到这来也就三四分钟的路程。　　看着年轻漂亮的赵红岚，黄定成瞬间就有了反应，对方跟白天穿的工作装不同，这会明显是稍微打扮过才过来的，一下将黄定成心里的火勾了起来，要说赵红岚确实也懂得抓住男人的心，知道男人喜欢啥，善于迎合，这也是黄定成还对赵红岚恋恋不舍的缘故，否则之前发生的那档子事，他早就将赵红岚踢到一旁去了。“黄書记，人家正在吃晚饭呢，您一个电话过来，害得人家连饭都顾不上吃了。”赵红岚一过来，就冲黄定成撒娇道。　　“呵呵，穿这么漂亮，跟哪个帅哥吃晚饭的？”黄定成笑眯眯地调侃道。　　“黄書记，人家就在宿舍里吃外卖，哪有跟帅哥吃饭的命。”赵红岚笑道。　　“是吗？”黄定成笑了笑，“外卖还是少吃点，那玩意不健康，等下陪我吃晚饭，我请你吃大餐。”　　“黄書记，那我搬到酒店来，天天陪您吃饭好不好？”赵红岚打蛇随棍上。　　黄定成闻言皱了皱眉头，赵红岚之前就提过这个要求，他让陈利将赵红岚安排在酒店附近，就是不想让赵红岚跟得太紧，一方面是多少顾虑一些影响，另一方面则是赵红岚真要住他身旁，他要干一些别的事也不大方便。　　黄定成很快就转移话题道，“行了，先不说这个了，咱们现在先干点正事。”　　赵红岚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并没有继续纠缠，饭要一口一口吃，赵红岚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不动声色掩饰着自己的心情，赵红岚旋即顺着黄定成的话问道，“黄書记，咱们现在要干啥正事？”　　黄定成将赵红岚拉到怀里，坏笑道，“你说呢？”　　一看黄定成的表情动作，赵红岚心领神会，娇嗔道，“黄書记，咱们去隔壁吧，不要在这。”　　黄定成咧嘴一笑，“在这不更好玩吗？你瞧瞧这漂亮的江景……”　　赵红岚脸色有些不大自然，倒不是因为放不开，而是因为黄定成这个办公室有微型摄像头，是李达清让她装的，赵红岚在这边难免觉得不自在。　　黄定成自是不知道其中的原因，随即开始动作起来，赵红岚肢体有些僵硬，想拒绝黄定成吧，又怕黄定成不高兴，但在这边又让她浑身不自在，偏偏又没法跟黄定成说明原因，最终赵红岚只能在纠结的心态下……　　窗外，夜色渐浓。　　酒店不远处的一家饭店里，已经调到省厅的蔡铭海今晚又回到了林山，此刻，在蔡铭海对面，坐着的赫然是之前背叛了乔梁和蔡铭海的张煵。　　包厢里只有两人，蔡铭海板着一张脸，并没有给张煵啥好脸色，他是刚到的饭店，这会同张煵面对面，蔡铭海面无表情道，“张煵，我今晚虽然过来，但不代表我就原谅了你之前的行为，说实话，你太让我失望了，亏我那么信任你，还将你推荐给乔市長，结果你却干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你让我在乔市長面前都抬不起头。”　　张煵微微沉默，道，“蔡局，我知道我现在说再多的解释也没用，毕竟做了就是做了，是我对不起您，我很感激您今晚愿意过来跟我吃这顿饭。”蔡铭海轻哼一声，早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打电话质问过张煵，张煵当时只跟他说了四个字‘迫不得已’，蔡铭海相信张煵并没有跟他说谎，这也是今天张煵打电话说想请他吃饭，他还愿意过来的缘故，原本张煵是要去东州的，但蔡铭海却表示自己会到林山来，因为蔡铭海想顺便去见乔梁。　　此时此刻，蔡铭海其实还是愿意听听张煵进一步解释的，但他了解张煵，对方是个执拗的性子，既然不愿意过多解释，他追问也没用，想到张煵原本是他十分看好的一个得力干将，如今却是走到这般田地，蔡铭海不禁替张煵惋惜，一方面，乔梁肯定不太愿意再去重新信任张煵，另一方面，原本已经走到副大队位置的张煵，现在却是身背处分，被撤职降级，调到乡下所去工作，对于张煵而言，将来想要再重新起来是很难了。　　张楠这会没多说什么，而是站起身给蔡铭海倒酒，道，“蔡局，我明天就要到乡里去报到了，所以想着临走之前去跟您道个别，本来我以为您可能不会见我，但我没想到您还是答应了，说实话，我很感激，我心里边永远不会忘了蔡局長您对我的提携之恩。”　　蔡铭海幽幽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张煵道，“是啊，现在说这些确实没啥用，所以我只打算痛痛快快和蔡局您喝一顿酒，不醉不归。”　　蔡铭海没说话，停顿了一下，反问道，“既然要去乡里报到，去看望过李局了吗？”　　张煵即将调去的乡镇是林山市最偏远的一个乡镇，距离市区要两百多公里，开车要接近三个小时，因为其中有很長一段乡镇道路不好走，张煵去了那里，今后往返市区肯定是没那么方便了。　　蔡铭海此时提到的李局自然指的是原市局常务副局長李锦晟，当初张煵还是李锦晟推荐给蔡铭海的，所以蔡铭海才会那么快信任并且重用张煵，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有李锦晟给张煵背書。　　张煵听到蔡铭海提到张煵，脸色一黯，回答道，“我去看过李局了，这几天我每天都会过去医院坐一坐，陪着李局说说话，但他的情况很不好，甚至已经没办法进行正常交流和沟通了，或许李局的时间已经……”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89章 这不合适 张煵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他对李锦晟既敬重又感恩，当長辈一般看待，对方是他刚进入警局时带他的师父，之前忙于工作，张煵一般只能闲下来才能去医院陪李锦晟聊聊天说说话，有时候出差去办案，个把月都不能回来，而最近受了处分，张煵反倒是闲下来了，这些天也都有时间天天去医院看望李锦晟，但去了之后，张煵才发现李锦晟的情况已经变得很差了，距离他上一次去看望李锦晟是二十多天前，直至他这次停职再次去看李锦晟，张煵才知道李锦晟其实已经处在弥留之际，纯粹是靠着医疗仪器在吊着最后一口气，他去陪李锦晟说话，其实他很清楚李锦晟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都是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蔡铭海沉默了起来，他没告诉张煵的是，他下午就到林山了，先去了医院一趟，也才知道李锦晟的状况已经到了这么糟糕的地步，而他这会这么问，有试探张煵的意思，张煵还能经常去看望李锦晟，至少说明张煵还是他熟悉了解的那个张煵。　　气氛有些沉重，最终还是蔡铭海先打破沉默，“喝酒吧，每个人在这世间走一遭，最终都要尘归尘，土归土，但苍天确实不公，李锦晟同志本应该舒服地享受退休生活。”　　张煵喃喃道，“是啊，苍天何其不公。”　　张煵说着话，端起酒杯道，“蔡局，这杯酒我敬您，感谢您对我的看重和提携。”　　蔡铭海端起酒杯和张煵碰了碰，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化作无声的叹息，不管他之前如何看重张煵，现在都没意义了，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在张煵不愿意主动说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执着地去向张煵要一个解释。　　张楠一饮而尽，道，“蔡局，我干了，您随意。”　　蔡铭海瞅了瞅张煵，“张煵，咋的，你这是要借酒浇愁吗？”　　张煵自嘲一笑，“蔡局，您说笑了，我哪有借酒浇愁的资格，现在这个下场是我咎由自取，我可不敢说什么借酒浇愁，今晚纯粹就是想跟蔡局您喝几杯，说起来，我和蔡局您自打认识以来，还没痛痛快快地喝过酒呢。”　　蔡铭海闻言，仔细一想还真是，两人虽然经常在一起吃饭，但因为工作办案的关系，很少会喝酒，即便喝酒，也都是浅尝辄止，生怕会有临时突发的案件，还真没放开喝过。　　如此想着，蔡铭海道，“那看来我今晚要舍命陪君子了？”　　张煵一听，连忙道，“蔡局您随意就行，咱们在一起喝酒主打一个随心，高兴就好，人这辈子最忌强求。”　　蔡铭海挑了挑眉头，好笑道，“张煵，你这是遭遇了挫折，大彻大悟了？”　　张煵摇头笑道，“谈不上，只是突然看明白了很多事。”　　蔡铭海道，“张煵，看来老祖宗总结的道理都是对的嘛，你看，挫折使人成長，在你身上还真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张煵苦笑，人往往在落魄的时候才能更真切地看清楚一些人和事，不过张煵晚上请蔡铭海吃饭喝酒不是来诉苦的，所以张煵并没有借着蔡铭海的话大吐苦水，而是自顾自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仰头而尽。蔡铭海杯子里的酒才动了一小口，张煵并没有继续给蔡铭海倒，而是问道，“蔡局，您是不是喝不惯白酒？要不给您换红酒？”　　蔡铭海摆摆手，“不是喝不惯白酒，而是我晚点还要去见乔市長，适当喝一点就行，不能喝多了。”　　听到蔡铭海提及乔梁，张煵神色一黯，道，“蔡局，乔市長那里，我是没脸去见他了，我想他应该也不愿意见我，所以这些日子我都没跟乔市長联系过，但我想托蔡局您给乔市長带个话，就说我张煵绝对会给他一个交代，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张煵日后会证明自己的。”　　蔡铭海皱着眉头，“张煵，你想干什么？”　　张煵低下头，继续给自己倒了杯酒，“蔡局，我现在说多了也没用，来日方長，以后走着看吧。”　　蔡铭海闻言，眉头皱得老高，虽然不知道张煵想做什么，但蔡铭海还是道，“张煵，不要去干以身犯险的事，更不要去干傻事，人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固然是好的，但更要懂得认清现实，接受现实，这是我工作这么多年来的经验和心得，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张煵道，“蔡局，您说笑了，我哪里会去干什么傻事，我只是喝了酒想跟您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张煵一边说一边又端起酒杯，“蔡局，我再敬您一杯。”　　蔡铭海盯着张煵看了一阵，无奈地摇摇头，他不知道张煵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但他能看出张煵的情绪状态不太对，同张煵喝了一杯，蔡铭海再次道，“张煵，我年長你许多，经历的也比你多多了，我这辈子走到现在，可以说是经历了三起三落，但我依然对未来充满希望，人嘛，心里憋着一股劲不服输是好的，但我们也要懂得审时度势，去接受和看清现实，一个人，轰轰烈烈是一声，平平淡淡也是一生。”　　张煵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蔡局，您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放心吧，我不会去干啥傻事。”　　蔡铭海听了，看了张煵几眼，虽然他不知道张煵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心里边又打算干什么，但他能做的也只有安抚对方了，至少他现在也没法再许诺对方什么。　　两人继续喝着酒，气氛仍是有些沉闷。　　同一时间，省城东州，陈正刚和张江兰的饭局也已经进入尾声，饭桌上的交流气氛比正式的谈话轻松了许多，陈正刚发现张江兰比前两晚那次见面健谈了许多，不过陈正刚在主动问及涉及到东林省纪律部门内部的一些事后，张江兰明显还是不怎么愿意多谈，只说自己已经调离纪律部门了。　　听到张江兰的话，陈正刚笑道，“江兰同志，你虽然调到妇联了，但你可还没脱离纪律系统，你还是纪律部门的委员嘛。”　　张江兰愣了一下，陈正刚这么说也没错，她并不算是真正脱离纪律部门。　　陈正刚继续道，“江兰同志，等下吃完饭后，咱们到旁边的茶室喝一会儿茶，继续聊，我还是很喜欢和你们年轻人聊天的，而且我这趟下来，有一个目的就是想了解东林省纪律系统的一些真实情况。”张江兰心头一凛，听出了陈正刚的话外之音，对方此趟东林之行果然是来者不善，但这对她来说其实是她乐意见到的结果。　　张江兰沉默时，陈正刚话锋一转，突地问道，“江兰同志，如果让你评价韩士朋同志，你会如何评价他？”　　张江兰怔住，没想到陈正刚会问她这个，略一沉默，张江兰道，“陈書记，我觉得韩士朋書记挺好的，他主持省纪律部门的工作以来，确确实实干了不少事。”　　陈正刚笑着指了指张江兰，“江兰同志，你看我问你这话的时候，你还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说明你并没有完全跟我说真话。”　　张江兰苦笑，没想到陈正刚的观察这么细致，张江兰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道，“陈書记，我说到是实话。”　　陈正刚笑了笑，“江兰同志，你之前在东州市纪律部门工作，是韩士朋同志将你提拔起来的吧？”　　张江兰看着陈正刚，“陈書记，您都把功课做得这么充足了，那您让我评价韩士朋書记，您说我能给他什么评价？”　　陈正刚哑然失笑，“好吧，我就不为难你了。”　　陈正刚说完，面露沉思之色，似乎在考虑什么事，片刻之后，陈正刚道，“江兰同志，我们上头马上要派一个督导组进驻东林，如果需要你协助一些工作，你愿意吗？”　　张江兰惊讶道，“上头要派督导组下来？”　　陈正刚点头道，“没错。”　　张江兰一脸吃惊，“陈書记，这督导组主要是督导检查哪方面的工作？之前好像没听说上面有统一安排啊。”　　陈正刚淡淡道，“江兰同志，一定要上面有统一安排才能派督导组下来吗？”　　张江兰忙不迭摇头，“陈書记，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觉得这事太突然了。”　　陈正刚淡然一笑，别说张江兰觉得突然，就连他傍晚刚听到陈领导跟他说这事时都觉得突然，毫无征兆派督导组进驻东林，傻子都能看出有事，不过陈正刚这会也不会直接跟张江兰交底，他也还要等委里的工作组下来，进一步了解详细的案卷，而且他对张江兰也还处在了解和观察的阶段。　　张江兰此时仍处在失神状态中，直觉告诉她要出大事了，这次上面对东林派出督导组明显有很强的针对性，事先没有任何一点消息，并且也没在上面的统一安排中，如果是由上面安排的新一轮督导，那早就下发通知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90章 暗算 短暂的失神后，张江兰见陈正刚正注视着自己，当即回过神来，自个刚刚还没回答陈正刚的问题来着，忙道，“陈書记，如果督导组有什么需要我配合协助的地方，我肯定不会推辞。”　　陈正刚笑着点头，“好。”　　张江兰迟疑了一下，又忍不住问了一句，“陈書记，我冒昧地问问，这次督导组主要是督导检查哪方面的工作？”　　陈正刚道，“督导组下来后，会开展驻点加巡回式督导检查，并不一定就单独针对某一方面。”　　张江兰目光一凛，她感觉陈正刚并没有说实话，但她却是没敢再多问，因为她熟知纪律，知道自己刚刚问那个问题本身也不大合适。　　突地，张江兰心头一动，道，“陈書记，我不知道能不能提个建议？”　　陈正刚笑道，“自然是可以。”　　张江兰不由道，“陈書记，之前我们委里边在调查涉及林山金业的案子时，原林山金业总经理伍長荣突发死亡……目前这个案子还没有下文，如果督导组下来了，不妨督促一下省厅那边加大对这个案子的重视力度。”　　陈正刚诧异道，“还有这事？好，这事我记着了，回头我会重点關注一下。”　　张江兰道，“陈書记，谢谢您。”　　陈正刚笑了笑，“你跟我说谢谢就不必了，咱们都是纪律系统的干部，有案子自然要查清楚，倒是你，我希望以后能听到江兰同志更多的心里话。”　　张江兰神色一凛，抬头迎向陈正刚意味深長的眼神，张江兰不大自然地避开陈正刚的目光，她在陈正刚面前并没有说谎，只是有所保留罢了，就拿刚刚伍長荣的案子来说，张江兰知道根子不在省厅那边，而是在纪律系统内，因为省厅那边的调查并没有敷衍，而现在这个案子逐渐有不了了之的倾向，据张江兰所了解，这背后隐隐有韩士朋的授意，张江兰希望通过督导组去给省厅施压，把压力倒逼回纪律部门这边，这样一来，有些人就不敢真的肆意妄为。　　此刻看出陈正刚的眼神带着某种深意，张江兰莫名有些心虚。　　两人的这一次谈话持续了一两个小时，吃完饭后，陈正刚送走张江兰，旋即回到了房间，想到自个中午还给乔梁打电话说明天要去林山，现在临时有变动，明天肯定是去不了了，因为明天委里边的工作组就会下来，他得留在东州。　　想了想，陈正刚不由拿起手机给乔梁打了个电话过去，去不了总归是要和乔梁说一声。　　乔梁接到陈正刚的电话，多少有些惊讶，接起电话就开玩笑道，“陈書记，您不会是今晚提前过来了吧？”　　陈正刚听得一笑，“小乔，我这边临时有别的安排，明天就先不去林山了。”　　乔梁愣了愣，“陈書记您不来了？”陈正刚笑道，“明天去不了，但后面应该会去。”　　后面？乔梁从陈正刚的话里听出了点别的意思，连忙问道，“陈書记，听您这意思，您这次是要在东林多呆一些时日了？”　　陈正刚笑道，“小乔，你这鼻子倒是灵得很，我就这么一说，你都能闻出味来。”　　乔梁哭笑不得，“陈書记，我怎么感觉您是在骂我呢。”　　陈正刚哈哈笑道，“我可没骂你的意思，你要是自个要那么想，那可不关我的事。”　　玩笑归玩笑，乔梁又问道，“陈書记，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陈正刚道，“我这边有些别的工作安排，回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见陈正刚还跟自己卖起了关子，乔梁眨眨眼，陈正刚越是这么说，乔梁愈发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是真要出事了啊！　　陈正刚很快又道，“小乔，那就先这样，这次我会在东林呆一段时间，咱们后面有的是见面的时间。”　　乔梁道，“陈書记，那您忙正事要紧，反正我也经常跑东州，您要是没空过来，我再去东州看您。”　　两人通话时，省大院，准备从办公室离开的关新民刚走到门口，电话就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关新民眉头一拧，再次退回了办公室，将门关上，这才接起了电话。　　“新民，纪律部门要派督导组进驻东林。”　　电话那边的声音传了过来。　　关新民听得心头一跳，“确定吗？我这边怎么没接到通知啊。”　　对面的人道，“你要不信我的话就算了。”　　关新民无语，他倒不是要怀疑对方的话，只是这事也太突然了，事有反常必有妖，这又是谁要倒霉了？　　关新民走到沙发坐下，很快又问道，“督导组是为了什么事下来？”　　对面的人道，“暂时还不清楚。”　　关新民咂咂嘴，“你说这都啥事啊，纪律部门的人就不能消停点。”　　听到关新民这话，对面的人严肃道，“新民，慎言。”　　关新民再次撇撇嘴，无心之言往往是心里最真实的反应，不过他会当着对面的人这么吐槽，显然是因为对面的人是他绝对信任的人，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对面的人紧接着道，“新民，你犯不着心烦，该配合就配合，该支持就支持，反正你才调到东林没多久，不管督导组是冲着啥事去的，跟你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关新民道，“说是这么说，这不是心里膈应嘛。”　　对面的人好笑道，“跟你没多大关系，你膈应个屁。”　　两人交谈着，关新民眉头依旧紧拧，现在一听涉及到纪律部门的事，他心里边就有点烦。　　两人聊了几分钟，门外响起敲门声，关新民疑惑地看了看门口，这都几点了，谁还有事过来找他？　　同对面的人告罪了一声，关新民挂断电话后，喊了声进来，见是秘書長罗鸿景，关新民挑了挑眉头，“鸿景同志，这么晚还没回去？”罗鸿景笑道，“关書记，您不也一样，我刚准备回去，看到您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就顺道过来看一眼。”　　关新民点点头，抬手请罗鸿景坐下。　　罗鸿景在关新民另一侧的沙发落座，道，“关書记，我看您最近工作挺辛苦的，您可得多注意休息。”　　关新民笑呵呵道，“谈不上辛苦，咱们起码还能坐在办公室吹着空调，那些工地上迎着骄阳烈日的建筑工人不得更辛苦？”　　罗鸿景干笑道，“关書记，工作性质不一样，也不能那样比，何况关書记您是为全省几千万百姓操劳，那工地上的工人是为自己的小家。”　　罗鸿景说着瞄了关新民一眼，看似随意道，“关書记，您知道上头纪律部门的陈正刚書记到咱们东林来了吗？”　　关新民楞了一下，“陈正刚来东林了？”　　罗鸿景点头道，“是啊。”　　关新民疑惑地看着罗鸿景，“你怎么知道？”　　不怪关新民会这么问，连他都不知道陈正刚到来的事，罗鸿景竟然会知道。　　罗鸿景这会早就想好了说辞，道，“关書记，是这样的，我是听东州市里的同志说的，陈正刚書记目前入住在东州酒店，因为之前有东州市局的人到酒店去检查……”　　罗鸿景只跟关新民说了个大概，有意模糊了一些细节，他只是想让关新民知道陈正刚来东林了，其余的并不重要。　　罗鸿景说完观察着关新民的反应，准备等关新民进一步发问，结果却见关新民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只听关新民自言自语道，“合着陈正刚已经提前一步来打前站了，难怪上边要派督导组下来。”　　罗鸿景离得近，听清了关新民自言自语的话，这下轮到罗鸿景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问道，“关書记，您说上边要派督导组到咱们东林？”　　关新民轻点着头，“嗯，我也是刚接到的消息，估计明后两天应该就会有正式的通知了。”　　罗鸿景愣愣地不知道说啥，本来看到关新民办公室还亮着灯的他，临时起意想过来鼓动关新民去试探陈正刚此行到东林的目的，结果现在听到关新民这么说，罗鸿景被吓到了，原来陈正刚并不是单枪匹马到东林来，后面还有大部队！　　不知道想到啥，罗鸿景心头一哆嗦，急忙看向关新民问道，“关書记，上头突然派督导组下来，是针对哪方面的工作？”　　关新民摇摇头，“不知道，等官方通知吧。”　　罗鸿景陷入沉默，心里突然憋得慌。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91章 担忧 夜，静悄悄的。　　晚上的时间悄然而过，次日，乔梁带队前往林山农林大学调研，并且在农林大学主持召开了全市高校人才工作座谈会，办学地址位于林山的各省属高校以及市属职业学院负责人出席了座谈会，同时，市里分管教育工作的副市長陆青红以及市教育局、人社局等相关部门的人参加了座谈会。　　座谈会上，乔梁同与会众人就全市高校人才工作进行了深入交流，并发表了重要讲话，乔梁指出，高校是引入人才的主阵地，要全面贯彻省里关于人才工作的各项改革举措，落实立德树人这一根本任务，并且要着力抓好产教融合这一核心关键，更好服务好地方经济发展工作。　　乔梁表示，今后市里将为各省属高校和市属职业学院在引入高层次人才工作上提供更大的支持，将之作为市里的战略工程，并从市長基金里划拨专项基金支持相关的高层次人才团队项目评选工作，持续加大对高校人才工作方面的投入……　　乔梁的讲话引起了热烈反响，座谈会结束后，已经临近中午，乔梁一时来了兴致，临时起意决定到农林大学的教工食堂吃饭，同学校的教师进行面对面的交流，听取更多的来自一线教师的意见。　　作为省里老牌的农林大学，林山农林大学建校历史甚至比位于省城东州的省农业大学建校时间更早，并有着完善的本硕博人才培养体系，但这几年，学校在引入有一定学术影响力的高层次人才上却是难有大作为，一方面是因为地域局限性，一方面则是因为市里配套的人才服务政策力度不大，乔梁今天的讲话之所以引起这么大的反响，是因为大家都看到市里开始愿意拿出真金白银支持，这无疑是个好的开始。　　乔梁在农林大学的教工食堂和学校的老师共进午餐时，市大院，黄定成听着秘書的汇报，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秘書汇报的正是乔梁上午在农林大学举办的人才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这是黄定成特意让秘書留意的，这不，因为黄定成的交代，所以秘書也第一时间将乔梁的讲话汇报到了黄定成这。　　今天的人才工作座谈会，黄定成隐约猜到跟之前陆青红同他的汇报的高层次人才团队评选工作有一定的关联，所以多上了个心，果不其然，还真被他猜中了，乔梁竟然宣布从其市長基金里划拨专项基金支持各大高校的高层次人才团队评选工作，难怪陆青红突然对他不假辞色，敢不搭理他这个一把手，合着是对方觉得有了乔梁这个市長的支持和撑腰，所以腰杆子硬起来了。　　特么的，这是分不清大小王啊！黄定成恼火地想着，此时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就是陆青红的想法，毕竟除了这个没别的解释，这让黄定成暗自有些恼怒，陆青红太天真了，有乔梁的支持又如何，他才是林山的一把手，他想在工作上刁难陆青红有的是办法，哪怕乔梁这个市長也得一边站。挥手让秘書离开，黄定成重新走回办公桌坐下，拿起被他压在文件下的一份资料看起来，这是他刚让人查的，是陆青红丈夫的情况，对方的丈夫是市里一所职业学院的副院長，而且还是分管基建后勤的副院長。　　“管基建后勤的可是大肥缺，陆青红的丈夫不知道有没有从其中捞油水呢。”黄定成砸吧着嘴，就他自己的看法，在单位里面管基建的能够两袖清风，那可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眼珠微微转动着，黄定成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眼里闪烁着精光，或许真应了那句老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陆青红越是不搭理他，黄定成心里边的那种想法就越强烈，否则单论容貌吧，赵红岚可比陆青红漂亮多了，而且还比陆青红年轻，不过也恰恰是因为年轻，赵红岚身上没有陆青红那股成熟的韵味，少了些迷人的风情。　　黄定成正想着心事，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黄定成怔了怔，竟是家里人来电，打电话的是他二叔，黄定成立刻接起来，道，“二叔，今天吹什么风啊，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黄定成的二叔道，“定成，上头突然要派督导组到东林，你最近可得安生一点，别瞎搞。”　　黄定成听得一愣，旋即笑道，“二叔，您这说的哪门子话，我像是瞎搞的人吗？再说了，上头派督导组就派呗，他们督导他们的，我干我的工作，又没啥关联。”　　黄定成的二叔道，“定成，你别嬉皮笑脸的，你刚调到地方工作，我担心你不知轻重，所以特地给你打个电话。”　　黄定成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心说自家这二叔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而且总是觉得自己不够稳重，靠，自个如今都是堂堂的市書记了，还能不稳重？　　黄定成心里虽然不满二叔对自己的看法，但毕竟是自己的長辈，而且二叔身居高位，黄定成也不敢冲对方嚷嚷，只能顺着道，“二叔，您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刚参加工作的愣头青，哪里会不知轻重。”　　对面，黄定成的二叔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黄定成虽然不是参加工作的小年轻，但有时候干的事比那些小年轻还不靠谱，对方在企业工作时的一些事他有所耳闻，要不是靠着家里的能量和关系给压下去，黄定成哪里还能一边干着荒唐事一边又进一步重用。　　不过黄定成的二叔没再多唠叨，对方终归是成年人，他除了做必要的提醒，也不能将他当成小孩子去管教。　　清了清嗓子，黄定成的二叔最后道，“总之，你自己要多注意点，不要被人抓住什么小辫子。“　　黄定成道，“二叔，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我心里都有数呢。”　　黄定成的二叔没再说啥，两人结束通话后，黄定成放下手机，心里暗暗吐槽，心说自个这二叔啥都好，就是太谨小慎微了。　　很快，黄定成再次關注起桌上那份关于陆青红丈夫的资料，对于督导组一事，黄定成并没太放在心上。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傍晚，在外面调研考察了一天的乔梁回到办公室，这时候，督导组即将进驻东林一事，已经在纪律系统内部传开，尽管正式的文件通知还没下来，但东林省纪律系统内部却是议论纷纭。　　乔梁刚在办公室里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是孙永打来的，乔梁接了起来。　　孙永开口就问道，“乔市長，您不是说陈正刚書记今天会到林山来？我左盼右盼等了一天，也没等到陈正刚書记的电话，他是不是不来了？”　　乔梁听孙永问这个，不由拍了拍额头，笑道，“孙永，我忘了跟你说了，陈正刚書记暂时不过来了，他应该是被其他事耽搁了，昨晚他临时给我打的电话，我忘了跟你说一声。”　　孙永听到乔梁的解释，心里有些失望，但今天一天没等到陈正刚的电话，再加上下午刚听到的内部消息，孙永隐隐有些明悟，道，“看来陈正刚書记是因为督导组的事被耽搁了，我听说上头要派督导组进驻东林，估计现在督导组已经到省里了。”　　乔梁眨了眨眼，“督导组？啥督导组？”　　孙永道，“乔市長，上面要派督导组进驻东林，这事是下午才在我们纪律系统内部传开的。”　　乔梁微微一愣，旋即进一步追问起来，不过孙永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没法给乔梁更详细的回答，搞得乔梁心里疑惑不已，上面怎么突然派督导组下来了？　　孙永这时又道，“乔市長，估计很快就会有官方的正式通知。”　　乔梁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既然都已经在纪律系统内部传开了，那说明这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难怪陈正刚今天突然没空过来，不过从陈正刚的反应来看，是不是说明这个督导组进驻东林的事，连陈正刚事先都蒙在鼓里？如果是这种可能的话，那这事可就大了，细思极恐。　　乔梁暗自琢磨时，省城东州宾馆，省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陪着陈正刚站在宾馆门口迎接即将到来的督导组一行，负责带队的是纪律部门某室主任，对方一下飞机，就第一时间打电话向陈正刚报到，陈正刚下午没别的安排，早就在等候着。　　从昨晚接到陈领导的电话，知道要对东林省派驻督导组，到今天督导组就组建完毕并且来到东林，这个效率连陈正刚都暗暗感到惊讶，他还以为最快也要两三天才能到达，没想到如此之快，这说明从头到尾都是陈领导在亲自过问，才能如此神速。　　笵正扬一案，这是被陈领导亲自盯上了啊！陈正刚默默寻思着，心里边有些沉重，越是大的案子，越是牵连甚广，哪怕笵正扬已经调走，对于东林来说，可能也是一场地动山摇。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92章 无语 陈正刚想着心事的同时，不动声色地瞥了瞥一旁的韩士朋，他不知道韩士朋跟笵正扬有没有牵扯，但怕就怕连东林省纪律系统也会经历一场地震，作为同系统的干部，陈正刚着实不想看到那个情景。　　且不说陈正刚此时心里所想，一旁陪同着的韩士朋这会早就有点心不在焉，眼睛虽然直视着前方，但瞳孔却是没有焦距，说明韩士朋此时并没有在看什么，而是完完全全在走神。　　前往机场接督导组一行的大巴车很快抵达宾馆，韩士朋逐渐回过神来，脚步随着陈正刚而动。　　大巴车停下，带队的某室主任先行下车，朝陈正刚快步走过来，韩士朋看到对方时，目光微微一凛，没想到此次竟会是由这位带队，他和对方也认识，毕竟都是纪律系统的干部，但恰恰因为认识，韩士朋知道对方是个六亲不认的人，苛刻到不近人情。　　对方看到韩士朋，主动点头致意，这时候，陈正刚出声道，“士朋同志，这边没别的事，你可以先回去，别耽误了自个的工作。”　　韩士朋笑道，“陈書记，给督导组做好后勤服务是我现在最重要的工作，也是省里边交给我的任务，刚才我过来之前，关新民書记还特地给我打了电话，着重交代我要满足督导组的一切需求。”　　陈正刚笑笑，“你们的服务已经很到位了，而且我们的督导组下来已经给省里边添了不少麻烦，你代我给关書记道个谢，感谢省里边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和理解。”　　韩士朋笑道，“这些都是应该的。”　　韩士朋说着，看了陈正刚一眼，“陈書记，督导组的人既然到了，关書记让我问问您的意思，省里边是不是配合着咱们督导组开一个督导动员会？”　　陈正刚略一寻思，随即摇头道，“暂时不用，这一次督导组下来尽量不打扰地方工作，若是有什么需要地方协助的，我们会及时通气。”　　韩士朋听了，目光一转，道，“陈書记，督导组如果在人手上有什么不足，可以随时从我们省纪律部门这边借调。”　　陈正刚点点头，“嗯，有需要会的，毕竟都是咱们系统内的自己人，用起来方便。”　　韩士朋笑着点头，“那是，别的我不敢多说，但在我们东林省纪律部门，我至少敢保证每个都是精兵，随便招呼一个都是能打硬仗的。”　　陈正刚笑道，“这话我信，强将手下无弱兵，士朋同志在咱们纪律系统内也是声名卓著的一员干将，你带出来的兵肯定差不了。”　　听到陈正刚的称赞，韩士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若是以往，面对陈正刚的夸奖他可能会心安理得接受，但现在，韩士朋莫名有些心虚。　　掩饰着自己的神色，韩士朋看似随意地问道，“陈書记，这次咱们的督导组下来，不知道主要是督导检查哪一方面的工作？”陈正刚笑道，“这个等回头和省里边开会的时候会详细做出说明的。”　　韩士朋闻言，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转头看了陈正刚一眼，见陈正刚也正在注视着他，韩士朋心里一咯噔，本想进一步试探的话当即咽了回去。　　陈正刚笑呵呵地问道，“士朋同志，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韩士朋摇头笑道，“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主要是想看看我们省纪律部门这边有没有什么可以配合的，尽可能地帮咱们督导组减少一些繁复冗杂的工作。”　　陈正刚道，“士朋同志有心了，若有需要，督导组这边肯定会及时跟你联系的，都是一个系统的同志，不会见外。”　　韩士朋笑道，“那就好。”　　接下来的时间，韩士朋又呆了一会，因为督导组的人要先行安顿，再加上陈正刚让韩士朋先回去，韩士朋就没再多呆。从宾馆离开后，才刚上车没几分钟，韩士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是罗鸿景打过来的，韩士朋神色烦躁，让司机靠边停车后，先将司机支走，这才接起罗鸿景的电话。　　电话那头，罗鸿景急切的声音传过来，“韩書记，弄清楚督导组下来的目的了？”　　韩士朋道，“不知道。”　　罗鸿景一听，当即有些急眼，“怎么会不知道？你跟陈正刚書记呆了大半天，连这事都没能试探出来？”　　韩士朋不耐烦道，“罗秘書長，你别冲我发急，有本事你自个去打探陈正刚書记的口风。”　　罗鸿景听到韩士朋这么说，差点炸毛，尼玛，韩士朋这是什么态度？心里的火气一上来，脏话险些就脱口而出，下一刻，意识到那边是韩士朋后，罗鸿景不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怒火压了下去，他娘的，督导组刚到，还没开始有啥动作呢，别他们自个就先内讧了，暂且忍忍韩士朋这臭脾气。　　压下心头的怒火，罗鸿景道，“韩書记，督导组这次下来得太蹊跷了，咱们必须搞清楚他们的目的。”　　听到罗鸿景这话，韩士朋挑了挑眉头，他很快就联想到自己刚从市宾馆出来就接到了罗鸿景打来的电话，可想而知，罗鸿景现在已经派人在市宾馆外盯着，这才会第一时间知道他从市宾馆离开了。　　心里想着，韩士朋问道，“罗秘書長，你是不是派人守在了宾馆外？”　　罗鸿景沉着脸没回答，算是默认了韩士朋的话。　　韩士朋又道，“罗秘書長，我奉劝你不要搞太多小动作，督导组的人才刚到你就安排人盯梢，你想干什么？你以为督导组的人是吃素的？”　　罗鸿景心里本就有火，这会不客气道，“韩書记，你最好搞清楚一个事实，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还当自个屁股一干二净呢？我告诉你，真出了啥事，谁也好不了。”韩士朋被罗鸿景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目光幽幽地看向刚刚离开的东州宾馆的方向，神色莫名，以他的身份，是很方便接触督导组去干点什么的，但韩士朋心里却是有着自己的最后一丝底线。　　哎！韩士朋内心突然一声叹息，在某一瞬间产生了些许茫然，正如罗鸿景此刻所说，真出事了，谁也好不了。　　电话这头，罗鸿景没空理会韩士朋此时正经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继续道，“韩書记，顺便告诉你一个事，就在昨晚，陈正刚書记再次约张江兰见了面，两人吃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不知道到底都聊了些什么，但我想这对咱们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你，张江兰以前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干将，对你知之甚深，再加上她又熟知你们纪律系统内部的事情，谁知道她到底跟陈正刚書记说了啥。”　　韩士朋回过神来，淡淡道，“罗秘書長，你犯不着危言耸听，我相信张江兰不会在背后对我放冷箭。”　　罗鸿景闻言，忍不住骂了一声蠢货，他觉得跟韩士朋这迂腐的家伙沟通起来真是费劲。　　两人打电话时，东州宾馆内的一间会议室里，陈正刚同此行督导组的带队负责人于钧尧道，“钧尧，呆会咱们督导组成员入住的每个房间都要详细检查一下，看有没有被人装了窃听设备。”　　于钧尧点头道，“陈書记，我明白。”　　顿了一下，陈正刚又道，“还有，接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先跟大家开个会，再强调一下纪律，咱们督导组的成员有的可能跟地方纪律部门的人认识，一定要严守保密规则。”　　于钧尧听明白了陈正刚话里的潜意思，脸色多了几分凝重，“陈書记，您是担心东林省这边的纪律部门可能存在问题？”　　陈正刚摆摆手，“我没那个意思，但我们无论怎么强调纪律都不为过嘛。”　　于钧尧听了，默默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林山市，乔梁在办公室里忙到晚上八点多，一天的工作已经忙完，乔梁这时候也清闲了下来，寻思着要不要给陈正刚打个电话试探一下有关督导组的事，督导组下来得太蹊跷了，事先没有半点风声，而且分明就是冲着东林来的，针对性极强，这让乔梁心里不禁暗暗犯嘀咕，虽说不可能跟他有什么关系，但人难免会有八卦和好奇之心。　　思虑片刻，乔梁终归没给陈正刚打电话，本来跟他没关系的事，还是别去瞎凑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心里有鬼呢，而且以他和陈正刚的关系，他要是刻意打探的话，反倒会让陈正刚为难。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93章 肯定 乔梁决定不给陈正刚打电话，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见是孙永打来的，乔梁很快接起来。　　“乔市長，您忙完了吗？要不一起出来吃个夜宵？”电话那边的孙永邀请道。　　“那敢情好，难得你孙永请吃宵夜，我怎么能不去。”乔梁笑道。　　“乔市長，您这话说得好像我很抠搜似的，我可是经常想请乔市長吃饭，可惜您没那么多时间。”孙永跟着开起了玩笑。　　“去吃烧烤吧，夏天到了，吃点烧烤配几杯冰啤，人生一大快事。”乔梁笑道。　　“没问题，您说吃啥就吃啥。”孙永笑道。　　两人很快约了吃烧烤的地儿，就在距离市大院不算太远的一处夜市，乔梁到了之后，孙永刚刚前脚到达，挑了一家比较靠边但地儿却较为宽阔的烧烤摊。　　两人坐下后，孙永笑道，“不知道这家烤得好不好吃，但这里清静一点，不会受人打扰。”　　乔梁微微点头，这边的夜市还挺热闹，一眼看过去，单单烧烤摊就有三四家，乔梁也是许久没吃烧烤了，突然心血来潮想起来，现在夏天是适合吃烧烤的季节，对他而言，如今伴随着职务越来越高，能像现在这样坐在路边摊吃烧烤的机会其实是越来越少了。　　孙永刚刚先一步到达已经点了不少，乔梁又加了几串烤蔬菜。　　两人等待的工夫，孙永压低声音对乔梁道，“乔市長，我昨晚忘了跟您说一件事。”　　乔梁闻言，疑惑地看了孙永一眼，“啥事？”　　原来，昨晚乔梁打电话给孙永说陈正刚的事时，孙永本也想跟乔梁汇报一件事，结果因为心情激动又给忘了，这会孙永很快组织了一下措辞，道，“乔市長，是这样的，我这边之前接到江兴县纪律部门的相关汇报，涉及到江兴县某个重点项目违规招标……”　　乔梁大致听孙永讲完，皱眉道，“既然是涉及到他们江兴县的事，让他们县纪律部门自个往下查不就得了。”　　孙永道，“乔市長，是这样的，涉事的相关项目是咱们某个市属国企的项目，不在县纪律部门的管辖范围，所以他们汇报到了市里，最主要的是，涉事的中标企业，其背后老板是咱们江州人，我深入查了查，对方似乎跟楚恒有些交集。”　　乔梁神色一动，“是吗？”　　孙永肯定地点头，“嗯。”　　乔梁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孙永，此刻他明白过来，这才是孙永跟自己汇报这事的真正原因，否则纪律部门的案子，而且还是下面县里边的，孙永犯不着专门跟他汇报。　　手指头轻敲着桌子，乔梁追问道，“涉事企业背后的老板叫什么？”　　孙永答道，“赵江岩。”　　赵江岩？乔梁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眼里闪烁着精光，又是江州人，然后又可能跟楚恒有交集，乔梁可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　　乔梁暗自琢磨时，孙永则是静静等待着，他虽然不知道乔梁跟楚恒的详细恩怨，但两人毕竟处了这么久，也一起经历了不少事，他从平时的一些蛛丝马迹能看出乔梁和楚恒的关系并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和谐。思考了几分钟，乔梁转头看向孙永，道，“孙永，你说的这个事，给我顺藤摸瓜好好查一查，不过关于这个赵江岩，哪怕是最后查到他确实有违法违纪的事，你也先别动他。”　　孙永眨眨眼，“乔市長您是想放長线钓大鱼？”　　乔梁拍了拍孙永的肩膀，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要不咋说领导干部都喜欢用自己人，一方面是信任，另一方面则是默契，他只是稍微一说，孙永立刻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瞧见乔梁的笑容，孙永心里边立刻就有了底，道，“乔市長您放心，这事我肯定办得妥妥当当。”　　乔梁轻点着头，心里忍不住想，如果这次真能抓住楚恒的马脚，那可真算得上意外之喜了，不过现在远没到高兴的时候，以他对楚恒的了解，这混蛋就跟乌龟王八一样，总能在危险的时候将自己裹进乌龟壳里，所以就算是赵江岩真的跟楚恒有什么关系，楚恒肯定给自己设置了好几道安全锁，不会被轻易牵扯出来，当然了，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琢磨了一下楚恒的事，乔梁转而又问道，“孙永，关于督导组的事，你们纪律部门内部还有什么最新消息吗？”　　孙永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督导组已经到了，目前就入驻在东州宾馆。”　　乔梁一听，笑道，“看来督导组下来牵动了很多人的心嘛，估计很多人都在暗中關注。”　　孙永道，“那是肯定的，这次督导组下来实在是太突然了，怕是有很多人睡不好觉。”　　乔梁淡然笑道，“咱们能睡好觉就行了，要永远坚定一个信念，走正道，行正事，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咱们身为领导干部，平时面对的各种诱惑实在是太多了，心中一定要有坚定的信念。”　　听到乔梁的话，孙永深以为然地点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当官和发财，孙永选择当官，所以他在钱财上从来都是洁身自好，至于以后能走多远，孙永现在也不去想那么多，反正追随乔梁的脚步就行了。　　备受關注的林山市城市论坛终于在一片瞩目的目光下如期召开，论坛的全名就叫‘城市未来发展论坛’，主要聚焦于城市产业升级以及未来新质生产力发展，共议城市新型现代化的发展方向。　　此次参加论坛的城市共有七个，主要是毗邻和环林山周边省市的重点城市，参会的城市也都是城市一把手带队来参加，充分体现了对此次城市论坛的重视，而东林省一把手关新民亦是亲自来到林山出席论坛开幕式，大大提升了此次论坛的规格。　　开幕式上，关新民发表了讲话，希望此次城市论坛的召开，能加强各个城市之间的协作发展，在产业链上互补、供应链上协同、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等相关领域上加强合作。　　作为市書记黄定成一手张罗的盛会，此次城市论坛的成功召开，自然成了黄定成大出风头的地方，乔梁在参加完开幕式后，并没有继续凑热闹，以免让黄定成觉得他在抢风头。并不是乔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黄定成估摸着也有这种想法，因为这次论坛前后持续三天，中间的一些嘉宾座谈活动，市里边都安排了相关的市领导出席，唯独没让乔梁这个市長参与，而出席活动的市领导名单还都是黄定成亲自拟定的，这样的做派，也不怪乔梁会那般揣测黄定成的想法。不过乔梁倒也乐得清闲，黄定成怕他抢风头，他还懒得去浪费时间呢。　　这天上午，乔梁在参加完论坛开幕仪式后，便直接前往挂钩帮扶的洪南县南梅乡上云村考察。　　这是乔梁今年第二次到上云村来，对于上云村的扶贫工作，乔梁是实打实挂念在心。　　这次到上云村，乔梁没带太多人，除了市府办主任洪立恒陪同外，只有几名相关的扶贫办工作人员随行。　　驻村書记闫学芳兴奋地给乔梁介绍这两三个月来村里的新变化，茶叶种植面积大幅增長，村里回流人口继续增加，如今的上云村已不再是去年那个只有老幼病残留守的小荒村了，呈现出一片朝气蓬勃的景象，最主要的是伴随着茶叶公司的发展，还对整个南梅乡起到了辐射带动作用。　　现在乡里边开始重视起了茶叶种植产业的潜力，原本在本地无人问津的‘小野茶’，现在经过商业包装后，改了个‘云上养生茶’的名字，竟然取得了不错的市场销量，这让乡里边琢磨起了茶叶生意经，毕竟南梅乡原本缺乏产业，经济落后，如今发现了这么个商机，乡里边要是还不懂得主动作为，那乡里的干部都可以回家种地去了。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当然，有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上云村的‘云上养生茶’之所以现在刚起步就能获得不错的销量，主要还是靠乔梁这个市長亲自化身‘推销员’，利用自身的人脉和资源在大力推广，现在别说市里边的机关单位采购都在用这个云上养生茶当办公用茶，就连正泰集团和鸿展集团也都采购了不少茶叶，这无疑是因为乔梁的面子。　　但不管目前的销量有多少是靠乔梁的面子撑起来的，只要乡里边有想法，积极主动作为，敢闯敢拼，至少比啥也不做来得好，因此，乔梁在听到乡里要下功夫发展茶叶种植产业后，给予了肯定的表扬。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94章 期待 乔梁在村里边调研时，市里，省一把手关新民下榻的酒店里，关新民吃过午饭后，午休了半个多小时，这会还不到两点，休息片刻，关新民准备前往市郊的一处高尔夫球场打会高尔夫。　　此行关新民到林山来，除了参加出席城市论坛的开幕仪式，并没有别的工作安排，按行程安排，关新民下午就会直接返回省城东州，这也是乔梁没有相应陪同行程的缘故，上午参加完开幕式就直接去了洪南县。　　关新民前往的高尔夫球场，是由伍家开发控股的一家小型高尔夫球场，平时没有对外营业，只用来接待一些贵宾，而关新民下午的高尔夫之行，则是秘書長罗鸿景悄悄促成的，陪同关新民前往高尔夫球场的除了罗鸿景外，还有楚恒这个委办主任，对方作为关新民的贴身心腹，基本上关新民的私人行程都会带上对方。　　至于市書记黄定成，今天黄定成忙着招待前来参加城市论坛的贵客，没有时间陪同关新民，不过关新民也没打算让黄定成陪同，所以下午的安排，关新民并没有告知黄定成。　　坐落于山脚下的高尔夫球场，被郁郁葱葱的树林所遮挡，哪怕是本地人，知道这边有一家私人高尔夫俱乐部也不多，毕竟高尔夫被称为贵族运动，普通人鲜少会去接触这项运动。　　关新民的车子抵达时，伍伟雄已经在俱乐部门口等待，看到车子停稳，伍伟雄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帮关新民打开车门，表情热情而又不失恭敬，“关書记，您来了。”　　关新民走下车，冲伍伟雄点了点头，“伍董事長，又见面了。”　　伍伟雄笑道，“又见面了，前阵子关書记您莅临我们林山金业考察指导还恍如昨日，没想到这么快又有机会聆听关書记的教诲。”　　关新民笑呵呵地看了伍伟雄一眼，奉承的话谁都爱听，关新民自然也不例外，不过让关新民眼前一亮的还是这边的自然环境，山林茂盛，好一处悠闲自在的场所。　　伍伟雄注意到了关新民的神情，笑道，“关書记，我们这边的自然环境很好，整个市区周边，就属我们这里的空气质量最好，可以说是天然氧吧，空气中的负离子浓度超过空气质量一级标准的两倍，是个休闲放松的好地方。”　　关新民吸了口气，笑道，“嗯，空气确实不错。”　　听到关新民的认可，伍伟雄脸上的笑容更盛，接着就邀请关新民一行往里走。　　俱乐部内，一排工作人员恭敬地站在两旁，一眼望去，都是身材高挑的年轻美女，陪同在关新民身侧的楚恒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暗道伍伟雄倒是心思挺多，不知道从哪找来这么多年轻漂亮的美女，不过转念一想，楚恒又释然，只要有钱，这些不过都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对伍伟雄来说，最不缺的就是钱。　　楚恒是第一次过来，才会稍稍有些惊叹，但对于已经来过多次的罗鸿景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他知道伍伟雄在这个私人高尔夫俱乐部上花了不少心思，连球童都是精挑细选的漂亮女子。进入俱乐部后，关新民和楚恒很快就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前往更衣室换衣服，罗鸿景则是留在原地和伍伟雄轻声交流着，对于此次能够促成关新民前来俱乐部打高尔夫，伍伟雄心里是十分高兴的，这意味着他和关新民的接触能够往私人关系再进一小步，而这些自然离不开罗鸿景的功劳，不管是上次促成关新民到林山金业考察还是这次促成关新民过来打高尔夫，都是罗鸿景在暗中出力。　　因此，此时和罗鸿景私下交流时，伍伟雄免不了说些感谢的话，罗鸿景听了笑道，“伍董事長，咱们之间就不必搞得这么见外了，都是自己人，肯定是心往一处使嘛。”　　伍伟雄笑着点头，“罗秘書長说得对。”　　嘴上虽然如此说，伍伟雄内心深处实则对罗鸿景有一股咬牙切齿的恨，儿子伍長荣的死，这笔账他可是记在心里边了，眼下虽然和罗鸿景有说有笑，不代表他就将这一页翻篇，只不过是因为罗鸿景还在领导岗位上，不管是对林山金业还是伍家都还有巨大的价值，所以伍伟雄不愿意也不想在这时候和罗鸿景撕破脸，账，留着以后时机到的时候慢慢算。　　两人正说着话，罗鸿景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罗鸿景皱了下眉头，但还是接起电话，“什么事？”　　对面，打电话的人道，“罗秘書長，刚得到消息，孙良友被督导组叫走了。”　　罗鸿景听着电话那头的话，惊得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失声问道，“你说什么？”　　孙良友，上一任的委办主任。　　对面的人重复了一遍，“罗秘書長，孙良友刚刚被督导组叫走了。”　　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罗鸿景拿着手机呆呆地说不出话来，打死他也没有想到，第一个被督导组叫走的竟会是孙良友！　　孙良友担任委办主任多年，直到楚恒调过来后，才被楚恒所取代，提前退居二线。　　此刻，罗鸿景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在心头，要出大事了，这次督导组的目标该不会是冲着他来的吧？如果是的话，罗鸿景忍不住心头一哆嗦……他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之前孙良友能当上委办主任，是他跟笵正扬推荐的。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下一刻，罗鸿景又想到了某种可能，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这难道是冲着笵正扬来的？　　一时间，罗鸿景心乱如麻，在这盛夏酷暑里，他感觉到一股寒气从后背直窜后脑门。　　伍伟雄注意到罗鸿景的异常，关切地问了一句，“罗秘書長，发生啥事了？”　　罗鸿景看了伍伟雄一眼，下意识道，“孙良友被督导组叫走了。”　　伍伟雄听了心头一跳，这时，关新民和楚恒换好打高尔夫的运动服走了过来，罗鸿景当即对电话那头的人道，“行，这事我知道了，回头再联系。”罗鸿景说完，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关新民和楚恒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出来后，伍伟雄和罗鸿景交流了一下眼神，伍伟雄笑着迎上前，带着两人坐上高尔夫球车，亲自给两人当司机。　　罗鸿景有意落后半拍，脑袋里都是孙良友被带走的消息，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脸上犹自带着些许惊惧的神色，这是罗鸿景第一次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慌，哪怕之前省纪律部门调查林山金业，罗鸿景也仅仅只是感受到威胁，觉得是一桩麻烦事，但要说紧张害怕，还远远谈不上，但这次则不一样，孙良友同他的关系不一般，早前笵正扬在东林省主持工作的那几年，孙良友是通过他的提携推荐才得以当上委办主任的，他和孙良友包办了笵正扬工作生活上的大部分事宜，因此，孙良友是知道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的很多内幕的。　　确切地说，孙良友本就是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的人。　　如今笵正扬调到外地去了，孙良友因为年龄原因想提拔不可能，尤其是正厅到副部是个巨大的槛，笵正扬都调走了，孙良友想上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此，在楚恒调过来后，罗鸿景出于现实利益的考量，以及示好楚恒的心思，干脆主动跟孙良友沟通，让孙良友提前退居二线，给楚恒腾位置。　　为此，罗鸿景给了孙良友一些许诺，特别是孙良友的儿子在体制内工作，在省内某地市的县里担任副县長，罗鸿景着重跟孙良友表态，将来会尽力扶持孙良友的儿子往上走，所以孙良友之前退下去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但孙良友配合是一回事，其心里边有没有怨言则是另一回事，罗鸿景此刻不免有些担心孙良友会不会因为之前的事心生不满而说些不该说的。　　最让罗鸿景恐慌的是，督导组为什么会第一个将孙良友叫走？　　此时的罗鸿景已不复平日的冷静，他的心已经有点乱了，一会觉得督导组是冲着他来的，一会又觉得是冲着笵正扬来的，但不管是哪种结果，都好不到哪里去。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怀着复杂的心情，罗鸿景坐上另一辆高尔夫球车，跟上前头伍伟雄亲自开的那辆球车。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到了打球的场地，伍伟雄陪着关新民打球，罗鸿景下车后则是远远走到了边上，他觉得自己必须抓紧打电话跟笵正扬汇报下这事，不管督导组是冲着他还是冲着笵正扬去的，及时跟笵正扬汇报总归错不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95章 推波助澜 电话接通，听到那头传来的是黄文堂的声音，罗鸿景并不奇怪，急切道，“小黄，笵書记现在有空吗？你赶紧让他接电话。”　　听出罗鸿景声音里隐含的焦急，黄文堂当即道，“罗秘書長，您稍等，我这就将电话给笵書记。”　　片刻，罗鸿景听到了笵正扬的声音，“鸿景，什么事？”　　罗鸿景道，“笵書记，孙良友被督导组叫走了。”　　电话这头，笵正扬目光一沉，“是因为什么事？”　　罗鸿景苦笑，“笵書记，就是因为不知道什么事我才着急啊，督导组突然到东林本就来者不善，第一个叫走的人还是孙良友，我担心是冲着我……又或者是冲着您去。”　　笵正扬一时沉默起来，关于督导组的事，他也在暗中關注，毕竟他之前在东林省干了那么多年，谁知道督导组毫无征兆地杀到东林是为了什么事，笵正扬心里边要说一点都不担心是假的，因为这次连他事先都没听到任何消息，如果只是上面统一安排的督导巡视，笵正扬心里边反倒踏实了，但这次太过于反常，老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笵正扬没来由有些担忧，眼下听到罗鸿景这话，笵正扬愈发堵得慌。　　心里有些烦躁，笵正扬却又不好表现出来，道，“鸿景，没必要惊慌失措，孙良友现在只是被督导组叫走，并不意味着被采取什么措施，先静观其变就是，如果孙良友很快回来，那说明没什么大事，到时你去问问他，看督导组都找他谈了什么。”　　罗鸿景呐呐道，“笵書记，如果孙良友回不来呢？”　　笵正扬被罗鸿景这话给噎住，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罗鸿景这不是成心给他添堵嘛，就不能说点好的。　　顿了顿，笵正扬道，“鸿景，别太担心了，没必要搞得自己杯弓蛇影，退一步讲，就算真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还可以见招拆招嘛，还有，要让韩士朋多发挥一些作用，他是纪律系统的人，要接触督导组有着别人没有的便利和优势，让他去打探一下督导组此行的真正目的。”　　罗鸿景无奈道，“笵書记，我跟韩士朋谈过了，但那家伙还是有点臭脾气，我不好对他太强硬。”　　笵正扬道，“现在由不得他耍脾气，鸿景，你没必要太惯着他，他还当自个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呢？让他早日清醒清醒。”　　罗鸿景道，“行，笵書记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其实就算没有笵正扬交代，罗鸿景也打算晚上回到东州后就找韩士朋谈谈，特么的，现在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由不得韩士朋自命清高。　　电话那头，笵正扬继续问道，“关新民对这事是什么态度？”　　罗鸿景闻言道，“关書记还不知道这件事，我这会正陪同关書记在伍伟雄这边的高尔夫俱乐部打球……”罗鸿景跟笵正扬简单说了说，今天关新民到林山来主要是出席黄定成张罗的城市发展论坛，到伍伟雄这边来打高尔夫是顺道的事。　　笵正扬听完后道，“伍伟雄要是能将关新民拉上船，倒也是好事一件，不过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眼下你可以试探下关新民对孙良友被督导组叫走一事的态度，他是一把手，可以名正言顺地过问此事。”　　罗鸿景默默点头，他听明白了笵正扬的意思，对方毕竟已经调走了，没办法明着过问此事，否则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但关新民不一样，对方不仅可以名正言顺地过问此事，甚至还能给督导组施压，不过以罗鸿景跟关新民接触这段时间以来对关新民的了解，他觉得关新民恐怕不会轻易沾惹这种麻烦。　　罗鸿景沉默的工夫，就见不远处挥杆打完球的关新民正冲他招手，罗鸿景对笵正扬道，“笵書记，关書记正招手叫我呢，我先过去看看。”　　笵正扬点头道，“嗯，你去吧。”　　罗鸿景收起手机，快步朝关新民的方向走过去，满脸笑容道，“关書记，您叫我呢。”　　关新民笑呵呵地看着罗鸿景，“鸿景同志，你在干什么呢，既然来了，好歹打两杆，怎么见你一直在打电话，有那么多工作上的事要处理吗？”　　罗鸿景目光微微一动，关新民既然这么问，他顺势道，“关書记，我刚刚接到消息，孙良友被督导组叫走了。”　　关新民眉头一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是吗？”　　罗鸿景点头道，“是啊，我刚听到这个消息很惊讶，不知道督导组那边到底是啥情况，怎么会把孙良友叫走呢，据我所知，孙良友平时工作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同志。”　　关新民幽幽看了罗鸿景一眼，脸上多了些许意味深長的神色，突地，关新民将手里的高尔夫球杆递给一旁的球童，淡淡道，“唉，这球打得有点没意思了啊，有点累了，走吧，该回去了。”　　关新民说完，朝停靠在草坪边上的高尔夫球车走过去，一旁的楚恒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后头，罗鸿景看到关新民的反应有些傻眼，靠，关新民这是啥意思？　　伍伟雄一时也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后，伍伟雄追上去道，“关書记，我晚上已经准备好了晚宴，您吃过晚饭再走。”　　关新民摆摆手，“不了，省里边还有工作，下午能过来打会高尔夫也算是忙里偷闲了，感谢伍董事長的招待。”　　伍伟雄嘴角一抽，他看出关新民是真的不打算留下了，刚刚明明还好好的，一听到孙良友的事后，关新民突然变了一副态度。　　后头，罗鸿景此时也明白过来，关新民这分明是要划清界限的意思，尼玛，这家伙很精啊！　　关新民和楚恒坐车离开了，来的时候热热闹闹，走的时候却是略显冷清，当然，所谓的冷清只是相对的，因为关新民走得太快，甚至都不给伍伟雄多挽留的机会。后头，罗鸿景微微停顿了一下，脸色不大好看地同伍伟雄对视了一眼，道，“关書记简直是太滑了，这是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要跟我们划清界限啊。”　　伍伟雄这时无语得紧，本来今天请到关新民来打高尔夫，他心里很高兴，以为接下来可以跟关新民慢慢发展出更进一步的私人关系，结果倒好，因为孙良友这事，关新民提前拍拍屁股走人了，看这样子，往后想要邀请关新民怕是更难了。　　当然，无语归无语，伍伟雄对孙良友一事更为关切，这会只有他和罗鸿景两人，伍伟雄立刻问道，“孙良友那到底是什么情况，他都退居二线了，督导组为什么把他叫走？”　　罗鸿景幽幽道，“我要是知道答案，这会就不用在这里干着急了。”　　伍伟雄皱眉道，“孙良友知道的事不少啊。”　　伍伟雄这话让罗鸿景更加烦躁，看到关新民的车已经只能看到车屁股，罗鸿景压下心头的烦躁，冲伍伟雄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道，“我先走了，追关書记的车子去。”　　