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之微光》 第1章 「剧情」预演 “老祖！” 秦微光正在与千岩军交涉，就见远处有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边跑边高呼。 面色带了嫌弃，秦微光打发走了千岩军:“跑什么？” “老祖，怎么听说你遇到盗宝团了？” “盗宝团而已，激动什么。” 秦微光整理了来人有些纷乱的衣袖，语气平淡。 “老祖！” 秦九愿能不知道盗宝团根本碰不到自家老祖。 但那是什么地方。 天遒谷啊。 天遒谷有谁？ 曾经和若陀龙王一同震天撼地的古岩龙蜥王哎。 虽说暂时人家还没醒。 但万一正巧碰上了呢。 见他生气，秦微光暼了一眼。 古岩龙蜥王又怎样，她怕过？ 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眼，秦九愿所有的怒气清零:“老祖，都遇上了，去秦家吃个饭呗。” 他，秦九愿，秦家第九十代家主。 在璃月，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最亲近仙神的代表。 谁让秦家自第一代先祖就跟在帝君身侧呢，最早追随帝君的人类之一，在七神定后，混到了一个岩神眷属的位置。 而面前之人。 是他往上数五十多代的老祖宗。 是秦家的例外。 秦家一向单传，但老祖那一代有了老祖的哥哥还有了老祖，此后再无人能有第二个孩子。 也是帝君的例外。 谁也没想到，当年柔柔弱弱的老祖，竟能陪伴帝君三千载载岁月。 面对一个如此身份的人，他哪里还生气的起来。 更别说…… 哎。 秦九愿看着走在身前的自家老祖，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个面容精致，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姑娘，怎么辈分就那么大呢。 “叹什么气，可是最近有人欺负你了？” 秦微光驻足，抬手抚了抚秦九愿的头顶，语气温和。 上一次走出明心域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难不成在此期间，有人给她家这个小辈气受？ 不可能吧，先说秦家在璃月的地位，那可是帝君尘世眷属，有着数不清的财富典籍，有着层出不穷的底牌，再加上她的存在，哪怕是仙人也不会轻易去秦家找事。就说旁的，她知道的，天权星是她这小辈自己给自己认的姐姐，玉衡星也是大族出身，虽是有过矛盾，但也有情义，天枢星是他的钓友，其余七星或多或少都有来往。 这一堆身份叠加起来，她实在想不出来哪个有脑子的会欺负他。 除非是那些没脑子的。 但这也没办法，她就算再能耐，也不能给那些人长脑子。 不过倒是可以长记性。 “没，老祖，就是累了。” 见自家老祖想多，秦九愿连忙开口解释。 他家老祖最是护短不过了。 他可不想明天璃月莫名其妙的死一批人。 虽说某些人死有余辜，但如今璃月律法已成，仙凡矛盾加剧，他并不愿意再因为这些小事将老祖也扯进来，他又不是不能应付。 “累了便休息，再有一个月就是海灯节了，节前节后你都会更忙，不如趁此机会，休养生息。” 见他不欲多说，秦微光也没追问。 左右有她在，秦家是稳得，给孩子成长的路上添些磨刀石，也不失为一种教育方式。 说话间，秦家到了。 占据了绯云坡不小的一片地方的秦家，不懂行的人看着是破破烂烂的，懂得人自然清楚这宅子的富丽。 秦九愿开锁后自觉点推开门等着自家老祖进来。 偌大的宅邸就他一个人。 “老祖，您先休息休息，我去做饭。” “不必，我给你帮忙。” 闻言，秦九愿整个人都麻了，老祖要帮忙？ 典籍可是有记载的，不能让老祖走近厨房。 他估摸着，老祖可能不太擅长做饭。 但他又不能拒绝，只能暗自提高了注意力以防不测。 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秦微光放弃了解释，随了他的意愿只打下手洗洗菜。 待到秦九愿洗完碗后出门一看，他家老祖已经躺在花厅里睡着了。 折扇早已落地，夕阳的余晖洒在那张精致的脸上，衬得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秦九愿微怔，老祖这张脸从小看到大他也没习惯，还总是会被惊艳到。 回神后取了毯子来，秦九愿轻柔的给自家老祖盖上，虽说以老祖的体质，着凉受寒的几率很小。 将自己平日书写的纸张带过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秦九愿就这么写写画画的。 写完后一抬头，月华如水，琉璃百合与霓裳花绽开，夹杂着几缕清心的清苦，一片芳香扑鼻。 方才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下来。 扔下了笔，站起身，折下一株琉璃百合，腰间岩系神之眼光华流转。 片刻后，这株琉璃百合已经遍布了金色的纹路，却依旧完整。 手上动作不断，心里的思量也未停歇。 思索着白日里在群玉阁看过的公文与密报。 【愚人众的第八席执行官女士于近日前往蒙德，暂时不知所谓何事。】 【愚人众似乎有一位执行官正在来往璃月的路上。】 【蒙德风龙废墟处有深渊法师的踪迹。】 【近日琥牢山时常异动。】 【稻妻施行锁国令。】 一条条消息突然呈现，秦九愿很难冷静。 毕竟他知道这些消息所代表着什么。 这是【剧情】的开始。 但又不是完全的【剧情】。 他本来不是提瓦特的人，在他的世界里，这是一个名为原神的抽卡游戏。 他是在帝君-钟离这一角色复刻时，怒氪十单648还没满命把自己气到进医院icu，眼一闭一睁便成了当时还在肚子里的秦九愿。 他熟知原神剧情，尤其是璃月剧情，故而在得知身处何方后，高兴过，惊喜过，最后归于平静。 在他所知的剧情里，他心疼凝光别老友，佩服刻晴雷厉风行引领潮流，敬仰崇拜帝君如君如父护佑子民，不忍璃月遭损。 固然是帝君筹谋算计，可也是至冬国愚人众肆意妄为。 冷静后，他决定静观其变，不触碰重要内容，这些年只默默防范准备，这个世界与他熟知的剧情有些出入。 至少他熟知的剧情里没有秦家也没有秦微光这个人，他怕触碰什么引起变动，比起已知的危险，变数更具有不确定性。 就像现在，琥牢山提前异动。 就像他不敢保证来到璃月的，一定是那位末席执行官-公子。 但他有自信，这是活生生的世界，并非是一成不变的npc,有秦家在他身后，有老祖在他身后，有帝君庇佑，他做了十七年的准备，定能减少遗憾。 第2章 玉衡星与先知梦 秦微光醒时，只有她一个人在花厅。 拿起昨夜秦九愿雕琢过的那株琉璃百合细细观摩，听见脚步声才放下，开口已然是夸奖:“阵法不错，看来你是有认真学秦氏秘法。” 这一句夸奖却没得到回应，她疑惑的抬头，入目便是一片紫色。 面色未变，但秦微光知道，自己心中的冷意。 玉衡星，刻晴。 “秦小域主。” “你不用同我行礼，你是璃月七星，我只是普通人。” “既是来寻秦九愿的，那你便等着吧，我先走了。” 刻晴的礼行到一半，秦微光就打断了她。 秦九愿匆匆赶来见到的便是他家老祖翩然离去的身影。 他有些头疼。 才至月海亭便听说玉衡大人去寻他了。 他便觉不好。 老祖在家他便没关门上锁。 老祖还在花厅，可别撞上了。 毕竟两年前的请仙典仪，刻晴当着一众来宾的面询问帝君璃月是人治还是神治。 当时老祖看起来没有出席典仪，但他很是清楚，帝君降临后，位列身侧半覆面具的那个人正是他家老祖。 璃月变革、时移世易她非常清楚，信仰神明与否是个人爱好她也清楚，但如此盛大的宴会当着一众人的面如此发问，在自家老祖眼中，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脸是什么。 比起帝君鼓励温和的笑，他看的清清楚楚老祖眼里的冷意。 事后出乎意料的老祖并未对刻晴做什么，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帝君与仙家将老祖带走了。 果不其然，一个月后，刻晴被从月海亭拖到了明心域，被揍了一顿，倒是没打脸，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之后还有巨额医药费送去月海亭。 可别说什么以老欺小，前辈欺负后生这种话，在他家老祖面前半点都不管用，惹毛了踩到底线了，管你几岁照揍无误。 岩王帝君，正是底线之一，或者说正是那根最不容践踏的底线。 毕竟，典籍有记载，老祖出生时父母兄长皆亡，身体羸弱不堪的老祖是帝君带在身边亦父亦母教导养育的。 这一年里老祖没踏出过明心域倒也相安无事，他不清楚现在见到刻晴老祖会不会再揍她一顿。 匆匆忙忙赶回来，却只见得老祖离开的背影，再见花厅里刻晴安好，秦九愿松了口气。 离去的秦微光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悠悠闲闲的在璃月港闲逛，晃回明心域时，手上还拎着路过吃虎岩时，卯师傅塞给她的烤鱼。 秦家在璃月港的中心地带，但她的明心域可不在，当时璃月港选址后，她便定下了明心域，就在玉京台后山上。 躺平闭眼后没过多久，秦微光猛然坐起来。 烦躁的挠了挠头。 又是昨夜那个噩梦。 梦里的一切真假不论，假的更好，但是她一般不怎么做噩梦，做了便是有意义的。 只是这内容，她也不好对别人说起。 真假难辨，无从下手，更令人头秃。 她还小，不想英年早秃。 等等，秦九愿那个臭小子来历神神秘秘的，她去问说不定有所收获。 但是…… 就算她以长辈的身份压下去，那个臭小子也不会实话实说吧。 哼，不尊老的臭小子。 最后秦微光放弃了去询问的想法。 问也问不出来什么，平添烦恼。 睡不着后，秦微光索性起身去书房。 书房占了整个明心域地界的一半，推开门，入目的便是浩如烟海的书籍。 大抵七国的大部分书籍都在这了。 一排排书架整齐排列，窗边摆着一张茶桌。 桌上放着一壶茶，几张纸，旁边放着软榻。 行至一排书架，抽出一本书后，秦微光半卧在了软榻上。 平日里清心静气的经文，今日是半点用途都没有。 书翻了大半，还是心浮气躁，秦微光将手中的书一合扔在了茶桌上，撑着头望着窗外景色出神。 旅行者，天外来客，游历七国寻找血亲，结果他的血亲似乎与覆灭的凯瑞亚与深渊有关？ 蒙德龙灾，雪山巨变，风神被抢走了神之心？ 请仙典仪，帝君遇刺，璃月遭袭击，千船万帆之地名声受损？ 手伸出窗外拽了一片叶子嚼着，另一只手斜撑着脑袋，秦微光默默的回忆梦里的内容。 怎么可能。 蒙德龙灾她倒是信，毕竟她这些年也有所耳闻，似乎那位东风守护出了些状况。 风之神被抢走神之心被打耳光？ 笑话，即便隔壁风神没她家帝君老爷子靠谱，也不至于混到如此地步。 除非那个人同位魔神，但可能性也不大。 七神不可能随意对彼此动手，而作为千风的风神，想走谁拦得住。 更别提后边还有什么请仙典仪，帝君遇刺，龙身从半空跌落。 别逗了，不提武力值，就凭玉璋护盾，谁能碰她家老爷子。 除非某个不要脸的玩意不顾脸面直接下手。 但要下手早就下手了，不会搞出来什么磨损失去恶心人。 是假的吧，肯定是假的。 这是觉得她家老爷子撼动不了，转为她这里下手。 想要扰乱她的心境，让她出问题，让她家老爷子做一个孤家寡人。 毕竟秦家自岩神摩拉克斯建立天衡聚落起，到魔神战争起，再到璃月港建成，就伴随帝君左右，征战四方，平灾息恶。 几千载岁月变迁，秦家本就肉体凡胎，时局未平定，生老病死自无法避免，她是个例外。 脱胎于秦家，生命力看起来脆弱不堪却是活的最长。 陪着帝君行走了三千余载岁月。 如若她有个什么，对帝君而言，只怕也是个打击。 而且小九愿还小，若是她出了事情，难保他不会有事。 嗯，综上，肯定是假的。 扔掉叶子，秦微光也不看书了，跑到玉京台瞎逛。 玉京台种满了琉璃百合，秦微光伸手抚着花瓣，伫立良久。 周围镇守的千岩军见状走出两三人围着秦微光站立，隔开她与其他人。 璃月野史可是有记载的，当时有个富庶子弟有眼无珠，胆大包天的在玉京台调戏秦小域主，被人揍了后闹着要将小域主关到监狱甚至口口声声叫嚣着要小域主死无葬身之地。 当街揍人触犯璃月律法，小域主倒也没说什么，听话的在牢里待了半年。 但外面都快被那一任秦家主给闹翻天了。 也不能这么说，那位秦家主可是什么都没干。 他只是停了秦家制品秦家出产，只道老祖不在，没有动力。 当时不卜庐还不出售香料，民众请仙典仪无线香可用，千岩军无丹药无人指导，前些日子秦家刚提交上去的课题无人开拓思路指点迷津，虽说不是少了不行，但确实添了不少麻烦。 第3章 即将远行 但那位秦家主可不管啊，反正他没有危害璃月也没添乱，他也没去捞他家老祖，双倍赔偿按法坐牢。 该遵守的他遵守，但不妨碍他有点脾气。 那些主动挑衅，敢招惹他家老祖的人，他也不会放过。半分不用特殊手段，直接整没了那个家族。 类似种种，数不胜数。 从此以后看史书的人就悟了，只要事关小域主，秦家就没一个正常人，一应小事，无伤大雅只当没看见，左右都有秦家给善后。 且小域主从不主动招惹是非，他们便也睁只眼闭只眼只当看不见。 只可惜记住了璃月有律法的小域主再没触碰过璃月律法，至少在璃月境内没有。 只除了上次殴打公职人员。 没错，就是殴打玉衡星那次。 七星能怎么办，秦微光明心域六个字对璃月意义重大，刻晴自己又表示不追究，他们也只当不知。 偏偏秦微光自己按着律法，跑去牢里待了一年。 秦微光收回手便听见了一声轻笑:“小家伙来了啊。” “萍姥姥。” 秦微光目露无奈，能这么叫她的，只有一应仙众了。 而恰巧又在玉京台的，不用看就是萍姥姥了。 萍姥姥递给她一盏茶:“你鲜少来玉京台，可是有事？” 秦微光确实很少来，除了请仙典仪。 “不妨事，想做什么便放手做，有帝君在身后，什么都不用怕。” 秦微光张了张嘴，想说自己那个梦境，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似是看破了她的迷惘，萍姥姥细心安抚。 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小小的一团到如今风华正茂，甚少见她迷茫，又怎么不心疼呢。 “只一点。” “万事小心。在没有掌握足够实力面前，不要作死，秦家可就你和小九愿两个个苗苗了。” “好嘛好嘛，我什么时候作死过，我连璃月港都不出，您这是冤枉人。” 最后秦微光以“被冤枉了求补偿”的说法，混走了几袋子茶叶。 要知道萍姥姥这里的茶叶都是翘英庄的上佳之品。 一年数量都是定的。 这一下子被拐走了都有四分之一了，心疼的她连忙赶人。 与萍姥姥交谈后，秦微光急躁的心境骤然沉寂了下来。 在明心域的房顶上枯坐，看着太阳升至正中又西沉，看着月华渐渐笼罩璃月港。 她知道自家老爷子经历了尘之魔神、炉灶之魔神、若陀龙王等变故，难抵磨损。 其余的事情都在她出生之前，距离太过久远她没办法，但是若陀龙王她真的没有办法吗。 抬手望着右手手腕那一串七色的手链。 这手链串了七颗颜色不同的珠子，细看珠子上对应都是七神的印记。 她手上的还真是神之眼，只是黯淡无光罢了。 当时神位未定，七神还未分出胜负，神之眼也没出现，她也不知道她亲爹到底如何弄来的这东西。 都道她是例外，却不知她那亲爹才是真正的例外。 战力高的离谱，摁着一堆魔神揍，若非当年那一场战役，璃月会是另一番景象。 叹了口气，目光紧紧盯着璃月港。 亲爹亲娘准备的东西自然不会不认她。 只不过是她不愿罢了。 一坐就是一宿，如果不是秦九愿推门惊醒了她，只怕还坐着呢。 “老祖，不要坐那么高。” 秦九愿推门进来便见自家坐在屋顶上，仿若遥坐山巅，俯瞰众生，疏离感拉满。 那一瞬间他有些慌乱。 “什么事？” 须臾间，秦微光已经站定在他面前，语气依旧温和。 “也没什么事，就是最近要出趟远门，秦家那边还劳老祖照看几分。” 