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锋》


 第1章 女尸

    最开始的时候，那具年轻女人的尸体是扫马路的一个老头在雨过天晴后的早上发现的。在黑豹酒吧不远处的小黑巷里，血红的雨水从巷子里流到旁边的下水道井盖处，但是当晚没有路人发现。有个在读初中的小女孩说那个巷子里没有打斗的声音，更没有传出女人的惨叫声。因为她半个晚上，都在这个尸体的隔壁写作业。


    扫地老头是这个街区的老好人了，黑豹酒吧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那个小巷子距离黑豹酒吧不到200米，这条路老头走了十几年。经常有喝醉酒的女人倒在路边，老头只要看见，都会把她们扶回自己的小破房里。当然不只是女人，偶尔也会扶男人回去，女人更多而已。那天晚上雨下得不是很大，但是很紧。通常在这个时候，黑豹酒吧出来的人都会打个出租车，老头那天晚上在家里看电视没出去。为了防止被处罚，第二天凌晨五点天还没亮，老头就骑着三轮车去扫地了。那个时间点天有点灰暗，雨已经停了。马路上偶尔有一两辆轿车开过去，大街上甚至没有汽车的鸣笛声，安静的只听见老头蹬三轮车的链条声。老头的三轮车骑得很慢，经过路上的小水滩时，没有一点水花。路过那个小巷子的时候，一股刺鼻难闻的酒精味儿和腥味儿传了出来。虽然也是经常闻别人身上的酒气，但是这个味道还是让老头差点一口吐出来刚喝的稀饭。老头停下蹬三轮车的脚，双手背后伸头向巷子里看去。果不其然，一个露着雪白大长腿的长发女人安静的躺在巷子尽头。


    “哎呦这妮子，下着雨在这儿躺了一夜吗？”老头也不知道和谁说话，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放开手中的三轮车向巷子里走去。巷子的水滩颜色好像有点奇怪，但是因为非常黑暗，老头看不太清。踩上去有种黏黏的感觉，还有难闻的味道。应该是和高级酒混一起了吧，老头心想。走到面前才看见，躺着的是个穿着旗袍较瘦的女人，身材好像特别好，脸贴着地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双手捂着肚子，露着两条腿。老头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说:“妮子，咋睡这了，这不肯定感冒了。”然后是两秒钟的寂静，女人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可能还没醒吧，老头把手放在女人的腰上，用力摇了两下大声说:“妮子！醒醒！”手感像是触摸冰冷的橡胶，女人被晃了两下，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老头额头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不知道怎么想的，伸出手颤抖的放在女人的肩膀上，想把她身体翻过来想看看她的脸。身体是翻了过来，但是脸没有完全翻过来。脖子血肉模糊的肿着，一半垂拉着连着女人的头，另一半肿胀的向外翻卷着。有些长头发时间久了，和脖子上肿胀的肉长在一起。老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立刻感觉到黏稠的液体。把手慢慢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是混着雨水的血，已经有些凝固了。然后寂静的凌晨传出来老头崩溃的惨叫声；“杀人了啊！”


    警察局的尸检室外，肖俊立双手抱着档案，正打着瞌睡，刘雷军焦急的从门口快步走到尸检室门口。肖俊立一个激灵赶紧问好:“刘队！马上就出尸检结果了。”刘雷军点了点头严肃的问:“嗯，死者的身份查出来了吗？”肖俊立赶紧打开手中的档案读着说:“已经查出来了刘队，死者叫韩依依，女性，26岁。家住南宁市云山县韩村，职业是黑豹酒吧销售。这个黑豹似乎存在性交易，我们怀疑她是妓女。”刘雷军双眼凝重的说:“南宁云山的？离我们北平几千公里。我们北平好久没出过人命案件了。妓女的话，难道是哪个妻子雇凶仇杀？”肖俊立憋着嘴难受的说:“哎呦刘队，你是没看见那姑娘死的多惨。整个脖子被刀割断一半，脖子上的肉被雨水泡的翻卷着，这样的狠的刀口，神仙也救不了！这凶手，铁了心要这姑娘的命！割开大动脉还怕不死，硬生生把脖子用刀割断一半啊！”刘雷军一听，寒心的眉头一皱。他干了十几年的警察，也办过不少命案，但是从来没见过这样惨的。


    “刘队！尸检报告出来了！”李娇突然从尸检室里推开门，递给刘雷军一张报告表。刘雷军皱着眉头看着，李娇在一边解释的说着:“死者死亡时间是六个小时前，是被割断脖子上的大动脉，失血过多当场死亡。刀口过深，没有抢救的可能。另外，死者面部，背部，腿部，均发现淤青，不排除钝器或者拳脚击打的可能。死者虽然衣着整齐，但是体内检测出多名男性精液，不排除奸杀的可能。”


    刘雷军听的眉头紧锁，把尸检报告递给李娇问:“死者的财产，现金状况呢？”李娇赶紧说:“死者的手机，现金和身上的金项链都在，银行卡也在，我们正在向银行核实有没有转账记录。”刘雷军点了点头说:“你先想办法联系死者的家人，找到以后，尽可能的安抚死者家人的情绪。另外，查一下和死者关系亲密的人，一个也不要漏过。”李娇接过尸检报告，连忙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句，“没问题，刘队。”然后急冲冲的跑开。然后刘雷军转头拍了拍肖俊立的肩膀说:“你让王家乐带七个警察两辆警车，立刻出警！马上控制住黑豹酒吧所有人，并且封锁黑豹酒吧，不允许任何人进出，说我随后就到！然后你马上回来，到院子里找我，我们俩去案发现场看看。”肖俊立马上坚定的回答:“是！刘队！”然后转身急冲冲的跑开。


    刘雷军摸了一把兜里的车钥匙，一边向警察局停车的院子里走着一边想；体内检测出多名男性精液，奸杀？不可能这么狠毒的吧。这个韩依依是个酒吧销售，很有可能就是从事性交易的。花钱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杀人。现金，金项链，手机都在，也不是为财。身体多出淤青，证明死者死前有可能遭受虐待或者毒打，可能在死前与人发生争吵和肢体冲突。凶手杀人的手段如此果断，直接冲着脖子的大动脉，证明凶手和死者身上的淤青没有任何关系？

 第2章 雷老虎

    但是如果死者真的是个妓女的话，凶手的杀人动机和定位方向可能就会简单一点了。死者只是个南宁云山小山村的普通人，没有什么背景关系和财产可图。假设死者生前得罪过什么人的话，那极有可能就是嫖客的妻子想要她的命。主凶大致可以定位为已经结婚的女性，婚姻不太和谐。只是杀人手法如此的残忍狠毒，难道是凶手就是这个妻子本人？又或者雇凶只是单纯的喜欢这种虐杀的快感？


    刘雷军一边琢磨着一边走着，刚走到警车前，后面的肖俊立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刘雷军从兜里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拉开车门，肖俊立赶紧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上。“通知王家乐赶紧过去了吗？”刘雷军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和7块钱一包的软烟，伸手一捏烟袋已经扁了。刚问完肖俊立这句话，那边就传来两辆警车的警笛声。肖俊立从兜里摸出一盒10块钱一盒的香烟，然后从里面抽出一根放在刘雷军嘴上说:“李哥已经出发了，这次案件有点棘手啊，快一年没发生过命案了。”刘雷军用左手拿着打火机按了一下，右手扶着方向盘，然后深吸了一口香烟。有机物燃烧不足形成的烟雾缓缓上升，经过刘雷军高挺的鼻梁，略显沧桑和有些深邃的眼睛，他黑色和大部分灰白色混在一起的头发。“是好久没出过命案了，出发了小立，系好安全带。”刘雷军坚定有力的说着，踩下了警车的油门。


    刘雷军今年已经45岁了， 1997年毕业于警校。22岁就进入刑警队重案组，到现在已经做了23年刑警。虽然已经是大叔的年龄，但是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和浑身紧致壮实的肌肉让人完全不敢小觑。线条分明的五官，银灰色略显苍老的头发，更凸显了他在刑警队的威严与沉稳。在同僚面前，他是让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前辈。而在被刘雷军抓到过和打过交道的不法分子那里，他是软硬不吃秉公执法，撕碎你一切希望的雷老虎。刘雷军的身边也有过不少贪污腐化之人想拖他下水，无一不被他严厉的呵斥。虽然不屑于那些小人得志和贪婪的嘴脸，但是刘雷军并不会检举他们。这么多年的处事经验告诉他人上有人，他自己又不是反贪局的。但是对于自己的本职工作，刘雷军绝对不会含糊一点。按照刘雷军自己的话说，就算是自己的妻子撞了人，也要被他送进去。事实上，刘雷军的妻子邵红英真的因为接孩子上学闯过红灯。当时交警给刘雷军打来电话说嫂子闯红灯了报了刘雷军的名字，要不算了。刘雷军严声厉色的批评了那个交警，让那个交警给邵红英开了罚单并扣分。然后这件事的结果是，罚款的钱被邵红英算作刘雷军两个月买烟的零花钱，并且跪了一个小时的洗脸盆不许压碎。用他正在上大学的儿子刘志东的话说:“我爸在外面再怎么牛逼，回到家里还不是给我妈揉腿捶肩。”总之用一句话来形容刘雷军这四十五年的话，那就是正直无私的化身，这么多年一直光明磊落，从来没有愧对于任何人。


    三辆警车的鸣笛声同时从警察局响起来，周围路过的人都回头紧张的看看。幸好这个案件是在凌晨才被发现，不然的话一定会上今天的头条。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民众对凶手的紧张，是刘雷军最不想看到的事。


    刘雷军刚出警局，兜里就传出手机电话的铃声。左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提示赫然显示老婆大人四个字，然后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刚挂断电话不到三秒钟，老婆大人四个字又跳了出来。刘雷军痛苦的呲了一下牙，然后转过头难受的给肖俊立说:“小立，我在开车，不太方便，你帮我接一下电话。”“好的刘队。”肖俊立赶紧接过手机，把免提打开伸手举到刘雷军嘴边。肖俊立也是今年刚进刑警队的警校毕业生，可能是天天听警局的大叔们讲刘雷军这几十年的辉煌事迹，他对刘雷军格外的崇拜和敬重。刘雷军在这个眼中带光的年轻人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对这个新人也格外的照顾。免提一打开，电话那边邵红英的声音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可以啊老刘？敢挂老娘的电话！那边的学区房看好了，我哥托人找的关系，全款的话5400一平就能拿下。我向小区的人打听过了，他们买的时候都是7000多一平。你看咋办老刘，咱的存款还差 17万多。”结婚这么多年，刘雷军和邵红英一直住的警局的家属院。可是最近儿子快大学毕业了，刘雷军靠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确实很难买得起房子。刘雷军皱着眉头叹口气大声说:“知道了，钱的时候我想想办法，我正在办案开车呢，晚上回家再说。”手机那边传来邵红英抱怨的声音:“办案，办案，天天一打电话就是办案，比谁都用心。跟着你省吃俭用舍不得吃喝一辈子，也没见你挣到钱。现在连儿子……”电话那边邵红英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就响起了嘟嘟的挂机声。肖俊立尴尬的把手机放在车上，完全想不到自己心里的英雄也会为生活发愁。


    刘雷军尴尬的笑了一声，拍了一下肖俊立的腿说:“唉，这臭娘们儿就是嘴碎，心软的很，我都习惯了。上次我追凶手开车撞到头，躺医院里病床上骗她说我不行了，这辈子对不起她，没有给她什么。这臭娘们儿抱着我哭的嗷嗷叫，说我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引以为傲的存在哈哈哈！”


    “这件事我也听王叔说了。”肖俊立挠挠头说:“然后知道只是小伤之后，嫂子拿医院的铁盆把刘队又砸晕过去了。”刘雷军耳根一红，用手挠挠鼻子头说:“唉，我这辈子谁也不服，就你嫂子给我治的服服帖帖的。”

 第3章 重案二组

    刘雷军开着警车还没开到案发现场，离老远就看见那条小巷子外面的三辆警车，还有一群路人给警车围的水泄不通。因为这里的尸体已经运走，而且重案一组的警员们已经取证完毕，所以刘雷军并没有派遣警车来此处封锁。人群前面一个急刹车，刘雷军推开车门赶紧从警车上跳下来，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件挂在脖子上。肖俊立跳下来跑到刘雷军的前面，一边推开围观的人群一边大声喊着:“警察办案，这里还要做复查取证，都散了都散了！不要妨碍警察办案！”


    因为这片区域是刘雷军所在的重案一组的管辖区域，再加上刘雷军是干了几十年的老警察，马上就有不少人认出了刘雷军。一个老太太把头伸到刘雷军前面颤抖着问:“这里是杀了人了吗刘队长，这是咋回事啊？地上咋有血迹？”旁边一个大妈也担心的问刘雷军，“是啊刘队长，这附近不会有变态杀人狂吧？这条路我接孙子放学的可是要天天走的啊！”刘雷军赶紧双手扶着老太太的胳膊，坚定的回答老太太:“没事的张婶，杀人的凶手，我们警察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然后刘雷军一边环视周围一边大声向人群喊着:“大家不要惊慌，我们警察会尽最大的努力，尽早将凶手捉拿归案。在此期间，麻烦大家互相转告街坊邻居和家人，不要在附近单独走动，特别是在晚上。就算是有人结伴，也一定要注意安全！这里的犯罪现场还需要第二次复查取证，还请大家配合理解一下，不要在此处聚集。”周围的人群听到刘雷军的喊话，不知道谁又说了一句走吧走吧，别妨碍警察同志办案，然后就全部慢慢的开始离开了。那位被刘雷军叫张婶的老太太担心的抓着刘雷军的双手说:“刘队长，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不管咋样，不要冒冒失失的就和歹徒搏命。”


    这位叫张婶的老太太是附近的空巢老人，一个儿子三个女儿都在外地打工，老伴也去世的早，所以没少给刘雷军‘添麻烦’。刘雷军小到从给老太太找跑丢的猫搬东西，大到教育欺负老太太腿脚不方便的小混混无事不办。所以老太太对刘雷军就像亲儿子一样。只要是有人报警，哪怕只是吵个小架，不管多小的事，刘雷军都会亲自跑一趟为附近的街坊邻居秉公处理。这也是为啥刘雷军的媳妇一打电话，刘雷军就在办案中的原因。


    刘雷军抓着老太太的手勉强笑着说:“您放心吧张婶，没有绝对的证据和把握，我们是不会向嫌疑人发起抓捕的。您最近啊，在案子没有解决前，千万不要在晚上一个人晃悠知道了吗？”老太太赶紧嗯嗯嗯，像小孩子一样乖巧的点点头，然后缓缓的转身离开了。


    刘雷军疑惑的转身看去，三辆警车的后面，重案二组的几个警察在附近拍照。一个一米八多的年轻帅哥警员单膝下跪，正认真的看着地上描画的尸体痕迹，正是重案二组的副队长尚文。不等刘雷军开口，肖俊立就走过去质问尚文，“尚队长，这里是我们重案一组的管辖区域，你们重案二组过来干什么。”一般情况来说，每个区域都有指定的警察管辖。当有人发生了纠纷报警的时候，如果不是自己的单位负责的区域，都会让他转去应该负责的派出所立案解决。因为并不是所有的警察都像刘雷军一样不怕事多，而且管了别人负责的区域还会抢了别人的功劳。所以除非特殊的情况，不然很少有别的警员进行跨区域管辖办案。


    尚文傲慢的转过头看看肖俊立，然后回过头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套戴上说:“我来看看你们重案一组，有没有漏掉有价值的证物或者线索。”这话不是明摆着说重案一组办案不利吗，肖俊立怒气冲冲的站在尚文面前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尚队长？你不就是靠自己爹空降个重案二组副队长？我们北平有过你这么年轻的刑警大队队长吗？”这话刚说出来，肖俊立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果然，听到肖俊立说自己的父亲，尚文一言不发的把手套取下来，站起来缓缓走到肖俊立跟前，近到马上就要鼻子碰鼻子的距离。眼睛瞪大凶狠的看着肖俊立问:“你再说一遍？”刘雷军见状，赶紧打断两人的对峙冲肖俊立训话:“小立！话有些过分了！给尚队长道歉！”肖俊立自知理亏，心虚的对尚文道歉:“对不起尚队长，我不该提及你的父亲。”尚文的眼神马上缓和过来，用手拍了拍头说:“没事没事，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刘雷军看情况缓和了，赶紧问尚文’“有什么发现吗？”尚文听到刘雷军的问题后，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包保鲜袋，里面有三根长短不一的头发，然后认真的说:“在角落里找到了三根头发，目测可能都是女人的，其他没有任何发现。里面有可能有凶手掉落的，所以很重要。可能收集证物的时候天比较暗，一组的人看不到也很正常。我这人不太会说话，刘队长见谅。”刘雷军眉头紧锁着说谢谢了，伸手要去接那个证物袋，尚文手一缩放回自己口袋里说:“这三根头发，我回去后立刻化验，然后马上把化验结果通知刘队长。”刘雷军把伸出去的手顺势举起来挠挠眉心，尴尬的说:“这些小兔崽子，取证这么不认真，差点可能错失关键的破案线索！回头必须严厉的批评教育！那就麻烦尚队长了。”尚文没有再说话，礼貌的点点头，看着重案二组的其他警员，示意他们可以收队了。


    重案二组的队长是丁景成，和刘雷军一样是个几十年的老警察了。丁景成的年纪比刘雷军还要大几岁，就连刘雷军都礼貌的叫丁景成一声成哥。而尚文是二组的副队长，和肖俊立一样警校刚毕业不久，不同的是，尚文刚毕业不久就做了重案二组的副队长。原因是尚文的父亲尚新国，北平缉毒局总局长。这位缉毒局老局长的英勇事迹，可谓是北平警察人尽皆知。就连刘雷军，都视尚新国为自己警察生涯中唯一的偶像和信仰，这个观点，哪怕是刘雷军多年以后也从没改变过。但是遗憾的是，尚新国死于贩毒罪犯的一次报复事件中……这件事被列为尚文的禁肋，为了能知道杀害父亲的凶手并且为父亲报仇，对尚文来说，功劳就是他的一切，乃至他的生命。他必须早日立功晋升，才能有机会进入到父亲尚新国所在的缉毒大队。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直怕他重倒尚新国的覆辙，拼命求缉毒局新局长不要让尚文进入缉毒大队。能看着自己的儿子普普通通的结婚生子，是这位失去丈夫的母亲的最后的心愿……

 第4章 黑豹酒吧

    尚文前脚刚带重案二组的人离开，王家乐的电话后脚马上就给刘雷军打了过来。


    “喂刘队长？”


    刘雷军手机里边传来王家乐焦急的声音。刘雷军慌张的一边接电话一边掏烟，一摸口袋才想起来烟刚刚就已经发现烟抽完了。肖俊立见状赶紧从自己的口袋里掏烟，刘雷军不好意思的冲肖俊立连连摆手。然后赶紧问王家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王家乐，黑豹酒吧那边有什么线索吗？”


    电话那边传来王家乐抱怨的声音，王家乐气冲冲的骂着:“妈的，这帮黑豹酒吧的人肯定收到了什么人的消息。我带队进来突击检查安分守己的很，甚至没有任何小违法犯罪的事发生。这里以往可是众所周知的情色交易地点，今天所有包厢几乎没有任何人。这里的员工和主管，对死者韩依依的口径也很统一，一问都是酒吧里没有这个人。”


    刘雷军似乎在意料之中的点点头，虽然肖俊立不知道刘雷军在向谁点头。刘雷军想了一下对王家乐说:“你去查查他们黑豹酒吧的监控录像，除了酒吧职员之外的人都可以离开了，我马上就到。”王家乐立刻答应了一声明白，然后响起了嘟嘟嘟的电话挂断的声音。挂了电话，刘雷军拍了一下肖俊立的肩膀，推开车门对肖俊立说:“走！黑豹酒吧！我去会会这群兔崽子！”


    这黑豹酒吧的老板叫赵军，也是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这么多年没少和刘雷军打交道。一开始刘雷军刚当上警察的时候，第一次听说黑豹酒吧有情色交易，义无反顾的去黑豹酒吧拿人。这赵军也不简单，有很硬的背景；他是北平首富李绅的拜把子兄弟。只要有黑豹酒吧的员工或者嫖妓的客户被抓进去拘留，李绅都有花钱带求人的给他们保释出来。被拘留的黑豹酒吧员工，对在派出所白吃几顿饭表示完全不介意，甚至还有个小姐，进来出去都时不时的调戏一下刘雷军。这李绅早年听说做过黑帮违法犯罪的勾当，但是有了钱以后便安分守己的管理自己的公司，就连自己名下小产业每项税收从不偷奸耍滑。非但如此，北平一出现慈善捐款的项目，李绅从不吝啬自己的钱包，好人好事做的人尽皆知。为此，局长不止一次给刘雷军暗示，对黑豹酒吧的管控可以稍微放松一下。毕竟情色交易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管在哪个城市怎么管，都是不可能彻底解决的。但是刘雷军可是正义的化身，他哪里顾及这些，有罪恶的地方就会出现他，所以他早年动不动就要去搞一下赵军。按照刘雷军的原话说，这李绅这老油条一定是之前恶事做多了，这才心里害怕愧疚做起善事了。要是被他抓住了李绅犯罪的证据，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保释他。而且善事归善事，犯罪就是犯罪，这是两码事。不代表做多了善事，他李绅就可以为非作歹。所以不管李绅和赵军求谁找谁，刘雷军都滴水不进。早年每次刘雷军都会突然袭击，抓赵军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赵军为了挣钱，也从没打算停手放弃了这块香饽饽。结果就是，刘雷军去黑豹酒吧一抓一个准，赵军和他手下的职员屡教不改。就这样一抓一赖，时间久了，刘雷军自己都有些乏力了。从一开始的经常突袭，到后来这些年，时不时的想起来就要去黑豹酒吧看一下。赵军表面上是对刘雷军恭恭敬敬的，可心底里却是对刘雷军恨之入骨。这些年威逼利诱都试过了，甚至赵军还亲自去和刘雷军卖苦说好话，但是不管赵军用什么办法，刘雷军就不松口。赵军实在想不明白，刘雷军为什么就非就揪着他不放，为什么就非要和他杠到底。


    刘雷军前脚刚踏进黑豹酒吧的门，就听见黑豹酒吧传来熟悉的老女人的抱怨的声音；“哎呀你们警察就可以随便赶走我们的客人吗，我们这拖家带口的人，一整天没钱赚可怎么活啊！反正横竖都是死，干脆啊，我们一头撞死算了！”这个三四十岁的老女人叫孙亚芳，正是当初被抓后老是调戏刘雷军的熟面孔了。二十年的时间，已经让这个曾经大红黑豹酒吧的销售头牌，变成了一个浓妆艳抹的泼妇，也就是这家黑豹酒吧的主管。刘雷军刚进门孙亚芳就看见了，故意拉大音量，正是说给刘雷军听的。


    刘雷军不理会孙亚芳，快步走到王家乐跟前，低声问王家乐，“怎么样？监控录像里有什么线索或者可疑的地方吗？”王家乐撇嘴摇了摇头无奈的说:“他们酒吧内最近一个月的监控录像都没了，理由是说你刘大队长经常干扰他们做生意，摄像头早就坏了也没钱修。所有人的口径都很统一，说酒吧里没有韩依依这个员工。”


    刘雷军听后，鼻子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沉默了一会，把左手插进裤兜里，一步步走到孙亚芳的面前。孙亚芳一点也不怕刘雷军，一边摇着她的扇子，一边歪着嘴仰起来脸，向上翻着白眼对刘雷军大声喊着:“咋了刘大队长，还想从裤裆里把你老弟掏出来吓唬人啊？”这话一说出来，平时严谨认真的肖俊立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刘雷军尴尬的把左手从裤兜里抽出来，转移话题认真的问孙亚芳:“孙亚芳，黑豹酒吧里面，有没有过韩依依这个员工？”孙亚芳想都不想坚定的说，“早就给王队长说了，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人。”刘雷军刚想开口再说什么，看到门口有路人好奇往黑豹酒吧里面看，孙亚芳一溜烟跑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卖惨:“哎呀！都来看看啊！警察不让人活了啊！无缘无故赶走我们的客人，不让我们营业了，这可让我们遵纪守法的人民群众怎么活啊！”


    此时孙亚芳坐门口大喊的样子，宛如农村被偷了鸡狗叫骂的泼妇。王家乐和一些警察一阵心虚不敢看门口的路人，因为他们确实没有搜查证就来干扰人家营业了。


    刘雷军也不说话也不害怕，阴沉着脸慢慢一步步走到门口孙亚芳坐的地方，单膝跪在孙亚芳面前。黑豹酒吧突然安静下来，静的能听见肖俊立的心跳声。警察和黑豹酒吧的员工们睁大眼睛不敢说话，屏住呼吸看着门口的两人。刘雷军右手伸到孙亚芳的脸边，温柔的把她有些白丝的头发拨在耳朵后面。这一幕，不但看的众人目瞪口呆，就连孙亚芳也一脸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接着，刘雷军从左裤兜的口袋里面掏出来一支录音笔，在孙亚芳的耳边按了一下。录音笔里一阵唏嘘之后，熟悉的刘雷军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出来。


    “孙亚芳，黑豹酒吧里面，有没有过韩依依这个员工？”


    “早就给王队长说了，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人。”


    孙亚芳一脸疑惑的看着刘雷军，不知道他录制这段对话有什么用。刘雷军抬头向右边的电线杆望去，孙亚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抬头顺着刘雷军的视线看去。电线杆上头，一个摄像头正对着刘雷军和孙亚芳。


    “这个摄像头里，不知道会不会录下，韩依依进黑豹酒吧的视频。”刘雷军板着脸问。

 第5章 赵军的刁难

    听到刘雷军录音笔的录音，肖俊立的心里不知道咋了，就和是自己小时候考试得了奖状一样有荣誉感。嘴角微微一笑，似乎在告诉黑豹酒吧的员工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警察的手段。虽然刘雷军放个套让孙亚芳钻进去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法，但是也成功让孙亚芳因为这句谎言和女尸案件摆脱不了嫌疑了。其实拿出韩依依在这里工作过的证据不是难事，稍微调查一下就可以，只是刘雷军不想这么麻烦了。如果孙亚芳再嘴硬继续隐瞒，刘雷军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用这支录音笔，请孙亚芳去局里喝杯茶了。


    “小芳啊，咋能让我们的警察同志为难嘛？我们要警民合作嘛。”一个带磁性的男性方言突然在众人后面传过来。


    正在孙亚芳不知所措的时候，人群后的包厢里，传出一个刘雷军二十年不听也不会听错的声音。没错，正是和刘雷军斗争半辈子的人，黑豹酒吧的老板，赵军。赵军的腔调中带着戏谑，似乎在嘲讽刘雷军一样。


    “哎呦！这不是雷大队长吗！过来了咋不给老弟打个招呼！”


    赵军假装震惊了一下，仿佛刚刚才看见刘雷军一样。赶紧走到刘雷军面前，从西装褂里掏出来一包外国烟，抽出来几根递给刘雷军，一看就价值不菲。还没等刘雷军伸手，赵军把烟举起来叼在自己嘴上，挠挠头说，“你看我这死记性，赵大队长抽不惯外国烟！只抽十块钱一包的啥烟？忘了叫啥了！”赵军故意表现的恭敬的样子，又让三岁的小孩子都一眼看得出来，这是在逗刘雷军玩。刘雷军也不理会赵军的阴阳怪气，直接站起来看着赵军问:“韩依依，什么时候来你们酒吧工作的？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都他妈看到没有！这就叫敬业！”赵军突然转身冲着黑豹酒吧的员工大吼一声，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的肖俊立差点想从腰里掏枪。就连旁边的重案一组副队长王家乐，都忍不住在心里暗自骂起来，这傻狗突然叫唤什么，吓老子一跳。“现在多少点了？”赵军大声质问黑豹酒吧的员工们，她们一个个低下头，不敢说话。赵军装模作样的正一下自己的领带，低头看了一眼左手的名表自顾自的表演着说:“十二点四十了！这个时候，人家警察同志早就下班了！你们要是有刘大队长一半的敬业，我会穷的连摄像头都修不起吗？现在耽误了警察同志办案，你们心里就一点不羞涩吗？”


    “差不多可以了赵军！”刘雷军凶狠的喊一声，他真的有些生气了。警队在这里都待小半天了，一句有用的话也没有问到。赵军并不理会刘雷军的怒吼，转身指着孙亚芳责怪道:“还有你孙亚芳，虽然刘大队长没有搜查证直接赶走我们的客人，但是你怎么敢让刘大队长难做？人刘大队长在我们北平叱咤风云多少年了？只手遮天都不在话下！你一个小员工多大点儿本事？多少条命都不够你玩的！”


    “我说！够了！”刘雷军青筋暴起，抬起来手臂就要摸腰里的手铐。赵军见状，一把搭在刘雷军要拿手铐的肩膀上，开心的笑着露出他嘴里有点发黑的两颗黄金门牙，和哄小孩一样对刘雷军说:“唉，刘大队长别生气嘛。现在不是下班的时间，警察也是人需要休息的嘛。就算你刘大队长身体好，不也得让其他小警官们去吃个饭？咱下班时间不谈工作！走！既然到了老弟这，我就尽一下地主之谊，坐庄请刘大队长喝一杯！况且你刘大队长想摸手铐，有抓捕许可吗？这样，听我的，等咱酒足饭饱以后，也该到了上班时间。你刘大队长想知道什么，老弟我知无不言！”


    说起来这赵军那两颗晃眼的两颗大金门牙，那可是大有来头。这事啊，还得从十五年前的一个雨夜说起；那时候的刘雷军和赵军，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还是在黑豹酒吧附近那条出事的小巷子里，在漆黑下雨的夜晚，刘雷军和赵军两人上演了一出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的拿手好戏。在逃跑的过程中，赵军一脚滑倒在地上摔了一个屁股蹲。正在赵军呲牙裂嘴摸自己的屁股的时候，刘雷军迅速和玩篮球一样按住赵军，熟练的套上了手铐。刘雷军正想把他拎起来往警察局走，赵军摔屁股蹲的怨气冲天，死活坐湿溜溜的地上不愿意走。刘雷军这哪里惯着赵军，他本来就身强力壮，拖着赵军就要硬拉着走。这赵军被拖的生疼，和卖泼的小孩一样，抱着刘雷军的大腿就一口咬在刘雷军的右屁股上。这小巷先是传出来刘雷军啊的一声杀猪一样的惨叫声，然后疼的刘雷军歪着身两捶打在赵军的脑袋上。这赵军和老鳖一样，刘雷军两捶下去不但不松口，反而咬的更狠了。刘雷军硬推也推不开，急的他抬起来左腿狠狠一脚蹬在赵军面门上。就这样，赵军的两颗门牙光荣退役了……听说当时只踹掉一颗，另一颗是松动的很，赵军自己拔下来的。


    手搭在刘雷军肩膀上，被刘雷军一把打掉，然后赵军看到了刘雷口袋里，警察局刚给刘雷军配的新手机。然后阴阳怪气的嘲讽:“哎呦，刘大队长最近混的这可不赖啊！这新手机不便宜吧？我就说做警察的，比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好挣钱多了！”


    刘雷军实在忍无可忍了，也学着赵军的口气阴阳怪气的说:“唉！我们这些做警察的，除了死工资，哪有钱可以赚。每天风餐露宿的，有时候就在哪个小路口的警车里凑合着住一夜。哪像你赵总，瞧这金牙耀眼的，我估计你现在，啃苹果都比我们啃的整齐啊！”


    这话一出，赵军气的脸色红一片白一片。黑豹酒吧哄堂大笑起来，警察们都要笑岔气。就连黑豹酒吧的员工，也有的忍不住捂着嘴憋笑。在场的谁不知道，赵军的门牙，就是被刘雷军一脚踹掉的。

 第6章 李雲寒

    赵军本来想刁难一下刘雷军，一是一直以来被刘雷军压一头出口恶气；二是想让刘雷军知道，出门在外靠朋友。他刘雷军再厉害，赵军再地痞流氓，他刘雷军也有用到赵军的一天。刘雷军对赵军适当的让步，有什么事案子，赵军也能帮他一手。其实只要刘雷军稍微对赵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是刘雷军有不方便出面的事，赵军也愿意去帮忙。毕竟这个世界不只需要光明的一面，有些事情，必须有见不得光的人去做。被光明和正义束缚的刘雷军，破案的时候当然会遇到因为证据不足亲手放开嫌疑犯的事，如果赵军能处理刘雷军不好接触的黑暗面，其实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可是现在赵军不但没有达到自己想让刘雷军懂的道理，反而在自己手下的员工这边折了面子。


    其实就算刘雷军不愿意服软，这次赵军也是真的愿意配合调查的。但是刘雷军这话一出，赵军就在心底里打算，必须和刘雷军死磕到底了。赵军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对刘雷军说:“刘大队长，我这黑豹酒吧最近一两个月嘛，确实来了不少新姑娘。但是你也知道嘛，这快餐一样暴利职业，除了那几个铁打不动的，其他的都是三天两头来一次，我们根本不可能有印象。你刘大队长时不时的来抓人，带走的我们黑豹酒吧的姑娘是每次都有不少吧？有几个是眼熟的？王队长带人无凭无据的来干扰我们做生意，赶走我们的客人，我就不和你计较那么多了。好歹认识这么多年，我赵军给你雷老虎个面子。韩依依这个名字，我们真的没什么印象。想要线索，就算你没有搜查许可，黑豹酒吧所有房间随便查。不过今天重案一组给我们黑豹酒吧正常的营业造成的所有损失，我一定会到局长那要个说法，”说完这些话，赵军转身让开一路，礼貌的对刘雷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眼看赵军的百般刁难和不愿配合，刘雷军也没有办法。在心里稍微考虑了一下，不管怎样都不能放弃唯一有线索的可能。正打算硬着头皮上去搜所有房间的时候，看看有没有线索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跑车炸街的声音，并且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黑豹酒吧门口。紧接着，一个让刘雷军和赵军都熟悉无比的声音，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声音，从门外刚下跑车的男人嘴里传了过来。


    “妈的，韩依依这个贱人居然敢忤逆我，昨天真是便宜她了！”