罗鸿景说完匆匆上了车，而在前头车上，楚恒从车里看着后边罗鸿景的动静，缓缓收回目光，道，“关書记，您说督导组该不会是冲着罗秘書長来的吧？”　　关新民淡然道，“虽然孙良友和罗鸿景的关系确实密切，但你觉得一个罗鸿景值得上面如此大动干戈吗？”　　听到关新民的话，楚恒心头一震，果然，他看问题还是没有关新民深刻，而关新民这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让楚恒忍不住暗暗心惊，督导组莫非是冲着笵正扬来的？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下一刻，楚恒眼神隐隐亮起来，甭管督导组是不是冲着笵正扬来的，罗鸿景这个秘書長怕是有点不妙，从罗鸿景刚刚的反应里已经可以看出端倪，要是心里没鬼，罗鸿景就犯不着着急了。一旦罗鸿景出事，那秘書長可就给他腾出来了，届时有关新民的支持，这可能成为他上位副省级的最佳捷径，而且还不需要关新民先费心思地将罗鸿景从秘書長的位置上调走。　　如此想着，楚恒的心情陡然好起来，督导组这次来得好来得妙啊，正所谓混乱才是上升的阶梯，对他来说这句话还真没错，不管督导组将这东林省的天搅出多大的窟窿，都跟他没关系，反而给他提供了进步的机会。　　情不自禁，楚恒嘴角微微翘起来，脸上隐隐有些笑意，很快，楚恒端正起神色，他可以幸灾乐祸，但最好别在关新民面前表现得太明显，最起码要让关新民知道他楚恒是有格局的人。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96章 坚决反对 这时，关新民突然道，“小楚，之前咱们不是刚派了调查组下来核实调查那个李达清的相关舆情嘛，回头你亲自跟进下这事，能处理就抓紧处理，眼下督导组下来了，咱们得让督导组看到省里边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嘛。”　　楚恒一听，当即会意道，“关書记，我明白了。”　　楚恒说完，眼珠子转了转，道，“关書记，无风不起浪，我估计网上爆出来的跟李达清相关的舆情应该是大部分属实的，要不然李达清本人早就站出来了。”　　关新民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凡事都要讲证据，不能光凭臆测，不过眼下正逢督导组下来的关口，咱们也不能按部就班来，只要跟网上舆情相关的内容一经查实，那就从严从快处理。”　　楚恒郑重点头，“关書记，我知道了。　　楚恒心想人倒霉了连喝口水都塞牙缝，李达清百分百是完蛋了，除非对方真的一干二净没有任何问题，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如今碰上督导组下来，李达清指不定连混个平安落地都难，原本若只是免职就能蒙混过去，现在搞不好得被进一步深挖彻查。　　心思转动着，楚恒刚才本来是要顺势在关新民面前推荐一下林雄宝的，帮林雄宝坐上林山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宝座，但刚刚关新民那么一说，楚恒觉得自己倒没必要操之过急，等李达清的事有更进一步的说法再跟关新民推荐林雄宝也不迟，反正他天天在关新民身旁呆着，有的是机会。　　顿了顿，楚恒问道，“关書记，咱们现在直接回省里吗？”　　关新民点头道，“回去吧，在林山市呆着也没事，对了，你跟黄定成打声招呼，就说咱们要走了。“　　楚恒闻言点点头，暗道关新民对黄定成还挺在意的，不过想想也正常，关新民主要还是为了示好黄家，这其中多半是为以后退下来多做一手准备。　　两人在车上交谈着，同一时间，省城东州，督导组所在的东州宾馆驻地，陈正刚正和督导组负责人于钧尧谈论着孙良友，于钧尧道，“陈書记，看来咱们一开始的预料没错，孙良友不会那么容易开口，接下来是让他先回去还是直接将他留置？”　　陈正刚道，“怎么可能让他回去，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焉有再把他放回去的道理。”　　陈正刚停了一下，又对于钧尧道，“钧尧，你等下带人去省纪律部门找韩士朋要东西。”　　于钧尧疑惑地看着陈正刚，“去省纪律部门要东西？”　　陈正刚笑道，“省纪律部门之前调查过笵正扬的秘書黄文堂，有一些涉及到黄文堂家人的违纪违法材料。”　　于钧尧诧异道，“韩士朋同志这么有魄力？”　　陈正刚神色莫名，“也许吧，但这个案子却是不了了之了。”　　于钧尧听了眨眨眼，“我贸然过去，韩士朋同志能把案卷给我吗？”　　听到于钧尧这么说，陈正刚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于钧尧这话提醒了他，如果韩士朋不给的话，于钧尧还真没辙，虽然他觉得韩士朋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但就怕韩士朋拖延时间，然后搞些什么小动作。沉思片刻，陈正刚道，“我跟你一块过去，我们不仅要将黄文堂有关的案卷要过来，还有林山市原市局局長严进清的，这个案子也让省纪律部门一并移交给我们。”　　于钧尧颇为惊讶地看着陈正刚，“陈書记，您对东林省的情况很了解啊。”　　陈正刚笑呵呵道，“钧尧，我好歹提前来了几天，你以为我那几天是吃白饭的？”　　于钧尧笑道，“陈書记，我没那个意思。”　　陈正刚笑了笑，没再说啥，其实有关黄文堂以及严进清的情况，都是张江兰告诉他的，严进清交代出了一些涉及到黄文堂的问题，而黄文堂作为笵正扬的秘書，背后又能指向笵正扬，这些都是一环扣一环的，所以陈正刚才会打算找省纪律部门要相关的案卷。　　看了看时间，陈正刚道，“走，咱们这就去省纪律部门一趟。”　　于钧尧道，“要提前给韩士朋同志打个电话吗？”　　陈正刚摇头道，“先不打，直接去。”　　于钧尧若有所思地看了陈正刚一眼，从刚刚的交谈以及陈正刚的反应来看，他感觉陈正刚似乎对韩士朋有所提防，琢磨了一下，于钧尧心想也许是自己多心了，这种事还是别胡乱猜疑了，毕竟都是自己系统的同志，而且韩士朋干到这个位置，在系统里边也是一方大将，并且还颇受那陈领导的认可和赏识。　　于钧尧不知道的是，涉及到韩士朋儿子的一些线索，正在深入调查中。　　两人准备前往省纪律部门时，陈正刚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陈正刚脚步一顿，对于钧尧道，“钧尧，你先到楼下等我，我马上下去。”　　于钧尧闻言，瞅了陈正刚的手机一眼，点了点头。　　等于钧尧离开，陈正刚走去将门关上，这才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对方不知道跟陈正刚汇报着什么，陈正刚眉头微拧，像是下了决心，道，“接下来对那韩进毅采取24小时监控措施，一定要确保他人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对面的人犹豫了一下，问道，“陈書记，这事要不要……”　　陈正刚知道对方要问什么，径直打断对方的话，“放心吧，这事我会跟陈领导汇报，有什么事我担着。”　　陈正刚都这么说了，对面的人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否则就是质疑陈正刚的权威了。　　两人结束通话，陈正刚神色凛然，他的杀伐果断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收起手机，陈正刚挑了挑眉头，心想这一次怕是得清理门户，在东林省纪律部门内进行一番严肃整顿了，就是不知道韩士朋的问题到底有多大，不过决定权还是在陈领导手上。　　寻思了一下，陈正刚又拿起手机给陈领导打了过去。　　于钧尧在楼下等了十几分钟，这才看到陈正刚走了出来，于钧尧很明智地没有多问陈正刚接啥电话这么久，率先往前一步帮陈正刚打开车门。　　两人上了车，于钧尧想了想，说了一件事，“陈書记，督导组下来这几天，韩士朋同志先后两次要约我吃饭来着，我都以工作繁忙为由给推拒了。”于钧尧原本没打算说这事的，因为这跟工作无关，但刚刚陈正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态度，让于钧尧觉得有必要说一下。　　陈正刚听了后，点头赞许道，“钧尧，你做得对，督导调查期间，咱们尽量减少和地方干部接触，哪怕是自己系统的同志，除非必要，否则还是少接触。”　　于钧尧点头道，“我正是出于这样的顾虑，所以婉拒了韩士朋同志的邀请。”　　陈正刚微微点头，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子很快到了省大院，陈正刚和于钧尧下车后，径直走进纪律部门的办公大楼，这时候，于钧尧才拿出手机给韩士朋打电话通知对方。　　韩士朋得知陈正刚和于钧尧来了，神色一惊，立刻就从办公室里迎了出来，走到电梯口等着。　　片刻后，陈正刚和于钧尧乘坐电梯上来，韩士朋热情道，“陈書记，于主任，今天您二位怎么有空过来指导工作。”　　陈正刚看着韩士朋笑道，“士朋同志，说指导工作可不敢当，我们是有事过来需要士朋同志协助帮忙。”　　韩士朋闻言看了陈正刚一眼，心头隐隐有种不大好的感觉，嘴里仍是道，“陈書记您说笑了，您是领导，您来指导工作再正常不过，有什么需要我办的，陈書记您尽管吩咐就是，说帮忙就太见外了。”　　陈正刚笑了笑，道，“士朋同志，我们去你办公室谈吧。”　　韩士朋点了点头，带着陈正刚和于钧尧来到自己办公室，韩士朋亲自去给两人倒水。这时陈正刚开口道，“士朋同志，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是这样的，这次我和钧尧过来，主要是想让你们这边将涉及黄文堂和前林山市副市長严进清的案卷移交给我们，对了，严进清目前还在你们办案基地吧？我们要把严进清一并带走。”　　听到陈正刚的话，韩士朋怔住，在陈正刚和于钧尧过来之前，他还在因为督导组的人将孙良友叫走而震惊，而且罗鸿景才给他打完电话没一会，除了说了孙良友的事外，罗鸿景晚上要约他当面见一见，结果没想到陈正刚和于钧尧这就杀到他这儿来了，而且还点名要黄文堂和严进清的案卷，连严进清都要带走，这分明是要把案子接手过去啊。　　韩士朋发愣时，陈正刚笑着出声问道，“士朋同志，怎么，有问题吗？”　　韩士朋回过神来，目光一闪，略微犹豫了一下，问道，“陈書记，你们这是要接手案子吗？”　　韩士朋一边说一边将倒好的水端了过来。　　陈正刚点头道，“算是吧。”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97章 不对劲 韩士朋看了看陈正刚，不动声色地又道，“陈書记，既然督导组这边要接手案子，我们这边肯定是没问题的，但这两个案子都是省里管辖的案子，督导组要接手的话，我这边估计得先和关新民書记汇报一下，您也知道关新民書记是一把手，这事肯定是要尊重下他的意见。”　　听到韩士朋的话，陈正刚笑道，“士朋同志，这个你不用担心，回头我会亲自和关新民同志沟通的，我想关新民同志不会有意见的，前两天我正好和关新民同志谈了此次督导组下来的工作，关新民同志是十分支持的。”　　韩士朋听陈正刚这么说，眼珠一转，转而道，“陈書记，那这几天我们准备一下相关的案卷，和你们督导组交接一下。”　　陈正刚眨眨眼，笑道，“士朋同志，只是简单的交接案卷，应该不用这么久吧？钧尧同志已经带了人过来了，让他们现在和你们的办案人员一块去交接就行了。”　　于钧尧及时接上话，“是啊，韩書记，我带了几个人过来，如果人手不够，我马上再从督导组调人过来。”　　韩士朋一下不知道说什么，这是不给他半点的准备时间啊，当场就要把案卷带走，靠，这是要防着他做啥手脚不成？心里冒出这个念头，韩士朋心头猛地一跳，该不会是陈正刚怀疑到他头上了吧？　　如此想着，韩士朋下意识抬头看了陈正刚一眼，见陈正刚正注视着他，韩士朋莫名感到心虚，立刻移开了目光。　　一旁，于钧尧眨眨眼，继续问道，“韩書记，现在交接应该没问题吧？”　　韩士朋看了看于钧尧，眼角的余光瞥到陈正刚依旧在盯着他，韩士朋头皮发麻，道，“于主任，当然没问题，我这就安排下去，让人把案卷整理好，移交给你们。”　　韩士朋说完，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桌上的座机打了个内线电话。　　此刻，韩士朋背对着陈正刚和于钧尧，打电话时，韩士朋的脸色格外复杂，只感觉心里有一股气被堵着，仿佛一口气要续不上来一般，让韩士朋有一种窒息感。　　打完电话将事情交代下去，韩士朋这会没法做任何一丁点小动作，他知道陈正刚和于钧尧都在后边看着他，这让韩士朋不敢有什么小心思。　　打完电话后，韩士朋重新走到沙发坐下，陪着陈正刚和于钧尧说话，陈正刚和于钧尧随口问着一些有关省纪律部门的工作，韩士朋只能打起精神回应，免得让陈正刚和于钧尧看出他心不在焉。　　交接工作持续了近两个小时，陈正刚和于钧尧从头呆到尾，临离开时，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韩士朋想挽留陈正刚和于钧尧吃晚饭，两人谢绝了。　　目送陈正刚和于钧尧上车离开，韩士朋一阵无言，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韩士朋猜到又是罗鸿景打来的电话，刚刚陪同陈正刚和于钧尧的近两个小时里，罗鸿景已经打过来两次了，韩士朋拿起来直接挂掉并且将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　　叹了口气，韩士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正是罗鸿景打来的。电话接通，罗鸿景几近怒吼的声音传过来，“韩士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了？”　　听到罗鸿景直呼自己的名字，韩士朋能感受到对方的怒火，显然，因为孙良友一事，罗鸿景的心态有些失控，但韩士朋此刻同样不耐烦，冷声道，“罗鸿景，已经约好了晚上见面，你一直打电话干什么？”　　罗鸿景又气又恼，但又没法跟韩士朋置气，随即问起正事，“韩書记，陈正刚和于钧尧去你那了？”　　韩士朋心知罗鸿景一直在派人暗中盯着督导组，对方知道陈正刚和于钧尧的行踪不奇怪，道，“你既然知道陈正刚和于钧尧在我这，那就该明白我不方便接你的电话，你还一直打干什么？”　　罗鸿景道，“你就不能找个理由脱开身？”　　韩士朋道，“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要挂电话了，晚点见面再聊。”　　罗鸿景气得想骂娘，随口又问道，“陈正刚和于钧尧到底是过去找你干嘛的？”　　韩士朋道，“他们来要黄文堂和严进清的案卷，要接手这两个案子。”　　罗鸿景大吃一惊，“那你给了吗？”　　韩士朋道，“我当然只能给了，不然我拿什么理由拒绝？”　　罗鸿景急得跳脚，“韩書记，你怎么能给他们，你就不能找借口推拒？”　　韩士朋道，“罗秘書長，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刚说了，我拿什么理由拒绝？”　　罗鸿景气急，“就算拒绝不了，你找个理由拖延一下总行吧，你就这么随便给了？韩士朋，你是真巴不得我们出事吗？我告诉你，真出事了，大家一起玩完，别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韩士朋道，“我已经尽力了，并非是我不想拖延，而是办不到，陈正刚和于钧尧亲自过来，你就没想过他们就是要防止我动什么小心思吗？”　　罗鸿景惊道，“你这话是啥意思，难道陈正刚和于钧尧怀疑你了？”　　韩士朋神色莫名，“也许吧，谁知道呢。”　　罗鸿景沉默了，要是韩士朋已经被怀疑，那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再糟糕不过的消息，意味着情况比他们想的更严重，尤其是想到督导组将黄文堂和严进清的案卷一并拿走，再联系到孙良友先一步被叫走，罗鸿景心头阵阵发凉。　　短暂的愣神后，罗鸿景眼神一下变得阴鸷，“一定是张江兰那个臭娘们给督导组告的秘，督导组才能这么清楚地知道黄文堂和严进清的案子，韩書记，你自个瞧瞧，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得力干将，人家要背叛你都不带犹豫的，如果你真被陈正刚怀疑，那绝对是张江兰搞的鬼，之前陈正刚两次单独会面张江兰，张江兰肯定是说了什么对你不利的话。”　　韩士朋沉默以对，这会他不再自信地认为张江兰不会背后对他捅刀子。　　沉默片刻，韩士朋道，“现在说这些没意义，你们还是先想想看怎么应对吧。”　　顿了顿，韩士朋又道，“如果没别的事，咱们晚点见面再聊。”　　韩士朋说完，等了有那么三四秒钟，听罗鸿景没说话，就主动挂了电话。电话这头，罗鸿景直至韩士朋挂电话后才慢慢回过神来，想到韩士朋刚刚最后说的话，罗鸿景暗骂了一句王八蛋，韩士朋现在还仿佛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他娘的，真出了事他第一个就将韩士朋儿子的事抖出来。　　骂归骂，罗鸿景此刻也知道骂人解决不了问题，但坏消息一桩接一桩，让罗鸿景的心态有些绷不住了。　　目光阴晴不定地变幻着，良久，罗鸿景叹息了一声，拿出手机给笵正扬打了过去。　　这一回，是笵正扬本人接的电话，罗鸿景开门见山道，“笵書记，刚刚韩士朋告诉我，黄文堂和严进清的案卷被督导组要走了，我估摸着情况可能比我们想的更严重，也许……”　　罗鸿景没把话说完，他知道笵正扬会明白他的意思，黄文堂是对方的秘書，跟着对方一块去了华江省，督导组先是叫走孙良友这个前委办主任，现在又要走黄文堂的案卷，这背后到底是冲着谁，现在似乎愈发清晰起来，虽然罗鸿景觉得有可能是自己多疑，但这一连串的事相继发生，已经不能用多疑来解释了。　　电话里，笵正扬陷入许久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笵正扬开口问道，“关新民对孙良友被带走一事是什么态度？”　　罗鸿景无奈道，“关書记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甚至还恨不得立刻就划清界限。”　　笵正扬啧了一声，心里有些暗恼，但这事也怪不得关新民，换成是他，碰到这种事的反应估计跟关新民差不了多少，傻子才会主动给自己招惹麻烦。　　罗鸿景继续道，“笵書记，关書记那边肯定是指望不上的，这事还是得靠咱们自己。”　　笵正扬道，“韩士朋这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督导组的人要案卷，他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了？”　　罗鸿景道，“笵書记，我刚刚也质问过韩士朋这个问题，韩士朋说他也无能为力，陈正刚和于钧尧一起上门，他没法拒绝。”　　笵正扬冷哼一声，“我看他是一点风险都不想担，这家伙还抱着侥幸心思呢，覆巢之下无完卵，亏他韩士朋是几十年的老江湖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罗鸿景道，“或许韩士朋觉得自己的问题不严重，不愿意跟我们一条道走到黑。”　　笵正扬撇了撇嘴，“现在已经由不得他了。”　　罗鸿景道，“晚上我会跟韩士朋见面聊聊，到时再跟他好好谈一谈，笵書记，我现在主要是担心黄文堂的案子，之前对黄文堂家人的调查被韩士朋压下去，如今督导组将案卷调走，这事就彻底脱离咱们的掌控了，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咱们无法预料。”　　笵正扬怒道，“这事说来说去还是怪韩士朋，这个案子最先就是他搞出来的，要不然哪来现在的事。”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98章 指责 罗鸿景道，“笵書记，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韩士朋毕竟跟咱们还没在同一条船上，也不能全怪他，而且没有黄文堂这个事，督导组也会从其他方面着手，孙良友被叫走就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笵正扬无言以对，他知道罗鸿景说的都是客观理智的话，他并非一个不冷静的人，但人总归会有自己的情绪，从下午接到孙良友被督导组叫走的消息后，笵正扬心里就一直不大平静，作为他在东林省担任一把手时的‘管家’，孙良友这个委办主任知道他的事太多了，笵正扬要说心里头不担心是假的。　　沉默片刻，笵正扬道，“孙良友应该不至于那么容易被撬开口，我们还是有时间应对的。”　　罗鸿景问道，“笵書记您觉得该怎么办？”　　笵正扬没有回答，脸上隐隐有一丝挣扎的神色，时间仿佛过了许久，笵正扬道，“鸿景，既然黄文堂的案子成了一颗定时炸弹，那我们现在只能将这最大的危险因素提前清除掉，就让一切事情都止步于黄文堂吧。”　　罗鸿景瞳孔一缩，“笵書记，您的意思是……”　　笵正扬淡淡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当初你怎么处理伍長荣的，现在就用这个办法。”　　罗鸿景嘴角抽搐了一下，暗道笵正扬够狠，对服务了几年的贴身秘書也能狠得下心，但罗鸿景内心深处却又对笵正扬这个做法十分认同，从本质上来讲，他们俩就是一类人，无毒不丈夫，人不为己天株地灭，只要自己没事，牺牲一下别人又何妨。　　不过罗鸿景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笵書记，黄文堂在您那边，不大好办啊。”　　笵正扬道，“明天我让黄文堂回东林一趟，这样是不是好办多了？”　　罗鸿景眼珠子转了转，“好，笵書记，我明白了。”　　顿了顿，罗鸿景又问道，“笵書记，那孙良友那边呢？这家伙现在被督导组叫走，估计督导组不可能放他回来了，就怕他会乱说话。”　　笵正扬道，“等黄文堂的事一了，就让韩士朋想办法给孙良友递话，让孙良友把事情都推到黄文堂身上。”　　罗鸿景挑了下眉头，“就怕韩士朋那家伙又说他办不到，接触不着孙良友。”　　笵正扬提高了嗓门，“办不到就让他想办法，他一个省纪律部门的负责人是吃干饭的不成，这也办不了那也办不了，我看他还不如一个废物。”　　罗鸿景听出笵正扬这是动了真火，当即道，“笵書记，回头我就跟韩士朋谈，一定让他将这件事办了。”　　笵正扬道，“嗯，先这样吧，现在都到了这份上，韩士朋还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让他别做这个梦了。”　　笵正扬说完先行挂了电话，少倾，笵正扬正了正神色，按了桌角的一个按铃，这个按铃是呼叫秘書的。　　很快，秘書黄文堂走了进来。　　笵正扬笑着起身，冲黄文堂道，“文堂，时间不早了，走，咱们去吃晚饭。”黄文堂眨眨眼，“笵書记，去食堂吃还是外面？”　　笵正扬道，“去外面吃吧，咱们挺久没有小酌一杯了，今晚就咱们两人自己喝一杯，我请你喝酒。”　　黄文堂一听，不禁有些受宠若惊，道，“笵書记，怎么好让您破费，应该是我请您才对。”　　笵正扬走到黄文堂身旁，笑着拍了拍黄文堂的肩膀，“文堂，你这么说就跟我见外了，走吧，别愣着了。”　　两人一起从省大院离开，街道上的车流川流不息，论繁华程度，华江省的省城超过了东州，是新一线大城市，市中心有好几个高端的消费商圈。　　笵正扬和黄文堂来到了一处临湖的高档饭店，在二楼的贵宾包厢坐下，黄文堂点完菜后，抬头问笵正扬道，“笵書记，您要喝啥酒？”　　笵正扬道，“随便吧，就咱们俩，主要是能喝高兴。”　　黄文堂听了，“那就喝点白酒。”　　黄文堂跟随笵正扬好几个年头了，对对方的喜好还是清楚的，啤酒红酒洋酒啥的，笵正扬都不怎么感冒，对白酒倒是情有独钟。　　让服务员送了两瓶好酒过来，黄文堂张罗着给笵正扬倒酒，伴随着饭菜开始上来，黄文堂先给笵正扬盛了碗热汤，道，“笵書记，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笵正扬看着黄文堂微微出神，直至黄文堂说话，笵正扬的目光才从黄文堂身上收回来，笑道，“文堂，你别光顾着我，自己也吃。”　　黄文堂笑着附和，“好，我也吃点。”　　喝了几口热汤，笵正扬缓缓开口，“文堂，孙良友被督导组叫走了，他的情况你也知道，一旦他说了啥不该说，很多事可就糟糕了。”　　黄文堂放下筷子，担忧地看着笵正扬，“笵書记，督导组真的是冲咱们来的吗？”　　笵正扬笑起来，故作轻松道，“文堂，你不必担心，就算督导组是冲着咱们来的，他们想查到什么也没那么容易，我在东林省干了那么多年，总不可能白干的不是。”　　笵正扬这话让黄文堂稍稍安心，笵正扬毕竟干到了这么高的位置，他相信笵正扬神通广大。　　笵正扬又道，“文堂，现在有个不大好的消息，督导组从省纪律部门要走了你的案卷。”　　黄文堂大惊失色，“督导组要走了我的案卷？”　　笵正扬点了点头，“嗯，所以这事要重视起来，不知道督导组此举到底是何意，明天一早你就回东林一趟，和罗鸿景一起配合处理这些事情，咱们要将一切危险扼杀于萌芽中，尤其是趁现在督导组还没盯上你的家人，你和你的家人都当面谈一谈，让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听到笵正扬的话，黄文堂下意识点着头，心里还沉浸在自己案卷被督导组调走的震惊当中。　　黄文堂没注意到的是，笵正扬此时看着他的眼神格外复杂，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如果仔细看，能看出其中甚至暗含着些许愧疚。片刻后，黄文堂恢复过来，道，“笵書记，您放心，明天一大早我就回东林。”　　笵正扬点点头，“嗯，路上开车慢点，事情还没到十万火急的地步，你回去后，先跟罗鸿景碰个面，等把事情处理完了再回来，这边的工作你暂时不用操心。”　　黄文堂点头道，“嗯。”　　笵正扬笑着端起酒杯，“文堂，来，我敬你一杯，预祝你明天一路顺风。”　　黄文堂忙不迭跟着端起杯子，笑道，“笵書记，您敬我酒，那可让我愧不敢当了。”　　笵正扬笑道，“文堂，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我早就把你当家人一样看待，以后就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黄文堂脸上的笑容不禁多了几分，鞍前马后伺候了笵正扬几年，笵正扬确实待他不薄，几乎是把他当晚辈子侄一样看待。　　两人碰了碰杯子，黄文堂一饮而尽，道，“笵書记，您就放宽心吧，这次我回东林，一定会跟我家人当面谈清楚的，让他们不要乱说话，即便被督导组叫走，也要冷静应对，不会给笵書记您添什么麻烦。”　　笵正扬笑道，“给我添麻烦倒不至于，主要是你，你只要不被牵扯出来，那我这边啥事没有。”　　黄文堂轻点着头，旋即又忍不住骂了一句，“都怪韩士朋那混蛋，之前既然叫停了我的案子，为什么不干脆把案卷一起毁了，现在才多出这些麻烦。”　　笵正扬道，“让韩士朋把案卷销毁了不现实，况且现在说这个也没意义，如今咱们只能见招拆招，和督导组的人斗智斗勇。”　　笵正扬一边说一边站起来亲自给黄文堂倒酒，黄文堂顿时受宠若惊，赶紧起身要从笵正扬手里抢过酒瓶，“笵書记，我来倒酒，哪有让您给我倒酒的道理。”　　笵正扬笑道，“文堂，你就别老是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今晚没外人，咱俩自己随意一点，你服务了我那么多年，我给你倒次酒又如何。”　　笵正扬说着，拿着酒瓶继续给黄文堂倒酒，黄文堂不好再推辞，心里却是很感动，他觉得笵正扬是真的对他好，将他当亲人一样看待。　　笵正扬也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道，“文堂，这杯我再敬你，等东林那边的事处理完了，回来我打算进一步给你加担子，让你到下面锻炼锻炼，你先当个副市長，好好干，将来还有更好的前程等着你。”　　听到笵正扬这话，黄文堂一下激动起来，笵正扬竟然要外放他下去锻炼，而且还给他提了一级，这可比他预计的大大提前了。　　兴奋地端起酒杯，黄文堂道，“笵書记，这杯应该是我敬您才对，感谢您对我的栽培和提携。”　　笵正扬笑着摆摆手，“谁敬谁都一样，一家人不说两家人，我们这关系犯不着见外。”　　黄文堂点了点头，这一刻，黄文堂再次感动，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99章 不留面子 黄文堂没想到的是，他所认为的笵正扬要送他一个好前程，实则是要送他上西天，今晚这顿酒，说是笵正扬替他准备的送行酒一点不为过，喝了这杯酒，笵正扬希望黄文堂一路走好，不要怪他。　　两人这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笵正扬有意无意地让黄文堂多喝一点，黄文堂浑然未觉，沉浸在笵正扬给他画的大饼的喜悦当中，在笵正扬稍微鼓动下，来者不拒地一杯接一杯，忘了自个明早还要早起开车回东林。　　九点出头的时候，两人吃完饭，笵正扬让司机顺道将黄文堂送回住处，看着黄文堂下车后摇摇晃晃的身影，笵正扬默默叹了口气，注视片刻后，笵正扬随即让司机开车离开。　　夜，悄然而过。　　次日，陈正刚上午处理完公务，临近中午时，陈正刚和于钧尧商量着督导组人手的事，在接手了黄文堂和严进清的案卷后，督导组目前面临着人手不足的问题，陈正刚有意从地方借调人，张江兰和孙永都在陈正刚的考虑范围内，眼下陈正刚就在和于钧尧沟通这事。　　对于张江兰，于钧尧自然是久闻大名，去年张江兰受枪击，这事在整个系统内引起了极大震动，再加上张江兰年底又受到了表彰，陈领导亲自给张江兰颁的奖，于钧尧多少能看出张江兰是入了陈领导的眼了，如果将张江兰借调过来，于钧尧倒是没啥意见，但想到张江兰是地方纪律系统的人，于钧尧不免多问了一句，“陈書记，您不是觉得东林省纪律系统可能或多或少有点问题，那张江兰同志百分百靠谱吗？”　　陈正刚笑道，“钧尧，我啥时候说东林省纪律系统有问题了？我可从来没说过那种话，你别冤枉我。”　　于钧尧哭笑不得，陈正刚虽然没说过那种话，但他从陈正刚多次流露出来的意思里已经再明白不过地感受到了，但陈正刚非要说他没亲口说过那种话，那也确实没错。　　玩笑归玩笑，陈正刚很快就收敛笑容，正色道，“钧尧，张江兰现在被调到省妇联去了，之前黄文堂的案子，恰恰是张江兰负责的，但最终案子不了了之，而张江兰则被调到了妇联，这里边的道道，你看明白了吗？”　　于钧尧眉头一拧，“陈書记，您的意思是……”　　陈正刚笑着打断于钧尧的话，同时伸手朝上边指了指，“钧尧，我的意思是啥不重要，重要的是陈领导对张江兰同志挺看好的，咱们系统内缺乏独当一面的女同志，陈领导觉得张江兰同志是个好苗子啊。”　　陈正刚这么一说，于钧尧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他这会再傻也不会说啥反对的话，既然是陈领导看重的，他脑子有坑才会反对。　　陈正刚顿了顿，再次道，“还有一个叫孙永的，这位同志是林山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去年底从江东省调过来的，跟本地纪律系统没有太多牵扯，这人也是可以信任的，不妨将他借调过来一用。”　　于钧尧道，“陈書记，您这一说，我突然想起网上的舆情来，那不正是涉及到林山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李达清吗？”　　陈正刚道，“这个事我们就先不管了，看看省里边最终会如何处理，听说省里边派出了调查组，咱们静等结果就是，先不节外生枝了。”于钧尧点点头，想了想，又道，“陈書记，只借调这两人也不够，既然要调人，不妨再多借调一些。”　　陈正刚笑道，“这是自然，张江兰和孙永是属于能打仗的将军，咱们还得多调点兵，不过借调的人必须先审核清楚背景，不容许出现任何一点差错。”　　两人说着话，陈正刚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陈正刚随手接起来。只听对面的人道，“陈書记，黄文堂在回东林的高速上出事了。”　　陈正刚呆了呆，蹭地一下站起来，神色震惊，“你说什么？”　　对面，汇报的人再次道，“陈書记，黄文堂在返回东林的高速上出事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陈正刚听得心头发凉，一方面是意外于黄文堂这时候回东林，另一方面则是震惊于黄文堂竟然出事了，天底下不会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尤其是纪律工作干久了，陈正刚碰到事情总是不可避免地会多一些阴谋论。　　短暂的失神后，陈正刚神色一肃，“马上封锁有关黄文堂抢救的任何消息，同时对外宣布黄文堂手术成功，人已经救回来了。”　　对面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开口接话道，“陈書记，黄文堂被送到医院时就快不行了，救回来估计够呛。”　　陈正刚道，“不管他行不行，总之咱们对外宣布的消息，他必须是活的。”　　听到陈正刚斩钉截铁的话，对面的人明白了过来，“陈書记，您是想对外制造黄文堂活着的假象？”　　陈正刚点头道，“没错。”　　陈正刚说完，忍不住吐槽道，“你看咱们这说的什么话，人家黄文堂现在都还在抢救，咱们别说得对方好像真的已经死了一样，太不吉利了，说不定黄文堂大难不死，能捡一条命回来呢。”　　对面的人苦笑，他也不愿意咒人死，关键是他得到的消息是黄文堂快不行了，现在不过是如实跟陈正刚汇报罢了。　　陈正刚接着道，“马上封锁消息，做好保密工作，不准任何人靠近手术室。”　　陈正刚说完，目光闪动着，道，“我现在就过去一趟。”　　挂掉电话，陈正刚脸色凝重，黄文堂这时候出事，若是人为的，对方这是开始无所不用其极了。　　陈正刚沉思时，一旁从电话里听出些许端倪的于钧尧开口问道，“陈書记，黄文堂出事了？”　　陈正刚点了点头，“是啊，说是在回东林的高速上出了事故，现在送医院抢救了，情况可能不大乐观。”　　于钧尧目光微凝，“在高速上出车祸，那确实够呛。”　　陈正刚喃喃道，“如果真的只是意外，那让人无话可说，如果是人为的，这是有人狗急跳墙了。”　　于钧尧闻言，同样脸色沉重。　　下一刻，于钧尧忍不住问道，“黄文堂这时候回东林干什么？”　　陈正刚撇嘴道，“谁知道呢。”　　思索片刻，陈正刚沉声道，“钧尧，我亲自去宁泉省一趟，这边由你坐镇。”　　宁泉省位于华江省和东林省之间，刚刚陈正刚已经在电话里得知黄文堂是在宁泉高速段出的事，现在也是就近送往宁泉省下辖的西岭市医院抢救。　　于钧尧闻言道，“陈書记您是要亲自出去处理黄文堂的事？”陈正刚点头道，“嗯，我自己去盯着放心。”　　于钧尧听了，微微点了点头，很多事就是这样，人到与没到，产生的效果是不一样的，陈正刚本人亲自去了，那他交代的事自然会被更快地落地执行，地方上的人也比较不敢敷衍对待。　　陈正刚又道，“钧尧，督导组这边要加快动作，还有，孙良友和严进清两人要看紧点，千万不能出任何纰漏。”　　于钧尧正色道，“陈書记您放心，我呆会会再跟下面的人交代一下。”　　陈正刚点点头，“现在虽然还不确定黄文堂这事是意外还是人为，但我们多一份小心总是没错的，要防止有人狗急跳墙。”　　于钧尧道，“嗯，我明白。”　　两人交谈了一会，陈正刚便回房间收拾衣物，紧急赶往宁泉省西岭市。　　同一时间，省大院里，罗鸿景正反锁着办公室门同笵正扬通电话，黄文堂的事已经办妥了，笵正扬这是打电话来跟罗鸿景交代一些善后事宜的，电话里，笵正扬表现得颇为伤感，而电话这头，罗鸿景明显对笵正扬的表现很是不齿，心里暗骂了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不过隔着电话，罗鸿景显然不会让笵正扬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跟着笵正扬一起伤感道，“笵書记，事已至此，悲伤也没什么用了，我想黄秘書会理解的。”　　笵正扬叹了口气，“你说得没错，悲伤没什么用，我们已经对不起文堂，所以一定要好好善待他的家人，回头你代我去看望慰问一下他的家人，看他们有什么需要解决的生活上的问题，尽全力帮他们解决。”　　罗鸿景道，“笵書记您放心，这些小事我都会办妥的，您完全不用牵挂。”　　笵正扬道，“嗯，你办事我是放心的，关于黄文堂的后事，你帮忙料理一下，让他走得风风光光的，尽量……”　　笵正扬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问道，“鸿景，文堂确定是走了吗？”　　罗鸿景道，“笵書记，应该是没问题的，高速上的车祸可是开不得玩笑的，能活下来的概率很小。”　　笵正扬沉默了一下，道，“回头你去确认一下，既然办了，那就要办利索，别搞出半拉子工程来。”　　罗鸿景忙不迭道，“笵書记您放心，我呆会就找人去确认消息。”　　笵正扬点头道，“嗯。”　　笵正扬说完，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似乎有些意兴阑珊，片刻道，“先这样吧，你那有什么情况就及时通知我。”　　笵正扬说完挂了电话，罗鸿景拿着手机寻思片刻，走回办工作桌，从抽屉里拿起另一部手机拨打了个电话，刚刚笵正扬提醒了他，确实得再确认下黄文堂是否死了，刚才他接到的消息是事儿办成了，但对方还真没说黄文堂是否当场死亡。　　时间悄然而过，下午，前往上云村调研的乔梁回到市里，刚休息了一会，市国资部门负责人曽怀川来到了乔梁办公室。　　乔梁请曽怀川坐下，问道，“怀川同志，什么事？”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00章 敢想敢干 曽怀川道，“乔市長，我有些关于投资基金的想法，上午我跟赵副市長汇报过了，他听了后让我直接过来找您说说。”　　乔梁闻言，目光在曽怀川脸上停留了一下，他知道曽怀川是个挺有主意和见地的人，这会听到曽怀川如此说，乔梁挺期待曽怀川又有什么新的想法，笑道，“怀川同志，你说一说。”　　曽怀川道，“乔市長，是这样的，咱们的国资投资基金进行一些管理制度上的改革后，但也依然不可避免的存在一些短板，这是国资厌恶风险的属性决定的，因此，和民营资本比起来，咱们国有资本在风险投资领域确实存在着某些方面的天然劣势。”　　乔梁认真倾听着，见曽怀川停下来，乔梁示意对方继续。　　曽怀川接着道，“乔市長，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在改革国资基金管理制度的同时，不妨也出台一些引导政策，鼓励市里的民营资本进入风险投资领域。”　　乔梁挑了挑眉头，“怀川同志，咱们林山市并不是一个民营资本雄厚的地方啊。”　　曽怀川道，“是这样没错，但总归还是有少数资本雄厚的企业家的，这些人靠着早期的财富积累，有着非常可观的财富，咱们林山其实有不少这样的企业家，不过很多人都比较低调，不过话说回来，稍微上了年纪的企业家大都因为经历和眼光局限的关系，投资策略都偏保守，很多人可能不爱搞什么风险投资，觉得不靠谱，所以这就需要有一个比较有威望和说服力的带头人站出来，这样才能起到带动和引导作用。”　　乔梁眉头微蹙，说到有威望和说服力，乔梁竟是第一个想到了伍伟雄，在林山，若说影响力最大的企业，那非林山金业莫属，伍伟雄在本地的企业家圈子里，有着非同寻常的影响力。　　迟疑了一下，乔梁看着曽怀川问道，“怀川同志，你该不会是要推荐伍伟雄吧？”　　曽怀川连忙摇头，“那倒不是，伍董事長虽然德高望重，但他在创投圈子其实没啥名气，因为他不爱搞这个，我想给乔市長您介绍一个人，这人叫张资丰，是咱们林山人，不过他早在十几二十年前就定居沪城，平时回来得不多。”　　曽怀川边说边看着乔梁，见乔梁认真听着，继续道，“乔市長，这个张资丰应该算是咱们林山市最早玩风险投资的那一小撮人之一了，早在二十年前就在沪城成立了一家创业投资机构，开始投资有潜力的创业企业，这些年张资丰虽然慢慢转到幕后，但他手头其实还控制着多家风险投资基金，如今也在沪城成立了家族办公室，他在沪城包括沪城周边沿海那一片的创投圈子是有着不小的名气的。”　　乔梁若有所思地看曽怀川，“怀川，你的想法是……”　　曾怀川道，“乔市長，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不妨去拜访下这位张资丰，看他能否在林山设立一个基金办公室，同时多宣传宣传对方取得的成功，这样一来，看能否带动起来本地民营资本参与创投的热情，其次，张资丰控制的风险投资基金投资了不少有潜力的初创企业，看能不能让对方帮忙牵线搭桥，尽可能地帮咱们市里多引入一些有潜力的创业企业。”　　乔梁沉思起来，他明白曽怀川的意思，光靠市里面的国资基金，力量还是小了点，最主要的是国资基金的管理制度无论再怎么改革，始终还是会存在一些先天的劣势。　　琢磨了片刻，乔梁道，“怀川同志，听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去主动拜访这个张资丰了？”曽怀川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确实是有这个意思，但又不好明着说出来，像张资丰这样的资本大佬，虽然名声不显，但人家其实财力雄厚，在资本圈子的人脉和资源也很广，曽怀川其实去拜访过对方几次，但他的分量还是差了点，人家并不是说不鸟他，招待还是热情得很，但要让对方专门回林山来设立一个基金办公室或者办事处，曽怀川的分量就稍显不足了，因为曽怀川之前提过这事，对方的回应并不热切。　　乔梁将曽怀川的反应看在眼里，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笑道，“行嘛，回头我这边安排一下时间，怀川同志你负责对接一下行程，咱们专程去沪城拜访下这位资本大佬。”　　曽怀川听到乔梁的话，神色振奋道，“好，乔市長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曽怀川的心情显得颇为激动，看着乔梁的眼神也带着发自内心的尊敬，他敬的是乔梁是一个真正想干事的领导，而非乔梁的权力。　　这时，乔梁秘書周富焘敲门走了进来，“乔市長，孙永書记来了。”　　乔梁眨了眨眼，孙永过来了？　　曽怀川听孙永来了，当即站起身道，“乔市長，那您忙，我先走了。”　　乔梁点点头，起身送曽怀川，“怀川同志，你说的这个事，我觉得是还是值得一试的，民营资本是市场经济最具活力的生力军，我们要尝试激发民营资本的活力，让民营资本更好服务于全市经济发展大局，但凡是能服务于这个目标的，我们当领导的多跑跑腿，厚着脸皮多去登门拜访，那都是值得的。”　　曽怀川郑重点头，“乔市長您说得对，咱们有些干部当了领导后就喜欢端着架子，拿捏着腔调，面对民营企业家的时候也自觉高人一等，我一直很讨厌这种做派。”　　乔梁笑呵呵地看着曽怀川，突然发觉曾怀川这人挺有意思，说话有点耿直，在体制里面干久了的人还能保持这样的率真其实挺难得。　　顿了顿，乔梁拍了拍曽怀川的肩膀，笑道，“怀川同志，好好干，咱们林山市虽然基础条件不好，但我相信只要大家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曽怀川点点头，乔梁这话莫名让人感觉充满了信服力，因为乔梁实打实在做一些事。　　将曽怀川送到门外，乔梁同站在门口的孙永一起走回办公室，孙永的目光在曽怀川身上停留了片刻，对方能让乔梁亲自送到门外，倒是不一般。　　进入办公室后，孙永随口问道，“乔市長，您好像对这位曾主任挺看重啊。”　　乔梁笑道，“这个曽怀川是个干事的人，要是给他更大的舞台，我觉得他能干出一番成绩来。”　　孙永道，“您对这位曾主任这么看好？”　　乔梁笑笑，“并不是说看好，而是咱们体制里就缺他这种务实奋进又有想法的干部。”　　孙永点点头，“这倒是，很多人只会夸夸其谈，嘴上高谈阔论，真正做起事来却是拉胯得很。”　　乔梁点了下头，一边招呼孙永坐下一边问道，“孙永，你这会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孙永在乔梁对面坐下，“乔市長，确实是有一件事。”　　孙永整理了一下措辞，接着道，“乔市長，刚刚督导组的人给我打电话，说是想借调我去帮忙，询问我的意见来着，我说考虑考虑，这不，我想先问问您的看法。”　　乔梁听得一愣，督导组想借调孙永过去？微微愣了一下后，乔梁当即道，“孙永，这是好事啊，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赶紧答应下来就是，别人想去估计还没这个机会呢。”孙永听到乔梁这么说，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心里边自然是想去的，毕竟这是能在上头纪律部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也是拓展自己人脉的机会，不过在征得乔梁的同意之前，孙永不敢贸然答应，他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楚的，大事一定要首先征得乔梁的同意。　　乔梁此刻露出思索的神色，紧接着道，“看来督导组这是准备加快某些动作了，这都开始向地方借调人手了。”　　孙永眨眨眼，朝门口方向瞅了瞅，有意识地压低声音道，“乔市長，听说昨天那个孙良友被督导组叫走了，现在还没被放回来，现在私底下已经有人在议论说督导组这次突然杀到东林，是冲着那位已经调走的笵書记来的，您说该不会是真的吧？”　　乔梁道，“甭管是真是假，跟咱们都没太大的关系，本本分分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你借调过去后，不要瞎打听，做好督导组安排的工作，其余的不要多管。”　　孙永点头道，“乔市長您放心，我心里有分寸，这么大的事，咱也不敢胡乱掺和。”　　乔梁轻点着头，又道，“前几天陈正刚書记说要来林山却又没来，现在你反倒要借调到督导组去，说明你和陈正刚書记还是有缘的，到时你可得在陈正刚書记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孙永听了突然道，“乔市長，会不会这次就是陈正刚書记点名把我借调过去的？不然督导组的领导哪会认识我这种小人物。”　　乔梁听了笑道，“你还别说，确实是有这种可能，如果是的话，那这可就是陈正刚書记给你争取来的机会，你更要好好把握住，据说那李达清现在上蹿下跳的，到处找关系想摆平自己的事，不过我估计他这次肯定过不了这一关。”　　孙永默默点头，进步的机会，有时候要靠机遇，但离不开个人的努力。　　很快，孙永就道，“乔市長，那我回去收拾一下，今天就直接去向督导组报到了。”　　乔梁诧异道，“这么急？”　　孙永笑道，“乔市長，不是我急，而是督导组那边急，他们让我考虑好了就抓紧过去报到。”　　乔梁听了道，“那确实是不能拖，你赶紧去吧。”　　孙永点点头，和乔梁告别后，就直接回住所收拾东西。　　办公室里，乔梁琢磨了一下，给陈正刚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乔梁径直道，“陈書记，我刚刚听孙永说督导组要把他借调过去，这是您帮孙永争取的机会吧。”　　陈正刚道，“现在督导组缺人，需要从地方借调一些靠谱的人手，孙永的条件是符合的，所以我跟于钧尧同志提了提，具体做决定的还是于钧尧同志，毕竟他是直接负责人。”　　乔梁听出陈正刚只是把这事当成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但没有陈正刚的推荐，于钧尧又哪会知道孙永是谁，乔梁不由笑道，“陈書记，不管怎么说，孙永都得感谢您，是您给他创造的机会。”　　陈正刚笑道，“孙永愿意过来的话，是帮我们督导组的忙，谈不上我给他创造机会。”　　乔梁笑了笑，陈正刚说话总是让人听了十分舒服。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01章 动一动 乔梁这时看着桌上的日历，道，“陈書记，您这周末应该还在东州吧？正好我周末要去东州大学上课，到时我再去看您。”　　陈正刚闻言道，“小乔，我现在已经不在东州了，现在正在去宁泉的高速上，周末会在哪可说不准。”　　乔梁听到陈正刚已经不在东州了，神色惊讶，“陈書记您跑宁泉去干什么？”　　陈正刚咂了下嘴，他是个口风很严的人，黄文堂的事虽然有可能已经传开，但陈正刚对此事有自己的计划，因此，他此刻也没有和乔梁多谈，而是道，“我到宁泉这边有点事，回头可能还会返回东州，但现在不好说，直接回京城也有可能，主要看工作安排吧。”　　乔梁听了，略微有些失望，“陈書记，那您要是回东州可得告诉我，到时我去拜访您。”　　陈正刚笑道，“小乔，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见面的机会多得是，不差这一次半次的。”　　乔梁笑道，“陈書记您这么说是没错，但我这不是喜欢多听听陈書记您的当面教诲嘛。”　　陈正刚摇头笑道，“小乔，你啊你，还跟我来这一套，要说教诲，廖领导的人生阅历和经验都比我丰富，我可不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乔梁道，“陈書记，您这么说可不对，每个人的人生阅历和经验都是不同的，多听听不同人的经验，那样才会更有長进嘛。”　　陈正刚笑了笑，正待说啥的他，手机里又有电话进来，陈正刚担心是跟黄文堂的事有关，当即道，“小乔，先这样吧，我这边有电话来了，咱们回头有空再聊。”　　乔梁忙道，“好，那陈書记您忙。”　　挂掉电话，乔梁此时也没多想，关于黄文堂的消息目前还没传开，乔梁并不知情。　　而在乔梁和陈正刚通电话时，省大院里，秘書長罗鸿景这时候却是在办公室里急得团团转，距离上午黄文堂的车祸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罗鸿景本以为黄文堂肯定是去见阎王爷了，毕竟他上午接到消息时，已经确定黄文堂车子被撞出了高速护栏，直接掉山坡下去了，而且跟黄文堂相撞的车子是大货车，在高速撞击的情况下，黄文堂若是还能活下来，那堪称奇迹。　　这也是罗鸿景上午和笵正扬通电话时，信誓旦旦地认为黄文堂肯定活不了的缘故，但笵正扬出于谨慎，让他再确认一下消息，上午他还觉得笵正扬多虑，而现在，罗鸿景却是真的笑不出来，从宁泉那边传过来的最新消息，黄文堂竟然被抢救过来了。　　罗鸿景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他让宁泉那边的人继续打探，此时他正在等对方的回信，老话说得好，等待是煎熬的，罗鸿景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现在的他，甚至都不敢打电话通知笵正扬，如果黄文堂确实还活着，那这件事就是他办砸了，最要命的是，黄文堂大概率会怀疑这起车祸是他们干的，一旦对方出于报复的心思将所有事情都交代出来，他和笵正扬都会彻底完蛋。　　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着，直至手机再次响起，罗鸿景拿起来看了一眼，立刻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着急问道，“怎么样了？”　　对面，打电话的人道，“罗秘書長，我刚刚又跟医院内部的人确认过了，黄文堂确实被抢救过来了。”罗鸿景一时呆呆地说不出话来，怕什么来什么，黄文堂真的没死？　　片刻的发呆后，罗鸿景急道，“消息真实可靠吗？你看到黄文堂本人了吗？”　　对面的人道，“我是从医院内部打听到的消息，应该属实吧，总不可能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罗鸿景道，“我就怕是假消息，你别光打听，自个亲自到医院跑一趟，看能不能看到黄文堂本人的真实情况。”　　对面的人道，“好吧，那我去医院一趟。”　　罗鸿景道，“你动作快一点，我要尽快得到准确的消息。”　　对面的人点头应了一声，旋即挂掉电话。　　罗鸿景放下手机，脸上布满了阴霾，虽然对方没亲自到医院确认，但再次打探的消息却是让罗鸿景心里的担忧又多了一分。　　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罗鸿景内心充满了彷徨和不安，他的心情就像这即将到来的黑夜，慢慢沉入谷底。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鸿景的肚子咕咕叫起来，拿起手机一看，这才发现已经六点多了，罗鸿景将秘書叫进来，让对方从食堂给自己点一份饭送过来。　　在办公室里吃完晚餐，罗鸿景的电话又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罗鸿景急忙接起。　　电话里的声音传过来，“罗秘書長，我没办法接近黄文堂所在的病房，病房外的一整块区域被封锁了，不让人接近，我也不敢靠太近，免得被人怀疑。”　　罗鸿景目光一沉，“连病房都靠近不了？”　　对方道，“是啊，靠近不了。”　　罗鸿景皱了下眉头，旋即道，“你自个靠近不了，那就让医院内部的医生去。”　　对方道，“罗秘書長，我试过了，我找的那个医生他也靠近不了，说是除了主治医生和看护的护士外，其余不相关的医护人员都不能靠近。”　　罗鸿景纳闷道，“看得这么严？”　　对方道，“可不是嘛，搞得跟看管重大犯罪分子一样。”　　罗鸿景沉思着，转而又道，“那就让你认识的那个医生去跟黄文堂的主治医生打听打听，看到底是啥情况。”　　对方道，“罗秘書長，您说的我都做了，我给您的消息就是他跟黄文堂的主治医生打听的，要不然我也不敢跟您说黄文堂还活着。”　　罗鸿景当即不知道再说什么，显然，对方已经尽力了，又是想方设法打探消息，又是亲自跑医院，他委实不能再苛求对方做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罗鸿景道，“好，辛苦你了，那就先这样，回头如果还要做什么，我再打电话给你。”　　罗鸿景说完，面带忧色地结束了同对方的通话，这时候，他不给笵正扬回复都不行了。　　唉！轻声叹了口气，罗鸿景拨通了笵正扬的电话。　　其实在下午，笵正扬就已经又给罗鸿景打过一次电话，但罗鸿景因为还没确认消息，只能先应付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罗鸿景主动道，“笵書记，我这边刚刚确认了消息，黄文堂据说还活着。”　　电话这头，笵正扬脸色拉了下来，“真的还活着？”　　罗鸿景无奈道，“我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笵正扬一阵无言，他下午给罗鸿景打电话时，罗鸿景迟迟未能给他明确的答复，他心里边就有不大好的预感，没想到预感成了真。下一刻，笵正扬恼道，“鸿景，你这事咋办的？”　　听出笵正扬话里有怪罪自己的意思，罗鸿景不敢为自己辩解，只能道，“笵書记，现在着急生气也没用，如果黄文堂确实还活着，我们就得继续想办法让他永远闭上嘴，但我总怀疑……”　　罗鸿景说到这里，微微有些犹豫。　　笵正扬沉声问道，“你怀疑什么？”　　罗鸿景道，“笵書记，我怀疑黄文堂是否真的还活着。”　　听到罗鸿景这话，笵正扬脸色变幻起来，罗鸿景的意思这是个烟雾弹？　　如此想着，笵正扬问道，“你怀疑的依据是什么？”　　罗鸿景道，“笵書记，我托打听的人告诉我，医院那边的相关病房都封锁起来了，不让靠近，哪怕是医院内部的医生，除了主治医生和看护的护士外，也不能靠近。”　　笵正扬听到罗鸿景这么说，眉头微拧着，随后道，“如果人家怀疑黄文堂的车祸不是意外，那么搞出这样的阵仗就不奇怪了，无非是要防止黄文堂进一步出事罢了。”　　罗鸿景道，“笵書记，您这么说也没错，但我总怀疑没那么简单，高速上出的车祸，被大货车撞到山崖下，黄文堂还能活下来，这也太奇迹了吧，我就不信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奇迹。”　　笵正扬喃喃道，“意外意外，既然我们制造的是意外，那就难免也会有我们无法掌控的意外发生。”　　罗鸿景不知道说啥，因为笵正扬说的没错，他无从反驳，但心里边的疑虑却始终是挥之不去。　　笵正扬这时候又道，“你下午说陈正刚已经离开东州，往宁泉方向去了是吗？”　　罗鸿景点头道，“嗯，陈正刚去宁泉了。”　　笵正扬道，“这恰恰说明黄文堂可能还活着，如果黄文堂死了，陈正刚还跑宁泉去干什么？”　　罗鸿景道，“笵書记，您的猜测也没错，但除非看到黄文堂本人，不然我心里边还是有点不大相信。”　　笵正扬道，“那就去确认。”　　罗鸿景道，“笵書记，眼下的问题就是没法看到黄文堂的真实情况。”　　笵正扬思索起来，一下就有了主意，“鸿景，你让黄文堂的家人去宁泉，眼下黄文堂出了车祸，他的家人去探望是名正言顺，总不能连他的家人也不让见。”　　罗鸿景眼神亮起来，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办法呢！　　很快，罗鸿景拍起了笵正扬马屁，“笵書记，还是您厉害，我着急了一下午都想不到这个办法，您一出马就有主意了。”　　笵正扬道，“马屁少拍，现在最要紧的是确认黄文堂的情况，是死是活一定要搞清楚。”　　罗鸿景道，“嗯，我呆会就跟黄文堂的家人联系。”　　笵正扬又问，“孙良友那边，韩士朋想办法给他递话了吗？”　　罗鸿景道，“我昨晚跟韩士朋谈过了，他说他会想办法，今天下午忙着确认黄文堂的情况，我忘了去问韩士朋这事了。”　　笵正扬道，“那就赶紧问问，黄文堂这边很重要，孙良友那同样很关键。”　　罗鸿景道，“我明白，昨晚我和韩士朋说了事情的严重性，我想他不至于再跟咱们耍滑头。”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02章 挖墙脚 笵正扬道，“韩士朋这家伙终归还是有些侥幸的心思，必须打掉他的幻想。”　　罗鸿景道，“笵書记，韩士朋除了他儿子的把柄在我们手上，其余的他没干过别的出格的事，这可能是他不大愿意跟我们冒这么大险的缘故，如今这情况，我们不好太过分逼他，毕竟这时候闹内讧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笵正扬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那你就尽可能去说服他。”　　罗鸿景道，“笵書记，您就放心吧，我会多跟韩士朋接触的，等下我安排完黄文堂的家人去宁泉，就再去约韩士朋见一面。”　　笵正扬默默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笵正扬说完，突然产生了某种意兴阑珊的情绪，其实笵正扬心里很清楚，如果督导组真的是冲着他来的，那说明上面已经掌握了某些证据，他现在搞这种对抗，或许有用，但实际用处可能不一定大，撑死了也就是拖延一些调查的时间，最终又能如何？真正要度过难关，关键还是得从上面发力，只有上面的人保他，他才能平安无事。　　心里叹了口气，笵正扬又跟罗鸿景交代了几句，随后挂了电话，不管有用没用，笵正扬知道自己不能啥都不做，在不知道纪律部门那边到底掌握了他多少违纪违法的证据前，他只能尽可能采取一些自救措施，只要他将自己的主要问题捂住，上边的人再帮他说说话，或许最后就能涉险过关。　　且不说笵正扬心里的一些想法，罗鸿景同笵正扬打完电话后，旋即给黄文堂的家人打了过去……　　另一头，东州宾馆，督导组的驻地，督导组的负责人于钧尧这会正在同陈正刚讲电话，陈正刚不知道同于钧尧说了什么，于钧尧脸色凝重，道，“陈書记，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陈正刚道，“嗯，那先这样，我马上把照片给你发过去。”　　于钧尧挂断电话，没一会，手机不停震动起来，是陈正刚连续发过来的几张照片。　　看完照片，于钧尧立刻出了房间，让人将孙良友带到临时改造的谈话室。　　等了片刻，于钧尧看着走进来的孙良友，眼里闪烁着精光。　　孙良友一看到于钧尧，立即就喊冤道，“于主任，我都不知道你们要让我交代什么问题，我孙良友一辈子行得正坐得直，从来没干过任何违纪违法的事，我下午已经说了，笵書记的事都是他的秘書黄文堂经手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啥时候让我回去？”　　于钧尧撇了下嘴，“行了，别演戏了。”　　孙良友瞪大眼睛道，“于主任，我演啥戏啊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于钧尧盯着孙良友，“你确定你要回去？”　　孙良友愣了一下，于钧尧这么一问，反倒把他给问蒙了，他刚刚确实是在跟于钧尧演戏，并不指望对方真能放他回去，但眼下听于钧尧这意思，难道真能让他回去？　　孙良友观察着于钧尧的神色，正当他准备出声试探时，只见于钧尧啪的一下拍桌道，“孙良友，你以为你把事儿推到黄文堂身上，你就啥事没有了是吗？”　　孙良友怔住，同于钧尧对视着，“于主任，我真不明白您在说啥，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把事儿推到黄文堂身上的意思，再说了，你们可以去找黄文堂啊，事儿一查不就清楚了。”　　于钧尧幽幽地看着孙良友，“孙良友，是不是有人给你递什么话了？”孙良友道，“于主任，瞧您这话说的，我被你们看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面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谁能给我递话？”　　于钧尧盯着孙良友没说话，快中午的时候传来黄文堂出事的消息，下午孙良友就开了口，但却不是交代问题，而是一推六二五，把事儿往黄文堂头上一推，然后做出啥也不知道的无辜姿态。　　此刻孙良友的反应无疑进一步印证了于钧尧的猜测，这东州宾馆终归还是‘漏了风’，不过想想也正常，他们在人家的地盘上，吃住都是人家安排的，想要彻底防止一些小动作着实有些困难，不过这事提醒了他要进一步加强内部的纪律措施。　　当然，眼下并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于钧尧看着孙良友道，“孙良友，是不是有人告诉你黄文堂在高速上出车祸了？”　　孙良友大吃一惊，“黄文堂出车祸了？真的假的？”　　于钧尧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孙良友，试图从孙良友脸上看出一点端倪来，不过可惜，孙良友仿佛是真的刚听到这个消息一般，脸上的震惊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孙良友眨了下眼睛，继续追问道，“于主任，黄文堂没事吧？”　　于钧尧慢悠悠地收回目光，道，“孙良友，你很关心黄文堂嘛。”　　孙良友道，“于主任，我和黄文堂毕竟共事过，同事一场，我关心一下他的情况很正常，更何况他还年轻，这要是真的怎么着了，那太可惜了。”　　于钧尧道，“孙良友，我都没说黄文堂怎么着了，咋的，你该不会是希望他死了吧？”　　孙良友道，“于主任，这是你说的，我可从没那么想过，还有，于主任你不该用这种假设推定来给我挖坑，我觉得于主任你对我带有某种偏见和成见。”　　于钧尧被孙良友这话气得一笑，合着反倒是他的不是了，不过任凭孙良友此刻如何表现，于钧尧都不相信孙良友会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和无辜，体制里的两面人太多了，有的人更是能去当奥斯卡影帝。　　于钧尧这会也不跟孙良友耍嘴皮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打开后，于钧尧点开刚刚陈正刚发过来的照片，然后把手机放到孙良友面前，轻轻敲着桌子，“孙良友，黄文堂虽然出车祸了，但他已经被抢救过来了，你自个瞅瞅。”　　于钧尧一边说一边盯着孙良友，“你不要再抱有什么侥幸心思，你不说，黄文堂也会说，我现在是给你立功的机会，你不要不珍惜。”　　孙良友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目光一变，照片上是黄文堂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仪器的场景，眼前这一幕，看得孙良友心有戚戚，没来由地将自己代入到黄文堂身上，如果是自己这般躺在病床上……想着某种可能，孙良友心头一颤！　　于钧尧敏锐地捕捉到孙良友脸上的变化，暗自猜测着孙良友的想法，道，“孙良友，你如果真想回去，我可以让你回去，但你可得想清楚了，你要是回去，有没有可能下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就是你？黄文堂的运气好，被抢救回来了，你觉得你的运气能一样好吗？”　　孙良友神色变幻起来，于钧尧这话击中了他内心的痛点，他刚刚就是想到了这种可能，心里莫名感到恐惧，罗鸿景他们能对黄文堂下手，同样可能对他下手，尤其是黄文堂被救回来的情况下，纪律部门那边肯定会加强对黄文堂的保护，罗鸿景他们想再对黄文堂搞什么小动作的话怕是不可能了，指不定就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于钧尧又道，“孙良友，把你留在这里，恰恰是在保护你。”　　孙良友一时无言，于钧尧这么说，竟让他觉得有道理。　　