秦家就他一个人，暗卫倒是不少，但都被安排出去了，他要离开，自然只能拖老祖照看。 “去吧去吧，我帮你看着点，你放心就是。” 秦微光随意应答，早就习惯了，从这个臭小子懂事开始就老暗戳戳的搞事情，动不动就往外跑，一跑几个月，都是她看着秦家的。 “多谢老祖。” 秦九愿觉得有个实实在在又靠得住长辈的感觉实在不赖。 “去哪玩啊？” 秦微光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呃……这个……” 这个问题秦九愿犹豫了，说谎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不说的话，老祖会不会拦着他？ 他得想个不说实话又不说谎的理由。 别的人也就罢了，老祖他很清楚，若是真心阻拦，他一步都踏不出去。 别看老祖确实体弱，典籍里记载的也多是非战力事迹。 但典籍里的蛛丝马迹无一不昭示着他这位老祖的特殊。 且典籍记载多是对高位魔神而言没什么战斗力，更别提典籍记录的是她家老祖十几岁到百岁的事迹，那个时候，又是神魔战争末期，自然显得老祖战力低。 现在又过去了三千载岁月。 谁又知道天资聪颖的老祖会是什么实力。 他，秦九愿，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说实话。” 秦微光瞟了一眼就知道这个臭小子在想什么。 “……” “孤云阁。” 秦九愿眼睛一闭还是说了实话。 但为什么要去却是只字不提。 他有必须要去的理由。 孤云阁？ 秦微光瞬间警醒。 本来那地方没什么，没有那个神奇的梦境，她也只会以为孩子大了，想去冒险增长见识，或者说去膜拜一下帝君，就算危险了点，但也没什么，有她在保这臭小子不会意外身亡。 但那个奇怪的梦境里，在帝君去后袭击璃月的，正是曾被镇压的漩涡之魔神奥赛尔。 镇压之地正是孤云阁。 “孤云阁啊，那是个好地方，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再次领略帝君之威。” 没听见阻止，秦九愿很高兴，至于老祖和他一起去出门还得带家长这种问题。 这还真不是事。无非就是旅途多准备一个人的饭菜，且有老祖同行，他能更安心。 最重要的，与长辈一同，他回来后应该不会再被罚。 左右，他要做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也是光明正大。 “有老祖同行，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秦九愿笑嘻嘻的凑到自家老祖面前。 原本还在担心孤云阁之行有危险，现在是半点不担心了。 有什么不懂得，还可以直接问老祖。 有一位活典籍，真是方便啊。 “你在想什么，我不擅长战斗，只负责后勤。” 不擅长战斗？ 能摁着低级魔神捶叫不擅长战斗？那擅长又该是个什么样子，帝君那样？ 只怕当年众多仙众都没看出来他家这位老祖的实力吧。 只负责后勤倒是真的，如果战前掠阵和战场清扫算后勤的话。 秦九愿心里骂骂咧咧，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否则又要被揍了。 不仅会被老祖揍，晚上还会被帝君入梦揍。 和老祖比起来，明明他是那个更小的，但是若是冒犯老祖了，帝君与仙家对他简直就跟不是亲生一样，双标的如此明显。 除却当年死活要作死气的老祖几个月没理他他又被帝君入梦揍了一顿之外，他那里舍得冒犯老祖，活了那么久，目送亲属一个个离去，也是不小的折磨。 “行了，你收拾收拾，我们就出发吧，把守护阵法启动就行。” 秦微光暼了这个不知道又在想什么的臭小子，越看越烦，怎么就不是个小姑娘呢。 “得嘞，我这就去准备。” 秦九愿没多久就到家了。 偌大的宅邸只有他一个人。 秦九愿一边收拾行囊一边想。 也不知道他请老祖回来同住会不会同意。 若是同意了，那再好不过。 嗯，等等路上提一提，看看老祖怎么说。 第4章 知根知底 简单的收拾了几样东西后，秦九愿带着自家老祖出发了。 “老祖，您还是太瘦了，要多吃些好好养着。” 秦微光接烤串时，露出来的那一小截胳膊苍白脆弱，纤细的仿佛一使劲就会折断。 秦九愿叹气，谁能相信就是看起来这么羸弱的身躯，庇佑璃月、陪伴了帝君千年。 秦微光吃烤串的动作一顿，白了他一眼:“我这瘦什么，这叫好看。” 她才不要圆呼呼。 秦九愿没再说什么了。 默默的翻动木签。 瘦了没关系，他多往明心域跑几趟送些东西，就不信老祖长不了肉。 可怜的孩子哪里知道，关于想让自家老祖长肉这件事，多少先祖努力过都没成功。 夕阳斜挂，秦微光望着绝云间的方向出神，面色有些冷凝。 秦九愿皱眉，想要问一问是怎么回事，却最终还是没说话，哪成想突然被问:“臭小子，你觉得现在的璃月，还需要帝君还需要仙家吗？” 现在的璃月，还需要帝君还需要仙家吗？ 听见这个问题，秦九愿人都懵了。 第一反应就是谁又在老祖面前胡说八道了。 可不应该啊。 刻晴只是嘴上傲娇，更加认可人的作用，并非真心对帝君不敬，老祖和他私底下都撞见过去买岩王帝君土偶的刻晴，老祖估计早就不生气了。若是刻晴说了什么，早就有医药费送到月海亭了，他不会不知道。 除了刻晴，谁又有胆子舞到他家老祖面前。 第二个怀疑便是……他家老祖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老祖…不会是知道自己不是土生土长的地瓦特人了吧。 比起第二个猜测，秦九愿更倾向于第一个，毕竟他和胡桃关系好，也是见过“普普通通”的璃月人钟离的。 那位都没发现什么。 哪曾想接下来秦微光一问让秦九愿的庆幸心理消失殆尽。 “没了岩王帝君的璃月，可行吗？” 刹那间，秦九愿面色惨白，老祖这是真的察觉到什么了，会不会抹杀掉他。 “想什么呢。” 眼见面前臭小子越想越不对劲，脸色都白的快和纸一样了，秦微光拍了他一巴掌。 “只要从头到尾都是你，其余的我们都不在意，璃月是契约的国度不错，但绝不古板。” “啊？” 秦九愿没反应过来，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其实老祖也罢，父母也罢，帝君也罢，都知道他的不同？ “啊什么，你不会真以为你藏得住吧，硬装也装不出个小孩子样，旁的不论，你老祖我这双眼睛可是看破虚妄的。” ！！！ 秦九愿整个人不好了，所以说其实一开始他小心翼翼隐藏的，生怕暴露了现在拥有的温暖都没了，这些人全部都知道。 那他们还知道些什么？ 知不知道他来自何方知晓后事发展？ “老祖，那您还知道些什么？” “唔，其实我和帝君仙家知道的都差不多，只是仅仅知道你非本地人，但你是秦家的孩子，从你降临的那一刻到你死亡，都不会变，秦家，无论是谁都很放心。” 秦微光没说错，秦家从上到下陪伴了帝君数千载，百代人的所作所为，值得绝对的信任。 更何况，据她观察，这个臭小子可是帝君的狂热信徒。 她当年揍了刻晴一顿，自己过后就不计较了，这个臭小子可是差点和小伙伴决裂了。 她可以看破虚妄没错，但也没那么闲，每个人都有些不愿为人所知的小秘密。 秦九愿怔怔的看着秦微光，忽而像是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她就嚎啕大哭。 秦微光看的清清楚楚，这哭声吓飞了一群仙鹤。 “喂喂喂，哭的这么难听，你都多大了，不会还要我哄你吧。” “……” 秦九愿无语，老祖这么一说，什么气氛全没了，甚至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怎么会突然绷不住大哭呢。 明明之前还在想如何把老祖喂得白白胖胖的。 赶在天黑时刻，两人到了璃月港边缘。 秦九愿早早的找好了船停在那。 一路上他也算是明白了，老祖可能真的就是即兴一问，是他想太多。 他没回答老祖的问题。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作为人，他的答案，无疑是时代变迁，仙神不显，如今的璃月万家灯火明，连请仙典仪海灯节等具有特殊意义的活动节日都失去了最初的本质。 但若要说帝君众仙于璃月再无作用也是夸大了，帝君的存在就是璃月的定海神针。 否则他也不会因为帝君后来“假死还政”而头疼，默默筹备。 但作为秦家人，他的答案必然是没有帝君就没有秦家，秦家为帝君而生。 而作为一个狂热的帝君厨，他的答案……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岩王帝君么。 水路走了不过一晚上就到了孤云阁外滩，秦九愿有些惊讶，看了眼老祖，心知可能是老祖做了什么。 “别看了，回去好好翻翻秦氏秘法明心篇，你也能做到。” 秦氏秘法是第一代家主初创，后来一代代添加，除去主篇外还有龙王篇，岩神篇，明心篇。 龙王与岩神篇是当年若陀龙王和帝君教授的秘法，明心篇则是后来她教大侄子及后面几代人的，哪里想到他们给她整出了个明心篇。 所以果然，明心篇就是与老祖有关么。 秦九愿自然知道龙王篇和岩神篇来源，唯一不明的就是明心篇，只因着明心二字猜测是他家老祖。 “老祖，秘法太多了，学不过来啊，有没有什么速成的办法。” 船靠岸，秦九愿可怜兮兮的寻求帮助。 话刚说完，背上又挨了一巴掌:“想作死直说，还速成，等等，也不是没有，你速度去找个媳妇，把下一代生出来你就可以不用学了。” “咳咳咳！老祖，我还小呢。” 找个媳妇生孩子这种话题，是他这个年纪该考虑的吗。 秦微光不为所动:“小什么，也就现在太平无事，否则原先像你这么大的，孩子会走路了。” 这个秦九愿倒是知道，因为当年战乱不断，历代先祖都是年龄差不多了遇到合适的姑娘了就会娶回来孕育子嗣，生怕自己一个意外挂了秦家就没了。 “老祖，不如您和我一起去秦家住呗，家里都没个人，回去都是冷锅冷灶。” 提到子嗣这个问题，秦九愿就想起了出发前自己那个想法。 “你想的真美，还想让我给你做饭伺候你，没让你伺候我就不错了。” 秦微光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走向孤云阁。 “我伺候您也行啊老祖。” 秦九愿一听有门，连忙凑了上去。 “滚滚滚，我自己一个人挺好的，搬过去还得操心你娶妻生子，什么时候你闯祸了我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可是您现在也没少收拾啊。” 秦九愿小声嘟囔，也知道这么说出来肯定要被拧着耳朵挨骂。 望着自家老祖纤细的身影，秦九愿笑的傻兮兮的。 “干什么，还不跟上，你不会真的脑子进水了吧。” 秦微光走了一阵，见人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好家伙，站原地傻笑呢。 原本只是开个玩笑，现在倒是真起了让他成家生子的想法。 她记得不错的话，这个臭小子似乎与那我天权星凝光关系不错。 不知道去拜托凝光给他介绍几个大家闺秀能不能成。 这傻样，可别还会遗传，要是也生个臭小子，怎么样她都没兴趣管，活着就行，但万一生了个小姑娘，可是万万不能学了这傻样。 第5章 孤云阁之行 到了孤云阁，秦微光就没有再跟着秦九愿了，让他自己玩去。 总得给孩子些私人空间。 秦九愿有些开心，老祖不跟着他就可以再大胆一些探查。 若说破封印，这不是一日之功，而且愚人众也没那么大本事，直接破坏神灵层次的封印。 若不是至冬女皇出手，便只能是日月消磨，封印本身有了磨损，加上百无禁忌录，才能使得奥赛尔暂时破封。 花了几天时间，还特地用精神力深入底下探查，一一触碰封印。 最终在两天后，给他找到了几处薄弱。 一一做好标记，秦九愿大喊:“老祖！老祖！” “什么事。” 秦微光找了棵树睡了两天，正睡的香呢，就听见这咋咋呼呼的喊声。 翻身下树，忍着揍他一顿的冲动开口问。 “嘿嘿嘿，老祖，您看这几个地方封印松弛了，要不您加固一下？” 若是他加固的话，未来愚人众破坏起来轻松些，但若是老祖加固。 哼哼，他们能轻松搞开他就跟公子那个执行官姓。 要知道他们老祖自称“武力值一般”“不擅长战斗”，唯二自称优秀的便是阵法封印类和医药类。 他估计自家老祖就算没有到达神灵的层次，怎么着也是仙人的层次，加固封印这种事情又是最擅长的领域，想来到时，怎么说也是个低级魔神层次。 加上帝君的封印，想搞破坏？ 看看你们能不能请动你们女皇吧。 秦微光看了莫名兴奋的小子，心微沉，这个臭小子不会真的知道什么吧，否则怎么突然想起来孤云阁又特意去探查封印，这几处薄弱都极为隐蔽，若非是刻意探查，轻易还发现不了。 心里默默寻思着什么时候把他压着揍一顿，怎么说也要问出点什么东西，手上却是没停，薅过几块石珀，以光为笔刻画纹路。 秦九愿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家老祖这一手，典籍可没这么记载。 须臾后，纹路完成，秦微光皱着眉道:“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自己划船，跑远点。” 九颗纹路繁复的石珀悬浮在半空，围着秦微光转圈。 秦九愿上船后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幕，撇了撇嘴。 什么没有战斗力不会仙法，骗鬼呢。 秦微光远远看着船连走的意图都没有，心里默默记着回去好好教训一顿，分了一缕光过去，推着船往来时的方向走。 秦九愿一开始不明所以，直到光芒触碰到船身后，听见自家老祖冷凝的一句“抓好了”。 而后便开始了飞速之旅。 见人走了，秦微光往石珀内注入流光，原本乖乖围绕她转圈的石珀，忽又升至高空，迅速四散，绕着孤云阁包括外滩部位旋转。 从高到低，拖着一道道光影，极速没入地面。 轰鸣声起，即将到达璃月港的秦九愿听见这声猛然抬头看着孤云阁的方向，心中明知不会有事却还是忍不住担忧。 还没等他忧心多久，背上又挨了一巴掌，不重，更像是安抚。 “臭小子，对你老祖我有点信心啊，再不济我就算玩了个大的，帝君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作死。” 秦九愿放松了下来，哭笑不得。 虽然说的也是事实，但是他觉得，老祖若真是这么跳脱，帝君肯定会头疼。 片刻从孤云阁到璃月港，所以果然是平日里老祖懒得动手么。 “对了，你小子是不是秘法学着学着把脑子学坏了，话都不会听，喊你跑远点，你不会以为加固封印你跑到船上就是远了吧。” “老祖！我那还不是……” 是他没听懂么，他不过担心老祖罢了。 毕竟他没见过老祖出手，所有的了解都来自秘法典籍，又多是千年前年前的记载。 两千年间帝君都难抵磨损，谁又能保证老祖一定安然无恙。 “对我有点信心啊，我真的没那么弱，怎么说也陪帝君经历过三千载岁月，抓住了神魔战争的尾巴，只要帝君不会想要灭了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帝君出手灭了老祖？ 那他更相信天理直接把他家老祖摁死。 毕竟典籍可是提过的，老祖羸弱，都是帝君仙家带在身边小心的养着的。 当女儿养的，怎么玩大的都可以。 但见平日里帝君对他不闻不问，而“普普通通的璃月人”在往生堂当客卿，跟着胡桃到处跑。 他就知道，这儿子和女儿的待遇根本是不一样的。 简直堪比养子和亲子。 这是秦九愿第一次认知到老祖的能量。 他以为的加固封印和老祖的加固封印完全就是两个东西。 他那里能想到老祖搞出来了这么大场面。 “得了得了，快滚回去吧，记得和天权凝光报备一下，出去这几天我都累了，别再我面前碍眼了。” 秦微光踮起脚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声音轻柔。 “一天天的别想太多，小心英年早秃，不管什么，都别怕，有我，有帝君，万事无忧。” 秦九愿苦笑他当然知道有帝君的秦家有帝君的璃月万事无忧，没有谁敢顶着岩枪的威力闹事，可是过不了几年，帝君就会搞一出“假死还政”。 若陀龙王恶念强盛，最后被帝君带着旅行者善龙王镇压，自己感化了自己，当时他做任务的时候感动的不行，现在就只剩下头疼了。 到时候动静肯定瞒不住，明面上璃月的两大战力都没了，什么宵小都跑出来了。 就这，层岩还没冒出来呢等层岩揭开后，只会更加头大。 且，至冬女皇一直筹备的大事，不可能说是岩神交出神之心就算完了，势必会牵连到璃月。 到时的璃月又该如何自处。 万事靠帝君？ 他已经庇佑了璃月数千年，尘之魔神归终离去，挚友若陀龙王难抵磨损只得封印，仙众夜叉失踪、自相残杀、死亡，行走世间又见众生百态人心炎凉，纵然是岩神，他也会累。 否则也不会因为害怕有朝一日难抵磨损而顺势褪下岩神之位。 璃月变革，乃是时代所需、配合至冬女皇计划、难抵磨损三方因素。 至冬女皇的计划是他参与不到的层次，磨损也是他无法插手的事情，但是至少，若真有一日璃月遭难，他要保得住璃月，为帝君分忧。 只愿荡涤四方，护得浮世一禺。 这是最初的契约。 也是秦家先祖与帝君签订的契约。 千百代不变不断的陪伴。 这是秦家自己的契约。 所以战乱时，才会有那么多代先祖早婚早育。 看起来轻易就能折断的秦家，生命力出奇的旺盛。 “秦家主，天权大人早料到您会来，命我等在此接应。” 思路被打断，秦九愿抬头，月海亭已经到了，打断他的正是一队千岩军。 幸亏他这一路闷头苦想没撞到人更没撞到柱子。 “什么叫料到我会来，说得好像我就是个闯祸精，璃月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是我干的一样。” 原本没反应过来，一思索立马就明白了。 这是知道了孤云阁那一声轰鸣，猜着就是他干的所以派人等着。 “咳咳，秦家主说笑了，天权大人没这个意思。” 打头的小队长憋着笑领着人上群玉阁。 第6章 返程，天权 “来了。” 温婉大方，笑意满面。 正是天权星凝光。 也是他的姐姐。 当然不是亲的，从最开始的死皮赖脸叫姐姐到现在的如同亲生。 当初只是圆自己凝光知心大姐姐的一个梦。 凝光没有在室内批阅公文，让人放了张躺椅正晒太阳呢。 “你现在是越来越出息了，那种地方都敢去闯一闯。” 之前听汇报时还不觉得，现在看见本人了，凝光觉得自己的怒火地蹭蹭往上涨。 这个臭小子是不是觉得自己活的太舒服了，她明明记得前几年还没这么能折腾。 秦九愿面色发苦，从璃月港口到月海亭的时间，足够他姐调查清楚孤云阁方向发生了什么，也足够她知道他去了孤云阁。 “疼疼疼，姐，亲姐，快松手，耳朵要没了，容我辩解。” 原本见他不说话，怒火中烧拧着弟弟耳朵的凝光一下气笑了，松了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辩解。” “亲姐，你让谁去查的啊，这业务能力……好吧好吧，我是和老祖一起去的，没危险啊姐！那个动静是老祖搞出来的，和我没关系啊。” 原本还想吐槽几句，在死亡注视下迅速表达了核心。 “老祖……那位小域主？” 凝光低头思索，若是和那位同去，倒是没什么危险。 “好了好了，姐姐错了，姐姐和你道歉。” “嘿嘿嘿，没有的事，姐你也是关心我。” 秦九愿就知道，老祖的名号绝对管用。 “那你们在孤云阁做了什么，怎么那么大动静。” 听见秦微光同去，凝光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那位的话，就不是什么暴乱。 “哎呀，也没什么，姐你也知道孤云阁其实是个镇压之地吧。” “你是说，曾被帝君镇压的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他怎么了？” 总不能是破封了吧。 面色一下凝重了起来。 “没有没有，姐，想点好的，老祖就是去加固了一下封印，只不过动静大了点而已。” 秦九愿连忙解释。 奥赛尔倒是会破封，但不是现在啊。 等到他破封的时候，出去一大票人员伤亡，还赔上了个群玉阁。 秦九愿扫了一眼现在精致无损的群玉阁。 果然他还是舍不得。 舍不得就要好好安排啊。 他都龟缩了有十七年了，也摸清楚了各路人马。 秦氏秘法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加固？那位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这个，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撺掇的。” 听见这么问，秦九愿庆幸自家姐姐不知道自己一开始打算独自前往。 所以说，自己单独去果然会被打断腿么。 “什么叫我撺掇的，老祖要做什么是我能猜测的么？” 虽然确实是他要去孤云阁，老祖只是陪着他走一趟，虽然至今他也没弄明白老祖为什么突然兴起要去孤云阁。 总不能真是瞻仰帝君昔日之姿吧。 这种鬼话骗骗别人就好了。 的确是他请老祖出手加固封印，可老祖要是不同意，他也不能强压着啊。 秦九愿说出这几句话可是一点都不心虚。 “行吧，姑且信你，快到海灯节了，安分点，好好过节。” 不信怎么办，她总不能去找那位对质吧。 因着玉衡星之顾，那位可是不怎么待见他们这些七星的。 就更不会为她答疑解惑了。 “我哪里不安分了……好吧，我知道了。” 秦九愿还想嘴硬，凝光轻轻瞥过来一眼，他只能被迫改口。 听见这乖顺的语气，凝光笑了，这个臭小子哄人本领倒是一套一套的。 “既然来了，就再看看你上次提出来的那东西。” 秦家从璃月初成传承至今，更是出过如凡人成神的秦炽之流的变数，典籍秘法数不胜数，许多失传了的技术秦家都有，结合秦九愿自己的理解，前些日子他整合了一份资料，递到了群玉阁。 原先战乱不定的时候，秦氏秘法基本都是公开的，只要愿意只要能学秦家都教了。 后来趋于平定，又因种种原因，秦氏秘法消失在了璃月。 秦九愿既然知道即将是风起之时，自然不会坐壁观上，整理整理东西便递到了凝光手里。 “知道了知道了。” 秦九愿挥挥手，转身下了群玉阁。 看是不可能看的，东西交出去了，怎么做就是七星该操心的事情了。 哼着小曲回了秦家，所有的好心情，在踏入密室后消失。 秦家密室的角落里，瑟瑟的缩着一团红色。 听见推门的声音，那团红色动了动，拼命往后挪，可惜后边已经是墙角了。 “你不要过来啊！” “你这个恶魔，你快走开。” 嘴里还念念有词。 哪有人这样的。 他们深渊法师是不惧冷热的，尤其是他还是火属性，更不怕冷，但这间房子这个恶魔直接将他扔进湖泊里，封着冰面根本，那地方还诡异的很，他根本使不出任何力量。 待到从湖里捞出来后又给他扔到这间密室里，乌漆嘛黑的什么光都没有。 他容易吗？ 早知道这一趟如此凶险他就不来了。 他不会折在这里吧。 秦家怎么这么诡异。 呜呜呜。 秦九愿嘴角抽了抽，按了开灯的按钮，就听见一声惨叫。 “喊什么，深渊法师还怕光？” 这只深渊法师是一个月前他抓获的。 璃月境内捣乱的除了愚人众还有深渊法师。 愚人众明显冲着神之心而来，而这群深渊之人，他确实不知道帝君和深渊里不知道是王子还是公主的人有什么交易交集，这些事情他不好直接去问。 却没想到有人会直接送上门来。 那日他在天遒谷闲逛，送两只幼岩龙蜥回族群后的返程，便撞见了这只火深渊法师。 配合一番演出后，摸清了这人想做什么。 是冲着秦家的。 准确来说是冲着老祖的，拿着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物品，叫嚣着让他带路去找老祖。 本来他就准备什么时候抓几个深渊的人审问，现在不仅送上门，还牵扯到了他家老祖。 他不问出点东西都对不起这番凑巧。 只是这么多天了，这人还是什么都不说，只道自己是送东西送话给老祖。 秦九愿估摸着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但还是想挣扎一番:“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真没有，大哥，我真的就是送东西。” “谁让你来送？” “殿下身侧的一个女人，跟秦小域主有几分相似。大哥，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您行行好，放过我吧。” 女人？ 与他家老祖相似？ 秦家除了老祖那一代基本都是单传，且老祖面容据说不肖父也不肖母，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人与老祖相似。 见他一边思考一边往外走，深渊法师崩溃了:“你别走啊，我真的什么都说了。” 这个鬼地方，他半分力量都用不上，甚至连求助都不行。 他害怕了，早知道就不该接下任务来璃月。 难怪明明是个简单任务，悬赏高的吓人却没有人愿意接。 第7章 心结松动 到最后，秦九愿还是将人给放了。 毕竟他看得出来，深渊法师是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深渊那位不知道是王子还是公主身侧有一位与老祖长相相似的人。 据说老祖面容不肖父也不肖母，与老祖面容相似……怎么看都奇怪，目前此人善意还是恶意不清楚。 多半……是恶意吧。 否则应当光明正大的前来拜访。 而且逼问出来的法师所谓的“东西”，是一张纸，纸上画着一个被绑起来的小人，周围则是围着一圈大人。 这种东西怎么看都不会是好意。 还是得再多抓几个深渊的人审问一番。 他记得……似乎蒙德会出现深渊使徒，甚至那位不知道是王子还是公主也会出现在那里。 看来还是得去一趟蒙德。 看看深渊法师口中的女人会不会出现。 顺便试试能不能把蒙德的深渊使徒抓回来。 使徒知道的东西应当是比法师多的。 走出密室已是天色暗沉，净手后，秦九愿径直走向了厨房。 老祖生辰在即，虽说每年不大办，但心意还是要有的。 他记得典籍上似乎有一道菜品对老祖意义非凡。 厨房内，除去保鲜期短的食物外，一应菜品齐全。 近日无事，秦九愿便安心钻研菜品翻阅典籍。 顺便整理汇总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女士已经去蒙德了，看来【剧情】开始了。” “只是不知道来旅行的是空还是荧。” “假死于世，还政于民。还真是……” “按照现实的时间计算，等他们到璃月至少需要一年，应当会是后年的请仙典仪。” “只是还是要早做准备，万一是明年的请仙典仪呢，距离现在也就两个月的时间。” “归终机仿制已经完成了，千岩军武器也强化了，每个人手里都有保命药丸，这一次情形应当会好上许多。” “群玉阁是一定要保住的。” 想到这里，秦九愿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让老祖去加强封印了，没了奥赛尔也不知道愚人众又会搞出来什么。” “比起已知的危险，未知更为头疼。” 要不要偷偷去试试能不能给解封了？ “不对不对，愚人众用的是仿制的百无禁忌录，这东西是帝君赐下的，应当不会破不开老祖的封印。” 若是秦微光在这里一定会告诉他，百无禁忌录是破不开她加固的封印的，只可惜秦微光此刻正在璃月港内晃悠。 “传闻帝君在出征之时曾言道……” 没错，秦微光此刻在三碗不过岗听书。 对面坐着的人，黑金长袍，眸灿若星。 正是钟离。 秦微光有心打趣:“这些故事如何？” 钟离面色不改:“不如何，一味的吹嘘胜利者，但有些失败者依然值得被人铭记。” 秦微光知道，他指的是何事，有些后悔提起来，无端惹得自家老爷子不痛快。 是的，钟离就是她家老爷子，也是璃月的岩王帝君。 作为钟离在往生堂当客卿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某一日她从明心域出来，见有人着一身黑金衣袍，绣着龙鳞天星，在市井与人争论，十足的帝君小黑子，她当时气坏了，当着她的面穿成这样还黑她家老爷子，活腻歪了，结果谁知道看清了之后…… 就是老爷子本人。 自己黑自己？ 她给气笑了。 但是能这么办呢，自家老爷子，不得自己纵着。 自那个时候起，她才知道老爷子化名钟离，就业于往生堂。 她觉得吧。 一切都好说，只是自家老爷子那个奇奇怪怪的讲价能力，应当够往生堂堂主头疼的了。 不知道那一代堂主说了什么总之之后这么多代堂主没管过老爷子如流水般的花钱法。 她倒也不担心，往生堂的财富，再来几个老爷子也养得起。 虽然老爷子在璃月港定居没选她的明心域她有点生气，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点子气意早就烟消云散了。 “无需介怀，这些往事早已看开。” 钟离一眼就看透了秦微光在想什么，给她倒了杯茶，温声安抚。 他说的也是实话，他活了太久了，虽然所有的记忆依旧清晰，但早就能泰然待之了。 一段书说完，说书人田铁嘴走到了秦微光面前拱手道:“小域主。” 秦小域主大驾光临，这可是少有的事情，怎么都得打声招呼。 “你好。” 秦微光确实很少来这里，人太多了，她嫌吵，今日不过是恰好逛到这里，见自家老爷子也在，陪他一会罢了。 与田铁嘴闲聊了一会后，秦微光起身告辞，钟离陪着送她回明心域。 “最近可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听闻你前些天一脸迷茫的出现在玉京台。” 明心域近在眼前，钟离停下脚步，问自己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小家伙。 “也没什么，就是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寓意不是很好。” 秦微光撇撇嘴。 她总不能直接对老爷子说梦见你死了吧。 怎么听都不吉利。 还是得从旁佐证。 可以去蒙德一趟。 琥牢山底，伏龙树下，也得走一趟。 去蒙德倒是好说，自家老爷子也不会拦着，只是琥牢山……这个想法还是不能透露出来。 他肯定不会放自己去的。 钟离有些无语。 “做梦……这种事情能困扰你这么多天，还总是叫嚣着自己长大了，你倒是真长大啊。” “喂喂喂，被噩梦吓着和我长大根本就是两码事。” 秦微光抗议，这群人老喜欢叫自己小家伙，她成年了，她都三千多岁了。 不过看在他们那副宠溺和拿她没办法的语气的份上，她就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 见她一扫方才的阴霾，钟离满意了:“梦都是假的，别怕，有我。” 有他秦微光当然不怕。 自出生起在他身侧长大，说起她是岩神眷属，但更多的她是岩神的女儿。 亦父亦兄，亦师亦友。 有他，她什么都不怕。 有他，她才可以安心龟缩着。 可偏偏，梦里，无他。 送走了钟离，秦微光立在明心域最高的房顶上，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天空岛。 薄凉的笑意浮现。 她是一直在逃避不错，但她绝不允许自己再失去什么。 秦家小辈是年龄到了自然生老病死她不愿阻止，但自家老爷子和自家龙叔不一样。 他们本该与天同寿的。 谁敢在这上边动心思，把爪子伸到这里来，她就敢直接剁了对方的爪子，直接摁死。 若是有人在此，便能看见，秦微光额间渐渐汇聚形成了纹路。 黑白底纹，红金缠绕。 第8章 跨越三千年的信件 “老祖……您这到底是要去哪啊。” 秦九愿呼哧呼哧喘着气跟着自家老祖跑。 没办法，老祖不让他用外力，只能凭本身力量，从璃月港跑到望舒客栈，大半天的时间已经是他身体素质过硬了。 “啧啧啧，看看你这身体素质，真是拉胯。” 在损人这方面，秦微光可不会认输。 我拉胯？ 您倒是去找一个不比我拉胯的啊。 看看谁能一口气从璃月港跑到望舒客栈。 秦九愿心里骂骂咧咧，嘴上一句也不敢说。 “行了，前边就是望舒客栈，进去休息吧。” 秦微光估摸着也快到这个臭小子的极限了，开口喊停。 松了口气后，秦九愿跟着慢慢悠悠往近在眼前的望舒客栈走。 别说，这地方还挺热闹，人来人往不说，别的国家的游人也不少。 “老板，仙跳墙来两份，杏仁豆腐来一份，送到楼上。” 秦九愿熟练的点菜。 他陪自家老祖来过几次，自然清楚该点什么。 仙跳墙是他和自家老祖吃的，至于那份杏仁豆腐…… 他知道老祖是给谁点的，但每次都是被他吃掉了。 “小域主，秦家主，许久不见啊，二位这是要去哪？” 淮安今天亲自坐镇，听着声音熟悉，抬头一看果然是熟人。 秦九愿哪里知道老祖到底要到什么地方:“就转转，看看风景。” 生怕再被抓住唠嗑，秦九愿回答后连忙拽着自家老祖跑了，只留下了一句“快点上菜啊老板。” 天知道，他当初玩游戏的时候，这个老板除了发一些无趣的委托，也没有话痨的倾向，结果仅有的几次接触之后，他的固有印象碎的干干净净，实在是太能闲聊了。 老祖不是个给人面子搭话的，自然每次都是他捧场，他也很累的好吧。 “要去哪？” 秦九愿安顿下来没多久，又有人来了。 这次的人话简洁的很。 望着那人清冷的面容，秦九愿有些出神。 三眼五显仙人，降魔大圣，领妙号护法夜叉。 当初在游戏里群玉阁碎了后公主抱了自己的男人。 也是因着那一场英雄救美，他悟了为什么有那么女子会沉迷于救命之恩。 是真的帅气。 杏仁豆腐便是给他点的，但不知道为何，魈并未出现。 这次见到真人，他心绪难平。 别误会，不是心动，就是单纯的崇拜，如同对帝君，如同对老祖一样的崇拜。 还有便是前世相伴大世界深渊杀穿的友情。 虽然是单方面的。 问的人不一样，秦微光自然不会不回答:“蒙德，怎么样，有兴趣吗一起啊。” 秦九愿摇头，先不说老祖为什么突然要去蒙德，就说魈，他是不会去的。 某一期剧情内，镇守此地百余年，从未擅离可不是假话。 魈怎么会离开璃月呢。 果然就听魈开口:“不必，无趣。” 意料之中的回答，秦微光也不失望，此时有人敲门，菜已经送上来了。 “好吧好吧，不陪我去蒙德，陪我吃顿饭总是可以吧，之前几次来都有崇神作祟你都不在。” 秦微光递了一双筷子。 魈注意到了她手腕那串七色珠子亮起来了，一向面无表情，如今却硬生生多了一丝喜意:“神之眼，亮了？” 神之眼？ 秦九愿睁大了眼睛，看来看去也没发现自家老祖身上哪里有神之眼。 “是啊，亮了。” 说到这个。 秦微光诡异的看了一眼秦九愿。 神之眼是昨日夜里亮的。 主要原因自然还是她不愿意再逃避了。 不去刻意隔离，这东西本就是父母所留，哪里会有半分抵触。 只是亮起的那一瞬间，还掉出来了一封信。 【微微亲启。 当你拿到这封信，便说明你已经成年了。 这串手链，是我通过特殊手段提炼凝结，功效更甚于之后会出现的神之眼，同时它也是个空间容器，里边有我和你母亲给你准备的东西，希望能给父母不在身侧的你一些保障。 听着孩子。 你的父亲我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提瓦特大陆人。 我是一个浑圆蔚蓝星球的来客，一觉醒来便在你祖母的肚子里。 但对于提瓦特大陆，我并非一无所知，父亲哪里有以此界为原型的故事，一开始我只以为此界乃是虚拟世界，可后来发现并非如此。 至于本来世界为何有哪样的故事，我后来也了解了，应当是有人机缘巧合得以窥得此界一二，故而有了那般成品。 经历了神魔逐鹿后的璃月，应当是百废待兴的，手链里有关于种植的书籍，你可以拿出来供世人观看。 衣食足而知荣辱，民以食为天，在我原本的世界，有无数令人敬仰的英雄为解决食之一字，奉献终生。这些书籍足以让璃月少走一部分弯路。 其余的书籍都是给你的，不知道你会喜欢什么，我们都收集了一部分，希望能遇到你感兴趣的。 岩王帝君是一位合格的君父，数千载的辛劳，终会成就盛世之都，以后的璃月会是七国最最繁盛的贸易之都。 记住孩子，人心难测。只为璃月提供种植书籍渡过前期难关即可，不必与人类太过深交，你一定会是仙人，以后的璃月，会是人类的主场，仙凡矛盾会加深。 作为秦家人我守护着璃月无怨无悔，这是我所热爱的土地我的故乡。作为眷属的我追随帝君不离不弃，这是我所信仰的神明。作为丈夫的我幸而与你母亲有相同的志向相通的信仰也勉强能算作一个好丈夫。 只是我实在谈不上一个合格的父亲。 至少对你来说不是，你大哥我至少还陪伴了他从牙牙学语到娶妻生子，只可惜世事无常，竟让我白发送黑发，对你更是不负责任，如果我没有预料错的话，我应该看不见你的出生，你的母亲必会随我而去，不仅无法见证你的成长，还给你留下了一个小侄子需要照料。 父亲证道成仙成神成功，只可惜终为天理所不容，你兄长早逝，他孩子也没有成神的根骨，只能希望你多加照拂几分。 孩子，你不一样，你是变数。秦家代代单传，我与你母亲一日跌落时空缝隙，到了一处神庙，在触碰了神像后，我亲眼所见那一束光没入了你母亲的腹部，此后便有了你。 虽不知神庙与你有何关联，但见神像巍峨，气势不凡，想来你也不凡，孩子，神也好仙也罢，悠长的岁月是孤独的，幸而还有岩王帝君和若陀龙王陪着你。 只是若千年后，若陀龙王难抵磨损，善恶两念分化，最终消弭于世间，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提前挽救一番，但不必勉强，这是人与自然的矛盾，一直存在，我努力千载，都未曾寻到解决之法。 我将你托于他们照顾，他们是我最最敬仰崇拜的人，他们会是最好的长辈最好的朋友，有了他们的陪伴想必你会少些孤寂，我也会放心些。有了你的陪伴，他们也会少些寂寥。 神不是不需要陪伴，只是陪伴太奢侈了。如果可以，请代我这个不负责的父亲，多多陪伴帝君，代我完成‘愿景万千，与君共赏’的契约。 最后，我的孩子，希望你平安无忧，自由恣意。 -不负责的父亲留。】 第9章 伏龙树异动 看完全信，她便懂了。 自己那位父亲是知晓后事如何，也就是说自己梦中所见断断续续的片段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结合秦九愿一反常态的插手璃月内政强兵强国，甚至探寻了孤云阁的封印，都是异界之人，都对自家老爷子异常的崇拜敬仰与心疼，甚至幼年还总偷偷摸摸的往伏龙树下跑，她便猜测着，自己那位没见过的亲爹，不会和这个臭小子是一个地方来的吧。 只是亲爹都不在三千二百年了，无法对证。 她想了这么多，魈想的便简单了。 神之眼亮了=实力更强=性命无虞。 从前为了这怎么都不亮的神之眼，他们包括帝君在内可是研究了个遍的。 虽不知原因，但终归是能用了。 “说了多少次了，邪祟是杀不完的，不是给你有药有符篆吗，你是不是没用过？比你亲手杀敌好多了，还能少几分业障沾染，你怎么就……” 不去思考信的事情，见魈身上气息不稳，秦微光生气了。 从前是没办法清除业障，所以给了他吃的丹药泡的药浴以及杀伤力强大的符篆，只是这人怕不是从来没用过吧。 不行了，她要气死了。 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不待她发火，魈迅速将杏仁豆腐吃完，化作青光消逝。 吃完那盘食物还是因为不想给她多的生气理由。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哪里舍得她给气坏了。 丹药符篆是他忘了，这就去用上。 见证了冷酷的魈上仙落荒而逃，秦九愿给自家老祖在心里比了个拇指。 厉害了。 只是还不忘神之眼的事情:“老祖，您的神之眼到底在哪里啊。” “你猜啊。” 秦微光才不会好好告诉他，悠哉悠哉的享受着仙跳墙的美味。 她可不是那个落荒而逃的某人，一点都不懂细嚼慢咽的快乐。 跑吧跑吧，有本事一辈子别见她。 马上就是海灯节了，她就不信某人不会出现在璃月港周围。 秦九愿苦着脸，他怎么猜得到，只是敏锐的觉得此刻的老祖心情不太美妙，故而也没敢多言，生怕日后被捉弄。 虽然老祖多数时候很靠谱，但不妨碍偶尔跳脱。 望舒客栈休整后，秦微光塞了一颗药给秦九愿。 新作品，消耗体力后吃下去可以提高身体素质。 接下来的一路都是晃悠晃悠的。 天黑了就露营休息，饿了秦九愿就自觉点打猎做菜。 看见蒙德城大门时，秦九愿还有些恍然，一切如同当日玩游戏一样，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是璃月的秦九愿。 就连门口那两个骑士，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他是没想到，自己都没来蒙德，就被自家老祖带过来了。 所以老祖果然是知道了什么吗？ 只是何处得来消息呢。 “听凭风引。” “欢迎来到蒙德城。” “愿风神护佑您。” 秦九愿听到这里，下意识的想起那个不干正事的风神。 护佑？ 忽悠还差不多。 “老祖，我们不进去吗？” 见自家老祖并没有要进城的意思，秦九愿疑惑的询问。 大老远的从璃月过来，总不能是看看蒙德城吧。 比起这个，他更相信自家老祖是来找风神的。 只是能不能找到某个屑屑的风神就不知道了。 能的吧。 毕竟…… 他抬头看了眼昏暗的天空。 龙灾开始了。 风神不会坐视不理的。 一方是眷属，一方是子民。 哎，还是做个简单的人类比较好，只需要忠于信仰，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人即可。 “进什么进啊，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赶紧给我滚回璃月去，最近不要往蒙德跑。” 还不待秦微光说什么，流风便传来了这样一段话。 待到风声平息，秦九愿睁眼看，正是石门。 “方才那位是风神吧。” 这波操作，秦九愿熟悉啊，想当年手持旅行者，在蒙德与特瓦林作战，风神也是隐匿于流风中助阵的。 “嗯哼，知道我为什么不进去了吧，从踏入蒙德边境，我的好叔叔可就在催我离开呢。” “哼，虚弱？骗鬼去吧。” 想起梦里那个被人打脸被掏心的人，秦微光一阵火大。 握了握拳头，最终还是放下了。 算了，既然风神未曾前来寻找帮助，想来是可以自己解决或者说……有了自己的安排。 想到梦里的天外旅者，还有收集神之心的冰神，秦微光或多或少也猜到了几分。 只是她还是不明白，到底谁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刺杀老爷子。 自问若是依旧逃避的她或许打不过自家老爷子，但是于生机一道她可是自信无人能敌的。 根本不可能出现帝君逝去这一情况啊。 他父亲信里只提了龙叔，却未曾提及自家老爷子…… “算了，我做什么自作多情。” “回去吧，十来天就是海灯节了，你安分点好好过个节。” “我很安分的老祖。” 阵法闪过，对话消失，秦微光已经带着秦九愿出现在了明心域。 眼看着就是海灯节，秦九愿确实安分了下来，恰巧小伙伴们都在，也不孤单。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倒是安安分分的，他那位老祖，这几天搞了个大的。 海灯节前几天，琥牢山传来了巨颤。 正在家里准备食材的秦九愿面色凝重。 秦家典籍从未断流，他自然清楚琥牢山哪里有谁，他幼时还溜进去过，见了龙王一面。 在他重生之前的游戏里，他走过那段剧情。 因着热爱，开了两个小号一共走了三遍。 若陀龙王。 伏龙树怎么会提前异动。 默默运起神行诀，向着琥牢山的方向奔驰而去。 一路上还在思考到底是什么引起了异动。 公子达达利亚，戏称达达鸭还没来璃月，还在路上。女士在蒙德，且她的仇恨中心在蒙德，在璃月只是嚣张倒也没那么积极的搞事情。 这个时候愚人众的执行官还没正式行动。 难不成是璃月人自己作死？那群一发财眼睛长天上自觉高人一等的暴发户？还是野外游荡的盗宝团？亦或者是层岩的愚人众上来了？ 等他奔行至琥牢山地后，发觉哪一项设想都不成立。 因为他看见，一个穿着斗篷戴着帽子的人抱着另一个人走了出来。 蓦然对上那双泛着金光的眼睛，秦九愿一愣，这……这是神装的岩王帝君！ 很快反应过来行礼:“秦家后人，见过帝君。” 若是帝君在此，有这等动静不奇怪，但是帝君与龙王…… “来的好，把你们老祖带回去，罚抄秦氏秘法，抄个十遍。” 看见来人了，摩拉克斯把怀里不省心的家伙放了下来。 “切切切，老爷子，你能不能有点子新意，每次都是罚抄书，秦氏秘法我都快抄了几百遍了。” 秦九愿原本还在疑惑被帝君抱着的是谁，谁能有这么个待遇。 这一出声，秦九愿瞬间悟了。 除了他家老祖还能有谁。 之后就是一僵，帝君抱着老祖出来，老祖面色那么白，都受伤了还要被罚，这……伏龙树这一出不会是他家老祖搞出来的吧。 卧槽，这作死水平，谁也比不上老祖啊。 若陀龙王都算是帝君的禁忌了，她到琥牢山玩了一圈搞了个大的居然只是被罚抄书，帝君还亲自把作死的老祖捞了出来。 他觉得要是换做他，顶多最后看在秦家的份上把他提着后领捞出来。帝君肯定会打断他的腿让他安分点。 肯定不是老祖这种待遇。 “新意？要不是海灯节在即，看在你即将过生辰的份上放你一码，你现在就是在和若陀作伴！” 摩拉克斯被气笑了。 “一阵子不看你就开始作死，还好意思说小九愿。你是怎么想的，那种东西能轻易尝试么。” “照你这么个作死法下去，那一天我是不是也要给你收尸！” “我虽然希望若陀的问题得以解决，但这是既有已经存在的问题，比起来我更不希望发生什么新的问题，再失去什么新的人，所以，乖一点，听话一点。” 否则他有朝一日，真的会护不住她。 话语里除了无奈更是深深地惧意。 若非最后这丫头搞出来的动静大了些惊动了他，他是不是又要再一次目送挚友离去？ 她于他之意义深远，不亚于若陀，亦友又亦女。 “安心安心，老爷子，我只是尝试一下，心里有数，肯定不会把自己玩死的。” 秦九愿眼见着老祖摸了自己的头还不作数，现在还垫着脚去摸帝君的头。 无数次感叹，这也就是亲手养大的。 否则换了谁，在琥牢山搞事情被救出来就不疼不痒的罚一下还给摸头的。 还想摸帝君的头，没给那人头打爆都不错了。 也就被帝君一手带大亲自教养当亲生女儿的老祖有这等待遇。 有数？ 有数就不会玩这么大。 摩拉克斯吸了口气，觉得还是看不见为敬，迅速消失。 再不走，他迟早要被气死。 人一走，秦微光就撑不下去了，无力的坐到地上，见秦九愿无动于衷，冲着他招手:“喂喂喂，愣着干什么，扶我一把啊。” “老祖，您这是搞了什么啊。” 秦九愿反应过来，把人从地上扶起来站稳。 话里也满是无奈。 “咳，也没什么，就是我做了个梦，咳咳咳咳。” “梦的寓意不好，我想着提前解决一下，咳咳咳咳，回去吧，这一波搞的，身子还是弱啊，这点子程度就废了。” 秦微光解释着，咳嗽一声接着一声。 刚刚还能强撑着安抚某个老爷子，现在却是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养一养就行了，你别听老爷子瞎说，咳，我怎么会那么没有分寸，把自己玩死。” 要死，也得死在老爷子和龙叔的后边。 秦九愿不接话了。 这让他怎么接，老祖说帝君瞎说，那是女儿与父亲间的玩笑，他要是敢这么应承，他现在就能见识到岩枪或者一发天动万象。 玩游戏的时候他觉得霸气的不行，岩枪从天而降，砸出孤云阁，天星大招清场帅气逼人，但现在可没兴趣体验体验。 待他们走远，离去的摩拉克斯身影渐渐浮现。 他这个层次，怎么看不出秦微光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只不过她不愿他发现，他便假装不知情罢了。 养女儿就是这点好，贴心。 也是这点不好。 