    一个穿着花衬衫西裤，带着墨镜的男人从跑车上走下来。这个人正是长期霸占北平新闻头条，绝大多数北平人都认识的北平市首富李绅的儿子，李雲寒。


    李绅一共有五个孩子，其中李雲寒是年龄最小的，也是唯一的男孩。早年的时候，李绅只有四个孩子，但是四个孩子都是女孩。和绝大多数有封建思想的农村人一样，李绅也是个重男轻女的人。毕竟自己家大业大，辛苦了半辈子打拼的一切，以后不能白白拱手分给自己的女婿们。虽然好事善事被李绅做的人尽皆知，但是奈何上天就是给李绅开玩笑，让李绅的老婆孙月芯连生了四个女孩。不管是烧香拜佛，还是中医调理，甚至是民间迷信和灵丹妙药李绅都试过了，老婆就是不生男孩。有不少红眼李绅生意的同行都说，李绅这是发财前做的恶事太多，这都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让他李家绝后。在李绅四十多岁的时候，有个朋友给李绅介绍了一个人，自称是天师府的老天师。据说把他的道符烧成灰让女人泡成水喝，就必定能生儿子。那老头看的倒是仙风道骨的，就是李绅哪里信这些，但眼下也实在没有办法，就病急乱投医的想试试。可李绅的老婆孙月芯娇生惯养的，哪里愿意喝下这种东西。没有办法，李绅就私底下包养了个二奶。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老天师真有本事，还是说恰巧是李绅幸运，这一次还真就怀了个儿子。当李绅站在医院孕检室外的门口，听到那二奶怀的是个男孩的时候，不可置信的问护士能确定吗？护士斩钉截铁的对李绅说，现在胎儿已经四个月完全成型了，百分百是个男孩。老来得子，李绅听到这个结果后，也顾及不上自己的面子，激动的跪在地上感谢各路神仙。然后赶紧冲到孕检室，像看着自己宝贵的老命一样看着自己女人的肚子。虽然不太相信是老天师的道符起了效果，但是李绅还是开心的当场给老天师卡里打了三百万元。那二奶怀了李绅的儿子也是如日中天，李绅和丢了魂一样，每天不去公司不出门，专门给那女人买了一套别墅。又高价请了十个保姆，还亲自在别墅里陪着她。李绅的老婆知道后气不打一处来，和李绅闹着要去别墅撕烂那女人的脸。李绅哪里惯着她，几个大嘴巴子下去给自己老婆孙月芯打坐在地上。看着李绅真的想要杀了自己的眼神，秦月英知道再闹下去，估计自己就不是这李家的女主人了，就梨花带雨的哭着跑开了。李绅愧疚的给孙月芯打电话安慰，只要这个儿子生下来，就会和二奶立刻断绝关系。并且孩子出生就让孙月芯带着，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孙月芯看李绅都这样说了，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况且也确实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没办法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孩子生下来后，李绅给了二奶一大笔钱让她离开。这二奶也是个狠人，知道自己死皮赖脸留在李家也没好日子过，留下自己的儿子看都不看一眼，拿着银行支票就走了。


    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这是李雲寒名字的由来，也是李绅最喜欢的一句诗。诗中郑板桥出身微寒，年轻时“为忌者所嘱不得入试”，曾流浪街头卖画，有时甚至靠乞讨度日，饱尝人间辛酸。李绅早年也是穷困潦倒，自己深知，人这一辈子活着就是一场试炼。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不管以后遇到再多的磨难，都能撑得过雪晴云淡，度得过大日光寒。

 第7章 案情大进展

    虽然李绅对李雲寒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但是李雲寒远远不如他的四个姐姐让李绅省心。出生即是人生巅峰的李雲寒，怎么可能抵挡住金钱权力女人的诱惑。于是乎，一个吃喝嫖赌，嚣张跋扈的富家花花公子就这样诞生了。而李绅四十多岁才有了这么个宝贝儿子，捧在手心里都害怕化了，怎么可能舍得对李雲寒打骂。偶尔的严厉也是装装样子，在自己儿子李雲寒那里根本就没有威严可言。


    赵军是李绅最信任的兄弟，李雲寒则是李绅最疼爱的儿子。不知道是臭味相投还是什么原因，李雲寒从小就喜欢和赵军厮混在一起。而赵军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李雲寒这孩子，毕竟李雲寒打小就跟着他一口一个赵叔叔。因为早年的一些事，赵军不能有孩子，所以更是把李雲寒看做自己的亲儿子一样。虽然李雲寒是众所周知的好色，也经常出入赵军的黑豹酒吧，但是刘雷军从来没有在黑豹酒吧抓过李雲寒。原因并不是刘雷军得了李绅什么好处，而是黑豹酒吧的这些女人，李雲寒根本就看不上，也完全没有必要在黑豹这浪费时间。李雲寒一米八二的高个子，喜欢锻炼所以有一身女人喜欢的有美感的肌肉，长得虽然一般但是白白净净的。单单是靠这些，就能让李雲寒不缺女人。而北平市第一首富的身份，让李雲寒的豪车不管开到哪里，都有无数的美女免费投怀送抱。所以黑豹酒吧里的这些货色，别说是碰了，李雲寒是打心眼儿里觉得她们下贱的。就算来黑豹酒吧玩玩，李雲寒最多也是喝喝酒搂一下肩膀开心一下。所以虽然熟悉李雲寒，但是刘雷军和他打的交道并不多。


    “妈的，韩依依这个贱人居然敢忤逆我，昨天真是便宜她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所有的警察和黑豹酒吧的员工听得清清楚楚。


    李雲寒的这句话一说出来，让本来还在淡定和刘雷军周旋的赵军，不由得大脑一片空白。下一秒，不等刘雷军发话，三个警察就迅速冲向前面按住了李雲寒。和李雲寒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年轻女子，见到几个刑警按住李雲寒，吓得转身就跑了。


    “喂！刘雷军你敢抓我？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李雲寒被几个刑警按在地上，勉强抬起来头对着刘雷军怒吼着。刘雷军并不理会李雲寒，转过头用让人胆寒的目光死死盯着赵军说:“赵军，你刚刚说的话，我可都是用录音笔记录了。你需要再听一下，你刚刚都说了什么吗？”这个时候，赵军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听到刘雷军的话后只觉得身体一个哆嗦，这才回过神看着刘雷军的脸。


    赵军和刘雷军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这是第一次被刘雷军的话吓得一个激灵。虽然真的不知道李雲寒和死者韩依依有什么关系，但是刚刚李雲寒的话，让赵军背后一阵发凉。虽然李雲寒平时嚣张跋扈欺负人惯了，但是赵军从来没敢想过，李雲寒会做出命案。他也实在不敢相信，就在事情马上就得到解决的时候，李雲寒突然出现说了这么一句把自己打入深渊的话。


    赵军当然记得韩依依，这个面容清秀，不爱说话，偶尔晚上会躲在角落偷偷哭泣的女孩子。韩依依到赵军这里工作不到一个月，那是个眼神中只有绝望的女孩，谁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别的女孩过来第一次做这个是有些扭扭捏捏和抵触的，但是这个眼神里只有死洞女孩能直接接受陪客人的最后一步。不管客人多丑多老多变态，只要给够钱就能领着韩依依去任何地方。韩依依也不和任何同事说话交流，也不理会任何人的冷言嘲讽。偶尔看见她一个人在角落抹眼泪，赵军真的是有些心疼，但是终究他没去安慰韩依依。因为赵军比谁都知道，生活就是这样。每个人都不容易，努力活着就已经很有勇气了。要不是早年赵军为李绅挡那颗子弹，他也不会有黑豹酒吧和今天的一切。而得到李绅器重和黑豹酒吧的代价就是，赵军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但是赵军也不后悔，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挡子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用命去搏自己想要的一切了。他赵军就是要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高看他一眼，让所有人看看他赵军不是一事无成的废物。和自己年轻的时候付出的一切相比，这些女孩的付出又算什么呢？那时的赵军点燃一根烟想着。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每次韩依依接待客人的钱，赵军都一分不拿的全留给了韩依依。当早上听到韩依依被人残忍杀害的消息后，赵军真的感觉自己的心里一阵绞痛。但是随后又感觉到了一种释然，那个每晚都会偷偷哭泣的小姑娘，以后再也不会难过了吧。这对她来说，脱离这地狱一样的人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赵军这样想着。但是赵军昨天是不在黑豹酒吧的，也真的不知道昨天李雲寒和韩依依之间发生了什么。


    看见刘雷军不理会自己，李雲寒愤怒的想挣脱几个刑警的压制，然后对刘雷军大声骂着:“雷老虎，你他妈的凭什么拿我？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是不是想死了？”


    我的小祖宗，求求你别说了！赵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再让李雲寒说下去，就算真的不是他，也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赵军赶紧从怀里又掏出来烟，点头哈腰的笑着对刘雷军说:“误会误会军哥，我突然想起来我们黑豹酒吧，好像是有一个叫韩依依的女孩。刘队长您想知道什么，我让手下去帮忙调查一下？”这是赵军这么多年以来，第二次对刘雷军嬉皮笑脸的讨好，第一次是他给刘雷军送礼被拒绝的时候。刘雷军一脸阴沉的问赵军:“你不是说对韩依依这个人没印象吗？”赵军慌张的没没拿稳烟，掉在了地上，赶紧说:“不是的刘队长，这不是您经常打压老弟，老弟想给你开个玩笑嘛？你听我解释一下……”


    “好啦好啦，有什么话进局里再说吧。”王家乐温柔的说着走过来，笑着给赵军铐上了手铐。

 第8章 审讯

    审讯室的座位上，赵军紧张的抖着腿，桌子上的那包外国烟已经见底了，但是赵军的嘴就是停不住。刘雷军就站在审讯室的窗口边，看着赵军紧张的神情。审讯室的房间陈设很简单，只有一个桌子三个板凳，一个支架式的摄像机。审讯室的窗户上装的是单向玻璃，在外面能透过窗户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一切，但是室内完全看不到室外发生的事。赵军也算是这个房间的老‘住户’了，他进来的次数，没有一百次也有几十次了。但是刘雷军拘留过赵军这么多次，一次也没有见过赵军这么紧张的样子。刘雷军大胆的在心里推测，赵军和死者韩依依之间，很有可能有着极大的联系。甚至不排除是李雲寒奸杀了韩依依，赵军为李雲寒打掩护的可能性。


    刘雷军一句话不说，点燃了一支新买的香烟，默默站在窗户外面，眼睛也不眨的看着赵军细微的面部变化。副队长王家乐就在刘雷军旁边，等着刘雷军的下一步指示。鼻子里的烟雾慢慢升到刘雷军的发梢上，什么声音也没有，只剩下刘雷军手上那支香烟嗤嗤燃烧的响声。


    先是刘雷军兜里响起来的熟悉手机铃声打破了安静，刘雷军低头看了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母老虎的来电。这个时间已经是三点多，肯定又是为了那学区房差的17万块钱的事。不知道怎么了，老婆的电话让刘雷军突然感到烦躁和不安，犹豫了一下挂断电话。紧接着是背后响起来的高跟鞋走路的啪嗒声，由远到近。


    “刘队，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李娇拿着一张检验报告，沉重的声音从刘雷军背后传过来。怎么样？不等刘雷军问话，王家乐就焦急的转身问李娇。李娇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字的认真的说:“经过dna比对，死者韩依依子宫内的遗留的一部分精液，和嫌疑人李雲寒的吻合度为百分之九十八点五。”虽然刘雷军和王家乐都有了李雲寒有杀人嫌疑这种推测，但是听到结果后，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如果韩依依真的是李雲寒所杀害的，那这个案件必定是轰动整个北平市乃至整个国家的新闻。先不说李雲寒的父亲李绅关系在北平市不少高官那里四通八达；单论李绅的财力，就能找到足够让李雲寒摆脱嫌疑的方法。这点刘雷军做了这么多年的刑警，对李绅的手段是无能为力和深信不疑的。这么多年以来，刘雷军一直在寻找李绅勾通政府重要官员的证据。但是奈何自己地位低下，又不是反贪局的，所以根本接触不到李绅的那个层面的关系。不管死者韩依依是不是李雲寒所杀害的，或许这次机会，就是刘雷军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最好机会。“先审赵军吗？”王家乐看着刘雷军问，想听听刘雷军的想法。刘雷军伸手接过李娇手中的化验报告，将手中只剩一半的香烟一口气吸完，钱然后斩钉截铁的对王家乐说:“不，不提前清楚一些事，没法让赵军开口。必须先审李雲寒，先晾着赵军吧。李雲寒这小子我一个人对付，你先在这里看着赵军，看一下他有没有什么要求或者要交代的事。”王家乐听到后嗯了一声，刘雷军交代完，拿着化验报告向拘留李雲寒的审讯室走过去。


    另一间审讯室内，李雲寒正把两个腿翘在审讯桌上，双手环头的看着刘雷军走进来。刘雷军也不和李雲寒废话，径直走向摄像机前打开录像的开关，然后一句话不说坐在李雲寒的对面主审的位置上。然后把一个黑色皮质笔记本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抽出来一支圆珠笔。李雲寒见刘雷军坐下来，也不把腿放下来，反而伸伸腿，让脸离刘雷军的脸更近一点。然后死死嚣张的盯着刘雷军，一点也不害怕自己现在的处境。


    “姓名。”刘雷军宛如读两个字一样对着翻开的本子说，他右手拿着圆珠笔准备写字，双眼看着本子也不看李雲寒。李雲寒放下胳膊，停了一会不说话，然后假装没听见一样突然大声问刘雷军:“啊？在和我说话吗？北平市，居然还有人不认识我？”


    刘雷军缓缓抬起来，用看空气一样的眼神直视着李雲寒的眼睛，用没有夹杂任何情绪的声音又问了一遍李雲寒’“姓名？”直视那双深邃的眼睛，李雲寒不由得感觉心里发出一种难以言语的恐惧。下意识的想把双腿老老实实的放在审讯桌下，但是刚抽回了一点脚就停下来了。李雲寒的自尊和骄傲，勉强支撑着他的胆子。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给李雲寒的感觉，像是小时候第一次在动物园里和狮子对视。李雲寒懂得那种眼神的含义，那是没有掺杂任何感情的注视，是对手无无搏击之力的对手的轻视，是一个实力悬殊的猎手对猎物的藐视。但是忌于自己是李雲寒的面子，他还是强装镇定的对刘雷军的问题视而不见。


    虽然李雲寒表现的很嚣张，但是他稍微躲闪的眼神和一瞬间后退一点的腿，一点也逃不过刘雷军的眼睛。刘雷军稍微不耐烦的合上黑皮本子，用手敲着桌子对李雲寒说:“那我们换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韩依依？”刘雷军问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李雲寒吓得双腿赶紧老老实实的放下来，转瞬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站起来就拍着桌子大声质问刘雷军:“韩依依死了？雷老虎你给我扣屎盆子？”


    “装的还挺像！”刘雷军冷笑一声，然后胸有成竹的对李雲寒说:“李雲寒，劝你坦白从宽！赵军已经交代了，有员工听到你和死者韩依依生前一晚上发生了争执，并且殴打了死者韩依依！”其实并没有听任何员工交代，这是刘雷军根据死者韩依依尸体上的淤青推理的，目的就是套李雲寒的话。李雲寒一听，愤怒的质问刘雷军:“你雷老虎怎么断定，那个员工不是在说谎陷害我？”刘雷军把化验报告拿起来，扔给李雲寒说:“死者韩依依子宫内，发现了你李雲寒的dna。”李雲寒一听，慌张拿着化验单子的问刘雷军:“好，就算我和韩依依发生了争执并且殴打了她，怎么断定的就是我杀了韩依依？”


    “哼！”刘雷军冷笑一声，可算套出来李雲寒的话了。刘雷军站起来身子，一把就把李雲寒拽过来，眼睛紧紧的看着李雲寒的眼睛问:“那你李公子告诉我！她韩依依一个从事肉体交易的女人！能和你这个北平市首富的儿子起什么争执？难不成是，你李雲寒给不起韩依依的卖身钱？”


    “我，我，”李雲寒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刘雷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此刻李雲寒的身体，居然压抑不住恐惧在瑟瑟发抖。刘雷军本来只是想知道他们发生争执的原因，但是实在没想到，李雲寒居然不敢说出这里面的隐情。难不成，死者韩依依真的是李雲寒所杀？


    李雲寒一把推开刘雷军，慌张的声嘶力竭的大声的喊着:“你们把手机还给我，我要给我爸打电话！”

 第9章 死局

    当刘雷军把那张化验报告单子放到赵军面前的时候，赵军只觉得脑子如同马蜂窝一样嗡嗡作响。他怎么也不敢想象，那个小时候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口一个赵叔叔的可爱男孩，会成长成一个杀人凶手。


    “不可能，不可能！”赵军痛苦的双手捧住脸，不敢相信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拍桌子站起来，双眼布满血丝的说:“对！韩依依本来就是从事性工作的，就算证明他们发生了关系，就能证明雲寒是杀害韩依依的凶手了吗？”


    “是不能证明的。”刘雷军说着，把赵军面前那包外国烟盒拉了过来，里面只有一根烟了。刘雷军不慌不忙的把烟拿出来叼在嘴上，掏出打火机说:“早就想尝尝赵总这外国烟，是什么味道了。”


    一边陪审赵军的王家乐见刘雷军不说话，拿出了刚刚刘雷军在李雲寒那录的口供，向赵军宣告说:“嫌疑人李雲寒已经亲口承认，在死者韩依依生前，曾与其发生争执，并对死者韩依依进行过殴打。至于为什么会和死者韩依依发生争执和生气的殴打韩依依，嫌疑人李雲寒解释不清。”


    “这外国烟，果然还是抽不惯。”刘雷军等王家乐说完，把玩着手中的香烟，然后按进审讯桌的烟灰缸里。赵军听到王家乐的宣告后，大脑一眩晕，一屁股坐在上板凳上。他自己也知道，李雲寒之前从来不碰黑豹酒吧的女人。偏偏就这次碰了，这女人还偏偏惹怒了李雲寒。而且按照李雲寒的嚣张跋扈的性格，换做是谁都会愿意相信，是李雲寒杀了韩依依。


    刘雷军看着赵军瘫坐位置上呆滞的眼神，抽出一根自己的十块钱一包的香烟，拿起打火机点燃说:“赵军，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或者向我拿出来，李雲寒不是因为争执后才杀死韩依依的证据。”赵军面无生机一样，用空洞的眼神盯着烟灰缸里那根没吸完的外国烟；许久，抬起头看着刘雷军说:“让我和雲寒安静的待一会，不然，我什么也不会说的。”听完赵军的话，王家乐站起来身，正要转身出门让李雲寒过来，赵军突然又说道:“王队长，我不想让我和雲寒的最后一次对话，在审讯室里。能让我找个有酒有菜的地方，和雲寒好好聊聊吗？”没等赵军说完，王家乐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踹在了赵军肚子上。赵军被踹的一头撞在审讯室墙上，然后瘫坐在地上。“赵军！你当我是好耍的吗？”王家乐握紧拳头，愤怒的看着赵军。赵军也没有怨言，不理会王家乐的质问，坚定的对刘雷军说:“一个晚上，让我带李雲寒走。真相和雲寒，我明天早上一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给我一个答应你的理由。”刘雷军说完深吸一口气，可惜没将那支烟一口气抽完。赵军艰难的捂着肚子站起来，走到刘雷军面前，把那根没有一口气吸完的香烟接过来，然后深深的吸一口。张嘴吐出一股清烟后，很认真的对刘雷军说:“第一，我和李雲寒，都没有吃午饭和晚饭。第二，韩依依，是个苦命的小姑娘。”


    如果说这个世界最了解赵军的人，那么就一定是刘雷军了。和赵军斗了半辈子，刘雷军可以确信，现在让赵军离开，明天早上，赵军一定会带着李雲寒回来。就算无比确信，平时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同意这件事的。但是看着自己多年的老对手赵军落魄的样子，刘雷军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做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决定。哪怕是多年以后的刘雷军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年会答应这件事情。


    刘雷军看看手机，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六十二块钱，然后推给赵军。“手机不能带走，这……”说到什么地方，刘雷军犹豫了一下，又拿回两张一块的和一张十块的钱说“三个小时，对面的麻辣烫还没关门，这五十块钱，算我借给你的。”赵军听到后愣了一下，然后抓起五十块钱就往外走。王家乐惊恐的看着离开的赵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刘雷军站起来，拍拍王家乐的肩膀说:“没事，你回家休息吧。出了什么岔子，算我刘雷军的。”


    李雲寒正惊恐的坐在另一间审讯室的板凳上，想着怎么和刘雷军解释和韩依依发生争执的事。突然，门晃荡一声被推开，赵军一脸阴沉的现在门口，冷冷的对李雲寒说了三个字；跟我走！然后转身离开。李雲寒见状，赶紧跟在赵军屁股后面，慌张的追着赵军说:“赵叔叔！快给我爸打电话！他一定会解决这件事！”赵军走的很快，也不说话。李雲寒看不见他的脸，只留给李雲寒一个壮实的后背。李雲寒也不敢再说话，就一路小跑的跟着赵军。出了警察局，外面有些下雨，也不见赵军打车，径直向对面的麻辣烫店走过去。


    “老板，两瓶啤酒，再下两包方便面，剩下的钱看着弄。”赵军笑着递给麻辣烫老板五十块钱。“好嘞，您稍等一会儿！”老板接过来钱，递给赵军两瓶廉价啤酒。赵军接过啤酒，放在桌子上一瓶，然后用牙齿咬开另一瓶的瓶盖，猛喝一口啤酒，然后坐在桌子对面。李雲寒见状，赶紧坐在啤酒前面，然后左看右看的寻找开瓶器。面上来后赵军也不说话，大口大口的吃着麻辣烫。李雲寒虽然饿的肚子叫，见赵军这样子也不敢吃饭，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赵叔？”


    李雲寒的声音很小，和路边的雨滴声和汽车的鸣笛声夹杂在一起，但是赵军听的很清晰。犹豫了一下，赵军两口把剩下的饭菜扒完，也不怎么嚼就拿起啤酒，直接就着啤酒全部吞进肚子里，然后呆呆的看着李雲寒问:“雲寒，你，为什么打韩依依。”李雲寒脸色苍白的看着赵军，支支吾吾的说:“赵叔，我，我没有打她。”


    先是巨响的耳光的声音，然后是椅子倒地上的声音，最后是啤酒瓶玻璃碎一地的声音。赵军一个耳光打在李雲寒脸上，直接给李雲寒打的一屁股坐地上。李雲寒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还没反应过来，赵军一把抓住李雲寒的衣领，用头顶着李雲寒的头，怒吼着问李雲寒，“李雲寒！我只问你一次！为什么要杀韩依依？”李雲寒和赵军厮混了几十年，这几十年，不管李雲寒做什么，赵军对李雲寒永远是顺从和答应，他从来没见过赵军这个样子。见李雲寒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赵军一咬牙，拖着李雲寒的衣领就要往刑警大队走。这个时候雨已经下大了，李雲寒吓得在马路上挣扎，膝盖都在马路上划破了也不松手。就快拖到刑警大队门口的时候，李雲寒撕心裂肺的声音突然从赵军的手下传过来。


    “赵叔叔！韩依依的死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和几个朋友在黑豹酒吧注射毒品，然后在那里面玩女人。阿龙提议给那小婊子也来一针，那贱人死活不愿意，我们才出手打了她！”


    声音很大，但是雨声和汽车的鸣笛人也大。赵军蹲下身子，一把撕开李雲寒被雨水泡透的裤子，李雲寒的大腿上，明显有着许多针孔的小伤口。看到这些针孔，如果说刚刚赵军的表情是愤怒，那么现在赵军的表情就是生无可恋。

 第10章 李雲寒的选择

    “这件事，你爸知道吗？”赵军看着李雲寒大腿上密密麻麻的针孔，一脸不可置信的问李雲寒。这个时候，雨水已经打湿了李雲寒的全身，分不清李雲寒是冷的颤抖还是害怕的颤抖，也不知道李雲寒的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李雲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拽着赵军的衣服哽咽着说:“赵叔叔，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我啊，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碰毒品了！”李雲寒也知道，这次自己是闯了大祸了。说不出自己为什么和死者韩依依之间起了争执，警方凭借着化验结果证词和黑豹酒吧自己说的话，就算请了最好的律师，也会因为故意杀人罪入狱。把那位提供给自己毒品的事情供出来，是能洗清自己的嫌疑。但是那位手下不要命的发起疯来，他爸李绅也保不了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让李绅知道李雲寒的事。李雲寒不知道赵军是怎么从刑警队把他带出来的，他很害怕赵军和警方达成了什么约定来套自己的话。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李雲寒不是傻子， 他肯定不愿意告诉赵军自己注射毒品的事。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路上已经慢慢开始积水，赵军把李雲寒扶起来问他:“雲寒，你愿意相信我吗？”听到赵军的话，李雲寒想都不想，赶紧连续点了几个头，却在心里暗自骂了起来:我他妈能信你？老子现在是最大嫌疑人，你怕也摆脱不了嫌疑。你直接从雷老虎那里把我带走，傻逼也能猜到你想招供，套我的话摆脱嫌疑。雷老虎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你赵军能有本事求动他？还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现在你赵军身上，怕是最少有两个监听器吧？


    看到李雲寒乖巧的点点头，赵军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雲寒，先跟我回刘雷军那吧。后面的事，我和你爸会帮你解决的。”果然被我猜中了吗？套出来我的话就想给我送回去？李雲寒表面上嗯了一声，慢慢站起来跟赵军往刑警大队走。赵军一转过身，李雲寒突然目露凶光，使出吃奶的劲儿一脚踹在赵军腰上。赵军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再加上李雲寒本来就喜欢锻炼身体力气不小，一头扎在柏油路上，当场昏倒在了马路边。李雲寒冷笑一声，往赵军身上吐一口唾沫转身就跑。


    “他妈的！都他妈的想弄老子！当老子是傻逼吗！”李雲寒一边跑着一边大声骂着。“早就料到你他妈的不对劲儿！亏老子还在心里不愿意相信你出卖我！亏老子叫了你这么多年赵叔叔！把老子逼急了，谁他妈的都别想活！”说到赵叔叔这三个字，李雲寒明显叫骂的声音低了一点。突然回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被欺负，赵军开车带着自己出气的事；那时候李雲寒才三年级，穿着赵军给他买的新衣服，开开心心的去上学了。可是万万没想到，赵军买的衣服居然和学校的孩子王撞衫了。几个小孩给李雲寒围起来来回推，最后那个孩子王把李雲寒的衣服脱了下来，给了李雲寒一个耳光，并且大声威胁李雲寒说，“以后让我再看见你穿这衣服，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回到家后，李雲寒就不开心也不说话，下午上学的时候，说什么也不愿意穿那件衣服。李绅也搞不懂李雲寒这是咋了，赵军过去硬问，这才知道这事。于是乎，赵军二话不说把衣服套在李雲寒身上就拉着他走。到了学校，当着校长和那孩子王父亲的面，一个大嘴巴打在那个孩子脸上，然后学着他的口气，指着孩子王他爹的鼻子说:“以后在让我听说你儿子穿这衣服，我听说一次过来打他一次！”那个时候的李雲寒看赵军的眼里，全是闪闪发光的崇拜。就这样躺在马路边，还下着大雨，不会被不长眼的瞎子开车撞到吧？李雲寒一边跑着一边想着，突然自顾自的骂起来:“管你呢靠！被撞死是你赵军咎由自取！老子这么信你！你他妈的居然和刘雷军一起套老子的话！”嘴硬这么说着，李雲寒的脚步却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麻辣烫店里，老板正收拾桌子和餐具，嘴里自言自语的咒骂着:“妈的，两个短命鬼，给老子的椅子腿都摔断一根！再让我看见你们两个兔崽子，我非卸你俩一人一条腿！”麻辣烫老板这么说着，突然感觉头前有一些阴影。心里怀着不好的预感，慢慢的抬起来头，刚刚打架的那个人搀扶着另一个人，一句话不说的站在自己面前。李雲寒的头发本来就长，现在被雨淋的盖住了眼睛，让麻辣烫老板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因为雨水已经完全浸透李雲寒的花衬衫贴着皮肤，所以他的一身腱子肉完全露了出来。雨珠顺着李雲寒的头发，滴在李雲寒壮实的胸肌上。更让麻辣烫老板害怕的是，另一个人被这个年轻人搀扶着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的。而那个人的头上，时不时的滴下一滴深深颜色的液体，明显是血水。


    麻辣烫老板强压住心里的恐惧，低下身子嬉皮笑脸的问李雲寒:“大哥？要吃点什么？”李雲寒一句话不说，一把就把赵军推给麻辣烫老板。麻辣烫老板也不敢动，僵硬的扶着晕死的赵军。闻到剩饭的香味儿，李雲寒感到肚子一阵饥饿难忍，走到一些煮好串串前拿起来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麻辣烫老板正抱着自己怀里的赵军吓得不知所措，李雲寒转头问他:“刘雷军来过了没有？”麻辣烫老板一听，赶紧回答。“刘队长已经来过了大哥，他一句话不说在店里站了一会，生气的走了。大哥你放心！我今天啥也没看见！”


    李雲寒听到后，吓得转身就往门外跑。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转身停下来对麻辣烫的老板说:“这个人没死只是晕了，今晚不准报警。吃了你点儿东西没带钱，明天晚上，会有人给你送10万块钱的饭钱！”

 第11章 压力

    刘雷军蹑手蹑脚推开家里防盗门的时候，妻子邵红英已经在沙发上睡熟了。这个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房子里客厅的灯关着，电视上在播放着李绅做慈善捐款的大师讲课。刘雷军不知道是放走嫌疑人还是回家晚的原因，有些心虚的轻轻关上门。蹲下身子解开鞋带脱掉鞋子，然后连拖鞋也不敢穿的光脚走过去。刘雷军径直走到邵红英躺的沙发前面，拿起一旁的毛毯，大气儿也不敢出的轻轻给邵红英盖上去。可是刘雷军可能不知道，邵红英从刘雷军蹑手蹑脚推开门的那一刻就已经醒了，此刻正眯着眼睛看着给自己盖毛毯的刘雷军。虽然快要忍不住的想笑，但是邵红英还是强忍了下来。可是邵红英也不知道，刘雷军当然知道邵红英在眯着眼睛。开门的时候故意稍微弄出一点响声，虽然没有穿拖鞋走路，但是又故意用力用脚跟踩地板。要是不想让邵红英听到脚步声，刘雷军当然知道用前脚掌点地不会发出一点声音。为了让邵红英听到脚步声，并且看到自己担心她感冒的样子，不就不用挨骂了吗？哼！这死老头子，还算是有点良心！邵红英开心的在心里这样想着。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这场博弈果然还是我赢了，刘雷军得意的在心里这样想着。然后刘雷军故意装着不知道邵红英醒了的样子，转过身就要往厨房里走。


    “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你还知道回家啊？”刘雷军刚背对着邵红英，邵红英躺在沙发上也不起来，眼睛也不睁开问刘雷军。刘雷军假装尴尬的挠挠头，笑呵呵的陪笑着说:“我这不是出了个大案子嘛，中午到现在也没顾得上吃饭，看看冰箱里有啥吃的先垫一下肚子，”邵红英一听刘雷军忙的又不吃饭，没好气的坐起来对刘雷军抱怨着说:“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老刘？就算有天大的案子再着急，一日三餐绝对不能少！你每次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听过我一次话吗？老刘你要是身体夸了，我马上改嫁！别说惩恶扬善，老婆孩子房车都是人家的！”刘雷军嘴上连连答应着有道理有道理，然后伸手就去拉冰箱的门。邵红英叹了一口气指着厨房桌子上的微波炉说，“你别扒拉了，微波炉里有我吃剩下的菜和馒头，你去热了吃了。”刘雷军一听，一边问着啥菜啊，一边伸手拉开微波炉的把手。里面赫然摆着一盘青椒土豆丝，上面放着两个馒头。刘雷军一看见土豆丝，失望的关上微波炉的门，把开关拧到中高火三分钟说:“咋又是土豆丝？咱妈不是给咱送了几斤牛肉吗？明天切点炒个菜，咱俩一起喝一杯。”邵红英一听，生气的瞪着刘雷军说:“你个唠嘴猫！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这挑那！东东还有一个星期就放假回来了，等东东回家再吃！”刘雷军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自卑，然后拉开微波炉的门端出来盘子，坐到客厅桌子上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邵红英从旁边地下拿起来一瓶啤酒，走过去放在刘雷军旁边，然后在刘雷军旁边坐下来问:“什么大案子啊？能忙到凌晨两点多。”刘雷军拿起来啤酒瓶，用牙齿啃掉瓶盖大喝一口咽的差点噎住，然后拍拍自己的胸口咳嗽着说:“文化路旁边的黑豹酒吧的小巷子那，一个年轻的女子疑似被人用砍刀砍中脖子的大动脉上，当场死亡。”邵红英一听，震惊的皱着眉头说:“我的老天爷啊，我说今天对门的贵梅嫂咋嗷嗷叫的喊我出去看热闹！你说现在的人，心咋这么狠！这是有多大的仇啊！”说到这，刘雷军就想起来把赵军放跑的事。刘雷军看李雲寒的表现，不可能杀了人还敢嚣张的回黑豹酒吧放狠话。本来想的就是让赵军问问李雲寒的话，也方便破案。但是现在赵军和李雲寒直接跑了，难道是自己的推断错了，人真的是李雲寒杀的不成？


    见刘雷军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邵红英把手机记账本打开对刘雷军说:“对了，贵梅嫂子给我介绍了个楼层保洁的工作。我今天过去看了看还行，一个月1800块钱。和物业说好了，我明天就过去开始上班了。咱俩一起努力，赶紧补齐那房子差的17万块钱。”刘雷军一听顿时不高兴了，把手中的筷子搭在盘子边生气的说:“你挣那1800块钱够干啥的？咱俩当年结婚的时候我就给你保证了，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钱的事情我想办法，你不用管。你啊，就老老实实在家看看电视剧，没事出去和你老姐妹们逛逛街就行。”邵红英笑着拿起来盘子上的筷子，夹一筷子土豆丝硬塞进刘雷军嘴里说:“妥了吧你，知道你对我好。光靠你一个月四千五百块钱的死工资，得存到啥时候啊？儿子也长大了，这以后用钱的地方啊，多着呢。就算买了房子，儿子结婚的车子你买了吗，酒席钱你有吗，彩礼钱你有吗。这楼层保洁的工资是少了点，也算是给俺家增添一份收入吧。你能想到什么办法，难不成咱人民的好警察刘大队长，还能贪污受贿，敲诈罪犯不成。这事啊，就这么定了。”邵红英最后这两句话，直接把刘雷军想反驳的话噎在肚子里。嘴上说着自己想办法安慰邵红英，其实自己心里都没有一点底。刘雷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抱怨着:“现在想想，当年我娶你的时候，一共就花了几千块钱。现在要求男方有车有房无贷款不说，几十万的彩礼也一分不能少。你说这以后，谁还愿意生男孩啊。”邵红英关上手机，没好气的瞪着刘雷军说:“我们那是什么年代了？现在的年轻人结婚，十个有十个都是这样的。你想让你的儿子空手套白狼，去骗人家不成？如果你有一个女儿，一个穷小子说爱她，另一个有车有房有彩礼的也说爱她，你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跟着穷小子受苦吗？”刘雷军挠了挠头想想说:“也是，爱情最后都会变质，不现实，不能让女儿受苦。”


    “对了！”邵红英突然认真的看着刘雷军说:“以后你的零花钱饭钱从一个月600块钱降低到400块钱，烟钱从三天一包降低到一个星期一包！”说完就转身就向卧室走去。“不要啊老婆大人！我抗议！”刘雷军一听哭腔着脸，连滚带爬的要去拉邵红英的衣服。

 第12章 反目

    熟睡中突然响起来手机的振铃声，李绅模糊的睁开眼睛，意识到床头桌子上的手机在响着。伸出一只胳膊去摸手机，还没有按开手机锁屏，身边就传来媳妇孙月芯咒骂的声音。李绅嘴上骂着孙月芯这个泼妇，点开手机一看是陌生电话号码，想都不想的直接挂了。这个手机上是李绅的私人号码，按理说只有他的几个朋友和家人们知道。平时李绅去自己的公司和出去办事，都是用另一个手机号码。就算是这样，熟睡中被惊醒，一肚子气的李绅这个时候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不管是谁，本来想着直接关机的，但是李绅困的不行，把手机放枕头边就准备睡觉。李绅拿手机的胳膊刚放回被窝里，那边电话的铃声又突然响了起来。