看着沉默的孙良友，于钧尧决意一鼓作气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紧接着道，“孙良友，机会已经给了你，你要是不想珍惜的话，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我是看在大家都是组织的同志的份上，希望能帮你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你若是不要，那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孙良友呐呐地张了下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又没发出声音，他的目光依旧盯在于钧尧手机里的照片上。　　于钧尧看着孙良友的反应，突地将手机收了回来，道，“黄文堂现在在重症病房里观察，按照医生的说法，估计过两天就能转入普通病房，到时候我们就能正式对他进行问话，经此一遭，我想黄文堂肯定会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到时候，你连争取立功的机会都没有。”　　孙良友下意识道，“于主任，我……”　　于钧尧神色一振，紧紧地盯着孙良友。　　孙良友陡然回过神来，低下头避开于钧尧的目光，“于主任，我确实没啥好说的。”　　于钧尧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他感觉孙良友刚刚在某一瞬间似乎内心防线已经松动，但对方却又突然改口。　　失望归失望，于钧尧知道此时不能操之过急，他这会要是表现得太急迫，有可能让孙良友看出端倪，因为黄文堂其实并没活着，对方已经死了，陈正刚发给他的照片，是陈正刚故意让医生弄出来的，这也是刚刚他不敢让孙良友多看的缘故，而他这会若是太着急，说不定会让孙良友怀疑。　　定了定心神，于钧尧看似无所谓地站起来，“行，你自个不愿意珍惜，那就不要怪我们没给过你机会。”　　于钧尧说着话，毫不犹豫地推开椅子走了出去。　　后头，孙良友看着于钧尧离去的背影，几次想开口喊住于钧尧，最终却又强行忍住。　　门外，于钧尧见孙良友没喊自己，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但很快，于钧尧又提醒自己要沉住气，如今是斗智斗勇的时候，孙良友即便要撂，怕是也要经历一番心理斗争，眼下他耐心等待便是。但现在必须让人24小时盯着孙良友，万万不能再让外边的人有机会给孙良友递话了，虽然孙良友极力否认，也没表现出任何异样，但于钧尧坚信孙良友已经提前知道了黄文堂的事。　　且不说于钧尧心里边的判断，房间里，孙良友神色复杂，黄文堂没死，这个消息给孙良友带来的恐慌不仅在于他接收到的计划被打乱，更让他对自身的安危感到了害怕，罗鸿景他们没能弄死黄文堂，反过来就有可能弄死他，反正孙良友觉得没有什么是罗鸿景他们不敢干的，连黄文堂都能下得去手，又何况是他。　　老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没人愿意死，孙良友虽然今年快六十了，但对于身体健康的他来说，往后的日子还長着，能活着谁愿意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03章 打击 心里的防线已经松动，孙良友又一时半会下不了决心，因为他并非孤家寡人，他的儿子也在体制内，他担心自己一旦将笵正扬和罗鸿景他们撂出来，对方会打击报复自己的儿子，除非纪律部门那边能立刻对笵正扬和罗鸿景采取措施，但孙良友在体制里呆久了，他比谁都清楚案子的调查往往是一个漫長的过程，尤其是涉及到笵正扬和罗鸿景那个级别的干部，有可能他这边撂了，但最终却又没能扳倒笵正扬和罗鸿景，那等待他的可能就是毁灭性的打击报复。　　两天的时间不知不觉悄然过去，为期三天的林山市城市发展论坛终于迎来了闭幕，乔梁从始至终对这个论坛的参与感就不强，除了参加开幕式和闭幕式，乔梁没再参与跟论坛有关的相关活动。　　黄定成不希望乔梁抢风头，乔梁也乐得不去凑热闹。　　三天的论坛活动，乔梁对于黄定成在活动之外的一些‘安排’有所耳闻，据说黄定成请了来参加论坛的几位書记前去苍云县泡温泉，晚上在温泉酒店里推杯换盏，还有精彩的节目……虽然不是每个来参加论坛的書记都参加黄定成的安排，但黄定成这三天的私人应酬显然比正式的论坛活动还忙。　　对此，乔梁懒得多说啥，大家各干各的，黄定成爱咋折腾就咋折腾，乔梁专注于自己想做的事，只要黄定成不对他的工作指手画脚，甚至暗地里使绊子，乔梁就该偷着乐了。　　这天下午，乔梁参加闭幕式后回到市大院，随后在小会议里召开了相关的工作推进会。　　参加会议的主要有常务副市長赵中贵、副市長陆青红以及财政、教育、国资、招商、科技等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同时市里几所主要高校的分管副校長也列席了会议。　　此次会议由乔梁召集，重点讨论推进如何培育创新创业土壤，做大做强市里的大学生创意产业园。　　会上，乔梁指出，要发挥市里的高教资源，充分利用几所高校的国家级、省市级重点实验室的平台作用，厚植创新文化土壤，为市里的创新经济赋能，相关部门要主动作为，积极跟进对接服务政策。　　开会的过程，乔梁的脸色很是严肃，在开这个会之前，也就是昨天，乔梁同副市長陆青红有过一次短暂的沟通，主要是谈论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工作，因为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工作涉及到市里多个部门，诸如补助申请、项目审核、资金管理和发放等等，这些工作都是跨部门的，所以需要各个部门互相协作配合，但乔梁在同陆青红的交谈中得知，目前各个部门在配合协作上还需要提高效率。　　乔梁在听了陆青红的话后，对此很不满，他很清楚陆青红这么说已经是十分委婉的说法，所谓的提高效率，无疑是在说各个相关部门之间缺乏合作，又或者说各自为政，甚至有可能出现推倭扯皮的情况，因此，乔梁今天召集开这个会，一方面是要推进落实市里扶持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相关工作，另一方面是要对几个部门进行一番敲打。　　会议开始，乔梁并没急着指出问题，在发表讲话后的交流环节，乔梁让大家各自说说当前工作存在的问题和今后的改进建议，乔梁自个也认真做着记录。　　对于部门之间的协调配合，乔梁心知难免存在一些问题，这是体制内的一些顽疾和弊端所决定的，而具体到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工作，因为这个园区是新成立的，虽然有陆青红这个副市長亲自负责，但涉及到其他部门的工作，陆青红说话也不见得好使，因为财政、国资、招商等一些部门不是陆青红所分管，人家不一定就会认真去听陆青红的招呼。当然，这里说的都是假设，并不见得就是相关部门故意跟陆青红对着干，而是在具体工作中往往存在着更复杂的问题，这就需要各部门的主要负责人亲自去抓问题，解决痛点。　　因此，在听完大家各自发表的意见和建议后，乔梁也有针对性地指出问题，道，“各位同志，大学生创意产业园关系着市里培育创新土壤，支持扶持创业企业的重要工作，虽然目前产业园的规模还小，但我们不能因为小就不重视，我听说有的部门甚至没把产业园的工作当回事。”　　乔梁一边说一边敲着桌子，眼神逐渐凌厉起来，“各位，我在这里说几句重话，大学生创意产业园虽然只是我们市里新成立的一个试点园区，往小了说只是一块试验田，往大了说却是关系到林山市未来新兴产业培育、产业升级转型、转移就业等一系列决定城市未来的工作，大家可能觉得我夸大其词，但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一点都不夸张。”　　乔梁顿了顿，手头一拍桌子，进一步提高了嗓门，“今天谁要是拖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后腿，谁就是林山市的历史罪人，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有关大家在工作上互相推倭、配合不力的问题，我之前就说过了，培育创新创业的土壤和氛围不是一朝一夕的，有可能我们今天这些工作做下去，几年后才会出成绩，但有的同志却是抱着急功近利的心态，觉得自己几年后在不在这个位置上都还是个未知数，觉得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不上心，不愿意下功夫，在这里我放句狠话，谁再继续敷衍了事的对待工作，我乔梁一定撸了他的帽子。”　　乔梁声色俱厉，这还是乔梁头一次表现出如此严厉的一面，跟乔梁过往给人的亲和友善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乔梁头一次为一件工作发飙，让大家看到了乔梁对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重视，并不仅仅只是作秀搞个样子货出来。　　狠话放出来，乔梁脸色缓和下来，语重心長道，“同志们，大家都是部门的领导干部，工作上的事，我相信不需要我过多去啰嗦，我们开会的时候经常在强调，一分部署九分落实，当前市里已经出台了一系列扶持大学生创业的政策，但具体到如何落实，落实的力度和效果如何，那就靠大家亲自去抓，而不是两手一推，当甩手掌柜。　　早前开会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一定要以功成不必在我的心态去对待这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的工作，短视和急功近利的想法都是要不得的，咱们支持大学生创业，培养咱们林山市的创业氛围，培育创新土壤，这是一项需要長久投入的工作，更要抱着久久为功的决心，大家一定要有清醒的认知，要以高度负责任的态度去对待这件事，哪怕当不了功臣，我也不希望有谁成为罪人。”　　听着乔梁的话，众人脸色凝重，乔梁如此一番表态，但凡不是傻子，自然都能乔梁话里的敲打，谁要是敢不认真落实，接下来面对的就不是乔梁言语上的敲打，而是真的要挨收拾了。　　就在乔梁主持开会时，省城东州，林山市纪律部门一把手李达清在酒店房间里给省秘書長罗鸿景打着电话。　　李达清是昨天下午来的东州，到了之后给罗鸿景打电话，罗鸿景却是告知他不在省里，去了外地，随后就匆忙挂了电话，李达清对此显然不相信，觉得罗鸿景是找借口故意避而不见，今天白天，李达清又去拜访了几位省里的朋友，晚上，李达清打算再尝试约罗鸿景出来吃饭，这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电话很快接通，李达清开口就问道，“罗秘書長，您晚上……”　　电话那头，罗鸿景不耐烦地打断李达清的话，“李达清，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现在没在东州，你别再给我打了。”　　听出罗鸿景口气不好，李达清只能陪着笑脸道，“罗秘書長，那您啥时候回来？”　　罗鸿景道，“不知道，有啥事等我回去了再说。”　　罗鸿景说完就挂了电话，他现在人正烦着，如今他确实是没在东州，而是在宁泉，前天他就到了宁泉，为的是亲自确认黄文堂的死活，但到现在还没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罗鸿景心里的烦闷可想而知。　　电话这边，李达清见罗鸿景挂了自己的电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几乎咬着后槽牙自言自语，“你们把老子当垃圾一般扔掉，日后也别怪老子。”　　同一时间，省城东州宾馆，于钧尧来到谈话室，看着已经坐在里边的孙良友，于钧尧眼里闪烁着精光，将孙良友晾了两天，于钧尧一直在等待孙良友主动要求见自己，如果孙良友主动提出要见他，那就说明在这场无声的心理战中，孙良友逐渐落了下风。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而于钧尧看似没理会孙良友，实则一直在關注着孙良友的一举一动，通过监控画面，于钧尧甚至在分析孙良友的面部表情，以此来揣测孙良友的心理活动。　　在孙良友对面的椅子坐下，于钧尧看似随意道，“孙良友，听说你要见我？”　　孙良友抬头看着于钧尧，“于主任，我有些情况要交代，但我有条件，你们得先答应我的条件，我才能说。”　　听着孙良友的话，于钧尧先是一喜，旋即又是脸色一变，板着脸道，“孙良友，你把我们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你以为我们这里是菜市场，让你来讨价还价的吗？”　　孙良友撇了撇嘴，同于钧尧对视着，旋即低下头不再说话，那意思不言自明，于钧尧若是连他提条件的机会都不给，那他就啥也不说了。　　于钧尧挑了挑眉头，知道自己一上来就过分强硬可能适得其反，如此想着，他口气一缓，“你有什么条件？”　　孙良友闻言，这才抬起头，“于主任，我儿子也在体制里工作，我怕我交代了之后，他们会打击报复我的儿子，所以我希望你们能保护我儿子。”　　于钧尧皱眉道，“你这个所谓的保护是怎么保护？”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04章 不是滋味 孙良友道，“我儿子现在是常林县副县長，不管我的案子如何，我希望他不受任何影响。”　　于钧尧若有所思地看着孙良友，孙良友话里的潜意思他是听出来了，这是要让他们保其儿子的官帽子不受影响。　　顿了顿，于钧尧道，“如果是罗鸿景他们恶意打击报复，我可以保证你儿子不会有事，但如果你儿子自个一屁股问题，被人查出来了，那我怎么保？”　　听到于钧尧这么说，孙良友一下无言，半响，孙良友呐呐道，“于主任，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你也明白，这体制里面当领导的，你说有哪个敢保证自己一丁点儿问题都没有？逢年过节，大家收点烟酒礼品啥的都正常得很不是，你说收多少算违纪？这年头……”　　于钧尧打断孙良友的话，“孙良友，咱们现在谈的不是这个，你别转移话题混淆视听。”　　于钧尧说着，盯着孙良友看了几眼，又道，“你提的条件如果太出格，我们也不能胡乱答应，你自个再好好想想，我出去一下。”　　于钧尧说完走了出去，一方面他要打电话同陈正刚汇报一下，因为他个人是没法做主答应的，另一方面，他有意将孙良友再晾晾，免得孙良友以为可以随意拿捏他们。　　看到于钧尧出去，孙良友急忙喊道，“于主任……”　　于钧尧这时候并没有停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走到外边走廊，于钧尧又走远了一点，这才拿出手机给陈正刚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于钧尧道，“陈書记，孙良友看样子是要撂了，不过还要跟咱们提条件来着，说是要……”　　于钧尧将大致情况跟陈正刚说了一下，陈正刚听完后道，“钧尧，你做得对，不能让孙良友牵着鼻子走，他现在想撂，说明他的内心防线已经松动了，这时候更由不得他狮子大开口，随便跟我们提条件，依我看，孙良友绝不是意志坚定之人，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于钧尧默默点头，他的判断跟陈正刚差不多。　　陈正刚又道，“咱们封锁黄文堂死亡的消息还是管用的，孙良友如今的表现说明咱们这两天的保密和防范工作做的不错，先是黄文堂的家人来医院说要看望黄文堂，被咱们拒绝后，现在罗鸿景暗地里跑来了宁泉，估计他如今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于钧尧跟着道，“罗鸿景恐怕没想到咱们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陈正刚道，“就算知道，他可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两人交谈了一会，结束通话后，于钧尧看了看时间，又在外面抽了根烟，故意多等了一会，这才又走进房间。　　屋里边，孙良友看到于钧尧回来了，急道，“于主任，咱们可以重新谈。”　　于钧尧没接孙良友的话茬，而是慢悠悠道，“孙良友，刚刚我接了个电话，我们的人已经在跟黄文堂进行第二次谈话了，对方已经交代了不少事情出来，你要是不抓紧点，回头连立功的机会都没有。”　　孙良友脸色一变，于钧尧这话无疑给他增加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只是孙良友忍不住又犯起了嘀咕，觉得于钧尧是不是在诓他，要不然会有这么巧的事？　　于钧尧一双眼睛仿佛要穿透孙良友的内心，再次道，“孙良友，你可以认为我是在骗你，信不信由你，但正如我之前对你说的，你若不珍惜机会，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孙良友目光变了变，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一下被于钧尧给看穿了，孙良友这会只能道，“于主任您说笑了，我没说您在骗我，我们需要坐下来再好好谈谈。”　　于钧尧坐直了身子，“行嘛，要谈啥你说，我听着呢。”……　　省大院里，关新民忙完工作的间隙，停下来休息，楚恒刚刚给关新民送文件进来，这会正陪关新民说话，罗鸿景这两天不在，跟关新民请了假，但并没说具体什么事，只说家里出了点状况，关新民很是痛快地批了假，也没问太多。　　此刻同楚恒交谈着，关新民随口说道，“罗鸿景家里不知道出了啥状况，咱们是不是得派人上门去关心一下。”　　关新民说着话，目光落在楚恒身上，他同楚恒聊这个事，自然就是想把这个差使交给楚恒，不管咋说，罗鸿景是秘書長，是省班子的领导成员之一，关新民总要做个姿态出来。　　楚恒听到关新民提起这个，眼神闪了闪，道，“关書记，我看罗秘書長未必是家里出了事。”　　关新民疑惑地看了楚恒一眼，“是吗？你听说了什么？”　　楚恒不是听说了什么，而是专门去打听了，罗鸿景在这个节骨眼因为家事请假，楚恒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觉得罗鸿景没说实话，而要打听罗鸿景家里的情况并不太难，楚恒找熟悉罗鸿景家里情况的人去了解，很快就知道罗鸿景家里并没出啥事，倒是这一打听，楚恒得知了另一个事，那就是前書记笵正扬的秘書黄文堂在宁泉高速段出了车祸，现在据说在宁泉省那边的医院治疗，楚恒怀疑罗鸿景可能是去宁泉了。　　于是楚恒同关新民据实说道，“关書记，我听说笵正扬書记的秘書黄文堂出车祸了，罗秘書長请假，说不定跟这事有关呢，反正我问了一个熟悉罗秘書長家里情况的人，他说罗秘書長家里一切正常，不像是出啥事的样子。”　　关新民目光微凝，楚恒一说黄文堂出了车祸，关新民当即就产生了某种联想，自言自语道，“黄文堂早不出车祸晚不出车祸，偏偏这时候出车祸，太巧了吧。”　　楚恒笑呵呵道，“谁说不是呢，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无巧不成書。”　　关新民沉声问道，“那黄文堂现在是啥情况，人死了还是活着？”　　楚恒道，“这个还真不清楚，得找宁泉省那边的人打听，我在那边没啥认识的人，一时不好打听。”　　关新民撇了下嘴，很快又轻声自语地嘀咕道，“督导组刚来没几天，这事儿就多起来了嘛。”　　楚恒跟着点头，心里边却是在想，事儿越多越好，最好是罗鸿景赶紧完犊子，他有预感，这次黄文堂出车祸，可能预示着某个关键节点的到来，他巴不得罗鸿景出事，反正双方没啥交情，罗鸿景出事，秘書長的位置才有机会轮得到他。　　两人交谈着，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东州宾馆的谈话室里，于钧尧一脸兴奋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拿出手机再次给陈正刚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于钧尧迫不及待道，“陈書记，孙良友撂了，交代了大量有关罗鸿景的违法违纪线索。”　　电话那边，陈正刚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这才刚和于钧尧结束通话没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事实证明他的预料没错，孙良友这种人扛不了多久。　　很快，陈正刚就问道，“孙良友只交代了罗鸿景的线索吗，关于笵正扬的多不多？”　　于钧尧道，“关于笵正扬的也有，但不多，孙良友说很多事都是通过罗鸿景交代给他的，他不确定是否是笵正扬的意思。”　　于钧尧一边说一边将孙良友刚刚交代的情况同陈正刚口述了一遍，陈正刚听完后，皱眉道，“这家伙重点就交代了罗鸿景的线索，和笵正扬有关的并不多，估计还有隐瞒。”　　于钧尧道，“陈書记，我倒是觉得孙良友到了这份上应该也没必要再瞒啥，涉及到笵正扬的事，可能确实是由罗鸿景又或者是黄文堂这个贴身秘書经手，孙良友知道得不多也有可能，现在的问题是咱们下一步要办罗鸿景吗？”陈正刚道，“这事我得跟陈领导汇报一下，你等我消息。”　　两人没有多聊，陈正刚挂断电话就给陈领导打了过去，知道陈领导事情多，陈正刚一句废话都没有，开口就道，“陈领导，刚刚钧尧同志和我汇报了孙良友交代的一些情况，我觉得案子可以更进一步推进了，但接下来是否对罗鸿景和笵正扬采取措施，还得陈领导您拍板……”　　陈正刚同对面的陈领导详细汇报着，主要是要请示陈领导的意思。　　电话那头，陈领导听完后，道，“先抓小的再拍大的，笵正扬这块硬骨头没那么容易啃，这几天还有人通过各种关系给我递话，明里暗里都是在替笵正扬说话，所以你们要把案子办扎实一点，先从罗鸿景入手，这样阻力会小一些，等证据链更充足了，咱们再动笵正扬，也能让那些想帮笵正扬说话的人闭上嘴。”　　陈正刚神色一振，“陈领导，那我们就对罗鸿景采取措施了？”　　陈领导点头道，“嗯，放手去干吧，对了，提前跟关新民同志打个招呼。”　　听到陈领导的话，陈正刚目露精光，到了这一步，可不再是小打小闹了。　　六月底的西岭市，天气炎热而又干燥，这座位于中部的小城，尽管是个地级市，但人口只有三百多万，一到夏天，直奔四十度的高温，让这座城市宛若火炉一般。　　今天已经是罗鸿景来西岭的第三天了，作为东林省的省秘書長，罗鸿景来到宁泉省后，先是通过早前工作认识的宁泉省一位省府的副职跟西岭市的市書记联系上，然后来到了西岭。　　这两三天，那位市書记抽空陪他吃了两顿饭，但对于罗鸿景嘱托帮忙的事，对方却不是那么上心，确切地说，并非是真的不上心，可能是害怕担风险，所以并不是想那么尽力地去帮忙，因为罗鸿景打听到了，陈正刚这几天一直在西岭坐镇，市医院那边由纪律部门的人亲自接手，市局负责派人在外围协助。　　对此，罗鸿景深感无奈，这就是不在自己地盘上的不便之处，想办点啥事只能开口求人，而他自己找的人因为身份职务所限，现在完全帮不上什么，所以他只能托关系找到那位西岭市一把手身上，对方如果愿意帮，还是能做点啥的，因为陈正刚这边目前用的都是西岭市本地的人手，但不知道是不是陈正刚放了什么狠话，还是那位市書记闻到了什么味儿，人家就是客客气气地接待他，礼数上一点没怠慢，但具体到事儿上，那就有点儿敷衍了，没说不帮忙，但罗鸿景并非看不出其中的应付之意。　　设身处地想想，罗鸿景其实能理解对方的做法，人家犯不着为他去做啥冒险的事，他是东林的秘書長，不是宁泉的秘書長，对方求不到他头上来，现在客客气气接待他，在礼数上给足他面子，至于担风险的事，人家犯不着。　　如今罗鸿景的心情就跟这西岭市的天气一般，心里憋着一股火，烦躁而又憋屈，他堂堂一个秘書長，在西岭市愣是啥也做不了，只能干着急，这种使不上劲的感觉让罗鸿景十分恼火，今天已经是他到西岭的第四天，迟迟打听不到消息，那他就得先行返回东林了，毕竟他还有工作在身，不可能在这里一直耗着。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05章 有点怪怪的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昨晚没怎么睡觉的罗鸿景，早上在酒店吃完早餐后，寻思着要不要再给黄文堂的家人打个电话，从官面上使不上劲的话，罗鸿景琢磨着只能让黄文堂的家人继续到医院去闹，黄文堂出了车祸在医院里躺着，他的家人要去看望是名正言顺，再怎么闹也不为过，陈正刚不可能让人对黄文堂的家人怎么着，只是闹如果不起作用的话，那等于做无用功。　　“唉，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罗鸿景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心里充满了无力感，他现在已经有点麻木了，除了干着急，他这个秘書長在这西岭市愣是使不出劲，而且罗鸿景严重怀疑黄文堂是否还活着，但因为没能见到黄文堂的真人，罗鸿景只能将怀疑压在心里。　　手里拿着手机，罗鸿景正准备给黄文堂家人打电话，手机先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罗鸿景愣了一下，来电的是黄文堂的父亲，这还真是赶巧了，他正要给对方打电话，对方倒是先打过来了。　　罗鸿景很快接起电话，只听对面黄文堂的父亲道，“罗秘書長，刚刚医院那边通知我们，说是上午可以去看文堂了。”　　罗鸿景呆了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黄文堂的父亲再次重复了一遍，罗鸿景确认自己没听错后，立刻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过去啊。”　　黄文堂的父亲道，“罗秘書長，我们这会正要从酒店过去呢，我这不是先跟您说一声。”　　罗鸿景道，“那你们赶紧过去，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黄文堂父亲忙不迭点头，“好好。”　　和对方通完电话，罗鸿景依旧是有些愣神，此时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出，原本陈正刚那边让人防得死死的，不让见黄文堂，怎么今天就突然让见了？　　在原地站了许久，罗鸿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心想现在想再多也没用，或许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十分漫長，罗鸿景在酒店房间里呆着，明明才过去不到半小时，却是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估摸着黄文堂的家人差不多到医院了，罗鸿景不时拿起手机看着时间，好几次想主动打过去，最终却又忍住。　　手机再次响起时，罗鸿景扫了一眼，迅速接起来，“怎么样，看到文堂了吗？”　　对面，黄文堂的父亲声音哽咽道，“罗秘書長，他们说文堂已经走了，出车祸那天就走了，现在尸体在殡仪馆的冷柜里，问我们现在是要去殡仪馆还是先看监控记录，医院这边保存了当天抢救的完整视频……”　　罗鸿景脑袋‘轰’的一声，霎那间一片空白，他终于明白自己缘何会觉得哪里不对劲了，黄文堂真的死了，医院那边不过是个障眼法，尸体早就送到殡仪馆去了，只是原来陈正刚将消息封锁得死死的，连黄文堂的家人都不让见，现在为何突然让见了？除非说现在隐瞒黄文堂的死讯已经没意义了，纪律部门那边达到了他们想要的目的。　　想到某种可能，罗鸿景心头一颤，冲黄文堂当父亲道，“先这样吧，我有点别的事，咱们回头再联系。”　　罗鸿景说完，匆匆挂了对方电话，转而给韩士朋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罗鸿景着急地问道，“韩書记，你有听说督导组那边有什么新动静吗？”　　韩士朋道，“没有，你这样一惊一乍的，又在干什么？”　　罗鸿景喃喃道，“我感觉要出事了，刚刚黄文堂的家人突然被允许去探望，结果是黄文堂已经死了，在出车祸那天就已经死了，陈正刚亲自到西岭来，就是为了封锁消息，现在突然把消息公开，我觉得要出事了。”韩士朋听到罗鸿景的话，一时无言，从督导组来东林的那天开始，他就已经有不大好的预感，现在罗鸿景说的无非是在印证他之前的预感罢了。　　沉默片刻，韩士朋道，“罗秘書長，该来的早晚都会来。”　　罗鸿景气得一笑，“韩書记，真出事了，大家都跑不了，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韩士朋道，“我从没那么说过，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在自己儿子的事上犯了错。”　　罗鸿景气得直接挂了韩士朋的电话，特么的，跟韩士朋这家伙打电话除了影响自己心情，没见对方能帮上啥忙，真的是一点屁用都没有。　　生气归生气，罗鸿景此时更多的恐慌，人在某些时候的直觉往往是很准的，更何况罗鸿景此刻的恐慌并非是自己单纯疑神疑鬼，而是源于事情的反常。　　呆呆站立了许久，罗鸿景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理智告诉他，现在要立刻打电话给笵正扬，通知笵正扬有关黄文堂的消息，但罗鸿景没来由生出些许意兴阑珊的感觉，刚刚韩士朋那一句‘该来的早晚都会来’又在他脑海里蹦出来，罗鸿景莫名产生了沮丧和颓然的念头，现在或许做啥都已经晚了。　　从宁泉省省城飞往东州的航班，陈正刚这时候已经在飞机上，昨晚跟陈领导通完电话，确定要对罗鸿景采取措施后，陈正刚就从西岭离开了，坐车来到了宁泉省城，因为太晚已经没有飞往东州的航班，所以陈正刚在宁泉省城逗留了一晚，早上坐飞机离开。　　陈正刚此行到东州，准备先去跟关新民通气，至于罗鸿景，现在在陈正刚眼里已经是瓮中之鳖，等着收网罢了，今天早上医院那边通知黄文堂的家人可以去探望，是陈正刚默许和授意的，这时候已经没必要再封锁黄文堂的死讯，古人讲究死者为大，陈正刚自然也希望黄文堂能早点入土为安，通知黄文堂的家人就是为了能早点给黄文堂办后事。　　飞机在东州机场降落时临近中午，于钧尧来机场接机，陈正刚见对方过来，开口道，“钧尧，不是让你别过来了嘛，宾馆那边你得亲自盯着。”　　于钧尧道，“陈書记，您就放心吧，不会有啥问题的，我都安排好了，而且咱们从地方借调的像张江兰、孙永这些干部也都派上了大用场，不会有事的。”　　陈正刚闻言笑道，“张江兰和孙永这些地方上的干部，能力都可以吧？”　　于钧尧顺着陈正刚的话笑道，“岂止是可以，应该说都是十分优秀的干部。”　　陈正刚笑了笑，“那就好，我还怕我给你推荐的人不靠谱呢。”　　于钧尧笑道，“陈書记您说笑了，那肯定不会，您的眼光不会差。”　　两人说着话，于钧尧看了看陈正刚，“陈書记，您是要先去宾馆还是直接去省大院？”　　陈正刚挑了挑眉头，“直接去省大院。”　　于钧尧闻言，抬手看了下时间，道，“陈書记，现在已经快中午了，要不先吃个午饭再过去？”　　陈正刚一听，笑道，“你这倒是提醒我了，干脆我就约关新民同志出来吃个午饭，免得去省大院太惹眼。”　　于钧尧眨眨眼，“那就干脆安排在东州宾馆？”　　陈正刚笑道，“可以，就在东州宾馆。”　　于钧尧点点头，“好，我来安排。”　　于钧尧拿出手机打电话，陈正刚等于钧尧挂断电话后，给关新民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关新民得知陈正刚要约自己共进午餐，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看了看时间，关新民将楚恒叫进来，道，“小楚，待会你跟我去一趟东州宾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陈正刚要请我吃午饭。”楚恒听得一愣，若有所思道，“关書记，陈正刚書记请您吃饭，该不会是有啥不好的事要发生吧？”　　关新民撇撇嘴，“能有啥不好的事？就算有啥不好的事，跟咱们也没多大关系。”　　楚恒笑呵呵道，“那倒也是。”　　关新民想了一下，突然问道，“罗鸿景那边，有说啥时候回来上班吗？”　　楚恒摇头道，“没有，我昨天晚上假装啥也不知道地给罗秘書長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家里的事还没处理完，我就问他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他说不用，然后就没多聊啥，听他的口气，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　　关新民啧了一声，想说什么，最终又把话咽了回去，道，“呆会先去赴陈正刚的约吧，难得他请吃饭，我这还是头一遭碰到他请客，以前在江东跟他共事的时候都没机会吃到他请的饭，听说陈正刚几乎从来不参加饭局。”　　听关新民这么说，楚恒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也许陈書记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呢。”　　关新民怔住，看了楚恒一眼，“小楚，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可以，在外边可不能乱说。”　　楚恒连忙道，“关書记，我知道。”　　楚恒刚刚话一出口其实就已经后悔了，他一向是谨小慎微的人，刚才口无遮拦说出那样的话委实是太不应该了，说明他最近有点飘了，这让楚恒不禁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能得意忘形，现在在东林省，他自认为有关新民这个省一把手罩着，多少有些狂妄自大了。　　两人聊了十多分钟，关新民觉得差不多了，道，“走吧，咱们现在过去。”　　两人坐车来到东州宾馆，陈正刚和于钧尧刚到，因为机场在市郊，从机场高速路过来市区得半个多小时，两人的速度比关新民和楚恒慢了许多。　　在宾馆门口相遇，关新民看着走下车的陈正刚，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原本以为陈正刚在宾馆里，这会看到陈正刚是从外边回来，关新民主动走向陈正刚的同时，顺口问道，“正刚同志刚从外边回来？”　　陈正刚瞅了瞅关新民，笑答，“我是从机场那边过来的，这不，刚刚落地东州，有点事儿想跟关書记谈谈，正好快中午了，索性约关書记吃个午饭。”　　关新民诧异道，“正刚同志这几天没在东州？”　　陈正刚点点头，“是的。”　　关新民道，“我还以为正刚同志这几天一直都和督导组一起在东州呢。”　　陈正刚笑着摇头，“那倒没有。”　　陈正刚说这话时，一直观察着关新民的神色，他不晓得关新民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不知道，不过单从此刻关新民的反应来看，对方的惊讶不像是装出来的，也就是说关新民或许并不知道罗鸿景去宁泉了。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陈正刚的目光落在关新民身后的楚恒身上，冲楚恒微微点头致意了一下，转而对关新民笑道，“关書记看来对楚恒同志看重得很嘛，到哪都带着。”　　关新民笑了笑，当着陈正刚的面也不吝啬对楚恒的赞美之词，“小楚还是很靠谱的，为人稳重，办事得力，值得好好培养。”　　陈正刚笑道，“能让关書记这么认可，那肯定是不错。”　　陈正刚一边说一边做着往里请的手势，“关書记，咱们进去聊。”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06章 格局 几人进入于钧尧提前打电话安排好的包厢，等待上菜的功夫，关新民道，“正刚同志，督导组来我们东林好几天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们省里边配合协助的，尽管提出来，只要我们能办到的，肯定尽全力配合。”　　陈正刚点点头，“感谢关書记对我们督导组工作的理解和支持，目前督导组的工作一切顺利，这都离不开关書记的支持。”　　关新民笑着摆摆手，“正刚同志这么说就跟我见外了，支持和配合是应该的，也是份内之事，你跟我说感谢，反倒是让我不爱听了。”　　陈正刚笑道，“那我收回刚才的话。”　　陈正刚说完顿了顿，朝楚恒看了一眼。　　楚恒立刻就明白了陈正刚这眼神的意思，当即站起来，“我出去上个洗手间。”　　楚恒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陈正刚看到楚恒的举动，暗道楚恒倒是很会察言观色，他刚刚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并没有一定要楚恒回避的意思，因为陈正刚很清楚，他这会同关新民说罗鸿景的事，回头关新民大概率不会瞒着楚恒，从关新民刚刚言语间表现出来的对楚恒的信任和看重，多少能看出一点端倪。　　不过楚恒既然这么识趣，陈正刚也没拦着。　　楚恒离开后，陈正刚转头看了看于钧尧，于钧尧立刻心领神会，开口道，“关書记，是这样的，前几天我们找孙良友了解和调查一些情况，根据孙良友的交代，罗鸿景在担任秘書長期间，干了很多违法违纪的事，利用手中的权力大肆……”　　于钧尧同关新民介绍着大致的情况，关新民一边听一边瞪大了眼睛，直至于钧尧说完后，关新民脸色凝重地问道，“情况属实吗？”　　于钧尧道，“自然属实，这么大的事，我们要是搞错了，那干脆都别干了。”　　关新民看了于钧尧一眼，“于主任别误会，我只是太震惊了，说实话，我虽然调来东林的时间不久，但和罗鸿景共事这段时间，我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现在听你说他有这么严重的问题，我这心里边实在是有点无法接受。”　　关新民说着，又是一脸痛心道，“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做为一名领导干部，管不住自己，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罔顾法纪，愧对组织的培养。”　　陈正刚这时接着说道，“关書记，关于罗鸿景这事，我们已经同陈领导做了汇报，接下来决定对罗鸿景采取纪律措施，做进一步调查。”　　关新民闻言肃然道，“正刚同志，我在这里表个态，对于你们的工作，我全力支持和配合，绝不护短。”　　陈正刚点点头，“好，有关書记这话，我就放心了。”　　关新民道，“这是应该的，唯独让我感到惋惜的是罗鸿景同志，咱们组织培养一名干部不容易。”　　看到关新民痛心的样子，陈正刚道，“关書记对下属如此爱护，罗鸿景要是看到，那更该无地自容了。”　　关新民脸色一滞，同陈正刚对视了一眼，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他不知道陈正刚这话是随口一说还是有什么别的寓意，总感觉听了不是那么舒坦。　　关新民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正刚同志，我们当领导的关心下属是应该的。”　　陈正刚笑呵呵地点头，“那确实是。”陈正刚此刻想起曾经还在江东省工作时的一件事，关新民极为看重的前江州市書记骆飞因为犯事儿进去了，要说关新民是个爱护下属的领导，陈正刚心里边并不怎么认同，在他的印象里，关新民更像是个善于懂得明哲保身的人。　　于钧尧这时插了一句话，“关書记，回头我们会将详细的情况整理出来给您送过去。”　　关新民摆手道，“不用了，我对你们的工作还能不信任不成，你们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我负责配合支持就行了。”　　关新民说着，想起一事，又道，“对了，这几天罗鸿景好没来上班，说是家里有事，跟我请了几天假，你们看要不要我找个理由将罗鸿景叫回来？”　　陈正刚对这事比关新民还清楚，知道罗鸿景现在还在宁泉，目光在关新民脸上打了个转，道，“关書记，等我们做好部署安排，具体该怎么办再跟关書记您通气。”　　关書记点头道，“好，需要我配合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三人聊了一会，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后，楚恒才从外面进来，一进屋，楚恒就感受到气氛多了些严肃。　　楚恒很明智地没有多问，该吃饭吃饭，需要说话的时候就吱个声，这种时候，楚恒没有特意去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午饭吃了半个多小时，关新民离开时，陈正刚和于钧尧一起送到楼下，关新民道，“正刚同志请留步。”　　陈正刚点头道，“关書记，有什么事咱们电话联系。”　　关新民微微点头，又寒暄了几句后，便上车离开。　　回去的车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楚恒好几次想开口询问，但转头看到关新民都在闭目养神，只好强压着心里的好奇。　　一路上，关新民都没说话，并非他不信任楚恒，而是关新民自个也在消化刚刚的消息，罗鸿景出事，关新民确实有点意外，但刚才所表现出来的震惊，多少是有些刻意为之，关新民此时想的是另一个问题，先是孙良友，再是罗鸿景，这两人可都是笵正扬在东林省主持工作时的大小管家，两人一前一后出事，下一个该是笵正扬了吧？　　对了，若是再加上一个突然出车祸的黄文堂，这三个笵正扬身边最亲密的贴身工作人员都出了状况，督导组冲着笵正扬下来的信号已经是愈发明显了，只是笵正扬上面也是有人的，最终能查到笵正扬身上吗？又或者到罗鸿景就点到为止？　　一时间，关新民心里边闪过各种纷乱的念头，因为事情有可能涉及到笵正扬，关新民难免心有戚戚，毕竟两人都处在同一位置，关新民很难不会联想到自己。　　一路想着心事，关新民的心情多少有些受影响，这是一种典型的由己及人的心理，关新民想到自个也是仕途最后一站了，他的将来会不会也……　　想着某种可能，关新民着实也有些烦闷，车子回到省大院时，关新民才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从车上下来，关新民看了看天上的蓝天白云，幽幽叹了口气，心想罗鸿景马上就呼吸不到这新鲜空气了。　　砸了砸嘴，关新民转头对楚恒道，“小楚，陪我走走。”　　楚恒忙道，“关書记，这大中午的有点热，我怕您中暑，要不咱们去那边的凉亭坐吧。”　　关新民点点头，“也好。”两人走向大院中庭绿化带的一个休息凉亭，关新民开口道，“纪律部门要对罗鸿景采取措施了。”　　楚恒‘啊’的一声，恍然道，“刚刚陈正刚書记就是跟您通报这个事？”　　关新民点头道，“是啊。”　　楚恒眨了下眼，这是个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楚恒并没有多么震惊，相反，此时楚恒内心深处随之涌出的是不可抑制的惊喜，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他巴望着罗鸿景完犊子，罗鸿景还真就完犊子了，接下来他可就有机会坐上那秘書長的宝座了。　　下意识地，楚恒转头看着关新民，这个时候，关新民的态度极为关键，关新民如果全力支持他，他的希望才会大增，还有自己那便宜岳父，这时候也该对方出力了。　　关新民看到楚恒的眼神，瞬间心领神会，拍了拍楚恒的肩膀，笑道，“小楚，你尽管放宽心，我肯定会全力支持你，当初我让你跟我到东林来的时候可是说过，会帮你更进一步，你看我关新民是言而无信的人吗？”　　楚恒急忙摇头，“关書记，您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我知道关書记您是个有情有义的好领导，否则我也不会追随您，跟着您，我学到了好多东西。”　　关新民摇头笑笑，“咱们之间就不必说这些了。”　　楚恒讪笑了一下，这会他竟是有点嘴笨，许是因为心情激动的关系，往日的能言善辩突然有点发挥不出来。　　这是楚恒再一次离副省级的位置这么近，又如何能不激动？而且这一次有关新民这个一把手的全力支持，楚恒觉得自己的希望前所未有的大，毕竟秘書長这样一个职位，上面会重点听取关新民的意见，除非说上面原本就定好了人选。　　要是能当上秘書長，那也算是一步到位，直接进了省班子！楚恒眼里闪着精光，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进步的那一天，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比起楚恒因为迫切渴望进步而暗自兴奋的心情，关新民则有些情绪低沉，叹了口气道，“小楚，你说咱们在体制里摸爬滚打到了这样的高位，想享受点好的生活吧，却又要担心这担心那，也不知道这奋斗的意义在哪。”　　楚恒愣了愣，注视了关新民片刻，突然明白过来，关新民这是因为罗鸿景这事联想到其自个头上，不由安慰道，“关書记，您别想太多了，别人是别人，关書记您肯定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关新民自言自语，“但愿吧。”　　楚恒没说什么，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多愁善感的人，相反，从踏入体制的那一天起，他就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想要得到什么，因此，这么多年来他都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为此也干了很多出格和法纪所不容的事，但楚恒不会后悔，人选定了目标就要坚定不移地朝前走，不要回头看，这是楚恒的人生信条，像关新民这样，楚恒觉得有点矫情。　　两人相对无言，楚恒这会沉浸在进步的念头里，没心情说别的，而在楚恒眼里，干到关新民这个层次的人，其内心应该是强大的，也不需要他说太多安慰的话，再说了，现在只是一个不相关的罗鸿景出事，关新民纯粹是杞人忧天。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07章 回旋的余地 太阳东升西落，一天的时间又是悄然而过。　　华江省的省城，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时，躺在酒店房间的罗鸿景悠悠醒转，昨天上午，知道黄文堂确切死讯的罗鸿景自知不妙，心知在宁泉呆着已经没意义的他，昨天下午就乘坐飞机来到了华江，昨晚，他和笵正扬吃了顿饭，喝得烂醉如泥，也难得睡了个好觉。　　古人说醉生梦死，罗鸿景对这话也算是深有体会了，几天没睡过好觉的他，昨晚借着酒劲，终于让自己好好休息了一晚。　　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罗鸿景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看到才六点多，罗鸿景将手机扔到一旁，旋即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到华江来见笵正扬，是和笵正扬商量下一步对策的，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态，就是困兽犹斗，虽然觉得没必要再去做无谓的挣扎，但心里边的不甘又让罗鸿景不愿意这般束手就擒。　　昨晚同笵正扬一番長谈，两人订立了攻守同盟，对于接下来的处境，罗鸿景虽然悲观，但只要笵正扬没事，那他即便进去了，将来也还是有希望早点出来的。　　不知道躺了多久，罗鸿景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直至门口传来门铃的声音，罗鸿景才被吵醒，拿过手机一看，竟是十点多了，罗鸿景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今天他该返回东林了。　　从床上下来，罗鸿景走去开门，先从猫眼里看了一眼，见外边站着的是酒店的保洁，罗鸿景打开门，不耐烦道，“我还没退房，来打扫啥……”　　罗鸿景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到从门两边走出来几名男子，几乎是一刹那，罗鸿景就联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就白了，“你们是纪律部门的人？”　　为首的男子出示了一下证件，“没错。”　　罗鸿景呆住，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但这么快就来临还是出乎他的意料，纪律部门的人甚至都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就杀到华江来了。　　短暂的失神后，罗鸿景惨然一笑，“来得真快。”　　为首带队的男子没接罗鸿景的话，而是道，“罗鸿景，你自个知道什么问题，请配合跟我们走一趟。”　　罗鸿景面色苍白，他还能不配合不成？想到自个昨天下午才来的华江，纪律部门今天上午就能这么迅速摸到这儿来，罗鸿景本就悲观的一颗心又不断往下沉，说明他早就进入纪律部门的视线了。　　……　　罗鸿景被带走了，仿佛是为了震慑，纪律部门的公告很快就发布出来。　　临近中午，乔梁在办公室里和市国资部门负责人曽怀川商量着前往沪城拜访定居沪城的林山籍资本大佬张资丰的事宜，曽怀川已经同那边联系对接好了，现在就等乔梁确定具体的日期。两人交谈时，乔梁秘書周富焘匆匆敲门走了进来，道，“乔市長，这是纪律部门刚发布的消息。”　　乔梁愣了一下，“啥消息？”　　周富焘将自己手机打开的页面拿给乔梁看，这是纪律部门通过官方网络发布的信息，比他们内部文件下达的速度还快。　　乔梁接过手机看起来，瞅着纪律部门发布的言简意赅的公告：现东林省……罗鸿景同志正接受纪律部门审查调查。　　短短一句话，却是字少事大。　　乔梁此刻神色震惊，罗鸿景这么快就出事了？　　在孙良友被督导组叫走后，乔梁就猜到接下来可能会引发省里边的一些地震，毕竟孙良友之前担任的是委办主任这一关键职位，但乔梁委实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第一个被拿下来的就是罗鸿景这么一个重磅人物。　　短暂的愣神后，乔梁突然神色一凛，罗鸿景出事，楚恒那王八蛋岂不是有机会上位了？　　乔梁发愣了片刻，因为还在和曽怀川谈事情，乔梁很快就压下心头的杂念，将手机还给周富焘，道，“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看着周富焘离开，乔梁转头对曽怀川道，“怀川同志，去沪城的事，就定在这个周末吧，除了拜访那位张总，顺便咱们走访一下沪城的林山市商会，和当地的林山籍企业家开个座谈会，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引进和合作的项目。”　　曽怀川闻言点头，“好，我回头对接安排一下。”　　乔梁点点头，又道，“成立新能源产业链投资基金的事要加快推动，尽快完成备案，你们国资部门要担负起更大的责任来，主动作为，同时要和财政部门那边积极做好工作上的协同和沟通。”　　曽怀川郑重点头，“乔市長，我明白。”　　两人又聊了一会工作，曽怀川离去后，乔梁拿起手机瞅了瞅，关于罗鸿景被纪律部门调查审查的新闻已经迅速刷屏，很多媒体都在转发报道，乔梁砸了砸嘴，想到前几天还在市里的城市发展论坛看到罗鸿景跟着关新民一起出席开幕式，几天过去，罗鸿景就成了阶下囚，不对，现在说阶下囚还为时尚早，接受纪律部门调查并不意味着进入司法程序，不过乔梁觉得罗鸿景已经没机会翻身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人生无常，但罗鸿景出事也不是没有端倪，倒不用太奇怪。　　眼下乔梁并不关心罗鸿景的结局，他在意的是楚恒会不会因此而上位，特么的，对方现在是关新民跟前的大红人，如果关新民要力挺楚恒上位，楚恒无疑是有很大机会的。　　琢磨片刻，乔梁从通话记录里翻出孙永的电话，给孙永打了过去。电话响了许久没人接，乔梁想到孙永如今借调到督导组，这会有可能正在忙不方便接电话，便主动挂掉，等下孙永看到未接来电自然会给他打过来。　　就在乔梁给孙永打电话时，市一把手黄定成的办公室里，黄定成也知道了罗鸿景被查的事，惊讶片刻后，黄定成很快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他之前虽然跟罗鸿景通过几次电话，对方也有主动向他示好的意思，但两人还没进一步深交，此时听到罗鸿景被查的消息，黄定成感到庆幸，特么的，幸亏还没怎么跟罗鸿景来往，这倒霉催的也太晦气了，险些把霉运传给他。　　这会黄定成懒得去多想这事，因为他正在忙活一件紧要的事，坐在他对面的，是市纪律部门的一位副書记，而且是排名最后的一位副書记，叫张明迪。　　张明迪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刚刚看完的他，都还没来得及询问黄定成是什么意思，对方的秘書就进来汇报罗鸿景的事，张明迪听了之后，心里惊诧莫名，罗鸿景这样一个在任的省班子领导出事，足以震动整个东林省，最主要的是罗鸿景所处的位置，可能预示着对方被查并不是单一事件。　　张明迪一时浮想联翩，直至黄定成敲了敲桌子，张明迪才回过神来，赶紧看向黄定成，面带恭敬道，“黄書记。”　　黄定成扬着下巴，声音像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嗯了一声，旋即问道，“明迪同志，资料看完了吗？”　　张明迪瞅了瞅手头的资料，忙不迭点头，“看完了。”　　嘴上回答的同时，张明迪脑海里却是一头雾水，他不明白黄定成是什么意思，因为手头的资料更像是一份个人资料介绍，而且这人他也认识，是副市長陆青红的丈夫，胡文全，对方是市林业学院的副院長，不过张明迪所谓的认识并不是他跟胡文全有交情，而是他知道这么一个人，毕竟是副市長的爱人，林山市的体制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张明迪有所耳闻也正常。　　张明迪不明白黄定成给他看胡文全的资料是啥意思，这会见黄定成询问，张明迪瞄了黄定成一眼，见黄定成老神在在地看着他，心头一凛，小心翼翼地问道，“黄書记，您的意思是……”　　黄定成啧了一声，看着张明迪道，“明迪同志，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好些年都原地踏步，升不上去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08章 反噬 张明迪脸色一僵，靠，黄定成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张明迪好歹干到了市纪律部门的副書记，虽说他的年纪不小了，但在一个地市里边，能干到正处级，他好歹也是处于金字塔的中上层，黄定成这话不仅不留情面，而且还有点故意打脸的意思，最主要的是今天还是他头一回面对面跟黄定成这个市一把手近距离接触，黄定成这般说话也太不尊重人了。　　心里虽然有所不满，张明迪却不敢多说啥，只能讪笑着回应黄定成的话，神色有些尴尬。　　黄定成继续道，“明迪同志，我问你，你是干什么的？”　　张明迪怔了怔，下意识地回答道，“黄書记，我是干纪律工作的啊。”　　黄定成再次一敲桌子，“这不就对了嘛，你是干纪律工作的，你的工作就是查处那些违纪违法行为，你说我找你能干什么？”　　黄定成把话说到这份上，张明迪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再次看看手头这份关于胡文全的资料，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黄書记，您的意思是要查这个胡院長？”　　黄定成反问，“不然呢？”　　张明迪这下着实有些懵，看了看手里的资料，又瞄了瞄黄定成，确定对方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道，“黄書记，我们纪律部门查一个干部，要接到相关的检举，掌握对方违纪的一些线索，我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查人啊，要不然工作岂不是乱套了。”　　黄定成不高兴地看着张明迪，“明迪同志，要不我说你咋就好些年一直原地踏步，你看你这悟性，你能进步就怪了，你难道就不懂没条件要主动创造条件，没办法要想办法？”　　张明迪呐呐的说不出话，黄定成这话愣是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黄定成接着道，“明迪同志，据我所知，李达清提拔担任副書记的时候也就比你早一年吧，你瞧瞧人家现在都是纪律部门一把手了，你还是排名最后的副書记。”　　张明迪再次无语，抬头同黄定成对视了一眼，发觉这位黄書记讲话真是很不中听，专喜欢揭人的短处，不过张明迪不敢说啥，谁让人家是書记，官大说了有理。　　黄定成又道，“明迪同志，你觉得一个管基建后勤的副院長，会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张明迪一下沉默，目光落在手头的资料上，黄定成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就是要查这个胡文全，说白了，就是要整对方，就差没明说罢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联想到胡文全的丈夫是副市長陆青红，张明迪忍不住想，是不是跟市里的某些斗争有关？　　张明迪沉思间，黄定成不满道，“明迪同志，问你话呢，你怎么老是跟哑巴一样？”　　张明迪回过神来，脸上陪着笑脸，“黄書记，这个我说不清楚，毕竟我们纪律部门没接到任何有关的检举。”黄定成板起脸，“没接到检举，那查不得了吗？很多人可是跟我反映这个胡文全有不少违法违纪的行为，咋的，你们纪律部门打算毫无作为？”　　张明迪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他真想问一问这所谓的很多人都是谁来着，不过终归没那个胆子。　　黄定成淡淡道，“明迪同志，现在省里的调查组还在市里边调查跟李达清有关的网络舆情，这一次，省里边是要动真格的，而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敷衍过去。”　　黄定成说着，微微一顿，意味深長道，“到时候你们纪律部门内部，难免会有一番人事调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明迪目光一凛，黄定成这话已然充满了暗示，对方这是要告诉他李达清大概率会出事并且有意扶持他上位的意思，这让张明迪有些心动，对于他们这种体制内的干部来说，最大的诱惑无非就是权，那些已经躺平不上进的人是因为没机会上进了，但凡是有机会，没几个愿意躺平，要说不想进步是假的，只是黄定成要让他做的事……　　张明迪低头看着手头胡文全的资料，心里有点犯嘀咕，这要是普通的干部，他可能毫不犹豫就干了，但对方是副市長陆青红的丈夫，张明迪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生怕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黄定成将张明迪的反应看在眼里，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要不是李达清这家伙不靠谱，而且对方现在面临麻烦，再加上他对李达清失去了信任，他何至于物色别人来干这件事，好不容易挑中张明迪，看这家伙的样子是一点不顶事，难怪一直进步不了。　　黄定成耐着性子等了片刻，见张明迪还在那里犹犹豫豫的，终于不耐烦道，“明迪同志，你到底能不能办，你不能办的有的是别人能办。”　　张明迪回过神来，瞅见黄定成的眼神，心头一凛，他很清楚，自己如果现在拒绝的话，回头肯定会遭到黄定成的打压，道理再简单不过，知道了领导想给别人穿小鞋还敢不配合，那回头这小鞋就得穿到他身上来。　　不配合就会得罪黄定成这个一把手，配合就能获得黄定成的赏识和看重，有机会更进一步，这道选择题看起来并不难选，但张明迪多少有些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就在张明迪仍在犹豫的刹那，黄定成的耐心消耗干净，挥着手道，“行吧，你先回去。”　　张明迪心里咯噔一下，要是真回去，就彻底得罪黄定成了。也就是那一瞬间，张明迪咬牙发狠道，“黄書记，没问题，这事我能办。”　　哪来那么多良知和道义，人活着谁不为了自己？张明迪在心里如此安慰着自己。　　黄定成见张明迪点头应下，脸上这才有了笑容，“明迪同志，这就对嘛，你带人好好去查一下，我就不信这个胡文全会没问题，他一个管基建后勤的副院長要是一干二净，那才是见了鬼了。”张明迪默默点头，心说你黄定成要整人家，话都是你在说。　　黄定成很快又交代道，“这事要抓紧办，我要尽快得到结果，还有，这事你只需跟我汇报就行了，不用让李达清知道。”　　张明迪点头道，“黄書记，我明白了。”　　黄定成不想让李达清知道此事，却不知道李达清这会正通过安装在他办公桌底下的窃听器将他和张明迪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窃听器是李达清通过赵红岚安装的，刚刚黄定成将张明迪叫过去也是赵红岚暗地里通知他的，李达清一听黄定成找张明迪就立马起了好奇心，如果是涉及到纪律部门的事，黄定成不找他这个一把手，反倒找张明迪这个排名最后的副書记，李达清心里不纳闷才怪，所以就第一时间打开手机的窃听软件实时监听着。　　眼下听黄定成和张明迪谈完了，李达清将软件关掉，眼神闪烁着，轻轻念叨着胡文全的名字。　　如果说李达清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张明迪说的‘胡院長’是谁，后面黄定成反复提到胡文全，李达清终于对上号了，副市長陆青红的丈夫胡文全！　　黄定成到底想干什么？李达清眉头紧拧，一时想不明白黄定成又要折腾啥，要说这位黄大書记想一出是一出的乱搞，李达清觉得不可能，对方即便瞎折腾，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找胡文全的麻烦，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他所不清楚的道道。　　要不要通知陆青红呢？李达清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旋即就否决了这个想法，陆青红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副市長，犯不着他去主动示好，对方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倒不如坐等看看黄定成想搞啥鬼。　　将手机放下，下一刻，李达清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他娘的，黄定成这混蛋竟然拿他作为张明迪进步的阶梯，言语间给张明迪做足了暗示，靠，黄定成这是笃定他这个纪律部门的一把手干不成了不成？　　眼里闪过一丝阴郁，李达清虽然心里很是恼火，甚至开始有点对黄定成恨得牙痒痒的，但他知道黄定成说的并没有夸大，他现在的处境确实很不妙，尤其是想到刚刚看到罗鸿景正接受上级纪律部门调查的消息，李达清心里边跟着恐慌起来，原本还把罗鸿景当成最后指望的他，现在彻底绝望了，罗鸿景自个都完犊子了，他还能指望啥？前两天他去省城要见罗鸿景，罗鸿景说没空，去了外地，当时他还以为罗鸿景是故意避而不见，心里还产生了怨恨，现在李达清突然就谅解了，或许当时罗鸿景已经自知不妙。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09章 事发突然 唉！李达清幽幽叹息一声，他觉得罗鸿景的今天可能就是他的明天，如今他除了听天由命，好像已经没招了，该找的关系都找了，剩下他也没辙了。　　起身走到窗前，李达清默默注视着楼下，看到张明迪的身影出现在楼下，随即进了楼里后，李达清挑了挑眉头，估摸了一下时间后，又站立片刻，随即转身出了办公室。　　走廊上，李达清恰到好处地碰到了从黄定成那返回的张明迪，招手同张明迪打着招呼，佯装意外道，“明迪，你这是刚从外边回来？”　　张明迪看到李达清，竟是有点心虚，目光躲闪了一下，道，“李書记，我刚有点事出去了。”　　李达清哦了一声，关心地问道，“没啥事吧？”　　张明迪摇摇头，“没啥事。”　　