第10章 夜谈预知梦 “别折腾了，我饿了，要吃饭，你去做。” 回到明心域，秦九愿忙前忙后，递水找药，还派人去不卜庐找白术。 秦微光觉得他转的自己眼睛都花了，拽着他的衣袖撒娇。 “好好好，那老祖您先休息，我去给您做好不好。” 秦九愿任劳任怨，轻生哄着自家老祖。 现在的老祖哪里还有前几日的霸气侧漏，分明就是个小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虚弱了，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都没多少力气。 明心域常年就只有老祖一人，他现在都抽不开身亲自去请医师。 “不好，我才不要一个人待着。” 秦微光昏昏欲睡，却也听清了他要去厨房，反驳的声音都不似以往清脆，黏黏糊糊的，撒娇意味十足。 谁能拒绝一个撒娇的女孩子。 反正秦九愿是不能，扶着自家老祖到厨房，让她安安分分的坐在平日里烧火的小凳子上，自己则开始忙碌。 厨房里材料多的很，老祖现在是伤了元气，得要好好养着，明心域不缺上好食材药材，秦家也不缺，他直接放开手做就行。 正切着菜，忽的听见身后噼里啪啦的响动，回头就见他家老祖，拿着根点蜡烛的香东戳一下西碰一下。 此情此景让他简直哭笑不得。 平日里老祖绝不会如此孩子气，所以说是受伤太重，思维迟钝了么。 “老祖乖啊，让我烧个火。” 准备就绪后，秦九愿哄着人给自己往边上挪一点。 秦微光看了他一眼，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倒也没让开，自己塞了几根柴火，也没有用什么易燃的，也不见点火，依旧是熟悉的光，只是这次染上了红色，柴火蹭的一下燃了起来。 秦微光看着秦九愿，没有说话，但是秦九愿懂了自家老祖的意思。 火着了，你不用烧了。 见这么一手，秦九愿扶额，开启了神之眼的老祖玩的这么花的么。 是的他已经知晓老祖手上那串漂亮珠子就是神之眼了。 派去的人拽着白术匆匆过来的时候，秦九愿已经把饭菜摆好了，正努力哄着自家老祖挪个窝吃饭。 哪成想，方才说饿了的老祖一点都不给面子。 不管他怎么说，一言不发也不腾地方。 那人原先也是跟过秦微光的，知晓原因，忍着笑补了句:“小域主，白术先生来了。” 这话一出，秦微光抬眼看见了白术，都不用秦九愿再说什么，自己起身就走。 秦九愿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哈哈哈，主子不知道，小域主她最害怕吃药了尤其是苦药。” 那人笑着回答。 秦九愿心思微妙。 他玩游戏的时候，总会刷到良药苦口的委托。 那个小女孩也不爱喝苦药，每次都要他提交一份杏仁豆腐被妈妈哄着才会吃。 哪成想，自家老祖，也是个怕苦的。 “老祖老祖，走错方向了，咱们去吃饭不吃药。” 追出来后看见自家老祖向着书房走，秦九愿跑了几步拦下来，半诱哄半强迫她往回走。 也好在，白术先生看过后说没什么大问题，小域主不愿意吃药，药也没什么作用，好好养着就行。 秦九愿发现了，白术那条蛇在自家老祖面前有些畏缩，似乎很不愿意来。 但他没空思考这个，拿好酬劳亲自送白术出门。 他们倒是留饭了，白术看了看长生笑着拒绝了。 “臭小子。” 一切收拾妥当，秦九愿哄着自家老祖休息。 突然被这么叫了一句，他有些懵，不过也不影响他应声:“老祖您说。” 沉默了一会，秦九愿都以为自家老祖是睡着了的时候，秦微光开口了。 “去孤云阁的时候，我问了你两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秦九愿傻眼了，老祖怎么对这个记得清的很。 他都要怀疑方才那个撒娇可爱的老祖是他在做梦了。 秦微光也没指望他回答，自言自语，语速有点慢，但好歹是表达清楚了。 “回来时，我和你说过，我做了个梦，梦的寓意很不好。” “梦里断断续续的，很多都看不清，不过……” “我梦到了蒙德即将发生龙灾，梦见了蒙德雪山巨变，梦见了风神被掏心被打耳光。” “我还梦见了……梦见了璃月，请仙典仪帝君遇刺，龙身从半空跌落。唔……还有龙叔他恶念昌盛……奥赛尔破封了。” 秦九愿从第一句开始就懵了。 因为老祖说的这些，都是即将会发生的。 虽然他不清楚这个真正的世界会不会像游戏剧情那样演变，但大抵是相同的。 “本来我是不信的，风神怎么说也是一方执政，谁有那么大能力那么对他，还有老爷子，遇刺？可笑，谁能近他身。” 秦微光继续道，秦九愿听着默默腹诽。 不信就对了，温迪就是在演么，那都不是放水是放海了。 至于遇刺完全就是帝君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岩王帝君倒是遇刺了，“普普通通璃月人”钟离还在四处晃悠呢，不过就是想退休罢了。 奥赛尔破封虽不在戏中，但他可不信达达鸭搞这么大，帝君真不知道。 百无禁忌篆是帝君曾赐下的护身法宝，说一无所知，骗鬼鬼都不信。 “我只当，有人见不得我家老爷子好，见不得他还有人陪着，希望他就是个孤家寡人，磨损，可笑！” “但……与你去了一趟孤云阁，封印确实松动了几分，若是不加固，来日若有宵小动手脚，奥赛尔破封也并非不可能。” “又去了蒙德，风神情形不符，但龙灾却是相同。” “我昨日去了伏龙树底，龙叔已经不认识我了。恶念占据了他的心神。虽然纵然不认识他也不会对我出手，可是由不得我不多想。” “找寻了千年的替代解决方法却始终不得，本来也不着急，可这两件事无一不昭示着梦里的一切都很有可能发生。所以我铤而走险，却没想到……” 秦微光沉默了。 听到这里，秦九愿明白了为什么老祖突然去了琥牢山去了伏龙树底。 若说璃月有什么是对老祖而言最不容触碰的底线，大概除了秦家就是帝君和若陀龙王。 无论信与不信，梦见这种寓意不佳的梦，自然会去查看一番。 一查看发现几乎要证实梦中所见，又如何能不着急不做努力。 至于结果，老祖最后的沉默，无一不显示着失败了。 “但我还是不明白，老爷子怎么会遇刺呢。” “老祖……您有没有想过……帝君他老人家是想退休了策划的一出戏？” 秦九愿试探的问。 他不敢说自己知道那么多，他虽然不明白老祖为什么不怕天理，但是他怕。 “嗯？没关系，只要我强大了，比他还厉害，自然也能杜绝这一事情发生。” “时隔千年，我好像又愿意拿起武器了……” 最后一句语调低沉，秦九愿没听清，只隐隐约约听见了个名字。 却也没听清。 第11章 宴请① 秦微光睡着了，秦九愿无法，虽是亲属，但到底男女有别，只能委屈自家老祖将就睡一晚了。 老祖这样，他也不放心离开，关了门在门外坐着守了一晚。 满脑子都是老祖方才的自言自语。 我只当，有人见不得我家老爷子好，见不得他还有人陪着，希望他就是个孤家寡人，磨损，可笑。 这个有人指谁不言而喻。 他走主线时，游戏里的钟离也曾说过“为了正确之路不断前行不断失去，这正是天理加诸我身的磨损”。 磨损么？ 到底是什么。 结合老祖所言，按着他的理解，其一为亲友离去。 风神巴巴托斯失去了当初一同抗争的少年，化作少年模样。风神眷属东风之龙特瓦林在与杜林作战时饮下毒血，被毒血影响，单方面与风神反目，仇恨蒙德。 岩神摩拉克斯无意逐鹿，只愿荡涤四方护得浮世一禺。可在这个过程中，友人归终离去，仙众夜叉丧生，若陀龙王因着层岩一事丧失理智被他亲手封印。 雷神影在五百年前凯瑞亚战争中失去了姐姐，后又连续失去挚友，一连串打击导致道路偏差。 而小吉祥草王纳西妲，为拯救世界树，亲手抹除大慈树王的存在。 综合起来，似乎神明都在不断的失去挚友亲人。 蒙德的特瓦林差点惨遭毒手，若陀龙王最后若真是游戏里的结局，那么这二位就真的快要是孤家寡人了。 虽然戏称风岩是孤儿，但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不断的失去旧友，一步步走向孤家寡人的道路，其实正是天理的“磨损”之一呢。 其二便是，世事易变，众生百态，变了最初的模样，帝君庇佑璃月三千七百年，见过了人心炎凉。 这又是否也是“磨损”。 天微微泛白，秦九愿推门进去，秦微光迷迷糊糊的睁开看见见是他又闭上睡觉。 “老祖，晚上去我家一起吃个饭啊。” 拥有神之眼的人，几天几夜不睡都是小意思。 秦家实在人太少了，他虽然不介意孤独，却也是喜欢热闹的。 故而时不时便会邀请好友聚餐，秦家不缺什么好的食材，许多上古时代的珍物都没有断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一代代累积，如今也丰富的很。 秦微光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好。 中午，秦微光就推开门走了出来，神情恹恹的。 到底抽的是本源，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也足够她养好一阵了。 秦微光勉强记起来似乎今日是自家臭小子聚餐的日子，早上也听见他叮嘱，摇摇晃晃的往秦家的方向走。 每次一虚弱，脑子就不怎么转了。 秦九愿还在准备食材，见自家老祖来了，又和昨天一样把自家老祖安置在厨房烧火的小板凳上，这次他学聪明了，提前把凳子挪走，腾开了地方。 收拾着收拾着还不忘照看一看，一看就笑了。 他家老祖，不说金尊玉贵了，好歹也是锦衣玉食，现在活像个被他虐待的小可怜。 坐着小板凳，靠着墙，缩着就睡着了。 不过他走上去用岩元素画了个隔音阵就没管了，毕竟他昨天算是看出来了，平日里也就罢了，虚弱的老祖不愿意自己待着。 没多久又有人来了。 他以为是行秋重云，毕竟以前这两个人来的最早了，哪成想一开门，胡桃蹦蹦跳跳的进来了，头发差点没刷到他脸上。 他往后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钟离。 “九愿九愿，你快看我好看吗？” 胡桃转了一圈，期待的看着秦九愿。 “好看，行了别转了，你和钟离客卿去里边坐着先玩，卡牌什么的都有。” 秦九愿面无表情。 就算胡桃一改往日风格换了套明艳的衣服，他也面无表情，实在是有表情不来。 他一早上刚踏出明心域，整个人就被拖到了个异度空间。 敢在璃月明目张胆对他动手的人只会有一个。 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一抬头果然是岩王帝君。 问的正是老祖的情况，待他汇报完了，毫不留情的把他丢出来。 现在某人能来这么早，猜都不用猜，肯定是来看老祖的。 毕竟这几年的聚会，老祖一直都来，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他不理解，关心就大大方方去问，那是你养大的闺女又不是什么小情人怕被正室发现了，遮遮掩掩的是要干什么。 哦，不对，岩王帝君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正室情人，若强行牵扯的话，他养着的两个女儿，算是“小情人”了。 心中带了气，切菜的动静就大了。 胡桃本来在外间晃悠，听见后凑了过来:“这是谁惹你生气了么？” “没有，谁会惹我生气，你说是吧？” 秦九愿白了她一眼，将切好的食材一个个摆好准备下锅。 他去点火了，视线紧跟着移过去，胡桃这才看见了还有个人。 “小域主这是怎么了？” 见秦微光像是睡着了，她压低了声音。 “没事，有阵法，老祖就是累了。” 秦九愿能怎么说。 他家老祖胆子大到去琥牢山去伏龙树底搞事情，然后玩脱了被帝君拎回来了？ 还是说他家老祖预知了以后璃月会发生什么，被天理针对了？ 没错，见秦微光这幅病恹恹的样子，秦九愿怀疑过是不是天理下手了。 胡桃怎么看那位都不像是累了的样子，但见秦九愿不欲多说，撇了撇嘴出去了。 钟离虽然人在外间看书品茶，目光却一直在留意这边。 秦家毁了一次，之后是秦微光重建的，其他的地方都是按着原样重建，就是这厨房，她改了。 整个内部与外间是相通的部分极大，只挂了帘子半遮起来。 当时是图省事，带孩子做饭方便。 后来则是没人改了，老祖设计的，谁敢动啊。 胡桃出来就看见钟离留意厨房的样子。 心都不在了，装着看书品茶的样子给谁看。 等等，钟离不会是喜欢上秦小域主了吧。 这下麻烦了，虽然秦小域主辈分高的很，但是秦家那群人都跟护崽子一样护的跟紧得很，尤其是秦九愿。 胡桃绕着钟离转了几圈，看的钟离心里发毛，但他稳得住:“堂主有事不妨直说。” “没什么，没什么，嘿嘿。” 第12章 宴请② 胡桃笑了两声，一副我懂的样子看着钟离。 这么久了看上钟离来她跟前打听到也不少，只是她没想到钟离喜欢的居然是秦小域主。 不过也是，秦小域主这样优秀的女子，谁不喜欢。 难的见钟大客卿心动一次，她就是冒着被秦九愿揍一顿的风险也得给他创造机会。 “我看小域主好像有点虚弱，但是九愿不欲多说，钟离，你见识广，要不进去看看？” “堂主所求，钟离自当听从。” 钟离合上书，面色自然的往里边走，一点都看不出来异样。 胡桃心道装什么，想去就直说，还非得要用着她做借口。 在外间看不清楚，进去之后看见了一副被欺压的小可怜模样的秦微光。 咳了咳，忍住笑意。 要不是知道是她自个不愿意一个人待着，否则，秦九愿怎么都逃不了被轮番揍一顿。 “钟离客卿，可是有事？” 秦九愿明知他是进来看自家老祖的，但只要身份一日没揭开，他就得一日装作不知。 更何况，比起来护佑璃月、亦君亦父的岩王帝君，他更喜欢的事杂芜褪去，尘世闲游的钟离钟客卿。 岩王帝君太累了，他是真心敬仰也是真的心疼。 所以他一直来的准备都是在帝君隐去后如何在风浪中保住璃月，而非是在龙身坠落之时想办法把龙身踹回去。 虽然不会成功就是了。 “并无，只是堂主担心小域主，让我进来看看。” 骗鬼呢，胡桃刚刚都看过了。 秦九愿撇撇嘴，没管他，自己忙去了。 钟离走近，秦微光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揉了揉眼睛醒了。 “别揉。” 钟离伸手拦着，把她拉起来，扶着她站好。 见她站也站不稳，似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金眸中染了几分担忧。 她的身体状况，一向无人看得懂看得清，他也只是知晓未伤及根本，只是虚弱期，但这次的虚弱似乎比上次更为厉害。 秦九愿收拾的差不多后回头一看气笑了。 老祖早就被拐走了。 虽然老祖方才那个睡姿他也担心睡的不舒服。 虽然那个人是岩王帝君，是亲手养大他家老祖的人。 他家老祖，乖乖巧巧的拽着钟离的衣袖，亦步亦趋的跟着就出去了。 眼见钟离把小域主拐带出来了，胡桃睁大了眼睛。 “喂喂喂，九愿怎么可能放任你把小域主拐出来？” 钟离有些无奈，教了这么久，这丫头还是咋咋呼呼的，还是小家伙省心。 知晓她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自己待着，让她坐在自己身侧，抬头便见胡桃那诧异的眼神。 “堂主，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将小域主带出来的。” 这话胡桃才不信呢，就凭方才她进去，九愿都没有把小域主托付给她来看，那个家伙最是防着那些想拐小域主的人。 她可是个女孩子哎。 说话间又有人来了。 “九愿！快出来，快出来！我们来了。” 正是行秋重云和香菱。 二人与香菱在门口相遇，便协同进来。 看大门没关，闹腾着就进来了，哪成想里边还有客人，这兄弟俩都懵了，毕竟往年都是他们二人来的最早。 旁边抱着锅巴的香菱就笑了。 胡桃这个往生堂堂主也好，钟离这个看起来尊贵不凡的往生堂客卿也好，其实都还好，是朋友，这些年聚餐下来也都混熟了，重云还时不时往往生堂跑，试图克制自己的体质。 但是坐在钟离旁边秦微光却是不容忽视的。 