    “他妈的！”李绅暴怒着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大声怒喝着:“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狗日的！凌晨四点给老子打电话！没有一点脑子的吗？这个时间老子不睡觉的吗？”


    “爸！爸！”电话那边传来两句焦急大声的喊话。接通电话的李绅刚想破口大骂，那边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就噎死了他，正是自己的儿子李雲寒。“雲寒？”李绅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试探性的问了一下电话那边的人。孙月芯在一旁冷哼一声，自言自语的大声说给李绅听，“你别说，还真被你说对了，还真就是狗日的。”李绅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后，电话那头传来李雲寒激动的声音。因为手机声音开的比较小，再加上妻子孙月芯在一边大声说话，李绅就听见李雲寒说了一句自己闯大祸了，其他什么都没听清。李绅一瞬间清醒了许多，顿时感觉事情不对劲，赶紧追问自己的儿子李雲寒:“怎么了雲寒？发生什么事了？刚刚你阿姨在大声说话，我没有听清。”儿子害怕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李绅聚精会神的把手机拿到耳朵旁边，但是孙月芯在身边用更大的声音冷嘲热讽道:“怎么了？能怎么了呗！没有钱花了呗。直接往他卡上转账就行了，还问发生什么事了干嘛！”孙月芯的声音让李绅只模模糊糊听到李雲寒的哭腔，好像还听见一句什么人了。李绅突然感觉一股强烈的怒火攻心，大脑被孙月芯气的一阵绞痛。把手机往枕头旁边一拍，伸手抓起来孙月芯的头发，往孙月芯左脸上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孙月芯挨了一个耳光后非但没有老实，用左手捂着脸和小孩一样哇哇的大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崩溃的用右手指着李绅的鼻子骂着:“好你个没良心的玩意儿，我爹帮你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你就这么对我的！为了那个骚狐狸精，你不顾十几年的夫妻感情打我不说。现在狐狸精走了，她儿子也要骑在我头上欺负我！这贱种花着老娘的钱，住着老娘的别墅，你还为了这个贱种打我！”李绅崩溃的瞪大眼睛，气的深吐一口气，一个后脑勺磕在床头上。然后把手机拿过来，打开免提问李雲寒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接下来李雲寒的一句话，让在一旁大声抱怨的孙月芯也捂着脸安静了下来。


    吵吵闹闹的卧室突然安静下来，李绅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机上显示的陌生电话号码，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孙月芯也在一旁安静了下来，大气也不敢出的仔细看着李绅的手机。见李绅这头安静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李雲寒在电话那头又哭腔着重复了一遍。


    “爸！我好像杀人了！”


    卧室里静的可怕，手机免提的声音打开，李雲寒的声音从电话那边清清楚楚的传进李绅和孙月芯的耳朵里。李绅听到自己儿子李雲寒这句话后深吸了两口气，强装镇定的对李雲寒说:“雲寒，不要着急，慢慢说。你手机去哪里了？什么好像杀人了？你把话说清楚一点。”李雲寒在电话那头一边抽泣一边说:“我，我跟阿龙他们在黑豹酒吧喝酒打针，玩了赵叔黑豹酒吧的几个女人，其中一个叫韩依依。阿龙好像说给那几个女人也来几针，我当时打完针迷迷糊糊的，就拿着针管去扎那些女人。好像是韩依依吧，反抗特别强烈，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扎到她。早上的时候我醒了想起来韩依依的事，就想去黑豹酒吧教训她一下。没想到韩依依已经死了，刘雷军就把我和赵叔叔抓进去了。我的手机，也被刘雷军先保管起来了。爸！我真的不知道那东西能扎死人啊！”这些话从电话里传出来，听的李绅的脸色是一阵黑一阵白。李绅双手颤抖着把手机举起来，把脸快贴到手机屏上，假装镇定的对李雲寒说:“打针的事先放一边，待会儿再说。你现在就在刘队长那里是吧，你赵叔呢？你把手机给你赵叔或者刘队长，让我和他们说一下。”


    “不是的。”李雲寒在电话那边说:“我没有承认杀人的事，毕竟我也不知道，人是不是我杀的。有人说听见我和死者韩依依起了争执，我不敢说我吸毒了，就啥也没有对刘雷军说。刘雷军见问不出来什么话，就让赵叔带我出来套我的话。知道赵叔套我的话，为了摆脱嫌疑，我就骗赵叔说，是我让韩依依打针她不肯，这才给她起了争执。骗赵军说因为害怕吸毒的事情暴露，我才不敢给刘雷军坦白的。然后趁着赵叔不注意，我就把他打晕，一个人跑到了黑豹酒吧这。现在我拿的，是一个黑豹酒吧员工的手机。”


    “你糊涂啊李雲寒！”李绅崩溃的捶着自己的头，呲牙咧嘴的哭丧着脸说:“你本来就是最大嫌疑人了，你怎么敢畏罪潜逃啊！这明天，岂不是要全市通缉你啊！”李雲寒一听李绅的话，直接在电话那头吓哭了，哭着问李绅怎么办。李绅拍拍自己的脑门儿让自己冷静下来，认真的拿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对自己的儿子说:“没事雲寒！你做的很好！最起码骗了赵军，摆脱了自己杀人的嫌疑。逃出来也好，我现在开车去接你，剩下的事，交给老爸就行。至于赵军……”李绅的双眼布满血丝，用凶狠阴森的语气说:“我亲自给他去算算账！”

 第13章 生活

    李雲寒从店里离开后，麻辣烫店老板杨得意心里就开始了激烈的斗争。眼前这个被打晕的男人，刚刚还和那个年轻人一起吃饭喝醉，很有可能是个罪犯。到底应不应该现在报警呢？在自己好好分析一下后得出了几个结论。不现在报警的话，这个罪犯有可能在醒了之后直接跑了，那自己就是窝藏犯罪嫌疑人。而且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罪犯醒了后会不会对自己不利，毕竟可能亲眼看见他在店里打人。但是虽然有很大风险，那个人说只要不今天晚上报警，明天就找人给自己送10万块钱。10万块钱对于杨得意是什么概念，是麻辣烫店里除去成本后，他将近三年的利润。万一那人只是骗自己好逃跑的话呢？杨得意在心里想，如果是那样的话，不但可能被罪犯逃跑，自己头上落个协助的罪名，钱也一分拿不到，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那人骗自己的概率，几乎就是百分百吧？肯定只是害怕逃跑的时候被抓到，才骗自己说不要现在报警的，明天再报警就给10万块钱的话。


    其实杨得意见过李雲寒，自己没事在麻辣烫店里刷视频的时候，偶尔就会刷到李雲寒和哪个美女或者网红的绯闻。但是视频中的李雲寒光鲜亮丽，和今天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盖住脸的落魄逃犯来对比，让杨得意完全和那个花花公子联想不到一起。而且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这样的大人物有任何交集。如果他要是认出来那个人是李雲寒，肯定愿意相信李雲寒说的给他10万块钱的话。


    虽然心里已经仔细分析过，明天自己不可能会拿到钱，但是杨得意还是决定先照顾赵军，明天再报警。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机会，杨得意也不会放弃这10万块钱。10万块钱对杨得意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呢，这么说吧。杨得意今年已经32岁了，娶了个离过婚唠嘴猫媳子，带来一个儿子，又给杨得意生一个儿子。10万块钱是这麻辣烫店将近三年的利润收入不假，但是门面店的房租不是钱吗，两个儿子不上学吃饭吗。再加上生活里不可控制生个小病，随个人情世故的钱，用钱的地方多的是。房子的贷款杨得意是还清了，32岁的他还骑着一辆破三轮摩托车进货走亲戚。媳妇也没有上班，帮忙打理着麻辣烫店，因为确实聘不起服务员。这一家的全部和唯一的收入，全指望这个麻辣烫小店。自己和媳妇舍不得吃喝不说，看着好友亲戚过年都开着小轿车，杨得意的心里有说不出的自卑和无力。现在这一夜拥有10万块钱的机会放在杨得意面前，他怎么可能不心动。


    杨得意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周末进货路过那家彩票店的时候，都会进去机选一张彩票。也不多买，每周两块钱的。但是每周末必买一张，绝不落下一次。彩票买到手里后，杨得意都会顺手丢进抽屉里。只有在想起来的时候，才会坐店里一张一张的对彩票号码。连续买了有五六年的时间，中奖的次数屈指可数，更是从来没有中过20元以上的奖金。妻子不止一次说杨得意，这就是稳赔不赚的骗人的。杨得意嘴上说着确实是的，但是仍然是每周不落下的买一张。其实杨得意心里真的知道这是骗人的，想中大奖是不可能的。那些大奖的获得者，没有一个不是戴着滑稽的面具，不敢让人民看到他的样子。美其名曰；不想让家人朋友知道借钱，不想因为有钱让歹徒盯上。这种说法别说是杨得意，就连稍微有点脑子的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你一个人低调谦虚，还是有巨多的人希望全世界看到自己中大奖，好让那些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羡慕后悔。但是可笑的是，无数期次的大奖获得者，全部都戴着虚伪可笑的面具，掩盖他是彩票发行中心内部哪位领导的事实。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现在的信息技术这么发达，不戴面具一定会被查到蛛丝马迹。然而最为滑稽的一次是，有一期的彩票摇奖机还没开奖，彩票号码就被公布出来了。而彩票中心的回应只是说一个小员工看错期次了。看错其次了能出和以前不一样的号码吗？这种拙劣的谎言，他们甚至都不会去解释。虽然彩票这个东西是人尽皆知的骗局，但是杨得意还是幻想着彩票中心的大人物能偶尔发一次善心，为了证明不是自己人得了所有的奖金，会偶尔下发一次二等奖。杨得意正希望，这样的狗屎运会砸在自己头上。而他买彩票的号码，是杨得意和他媳妇的生日，一直都没有换过。就算是确信彩票是个最大的骗局，杨得意也永远不会放弃，他真的会买一辈子。不说大奖，如果真的让杨得意中个二等奖，他肯定愿意露脸，甚至愿意到处骗人说彩票是真的可以中大奖的。因为麻辣烫店的唯一收入，注定他和媳妇一辈子贫苦。如果没有彩票这唯一的希望，杨得意的生活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没有任何希望可言。这一张小小的彩票，是杨得意对生活唯一的期望，也是他能让自己和家人过上好日子的唯一念想。可是彩票中心的大人物们，会将杨得意这唯一的念想碾的粉碎。所有的彩民买彩票的钱会一分不落的收入他们的口袋，甚至都懒得偶尔给杨得意这样的人一次二等奖来做一次样子。在他们的眼里只看到，那些妄想一夜暴富的蠢货们把自己充满希望的钱，亲手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而那些彻底死心失去信任的老彩民不再买了，还会有新的人充满希望的把钱掏给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这样天大的一个骗局政府却无人查办，彩票中心也不屑于给这些底层的人解释，因为他们的背后养着坚固的靠山。

 第14章 破案的决心

    迷迷糊糊听见闹钟响起来的声音，刘雷军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睡眠的严重不足让刘雷军双眼布满血丝，大脑的疲惫感刺痛着刘雷军的脑部神经。瞥了一眼旁边的枕头，邵红英已经早早的起床去写字楼上班了。虽然邵红英的楼层保洁工作和刘雷军一样是八点三十上班，但是邵红英工作的写字楼离警局家属院还有一定的距离，不像刘雷军一样下楼拐弯就能到，所以就早早的起床离开了。强烈的疲惫感让刘雷军快要睁不开眼睛，但是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放走李雲寒的事，只能艰难的马上起身去穿他的警服。


    匆匆忙忙的穿好警队制服，刘雷军正要急匆匆的往门外跑，卧室里落地镜从窗口阳光打来的反光突然打过来，落在刘雷军左边肩膀的那条一杠三花的警衔上。刘雷军愣了一下，神情恍惚的看着自己用了整整二十三年的青春和满腔正义，换来的这条一杠三花的一级警司的警衔。


    这一级警司的警衔，整个北平市区的警察也就四个人。一个是刘雷军，另一个是重案二组的队长丁景成，还有两个在缉毒组。他们的年龄，也都是在四五十岁之间。而重案一组的副队长王家乐，重案二组的副队长尚文，也都只是一杠两花区区二级警司。而刘雷军的一杠三花的头上就是两杠一花的三级警督，目前北平市有这个警衔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连刘雷军都要叫一声国栋叔的陈国栋。六十一岁的陈国栋是刑警队的总队长，管理着重案一组，重案二组，和缉毒一组三个刑警支队。而三级警督上面的二级警督和一级警督，就是北平市警局的局长和副局长了。而一个普通的刑警，如果一辈子没有破什么惊天大案，最多也就止步于陈国栋的三级警督级别，也就是两杠一花。这个级别，是除了能力外，一个老刑警能靠年限和敬业到达的极限。刘雷军也没有敢想这辈子能升到局长和副局长级别，能摆脱这个一杠三花的警衔，升成刑警队总队长级别的两杠一花，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心愿了。别小看这一级警司和三级警督之间小小的一颗花的差别，一级警司的薪资待遇满打满算，一个月下来撑死也就四千五百块钱。而三级警督除了底薪高出许多，再加上津贴和各种补助，年薪能达到十五万左右。这小小的一花的差距，能让刘雷军的薪资待遇直接比陈国栋低了一倍还不止。


    心里短暂的感慨后，刘雷军立刻想起来昨天晚上的糟心事。李雲寒为什么和死者韩依依之间发生争执，是刘雷军推断的李雲寒有足够的杀人动机。但是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是李雲寒杀了韩依依。那么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能够对李雲寒进行刑事拘留的。所以从法律程序上来讲，这次的案情审讯结束以后，就算没有出昨天晚上那回事，也是要放李雲寒和赵军出去的。只是按照刘雷军当这么多年老刑警的尿性，百分百会留他俩在警队喝两天的茶的。一是刘雷军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是罪犯的犯罪嫌疑人，二是留他们两天也方便审问和收集证据，防止罪犯回去后对口供或者处理证物。虽然没有搜查令就擅自出动警队是严令禁止的事，但是刘雷军没少因为擅自行动而向陈国栋递交行动报告和行为检讨。只要是看到一点蛛丝马迹，刘雷军都会查个水落石出。所以这次相信赵军导致嫌疑人李雲寒逃走，让刘雷军的心里很是自责。现在李雲寒失去控制，又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杀人凶手就是李雲寒，那么后面破案的难度就会大大提升。想都不用想，如果凶手真的是李雲寒，凭借着北平市大富豪的李绅数不尽的钱财和庞大的关系网，将李雲寒缉拿归案会比登天还难。


    刘雷军刚整理好领带准备出门，路过客厅一眼就看见了餐桌上用碗盖住的饭菜。走过去掀开盖住菜盘子的碗，里面是满满一碗土豆炖牛肉，还冒着热乎乎的香气。旁边的盘子掀开，有一个半邵红英自己蒸的杂粮馒头。一个是留给刘雷军吃的，另一个肯定是邵红英没有吃完。而馒头的旁边，放着半罐邵红英最喜欢吃的咸菜。桌子上面还有一张便利贴，刘雷军读着便利贴上面的留言，就好像是能听到邵红英的声音一样；“饭钱零花钱必须降下来，以后不管多大的案子都必须记得吃饭，身体才是咱雷老虎伸张正义的本钱。冰箱里买了菜，厨房柜子上有面条，下班了自己回家做着吃。”刘雷军放下便利贴，看着那包咸菜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来，赶紧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用溺爱的语气骂着邵红英，拿起来馒头咬一大口说:“这个败家老娘们儿，昨天我说想吃的时候不让我吃，说儿子冬冬马上回来，今天早上就给我炖一大碗。”伸手拿着筷子把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也伴随着刘雷军这个大男人的一滴眼泪落进土豆牛肉汤里，溅起了一点点汤花。刘雷军尝不出来牛肉的味道，他的眼睛中突然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一个美的窒息的少女，拒绝了银行行长的追求，嫁给了一个傻头傻脑的刑警队小刑警。看到了她为了生孩子，躺在医院放弃了国内第一直属银行工作的大好前程。看到了她在菜市场买菜讨价还价，最后赚到便宜超级开心的挽着自己的胳膊笑着。看到她过年被娘家数落着没有什么本事，回到房间里一个人默默留下委屈的眼泪的背影。看到她今天早上刚做完早饭，夹一点咸菜咬了一口馒头的出汗的额头。老婆大人，你等着！刘雷军拿着馒头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在心里狠狠的发誓，我刘雷军，一定会尽快破案升职，让你过上好日子！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没有嫁给一个孬种！

 第15章 老友到访

    刘雷军到警队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三十多了，原先这个时间点，刑警大队正是热闹着吃饭打闹的时候。可是今天才走到办公楼门口，刘雷军就感觉到屋里可怕的安静。刘雷军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推开门一眼就看见重案二组队长丁景成。他穿着整整齐齐的刑警制服，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一张白色的打印纸，目测是李雲寒与死者韩依依的dna比对报告。副队长尚文戴着眼镜坐在丁景成旁边，正在喝着茶聚精会神的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警队里的一组的其他警员都在埋头认真的工作，似乎都没看见刘雷军一样。


    完全没料到眼前的情况，现在警队里诡异的氛围，让刘雷军心虚的伸手就要掏口袋里的烟盒给丁景成递烟。


    刘雷军所工作的地点是北平市刑警大队文化路支队，听名字就能知道是刑警总队的分支。而丁景成和尚文所工作的地点是北平市刑警大队确山路支队，和刘雷军的文化路支队办公地点相距了十六里地。这两个刑警队支队，完全就是北平市的东西两个边缘方向。本来就因为两个大队距离较远，打的交道就不多。只有在有重大案情需要一起讨论的时候，才会在刑警大队总队的办公室里一起开会。再加上最近重案二组上任了新的副队长尚文，出了名的手伸的长爱管闲事，导致两个刑警队的关系变得比较紧张。所以平常如果尚文进文化路支队查东西的时候，周围的警员都是对他冷嘲热讽的。现在的情况，不用猜就知道局长那里开始施压了。而死者韩依依的凶杀案昨天早上才刚建立档案，自己这边还没来得及往上报告案情，一下就能猜出来是尚文拿走那些头发后比对，然后上报给总队和局长那边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抢功以便自己向缉毒组升职做准备。尚文当然知道，自己昨天越地区拿走案情关键证物上报，是立了功劳，也会给一组的警员和刘雷军头上扣一个办案不利的名头。但是尚文不在乎，不管用什么办法，他只想快点晋升缉毒组。但是谁又不想尽快晋升呢？人民的雷老虎刘雷军也是一样，他做梦都想着自己的肩膀上顶着两杠一花的三级警督警衔。做了二十三年的老刑警，升职早就不是为了刘雷军的满腔正义和抱负。多年以前的坚定和兢兢业业，早就不是小时候的自己看见电视中人民警察英武的身姿，暗下决心要成为北平市人民心里最信任的警察。而这么多年生活的打磨，已经让刘雷军的梦想是升职后尽快拿到高工资，好让自己的老婆邵红英不再吃苦过上好日子。他不止是人民的好警察，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父亲，也是一个拥有贤惠好妻子的丈夫。


    刘雷军看见丁景成一脸严肃的坐在那里，赶紧走过去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烟，抽出来三根就往丁景成面前递烟。“老丁啊，”刘雷军笑呵呵的一边递烟一边说:“这是什么风，咋把你给吹过来了，我这可没有什么好烟啊！”丁景成一听见刘雷军的声音，严肃的脸色瞬间平和了下来。放下打印纸一点不避讳的大笑着站起来，伸手一把就把三根烟都抢过来，然后露出发黄发黑的一口牙说:“哈哈哈！你这个铁公鸡雷老虎！只要是你掏钱买的烟，一块钱一盒我也喜欢！”


    丁景成和刘雷军年纪差不多，而且是同一年同一期进的警队。听有老刑警说当年还都跟着陈国栋，有着二十三年的交情，关系可以说过命的铁。而丁景成是刑警大队众所周知的烟鬼，嗜烟如命。你嗜烟如命不说吧，丁景成的嘴还出了名的刁，抽不惯便宜的香烟。除了见面直接掏刘雷军裤子口袋的廉价烟吸，其他人递便宜烟丁景成直接都不接。就算抢走刘雷军的香烟，丁景成也会一边抽一边骂着什么狗屁烟，真他娘的呛喉咙！曾经有人拿着两条外国好烟贿赂丁景成，求他网开一面。丁景成那受得了这诱惑，伸手就接住了那两条烟。结果处理事情的时候依旧一杆子打平，结果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那人就气的骂丁景成收了东西不办事，是土匪头子。丁景成理直气壮的说你白给我的我为啥不要？想在我面前偷奸耍滑？不可能！只要我丁景成在一天，贪赃枉法就永远不会出现！虽然说完这句话，丁景成心虚的用手掌碰了碰自己口袋里的外国烟。


    丁景成看着文绉绉的，身材也远远没有刘雷军高大壮实。再加上有着一头白发，差不多的年纪，却让丁景成看着比刘雷军老了十来岁。而丁景成也是刑警大队里出了名的人缘好，什么事儿能自己做就不麻烦别人。再加上平时总是笑呵呵的，没有一点当队长的架势。但是千万别被丁景成人畜无害的外表迷惑，就算是现在到了中年，认真起来的丁景成赤手空拳肉搏，也是能一个打三个的存在。虽然身材看着不太壮实，脱下衣服都是结实精致的肌肉。北平刑警大队里除了刘雷军，肉搏还真没人能打过丁景成。年轻的时候，丁景成经常和刘雷军在警队的篮球场抱着对摔，虽然最后都被刘雷军按在身下动弹不得。肉搏是打不过刘雷军，但丁景成的枪法也是刑警大队出了名的准，他说自己枪法是第二，北平没有警察敢说自己第一。七年前缉毒组与毒贩对持，穷凶极恶的毒贩挟持一个老人的时候，缉毒组楼层制高点的狙击手都不敢开枪。这个时候丁景成下车赶过来，自信的拿着没有倍镜的54式警用手枪，在缉毒组众人没反应过来他要干嘛的时候，站在一百多米开外将毒贩一枪爆头。虽然结局是不顾人质安全，不奖励也不惩罚，还得了一份开枪报告和一份行为检讨。但是从那时候起，缉毒组组长就再也忘不掉丁景成开枪时自信的眼睛。他像动了情一样动不动就往丁景成那里跑，各种诱惑想让丁景成进他的缉毒组。甚至扬言说只要丁景成进缉毒组，他的组长位置都让出来换丁景成来做。

 第16章 追凶开始

    看着自己的上司丁景成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刘雷军，尚文不识趣的打断两人的腻歪，然后抬手看着自己的手表严肃的说:“刘队长，你迟到了两分钟！”尚文的这句话刚说出来，没等刘雷军开口说话，一旁埋头工作的王家乐就坐在自己座位上大声说:“那个，昨天晚上刘队长为了审嫌疑犯，一个人留在警队加班到了二点半。”尚文抬起来左手，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的说:“每个人迟到都有自己的理由，每个杀人犯都有被逼上梁山的理由。我们既然是公务人员，更应该以身作责。况且刘队长还带着这么一大帮子警队，更是要以自身做榜样。迟到就是迟到，要是每个人都可以拿理由搪推，那警队还有纪律可言吗？还是说你们一组的人，工作态度都这么懒散吗？”


    咚！


    尚文的话刚说完，五六个拳头捶桌子的声音传过来，然后是肖俊立带头的，六个年轻气盛的一组刑警站了起来。刘雷军可是一直关照肖俊立，还一直是他崇拜的偶像。肖俊立哪受得了尚文这么咄咄逼人，立青筋暴起，用右手指着尚文大声质问:“尚文！你故意找茬是吧？”尚文冷笑一声，刚要张嘴说什么，丁景成赶紧打断尚文的话。然后一边按着尚文，一边笑呵呵的看着肖俊立说:“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因为小事伤了和气。这外面都传言咱们两队不和，这要是让陈队长听见了，不就坐实了吗。”


    “咳咳，害怕我听见什么。”


    丁景成的话还没说完，刑警大队办公室门口就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沙哑男人咳嗽声。一众刑警闻声望去，一个身形略瘦，戴着黑色老花镜的老男人刚走到门口。一米七多的挺拔个子，没有穿警服，一身淡黄色有些褶皱的大衣外套。虽然顶着一头黑发，但是稍微仔细点就不难发现，男人黑发下面和鬓角两侧斑白的发丝。刘雷军惊讶的看着那人，此人正是刘雷军和丁景成刚进警校时期的师傅，刑警大队总队长，陈国栋。这位老刑警今年已经有整整六十一岁，但是身体还是相当挺拔结实。有不少老人到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开始脱发掉发佝偻着后背了。陈国栋染着一头浓密乌黑的短发，眼角的皱纹和眼下的泪沟让他看起来略显憔悴。浓密和头发同样乌黑的剑眉，高挺的鼻梁，黑色老花镜下是一张消瘦刚毅的面孔。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一定是一位作家或者书法大家。再加上陈国栋笔直挺拔的后背，让人很难联想到，面前这个文绉绉的大叔已经是一位年过六十的老人。


    陈国栋有严重的肺炎，医生说是抽烟导致的，他的整个肺部都已经发黑，有些部位已经有烂掉的趋势了。而陈国栋说话，几乎每三句都要咳嗽两声。先是一声那种重重的快要忍不住的咳嗽，然后是那种快要喘不过来气的轻轻咳嗽，第二声咳嗽明显能听出来是憋着气收尾。和丁景成一样，陈国栋也是个老烟鬼。就算是现在嘴上嚷嚷着真的得戒烟了，但是只要有人给陈国栋递烟，陈国栋还是会没出息的接住。然后在众人耐人寻味的目光中，尴尬的挠挠头说这是最后一根了。最后一根，抽完这根就不抽了。然后他自己都数不清，到底说了多少次最后一根。虽然刘雷军和丁景成年轻的时候在警队，都是跟着陈国栋学习的。但是不知道是臭味相投还是都看着文绉绉的，陈国栋打心眼儿里就偏向丁景成。在陈国栋的眼里，刘雷军这小伙子被正义的包袱和责任压的太狠，而且死板不愿意变通。丁景成就不一样了，不但偶尔拿包好烟孝敬陈国栋，而且很对陈国栋的脾气。不管发生什么事，丁景成总能用意想不到的办法解决。而且丁景成胆大自信，身怀大才不骄不卑，懂得进退，让陈国栋打心眼儿里欣赏他。但是也正是因为陈国栋对丁景成这份喜欢，让陈国栋在大事面前不敢动私人感情。就比如说重案一组刑警大队队长候选的时候，陈国栋想都不想的就推荐了刘雷军。这也是为什么丁景成不是重案一组队长，而是二组队长的原因。陈国栋知道，丁景成的能力和聪明都在刘雷军之上。所以就算没有对丁景成的这份喜欢，他也会选择推荐刘雷军。因为陈国栋知道，丁景成凭借自己的能力和眼色，升职成为刑警大队支队长是迟早的事。而刘雷军死板不懂变通，但是心怀正义。要不是靠陈国栋推荐，走到刑警大队支队长这个位置上，恐怕要耗费不少时间和努力。


    “没啥老队长，我和小文这不刚过来嘛，一组的兄弟们在给我们交换情报呢。”见陈国栋来了，丁景成赶紧给一组的刑警和尚文打圆场。


    “别在那嬉皮笑脸的丁景成，办案时间给我严肃点！咳咳！”陈国栋还想说丁景成什么，忍不住的咳嗽了两声中断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丁景成看见陈国栋咳嗽成这样，赶紧使坏，当着陈国栋的面，点燃了一根从刘雷军那接过来的香烟。然后摸着自己刚吃完早餐的肚子，仰头靠在靠椅上用力吸了一口烟说:“哎呦，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啊！”


    嘴里没味儿！这是陈国栋这个时候的心理感受。看着丁景成两个头指头夹着的那根烟，陈国栋强忍着从口袋里掏烟的冲动。然后陈国栋站在办公室门口也不进去，清了一下嗓子后看着刘雷军说:“王家乐，你调一下死者死前附近所有的监控录像，记录下所有可疑的车辆车牌号，特别是可疑的人。尚文，你和一组对接一下死者的家属联系情况，然后你负责死者家属的联系与安抚。刘雷军和丁景成，你们两个来会议室。”说完这些话，陈国栋和喘不过来气一样剧烈的咳嗽着，然后转身离开了刑警队办公室门口。

 第17章 联手重案二组

    刘雷军刚刚还想不明白，为啥刚进办公楼的时候，看见尚文在里面大家都这么老实。现在看到陈国栋的出现，才知道是来了领导了。虽然按照经验来看一般出大案子的时候，刑警大队所有人都会开会共同办案。但是距离上次出现垃圾桶分尸案一起商议，已经是一年前了。而且以往每次需要三队共同商议的时候，开会地点都是在刑警大队总队那里。这次没有接到任何通知，二组的丁景成和总队的陈国栋就过来了。这次刘雷军自己还没有走流程就放李雲寒和赵军离开，多少是有点心虚的。看到尚文第一眼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刘雷军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心里还在担心着什么，但是刘雷军身体上不敢怠慢，快步跟着丁景成向门外走去。


    “你怎么搞的刘雷军？”刘雷军刚坐下来，陈国栋就盯着刘雷军问他。刘雷军一愣，一眼看到了陈国栋面前桌子上的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几根头发。证物袋的上面，放着一张检测报告。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最近的事，然后马上回答陈国栋说:“确实是我们一组的疏忽，我……”还没等刘雷军说完，丁景成马上就打断刘雷军的话大声说:“陈队，尚文的性子你也知道，急功近利。刘雷军肯定是还没到现场二次取证，就被尚文这小子把证物带走了。”陈国栋一听，转头怒视着一边的丁景成说:“我问你了吗？做了这么多年的刑警，问谁就谁说话的基本都不懂吗？”丁景成一听，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尴尬的翻着自己面前的日记本。陈国栋咳咳的咳嗽了两声，用严厉的语气批评着刘雷军说:“不管怎么样，你负责这片区域，就要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对于我们刑警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几秒的时间就有可能改变战局。人家尚文虽然是急功近利了点儿，但是二组到案发现场有多远？他对工作的这份热情你要好好学习学习！”刘雷军被领导怼的哑口无言，就像他小学的时候遇见老师训话一样无力。那时的他在脚边发现一团卫生纸，伸手就把它捡了起来。老师看见了，走过来问他为什么要乱丢垃圾。刘雷军挠挠头说不是他丢的，本以为会得到老师的夸奖。结果老师生气的说，不是你丢的你为什么要捡？小孩子不许说谎！两天后，刘雷军走到路上，又看见一团卫生纸，这次他没有捡起来，结果被另一个老师训话。你为什么不把垃圾捡起来？刘雷军委屈的说垃圾不是他丢的，老师生气的指责刘雷军说，不是你丢的你就不捡了吗？而现在陈国栋给刘雷军的感觉就是，自己怎么做都不会对。见刘雷军低头闷声不说话，陈国栋咳嗽了两声，翻开自己的日记本儿低着头说:“刘雷军，你来说一下这次的案件原委。”刘雷军轻吐了一口气，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边认真回忆一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8号上午凌晨五点出头的时候，也就是昨天早上。一个打扫街道的老职工，发现了黑豹酒吧旁边文化路小巷子里，有一具女性尸体。经过初步调查，死者名叫韩依依，26岁。家住南宁市云山县韩村，职业是黑豹酒吧销售。这个黑豹似乎存在性交易，我们怀疑她是妓女。死者的后背肋骨均发现多处淤青，生前可能遭受钝器击打。死因是脖子大动脉被割开，流血过多当场死亡。另外，死者体内检测出多名男性精液，生前可能从事性交易或者遭受两名以上男性性侵。死者钱财手机均在，初步推断为有目的性的凶杀。”


    “嗯。”陈国栋一边快速用圆珠笔在日记本上记着，一边头也不抬的问刘雷军:“案发现场有没有发现作案工具？在黑豹酒吧有没有询问到什么价值的线索。”刘雷军摇了摇头说:“案发现场未找到任何作案工具，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倒是黑豹酒吧所有的员工和黑豹酒吧老板赵军，对死者韩依依的身份故意隐瞒。除此之外，李绅的儿子李雲寒曾经和死者韩依依发生争执，并在死者生前对其进行过殴打。”当陈国栋听到李绅这个名字，惊讶的停下了手中的圆珠笔，然后抬起来头看着刘雷军不可置信的问:“李绅的儿子李雲寒？他和死者韩依依是什么关系？起争执殴打死者的原因是什么？”刘雷军想了一下，不敢隐瞒的问答:“因为涉及到案情重要线索，我带队讲赵军李雲寒两人带到警队审讯。经过初步审讯得出结论；李雲寒和死者韩依依并不熟，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关系。至于和死者韩依依之间为何会起争执，嫌疑人李雲寒不愿交代。”陈国栋听的皱紧眉头，咳嗽了两声然后又抬起来头看着刘雷军问:“李雲寒现在在哪里？”刘雷军被陈国栋这话一问，吓的背后冷汗直冒。突然他瞳孔一收缩，赶紧慢吞吞的回答道:“因为掌握的犯罪证据不足，昨天晚上已经将两人释放。但是嫌疑人李某和赵某的手机，已经被我们扣了下来。”陈国栋一听，先是深吸一口气，狠狠咳嗽两声。然后满意的点着头看着刘雷军说:“不错，没有掌握决定性的证据，不可以对嫌疑人进行拘留。另外对嫌疑人调查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嫌疑人李雲寒的父亲是北平首富李绅，如果死者韩依依真是李雲寒所杀，那么这次的凶杀案，绝对是轰动整个世界的滔天大案。因为第一嫌疑人背景很硬的关系，这次的破案的难度一定会大幅度增加。这次的案件，就由你们两组共同协助破案。你们两个，都给我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一丝也不能松懈！”


    “是！”


    陈国栋的话说完，刘雷军和丁景成一起站起来，同时回应着陈国栋的话并向他敬了个军礼。

 第18章 老队长的话

    陈国栋欣慰的看着这两个自己一把手带着的家伙；当初血气方刚的两个小鬼头，如今都已经成长为了北平刑警队的中流砥柱，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因为这算是刘雷军的‘地盘’，见领导交代完事情，刘雷军识趣的站着问陈国栋:“陈队长，那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和丁队长就先出去办案了。”陈国栋咳嗽了两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包软烟，若有所思的看着刘雷军说:“不着急，你俩先坐下。”刘雷军和丁景成对视一眼，疑惑的坐下来。通常说完那种收尾的话，两人就可以出去办案了。陈国栋先是吸了一口香烟，犹豫了一下才说:“最近吗，你们也知道，我快退休了。北平刑警队也缺乏人才，好多老刑警因为各种原因离开，再加上正好遇到这么大的凶杀案。所以我猜测这次案件的进展，很可能关系到你们俩其中一个人的升职考量，”


    刘雷军听到这番话后，心里可谓是百感交集。这不就明摆着告诉他们两个，这次案件你们谁先破案，就可能升职顶替陈国栋的刑警大队总队长的位置。虽然一直以来，刘雷军心里做梦都在等待这个机会的降临。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位置肯定是和自己的好兄弟丁景成，缉毒组的组长谢文杰三人共同竞争。但当真的需要和自己的好兄弟丁景成竞争这个位置的时候，刘雷军一时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其实虽然缉毒组的组长谢文杰和他俩是同样的一级警司警衔，但是没参与这次竞争候选也在意料之中的。