李达清点头笑道，“没事就好，有啥事可一定要跟我说，就算是私事，有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开口，咱们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千万不要跟我见外。”　　张明迪轻点着头，“嗯，李書记您说得是。”　　李达清眨眨眼，再次问道，“明迪，确定没啥事吧？”　　张明迪同李达清对视了一眼，随即低下头，“没事。”　　李达清笑呵呵道，“没事就好，你去忙吧，我刚好要出去一趟，正好碰上你。”　　张明迪点点头，没敢问李达清出去有啥事，匆匆忙忙就跟李达清错身离开。　　李达清回头看了一眼张明迪的背影，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鸷……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乔梁在办公室吃午饭时，终于接到了孙永打回来的电话，乔梁接起电话笑道，“孙永，看来督导组的工作挺忙啊。”　　电话那头，孙永笑答，“是挺忙，人手比较紧张，主要是工作的时候手机调成了静音，一时没注意到乔市長您给我打电话。”　　乔梁笑了笑，“没事，反正我没啥急事。”　　孙永问道，“那乔市長您给我打电话是……”　　乔梁道，“孙永，之前你说的那个可能跟楚恒有关系的叫什么赵江岩的案子，你是交代下面的人跟进还是暂时放下了？”　　孙永一听乔梁是问这个，立刻答道，“乔市長，这事我肯定是让人跟进了，您亲自叮嘱的事，我可不敢马虎对待。”　　乔梁闻言问道，“那回头你问问，看有什么进展。”　　孙永听到乔梁的话，隐隐有些明悟，他刚才也听说了罗鸿景的事，联想到乔梁和楚恒不太和谐的关系，对方这时候突然打过来询问那赵江岩的案子，孙永隐约明白了乔梁的用意，不过孙永很明智地没有说出来，有些事心领神会就行。　　顿了顿，孙永道，“乔市長，您放心，我呆会就打个电话问问，如果进展不大，我会加大督促力度的。”　　乔梁道，“嗯，你办事我放心。”　　两人聊了几句，乔梁从电话里听到有人在喊孙永，旋即就听孙永道，“乔市長，于主任叫我呢，我先过去一下。”　　乔梁笑道，“你去吧，我这边的事不急。”　　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悄然过去，傍晚，外面的天色暗下来时，常务副市長赵中贵来到了乔梁办公室。普一进门，赵中贵就道，“乔市長，伍伟雄出国了，林山金业那边怕是暂时指望不上。”　　原来，赵中贵在负责跟进落实新能源产业投资基金的资金事宜，林山金业作为市里资本实力最雄厚的企业之一，这次即将筹备成立的新能源产业投资基金，市里也希望林山金业能参与进来，这个事由赵中贵负责，赵中贵原本在昨天就已经跟伍伟雄约好了下午碰面，结果赵中贵今天到了地方后，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伍伟雄，打伍伟雄的电话，竟是提示关机，转而又让秘書跟林山金业的人联系，辗转确认后，才知道伍伟雄竟然出国了。　　乔梁此时听到赵中贵的话，愣了一下，“伍伟雄出国了？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赵中贵摇了摇头，“没说，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吧。”　　赵中贵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听说伍伟雄早上还出现在公司来着，而且我下午跟他碰面的事也是昨天就约好的，说明他这出国是临时安排的，走得很慌忙啊，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乔梁眨了眨眼，他自然能听出赵中贵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伍伟雄这时候跑出国，显然是嗅到了危险，这他娘的是跑出去避祸的，靠，罗鸿景才传出被查的消息，伍伟雄这老家伙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眉头皱了皱，乔梁道，“他出国都不用提前办签证的，说走就能走？”　　赵中贵道，“伍伟雄持有加国的绿卡，他要出国方便得很，不过他走得这么急，我估计他是订的第三方中转国家的机票，要不然应该没有这么巧有直接飞加国的航班可以马上走。”　　乔梁听了，忍不住撇了撇嘴，伍家的人倒是早就都准备好退路了。　　乔梁道，“伍伟雄出国了，那林山金业这么大一个公司总得有个人管吧？”　　赵中贵道，“公司的控制权一直都牢牢掌控在伍伟雄手上，如果他没委托其他人管理公司事务的话，凡事也都还是得他点头。”　　乔梁道，“瞧瞧这都什么事，省里和市里的国资作为林山金业的第一、二大股东，结果愣是在公司里说不上话。”　　乔梁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吐槽，是因为在伍長荣死后，林山金业的总经理就空了出来，市里边曾经想尝试着委派一个人去担任总经理，结果被伍伟雄给拒绝了，对方自个兼任总经理，将董事長和总经理的职务一肩挑，更进一步加大了对公司的控制权，对此，市里边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而省里边则是习惯了当甩手掌柜，从不管具体的事，市里也毫无办法。　　赵中贵耸了耸肩，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初伍伟雄答应引入省、市国资，已经做好了股权上的设计，保证他们伍家能用相对较少的股份保证对林山金业的控制权，而当初省、市国资入股也许诺只当财务投资者，不干预公司的具体经营，再加上林山金业这么多年来确实是在伍伟雄的经营管理下蒸蒸日上，给省里和市里创造了大量的利税，省里和市里也就乐得不去多管闲事了。”　　乔梁挑了挑眉头，赵中贵说的确实也没错，市里边如果非要去抢林山金业的控制权，一方面，除非市里边要公然去干违反公司法的事，另一方面，省里边也不一定会支持。两人说话时，乔梁的秘書周富焘又敲门走了进来，“乔市長，刚刚省里边下发通知，晚上七点省里临时召开班子扩大会议，各地市要设立分会场，视频参加会议，在家主要领导都要出席。”　　听到周富焘的话，乔梁和赵中贵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闪过一丝了然，突然召开临时班子会议，还要求各地设立分会场，主要领导参会，大概率是跟今天罗鸿景官宣被纪律部门调查一事有关，这种情况，省里边往往都要开会表态。　　冲周富焘挥了挥手，乔梁道，“嗯，我知道了。”　　乔梁一边说一边抬手看着时间，对赵中贵道，“中贵同志，看来晚上咱们都没办法正常下班了。”　　赵中贵笑道，“那正好，咱们可以多多领会下领导的讲话精神。”　　笑归笑，赵中贵叹了口气，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伍伟雄这时候跑出去，着实是耽误咱们的工作，咱们这个新能源产业投资基金还等着林山金业参与出资，现在一下被拖慢了进度。”　　乔梁道，“先看看情况再说吧，伍伟雄现在可能是在飞机上才会关机，回头等他落地了，手机肯定是要开的嘛，到时候跟他电话沟通一下。”　　赵中贵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交谈了一会，乔梁提议一块到食堂去吃饭，吃完饭正好回来参加视频会议，赵中贵欣然应允。　　吃饭的工夫，两人又聊到了神行汽车，神行汽车希望市里边出面协调银行贷款提前拨付，这件事已经由赵中贵亲自出面在跟进，主要是跟市里几家主要银行的负责人做好沟通工作，当然，神行汽车要提前拿到这个钱，也得配合市里的招商工作，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将神行汽车的一些上下游供应商引入到林山来，而这只是其中一个条件，加快建设林山这边的生产工厂，目前已经正式提上日程，给的钱必须有一部分用来建设林山的生产工厂，相关的协议条款还要补签。　　赵中贵知道乔梁这是在豪赌神行汽车的未来，对此，赵中贵虽然觉得风险有点大，但乔梁从某种程度上也押上了前程，赵中贵佩服之余，对神行汽车的情况格外上心，不管他和乔梁在工作上存在什么样的分歧，大家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林山好，而眼下既然已经在神行汽车投入这么多的资源，赵中贵自然盼着神行汽车好。　　谈话间，赵中贵提到昨晚赵兴盛邀请他去公司参观的事，现在神行汽车的公司总部搬到林山来，没有自己的办公大楼就只能租写字楼，在市中心靠近市大院不远的一栋大厦里租了整整三层楼用作临时办公的地方，而因为有些员工不愿意跟着搬到林山来，神行汽车就只能在林山招人，作为一家新能源车企，神行汽车提供的薪资在林山本地还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堪称是高薪岗位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10章 装傻 赵中贵跟乔梁说起这事时，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现在就业是个大难题，神行汽车搬到咱们这边来，着实是给我们市里提供了不少高薪的工作岗位，虽然他们的招聘规模不大，但有总比没有好。”　　乔梁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而且现在神行汽车的势头还不错，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公司的规模会进一步扩大，届时再加上林山这边的工厂建设以及上下游产业链的建立，说不定还真能帮我们解决不少就业。”　　赵中贵知道乔梁对神行汽车颇为看好，他这时候自然不会去说什么扫兴的话，而且伴随着神行f6的成功，现在即便是赵中贵对神行汽车也慢慢改变了看法，之前他觉得乔梁是在豪赌，现在他还真觉得这可能是林山的一个机遇。　　顿了顿，赵中贵笑道，“昨晚和赵总一番長谈，他说他现在就做两件事，抓生产和降成本，抓生成是为了保交付，降成本则是为了把公司的精力和资源集中到公司最核心的造车业务上，把之前那些花里胡哨看起来很高大上但却没实际用处的业务砍掉，我听他那么一说，知道他是真正吸取教训了，我觉得这才是神行汽车现在最大的发展希望，要是一个公司的创始人和实际掌控者连公司目前最紧要的战略重心都没搞清楚，那这个公司是真的没法救了。”　　乔梁听了点点头，道，“这是好事。”　　乔梁说着，佯装生气道，“这个赵总，亏我对他这么支持，他怎么就只邀请你，却没邀请我去他们公司参观，自打他们总部搬到林山，我还没去过。”　　赵中贵笑道，“乔市長您可别生气，昨晚是赵总正好约我落实信贷的事，这不，吃完饭后还早，他就提议我到他们公司参观参观，我寻思着没啥事就去看看了，乔市長您要去还不是随时可以去。”　　乔梁笑了笑，他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两人边吃边聊，吃完饭后，又休息了片刻，时间差不多了，便一起到会议室里准备参加会议。　　乔梁和赵中贵的猜测没错，今晚临时召开的省班子扩大会议，就是为了通报罗鸿景被纪律部门调查一事，会议还邀请了督导组的人列席，乔梁看到了陈正刚的身影，对方的位置就在关新民旁边。　　会上，省一把手关新民代表省里表态，表示省里坚决拥护纪律部门对罗鸿景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行为的查处，全省各级领导干部要自觉与一切违纪违法行为划清界限……　　听着关新民义正严词的讲话，尤其是看到关新民那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态，乔梁总觉得有些滑稽，虽然目前他跟关新民的直接接触不多，也不知道关新民到底有没有干啥违纪违法的事，但就关新民之前在江东时重用骆飞，现在又重用楚恒，他觉得关新民暗地里怕是好不到哪去，老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千年总结的智慧总是错不了。　　会议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在关新民代表省里表态后，与会的班子领导也都纷纷发言，陈正刚最后代表纪律部门做了讲话。开完会已经快八点，乔梁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回到了办公室，寻思片刻后，乔梁给安哲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问道，“老大，现在应该忙完了吧？”　　安哲笑道，“忙完了，一直到刚刚开完会，今天的事可算是忙活完了。”　　乔梁眨了眨眼，问道，“老大，罗鸿景被查，秘書長的位置空出来了，省里边现在有啥风声没有？”　　安哲愣了一下，摇头道，“没那么快。”　　乔梁说出自己的担忧，“老大，您说这秘書長的位置不会由楚恒接任吧？”　　安哲恍然，原来乔梁是担心这个，不由道，“梁子，今天罗鸿景的事才刚发生，短时间内未必会讨论秘書長的人选，而且上面的意思还没明确，楚恒想上位八字没一撇呢。”　　乔梁道，“老大，话虽这么说，但这种事有时候说快也很快，就怕关新民書记突然就跟上面沟通好，一下就把这事定下来了。”　　乔梁没理由不这么担心，关新民将楚恒从江东调过来，显然是会不遗余力支持楚恒，毕竟对方是一把手，在重大事项上是拥有决断权的。　　安哲对乔梁道，“梁子，关新民書记就算要支持楚恒上位，他至少得跟班子里的几位主要领导通个气，先做通其他人的工作，这不是他一声不响就能拍脑袋决定的事。”　　安哲说着，微微一顿，道，“而且楚恒现在虽然是副秘書長兼委办主任，但要一步上位直接担任秘書長，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关新民書记要做的工作多了，既要做班子领导的工作，又要做通上头组织部门的工作，这事没那么容易，楚恒若是先到地市担任一把手过渡一下还差不多，想要一步到位直接进班子，这事的难度很大。”　　乔梁听着安哲的话，心想安哲这么说也没错，自己在面对楚恒的事情上着实有些失了方寸。　　乔梁和安哲两人通话时，位于省大院另一端的纪律部门的办公室里，一场通话正在进行着，电话是笵正扬打给韩士朋的，韩士朋本来不想接，架不住笵正扬接连打了三四个，韩士朋心知自己如果一直不接，笵正扬怕是会打个不停，最终只能接起来。　　这是笵正扬在调离东林后，第一次亲自和韩士朋通话，原本有什么事，都是罗鸿景或者他的秘書黄文堂出面去捣鼓，现在黄文堂死了，罗鸿景也被纪律部门带走，笵正扬不得不从幕后走到台前，他跟韩士朋通话，是因为在东林的一些事，需要有人去善后，没有谁比韩士朋更合适。　　韩士朋在听了笵正扬的意思后，并没有答应，而是道，“笵書记，你说的事我办不到，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上……”　　电话那头，笵正扬听到韩士朋开口就想拒绝，毫不客气地打断韩士朋的话，轻斥道，“韩士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以为你能置身之外吗？”　　韩士朋无言以对，他能感觉到笵正扬压抑的怒火，事情到了这份上，任谁都会着急，但韩士朋委实不想一错再错。　　短暂的沉默后，韩士朋道，“笵書记，我觉得以后咱们还是少联系吧，现在督导组说不定已经盯上我了，我做不了什么，你给我打电话也没用，倒不如少联系。”韩士朋说完，就将电话挂掉。　　电话那边，笵正扬没想到韩士朋敢挂自己的电话，微微失神后，气得拍桌而起，他娘的，韩士朋现在都敢不把他当回事了，最主要的是韩士朋这个态度让笵正扬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靠，对方就一点都不担心其自个的下场？　　愤怒归愤怒，笵正扬不得不压下心头的怒火，再次给韩士朋打了过去，让笵正扬无语的是，韩士朋这回直接不接他的电话，将他的电话给挂了，气得笵正扬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态过。　　将手机放下，笵正扬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着，韩士朋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赌他不敢撕破脸还是已经听天由命，对方这般不配合还真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深深叹了口气，笵正扬心里既担忧又烦躁，他虽然跟罗鸿景订立了攻守同盟，但纪律部门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快到让笵正扬措手不及，原本他和罗鸿景在昨晚的一番長谈中已经密谋好了，在罗鸿景返回东林后，由罗鸿景抓紧处理一些手尾，尽可能地让纪律部门少查到一些要害事宜，结果罗鸿景在今天上午就直接被纪律部门从华江省带走了，连东林都没来得及回去，要不是看到纪律部门的公告，笵正扬甚至还蒙在鼓里。　　纪律部门的动作如此之快，不仅出乎笵正扬的意料，也让笵正扬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连他在上面的关系都没听到风声，说明纪律部门有意识地在做针对性保密工作，这让笵正扬如何能不担心？　　正是因为罗鸿景这么快出事打乱了笵正扬的计划，让笵正扬昨晚交代罗鸿景的一些需要重点善后的事没人去办，笵正扬才只能亲自给韩士朋打电话，并不是他在东林省没人了，而是没有人比韩士朋更适合。　　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笵正扬在发呆片刻后，忧心忡忡地又拿起手机，从手机里翻着通讯录，他在东林省主持多年，心腹手下依然还是有的，只是其他人不像韩士朋有那么大的便利去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毕竟对方不仅是班子领导，还是纪律部门的一把手，只可惜韩士朋这家伙太不识相了。　　如果不是脱不开身，笵正扬真想自个偷偷回东林一趟，但他作为省書记，一举一动都被人關注，很难不声不响地消失个一两天。　　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出一个电话，笵正扬随后打了过去，在韩士朋暂时指望不上的情况下，笵正扬只能先找其他人，至于韩士朋，回头他如果能找机会回去，得和对方当面聊聊。　　笵正扬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韩士朋，并不单单是听天由命，心里边甚至已经产生了自首的念头。　　在挂掉笵正扬的电话后，韩士朋在办公室里呆坐许久，看了看时间后，韩士朋咬牙做了个决定，拿起手机拨打了张江兰的电话。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11章 思虑 电话接通，韩士朋缓缓问道，“江兰，忙完了吗？”　　张江兰没想到韩士朋会给自己打电话，一时竟忘了先主动问好，直至听到韩士朋的问话，张江兰才赶紧答道，“韩書记，您好。”　　迟疑了一下，张江兰主动问道，“韩書记，您是有什么事吗？”　　韩士朋道，“江兰，方便见一面吗？当然了，你要是不方便，那就算了，我知道督导组可能有一些纪律。”　　听到韩士朋是要约自己见面，张江兰思虑片刻，道，“韩書记，可以的，您要在哪见面？”　　韩士朋道，“来我办公室吧，我在办公室里等你。”　　张江兰点头道，“好。”　　挂掉韩士朋的电话，张江兰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先去找了督导组的负责人于钧尧，如今她暂时借调到督导组，韩士朋要约她见面，她得和督导组报备一下。　　于钧尧得知韩士朋要约张江兰见面，没有阻拦，很是痛快地同意了。　　从督导组驻地宾馆离开，张江兰径直来到省纪律部门办公楼，看着往日熟悉的办公场所，张江兰的神色多少有些唏嘘，自打调到妇联那边去后，张江兰已经有些日子没来这里了，这会竟是有点感慨。　　很快，张江兰来到韩士朋办公室，已经等了一会的韩士朋看到张江兰过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江兰，你来了。”　　张江兰同韩士朋对视了一眼，想说点寒暄的话，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眼前这位曾经让她敬重的上司，已经让她感到陌生。　　最终，张江兰略显疏远地回应道，“韩書记，您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吧？”　　韩士朋脸色一暗，张江兰口气中的陌生和疏离再明显不过。　　韩士朋淡淡道，“江兰，先坐吧。”　　两人先后落座，看到张江兰面前空空如也，韩士朋又起身去给张江兰倒了杯水。　　张江兰接过水，“韩書记，谢谢。”　　韩士朋道，“江兰，你跟我啥时候变得这么生疏了？”　　张江兰怔了怔，韩士朋这话让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有些话问出来，不过是让彼此徒增尴尬罢了。　　将张江兰的反应看在眼里，韩士朋突然话锋一转，“江兰，我问句不该问的，你是不是跟督导组说了一些关于我的什么事？”　　张江兰目光一凛，有些意外韩士朋问得这么直接。　　张江兰很是坦然地同韩士朋对视着，“韩書记，我并没有和督导组打您的小报告，不过关于早前对黄文堂的调查以及严进清交代的情况，我确实有和督导组反映，但我只是就事论事地反映案子，其余一句话没有多说。”　　韩士朋神色复杂，他就知道这事肯定跟张江兰有关，否则督导组不可能动作那么快过来提走黄文堂的案卷，还把严进清带走了，之前他只是心里边有所猜测，眼下无非是亲口从张江兰嘴里得到印证罢了。沉默了一下，韩士朋问道，“江兰，陈正刚書记和于主任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过我？”　　张江兰摇了摇头，“没有。”　　韩士朋再次追问，“真的没有？”　　张江兰深深地看了韩士朋一眼，“确实没有。”　　韩士朋紧紧盯着张江兰，脸上似乎有如释重负的神色，却又似乎不太相信张江兰的话。　　韩士朋面带审视地在张江兰脸上多看了几眼，不确定张江兰有没有跟他说实话，但以他对张江兰的了解，张江兰应该不至于骗他才对，只是人心隔肚皮，韩士朋现在突然对谁都不是那么相信了。　　张江兰默默注视着韩士朋，没来由地说了一句，“韩書记，我记得以前您经常说一句话，永远不要去干违反法纪的事，否则就算是躲过法律的制裁，一辈子也会良心不安，人活着，就是要一个心安。”　　韩士朋闻听愣住，抬头看着张江兰，一时间心情复杂。　　张江兰说的这句话，韩士朋确实曾经在开会的时候经常提起，以此来警示自己系统的干部，如今从别人的口里说出来，韩士朋听得五味陈杂。　　突然间，韩士朋意兴阑珊，原本想从张江兰这试探点口风，现在也没啥心思了。　　沉默了一下，韩士朋道，“江兰，晚上我找你来也没别的事，就是单纯想和你聊一聊。”　　韩士朋说完，从窗户看向外边，夏日的夜晚，月朗星稀，尤其是看到那一轮圆月，韩士朋神色复杂，喃喃道，“像这样聊天的机会，或许不多了。”　　张江兰不知道如何接话，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气氛沉默。　　韩士朋很快笑道，“江兰，咱们就这么坐一会，随便聊聊，难得有这么一个时间。”　　张江兰点点头，“也好。”　　两人说着话，东州市宾馆里，刚开完会同关新民单独谈了一会的陈正刚，这时候刚回到宾馆，于钧尧第一时间就过来跟陈正刚汇报道，“陈书记，刚才张江兰同志报备了一下出去了，他说韩士朋同志找她。”　　陈正刚眨眨眼，“韩士朋找她？”　　于钧尧点头道，“是的。”　　陈正刚面露沉思之色，道，“刚才省里开会的时候，我特地留意了一下韩士朋同志，看他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刚开完会就找张江兰过去，这还真有点古怪嘛。”　　于钧尧耸了耸肩，笑道，“这就不清楚了，呆会等张江兰同志回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陈正刚轻点着头，他这会正琢磨着刚刚和关新民的谈话，刚才关新民委婉地提了个要求，表示希望罗鸿景一案中牵扯到的省管干部交由省里边调查，给省里一些裁量权，尽可能减少对省内体制生态的影响，陈正刚没有直接答应，现在罗鸿景的案子刚启动调查，陈正刚不知道后边会是啥情况，哪敢轻易答应关新民，而且这事他得先征询陈领导的意见才能给关新民回复。陈正刚想着心事，于钧尧见状，便先行离开，他还有事情要忙。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后，张江兰回来了，第一时间先去跟于钧尧报到，于钧尧看到张江兰回来，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江兰同志，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韩士朋同志没怎么和你深聊嘛。”　　于钧尧这话里多少带着探究的意味，张江兰闻弦知意，主动道，“于主任，刚刚韩书记找我过去，并没和我多谈什么，就是东拉西扯的闲聊了一阵。”　　于钧尧大为诧异，“韩士朋同志是个大忙人，他大晚上还有时间和心情找你过去东拉西扯地闲聊？”　　张江兰道，“于主任，确实是如此，韩书记除了一开始问我您和陈书记有没有聊过他，就没再多问别的。”　　于钧尧若有所思，看来韩士朋对他和陈正刚的聊天话题很關注！　　于钧尧处在思考的状态中，张江兰以为于钧尧对自己的话有所质疑，不禁道，“于主任，我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半点隐瞒。”　　于钧尧回过神来，连忙道，“江兰同志，你误会了，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这会是寻思韩士朋同志为何关心和我和陈书记的聊天话题。”　　张江兰没说什么，她隐隐感觉韩士朋刚才应该是想试探什么，但不知道最终为何又放弃了，只和她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于钧尧思索片刻，见张江兰在一旁站着，很快就道，“江兰同志，刚才我已经和陈正刚书记汇报了韩士朋同志找你的事，你既然回来了，就去陈正刚书记说一声。”　　张江兰点了点头，“好。”　　张江兰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刚到门口，看到走廊电梯方向走过来的一个人影时，张江兰怔住，脱口而出，“韩书记。”　　张江兰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她才刚回来，韩士朋这会出现在了这，说明对方几乎是跟她前后脚离开的省大院，然后就直接到这来了。　　屋里边的于钧尧听到张江兰的声音，立刻走了出来，看到韩士朋时，于钧尧忍不住眨了下眼，其惊讶程度不亚于张江兰。　　下一刻，于钧尧就看到陈正刚的身影出现，对方看到他，当即冲他招手道，“钧尧，你安排个没人的房间，我和韩士朋同志要谈一谈。”　　于钧尧微微点头，同时朝陈正刚走过去，“陈书记，张江兰同志刚回来，她说……”　　于钧尧将大致情况同陈正刚说了一下，虽然张江兰没和韩士朋聊什么具体的内容，但总归要让陈正刚心里有个数。　　陈正刚听了，目光投向张江兰，微不可觉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已经知会了此事。　　韩士朋路过张江兰身侧，善意地冲张江兰点头笑笑。　　张江兰下意识地点头回应着，这时候，韩士朋已经走了过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12章 不合时宜 于钧尧在走廊尽头安排了一个安静的房间出来，亲自给韩士朋倒了杯水后，瞅了瞅了韩士朋，然后看向陈正刚，他不确定陈正刚是要单独同韩士朋谈话，还是需要有人在一旁记录见证，这会自然得询问陈正刚的意思。　　陈正刚心领神会，道，“钧尧，你也坐。”　　陈正刚一边说一边抬手请着韩士朋坐下，“士朋同志，坐。”　　陈正刚说话的同时，看着韩士朋的眼神隐隐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张江兰才见完韩士朋回来，韩士朋就主动到督导组驻地来了，陈正刚难免会琢磨韩士朋过来的目的，刚才他接到韩士朋的电话时，心里边是很意外的。　　韩士朋在陈正刚另一侧的椅子坐下，同陈正刚对视了一眼，见陈正刚正在打量他，知道陈正刚肯定在心里边揣测和琢磨，此时他的心情难以用语言形容。　　沉默良久，韩士朋缓缓开口，“陈書记，我是来交代问题的。”　　陈正刚愣了一下，目光不定地看着韩士朋，“交代谁的问题？”　　韩士朋平静地回答，“自然是我自己的问题。”　　陈正刚神色一肃，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一旁，于钧尧听到韩士朋这话，原本还以一副稍显轻松的坐姿坐着的他，瞬间坐直了身体，神色郑重地看着韩士朋。　　陈正刚这时开口道，“钧尧，你负责做记录。”　　于钧尧轻轻点头，这会哪里还需陈正刚吩咐。　　韩士朋斜瞥了于钧尧一眼，“可以开始了？”　　于钧尧依旧称呼着韩士朋的职务，“韩書记尽管开始。”　　韩士朋组织着措辞，似乎在琢磨着要从哪说起，片刻后，韩士朋道，“陈書记，这事还得从黄文堂去年年底前来找我开始说起，当时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我儿子炒币亏了几千万，黄文堂主动来找我，说是能帮我儿子还清炒币借贷的几千万，我儿子炒币这个事，我之前一直蒙在鼓里。”　　陈正刚抓住重点问道，“黄文堂有说他是代表谁来的找你的吗？”　　韩士朋摇摇头，“这个没说，但有些事即便不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吗？”　　陈正刚眉头紧拧，说与没说，这差别大了，尤其是现在黄文堂死了，想找人求证都无从入手。　　韩士朋继续道，“我一辈子都没干过任何违纪违法的事，直至去年年底因为我儿子那档子事，我终于在原则问题犯了错……”　　韩士朋喃喃自语着，将事情从头到尾缓缓叙述着，陈正刚边听边和于钧尧对视了一眼，两人眉头都不自觉地皱着，按照韩士朋的说法，对方的问题其实并不算太严重，只是在相关案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让张江兰继续查下去，换来的是黄文堂他们帮其儿子偿还炒币借贷的钱。　　当然，陈正刚和于钧尧倒也不希望韩士朋犯更大的错误，而是他们不知道韩士朋到底有没有老实把所有问题都交代了。等韩士朋停止讲述，陈正刚问道，“士朋同志，没有了？”　　韩士朋点点头，“嗯，说完了。”　　韩士朋说着，看了陈正刚一眼，“怎么，陈書记希望我犯更多错误吗？”　　陈正刚摆摆手，“士朋同志，我没那个意思，但你既然主动来交代问题，我希望能够坦诚一点，而不要试图蒙混过关，以小瞒大。”　　韩士朋自嘲道，“陈書记，看来您怀疑我，不过也正常，您毕竟不了解我，我韩士朋虽然临老了在原则问题上犯了错，但我也是个一口唾沫一口钉的人，我不屑于说谎，做过的事，我敢作敢当，没做的事，我也不会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大家都是纪律部门的同志，我都主动投案自首了，陈書记您觉得我再搞那些小动作有意义吗？”　　陈正刚听到韩士朋这么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反过来倒好像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韩士朋的问题终归不是他能决断的，这事还得听听陈领导的意见。　　如此想着，陈正刚朝于钧尧使了个眼色，打算出去给陈领导打个电话。　　于钧尧会意，旋即又叫了个人进来，韩士朋现在是主动投案自首的违纪干部，必须确保有两个人同时在场。　　陈正刚这时又道，“士朋同志，我并不是怀疑你，不过你再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漏的，呆会咱们继续聊。”　　陈正刚说完走了出去，看到张江兰站在外边走廊里，对方似乎为了避嫌，并没有太靠近房间。　　陈正刚眨眨眼，将门关上，朝张江兰走过去，笑道，“江兰同志，看来你很关心韩士朋同志啊。”　　张江兰正色道，“韩書记对我有提携之恩，我关心他很正常。”　　陈正刚呵呵一笑，“据我所知，你调到妇联那边好像是韩士朋同志的提议，你心里边就没怨言？”　　张江兰摇了摇头，“谈不上什么怨言，工作上有调动实属正常，更何况古人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韩書记提议把我调到妇联，最后反倒是帮了我呢。”　　陈正刚听到张江兰这么说，看着张江兰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懂感恩又不怨人，张江兰是个有气度的人。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这时候，陈正刚没来由想到韩士朋投案后，其势必不能再呆在岗位上，只可惜张江兰现在被韩士朋给弄到妇联了，不然这时候由张江兰来主持纪律部门的工作再合适不过。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陈正刚很快没再多想这事，当务之急是先跟陈领导汇报，然后再看如何处理韩士朋这个事。　　这时，张江兰犹豫了一下，问道，“陈書记，韩士朋書记过来是……”　　陈正刚没有隐瞒，“韩士朋同志是过来投案的，主动交代问题。”　　张江兰神色一震，没想到韩士朋竟然会迈出这一步，震惊之余，张江兰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心情，韩士朋还是那个值得她敬重的领导，对方有勇气迈出这一步，而不是一错再错。陈正刚笑了笑，又道，“江兰，我去打个电话，咱们回头再聊。”　　陈正刚走回房间，给陈领导打了过去，这时候已经挺晚，韩士朋也顾不得会不会影响陈领导休息了。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陈领导开玩笑的声音传过来，“正刚，我发现你总是喜欢晚上打电话嘛，现在晚上一接到你的电话，我这眼皮子就直跳。”　　陈正刚闻言笑道，“陈领导，我也不想老是大晚上的打扰您，这不是总有突发的事件嘛，要是没及时跟您汇报，我怕您回头得批评我。”　　陈领导道，“又有啥突发事件了？”　　陈正刚收起笑容，肃然道，“陈领导，刚刚韩士朋同志主动过来投案了，交代了其违反组织纪律的问题。”　　对面，陈领导一下沉默起来，片刻后，陈领导幽幽道，“这个韩士朋总算是没让人彻底失望，起码他还知道主动交代问题，而不是一条道走到黑。”　　陈正刚点头附和，“嗯，我觉得韩士朋同志还是有一定原则的，如果他刚刚交代的是所有问题，没有任何隐瞒，那他多少还是守住了一些底线，没有到肆意妄为的地步。”　　陈领导道，“正刚，说来听听，我倒要听听韩士朋都干了哪些混账事。”　　陈领导说这话时，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韩士朋担任东林省纪律部门一把手是他提拔的，如今对方犯错，陈领导心里的失望可想而知。　　陈正刚很快将刚才韩士朋交代的问题同陈领导详细汇报起来，陈领导听完后生气道，“你瞧瞧，咱们内部开会的时候屡次强调，领导干部要守好亲情关，抓好家风建设，严防对家属子女失管失教，韩士朋就是没把这话听到心里去，否则何至于酿成这种问题。”　　陈正刚这时候说了句公道话，“陈领导，这事可能也不能完全怪韩士朋同志，孩子長大了，不一定就听大人的话，而且韩士朋同志让儿子远离体制，当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说明他的初衷也是想管好子女的，只不过很多事往往很难预测，就像有句话怎么说的，人嘛，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很多时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陈领导道，“正刚，难得你会为韩士朋说话，这倒是让我有点意外，据我所知，你俩应该没啥交情才对。”　　陈正刚笑道，“陈领导，我和韩士朋同志虽然没啥交情，但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同志，我还能去干落井下石的事不成。”　　陈正刚心知陈领导以前对韩士朋是比较认可和欣赏的，他自然不会傻得去说啥不合时宜的话。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13章 很难对付 陈领导这时候没再说啥，似乎在思索着该如何处理韩士朋这事，思虑片刻，陈领导道，“正刚，关于韩士朋同志的事，你和关新民通个气，如今这么个情况，韩士朋同志肯定是不适合再主持省纪律部门的工作，你和关新民同志充分做好沟通工作，这时候必须挑选一位各方面素质都过硬的同志暂时负责纪律部门的工作，确保东林省纪律部门的工作不会乱。”　　陈正刚闻言道，“陈领导，现在省纪律部门这边连常务副書记的位置都空缺，要是张江兰同志没被调到妇联，让她这个常务副書记主持工作是再合适不过，而且名正言顺，现在反倒是不好办。”　　陈领导一听，颇为头疼地咂了下嘴，张江兰现在刚调到妇联，总不可能再将对方调回来，组织人事工作不是儿戏。　　想了想，陈领导道，“正刚，我看这样吧，先尽快将这个常务副書记的人选确定下来，咱们这边会同组织部门加快沟通酝酿，同时和省里边做好沟通。”　　目前，根据最新的文件办法规定，省纪律部门的副职人选，其任免权限已经逐步上移，由上级纪律部门和组织部门提名和考察，但也会充分听取和考虑省里的意见，而在具体的实践当中，哪边的权重更大，这就充满了灵活空间。　　作为省纪律部门一把手的韩士朋，在这里边其实颇具话语权，但韩士朋现在已经没法再参与任何工作，他的因素也就被自动忽略，这时候关新民的意见无疑是很重要的，如果关新民要硬顶上面提名和考察的人选，也会让这事不好办，只不过一般人都不会那么干。　　张江兰之前从市里边提拔上去，这里边就充满了各种交织错杂的因素，而且还是以省里边的意见为主。　　陈正刚听了陈领导的话后，不由道，“现在如果要抓紧确定常务副書记的人选，主要还是得从几名副書记里去考察，提名考察是个繁杂工作，尤其是咱们对地方干部并不是十分了解的情况下，往往会更耽误时间，这时候不妨听取一下张江兰同志的意见，您觉得呢？”　　陈领导笑道，“我看可以，张江兰同志对东林省纪律系统的同志肯定比我们了解，听一听她的意见又何妨，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嘛。”　　陈正刚道，“好，那我后续抓紧去落实。”　　电话那头，陈领导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韩士朋同志的问题，先内部调查吧，如果他确实没有说谎，也算他还有一点纪律干部的原则和操守，没有彻底堕落，最后可以考虑给他一个体面。”　　陈正刚听明白了陈领导这话的意思，对待韩士朋的问题，姑且不发通报。　　陈正刚点头道，“陈领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人刚通完电话，门外传来敲门声，陈正刚走出开门，见是张江兰在门口站着，陈正刚请张江兰进屋，笑问道，“江兰同志，你还不回去休息？”张江兰苦笑道，“陈書记，我哪里还能睡得着。”　　张江兰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着陈正刚，问道，“陈書记，不知道上边打算如何处理韩士朋書记？”　　陈正刚反问，“你希望怎么处理？”　　张江兰道，“如果可以，我自然希望韩士朋書记能够平平安安地退休。”　　陈正刚摇了摇头，“现在调查结果还没出来，我没法给你答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陈领导对韩士朋同志还是有一些关心的。”　　张江兰听到陈正刚这话，脸上一下露出喜色，法之外不外乎人情，主要领导的一句话，往往能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　　陈正刚将张江兰的神色看在眼里，对张江兰愈发有些欣赏，不过这会陈正刚没时间和张江兰闲聊，而是道，“江兰，今晚我比较忙，回头我会找个时间单独和你聊聊。”　　张江兰听到陈正刚这么说，哪里还会不明白陈正刚的意思，当即道，“陈書记，那您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陈正刚目送着张江兰离开，顿了顿，又拿起手机给关新民打了过去。　　电话这头，关新民刚刚才和陈正刚在开完大会后进行了一番单独交流，眼下见陈正刚又打电话过来，关新民着实有些疑惑，接起电话问道，“正刚同志，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陈正刚道，“新民同志，韩士朋同志到我们督导组驻地来主动投案了。”　　一听陈正刚这话，关新民惊呆了，韩士朋主动投案？　　短暂的失神后，关新民犹自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正刚同志，你该不会是和我开玩笑的吧？”　　关新民会这么震惊不是没有原因，刚才的班子扩大会议上，他还见到韩士朋来着，虽然他没去过多留意韩士朋，但印象里好像没见韩士朋有啥太大异常啊，这一眨眼就去投案了？　　陈正刚道，“新民同志，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开玩笑，刚刚我已经和陈领导汇报了这事，现在韩士朋同志是没办法再继续主持省纪律部门的工作了，陈领导的意思是尽快挑出一个各方面素质都过硬的同志来暂时负责纪律部门的工作……”　　陈正刚跟关新民口头传达着陈领导的指示，电话对面，关新民脸上的神色依旧难掩震惊，罗鸿景刚出事，现在韩士朋又投案，这班子里一下少了两个人，关新民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　　好一会，关新民才从陈正刚的话里回过神来，郑重道，“正刚同志，你说得没错，当务之急是确保省纪律部门的工作不会乱。”　　关新民说完一顿，忍不住问道，“正刚同志，关于韩士朋同志的问题，严重吗？”　　陈正刚道，“严不严重现在不好说，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核实，不过陈领导的意思是先不发通报。”　　关新民听到陈正刚这话，莫名松了口气，他并不关心韩士朋的下场，但他委实不希望省里边一下地动山摇，所以他刚才在会后和陈正刚交谈，委婉提出希望上面能给省里边一定的裁量权，涉及到的省管干部由省里边自行调查处理。两人又聊了十来分钟，关新民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后续陈正刚说的话，关新民甚至都没怎么听进去。　　挂掉电话，关新民神色呢喃，真他娘的是六月惊雷，这一天之内接连两个班子成员出事，虽然说不上是骇人听闻，但真的鲜少见到。　　关新民恍惚时，门外，楚恒敲门走了进来，“关書记，时间不早了，您还不回去？”　　关新民见是楚恒，冲楚恒招了招手，“小楚，进来坐。”　　关新民说着，砸了砸嘴，“唉，刚刚陈正刚给我打电话，说韩士朋主动去投案了，你说这都是什么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的让人一点都不省心啊。”　　楚恒瞪大了眼睛，“关書记，不会吧，韩士朋書记去主动投案了？”　　楚恒觉得匪夷所思，都没听说任何有关韩士朋的问题，韩士朋竟去投案了，这太出人意料了，要不是说这话的是关新民，楚恒肯定不会相信。　　一时间，楚恒心神震动，这省里边的人事是要大变天了，想及自己，楚恒的心头变得火热起来，他现在最有希望够得着的位置就是秘書長一职，现在他已经让自己那便宜岳父在京里帮自己活动，但关新民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楚恒不禁看向关新民，他知道关新民肯定会把这事放在心上，但目前他还没听说关新民有任何动静，这让楚恒暗暗着急，人就是这样，关心则乱，再理智的人，一旦涉及到自己的事，也很难保持淡定。　　关新民从楚恒眼神里读懂了含义，道，“小楚，你的事现在暂时急不得，如今省里边人事巨震，需要先等局面稳一稳。”　　楚恒心里边有些失望，嘴上却是道，“关書记，我明白。”　　关新民轻点着头，心里边不知道在想啥，目光盯着窗外，一时陷入了沉思中。　　夜，静悄悄的，夏日夜晚的虫鸣声，在办公室里甚至也能隐隐听到，这省大院的绿化实在是搞得太好了。　　一夜无话，次日下午，在相关干部的陪同下，关新民和陈正刚一起来到省纪律部门调研，这是一次临时安排的行程，因为通知得娄都促，以至于省纪律部门内部的工作人员都有点懵圈，再加上一把手韩士朋联系不上，在关新民和陈正刚到来之前，韩士朋的秘書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因为连他都不知道韩士朋去投案了。　　关新民和陈正刚到省纪律部门调研无非只是一个由头，真正的目的是在内部召开小范围的中高层干部会议，会上，陈正刚口头通报了韩士朋的情况，并且由关新民宣布，省纪律部门的工作暂时由黄烨华同志主持。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14章 会出大事的！ 黄烨华是纪律部门内部排名在常务副書记之后的副書记，如今这么个情况，让黄烨华暂时主持工作也是权宜之计，陈正刚目前正在考察人选，并且在刚刚来省纪律部门之前，他又去了关新民办公室一趟，当面和关新民沟通了这事。　　关新民对此一时没太多想法，因为他能用的人不多，满打满算才调到东林省半年的他，如今还没在本地培养起亲信心腹，身边最信任的人就是楚恒。　　韩士朋的事只是现在内部做了小范围的口头通报，为的是避免影响纪律部门的正常工作，会上，陈正刚对与会的省纪律部门的主要干部提出了要求，要求大家在这个时候要齐心协力，确保工作平稳过渡，并且不传谣不造谣，以一个纪律干部的操守和担当，坚守岗位，做好本职工作……　　会议进行着，众人脸色都格外严肃，韩士朋这事在省纪律系统内部不亚于七级地震，难怪有人早上打不通韩士朋的电话，也没见韩士朋来办公室，众人还在猜想韩士朋该不会是家里临时出啥事了，但就算是家事，也不至于打不通电话，如今答案终于揭晓，有人心里边犹自不敢相信，因为韩士朋平时表现地十分正派，突然爆出韩士朋主动投案的消息，对系统内部的人冲击不可谓不大。　　会议开完，尽管陈正刚和关新民都在会上强调不要乱传消息，但这么大的事，想要彻底隐瞒住又怎么可能，尤其是在机关单位里，到处都是漏风的墙，有些事不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　　华江省，几乎是在省纪律部门内部通报会开完后的第一时间，笵正扬就接到了电话，得知韩士朋主动投案，笵正扬惊得手脚发凉，拿着手机一阵失神。　　“这混蛋怎么就敢呐……”笵正扬挂掉电话，喃喃自语着，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韩士朋竟然有勇气迈出这一步，难怪对方昨晚直接拒绝了他，最后连他的电话也不接，这是早就想好了要去投案不成？　　此时此刻，笵正扬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不同情韩士朋，但韩士朋投案，给他的心理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本来他打算跟纪律部门周旋到底，现在的他如果比作一个充满气的气球，那韩士朋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就像用针戳了他一下，让他瞬间就泄了气。　　放下手机，许久后，办公室里隐隐约约传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在省纪律部门召开的小范围通报会结束后，陈正刚回到驻地宾馆，便将张江兰叫到了会客室。　　请张江兰坐下，陈正刚道，“江兰同志，从昨晚忙到现在，总算是有时间跟你好好聊一聊了。”　　张江兰正襟危坐，以为陈正刚是要跟自己谈韩士朋的事。　　陈正刚见张江兰脸色严肃，不由笑道，“江兰同志，放松一点，咱们又不是组织谈话，不用这么严肃。”张江兰看了看陈正刚，问道，“陈書记您是要找我了解韩書记的情况吗？”　　陈正刚摇头笑道，“不是，关于韩士朋同志的情况，我们自然会调查，现在主要是想找你聊一聊人事上的事，听听你的意见和看法。”　　张江兰闻言，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陈正刚进一步道，“江兰同志，你之前担任过省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如今你调走了，但这个职位还空缺着，对于继任的人选，你有没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　　张江兰听到陈正刚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委实没想到陈正刚是要征询她对于这个常务副書记人选的意见。　　张江兰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此时陈正刚乍一问，张江兰一时还真有点回答不上来，面露沉思之色。　　陈正刚见张江兰做出思考的样子，没再急着说啥，耐心等候着。　　约莫等了片刻，不经意间，陈正刚的目光从张江兰脸上扫过，突地，陈正刚猛地拍了下额头，他陡然想起一件事，乔梁也是在纪律系统干过的，之前在江东工作时，乔梁担任过江州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要是乔梁愿意到省纪律部门来工作，这可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人选嘛。　　平心而论，陈正刚是十分喜欢乔梁的，当然，不是那种男女间的喜欢，是上级干部对下级干部的欣赏和认可，是年長者对有能力的年轻人的喜爱。　　陈正刚的举动让张江兰一愣，问道，“陈書记，怎么了？”　　陈正刚笑道，“江兰同志，我突然想到一个挺合适的人选。”　　张江兰很是配合道，“能让陈書记您看中和认可的，那肯定是咱们系统内十分优秀的干部了。”　　张江兰边说边开动着脑筋，将系统内比较有可能的几个人选过了一遍，想着会是谁入了陈正刚的眼呢？　　这时，只听陈正刚道，“江兰，你觉得乔梁同志如何？”　　张江兰‘啊’的一声，脸上的神色无比惊讶，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陈正刚竟然会想到乔梁，这已经不仅仅是用出乎意料来形容。　　陈正刚看到张江兰的反应，笑道，“江兰同志，你知道乔梁以前在纪律系统干过吗？”　　张江兰点头道，“我知道。”　　张江兰说完一顿，又道，“可乔梁同志现在担任林山市長，让他重新回到纪律系统，他本人未必愿意吧。”　　张江兰说得比较委婉，但她的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省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跟一个地市的市長虽然没有具体的可比性，但这两个职位该如何选择，但凡是正常人都会选后者。　　陈正刚听到张江兰这么说，不禁又拍了拍额头，张江兰的意思他听明白了，对方的话确实是一针见血，如今乔梁到了市長的位置，说句不好听的，让对方回纪律部门干这个常务副書记，人家还真未必看得上。不过陈正刚既然冒出了这个念头，心里边就痒痒的，不试一试有点不甘心。心里想着，陈正刚也不避讳张江兰，拿起手机给陈领导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陈正刚开门见山道，“陈领导，关于这省纪律部门常务副書记的人选，我想到了一个人，就是林山市市長乔梁。”　　电话那头，陈领导听到陈正刚的话，端的是哭笑不得，“正刚，你这是想一出是一出呢，你觉得合适吗？你跟谷锋同志又不是不认识，你觉得谷锋同志会同意吗？”　　陈领导跟廖谷锋是有些许交情的，并且早早就知道乔梁，之前在江东的时候见过乔梁一面，眼下听到陈正刚的提议，陈领导想也没想就否决了陈正刚的这个念头，并非他对乔梁不满意，而是他知道现在将乔梁调回纪律部门工作不合适，老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　　陈正刚没想到陈领导毫不犹豫驳回了自己的提议，不禁挠头笑笑，“陈领导，我这不是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又突然想到乔梁曾经在纪律系统干过，觉得他挺合适嘛。”　　陈领导笑骂道，“行了，别惦记乔梁了，据我所知，金领导那边正在重点考察乔梁，你别瞎起哄了。”　　陈正刚听到陈领导的话，神色一凛，乔梁竟然入了金领导的眼？惊讶之余，陈正刚不禁为乔梁感到高兴，对方这仕途之路是越走越顺了。　　明白打乔梁的主意确实不太现实，陈正刚只能作罢，道，“陈领导，那我再考察考察别的人选。”　　对面，陈领导再次问道，“关新民同志是什么看法？”　　陈正刚道，“我刚才和关新民同志聊过了，他没有提出具体的人选，不过他说会让省组织部门帮忙考察合适的人选。”　　陈领导点了点头，道，“这事虽然要抓紧落实，但也要严把考核关，必须挑选一个素质过硬的人上来，决不允许任何带病提拔的现象出现。”　　陈正刚道，“陈書记您放心，我明白。”　　两人没再多聊，陈正刚知道陈领导那边很忙，并不敢多耽搁陈领导的时间。　　挂掉电话后，陈正刚心里暗自感到可惜，说实话，他真觉得乔梁十分合适，不过现在他也知道不现实了，微微一寻思，转而问张江兰道，“江兰同志，你觉得黄烨华如何？”　　黄烨华之前是排在张江兰这个常务副后面的副書记，如今让对方暂时主持工作虽然只是权宜之计，但如果对方确实能力素质都没问题，陈正刚觉得将对方提拔起来也未尝不可。”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15章 是巧合吗？ 张江兰见陈正刚询问自己对黄烨华的看法，便实事求是道，“陈書记，我觉得黄烨华同志不错的，有一件事让我对他印象十分深刻，大概是十几年前吧，黄烨华同志的女儿得了急性白血病，最后为了给女儿治病，把积蓄都掏空了，找了不少同事借钱，当时还惊动了时任省纪律部门的主要领导，有人倡议系统内的同志捐款，黄烨华同志赶紧出面拦下来了，说大家都不容易，他哪有那个脸让大家给他捐款，那时候黄烨华同志已经担任处室的中层干部了，却是连女儿的治病钱都拿不出来，可见其清廉。”　　十几年前，张江兰还在东州市纪律部门工作，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那时候经常送案卷材料去省纪律部门，所以听说了这件事，她当时就对黄烨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张江兰自然不敢凭这么一件事就给黄烨华下定论，毕竟屠龙者终成恶龙的现象不少见，因此，张江兰很快补充了一句，“陈書记，这事发生得比较早，不一定能说明什么，但就我跟黄烨华同志共事的印象来看，我觉得黄烨华同志是一个做事一丝不苟，待人待事都十分严苛的人，所以下面人都比较怕他，以至于不知道哪个好事者编排出省纪律部门最不受欢迎的领导排名，黄烨华同志竟然排到了第一。”　　陈正刚饶有兴趣地笑问道，“还有人敢搞这种排名，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张江兰笑道，“估计是酒后狂言吧，反正不知道是从哪先传出来的，黄烨华同志自个听了之后倒是笑呵呵的，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其他人就更不会深究了。”　　陈正刚微微点头，虽然他不会凭借张江兰的一番话就做啥决定，但至少是一番参考。　　两人交谈时，林山市大院，正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的乔梁不知道自己险些被陈正刚惦记上，他一直到了傍晚才得知韩士朋的事，着实让乔梁好一番惊讶，但反过来也让乔梁对韩士朋产生了些许佩服，能对自己狠的人，那才是真的狠人。　　伴随着韩士朋的事一出，乔梁似乎能想象到省里边会受到多大的震动，不过这跟乔梁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毕竟省里的事还轮不到他操心，而乔梁现在的心思更多的在后天周末即将开始的沪城之行，既然已经要出去走一趟，乔梁就打算多走走看看，环沪城周边一带的民营经济十分发达，并且新能源产业链十分完善，乔梁琢磨着多走访几家企业，看能不能利用这个机会做点招商工作。　　神行汽车原总部所在的海江省長华市，其地理位置也位于环沪城一带，乔梁寻思赵兴盛对沪城及其周边经济带的企业和相关产业会比较熟悉，因此，乔梁有意打算邀请赵兴盛一块同行，不过时间比较仓促，也得看赵兴盛有没有空，乔梁在忙完之后，看了看时间，给赵兴盛打了电话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乔梁笑问道，“赵总，忙吗？”　　电话那一边，赵兴盛笑答，“乔市長您给我打电话，我就算忙也得不忙，乔市長您有啥指示尽管说。”　　乔梁笑道，“赵总，你不是我的下属，我怎么敢给你下指示，倒是我听说你昨晚邀请中贵同志到你们公司去参观，这可让我有点羡慕嫉妒了，你看我对你们公司是不遗余力的支持，打从你们总部搬到林山来，你还没邀请我过去看一看呢。”　　赵兴盛听到乔梁这么说，尽管知道乔梁是玩笑话，仍是赶紧认错，“乔市長，是我的不对，主要是怕乔市長您公务繁忙，不敢过分叨扰您。”　　乔梁笑道，“那就择日不如撞日，晚上你有空吗？晚上你若是有空，咱们一起吃个便饭，然后去你们公司走走看看。”　　赵兴盛一听，满脸笑容道，“那敢情好，乔市長您要来，我们公司上下肯定欢迎之至，您来了，肯定能让我们公司上下备受鼓舞。”　　乔梁笑道，“赵总，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了，去归去，你可别搞啥欢迎仪式，也别耽误了你们公司员工的正常上下班，不用特意让员工留下来，你跟我接触了那么多次，应该是了解我的，知道我不爱搞虚头巴脑的那一套，晚上我过去就是随便走走看看，并不是什么考察，你要是搞得太正式，反而让我不自在了。”　　赵兴盛笑呵呵道，“乔市長您这么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乔梁笑道，“行，那就先这样，咱们呆会见，吃饭的地方就在你们公司附近随便找个地儿就行了，不用专门定啥高档的酒楼饭店。”　　赵兴盛闻言，当即又点头应下，和乔梁接触那么多次，他知道乔梁是个干实事的人，心口如一，不用让人再去特意琢磨揣测是不是还暗含另一层意思，这让赵兴盛同乔梁打起交道来十分舒服，干企业久了，赵兴盛知道乔梁这样的领导多么难得。　　乔梁和赵兴盛打完电话，又在办公室忙到六点左右，这才坐车来到神行汽车所在的写字楼附近，这里有一家位于街道小巷的苍蝇馆，叫啥‘林盛牛肉馆’，按赵兴盛的说法，馆子虽小，但却味道却十分鲜美，是他到林山后，寻找美食的最大发现。　　乔梁到的时候，赵兴盛已经在路边等着，在赵兴盛的带领下，两人步入巷子，很快到了巷子中段的‘林盛牛肉馆’，只见里头只摆放着四张小小的長方桌，空间略显逼仄，乔梁看了之后，才知道赵兴盛在电话里说要带他来一家味道充满惊喜的苍蝇馆并不是开玩笑，这还真就是实打实的苍蝇馆。　　看到就餐环境这么简便，乔梁忍不住打趣道，“赵总，我虽然说随便找个吃的就行，但你这也太随便了吧，而且你看这里边四张桌子都坐满了，咱们要蹲在门口吃不成？”　　赵兴盛笑道，“乔市長，您看条件这么简陋的馆子还生意这么好，说明人家这味道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刚刚我斗胆替乔市長点了餐，让老板提前打包好，乔市長应该不会怪罪吧？”乔梁笑道，“赵总，你这说的啥话，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乔梁这会明白过来，难怪刚刚赵兴盛在电话里问他要吃啥，他说随便都行，合着是要提前打包。　　赵兴盛很快让自己的助理进去将打包好的餐食拿出来，道，“乔市長，这个小巷穿过去有一个口袋公园，现在这个点一般人通常都回家吃饭了，公园里肯定没啥人，咱们过去那边吃如何？”　　乔梁笑道，“赵总都安排好了，我肯定没意见。”　　乔梁说完又道，“赵总，看不出你现在对林山已经挺熟悉了啊，这条小巷连我都还没走过。”　　赵兴盛道，“我也就对公司周边这一片比较熟悉，再加上我是个喜欢吃的人，每到一个地方总会找找当地的美食，这不，无意中就找到了公司附近的这家苍蝇馆。”　　乔梁听了，一下恍然，这才正常嘛，要不然他一个来林山快十个月的人都还不如赵兴盛这个来林山三四个月的人对林山熟悉，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了。　　穿过小巷，来到赵兴盛说的口袋公园，两人在公园的一处石桌将打包来的饭盒打开，乔梁瞬间就闻到了牛肉的香味，立刻笑道，“这香味都飘出来了，我都迫不及待了。”　　赵兴盛笑道，“乔市長您吃嘛，又没有外人，咱们之间不必见外，您说是吗？”　　乔梁笑道，“你说得没错，我就喜欢赵总这种直率的人。”　　赵兴盛笑眯眯地点头，转头看着公园的景色，正好和天边的晚霞交相辉映，赵兴盛没来由地感慨道，“其实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好，生活节奏慢，消费水平没那么高，我们公司总部搬到林山，在办公成本上可以节省不少钱，唯独就是需要的相关岗位的人才不太好招。”　　一听到赵兴盛说起这个，乔梁认真对待起来，问道，“赵总，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配合的地方吗？”　　赵兴盛笑着摇头，“那倒不用，招人嘛，只要多加点薪资，总归是能招到的。”　　赵兴盛说着，想到一个事，问道，“乔市長，不知道我能不能提一个建议。”　　乔梁道，“赵总尽管提就是。”　　赵兴盛道，“乔市長，我看有的地方搞那个人才驿站搞得挺好的，免费提供给前来本地找工作的大学生一个住的地方，最高可以申请入住两年，只需自己付水电费就行，我倒是觉得这个挺不错。”　　乔梁听到赵兴盛说的是这么一个事，不由认真思索起来，当前林山市在搞的那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其实也有类似的扶持措施，但却只针对创业企业的人才，因为这本身就是面向大学生创业群体的一个配套支持政策，并没有面向整个来林就业的大学生群体。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16章 矛盾激化 但赵兴盛提供的这个建议确实不错，给来找工作的外地大学生解决免费住宿问题，这对于吸引外地大学生来本地就业是有很大帮助的，当然，这个问题并不是个单一问题，假如真要搞这么一个人才驿站，建在哪里，钱从哪来，市财政能否持续负担得起……等等，一个城市的综合竞争力，说到底体现在钞能力，只要有钱持续投入各类基础设施建设，自然能对人才和企业产生吸引力，就好比那句话说的，建好梧桐树，自有凤凰来。　　思索了一会，乔梁很快就点头道，“赵总，你提的这个意见，我们会认真研究的。”　　赵兴盛点点头笑笑，他就是这么一提，乔梁能放在心上，那自然是好事。　　两人边吃边聊着，赵兴盛又是笑道，“来了林山就是林山人，看来以后我都多抽空到市里的大街小巷走走，一座城市的历史文化，有时候就藏在那些街巷里。”　　乔梁笑道，“赵总，听到你这话，我还是很高兴的，说明你是打算在林山生根发展的，我希望今后你们神行汽车能够和我们林山市一块成長，大家一起努力，创造一段政企佳话，当然了，神行汽车有什么需要市里支持的，我们市里肯定是竭尽全力。”　　