这是九愿家的长辈，也算是他们的长辈，更是璃月所有人都不能轻易忽视的存在。 朋友间放肆，长辈面前还是要收敛些的。 走出了厨房，没了隔音阵，这几声高呼让昏昏欲睡的秦微光勉强清醒了几分，见两人有些拘谨，眼眸中浮现了几分笑意:“你们好啊。” 而后又回头:“你好啊小胡桃。” 人清醒了，胡桃松了口气，虽然方才软萌的小域主让人母性爆棚，可到底看起了不像是有精神的样子。 “钟离客卿好。” 老爷子，你好啊。 秦微光心里默念。 她从前不懂，为什么老爷子隐瞒身份尘世游，但…… 现在回想起那个梦，她先前一直在思考是谁有那个能力刺杀她家老爷子。 又是谁有胆子去放奥赛尔出来。 这是陷入思想误区了，方才昏昏欲睡间，她想起了昨日夜里秦九愿的话，又念及自己父亲提了龙叔的问题，却从未提过帝君遇刺一事，忽然间，灵光乍现。 如果……如果是老爷子自导自演的呢？ 一切就能说的通了。 请仙典仪上，龙身半空坠下，假死于世，为的便是还政于民。 而后的种种，可以是他操纵，也可以是他默许，为的便是验证如今的璃月，可否做到刻晴所信仰的“人治”。 秦微光低头，看着被自己抓在手里的黑金衣角。 这样也好，仙凡矛盾加深，人类逐渐走向主导的位置，仙神时代已经过去。 这么多年老爷子也累了，固然褪去神位的老爷子依旧会护佑璃月。但却也不必向从前一般，在请仙典仪赐下神谕，每一道谕令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她旁观都累得慌。 比起神位高坐的岩王帝君，她更喜欢往生堂里接地气的老爷子。 第13章 宴请③ 没一会，秦九愿端着一盘盘菜出来了。 秦微光见状欲插手帮忙，被行秋和重云二人组劝了下来。 开玩笑，哪里需要长辈动手。 锅巴跟着香菱进去，没一会就传来了香菱气急败坏的声音:“锅巴！不许偷吃。” 锅巴捏着块糕点跑到了秦微光跟前，拽了拽她的衣角。 秦微光笑着抱着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炉灶之魔神马克休斯。 虽然知性大减，却也记得老友记得当年自己亲近的秦家人。 “没事，锅巴喜欢就让他吃吧，不够了让九九再做。” 摸了摸锅巴的头顶，秦微光笑的像偷了腥的猫咪。 虽然摸过几次，但无论那一次，手感都是这么好。 秦微光都发话了，香菱也不能说什么。 菜上的差不多的时候，凝光来了，也带来了一个消息:“吃虎岩出了点乱子，刻晴先去压场了。” 秦九愿撇嘴:“是嘛，确定不是避着老祖？” “咳，别乱说。” 凝光被噎了一下，没好气的开口，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头，而后才突然反应过来，秦家老祖秦小域主还在这呢，秦家历来护短，自己当着人家的面教训人家后辈。 这手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放还是抬。 其余人见凝光看着秦微光，一下子也反应过来了，有些紧张。 往日里聚餐一向和平，看在秦九愿的面子上，秦微光就算不喜刻晴也只是无视而已。 今年这突然一出，他们都有点紧张，秦小域主不喜刻晴众所周知，刻晴是璃月七星之玉衡星，凝光也是璃月七星，谁也不知道秦微光会不会牵连。 这……一边是秦家老祖，一边又是秦九愿自己认的姐姐，这要是闹起来了。 行秋重云香菱胡桃四人大气都不敢出。 连带着钟离也有些紧张。 “看我做什么？你是他姐姐，该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不听话了就打一顿。” 那知秦微光眼皮都没抬，又捏着一块糕点逗锅巴。 凝光愣了，秦九愿也怔了。 他知道老祖和刻晴之间有些许矛盾，自己猜着可能老祖也会连带着对他姐姐有点意见，他觉着和平共处已经是老祖最大的退让了，可他竟不知，老祖是这样看待姐姐的？ 他觉得，可能老祖与刻晴，也没那么大的矛盾了。 也是，帝君胸怀宽广，在请仙典仪上被质问也不生气，反而笑的温和。 老祖是帝君养大的孩子，千载岁月，什么没见过，自然也只当是个叛逆期的孩子。 与小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喂喂喂，还上不上菜了，我饿了，中午都没吃，你是要饿死我吗？” 秦微光见四下寂静，无奈得很，仰着下巴抬头盯着秦九愿。 目光里全是威胁，你小子想饿着我，是不是活腻歪了。 钟离看着一幕，笑了笑，气息一下子温和了许多。 当年那个气的几乎要杀人的小姑娘，总算是长大了。 当年请仙典仪玉衡星当着所有来宾的面质问璃月究竟是人治还是人治，小家伙顾及着典仪顾及着他一言不发，强压着怒火给自己手都掐白了，典仪一结束，他都不敢放小家伙走，硬生生压着她和自己住了一个月。 他看着像是无事，哪成想人一放回去，当晚就给玉衡星拖到明心域。 都道小域主虽然屡次揍玉衡星，却也是有分寸从未伤及玉衡之本，包括玉衡星本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钟离以及当年一同去的仙家清楚得很，那一晚，小家伙是真的动了杀心，只是他们去的及时，又有擅长医药的仙家出手，这才给了已经晕过去的玉衡星错觉，秦小域主并未伤及她根本。 小家伙一出生就跟着帝君成长，那都是当父亲看的，眼睛里哪里容得下旁人半分不敬。 不敬便罢了，她看不见也不会管，人性之复杂她看的透，时代变迁她也懂。 但是，请仙典仪上质问这种问题，不是明晃晃的打脸么，这要是能忍就不是秦小域主秦小霸王了。 如今听着小家伙这几句，他很清楚这是把凝光划到秦家人范围了。 在知晓秦九愿与凝光的关系后，他便知道，秦九愿会是小家伙与璃月七星之间的转机。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低头饮茶时，钟离的笑意还没隐下去，他也许久没这么开心了。 秦微光不干了，老爷子明摆着是觉得自家熊孩子长大了的心态，以为她看不出来？ 心里哼了一声，默默给老爷子记了一笔。 她又不瞎，自家臭小子与天权星关系她看在眼里，而且当年她既然放过了玉衡星此事便是过了。 记仇这么麻烦的事情，她才不干呢。 不记仇不代表就待见，还不许她无视了。 “行行行，马上就好了，老祖别急。” 秦九愿反应过来，笑的没个正形，手脚极快将一盘盘菜端了出来。 凝光心绪翻转，久久不平。 小域主不因刻晴牵连她就觉得甚好了，如今小域主这一开口，便是将自己划到秦家人范围了。 小域主果然是小域主，果真心胸宽广。 无意间暼了一眼凝光，看透她想法的秦微光沉默了。 扯什么呢，她最是狭小刻薄不过了。 菜全部上齐后，桌子几乎摆满了，七个人，秦九愿整出来了十八道菜。 都在等秦微光先动筷子，这种情况，秦微光就算想先等钟离动筷子也不行，说不通。 秦九愿面无表情，心里好笑的很。 老祖肯定会第一个动筷子，但是却是夹菜给钟离老爷子。 几个小伙伴迷茫的很，只当二人关系好。 凝光倒是问过，被他糊弄过去了。 “钟离，吃菜。” 筷子一动，气氛就热了起来，抢菜抢的火热的不行。 “九愿，你们秦家这些菜都是怎么种出来的，那些不一样的就算了，这些明明和外面一模一样的菜，你们家的怎么就好吃怎么多。” 吃着吃着香菱忍不住吐槽。 她热爱厨艺，在厨道上追求极致，跑了无数地方尝试过最新鲜的食材。 但，和秦家的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是啊是啊，九愿家里的就好吃的多。” 行秋也附和。 重云正嚼着仙跳墙，不方便说话，但也点头表示赞同。 秦九愿默默腹诽，能不好的多么。 天天用纯粹的元素力养着，用的都还不是碎片级，几乎都是整块圆玉级别。 反正秦家从来没缺过，老祖总是能适时的补充，秦九愿也不知道老祖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东西。 他知道风神与岩神关系好，与自家老祖关系可能也不错，风岩两系便罢了。 雷神不管剧情也好现实也罢，这几百年间，闭关一心净土，不问世事。 雷元素结晶哪里来的？ 草神那边新上位，但自家老祖一天天窝在璃月不出去也没什么交情。 冰神经大变性情改动，如今忙着谋取神之心，没空。 火神倒是有点交情，但交情不深。 水神更不用说，关系不好。 所以，其他的元素晶石都是哪里来的。 “喜欢就常来玩，秦家只有他一个，也冷清。” 秦微光也不在意什么，什么珍稀佳肴，多了去了。 第14章 谁人不心倾？ 闻言香菱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这可是精进厨艺的大好机会。 正经吃饭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吃到一半，秦九愿拿了一堆纸牌出来。 秦微光面色一僵。 每年都会有小活动，玩的倒也开心，就是这个纸牌…… 她实在不想动脑子，故而每次输得最惨。 果然，片刻不到，秦微光输了。 “嘿嘿，小域主，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胡桃笑的很开心，这可不就是绝佳给钟离创造机会的好时候。 虽然可能会被秦九愿秋后算账就是了。 但她是谁，往生堂堂主怕过谁。 “真心话。” 秦微光自然不会选大冒险，前年她还没摸清楚路数，选了大冒险，经历实在惨痛。 真心话好啊。 胡桃一点都不在意，看了几眼钟离笑的有些猖狂:“小域主，你，喜欢我们钟离客卿吗？” 此话一出，行秋重云都佩服胡桃的勇气，明知道秦家护崽子，从各个方面杜绝打小域主主意的人，还敢这么明目张胆。 就连正在下璃月千年的凝光与钟离都侧目投过来诧异的目光。 凝光是佩服胡桃的勇气，毕竟秦家多年防贼一样的举动，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钟离则是头疼。 这丫头又要干什么。 问的这是什么话。 除了钟离外，所有人偷偷瞟秦九愿，怕他发飙翻脸。 虽然都是儿时玩伴，但单看那位玉衡星就知道，涉及小域主，那可是说翻脸就翻脸的主。 像极了小域主涉及到帝君说不认人就不认人。 真是一家子。 这么多目光注视，秦九愿确实面色不变，甚至有闲心喝了口茶。 淡定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转性了。 秦九愿自然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那个人是岩王帝君。 他又能说什么。 论辈分，岩王帝君是长辈。 论感情，岩王帝君可以说是老祖的父亲。 亦父又亦师，亦兄又亦友。 他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他一个小辈置喙。 更何况，就个人感情而言，钟离，帝君，这个男人是他偶像哎。 虽然这么多年下来，偶像早就换成他家老祖了。 但如若他们真有什么，他双手赞成好不好。 虽然他防着那些不怀好意的，却也不会拦着真心待老祖的。 可惜这么多年没一个。 也可惜，帝君与老祖，注定不会有别的感情。 被这么一问，秦微光一愣，转头看了眼钟离，继而弯了眉眼:“面如冠玉，眸灿若星，芝兰玉树，风度翩翩，君子皎皎如月，谁人不心倾?” 啪叽。 香菱捏在手上的纸牌掉了。 行秋重云也差不多，呆呆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得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胡桃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怀疑自己听错了，须臾之后又是欢喜。 心底偷偷的雀跃，不敢声张出来。 她现在都不敢看秦九愿的脸色。 猜着就是臭的。 钟离无奈又纵容，暗道了一句顽劣。 却没有任何不悦的想法。 他自然清楚，她句句属实，但他也清楚，她并无任何邪念更无亵渎之意。 就是单纯的……在夸他。 秦九愿面无表情，捏着茶杯的手骤然收紧。 深呼吸了几口才平静下来。 纵然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好不爽。 偶像已经变成了和他抢老祖的“情敌”。 虽然他才是后来的那一个。 被胡桃这么一提醒，秦微光忽然想起来了在孤云阁时那个想法。 拜托天权凝光给她家这个臭小子寻一个大家闺秀。 “天权星，不知道你可认识什么合适的大家闺秀？” 不是吧！ 老祖来真的。 秦九愿此时哪里还记得胡桃搞出来的那一档子事。 他不想这么早成亲，他还小，不想迈进婚姻的坟墓。 “别停别停，咱们继续玩，老祖，您要是无聊了可以去和他们下棋。” 秦九愿这一招呼打断了凝光想问的话。 凝光心里也疑惑，怎么突然要找大家闺秀。 合适的？什么才是合适的？合适什么？ 但见秦九愿这一副匆忙打断的样子，忽的就明白了，只怕是给他寻的。 就是不知道这臭小子又做了什么惹了小域主烦心。 掌权多年，她也知道了不少事，好似多少代秦家主都会在惹毛了小域主后被催着成亲。 秦微光皱眉。 和老爷子下棋？ 她才不要。 她不想动脑子，玩纸牌都不想动，更别提下棋这种费脑子的活。 她这个才三千岁的小嫩芽可玩不过几千岁的老爷子。 “卢卢……” 奈何锅巴指了指钟离。 秦微光只能抱着锅巴去看两人下棋。 凝光单手托着下颌，眉宇间有些苦色，钟离倒是云淡风轻，秦微光哪里会安安分分观棋，让锅巴坐在钟离腿上，自己腾出手把钟离的头发拆了编编了又拆。 而秦九愿这一桌子，重云输了，胡桃又是赢家，嘿嘿笑着让重云抱行秋一下。 秦九愿坐在中间。 眉目含笑。 这些都是他的挚友亲人，人生圆满莫过于此。 秦微光一回头，便见自家小辈笑意盈盈的模样。 这个臭小子，平日里嬉皮笑脸偏多，当她看不出来是假的呢。 这样，才是真真正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宴会尾声，香菱重云行秋逐一告辞离去，准备回家过节。 秦微光自然是不走的，明心域没人。 胡桃给往生堂也放假了，她和钟离干脆在秦家待着。 几年下来，秦家都有了二人的房间。 昨日夜里胡闹到半夜，众人都起晚了。 当然，这个众人不包括钟离。 秦微光在天色刚亮时迷迷糊糊的醒了一次，她“看”见她家老爷子已经推门出去了。 不用说，肯定是去喝茶听戏了。 秦微光一觉睡起来已经是晚上了。 钟离在看书，胡桃正摧残着秦家的花花草草。 秦九愿却是不见了。 “九愿说在荻花洲附近遇见过一位仙人，他一见如故，所以前去送节礼。” 胡桃是这么跟她说的。 此话一出，秦微光与钟离都知道是谁了。 “知道了，你们玩着，我去找找看。” 秦微光应声。 此刻去荻花洲是找不到魈的。 海灯节前后，璃月崇神会暴动，魈只会在璃月港附近。 果然在天衡山上见到了魈。 但还见到了秦九愿。 见此，秦微光更加确定自家这个臭小子知道的绝对比她想象的多，肯定是和她父亲一个地方来的，知晓后事发展，也对一些只存在于传说的人物极其了解。 否则又如何知道魈会出现在璃月港附近，而非去望舒客栈寻人。 “无妨，若事态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仅凭我一人，也可死守防线。” 方一走近二人，便听见这么一句话，秦微光刷得脸色就变了，冷着脸甩袖子走人了。 有什么好看的。 多厉害啊。 仅凭一人死守防线。 多伟大啊。 第15章 怒火 秦九愿听见声响，侧头去看，就看见他家老祖冷着脸直接消失在了此地。 坏了。 这不仅仅是秦九愿的想法，也是魈的想法。 前些日子因为丹药符篆一事惹她生气，如今又让她听见了这么一番话。 便是魈，也觉得头疼。 “你家老祖……喜欢怎么个哄人方法？” 