    在毒品方面，这些年的北平市对比其他市确实还算安稳，而且管控一直特别严厉。早年的北平市，在刘雷军还没做刑警的那几年，曾是一个大毒枭的制毒基地。那个时候的北平，为了这位大毒枭，专门设立了单独的缉毒局。而尚文的父亲尚新国，就是缉毒局的总局长。在经历了长达数年的电影般的毒战中，缉毒局终于拔掉了这颗巨大的毒瘤。但是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大半的缉毒组同志英勇殉职，这其中，就包括尚文的父亲，缉毒局局长尚新国。虽然那年的缉毒行动获得巨大的成功，但是大毒枭姜先生却畏罪潜逃海外，无人知道这位大毒枭的真实身份和名字，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下落的线索。警方调查了所有的毒品交易记录，也只知道这位神秘而高智商的大毒枭代号叫姜先生。这也是尚文无论如何都想进入缉毒组，好找出当年没有归案的姜先生的原因。而惨痛的警匪斗争之后，与毒品有关的一切，也开始在北平烟消云散。当初专门设立的缉毒局，也兔死狗烹慢慢演变成了刑警大队的缉毒组。除了七年前的那个偷运冰毒，到北平市妄想发家致富被丁景成当场击毙的毒贩。刘雷军当刑警的这二十三年里，还真没见过毒品在北平出现过。这也是为什么北平的重案组有二组，缉毒组只有一组的原因。而且缉毒组组长谢文杰虽然在警衔上归陈国栋管制，但是实际上他们属于独立部门，不必听从刑警大队调遣，有独立行动的权力。而缉毒组的直接上司，是北平市警局总局长。他们组的行动也一直保密，为防止行动泄露，不必向任何人汇报。所以谢文杰无法参与刑警大队总队长竞争当中，是因为毒品已经开始在北平销声匿迹，缉毒组没了用武之地。


    这次的凶杀案和李绅牵上了关系，势必轰动整个北平。能破了这次凶杀案升职，不仅能让刘雷军的薪资待遇升高一倍，破案的奖金也肯定能补上自己买学区房需要的17万空缺。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老婆儿子，这个总队长的位置，刘雷军都必须要去拼命争取。可以说这次凶杀案的出现，是改变刘雷军生活现状的唯一转机，是他让邵红英不再吃苦受累的唯一机会。虽然刘雷军和丁景成有过命的交情，但是单论私心的话，刘雷军甚至不愿意给丁景成分享任何有关案情的线索。一边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好起来家庭，一边是他走到现在的有过命交情的朋友。刘雷军不知道在这次共同协助办案中，自己该以怎么样的方式对待这场竞争。


    陈国栋看着两个人都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坐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咳嗽了两声说:“本来，这件事是不该告诉你们的。但是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有必要让你俩提前知道。只有能力更出众的人成为我们北平市的领导力量，才能保证最大限度的打击罪恶势力。”


    刘雷军有着绝对不能输给丁景成的理由，丁景成同样也有着必须赢刘雷军的理由。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丁景成也不例外。陈国栋看着自己手下昔日如亲兄弟一般的两个人，如今都沉默的一言不发，互相坐在对面都不敢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陈国栋自己的心里也说不出的难受。虽然他更偏向丁景成，但是两人毕竟都是自己亲手教到现在的，最怕的就是这次的竞争让其中一个走向歪门邪路。


    陈国栋按灭手里的香烟，喉咙更是痒的难受。刚想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却一咳嗽停不下来了，他声嘶力竭的咳嗽着，用手捂着胸口要喘不过气一样难受。刘雷军和丁景成一看，赶紧同时站起来要拍陈国栋的后背。但是刘雷军晚了一步，又觉得不好意思，只能站在原地焦急的看着陈国栋。丁景成就要伸手碰到陈国栋的时候，被陈国栋一把抓住手。猛烈的咳嗽过后，陈国栋顺了一口气，看着刘雷军认真的说:“小刘，你过来。”刘雷军担心的靠近陈国栋，陈国栋看着刘雷军无处安放的手，伸手握紧刘雷军的手，把刘雷军的手放在了自己另一只手的丁景成的手背上。然后陈国栋拍着刘雷军的手，语重心长的说:“这次的案件，案发的监控录像，手机证物，和目前案发现场的所有情况，小刘你都给小丁汇总一下。然后重案一组二组分开，开始独自办案。如果在取证的过程中正好遇见，一定要相互配合，不准故意刁难针对。我不希望你们两个任何一个人，为了急功近利做出让我寒心的事情，懂了吗？”


    “嗯”


    两个声音同时从刘雷军和丁景成喉咙里传出来，和刚刚一样的同时答应，只是这次答应的声音中，少了许多音量，也少了刚刚的那种坚定和自信。

 第19章 监控录像

    听着自己的老队长陈国栋这样说着，刘雷军的心里一下就释然了。既然这次破案对自己这么重要的话，那就去全力争取不就行了。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是不愧于自己的心就行了。升职对刘雷军来说固然重要，但是如果升职不是用自己的本事换来的，那么自己不但会被自己昔日的好友瞧不起，还辜负了老婆和儿子的信任。想到这些，刘雷军的心里明显舒服多了。


    “走老丁，去看看王家乐那的情况怎么样了。”刘雷军笑着伸手拍了一下丁景成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在陈国栋身边傻乎乎的站着了。因为案发地点是刘雷军管控的区域，所以最重要的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都是只能由重案一组调取。本来丁景成心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心，但是看到刘雷军真诚的笑着，丁景成所有的顾忌也就烟消云散了。然后丁景成也笑着回应着刘雷军说:“老刘啊，一想到要是以后你要给我递交行动报告，我心里就说不出来的舒服。”刘雷军一听，握紧拳头一拳想打在丁景成的胸口上，被丁景成迅速抬起手臂挡住。刘雷军一边走着一边没好气的说:“那要是你落我手里，我得给你专门定个抢上司烟罚100块钱的规矩。”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陈国栋心里也如履重负般放心下来。虽然陈国栋更喜欢丁景成，但是这次，他是希望死板不懂变通的刘雷军坐上自己的位置的。虽然相比刘雷军，丁景成是更机灵懂得人情世故的。但是为人民办事的，越是高的位置，就越是需要刘雷军这样刚正不阿的‘老古董’。


    “怎么样了老王，案发现场的监控摄像头里有录制到什么吗？”


    王家乐正在中央监控室伸着头聚精会神的看着监控录像，刘雷军突然在后面拍王家乐一下，给王家乐吓得和做了亏心事一样一哆嗦。王家乐回头一看，刘雷军和丁景成都在自己背后站着，也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脑屏幕。王家乐一边转过头拉着监控视频，一边给刘雷军解释着说:“因为小巷子里并没有摄像头，只有小巷子入口的电线杆上有一个。我正在确认死者韩依依最后进入巷子的时间，目前还没有看到。”丁景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王家乐说话，一个手扶着王家乐的椅子靠背，一个手按住电脑桌，认真的看着录像屏幕。刘雷军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想了一下然后对王家乐说:“昨天早上李娇不是说了吗？尸检报告上显示，死者韩依依死于六个小时前。当时是凌晨五点多发现的尸体，那么时间往前推六个小时，也就是说死者的遇害时间大概在前天晚上11点左右。你直接看看，前天10点到11点之间，所有进入这个小巷子的人，并且都记录下来。”王家乐听到后嗯了一声，开始仔细看前天晚上十点开始摄像头捕捉到的所有进入小巷子的人。正在刘雷军和丁景成也认真的看录像回放的时候，坐在王家乐一旁的同样查看录像回放肖俊立突然大喊:“刘队！丁队！黑豹酒吧门口的摄像头有情况！”刘雷军和丁景成一听，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到肖俊立的旁边，恨不得把自己的头钻进肖俊立面前的电脑屏幕里。其实王家乐坐的地方到肖俊立那里，才一米多的距离。“怎么了？什么情况？”没等刘雷军问话，丁景成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肖俊立一边往前拉着录像视频回放，一边给刘雷军和丁景成两个人介绍着说:“丁队刘队，你们看。在前天夜里10点零7分46秒的时候，一名身穿和死者韩依依一样黑色短袖和牛仔短裤的女人从黑豹酒吧门口出现。根据视频中该女人的身高和头发特征，几乎可以断定该女子就是死者韩依依。从黑豹酒吧走出来后，该女子蹲在黑豹酒吧门口的墙边，蹲下来靠着墙身体抽搐，似乎是哭了一会儿。在逗留了1分多钟的时间后，站起身向案发现场的小巷子方向走去，然后消失在监控录像中。”刘雷军一边认真的看着录像回放里的女子回忆着死者的样貌，一边头也不转的对王家乐说:“王家乐，你看一下小巷子入口处10点零8分后的监控录像，看看有没有一个黑色短袖和牛仔短裤的女子进入小巷子。”刘雷军的话刚说完，王家乐的声音就在旁边传了过来，“有的刘队，10点零9分21秒的时候，一名身穿黑色短袖牛仔短裤的长发女子进入该小巷。但是小巷子出口处的摄像头坏了将近一个月了，无法调取从小巷离开的人的监控录像。”刘雷军思考了一下，心想假的吧，这么重要的地方，偏偏摄像头就坏在那里。难道这本来就是一场有预谋的凶杀？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杀很有可能就不是李雲寒了。凭借李雲寒的背景和实力，完全没有必要，也想不到理由去准备一个月的时间杀一个柔弱的姑娘。


    正在刘雷军思考这次案件这么棘手，该怎么下手调查的时候，一旁的丁景成认真的对肖俊立和王家乐说:“小立，你查一下最近一个星期，死者韩依依从黑豹酒吧离开的方向。然后王哥，你看一下小巷子出口处两处拐角，也就是文化路和小巷子交叉口，和丰泽路和小巷子交叉口的录像。看看10点9分过后，交叉口有没有行为怪异或者捂的严实的步行路人。如果有的话，就根据这个人的相貌特征去看10点9分前，这个人有没有在录像回放中进入到这条小巷子。”刘雷军一听丁景成的话，不由得有些妒忌。在他有些焦头烂额的时候，丁景成就能做出如此冷静有效的分析。也确实，凶手杀死韩依依后，小巷子路又比较窄，无非就是从两条路口步行离开。虽然这个时间点，两个路口的行人都比较多，但是凶手杀死死者韩依依后，不可能一点也不慌张的在路上步行。而且凶手如果稍微有点常识，就会戴上帽子口罩类的遮挡面貌的东西进入小巷子。不然在进入小巷子的时候，肯定会被小巷子入口处的摄像头拍到。所以，两个路口上行为怪异和捂的严实的步行路人，如果在之前进入过小巷子的入口处，那几乎就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杀死死者韩依依的凶手。

 第20章 委屈的杨得意

    刘雷军在心里一边感叹着丁景成的办案手段老辣，一边分析着犯人在杀完人后可能表现出来的行为。正在王家乐和肖俊立两个人都在仔细的看监控回放的时候，李娇突然推开中央监控室的门，焦急的对刘雷军说:“刘队长，对面麻辣烫店的老板过来报案，指名要见你，说好像是有人刚刚打了他耳光。现在就在警务室捂着脸坐着，谁来也不说明情况，就说必须让你亲自处理他这个事。”


    刘雷军疑惑的看了一眼李娇，然后又把头转向肖俊立的电脑屏幕大声对门口的李娇说:“是对面麻辣烫店的杨得意吗？这老杨，偏偏这个时候添麻烦！你说我现在有重案要办，顾不过来。你随便儿让咱一个兄弟帮他联系打他的人，然后看看能不能让打人者赔钱调解。要是双方有一方不同意的话，就走正规程序该咋样就咋样。”丁景成听着刘雷军和李娇的对话，也在一边皱着眉头说:“这邻居间的小打小闹，随便去个派出所不就解决了。你雷老虎热心好说话，啥都愿意管，导致人家邻里乡亲就只信你自己了。”听了丁景成的话，刘雷军摇了摇头叹口气说:“唉，没办法，我们做人民警察的就是为群众服务的。不管大事小事，人既然找到了我们，我们就不能辜负人民的信任不是？事情虽然都不是啥大事，但如果连我们人民警察不去管，那样的话人民还能信任谁呢？”丁景成有些佩服的点了点头，自愧不如的说了句说的也是，这就是我们的责任。


    丁景成的话音刚落不久，李娇的声音又从门口传了进来，这次明显是有些崩溃的语气。“刘队，咋给他说都没有用。我们其他人根本和他没法沟通，他就说一定要见刘队长，这件事非同小可。”李娇这样的话一出，连一旁的丁景成都有些生气了。丁景成直起来看录像回放弯着的腰，看着李娇生气的说:“不就打了他一巴掌，咋就非同小可了？都说了刘队长很忙，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不可理喻！让老刘过去，还能让打人的多赔200块钱还是怎么的？”刘雷军苦巴着脸，用极其难看的表情的拍了拍王家乐的肩膀说:“唉，算了算了，我看我还是过去看看吧！这里你和丁队长先研究着，有什么线索立刻叫我，我尽量快点回来。”说完这句话，刘雷军赶紧小跑着离开监控室。后面的李娇紧紧跟着刘雷军，在后面不满意的嚷嚷着说:“我都给杨得意说过好几遍了，刘队长真的在办一个很重要的案子。他就是听不进去，说这个刑警大队里只相信你。我看啊，杨得意这是被打了还在气头上，故意想把事情搞大。”


    警务室里，杨得意坐在椅子上委屈的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左脸，右手不停的扣着警务室的桌子。看见刘雷军推开门进来，杨得意赶紧激动的站了起来。他放下捂住脸的左手，伸手就掏兜里的烟，抽出来两根儿给刘雷军递过去。而杨得意的左脸上，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有些滑稽的红色手印儿。刘雷军心里想着老杨你可真会找时候，自己这几十年的努力说不定就看今天这一会儿了。


    见刘雷军来了，一旁值班的刑警队小伙赶紧起身，从杨得意对面的椅子上站起来。刘雷军推开杨得意递烟的手，然后弯下身子坐在杨得意的对面。一旁的李娇关上警务室的门也跟了过来，站在了刘雷军旁边。她今天非要看看，这个杨得意到底想要怎么样。


    “哎呦，老杨啊，你这是咋回事啊？”刘雷军皱着眉头，用难受的表情看着杨得意脸上滑稽的手掌印儿。见到刘雷军发话了，杨得意委屈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又把左手抬起来，捂住自己的脸委屈的说:“刘队长啊，你可得替我做主啊！刚刚我正在店里准备食材，忽然就听到店门口有人大声喊老板呢？给我出来！我寻思着这谁呢，就伸出头往门口看。然后我这一看啊，我店门口停了一辆黑色小轿车，4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人直接就冲进来店里面。他们二话不说，拉起来我店里一个客人就往车上推。这一下可把我吓坏了，我寻思着这是不是什么黑社会高利贷呀？我冲上去拉着后面儿那个人的衣角，给他说对面儿就是刑警大队，你们可不要乱来！哪成想我不说还好，我这句话刚说出来，那个人抬起来手就给我左脸两个大嘴巴子。当时就给我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神儿！他打了我之后，把那个人推上车就走了。您看看刘队长，这世界还讲不讲法了？他们根本没把法律放在眼里啊！”说着杨得意就把自己的左手放下来，指着自己左脸上的巴掌印儿，侧着脸让刘雷军看。李娇看着杨得意那委屈的样子，生气的握紧自己的小拳头。绑架案？真的有这么胆大的人吗？还在刑警大队门口，打完人二话不说就肇事逃逸？


    什么跟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刘雷军完全搞不懂杨得意在说什么，心里马上就分析出了杨得意话中的疑点。四个疑似黑帮的西装男走进来，喊着你麻辣烫店老板的名字，进门却把你一个顾客带走了？你编故事也仔细一点儿好吗？刘雷军拿出圆珠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杨得意说:“那个西装男为什么打你，你有没有骂他？”杨得意一听，一秒不带犹豫的，赶紧点了点头说:“我发誓我没有骂他，而且我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他！”


    不像是在说谎，刘雷军认真的看着杨得意的表情，然后用笔写了几个字继续追问杨得意。“有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打了你？现场有没有人看见？”


    “有有有，有证据。”杨得意一听，赶紧回应着刘雷军的话说:“我的店里装的有摄像头。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四个西装男硬推另一个男人，我走上前拉人，那人回头就扇我的脸！”刘雷军继续用圆珠笔写着什么，然后又继续追问杨得意。“那个被带走的顾客你认不认识？”

 第21章 线索

    刘雷军问到认不认识那个被带走的人的时候，杨得意明显停顿了一下。刘雷军疑惑的抬起来头，杨得意赶紧坚定的回答:“不认识，我就是，不对，他就是一个我店里的客人，我不认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杨得意明显避开了刘雷军的视线，捂着左脸不敢看刘雷军的眼睛。感觉到刘雷军死死的盯着自己，杨得意吓得根本不敢动弹。甚至屏住呼吸，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不对劲！不会是和李雲寒有关吧！刘雷军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赵军带李雲寒吃饭，不是说就来的杨得意的麻辣烫店吗？虽然自己后来感觉不太对劲儿，去店里看了看，但是自己并没有看到赵军和李雲寒。从杨得意的话来判断，如果杨得意没有说谎，这很有可能就是一起绑架案。而从杨得意刚刚的反应来看，他很有可能与这个案件有着密切的关系。那么现在就有了两个疑点；一是赵军和李雲寒会不会和这次绑架案有所关联，二是杨得意在这次案件中隐瞒了什么？


    刘雷军看着杨得意心虚的不敢说话，也不敢直视他的样子。他突然放下圆珠笔，猛的拍了一下警务室的桌子大声质问杨得意:“杨得意！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居然敢谎报案情！”砰的一声，圆珠笔在桌子上被震飞起来。杨得意被吓得肩膀猛烈的颤抖了一下，看着魂儿都要被刘雷军吓掉了。


    见杨得意害怕的看着自己不敢说话，刘雷军瞪着眼睛怒视着杨得意质问:“杨得意，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那个西装男为什么打你？被带走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这样的反转，让李娇和一旁的小刑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两个一边感叹着刘雷军的细致与老练，一边在心里想着；这是什么情况，报案的人隐瞒案情？难道是犯罪嫌疑人不知天高地厚，跑到刑警大队来自投罗网？


    看着刘雷军咄咄逼人的样子，杨得意害怕的颤抖起来。突然，杨得意推开自己的椅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他双手抱着拳，害怕的看着刘雷军说:“刘队长，我一时鬼迷心窍，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案情啊。求求您网开一面，饶了我这一次吧！”


    看到杨得意这个样子，一旁的李娇再也忍不住了。她突然走到刘雷军旁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看着杨得意说:“杨得意！不要在这里耍花招，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老实交代！”见状，刘雷军赶紧拍了拍李娇的后背，示意她控制好情绪，不要把杨得意逼的太急。然后刘雷军起身走过去，把杨得意从地上拉了起来。他拍了拍杨得意的肩膀，坚定的对杨得意说:“老杨，说说怎么回事吧。要是犯人对案情隐瞒不报，不配合调查，可是要数罪并罚的。”


    杨得意颤抖的坐在椅子上，抬起来头，仰视着站在自己旁边儿的刘雷军担心的问:“刘队长，要是我交代自己知道的一切，并且和这起绑架案没有关系，能不能饶了我？”刘雷军皱紧眉头，严肃的看着杨得意回答:“老杨，一码事归一码事。如果你做了违法乱纪的事，就绝对不能放过你。但是如果你隐瞒真相，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候，你连现在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都没有。现在给我坦白，我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酌情处理。坦白从宽，拒绝从严！”


    “好，我坦白！”听到刘雷军的这番话，杨得意就明白了。如果现在交代自己所做的一切，就还有可能从轻处理。要是现在自己什么也不说，免不了牢狱之灾。现在把一切都交代了，是自己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


    杨得意一边低着头，一边回忆着说:“昨天晚上店里打烊的时候，我正在收拾碗筷。一个个子高高，穿着花衬衫的年轻人，搀扶着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就闯了进来。那两个人满身被雨水打湿，中年男人还晕了过去。并且那中年人的头上，明显有着血迹。那个穿花衬衫的人，二话不说就把中年男人推到我身上，抓着我店里的东西就吃。吃完也没有伤害我，给我说我抱着的这个男人还没有死，但是不许我现在报警。并且还向我承诺，如果今天晚上不报警，明天再报，就找人给我送10万块钱。说完这句话，那个穿花衬衫的就顶着雨离开了。我当时肯定也不敢和那个花衬衫动手，听到给我10万块钱就鬼迷心窍的默认了。那个人走后，我确定了这个晕倒的男人身体无碍后，把他锁进了麻辣烫店厨房里。本来想着等天一亮就报警的，但是刚睡醒就听见有人喊我。然后就是那四个人冲了进来，问我那个晕倒男人的下落。我哪是那四个人的对手，就推开门告诉他们了。谁知道他们四个推着男人就要往车上拉，完全不提10万块钱的事儿。我知道事情不妙，要是这个男人被带走，我很有可能变成从犯。然后我就追上去想向他们讨个说法，再不济就问问那10万块钱的事。谁知那人根本就不听我说话，然后就两巴掌打在我脸上。”


    没等杨得意说完，李娇就生气的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愤怒的指着杨得意说:“好你个杨得意，之前去你店里吃饭还小看你了！你不但协助罪犯绑走人质，还敢非法拘禁！”


    一听这两个罪名，杨得意吓得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挪动到刘雷军旁边颤抖的说:“刘队长，我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了这样重大的错误！求您网开一面，饶了我这一次。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个老婆需要养着，这10万块钱对我实在太重要了。您饶我这一次，我以后保证再也不敢了！”


    原来是这样，刘雷军心里想着。从时间和描述来看，那个穿花衬衫的年轻人，应该就是李雲寒。怪不得赵军昨天晚上没有回来，看样子，是赵军和李雲寒起了分歧，然后赵军被李雲寒打晕了。难道是赵军套出来了李雲寒的话，想拉李雲寒回刑警大队自首？想到这里，刘雷军感觉到背后冒出一身冷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带走赵军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李绅。这样的话，李雲寒不但有可能是杀害韩依依的凶手，就连赵军可能都有生命危险。有钱能使鬼推磨，花点儿钱让一个人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李绅还是做得到的。如果赵军真因为这件事被杀，自己绝对难咎其责！因为答应放赵军离开和李雲寒谈谈的，正是自己一意孤行做的决定。


    “李娇！”刘雷军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声对李娇说:“丁队那里你先顶着，我要马上开车出去一趟！”

 第22章 紧张的局势

    李绅半夜开车一路飙到黑豹酒吧的时候，黑豹酒吧旁边的所有门面房都已经熄灭霓虹灯了。李绅推开黑豹酒吧的大门，一路径直走到黑豹酒吧的黑房，推开门看见孙亚芳正在黑房里给李雲寒倒红酒。看到李绅推开门站在门口，宛如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李雲寒无比亲切的喊了一声爹。这声爹究竟有多亲切，李绅这辈子都听到过李雲寒用这样的口吻叫他。然后顾不得一旁的孙亚芳了，李雲寒一点面子不要的冲过去一把抱住李绅，嗷嗷的哭了起来。李绅看着自己怀里的儿子，平时骂也舍不得，打也舍不得。如今满身的雨水还没干透，在自己怀里不住的颤抖。他也顾不上自己那价值几万块钱的西装外套，紧紧的抱着李雲拍着他的后背说没事了，没事了，老爸来了。然后李绅想起来造成这一切结果的赵军，推开李雲寒走到孙亚芳面前，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价值不菲的智能手机丢给她，目露凶光的看着孙亚芳说:“赵军要是回来了，打这个手机通讯录上第一个电话，少不了你的好处。”然后留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脸懵逼的孙亚芳，搂着李雲寒离开了黑房。李绅虽然听儿子说了赵军被打晕，很有可能还会被别人报警带走。但是他还是觉得赵军会跑回黑豹酒吧，赵军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李绅还是很清楚他的手段和能力的。


    杨得意在确定赵军还有呼吸后，就把赵军关到了后厨。关上门想想自己把赵军交给刑警大队，之后又拿10万块钱有点卸磨杀驴，又转身进去给晕倒的赵军盖了一张毯子。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就把赵军反锁在了后厨。这赵军本来是晕着的，被杨得意毛毯子这么一盖，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直到大早上听到叫喊声，才一脸懵逼的被几个西装男架走。赵军只觉得睡的真香，刚想说话却明显感觉，自己嘴里门牙那空荡荡的。他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李雲寒一脚给自己踢的面门着地，磕掉了两颗纯金门牙。这可是出了大事了，赵军被几个人推着一下子清醒过来了。自己搞这样不但骗了刘雷军把李雲寒放走了，还被李雲寒误会打晕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麻辣烫店里醒过来，但是现在的情况，八成是惹怒了李绅。李绅最近几年确实不再碰那套黑社会的勾当，但是那也是因为现在他的钱和底气都已经足够了。当初李绅的手段之狠毒，赵军可是亲眼见识过的。李雲寒是李绅唯一的软肋，也是他最后的底线。现在这个情况，八成是要和那些年的手段一样，找小弟做了自己了。


    一边被几个西装男往车上推着，赵军激动的大声对几个人说:“让我给李大哥打个电话，先让我给李大哥打个电话。”四个人也不理会赵军，就是一言不发的推着赵军往前走。后面的杨得意一直拉着一个西装男，嘴里一直念着什么10万块钱。本来被拉着的西装男也不理会杨得意，没想到杨得意看他们马上就上车了，拉他的力气也越来越大。西装男被拉急了，怕误了李绅交代的事，转头就给了杨得意两个大嘴巴子。赵军被推到车里面拼命挣扎着，说什么也要给李绅打个电话。正在他想着怎么逃走的时候，旁边座位一个西装男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熟悉的小毛巾，然后捂在了赵军嘴和鼻子上。黑车小轿车片刻的晃动后，安静的启动离开了。


    一桶冷水泼到头顶上，昏迷的赵军立刻清醒过来。缓缓的睁开眼睛，赵军想伸手抹一把脸上的水，却发现双手在背后被捆的死死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全身上下就只剩一个裤衩，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一个简陋的实木靠椅上。身体被麻绳捆在椅子靠背上，小腿被牢牢实实捆在椅子腿上，双手也在背后被结实的用麻绳扎在一起。摇头甩了甩脸上的冷水，赵军强忍着头晕目眩，抬起来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情况；面前不远处有一个简陋的木桌子，上面摆着一个平板，绑他过来的四个人一句话不说的笔直的站着看着赵军。周围是连窗户和门都没装的水泥毛坯墙壁，目测纯水泥窗口外不远处玉米地的大小，赵军推断这里大概是二楼。赵军也在北平市跑了二三十年了，从来没见过此地。根据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玉米地来看，这是北平市区外的偏远庄稼地。而这个不是很大的两层毛坯房，应该是一栋烂尾的偏远二层小别墅。而这里荒无人烟的，周围别说房子了，连一个活物都看不到。


    看着赵军被冷水泼清醒了，一个西装男一句话不说的把手上的黑色手提箱放在地上，伸手从地上的黑色手提箱里面拿出一个红把老虎钳。不会吧？直接这么玩的吗？赵军吓得额头直冒冷汗，赶紧冲几个戴墨镜的西装男人大声嚎叫着:“让我先和李大哥打个视频电话，这里面有误会！我赵军跟着李大哥二三十年了，挡刀挡枪的事也不止一次，不能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另外两个西装男看其中一个拿着老虎钳向赵军走过去，二话不说的走到赵军面前。一个人抱住赵军的头不让他乱晃，另一个伸手就去掰赵军的嘴。本来赵军还只是怀疑这些人是李绅的人，现在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了。这正是当年李绅立下的规矩，手脚不老实就砍断手脚，嘴不老实就拔掉一口牙。


    “他妈的！小兔崽子们，老子玩这个的时候，你们还在吃你妈的奶呢！”赵军愤怒的挣扎着，拼命想挣脱两个人的控制。赵军身后的那人一只胳膊勒着赵军的脖子，另一个胳膊环抱着赵军的额头。另一个人伸出来两只手，用力缓缓掰开赵军的嘴吧。正在那个老虎钳快要伸进赵军嘴里的时候，赵军使出吃奶的力气，一口咬住了那个掰开他嘴巴的人的手指。那人意识到力气不够了想往后抽手，可是还是慢了一步，一只手被赵军的牙齿死死咬住。被咬住手指的那人没有一秒的停顿，房子里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此时赵军正在气头上，正要更用力的咬掉那人的手指，一个狠狠的巴掌就往赵军脸上扇了过来。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触感抵在了赵军的天灵盖上。这冰冷的触感，和死神近在咫尺的距离，让赵军不由得全身都害怕的颤抖了一下。

 第23章 虎钳拔牙

    枪！


    赵军的心里一下子就闪出来这个念头。虽然被抓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他还是不太敢相信，李绅在这个年代还能弄到枪的。赵军赶紧松开自己咬住那人手指的牙齿，不敢抬头的用眼珠子往上瞟。漆黑的枪身，冰冷空洞的枪口，熟悉的轮廓，正是一把老式77式警用手枪。这把手枪赵军可是熟悉的很，哪怕是给他一张纸都能画出来。早些年前赵军还没整容，跟着李绅和警察斗智斗勇的时候，没少见这款警用手枪。就连自己年轻的时候和刘雷军小打小闹，刘雷军就不止一次掏出来这种77老式警用手枪吓唬他。虽然现在这款手机因为体型太大已经被警局淘汰，取而代之的是现在小巧方便的54式警用手枪。虽然之前就被刘雷神用这款77式警用手枪指着头过，但是赵军也知道刘雷军不会开枪。眼前的情况要是把这个小弟逼急了，真有可能一扣扳机把自己送走。赵军本来就知道，李绅的关系四通八达。平常跟着李绅组酒局的时候，酒桌上就见过不少达官贵人。可是赵军是真的不敢想象，李绅能和警局那边有这么大的勾结，甚至能给李绅弄来这种老式的77式警用手枪。想都不用想，这种警用手枪退役后要集中处理。别说是手枪了，就连每一发子弹，警局都有严格的记录。谁的警枪里少了一颗子弹，如果自己上报，肯定少不了行政处分。要是丢失子弹较多，还说不清原因，那就会被革职并追究其刑事责任。这老式77式警用手枪，总不可能是李绅自己制造出来的吧？


    “他妈的！”被咬住手指的西装男终于说话了，这是他们四个人加起来说的第一句话。那人缩回手看着自己的被咬住的4根手指，三根上面有着深深的牙齿印流着鲜血，中间那个因为赵军的纯金门牙被李雲寒打掉了，反倒是平安无事。那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直接用枪口狠狠顶着赵军的脑门。赵军也不敢躲开，生怕再次激怒了那个男人，赶紧慌张的对拿枪的那个人说:“别开枪大哥！枪声太大，这周围都是空地，枪声传播没有任何阻力，很容易被农民听见报警的！”那人一听赵军的话，拿着手枪把子就一把子砸在赵军头上。赵军啊的惨叫一声，鲜血顺着头皮就从侧面脸上流了下来。拿枪的人打了赵军也不善罢甘休，又抬起来手用那把老式警用手枪指着赵军的头，凶狠狠的瞪着赵军说:“我只说一遍，把嘴张开，接下来对你做什么都给老子忍着，不准合嘴。”眼前的状况，看样子是不给自己拔牙是不会说得下去了。犹豫了一下，看着那杆指着自己头的老式警用手枪，赵军下巴颤抖着张开了自己的嘴。


    那个拿着红把老虎钳的男人看赵军老老实实的张开嘴巴，捏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关节，弯下身取下来墨迹，开始近距离观察赵军的牙齿。赵军本来心里就和小时候快要打针一样害怕，这一看更是把赵军吓得直哆嗦。看赵军吓成那个样子，那人也不再犹豫了，直接举起来那个老虎钳，夹住赵军下巴上的两颗小牙。赵军吓得全身一抖，那人用一只手按住赵军的头，一只手握紧老虎钳使劲儿的往上拉。这种拔牙的方法，让赵军并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疼痛。只是觉得自己的下牙床被一股力量扯着，但也只是有点痛而已。才过了4秒，那人就大口出着气放弃了。那个用手枪指着赵军的人看到这个情况，一脚给那个拿老虎钳的人踹到一边大骂:“你他妈的怎么回事，你会不会拔的？”被踹的那人一脸死皮赖脸的笑着说:“对不起大哥，我刚来不久，之前没干过这个。”见那小弟被踹后还嬉皮笑脸了，拿枪的人骂了一句没用的废物，拿来我来！说完就一把抢过来老虎钳，站在赵军面前死死的看着赵军的嘴巴。看着那个刚刚拿枪把子砸自己头的年轻男人，赵军下意识的稍微合了一点嘴巴。下一秒，老虎钳重重的砸在赵军的左腿膝盖上。“啊！”先是赵军的惨叫声，然后是那人的叫骂声。“给老子把嘴张大点，把嘴唇子抿起来露出来牙，老子看不见！”赵军的左腿颤抖着，这种情况他可不想来第二遍，乖乖的把嘴张到最大，然后呲着牙瞪着那个人。那人把手枪放进怀里，然后拿着老虎钳弯下身来。先是把赵军的头仰按在椅子靠背上，一点也不墨迹的用老虎钳夹住赵军空荡荡门牙旁边的一颗牙。那人先是看着赵军冒汗的额头咧嘴笑了一下，然后用老虎钳紧紧夹住那颗牙往上一扳。


    剧烈无法忍受的疼痛感瞬间从牙床传进大脑神经，赵军的眼泪不争气的就掉了出来。明显的感觉到，牙床下扎进肉里的牙骨头挑破嫩肉，从上颚的牙床被老虎钳扳出来。虽然赵军年轻的时候没少干这种事，但是他真的不知道是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张着嘴还没从忍痛感中反应过来，那人拿着老虎钳夹住那颗牙齿，又是往下方一扳。这次，不止是那一颗牙齿，赵军的整个上颚都开始剧烈的疼痛。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放大了100倍的蛀虫牙痛。其实这一正一反的两边一扳，就已经能把赵军的那颗牙齿拽下来了。那人看着赵军痛苦的样子，不紧不慢的夹住那颗牙来回晃动，邪笑着看着赵军狰狞的面孔。此刻，赵军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没办法想起来。回应他的，只有大脑神经中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剧痛。那人用玩味儿的微笑看着赵军支支吾吾不敢出声痛苦的样子，即使那颗牙齿已经松动了，明显在报刚刚赵军咬他手指的事的仇。鲜血顺着赵军的舌头，慢慢的淌进赵军喉咙和鼻腔里。此刻这个快年过半百的男人眼睛里没有凶狠和仇恨，只有害怕和泪水。

 第24章 变故

    在男人拿着老虎钳的慢慢晃动下，那颗牙齿终于松动的脱离牙床。赵军本来就丢失门牙露个窟窿，现在窟窿看着更大了。那人看着老虎钳和手上的鲜血，用嫌弃的眼神把血抹在赵军的肩膀上。然后他看着赵军瘫痪的躺在椅子上，正打量着下一颗牙齿拔哪里好的时候，桌子上的平板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几个人一起回头看去，打视频电话过来的人正是李绅。