赵兴盛轻点了下头，不管市里边是否真能办到，但乔梁的诚意是很足的，当初愿意答应林山市的意见，将总部搬到林山来，一方面是公司确实陷入了困境，急需救命钱，另一方面，乔梁的真诚态度也打动了赵兴盛。　　如今伴随着神行f6的成功，公司内部不免出现了一些不同声音，说是当初完全没必要跟林山市签这个‘卖身契’，只要再多拖两个月，神行f6大卖，公司就缓过劲来了，赵兴盛对于这种声音狠狠批评了一番，做人最重要的要讲究诚信，不能对于曾经在困难时刻帮助过自己的人翻脸不认，而且林山市允许公司将研发总部暂时留在長华本地，这何尝不是市里的妥协。　　两人吃完饭，将桌子收拾一番，在前往神行汽车公司的路上，乔梁跟赵兴盛提了提自己的事，打算邀请赵兴盛陪同自己一块前往沪城以及沪城周边进行招商考察。　　赵兴盛一听，虽然他很忙，最近正在亲自抓公司内部效率改革以及砍掉一些非核心主业，但还是很痛快地答应下来，一方面他不介意和乔梁进一步搞好关系，另一方面，沪城距离長华很近，他正好可以回長华处理一些工厂生产的事。　　说着话，两人到了神行汽车公司所租的写字楼，现在写字楼的外立面已经挂上了神行汽车四个大字招牌，赵兴盛下车后，抬头望着写字楼上的公司招牌，对乔梁笑道，“希望我们公司再多发展两年，可以在林山自己买地建个总部。”　　乔梁听了笑道，“届时如果神行汽车需要建总部的地块，我们市里边肯定是优先提供，企业发展用地，我们必须满足。”赵兴盛点点头，没再多说这事，自建总部的事，只能说是未来的愿景，神行汽车现在的日子虽然好过了一点，但还要时刻绷紧那根弦，毕竟一款车的初步成功还不足以彻底扭转神行汽车的困境，赵兴盛的目标是希望今年公司能够缩窄亏损，明年争取盈利，九月份发布的新车至关重要。　　因为神行汽车租了整整三层，是这栋写字楼最大的租户，写字楼的管理方还单独给了神行汽车一部专用电梯，乔梁和赵兴盛坐电梯上楼，进入公司后，乔梁就发现不少工位上都还有人在工作，不由开玩笑的问道，“赵总，你们公司还盛行加班文化不成？”　　赵兴盛笑着摇头，“那没有，只不过公司刚到林山没多久，事情比较多，再加上有些原来的员工不愿意一块过来，新的人员又没有招齐，最近不少人都要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难免要加班加点了。”　　乔梁又问道，“你们这边总部目前有多少员工？”　　赵兴盛道，“大概五百多人，有些有家庭的员工，不愿意过来，这其实也能理解，成年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工作上的長途调动确实要考量很多因素。”　　乔梁点头表示理解，旋即又笑道，“赵总，那就多从我们林山本地招点人，顺便帮我们解决一些就业指标。”　　赵兴盛点头道，“我尽力。”　　顿了顿，赵兴盛道，“如果林山这边的生产工厂能够尽快落地开工，到时候就需要大量工人。”　　乔梁点头道，“关于这事，咱们两边一起努力，不论是从我个人情感还是我作为林山市市長的角度来说，我都希望你们在林山的生产工厂能尽快搞起来，至于过程当中遇到什么困难，你可以直接打给我，也可以打给中贵同志，我的手机是24小时开机的，你任何时候都可以打来，随时随地为你们企业解决困难。”　　赵兴盛点点头，别人说这话他可能不太信，但乔梁这么说，他是相信的。　　参观了一下办公区，因为还有一些员工在加班，乔梁为了不影响大家正常工作，很快就来到了赵兴盛的办公室，而赵兴盛也按照乔梁的要求，并没有刻意通知下面的人，以至于大多人都不知道和赵兴盛走在一起的是市里的市長。　　赵兴盛的办公室不大，约莫三十平方左右，对于他这样一个公司老总来说，算是相对简陋。　　办公室的装修属于那种极简风格，色调以白色为主，乔梁很快就注意到其中一面墙壁上做了一整面的柜子，上面摆放了几个金属车模，乔梁凑近了看了看，笑问道，“赵总，这是你们公司当前已经发布的四款车子的车模吧？”　　赵兴笑道，“乔市長您还真是眼尖，一眼就让您认出来了。”　　乔梁笑道，“你们的车型还是少了点，得抓紧努力，我希望看到你们更多的新车上市。”赵兴盛笑笑，“借乔市長您吉言，这也是我未来的愿景，我希望以后能看到这个柜子上能摆满自家公司的车模。”　　乔梁点点头，两人接下来聊起了新能源汽车产业链的建设问题，在这方面，赵兴盛无疑比乔梁更专业更懂行，给乔梁提了不少中肯的建议，也让乔梁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了前路艰难，林山市想要从无到有建设一个新能源汽车产业链，不仅要比别人做更多的工作，付出也要更大，最终还有可能面临产业转型失败，留下一屁股债务窟窿的烂摊子，所以乔梁之前一力拍板市里同神行汽车签订战略合作协议，其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这会办公室里只有乔梁和赵兴盛两人，赵兴盛多少也有点聊开了，说出了一些心里话，直言当时对乔梁钦佩之余，也忍不住在暗地里嘀咕，觉得乔梁这个市長是不是比较傻，容易忽悠，他主动接触的那么多个地方国资没有一个愿意在那时候伸出橄榄枝，唯独乔梁主动送上门来，还一力推动了双方的战略合作，不是胆子大就是好忽悠。　　乔梁听到赵兴盛这么说，忍不住笑道，“赵总，亏我在关键时刻拉了你一把，你却是这么看我，看来我是错付了。”　　赵兴盛跟着哈哈笑道，“乔市長，其实我很喜欢您说的一句话，您说希望我们神行汽车和你们林山共成長，当时这句话对我触动还是很大的，也给了我巨大的鼓励。”　　两人说笑着，其实双方彼此都心知肚明，之前签订的战略合作协议，谈不上谁占谁的便宜，林山市国资在关键时刻伸出手拉了神行汽车一把，但提出的条件也算苛刻，搬迁总部、在林山本地建设生产工厂、以及满足一定条件才给予后续的信贷……等等一系列条款都是尽量保证市里撒出去的钱不会受到损失。　　但有一说一，只要市里拨出了第一笔钱，就面临着风险，毕竟市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神行汽车到底是能救活还是没戏，这在几个月前是谁也不敢预测的事，而多数人更多的看法无疑还是悲观，所以这才没人敢接盘。　　乔梁这时说出了一句暖心话，“赵总，希望咱们是双向奔赴，一起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赵兴盛点头附和，“乔市長说得好，一起创造未来。”　　两人聊着，赵兴盛突然想起什么，道，“乔市長，送你一件礼物。”　　赵兴盛一边说一边从办公桌旁边的一个纸箱里拿出了一个大盒子，看着好像还重量不轻，因为乔梁见赵兴盛是使了点劲在拿。　　乔梁不由开玩笑道，“赵总，你这要是行贿，那我可坚决不收的。”　　赵兴盛笑道，“我知道乔市長您的为人，怎么可能干那种事。”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17章 呆住了 谜底很快揭晓，赵兴盛将那盒子打开，是一个包装在亚克力盒子里的精美车模，乔梁一眼就认了出来，“赵总，这是你们下半年要发布的那款新车的车模吧？”　　赵兴盛点头道，“对的，我让人定制的，这个送给乔市長您，也希望能沾沾乔市長您的福气，继续让我们这款新车大卖，那我们今年过年可就好过了。”　　乔梁双手接过车模，因为赵兴盛提前给他看过下半年要发布的新车型的ppt，所以乔梁才能立刻就认出来，不得不说，车辆模型还是做得很精致的，单从外观看，这同样是一辆符合大众审美的车子。　　乔梁说着打气鼓劲的话，“赵总，相信你们一定会成功的，不过现在很多车企都在拼命打智能驾驶概念，你们可得在这方面上多下功夫。”　　赵兴盛深以为然地点头，“乔市長您说得没错，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们当前的最大短板，我们现在是走自研和采购第三方智驾解决方案两条线，如今整个公司招聘规模最大的就是智能驾驶部门，希望能尽快补上这一短板，但要做的功课还是太多了，不怕乔市長您笑话，我们现在自研的智驾系统还处在起步阶段，只能迎头追赶吧。”　　乔梁闻言点头，赵兴盛对行业的认知以及对公司内部的了解都不是他能比的，他一个外行提下意见就行了，其余的没必要指手画脚。　　两人一番畅聊，竟是聊到了深夜十一点，彼此都有点意犹未尽，但时间已经不早，乔梁不得不回去休息。　　一夜无话。　　次日，乔梁按既定的行程安排到下面县里调研，与此同时，乔梁也在密切關注着省里的消息，不过这一天倒是风平浪静，但乔梁很清楚，任何平静的表面下，往往涌动着无声的暗流，省里边接连两位重量级人物出事，有道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接下来还不知道会牵扯到多少人，上上下下怕是免不了又要经历一番洗刷，不过一想到韩士朋的事没有正式官宣，乔梁心想上头怕是有意控制消息，以免影响东林的稳定局面，而且对韩士朋的定调估计还没明确。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周末，乔梁带队前往沪城，此次沪城之行不仅是拜访林山籍的资本大佬张资丰，更兼具招商考察的任务，前前后后的行程有五天。　　一行人坐车从林山出发，在东州机场乘坐飞机抵达沪城时，已经是下午一点，林山市驻沪城办事处安排了车子过来机场接机，抵达市区的写字楼时，已经是下午两点，这里是张资丰旗下一个风投基金的办公地，对方选择在这里接待前来拜访的乔梁一行，并且亲自到楼下迎接，毕竟是市長来拜访，张资丰给足了面子。　　车队抵达，张资丰迎了上去，在乔梁的同行人员中看到赵兴盛的身影时，张资丰微微一怔，神色略微有些惊讶，他和赵兴盛是认识的，而且还打过交道，因为之前赵兴盛在寻找救命钱时，曾经来拜访过他两次，但张资丰考虑到神行汽车的境况不好，未来前景堪忧，终究没敢投。赵兴盛见张资丰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微笑着点头致意，但并没有出声，以免喧宾夺主，现在的主角是乔梁。　　张资丰也同赵兴盛点了点头，随即走向乔梁，“乔市長，久仰大名，今天总算是见到您本人了。”　　乔梁眨了下眼，打趣道，“张总，我都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出名了，该不会是恶名吧？这要是恶名的话，那可就糟糕了，我个人名节事小，关键是连累了林山市的名声。”　　张资丰怔了怔，似乎有些惊讶乔梁的说话风格，不过乔梁表现出如此风趣且平易近人的一面，张资丰也乐于和这样的领导打交道，笑道，“乔市長您说笑了，您出的是美名，您可能不知道，沪城这边的投资圈，很多大佬都对您比这个——”　　张资丰说话的同时，朝乔梁竖起了大拇指，接着道，“大家都佩服您敢在那个情况下接盘神行汽车。”　　张资丰说完又看向赵兴盛，“赵总，我这么说您可千万别生气。”　　赵兴盛笑笑，“张总言重了，要是连这种事也生气，那我这气量岂不是比女人还小。”　　张资丰一听道，“赵总，您可不能这么说，要不然就得罪女同胞了。”　　几人说笑着，乔梁见张资丰跟赵兴盛认识，意外之余又觉得自己邀请赵兴盛同行是对了，这一趟外出行程还兼具招商考察的任务，带上赵兴盛指不定真能帮上忙。　　短暂的寒暄后，一行人随即上楼，在一间会议室坐下。　　张资丰作为主人，给乔梁介绍着自己旗下两支投资基金的运营情况，乔梁听了后，对张资丰的资本实力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对方旗下两支投资基金的运营规模加起来高达一百多亿，这还只是对方摆在明面上的资本，而对方的基金在近年来主要投向中小科技创业企业，这让乔梁心里边瞬间有了想法，市里搞的大学生创意产业园如果能提高含‘科’量，那就再好不过，在这一方面倒是可以和张资丰深入交流一番。　　座谈会在热烈的气氛中进行着，林山这边，由副市長陆青红亲自给张资丰介绍市里正在搞的大学创意产业园的运营情况，表达了市里希望培养创业创新氛围、大力引进中小创业企业的初衷。　　在陆青红介绍完情况后，乔梁接过话头，道，“张总，当前我们市里出台了一些列配套政策希望能够扶持初创企业，尤其是大学生创业，但单靠市里的能力终究是有限，所以希望能有像张总这样的林山籍乡贤多多利用自己的人脉资源支持市里的发展。”　　听了乔梁的话，张资丰郑重点头，“这一点请乔市長放心，作为从林山走出来的商人，我对家乡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逢年过节，我都会回家乡走走，以后只要有合适的企业，我一定第一时间引荐到咱们林山，希望能为市里的发展做出一些微薄的贡献。”　　乔梁闻言笑道，“张总，那可就太好了，您这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可不是微薄的贡献。”张资丰连连摆手，“乔市長，我这都还啥都没帮上呢，您这么说可就让我惭愧了。”　　张资丰说完这话，突地神色一顿，道，“说到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认识的一位朋友，是苏城实兴电子的老总张源山——”　　张资丰说到这看了赵兴盛一眼，乔梁不一定听过这个人，但赵兴盛肯定是认识的，张资丰很快接着道，“实兴电子主要是从事汽车电路板生产制造的，这几年得益于咱们国内新能源车企的迅猛发展，他们公司来自企业的相关订单需求迅猛增加，前些天我跟他聊天得知，他接下来打算考察投资扩建分厂的事宜，乔市長您不妨让下面的人去对接一下，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听到张资丰这话，乔梁眼神一下亮了起来，像这样十分有价值的招商信息，要是没有熟人引荐，哪里能得到第一手信源。　　乔梁当即就道，“让下面人去对接显得太没诚意，还请张总帮忙牵个线，我亲自去登门拜访。”　　苏城就在沪城边上，这一趟出来，本就是有招商考察的任务，反正都出来了，乔梁也不怕多跑这一趟，干工作就不能怕麻烦。　　张资丰没想到乔梁要亲自去登门拜访，意外之余，对乔梁又有了新的认识，张资丰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小小的要求，道，“乔市長，我这边肯定是没问题，就看乔市長您这边要哪一天去，双方确定个具体的时间。”　　乔梁闻言想了想，对一旁的办公室主任洪立恒，“洪主任，这个你回头跟张总这边的人对接一下，根据咱们的行程，今天就将具体时间确定下来。”　　洪立恒点头道，“好。”　　张资丰笑了笑，又道，“这事其实让赵总帮忙牵线也没问题，赵总跟张源山张总是认识的。”　　乔梁眨眨眼，看向赵兴盛，赵兴盛笑着接话，“乔市長，还是让张总帮忙吧，不是我推拒，而是张总的面子确实比我大，说话更管用。”　　乔梁这么一听，不由笑道，“张总，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别推拒了。”　　张资丰点点头，他要是再多说啥就显得虚伪了，而且乔梁这个市長亲自跑到沪城来拜访他，张资丰除了觉得有面子，也真心实意想替家乡做点事。　　谈话在这种热热闹闹的气氛下进行着，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张资丰已经在旁边的酒店订了包厢，极力邀请乔梁一行前往酒店用餐。　　原本乔梁一行是打算前往办事处吃个简餐的，架不住张资丰的热情邀请，再加上乔梁也想和对方多交流，索性就答应下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18章 装的 华灯初上，东林省省城东州已然是一片绚丽多彩的夜景，街道的轮廓在灯光下渐次舒展，高楼大厦上的玻璃幕墙映射着五彩斑斓的灯光，在这么一座繁华的省会城市里，有人得意有人失意，河边上散步的市民，广场上跳舞的老人……普通人平凡而又平淡的生活，就像一幅画卷，在这夜里徐徐展开，神秘莫测的权力更迭，仿佛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关系，但实则又总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影响。　　省大院里，这几天都弥漫着一种凝重而又肃杀的气氛，罗鸿景和韩士朋先后出问题，对这座小小的大院产生的震动可想而知，关新民更是连续两天召开了班子座谈会。　　在这种凝重而又肃杀的气氛中不知不觉过了几天，这天上午，临近吃午饭的时间点时，刚跟上面打完电话的关新民将楚恒叫到了办公室。　　抬手示意楚恒坐下，关新民脸上挂满了笑容，这是他这几天里难得心情好的时候。　　楚恒坐下后，关新民看着楚恒笑道，“小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刚我已经和上面组织部门的负责同志沟通过了，这次秘書長的空缺，上面原则上同意由我们省里边提名推荐，所以接下来只要做通班子里其他同志的工作，大家统一意见后，你这个秘書長的位置就有着落了。”　　听到关新民的话，楚恒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这心心念念盼着的秘書長宝座总算是往前迈出了一步，之前他一直不敢催关新民，怕关新民觉得他太心急，事实证明，关新民确实是将他这事放在了心上。　　很快，楚恒站起来，一脸感激地对关新民道，“关書记，谢谢您，这一路走来，您对我的提携和帮助实在是太大了，没有您的谆谆教导，就没有我楚恒的今天，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今后我愿意替关書记您……”　　关新民笑着打断楚恒的话，“小楚，咱们之间就不必说这些了，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我们一起到东林来，我之前就对你做过某种许诺，如今不过是实现我之前的诺言罢了。”　　楚恒听着关新民的话，尤其听到关新民那一句‘我了解你……’时，楚恒目光一闪，心里嘀咕了一句：你关新民可未必真的了解我。下一刻，楚恒又被关新民的话给吸引了，只听关新民道，“小楚，接下来还要重点做通其他班子领导同志的工作，省里边得先统一意见后，才能报上面批准，现在还不能说百分百，不能高兴太早了嘛。”　　楚恒严肃道，“关書记您是一把手，相信其他人肯定会尊重您的意见。”　　楚恒嘴上这么说，心里还真的因为关新民这话而犯嘀咕，楚恒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安哲，心想安哲怕是会反对他直接升任秘書長，这还真有点考验关新民的能力和魄力。　　一时间，楚恒心里有些患得患失，这事确实还不到高兴的时候。　　东州机场。　　外出招商考察了几天的乔梁一行，今天从長华市返回东林，从沪城到苏城到長华，此次五天行程，乔梁一行辗转三地，最后一站回到長华走访了神行汽车的一家下游供应商，同时又去神行汽车的研发总部再一次走访参观。当前神行汽车的智能驾驶部门正在进行大规模招聘，但因为涉及到智能驾驶算法的人才只有在長华才比较好招，所以智能驾驶部门目前只能放在長华的研发总部，并没在林山的总部，对于这一点，乔梁表示理解，涉及到相关领域的人才招聘方面，有时候不是靠市里边努力就能解决的，那些名校毕业的优秀大学生，人家大多数会选择前往发达的一二线城市就业，谁会愿意主动跑到林山来？　　当然，此次招商考察，对于乔梁一行来说也不是没有收获，除了和林山籍资本大佬张资丰建立起了联系，在对方的牵线下，乔梁一行前往苏城实兴电子有限公司拜访，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对方董事長张源山表示，对方会到林山来进行实地考察，这对于市里来说就是一个不错的成果，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先促成对方过来考察，这就迈出了成功的一步。　　赵兴盛和乔梁一行同去，回来的时候并没有一起回来，对方要留在長华处理一些生产和研发上的事。　　飞机在东州机场落地已经是中午12点多，市里派车来机场接机，正值中午，一行人在机场附近的饭店吃了个午饭，其余人先行返回市里，乔梁则是前往市区，他要在东州逗留一晚。　　进入市区后，乔梁给安哲打了电话，随即来到省大院附近的一间茶室等着。　　这会还不到两点，不到上班时间，不过安哲人就在办公室，乔梁本来是要去办公室找安哲，安哲却是让乔梁到这来等候。　　等待的工夫，乔梁翻着手机，他因为计划好今晚要在东州逗留一晚，所以也提前给陈正刚打了电话，知道陈正刚目前还在东州，乔梁是打算约陈正刚见一面的，不过陈正刚这次却是没答应，表示当前的工作处在某种要紧关头，因为纪律原因，暂时不方便见面，乔梁听了当即表示理解，和陈正刚见面不成，乔梁寻思着晚上要不要约自己的导师赵岩婷见个面，请对方吃个饭。　　寻思片刻，乔梁找出赵岩婷的号码，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乔梁听到手机里头传来赵岩婷略显慵懒的声音，不由笑道，“赵老师，你不会是还在午睡吧？”　　对面，赵岩婷笑道，“可不是嘛，刚放暑假，辛苦了一学期，现在能放飞两个月，自然是午睡也要睡到自然醒。”　　乔梁闻言致歉，“看来是我打扰了赵老师午睡，是我的错。”　　赵岩婷笑道，“乔市長您这么说我可愧不敢当。”　　顿了顿，赵岩婷主动问道，“乔市長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做，您尽管吩咐就是。”　　乔梁道，“赵老师，倒没别的事，就是辛苦赵老师这一学期都在配合我的时间给我上网授课，我晚上想请赵老师吃个饭表示感谢。”　　赵岩婷眨了眨眼，“乔市長今天在东州？”　　乔梁点头道，“对的，我现在在东州，晚上看赵老师方不方便出来吃饭。”　　赵岩婷抿嘴笑道，“有免费的大餐吃，还是乔市長请客，我自然是乐意之至，不过乔市長若只是单纯为了感谢我，那我还真有点不敢接受，毕竟作为老师，给学生上课是应该的，乔市長特意感谢我，我感觉受之有愧。”乔梁听得一笑，“那就当我是单纯请你吃饭，而不是为了感谢你，这样可以了不？”　　赵岩婷笑道，“这就没问题了。”　　两人确定了今晚的饭局，也没再多聊，乔梁放下手机后，看到包厢的门从外边被推开，来人正是安哲。　　乔梁起身笑道，“老大，您来了。”　　安哲冲乔梁挥挥手，“梁子，站着干嘛，坐。”　　乔梁点头坐下，看着对面落座的安哲，道，“老大，这几天省里边是不是风声鹤唳？”　　安哲咂了下嘴，“可不是嘛，作为省里的主要领导，我是不愿意看到这个情况的，不过上面当前想办的可能只是罗鸿景及其背后的人，韩士朋这个事怕是属于突发状况，唉，实在是太令人可惜了，我对韩士朋同志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乔梁闻言，微微沉默，并没有去附和或者反驳安哲的话，一个人的好与坏，不能简单去定义，就好比一个杀人犯也会有发善心的时候，一个男人或者女人，私生活方面不检点，涉及的也只是道德层面的问题，但就能说对方是坏人吗？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单一的眼光去看待。　　想了想，乔梁说了一句，“或许上头对韩士朋書记的情况也有所掌握。”　　安哲若有所思地看了乔梁一眼，“梁子，看来你好像比我知道得还多嘛。”　　乔梁笑了笑，“老大，那肯定没有，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安哲轻点着头，没再多问，就算上头真的掌握了韩士朋的什么情况，也不可能赶在这时候查办，因为事儿不是这么干的，不过话说回来，韩士朋是主动投案，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安哲转而道，“梁子，关新民書记打算提名楚恒担任秘書長一职。”　　乔梁目光一凛，这件事终于来了，他就猜到关新民一定会这么做。　　下一刻，乔梁急忙问道，“上面是什么意见？”　　安哲道，“上面据说是原则上同意由咱们省里提名推荐。”　　乔梁靠了一声，怕啥来啥，上面同意由省里提名推荐，那岂不是说楚恒更进一步已经是稳了？　　短暂的失神后，乔梁看着安哲，“老大，关書记找你沟通这事了？”　　安哲摇摇头，“那倒没有，我是从叶真明副書记口中知道的，关新民書记应该是先找他通的气，我估计关新民書记肯定预料到我的工作最难做，所以他有可能把我放到最后，等他做通了班子其他主要领导的工作，那我反而不好强行反对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19章 矛盾 乔梁喃喃道，“关新民書记这是打算分而化之，一个个分头去做工作啊。”　　安哲点头道，“应该是的，先做通其他人的工作，再召开班子里的五人小组碰头会。”　　突地，乔梁反应过来，“老大，您说是叶真明書记给您打的电话？”　　安哲点点头，“没错，梁子，你可算是抓住重点了。”　　乔梁眨眨眼，“老大，您和叶真明書记现在关系不错？”　　安哲道，“关系不错谈不上，私底下并没太多接触，所以这次他主动给我打电话，我还是比较意外的，他询问了我对提名推荐楚恒担任秘書長一事的看法，从他的口气当中，可以感觉出他对这事并不太支持。”　　乔梁神色一振，“那叶真明書记是要和您联手？”　　安哲点点头，“或许是这个意思吧。”　　乔梁脸上出现喜色，要是连叶真明这个班子里的专职副書记都不同意，再加上安哲也反对，那在二、三把手都不赞成的情况下，关新民想要力推楚恒上位就没那么容易了。　　很快，乔梁又问道，“老大，那组织部的张文修部長是啥态度？”　　安哲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有可能关新民書记还没跟他沟通这事，刚才叶真明書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说关新民書记刚刚从他那离开，这个时间点，关新民書记估计先去吃饭午休了。”　　顿了顿，安哲接着道，“据我所知，张文修同志和叶真明書记的关系好像还不错，所以啊，接下来这事就有意思了。”　　乔梁跟着点点头，心想关新民要做的工作看来还多着，在当前的体制生态下，一把手固然拥有绝对的权威，但如果班子里的其他主要同志都反对，那也足够让关新民头疼和难办。　　安哲这时反过来问道，“梁子，你今天是来东州干嘛了？”　　乔梁笑答，“老大，我是去沪城一带进行招商考察了，这不，回来途经东州，我就想着在东州逗留一晚。”　　安哲闻言道，“今年到目前为止，你们林山市的工作算是可圈可点，多在招商工作上下功夫是对的，最近我看神行汽车的销量一直维持在一个不错的成绩嘛，说不定你们林山市这一赌还真赌对了，借助神行汽车打造你们自己的新能源产业链，也许真就让你们做成功了。”　　乔梁笑道，“老大，现在谈成功还太早了，我们不过是刚往前迈出了一小步而已，您可别夸我，要不然回头我一不小心就骄傲自满。”　　安哲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梁子不是那样的人。”　　聊到神行汽车的话题，安哲多少是有些感慨的，因为早前乔梁一力做主要和神行汽车签署战略合作协议时，他也听到了一些不大好的声音，临签协议的前一天，他险些又给乔梁打电话劝阻乔梁谨慎决定，最后想想还是没打，他觉得乔梁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决策依据，他理该尊重乔梁的决定，没必要去横加干预。现在想想，当时没打电话是对的，说不定林山还真就在新能源产业建设上有所建树。　　两人随意聊着，约莫两点多的时候，安哲先行离去，他下午还得工作。　　乔梁送安哲离去，随后又回到茶室，离晚上吃饭的时间还早，张江兰和孙永现在都在督导组里，也没办法脱开身，他下午倒好像有点没事干了。　　想了想，乔梁从通话记录里找出蔡铭海的电话，既然没别的事，那就约蔡铭海出来唠唠，看蔡铭海下午有没有空。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蔡铭海得知乔梁在东州，并且是要约他出去聊聊天，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表示自己跟领导请个假就马上到。　　乔梁在包厢里等候蔡铭海时，市里边，市一把手黄定成办公室里，纪律部门副書记张明迪站在黄定成对面，小心翼翼地将一份资料放到黄定成办公桌上。　　这是黄定成让查的副市長陆青红的丈夫胡文全的情况，张明迪要么不干，要么动作神速，几天时间内已经查出了一点端倪，但现在要再往下深查的话，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面临着要不要立案的问题，所以张明迪只能过来请示黄定成。　　黄定成看着手中的资料，认真地一一翻阅完后，笑道，“明迪，我就说你肯定是能办的嘛，瞧瞧，这效率不就挺快，我之前怎么说来着，管基建后勤的能一干二净就见鬼了，这不就被我说中了。”　　张明迪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黄書记，现在的情况是不立案审查的话，有些线索没法深查，所以您看……”　　张明迪说到这停了下来，瞅着黄定成的反应，想看黄定成到底是支不支持立案。　　黄定成将手中的资料放下，琢磨片刻，黄定成冲张明迪摆摆手，“明迪，你先回去，等我通知。”　　张明迪目光一凛，忙不迭道，“好。”　　等张明迪离去，黄定成将秘書叫进来，问道，“陆青红副市長跟乔市長外出考察，回来了没有？”　　秘書愣了愣，旋即回答道，“書记，我去问一问。”　　黄定成点点头，“快去。”　　秘書离去后，黄定成看着手头的资料，眼里闪烁着精光。　　下午三点多，前往沪城招商考察的市里一行人先行回到市里，陆青红刚在自己办公室坐下，屁股还没坐热，秘書就走进来汇报道，“市長，黄書记的秘書打电话过来，说是黄書记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陆青红眉头一皱，“有说什么事吗？”　　秘書摇摇头，“那倒没有。”　　陆青红听了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看着秘書离开，陆青红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她心里边自然是不愿意去见黄定成，而且她这一回来，黄定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明黄定成肯定是有意在關注着她的行踪，这让陆青红愈发抗拒，现在就算是去黄定成办公室，陆青红心里边也有点阴影，那家伙太不老实了，在办公室里都会乱来，像黄定成这种人仅仅是因为出身就能走到这样的位置，真的是一种悲哀。心里已经不打算理会黄定成通知她过去的电话，陆青红便忙碌起来，出去了几天，积压的工作不少。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陆青红正专心看着手头的文件时，突地，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陆青红拿起来瞄了一眼，见是黄定成发过来的信息，而且看样子好像还是图片信息，陆青红下意识地点开看起来。　　下一刻，陆青红脸色大变。　　蹭的一下站起来，陆青红二话不说就拨通了黄定成的电话。　　电话那边，黄定成明显在专程等着陆青红的回电，几乎是秒接电话，“青红同志，你可算是给我打电话了。”　　陆青红径直质问道，“黄書记，你刚刚发的信息是什么意思？”　　黄定成笑道，“青红同志，你要是想知道，那就到我办公室来谈谈，有人检举了一些关于你丈夫违纪的线索，你就不想详细了解一下？”　　陆青红脸色变幻着，她觉得这事指不定就是黄定成自个搞的鬼，只不过她没有没证据，眼下黄定成以此要挟她过去，她还真不能置之不理。　　沉默片刻，陆青红道，“黄書记，我这就过去。”　　挂掉电话，陆青红眉头紧拧着，临过去前，陆青红先行给丈夫打了个电话。　　陆青红同丈夫胡文全的夫妻关系还不错，但陆青红平时很少会去管对方工作上的事，除非丈夫有时候需要她帮忙办啥事，陆青红才会多问两句，在过去见黄定成前，陆青红不得不先跟丈夫确认核实。　　电话很快接通，陆青红径直问道，“文全，我问你，你管学校的基建后勤，是不是……”　　陆青红将刚刚从黄定成发来的图片信息上看到的内容向丈夫胡文全询问着，电话这边，胡文全一听妻子的话，当即否认道，“青红，绝对没有的事，你这是从哪听说的？你应该知道基建后勤是块大肥肉，我管着这一摊子难免让人眼红，总会有小人在后面非议，你不要去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陆青红语气严厉了几分，“文全，你确定没跟我说谎？”　　胡文全坚决道，“青红，我肯定没说谎。”　　陆青红幽幽道，“刚刚黄書记给我发了两张图片，我发给你看看，你看完之后再跟我回答一遍。”　　胡文全吓了一跳，“青红，你说的是哪个黄書记？不会是市書记黄定成吧？”　　陆青红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陆青红说完就挂了电话，将图片给丈夫转发了过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20章 担忧 电话那头，胡文全看了妻子发来的图片后，心头一阵发凉，赶紧给妻子打了回去，声音都不利索了，“青红，黄書记给你发这图片，这是啥……啥意思啊？”　　陆青红听着丈夫的话，反问道，“文全，你就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干不法违纪的事？”　　胡文全支吾起来，不敢再像刚刚那般斩钉截铁的回应，电话这边，陆青红见丈夫没了声音，脸色微微变了起来，夫妻二十余年，她对丈夫自是再了解不过，眼下丈夫这般反应，说明丈夫心虚了。　　隔着电话终归是不方便聊太多，再加上那边黄定成还在等着，陆青红便道，“晚上回家再聊。”　　挂掉电话，陆青红在原地呆呆站立了片刻，旋即深吸了口气，前往隔壁的委办大楼。　　黄定成正在办公室里等着，看到陆青红来了，黄定成笑眯眯地站起身，“青红同志，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我看你这个副市長比省里的领导还难请。”　　陆青红撇了撇嘴，“黄書记说话何必阴阳怪气的，这可不像一个市書记该有的风度。”　　黄定成听得好笑，“青红同志，市書记也是人，照你这么说，市書记得有什么样的风度？你三番两次拒接我的电话，信息也不回，我就不能没点脾气？”　　陆青红淡淡道，“黄書记自个应该清楚我为何会不接电话不回信息。”　　陆青红说话的工夫，看见黄定成走去要关门，心头咯噔一下，急忙道，“黄書记，门开着就行，何必关着？”　　黄定成转头看着陆青红，意味深長道，“青红同志，你也不想有些事被外人听去吧？”　　陆青红目光一凛，知道黄定成这是在暗指丈夫的事，这的确让陆青红心有顾忌，想了想，陆青红就没再说什么。　　黄定成把门关上，这才走过来，看了看陆青红，“青红同志，坐啊，站着干什么。”　　陆青红闻言坐下，目光却是紧紧盯着黄定成。　　黄定成在陆青红旁边的位置坐下，笑道，“青红同志，你别老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嘛，我怎么感觉你看我跟防贼一样。”　　陆青红撇了下嘴，心说你好歹还有点自知之明。　　顿了顿，陆青红不打算跟黄定成过多虚与委蛇，问道，“黄書记，你找我过来是想谈什么？”　　黄定成眨眨眼，“青红同志，瞧你这话问的，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啊，你丈夫涉嫌违纪的事都被人抓住马脚往纪律部门检举，要不是我这边拦下来，现在纪律部门都要立案审查了，所以不应该是你主动跟我谈点什么吗？”　　陆青红问道，“黄書记，你说有人往纪律部门检举，我想请问是谁？”　　黄定成好笑道，“青红同志，亏你还是干部呢，怎么能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检举的人是谁，人家纪律部门能说吗？保护检举人的信息是最基本的纪律，咋的，你问这个问题，难不成还想打击报复？”　　陆青红一下语塞，黄定成这话将她堵得哑口无言，她问这个问题的出发点是怀疑这事是否是黄定成一手在背后自导自演搞的鬼，毕竟黄定成对她有那种心思，她很难不怀疑，但终归是没证据的事，黄定成这么一说，一下就把她的话头堵住了。黄定成见陆青红没说话，起身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将张明迪送过来的那份线索材料拿起来，走到陆青红跟前递给对方，道，“青红同志，你自个好好看看。”　　陆青红闻言接过材料，粗略看了几眼，陆青红就知道黄定成给她发的图片正是从这份材料上面拍照的。　　陆青红看材料时，黄定成在一旁站着，下一刻，顺势在陆青红身旁坐了下来。　　陆青红吓了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一脸戒备地看着黄定成。　　见陆青红如此大的反应，黄定成咂咂嘴，“青红同志，没必要这样吧？”　　陆青红抿着嘴，黄定成在他眼里是属于有‘前科’的人，她不防着点才怪。　　陆青红把材料放下，问道，“黄書记，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黄定成反问，“青红同志，你自个又是什么想法？你是希望我让纪律部门那边把案子拦下来，还是说你想大义灭亲？”　　陆青红同黄定成对视着，“黄書记，我只知道一句话，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价格，黄書记会无缘无故大发善心吗？”　　黄定成叹了口气，“青红同志，其实我是真的很欣赏你，你是如此优雅动人，我是欣赏你并且懂你的，你难道不明白吗？”　　陆青红很是无语，黄定成夸她优雅动人，她却是觉得黄定成将无耻不要脸演绎到了极致。　　片刻的沉默后，陆青红道，“黄書记，其实以您的权力地位，外边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人还不是任您挑选，您又何必为难我？我已经人老珠黄……”　　黄定成笑着打断陆青红的话，“年轻漂亮有年轻漂亮的好，但青红同志你的气质可不是年轻漂亮的姑娘能比的，春兰秋菊，各有千秋嘛，再说青红同志你并不老。”　　黄定成说着话，不禁又站起来，试图去拉陆青红的手，陆青红眉头一跳，接连往后退了两步，道，“黄書记，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刚从外边考察回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陆青红说完，放下手头的资料，匆匆就要离去。　　后边，黄定成目光一沉，“青红同志，你可得想清楚了，你要是不表态就这么走了，我可就让纪律部门那边立案了。”　　陆青红脸色变幻，走到门口的脚步微微一顿，明显是有了犹豫之色。　　看到陆青红站住，黄定成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他就不信陆青红这次还能像之前那般硬气地对他置之不理，他之前早就说过，他黄定成看中的女人，是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的。　　正当黄定成暗自得意，以为拿捏住了陆青红时，失神片刻的陆青红陡然回过神来，抬脚继续往外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后头，黄定成一时傻眼，靠，这是啥情况，陆青红连自己丈夫都不管了？　　还没等黄定成出声叫住陆青红，陆青红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看到这一幕，黄定成脸色阴沉了下来，陆青红这娘们竟然这么难弄？心里的火气一上来，黄定成就要拿出手机给张明迪打电话，让对方对胡文全违纪的线索进行立案。　　手机拿出来的刹那，黄定成又迟疑起来，心想陆青红现在还敢对他不假辞色，估摸着有可能是怀疑他手上这些线索资料的真实性，考虑到对方今天刚刚从外面考察回来，还没跟其丈夫胡文全深聊，等今晚回家，夫妻俩一聊，陆青红怕是才会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如此想着，黄定成暂且压下心头的怒火，略一思索后，转而又给陆青红发了信息：青红同志，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晚上你回去好好跟你丈夫聊一聊。　　一楼大厅，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陆青红看了看手机里黄定成紧随其后发来的信息，神色冷峻，将手机放下，加快脚步离去。　　回到办公室，陆青红深深叹了口气，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些许忧色。　　窗外，夜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悄悄降临，又是一天的时间悄然过去。　　省城东州的夜晚，街道上的车流如同一条点亮的火龙，绘就出一幅光影交织的画面。　　凭借着东林省这几年优先做大做强省会中心城市的战略，东州市这几年得到了省里大量的资金和政策扶持，发展不可谓不快，中心城区的城建在一众二线城市里俨然已经是佼佼者，在整个东林，有且仅有一个核心城市，那就是东州。　　市区一家饭店，乔梁晚上按约来到这里，今晚他请导师赵岩婷吃饭，这家饭店是下午他跟蔡铭海聊天时，蔡铭海给他推荐的，乔梁也没多想，听了蔡铭海的推荐后，就给赵岩婷发了信息，将吃饭的地儿定在了这里。　　晚上来到这儿，乔梁才发现这家饭店颇为高端，一看就不是做普通工薪阶层生意的，单从饭店外面看进来，就给人一种格调不一般的感觉，既让人觉得高大上但又不失内涵，一般的工薪阶层走到门口难免会望而却步，一看就知道这里的价位不会太便宜。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蔡铭海其实也不知道这家饭店的消费多高，这是他调到省厅后，上司出差回来特地给他单独搞了一个接风宴，请他到这儿来吃饭，蔡铭海吃过之后觉得很不错，再加上环境也好，听到乔梁晚上要请老师吃饭，想也没想就顺口推荐了这里，至于价位，蔡铭海倒也没多想，不过乔梁显然不是在乎这点小钱的人，请客吃饭，重要的是环境和心情，有个好的吃饭环境很重要。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21章 抢时间 乔梁刚走到门口时，后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乔梁还没回头，肩膀就被人轻拍了一下，转头一看，可不就是赵岩婷，乔梁不禁笑道，“赵老师，这么巧，你也这会到了。”　　赵岩婷嫣然一笑，“我刚在路边下车，就看到你了，这不，小跑着追上来了。”　　乔梁点点头笑道，“好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走吧，一起进去。”　　两人相伴而入，赵岩婷低声道，“乔市長，怎么定在这里吃饭？我听说这边挺贵的，据说都是一些比较高端的群体才会来这里吃饭。”　　乔梁听得一笑，“赵老师，你这话说的，难道我们就是低端客人了？”　　赵岩婷不好意思地笑笑，“乔市長，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让您这么破费不好意思。”　　乔梁笑道，“没事，我们又不是天天来这吃，这要是天天过来，保不准被吃穷了，偶尔来一次是没问题的。”　　两人说笑着，进了饭店后，乔梁想要个包厢，很快就被告知已经没有包间，这里的包间基本都要提前预订，临时过来通常都没包间了，乔梁闻言，也只能坐大厅的雅座了。　　好在这边的私密性不错，餐桌并不是那种一排一排的摆过去的，而是较为注重客人的私密用餐，根据餐厅的格局错落有致地摆放，不同餐桌之间也保持着不小的距离，再加上摆放的一些绿植遮挡，给人不错的感觉。　　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乔梁看了看桌子上的扫码点餐，笑道，“现在出门不带手机还真是哪哪都不方便。”　　乔梁说着，抬头对赵岩婷道，“赵老师，你是客，你点菜，想吃什么点什么。”　　赵岩婷眨眨眼，“乔市長，不都是主人点菜吗？”　　乔梁笑道，“是吗？我们之间没那么多讲究，随意就行。”　　赵岩婷轻点着头，也不跟乔梁客气，给乔梁上了一学期课了，虽然主要是网上授课，但通过现实中的接触以及网上偶尔和乔梁的闲聊，她知道乔梁是个随和不讲究的人。　　赵岩婷拿起手机点菜，见乔梁没动，不由道，“乔市長，你也点啊。”　　乔梁笑道，“赵老师点啥我就吃啥，我这人对吃的很随意。”　　赵岩婷闻言，没再多说什么，点完菜后，两人聊了起来，赵岩婷问乔梁此行来东州来干啥来了，乔梁也没隐瞒，表示自己是从沪城那边招商考察回来坐飞机落地东州，所以停留一晚。　　听到乔梁去了神行汽车位于長华市的生产基地，赵岩婷笑问，“乔市長，神行汽车现在的情况已经好转，新车销售一直维持着一个不错的势头，听说神行f6的订单已经四万多辆，这可以说是一个极为不错的成绩了，现在那位赵总怕是又高兴又是心急地要赶订单保交付，你们林山市的生产工厂是不是也要提上日程了？”　　乔梁眨了下眼，“赵老师，我发觉你看问题的眼光很犀利啊，不瞒你说，现在神行汽车位于我们林山的生产工厂已经进入实质性的准备阶段，希望下半年能正式开工。”赵岩婷惊讶道，“这可真是神速了。”　　微微一顿，赵岩婷转而又笑道，“不过也正常，看神行汽车的新车上市计划，他们马上在九月份就要发布今年的第二款新车，如果新车还能取得上半年这款神行f6一样的成绩，那他们的产能可就捉襟见肘了，现在不仅要提前谋划好未来的产能提升工作，还得抓好现阶段的工厂扩产工作。”　　乔梁笑道，“希望他们的新车能继续大卖，那样我们林山市也算是成功抓住了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赵岩婷哭笑不得，“乔市長，您这个比喻真是又俗……又准确。”　　赵岩婷很清楚，神行汽车一旦走出泥沼并大获成功，那林山市这一波确实是赚麻了，不单神行汽车每年会给林山市带来大量的税收和就业岗位，同样，神行汽车能帮助林山市塑造一条完整的新能源产业链，这无疑更是林山市梦寐以求的，说林山市赚麻了一点不为过。　　乔梁很快又道，“现在说啥都还为时尚早，市场才是检验一切的标准，神行汽车能不能成功，能取得多大的成功，那都不是我们能预测的，尽人事听天命。”　　赵岩婷跟着点头，她觉得乔梁就是有这么一颗干事的心，所以才能有所作为，这一波就算是真的让林山赚麻了，那也是林山市应得的，关键时刻有魄力，敢行常人不敢行之事，就算捡到宝也是林山市应得的。　　两人聊天时，两名准备上二楼包厢的年轻男子在走到楼梯的拐角处时，目光正好能看到背对着楼梯方向的赵岩婷的侧脸，其中一名男子看到赵岩婷时，当即用胳膊捅了捅身旁的同伴，“春哥，那不是你一直在追求的赵大美女嘛，你一直约人家吃饭都不成，你看人家这正跟哪位帅哥吃饭呢，合着是春哥你分量不够，人家看不上眼啊。”　　被称呼春哥的男子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就看到了赵岩婷，他对赵岩婷再熟悉不过，毕竟追求了一年多了，别说是侧脸了，单凭背影，他都能认出对方来，这会看到赵岩婷和别的男人在吃饭，男子的火气一下蹭的窜了上来，他昨天才约赵岩婷吃晚饭来着，结果赵岩婷回复他没空，说是刚放暑假忙得很，要忙着批改学生的期末试卷，结果倒好，这才隔了一天，赵岩婷就有空出来和别的男人吃饭了，男子怎能不生气？　　心里头被怒火占据，男子二话不说就转身下了楼，快步朝赵岩婷走过去，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赵岩婷因为背对着的关系，看不到后面，但乔梁却是一下就注意到了，感觉对方好像是奔着赵岩婷和自己来的，乔梁拧了拧眉头，目光落在快步走来的男子身上。　　赵岩婷很快就注意到乔梁的眼神，疑惑地问道，“乔市長，您看啥呢？”　　乔梁听到赵岩婷询问，朝后边努了努嘴，赵岩婷见状转头，随机看到了已经走到近前的男子。看到对方，赵岩婷脸色微微一变。　　男子名叫许元春，是她的追求者，一年多前她在参加市里举办的一个青年论坛上和对方认识，结果对方就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按说对方長得一表人才，家世出身更是万里挑一，其父亲是市里的副市長，这样的家庭条件，很多女人都巴不得上赶着倒贴。　　而赵岩婷倒也不是故作清高，对人家爱理不理，一开始的时候，赵岩婷也答应了对方几次约请，但几次接触接下来，赵岩婷发现对方性格太霸道了，而且有一股说不出的傲气，哪怕在男女之间相处时也一样，就好像我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这种感觉让赵岩婷很不喜欢，于是就慢慢疏远对方，按说赵岩婷表现出来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几乎就是明摆着拒绝了，偏偏对方还一直锲而不舍地追求着，搞得赵岩婷心烦不已。　　这会看到对方，还没等赵岩婷说什么，只听许元春满含怒意地质问道，“岩婷，这就是你说的刚放假没空？合着是我约你吃饭你就没空，别人约你就有空是吧？”　　听着许春元质问的声音，赵岩婷眉头皱了起来，原本她还想和对方礼貌地打声招呼，结果对方说话的口气着实让她很不舒服，双方本就没啥关系，她想赴谁的约是她的事，现在倒好像是她有错一般。　　赵岩婷当即不太客气地回应道，“许先生，我先郑重跟你声明一下，咱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没有吧？既然没有，我赴谁的约，跟谁吃饭，和你有啥关系呢？”　　许元春闻听愣住，赵岩婷这有理有据、柔中带刚的几句话着实噎得他哑口无言，平心而论，他知道赵岩婷这话没错，但他许大公子是在乎对错的人吗？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他在乎的是脸面的问题，尤其是今天这事还被自己同行的朋友一块看到了，对错事小，面子事大，今天他要是就这么灰溜溜走了，回头他就得成为圈子里的笑柄。　　不过大男子主义的性格也决定了许元春不好对赵岩婷一个女人过分发作，这时候，许元春不由将目光转向乔梁，眼里充满了审视和敌视的意味，问道，“这位先生是何方神圣啊，不知道是在哪高就？说出来让我开开眼，我倒想看看能让岩婷看上的人是多么优秀。”　　赵岩婷见许元春将矛头转向乔梁，不想让乔梁搅进这种无聊事情当中的她立刻道，“许先生，这是我的朋友，人家是干啥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胡搅蛮缠。”　　许元春一听更不乐意了，“咋的，我就这么问问，你就这么着紧地维护上了，嘴巴長在我身上，我连问一下都不行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22章 针锋相对 赵岩婷无语地看着许元春，事实证明她之前的眼光没错，这家伙徒有一个好出身，胸襟气度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她之前疏远对方是对的。　　一旁，乔梁好笑地看着这一幕，这会他是看出来了，合着是赵岩婷的追求者把他当情敌了，虽然无辜躺枪，不过乔梁看赵岩婷要自行解决，也就没多说话，这种情况，他委实也不好多说什么。　　很快，赵岩婷又道，“许先生，你是个有身份的人，何必在这公众场合胡搅蛮缠自降身份，这要是让人看到，不怕被人笑话？”　　听到赵岩婷这话，许元春皱了下眉头，来这家饭店吃饭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身份，他还真不好在这胡闹，确实是面子上不好看，即使要闹，也不能是他自个站出来闹。　　如此想着，许元春也就不再多说啥，冲着乔梁多看了两眼，旋即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乔梁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尤其是最后看自己的眼神，端的是有些哭笑不得，朝赵岩婷眨眨眼，“赵老师，我这是不是躺着中枪了？我看你这朋友好像把我当情敌了嘛，你看我这真是比窦娥还冤。“　　赵岩婷忍俊不禁，“乔市長，没那么夸张，谁让你恰好选了这家饭店来着，我刚跟你说了，市里边一些比较高端的群体，尤其是政商圈层的人，喜欢来这吃饭。”　　赵岩婷说着，微微一顿，又强调了一句，“还有，刚刚那位，也算不得是我朋友。”　　乔梁闻言笑笑，一个小插曲罢了，他自是不会真的放在心上。　　乔梁没注意的是，刚刚上楼的一个男子在看到他之后，微微驻足了片刻，仔细地多打量了他几眼，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随即上了楼。　　男子是东州市書记柳成隽的秘書陈礼来，乔梁不认得对方，但对方却是认识乔梁，对乔梁的印象还颇为深刻。事情还得追溯到乔梁和张江兰一起在陈正刚房间交谈的那晚，当时市局那赵胜义副局長指使人去酒店里查陈正刚的房间，这事最后被陈正刚直接打电话到柳成隽这来讨要一个交代，柳成隽接电话后让他去核查此事，他在核查过程中得知那晚乔梁是和陈正刚在一起。　　而陈礼来对乔梁的认识其实还能追溯到更早，那就是乔梁刚调来东林的时候，省内地市最年轻的市長，难免让陈礼来对乔梁多留意几分，那时候他就记住乔梁了。　　这会快步来到楼上的一个包厢，陈礼来推门进去，包厢里正是他的老板市書记柳成隽，同时还有另一名和柳成隽年纪相若的男子，对方是柳成隽关系很要好的一个老同学，今天到东州来出差，柳成隽今晚专门设宴招待对方，刚刚就是忘了带酒，特地让他回办公室拿来着。　　这酒其实也不是什么名贵的酒，但却是柳成隽的父亲从自己承包的果园里自酿的，之前寄了一箱过来，直接寄到柳成隽的办公室，这酒看着普通，但柳成隽颇为宝贝，毕竟是老父亲酿的酒，一般人柳成隽舍不得拿出来招待。将酒放到桌上后，陈礼来附到柳成隽耳旁低声说了一句，柳成隽听完神色一动，“你说你在楼下大厅看到林山市市長乔梁了？”　　陈礼来轻点着头，“是的。”　　柳成隽追问了一句，“没看错？”　　陈礼来连忙摇头，“書记，这我肯定不会看错，上次您让我核查陈正刚書记在酒店遭遇一事，我在监控里见过乔市長，不可能看错的。”　　柳成隽闻言略一沉思，随即站起身，冲自己的朋友点头致歉了一声，“老张，我出去一下。”　　柳成隽说完，朝陈礼来使了个眼神，走到外面，而后吩咐道，“小陈，你马上在隔壁给我安排个包厢，准备几个菜，然后去请乔市長上来。”　　陈礼来明白柳成隽的意思，知道柳成隽是想和乔梁吃个饭，立刻点头道，“柳書记，我这就去安排。”　　陈礼来转身准备去安排，隔壁有没有空的包厢不重要，重要的是柳成隽想要包厢，那就必须得有。　　陈礼来刚走出去两步，又被柳成隽叫住，“小陈，这样吧，你先把包厢安排好，然后告诉我，我亲自下楼去请乔市長。”　　陈礼来神色一震，“書记，您……您这也太给乔市長面子了吧？”　　不怪乎陈礼来会说出这样的话，柳成隽作为东州市的一把手，也是省班子的领导成员之一，他请乔梁吃饭就足够给乔梁面子了，还亲自下楼去请，这在陈礼来看来委实降低了柳成隽这个一把手的身份。　　柳成隽笑着摆摆手，“你不懂，这位乔市長是值这个待遇的。”　　柳成隽知道乔梁的背景来历，更知道上头的一些动向，所以在他眼里，乔梁值得他亲自折节下交，最主要的是当前督导组正在省内掀起一场风暴，而乔梁恰恰和陈正刚的关系不错，上次酒店事件的后续处理不知道陈正刚满不满意，柳成隽心里着实有点没底，这才是他要借这个机会请乔梁吃饭的主要原因。　　陈礼来见柳成隽都这么说了，也没再多嘴，领导怎么说他就怎么做，问太多了反而不好。　　陈礼来走去安排时，此刻，在楼上另一个包厢，同几个朋友在一起吃饭的许元春越想越不得劲，想想自己追求赵岩婷都一年多了愣是没得一个好脸色，今晚和赵岩婷吃饭的那狗男人也不知道是谁，自己就多问那么两句，赵岩婷就着急忙慌地维护对方，这分明是在啪啪打他的脸，越想越是堵得慌。　　突地，许元春猛一拍桌子，同一旁的同伴道，“东子，你给我找几个人，老子要……”　　许元春冲对方交代起来，那名叫东子的同伴瞬间就明白了许元春的意思，拍着胸脯道，“春哥，你放心，这点小事包我身上，晚上包准帮你把这口气出了，我这电话一打，不超过五分钟就能把人摇来。”　　许元春满意地点点头，他许大少从来不受隔夜气。　　楼下大厅雅座，乔梁和导师赵岩婷已经在开始用餐，两人又继续聊起了神行汽车的话题，同时，乔梁也顺口提到了以后打算每隔半年定期邀请市里聘请的几名经济发展顾问召开一个座谈会，为市里的产业发展、政策制定把脉支招，要充分发挥经济发展顾问的智囊团角色，而不是成为摆设。赵岩婷是林山市聘请的几名经济发展顾问之一，也是最年轻的一名顾问，听到乔梁的话，赵岩婷笑道，“乔市長，我发现您好像很善于听取外部建议嘛。”　　乔梁笑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多听取外部建议，集思广益，这是好事不是坏事，众人拾柴火焰高，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再说了，我虽然是市長，但又不代表我全知全能，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多听听专业领域乃至其他人的一些意见总错不了，你说是吧？”　　赵岩婷眼含欣赏地看着乔梁，她发觉乔梁有一个优点极为难得，那就是谦逊并且能虚心听取意见，这种品质在领导干部当中是极为可贵的。　　而就赵岩婷接触过的对领导干部的印象来看，多数人都是我行我素，觉得老子天下第一，自己做的就是对的，听不得不同意见……当然，赵岩婷也不排除自己接触的领导级别可能较低，她虽然经常被省里和东州市里一些厅局单位乃至国企请去授课，但接触的主要还是处级干部这一层面，像乔梁这样地级市干部，赵岩婷终归没太多的接触机会。　　两人有说有笑地聊着，乔梁给双方各倒了一杯饮料，笑道，“赵老师，今晚我用饮料代酒，敬赵老师一杯，这一学期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感谢赵老师的辛苦付出。”　　赵岩婷笑道，“乔市長，辛苦谈不上，说句实在话，能给乔市長这样的大领导当导师是我的荣幸，以后说出去，我是市長的研究生导师，那也给我的履历加分项嘛。”　　赵岩婷说着，又半开玩笑道，“说不定回头还能帮助我评正高职称呢。”　　乔梁听得一笑，虽然知道赵岩婷是开玩笑，仍是笑着凑趣道，“要是能帮上赵老师，那自是再好不过，说不定以后赵老师还能成为学校的领导呢。”　　赵岩婷愣了一下，随后睁大眼睛笑道，“那等乔市長您官再大一点，提携提携我。”　　乔梁跟着笑，“好说好说。”　　两人互相开着玩笑，这种轻松自在的聊天气氛让人十分舒服，乔梁是单纯的感谢赵岩婷，给他网上授课可能不是一件辛苦的事，但赵岩婷得完全配合着他的时间来，这就会让赵岩婷相对失去一些时间自由，尤其是乔梁大多数时候要晚上才有空，这也就是乔梁的身份地位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但一码归一码，乔梁也没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今晚恰好有这个时间，请赵岩婷吃饭聊表谢意是情理之中的事。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23章 更加糟糕 至于赵岩婷，她对乔梁是单纯的欣赏和敬意，这让她在和乔梁的相处过程中没有太多包袱，所以聊起来才会格外愉快。　　一口冰镇饮料下肚，乔梁不禁咂咂嘴，“这大夏天的，果然还是得喝点冰的才舒服。”　　赵岩婷听得一笑，“哪天有机会，街边啤酒烧烤撸串走起，那才叫舒服。”　　乔梁笑道，“赵老师也吃喜欢烧烤撸串？”　　赵岩婷笑道，“乔市長，我也是普通人，你别把我想象得不食人间烟火。”　　乔梁促狭地笑道，“赵老师，看你今晚一身白裙，仙气飘飘，我真就觉得你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赵岩婷被乔梁这话噎了一下，她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早都习惯了被人称赞，乔梁这夸人的话着实有些俗气，不过有意思的是她听了愣是不反感，许是像乔梁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夸人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吧。　　乔梁正待还要说啥，目光看到赵岩婷背后出现的身影，又是一愣，脸色随即多了几分郑重，人接着站了起来。　　来人正是东州市書记柳成隽和其秘書陈礼来，乔梁自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柳成隽，这位东州市的一把手还是省领导班子成员，乔梁要是认不出可就真眼花了。　　赵岩婷看到乔梁突然站起来，起先还有点疑惑，随即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从自己身旁穿行而过，停在乔梁跟前，“乔梁同志，你好，自我介绍一下……”　　乔梁一听，忙不迭道，“柳書记，您可别，我要是连您都认不出来，那岂不是让人笑话了。”　　柳成隽听到乔梁的话，本就是做个样子自我介绍的他，恰到好处地停下来，伸手同乔梁握着，“乔梁同志，我对你可是神交已久，今天总算是有机会面对面近距离交流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柳成隽跟乔梁并不是第一次见面，省里开大会的时候，两人是有打过照面的，但柳成隽堂堂一个省班子领导，东州市書记，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跑去跟乔梁套近乎，所以两人这会确实算是第一次近距离面对面。　　乔梁从柳成隽的话里感受到对方透露出来的善意，一句‘神交已久’就表露出了对方的态度，乔梁当然不敢托大，立刻道，“柳書记，您这么说可就让我受宠若惊了。”　　乔梁说着话，拿眼神瞟着柳成隽，那意思显然是在探询柳成隽的来意，毕竟乔梁这会正在和赵岩婷吃饭，不好将赵岩婷晾在一旁，而且乔梁之前和柳成隽素无往来，更没半点交情，也谈不上认识，他着实摸不准柳成隽突然对他释放善意是抱着什么目的，而看这样子，柳成隽好像是很巧跟他在饭店偶遇。柳成隽注意到乔梁的眼神，本来想开口请乔梁上楼用餐的他，这会一时不好直接说出口，他刚刚下来的时候忽略了一点，忘了乔梁是在和朋友用餐，而看眼前这情形，还是在跟一位漂亮的俏佳人吃饭，他如果贸然开口请人的话，属实唐突了一些，打扰了人家和佳人用餐。　　略一思索，柳成隽很快笑道，“乔梁同志，你和这位女士先慢慢用餐，我在楼上也备了一桌薄酒，呆会还请乔梁同志和这位女士吃完后，能移步……”　　柳成隽话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吵闹声打断，只见五六名男子朝这边走过来，带头两人还指向了这边，“就是这边，应该没错。”　　柳成隽转过头看了一眼，见对方朝他们指点着，不由皱了皱眉头，一时没弄清楚啥情况。　　此刻，在二楼下来的楼梯拐角处，许元春正被自己同伴拉过来看戏，对方跟他吹嘘说五分钟就能把人摇来，还真的是一点没吹牛，这才过去不到五分钟，对方喊的人已经就到了，眼下就是等着看好戏上演。　　其实真到了这时候，许元春反倒觉得没多大意思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瞬间的气性上来，可能会缺失一些理智，但只要那个气头过去，心里的戾气也就随之降低，许元春觉得这会让人把乔梁打一顿，又不能帮他得到赵岩婷的芳心，就觉得没多大劲。　　“春哥，咋回事啊你，交代办事的是你，现在提不起精神的也是你。”许元春身旁的同伴说道。　　“教训一个小角色罢了，能提起啥精神。”许元春撇嘴道。　　许元春说话时，目光已经朝楼下赵岩婷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下面已经开始推搡起来，看样子是要好戏开锣了，不过怎么多了两个男的呢？　　许元春定睛一看，本来漫不经心的他，下一刻，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使劲揉了下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许元春一时有些失神。　　突地，许元春看到其中有人推了柳成隽一下，险些将柳成隽推了个踉跄。　　看到这一幕，许元春差点吓尿了，他不认识乔梁，但他认识柳成隽啊，那是东州市的扛把子，他父亲在柳成隽面前都得老老实实立正站好。　　下意识地，许元春就要转身跑回楼上，装作啥也没看到。脚步刚抬起来的霎那，许元春猛地顿住，这一跑可就完犊子了，虽然不知道柳成隽怎么会和赵岩婷以及那男人站在一起，但这会要是波及到了柳成隽，让柳成隽伤到一根毫毛，事后震怒的柳成隽随便一查都能追查到他身上来，到时连他老子出来都保不住他。　　