与秦九愿对视半晌，魈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秦九愿知道，这么长的话算是魈的例外了。 但是吧。 他怎么知道如何哄老祖哇。 别说老祖了，他方才听见那么一句都生气。 什么死守防线？ 什么仅凭一人？ 忆起某个眼前人闭眼坦然赴死的画面，再忆起前世相伴两载的友情，哪怕后来没有合适的辅助退环境，魈都是他仅次于钟离的第二置顶。 仅仅半天，先是靠着秦家刷魈的好感度，到后来魈自己说出“若有苦难，便呼我名”的话。 秦九愿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游戏与现实重合，现实更甚于游戏。 “生气的老祖是哄不好的。” “但我有一言，进与君听。” “你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 “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遇，请为了还在乎你的人，保护好自己。” 他理解魈的想法。 夜叉一族被帝君所救后，遵谕令契约守护璃月，无尽杀戮，造就了不可褪去的业障。 也因此，他不再靠近人类，主动避开人世，以防业障伤人。 镇杀邪祟，在魈眼中是夜叉一族的契约夜叉一族的责任，哪怕如今只剩他一人，也会始终如一去履行。 仙人不会逃避责任。 以一人换万家灯火明，在魈的观念里，是非常合理非常值得的。 更何况，对于此刻的魈而言，死亡只怕也是种解脱。 不再被业障困扰，不需全年无休杀戮。 活着的人承受的会比死去的多。 但……无论是帝君还是自家老祖，都不会眼睁睁看着魈走向灭亡之路。 更何况，对于如何镇压业障，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思路。 目送秦九愿离去，魈站在天衡山上，看着红绸明灯遍布的璃月港，有些头疼。 他不否认今日方认识的小友说的话，但命有定数。 夜叉当为此世而战，战至终章。 只是…… 想起拂袖走人的秦微光。 魈决定以后还是悠着点。 他不惧死不错，但也不找死。 更何况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又如何能没有点分量呢。 秦微光出门时心情不错，回来后面色冷凝。 胡桃都疑惑了。 这么大的璃月港，谁敢惹秦小域主。 抓着刚进门的秦九愿问:“谁惹小域主生气了啊？” “……一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秦九愿总不能说是魈吧。 对于璃月港人，哪怕是胡桃这个往生堂堂主而言，仙人都是遥远的传说。 若非因为他来自异世又知此界，他也会觉得仙人是存在于典籍的传说。 秦家最不缺仙人史册，但不知出于何等考虑，仙家并未与秦家除老祖以外的人往来。 但他觉得。 秦九愿瞄了一眼钟离。 帝君肯定知道他说的是谁。 哄老祖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帝君吧。 他看了一眼就没敢再看，怕给察觉了:“放心吧，老祖生气的话，只会折腾别人。” 只希望那些盯着他的人最近安分些。 否则他可拦不住老祖。 安抚完胡桃，秦九愿便去着手做夜宵。 他可是一天都没吃上热乎的。 饭菜上桌后，他去喊胡桃，就看见钟离推门自自家老祖的房间里出来。 胡桃双眼冒光，很是兴奋:“钟离！” 喊了一声又自己嘿嘿笑。 秦九愿都没眼看，装作无事发生:“钟离先生，吃夜宵吗？” 哼。 就知道，这人不会放任自家儿子闺女起矛盾。 肯定是要安抚的。 按着以往，惹老祖生气的都会挨打，只是这次…… 看着钟离眼底深深地无奈。 秦九愿知道，帝君也犯愁。 儿子吧，全族就剩一个独苗苗，以杀止杀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闺女吧，又是至亲全没了，又从小宠到大，乖的让人心疼。 “多谢秦家主款待。” “钟离先生客气。” 吃完饭后，这两个人客套的胡桃看着牙酸。 “你们两个够了啊，几年的交情了，怎么还这么矫情。” “钟离，小域主怎么样了。” “堂主放心，小域主安好。” 只能说，他进去的时候，人是好好的。 心情美妙不美妙的…… 有脾气也不会对着他发。 “没事了就去休息吧，明天就是海灯节前一天了，老祖不会带着脾气过节的。” 只会记下来，日后某一天一次性清算。 果然，第二天晨起之后，秦微光又是往日温润尔雅笑意盈盈的模样。 看着指导胡桃与秦九愿练习枪法的秦微光，钟离有些同情魈。 只愿他好运些，小家伙别记太久，记得太久，她便越生气。 不至于绝交，但折腾人的手段可以说防不胜防。 “老祖，这是什么新的枪法吗？” 秦九愿越练越觉得不对劲，秦家典籍怎么说他也看过几遍，多少都有印象，没有这一套枪法啊。 闻言钟离也不再思索旁的事情，专心看起他们练枪。 一看之下，确实不是曾经小家伙用过的枪法。 细算起来，他也有千年没有见过小家伙执枪的样子了。 虽然千年未曾练过，但她一向天资出众，自创枪法不是什么难事。 “嗯，新枪法，好好学。” 也不算是新枪法，只是之前她不插手秦家小辈教养之事，加上不似之前动乱，不需要这等杀伤力巨大的枪法，所以一直没有传授。 不过…… 现在嘛，沉睡数百年的风神回归蒙德，深渊小动作不断，冰神的谋算，至冬国的不安分，桩桩件件均意味着这片大陆平静不了。 既知将是风起时，又如何能不给自家小辈们一些保障呢。 能学新的东西尤其是自己最喜欢的枪法，秦九愿自然是高兴的。 帝君厨怎么可能不喜欢长枪呢。 手握长枪的帝君可是硬生生掰弯了无数人性取向的存在。 看着在练习枪法的同时还教自己与胡桃往枪法输注不同的仙法的秦微光，秦九愿人整个人都兴奋了，现在并无敌人，但观此景象，便已经知晓会有何等威力。 本就天赋不错，再加上用心，晚霞晕染天空之际，秦九愿已经学完了所有自家老祖新教的东西。 胡桃也差不多，不过熟练度差了一点，以后多练练就行了。 这套枪法凌厉迅猛，可攻可守，对单群杀都不在话下。 秦氏秘法中的枪法也不错，只是多为人所知，难保不会有人有防备之法。 第16章 生辰 收枪后，秦九愿洗手做饭，胡桃跟着一起去凑热闹。 钟离放下书籍:“怎么突然教他们枪法？” 还是如此杀伤力巨大的枪法。 秦微光瞥了一眼面容冷静的自家老爷子，想到自己还以为自己老爷子真的会死好一阵郁闷伤心寻求突破，就觉得气闷。 见孩子不理会，钟离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并不影响他气定神闲:“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嘿嘿嘿，老爷子，前些日子我去蒙德之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 秦微光冷笑。 “哦？竟有此事？” 钟离依旧拿的稳。 “哼。” 秦微光冷哼。 她可不信没有自家老爷子发话，风神会把她赶出蒙德，毕竟他可是亲口说过的，无论何时，他的领土都欢迎她的到来。 没有自家老爷子指使，她怎么可能会被丢出来。 一个两个的都悄咪咪的搞事情，还想瞒着她。 见她不说话了，钟离略微思考后便做出了决定:“风神的领土……确实与璃月不同，你若是喜欢，节后可以去游玩一番。” 嗯。 最好带上小九愿，多玩一阵子，他可以传话给老友，让老友尽力拖住二人，这样他的打算会施展的更顺利。 “这可是你说的，过完节我就走。” 她倒要见识一下那位旅行者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让自家老爷子对其讳莫如深。 没错，风神不让她去蒙德的原因她也猜得到。 什么眷属异常，什么时局不稳，什么愚人众搅合，这些事情她去了也不影响，甚至可能是好事，毕竟她不可能旁观。 唯一阻止她的理由…… 便是那位旅者。 换句话说，自家老爷子并不希望她接触旅者。 既然不希望，现在突然又松口。 秦微光一想就知道，请仙典仪，帝君遇刺，假死还政的戏码要开始上演了。 自家老爷子这是怕自己待在璃月坏事？ 想说些什么，秦九愿已经喊着开饭了。 “臭小子，去把天权星请过来吧。” 饭菜上桌后，一行人转战餐厅，秦微光偏头吩咐秦九愿。 此言一出，秦九愿有些发懵。 不只他反应不过来，胡桃同样也有些怔然。 钟离笑而不语，静坐品茶。 小家伙是个什么性子，他自然清楚。 一旦被划入保护范围的人，必定倾尽全力，真心相待。 他是如此，小胡桃是如此，秦家人是如此，如今，也将天权星是如此。 到了院子里，秦九愿御风而起，直奔群玉阁。 他往年都会吃两次团圆饭，家里和钟离胡桃老祖一次，群玉阁与凝光一次。 他还以为这种状况要一直持续下去，哪成想昨日夜里老祖才缓和了态度，今日就让他去请姐姐来吃团圆饭。 离开前他下意识的看了眼钟离，瞥见他那抹欣慰又无奈又意料之中的笑，忽的懂了。 老祖啊，向来护短。 凝光来了后，这桌子人算是到齐了。 钟离，岩王帝君，他的信仰，他的长辈。 老祖，他的直系长辈。 凝光，他自己个认的姐姐。 胡桃，他当妹妹当女儿养着顾着。 照旧，第一筷子菜，秦微光夹给了钟离，眉目含笑:“钟离，海灯节快乐。” 老爷子，生日快乐。 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正经来讲，这个岩王帝君生辰还是最早跟随老祖的那些眷属整出来的。 没办法，岩王帝君是神，没人知道他生辰是什么时候，当时被最初的那几代秦家人问烦了，老爷子便说战乱平息的那一天就是他的生辰。 一直到四十代家主上位也就是她好父亲那一代，战乱才慢慢平息，终止的那一天，正是一年末尾，海灯节前，这一天便成了岩王帝君的生辰。 巧的是，她是早产的，正好也是这一天。 “老祖，生辰快乐。” 秦九愿端出来一盘子佳肴。 淡紫色的汤打底，漂浮着一朵朵白玉莲花。 “这菜我可是研究了许久，老祖尝尝可合心意。” 可不是很久么。 典籍里记录的菜，近十代人研究琢磨，精心伺候着原材料，一次次改良，到他这一代才终于做出来端上了桌子端到了老祖面前。 据记录，当年战乱连年，老祖自有一番生机之法，更是拿出来了许多种物，才使得几经波折的人类有所食。 闲暇之时，老祖便会给秦家的小辈们讲各类小故事小知识，这道名为“莲华”的汤食正是某一年海灯节，老祖讲述的菜肴类之一。 当时记录下的先祖叮嘱后辈，有机会一定要把这道菜肴做出来。 先祖记录老祖提起来旁的菜肴都没什么反应，唯独这一道，提起来时，老祖眼中有怀念有惋惜有痛苦，更有深深的期待。 见此菜肴，秦微光久久未动。 她的异样被钟离看在眼里，暗暗心急。 小九愿这道菜他是看出来了，正是那年小家伙第一次失控的时候提及的菜肴。 小家伙来历不凡这是所有仙家心知肚明的。 七神宴饮之时，稻妻那位雷神身侧的一位大妖曾看着小家伙言:潜龙在渊，明珠蒙尘，若得契机，洗去铅华，方可绽其锋芒。 契机何时到来，无人知晓，千年间并无半分异动。 他也只在小家伙偶尔失控间窥得，那些不愿提及的过往，她大抵是过得不如意，所谓机缘，只怕是撕开伤疤。 故而也不曾在意到底何时来到。 如今他却有些心急，这总不能小九愿才是机缘吧？ 凝光与胡桃二人到底年岁尚浅，又无记录，没看出来什么。 只叹这道菜真真是华丽好看。 “微微？” 钟离出声唤了一句，他倒是想直接喊一句小家伙，可惜不能被小九愿察觉出来，至少暂时不能。 他一贯沉静稳重的语气带了一丝焦急，秦微光回过神，眼底带笑，咬着汤匙，赞了一句:“小九愿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秦九愿撇嘴。 老祖您这样子可不像是觉得这个菜好，刚刚给他都吓着了。 典籍坑害人啊。 见她须臾恢复平静，钟离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隐忧，怕贸然提起触及她的伤心事，又怕累及太多一朝爆发引起不可挽回的结果。 向来果决稳重的他，在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家伙的事情上，难免无方了。 秦家典籍怎么把这个也记下来了？无端的招惹小家伙伤 “看我做什么，吃饭啊，我就算长得再好看再秀色可餐，也不能真的当饭吃吧。” 秦微光挑眉，看了眼暗自撇嘴的秦九愿，又看了眼目带隐忧的自家老爷子。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放心，她……真的没什么事。 只是一时感怀罢了。 “老祖！秀色可餐是这么用的吗？” 秦九愿羞恼。 老祖这文化到底是谁教的？ 总不能是岩王帝君吧？ 虽然退休后的钟老爷子热衷于听书饮茶看戏，但那也是岩王帝君啊。 行走于世间六千多年的魔神，六千多年的底蕴可不是开玩笑，又怎么会教的老祖如此乱用成语。 强忍着不去看钟离，秦九愿默默吐槽。 钟离也有些头疼。 战乱连年确实不错，他是没多少余力看顾小家伙的教养问题，只是养着活着便好，但那些年跟着他的仙家人族也都在小家伙面前收敛不少，至少看起来很是正经。 小家伙到底是哪里学的？ 胡桃倒是没觉着有什么，秦小域主确实长得好看，看着她下饭的很。 凝光抿茶，秦家历史悠长，底蕴深厚，但是秦小域主偶尔也会有文化不在线的时候。 除去“莲华”惹得秦微光失态了之外，秦九愿的这桌子生辰宴算是极好的。 “莲华”那道菜，胡桃看的眼热，却也清楚，这道菜是秦九愿给他家老祖的，谁都没得吃。 没见一直照顾钟离的小域主也没给他么。 秦九愿自然不会做钟离的。 他是知道岩王帝君的生辰，可不知道钟离客卿的生辰。 帝君喜欢玩，那就接着玩下去。 左右他的演技，这么些年磨炼的也纯熟了不少，再加上帝君对秦家的滤镜一时半会也不会怀疑他已经知道了钟离就是岩王帝君这回事。 第17章 故友重逢 虽然宅子里只有五个人，但游戏还是玩的起来，因着秦微光抵死不参与，故而其余四个人只能玩纸牌。 他们四个人在院内石桌旁玩着纸牌，秦微光坐在一旁看书，回头一看，笑了。 秦九愿加上胡桃凝光三个人也玩不过钟离老爷子。 凌晨刚过，他们脸上已经贴满了纸条。 忽的烟花升空，万家灯火通明。 海灯节，到了。 钟离放下手中最后一张牌，目光转向了秦微光，相视一笑。 啧。 这黏糊劲。 真是该死的醋意啊。 秦九愿输了牌本就不爽，再见自家老祖这一副黏黏糊糊的样子，更是不爽了。 他偏头一看，胡桃居然还笑的灿烂，这下好了，更生气了。 手中牌摔向石桌，秦九愿怒气十足。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胡桃本想说的话。 秦微光扯住了欲去开门的秦九愿，扬着下巴指挥钟离:“你去开门。” 钟离不做他想，只当小家伙是脾气上来了。 秦九愿也没多想，反正老祖指挥钟离的次数也多了去了。 胡桃更是乐得看钟离被折腾。 折腾好呀，越是折腾越是不见外，感情这不就来了。 钟离去开门，门打开的一瞬间却是愣住了。 照理来说，这种情绪应当不会存在于他的身上。 但实在是门外之人…… 那人眼眸泛着与他有几分相似的金光，冲着他笑:“老友，许久未见了。” 正是当年被镇压或者自愿被镇压的若陀龙王。 千年之隔。 真真是许久未见了。 钟离喟叹。 他以为小家伙去伏龙树所行乃是瞎胡闹，失败了。 可如今看来，小家伙这是给他准备了惊喜啊。 见他许久未动，秦九愿不解:“钟离客卿，到底是谁来了？怎么不请进来坐。” 一边问一边准备自己去看。 却在走至钟离身侧看见门外之人尤其是看见那双金眸时大惊。 依稀记得，史册上也是这张脸这双眼。 几乎就要忍不住行礼了。 若陀龙王。 这……这若陀龙王怎么从伏龙树底出来了？ 当年层岩巨变，若陀龙王恢复神智后为了帝君为了璃月自愿被封印至伏龙树底，多年不曾出。 