    那个拿老虎钳的人一看是李绅打来的视频电话，赶紧让站在那不动的那个司机接电话。接听按键点开，李绅正一脸阴沉的坐在自己董事长办公室的老板椅上。那人看见李绅露面了，故意走近平板一点，将老虎钳夹住的牙齿举起来，嬉皮笑脸的问李绅:“老板您忙完了吗？我这正按照您的指示，给这吃里扒外的王八蛋拔几颗牙呢。”李绅坐在董事长办公室的老板椅上，看着平板里男人拿着老虎钳阿谀奉承的样子，莫名其妙有点厌恶。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着屏幕前的男人说:“滚开，让我看看我的好弟弟赵军怎么样了。”“好嘞老板！我帮您举着屏幕！”即使被李绅骂着，男人嬉皮笑脸的扔掉手中的老虎钳。他一把从那人的手里把平板抢过来，然后赶紧走到赵军面前，在后面双手扶着平板，用屏幕对着赵军的脸。


    赵军把仰起来的头低下，看着面前那个滑稽着向李绅奉承的年轻男人，似乎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他用眼睛挤了挤因为疼痛导致泪腺流出的液体，然后往地上吐了一口夹杂着鲜血的口水。


    “为什么出卖雲寒？他从小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平板那边，传来李绅愤怒的低声质问。赵军看着平板那边自己曾经的大哥，似乎是那么的熟悉，又让赵军认不出来。想起了大概30年前，那个跪在关公面前一起拜把子，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李绅，赵军哈哈哈的轻笑了一声。这声简单的笑，很容易能听出其中的无力和失望。周围的四个西装男不敢说话，静静的等待赵军或者李绅的话。虽然赵军在心底里已经对李绅有所动摇，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还是抬起头来。看着屏幕中李绅的眼睛，赵军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的说:“李哥，你也知道我看着雲寒长大。先不论这么多年以来，我赵军一直把李雲寒当做我自己的儿子。就单论事实来说，我又没有杀人，刘雷军又不能把我怎么样，我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出卖雲寒呢？”这句话一说出来，连李绅也想不出来理由。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只听自己的儿子讲话心疼自己的儿子，完全忘了，自己的儿子骗了自己无数次。而眼前这个被自己绑起来的男人，可是为自己拼过命的。李绅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如果这次李雲寒敢骗他对付自己这么多年的兄弟，李绅说什么也要给李雲寒点儿教训的。一直以来，果然把李雲寒已经惯坏了吗？平板那边的李绅皱起眉头，点燃了一支雪茄。看着被脱光衣服，满口鲜血掉了三颗牙的赵军，莫名其妙的感觉心里一阵愧疚。李绅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一脸严肃的对赵军说:“阿军，哥哥信你。做兄弟这么多年，我懂你不会做什么的。你给我说说，昨天晚上你和雲寒发生了什么。”看到李绅这么说话，赵军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能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证明李绅心里还有他这个老弟。按照李绅多年前的做法，多半是会把他的牙一颗颗拔掉，然后丢进玉米地里活埋给庄稼当肥料。赵军的牙掉了三颗，难免嘴里跑风。他又吐了一口带着鲜血的口水，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平板里的李绅说:“昨天中午的时候，因为我的黑豹酒吧死了一个妓女，刘雷军就查到我这里来了。没想到雲寒在那个妓女死前和她发生过关系，还不知道在哪里搞来的毒品，一起聚众吸毒。不过这些事，都是雲寒后来才告诉我的。刘雷军为了查清真相，就把我和雲寒带到审讯室审问。刘雷军拿出来了雲寒和妓女发生关系的检验报告表，但是雲寒说不出来，为什么会和区区一个妓女发生争执。为了搞清楚情况帮雲寒脱险，我就骗刘雷军说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和雲寒单独谈谈。后来才知道，是雲寒想给那个妓女注射毒品，那个妓女不同意才打了他。而那个妓女，也不是雲寒杀的。本来想着先回去应付一下刘雷军，然后今天和你一起商量这件事的。没想到雲寒这孩子生性多疑，就一脚给我踢倒在马路上把我磕晕了。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李绅在视频电话那边冷静的想了一会，确实想不出来赵军会出卖雲寒的理由，和自己儿子对自己说的情况也符合。难道，自己的儿子真的误会了赵军不成。想了一会儿，李绅又死死你看着赵军，不紧不慢的问:“毒品，在我们北平已经消失好多年了。雲寒在黑豹酒吧注射的毒品，你知不知道他是在哪里搞到的。”李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赵军就彻底心凉了，他终究还是不信自己。李绅的性格他太懂了，这就是在怀疑自己让雲寒在黑豹酒吧这注射毒品。赵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一点点的呼出来说:“第一，黑豹酒吧的生意本来就不错，我也没有老婆家人，不需要为了钱挺而走险。第二，刑警大队支队长刘雷军，三天两头就要到我酒吧查人。刘雷军的人品，我们全北平的人都知道吧。我要是敢做毒品的买卖，刘雷军会放过我吗？”听到赵军的回答后，李绅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他死死的盯住赵军的眼睛，用手指着屏幕另一边的赵军说:“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证明，你没有告诉刘雷军雲寒吸毒的事？”


    “等一下刘队长，请让我先通知一下董事长，您不能进去！”李绅那边的办公室门外，突然想起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正是李绅的秘书。李绅一脸懵逼的刚转过头，正好看见刘雷军强行推门而入。而刘雷军的旁边，正站着不知所措的自己的秘书。看着手中平板里被扒的只剩一条裤衩，结结实实绑着的赵军。李绅不慌不忙的按下静音键，然后把平板儿反扣在桌子上，一脸微笑的看着刘雷军问:“刘大队长，突然造访我这个充满铜臭味儿的商人的陋室，不知有何指教啊？”


    刘雷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点儿也不客气的指着李绅的脸问:“我不是来找你聊天的，你把赵军怎么样了？”

 第25章 对抗开始

    听到刘雷军闯门而入二话不提直接问赵军的下落，李绅的脸色瞬间就不太好看了。


    虽然表面不太开心，但是李绅还是装作很有礼貌的样子问刘雷军:“刘大队长，你和赵军，可是众所周知的出了名的冤家不和。你这一开口直接关心舍弟赵军，着实让我摸不着头脑啊。”


    李绅刚说完这句话，后面就冲过来了五名戴墨镜的西装保镖。他们整整齐齐的站在刘雷军的背后，一句话不说的等着李绅的下一步指示。李绅是什么身份，北平市首富。不说在北平只手遮天，说句话也是能决定一个普通人一辈子命运的存在。虽然早就听说这雷老虎确实厉害，但是小小的一个刑警大队支队长，李绅还真没放在眼里。要不是想听听刘雷军到底知道不知道李雲寒注射毒品的事，李绅就直接给他丢出去了。毕竟如果没有任何证据就过来拿人，刘雷军到哪里讨个说法都没理。李绅在黑白两道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不是什么也不懂的法盲。


    看着眼前李绅的反应，刘雷军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要是自己说错话了，赵军很可能就会面临生命危险。刘雷军看着眼前这个面色不太好看的危险男人，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对李绅说:“李绅，你手下那4个开车给赵军带走的人，监控摄像头已经录制下来了。凭借监控回放中的as777的车牌号，不难查到那辆黑色小轿车是你李绅的。要是赵军出了什么事，你第一个难逃干系。”


    听到刘雷军的话里并没有自己想听到的关于自己儿子的事，李绅装作忍不住的哈哈的笑了起来。然后他赶紧装作意识到了自己笑的不妥，抬起来头轻蔑的看着刘雷军说:“不好意思啊刘队长，我没有忍住。”还没等刘雷军说话，李绅就转动自己的老板椅，用玩味儿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秘书小莉，一脸严肃的问:“小莉，你来给刘队长说说，刘队长口中的那辆as777车牌号的汽车，是不是我李绅的？”


    这话一出，那个年轻漂亮的女秘书小莉，立刻就感觉后背吓出一身冷汗。她穿着黑丝的长腿能看到明显的颤抖，双手也紧紧的抱住胸前的文件夹不知所措。而她戴着眼镜死死的看着李绅也不动也不敢说话，她实在不知道，李绅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秘书小莉吓得不敢说话，李绅皱着眉头，用责怪的语气温柔的质问小莉:“你怎么回事啊小莉，人家刑警大队的刘大队长在这里，你怎么还支支吾吾的？不许撒谎，实话实说给刘队长汇报。”李绅这话一出，搞得一旁的刘雷军也摸不着头脑。他刘雷军做刑警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像那种直接坦白自己犯罪事实的人不是没有，但那都是罪犯被抓到并且警方掌握了绝对的证据。李绅现在搞这一出，让刘雷军实在搞不懂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听到李绅大方的发话，那个年轻的小秘书也不敢再不说话，颤抖着看着李绅，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是，好像是您的车子董事长。”说完这句话，她赶紧看看李绅。想通过李绅的表情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看着女秘书的反应，李绅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用温柔的语气质问她:“嗯，我好像是有这么一辆车。那么，我那辆车现在停在哪里？”这话一出，那个女秘书瞳孔一收缩犹豫了一下，赶紧弯下腰低头鞠着躬对李绅说:“对不起董事长，是我们的疏忽。那辆车昨天夜里被偷了，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就算小莉再蠢，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接下来该对刘雷军说什么了。


    “这样啊，我还挺喜欢那辆车的。”


    李绅难受的皱起来眉头，夸张的抬起来的时候抓着自己的胸口说:“这可怎么办，这样的小事总不能麻烦刘队长帮我追偷车贼吧？不行，刘队长公务繁忙。自己随手能解决的事，绝对不能给人民警察添麻烦。可是再买一辆车的钱，够给山区的孩子买多少书本铅笔了啊！一想到那些懂事的孩子要是没钱念书，只能一辈子在山沟里翻土挖野菜，我就一整天一口饭也吃不下！”


    “李总！你的独角戏太拙劣了！”刘雷军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声怒吼着打断了李绅的自言自语。


    看着刘雷军脑袋青筋暴起的样子，李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用委屈的语气质问刘雷军:“唉，原来我李绅在你们眼里就是个演戏的伪善的人吗？不过没关系，就算你们全部都以为我是在演戏，我还是会向需要帮助的孩子伸出援助之手。无数山区的孩子，可是实实在在的吃着我买的东西，穿着我买的衣服，看着我买的书。如果这些都是虚情假意，那我就继续做这种事来假一辈子吧！倒是您人民的好警察，为这些慈善事业捐过多少钱呢？”


    “你！”李绅这话一出，一下子就给刘雷军的嘴堵的结结实实。虽然刘雷军时不时的就会把零花钱和烟钱用来做公益捐款，但是都是十几块钱的小钱，他根本没和任何人提起过。虽然一直对李绅抱有怀疑，但是确实不管是不是虚情假意，李绅真的实实在在的一直活跃于各种慈善捐款活动。没有人能够否定，李绅确实为无数需要帮助的家庭做出了巨大的慈善贡献。


    “怎么？说不出话了？”李绅缓缓的站起身，一步步向刘雷军逼近。走到刘雷军面前，即使刘雷军比自己高了一个头，李绅还是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质问刘雷军:“刘大队长，你今天过来就为了这个事？你有什么证据能表明，是我绑走了赵军？”


    刘雷军阴沉着脸，丝毫不畏惧的又往李绅面前走了两小步。那鼻子差点贴住鼻子的距离，吓得秘书和后面几个保镖都大气不敢出。这样的快要脸贴脸距离，通常不是接吻就是要打架。刘雷军狠狠的瞪着李绅的眼睛，用坚定的语气说:“李绅，从今天开始我刘雷军盯上你了。如果人真的是你儿子杀的，你李绅保不了他！还有你李绅之前所有违法犯罪的事，我一定会查到找蛛丝马迹，让你得到你该有的结果！”


    李绅听了刘雷军的话，轻蔑的笑了一下，然后抬起来右手，用食指狠狠的点着刘雷军的胸口说:“好啊，那我拭目以待。不过在查我的事之前，你还是想想怎么和领导解释身为公职人员，利用职务之便私闯我个人房子的事。我劝你在以后做事之前，先考虑一下这样做的后果！”


    被李绅用手指狠狠点着胸口，刘雷军也不还手也不后退。狠狠的和李绅对视几秒后，刘雷军转过身一句话也不说的离开。

 第26章 黑夹克衫

    李绅看着赵军离开的背影，一块压在心头的石头这算是落下来了。他向秘书和几个保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这种情况至少真的说明，赵军没有出卖自己的儿子李雲寒。可转头一想，这次因为自己儿子李雲寒的话，肯定给自己这结拜几十年的兄弟心寒了。想到这里，李绅赶紧拿起来平板给赵军那边打电话，希望那些人没有再对赵军动手。其实李绅这次真的打算做了赵军的，只要敢动自己的儿子，别说是结拜的，哪怕是亲兄弟都不行。可是李绅转头再仔细想一想，说不定李雲寒给自己说的话也有假的。注射毒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估计人真有可能是李雲寒杀的。想到这里，李绅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上给赵军办个接风宴，拿起车钥匙就走了出去。


    虽然李绅之前就听说过雷老虎这个名字，但是这次见面可谓是让李绅开了眼。他还从未见过这么血气方刚的警察。说实话，李绅是有点欣赏他的。因为之前虽然知道刘雷军比较碍事，但是由于没有影响到自己，所以李绅并没有理会这种小角色。这次一是刘雷军公开表明要和自己死杠下去，那么李绅就不可能再对刘雷军视若不见。二是早就听说赵军和刘雷军矛盾不小，经常到赵军的黑豹酒吧干扰他做生意。这次正好借打压刘雷军给赵军道个歉，可谓是一举两得。想到这里，李绅一边开车，一边笑着掏出来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刘雷军的警车还没开进刑警大队的院子里，离老远就看见李娇站在门口向刘雷军挥手。稍微整理了一下刚刚和李绅对峙的心情，刘雷军推开车门快步向李娇跑过去。


    “刘队长，你突然去哪里了？丁队长这的监控录像回放有情况了！”看见刘雷军快步跑过来，李娇赶紧给刘雷军汇报现在的情况。刘雷军一听监控录像有情况了，二话不说转头就往中央监控室那跑。李娇看刘雷军焦急的样子，赶紧小跑着跟着刘雷军问:“队长，杨得意那边怎么办，他还在警务室那坐着。”刘雷军也顾不得给李娇解释，直接一边跑着一边说:“不是啥大事，你回去好好教育一下他的法律意识。然后说让他回去，咱这边有什么情况让他马上过来配合就行。”虽然李娇觉得这样的处罚对于杨得意来说太轻了，但是还是转身离开决定服从刘雷军的决定。


    刘雷军一推开监控室门，丁景成和王家乐肖俊立三个人正头对着头看着电脑屏幕研究着什么。刘雷军着急推开门发出碰撞的声音，三个人也都完全没有注意到。


    “怎么样？有凶手的线索了吗？”刘雷军突然在三人背后大声问了一声，把肖俊立和王家乐都吓了一个哆嗦。听到刘雷军的声音，丁景成也不回头，弯下腰就拿起来王家乐面前的鼠标对刘雷军说:“老刘，你看这里。”刘雷军听着丁景成的话，睁大眼睛就顺着丁景成鼠标键头所指的方向看去。画面中是昏暗的凶杀现场的小巷子入口处，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衫，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人径直走进小巷子入口处。丁景成一边让刘雷军看着监控录像回放，一边给刘雷军解释着说:“前天晚上9点34分的时候，这个黑衣男子乘坐一辆渭a3255的出租车，到黑豹酒吧不远处的路口下车，然后径直走入案发现场的小巷子里。通过调取这辆渭a3255的出租车监控发现，该男子是从5公里外贴近小镇的马路上车，小镇附近没有任何摄像头。也就是说，我们失去了该男子起步地点。”介绍完这段视频回放，丁景成回头看了刘雷军一眼，确定他都听到后调取另一个监控录像继续介绍着说:“然后老刘，你看这里。这里是距离小巷子入口不远处的文化路路口。该男子在11点17分的时候，从摄像头的死角出现。根据时间推断，符合凶手杀人的时间条件。根据方向推断，只可能是从案发现场的小巷子里走出来。该男子出现在路口处后，情绪冷静的等了2分钟的时间，于11点19分乘坐一辆渭a4431的出租车，重新回到小镇路口，下车后消失在监控录像中。”刘雷军看到这个录像后，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以此来缓解心脏的快速跳动。视频中的男人穿着长裤子黑外套黑色运动鞋，把脸和嘴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符合凶手想掩盖自己真面目的特征。平复一下心情，刘雷军转过头问肖俊立:“黑豹酒吧那边呢？李雲寒是什么时候从黑豹酒吧出来的？”肖俊立听到刘雷军的问话，赶紧翻着监控录像说:“监控录像显示，李雲寒穿着花衬衫，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才和三个年轻人从黑豹酒吧驾车离开。除此之外，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没有离开过黑豹酒吧。案发当天，李雲寒也从来没有进入过案发现场的小巷子。”这话一说出来，瞬间搞得刘雷军一头雾水。从监控录像分析来看，韩依依根本不可能是李雲寒所杀。那么当他问到李雲寒和韩依依为什么会发生争执的时候，为什么李雲寒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呢？看着刘雷军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丁景成在一边拍拍刘雷军的肩膀说:“你没听错，人确实不是李雲寒所杀的。除了各种不在场证据来看，犯罪嫌疑人的外貌特征也与李雲寒不符。根据犯罪嫌疑人到电线杆的位置，影子的长度判断，犯罪嫌疑人的身高应该在1米76到1米78之间。而李雲寒的净身高在1米82左右，并且李雲寒因为长期健身，如果他穿上这件黑夹克衫，绝对不是视频中这样瘦弱的样子。”


    人不是李雲寒所杀？那又失去了犯罪嫌疑人的起步地点和返程地点，忙活了一天只有一个犯罪嫌疑人的大致身高吗？刘雷军感觉有些头疼的扶着椅子。虽然有预感人不是李雲寒杀的，但是真的看到这个事实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失落。把凶手的外貌希望寄托于那两辆出租车司机？凶手谨慎的戴着帽子和口罩，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时间不早了。”丁景成看看自己的手机，已经傍晚8点40多了。他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拍拍刘雷军的肩膀说:“我先回去了，不然我那婆娘又不让我进门了。老刘你也早点回家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第27章 分析

    丁景成说完话又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转身就离开监控室了。丁景成也是个妻管严，他媳妇还是个小学教师，家风更是严格。再加上丁景成不像刘雷军一样家就在警队旁边，所以他是万万不敢加班太晚的。看丁景成走了，刘雷军也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晚上八点多了。现在整个警队里面除了他们三个还在监控室站着，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了。刘雷军无奈的叹了口气，拍着肖俊立和王家乐的肩膀说:“那我们三个也回去吧，你们俩回家就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别迟到了。”听到刘雷军的话，王家乐嗯了一声就站起来伸个懒腰，张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肖俊立见状，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软烟。抽出来两根拿出打火机先给刘雷军点上，又给王家乐点上，最后才又抽出来一根自己的点上。王家乐笑着吸了一口烟，拍着肖俊立的肩膀乐呵呵的说:“可以啊小伙子，好好干！有眼色又有能力，我看啊，你将来的成就不在刘队长之下。”肖俊立一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哪有哪有啊，还是两位领导教的好。将来能成为刘队长那样的人，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然后就是肖俊立和王家乐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开始狂妄的哈哈大笑起来。刘雷军一把搂着两个人，一边往监控室外走着一边说:“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活宝别耍嘴皮子了。等这个案子过了，咱哥仨好好的喝一杯，嗯，王家乐请客！”肖俊立一听刘雷军这话，赶紧装作不乐意的样子对王家乐说:“唉？刘队长在的时候让家乐哥请客喝酒，这不没把刘队长放在眼里，分不清大小王了不是？”王家乐一听肖俊立的话，瞪大眼睛就往肖俊立胸口上捶一拳说:“你这个臭小子，今天说啥我也得给你拜个把子！”看着面前说说笑笑的两人，刘雷军的心里突然暖暖的。虽然工作和生活的压力都很大，还好有着这样的两个活宝陪着自己。


    看着肖俊立王家乐两个人各自开车离开，刘雷军也回头往旁边的警队家属院走过去。唉，这算是完全断了线索了，刘雷军心想。监控视频中的那个黑衣男子从坐出租车来到黑豹酒吧门口，到打出租车离开，完全没有感到任何恐惧。而且他在等车那两分钟安静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第一次杀人的普通人。那么通过这名男子的情绪表现来看，如果他真的是杀害韩依依的凶手，那么这绝对不是他第一次作案。而且视频中的这名男子也没有携带任何作案凶器，很有可能是藏在自己衣服中的小刀或者短匕首。综合着一切情况来看，有极大的可能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案件。那么，难道这名男子是名职业杀手，其实早就跟踪韩依依多日，才制定的这么严密的杀人计划？不太可能，刘雷军突然打消了这个念头。韩依依只是个偏远山区的普通女子，职业也是低下的妓女，不可能得罪到这么厉害的人物。那么，有没有可能凶手本来就和韩依依认识，专门约韩依依到这个小巷中对其进行杀害呢？刘雷军摸摸自己的胡子，设想了一下。这点很容易调查清楚，只要看看韩依依最近一个星期后下班的路线就可以了。如果监控中显示，韩依依下班从来没有走那条小巷子的习惯。案发当天突然过去，又恰巧在那天被杀害。那就证明，杀人凶手就是韩依依认识的人，还很有可能就是韩依依的熟人。他引诱韩依依到达案发现场后，对其进行了残忍的割喉。就这样一边走路一边想着，一抬头，刘雷军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刘雷军推开房门的时候，邵红英正在切土豆丝。看着刘雷军回家这么早，邵红英惊奇的看着刘雷军问:“今天咋回来这么早，你不是说昨天有大案子的吗，我以为又要很晚回来了。”刘雷军脱掉制服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叹了口气说:“线索断了，完全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先回来了。”说完这句话，刘雷军神神秘秘的从衣架上的制服口袋里拿出来一个东西，然后把右手背在身后。这一个小小的举动，果然还是没能逃过邵红英的火眼金睛。邵红英二话不说，举起来那把切土豆丝的菜刀对着刘雷军说:“你最好别想拿什么东西吓我，老娘扫了一天的地正没地方泄火。”刘雷军也不理会邵红英，他严肃的脸突然变得更严肃起来，继续右手背在身后，学着电视中时装秀模特的步伐，一步步靠近着邵红英。邵红英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她把菜刀放在案板上，伸手抓了一把刚切土豆丝儿，准备一巴掌呼在刘雷军脸上。只听到刘雷军小破皮鞋踏踏踏有节奏的踏步声，走到邵红英面前，刘雷军猛的一个转身，从背后掏出来一支粉色的月季花对邵红英说:“余于夜间漫步，偶遇稚菊一朵，花香扑鼻，摘下赠与佳人。”如果刘雷军再晚一秒掏出来那朵花，这个距离，邵红英手里攥着的那把土豆丝就呼在他脸上了。


    “好家伙！”邵红英一脸惊喜的看着那朵月季花不知所措，然后哭笑着看着刘雷军说:“这月季花贵梅嫂没事就浇水除虫，宝贵的给她儿子一样。照顾了整整三年，才开了这么两三朵。好家伙，你半夜溜达过去给人家折了！”


    “咳咳！”刘雷军生气的打断邵红英的话，歪着头睁大眼睛瞪着开心的笑着的邵红英。邵红英看见刘雷军严肃的那个鬼样子，马上领会到了刘雷军的意思。她把手里准备呼刘雷军脸上的土豆丝撒在案板上，嗯嗯二声清了一下喉咙，脸色突然装的害羞起来。她一手挡住自己的脸，一手捏着兰花指接过那朵月季娇滴滴的说:“承蒙公子喜爱，只是小女子出身贫寒，无以为报。公子如若不嫌弃，小女子这身子，就便宜了公子！”


    邵红英前面刚说话的时候，刘雷军还兴致勃勃的在想自己怎么回。当邵红英说到便宜公子那句话的时候，吓得刘雷军脸色突然就黑了起来。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儿，刘雷军转身就要逃跑。哪知道邵红英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刘雷军的老腰说:“跑？跑得了吗你？今天晚上，你生是老娘的人，死是老娘的鬼哈哈哈哈哈！”

 第28章 死者手机

    早上8点25分刘雷军推开刑警大队办公室的门的时候，肖俊立他们已经在吃早餐了。环视了一下警队办公室，丁景成和尚文都还没有来。虽然老队长陈国栋的意思是让两队分开办案，但是目前的基础情报还没分享完毕，重案二组的人肯定还是要来的。


    刘雷军看到肖俊立在他自己位置上吃包子，晃晃悠悠的走过去拍拍肖俊立说:“小立，你吃完饭去监控中心查一下死者韩依依最近七天离开黑豹酒吧的路线。还有，留意一下最近黑豹酒吧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肖俊立也顾不上嘴里没有嚼完的包子，连忙点点头担心的问刘雷军:“刘队，咋感觉你今天特别累一样？进门的时候都感觉你要一头倒地上一样，出啥事了吗？”肖俊立这话一问，刘雷军伸出右手装模作样的抹了把脸，叹了口气说:“没事，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经常熬夜的原因吧，反正忙的有点头晕。你不用担心，休息两天就好了。”听到刘雷军的话，肖俊立会意的点了点头。可是他完全没注意到，刘雷军脸边像火烧一样通红的耳垂。


    “老刘！有重大发现！”丁景成突然撞开一组办公室的门，双手戴着手套拿着一部碎屏的智能手机。尚文戴着眼镜跟在丁景成后面，手里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


    因为刘雷军家离刑警大队比较近，所以他都是吃过早饭才过来的。平常的时候，刘雷军都是踩着8点30的点儿过来。并不是刘雷军一分钟的班都不愿意多上，而是在这8点半之前的时间点大家都在吃早餐。因为昨天尚文说自己迟到的事，刘雷军今天不想再被说就提前过来了。刘雷军正站在办公室尴尬的来回踱步，考虑着要不要先出去抽根烟的时候，丁景成突然就撞开门闯进来了。


    刘雷军看着丁景成手里的碎屏智能手机，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死者韩依依的。对啊！刘雷军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监控的线索中断了，手机的社交聊天或者通话记录肯定是有什么的啊。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昨天忙的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忘了。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查线索的第一步就是死者的手机通话记录。不过昨天陈国栋只是让尚文联系死者家属的事情，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拿着手机去查线索了。


    怀着心里对尚文的不满，刘雷军气呼呼的对丁景成说:“老丁你小心点，别把门撞坏了，冒冒失失的。”丁景成也不理会刘雷军莫名其妙的生气，径直走到刘雷军旁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就说:“昨天尚文为了联系死者家属，就把手机拿到附近的手机店去解锁了。打开手机后我们发现，死者的所有的社交软件账号的聊天记录都被清空了。并且死者的通话记录也被删除，通讯录也不排除被动过的可能性。打开手机通讯录后我们惊讶的发现，通讯录中居然只有五个联系人，并且没有任何死者直系亲属的电话号码。五个联系人中有三个是黑豹酒吧的人，一个是备注为得志叔的，另一个是备注为林萱的。”


    听完丁景成的描述，刘雷军做出痛苦的表情问:“这算哪门子的重大发现？这不是连我们最后的希望都快没有了吗？”丁景成抬起来头，用看待傻子的目光看着刘雷军说:“你傻了吗，重要的线索全部被删除，不就代表凶手知道死者韩依依的手机解锁密码吗？这说明什么，凶手不但认识韩依依，还绝对和韩依依的关系非常亲密！”刘雷军一听丁景成的分析，赶紧点了点头。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证明凶手对这次凶杀进行了一场有预谋的策划。从无监控的小镇地区打车出发，联系受害人见面，再打车原路返回。证明凶手的目的性很明确，就是杀死受害人，然后抹除一切杀人证据。想到这里，刘雷军赶紧转过头对王家乐说:“王队，你和肖俊立马上查查，韩依依最近一周下班后的路线。顺便看看，监控中有没有出现什么可疑的人。”王家乐收到指示后嗯了一声，把肖俊立剩下的那个没吃完的包子拿过来就塞进自己嘴里。肖俊立惊讶的抬起头看着王家乐还想说什么，被王家乐直接拽起来拉到监控室去了。


    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刘雷军一脸严肃的一屁股坐在肖俊立椅子上问丁景成:“那个得志叔和林萱，你们联系到了吗？”看到刘雷军坐在办公桌前，丁景成和尚文也各自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刘雷军旁边。丁景成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点着头一边对刘雷军说:“这联系是联系到了，就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昨天晚上这个叫得志的，打了三个电话才打通。我们通过电话了解得知，这个得志是个五十多岁的寡汉条子，是韩依依村里的守村人。韩依依家里比较穷，父母离异比较早，是家里五十多岁的母亲靠家里的几亩地给她拉扯大的。因为那边比较落后，韩依依的母亲没有手机。他们母女俩平常的联系，都是韩依依通过给这个得志叔打电话。我还没敢告诉得志韩依依已经不在了的消息，我怕他告诉韩依依的母亲后当事人会受不了。这韩依依，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听着丁景成的讲话，刘雷军的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儿。偏远的山区，一个离异女人除了种地之外没有任何收入来源。先不说那位母亲含辛茹苦的把自己女儿养大，自己的女儿在城市从事了这种职业。这位坚强的母亲要是知道自己女儿被残忍的杀害在遥远的城市，怕是会磨灭她最后活着的希望。


    “唉。”刘雷军抹了一把眼睛里的泪花，叹了口气继续追问丁景成:“那个林萱呢，有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问到林萱，丁景成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这个林萱倒是一打电话就接了，但是更没一点希望。我们刚开始表明警察身份问起韩依依的时候，林萱还表示不认识这个人。等我说韩依依通讯录有她的时候，她才想起来韩依依这个人。林萱回忆说在三年前，她曾经和韩依依都是一家书店的员工。当时她们无话不谈，关系非常要好。只是后来韩依依因为个人原因辞职，两人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第29章 重大线索

    “书店员工？”刘雷军疑惑的问。


    “对，还是新日社名下的全国连锁大书店，国内100强企业里也是榜上有名的。”丁景成点了点头，回答着刘雷军。


    “这就太奇怪了，这么有前景和发展的工作不做去辞职，然后到黑豹酒吧做了这么一个职业？”刘雷军皱着眉头，实在想不到韩依依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丁景成看刘雷军愁眉苦脸的样子，拍了拍刘雷军的肩膀安慰他说:“这个案子确实棘手，线索全断了不说，疑点也实在是太多了。我已经向上面报备调取韩依依的所有通话记录和录音了，等手续全部下来，估计就能真相大白了。”刘雷军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也只能这样了。通话录音下来后绝对能真相大白吧，总不可能嫌疑人从来没和死者打过电话吧。只要通话录音能够调取，很容易在对话里得到各种有价值的线索。想到这里，刘雷军抬头看了一眼丁景成和尚文。这一认真看才发现，两个人都顶着重重的黑眼圈。看来在昨天晚上自己回家睡觉之后，丁景成和肖俊立还在努力为破案找有价值的线索。想到这里，刘雷军暗下决心自己接下来也要加把劲儿了，不然输给二组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正在刘雷军想着接下来该从哪里调查的时候，肖俊立突然冲到办公室门口对刘雷军说:“刘队，死者的下班返程路线出来了。”


    肖俊立这话一出，刘雷军和丁景成赶紧起身向肖俊立的方向快步走过去。尚文听到后也不起身，坐在椅子上慢慢悠悠的给那个证物手机放进证物袋里，似乎对监控并不感兴趣。其实尚文已经在心里确定了凶手就是韩依依的熟人，只不过凶手心思缜密，靠监控回放怕是得不到任何线索。


    “刘队，丁队，你们看这里。”刘雷军和丁景成刚走到王家乐后面，王家乐就用手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录像回放让他们两个看。监控视频中的韩依依从黑豹酒吧下班后，完全没有往小巷子的方向走，径直拐到了另一个方向。王家乐又拉着其他时间段的监控回放，一边拉着一边自言自语的解释着说:“从死者韩依依死亡前七天的下班返程路线来看，死者在生前从来不会走那条小巷子。只有在案发当天，死者在黑豹酒吧门口逗留了一会，然后直接往小巷走过去。而且死者下班后回家的方向，完全和小巷子方向相反。也就是说，死者当天进入该案发现场有一定的目的性，不可能突发奇想就去小巷子里面看看。死者只在这一天突然进入了小巷子，然后就被残忍的杀害了。”丁景成看着王家乐面前的电脑屏幕，似乎早就知道的点了点头说:“和我料想的一样，通过黑夹克衫男人镇定的反应情况来看，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熟人凶杀案。凶手可能和死者韩依依关系非常密切，在案发当天晚上约受害人韩依依在小巷子里见面。在受害人韩依依到达约定的案发现场之后，用利器割断了受害人的脖子大动脉，导致受害人失血过多当场死亡。”


    “嗯。”听完丁景成的分析后，刘雷军也点了点头仔细的看着监控回放说:“应该就是这样，那么这件案子的原委，我们应该已经可以确定了。只不过这次凶杀案凶手作案手段太过缜密，导致我们得不到任何有关凶手的线索。那么在死者韩依依的通话录音下来之前，我们只能先尽量找找其他线索了。”


    丁景成也不傻，一下子就听出了刘雷军的逐客令。既然案子的所有基础信息双方都已经知道了，那么接下来重案一组和重案二组就该分开各自办案了。毕竟这次谁先破案，就可能争取到唯一的升职加薪的机会。


    丁景成想了一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领带对刘雷军说:“那既然这次案件的原委和信息我们两组都掌握了，我就先回我们二组老窝了。因为和受害人家属联系是小文负责的，受害人的手机我们重案二组就先保管着了。等受害人的电话录音许可手续下来，我会打电话通知你的老刘。”刘雷军听完丁景成的话，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然后伸出右手拍着丁景成肩膀说:“老丁，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重要的竞争，怎么说呢？”刘雷军停顿了一下，用手捏了捏鼻子说:“我是不会放水的，但是不管结果是谁赢了，我希望我们两个能像以前一样。”


    看着刘雷军别别扭扭说煽情话的严肃的样子，丁景成噗呲一声就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行了，你这个可爱的小老虎。”丁景就一拳打在刘雷军胸口上，没好气的说:“我们两个之间，不需要说这些。等这个案子办完，咱俩去喝一杯。”


    “可以，就我们两个。”刘雷军看着丁景成的眼睛说着。


    “就我们两个。”丁景成坚定的回答刘雷军，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监控室。看着丁景成离开，刘雷军正要走到门口送送，王家乐一把拉住刘雷军的胳膊小臂，对一旁的肖俊立说:“小立，你出去送送丁队长。”肖俊立听到后嗯了一声，赶紧小跑着出去追丁景成去了。


    “你搞什么老王，我可是有媳妇孩子的男人。而且，我不好这口儿的！”刘雷军一把甩开王家乐的手，用开玩笑的语气对王家乐说。虽然刘雷军是先和丁景成认识的，但是要论和自己共事的时间年份，王家乐还是远远超过丁景成的。所以刘雷军知道王家乐这个人，如果没有什么事不可能拉住他的。


    王家乐看了刘雷军一眼，用右手食指敲了三下电脑桌子说:“刚刚调取监控回放的时候，查到了受害人的住址。黑豹酒吧后面的600米左右的老式居民楼，好像是老烟厂家属院，初步推断应该是韩依依租的房子。”听到王家乐的话，刘雷军一下子惊大的眼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家乐问:“这么重要的线索，刚刚老丁在的时候你咋不说？”


    王家乐当然是故意不说的。跟着刘雷军办案这么久，他当然了解刘雷军的性格。但是同样的，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刘雷军的家庭情况和必须升任的理由。虽然每个人有各自的难处，但是王家乐更希望，坐上那个位置的是雷老虎这样刚正不阿的人。更重要的原因当然也有，王家乐有自己的私心。他希望刘雷军能够顺利升上去，自己能够顺理成章顶替刘雷军的一组队长的位置。