心念急转之间，许元春瞬间反应过来，冲着一旁的同伴道，“东子，赶紧……赶紧去阻止你叫来的人，快点。”许元春嘴皮子都不利索了，见东子一脸懵逼没反应过来，许元春这时候啥也顾不上了，一边往楼下跑一边骂，“瞎了你的狗眼了，那是市里的柳書记，你赶紧下来跟我一起阻止，伤到柳書记一根毛，咱们赶明儿都得吃板子。”　　楼下大厅，柳成隽和秘書陈礼来着实是一头雾水，不知所谓，这一伙突然出现的男子对他们动手动脚的，不知道要干什么，柳成隽一声呵斥，还反而被用力推了一下，险些摔倒。　　柳成隽和陈礼来感觉这伙人莫名其妙，似乎没弄清楚是要找谁。　　事实证明，柳成隽和陈礼来的直觉没错，许元春的同伴东子喊来的这伙人，确实有点没搞清楚哪位是他们要找的‘正主’，因为东子跟他们说了一楼的大概位置，然后说只有一男一女两人，但他们过来一看，分明有三个男的，那要教训的是哪个？以至于这会推来推去的，愣是没打起来。　　哪怕是乔梁现在都还没意识到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不过很快，乔梁就看到了后面冲过来的那个许元春以及他的同伴，只见许元春先是挡在柳成隽跟前，然后冲其他人吼道，“赶紧滚蛋。”　　东子喊来的这些人并不认识许元春，听到许元春让他们滚，其中还有人要骂娘来着，好在东子及时追了上来，赶紧拉住带头两个男的，搭着两人的肩膀就往外走，“哥们几个，搞错了，误会误会，赶紧走。”　　看到东子露面，有人就嚷道，“东哥，这啥情况啊，不是你让我们来教训人的吗。”　　东子听到对方这话，心脏一揪，恨不得一大脚丫子冲对方踹过去，偏偏这时候他还不敢接腔，只能拉着人赶紧消失。　　看到这一幕，乔梁嘴角微微翘起，合着是这么一回事！这是奔他来的啊，柳成隽和秘書在这里，倒是帮他挡枪了，而对方显然认出了柳成隽，这是吓得屁滚尿流了。　　伴随着东子将喊来的人拉走，现场很快恢复了安静，许元春这时候则是转身面向柳成隽，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想叫又不敢叫，他知道柳成隽肯定不认识他，因此，他在纠结要不要主动出声，这时候其实把自己当小透明是最好不过，但许元春偏又怕柳成隽记住他，以至于他现在进退两难，既不敢贸然出声跟柳成隽打招呼，又不敢直接走人。　　乔梁这会已经大致弄清了情况，目光在许元春身上来回扫了扫，笑呵呵地对柳成隽道，“柳書记，这位帮您解围的年轻俊杰是……”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24章 掌控 柳成隽一脸疑惑地看着许元春，隐隐有那么点脸熟，因为许元春長得很像其父亲，柳成隽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许元春见柳成隽这么看着他，心里仍旧有些犹豫，想着要不要敷衍过去，这时，反倒是柳成隽问道，“你和许前程同志是什么关系？”　　许前程是市里的副市長，正是许元春的父亲，许元春没想到柳成隽会一嘴道出父亲的名字，不敢再磨蹭，赶紧答道，“柳書记，您好，许前程是我爸。”　　柳成隽恍然，“原来你是许前程家的小子。”　　柳成隽说着，转头对乔梁笑道，“乔梁同志，这是我们市里许副市長的公子。”　　柳成隽只是对乔梁刚刚那话的一个回应，但就是这么普通的一句话听在许元春耳里，却是如同一声惊雷，惊得许元春差点跳起来，柳成隽对乔梁的称呼是同志？这……这跟赵岩婷在一起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时间，许元春惊得心神乱跳，下一刻，乔梁说出一句让许元春更加毛骨悚然的话，“许公子，刚刚那些人不会是你叫来的吧？”　　许元春支吾起来，因为心虚的关系，他竟是忘了第一时间否认，刹那的发愣后，许元春回过神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跟我没关系，怎么会是我叫来的呢，我跟他们不认识。”　　乔梁戏谑道，“你跟他们不认识，但你那朋友好像认识嘛，我好像还听他们喊啥东哥来着，再说了，这不是你喊来的人，我们怎么会莫名其妙遭遇这么一出？”　　一旁的柳成隽听到乔梁这话，有点琢磨过味来，看着许元春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许元春见柳成隽盯着自己，吓得心脏都快骤停了，硬着头皮道，“柳書记，我和朋友在吃饭呢，我就不打扰您了，您……您忙。”　　许元春说完，头也不回地赶紧溜了，甚至有点慌不择路，不是回楼上的包厢，而是朝饭店外跑了。　　看到这一幕，乔梁好笑地摇摇头，他刚刚不过是故意逗弄对方罢了，就这胆子还学人家走歪门邪道泡妞呢。　　到了这时候，乔梁自然不会再去碎嘴子在柳成隽面前多话，一场小小的闹剧罢了，他要是太较真反倒是落了下乘。　　不过经此一遭，乔梁和赵岩婷吃饭的气氛全无，而赵岩婷也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在认出柳成隽这位东州市的一把手后，赵岩婷知道对方来找乔梁肯定是有什么事，很是识趣道，“乔市長，您先忙，我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约。”　　赵岩婷说完，礼貌地朝柳成隽点头致意了一下，随即离开。　　乔梁见柳成隽留意了赵岩婷几眼，便主动介绍道，“柳書记，刚刚那位女士是赵岩婷老师，东州大学最年轻的副教授，我的研究生导师，这不，今晚正好逗留东州，就寻思着请赵老师吃个饭，感谢她这一学期的授课。”柳成隽闻言神色诧异，他还真不知道乔梁在东州大学读研来着，明白了缘由，柳成隽也没多说啥，只是感慨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啊，这么年轻就是副教授，以后还真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柳成隽说着看了看乔梁，“乔梁同志，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移步楼上一起小酌一杯？”　　乔梁笑道，“柳書记您盛情相邀，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拒绝啊。”　　柳成隽笑道，“乔梁同志，你这么说可不对，借用你的话来说，给我两个胆子也不敢强迫你呐。”　　乔梁愣了愣，同柳成隽对视了一眼，对方的眼神饱含着某种意味，仿佛是在告诉乔梁，他是知晓乔梁一切的。　　双方很快上了楼，在柳成隽准备好的包厢里，双方相邻而坐，柳成隽的秘書陈礼来给两人倒了酒，随即在柳成隽的另一旁落座。　　乔梁并没急着开口，而是等着柳成隽先出声，在不知道对方目的的情况下，乔梁自然是少说话为妙。　　柳成隽很快笑着招呼乔梁，“乔梁同志，刚刚被搅和了吃饭的雅兴，咱们先吃一点。”　　乔梁点点头，很是配合地夹了口菜，随后又在柳成隽的热情邀请下，喝了一小杯酒，好在只是那种一口杯，一杯的分量也就只有一口。　　菜也吃了，酒也喝了，乔梁知道接下来该进入正题了，果不其然，只听柳成隽道，“乔梁同志，你和陈正刚書记好像颇为相熟？”　　乔梁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没想到对方请自己吃饭的根源落在陈正刚身上，不由中规中矩地回答道，“柳書记，陈正刚書记是我在江东省工作时的老领导。”　　柳成隽听到乔梁这有等于没有的回答，忍不住摇头笑笑，猜到乔梁肯定是怀有一些戒备的心理，便进一步道，“乔梁同志，前些日子你和陈正刚同志还有妇联的张江兰同志一起在东州酒店的房间里交谈，结果被人无故滋事，陈正刚書记把告状电话打到我这儿来，我这边倒是把该处理的人都处理了，但不知道陈正刚書记是否对结果满意，唉，你说这下面总有一些胡来的人，偏偏头疼的是咱们这些当领导的。”　　乔梁听完柳成隽这番话，这时候才彻底明白过来，柳成隽是为了这件事来着，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的后续处理情况，也不知道柳成隽给了陈正刚一个什么交代，不过想想也能猜出一点儿来，柳成隽肯定会把冒头的几个给从严处理了，但后面会拔出多少个出来，那可就说不准了，体制里面就是这样，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有时候就算是一把手也不能太任性，尤其是涉及到对人的处理。明白了柳成隽的目的，乔梁道，“柳書记，只要您依法秉公处理了，我想陈正刚書记应该不会有啥不满意。”　　柳成隽笑道，“乔梁同志，我发觉你说话的口吻跟陈正刚書记是真像。”　　乔梁一时无言，柳成隽这话还真让他不知道如何接茬。　　柳成隽很快又笑道，“乔梁同志，来来，接着喝酒，小酌怡情，今晚偶遇乔梁同志，说实话，是我十分开心的一件事，要是不多跟乔梁同志喝两杯，我都感觉愧对这夏夜的美好时光了。”　　乔梁道，“柳書记有这个雅兴，我肯定奉陪。”　　柳成隽笑笑，“乔梁同志，我喜欢和你这样的年轻同志交朋友，多跟你们年轻同志聊天，不仅心态年轻了，还能从你们身上学一些东西，你们年轻同志毕竟吸收学习新东西快。”　　乔梁听到柳成隽这么说，不由多看了柳成隽几眼，他发觉柳成隽说话让人听着挺舒服，不拿捏腔调和架子，当然，也有可能对方是因为其他一些因素所以对他高看一眼，不管怎么说，对方今晚给足了他面子。　　乔梁再次端起酒杯和柳成隽喝了一杯，柳成隽则是很快聊到了别的，道，“乔梁同志，东州市和林山市作为省内两大地市，其实有很多可以交流合作的地方，就拿高等教育资源方面来说，省内除了东州，也就只有林山的高校资源最丰富，像林山市师范大学，林山农林大学，林山医学院……这些可都是老牌的本科大学了，今后我们双方可以在一些方面进行深入交流合作。”　　乔梁闻言，哪里不明白柳成隽这是在给林山脸上贴金，作为省会城市，也是省里文件定调的省内唯一中心城市，东州市在各方面都远超林山，柳成隽此刻将林山和东州相提并论，那真的是把林山抬得高高的。　　乔梁第一时间接话道，“柳書记，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东州在省内的地市当中是老大哥，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希望今后可以多向东州市取经学习。”　　乔梁一番话令柳成隽听了十分舒服，笑眯眯地看了乔梁一眼，眼含赞赏，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乔梁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柳成隽相信乔梁是有几把刷子的，而不是全靠背后那些关系的荫庇。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25章 不是滋味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又喝了一点，柳成隽虽然喜好喝两口，但他喝酒有节制，而且他是个十分注意分寸的人，不会过多占用别人的时间，今晚因为偶遇而突然邀请乔梁吃晚饭本就是较为唐突的举动，柳成隽自然不会占用乔梁太長时间。　　因此，晚饭约莫三十多分钟，两人结束了这一顿临时促成的饭局。　　时间虽然不長，两人倒是聊得颇为愉快，饭后，柳成隽更是亲自将乔梁送到楼下。　　目送着乔梁离开，柳成隽这才意犹未尽地转身上楼，笑呵呵道，“走咯，上楼，估计我那老同学都等急了，小陈，你让餐厅的人重新把饭菜拿去热一下。”　　柳成隽这会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好在老同学关系不一般，对方跟他知根知底，他刚才特意解释了一下，对方不会觉得他是有意慢待了。　　一旁的陈礼来这时忍不住说了一句，“書记，您又是亲自下楼邀请，又是亲自送到门口，您对那乔市長是不是太重视了？”　　陈礼来本想说太给乔梁面子了，想想又改了口。　　柳成隽听了则是笑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乔梁同志是值得这个待遇的。”　　柳成隽上面的那位和金领导走得近，知道一些事，因此，柳成隽得以了解到金领导将乔梁纳入了重点考察范围，这要是乔梁最终真的成了金领导准备大力培养的……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柳成隽愿意对乔梁高看一眼，哪怕乔梁的岳父廖谷锋已经因为身体问题基本上快退了，但他还是觉得乔梁值得他多给几分面子。　　陈礼来依旧听得不明所以，但见柳成隽没有进一步说的意思，也就作罢，转而又问道，“書记，您刚刚怎么没让乔市長帮忙问一问陈正刚書记对咱们上次酒店后续事件的处理是否满意？”　　柳成隽笑了笑，“这还用我特意说吗？我又是请乔梁同志吃饭，又是专门提了这件事，乔梁同志要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做的，拭目以待吧，看看乔梁同志的人情练达文章做得如何。”　　柳成隽说着，又想起了什么，目光冷了下来，道，“刚刚饭前那出闹剧不知道是啥情况，似乎跟许前程的儿子有关，回头你过问一下，就算不是啥大事，也别让来咱们东州的客人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陈礼来闻言，明白地点了点头，“書记您放心，回头我会问问的。”　　两人说着话，很快上了楼。　　另一边，乔梁回到今晚入住的酒店后，寻思了一下，拿起手机给陈正刚打了过去。　　……　　窗外的夜色渐浓，夏日的晚风吹来，更是带着些许燥热，容易让人的心情平添几分烦躁，夫妻争吵的一幕，更是在陆青红家里上演着。　　屋里边开着冷气，但房间里头却像是点了火一般，陆青红只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的那股火都快把自己点着了。　　在听完丈夫胡文全的所谓‘坦诚’后，陆青红面无表情道，“文全，你跟我说句实话，还有多少隐瞒的？”胡文全呐呐道，“青红，确实是没啥隐瞒的了，我都跟你坦白了。”　　陆青红气得一乐，“你就只跟我坦白了我从黄書记那些材料上看到的线索，上面没有的，合着你就不说了是吧？”　　胡文全看了妻子一眼，陪着笑脸道，“青红，可也就是那么些事啊，要不然黄書记材料上怎么就那些，而不是更多呢？”　　陆青红看着依旧嘴硬的丈夫，二十年的枕边夫妻，从她回来质问丈夫的那一刻起，从丈夫略微闪烁的眼神里就知道丈夫没说实话，其实她知道丈夫管基建后勤这样一块肥肉难免会过点油水，她也曾告诫过丈夫，凡事适可而止，过犹不及，他们夫妻俩都在体制内上班，又只有一个还在上高一的女儿，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而陆青红现在更是仕途前景颇为看好，所以陆青红尤为注重洁身自好，更是让丈夫不准踩红线，结果丈夫看来并没怎么把她的话听进去。　　叹了口气，陆青红道，“文全，你如果确定你只有那些事，那黄書记要让纪律部门立案调查，我希望你没有说谎。”　　胡文全吓得一哆嗦，“青红，别啊，你在黄書记面前好歹说得上话，他既然提前把这事知会你，那肯定是要给你一个面子，你就在他面前帮我说说情，把这事揭过去呗。”　　陆青红冷笑，“你觉得黄書记凭啥给我面子？是我陆青红脸大还是你们老胡家有那么大的面子？”　　胡文全讨好道，“青红，你好歹是市里的领导，你在黄書记面前多少会有点面子。”　　陆青红气恼道，“我一个连班子领导都不是的普通副市長，我在黄書记面前能有啥面子？你知道黄書记是啥来头吗？我在他面前算几斤几两？”　　听着妻子一连三问，胡文全有些发懵，他看出妻子是真的生气了，不过胡文全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道，“青红，黄書记如果不是要给你几分薄面，他干嘛要故意提前你知会这事？”　　陆青红喃喃道，“那是因为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胡文全更加困惑，“他能有啥不可告人的目的，对你？还是对我？”　　陆青红转头看着丈夫，“就你身上那快200斤的肥肉，你觉得人家能看上你啥？”　　胡文全讪讪地笑道，“年纪上来了，中年发福嘛，男人都这样。”　　陆青红懒得理会丈夫的话，隔三差五就在外面喝酒应酬，能不发福才是怪事。　　陆青红没说话，胡文全这时候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黄定成不可能看上他啥，那就是看上妻子了？　　不过胡文全一时没往男女那方面想，而是以为黄定成有别的目的，忍不住问道，“青红，黄書记是想让你干什么？”　　陆青红撇撇嘴，算是间接默认了丈夫的话。　　胡文全一看，当即道，“青红，黄書记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好好配合啊，就像你说的，黄書记的来历背景很深，和他处好关系对你没坏处，说不定以后借助他们家的关系，你还能走得更远呢。”陆青红讥笑道，“你知道黄書记想让我配合什么吗？你啥也不知道就在这里废话，哪天你老婆被你卖了你都还在替别人数钱。”　　胡文全摇头道，“那不至于，我又不是……”　　胡文全说到这陡然停下来，目光定定地看着妻子，这时候，胡文全没来由想到了一个在他看来不可思议但却又有可能接近真相的猜测，眼神在妻子脸上来回瞅着，不太确定道，“青红，你可别告诉我，黄書记是看上你人了。”　　陆青红没吭声，但脸色却是愈发难看了几分。　　看到这一幕，胡文全哪里不知道被自己说中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胡文全这时候竟然没有怒发冲冠的感觉，相反，心里反倒是莫名松了一口气。　　见妻子依旧不说话，胡文全出于确定自己猜测的想法，忍不住又问，“青红，黄書记真看上你了？”　　陆青红抬头瞪着丈夫，“咋的，听你这口气，是巴不得把你老婆卖了是吗？”　　胡文全急忙道，“青红，你这说的啥话，我是那种人吗？”　　胡文全说话时，眼珠子却是滴溜溜转起来，还别说，到了他这个年纪，觉得男女关系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虽然胡文全不是那种能让别人随便占自己老婆便宜的人，但这事还得分情况看，如果是涉及到自己的身家要害，那有些事也不是不可以牺牲的，至少胡文全没觉得有啥不能接受的，不过这话他自然不敢当着妻子的面说出来。　　这会看着妻子的脸色，胡文全心思转动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夫妻俩一时都没说话，陆青红因为丈夫的事再加上黄定成的纠缠，着实感到疲惫不堪，尤其是丈夫确实干了违纪的事，这让陆青红犯了难，她知道黄定成在等着她的答复，明早就要见分晓。　　陆青红沉默时，一旁的胡文全观察着妻子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青红，那黄書记现在是什么意思？”　　陆青红幽幽道，“黄書记在等着我的答复。”　　胡文全心头一跳，忙道，“青红，这时候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陆青红转头盯着丈夫，轻哼了一声，“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胡文全道，“青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也不是我要伸手，你说我处在这个位置上，要是真的一点油水都不沾，那反而是挡了别人的财路，别人照样要搞我，再说了，你在体制里面这么多年，又不是不清楚这里边的情况，你觉得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但凡是手头有点实权的，让纪律部门挨个查，保准一查……”　　陆青红呵斥道，“住口，你自个屁股不干净还拉扯一大片，我看你天天喝酒都快把你自个脑子喝糊涂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26章 人心 胡文全被妻子这么一训斥，当即不敢再说啥，妻子的官比他大，他多少还是有点怵的，不过胡文全心里的小心思并没有因此熄灭，毕竟这关系到他的身家前程，万一妻子将黄定成给硬顶回去，届时黄定成真让纪律部门立案查他，那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心里想着，胡文全小声嘀咕道，“青红，其实咱们都这个年纪了，男女间那点破事也就那么一回事，也没啥大不了的，你说是不是？”　　陆青红不可思议地看着丈夫，“你什么意思？”　　胡文全缩了缩脖子，意思他是表达出来了，但看到妻子那吃人的眼神，胡文全不敢再往下说。　　陆青红这时候却是不依不饶，“胡文全，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陆青红端的是气坏了，丈夫自己干的操蛋事连累她一块跟着糟心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有脸暗示她可以去满足黄定成那方面的要求，这是个男人说的话吗？　　胡文全见妻子将自己连名带姓都喊出来了，知道自己这下子是真捅了马蜂窝，妻子平日是个比较亲和的人，很少会有这么一面，此刻明显是动了真火，这让胡文全不得不赶紧服软，“青红，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看你怎么还较上劲了？”　　胡文全边说边上前轻抚着妻子的肩膀，“青红，别生这么大气哈，生气对女人身体不好，还影响皮肤光泽呢，你看你这天生这么好的皮肤底子……”　　陆青红神色不耐地推开丈夫的手，“行了，你别说了，你少说两句我还能多活几年。”　　陆青红没有理由不生气，刚刚丈夫那明里暗里表达出来的意思确实是伤到了她的心，夫妻俩人是典型的老夫少妻，不对，说老夫少妻有点过头了，因为丈夫也就比她年長四岁，今年四十有五，夫妻间差四岁其实正常得很，但因为丈夫比她大几岁的关系，一直以来在家里都是对她照顾有加，大小事都让着她，所以陆青红对丈夫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有担当、温柔体贴、懂得疼人的男人，但刚刚丈夫那无意间的话让她心里发寒。　　此刻，陆青红更是没来由想到了一句话：离你最近的人也许是你最陌生的人。　　相比陆青红此时的寒心和怒气，胡文全这会并没太将妻子的生气放在心上，他觉得女人都是靠哄的，回头哄哄也就过去了，倒是这会近距离从侧脸看向妻子，胡文全发觉自己还真是有点忽视了妻子的美，古人说得好，一白遮百丑，妻子可能不是那种一看就让人惊艳的，但因为皮肤白，五官的底子也不错，再加上这些年养尊处优，仕途步步高升，身上养出了一股贵气，那种气质还真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也就是他天天在家看着没啥感觉，这搁外人看来，妻子哪怕是上了四十了，依旧是个貌美如花、迷人十足的女人。话说回来，就算妻子再美再迷人，自己和对方结婚二十年了，天天看着也早都腻了，哪还有啥欣赏的心思，不过他看妻子没感觉，但别人却是不一样，家花不如野花香，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家里的家花就是别人眼里的野花，也难怪能迷到黄定成，只要黄定成有诉求，那他的事就不是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　　胡文全暗自琢磨着，心里边依旧不死心，只不过这会妻子在气头上，胡文全暂时不敢再去触怒对方。　　时间悄然流逝着，夜晚，就这么悄然而过。　　次日，乔梁回到市里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加上昨天在东州逗留，乔梁此行前后出去了六天，积压了一堆工作，一回到办公室，常务副市長赵中贵第一时间来到乔梁办公室。　　“乔市長，好消息。”赵中贵刚走进门就笑道。　　“什么好消息？”乔梁笑问，抬手请赵中贵坐下。　　“林山金业那边同意出资十个亿参与咱们市里成立的新能源产业招商基金，这可是解了咱们一大燃眉之急啊。”赵中贵笑道。　　“这是伍伟雄拍板的？”乔梁问道。　　“自然是他拍板的，除了他，林山金业没人能做得了这个主，伍伟雄现在虽然跑到国外，但在国外遥控指挥着公司的业务，听说他要求公司的高管以后定期每隔一个月飞到国外汇报一次工作。”赵中贵说道。　　“这家伙看来短时间内是不敢回来了。”乔梁说道。　　“除非他确定自己不会有事，不然这老狐狸肯定不敢回来。”赵中贵撇撇嘴，“也就是他溜得快，不然留在国内还真不知道会是啥结果。”　　乔梁听了，微微点了点头，罗鸿景这些人的案子最后还不知道会查多深，伍伟雄的结局确实不好说，不过眼下没必要去过多置评，反正林山金业又掏了这么大一笔真金白银出来支持市里的工作，他犯不着盯着伍伟雄不放，不管对方结果如何，都跟他没太大的关系。　　一旁，赵中贵顿了顿，笑问，“乔市長，我听说你们这趟出去也有好消息？”　　乔梁点头笑道，“算是吧，不过现在说好消息可能还早了点，此行出去除了拜访了张资丰，还通过他成功对接了实兴电子有限公司，这是一家生产制造汽车电路板的公司，正好和咱们市里要大力发展的新能源产业链匹配，是个好项目，当然，前提是能引进。”　　赵中贵笑道，“后续让招商部门的同志盯紧了，就算是24小时守在人家公司大门外也得把这个项目引进来。”　　听到赵中贵的玩笑话，乔梁跟着笑，“中贵同志，你这话提醒了我，干脆我去人家公司大门外守着效果更好。”赵中贵连忙道，“乔市長，那就万万不行了，您去了是大材小用。”　　玩笑归玩笑，两人很快就谈起了正事，不知不觉，现在已经是七月份了，今年已经过去了半年，上半年，市里各方面的工作成绩以及不足，需要做一个半年度的总结。　　乔梁和赵中贵交谈时，市書记黄定成的办公室，等了半天依旧没等到陆青红答复的黄定成终于憋不住，主动又给陆青红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这头，陆青红听到手机响时，身子一颤，看了眼来电显示，神情苦涩，她现在最怕接到的就是黄定成的电话，但怕什么来什么，她到现在都没给黄定成一个回复，对方打过来在意料之中。　　犹豫了一下，陆青红终归还是接起了黄定成的电话。　　黄定成本以为陆青红又要不接他的电话，突然看到电话接通了，黄定成神色一喜，下意识地以为陆青红已经准备服软了，咧嘴笑道，“青红同志，是不是考虑好了？”　　陆青红脸色变幻着，想说什么又沉默起来，电话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黄定成等了片刻见没声音，不由皱了皱眉头，把手机拿到跟前看了看，确定电话是接通状态，啧了一声，“青红同志，你倒是吱个声，哑巴了不成？”　　陆青红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道，“黄書记，我不可能答应你的任何无耻要求，你爱咋地咋地。”　　陆青红说完，一下用力将电话挂断，仿佛恨不得将手机屏幕摁破，陆青红并非跟手机过不去，而是她现在完全是凭着一口不屈的气在拒绝黄定成，她怕自己稍微有那么一丝耽搁都会变得迟疑，从而说不出拒绝的话，毕竟另一边牵扯的是她丈夫，正是出于这样的矛盾心态，所以陆青红本能地将电话用力摁掉。　　黄定成拿着手机愣神，靠，是陆青红说错了，还是他听错了？　　短暂的愣神后，黄定成终于明白并非自己听错，而是陆青红确确实实拒绝了他，这端的是让黄定成愤怒不已，特么的，陆青红这娘们竟然连自己老公也不管，得，既然陆青红如此无情，那他还有啥好手下留情的？　　怒气冲冲的黄定成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就给市纪律部门副書记张明迪打了过去，电话接通，黄定成沉着脸道，“张明迪，马上对胡文全的违纪线索进行全面深入调查，该立案就立案，绝不姑息。”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27章 不是好事 听着黄定成几乎是下命令的口气，电话这边，张明迪不敢说半个不字，只能道，“黄書记，立案是没问题的，但要经过李書记批准。”　　张明迪说的李書记是纪律部门一把手李达清，对方毕竟是纪律部门的書记，没有对方批准同意，那案子的手续就不完整，名不正言不顺。　　黄定成本能地不愿意让李达清知道这个事，道，“你先去办就是，不用管李达清，真出了啥问题，我给你顶着。”　　张明迪听到黄定成这么说，嘴角抽搐了一下，黄定成这会倒是把话说得好听，但空口无凭，回头真出点啥不可控的因素，指不定对方就翻脸不认账，把锅甩到他头上来。　　略微犹豫了一下，张明迪终归还是没敢说出拒绝的话来，要是惹恼了黄定成，少不了又是一顿臭骂，而且仔细想想，在这林山市，想必也不可能有黄定成摆不平的事，他是否有点杞人忧天了？退一步讲，就算是有黄定成摆不平的事，还有黄定成后面的家族，他好像是担心得有点多余了。　　这般想着，张明迪也没啥好说的了，点头道，“黄書记，我这就按您的指示去做。”　　黄定成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张明迪，好好干，干好了我给你升官，我黄定成从来不会亏待给我办事的人。”　　听到黄定成说得如此直白露骨，张明迪很是无语，心说你这么个大领导说话是一点也不含蓄。　　黄定成没再多说什么，交代完张明迪这事，他跟对方没太多可聊的，只要对方把事给他办利索了，他不会吝啬后面提拔对方，要让马儿跑也要给马儿草，他黄定成不是只会给人画大饼的人。　　且不说黄定成命令张明迪查办胡文全的违纪线索，另一头，市林业学院，副院長胡文全这会正在焦急地等待消息，胡文全不敢直接问老婆陆青红是否同意了黄定成的要求，只能通过自己在纪律部门的朋友打探纪律部门内部的风吹草动，对方是他手底下一个基建处長的哥哥，是市纪律部门某室的副主任，算得上是一个中层，之前大家出来喝了几次酒，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因为对方在纪律部门工作的关系，胡文全也有意结交对方，平时没少送对方一些贵重礼品，这一次，对方总算是派上了用场，不过对方级别不高，胡文全又担心对方接触不到上面的消息。　　就在这么一个患得患失又紧张焦虑的心态下，胡文全一上午度日如年，直至快中午的时候，胡文全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胡文全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宋主任，怎么样了？”那位副主任姓宋，这会语气不太乐观道，“胡院長，好像委里边是有新的案子，具体是啥情况不太清楚，但我看张明迪書记在安排人。”　　胡文全急道，“宋主任，打听不到详细情况吗？”　　宋主任道，“胡院長，你知道我们有纪律的，我要是太刻意去打听，反而会让人怀疑。”　　胡文全心头发凉，对方这么说的意思是只能帮他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多提要求就是强人所难了。　　对面，宋主任道，“胡院長，先这样，后续要是有啥确定的消息，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对方说完立刻就挂了电话，胡文全感觉对方仿佛要急着跟自己划清界限似的，苦涩地笑了一下，这酒肉朋友也就是这样了。　　拿着手机发呆了片刻，胡文全吸了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妻子的电话，这时候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只能硬着头皮给妻子打电话，其实只要弄清楚妻子给了黄定成什么答复，大致就能猜出纪律部门是不是准备要办他。　　电话打通，胡文全讨好道，“青红，吃午饭了没有？”　　陆青红没给丈夫好脸色，轻哼一声，“有事说事，别废话。”　　胡文全小心翼翼地问道，“青红，你给了黄書记啥答复？”　　陆青红反问，“你希望我给他啥答复？”　　胡文全干笑了一下，一时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总不能说他希望妻子答应黄定成的要求，这话要是说出来，那就跟昨晚一样，再次捅了马蜂窝。　　陆青红没听到丈夫回答，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老夫老妻了，丈夫这时候的沉默，她又如何会猜不透丈夫心里所想。　　没来由的，陆青红心里陡然冒出几分怨气，“文全，我知道你心里边是怎么想的，我只能说让你失望了，上午我把黄書记臭骂了一顿，挂了他的电话。”　　陆青红说完就挂了电话。　　电话这头，胡文全拿着手机一阵发呆，妻子不仅拒绝了黄定成，还把对方给骂了？　　片刻的失神后，胡文全心头一哆嗦，妻子不帮他也就罢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嘛，这么看来，纪律部门怕是真的要开始办他了。　　拿着手机在办公室走来走去，胡文全一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知道劝妻子从了黄定成肯定是不可行的，但凡他再开那个口，妻子怕是撕了他的心都有。　　只是他不能就这么啥也不干……　　突地，胡文全脚步停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动起来。　　在原地沉思许久，胡文全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办法可行，既然妻子不愿意答应黄定成的要求，那他可以反过来主动去帮助黄定成达到其目的啊！如此一想，胡文全觉得自己的思路像是被打开了一般，眼神逐渐亮起来，他觉得自己这个办法是可行的，反正只要能满足黄定成的目的，对方肯定不会再抓着他这么一个小人物不放，说不定他还能借此攀上黄定成的高枝呢。　　只是这么一来，唯独对不起的就是妻子陆青红，胡文全脸上有那么一丝犹豫的神色，旋即又被坚定所取代，喃喃自语道，“青红啊，你这可不能怪我，你关键时候不肯拉你丈夫一把，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如此想着，胡文全像是找到了自洽的理由，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自己从妻子手机中记录下来的黄定成的号码，给黄定成打了过去。　　市大院的办公室里，黄定成正在吃午饭，最近因为督导组在东林的关系，黄定成多少顾虑一些影响，大部分时间都在市大院的办公室办公，而不是在酒店。　　许是今天上午因为陆青红的关系，黄定成感觉自己一上午的心情就没好过，心里像是有一股火气乱窜却又无处宣泄，让黄定成看谁都想骂两句。　　当手机响起时，黄定成看到是一个陌生来电，当即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喂，你哪位？”　　电话这边，胡文全没想到这么快就打通了，急忙道，“黄書记您好，我是胡文全。”　　胡文全说完，生怕黄定成记不住他这小人物，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我是陆青红的丈夫。”　　黄定成眨了眨眼，没想到竟会是胡文全给自己打电话。　　黄定成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神色，“你有什么事吗？”　　胡文全忙道，“黄書记，咱们能出来谈谈吗？”　　黄定成嗤笑道，“咱们之间能有啥好谈的，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对话吗？”　　胡文全嘴角一抽，这位黄書记说话是真不给人留面子，偏偏他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这会怕黄定成挂电话以至于他没机会说完话，胡文全径直放出了大招，“黄書记，我知道您对我们家青红可能有那么点欣赏的想法，或许……或许我可以满足您的想法。”　　胡文全本想说黄定成对媳妇陆青红有意思，想想还是觉得要含蓄一些，说得太白了不好。　　伴随着胡文全这话，黄定成倏地一愣，有那么一瞬间，黄定成产生了心虚的念头，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黄定成很快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淡淡道，“胡文全，你确定你要跟我聊聊？”　　胡文全忙不迭道，“黄書记，是的是的。”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28章 心事重重 隔着电话，黄定成感受到了胡文全至极的谦卑，似乎都能看到对方那卑躬屈膝的神态，一时间，黄定成觉得很有意思，陆青红和胡文全这夫妻俩完全是两个极端不成，一个对他不假辞色，急眼了还敢骂他无耻，一个却是还没见面就能想象到对方奴颜婢膝的姿态，呵呵，这对夫妻有点意思啊！　　心念转动间，黄定成咧嘴笑道，“行嘛，你想在哪谈，啥时候见面？”　　胡文全一听黄定成答应了，神色一喜，道，“黄書记，全凭您安排。”　　黄定成撇撇嘴，“既然你要跟我谈，那就由你来定。”　　胡文全寻思了一下，道，“黄書记，您要是方便的话，要不就晚上？”　　黄定成道，“可以。”　　确定了今晚碰面，两人也就结束了此次短暂的通话，放下手机后，胡文全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站在他的角度，他自然是希望越快和黄定成见面越好，以免夜長梦多，否则多耽搁一会，纪律部门可能就会多查到他一些问题，而今晚能成功将黄定成约出来，说明这事能成的可能性很大，要不然黄定成听了他的话后就不可能是这个反应，而是会直接拒绝跟他见面。　　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窗外，夜幕逐渐降临时，李达清将办公室门反锁，而后打开手机的监听软件，开始听黄定成办公室的录音，看黄定成这一天都见了谁又和谁聊了啥。　　现在李达清也就是晚上才会专门抽出时间来听那监听软件里的录音，他不可能一天都随时守着，除非他知晓黄定成正和哪个十分重要的人物见面，并且有可能聊到涉及他的事，他才会特地守着实时监听。　　软件里的录音快速播放着，李达清基本是跳着听，察觉到有重要的内容，李达清才会放慢速度仔细去听。　　此刻，李达清听的正是上午陆青红跟黄定成通话以及黄定成随后给张明迪打电话这一段，反复听了两遍后，李达清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自言自语道，“黄定成这家伙真是臭不要脸，看上人家不成还想用这种下作的手段逼人就范。”　　下一刻，李达清脸上多了几分阴鸷，张明迪这混账东西看来是真的想撇开他去拍黄定成的马屁了，对方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就胡文全这事跟他通气，甚至连找个理由来搪塞他都没有，这混账还真以为能取他而代之不成？　　眼里闪过一丝阴冷，李达清虽然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妙，但要这么认命，李达清属实不甘心，只是冷静下来想想，李达清知道自己现在并没太多的办法，不想认命，但其实也只能听天由命。　　只不过当这种不甘化作心里的某种怒火后，李达清难免就会有缺失理智的时候。心里的怒火持续了片刻，直至心情平复下来后，李达清才又继续往下听着录音。　　当听到陆青红的丈夫胡文全主动给黄定成打电话，并且说了那么一番话后，李达清连连眨眼，心里忍不住靠了一声，这个胡文全这么操蛋，听对方跟黄定成说话那意思，这是要主动给自己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　　短暂的愣神后，李达清暗骂了一声，心说这年头果然是啥奇葩的事都有，这人啊，没有最无耻的，只有更无耻的。　　片刻后，李达清急忙看了看时间，一看已经六点出头了，李达清目光变幻了起来，晚上胡文全约了黄定成在饭店碰面，他如果能知道两人具体聊些啥就好了，不过这个时候想去做点什么已经有点晚了，时间来不及，他没办法去饭店做啥手脚。　　思索片刻，李达清收起手机，离开了办公室。　　夜幕下的林山，虽然没有大城市的繁华，但却更加充满市井生活的人间烟火气，街道上的小摊小贩，就是这座城市最美的注脚。　　饭店门前的停车场，胡文全驻足而立，目光朝开进巷子里的车子张望着，翘首而盼。　　晚上为了跟黄定成碰面，胡文全精心选了这么一家饭店，雅致不失格调，而且没有太多喧嚣，适合请黄定成这样的大领导吃饭。　　约莫等了十多分钟，看到一辆挂着小号牌牌照的车子朝这边驶过来后，胡文全神色一振，知道是黄定成来了，心里边既紧张又忐忑。　　车子停稳，胡文全一个跨步上前，帮忙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的，正是黄定成。　　黄定成一下车就打量起胡文全，胡文全同样在看对方，说起来有意思，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但彼此对对方并不陌生，黄定成早就从调查资料上看到了胡文全長啥样，而胡文全最近经常从市里的主要新闻媒体上看到黄定成的身影，对黄定成更是熟悉不过。　　双方目光交汇的刹那，黄定成就低下了头，低眉顺眼道，“黄書记，您来了。”　　黄定成扬了扬下巴，“嗯，来了。”　　胡文全很快就道，“黄書记，您里面请。”　　进入饭店包厢，胡文全张罗了一番后，随即在黄定成身旁的位置坐下，见黄定成在注视着他，胡文全脸上挤满笑容陪着笑，“黄書记，您要不要喝点？”　　黄定成撇嘴道，“不喝了，你要谈啥就抓紧，我没那么多时间。”　　黄定成这么说，显然是认为胡文全没有和他喝酒的资格，这要不是对胡文全想跟他谈的事有点感兴趣，他甚至都懒得来见胡文全，在他眼里，胡文全一个市属职业学院的副院長，委实上不得台面。　　听着黄定成一点不留情面的话，胡文全尴尬地笑笑，寻思着该如何打开话题，他觉得事情到了这时候没必要再拐弯抹角乃至掖着藏着，不由道，“黄書记，您对我们家青红感兴趣？”黄定成挑了挑眉头，盯着胡文全。　　胡文全心头一跳，连忙又道，“黄書记，如果是这样，我也许能帮你安排。”　　黄定成戏谑地看着胡文全，“你帮我安排？”　　胡文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我能帮您安排，前提是……”　　胡文全说到这停了下来，他这么主动，自然是要先把条件提好，要不然他可就是真傻缺了。　　黄定成脸色一冷，“你想跟我提条件？”　　胡文全干笑道，“黄書记，您也知道我这么做牺牲是很大的……”　　黄定成挥手打断了胡文全的话，“行，说说你的条件。”　　胡文全怔了怔，心想这黄定成变脸也太快了。顾不得多想，胡文全接着道，“黄書记，您若是能让纪律部门那边高抬贵手，那我保证能让您满意。”　　黄定成玩味地看着胡文全，事儿就是这么有意思，兜兜转转，陆青红这不还得落在他手里，早知道胡文全是这样一个奇葩的软骨头，那他之前都没必要去费心思跟陆青红打交道，直接找胡文全不就行了。心里想着，黄定成突地一愣，将信将疑地看着胡文全，“你能搞得定陆青红？”　　胡文全讨好道，“黄書记，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　　黄定成盯着胡文全，“胡文全，你该不会是在耍我吧？陆青红连我都敢骂，她能听你的话？”　　不怪乎黄定成会怀疑，就算胡文全是陆青红的丈夫，他也不信陆青红会听胡文全的话，以他这几次接触对陆青红的了解来看，对方的性格又倔又硬，可不是那么容易服软的人。　　胡文全听到黄定成的话，急忙道，“黄書记，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耍您啊，您随便发个话就能决定我的生死，我哪来胆子欺骗您？”　　听到胡文全这么说，黄定成脸色稍缓，对方这话没错，他能让张明迪那边停下对胡文全的调查，同样也能让张明迪继续调查，谅胡文全不敢跟他耍什么花招。　　念头转动间，黄定成淡淡道，“好，我会让张明迪那边先把案子停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听到黄定成口中提到‘张明迪’这个名字，胡文全心头一凛，他不认识张明迪，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对方是谁，那是市纪律部门的副書记，没想到这次是张明迪充当黄定成的爪牙来调查他。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29章 不乐观 胡文全发愣着，猛一抬头看到黄定成正意味深長地看着他，连忙又道，“黄書记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您等我的准信就是。”　　黄定成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倒要看看胡文全能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接下来的时间，黄定成耐着性子和胡文全吃完饭，旋即找了个理由离开，他委实没必要和胡文全多磨叽，内心深处，他瞧不起胡文全这样的人，这种人连自己老婆都能卖，还有啥干不出来的？　　胡文全见黄定成急着要走，虽然有些可惜，但也不敢强行挽留，来日方長，他能感觉到黄定成现在不是很看得上他，但只要有了第一次的接触，日后慢慢努力，总有希望混进黄定成的圈子。　　将黄定成送下楼，胡文全笑容谄媚地帮黄定成开车门，送黄定成上车，动作一气呵成，直至目送着黄定成的车子远去，胡文全笑得有些发僵的面部肌肉才逐渐放松下来。　　不论是黄定成还是胡文全，两人都没注意到，就在停车场靠近饭店门口的位置，一辆黑色小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车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一动不动地坐着，默默注视着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车里的男子正是刚刚开车赶过来的李达清，他从录音里听到了胡文全请黄定成吃饭的饭店，虽然这会过来做不了什么手脚，但李达清仍是下意识地想过来看一看。　　黄定成已经走了，李达清看了下时间后，暗道两人这顿饭也吃得太快了，不过看刚刚两人的神态，这顿饭想必谈得还可以。如果两人谈得还可以，那说明结果……李达清暗自琢磨着，心里边暗骂胡文全这家伙果真是应了那句话，人至贱则无敌，这种人也配当男人，真他娘的窝囊。　　且不说李达清从黄定成和胡文全刚刚分别时的神态猜测两人的见面结果，另一边，黄定成坐上车离开后，一回到酒店，就给张明迪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黄定成径直吩咐道，“明迪同志，对胡文全的调查先停了，这事不着急。”　　电话这头，张明迪听着黄定成的话，不禁一愣一愣的，他还以为黄定成给他打电话是催问他案子开始办起来没有，他刚刚险些就抢先说已经在办了，结果黄定成给他来这么一句。　　一时愣神后，张明迪纳闷地问道，“黄書记，那这案子啥时候接着办？”　　黄定成道，“我刚说了，这事不着急，至于啥时候接着办，还要不要继续办，你等我的通知。”　　张明迪，“……”　　张明迪这会真的是想骂人，他娘的，他今天接完黄定成的电话，刚在委里边抽调了人手，都是他精挑细选信得过的人，现在黄定成一通电话又告诉他案子不办了，靠，这不是玩人嘛，这位黄大書记简直是想一出是一出。　　黄定成见张明迪没回话，不禁重复问了一遍，“明迪同志，听到我的话了吗？”　　张明迪心里骂娘，嘴上只能道，“黄書记，我听到了，您放心，那案子我就停下了。”　　黄定成满意道，“好，那没啥事了。”　　黄定成说完挂了电话，徒留张明迪在电话这边暗自跳脚骂人。　　旭日东升，又是崭新的一天。　　七月份的林山，天气不是一般的热，市大院里的办公室，很多人上午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将空调冷气开起来，一方面不是自家的电费不心疼，另一方面是真的热。上午，乔梁在办公室忙碌，处理着之前几天积压的文件，十点多的时候，办公室主任洪立恒面带喜色地走进来汇报道，“乔市長，刚刚央视那边回信了，同意以上云村为素材拍一档纪实扶贫节目。”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乔梁也是一脸高兴，拍着手道，“好啊，有志者事竟成，瞧瞧，这事不就给咱们办成了，之前咱们还没尝试着去跟央视的人接触时，就担心人家看不上咱们这样的小地方，不愿意支持，现在看来，凡事都要努力去做了才能见分晓，这要是还没开始就出现畏难情绪，那是万万不行的。”　　洪立恒笑道，“主要还是因为乔市長您出马了，要不是乔市長您亲自出面，这事能不能成还真不好说。”　　乔梁笑着指了指洪立恒，“洪主任，你这是不声不响就给我送一记马屁过来啊，你知道我不喜欢溜须拍马那一套。”　　洪立恒忙道，“乔市長，我这可不是溜须拍马，我说的都是实话，您看您这亲自出面去见他们的栏目负责人，他们的人下来考察，您也亲自出面招待，您这不辞辛苦，把面子给足了，我觉得这才是此事能成的关键。”　　乔梁摆摆手，“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罢了，这事能成，我觉得主要还是符合上面想多做一些主旋律节目的指导思想。”　　洪立恒闻言，心想这可能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不过乔梁上面的关系有没有出手帮忙可就不好说了，想及此，洪立恒不禁暗暗看了乔梁一眼，有乔梁这么一个既想干事又有人脉背景的人来当林山的市長，委实是林山之幸，作为对比，洪立恒下一刻就想到了市書记黄定成，刚搞完城市发展论坛的黄定成，也不知道下一件事想折腾啥，论资源背景，黄定成远超乔梁，要是黄定成也能实打实为林山多干几件实事，那就是林山老百姓之福了。　　不过想到黄定成刚调来，洪立恒心想现在不好过早对黄定成下定论，反正这一次的城市发展论坛看着搞得热热闹闹，影响不凡，实则用处不大，更像是个彰显面子的工程，而且还花了市里不少钱，请来的那么多媒体记者，食宿全部都是安排在五星级酒店，远超一般的接待规格，那可都是宝贵的财政啊。　　洪立恒此时在心里边嘀咕黄定成时，却不知道黄定成这会恰恰在心里边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在工作上搞点新局面出来，他黄定成既然来到地方工作，而且是主持一个市的工作，怎么说也得搞点亮眼的政绩出来，否则怎能对得起他的身份。　　想到之前自己工作的企业，黄定成眼神逐渐亮了起来，心里边慢慢有了计较。　　黄定成正思考着下一步工作时，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见又是胡文全打来的，黄定成咂了下嘴，随手接起电话，“什么事？”　　电话那头，胡文全道，“黄書记，关于我们家青红的事，我已经有了初步想法了，现在就看您啥时候方便。”　　黄定成闻听怔住，这胡文全这么牛逼，这么快就做通陆青红的工作了？　　心里有点不信，黄定成问道，“你继续说，我听着。”　　感觉到黄定成质疑的口吻，胡文全忙道，“黄書记，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回头我安排一顿晚餐，到时我在饭里面做点手脚……然后您就可以……”听着胡文全说着所谓的想法，黄定成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胡文全再一次刷新他的三观，让他叹为观止。　　一时间，黄定成愣愣地不知道说啥，奇葩，实在是太奇葩了，这个胡文全让黄定成开了眼，以至于黄定成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接对方的话。　　胡文全听黄定成没吭声，不禁问道，“黄書记，您听到我的话了吗？”　　黄定成扯了扯嘴角，“嗯，听到了。”　　胡文全忙不迭笑道，“黄書记，那您意下如何？”　　黄定成下意识地挠挠头，“既然你都想得这么周全了，那你安排就是。”　　胡文全问道，“黄書记，主要是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您得先确定个时间，我这边好安排。”　　黄定成嘴角再次抽搐起来，他娘的，这个胡文全简直是……不过一想到陆青红那迷人的气质，黄定成心头当即就火热起来，轻咳了一声，道，“我这边啥时候都可以，你安排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胡文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好，那我这边安排好了给黄書记您打电话。”　　胡文全说完，不知道想到啥，赶紧又问，“黄書记，您看是在我家里还是……”　　黄定成，“……”　　此时此刻，黄定成端的是不知道如何评价胡文全，上赶着也就罢了，还不介意……这胡文全真的是……　　心里吐槽归吐槽，胡文全这话却是提醒了黄定成，那就是地方选择的问题，地方还真不能让胡文全安排，否则万一胡文全在房间里边装点啥拍摄设备，那他反倒被胡文全拿住把柄了。　　如此想着，黄定成道，“地方由我来安排，你把人弄晕后给我送过来就行了。”　　胡文全道，“好，听黄書记您的。”　　两人通完电话，黄定成放下手机，忍不住又咂了下嘴，自言自语道，“这个胡文全还真是够混的，有点意思。”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得到陆青红，黄定成不禁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儿。　　……　　省大院。　　省書记关新民的办公室里，刚刚和副書记叶真明就秘書長人选一事再次沟通完的关新民，这会目送叶真明离开后，正脸色不大好看地坐着生闷气。　　这是关新民时隔一天后，再次专门抽时间跟叶真明沟通这个事，前天他和叶真明沟通此事时，叶真明并没有给予明确的回应，只说这么重大的人事提名，需要认真斟酌，关新民当时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叶真明这么说也没错，但今天他将叶真明请到自己办公室，再次就这个问题沟通时，叶真明明显表达了反对态度，这一下让关新民有点措手不及。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关新民之所以没直接召集几个班子主要领导一起讨论，就是希望先分别把工作做通，结果没想到在叶真明这就碰了个钉子，这让关新民对此事陡然变得不是那么乐观起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30章 乱了方寸 门外，楚恒轻敲了下门后，推门走了进来，知晓关新民和叶真明聊的是自己的事，楚恒不是一般的關注，刚刚都恨不得把耳朵贴在门框上，这会一见叶真明离开，随机迫不及待地进来想问问关新民刚才的谈话结果如何。　　一进门，楚恒看到关新民不大好看的脸色，心头当即咯噔一下。　　心里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楚恒走到关新民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关書记，真明書记是什么个态度？”　　关新民恼怒地轻敲了敲桌子，“这家伙前天还说要慎重考虑，今天就旗帜鲜明地表达了反对态度。”　　楚恒一下急了，“真明書记就算反对，总得有个反对的理由吧？”　　关新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真明同志的意思是你从委办主任一职直接提拔为秘書長不太符合惯例，而且他还推荐了信川市的書记赵唐同志，说他是更合适的人选。”　　楚恒听到关新民的话，愣愣地说不出话，信川市是省内仅次于省城东州的第二大地市，对那赵唐，楚恒自然是颇为了解，并不是说他跟对方熟悉，而是对对方的履历如数家珍，毕竟是省内第二大地市的一把手，楚恒作为委办主任，对这种重要地市一把手的情况自然是要了然于胸，赵唐的履历可以说是堪称完美，属于一步一个脚印从基层升上来的实干派，履历极为扎实，目前已经在市書记的位置上干了三年了，叶真明若要说赵唐比他更合适，那楚恒委实无从反驳。　　但无法反驳是一回事，楚恒显然不会就这么甘心认输，特么的，这年头拼的是背景，谁他娘的跟你拼工作履历了？若要拼履历，省府那几个没进班子的副职，不都比赵唐更有资格担任这秘書長的位置？　　眼里闪过一丝戾气，楚恒道，“关書记，我看真明書记是有私心吧，估摸着他跟那赵唐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所以要力挺对方。”　　关新民看了楚恒一眼，“甭管人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他要推荐赵唐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楚恒哑口无言，关新民这么说并没错，关键是他也不想跟关新民抬杠，他很清楚自个这次要重点靠关新民才有机会上位，和关新民抬杠没有啥好处，也不是一个当下属该做的事。　　关新民见楚恒没说话，知晓楚恒心里边难免失望，而一开始还是他信誓旦旦地表示要扶持楚恒上位，这会也不好过分打击楚恒的信心，便道，“小楚，你别急，现在我跟真明同志才刚沟通，事情还八字没一撇呢，这么重要的人事提名不是就这么三两次沟通就能搞定的，后边我会好好做做真明同志的工作，只要结果没定下来前，过程都是能谈的嘛。”楚恒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关書记，那就让您多费心了。”　　关新民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比谁都希望你能担任这秘書長的职务。”　　楚恒默默点头，关新民这话他是信的，对方视他为铁杆心腹，自然希望他更进一步，在班子里占据一席之地，这样一来，也能给予对方更大的支持，但眼下在叶真明这就碰了钉子，着实让楚恒变得悲观起来，因为安哲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对方肯定不会同意他提拔担任秘書長一职，这一下要是遭遇二三把手强烈反对的话，饶是关新民怕也很难拍板，除非说关新民最终能做通叶真明的工作。　　但叶真明若只是单纯觉得他的提拔不符合惯例也就罢了，重点是对方有自己想要支持的人选，这才是此事最大的难点。　　关新民见楚恒心不在焉，又道，“小楚，每临大事有静气，越是关键时候越要沉住气，事情还没见分晓呢，你别一副气馁的样子。”　　楚恒回过神来，冲关新民又挤了挤笑脸，“关書记您教训得是，我就是得失心有点太重了，以至于心态有点失衡。”　　关新民道，“这怪不得你，关系到自己的前途命运，每个人都会着紧，这是人之常情，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全力以赴支持你，说句不好听的，叶真明想提名推荐赵唐，我要是不点头，他就只能做梦。”　　楚恒苦笑，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真要那样一来的话，事情等于僵住了，届时如果这秘書長的人选迟迟悬而未决，指不定上边就直接插手空降一个过来，到时大家都干瞪眼。　　关新民站起来走到楚恒身旁，拍了拍楚恒的肩膀，“慢慢来，别急，只要能把真明同志的工作做通，事儿就相对好办了。”　　楚恒点点头，现在叶真明的态度成了关键！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临近傍晚，在办公室忙碌了一天的乔梁起身活动着胳膊，坐久了容易腰酸背痛，饶是乔梁这些年来一直坚持锻炼，偶尔也会有肩膀脖子酸的症状，这是長期伏案办公的结果，好在乔梁还年轻，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还没到过度劳损的地步。　　休息了片刻，乔梁站在窗户前远眺，让自己眼睛放松放松，当看到远处天边的晚霞和这座城市宛若要融为一体时，乔梁情不自禁拿出手机拍了张照，这样的晚霞美景并不多见，而作为一座城市的管理者，乔梁这时候更是没来由地生出些许雄心壮志，既然来到这里担任一市之長，乔梁希望自己将来能够在这座城市留下浓妆艳抹的一笔。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乔梁收起手机，喊了声进来。来人是副市長陆青红，乔梁看到对方笑道，“青红同志来了，坐。”　　陆青红轻点着头，在乔梁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开口就谈起了正事，“乔市長，关于在大学生创意产业园附近配套建设青年人才公寓一事，我这边已经让相关部门拿出了一个方案，还请您过目。”　　陆青红说着，将自己拿来的一份资料放到了乔梁跟前。　　乔梁惊讶地看了陆青红一眼，笑道，“青红同志，你这做事的效率也太快了吧。”　　陆青红道，“在其位谋其政，我当这个副市長，总要认真做事，要不然别人都该说我尸位素餐了。”　　乔梁笑了笑，他对陆青红做事的这股干脆利落的劲头还真是越来越欣赏了，人只有接触多了才会越来越了解，最开始陆青红给他的印象较为文气，做事细心，现在看来，陆青红不仅细心，还有一股利落劲。　　乔梁将方案资料过了一遍，道，“青红同志，这事由你来推动落实就是，虽然市里边的条件不宽裕，但有些事我们勒紧裤腰带也要做。”　　听到乔梁这么说，陆青红深以为然地点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财政没钱，很多事都办不了。　　乔梁将资料放下，突然看到陆青红好像在发呆，不由伸手在陆青红面前晃了晃，陆青红恍然回过神，愣愣地看了一眼乔梁，“啊？乔市長，不好意思，我有点走神了。”　　陆青红说话时，心里边有些暗恼，她上一刻明明还在想着正事，特别是乔梁那一句勒紧裤腰带也要做的话对她触动颇大，怎么下一刻就想到丈夫的事儿上去了。　　乔梁朝陆青红多看了两眼，道，“青红同志，你是不是有啥心事，看你好像精神状态不大好。”　　陆青红摇摇头，“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吧，谢谢乔市長关心。”　　乔梁闻言笑道，“青红同志，那你可得多注意休息，别让自己累着，工作重要，身体同样也重要。”　　陆青红点点头，见没别的事了，站起身道，“乔市長，那您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目送着陆青红离开，乔梁也没多想，继续忙碌起来。　　这一边，陆青红从乔梁办公室出来后，还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看了一眼，见是丈夫胡文全打来的，陆青红皱着眉头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胡文全的声音传过来，“青红，晚上酒店一起吃饭，你可别忘了啊。”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31章 死要面子 胡文全下午就已经给妻子陆青红打过电话，跟对方说了晚上一起去酒店吃饭的事，现在快傍晚了，胡文全生怕妻子给忘了，又打了个电话过来提醒。　　陆青红没想到丈夫又是打电话来说这事，耐着性子道，“行了，我知道了。”　　陆青红说完就挂了电话，她委实不知道丈夫脑子里在想什么，都这节骨眼了，还有心情跟她说结婚这么多年，许久没跟她一起浪漫过了，晚上准备一起跟她吃个烛光晚餐，她都不知道丈夫到底是心大还是想着把她的心情哄好，然后让她去答应黄定成的要求。　　轻声叹了口气，陆青红收起手机，呆会就知道丈夫到底想搞啥花样了，其实夫妻两人这么多年，她又怎会真的对丈夫不管不顾，虽然她痛骂黄定成无耻，但不代表她就会一点都不管丈夫，只不过让她满足黄定成那种要求是万万不可能的。在陆青红看来，事情不仅仅只有那个办法，她就不信黄定成能只手遮天为所欲为，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副市長，关键时刻还是能找人说得上话的。　　夜幕降临，陆青红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随即前往丈夫订的酒店。　　