 第30章 破旧的房子

    刘雷军转头往警队院子里看了一眼，丁景成的汽车已经启动引擎了。自己早就下定决心和丁景成公平竞争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如果不告诉丁景成，那么这场竞争即便是赢了也不光彩。


    看着刘雷军犹豫的样子，王家乐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心中的顾忌。王家乐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包软烟，抽来一根点上，然后意味深长的对刘雷军说:“刘队，我听小立说了，你给儿子买学区房还差17万块钱的事。如果这次案子我们能尽快破解，升职的事是不敢肯定，但是上头少说也得奖励20万。红英嫂子跟着刘队长吃了大半辈子的苦，是个好女人。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这个案子发生在我们地盘上，我们办案取得线索肯定比二组的兄弟方便。难道以后我们靠自己努力取得的所有情报，都要分享给二组吗？那样的话还竞争什么，直接我们两组一起办这个案子不就行了。”


    要是在以前，刘雷军根本就不会听王家乐在说什么的。按照刘雷军以往的做法，他会立刻打电话给丁景成，告诉他案子有了新的发现。但是现在的刘雷军，听着王家乐说的这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地盘儿，取得线索肯定比二组容易，心里居然感觉王家乐说的也有道理。而且刘雷军突然看到自己老婆放弃了当初的生活，跟着自己半辈子，如今却在为了生活给人家扫地的样子。


    “还有烟吗？给我来一根。”刘雷军突然开口，伸出手就去要王家乐的烟。王家乐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放在刘雷军嘴边，然后掏出打火机帮刘雷军点着。


    “走不走？”王家乐把嘴里剩下的烟一口气吸完，然后把烟头按灭在电脑桌上的烟灰缸里。刘雷军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呼出一口气。烟雾从他的鼻子里冒出来，掠过刘雷军深邃失神的眼睛。“走，咱俩开车去看看。”刘雷军斩钉截铁的说。


    车子刚开到烟厂家属院的时候，好几个老头老太太伸头往车子这边看。刘雷军和王家乐的目的地是烟厂家属院二号楼，也就是韩依依所居住的地方，这里建筑少说也有五十年了，整栋楼墙壁上的白漆也是变成了灰漆，掉的满是大窟窿小眼儿。它的建筑风格和学校的教学楼极为相似，一共五层，每层有两户人家。两户人家的门都面朝着一个方向，中间是把两家隔开的水泥楼梯和木头楼梯扶手。这也算是这片地区最老的房子了，其实早就到了该拆迁的时候。因为住的都是老头老太太，所以开发商想拿下这里极为困难。有的老人是为了回忆说什么也不愿意卖，有的老人是耍流氓嫌开发商给的少。开发商的推土机刚停到楼门口，就会有好几个老人躺在推土地前面不让车子走。刘雷军曾经就不少往这里跑，好几个开发商报案都说这里的钉子户出手打人。曾经有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拿着拆迁许可，要和这里的老太太理论。他跟老太太说这楼住着不安全了，随时都有可能倒塌。你们现在搬出去，我们把楼给你重新盖一遍，不收您一分钱。而且现在拆这栋楼也是政府许可的，说着就把手里的拆迁批文拿出来让老太太看。不成想那老太太根本就不和他讲道理，跳起来就挠那小伙子的脸。等那小伙子报警刘雷军赶到的时候，那老太太躺在地上就说心脏病犯了。周围的一群老头老太太都围一圈起哄反咬一口，说那小伙子过来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总之刘雷军在前几年，没少和这里的人打交道。只不过这栋楼这么老了，住的全都是老头老太太。之前刘雷军经常往这里跑的时候，别说是像韩依依这样的年轻的小姑娘，就连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人都很少见。


    因为这片区域也属于监控的死角，所以刘雷军和王家乐并不知道韩依依具体住在几楼，左边还是右边。本以为要问一段时间，哪知道这次意外的顺利。刘雷军穿着警服刚下警车，就有两个老太太走过来问。“警察同志，你们是来抓韩依依的吗？”听到老太太的问话，刘雷军马上眼前一亮，扶着老太太就问:“我们确实是来找韩依依的家的，您认识韩依依吗？”两个老太太一听，果然是来找韩依依的。一个老太太撇着嘴，用嫌弃的语气对刘雷军说:“这小妮儿啊，我们一栋楼的全部都认识。”老太太说着就转过头，用手指着二号楼2楼右边的门说:“看见了没，那个门口挂着好几件衣服的右边的门，就是韩依依她家。”因为案发现场并没有任何钥匙，所以刘雷军推测是被凶手拿走了。看到老太太的指门后，刘雷军弯下腰又对老太太说:“谢谢您了奶奶，您认识韩依依住的这个房子的房东是谁吗？我们没有钥匙。”那老太太一听，赶紧摇了摇头说:“什么房东啊，就算俺认识这个房子的主人，你们也找不到他了。早在三年前的时候，那个房子就卖出去了。而且在三年前的时候，韩依依就已经住进来了。那房子啊，应该就是那小妮子买的。”


    老太太的这句话说完后，刘雷军和王家乐相互对视了一眼，只感觉他们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他俩本来以为这房子是受害人租的，万万没想到这房子是受害人买的。虽然现在的房价不太高了，但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买得起的。这房子虽然破了点，但是就算放在三年前，没有个二三十万也是拿不下来的。而刚刚据丁景成的介绍来看，死者韩依依曾经的同事林萱说过，韩依依正好在三年前辞去了书店工作的岗位。那么在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一个贫寒家庭的年轻女孩，突然在一夜之间有了购买一个房子的积蓄。

 第31章 受害人房间

    虽然完全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但是刘雷军还是赶紧回过神儿来。他突然想起两个老太太看他们两个下警车就过来搭讪，直接就问是不是找韩依依。这证明两人对受害人还比较熟悉，甚至对韩依依比较了解。


    刘雷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继续开口追问老人:“奶奶，您为什么说这栋楼的人都认识韩依依，她在邻居这边人缘关系很好吗？”看到刘雷军问出来这样的话，老奶奶先是疑神疑鬼的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走到刘雷军的旁边，用右手挡住一边的嘴小声对刘雷军说:“我跟你说啊警察同志，俺们都认识这小妮，不是她人缘儿好！这小妮儿的私生活呀，不检点！隔三差五的就往家里领男人，有的时候一个，有的时候还好几个！你说说这姑娘家家的，成何体统？进她家的男人啊什么年纪段的都有。有胖的，有瘦的。有戴眼镜的，还有戴墨镜的。反正啊，我们都知道她是做那个的！”


    刘雷军吃惊的看着老太太的表情，完全没想到韩依依会这么大胆。虽然刘雷军本来就能确定死者韩依依在生前，曾经在黑豹酒吧从事性工作。但是刘雷军完全没有想到，受害人在私下也会自己领客人在家里接客。


    刘雷军想了一下，微笑着大声对那个老太太说:“谢谢您了奶奶，基本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感谢您的配合。这几天您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有没有其他人来这里找韩依依。因为韩依依涉及到一起严重的案件，您看到了就打110直接说找雷老虎。如果能协助破案啊，咱对您是有现金奖励的。”


    那老太太一听，高兴的合不拢嘴，开心的给刘雷军说:“俺哪里能要警察同志的钱啊，帮助警察同志破案，是俺们应该做的！”刘雷军心里暖暖的点点头，转过身正要往韩依依家门口走，被身后的老太太一把拉住。刘雷军回过头，老太太一脸开心的拉着刘雷军问:“首长，要是能帮忙破案，奖励多少钱啊？”刘雷军目瞪口呆的愣了一秒钟，然后笑呵呵的给老太太说:“能提供重要线索的，奖金1万元。能提供重要线索并且协助抓住嫌疑人的，奖金5万元！”老太太一听刘雷军的话，开心的拍了一下刘雷军的手臂，然后信誓旦旦的对刘雷军说:“首长你放心，俺以后就搬个板凳儿坐这里。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人找她，俺第一时间给警察同志打电话。”


    刘雷军和王家乐爬上水泥楼梯，走到门口才看见；这么老的房子，装的居然是防盗门。虽然门是破了点儿，但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开的。不过防盗门的门框居然是木头的，看上去应该本来是木头的，后来才换成防盗门的。


    “怎么办？去找个开锁的吗？”刘雷军双手叉腰，盯着面前有点铁锈的防盗门问王家乐。王家乐没好气的说:“这附近哪有开锁的，请个上门服务的最少要50块钱。最近局里报销经费又紧张，难不成这钱让咱哥俩一人一半啊？”说完王家乐走到门口，把脸贴到门把手上，用眼睛去看那个钥匙孔。然后王家乐抬起来头，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突然，王家乐猛到用手往下一拉，“妈的，果然还是反锁了！”王家乐骂道。“走吧，下楼找开锁的去。开锁的钱，咱俩一人一半。”刘雷军也怕花钱，而且现在重要的线索可能就在眼前，他实在不想再下去找开锁师傅。刘雷军看着防盗门边的木头门框，试探性的问王家乐:“要不？我轻轻踹一脚试试？能踹开就直接进去，不行咱就下楼找开锁师傅去。”王家乐转头看了刘雷军一眼，一句话不说，一脚狠狠的踹在门把手上。那防盗门儿咔吧一声就被踹开，木头门框也被锁的插销撞掉一小块。“我的天，怎么这么用力！”刘雷军惊呼一声，一脸懵逼的看着门里的客厅。王家乐转过头看着刘雷军，嘴里想说领导不愿意干的事儿我来干，但是他没有说出口。


    走进房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小小的客厅。老旧的黄色沙发，玻璃桌面的铁架茶几，和一个简陋的电视柜。门口出入平安的小地毯旁边，是一个小小的木头鞋架，上面摆着几双女式鞋子。电视柜上摆着一台厚大的老式电视，没有插电，八成已经不能看了。客厅后面是厨房和卫生间，里面只有生活用品和蔬菜，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房子只有一个卧室没有阳台，怪不得受害人会把衣服晾在门口。白色的地板拖的干干净净，除了有几道裂纹，没有任何头发灰尘。整个房子也就大概不到80平，一卧室一客厅一厨房一卫生间。赵军被以为这样的一个女人，家里的环境会非常脏乱，遍地衣物垃圾，没想到意外的整洁干净。


    刘雷军两人先是环顾了一下所有房间的桌子和墙壁，并没有发现最想看到的合照。然后两个人和做贼一样，戴着手套就开始翻各种抽屉，柜子。但是里面除了梳子，剪刀，吹风机一类的生活用品，完全没有任何和身份信息有关的东西。最后两个人在一阵鸡犬不留的扫荡之后，共同走进了最后一个房间，受害人的卧室。卧室里只有一张双人床，一个老式梳妆台，一个组合衣柜。王家乐二话不说就去翻化妆台，令人大失所望的是，里面只有一些化妆品和一个手机充电器。刘雷军走到床边先是把被子掀起来，然后看了看床头的暗层和床头柜，比自己兜里的钞票还干净。不甘心的刘雷军甚至趴在地上往床底下望，只有一个零食袋一角和一个瓶盖。然后是刘雷军深深的叹了口气，和王家乐两个人背靠背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上。


    “怎么样？有啥发现吗”刘雷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头也不回的问自己背后的王家乐。王家乐也深深的叹了口气，喘着大气儿对刘雷军说:“别说是有价值的东西，连个带字的纸都没有！”然后两个人同时回头，把目光锁定整个房间里唯一还没有翻过的组合柜。

 第32章 泪水打湿的照片

    王家乐看着那个老旧的组合衣柜，瘫坐在地上咬着牙，握紧拳头激动的说:“拜托了老天爷，最后的希望了！别让我们哥俩白跑一趟！”


    说完这句话，两人互相回头对视了一眼，站起身就往那个老旧组合衣柜走过去。两人先是把组合衣柜下面的抽屉都拉开，不出所料，里面只有一些袜子和内衣。一眼看到底的那种，完全找不到其他任何东西。然后把上面的衣柜都拉开，里面放着一床棉被和两个被罩。剩下的都整整齐齐的挂着衣服外套，毛衣，裤子等等女人的衣服。两个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开始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的戴着手套用手掏口袋，看看里面有没有装着有价值的线索。一边掏着王家乐突然转头问刘雷军:“老刘，你说外边晾着的衣服口袋里，会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刘雷军一边看着那个棉被里面有没有塞什么东西，一边回答王家乐:“那都是洗过的衣服，口袋里有啥东西也被洗坏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等会儿走的时候咱俩去看看。”


    把组合衣柜全部检查一遍后，仍然是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刘雷军难受的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衣柜。然后从口袋里把他那盒10块钱一盒的烟掏出来，取下一只手套开始抽烟怀疑人生。王家乐还是不死心，又走到刘雷军检查的那边，重新又掏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只掏出来一团卫生纸。然后王家乐又搬来一个椅子，站在椅子上看柜子的上面，只有一层灰。没办法了，王家乐和快要哭了一样，转过身看着那张双人床，枯巴着脸问刘雷军:“老刘，你确定你都检查仔细了吗？”刘雷军从自己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站着的王家乐说:“回去吧，然后赶紧找人把那个坏的门框修好，等死者母亲来了好交接。”王家乐接过刘雷军递过来的烟点燃，手套也不取下来的放嘴里吸了一口，然后吐一口烟儿皱着眉头看着那张双人床说:“唉，老刘。你说这床上的枕头或者被子里，会不会塞的有什么东西？”


    “拉倒吧你！”刘雷军没好气的仰头看着王家乐说:“只有那农村的老头老婆，才会往枕头和被子里塞钞票。就算你从里面掏出来两百块钱，还想装自己兜里不成？”


    “不行，不看看我还是不死心！”王家乐把烟叼在嘴里，走过去就去掏床上小薄被子里的棉花。结果不出刘雷军所料，里面一毛钱都没有。“啊！”王家乐愤怒的叫喊一声，这样大的声音，估计整栋楼都能听见。可是王家乐还不死心，伸手就去摸那个枕头。突然，王家乐身体一颤抖，似乎从枕头里掏出了什么东西。“老刘，你猜猜我找到了什么？”王家乐头也不回背对着刘雷军，似乎正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老王，你的演技太拙劣了啊，我都没有兴趣去配合一下你。”刘雷军用鼻子重重的呼出一阵烟雾，生气的看着王家乐说。正当刘雷军笑着准备调侃一下王家乐的时候，他想微笑的脸色又瞬间凝固了下来。因为此刻王家乐缓缓的转过身，手里正拿着一张有些枯黄的照片。真的假的？刘雷军直接把没抽完的烟丢在地上，顾不得踩灭烟头，两步就走到了王家乐面前。


    照片中是北平市刘雷军最熟悉的森林公园，背景正是公园中的人工小湖泊岸边。一男一女两个人，亲密的搂抱一起。女人非常漂亮，穿着碎花小裙子，戴着几年前流行的遮阳帽，两只胳膊挽着男人的手臂，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虽然看着很年轻，但是刘雷军和王家乐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死者韩依依。一旁的男人比韩依依稍微高了几公分，不知道什么原因，脸部和一半儿脖子已经完全看不清。就像是画好的油画，被人涂了好多水又风干了一样。男人穿着老土的灰色格子短袖衬衫，下身是卡其色西装长裤。虽然看不到脸，但是通过手臂的紧致度就能看出来，男人也很年轻。仔细看过照片后，刘雷军把照片翻过来就看背部，枯黄的老照片背面，用圆珠笔写着清秀的数字:2017716。今年是2020年，也就是说，照片拍摄于三年前的夏天。


    “这是？韩依依几年前的男朋友？”刘雷军接过照片，一脸惊喜的看着被涂抹掉脸的男人。本来以为这一趟会一无所获，却意外发现了死者韩依依几年前与男友的合照。虽然看不清脸了，但是只要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还是能慢慢打听到的。


    “这脸是怎么回事儿，被死者韩依依故意涂掉了吗？”王家乐伸头看着照片中的男人，语气中带点遗憾的问刘雷军。刘雷军仔细的看着照片，然后用手套拿着放在鼻子边闻了一下，用手指着照片中男人看不清的脸对王家乐说:“不是人为原因，你看这里。虽然已经看不清照片中男人的脸，但是周围的颜料是慢慢开始分散，明显还是有脸部轮廓的。如果是人为涂掉的，这里周围的照片材质就会损坏。但是照片的材质并没有损坏，只有表面的薄膜变得模糊。也就是说，这个男人的脸部周围经常滴落溶菌酶，导致照片表面的薄膜被腐蚀，颜料才开始分散模糊。人的眼泪中会含有脂肪，盐，溶菌酶等物质。我们所看到的这块模糊的面部，应该是死者韩依依生前经常看着这张照片滴落眼泪，导致眼泪中的溶菌酶腐蚀了照片的表层薄膜模糊了照片。”


    听完刘雷军的分析，王家乐一边感叹着刘雷军的博学多才，一边生气的骂着照片中的男人说:“这都三年前的人了，这小妮子还把这张照片给宝贝似的藏进枕头里，时不时的拿出来看着哭。这个王八蛋，指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33章 行政处分

    确实是这样，刘雷军在心里琢磨着。都已经是三年前的照片了，还这样宝贵的藏进枕头里。第一说明死者韩依依和照片中的男人早就分手了，而且分手的时间很有可能就是三年前。因为如果把时间点往后推的话，韩依依这么在意那个男人，肯定完全有时间再去拍其他的照片的。第二说明，韩依依心里还一直有着这个男人，不然不可能经常一个人对着照片掉眼泪。那么照片中的男人，有没有可能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联呢？想着这些，刘雷军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证物袋，把那张照片小心翼的放进去。


    看刘雷军若有所思想着什么的样子，王家乐吸了一口烟，皱着眉头问刘雷军:“老刘，你说这个照片中的男人，会不会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联呢？”刘雷军走到刚刚丢烟的地方，伸出脚把烟头踩灭。然后也皱紧眉头，看着证物袋中的照片分析着说:“我觉得吧，可能性极小。你看，女人这种东西如果心里没有你了，离开了你也不会多难过。就算会难过几天，也不可能心里想着你几年。从死者韩依依的表现来看，她肯定深爱着这个男人。那么他们之间的分离，很有可能就是男人始乱终弃。那么站在死者韩依依的角度上来看，韩依依为什么要看着这个照片流泪呢？第一个可能性，就是刚刚所说的男人始乱终弃，有了自己的家庭。韩依依心里有着这个男人，却再也不能见面，所以会爱而不得落泪。第二种可能性，就是男人已经死了，也是再也不能见面。韩依依想起来和这个男人的点点滴滴，就会难受落泪。综合这两种可能性，死者韩依依和这个男人很有可能三年没有见过面。那一个三年都没有见过面的人，怎么可能狠心策划一场残忍的谋杀呢？”


    听了刘雷军的分析，王家乐觉得很对的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对刘雷军说:“那我们这一趟，不就真的成了白跑一趟了。”刘雷军把装着照片的证物袋放进怀里的口袋里，拍拍王家乐的肩膀说:“也不一定吧。既然死者这么爱这个男人，相信我们只要找到这个男人说明韩依依的情况，相信他肯定愿意帮我们提供有价值的帮助的。毕竟我们对死者的社交情况掌握太少，也不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于通话记录和录音回放。”


    两个人说完话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刘雷军的裤子口袋里突然响起电话震铃的声音。刘雷军掏出来手机一看，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陈国栋来电。想起来自己善作主张放赵军离开的事，还有李绅对自己的警告，刘雷军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点了一下接听的按键，刘雷军装作很镇定的对着电话讲:“喂陈队，有何指示啊？”果不其然，电话那头先是咳嗽了两声，然后传来陈国栋严肃的问话:“刘雷军，你现在在哪？”刘雷军看了一下房子四周，挠了挠头对陈国栋说:“我现在正办案取证呢，在黑豹酒吧附近。”


    “不用办了！”电话那头陈国栋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然后用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道:“刘雷军！你现在马上开车来刑警大队总部这儿！张局长要见你！”陈国栋说完不等刘雷军发话，就响起了嘟嘟嘟的挂断电话的声音。


    “怎么了老刘？发生什么事了？”听到电话那边严厉的声音，王家乐赶紧伸出头关心的问刘雷军。刘雷军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无奈的把手搭在王家乐肩膀上说:“老王，我这边有急事儿，先开车去一趟陈队那。麻烦你帮忙找个开锁的，把这个房子的门框修修，然后给她这个防盗门的锁芯换了。然后到时候连着这些费用，再加上你搭出租车回去的费用，我给你上报报销。”一听这麻烦事，王家乐脸上瞬间露出痛苦面具，他难受的问刘雷军:“确定能报销吗老刘，不是说最近警队资金紧张吗？”刘雷军拍拍王家乐的肩膀，用坚定的语气对他说:“放心吧，资金紧张，不是不能报。要是上面报不了，这个钱我帮你出。”


    难道是赵军真的出事了，东窗事发，怪到我的头上来了？开着车的刘雷军疯狂的思考着，想想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应该不会吧，李绅再怎么狠也不会对赵军下死手吧，而且就算出事儿了，以李绅的手段，不可能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那应该就是李绅所说的，自己没有搜查许可硬闯他办公室的事。那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为什么听陈国栋的语气感觉很严重的样子？而且不只是陈国栋，连北平市警察局局长张朝阳都要指名点姓的见自己。


    刘雷军推开刑警大队总部的局长办公室的时候，局长张朝阳正黑着脸坐在靠椅上。一旁的陈国栋一把年纪站在旁边，正有说有笑的给张朝阳一边泡着茶，一边汇报着最近刑警队的案子。局长张朝阳桌子前面坐了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看上去二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长得有种说不出的帅气。看着刘雷军进来了，那个年轻人喝了一口茶，转过椅子仔细的打量着刘雷军。刘雷军看着陈国栋站起来那个年轻人一脸轻松的坐下就能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看着刘雷军推门进来了，陈国栋的脸色也瞬间变得不好看起来。没等局长发话，陈国栋就严厉的呵斥着刘雷军说:“刘雷军，你自己和张局长说说，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刘雷军听到陈国栋的训话，赶紧嬉皮笑脸的挠挠头对桌子后面坐着的张朝阳说:“昨天中午的时候，因为着急案情进展，我没搜查许可进闯进了李绅的办公室，并和李老板之间发生了争执。”刘雷军不傻，他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说法，所以才装着嬉皮笑脸的样子自己先承认。这也是刘雷军和丁景成接触了这么多年，唯一从丁景成身上学到的东西。


    见刘雷军坦白了自己做的傻事，陈国栋正想训斥刘雷军，却被张朝阳挥手打断。张朝阳黑着脸，非常不开心的对刘雷军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查案的，居然能查到一个和案子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身上。你身为公职人员，没有得到上级的搜查许可，竟然敢冒冒失失的闯公民个人住宅！刘雷军，你知道不知道，这要是在漂亮国，别人就可以当场开枪射杀你的！”


    本来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张朝阳这话一出，瞬间就给刘雷军气的头晕。他万万没有想到，堂堂北平市警局总局长嘴里，居然能说出这种荒唐的话。刘雷军也不敢看张朝阳，低下头一脸不服气的对张朝阳说:“报告局长！您刚才所说的私闯公民住宅，用词可能有些不妥！”

 第34章 逼迫

    张朝阳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看，刘雷军这话一出，张朝阳的脸色瞬间就难看到极致。就连一旁的陈国栋，都气的恨不得飞过去给刘雷军一脚。陈国栋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以为刘雷军再怎么头铁，也不敢公开顶撞上级的。这北平市警局局长可谓是上级头上的上级，和刘雷军以后的升职加薪那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是张局长当场放了个屁，刘雷军也得说是自己早上吃坏了肚子。


    张朝阳脸色极其难，他也不理会刘雷军，转头就看着陈国栋冷冷的说:“老陈，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吗？当初你还给我鼎力推荐刘雷军做重案一组大队长，结果就是这个样子吗？”张朝阳这话一出，刘雷军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得罪了局长不说，还让陈国栋为自己背了锅。


    陈国栋赶紧低头给张朝阳沏茶，还不忘点头哈腰的对张朝阳解释着说:“哎呀，张局长你别生气。小刘这孩子，天天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慢慢的说话就这个样子了。这孩子在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虽然小刘说话是不太好听，但是不管是在刑警大队还是街坊邻居那，都是出了名的能力强。您不知道听说了没，那街坊邻居们都知道这孩子刚正不阿，还特意给他送了一个雷老虎的称号呢！不是我给您吹牛，那些犯罪分子看到雷老虎执法，都得绕道走呢。”


    张朝阳把右手放在自己的啤酒肚上，不耐烦的听着陈国栋的讲话。等陈国栋讲完话，张朝阳生气的拍着面前的桌子对陈国栋说:“怪不得说话没大没小的，原来是身边的所有人都怕他！要是谁见了他雷老虎都得绕道走，那我们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陈国栋一听，赶紧嬉皮笑脸的对张朝阳说:“领导说的对，回去我得好好管管小刘，教教他我们当警察的是人民的好伙伴，不能这么霸道。”听到陈国栋的保证，张朝阳满意的看着陈国栋点点头。那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依旧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出好戏。


    刘雷军板着脸，用生无可恋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上司陈国栋嬉皮笑脸迎合张朝阳的样子。陈国栋本来就比张朝阳大几岁，现在他们的关系就像是张朝阳是父亲，陈国栋是张朝阳的儿子一样。如果说自己升职以后，也要这样天天面对张朝阳，他宁可不去坐那个刑警大队总队长的位置。虽然刘雷军见张朝阳的次数不少，但是也都是在集体开表彰大会或者有重要会议的时候。他印象中的张局长，一直是一个脸上总是带着微笑，梳着油光发亮的背头的和蔼可亲的胖子。现在不知道为何，他对迂腐的张朝阳有种莫名其妙的厌恶。


    陈国栋见张局长满意的点点头，赶紧转头训斥刘雷军:“那房子就是李绅买的，李绅说自己就住在那个房间，完全就属于公民的住宅。你以后在任何行动前，都要得到我的许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见张朝阳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儿，刘雷军赶紧主动向张朝阳道歉说:“对不起局长，是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保证以后严格按照程序执法，听从上级安排，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看到刘雷军低头认错的样子，张朝阳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他从抽屉里抽出来几张报告单，轻描淡写的对刘雷军说:“既然你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我们就从轻处罚。”张朝阳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来手里早就准备好的报告单，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刑警大队重案一组支队长刘雷军，因利用公职之便，擅闯居民私人住宅，并与该居民发生言语冲突。因刘雷军已经承认自己的错误，现决定给予刘雷军停职两周的行政处罚。希望你在停职期间严格反省自己的过错，杜绝此类现象的再次发生。”读完纸上的字，张朝阳就把那张纸推了出去，然后在纸上放了一个圆珠笔，示意让刘雷军签字。


    张朝阳读完报告单上的话，不仅是刘雷军，连一旁站着的陈国栋都一脸不可置信。本来就是一件小事，没想到张局长直接给了停职两周的行政处罚。说是从轻处理，其实已经算是最严重的处分决定了。虽然行政处罚不会留案底，但是也会记录档案留存警局。以后刘雷军要是再犯其他的错误，可能就不是行政处罚这么简单了。而且现在正是破案的关键阶段，让刘雷军停职两周上交刑警证，说不定丁景成就已经能把案子给破了。


    不等刘雷军开口，陈国栋就壮着胆子问张朝阳:“局长，这样的行政处罚，会不会太重了一点？现在小刘那边刚出人命案子，警队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要是案子越拖越久，人民群众和死者家属那边也不好交代啊。您看这个行政处罚能不能先保留，等这个人命案办完以后再执行。况且小刘也是第一次犯错，总要给他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不是吗？”看到陈国栋这么帮刘雷军说话，张朝阳也是大吃一惊。陈国栋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顶撞过自己。这是陈国栋第一次公开反抗自己的决定，请求他从轻处罚刘雷军。


    看到陈国栋也不敢抬头，还是硬着头皮给刘雷军求情的样子，张朝阳无奈的叹了口长气。他叹了口长气，摇了摇头用手指着陈国栋说:“你啊你啊，是真的分不清孰轻孰重。这小石头啊，落在人身上是不疼不痒的，落在蚂蚁身上就是致命的。这李绅，本来就在筹备一个为政府捐款修楼的项目。你手下爱将刘雷军这么一搞，人家不干了。反正捐款的意向在人家身上，人家想捐就捐，不想捐就不捐。我们市区本来就资金紧张，好多公务人员的办公环境已经非常恶劣了，如果这笔钱让我们自己来拿，你知道要多少钱吗？如果这次不处理刘雷军，说白了那几百万的重修费用人家就不出了。那老陈你说说，这事怎么处理吧。”


    张朝阳这话一出，瞬间给陈国栋的嘴堵住了。 如果不签这个行政处罚，等于直接让刘雷军的失误背上了政府几百万的损失。他也了解张局长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就做出这种行政处罚的决定。一旁坐着不说话的年轻人，很有可能就是市里哪位高官派下来，监视张朝阳的处罚情况的。但是这件事关系到刘雷军的前途，陈国栋说什么也不敢替刘雷军做决定。


    张朝阳看着陈国栋艰难的样子，心会神领转过头就对刘雷军说:“签了吧刘雷军，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是个聪明人，不要让自己的上司为难。”

 第35章 解围

    刘雷军的大脑一片空白，看着自己的师傅一把年纪为自己为难的样子，他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妈妈告诉自己商不与官斗的话，只觉得莫名的可笑。自己就和李绅发生了争执，对方随便一个电话，都可以逼迫自己停职半个月。这件事也彻底的让刘雷军明白，有钱就可以买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自己昨天站在李绅面前的时候，还天真的对人家说盯上人家了。现在因为自己这一句话，连警官证都要交上去了。


    刘雷军慢慢走到桌子面前，拿起来笔看着那张能改变自己命运的行政处罚通知。他知道，只要在这张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自己和老婆邵红英的所有希望都破灭了。停职两个星期，再加上行政处罚，就相当于把刘雷军死死的钉在了刑警大队支队长的位置。当然，这个前提是不会再有大人物看自己不顺眼。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做刑警这几十年所坚守的正义和公正是多么的不值得。在大人物的绝对实力面前，自己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算了吧，张局长。”


    一个好听略带磁性的男人的声音从刘雷军旁边传过来，突然就打破了办公室的安静。说话的正是坐在旁边穿西装的年轻男人，他一脸惋惜的看着刘雷军，似乎刘雷军是他的爱将一样。刘雷军和陈国栋震惊的看着那个年轻的男人，实在想不到这个年轻的男人会突然在这个时候说话，还说出来那么惊人带着命令口气的话。


    张朝阳一听那个人说话了，不明所以的看着男人问:“那白书记，您看这事怎么处理？”当张局长嘴里喊出白书记这个用词的时候，刘雷军心里已经不是用震惊就能形容的了，那是震撼。能让警队局长以礼相待，并且喊书记的人，只能说市委书记。市委书记是什么级别，至少正处级干部。光论级别来说，这名年轻的男人居然是张朝阳的上级。正处级干部什么概念，别说是区区60年，多少公务员耗尽自己两三辈子的时间，也爬不到这个位置。眼前这个男人只有二三十岁的样子，就算是30岁当了市委书记，那也是无数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可想而知，这个年轻男人身后的官场背景不是一般的硬。


    那个年轻的男人看了一眼刘雷军震惊的样子，伸手就把刘雷军面前的那张行政处分通知拉了过来。看了一眼那张纸上打印的字，男人居然转头看着刘雷军礼貌的做起了自我介绍:“原来你就是大家口中的罪恶克星雷老虎啊，今天一见果然名副其实。我是我们北平市委书记，名字是白锋，你叫我小锋就可以了。”


    白锋一点也不避讳自己这么年轻就当了市委书记的事，反而主动向刘雷军介绍自己。说完白锋就从靠椅上站了起来，伸出右手就要和刘雷军握手。张朝阳和陈国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白锋，不知道白锋为什么突然替刘雷军说话，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看着市委书记虽然年轻，但是对待自己却这么放低姿态。刘雷军受宠若惊的赶紧伸出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着白锋说:“白书记见笑了，那雷老虎的说法都是那些街坊邻居爱戴起我，把我做的一件件小事夸大事实，然后吓唬犯罪分子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刘雷军明显的夸了一下自己。好不容易才抓住一颗救命稻草，刘雷军心里不看重白锋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是假的。


    白锋听了刘雷军的话，点点头然后转过身给张朝阳也求着情说:“刘队长的事我不仅听说过，市委的意见箱里也经常收到来自人民群众对刘队长的表扬信。听说刘队在职期间小到帮街坊邻居抬东西打老鼠，大到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无所不做。之前我就想见见了，这个传言中的雷老虎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可惜工作实在太忙了，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副市长接到李绅的举报电话之后，我就主动过来了。平常的人见了李绅这样的大老板啊，那都是狗看见屎一样的巴结。刘队不但不为所动，甚至还为了案子明目张胆的和强绅对抗，我们北平有这样的警察实在乃我北平人民之幸事。”夸完刘雷军不等张朝阳说什么，白锋就微笑着当着三人的面把那张行政处罚单撕成两半丢进垃圾桶里。然后白锋转过身，像领导安慰属下一样拍着刘雷军的肩膀说:“这眼下刚有人命关天的大案子，行政处罚我就替局长撤销了。希望刘队长能尽快将功补过，破了这个案子给人民群众和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刘雷军用眼角余光瞟了一下局长，只看见他用无奈的表情叹了口气，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成了！刘雷军在心里狂喜。刘雷军赶紧转过头，笔直的站个军姿向张朝阳敬个礼说:“谢局长给我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一定尽快破案！”张朝阳一看刘雷军的表现，心里嘀咕着这小子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傻，直接就懂得利用白锋堵住我的嘴。还知道先向我表达感谢，不让我丢了面子。


    张朝阳笑着向刘雷军挥了挥手，一脸无奈的说:“你谢我干什么，既然这是白书记的意思，你好好感谢人家白书记就行。”听到局长的话，刘雷军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下来了。他转过身对着白锋鞠了一躬，然后站起来开心的说:“谢谢白书记！”


    不知道为什么，刘雷军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个年轻的市委书记。白锋那熟悉的身形和脸，说自己是刘雷军的高中同学刘雷军都会相信。可是刘雷军又比白锋大了十几岁，按理说是绝对不可能认识白锋的。


    看着刘雷军打心底里感谢自己的样子，白锋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整理一下自己西装上的领带对三人说:“那事情就先这么定了，我这边工作比较忙，就先不陪各位了。”一看白锋这要告辞的话，张朝阳赶紧焦急的站起来挽留说:“白书记别急着走啊再坐会，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见面了。”说着这句话，张朝阳弯下腰从桌子下面拎出来两个茅台酒的手提袋，举起来递给白锋笑呵呵的说:“我自己老家啊，养了一群乌鸡。都是在林子里放养，没有喂任何饲料的。白书记你把这两只剥好的乌鸡带回去，和副市长一人一只尝尝味儿。这是我自己养的，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白书记可千万不要推迟啊。”

 第36章 大人物

    白锋看着张朝阳递过来的袋子，赶紧惊慌失措的伸手推辞着说:“不行不行，这乌鸡说啥我们也不能要。不如张局长先拿回去，啥时候有空做好以后通知我一声，我和副市长去张局长家叨扰半天。”


    张朝阳也是聪明人，听白锋这么一说，赶紧把递出去的袋子收回来。他伸出手打自己一下就对白锋道歉:“你看我这是干什么，光顾着想让白兄弟尝尝自己家养的乌鸡，这不是向领导送礼吗，该打该打。”白锋微笑的点点头，转过身就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插进刘雷军的上衣口袋里。刘雷军下意识的条件反射，想去摸口袋里的东西。白锋微笑的看着刘雷军，又拍拍刘雷军的肩膀说:“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刘队如果在破案的过程中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只要是法律范围允许内能帮到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自己今天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突然就有了这么大一个靠山？刘雷军在心里窃喜。有了这个市委书记的话，以后办案子查东西就简单太多了。


    刘雷军摸着口袋里的明信片，受宠若惊的对白锋连连道谢着说:“谢谢书记，谢谢书记。那我一定会打过去的，到时候白书记可别嫌我烦啊。”办公室众人一听刘雷军这话，连着张朝阳都哈哈大笑起来。白锋笑完向刘雷军三个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用送自己了，然后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雲寒，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注射的毒品是谁给你的！你连你老子都不告诉，我还怎么帮你？”


    董事长办公室里，李绅坐在老板椅上额头青筋暴起的拿着手机，用极度生气却不大的声音对着电话那边怒吼。电话那边传来李雲寒支支吾吾的声音，李绅气的握紧拳头，手指关节中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


    以往的时候，李雲寒都会直接挂断李绅的电话。现在的李雲寒也是知道，自己这次是闯了大祸了。除非自己这个有钱有势的亲爹，否则怕是没人能救得了他了，所以他最近才会格外的乖巧听话。支支吾吾了一会，李雲寒在电话那边委屈的对李绅说:“爸，反正你也派人把我关起来了，我这就戒毒。既然您说赵叔叔没有出卖我，那也不会有警察知道这件事了。毒品来源真的不能告诉你老爸，说了我们都会丢命的。”听到儿子这么说，李绅反倒是更担心了。李绅瞪大自己的眼睛，用极度严厉的语气对电话那头的李雲寒说:“雲寒，我可以不问给你毒品的人是谁。但是从今天开始，你绝对不能再和给你毒品的人和你那些狐朋狗友有任何联系。等这次风波结束了，我就送你去国外读书。”李雲寒一听，赶紧在电话那头答应着说:“放心吧爸，我不会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这一次就给我长足记性了。不过我前天晚上情绪太激动踢了赵叔叔，老爸现在又在给我关着，得替我给赵叔叔好好道个歉啊。”


    “唉，你这孩子……”李绅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门口突然响起了铛铛铛的敲门声。“谁啊？”李绅疑惑的皱着眉头，看着关着的门大声问了一下。


    门口传来女秘书熟悉的声音，“董事长，您的重要的朋友找您。”李绅一听，赶紧和李雲寒说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因为他今天早上才刚刚嘱咐小莉，今天自己心里烦谁也不见。小莉也不是个傻子，不会自己往枪口上撞。他们来的人不是生意上的重要朋友，就是一些达官贵人了。李绅清了一下嗓子，大声对门外的秘书小莉说:“让他进来吧，门没有锁。”


    办公室的房门一推开，李绅马上就坐不住的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不瘦不胖的体型，油光可见的大背头，和那个李绅熟悉的深褐色老花镜。来的正是李绅多年来的好朋友，五十七岁的北平市副市长，蒋正德。


    “哎呦，我的好哥哥，你咋不打个招呼就来了？”一看蒋正德进门，李绅惊喜的站了起来，张开手臂就要去抱蒋正德。蒋正德见状，把手上的那份文件夹夹在胳膊下，张开手臂抱住李绅笑呵呵的说:“办事路过你公司楼下，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啊？”李绅一听，和娇羞的小姑娘一样拍了一下蒋正德，没好气的说:“怎么可能不欢迎呢，蒋大哥来这么突然，我也没有做好准备。等一下蒋大哥，我这就订个餐厅。”说着李绅就从怀里掏出来手机，点开屏幕就要打电话。蒋正德一看，赶紧把手机给李绅夺过来按灭屏，然后把手机重新放进李绅兜里说:“不用这么麻烦了李老弟，我这次就是来你这过来坐一会，等会儿市里还有要紧事儿要处理呢。”蒋正德说着就走到李绅的办公桌旁边，弯腰坐在李绅的椅子上，然后把怀里的文件夹放到李绅桌子上。李绅见蒋正德坐在自己位置上也不生气，两步走到蒋正德的对面坐下来看着桌子上的文件问:“这又是啥烦心事儿，让蒋大哥这么愁眉苦脸的。蒋大哥你给老弟说说，老弟，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蒋正德看着李绅真诚的眼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桌子上的文件夹推给李绅，一脸严肃的说:“老李，这次雲寒，可是闯了大祸了啊！稍微走错一步，咱俩个人谁都保不了他！”


    蒋正德这话一出，吓得李绅心里咯噔一下。蒋正德是什么人，北平市空降几十年的老副市长。俗话说的好，铁打的副级，流水的正级。蒋正德在位这几十年，北平的市长下位的下位，调走的调走。可谓是换了五六个，蒋正德自己一点事都没有。李绅和蒋正德相处这么多年，在北平市内，从来都没有见过蒋正德一句话搞不定的事。可今天见连蒋正德都这么认真说出大事了，李绅自己都没有见过这位副市长这个样子过。

 第37章 代罪羔羊

    李绅大口喘着气，以此来缓解心脏的快速跳动。他接过蒋正德推过来的文件，紧张的屏住呼吸慢慢翻开第一页。


    是一张用复印机打印的照片，照片中是自己名下的一个ktv，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另一个是一个熟悉的头发斑白的老人。说熟悉并不是李绅认识他，而是这个老人戴着一张自己熟悉的面具。李绅年轻的时候曾见过这个面具，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李绅一辈子也忘不掉那张面具。


    当年的李绅还没有混出什么名堂的时候，为逃避警察的追捕误打误撞打破了黑帮的毒品交易。几个穿西装的男人把那时的李绅一脚踹跪在地上，李绅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说，抬起来头死死盯着那个戴面具的人。正当有个人从怀里掏出手枪，准备扣动扳机打死他的时候，那个戴着个面具的人冷冷的说了一句话:“这小子是条汉子，让他走吧！”那个掏手枪的男子听了戴面具人的话，没有一丝犹豫的把枪收了回去，并且对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说了一句话。


    “好的，姜先生。”


    没错，曾经北平市最大的黑暗势力，杀害尚文父亲的凶手，一直在潜逃国外没有任何线索的最大毒枭，‘姜先生’。


    蒋正德看着李绅呆呆的表情，咳嗽了一声给李绅解释着说:“你可能不认识照片中的这个人，这也正常。因为早年没少和他‘打交道’的原因，我们市缉毒组的档案里，有不少关于这个面具的记录。戴着这个面具的老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年潜逃的大毒枭，代号是‘姜先生’的人。他的手里，可是沾染着几十个缉毒组老警察的性命。”


    李绅吓得说不出话，也听不清蒋正德在说什么，一张一张的往后翻着文件夹。文件夹里全是复印机打印的照片，里面都是偷拍。有李雲寒和戴面具的人接头的，有李雲寒把毒品卖给其他人的，甚至还有李雲寒自己注射毒品的。虽然是偷拍，却把李雲寒所有贩毒和吸毒的证据拍的清清楚楚。这个时候李绅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李雲寒说什么也不愿意告诉自己毒品源头的事。如果这件事情暴露，李雲寒一定会招来杀身之祸。就算是李雲寒向警队自首，也绝对难逃出大毒枭的魔掌。不单单是李雲寒自己，估计整个北平都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绅双手颤抖的拿着那袋文件夹，整个人已经完全崩溃。虽然李绅早年是干过违法犯罪的勾当，但是现在李绅所拥有的已经完全知足。别说是杀人放火的大事，现在就连偷税漏税李绅都不敢。为了忏悔自己以前做的事，李绅经常参加慈善活动捐款，每日烧香拜佛，为的就是求老天爷饶过自己年轻时候的过错。现在自己是钱权两得，坐上了高枕无忧的位置。可是老天爷偏偏给他开了个玩笑，将这样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毒枭，给自己唯一的儿子绑在了一根稻草上。


    蒋正德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李绅，叹了口气把李绅手里的文件夹抽了回来。他推了一下自己鼻子上的老花镜，看着复印机打印的照片无奈的说:“老李，你最近这两年，是不是得罪什么狠角色了？”李绅听到蒋正德的话，终于从愣神中清醒过来。李绅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会是什么人。李绅近年来得罪的人确实不少，但也都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他实在想不出来，什么人能有这种手段把这尊大毒枭给搬了出来。


    看着李绅努力思考的样子，蒋正德指着手里的文件夹对李绅说:“这份文件夹，是匿名举报到我这里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看到这份文件夹后，我第一时间装了起来，没有让任何人发现。但是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因为只要他发现过了一段时间，这个举报信还没有任何动静，他应该就会向警队或者缉毒组举报。如果到那时候东窗事发，不管是我们这边还是‘姜先生’那边，都会要了雲寒的命。”


    “蒋大哥，你可一定要救救雲寒啊！”突然，李绅扑通一声跪在蒋正德的面前，一把鼻子一把泪的看着蒋正德。这可不是李绅装的，活了这么大年纪，才好不容易有个儿子给老李家传承香火。为了自己的儿子，哪怕是豁出李绅一半儿的资产，李绅也绝不眨眼。蒋正德一看李绅扑通一声跪下，赶紧站起来给李绅扶起来说:“李老弟，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既然敢把这份文件拦下来告诉你，就肯定会想一切办法救雲寒。匿名举报雲寒的人，我动用政府的关系去查。这是你拜托的那个凶杀案，可能要你自己去解决了。不管人是不是雲寒杀的，不能让刑警大队调查下去了。不然查到毒品的事，雲寒就死定了，你先赶紧找个替死鬼认罪吧。”


    听到蒋正德愿意帮李雲寒，李绅的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只是说到找个人顶罪，李绅有些难为的问蒋正德:“这要钱不要命的人是好找，而且多少钱我都出得起。但是现在都有监控，一时半会儿的哪能找到符合条件的。”蒋正德听到李绅的担心，一脸自信的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折叠的档案袋，丢给李绅就说:“我都给你办好了李老弟。这个人的外貌特征，个人情况都能和凶手吻合，而且这个人很缺钱。这个档案袋里，有他所有的亲属资料和他的生活情况。路都给你铺好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李绅见状赶紧伸手接过来，激动的撕开档案袋，像看着宝贝一样看着第一页那个人的照片。如果这个时候李雲寒在场，一定认识照片中的那个人。档案代理资料的最上面，清清楚楚打印着三个字的名字:杨得意。没错，从那张照片里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替死鬼正是刘雷军刑警大队对面麻辣烫的老板，杨得意。

 第38章 往事

    李绅缓缓翻开杨得意的档案，资料上从杨得意上高中开始记录。上学的时候和哪个同玩的最好，学习成绩怎么样，经常逃课去哪个网吧，甚至还有高中的时候暗恋哪位女同学。然后到现在的家庭条件，杨得意妻子的家境，杨得意孩子在哪里上学，学习成绩怎么样都记录的一清二楚。李绅看着那些蒋正德收集来的资料，不由得背后直冒冷汗。他真的从来都不知道，蒋正德想查一个人，居然连几十年前的事都查的那么清。那么自己几十年前蒙面抢了一家银行，打死了两个保安的事，蒋正德到底知道不知道呢？李绅下意识的抬头看看蒋正德，发现蒋正德也正在看着自己别有意味的微笑。那种眼神仿佛就在告诉李绅，你的事情我当然全部都知道。


    79年的时候，李绅还只是个穷困潦倒的村头小混混。虽然是小混混，但是李绅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的父亲在他小时候经常喝酒打牌，不但输光了李绅爷爷的棺材本儿，还输光了他母亲从娘家带回来的嫁妆首饰。输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李绅的母亲是个有先进思想的读书人，可不愿意一棵树上吊死。看着残破不堪的家，她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了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就是因为这件事，李绅从小就被别的孩子用手指着说，“他妈妈跑了不要他了。”当时因为这件事，李绅的父亲发誓要痛改前非，拿起菜刀就剁掉了自己的三根手指。可是狗改不了吃屎，过了不到两个星期，他又去借高利贷赌博，结果还是和以前一样输的口袋里干干净净的回到了家。平常回到家李绅的父亲因为输了钱都会打自己的媳妇，现在李绅的妈妈走了，他就把气全撒在了李绅身上。回到家里不到两三天，就有一群人找了上门。因为没钱还黑社会的高利贷，一群人闯进李绅家里带走他的父亲，从那天开始他爸爸就再也没有回来。所有人都说他爸爸死了，李绅心里其实也不愿意再看见那个男人回来。


    李绅跟着年迈没有任何收入的爷爷，早早的就辍了学。没有父母的管教，他从小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小混蛋。小时候就跑到谁家偷个鸡蛋，拔人家一颗大白菜拿回家给爷爷吃。就算是长大了以后，李绅也整日无所事事。他也不找个差事做，经常打架斗殴勒索邻居。是远近闻名的人见人怕的地痞流氓。当年他聚集了三个‘拜把子兄弟’，从他二叔那里偷来一把老式猎枪戴上头套就去抢银行。那年的人都受正义和社会道德的熏陶，两个保安见到拿枪的歹徒不但不怕，拼死都要保护公共财产安全。李绅害怕再拖下去警察会追过来，抬起手来就是两枪。就这样，李绅手里沾两条人命并抢回来50多万。


    后来轮到分赃款的时候，三人为了防止有人被抓到后出卖兄弟，一人分了10万块钱。剩下的20多万由身为大哥的李绅保管。李绅虽然是个没上过学的小痞子，可是人却机灵的很。他拿着巨款回到家后既不张扬乱花，也不显摆，反而对乡里乡亲都好了很多。那年的10万块钱是多少，周围还都是红砖瓦房，3000块钱就能盖一栋两层小洋楼。那年刘雷军的爸爸在医院里打杂的时候，一个月才200块钱工资。另外两个人哪见过这么多钱，拿到钱后就开始逢人就显摆，大手大脚的挥霍。等银行抢劫杀人案被爆出来后，很快有邻居举报这两个突然挥金如土的人。不出所料，两人很快就案发落网。其中一个人在逃跑的过程中被警察当场击毙，另一个人被抓获。因为李绅手里还有很多钱的原因，那个人并没有出卖李绅。那个被抓的也是条汉子，在拘留所被警察吊着用皮带抽了一个星期，也不承认自己杀了人。这硬气的劲儿要是走对路当了抗战时候的间谍，那绝对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大英雄。可惜警察查遍了他家所有的地方，也没有找到杀人的猎枪。就这样，他只被判了七年的有期徒刑。


    李绅也确实是个有眼光的人，兄弟被抓后，他就带着这笔钱离开了农村，隐姓埋名跑到了如今的北平发展。那年的人们把挣到的钱都存到银行和人民公社的时候，李绅就拿着这笔钱开始买房子建楼。靠着炒楼卖楼，几十年的时间，让李绅从一个人见人怕的地痞流氓，摇身一边变成了拥有过亿资产的大富豪。回到村里后，李绅就开始给自己曾经欺负的乡里乡亲们修路修房子，挨家挨户送钱送水果。凡是因为家里穷小孩子没钱上学的，李绅大方的张口包他们所有的学费和吃用。他们村的老人残疾人和寡妇等弱势群体，李绅免费给他们盖房子并给他们提供自己名下相当不错的工作。他们村在李绅一个人的带领下，甚至变成了全省第一的文明示范村。周围的人也都开始夸李绅这个大老板，说他从小就有一股领导范儿，一眼就能看出来长大后有出息。那段李绅做地痞流氓的日子，大家都得了好处后绝口不提，也没有人愿意去讨论。


    但是表面是表面，在私下李绅可不是这么大方的人。那个兄弟刑满七年释放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李绅要钱。李绅也是个豁达的人，本来应该只给10万，眼睛都不带眨的丢给那人一张200万的银行支票。可谁知那人仗着自己是替李绅坐过牢的人，不但花钱还是大手大脚，花完后就直接问李绅要。刚开始的时候李绅倒是大方的觉得没啥，后来这个兄弟就要钱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大，李绅心里就慢慢不高兴起来。终于，他的贪婪害死了自己。在一个刚从酒吧出来的夜里，他拿着几万块钱一瓶的酒，在路上哼歌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一直跟着他的‘尾巴’。当他陶醉的拐到一条小路上，那个杀手就快步走了过来，拿起报纸包着的水果刀就插进了他的腰子里。第二天，刑警大队就有人办案，说一条小路上看到了一名死者，腰上被残忍的捅了十几刀。

 第39章 行贿

    李绅杀他的原因不只是钱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七年的牢狱生活并没有改变他的愚昧。本来就怕被怀疑没有在出狱那天接他，现在又开始拿着李绅的钱和当初落网的时候一样大手大脚的挥霍。虽然经常问李绅要钱，但是一个月几十万一百万在李绅那根本就不疼不痒。一个刚出狱的犯人，还是银行抢劫杀人案的帮凶，出来就开豪车买房子挥金如土。这样的情况，傻子都能猜出来他的钱是哪里来的。要是警方对这件事介入调查，很容易就能查到李绅头上。


    其实如果按李绅最开始也是最理想的做法，那就是杀掉出狱后的这个人，这样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再知道抢银行杀人这件事。只要他彻底消失，李绅就可以高枕无忧。只是李绅现在所拥有的已经不允许他再冒险，以前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烂命一条。现在的他坐拥数亿资产，再也不敢轻易涉险。人心不足蛇吞象，要不是此人太过贪婪，李绅至少能保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李绅大致的扫了一遍面前的档案，合上后担心的问蒋正德:“如果我这边成功让杨得意愿意顶罪了，那他能和案发现场所有的证据吻合吗？还有杀人动机和在场时间证明什么的，总不可能全部吻合吧？”


    看着李绅担心的样子，蒋正德无比自信的用手指着档案表示说:“只要你能解决这个人的事，警队和法院那边我来处理。法院那边只听证词判案子，我们根本不用管。刑警大队那边，我已经开始做手脚了。不管是重案一组的刘雷军还是重案二组的丁景成，只要率先破案，就会直接从一级警司晋升为三级警督。据我所知，刘雷军和丁景成都因为家庭的原因，正是需要钱和晋升的时候。而且重案二组的副队长尚文，绝对是为了晋升不择手段的狠角色。只要把杨得意这个饵抛出来，就算是明知道是假的凶手，他们三个人中也绝对会有人愿意咬钩。而且我这边会通过媒体和市长的位置向警队施压，如果再不破案就会处理一些人，逼迫他们必须马上破案。这些威逼利诱之下，你这边再突然有人跳出来说死者是自己杀的，他们也只能将这个假凶手送上法院。总的来说，只要你这边搞定替死鬼，就不会再有警察因为杀人案调查到雲寒吸毒贩毒的事。”


    听到蒋正德详细的介绍，李绅的心里瞬间就舒服了许多。他第一次觉得，和蒋正德搞好关系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李绅也不是傻子，看到蒋正德这么帮自己，赶紧走到蒋正德面前的桌子前面，拉出抽屉拿出来一张银行卡。如果说刚刚蒋正德给李绅介绍自己会怎么处理的时候表情还是严肃认真，在看到李绅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后就露出了明显的笑意。李绅也不说废话，直接双手给那张卡递到了蒋正德面前，然后嬉皮笑脸的对蒋正德说:“蒋大哥，这次的事，老弟没法用言语来表达对蒋大哥的感谢。我是个俗人，这卡里大概有五百多万，挂的我的名字，不会因为转账被调查。密码还是老样子，蒋大哥拿去先花着。卡里绑着我的手机号，只要卡里快见底了老弟会马上充上。”


    蒋正德看见李绅双手递过来的银行卡，一点也没有推辞的意思，伸出手接过来就轻车熟路的装进了自己上衣口袋里。然后蒋正德和收到宝贝一样，手掏出来的时候也不忘拍拍自己兜里那张卡，脸上忍俊不禁的透露出喜悦之色。似乎他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帮李绅，而是为了兜里这张卡。然而事实就是这样，蒋正德不可能没有任何原因就出手帮一个人。


    在媒体报道和人民群众那里，蒋正德是公认的廉洁正直的北平副市长。就连下属和上级那里，蒋正德和刘雷军一样也都是正义的化身。他的廉洁正直的形象绝不是装出来的，而是货真价实的不为钱财动摇。其实曾经就有反贪局冒充富商对蒋正德行贿，被蒋正德义正言辞的批评教育，还要追究那个假冒的富商的责任。最后那个假冒的富商亮出来自己的反贪局身份，蒋正德这才善罢甘休。其实蒋正德真的不知道那人是反贪局的，而是那些几万几十万的蝇头小利，蒋正放德根本就瞧不上。他在北平单单靠一个李绅，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完全不缺钱花。所以对于任何人的贿赂，蒋正德一点也不需要虚情假意的装作不收，他是真的不需要。而那次反贪局的试探也更是加深了蒋正德的慎重程度，他对外所有人所展现的正直绝不动摇的仕途决心，其实是李绅给他的。


    收到了李绅的银行卡，蒋正德马上就春风得意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一点也不掩饰对李绅表现的满意，而且这种事情太多了蒋正德也不需要对李绅掩饰。蒋正德站起来又把手放上衣口袋里摸了一下，捶捶自己的后脖子就看着李绅说:“那你这边赶紧处理杨得意的事，早一天拿下这个人，雲寒就早一天脱离危险。我这说是来你公司视察慈善企业的运营情况，待太久了不太好。而且我那边还有急事需要处理，就先回去了。”说完这两句话，蒋正德起身就要往门外走。看蒋正德要离开，李绅赶紧站起来身跟着蒋正德，一边跟着一边说:“这就走了吗，蒋大哥也不多呆一会儿，那我让小莉开车送送你吧蒋大哥。”蒋正德一听李绅的话，赶紧摇了摇头说:“不行不行，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咱两个走的太近了，不然对我们都不好。这天色也见晚了，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处理杨得意的事吧。”


    说完这句话，蒋正德正要头也不回的离开。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样，猛的转过头对李绅说:“差点忘了，你让张局长处理刘雷军让他停职两周的事，我让白书记去制止了。刘雷军这个人在人民群众那里影响太大了，这样的处理结果恐怕会带来严重的影响。雲寒的事情没有告一个段落前，你先不要动刘雷军。”

 第40章 刘雷军的戏

    “现在想想也是。”李绅皱着眉毛思考着对蒋正德说:“这刘雷军可不是小角色，不但身处要职，胆色和见识也过人。要不是赵老弟早就说这刘雷军滴米不进，我是真的想和这位有勇有谋的警官做个朋友。”


    蒋正德听到李绅的分析，表示很认可的点了点头。他把一只手插进上衣口袋里，一脸认真的对李绅说:“不仅如此，和刘雷军同一时期进入刑警大队的二组队长丁景成，别看表面乐呵呵的，其实也不是个好惹的主。虽然看着文绉绉的，但是可千万别被他的表面蒙骗了，训练的时候丁景成可是能一个打几个警察的狠角色。丁景成是不如刘雷军那样立竿见影，但是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刘雷军的雷厉风行的‘雷老虎’一样，丁景成在他管控的区域也被冠于‘笑面虎’的称号。相比雷厉风行的雷老虎，在不少违法乱纪的人那里，更不愿面对的是懂的进退和人情世故的笑面虎。不仅是有这两虎坐镇北平，如今的年轻一代的警官里没有一个酒囊饭袋。虽然是北平最和平的时期，但是警官配置上可谓是北平最坚不可摧的时候。”


    蒋正德给李绅介绍这两个重要人物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他自己的考虑。他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告诉李绅，一是必须尽快帮李雲寒脱离警察的追查，因为如今的情况北平警官们都有追查出毒品事情的能力。二是虽然自己答应了给李雲寒脱罪，但是如果这些年轻警官们联合一起纠察这件事，他身为权势滔天的副市长也无能为力。他收李绅的钱只是答应帮他办事，可不敢保证事情能办成。说完那些话，蒋正德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李绅的公司了。


    刘雷军把警车开到刑警大队一组支队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还没顾得上吃晚饭，低头一看手机已经6点20多了，警队已经下班20多分钟了。现在季节已经是深秋了，白天也慢慢开始变短了。


    “韩依依的案子有什么线索了吗？”


    刘雷军一把推开警队办公室的门，看见全部没下班忙的走来走去的警察们，开口就询问。一听见刘雷军的问话，坐在电脑前的警察们开始把头更低了一点，走动的也开始忙忙碌碌的整理手里的资料和档案。一旁的肖俊立想说什么，王家乐赶紧走过来对刘雷军说:“今天的小打小闹的案子也不少，兄弟们都在忙自己的工作还没闲着。韩依依案子这边，依旧是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听到副队长王家乐的回话，刘雷军虽然心里有所预感，还是很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他一身疲惫的走到肖俊立旁边，随便拉了一个椅子坐下说:“难道这个案子就和电影里演的一样，凶手是个高智商职业杀手。他了解我们警察的所有查案手段，能把一切犯罪细节处理的滴水不漏？”犹豫了一会，刘雷军一脸无奈的加大音量对周围的所有刑警说:“手里的案子和工作都忙完了的，就先回去吧。”虽然刘雷军说可以走了，但是警队的人一个也没有马上离开。他们都认认真真的忙着手上的工作，直到第一个人离开才开始陆陆续续走人。最后肖俊立也起身给刘雷军打个招呼后离开，整个警队办公室就只剩下刘雷军和王家乐两个人。


    等到所有人离开，看着刘雷军双手捂住脸架在桌子上的样子，王家乐一脸关心的问刘雷军:“咋了老刘，陈队这么着急喊你过去，发生什么事了吗？”刘雷军把一只捂脸的手放下来，另一只手揉揉眼睛对王家乐说:“没什么事，就领导训训话，已经没事了。对了，老王你晚上吃饭了吗？”听到没啥事了，王家乐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说:“当然还没有呢，要忙死。咋了，老刘你要请客啊？”听到王家乐一脸期待的问话，刘雷军做模做样的用认真的表情看着王家乐说:“可以啊，我知道文化路那有个烧烤摊，便宜还好吃。咱哥俩过去喝一杯，我请客。”听到刘雷军非常认真的说‘便宜’这两个字，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王家乐一脸坏笑，他知道这场心理博弈自己已经赢了。不等刘雷军再说什么，赶紧回应着对刘雷军说:“好啊，你请客。”


    听到王家乐不要脸的回答，刘雷军严肃的脸瞬间绷不住笑了出来。他转头看着王家乐，面部一边笑着一边骂着王家乐说:“你他娘的，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正常的有礼貌的人听到请客这话，不应该说还是我请客吧这类的话吗？”王家乐看着刘雷军没好气又奸计没得逞的样子，猥琐的笑着对刘雷军说:“得了吧老刘，上次我就给你客气了一下，你就直接不谦让的让我掏钱了！同样的地方，我还能跌倒两次不成？你可真是个小坏蛋啊老刘，拿我当大怨种。”刘雷军眼看着他这套在王家乐那行不通，就在心里嘀咕着，对他使用那招吧！


    听完王家乐的话，刘雷军悲伤的叹了口气，用无奈的语气自顾自的说着:“你知道的老王，我家婆娘为了学区房的事，给我零花钱都没收了。我这个月最后的62块钱，借给赵军50块钱让他带李雲寒吃饭，现在还没还给我。今天早上的时候，又掏了10块钱买包烟，现在全是上下也就还剩2块钱。我是想请你喝一杯，没这个实力啊。”刘雷军身上确实还剩下2块钱，但是他只口不提手机壳里还有两百块钱的事。那钱是刘雷军的媳妇邵红英给他塞进去的，他怕刘雷军有一天会追歹徒到偏远的地方回不来。特意千叮咛万嘱咐的对刘雷军说，这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除非是破案过程中遇到突发情况，身上这两百块钱关键时刻能救命。对此刘雷军是万万不信的，多年后的刘雷军这样回忆着说，本来只是怕花了这钱被邵红英拧耳朵，没想到这两百块钱还真救了他的命。


    说完那些话，不等王家乐推辞，刘雷军突然站起来，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注视着王家乐说:“老王，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找你喝酒不让小立请我？我找小立的话，他会不请我吗？因为什么？因为做兄弟的不用多说什么，在心里，都在酒里。只有和你一起的时候，我才能喝的开心！”


    “行了，被你打败了！”


    王家乐突然打断刘雷军的‘施法吟唱’，用难受的脸色艰难的说:“玩感情牌是吧，我还就真吃你这套！不说为了兄弟，单单为了刘队长这一出精彩的倾情演出，这顿饭钱我也得掏！”

 第41章 新的线索

    刘雷军看着王家乐无可奈何的要请客的样子，伸出胳膊一把搂住王家乐的肩膀安慰他说:“放心老王，下月等我媳妇给我发了零花钱，我再请回来咱哥俩再聚一场。”


    听到自己这顿饭钱刘雷军下个月要再请回来，王家乐紧皱的眉头这才舒缓开来。他推开对自己勾肩搭背的刘雷军，一脸认真的对刘雷军说:“对了，那个修木头门框的费用50，换个锁芯加钥匙65，打车费13。等会吃饭我给账单发给你，记得给我报销啊老刘。”一边说着，王家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串钥匙递给刘雷军。刘雷军一听这价格，跟怨妇一样边走边抱怨着说:“那门框就裂掉了一小块木头，修补一下就要50块钱吗。那锁芯批发价都是二三十，这家伙反手就赚了一倍。现在这开锁的这么赚钱，我都想去干了！”


    王家乐对刘雷军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掏出来车钥匙对那辆黑色小轿车按了一下，然后把车钥匙也递给刘雷军说:“我不知道你说那烧烤摊在哪，开我的车去吧。就这开锁的工作你还想干，上门工作的事三天也不一定有一个。看着利润是翻了一倍，他开半年的门，也不一定有你一级警司两个月的薪资高。”


    “唉，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啊。”刘雷军接过来王家乐的车钥匙，一屁股坐在驾驶座上叹了口气。王家乐坐在副驾驶上关上车门，又不放心的叮嘱一遍刘雷军说:“你可别给我打马虎眼啊老刘，我那笔账赶紧报给财务科，这可是我两个星期的烟钱。”刘雷军一边倒车看着后视镜，一边用开玩笑的语气笑着对王家乐说:“要不这顿饭咱也一起报上去。”王家乐一听，一脸坏笑着对刘雷军说:“我看行老刘，要不现在下我的车，开警队车去吧。公车私用，公款吃喝。”


    “小了。”刘雷军一边打方向盘，头也不回的看着挡风玻璃前面马路说。“什么小了？”王家乐往刘雷军那伸出头，一脸疑惑的问刘雷军。刘雷军憋着笑，一脸认真的转头看了一眼王家乐说:“格局小了，给格局打开！咱俩反手直接给车开到加油站，500块钱查线索的汽油钱直接报财务科。”说完这句话，车里传来刘雷军和王家乐两个人开心的大笑声。


    “想吃点啥老王？”刘雷军把车停在烧烤摊附近，熄火后拔掉车钥匙转头丢给王家乐问。王家乐接过钥匙，掏出来手机看了一眼余额对刘雷军说:“你不是说这的烧烤好吃便宜吗，你看着点吧，我看你的品味咋样。”这个时间点天色已经很昏暗了，马路两边的门面房已经都打开了各种招牌和霓虹灯。放眼看去，刘雷军说的那个烧烤店是一个小小的门面房，里面只有两张桌子已经坐满了。外面密密麻麻的摆着六七个有大有小的桌子，密密麻麻坐满了各种年轻人，看上去生意很是火爆。只有角落里一张小小的双人桌，看上去刚有人吃完离开，桌面还没来得及收拾。开烧烤店的是一对夫妻，正在店里忙着客人点的烤串，完全没注意到门口有一桌客人吃完离开了。


    “老板，给外面桌子收拾一下。”刘雷军两三步跨进店里，迫不及待的跟老板嚷嚷着。那男的一看警服就知道是刘雷军来了，赶紧吆喝着自己媳妇说:“媳妇，你去给刘队和这位警官收拾一下桌子。等会上菜的时候，给刘队长加两串腰子，算我送的。”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刘雷军，一边忙活手中的烤串，一边大声问刘雷军:“哎呦刘队长，这可好一段时间没看见你了。咋样，今天想吃点什么。”刘雷军笑呵呵的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玻璃柜台中冷冻烤串用手指着说:“这段时间不是忙吗，给我来20块钱的鸭肠，然后10个羊肉串，10个烤面筋，再来五个淀粉肠和五个腊肠。然后凉菜，水煮花生豆和其他的给我拼15块钱的。最后吧，再给我来一件啤酒。”


    听着刘雷军在前面毫不客气的点着菜，王家乐心里那是一个心疼，他是真的不把自己的钱当钱啊！刘雷军还刚想转头问王家乐吃啥，王家乐赶紧打断刘雷军的话说:“喝这么多酒干啥，还咋开车！再说这两天还出这么大个案子，明天还得办案呢！你喝一身酒味儿回家，你媳妇儿不活剥了你。”说着，王家乐就走到前面推开刘雷军，大声给烧烤摊老板说:“啤酒来两瓶就行，那个羊肉串不要了！”老板听到王家乐的话，笑呵呵的答应着王家乐说:“刘队长有案子就少喝点儿，我再给两位警官送两串腰子，不要钱！然后咱这店是先付钱，一共54块钱！”王家乐一听连续说了两句谢谢，然后掏出手机给老板扫了钱。刘雷军还想站那再要点什么，被王家乐赶紧拽着胳膊给拖到老板娘刚收拾好的双人小桌子旁边了。


    “你还别说，这地方还怪接地气。”王家乐坐到矮矮的木头小板凳上，用手拍着面前这个简单铁架支撑着的木头小圆桌。刘雷军从口袋里掏出烟，给王家乐递过去两支问:“咋样王队长，今天警队都有啥收获。”王家乐一听，接过来烟连连摇着头说:“有个狗屁的收获，咱其他的同志去调查了和李雲寒一起去黑豹酒吧喝酒的几个富家公子，都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人不是他们杀的。也就换完锁芯走的时候，听那个打小报告的老太太说了死者韩依依前男友的事儿。我看这案子啊，得查个一两年！”抱怨完最后一句话，王家乐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从刘雷军手里接过来的那根香烟。正在这个时候，烧烤摊老板娘端过来一盘鸭肠，然后往桌子上摆两瓶啤酒，笑着说两位警官先吃着。


    “唉！”听完王家乐的抱怨，刘雷军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用牙齿咬开啤酒瓶的瓶盖，开始往杯子里一边倒啤酒一边心不在焉的问:“偏偏就这次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偏偏就这次案子这么棘手。那老奶奶说死者男朋友叫啥，明天看看能不能联系一下。”


    “白锋。”王家乐从盘子里拿出来两串鸭肠，然后用牙齿咬了下来说:“这家的味道确实不赖！”


    “叫什么？”


    刘雷军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抬起来头，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接啤酒的杯子已经满了，他的手和不会动了一样，继续握住倾斜的啤酒瓶，啤酒的白色泡沫开始溢出酒杯，然后洒在木头小圆桌上。