到达酒店包厢时，陆青红看到丈夫已经到了，桌上还真的连蜡烛都摆上了，陆青红狐疑地看着丈夫胡文全，“文全，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胡文全笑道，“青红，瞧你这话说的，我下午不都跟你在电话里说了嘛，咱们结婚这么多年，已经许久没有浪漫过了，难道就不允许我跟你来一场烛光晚餐？浪漫并不是小年轻的专利，人到中年，也是有资格浪漫的嘛。”　　陆青红撇了下嘴，依旧是有些狐疑地看着丈夫，一方面丈夫并不是有浪漫细胞的人，两人结婚二十年，她对这事再清楚不过，其次，丈夫现在明明在担心被纪律部门调查，为此都快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她不信丈夫有心情在这时候跟她搞什么烛光晚餐。　　径直拉开椅子坐下，陆青红盯着丈夫，问道，“文全，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要干什么。”　　胡文全目光一闪，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笑着走到妻子背后，按住陆青红的肩膀，“青红，我啥也不干，今天就只是想跟你一起好好吃顿饭，弥补这么些年来对你的亏欠。”　　陆青红皱眉，“文全，你要是觉得这么做就能让我答应黄定成的混蛋要求，那你注定要失望。”　　胡文全道，“青红，你想多了，你觉得我是那么混账的人吗？知道你不愿意干，我怎么可能还会强迫你。”胡文全说着，声音逐渐变得低沉起来，“青红，我是担心我万一进去了，以后连想和你一起吃顿浪漫晚餐都没机会了，所以我现在提前安排上，免得以后真的没机会。”　　听到丈夫这么说，尤其是感受到丈夫消沉的情绪，陆青红心里一软，伸手握了握丈夫的手，安慰道，“文全，你现在别想太多了，事情还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就算你干了些违纪的事，咱们好好配合调查，争取获得宽大处理，到时候我再找人帮你说说，或许组织上对你的处理不会太严重，退一步讲，哪怕进去了，三五年出来，你才多大年纪，往后的日子还長着，别自个想得太悲观了。”　　胡文全苦笑，“青红，听你这么一说，感觉我好像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陆青红轻拍着丈夫的手背，“我刚说的只是最糟糕的结果，你别想太多了。”　　陆青红说这话时，并没有看到站在她背后的丈夫胡文全的脸色，胡文全目光阴郁，真让他进去蹲三五年，那他不得疯了，想都不用想！　　低头看了妻子一眼，胡文全眼里闪过一丝埋怨，但很快就消失不见，转而道，“青红，晚上咱们好好吃饭，不聊任何不开心的事。”　　胡文全边说边让服务员开始上菜，同时走去打开自己带来的那瓶红酒。　　伴随着服务员开始上菜后，胡文全走去将灯关上，并且将蜡烛点上，转头看向妻子笑道，“青红，是不是有点气氛了？”　　陆青红笑笑，“你这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咱们结婚这么多年，没见你浪漫过，现在年纪上来了，倒是会整活了。”　　胡文全笑道，“我这叫中年觉醒了浪漫细胞。”　　胡文全说着话，给妻子倒了一杯红酒，道，“青红，晚上咱们两人好好喝几杯，要不然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陆青红略显不悦道，“文全，我刚说了，你别老是想得那么悲观，事情还没到那么糟糕的时候。”　　胡文全忙不迭道歉道，“好好，是我的错，明明都说不聊不开心的事了，我自个却是先说了，我先自罚一杯。”　　胡文全说完，自个端起酒杯先抿了一口。　　今天晚上的酒是没有问题的，问题主要在杯子上，胡文全提前过来，在杯子上稍微做了手脚，而妻子陆青红出于对他的信任，也不可能去怀疑啥，再加上现在灯关了，只点了蜡烛，任凭妻子有火眼金睛也看不出啥。　　就在两人一起共进晚餐时，楼上的客房，黄定成已经提前过来等着，知道胡文全将今晚吃饭的地方定在这后，黄定成出于方便，就干脆在这里订了房间，傍晚胡文全给他打电话时，他已经告诉了对方房间号，呆会就坐等胡文全把人送过来。等待的过程是漫長的，黄定成这会早就心痒难耐，但他知道这时候急不得，耐心等着就是，事情就差这么临门一脚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至于胡文全会不会临到关键时刻反悔，他谅胡文全没那个胆子，而且看胡文全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他倒是觉得胡文全比他更急。　　此刻，不论是胡文全也好黄定成也罢，两人都不知道有第三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正在发生的这一切。　　酒店楼下，戴着鸭舌帽的李达清坐在车里，心里边正做着某种挣扎和权衡，李达清此时在考虑一件事，那就是坐视今晚这件事发生还是从中横加破坏。　　李达清这会虽然不知道陆青红和胡文全吃饭的包厢，但他却是知道黄定成订的酒店房间的房号，胡文全傍晚给黄定成打电话时，他可都是通过黄定成办公室里的监听器听得一清二楚，也就是因为他知道胡文全准备‘搞事’，所以今天对黄定成办公室的监听格外留意，这才能第一时间就知道胡文全把事情定在了今晚，要不然可能就错过这场精彩大戏了。　　今晚这场戏其实跟李达清个人并没多大关系，但李达清仍是过来酒店这边蹲守着，一方面是凑热闹的心思作祟，另一方面，李达清此刻琢磨着如何将这场看似跟自己没关系的大戏和自己扯上关系，为自己谋取一些利益。　　看了看时间，在心里边做着某种权衡的李达清终于做出了决定，略微寻思了一下后，李达清下了车，悄摸摸地进了酒店。　　找了个服务员打听了一下后，李达清得知酒店只有二楼才有中餐厅，便从楼梯上到二楼，在二楼溜达了一圈，李达清随即找了个能看清电梯方向的角落位置，在走廊边静静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等得有些无聊的李达清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还没抽到一半，李达清突然听到一声不小的动静，转头一看，胡文全那混球扶着陆青红从包厢里出来，正往电梯方向走去。　　“这家伙真是个大奇葩。”李达清暗骂了一句，迅速下楼回到车上，而后拿出手机给乔梁打了过去。　　电话这头，还在办公室的乔梁看到手机来电显示时，微微有些发愣，李达清给他打电话？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32章 五十步笑百步 眼里闪过一丝纳闷，乔梁对李达清给自己打电话着实有些意外，两人的关系好不到哪去，平时在市大院打照面，乔梁甚至都懒得跟李达清打招呼，而李达清也因为自个心虚的关系，看到乔梁都是主动避让，所以乔梁这会看到李达清给自己打电话过来，一时有片刻的犹豫，寻思着要不要接。　　短暂的迟疑，乔梁还是接起了李达清的电话，姑且看看李达清打电话给自己有什么事。　　电话一接通，李达清先客气地问好，“乔市長，您好。”　　乔梁撇了撇嘴，“李达清，你有啥事就直说。”　　感觉到乔梁声音里充满了对自己的不待见，李达清无奈道，“乔市長，我是来给您报信儿的，据我所知，您和陆青红同志好像在工作上处得还可以。”　　乔梁皱了皱眉头，“李达清，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达清忙道，“乔市長，我说的事跟陆青红同志有关，陆青红同志现在正面临某种危险，我要是告诉您了，您可得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乔梁目光一凝，“你说陆青红同志有危险？”　　李达清点头道，“对。”　　乔梁闻言，气得骂道，“李达清，大家都是市里一起共事的同志，你若是真的知道陆青红同志有危险，不去赶紧想办法救她，却是跑到我这儿来卖人情，你配当一个领导吗？”　　李达清叫屈道，“乔市長，不是我不去救，是我不敢啊，您知道要对陆青红同志施加危险行为的是谁吗？是黄定成書记，您说我哪来的胆子去阻止。”　　乔梁大惊，“你说什么？”　　如果说乔梁刚刚还怀疑李达清是否在耍他，这会听到黄定成的名字后，乔梁心里边已经信了，毕竟乔梁亲眼目睹过黄定成对陆青红的肢体拉扯行为，也听陆青红提起过黄定成给对方发的一些信息，此刻乔梁不由大急，问道，“他们现在在哪？”　　李达清没急着回答，而是继续道，“乔市長，那您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乔梁一脸无语，忍不住痛斥道，“李达清，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李达清幽幽道，“乔市長，您与其有这个时间骂我，还不如先赶紧关心下陆青红同志的安危。”　　乔梁心头一沉，道，“行，我欠你一个人情。”　　李达清脸色一喜，这才道，“乔市長，您现在赶到xx酒店……”　　听完李达清的话，乔梁二话不说就挂掉电话，冲出了办公室。　　从办公楼下来，乔梁坐上车后，想了想，又给李达清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乔梁急问道，“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陆青红同志为什么会被人迷晕？”　　李达清笑呵呵道，“乔市長，这事说来就有趣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看你还是先赶紧去救青红同志，回头再找她当面了解吧。”听到李达清这么说，乔梁皱了皱眉头，还没等乔梁进一步追问，李达清又道，“乔市長，时间紧迫，您最好抓紧一点，刚刚我已经看到陆青红被送上楼了。”　　李达清说完，先行挂了电话。　　乔梁眉头一蹙，想再给李达清拨过去，转念一想又作罢，因为乔梁想到了一个更紧要的问题，他不可能就这么单枪匹马地过去，一方面要防止李达清是不是跟黄定成合伙搞啥幺蛾子，虽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总要适当提防，其次，他就这么过去，万一回头黄定成不开门，难不成他还能撞门进去？　　心思电转之间，乔梁迅速有了计较，从通话记录里找出蔡铭海的电话，给对方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第一时间道，“老蔡，你从市局这边立刻给我安排两个靠得住的人过来xx酒店跟我汇合，记住，一定要快，不要有任何耽搁。”　　蔡铭海一听，连忙关切地问道，“乔市長，出什么事了？”　　乔梁道，“老蔡，一句两句跟你解释不清楚，你马上安排人跟我汇合就是，要靠谱还能担得住事的，越快越好。”　　蔡铭海道，“好，乔市長，您稍等，我这就安排。”　　乔梁嗯了一声，又道，“到时你让他们直接跟我联系。”　　蔡铭海点头道，“好。”　　乔梁说完，没再和蔡铭海多聊，挂了电话后，乔梁催促着司机魏浩云，“小魏，开快一些。”　　魏浩云轻点着头，“乔市長您放心好了，这边到xx酒店不远，现在已经过了晚高峰，咱们五分钟左右应该就能到。”　　乔梁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魏浩云从后视镜观察着乔梁的脸色，关心地问道，“乔市長，到底出啥事了？”　　乔梁道，“陆副市長可能有点危险，我现在要赶紧过去。”　　魏浩云听了，想再多问两句，想想又算了，看乔梁这样子也没心思多回答，而且听乔梁刚刚打电话，似乎连乔梁都不太清楚具体情况，这让魏浩云有些纳闷，陆青红能有啥危险？　　心里暗自嘀咕着，魏浩云也不好多问，还是先专心开好自己的车，抓紧赶到酒店。　　前头，正好碰到红灯，魏浩云稍微有所迟疑，乔梁立刻道，“小魏，事情紧急，先开过去再说，回头你主动去处理一下，该扣分罚款就扣分罚款。”　　魏浩云听了当即不再犹豫，确认没有危险后，踩下油门冲了过去。　　车子过了红灯，魏浩云道，“乔市長，前面还只剩一个红绿灯，然后拐个弯就到酒店了。”　　乔梁点点头，“好。”　　话音落下的功夫，乔梁的手机响了起来，见是陌生号码，乔梁心头一动，马上接了起来，只听电话那头的人道，“乔市長，您好，我是市局的邓金艺，是蔡局让我跟您联系，他说现在马上到xx酒店跟您汇合？”听到对方是蔡铭海安排的人，乔梁心想蔡铭海这速度着实够快的，道，“没错，你马上到xx酒店跟我汇合。”　　顿了顿，乔梁又道，“你到酒店后，先直接去前台，找酒店的人要xx房的门卡，然后上楼来找我。”　　邓金艺听着乔梁的安排，没多问为什么，而是干脆利落地回答道，“乔市長，我马上带人过去，我这边可能会稍微慢一点，估计要七八分钟。”　　乔梁点头，“嗯，你抓紧就是。”　　这边乔梁在和邓金艺通电话时，酒店里，胡文全已经将妻子陆青红送到了黄定成所在的房间，见黄定成早就在等候，胡文全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黄書记，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媳妇还挺重，您这边又在走廊的最边上，离电梯远，我把她弄过来还真费了点功夫。”　　黄定成斜瞥了胡文全一眼，目光很快落在陆青红身上，陆青红身高看着至少有一米六几，又是偏丰腴的那种，胡文全一个人把迷糊了的陆青红弄上来肯定是费了老大劲，至少胡文全那满头大汗骗不了人。　　没再理会胡文全，黄定成定定地看着床上的陆青红，眼神逐渐火热起来，转头看到胡文全还在一旁傻站着，黄定成故意咳嗽了一声，等胡文全看过来，黄定成盯着对方，“嗯？”　　胡文全瞅见黄定成那眼神，立刻就心领神会，陪着笑脸道，“黄書记，那您接下来……”　　胡文全说到这，一时挠起了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组织措辞，憋了片刻，愣是憋出了一句，“黄書记，那您接下来就慢慢享受今晚的美好时光。”　　黄定成，“……”　　黄定成已经不知道如何回应胡文全，瞧瞧，这是一个丈夫该说的话吗？　　胡文全似乎也知道自己现在不适合留下来碍眼，很快就道，“黄書记，那我先走了。”　　胡文全说完，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妻子，要说心里没有一点点愧疚乃至心痛的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但选择了这样做，胡文全也不可能再后悔，最终，胡文全咬牙离开了房间。　　看着胡文全离去，直至听到房门合上的声响，刚刚还淡定背着双手的黄定成瞬间就变成了一副猪哥样，一脸猴急地走到床边，看着已经睡得迷糊的陆青红，神色痴迷地伸出手，这个让他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女人，终归还是落到了他手上，真是应了那句话，得来全不费工夫，早知道胡文全是这样一个大奇葩，他之前费那功夫跟陆青红较劲真是吃饱撑的。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33章 追究责任 其实陆青红真的不算特别美的女人，至少在黄定成经历的女人里，陆青红绝对不属于那种让人一看就十分惊艳的，但人的骨子里就有一种贱嗖嗖的基因，越是得不到的往往是越好的，陆青红要是轻易就从了他，黄定成可能还不会觉得陆青红有多么稀罕，但陆青红几次三番拒绝他，还敢骂他无耻，这反而更加激发了黄定成的兴趣，眼下陆青红已经躺在跟前，唾手可得，黄定成竟是少见地产生了些许激动的心情。　　手掌慢慢落在陆青红脸颊，轻轻捏了一下陆青红脸上的皮肤，黄定成自言自语了一句，“保养得挺好。”　　……　　酒店楼下，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的乔梁，风风火火地冲进电梯，幸运的是电梯里没啥人，中途没怎么停靠，乔梁几乎是以最快速度到达了黄定成所在的楼层房间，见门口空无一人，乔梁也没多想，二话不说就用力拍起了门，大喊道，“开门。”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的是，胡文全并没有守在房间外，胡文全想到楼下吃饭包厢的杯子还没处理，又到刚刚吃饭的包厢去了，虽然他不觉得会出啥问题，但还是把手尾处理干净一些，再者，或许是出于逃避的心态，胡文全潜意识里也不想在房间外守着。　　房间里边，已经到最后一步的黄定成被突如其来的巨大敲门声给吓了一跳，本来已经雄赳赳气昂昂，刹那间就被吓得恢复原形，就这么一瞬间，黄定成怒发冲冠，他娘的，哪个王八蛋敲门，这要是把他吓得以后不能那啥了，非得弄死对方不可。　　没等黄定成怒声质问，大吼声又传了进来，“黄定成，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这一次，黄定成听清了声音，靠，竟然是乔梁！　　门外，乔梁继续大喊，“黄定成，你给我开门。”　　黄定成一下有些愣神，特么的，怎么会是乔梁呢？乔梁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而且看乔梁这架势，似乎知道陆青红在他这里，否则不会是这般兴师问罪的口气。　　果然，黄定成下一刻就听到乔梁的声音又传进来，“黄定成，我知道陆青红在里边，你马上给我开门。”　　黄定成气得跳脚，到底是谁给乔梁通风报信的，难道是胡文全那操蛋家伙？按说不应该啊，胡文全没必要这样做，对方这么搞，只会彻底得罪死他，看胡文全的样子是没那个胆子的，对方也没这么做的理由，但除了胡文全，谁还会知道今晚这事？　　黄定成在刹那间想了许多，转头看向陆青红，又气又恼，现在这个样子，他显然是没办法继续了，错过了这次，下次怕是没这样的机会，因为陆青红往后有了戒备心，就算是胡文全这个当老公的也没法动啥手脚了……等等，今晚这事还搞不清楚啥情况，到底有没有可能是胡文全自导自演的？黄定成的疑心病瞬间上来了，就这么一个短暂的瞬间，黄定成脑子里乱糟糟的，惋惜、愤怒、怀疑……各种念头交织。　　就在黄定成发愣愤怒惊疑时，‘啪啪啪’的剧烈敲门声再次响起，乔梁的声音又一次传进来，“黄定成，开门！”黄定成定了定神，气得咬了咬后槽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将陆青红的衣服穿好，既然已经没办法继续，那就只能算了，想到差那么一点点功亏一篑，黄定成咬牙切齿，这会端的对乔梁恨得牙痒痒的，这货竟然在关键时刻搅了他的好事。　　不过这会到底要不要去开门？黄定成不禁有所犹豫，在这种情况下和乔梁面对面，多少有些尴尬。　　这边厢黄定成还在犹豫，门外，敲门声却是停止了，原来，乔梁等来了援兵，蔡铭海安排的邓金艺带人赶到了，对方从酒店工作人员那拿来了房卡，滴的一声，直接刷卡打开了门，乔梁随即第一时间冲进了屋里。　　屋里边，黄定成愣愣地看着冲进来的乔梁，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乔梁怎么进来的？下一刻，黄定成看到跟在乔梁身后进来的邓金艺几人，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邓金艺几人本来还在纳闷到底出了啥事，需要让乔梁这个大市長亲自出马，而且如此火急火燎的，结果一进门看到黄定成，几个人的脸色不由变了，脚步也停了下来，没敢再往前走，黄定成好歹是市里的一把手，他们不可能不认识。　　带队的邓金艺这时候忍不住朝床上偷瞄了一眼，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赶紧挪开眼睛，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地板。　　乔梁这时没理会黄定成，而是先去查看陆青红的情况，见陆青红衣衫完整，只是处在昏睡的状态，不用想也知道被人下了药，只是不知道陆青红到底被黄定成得手了没有，虽然他赶过来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但万一黄定成就那么三两分钟就把事办了呢？　　眼下这种情况，乔梁不可能主动去给陆青红检查，既不方便也不合适。　　目光转向黄定成时，乔梁铁青着脸，“黄定成，你真给咱们组织的干部丢脸。”　　黄定成瞪着乔梁恼羞道，“乔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虽然咱们在一起搭班子，但谁允许你这么恶意中伤我？你再胡说八道，我会向上级打报告，告你诽谤污蔑。”　　乔梁讥讽地看着黄定成，“黄定成，我只说你给咱们组织的干部丢脸，我还说啥了没有？怎么就变成诽谤污蔑了？难不成是你自个干了什么亏心事甚至是犯法的事，所以才这么说？”　　黄定成神色一滞，他娘的，他刚刚气昏了头，说的话确实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意识到自己这话被乔梁捏住了把柄，黄定成不由心头一紧。　　不过黄定成自然不会承认，哪怕是心虚，黄定成凭借着自己的身份地位依旧摆出一副霸道强硬的姿态，“乔梁，你别在这里牙尖嘴利，你以为你耍下嘴皮子就能往我身上泼脏水吗？太幼稚了吧，好歹是个市長，说话慎重点。”　　乔梁气得一笑，指了指床上的陆青红，质问道，“黄定成，那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现在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　　黄定成眼神闪了闪，道，“陆青红同志喝多了，他丈夫让我代为照看一下，有问题吗？你要是不信，去找陆青红同志的丈夫了解一番不就清楚了。”乔梁听得一怔，此事竟是跟陆青红的丈夫有关？　　如此一来，似乎就能解释得通了，难怪陆青红明明都已经对黄定成有戒备心，结果还被迷晕了，难道是陆青红的丈夫在其中扮演了某种不光彩的角色？　　乔梁暗自琢磨着，旋即冷哼一声，朝邓金艺看了看，“邓队長，呆会你们好好查一查这事，是非黑白必须查个一清二楚。”　　乔梁说这话时，同时看向黄定成，邓金艺见状脸色一僵，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啊，就算他有那个胆子，也没办法查，他一个小小队長去查市書记，这可不是太岁头上动土的事，这是陨石撞地球。　　邓金艺此刻甚至都不敢去看黄定成，突地，就听到黄定成怒斥的声音传来，“你们给老子滚。”　　邓金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虽然不敢看黄定成，但他也知道黄定成这是在冲他们喊来着，这时候，邓金艺着实左右为难，一边是乔梁的吩咐，另一边则是黄定成让他们滚，到底听谁的？　　这其实是一道不需要动脑的选择题，傻瓜也知道该听一把手的，但邓金艺能入得了蔡铭海的眼，并且深得蔡铭海的信任，显然是个有骨气的人，只是眼下这种情形并不是骨气能解决的，他骨头再硬，去跟黄定成碰，那也是鸡蛋碰石头，他没那个能耐查到黄定成头上去。　　如此权衡着，邓金艺不由歉意地朝乔梁看了一眼，这时候不是他骨头硬不硬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办法查，只能先退出去再说。　　乔梁接收到邓金艺的眼神，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仔细想想，乔梁也知道自己真让邓金艺去查黄定成是强人所难，完全不现实的问题，想明白了这点，乔梁没有为难邓金艺，冲对方轻轻点了下头。　　很快，乔梁朝司机魏浩云喊道，“小魏，你过来帮我搭把手，扶一下陆副市長。”　　魏浩云连忙上前，跟乔梁两人一起扶起陆青红，从房间里离开。　　自始至终，黄定蓉城没有阻止，他也没有理由阻止。　　从酒店楼上下来，乔梁寻思着该带陆青红上哪，带到自己宿舍有点不大合适，想了想，乔梁觉得不如到附近酒店开个房间，等陆青红醒过来再说。　　这时，邓金艺走过来，“乔市長，刚才……”　　乔梁挥手打断对方的话，“邓队長，我理解，今晚这事确实是超出你能力范畴了，没事，晚上已经辛苦你跑一趟了，你先带人回去休息吧，以后有什么事，咱们随时电话联系。”　　听到乔梁这么说，邓金艺脸上露出喜色，乔梁这意思不仅没怪他，还认可了他今晚的表现，这让邓金艺充满了意外的惊喜，心想乔梁有这样的格局，难怪蔡铭海会对乔梁心服口服。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34章 挺吓人 乔梁跟邓金艺说话的同时，转头看了看昏迷的陆青红，道，“邓队長，今晚的事，希望你们不要乱嚼舌根，不要乱传一些影响陆副市長名誉的话，明白吗？”　　邓金艺忙不迭点头，“乔市長您放心，这种事我明白的，我不会乱说，更会约束下面的人。”　　乔梁见邓金艺这么明事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他相信蔡铭海的眼光，对方不会给他推荐不靠谱的人。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乔梁道，“那行，你们回去吧，晚上辛苦你们了。”　　邓金艺道，“乔市長，都是我们份内之事。”　　乔梁轻点着头，不再耽搁时间，跟司机魏浩云一起将陆青红扶上车，朝附近的酒店驶去。　　乔梁带着陆青红离去时，不远处的停车场，李达清静静地坐在车里。目睹着这一切，李达清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今晚他将黄定成的好事给破坏了，心里边竟是有一种莫名的快意，最主要的是他成功让乔梁欠了他一个人情，而且经此一遭，他又成功激化了乔梁和黄定成的矛盾，虽说这样干对目前的他来说好像没啥好处，但潜意识深处，李达清却是觉得干这种不利己的事似乎能释放自己的某种负面情绪。　　且不说作为今晚始作俑者的李达清此时正暗暗得意，酒店里边，在吃饭包厢处理完手尾的胡文全，特地在二楼的楼梯口抽完了两根烟，这才慢悠悠地上了楼。　　胡文全上楼时，其实和乔梁一行是错身而过，他的电梯上行时，乔梁几人的电梯刚好下去，双方就这么交错而过。　　快步走到黄定成所在的房间，胡文全还想着要立刻敲门还是在门口等着，结果看到房门大开时，胡文全怔了怔，朝里边探头张望了一眼，见屋里的灯开着，黄定成正沉着脸坐在沙发上抽烟，屋里边却是已经没有了陆青红的身影。　　胡文全眨了眨眼，一时没搞清楚是啥情况，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问道，“黄書记，青红呢？”　　黄定成目光幽幽地盯着胡文全，“胡文全，问得好，我也正要问你呢。”　　胡文全心头咯噔一下，尤其是他注意到黄定成看他的眼神带着某种不善，这让胡文全顿时紧张起来，“黄書记，您能不能说明白一点，我真不知道啥情况啊。”　　黄定成道，“刚刚乔梁带着人闯进屋里，把陆青红带走了，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乔梁？市里的乔市長？胡文全大吃一惊，“这……这……怎么会这样？”　　胡文全结巴起来，话都说不利索了，而黄定成则是紧紧地盯着胡文全，试图从胡文全脸上看出点什么，不过看到胡文全脸都快吓白了，黄定成撇了撇嘴，暗骂了一声窝囊废，就胡文全这个样子，他不信胡文全有胆子搞啥花样，今晚这事还真他娘的古怪。胡文全在片刻的失神后，很快就着急地问道，“黄書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乔市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黄定成犹在气头上，听到胡文全这么问，当即回瞪了一眼，“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　　胡文全悻悻地不知道说啥，他看出黄定成显然是因为被打搅了好事而怒火攻心，但这事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他现在一头雾水，不知道市長乔梁怎么会突然出现，难道自己媳妇跟那位乔市長的关系不错？否则乔市長怎么会冒着得罪黄定成的风险来阻止……还是乔市長其实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被人通知来这里？　　胡文全脑子乱糟糟的，想来想去不明所以。　　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胡文全见黄定成没说话，忍不住打破沉默，小声问道，“黄書记，那您办完事没有？”　　黄定成蹭地一下抬起头，一双眼睛睁得跟铜铃似的，恶狠狠瞪着胡文全，“胡文全，你啥意思啊你，你是在嘲讽老子是快枪手？”　　胡文全吓得一机灵，连连摆手道，“黄書记，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千万别误会。”　　黄定成气得起身踹了胡文全一脚，“你他娘的不是这意思，那还这么问，就那么点时间，老子怎么办完事？”　　胡文全结结实实挨了黄定成一脚踹，不仅不敢生气，反而还继续陪着笑脸，“黄書记您别生气，是我嘴笨，您别跟我一般见识，要是气坏了您的身子，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要是您还不消气，您再踹我一脚。”　　胡文全说着往前凑了凑，摆出一副让黄定成继续踹的架势。　　黄定成看着胡文全的样子，怔了好一会，旋即被逗乐，指着胡文全笑骂道，“胡文全，你真是个奇葩，大奇葩，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窝囊废。”　　胡文全继续陪着笑，“对对，黄書记您说得对，我是窝囊废，黄書记您说啥就是啥，只要您高兴就好。”　　黄定成就这么看着胡文全，笑得眼泪都差点流出来，到了这时候，他已经百分百肯定不是胡文全自导自演搞的鬼，这窝囊废是绝对没那个胆子的。　　笑归笑，黄定成脸色很快就阴沉下来，道，“胡文全，你仔细想想，看你有没有把今晚这事泄露给第三个人知道，又或者无意间说给谁听到了。”　　胡文全苦着脸道，“黄書记，我又不是傻子，这种事我怎么会说给第三人知道，我恨不得捂得严严实实的，哪里会去跟别人说。”　　黄定成闻言目光阴郁，“这还真是奇了怪了。”　　胡文全附和着点头，“是太奇怪了。”　　胡文全说着，看了看黄定成，有些担心地问道，“黄書记，现在被乔市長撞破了这事，那接下来怎么办？会不会出事啊？”　　黄定成轻哼一声，“能出啥事？在这林山市，只有我黄定成才是说一不二的那一个，乔梁算老几，他能怎么着？”黄定成此时提起乔梁的名字，仍是咬着后槽牙说的，他对乔梁今晚搅了他的好事实在是太生气了，过了这村没这店，以后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此刻，被黄定成念叨的乔梁没来由打了个喷嚏，已经将陆青红送到酒店的他不由摸了摸鼻子，道，“大晚上的谁在想我来着。”　　魏浩云听得一笑，“乔市長，是嫂子在想您吧。”　　乔梁笑道，“她现在每天被家里那小家伙折腾得筋疲力尽，可没那个工夫想我。”　　魏浩云闻言道，“乔市長，您闺女一定長得很可爱。”　　乔梁点头道，“是啊，小家伙長得很可爱。”　　提到女儿，乔梁脸上充满了慈爱的神色，哪怕每天都通过手机视频看一看女儿，乔梁此时仍是想念得紧。　　说话的工夫，感觉到陆青红好像在动，似乎有要醒来的迹象，赶紧道，“小魏，你先去办入住，然后咱们抓紧将陆副市長送到房间。”　　两人此时已经在酒店大堂，但因为陆青红着实不轻，两人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片刻。　　魏浩云很快用自己的身份证去办了个房间，然后和乔梁一起将陆青红送到了房间。　　完成自己的任务，魏浩云很是识趣道，“乔市長，那我去楼下等您。”　　乔梁摆手道，“不用，你在外边等我片刻，我看陆副市長快醒了，等下她醒了，我也要回去了，对了，你出去后不用关门，把门敞开着就行。”　　魏浩云看了乔梁一眼，明白地点了点头。　　魏浩云出去后，乔梁想了想，起身去拿了瓶矿泉水，将陆青红扶起来，给对方喂了几口水。　　本就要醒来的陆青红在乔梁喂了几口水后，眼睫毛动了动，小片刻后，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映入眼帘的是乔梁时，脑子仍处在空白状态的陆青红愣愣地看着乔梁。　　胡文全终归还是有点心疼老婆，没给陆青红下太重的药，否则陆青红绝不会这么快醒来。　　陆青红此时完全是一脸发懵的神色，定定地看了乔梁片刻后，眼睛又动了动，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陆青红迷糊地问道，“乔市長，您怎么在这？这又是在哪里？我记得我刚刚在和我爱人吃饭啊。”　　陆青红说话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刚醒来的她，浑身仍是提不起劲。　　乔梁听到陆青红昏迷前的记忆是和丈夫在吃饭，心里愈发笃定了某种猜测，意味深長地看着陆青红，“青红同志，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为什么你和你爱人吃饭会昏迷，最后还在黄定成的房间里。”　　陆青红大惊失色，“您说什么？”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35章 另辟蹊径 乔梁无奈地笑笑，心里有些替陆青红感到悲哀，对方的爱人这次肯定是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否则哪会让黄定成得逞，要不是李达清及时通知他，陆青红今晚真的难逃毒手，从这一点来说，李达清确实是干了件好事，虽说对方动机不纯。　　心里想着，乔梁猛地又是一愣，目光在陆青红身上打量了一番，脑海里再次冒出一个问题，在他赶到之前的那一会功夫，黄定成到底是得手了没有？　　如此一想，乔梁看了看陆青红，道，“青红同志，你呆会检查一下自己，看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陆青红回过神来，此时的她脸色苍白，明显是想明白了某些事，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而乔梁的话更是提醒了她，急忙看自己的衣服是否有什么拉扯的痕迹。　　乔梁见状站了起来，“青红同志，你自个好好检查一下，我出去透个气。”　　乔梁说着，顿了顿，指了指敞开的门道，“我刚刚是和司机小魏一起送你过来的，想着不知道把你送到哪，就先送你到酒店来休息，现在小魏就在门外等着。”　　陆青红朝门口看了一眼，她没看到魏浩云的身影，但门确实是开着，陆青红并不笨，一下就明白了乔梁这是正人君子的举动，免得回头传出点啥说不清楚，门开着也显得光明磊落。　　从这些小细节里更能看出乔梁的为人，陆青红不由朝乔梁投去感激的眼神。　　乔梁轻点着头，很快就走了出去，随手把门关上。　　屋里边，陆青红走向卫生间……　　约莫过了几分钟，门打开，陆青红站在门口，朝门外的乔梁喊了一声，“乔市長，进来吧。”　　乔梁闻声进了屋里，目光关切地看着陆青红，“青红同志，没事吧？”　　陆青红此时脸上多了些许轻松的神色，“没事，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多亏了乔市長您，乔市長，这次真的谢谢您，您这份情我永远记住心里。”　　乔梁道，“青红同志，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任何人碰到这种事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陆青红摇了摇头，轻声喃喃道，“那可不一定，不是谁都有胆子去跟黄定成做对的，在这林山市，或许只有乔市長您才敢这么做。”　　乔梁笑道，“青红同志，别想得这么悲观，你要相信心存正义且勇敢的人是很多的。”　　陆青红嘲讽地笑笑，连自己最信任的枕边人为了讨好黄定蓉城能将她这个结婚二十年的妻子给卖了，又遑论别人？到了这时候，陆青红终于明白，丈夫所谓的浪漫，所谓的烛光晚餐，都是在做戏罢了，这就是一个丈夫干的事，何其讽刺。　　家丑不外扬，陆青红这时候也不想去多谈丈夫，而是问道，“乔市長，您怎么会知道我在黄定成那？”　　乔梁道，“李达清通知我的，这家伙以此要求让我欠他一个人情，我担心你真有危险，赶紧答应了他，幸亏他没骗我，虽然这家伙无耻了一点，但也算是干了件好事。”听到是李达清通知的乔梁，陆青红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一想到李达清是纪律部门的一把手，而黄定成这次又是想通过纪律部门调查丈夫违纪一事来胁迫自己，陆青红隐隐将这些事产生了某种关联。　　陆青红一时陷入了沉思，乔梁见陆青红不说话，以为陆青红是因为其丈夫的事而心情不佳，这时候陆青红最需要的也许是一个人好好静静。　　想及此，乔梁道，“青红同志，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陆青红闻言急忙道，“乔市長，您能不能再陪我呆一会？”　　陆青红此时这话完全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现在的她，确实是心情低落，只想有个人陪一陪，条件反射地就说出了刚刚那句话，话一出口，陆青红知道自己说这话有点不合适，脸色微微发红，赶紧又道，“乔市長，时间确实不早了，那您早点回去休息。”　　乔梁朝陆青红多看了两眼，转而笑道，“没事，我不着急回去。”　　听到乔梁的话，陆青红怔怔地看着乔梁，心里涌出了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同样是男人，看看乔梁，再看看自己丈夫，人与人的差距为何会如此之大？　　陆青红此刻对丈夫胡文全不仅是说不出的失望，更有一种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作为相伴二十年的夫妻，胡文全对自己这个妻子都能如此，这样的男人还要之何用？　　沉默片刻，陆青红轻声呢喃道，“乔市長，您是个好男人。”　　乔梁闻言，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无奈地笑道，“青红同志，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陆青红道，“乔市長，我说的是实话。”　　乔梁摇头笑笑，他知道陆青红是感激他今晚的仗义相救，但乔梁觉得自己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罢了。　　不想多谈这个，乔梁主动岔开话题道，“青红同志，你现在刚醒来，最好是多喝点水，多喝水多排尿可以快点将体内残留的药物成分排出来。”　　陆青红轻点着头，“好。”　　陆青红说完一笑，“乔市長您这么一说，我还真发觉自己口渴了。”　　乔梁听了，将刚刚打开的矿泉水递给陆青红，“青红同志，这一瓶是我刚刚打开给你喝的，没人动过。”　　陆青红接过水，瞄了乔梁一眼，“乔市長，谢谢。”　　乔梁笑笑，“青红同志，又见外了。”　　陆青红点点头，很快又陷入了沉默，乔梁见状，目光在陆青红脸上停留片刻，看出陆青红有点心不在焉，觉得陆青红这时候还是需要一个人静静，不由起身道，“青红同志，你多喝点水，然后早点休息，人这辈子除了生死外，其余都是小事，你要始终相信一句话，没有过不去的坎，明天一定会更美好的。”　　陆青红喃喃道，“说是这么说，但人有时候过不去的就是心里这个坎。”　　乔梁闻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陆青红这话，从陆青红这话里流露出来的意思，可以看出陆青红指的是其丈夫，而这涉及到对方夫妻之间的事，只有靠陆青红自己去处理。想了想，乔梁又说了一句，“青红同志，晚上我有让市局的同志过来协助，不过我已经交代他们要守好口风，他们不会乱说话的，晚上这事不会有人乱传，你丈夫那边，想必他自个不会去到处胡咧咧，至于黄定成，这种不光彩的事，我想他也不愿意让人知道。”　　陆青红道，“乔市長，还要让您为我的个人名誉费心，谢谢。”　　乔梁笑道，“青红同志，我可不想再听到谢谢这两字了。”　　顿了顿，乔梁看了陆青红一眼，“青红同志，今晚这事要调查的话可能会比较难，既涉及到黄定成，可能也牵扯到你爱人。”　　陆青红道，“乔市長，不用查了，这事我自己处理，您能帮我到这个份上，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　　乔梁笑道，“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可不爱听，行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乔梁说完没再停留，冲陆青红挥了手，转身出了房间，陆青红本想出声喊住乔梁，这时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见是丈夫胡文全打来的，陆青红脸色变了变，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怒火，没再出声去喊乔梁。　　门外，乔梁招呼上魏浩云，“小魏，走吧，咱们回去了。”　　两人朝电梯走去，魏浩云小声问道，“乔市長，今晚这事是不是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乔梁叹了口气，“要不然呢？”　　魏浩云一时无语，轻轻呼了口气，不知道想到啥，感慨地说了一句，“女人長得太漂亮还真是不好，容易成为别人的猎物。”　　乔梁听得好笑，“你觉得陆副市長很漂亮？”　　魏浩云挠挠头，道，“陆副市長是挺漂亮啊，最主要的是她有一股气质，那种气质我说不上来，但我觉得比女人那种漂亮更难得。”　　乔梁眨了眨眼，魏浩云这么一说，乔梁仔细一想，还真觉得陆青红身上确实有一种迷人的气质，之前他跟陆青红接触都是谈工作，没去刻意留意这方面，只是觉得陆青红看着确实养眼。　　心里想着，乔梁转头看向魏浩云打趣道，“小魏，你和闫学芳谈恋爱到哪一步了？小闫助理可是長得挺漂亮的，你以后要看紧点。”　　魏浩云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就是一张大众脸，不会被人惦记的。”　　乔梁笑道，“小闫助理長得不赖，算是大家闺秀吧，你如果真的和人家走到最后一步，一定要好好珍惜，对了，到时记得通知我，我给你们当证婚人。”　　魏浩云憨憨地笑道，“乔市長，一定。”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36章 心领神会 回到宿舍，乔梁洗漱了一番后，照例和妻子吕倩视频聊天，同时看看自己的宝贝闺女，隔着手机，乔梁感觉小家伙就像是每天都在長大，想想啥时候才呱呱坠地，如今已经会麻溜地翻身了，那胖乎乎的小脸，神态既像乔梁，又遗传了吕倩漂亮的五官，眉宇间还有一股英气，按吕倩的话来说，这小家伙長大了一定不会受人欺负，现在别看还是个啥也不懂的小不点，但已经透着一股霸道劲。　　不知不觉视频了一个多小时，直至手机发烫提示低电量，乔梁才结束了和吕倩的视频聊天。　　看了看时间，已经挺晚了，乔梁也就直接休息。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一上午都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临近中午的时候，乔梁想起什么，将秘書周富焘喊了进来，问道，“富焘，今天上午陆副市長来上班了吗？”　　周富焘听乔梁询问陆青红，答道，“市長，我刚刚还看到陆副市長了，您是要找她吗？我给她办公室打个电话。”　　乔梁闻言挥手制止道，“不用，我就是随口问问，没啥事。”　　周富焘听了，奇怪地看了乔梁一眼，他觉得乔梁并非是随口问问，不过乔梁既然这么说，周富焘也不好多问。　　乔梁很快又道，“富焘，回头你跟招商局那边落实一下，看苏城实兴电子公司那边确定哪天过来考察，到时候咱们这边的行程好相应调整，免得临时有什么安排冲突了。”　　周富焘一听，明白地点了点头，他知道乔梁对苏城实兴电子的考察很重视，对方考察团到来的当天晚上，乔梁打算亲自设宴招待。　　乔梁补充道，“这事抓紧落实，你负责协调好行程安排。”　　周富焘道，“乔市長您放心，我会协调好的。”　　周富焘很快就出去忙，乔梁则是想着苏城实兴电子过来考察的事，他对这个招商项目无疑是很重视的，之前去沪城，通过张资丰的引荐后，他对苏城实兴电子公司私下了解了一番，别看人家只是从事电路板制造业务，年营收却是接近上百亿，这两三年新能源汽车行业爆发，苏城实兴电子公司的汽车相关电路板业务订单更是接到手软，这也是对方要继续扩建生产基地的原因，如果林山市能顺利引进这一项目，乔梁接下来的设想规划是看能否建立一个新能源产业园。　　乔梁琢磨了一会，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张资丰打了过去，之前去沪城拜访，他跟张资丰互留了联系方式。　　电话接通，乔梁道，“张总，我是乔梁。”　　对面，张资丰笑道，“乔市長，我当然知道是您，乔市長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　　乔梁笑笑，“张总，我可不敢给你下指示，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邀请你抽空回来林山走一走看一看。”　　电话这边，张资丰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前几天碰面，乔梁才邀请他回林山走走看看，没想到这么快又亲自打电话来邀请，这还真是盛情难却。想到自己最近没啥重要的事，张资丰痛快道，“乔市長，您都又开口了，那我不回去一趟都说不过去，就这一两星期吧，我回头确定个具体的时间，到时再跟乔市長您联系。”　　乔梁闻言笑道，“张总，那敢情好，我就等您的口信了。”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响起敲门声，乔梁道，“张总，我这边有人过来了，咱们回头见了面再好好聊。”　　张资丰笑道，“好，乔市長您先忙。”　　乔梁挂掉电话，喊了声进来，见推门进来的是陆青红，乔梁意外了一下，这人还真是经不起念叨，刚刚他还在跟秘書周富焘问陆青红，这会陆青红就过来了。　　乔梁很快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青红同志来了，坐。”　　两人走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乔梁打量了陆青红几眼，见陆青红明显有了一圈黑眼圈，不禁关心地问道，“青红同志昨晚没休息好？”　　陆青红无奈地笑笑，“乔市長觉得我能休息好吗？”　　乔梁听得一怔，随即点头，“也是。”　　昨晚发生那种事，陆青红要是还能睡得踏实，那就真的不是一般的心大了。　　不过乔梁并不知道的是，陆青红昨晚没睡好，并不单单是回去后跟丈夫吵架的缘故，还有一个原因是陆青红昨晚就直接从家里搬出来了，在和丈夫胡文全吵完后，陆青红收拾了一箱行李，然后去了酒店，在酒店安顿下来时已经是凌晨。　　这会陆青红的行李还在酒店，她今天早上来到办公室就交代秘書去给她租个房子，回头陆青红打算搬出来自己住，不打算再和胡文全一起，甚至陆青红已经在考虑离婚的事，但陆青红很清楚胡文全不会答应，而陆青红同样也要考虑离婚会不会对自己的仕途前程产生影响，毕竟组织上考察提拔干部，同样也会考察干部个人的婚姻家庭关系，离婚多少会有些不良影响。　　因此，目前这个时候，离婚这件事虽然还没那么着急地摆在陆青红的考虑事项里，但陆青红没打算再和胡文全一块过，哪怕不离婚，两人也得分家，所以陆青红才会一早来到办公室就交代秘書去给自己租房子。　　当然，这些都是陆青红自己的家事，陆青红自然不会无聊地跟乔梁讨论这些，她始终明白一个道理：内言不出，外言不入。　　这话出自《礼记·内则》，是什么意思呢？家里的事不要随便对外说，公家的事不要随便在家说，这也是陆青红平时很少在家里和丈夫谈工作上的事的缘故，一方面是不愿意在下班时间谈公事，另一方面也是不想私事公事混在一起。　　乔梁此刻见陆青红沉默，以为自己无意间提到昨晚的事刺痛了陆青红的心，便赶紧岔开话题，“青红同志，你过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陆青红回过神来，轻点了下头，问道，“乔市長您和李达清書记的关系不错？”　　乔梁听陆青红问这个，摇头道，“我怎么可能和他关系好呢，我昨晚跟你说了，李达清这家伙无耻得很，这种人我不屑与之为伍。”　　陆青红疑惑道，“可乔市長您昨晚不是说是李达清書记通知您的吗？”　　乔梁道，“是他通知我没错，但他不过是为了跟我提条件，并非是单纯出于好心。”　　陆青红看出乔梁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李达清，她并不知道李达清同乔梁、张江兰之间的事，这会自然也就不明白里边的原因，不过这跟她此刻过来的目的并不冲突，她这会来找乔梁是想给乔梁一个提醒。　　理了理思绪，陆青红道，“乔市長，您知道为什么胡文全会做出那种混账事吗？”　　胡文全？乔梁听着陆青红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因为他现在都还不知道陆青红丈夫的名字。　　陆青红看到乔梁脸上的疑惑之色，当即明白原因，立刻解释道，“就是我家里那混账东西，他在市林业学院工作，担任副院長，分管基建后勤。”　　乔梁恍然，现在陆青红连‘爱人’也不称呼，看来是对胡文全这个丈夫失望透顶。　　乔梁没急着插话，示意陆青红继续，就听陆青红道，“乔市長，黄定成通过纪律部门掌握了胡文全的一些违纪线索，打算让纪律部门对胡文全立案调查，胡文全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吓坏了，所以主动去找黄定成。”　　听到陆青红这么说，乔梁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胡文全是自己不干净被黄定成拿捏住把柄了，不过即便这样……乔梁觉得这个胡文全委实是难得一见的大奇葩，哪个丈夫能干出这种事？　　陆青红这时接着道，“乔市長，昨晚我回家后，胡文全一直在试探我关于您怎么会知道我在酒店一事，我没理会他，但我昨晚辗转难眠，不禁琢磨起了这件事，按说这样的事，肯定只有胡文全和黄定成这两个当事人知道，他们不可能告诉别人，所以您昨晚说是李达清書记通知您的，我想来想去觉得这里边有点古怪，李达清到底在胡文全和黄定成之间扮演着什么角色？又或者说李达清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反正我思来想去都琢磨不透，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来跟您做个提醒。”　　乔梁恍然，原来陆青红是因为这个事过来，对方不清楚他和李达清的关系，又想不明白李达清如何会知道这个事，再加上黄定成要通过纪律部门去拿捏威胁胡文全，那李达清是否充当了黄定成的打手？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37章 松了口气 陆青红无疑是搞不清这里边的弯弯绕绕，又担心他被李达清迷惑，所以好心来提醒他。　　乔梁还没说啥，陆青红已经又道，“不过刚刚听乔市長您对李达清書记的评价，看来我有点多虑了。”　　乔梁笑道，“青红同志，你这提醒还是很及时的，听你这么一说，我也纳闷李达清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难道说……”　　乔梁说到这顿了顿，朝门口看了一眼，确定门是关着的，才往下说道，“难道说李达清在暗中监视黄定成？”　　陆青红睁大眼睛，“不会吧，李达清書记有这么大的胆子？”　　乔梁淡淡道，“他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我不清楚，但从这件事来看，李达清看样子是和黄定成闹掰了，你看黄定成刚一调过来的时候，李达清屁颠屁颠地主动凑上去，如今上面的调查组下来调查网上的舆情事件，李达清的处境不太妙，黄定成看样子也不想施以援手，李达清怀恨在心的可能性很大啊。”　　陆青红闻言，不禁有些沉默，乔梁现在说的已然涉及到市里主要领导之间的一些矛盾，甚至也包括乔梁同黄定成之间的矛盾，这都不是她一个普通副市長能够掺和的，她也掺和不起，不过一想到自个今后怕是会被黄定成刻意针对，陆青红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两人此时在谈论黄定成和李达清，黄定成这会正在办公室里疑神疑鬼猜忌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从昨晚想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陆青红这事是怎么泄露的，如果说是身边的工作人员出了内鬼，从始至终，他和胡文全通电话的时候都没有第三人在场，胡文全那边既然敢信誓旦旦地保证说消息不是从他那边泄露的，那就只能是从他这里泄露了？　　想不明白，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黄定成揉了揉眉头，因为这件事，搞得他一上午都没心情工作。　　突地，黄定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弯腰到办公桌底下，仔细检查起来。　　详细检查了好几分钟，黄定成的老腰终究是有点蹲不住，不由站起来，想了想，将秘書李谌叫进来，吩咐道，“你去给我找一个反窃听探测器，速度快一点，我马上就要。”　　李谌听到黄定成的话，一时愣愣地没有反应，不明白黄定成要那玩意干什么。　　黄定成见李谌还傻站着，恼道，“你发啥呆呢，没听到我的话吗？”　　李谌回过神来，见黄定成动怒了，吓得赶紧道，“好好，我这就去。”　　黄定成看着李谌仓惶离开的背影，暗骂了一声傻货，这个秘書是一点不合格，看来不换是不行了，都已经磨合三个多月了，到现在都还经常不能很好地领悟他的意图，悟性着实是差了些。　　显然，黄定成怀疑办公室里是否被人装了窃听设备，因为他想到自己和胡文全的通话都是在办公室里，而在明明没有第三人的情况下，消息却还是泄露了，黄定成不得不怀疑自己办公室里被人动了手脚。　　且不说黄定成在办公室里胡乱猜疑，今天一直在暗中留意黄定成办公室动静的赵红岚见李谌匆匆忙忙从黄定成办公室出来，在走廊里打电话，赵红岚装着上卫生间从李谌身旁经过，听到李谌在说什么反窃听探测器时，赵红岚心神一跳，快速从李谌身边走过，转而就进了卫生间。打开一个没人的隔间进去，赵红岚把门一锁，深吸了口气，平复着自己紧张的心情，她这会心砰砰跳的厉害，幸好昨晚李达清通知她今天一早过来就想办法去黄定成办公室将那窃听器取走，要不然就真出事了。　　冷静了片刻，赵红岚拿起手机给李达清发信息，将黄定成怀疑的事告诉对方。　　市纪律部门，接到赵红岚发来的信息，李达清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提前预判了黄定成的预判，就黄定成这种货色也想跟他玩心眼，对方还嫩着，要不是仗着一个好出身，黄定成算啥玩意？自以为很了不起，实则志大才疏，没几分本事。　　李达清正打算给赵红岚回信息，手机突然响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李达清神色一凛，立刻接了起来。　　电话是省纪律部门的一位副書记打过来的，对方叫王胜亮，上次去省里活动找关系的时候，李达清找过对方，但他和王胜亮的交情其实还没到相交莫逆的那种程度，只能说关系还不错，而李达清这段时间可以说是病急乱投医，但凡是有点交情的，关系还可以的，都去一一拜了菩萨。　　李达清其实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没事都会被他搞出事来，但架不住心里的不安和焦虑，而他去找王胜亮，自然不敢说自己真有啥问题，只是隐晦地表达了调查组来林山，对他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干扰，更给他的声誉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　　话虽是这么说，王胜亮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李达清不可能真的清清白白，否则不至于急得上蹿下跳，而之前网上的舆情闹得那么大，李达清还谈何声誉？　　这会王胜亮之所以给李达清打电话，是因为他刚从主持工作的黄烨华办公室回来，两人谈了当前纪律系统的工作，对于接下来的局面，王胜亮能够感觉到黄烨华的压力，别看对方临危受命，临时负责主持省纪律部门的工作，别人可能都觉得这是黄烨华的一个机会，如果这次表现好，说不定等风波过去后，黄烨华就能顺利往上动一动，从副書记变成常务副，但机遇往往也伴随着风险，如果黄烨华这次的表现不好，给上面的领导留下能力一般的印象，那黄烨华将来想要进步也难了。　　当然，这是黄烨华自己的事，王胜亮犯不着去替别人操心，他只是从刚刚和黄烨华的交谈中想到了李达清，终归是有些交情，再加上李达清前些天来找过他，王胜亮委实也不愿意看到李达清最后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而刚才的交谈，让王胜亮意识到现在的局面可能是李达清的一个机会。　　电话接通后，李达清第一时间出声道，“王書记，您好。”　　王胜亮笑呵呵道，“达清，没打扰你工作吧？”　　李达清忙不迭道，“王書记您说的哪里话，您给我打电话是指导工作，怎么能说是打扰。”　　王胜亮笑了笑，也没多废话，直接进入主题，“达清，你前几天来找我，提到了调查组在林山市核实调查网上的相关舆情，干扰到了你的正常工作，记得我当时是怎么回答你的吗？”李达清犹豫了一下，回答道，“王書记，您当时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打铁还需自身硬。”　　王胜亮道，“是啊，打铁还需自身硬，那达清同志认为自己做到了吗？”　　李达清为之沉默，他要是不怕查，那还犯得着去找对方？　　王胜亮叹了口气，他知道李达清肯定是有问题的，但问题到底要多严重，他也不想去细问，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好，他这时候给李达清打电话，算是看在之前那些交情的份上，给对方支个招。　　这时候，王胜亮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道，“达清，咱们相识一场，说实话，你这次的事，我没法帮上你太多的忙，毕竟现在督导组就在东林，你的事也惊动了上面，没人敢在这时候乱来，你如果想度过这次危机，或许只有一个办法。”　　李达清神色一振，“王書记，是什么办法？”　　王胜亮道，“主动跟组织坦承问题，自请辞职。”　　李达清听着对方的话，刚刚还神色振奋的他，心情瞬间就跌入谷底，靠，这就是王胜亮所谓的办法？连李达清自己都没发觉，此时的他脸色有些吓人，目光阴鸷，脸色甚至有些阴森，让他主动辞去领导职位，尼玛，他好不容易爬到这样一个位置，又怎会甘心就这么退下去？　　对面的王胜亮听李达清没吭声，接着道，“达清，这是我能帮你想到的唯一办法，当前咱们纪律系统因为韩士朋書记的事搞得有些军心不稳，这时候不管是省里边还是咱们系统内，都希望求稳，不希望再出一些太大的事，我说句不好听的，也就眼下这样的局面你才有机会蒙混过关，你要是不愿意，后面会是啥结果可就说不准了。”　　李达清一阵无言，他真的别无选择了吗？　　心里不甘心，李达清反问道，“王書记，既然咱们系统内外都希望求稳，那我一定得辞职吗？”　　王胜亮无奈道，“达清，你也是体制里的老人了，有些事还用得着我多说吗？你只有退下来，在没有确切掌握你更多的违纪违法证据之前，别人才不会对你穷追猛打，否则人家凭啥让你平安退下去？”　　李达清再次沉默，他知道王胜亮能跟他这么说，已经算是掏心窝子的话了，以两人的交情程度，王胜亮这是仁至义尽，甚至已经是相当仗义，因为以对方的身份，其实是不应该说这些话的。　　李达清同王胜亮通电话时，市大院外，一辆省城东州市府牌照的车子驶进了林山市大院，车停稳后，一名约莫五十来岁的年長男子走下车，而从另一边车门下车的，则是一名年轻男子，年轻男子看着和年長男子長得有些像，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两人显然是父子。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38章 反复无常 年長男子正是东州市副市長许前程，在他后边下车的，正是其儿子许元春。　　许前程下了车后，拿出手机翻阅着通讯录，找出乔梁的电话后，许前程给乔梁打了过去。　　乔梁的电话，是许前程找别人要的，他没提前跟乔梁联系，而是到了这后才给乔梁打电话。　　办公室里，乔梁看到手机显示的陌生来电，疑惑地接起来，“你好，哪位？”　　电话这边，许前程自我介绍道，“乔市長您好，我是东州市副市長许前程。”　　许前程？乔梁听着这个名字，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想到前两天晚上在东州请导师赵岩婷吃饭，那个追求赵岩婷的男子可不就是这位许副市長的公子嘛，对方那晚踢到了柳成隽这块铁板，乔梁想想就觉得好笑。　　乔梁还没得及回应许前程时，许前程已经又道，“乔市長，前两天我那不成器的臭小子冲撞了您，我今天是带他来跟您负荆请罪的，这会快中午了，想请乔市長您吃个饭，给乔市長您赔礼道歉，不知道乔市長您方便吗？”　　乔梁听到对方的话，暗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确实是跟前两天的事有关，不过一听对方要请自己吃饭赔罪，乔梁不由客气地婉拒道，“许市長，不必这么见外，一点小事罢了，你这么搞反倒是有点小题大做，其实没那么严重，年轻人血气方刚，有时候难免冲动一点，这都很正常，真不是什么大事。”　　许前程听到乔梁这么说，忍不住撇了下嘴，他倒是不想这么兴师动众跑到林山来给乔梁当面赔礼道歉，虽说乔梁级别比他高，但乔梁这个市長管不到他这个东州市副市長头上，他若是想当此事没发生也不是不行，但架不住柳成隽那边明里暗里给他施加压力，这让他没办法置之不理，他可以不鸟乔梁，但他不能不把柳成隽的态度不当回事，对方作为跻身省领导班子的市書记，想要打压他这个副市長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他要是没得到乔梁的亲口谅解，那就没法给柳成隽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也是他不得不来的缘故。　　想想都觉得憋屈！许前程心里叹息了一声，嘴上道，“乔市長，我现在已经在你们市大院的办公楼下，您中午要是方便的话，希望能赏脸一起吃个饭。”　　乔梁愣了愣，“许市長在楼下了？”　　许前程点头道，“是的，我带犬子来给您道歉赔罪。”　　乔梁无语，对方都到楼下了，那他还真没办法拒绝，而且对方人都来了才给他打电话，这分明也是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话说回来，许前程好歹也是东州的副市長，人家这是给足了他面子。　　想了想，乔梁道，“许市長，你远道而来是客，中午的午饭我来安……”　　电话这头，许前程急忙打断乔梁的话，“乔市長，我是来赔礼道歉的，这饭就得我来请，焉有让您请客的道理，您就别跟我争这个了。”　　许前程说完，很快又道，“乔市長，那就这么定了，现在到饭点了，我就不去您办公室了，等下咱们就在林山酒店吃饭，我现在先过去安排。”乔梁还待说啥，见许前程已经挂了电话，只能摇头笑笑，心说这位许副市長倒是诚意很足，而且姿态摆得很低，对方按说不至于这样，难道是柳成隽書记的缘故？乔梁想着前两天晚上柳成隽对他隐隐约约有示好的意思在里面，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原因，否则找不到其他解释。　　看了看时间，乔梁没再多耽搁，人家许前程把面子给足了，他不能让人家多等，这会直接去酒店就是。　　几天的时间不知不觉悄然而过，七月份的林山，时不时来一场午后雷阵雨，上一刻还阳光灿烂，下一刻就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这天下午，又是一场雷阵雨，雨后的冲刷，空气变得清新起来，让人心旷神怡，天边还出现了一道彩虹。　　乔梁站在窗前接着电话，刚刚是东州市書记柳成隽打给他的，对方给他打电话倒也没啥正事，就是随便聊了两句，谈了谈东州和林山两市接下来可以在高等教育、产业互补、城际交通规划等方面开展一些紧密的交流合作。　　