 第42章 刘雷军的猜测

    “白锋啊，你还能认识？”王家乐看着刘雷军把啤酒倒的洒了很多，赶紧伸手把啤酒瓶扶正，然后放在刘雷军旁边。


    刘雷军听到王家乐又重复了一遍白锋这个名字，感觉整个大脑都在光速运转。他赶紧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那张证物袋装着的老照片，死死的盯着那个被泪水打模糊脸的男人。怪不得白锋帮自己的时候，感觉这个人咋这么熟悉。刘雷军突然觉得，白书记的身材和仪态跟照片中的那个男人极其相似。白书记本来就太可疑了，这么年轻就坐上了这么重要的职位，普通人就算爬一辈子也不可能。难道是白锋是杀了韩依依的凶手，然后心里有鬼故意帮自己一把，好让自己在对付他的时候手下留情？想到这里，刘雷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他瞪大眼睛，认真的看着王家乐说:“咱北平的市委书记，就叫白锋！这么看来，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死者的男朋友！”


    王家乐本来看见刘雷军从口袋里掏出来那张照片，就知道他可能认识的有叫白锋的。但是当刘雷军一脸认真的说出市委书记这四个字的时候，王家乐还是被刘雷军逗笑了。王家乐把刘雷军没倒完的那瓶啤酒拿过来，给自己杯子倒上了一点，然后用看待傻子的表情皱着眉头说:“想破案想疯了吧你，光是在咱北平市，叫白锋的恐怕就不下20个，更别说咱全国。你给我说说，就算是这个市委书记白锋就是照片儿里韩依依那个白锋，那他为什么要杀韩依依？”


    刘雷军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后摸着自己的下巴分析说:“我猜是韩依依和白锋的日子过得并不好，白锋靠一些手段爬上了今天的位置，然后觉得韩依依配不上他，就果断分手了。后来可能死者韩依依拿这件事对白锋进行要挟，白锋一怒之下杀了韩依依！”


    看着刘雷军认真分析的样子，王家乐用呆滞的目光看着他，然后把手举起来鼓鼓掌说:“好家伙，你这幻想出来的故事，不当作家真是委屈你了。先不说就算死者韩依依对白锋进行要挟，白锋又不是拥有众多女粉丝的流量明星，她能拿白锋怎么办？而且你的分析，白锋好不容易爬上今天的位置，那就肯定知道现在的位置得之不易。他会为了掩盖自己前女友的事，顶着死刑去杀一个没有必要的人？”


    听着王家乐的分析，刘雷军一脸坚定的摇摇头，用肯定的语气拍着桌子说:“我的直觉不会错的！虽然不知道杀人动机是什么，但是这个白锋肯定有什么问题！就算韩依依照片里的男朋友不是他，肯定还有别的见不得人的勾当！年纪轻轻的，坐上了市委书记的位置？我明天，非得好好查查他！”


    “我的老天爷啊，我现在能不能申请调到二组啊！”王家乐一听刘雷军要死查市委书记，崩溃的用两个手夹着自己的头。他用快哭了的表情，一脸难受的看着刘雷军说:“官儿大一级压死人，这个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没有证据，你去硬查一个普通人都是不合法的，更别说自己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照你这样查下去，一辈子也升不上去。”


    王家乐刚说完这句话，老板就在后面举着托盘大声喊着:“两位警官，你们点的烧烤到喽！”说着就快步走到两个人的桌子面前，将托盘中的烧烤盘快速摆满桌子，然后低头鞠了一躬看着刘雷军说:“两位警官慢吃，我先去招呼生意了。”


    刘雷军见状赶紧给老板挥了挥手，示意他去招呼生意吧。王家乐以为这件事儿告一个段落了，没想到刘雷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就给丁景成拨了过去。


    “喂老丁？吃了吗？”电话秒接，刘雷军不等丁景成发话就迫切的问。为了让王家乐听到电话内容，刘雷军特意点开了免提，还把声音加到最大。电话那头传来丁景成老婆骂丁景成脚臭的声音，让他脱完鞋先去洗个脚。丁景成尴尬的给刘雷军说:“刚进门脱掉鞋，还没来得及吃饭呢。咋了老刘，案子有啥进展了吗？”刘雷军也顾不得什么客气话，开口就直接步入主题的问:“那个通话记录调取权限下来了吗？有没有死者男朋友什么的？”


    “没有呢！”电话那头传来丁景成抱怨的声音。“这次不知道咋了，上面的手续迟迟不下来。我去营业厅亮出来警察证说办案要查看，人家营业员说没有手续不让看！”


    刘雷军听着电话那头丁景成的话，用意料之中的表情点了点头，然后开口对丁景成说:“那没事了，手续下来了第一时间通知我，你先吃饭吧老丁。”电话那头的丁景成随意的答应了一声让刘雷军放心，然后挂断了电话。


    “听到了没有老王？”刘雷军挂断电话，伸出手拿起来一串淀粉肠，一口咬掉一大半说:“你相信我老王，这个白锋，百分之百有问题！上面的权限迟迟下不来，不就是高层人物在掩盖证据！我敢肯定，照片中的那个人就是市委书记。韩依依就算不是这个白峰杀的，他也绝对会对这个案件知道一些什么事！”说完这句话，刘雷军拿起那半瓶没喝完的酒，一仰头干了个干净。


    看着刘雷军一脸认真的样子，王家乐又想想这次杀人案件出现了各种奇怪现象，也开始有点儿相信刘雷军的话了。王家乐伸手也拿了一根淀粉肠，大咬了一口思考着问刘雷军:“那老刘，如果人真的是市委书记杀的，凭我们的能力能行吗？按照你说的，年纪轻轻就当了市委书记，那这个白峰背后，铁定是有很硬的后台呀。这样查下去，咱哥俩不会丢了工作吧？”


    “什么很硬的后台！”刘雷军一听王家乐这话，狠狠的把吃完的竹签摔在地上。他愤怒的看着王家乐，用手指着背后不知道什么东西，声嘶力竭的说:“他背后敢有人袒护他，我们把他背后的人也抓起来！他还有很硬的后台？能有多硬？有国家硬吗？你背后可是整个国家！”


    “你别光喝酒啊老刘，吃菜……”看着刘雷军脸红到脖子根儿的样子，王家乐赶紧抓了一把烤串，伸手要往刘雷军手里递。

 第43章 刘雷军的‘饼\’

    邵红英刚听见敲门声打开家门，迎面就闻见刘雷军一身酒味。王家乐在门外跟着刘雷军，一脸尴尬的看着邵红英说:“我陪老刘喝了点啤酒，害怕老刘回不来了，跟过来送送他。”


    “什么回不来了，你在侮辱我吗？啤酒别说是一瓶，喝一箱我也照样走直线。”听到王家乐的话，刘雷军没好气的回过头看着王家乐说。邵红英也不理会刘雷军在那里吹牛逼，一把就给刘雷军拉到屋里，然后赶紧给王家乐道歉说:“谢了小王，俺家刘雷军承蒙你照顾了，正好我熬了点粥，进来喝点再走吧！”说着邵红英伸手就要拉王家乐，王家乐吓得赶紧后退一步，两个手掌举起来一起摇摆着说:“不了不了嫂子，这天色也不早了，再不回家我媳妇又该甩脸色了！”说完王家乐就赶紧转过身，一溜烟跑到楼下去了。


    看王家乐走了，邵红英抬手关上门。转身一边帮刘雷军脱刑警制服外套，一边用嫌弃的语气对刘雷军说:“一身酒味，等会我给你搓搓，明天先穿你那个黑色外套上班。在外面吃饭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早知道不做你个龟孙儿的晚饭了！”刘雷军一边配合着邵红英帮他脱衣服伸直胳膊，一边用坚定的语气对邵红英说:“媳妇你不用管，这衣服都不是很脏。你先扔到洗衣机里，等再存几件，我自己用洗衣机洗。”


    听到刘雷军这话，邵红英一把推开他，拿着警服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说:“妥了吧你，等你个龟孙儿想起来，衣服都馊了！就这一件衣服，我几分钟就洗完了。你用洗衣机搅衣服脱水，那不要电费吗？”说着邵红英就走进卫生间拿出来洗衣服的盆，然后把刘雷军的外套扔进去接水龙头里的水。邵红英抬手拧开水龙头开关的时候，刘雷军突然看见邵红英的右手大拇指上贴着创可贴。


    “你手咋回事媳妇？切菜伤着了吗？”刘雷军三步走到邵红英面前，拿起来邵红英的手看着大拇指的创可贴就问。邵红英一把甩开刘雷军的手，然后赶紧扶着接水的盆说:“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我以为咋了。没有切到手，就是上班扫地的时候，被水桶上的铁丝划个口子。”刘雷军一听，伸手就去夺邵红英接水的盆，然后心疼的怪着邵红英说:“你咋会这么不小心？笨手笨脚的，我看你还是回家躺着看你的电视剧吧。这几天我来洗衣服吧，这伤口要是泡了水进了洗衣粉，很容易感染发炎的！”看着刘雷军要抢盆，邵红英双手死死按住盆边子，一屁股给刘雷军撞到一边说:“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心疼老娘。赶紧洗洗你的驴肉脸睡觉去吧，你都忙一天了。我洗衣服用手肚子搓，又不用大拇指，没一点事。”说着邵红英就伸手关掉水龙头，开始拿起来衣服用两个手搓起来。看着邵红英手指受着伤还给自己搓衣服，刘雷军不好意思的又走到邵红英旁边，拍拍自己的胸口对邵红英说:“媳妇你放心，咱们马上就能告别这样的生活了。我已经发现了这次案件的决定性线索，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在北平破一起滔天大案。到那个时候，我直接从一级警司升职成三级警督，成为咱北平刑警大队总队长。不仅破案得几十万的奖金，工资待遇也直接翻一倍！”说完这话，刘雷军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邵红英，希望看见她开心的样子。邵红英把外套翻过来，也不看刘雷军一脸鄙视的搓着衣服说:“瞅瞅你喝了几斤猫尿，给你愣成这个样子！”刘雷军一听邵红英这话，和小孩子一样从邵红英的右边绕到左边，一脸认真的低头看着邵红英说:“我的酒量你能不知道吗媳妇，我今天就喝了一口啤酒而已。我刘雷军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而且老陈也说了，谁能破这次案就能升职。等我破了这个案子，媳妇，你再说衣服脏了？直接不用洗，我一把从窗户给你衣服扔楼下，咱去商场买新的，还买大牌的！”


    听着刘雷军没出息的话，虽然没有抬头看刘雷军的样子，低头搓着衣服的邵红英还是噗呲一声笑了。一看邵红英笑的和花一样，刘雷军吹牛逼就更起劲了，他拍着邵红英的肩膀大声说:“我给你说媳妇，就隔壁贵梅，老是给你显摆的她儿子给她买的什么克一千多块钱一件的衣服，咱也去专卖店买。到了专卖店啊，马上来个销售。这个销售一听我们要买衣服，拿出来几个贵的就让你试穿。那销售就嘴甜，你一穿上就开始夸你，哎呀太太您长得好身材还好，穿咱的哪件衣服都好看！这个时候呢，你和销售都转头看我，想看我愿意给你买哪件衣服。然后媳妇我就用这个表情看着你俩，你看我媳妇！”说着，刘雷军用手打了一下邵红英搓衣服的手臂，示意她看自己的脸。邵红英用胳膊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抬起来头用闪闪发光的眼睛睁大看着刘雷军。


    只见刘雷军高高的仰起头，用鼻孔看着邵红英，嘴撇的和谁欠他两块钱一样。然后刘雷军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举起来右手张开五根手指在空中悬着，用极其嚣张的语气用手在空中比划半圈大声质问:“嗯？我像是那种会挑着买的人吗？只要你觉得我媳妇穿着好看的，全部通通给我包起来！”


    邵红英看着刘雷军那愣头青的夸张样子，再也忍不住停下了搓衣服的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她拼命想努力不让自己再笑，可刘雷军一看邵红英笑的这么开心，也站那傻乎乎的大笑起来。邵红英捂着憋笑憋的难受的肚子，眼角的泪从眯着的眼里挤出来。刘雷军以为自己把媳妇逗笑了，所以邵红英才笑的流出了开心的泪水。可是刘雷军不知道，那些泪水其实是幸福和感动。邵红英心里非常清楚，那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是她喜欢听刘雷军给她描述，就好像那件事就发生在她眼前一样。每次邵红英买菜，听到路上有人夸奖刘队长的时候，她都会放慢脚步睁大眼睛看着讨论的人。仿佛眼前看到的不是讨论刘雷军的人，而是热心帮助他们的刘雷军。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里的男人，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第44章 赵军的拜访

    刘雷军早上还没走到刑警大队门口的时候，老远就看见王家乐和赵军站在门口抽烟。看见刘雷军过来了，赵军赶紧向刘雷军挥挥手，看样子就是在等刘雷军。刘雷军心里对赵军本来就有无数的问题想问，这一看见人赶紧小跑了过去。


    “咋了赵军，大早上的来我们刑警大队干什么？”刘雷军快步跑到赵军眼前，收起心里的一万个疑惑，先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走近了刘雷军才发现，赵军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和平常那个嚣张跋扈令人讨厌的嘴脸一点也不一样。他头上用纱布包着，嘴看上去也有些浮肿。


    见到刘雷军来了，赵军赶紧把嘴里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举起来手中的两个手机挥了一下对刘雷军说:“上次我和雲寒手机不是还在你们这扣着吗，过来把我们俩个的手机拿走。”见到赵军说话，王家乐赶紧在一边问赵军:“话说赵军，那天晚上你去哪了？刘队相信你给你俩放走了，让你套李雲寒话的，你人突然就消失两天。要不是没有证据证明人是李雲寒杀的，你这次可是闯了大祸了。”


    赵军看了一眼刘雷军，然后转过头对王家乐不好意思的说:“实在抱歉两位警官，那天晚上真的突然发生了很重要急事，我实在没有办法回来。而且我也没从雲寒那问出来什么，就只能不辞而别了。”


    刘雷军看着赵军头上的绷带和有点浮肿的嘴，一下就能猜到为了帮自己，李绅对赵军做了什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绅居然放过他了，但是肯定没少挨打。可能是出于内心的愧疚，刘雷军伸出手拍拍赵军的肩膀，一脸尴尬的说:“没事，你人没事就行了。”


    赵军一脸不可置信，他没想到自己的死对头刘雷军居然会说出关心自己的话。他本来以为，刘雷军见他的第一眼就会给他按地上，然后开始往审讯室里推。就算是刘雷军没有那么做，按照以前的性子，也会问自己咋没被李绅整死。刘雷军这关心的话，一下打断的赵军原本准备好的道歉的话。赵军慌张的挠挠头，然后指着自己的嘴说:“唉，这件事儿估计你能猜出来个七七八八。人倒是没事，就是要重新多一颗金牙了，”说着赵军张开自己有些浮肿的嘴，让刘雷军和王家乐看看。他本来就镶的两个大金门牙空荡荡的，门牙旁边的一颗牙也不知道怎么的也没有了。而且看着掉牙的地方还有伤口，里面的嫩肉还没有完全愈合。刘雷军看着赵军嘴里的空荡荡的地方，心里有点愧疚的对赵军:“抱歉了赵军，这件事儿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刘雷军这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赵军说话，这话一出，王家乐和赵军都惊呆了。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反常，刘雷军赶紧慌张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伸手抽出来一支递给赵军说:“上次的事，没有任何证据就去你们酒吧拿人，给你们酒吧造成了经济损失，抱歉了！走去我办公室坐坐吧？我有点事想找你了解一下。”


    要按照以前的时候，赵军一定会接过刘雷军递过来的那支烟，然后往后一挥手丢在地上。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赵军只感觉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呆呆的看着刘雷军递过来的那支十块钱一盒的便宜烟，疑神疑鬼的绅手接住，然后叼在了嘴里去掏兜里的打火机。


    “你想问李雲寒的事吧？”赵军掏出来打火机点燃那根香烟，一脸惆怅的看着刘雷军。刘雷军无奈的叹了口气，用不太坚定的口气对赵军说:“确实有点想问问，但是还有其他的事儿。这大早上的天气还真有点儿冷，要不还是坐警务室屋里吧。”说着不等赵军答应，刘雷军就自己点燃一根香烟，率先向门口旁边的警务室走过去。看见刘雷军不跟自己商量的就做了决定，赵军犹豫了一下，回过头对王家乐说:“王队，我想和刘雷军单独待一会儿，说说心里话。”王家乐认真的看着赵军的眼睛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可以，等会我给警务室的值班的支开。”赵军万万没想到王家乐居然会答应，而且还这么爽快。赵军从前确实没少和王家乐和刘雷军打交道，但那也都是站在针锋相对的对立面。他完全没有想到，王家乐和刘雷军都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其实他自己心里也不确定，刘雷军如果问他关于李绅的事，自己到底会不会说。其实通过这次事情，赵军心里已经彻底明白。对于李绅来说，他只不过是李绅的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如果有一天他失去了作为这颗棋子的重要性，加上他知道李绅这么多的秘密。那么在那个时候，就是他赵军的死期。李绅不会让任何能影响他现在地位的人存活下来，而赵军自己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知道李绅过去的人。现在的李绅可谓是北平人尽皆知的慈善企业家，在公众那边的形象不亚于副市长。而他过去的肮脏的一切和证据，只有赵军一个人知道，其他人早就都李绅除掉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存在唯一扳倒李绅的可能性，那么这个可能性就是赵军。其实赵军当时并没有打算骗刘雷军想带李雲寒逃跑，他确实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是在心里打算从雲寒的嘴里问出结果，在外边对好口供，这样方便回答审讯的问题。如果人真是李雲寒杀的，没有证据的刘雷军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他打算先带李雲寒回刘雷军那，然后一口咬定人不是李雲寒杀的，被放出去后再找李绅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可是赵军万万没有想到，李雲寒居然会怀疑自己替刘雷军套话，趁自己不注意把自己打晕。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相信的拜把子的大哥，会单纯一方面的听信李雲寒的话。在不问自己任何话的情况下，就要把自己找个地方杀了。赵军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要不是刘雷军的突然出现对李绅说了什么，自己现在恐怕已经被埋在那个废弃小楼旁边的庄稼地里了。那个时候刘雷军突然闯进李绅办公室，李绅虽然把平板的声音全关了，还把平板反扣在桌子上。但是刘雷军和李绅的对话，他在视频电话那边听的清清楚楚。所以现在赵军的心里，对刘雷军有种说不出的感激，因为确实是自己的死对头误打误撞救了自己的小命。

 第45章 死对头的谈心

    赵军推开警务室的木头门的时候，一旁值班的刑警正拿着茶缸往门外走。赵军心情有些忐忑的往屋里边儿看去，刘雷军正坐在桌子前的椅子上，皱着眉头认真抽着烟。以前见刘雷军的时候，刘雷军都穿着整整齐齐的刑警制服，给赵军心理上有种很强的压迫感。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刘雷军穿了一个看上去很老气的黑色外套。要不是刘雷军外套也盖不住的肌肉，穿着这样的便衣走在人群中，赵军还真会觉得他和蔼可亲。


    “来了，坐这吧。”刘雷军看赵军进门了，伸手拍了拍桌子一旁的小板凳，然后示意赵军坐旁边。赵军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关了警务室的小木门，走到刘雷军的旁边用手拉拉西装裤坐了下来。刘雷军看着值班的刑警识趣的出去，然后赵军谨慎的关上门就能猜出来，赵军应该有什么重要的话会对自己说了。


    “这么淡定吗刘队长，和我这个穷凶极恶的人单独坐一个屋子里，而且还把门反锁上了，不怕我趁机干掉你吗？我对你可是恨之入骨，巴不得你早点死啊。”赵军坐下来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刘雷军在门口递过来的香烟，用认真的眼睛死死看着刘雷军。那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就好像下一秒他就要对刘雷军动手一样。刘雷军也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然后把黑色外套的袖子往上捋一捋，露出自己粗壮的手腕。然后刘雷军略带生气的用鼻子呼出烟雾，一脸自信的看着赵军的眼睛说:“不是我瞧不起你赵军，让你一把水果刀，我赤手空拳都能打死你。除非你能从怀里掏出来一把手枪，不然在这个距离，你还真干不掉我。”一听刘雷军这看不起人的话，赵军感觉自己的血压瞬间都上来了。他死死的握紧右手的拳头，发出咔咔咔的关节的响声，然后强压着怒火也死死看着刘雷军的眼睛说:“刘队长，话不要说的太死。虽然你确实很能打，但是那都是面对歹徒罪犯，他们不敢袭警而已。我赵军以前可是刀口上舔血的人，可不是你警队训练的对手。我承认，肉搏在体格确实上打不过你，但是给我一把水果刀的话，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哦是吗？”一听赵军说的刀口舔血这几个字，刘雷军瞬间来了兴趣。他把还剩一点儿的烟头按灭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微笑着看着赵军问:“那你给我讲讲，你那些刀口舔血的日子。我从小就喜欢看那种浴血奋战的黑帮片，还真想知道你们这些黑社会是不是真的和电影里演的那样，我很愿意听。”赵军一听，没好气的看着刘雷军说:“你当我是小屁孩儿吗？用这么没技术含量的理由套我的话。”


    “李绅，应该是要杀你的吧？虽然不知道为啥放过你了，但是你以后还是别和李绅走这么近了。”刘雷军见问不出赵军的话，转过头看着烟灰缸里的烟把儿，伸出手背在烟灰缸上敲了一下。刘雷军的语气里一改往日的坚决和雷厉风行，听上去就像一个父亲在教育自己的孩子一样。见刘雷军突然认真转移话题，赵军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来。他也一口气把手里的烟吸完，然后用深邃的眼睛看着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烟头说:“这事，是你自己的猜的。我可没有说，李绅对我做了什么。”


    本来刘雷军对李绅要杀赵军只是猜测，但是见赵军这样说话，傻子都能听出来刘雷军猜对了。赵军没有否认这件事，就证明李绅想要了赵军的命。


    “对不起，我当时听说你被带走后就过去找李绅了，但是我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抓走了你，也理由去问李绅要人。这件事，确实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身为警察，我确实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刘雷军低着头，从口袋里面把那盒10块钱一盒香烟掏出来，一边从里面拿烟一边愧疚的对赵军说。听到刘雷军真诚的道歉的话，赵军猛一下还真不适应。他认真想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烟头也按进烟灰缸里对刘雷军说:“不是你的原因，这件事，是李绅对我的信任问题。”说完这句话，看着刘雷军要点烟抽，赵军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他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来一包拆开过的外国软烟，丢在了刘雷军面前的桌子上说:“对了，上次不是借你50块钱吗，我身上也没带零钱，拿这包烟抵账吧！”刘雷军拿起来面前桌子上那包软烟，用玩味儿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用手捏了一下然后又推给赵军说:“这包烟，肯定不止50块钱吧。我抽不惯你这外国烟，你还是还给我50块钱吧，50块钱都够我买5盒烟了。”


    “你先装兜里吧，这烟算我请你的，50块钱下次还你。”赵军又伸手把那包软烟推了回去，结果刚推一点距离，刘雷军的手的挡在了那包软烟前面。然后刘雷军用右手食指点了点那包软烟，一脸肯定的问赵军:“虽然我没摸过外国烟盒，但是这烟的重量可是差不多的。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面应该塞了两千块钱吧。”


    “三千。”赵军笑了一下，一脸开心的看着刘雷军说:“看来咱刘队长虽然观察力细致入微，但是对钱的重量把握还是不在行啊。”刘雷军也不给他废话，他稍微想了一下，伸手拿起来拿包软烟就往里边掏，里边果然有一沓子钱。刘雷军从里面抽出来一张面值100的装进上衣口袋里，然后把剩下的钱丢给赵军说:“正好我没钱了，另外的50块钱，就当是我借你钱的利息吧！”


    “那你这可是放高利贷啊刘队长，两天的时间就翻一倍。我们黑社会口中的的驴打滚儿，也没有像这样恐怖的。”赵军把刘雷军丢过来的剩下的钱装进口袋，用开玩笑的语气对刘雷军说着。

 第46章 赵军的暗示

    赵军说完刘雷军放高利贷，刘雷军马上就露出一脸纠结的样子。赵军也没有想到，一向不愿意占自己半点便宜的刘雷军，这次居然主动收了50块钱。难道刘雷军家里遇到了什么困难，连50块钱都没有了吗？赵军这样在心里想着。眼看着刘雷军要抬胳膊，赵军赶紧转移话题，认真的问刘雷军:“咱俩的关系，应该没有好到坐一个屋里聊天的地步吧。你想问我什么事，就别卖关子了。”说着赵军伸手把刘雷军手里的烟夺过来，抽出来一支给自己点上，然后把剩下的全部装进自己上衣口袋里说:“我可不能吃50块钱的亏，这烟抽着有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种生活的苦味，送我了。”


    刘雷军抬起来头看了一眼赵军，他真的有很多问题需要问。但是刘雷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他第一次感觉有点害怕了。如果自己问了，赵军不告诉自己还好。但是要是赵军真的告诉了自己一些事，那么自己能保证赵军的生命安全吗？答案是否定的，刘雷军现在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在权力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和无力。虽然在心里不敢相信，但是刘雷军心里有所怀疑北平市警局局长和李绅关系不浅。前天找李绅要人，不但没有得到警局的支持，反而险些要被局长停职两周。世界上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李绅刚威胁完他，局长马上就要处理他。要不是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白书记，自己现在怕是在家里躺着怀疑人生。刘雷军知道，自己暂时斗不过李绅。虽然心里有所顾忌，但是刘雷军还是忍不住，他看着面前抽烟的赵军，拿起来一根圆珠笔死死的握住问赵军:“我放你离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绅，他真的敢在大白天的店里把人带走杀掉吗？”


    听到刘雷军的话，赵军瞬间就想明白刘雷军为什么去李绅那找他要自己了。怕是在对面麻辣烫店里被那四个西装男拖走，那个麻辣烫店的老板报了警。赵军看了刘雷军一眼，然后又把烟叼在嘴里吸了一口，这次他把烟气深深的吞进肺里，然后感觉着肺里的被尼古丁熏着的刺痛感。不知道是肺里太难受，还是赖烟的烟雾熏到了赵军的眼睛，他感觉自己的眼泪瞬间就被呛了出来。猛烈的咳嗽了几声，赵军红着眼睛看着手里没有燃完的烟认真的说:“刘雷军，你抓了我半辈子。虽然打交道的方式不太一样，但是我们也算个老朋友了吧，反正我觉得是了。说实话，你这个人古板还难缠，我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你。而且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非要盯着我不放。我以前真的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弄死你，但是以后怕是我们都没有机会了。”


    气氛开始突然变得有点煽情了，赵军突然转移话题，搞得刘雷军有点不知所措。现在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刘雷军和邵红英吵架，必须马上哄她，不然邵红英就会哭出来一样。感觉到赵军的话有些严重，刘雷军一脸茫然的问赵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搞得像你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那倒不会，不过之前的我已经死了。”赵军嘴里突然说出这种文艺的话，然后他又吸了一口香烟，一边慢慢感受着烟雾进肺的感觉，一边认真的眯着眼睛看着手里的香烟说:“黑豹酒吧昨天晚上我已经卖了，我打算回老家开个小卖部，回农村养老去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和这个勾心斗角的地方，我已经厌恶了。回家后打算娶个不丑也不好看的媳妇儿，再养一条小土狗，可以的话再包几亩地，这多是一件美事。”


    看着赵军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刘雷军直接就懵逼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这个言语中满是挑衅和金钱的男人，在两天之内发生这么大的转变。而且抓了赵军这么多年，突然说那个黑豹酒吧从此更名易主了，刘雷军心里还真的有点失落。刘雷军睁大自己的眼睛，一脸关心的问赵军:“怎么了老赵？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李绅不让你在北平混了？你有什么困难告诉我，不管是谁，只要敢做违法乱纪的事，我一定将他绳之以法！”


    这是刘雷军第一次喊赵军老赵，也是第一次表示要帮赵军。以前的时候，赵军做梦都想着能拿下刘雷军这个人，让刘雷军开始对自己的黑豹酒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以前不管是送多少钱，刘雷军都不愿意帮他一丝一毫。现在眼前这名老刑警的话，让赵军感动的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直到现在，赵军才终于明白，刘雷军在那些无力声张正义的百姓心中的位置。为什么那些老太太老爷爷看见刘雷军后，眼睛里是说不出的尊敬和爱戴。原来刘雷军在他们心里，是一座不会倒下的坚定靠山。


    赵军有些自嘲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不是李绅的原因，是我自己年纪大了，胆子变小了，不想再豁出命去挣钱了。刘雷军，我知道你有很多想知道的，趁我还没走就赶紧问吧。”


    听完赵军的话，刘雷军的心里马上就挣扎了起来。可以问吗？如果自己真的靠赵军的话查到了什么东西，赵军很有可能因此送命。但要是现在不问，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如果不靠赵军知道的一些事来查李绅，恐怕查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更何况现在又有了韩依依的案子和白锋这个人，想到最近发生的所有的事，刘雷军头疼的想崩溃。


    “算了，你回乡下以后，可别做违法乱纪的勾当了。好好找个媳妇儿，好好过日子吧。”刘雷军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赵军的肩膀。


    看着刘雷军激烈的在内心斗争，然后还是放弃了问出心中的疑惑。终究，刘雷军还是担心他人的安全，哪怕这个人是赵军。赵军死死的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曾经恨之入骨的人，然后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刘雷军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双手抱着头趴在桌子上。赵军的走到警务室门口，还没拧开门突然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背对着刘雷军生气的说:“刘雷军，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恶心那种担心别人的老好人。我恶心的很，别人是死是活，和你有任何关系吗？”说完这句话，赵军用手紧紧握住门把手，用很慢很清晰的语气对刘雷军说:“刘雷军，你是个好警察，不应该死的不明不白。人不是雲寒杀的，凶手是谁我也不知道。和李绅的过去有关的事，别去碰。后面的案子如果有凶手自首，你就别再往下查下去了，老老实实的领了破案奖金，然后升职过你想要的生活吧。”

 第47章 赵军的告别

    “赵军！”


    眼看着赵军要拧开门把手离开，刘雷军赶紧叫住了他。犹豫了一下，刘雷军抬起来头盯着赵军说:“实在不行的话，你跟着我干刑警吧。咱们黑白两道强强联合，北平有咱两个军，相信什么案子都能手到擒来。”


    赵军本来就知道刘雷军的一杠三的警衔不小，可是他真的没想到，刘雷军居然能把人直接带进警队里工作？先不说刘雷军这个死板的人根本不可能变通，更别提开后门。这刑警队的警察，傻子都知道是公务员。要想进来至少要求本科毕业不说，还要警校专业对口，还要经过国家严密的考核筛选。而且就算这些条件全部都做到了，想进来也绝对不是简单的事。像赵军这种在警队档案留了无数案底的人，别说是自己进警队，哪怕是孩子都进不来。众所周知，只要留下案底，就会影响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参军或者报考公务员。像赵军这样的人，别说是他自己，就算是他真的有了孩子报考了警校也当不了警察。刘雷军这一句话，直接把赵军问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公认会秉公执法的刘雷军，居然明目张胆的说要给自己开后门进警局当刑警。


    赵军听到刘雷军的话，呆呆的转过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刘雷军问:“像我这种有很多案底的人，你也能直接越过考核让我做刑警？”


    “你想屁吃呢！”赵军的话才刚说完，刘雷军气的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然后看着赵军的眼睛生气的说:“哪怕是打过架的人，只要上升到刑事纠纷，就不可能再当警察。像你这样有案底的，别说是刑警，政府购买岗位的辅警协警都干不了。不过我可以向上面申请，招聘一个打扫卫生的。来领导的时候你打扫打扫卫生，有案子需要借用你的关系的时候，咱俩就一起办案。有我这层关系在，就算是局长知道了你在越权办案，也不会为难你的。”


    赵军似乎是听懂了一样，他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然后摸着自己的下巴自顾自的说:“那也就是说，没事的时候我给你们打扫卫生，端茶倒水。真的有案子需要我的时候，我再冒着生命危险去给你们找线索，用我昔日的人脉和关系给刘队长做破案准备。总的来说，就是我打着保洁的幌子去扫地，闲了再去做你们警察的工作，一个人干两份工，我这样理解没错吧？”


    刘雷军一听，开心的抬起来右手指着赵军的脸说:“不错，你非常聪明！”


    赵军假装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回头看着刘雷军，一脸认真的问刘雷军:“唉？那我的工资一个月多少钱？”


    “工资方面吗？”刘雷军尴尬的挠挠头，然后用哄小孩儿的语气对着赵军说:“只要是给国家工作的，那都是有五险一金的。也就是说等你老了就可以领退休金了，不像你的黑豹酒吧，等你老了就一点收入没有了。前三个月扣除五险一金的话，一个月900块钱。等三个月后转正的话，一个月就1400块钱了。”


    听到刘雷军一脸认真的给自己解释，赵军突然就感觉脑子一热高血压要上来了。前一秒的时候，赵军刚改变看法觉得刘雷军这个人其实还可以啊。此时刘雷军在赵军的眼里，就是那种无良只会压榨劳动力的黑中介头头。哪怕是赵军自己，都没给员工开过这么低的工资。赵军抬起来自己的双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压抑着心中强烈的怒火对刘雷军说:“果然，我还是不能和你聊天太久，不然会有种让我想宰了你的强烈冲动。”


    “别急着拒绝我啊老赵，我其实蛮欣赏你屡教不改的执着精神的！”看着赵军崩溃的样子，刘雷军赶紧快步走到赵军面前，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看着赵军的眼睛，焦急的给赵军解释着说:“你如果能在我们警队工作，别说是李绅，天王老子也不敢来动你。而且和你交手这么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能力和才干。平常的时候你就扫扫地，有什么证据我们刑警不便出面的时候，你还可以用你之前的人吗协助我们破案。你想想啊老赵……”


    “放过我吧！求求你了刘队长！我不想做你的耕地老牛！”不等刘雷军解释完，赵军就再也忍受不住打断了他的话。还没等刘雷军反应过来，赵军就和看见鬼了一样，手忙脚乱的推开警务室的门跑掉了。


    王家乐正在刑警大队门口和值班的警察一起抽烟，赵军突然就在不远处推开了警务室的门，大喊了一声放过我吧刘队长，然后一脸崩溃的从王家乐旁边跑掉了。王家乐和那个值班的警察转过头互相对视了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和被刘雷军非礼了一样跑掉的赵军。还没等王家乐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刘雷军就从后面的警务室里追出来冲着赵军大喊:“别急着走啊赵军，我还真的挺喜欢你的！你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万事好商量！”


    刘雷军这一句话一出来，给王家乐惊的手指夹着的烟都掉在了地上。他和痴呆了一样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刘雷军。王家乐以前就感觉刘雷军老是抓赵军不对劲，看现在的情况，难不成是刘雷军喜欢赵军？再或者说，其实刘雷军喜好男人这口？怪不得不管是警队警花李娇，还是平时办案遇见的美女，刘雷军的眼神里都没有流露出半分的躲闪。王家乐这样想着，突然他的脑海里就幻想出了刘雷军刚刚在警务室里对赵军动手动脚的猥琐场面。


    “你俩看我做什么？”刘雷军转过头，突然发现王家乐和一旁的人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自己。刘雷军一发话，一旁的值班的刑警和看见鬼一样，立刻转身跑到警务室去了。刘雷军见王家乐还没反应过来，向王家乐旁边走了两步，无奈的拍拍王家乐的肩膀，叹了口气摇摇头说:“老王，这次韩依依的案子，怕是比电影里演的还要难破。”看着刘雷军摸自己的肩膀，王家乐吓得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后小心翼翼的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