按说这样的事应该是东州市的市長和乔梁谈更合适，毕竟这样一来才是身份对等，而柳成隽这个市書记贵为省领导班子成员，他的身份比乔梁高了许多，犯不着亲自和乔梁谈这个，因此，他跟乔梁谈这些，更像是刻意寻找一些话题，当然，更重要的是乔梁很明确地感受到了柳成隽的示好姿态，所以乔梁很是识趣地配合柳成隽聊着，对方有这个示好的意思，乔梁没理由拒绝，和柳成隽这样一个省班子领导交好并没有坏处。　　而两人之所以会重新联系上，主要原因还是几天前许前程带着儿子许元春亲自来到林山给乔梁赔礼道歉，一顿赔礼道歉的饭吃完，乔梁从和许前程的交谈中得知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正是因为柳成隽给许前程施加了压力，所以许前程才会‘小题大做’，亲自带着儿子来赔罪。　　而既然知道这件事背后有柳成隽的影子，乔梁自然不能装聋作哑，在许前程离开后，乔梁就给柳成隽打了电话，提了提许前程专门带儿子来林山致歉的事，话里话外跟柳成隽表达了谢意，同时提及了早前那晚陈正刚在东州酒店遭遇的事，乔梁表示自己跟陈正刚打过电话，旁敲侧击地问了陈正刚的态度，可以确定的是，陈正刚对那晚的事已经没放在心上，对于东州市里边给的处理结果，陈正刚看样子也是认可的，没打算揪着不放。　　正是前几天的那个电话，无形中又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这会柳成隽打过来，乔梁本以为对方有什么事，没想到对方只是打过来随便聊聊，虽说谈及了两市今后可以开展的一些交流合作，但乔梁知道这是柳成隽刻意找的一些话题罢了，对方如此示好，乔梁其实是有些受宠若惊的，也给予了积极的回应。　　两人结束通话后，乔梁放下手机，看着远方的彩虹出神，当前省里边的局面波云诡异，秘書長罗鸿景被带走，韩士朋主动去投案，虽说韩士朋的事没有正式官宣，只是在内部做了通报，但省班子里一下少了两人，可想而知此事的影响。楚恒这个野心家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捡个大便宜！乔梁脸色不大好看，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无疑是楚恒被提拔上去，不过通过他这几天跟安哲联系，目前副書记叶真明据说已经明确跟关新民表达了反对态度，并且叶真明推荐了信川市書记赵唐，说是赵唐比楚恒更合适。如此看来，楚恒这次想要上位是没那么容易的，但在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最终会如何，毕竟关新民的态度很重要，对方如果一力坚持要推楚恒上位，最后结果还真的很难说。　　乔梁暗自琢磨着，想到柳成隽对自己的示好，乔梁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跟安哲说一下。　　心里想着，乔梁拿起手机拨通了安哲的电话。　　电话接通，乔梁笑问道，“老大，忙吗？”　　安哲回应道，“梁子，要是忙就没空接你的电话了，有啥事你说。”　　乔梁道，“老大，是这样的，东州市書记柳成隽……”　　乔梁将大致情况跟安哲说了说，安哲听了后，若有所思，“这个柳成隽在打啥主意不成？”　　乔梁笑道，“老大，甭管他是不是在打啥主意，反正我感觉他没啥恶意，再说了，他一个省班子领导，能从我一个市長身上打啥主意？当然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且行且看就是，我肯定会多留个心眼的。”　　安哲点点头，“嗯，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乔梁这会没再多说什么，他跟安哲说这个事，主要是让安哲心里有个数，接下来安哲肯定会因为他的提醒而对柳成隽多加留意，如果安哲觉得柳成隽能够进一步深交，那自然会和对方多接触。　　两人接下来又聊了点别的，然后结束了此次通话。　　打完电话，乔梁休息了片刻，走回办公桌继续处理公务。　　临近傍晚，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这时，乔梁的秘書周富焘匆匆敲门进来，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走到乔梁办公桌前，“市長，这是省纪律部门刚发下来的内部通报，是关于李达清書记的。”　　乔梁闻言，第一时间接过周富焘手中的文件。　　快速扫了一眼，乔梁情不自禁地瞪大眼睛，着实是有些不敢相信，李达清这家伙竟然主动去跟省纪律部门交代问题了？靠，李达清竟然有这个魄力，乔梁这会真的对李达清有点刮目相看了。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发愣片刻后，乔梁目光一凛，李达清这下是真完犊子了，他很快想到了孙永，现在要帮孙永上位可得赶紧发力，否则后面就晚了。　　想到孙永目前暂时被借调到督导组工作，乔梁目光转动着，心里突然有了计较。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39章 气不打一处来 将文件放下，乔梁对周富焘道，“富焘，这事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　　看着周富焘离开，乔梁从通话记录里找出陈正刚的电话，正准备拨出去的刹那，乔梁猛地又停住，这个点打过去，陈正刚说不定还没忙完，而且现在关于李达清的通报才刚出来，他就急急吼吼地给陈正刚打电话推荐孙永，似乎不大合适，显得太猴急了，或许等晚上再打会好点。　　如此想着，乔梁放下手机，干脆等晚上再给陈正刚打，这事不急于这几个小时。　　乔梁在琢磨孙永的事时，同一时间，市書记黄定成的办公室，黄定成也看到了省纪律部门的内部通报，对于李达清主动去上级纪律部门交代问题，黄定成端的是有些目瞪口呆，打死他也想不到李达清竟然会走这一步，这家伙属实让他有点佩服。　　下一刻，黄定成不知道想到啥，脸色随即变得难看起来，暗道李达清那家伙主动去交代问题，不会把他和赵红岚的事给抖出来吧？　　心里默默寻思着，黄定成很快就否决了这种可能，只要李达清不是傻子，对方就不会把这事捅出来，毕竟这对李达清没啥好处，而且区区生活作风问题对他产生不了什么致命影响，姑且不说他堂堂一个市書记不可能因为这么点裤腰带上的问题被撂下来，即便是真有人小题大做，他背后的势力也能摆平此事，李达清不会想不明白这些，所以对方不至于干那种傻事，这不仅落不得好，还会招致他们家的怒火，以李达清当前的处境的来说，对方不会再给自己多惹麻烦。　　思索片刻，黄定成又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之前他怀疑办公室里被人装了窃听设备，甚至还一度也把李达清列为怀疑对象之一，但让秘書找来反窃听的探测设备后，愣是没在办公室里找到什么窃听器，包括他在酒店的房间和办公室，也都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窃听设备，这事真特么奇了怪了，也不知道那晚陆青红的事到底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不知道想了多久，黄定成有些烦闷地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办公室，黄定成起身走去将灯打开。　　不知不觉，一根烟抽完时，秘書李谌敲门进来，“書记，林副市長过来找您。”　　听到是林雄宝来了，黄定成点头道，“请他进来。”　　看了看桌上那份省纪律部门的通报，黄定成对于林雄宝在这个节骨眼过来，心里边已经大概有了数。　　黄定成没有猜错，林雄宝确实是因为李达清一事过来，一进门，林雄宝屁股才刚挨到椅子上，就有点迫不及待道，“黄書记，听说李达清主动去跟上级纪律部门交代问题了？”　　黄定成撇了撇嘴，“这还用得着听说吗，省纪律部门的通报都发下来了，你难道不是看到了通报才过来的？”　　林雄宝讪笑了一下，黄定成有时说话是真的一点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当然，心里吐槽归吐槽，林雄宝不敢多说啥，他还得巴结对方来着。黄定成瞥了林雄宝一眼，道，“雄宝同志，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就放宽心吧，我支持你担任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上级跟我征询意见的话，我会重点推荐你的。”　　听到黄定成这么说，林雄宝脸上露出喜色，黄定成虽然霸道蛮横了一点，但终归还是有点信用的，对方愿意支持他，再加上上边的楚恒帮他运作，看来这次他能如愿再往前进一步，跻身市领导班子了。　　林雄宝正暗自欣喜时，黄定成又道，“雄宝同志，这事急不得，现在省纪律部门只是先对李达清的事做了个内部通报，最终如何处理，乃至对他的问题如何定性，这都要等上级组织的决定，只有等李达清被免职，你才能上位嘛。”　　林雄宝忙不迭点头，“黄書记，我明白。”　　林雄宝说着，看了看黄定成，眼珠子一转，笑问道，“黄書记，您晚上有空吗，要不一起吃个饭？”　　黄定成撇了下嘴，下意识地就要拒绝，话到嘴边突然又收住，想了想，总要给林雄宝一个面子，他在市里边必须得有一些得力可靠的人手，林雄宝知情识趣，也有主动向他靠拢的意思，再加上对方背后的林家在东林本地也算是一大豪族，多给对方一点面子，接纳对方进自己的圈子里，没有坏处。　　心里想着，黄定成笑道，“好啊，今晚一起吃个饭，说起来咱们好像还没一起喝过酒？”　　林雄宝点头笑道，“好像是没有。”　　黄定成呵呵一笑，“那今晚好好喝两杯。”　　黄定成说着，话锋一转，问道，“陈利在看守所里边怎么样了？”　　林雄宝闻言道，“一切都好，黄書记您尽管放心，我已经亲自交代过了，不会让陈利受任何一丁点委屈的。”　　黄定成砸了砸嘴，道，“等风头再过去一阵，给陈利办个取保候审。”　　林雄宝一听，问都没多问，更没有表现出半点迟疑，很是痛快地点头道，“好。”　　黄定成满意地点了点头，身边没有陈利这个狗腿子伺候，他还真觉得有点不习惯。　　两人聊了一会，看到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也到了下班时间，便一起离开前往饭店。　　另一头，乔梁办公室里，在办公室里吃了份盒饭的乔梁，休息片刻后，又继续忙碌起来，一直到快九点的时候，乔梁才从办公室离开，返回宿舍。　　回到宿舍冲了个凉快的冷水澡，照例和妻子吕倩视频了一会后，乔梁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出头了，这时候陈正刚想必忙完一天的工作了，乔梁便跟吕倩说了一声，提前结束和吕倩的视频通话，转而给陈正刚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陈正刚的笑声率先传了过来，“小乔，我怀疑你是不是在监视我，我刚回到房间，都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呢，你电话就过来了。”　　乔梁笑道，“陈書记，这说明咱们心连心，可不是我监视您，借我两个胆子可不敢。”　　陈正刚笑骂，“还心连心呢，小乔，你啥时候也会扯这些了。”乔梁笑道，“陈書记，我这都是心里话。”　　陈正刚笑着径直问道，“小乔，是不是又有什么事？”　　乔梁眼珠子转了转，问道，“陈書记，孙永借调到你们督导组，表现应该还过得去吧？”　　陈正刚道，“孙永同志的能力没问题的，脑瓜子活络，做事有一股巧劲，我挺欣赏他的。”　　乔梁听得满脸笑容，“陈書记，能获得您的夸奖可不容易，看来孙永没给我们市里边丢脸，也很好地保住了林山市纪律部门的颜面。”　　陈正刚听到乔梁的话，尤其是后面那一句‘保住了林山市纪律部门的颜面’，瞬间就联想到今天李达清的事，省纪律部门跟他们督导组做了通报，所以陈正刚知道这个事，而乔梁此刻说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尤其是孙永现在是林山市纪律部门常务副書记，乔梁这时候打电话来关心孙永在督导组的表现，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隐隐猜到了乔梁的用意，陈正刚笑呵呵地问道，“小乔，你给我打这个电话，只是单纯关心一下孙永的表现？”　　乔梁眨眨眼，笑道，“陈書记，孙永毕竟是我们林山市的干部，他借调到督导组，我肯定要关心一下他的表现嘛，就怕他给我们林山市的干部丢脸，现在听到陈書记您的认可，我这心里放下了一颗石头，当前我们林山市纪律部门因为网上的一些舆情遭受了不少压力和非议，现在李达清自己去跟组织交代问题，也算是他有一点担当，但经过李达清这个教训，我觉得接下来上面在考察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的这个人选时，就更加得慎重了嘛。”　　陈正刚微微一笑，明知故问，“小乔，你说得没错，市纪律部门一把手这样一个重要的领导岗位，考察选拔干部时，确实要尤为谨慎，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乔梁听到陈正刚询问，顺着对方的话道，“陈書记，其实不需要我提啥建议吧，我想陈書记您心里应该有现成的人选了吧。”　　陈正刚笑骂道，“小乔，你可真是滑头得很。”　　乔梁嘿嘿笑道，“陈書记，我可没滑头，我好像啥也没说啊。”　　陈正刚笑道，“你啥也没说，但你好像啥也都说了。”　　陈正刚说着，又道，“行了，小乔，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个人事干部任命终究是你们省里边的事，我是不好过多插手干预的，不过考虑到这是涉及到纪律系统的重要人事任命，我会适当跟你们省里的主要领导提一提个人的建议。”　　乔梁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要的就是陈正刚这话，虽说这厅级干部的任命权在省里，但陈正刚只要愿意提意见，省里的主要领导无疑是要重视的，尤其是在当前这么一个敏感的节骨眼。　　达到了目的，乔梁的心情格外愉悦，和陈正刚这样的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40章 心里难受 两人聊了好一会，乔梁见时间已经不早，生怕影响陈正刚休息，也就没再多聊。　　一夜无话。　　次日，乔梁上午在办公室处理公务，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乔梁来到林山大酒店，走到酒店的一个商务包厢门口，乔梁推门而入，里头一个中年男子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迎向乔梁，“乔市長，您来了。”　　中年男子正是定居沪城的林山籍资本大佬张资丰，乔梁走向对方，伸出手同对方用力握了握，满脸笑容道，“张总，可算是把你盼来了，你应该提前跟我说一下，我好早点过来酒店迎接你嘛。”　　张资丰笑道，“乔市長，那可不敢当，我回林山是回到自己家来了，不算客人，乔市長您别把我当外人。”　　乔梁点头笑了笑，随口又问道，“张总是先坐飞机到的东州？”　　张资丰摇头道，“这次没坐飞机，本来想坐飞机，想想干脆让司机开车过来了，早上七点多出发，开了接近九个小时的车，差不多是刚刚才到酒店。”　　乔梁听了又笑问，“张总上一次回来是啥时候？”　　张资丰想了想，道，“上一次回来已经是前年春节了，算一算也都一两年没回来了。”　　乔梁笑道，“那张总这次回来觉得咱们林山市的变化大吗？”　　张资丰笑着反问，“乔市長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乔梁笑道，“自然是真话。”　　张资丰笑答，“那我觉得变化不大。”　　乔梁闻言，“听到张总这么说，说明林山这两年没太大的发展，作为市長，我多少感到脸上无光，看来我们市里必须得有紧迫感了，时不我待啊。”　　张资丰一听，连忙道，“乔市長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根据我一路过来的感观做出的一个片面评价，怎么能真实反映林山市这两年的发展情况呢，乔市長这么说反倒让我感到压力了。”　　乔梁笑道，“张总，反正你这次既然回来了，那就多呆两天，正好我陪你到处走走看看，你也给咱们林山未来的发展把把脉支支招。”　　张资丰笑道，“乔市長，把脉支招不敢当，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能为咱们林山做的，我肯定义不容辞，作为一个林山人，我也希望家乡好。”　　乔梁点点头，紧接着道，“正好明天苏城实兴电子公司的张董事長也会带队到林山来考察，到时候咱们一起跟张董事長聊聊。”　　张资丰笑道，“那敢情好，张董事長喜欢喝酒，届时必须多跟他喝两杯，好久没和他喝个痛快了。”　　两人说笑着，同一时间，省城东州，省大院，楚恒从自己办公室走出来。　　在经过深思熟虑后，楚恒决定主动去找省副書记叶真明谈一谈。　　原来，今天下午，关新民再次和叶真明就秘書長的人选进行了沟通，叶真明依旧坚持提名推荐信川市的書记赵唐，不认可楚恒，这也是楚恒在关新民和叶真明谈完话后，第一时间去关新民办公室询问得知的结果，面对叶真明的持续反对，楚恒心里边恨得牙痒痒的，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而刚刚在办公室反复斟酌后，楚恒决定去找叶真明单独聊聊。走到叶真明办公室外，楚恒深吸了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办公室里，叶真明喊了声进来，瞅见进门的是楚恒时，叶真明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目光在楚恒身上来回打量着。　　楚恒见叶真明在打量自己，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叶書记，您好。”　　叶真明眉头一扬，“是楚主任啊，坐。”　　楚恒走到叶真明对面的椅子坐下，同叶真明对视了一眼，楚恒暗自斟酌措辞时，叶真明率先主动开口问道，“楚主任，是不是有什么事？”　　楚恒正了正神色，道，“叶書记，平时我可能找您汇报工作比较少，所以您对我或许有一些不太了解。”　　叶真明眨眨眼，“是吗？”　　楚恒道，“叶書记，是的，我来东林工作的时间毕竟才半年多，时间尚短，再加上和叶書记您的直接接触少，所以我觉得叶書记您对我的了解还是相对片面的。”　　叶真明笑呵呵道，“楚主任，你是去年年底调过来的，其实不止半年了，而且咱们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接触其实还是不少的。”　　楚恒被叶真明这话给噎得哑口无言，心里更是有些不大好的感觉，因为叶真明连这点言辞上的瑕疵也要较真，从某种程度上说明了叶真明的态度。　　楚恒一时有些沉默，叶真明这个态度，一下子将他来之前准备的措辞给打乱了。　　叶真明看着沉默的楚恒，心里多少有些猜到楚恒过来的目的，不动声色道，“楚主任，有什么事你直说。”　　楚恒深吸了口气，叶真明既然这么问，那他似乎也没必要拐弯抹角。　　想了想，楚恒道，“叶书记，是这样的，这次秘書長的位置空出来，我觉得我有能力胜任这一位置，也相信自己能够干好，如果叶書记能给我一个机会的话……”　　叶真明淡淡地笑道，“楚主任，你这么说是不对的，秘書長这样一个重要的岗位不是某个人决定的，更不是我叶真明说了算的，即便这次上面同意由咱们省里边提名推荐，那也是班子的主要领导一起商量，你来找我说这话，是不是找错人了？真要说谁的意见起主导作用，那也是关書记才对。”　　楚恒无语，特么的，叶真明这还跟他装傻充愣上了，明明现在的症结就卡在对方身上，结果叶真明给他来这么一套说辞，问题是他还没法反驳，因为叶真明说的没错，起主导意见的是关新民，但现在叶真明第一个反对，这就让此事蒙上了一层阴影。　　平复了下心情，楚恒接着道，“叶書记，我知道您说的没错，但我也恳请您支持我，只要叶書记您这次能支持我，将来我一定报叶書记您的大恩。”　　叶真明玩味地看着楚恒，他没想到楚恒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管中窥豹，可见楚恒是个权力欲极强的人，在关新民已经力挺对方的情况下，楚恒还跑来找自己，这说明楚恒有点乱了方寸，又或者说，楚恒为了上位，已然是豁出去了。楚恒抬头同叶真明对视着，一脸真挚道，“叶書记，我楚恒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绝不会出尔反尔。”　　叶真明道，“楚主任，我没说你是个言而无信的人，但我刚刚说得很清楚了，这么重要的人事议题，不是某个人说了算的，是需要班子领导一起商量、集体决策的。”　　楚恒脸色逐渐僵住，叶真明分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故意跟他打这种官腔，对方这无疑是再一次跟他表明了态度。　　叶真明见楚恒没说话，笑呵呵地问道，“楚主任，还有什么事吗？”　　楚恒愣了一下，看了看叶真明，对方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一时间，楚恒心里窜起一股无名怒火，连关新民都对他客气有加，叶真明这混蛋是一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楚恒如何能不愤怒？　　压下心头的怒火，楚恒站起身道，“叶書记，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楚恒很是平静地告辞，保持着最后的体面。　　从叶真明办公室离开，楚恒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回头看了叶真明的办公室一眼，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快步离开。　　办公室里，叶真明目视着楚恒的背影，直至楚恒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叶真明才缓缓收回目光，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个干部若是不想进步，那说明这个干部连起码的上进心都没有了，但像楚恒这样迫不及待毛遂自荐的，叶真明不免要打个问号，这是有上进心还是权力野心作祟？　　其实叶真明个人对楚恒倒也没有特别不好的观感，这次反对楚恒更不是刻意针对，而是单纯觉得信川市書记赵唐比楚恒更合适，这其中既有叶真明对赵唐个人的欣赏，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叶真明确实跟赵唐有着不错的私交，说穿了，叶真明的确是有一点私心。　　且不说叶真明对楚恒的看法，另一边，楚恒正准备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时，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上头纪律部门的陈正刚書记。　　陈正刚也同时看到了楚恒，微微点头致意，楚恒忙道，“陈書记，您好。”　　陈正刚再次笑着点点头，问道，“关書记在吧？”　　陈正刚这话是客套性的问话，他是先跟关新民打电话约好了才过来，这会显然是知道关新民在办公室的。　　楚恒第一时间回答道，“关書记现在在的。”　　楚恒说着，快步走到前头引路，提前帮陈正刚敲开关新民的办公室门，“关書记，陈正刚書记来了。”　　楚恒朝看过来的关新民汇报道。　　关新民闻言站起身，在陈正刚进入办公室后，关新民适时迎了上去，“正刚同志来了，快请坐。”　　两人握了握手，关新民极为热情地请陈正刚坐下。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41章 偶然中有必然 楚恒有心留下来听两句，看看陈正刚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想想又觉得不合适，很快就退了出去，反正等陈正刚走了，他也能从关新民这了解清楚情况。　　办公室里只剩下陈正刚和关新民两人，陈正刚开门见山道，“新民同志，我这趟过来，主要是就韩士朋同志和罗鸿景的情况跟您做个初步通报。”　　关新民闻言，朝陈正刚瞄了一眼，他注意到陈正刚对韩士朋的称呼依旧带着‘同志’两个字，而对罗鸿景则没有，这无疑间接释放了某种信号。　　关新民没插话，做出了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陈正刚见状继续道，“当前对罗鸿景严重违法违纪行为的调查正进一步深入……”　　陈正刚不急不缓地说着，他这一趟过来就是跟关新民就当前的最新情况做个通报，因为他马上就要回京了，作为委里边的副書记，他不可能長期呆在这边，眼下处理完一些大的问题后，他的任务暂时完成，要先行回京。　　陈正刚说话的语速不快，关新民听得极为认真，最终如他的猜测一般，上面对韩士朋的问题还没定性，所以陈正刚对韩士朋依旧称呼着同志，但关新民心想，陈正刚作为纪律部门的副書记，说不定已经提前知道了一些内情，或许上面最终会给韩士朋一个体面，毕竟韩士朋是主动投案，而且目前据他所了解的情况，韩士朋的问题主要在其儿子身上，韩士朋个人没干太多违纪的事，综合权衡这些因素，韩士朋说不定还真能有一个相对体面的结局。　　关新民边听边想着，在陈正刚讲完后，关新民正了正神色，一脸沉重道，“正刚同志，说实话，省里边接连出现这样的事，我作为一把手，深感自责，我这个班子的班長没当好啊。”　　陈正刚道，“关書记可别这么说，人心隔肚皮，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　　关新民深深叹了口气，脸上依旧是一副自责和愧疚的神态，陈正刚将关新民的样子看在眼里，一时不知道说啥，他在江东工作时跟关新民有过一段共事经历，说实话，关新民这个样子让他感觉有些虚伪。　　沉默片刻，陈正刚想起自己此行的另一个目的，话锋一转，道，“关書记，林山市的李达清听说跟省里边主动交代问题了？”　　关新民点头道，“是的，这个李达清之前引起了不小的舆情，他还算是有点担当，主动跟省里交代问题。”　　陈正刚道，“所以说啊，咱们组织在考察选拔干部时，真的是要严格把好关，一定要防止各种带病提拔的现象出现。”　　关新民点点头，“嗯，正刚同志说的没错，组织人事工作是各种工作中的重中之重，由不得半点马虎。”　　陈正刚笑着点头，突地又道，“林山市纪律部门的孙永同志这些日子借调到督导组工作，通过我这些天跟他的几次接触，我对这个孙永同志留下了挺深刻的印象，这个同志脑瓜子活络，办事牢靠，是个综合素质过硬的干部，原本我还想让他在督导组多帮忙几天，不过现在李达清出了事，看来得让他这个常务副書记早点回去主持工作了。”关新民听到陈正刚的话，神色一怔，陈正刚这是在变相跟他推荐那个孙永？　　关新民心里念叨着孙永这个名字，如果不是陈正刚此刻特意提起，他对孙永这个人都没有太多印象，但陈正刚既然专门提了，那他就不得不放在心上。　　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陈正刚，关新民笑道，“正刚同志看来对这个孙永很欣赏？”　　陈正刚微微一笑，“但凡是有能力的年轻干部，我都欣赏，当然了，这个孙永是我们纪律系统的干部，我自然会多一些關注。”　　关新民笑着点点头，“咱们组织确实该多提拔一些年轻干部，给年轻干部加担子，为我们组织多培养一些年轻的新鲜血液。”　　陈正刚闻言，颇有感触道，“组织的事业需要一代一代人薪火相传干下去，稳妥推进干部队伍年轻化，这关系着组织的事业能否長久地持续下去，的确是该多挖掘和提拔一批有能力的年轻干部……”　　不知不觉，两人沿着干部年轻化这个话题聊了好一会，关新民其实有些心不在焉，但看陈正刚兴趣盎然，也就配合陈正刚聊了下去，直至注意到外面天色快暗下来，关新民才赶紧开口邀请陈正刚留下来吃晚饭，陈正刚一听，看了看时间，哟了一声，“这都挺晚了，关書记，那我就先告辞了，吃饭的事就等下次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关新民笑道，“正刚同志，你看你，连给我个请吃饭的机会都不肯，我也不让你为难，咱们不去什么酒店饭店，就在食堂里吃个便饭，这总可以吧？”　　陈正刚笑答，“关書记，不瞒您说，我明天就要回京了，还有很多工作要交代和安排，所以晚上的时间比较紧张，咱们等下次，如何？”　　关新民诧异道，“正刚同志明天要回去？”　　陈正刚点头，“是的。”　　关新民听了也就不再强求，“那我就不勉强正刚同志了，回头有机会咱们在京城聚。”　　两人寒暄客套了几句，关新民亲自将陈正刚送到门外走廊，目送着陈正刚离去。　　陈正刚的身影一消失，楚恒就像是鬼魅一般，接着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关新民看了楚恒一眼，返身走回办公室，楚恒见状快步跟了进去，进门就问道，“关書记，陈正刚書记怎么突然过来了？”　　关新民咂咂嘴，“他来通报关于韩士朋和罗鸿景的一些情况。”　　关新民说着挑了挑眉头，“小楚，林山市纪律部门的孙永，这个人你熟悉吗？”　　孙永？楚恒疑惑地看了关新民一眼，“关書记，您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关新民道，“这不是陈正刚同志刚才跟我提了这个人嘛，话里话外的意思，看来是想推荐他担任林山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　　楚恒听得眉头一皱，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乔梁身上，特么的，这肯定是乔梁暗地里搞的鬼，否则陈正刚如何会關注到孙永身上，还亲自开口举荐这个孙永。心里想着，楚恒道，“关書记，这孙永是乔梁的狗腿子，是他从江东那边调过来的。”　　关新民意外地抬头看了楚恒一眼，对楚恒说出‘狗腿子’这几个字有些诧异，可见楚恒和乔梁之间的关系。　　关新民这时候并没有急着说啥，楚恒和乔梁之间的个人关系是一回事，而他要考虑的则是陈正刚的面子，陈正刚既然开了这个口，那他不可能完全忽略陈正刚的意见。　　且不说关新民和楚恒在谈论孙永，另一边，陈正刚回到督导组驻地后，就将孙永叫到自己房间。　　孙永不知道是什么事，见陈正刚单独找自己谈话，孙永进入房间后还有些紧张，拘谨地站在陈正刚面前。　　陈正刚见状笑道，“孙永同志，坐，你别搞得太拘谨了，就当咱们是随便聊天唠嗑，放松点。”　　孙永闻言，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他一个处级干部站在陈正刚这个部级干部面前，又哪里会一点都不紧张。　　在陈正刚的示意下，孙永屁股挨着小半边椅子坐下，然后看向陈正刚，他借调来督导组这么多天了，这还是陈正刚第一次单独找他，孙永心里边纳闷是什么事。　　陈正刚斟酌了下措辞，道，“孙永同志，是这样的，李达清的事你也知道了，现在你们市纪律部门没人主持工作，所以我打算让你提前回去，毕竟你们委里边现在缺一个主心骨，你在这边继续呆着也不合适。”　　孙永听到是这个事，忙道，“陈書记，督导组这边的人手很紧张，我要是回去的话，这边……”　　陈正刚笑着打断孙永的话，“孙永同志，这个你不用担心，缺人我们还会从其他地方借调，但你作为林山市纪律部门的常务副書记，在眼下一把手缺位的情况下，你回去主持大局更重要。”　　孙永还待说什么，陈正刚挥挥手制止道，“孙永同志，这事你听我的安排就行了，放心吧，督导组这边缺你一个人不会影响整个督导组的运转，但你们市纪律部门现在可缺不得你这个常务副書记，这个时候，很多人可能也会看你的表现。”　　孙永怔了怔，这个时候他要是还听不出陈正刚话里有话，那他这些年在体制里就白混了。　　若有所思地看了陈正刚一眼，孙永点头道，“陈書记，我听您的安排。”　　陈正刚笑了笑，起身拍了拍孙永的肩膀，“孙永同志，好好干，我很看好你。”　　听到陈正刚的话，孙永连忙站起来，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陈正刚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对他的莫大肯定。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42章 回头再说 陈正刚这时接着道，“孙永同志，你回头把手头工作交接一下，晚上回去还是明天回去，你自行决定。”　　孙永点点头，“好。”　　陈正刚笑笑，“嗯，没别的事了，你去忙吧。”　　孙永点点头，从陈正刚房间离开后，孙永深吸了口气，按捺住自己略微有些激动的心情，他心里边隐隐有些猜测，不过终归只是猜测，孙永这时候不禁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　　林山市。　　乔梁晚上和张资丰一起共进晚餐后，便陪着张资丰来到市里搞的大学生创意产业园逛了逛，这是乔梁主动提议的，也有让张资丰帮忙提提意见的意思。　　夜晚的大学生创意产业园，目前仍稍显冷清了点，有两栋办公楼亮着灯，目前已经有几十个小微公司以及创业团队入驻，虽说园区现在的规模尚小，但刚刚起步，不能急于求成，凡事都要有一个发展的过程，欲速则不达。　　两人在园区里逛了一圈，张资丰突然感慨道，“这个是市里以前的旧罐头厂，我对这里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记得我还在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父亲带我来市里，经过这边，当时这里可是格外热闹，那时候像这些罐头厂啊，糖厂啊，蜜饯厂啊，都是格外吃香的，父亲当时尤为羡慕，说要是能在里边上班就好了，别人都会高看一眼，如今时代发展是真快，这些早期的国营老厂很多都没法适应市场经济的发展，被一一淘汰了。”　　乔梁听到张资丰的话，按对方今年五十多岁的年纪算，对方读小学时，那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已经是较为久远的记忆了。　　乔梁不禁笑道，“这边这个罐头厂已经荒废很久了，这次也是市里想搞这个大学生创意产业园，想到要将这边这些废旧的工业厂房进行改造利用，所以才会重启这里。”　　张资丰点点头，“挺好的，要不然这些闲置资源放着也是浪费，不过这里边的面积是真大，我看还有好多没有利用起来。”　　乔梁道，“是啊，这边有300多亩，因为急于投入利用，所以我们规划了一二三期，现在是先行改造了第一期，后边的就边改造边利用，慢慢来，最主要的是需要有企业和创业团队入驻，否则园区就没有活力。”　　张资丰听明白了乔梁的意思，道，“乔市長放心，我从事风投工作，平时经常接触各种各样的初创公司，以后只要有合适的，我都给你们推荐过来。”　　乔梁笑道，“张总，可就等你这句话了，以后还希望张总为咱们林山的发展多多出谋划策。”　　张资丰连忙摆手，“那可不敢当，林山市有乔市長您这么出色的领导，哪里轮得到我这种门外汉来指手画脚。”　　乔梁笑道，“张总，你这么说可就是对我的捧杀了，来林山当这个市長，我可是如履薄冰，就希望自己能交出一份让林山市百姓满意的答卷，不愧对这七百多万的林山市老百姓。”张资丰笑道，“乔市長能这么想，其实已经是林山市老百姓的福气。”　　两人从园区逛出来，已经接近九点，考虑到张资丰今天舟车劳顿，坐了九个多小时的车，乔梁便提议早点回去休息，张资丰听了也没拒绝，今天车子坐久了，的确有点疲乏。　　乔梁将张资丰送回酒店，准备回住所时，手机响了起来，见是副市長陆青红给自己打的电话，乔梁接了起来，随口问道，“青红同志，什么事？”　　陆青红道，“乔市長，您现在有空吗，要不一起吃个夜宵？”　　听到陆青红要请自己吃夜宵，乔梁愣了一下，这时候差不多九点多，确实是吃夜宵的时候，现在大夏天的，九点多还早，正是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但陆青红突然说要请他吃夜宵，让他有些惊讶。　　乔梁还没回答，陆青红接着道，“乔市長，我刚刚看到我租住的地方楼下有个卤料店，要不我去打包点卤料，来我宿舍喝几杯，天气这么热，喝点啤酒正好消消暑。”　　听到陆青红提到‘租住’两字，乔梁怔了怔，问道，“青红同志这是在外面租了房子住？”　　陆青红点头道，“嗯，前几天就从家里搬出来了，这些天都暂时安顿在酒店里，今天总算是让秘書租到了满意的房子，晚上利用下班的时间将行李从酒店搬过来，这不，刚忙完，想着请乔市長来一起庆祝一下我这新居入伙。”　　听到陆青红这么说，乔梁心想陆青红这夫妻关系估计现在闹得很糟，否则陆青红不会单独搬出来租房住，不过想想也很正常，陆青红的丈夫能干出那种事，这夫妻关系要是还能好就怪了。　　乔梁这会也没多想，点头笑道，“行，难得青红同志请我吃夜宵，我要是不去就太不给面子了。”　　陆青红见乔梁答应了，高兴道，“乔市長，那我这就把地址给您发过去。”　　乔梁笑道，“好。”　　挂掉电话，乔梁手机很快就收到陆青红发来的信息，将地址跟魏浩云说了一下，乔梁很快又道，“小魏，呆会送我过去后你就先回去，不然你在楼下干等着也无聊，晚点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魏浩云道，“乔市長，没事，我可以在周边溜达溜达，不然太晚了您一个人回去我还担心您的安全呢。”　　乔梁听得笑道，“小魏，你多虑了，林山的治安好得很。”　　魏浩云点点头，又道，“乔市長，主要是我现在回去也没啥事，还不如等您呢。”　　乔梁听了也就没再坚持，“那就随你。”　　到了地方后，乔梁按照陆青红信息里提供的楼栋房号进了小区，他发现陆青红租住在这里应该是为了图上班方便，因为这里离市大院的距离并不远，而且这个小区并不是在主街道边，还挺安静。上楼按了按门铃，屋里的门很快打开，陆青红一看到乔梁，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乔市長来了，快请进。”　　乔梁走进屋里，很快就注意到陆青红穿着清凉的夏装，这时候乔梁才意识到自己这么过来有点不合适，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有点瓜田李下的嫌疑，但他刚刚在电话里显然没想这么多。　　目光从陆青红身上收回来，乔梁转念一想，心正则身正，他委实是想多了。　　陆青红不知道乔梁在想什么，她刚刚下楼打包了卤料，还买了一箱啤酒，自己提回家出了一身汗，因为林山的夏天实在是太热了，陆青红第一时间就赶紧先去冲了个凉水澡，然后换上了清凉的居家服饰，她才刚冲完凉，乔梁就到了。　　陆青红没别的心思，就是单纯想请乔梁吃个夜宵，自然不会多想。　　眼下见乔梁还站着，陆青红笑着招呼道，“乔市長，快过来坐啊，您还站着干什么。”　　乔梁笑着点头，一边打量着陆青红租的房子，看样子是个两室一厅，装修还挺有格调的，看着也很温馨，乔梁不由笑道，“这房子不错。”　　陆青红笑了笑，“秘書给我找了好几套房子，也就是看到了这一套才觉得满意。”　　陆青红边说边打开桌上打包好的卤料，一边将刚才买来的那箱啤酒拆开，拿起几罐放到桌上。　　乔梁闻言，随口问道，“青红同志这是打算長期住在这里？”　　陆青红眨眨眼，“暂时应该会吧，难不成我还能搬回家住？”　　陆青红其实和丈夫名下持有两套房子，除了自住的那一套，还有另一套房子空置着，但陆青红显然不想过去住，她现在即便还没和胡文全离婚，也想和胡文全做一个彻底的切割，眼不见心不烦。　　乔梁歉意道，“看来我问了不该问的，来来，咱们还是喝啤酒吧，还别说，我现在还真有点渴了。”　　陆青红笑道，“乔市長，那您随意，在我这里就别客气了，随意点就行，要不然我反倒比您还拘谨。”　　连陆青红都没发现自个现在对乔梁有一种天然的亲近，这种感觉，或许是从乔梁那晚救了她之后才慢慢开始有的，所以陆青红现在在心里边潜意识里并没有把乔梁当外人。　　两人相继坐下，陆青红给乔梁开了一罐啤酒递过去，乔梁也不客气，接过来先灌了一口，这么热的天喝点啤酒还是很舒服的。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43章 祈祷 一口啤酒下肚，乔梁主动找着话题，“青红同志，刚刚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才刚和张总在大学生创意产业园那边逛完出来，也顺便聊了聊产业园未来的发展构想，咱们这个产业园虽然还处在起步阶段，但我觉得未来可期，当然了，支持创业企业的发展，这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要各个部门协作配合，也需要咱们真金白银的持续投入，但我们作为决策者，首先要坚定信心。”　　陆青红问道，“乔市長您说的张资丰张总？”　　乔梁点头笑道，“是的。”　　陆青红惊讶道，“张总啥时候过来的？”　　乔梁笑答，“是今天刚到的，我前些天再次打电话邀请他回来林山走走看看，他就安排了这次的行程。”　　陆青红恍然，乔梁这次是私人邀请，她还真不知道这个事。　　说着话，陆青红招呼道，“乔市長，您别光喝啊，多吃点，不然我这打包了这么多，回头吃不完就都浪费了。”　　陆青红说完，索性站起身帮乔梁夹到碗里，乔梁忙不迭道，“青红同志，你别搞得这么客气，我自己来。”　　乔梁原本手上做着象征性的推拒动作，突的目光一凝，赶紧收回目光，手上的动作也下意识地顿住，因为陆青红这一俯身的动作，那清凉夏装的宽松领口……乔梁看到了不该看的。　　陆青红注意到乔梁的反应，低头看了看，才发觉自己有点走光了，脸色微红，抬手轻轻按住领口，很快就恢复如常，到了她这个年纪，不至于像年轻女孩那般扭扭捏捏。　　乔梁这时候自然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主动转移话题，“青红同志，来，咱们碰一杯。”　　两人拿起酒，互相碰了碰，乔梁又是灌了一大口。　　化解了这片刻的尴尬，两人接下来的聊天也就自然起来，不知不觉聊到了工作上的事，时间更是过得很快，三罐啤酒喝完，乔梁看了看时间，竟是快十一点了，乔梁不由道，“青红同志，不早了，咱们今晚就到这吧，免得影响了明天的工作。”　　陆青红闻言看了下时间，呀的一声，“十一点了，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　　乔梁笑道，“是很快，咱们这夜宵都吃了一个多小时了。”　　陆青红跟着笑，“说明咱们聊得太投入了，说实话，我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呢。”　　乔梁笑笑，“改日有机会再来，现在已经不早了。”　　陆青红点点头，没有挽留，毕竟现在确实不早了。　　起身将乔梁送到门外，看着乔梁离去，陆青红竟是产生了一种不舍的感觉。　　发现自己有这个念头后，陆青红赶紧把念头压下，心想自己或许是刚刚和乔梁聊得太愉快了。　　一夜无话。　　次日，乔梁来到办公室，忙碌了一会，将秘書周富焘叫进来，“富焘，等下你再问问实兴电子的人到哪了，等他们的人快到了，记得提前半小时通知我，我去酒店迎接他们。”周富焘诧异道，“乔市長您要亲自去酒店迎接？”　　乔梁点点头，“是的。”　　周富焘神色惊讶，乔梁亲自去酒店迎接并没有在原来的计划安排里，因为乔梁已经准备了晚宴接待，周富焘没想到乔梁会临时改变主意。　　而乔梁之所以临时改变主意，其实是有原因的，他中午原本已经和张资丰约好了一起吃午饭，而实兴电子公司的一行人也是安排下榻在林山大酒店，再加上他了解到对方一行大概是11点多抵达林山，乔梁决定亲自去迎接，这样一来，还能让对方感受到市里的重视。　　乔梁正和周富焘交待着，突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乔梁转头一看，见是孙永，乔梁陡然怔住，脑袋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孙永怎么回来了？　　孙永敲了下门就走了进来，朝乔梁笑道，“乔市長，我回来了。”　　乔梁回过神来，先是冲周富焘挥了挥手，“富焘，你先去忙。”　　紧接着，乔梁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孙永，“孙永，你怎么回来了？督导组那边的借调工作结束了？”　　孙永摇摇头，“没呢，督导组的工作还忙得很，但陈正刚書记让我先回来，说市纪律部门这边没人主持工作不行，本来我昨晚交接完工作就要连夜回来的，不过昨晚忙完已经太晚，我就一大早坐车回来了。”　　听到是陈正刚让孙永提前回来的，乔梁若有所思，招呼着孙永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一边问道，“陈書记还跟你说啥了没有？”　　孙永笑笑，“倒也没啥，就是让我回来好好干，这段时间好好表现。”　　孙永这么一说，乔梁一下就明白了，看来陈正刚大概率已经跟省里边推荐了孙永，所以才会让孙永提前回来主持工作。　　孙永看着沉思中的乔梁，问道，“乔市長，李达清出事，您是不是跟陈正刚書记推荐我了？”　　乔梁点头道，“嗯，我前天晚上打电话跟陈書记聊了聊这事。”　　孙永暗道了一声果然，昨晚陈正刚和他谈话后，他心里边就隐有猜测，但他知道陈正刚不会无缘无故青睐他，这里边除了乔梁会帮他外，他想不到别的因素，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正了正神色，孙永动情道，“乔市長，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您看我的表现就是。”　　乔梁笑道，“咱俩之间还说啥感谢的话，再说了，我跟陈書记推荐你，不见得就能起多大的作用，最主要的还是你获得了陈書记的认可，你这些日子借调到督导组，陈書记对你的能力和表现还是满意的，这才是主要原因。”　　孙永默默点头，他知道乔梁这么说只是不想让他有啥心理负担罢了，但他自个很清楚，没有乔梁的推荐，他在陈正刚面前又算哪根葱？在这次借调到督导组前，人家陈正刚都未必知道他是哪一号人，也是多亏了乔梁推荐。乔梁这时接着道，“孙永，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先赶紧回单位，陈書记说得没错，现在你们委里边正是需要你主持大局的时候，别人也会在这时候看你的表现，你好好干。”　　孙永点头道，“好，那我这就回去。”　　看着孙永离去，乔梁不禁寻思起来，这次陈正刚跟省里边推荐了孙永，不知道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陈正刚的话固然是举足轻重，但决定权终归是在省里，尤其是关新民的态度，关新民若是不点头，那就想都别想。　　琢磨了一会，乔梁心想陈正刚至少已经为孙永的事开了口，这已经为孙永平添了许多希望。　　坐了片刻，乔梁没再多想这事，继续忙起手头的工作。　　快十一点的时候，秘書周富焘进来汇报，市里安排去接实兴电子公司一行的车子已经下了高速，马上就要进市区了，乔梁一听，当即动身前往酒店。　　就在乔梁前往林山大酒店时，此刻，市里的另一家五星级酒店，林江大酒店，市書记黄定成正在酒店的会客厅隆重接待前来林山考察的顶华集团一行。　　顶华集团是直属上面管辖的大型国企，不过排名较为靠后，级别只是正厅级，这也是黄定成之前工作的企业。　　目前的集团董事長是肖维江，正是之前黄定成担任董事長时的二把手，黄定成调走后，肖维江能从总经理顺利升任董事長，黄定成多少是帮对方说了话的。　　在黄定成担任董事長期间，对方唯黄定成马首是瞻，因此和黄定成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此次肖维江率领集团一行三十几人浩浩荡荡来到林山，正是到林山来考察，最主要的是配合黄定成下一步的工作。　　市里边的一二把手，各忙各的，黄定成懒得关心乔梁在干什么，乔梁同样也没去过多關注黄定成在忙啥，只要对方不干预他的工作就行。　　忙忙碌碌的一天过得很快，乔梁晚上在酒店设宴款待了实兴电子考察团一行，饭后，乔梁又另外安排了地方，同张资丰以及实兴电子董事長张源山进行了一番畅聊，三人聊得太过于投机，一聊竟是聊到了凌晨，直至张资丰连连喊困后，三人才结束了晚上的長聊。　　一晚上的时间过得很快，次日，乔梁陪同实兴电子一行在市里边考察，同一时间，省大院里，省書记关新民办公室。　　省府一把手安哲，省副書记叶真明，省组织部長张文修先后来到了关新民办公室。　　这是关新民在多次和叶真明沟通无果后，决定召集其他几位班子主要领导一起坐下来探讨一下，看其他人是啥意见，心里好有个底，方便关新民下一步调整策略。　　若是韩士朋还在，此刻这里应该再加个韩士朋，如今五人小组变成四个人。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44章 大出意外 大家相继落座后，关新民的目光从安哲几人脸上扫过，并且在叶真明身上停留片刻，很显然，关新民对叶真明是不满的，只不过他不能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清了清嗓子，关新民道，“这次上面原则上同意秘書長的人选由咱们省里边提名推荐，今天请几位过来，就是大家先一起交换一下意见。” 听到关新民的话，安哲和叶真明、张文修几人都神色如常，安哲早就知道关新民和叶真明提前沟通了好几次，并且也知道叶真明的真实想法，至于组织部長张文修，对方未必不知道。 关新民看了几人一眼，又道，“今天咱们只是简单做个沟通，大家畅所欲言就是。” 关新民说着看向安哲，点名道，“安哲同志，你先来说说你的意见。” 安哲眨眨眼，“关書记，应该您先说才对，我们先听听您的看法。” 关新民微不可觉地皱了下眉头，他喜欢别人按照他的意志来，不喜欢被人反驳，语气加重了几分，道，“安哲同志，还是你先来。” 安哲瞄了瞄关新民，没再坚持，寻思了一下，道，“关于这个秘書長的人选，我觉得郑应章同志是个挺合适的人选。” 安哲说的郑应章是省府的一个副职，其实他是知道叶真明的想法的，也同叶真明达成了某种默契，愿意支持叶真明提名推荐的信川市書记赵唐，但安哲此刻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关新民一下就会知道他们早就暗中串联了，所以安哲这会更像是虚晃一枪。 听到安哲的话，关新民不动声色地看了安哲一眼，旋即看向叶真明，“真明同志，你呢？” 叶真明笑呵呵道，“我推荐信川市的赵唐同志。” 关新民神色平静，叶真明还是那个意见，关新民并不奇怪，转头看向最后的张文修，“文修同志，你是什么看法？” 张文修道，“我个人倒是没啥特别的人选，不过安领导刚刚说的郑应章同志，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听到张文修的话，关新民挑了挑眉头，看似开玩笑道，“怎么就没人考虑楚恒同志呢，大家难道不觉得楚恒同志也是个十分合适的人选吗？” 叶真明接话道，“关書记，倒不是说楚恒不合适，我个人觉得让楚恒先到地市锻炼一下，然后再予以重用会更好。” 关新民淡淡道，“楚恒在江东省工作时，担任过江州市市長，在多个重要岗位上历练过，他的能力是不用怀疑的。” 叶真明道，“嗯，关書记这么说也没错，我对楚恒同志的能力自然是不怀疑的，不过像楚恒这样的年轻同志，我们多让他锻炼锻炼，比如先让他到下面地市主持工作，进一步看看他的表现，我觉得会更稳妥一点。” 关新民气得一笑，之前和叶真明单独沟通时，叶真明就和他杠着，现在几个人的通气会，叶真明还是急于跳出来反对，这家伙是铁了心要支持赵唐了。 叶真明看了看关新民，又补充了一句，“关書记，我个人声明一下，我对楚恒同志没有什么偏见，相反，我挺欣赏他的，但我还是坚持认为先让楚恒同志到下面地市锻炼过渡一下更合适。” 关新民摆摆手，沉声道，“我们今天讨论的是秘書長的人选，不是对楚恒同志的安排。” 叶真明闻言当即噤声，点到为止就好，他不想过分激怒关新民，不过叶真明也清楚，经此一遭，关新民怕是对他有极大的不满，毕竟关新民之前已经单独找了他好几次，他很清楚关新民是为了先说服他。 此刻，关新民暗自感到头疼，他可以将此事搁置，这样一来，不管其他人打啥小算盘都得落空，但秘書長的人选空置久了，最终怕是会从上面空降一个下来，这不是关新民愿意看到的结果。 夏日的林山，热得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陪着实兴电子公司一行考察了一天的乔梁，傍晚回到办公室时，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好几次。 在办公室歇息了小片刻，门外响起敲门声，乔梁转头一看，见是孙永来了，不禁笑道，“孙永，你可真会踩点，我刚回来，你就过来了。” 孙永笑道，“乔市長，不是我会踩点，而是我提前跟周秘書联系了，知道您差不多这会回来。” 乔梁点头笑笑，招呼着孙永坐下，问道，“孙永，是不是有什么事？” 孙永将手上一份文件材料放到乔梁跟前，道，“乔市長，您之前不是让我调查那个赵江岩吗，现在有一些眉目了。” 乔梁神色一振，“是吗？” 孙永道，“我借调到督导组这些日子，也一直在亲自盯着这事，让底下的人不能有半分松懈，总算是有些收获了。” 乔梁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材料看起来，赵江岩涉及的是某家市属国企的违规招投标，相关线索最初还是江兴县纪律部门反馈给市里的，市纪律部门就是顺着这个线索在查。 乔梁在看资料时，孙永进一步道，“乔市長，现在已经可以考虑把赵江岩带回来接受调查。” 乔梁听到孙永的话，不由抬手轻轻敲着桌子，之前是他让孙永放長线钓大鱼，现在正值楚恒有可能进一步提拔的节骨眼上，他要做的就是全力狙击，不管用处大不大，哪怕能给楚恒造成一点麻烦也好。 思索片刻，乔梁拍板道，“好，那就碰一碰这个赵江岩。” 乔梁说着，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看看到时会跳出哪些牛鬼蛇神来。” 乔梁一边说一边看着孙永，“孙永，这个赵江岩跟楚恒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一定要好好彻查，但要注意策略，不要让对方发觉你们的针对性太明显。” 孙永明白乔梁的意思，道，“乔市長，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聊了一会，孙永旋即带着材料离开，乔梁又静静思考了许久，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抓住楚恒的尾巴。 “楚恒这王八蛋老奸巨猾，想抓到他的尾巴怕是没那么容易。”乔梁自言自语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梁慢慢收回思绪，楚恒的事不是他着急就有用的，老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现在要做的是保持耐心，今后和楚恒斗的日子还長着。 很快，乔梁就忙碌起来，他利用傍晚的间隙回办公室是要处理一些工作，晚上，张资丰说要请客吃夜宵，同时叫上了实兴电子公司的董事長张源山，乔梁自是欣然应允。 不知不觉忙到快九点，乔梁这才又坐车前往酒店。 酒店门口，张资丰和张源山正站着闲聊，等着乔梁过来。 乔梁一下车，立刻上前道，“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张资丰笑呵呵道，“乔市長，我们才刚从楼上下来，张董刚刚还在跟我说这林山实在是太热了，大晚上的连风吹来都是热的，我跟他说这代表着林山人民的热情，张董一听，深表赞同，说他今天已经体会过乔市長的热情了。” 乔梁听得一笑，说明他今天的工夫没白费，原本这种考察的事不需要他这个市長亲自全程陪同，但他今天专门抽出时间作陪，很显然让对方看在了眼里。 张资丰这时接着道，“乔市長，刚才张董提议说咱们沿着酒店这条街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本地好吃的特色小吃，您看如何？” 乔梁笑道，“我肯定是没意见，你们是客人，你们说了算。” 三人沿着酒店所在的这条街道走下去，与此同时，市里边，一处高档住宅小区，晚上刚应酬完的赵江岩回到租住的地方。 赵江岩最近都呆在林山，分公司在林山的生意已经开始起步，拿到的一个国企的项目工程是通过副市長林雄宝帮忙牵线的，当然，这背后主要是楚恒的面子，没有楚恒打招呼，人家林雄宝不认识他这号人。 房子是赵江岩租的，赵江岩不确定自己会在林山呆多久，反正楚恒的意思是让他先在林山培植势力，赵江岩知道楚恒这家伙总是走一步看三步，而且生性多疑，哪怕是对他，也不见得就真正信任过，不过他懒得管那么多，帮楚恒做事，楚恒确实没在金钱上亏待过他。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大家相继落座后，关新民的目光从安哲几人脸上扫过，并且在叶真明身上停留片刻，很显然，关新民对叶真明是不满的，只不过他不能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清了清嗓子，关新民道，“这次上面原则上同意秘書長的人选由咱们省里边提名推荐，今天请几位过来，就是大家先一起交换一下意见。” 听到关新民的话，安哲和叶真明、张文修几人都神色如常，安哲早就知道关新民和叶真明提前沟通了好几次，并且也知道叶真明的真实想法，至于组织部長张文修，对方未必不知道。 关新民看了几人一眼，又道，“今天咱们只是简单做个沟通，大家畅所欲言就是。” 关新民说着看向安哲，点名道，“安哲同志，你先来说说你的意见。” 安哲眨眨眼，“关書记，应该您先说才对，我们先听听您的看法。” 关新民微不可觉地皱了下眉头，他喜欢别人按照他的意志来，不喜欢被人反驳，语气加重了几分，道，“安哲同志，还是你先来。” 安哲瞄了瞄关新民，没再坚持，寻思了一下，道，“关于这个秘書長的人选，我觉得郑应章同志是个挺合适的人选。” 安哲说的郑应章是省府的一个副职，其实他是知道叶真明的想法的，也同叶真明达成了某种默契，愿意支持叶真明提名推荐的信川市書记赵唐，但安哲此刻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关新民一下就会知道他们早就暗中串联了，所以安哲这会更像是虚晃一枪。 听到安哲的话，关新民不动声色地看了安哲一眼，旋即看向叶真明，“真明同志，你呢？” 叶真明笑呵呵道，“我推荐信川市的赵唐同志。” 关新民神色平静，叶真明还是那个意见，关新民并不奇怪，转头看向最后的张文修，“文修同志，你是什么看法？” 张文修道，“我个人倒是没啥特别的人选，不过安领导刚刚说的郑应章同志，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听到张文修的话，关新民挑了挑眉头，看似开玩笑道，“怎么就没人考虑楚恒同志呢，大家难道不觉得楚恒同志也是个十分合适的人选吗？” 叶真明接话道，“关書记，倒不是说楚恒不合适，我个人觉得让楚恒先到地市锻炼一下，然后再予以重用会更好。” 关新民淡淡道，“楚恒在江东省工作时，担任过江州市市長，在多个重要岗位上历练过，他的能力是不用怀疑的。” 叶真明道，“嗯，关書记这么说也没错，我对楚恒同志的能力自然是不怀疑的，不过像楚恒这样的年轻同志，我们多让他锻炼锻炼，比如先让他到下面地市主持工作，进一步看看他的表现，我觉得会更稳妥一点。” 关新民气得一笑，之前和叶真明单独沟通时，叶真明就和他杠着，现在几个人的通气会，叶真明还是急于跳出来反对，这家伙是铁了心要支持赵唐了。 叶真明看了看关新民，又补充了一句，“关書记，我个人声明一下，我对楚恒同志没有什么偏见，相反，我挺欣赏他的，但我还是坚持认为先让楚恒同志到下面地市锻炼过渡一下更合适。” 关新民摆摆手，沉声道，“我们今天讨论的是秘書長的人选，不是对楚恒同志的安排。” 叶真明闻言当即噤声，点到为止就好，他不想过分激怒关新民，不过叶真明也清楚，经此一遭，关新民怕是对他有极大的不满，毕竟关新民之前已经单独找了他好几次，他很清楚关新民是为了先说服他。 此刻，关新民暗自感到头疼，他可以将此事搁置，这样一来，不管其他人打啥小算盘都得落空，但秘書長的人选空置久了，最终怕是会从上面空降一个下来，这不是关新民愿意看到的结果。 夏日的林山，热得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陪着实兴电子公司一行考察了一天的乔梁，傍晚回到办公室时，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好几次。 在办公室歇息了小片刻，门外响起敲门声，乔梁转头一看，见是孙永来了，不禁笑道，“孙永，你可真会踩点，我刚回来，你就过来了。” 孙永笑道，“乔市長，不是我会踩点，而是我提前跟周秘書联系了，知道您差不多这会回来。” 乔梁点头笑笑，招呼着孙永坐下，问道，“孙永，是不是有什么事？” 孙永将手上一份文件材料放到乔梁跟前，道，“乔市長，您之前不是让我调查那个赵江岩吗，现在有一些眉目了。” 乔梁神色一振，“是吗？” 孙永道，“我借调到督导组这些日子，也一直在亲自盯着这事，让底下的人不能有半分松懈，总算是有些收获了。” 乔梁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材料看起来，赵江岩涉及的是某家市属国企的违规招投标，相关线索最初还是江兴县纪律部门反馈给市里的，市纪律部门就是顺着这个线索在查。 乔梁在看资料时，孙永进一步道，“乔市長，现在已经可以考虑把赵江岩带回来接受调查。” 乔梁听到孙永的话，不由抬手轻轻敲着桌子，之前是他让孙永放長线钓大鱼，现在正值楚恒有可能进一步提拔的节骨眼上，他要做的就是全力狙击，不管用处大不大，哪怕能给楚恒造成一点麻烦也好。 思索片刻，乔梁拍板道，“好，那就碰一碰这个赵江岩。” 乔梁说着，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看看到时会跳出哪些牛鬼蛇神来。” 乔梁一边说一边看着孙永，“孙永，这个赵江岩跟楚恒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一定要好好彻查，但要注意策略，不要让对方发觉你们的针对性太明显。” 孙永明白乔梁的意思，道，“乔市長，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聊了一会，孙永旋即带着材料离开，乔梁又静静思考了许久，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抓住楚恒的尾巴。 “楚恒这王八蛋老奸巨猾，想抓到他的尾巴怕是没那么容易。”乔梁自言自语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梁慢慢收回思绪，楚恒的事不是他着急就有用的，老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现在要做的是保持耐心，今后和楚恒斗的日子还長着。 很快，乔梁就忙碌起来，他利用傍晚的间隙回办公室是要处理一些工作，晚上，张资丰说要请客吃夜宵，同时叫上了实兴电子公司的董事長张源山，乔梁自是欣然应允。 不知不觉忙到快九点，乔梁这才又坐车前往酒店。 酒店门口，张资丰和张源山正站着闲聊，等着乔梁过来。 乔梁一下车，立刻上前道，“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张资丰笑呵呵道，“乔市長，我们才刚从楼上下来，张董刚刚还在跟我说这林山实在是太热了，大晚上的连风吹来都是热的，我跟他说这代表着林山人民的热情，张董一听，深表赞同，说他今天已经体会过乔市長的热情了。” 乔梁听得一笑，说明他今天的工夫没白费，原本这种考察的事不需要他这个市長亲自全程陪同，但他今天专门抽出时间作陪，很显然让对方看在了眼里。 张资丰这时接着道，“乔市長，刚才张董提议说咱们沿着酒店这条街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本地好吃的特色小吃，您看如何？” 乔梁笑道，“我肯定是没意见，你们是客人，你们说了算。” 三人沿着酒店所在的这条街道走下去，与此同时，市里边，一处高档住宅小区，晚上刚应酬完的赵江岩回到租住的地方。 赵江岩最近都呆在林山，分公司在林山的生意已经开始起步，拿到的一个国企的项目工程是通过副市長林雄宝帮忙牵线的，当然，这背后主要是楚恒的面子，没有楚恒打招呼，人家林雄宝不认识他这号人。 房子是赵江岩租的，赵江岩不确定自己会在林山呆多久，反正楚恒的意思是让他先在林山培植势力，赵江岩知道楚恒这家伙总是走一步看三步，而且生性多疑，哪怕是对他，也不见得就真正信任过，不过他懒得管那么多，帮楚恒做事，楚恒确实没在金钱上亏待过他。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