他曾经疑惑过，典籍上那一战关于老祖的记录一点都没有，可老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若陀龙王被封印。 后来他去看过，那个封印就是个玩的，他都能给解了，他不信若陀龙王出不来。 只是怕自己出来再失控，怕再做出什么事情危及璃月更不愿见帝君为难，故而一步未出。 如今……如今竟是寻到了他家门口。 难不成前几日老祖做的事情，成了？ 秦微光默不作声，她自是知道来者何人。 这人还是她安排的。 若陀绕开钟离坐在石桌旁，看着散开的牌，又见几个小辈脸上贴满了纸条。 秦家那小子他认识，前几年差点给他偷偷摸进伏龙树底，幸而那时他理智尚在，若是碰上他失智之时，那小子可就没了，秦家可就绝后了。气的直接将他扬出了琥牢山。 旁边胡桃他倒是不认识，不过看装饰也知道，应当是往生堂的传人。 至于那位看起来端庄大气的女子，他属实不认识。 “臭小子，有点眼色啊，你们我出来，咱们去我的明心域玩玩。” 这是要腾地方给两个人叙旧的节奏。 没办法，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友，自然有数不尽的话。 秦九愿临走前回头望了一眼。 帝君垂眸饮茶，笑意晏晏，身侧坐着的若陀龙王，自顾自倒了杯茶，二者相视，眉目间皆是柔意。 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史册上，双龙齐聚，神与神的挚友共饮的画面，终于再次上演了。 带着三小只离开了秦家，秦微光无法，只得陪着三人玩纸牌。 因着不想动脑子，故而输多赢少。 不过她不在意，反正都是打发时间。 不陪着他们玩，她应该就会去睡觉。 左右都是能恢复“虚弱期”的。 秦微光面无表情，像极了个工具人。 见她如此，凝光笑，两次宴饮，也算是推翻了之前秦小域主如高岭之花不可侵犯的形象，仙人也会有接地气的时候。 但她也知道，能见识如此一面，全是托秦九愿的福。 否则他们这些七星是不会获得秦小域主的好感的。 说起来，她应当也算是第一个踏入明心域的七星吧。 秦家宅子里，相视良久的二人总算打破了寂静。 “小家伙准备的惊喜？” 钟离先问。 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肯定是小家伙做出来的事情，那日惊变，他忧心她的情况，未曾细细查明，竟是直接让她忽悠了过去。 “对啊，其实那一场就解决了，但是她说……说要在这一日给你惊喜，让我配合。” 若陀抿了口茶，眉梢带了几分轻松，顺便吐槽了一句。 “这茶，可没我那的好。” 虽说这么多年他被恶念占据神志不清，但是秦微光那个小家伙每年可没忘记给他送年礼。 “所以此事到底……” “具体的过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 钟离正欲询问，若陀已然明白他想问什么。 “小家伙来时，我并没有理智，至于她做了什么我不清楚，总之有一股清凉圣洁的力量注入，而后我就恢复了神智。” 若陀说到这里，钟离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以往若陀恶念强盛之际什么都是无效的，只能等他自己清醒，否则层岩一事也不会闹得那般大。 可是小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清醒之后我怕再次被恶念控制，就催她离开，哪成想就算我动用了力量也没能将她移出。” 用了力量也没能让小家伙离开？ 钟离微惊，若陀的实力他是很清楚的，当年层岩巨渊之乱最后被他封印。 并非是若陀不如他，而是若陀心中对璃月仍有热爱仍有善念。 若陀既然能特意点出用了力量，想来也不是一星半点。 果然，就听若陀继续道:“我用了有七成力量，她丝毫未动。” “我见她双眸黑白二色交替，额间似有印记，具体是什么印记我说不上来，只肯定从未见过。” “她问我信她吗，我答信。” “她沉默了一阵，才又开口。” “她言……” 龙叔，信我我？ 我有办法解决你的现状。 相信我，我真的有办法，你配合我，让善恶两念分而化形。 【我没有错，摩拉克斯就是背叛者，你也是背叛者，千年前你与他一同将我封印入地底，千年后又是你前来此地！】 善恶两念分化后，恶念昌盛，冲着秦微光咆哮，却始终没有动手。 【是你错了，是你忘记了。】 【磨损夺取了你的思考，让你回忆不起故友的面貌，想不起曾亲自守护的璃月港，更是忘记了你最最疼宠的小辈。】 善念道。 【是人类攻击了我赖以为生的地脉！。】 恶念反驳。 【此言诚然，所以你才攻击层岩巨渊，才有了那场与摩拉克斯的大战。】 【磨损让我们如同野兽，无论如何挣扎，我们依然不断失去与人类共处的能力，不断失去理性……】 【你曾幻化为一个孩童，向人类诉说被镇压的痛苦与怨恨，可人们不以为然，但其实，你只是寻求一份理解一份尊重一份一份渺小的被认可的希望……】 善念叹。 当时他是有意识的，只是无法阻止罢了。 二者同根同源，他自然清楚恶念此举真正的意图。 【你胆敢口出狂言，我绝无此意。】 【我与你同根同源，你又如何能瞒得过我？】 【你即是我的一部分，为何站在背叛者身边！】 似是被戳中了痛点，恶念咆哮。 【微微不是背叛者，当年层岩一战，挡在你与摩拉克斯中间的，正是她。】 【摩拉克斯更不是背叛者，他曾分出自己的力量，帮我们抵御磨损，却只是徒劳，磨损乃是天理所在，力不能及。】 【所以，原本完整的你，分化出了恶念，而又从你之中，分化出了我。】 【我是你最后的契约，见证若陀龙王与摩拉克斯的约定，你可以愤怒，但绝不应否认我。】 善念依旧平静。 【不，不……】 恶念大声反驳。 【我乃若陀龙王善性的存留，代表契约之志、高远之心，以及与人共存的和平意愿。】 善念反驳。 【不！我乃若陀龙王，元素结晶创生之物，承载大地的力量与回忆，与山海同寿，绝非蝼蚁的盟友！】 恶念拒绝承认。 【摩拉克斯并非蝼蚁。】 善念反驳。 【蝼蚁的神，不过是蝼蚁罢了！】 恶念道。 【是你忘记的太过彻底，最认可摩拉克斯的人，是你，正是我。】 【你忘却的事，都储存在我心中，你若是大地的回忆，我便是与人共存的回忆。】 善念笑着对恶念伸出手，将自己的记忆共享给恶念。 【也许无用，但我仍要将这些分享给你。】 【雪落于春日的荒野，须臾便会融化，哪怕稍纵即逝，无法在你心中留下任何痕迹……哪怕这是最后一次。】 恶念逐渐消失。 正是此时，善念看见秦微光行动了，光芒大盛，照亮整个地底，原本消失的恶念逐渐汇聚，与善念融合。 随后他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听见她认真的诉说。 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你啊，龙叔。 你心中仍念故友，仍怜百姓。那是你眼睁睁看着长大的子子孙孙，也是你的心血。 为了开拓疆土，发展生产，璃月人进山采矿，可过度的开采，使你苦不堪言。被封印后，万民不理解的酸涩，最后汇聚而成的怨念…… 没有谁就该为谁而付出，没有谁就活该奉献自己。 这是她对恶念所言。 龙叔，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我们不是神，有喜自有悲，有怒自有静，有爱自有怨，更何况神明也有七情六欲，为什么要排斥呢，为什么会觉得有怨念不对呢？ 你与摩拉克斯间的友谊是真，你与璃月的感情是真，连年忍受的苦楚是真，不被理解的怨念也是真。 天动万象，山海化形。 荒地生星，灿如烈阳。 “我只记得这最后几句话，再次醒来，便感知到你即将到来。” “我便知，此一事，彻底解决了。” “至于后来那一副场景，不过是之前善恶两念打了一架，小家伙只是虚脱而已，她不过是借着场地演戏瞒你罢了。” “至于我如今……算是因祸得福，不必再人类开采山脉承受痛苦了，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第18章 忽悠 天光大亮之时，若陀与钟离站在了明心域的门口。 开门迎他们的是秦九愿。 “多谢昨日秦家主借地之谊，不知小域主醒了没有。” 若陀一开口，秦九愿就撇嘴。 装，接着装。 两个老祖宗辈分的人，在这跟他这个小辈演戏。 “哦，你说那个啊，不碍事，反正是老祖让腾地方的，要谢谢老祖就行。” 要不是老祖，凭着这人明面上的身份，这来历还不得被他扒个底朝天，哪可能会腾地方。 要是岩王帝君与若陀龙王重逢，他二话不说恭恭敬敬的迎进去，还给整一桌子美味佳肴，上满美酒，麻溜滚蛋让地方。 但这两个人，不好意思，他不认识。 钟离谁啊，往生堂客卿而已，哪里能让他堂堂秦家主让位置。 眼前这个男人更不可能了，见都没见过。 若陀瞥了一眼钟离，透出来几分同情的意味。 有这么个闹腾的小辈，想来这位稳重自持的老友也是极为头疼的。 钟离看懂了什么意思，但稳得住。 这算什么，等见了胡桃，就知道秦九愿已经是比较乖的了。 “秦家主……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若陀见着这人堵着门半天也没说让二人进门，有些无奈的问了句。 “哦，忘了，你们进来吧。” 秦九愿让开身子，同时叮嘱:“老祖还没醒呢，劳烦二位先去大厅坐坐。” 听见这句没醒，钟离与若陀对视一眼，已然明白了对方所想。 还在虚弱期里。 不知道这次的虚弱期又会持续多久。 几步间，大厅已经到了。 秦九愿自己沏茶给二人端上来。 茶雾缭绕，香气四溢。 不知是谁道了句好茶。 一盏茶饮尽，秦微光的身影出现在了三人视线内。 若陀和钟离都松了口气。 秦九愿这个臭小子那探究的目光，还真是有些顶不住。 钟离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虽说他一直也没怎么掩饰。 “怎么都在这里，九九，什么情况。” 可能是刚刚睡醒，秦微光的声音明显带着软糯。 “老祖，钟离客卿和这位……一大早的来明心域，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秦九愿过去把人扶着拉开凳子坐好，倒了杯茶给递到手里，然后才自己坐下。 若陀眼皮有些跳。 实在是对比太明显了。 方才这人给他二人沏了茶后就不管不顾了，甚至还把他们堵在门口不让进，现在再看看这一副殷勤的样子…… 实在没眼看。 见秦微光抬眼看他们二人，若陀咳了一声，准备开始演戏:“秦小域主，在下若陀，从前居于珉林之中，如今方至璃月港，不知可否请小域主收留一阵时间？” 秦微光瞥了眼钟离，很想问他这又是哪一出，思及此地还有个“不明真相”的秦九愿，余光又瞄见胡桃蹦蹦跳跳的凑过来，应了声“可以”。 骗鬼呢。 若陀这个名字都直接出来了，是觉得他家典籍全没了还是觉得他不学无术啥也不知道？ 亦或者是直接躺平放弃挣扎？ 而且他家老祖领地意识极强，不是自己人根本不会允许常驻自己的领地，从明心域这么多年只老祖一人便可知晓。 这只见了一面的人，就说了几句话，就让住进明心域？ 演戏还能再假一点吗？ “若陀？你说你叫若陀？你与传说中那位龙王是什么关系？” 秦九愿忍着不问，听了最后几句的胡桃却是双眼发亮的凑到了若陀的面前。 单一见面，若陀已经看出来了胡桃的跳脱，又看了眼钟离，想到昨日夜里这人还说自己现在是往生堂客卿，眼前这位是往生堂堂主…… 他这老友是觉得当年带孩子没带够？ 胡思乱想间，也没忘了回答胡桃的问题:“哈哈哈，小友说笑了，我乃一介凡俗之身，又如何能与那位龙王相关，不过是家里长辈倾慕龙王，故而直接取了这个名字，还得感谢龙王，不曾怪罪我等冒犯。” 见他一本正经的忽悠人，秦微光实在无语。 她怎么不知道龙叔也有这么精湛的演技，看看连自己吹嘘自己都能面不改色。 但是胡桃信了啊。 无趣的坐了下来，眨着眼睛问钟离:“我的好客卿，你的朋友这路数都有点野啊。” 上次那个一身绿的小男孩，在万民堂吃了酒没钱付，硬生生的抱着钟离的腿撒泼，着实让她开了眼，不曾想她这位成熟稳重的客卿也会有如此不着调的朋友。 钟离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面色一黑，看来下次某人再来璃月，他定要用岩枪给某人身上戳几个洞。 “嗯？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若陀有些迷糊，看了看胡桃又回头望钟离，忍不住出声问。 “哈哈哈，笑死我了，上次有个绿衣服的小男孩自称是钟离客卿的朋友，没钱吃饭喝酒，被万民堂扣下来，香菱来找钟离求证，我们去了之后，那个小男孩抱着钟离的腿撒泼耍赖。” 胡桃笑出声，捂着笑的有些酸疼的肚子解释。 绿衣服，小男孩，撒泼耍赖。 标志实在太过明显，若陀秒懂，同情了自己老友一秒钟。 小辈跳脱，那位故友也没好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那位的国家到底是怎么顽强生存的。 秦九愿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这事他可再清楚不过了，当时就是他跟胡桃一起去的。 温迪没摩拉，是寻思着钟离老爷子有吗？ 可真笑死他了。 三神凑不出一摩拉可不是说着玩的。 秦微光自然也知道胡桃说的是谁，可能是当时她不在明心域，所以未曾感知到气息。 有些无语，这些长辈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她以后还是走一趟老爷子常去的地方，留下信物方便他记账吧。 但是，她要问清楚为什么不让她去蒙德。 若陀留在了明心域，钟离自然也是留下，秦九愿来都来了，大过年的反正秦家也就他一个，索性也住下，胡桃能怎么办，她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往生堂啊，更何况她也是小域主带大的孩子，往生堂与秦家交情甚深，客气什么。 凝光倒是要回群玉阁，不过走之前秦微光给了她一块玉佩。 正面刻着璃月反面刻着秦。 玉佩给出去了，秦微光自然不会解释，解释的是秦九愿。 “这是秦家人的信物，昨日夜里老祖还说过，要开宗祠祭告先祖，姐，你跟我一起去吧。” 秦九愿自然是高兴的，自己认得姐姐彻底得了老祖的认可。 比起玉衡星刻晴，他明显更亲近天权星凝光。 人和人真的有缘分，在一开始，他也没想过会与凝光称姐弟，厚着脸皮喊的也不过是小姐姐。 也许是他与她相似的，不甚容易的幼年时代吧。 凝光回头望着明心域的牌匾:“小域主……” “改口了姐姐，你得和我一起叫老祖。族谱上你的名字不会有任何改动，这是秦家对你的尊重，只是从此你与我与老祖都是一家人，你与秦家气同枝连，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啊姐姐。” 凝光微怔，随后应了声好。 她也没想到当年随意结交的小朋友，如今成了她举足轻重的家人。 第19章 告知 等到秦九愿和凝光走了后，胡桃蹦蹦跳跳的出门,说趁着节庆方便做买一送一、第二碑半价的活动，去给往生堂拉业绩。 秦微光静默了一会，拿下来她手上的海报:“别去了，今天过节，璃月港很热闹，你也出去逛逛，看有什么喜欢的，记在明心域的账上。” 今天是海灯节，还是不要让这丫头被关到牢里去了吧。 “诶？真的吗，谢谢小域主。” 听见可以记账，胡桃眼睛都亮了。 正如她自己所说，两家交情不浅，她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在秦家，在这一半的时间里又有一大半与秦微光在一起，早就与秦家人没区别了，不在乎这一些事情了。 若陀道有东西要取回来，回了一趟琥牢山。 所有人都走后，钟离忽然发现比起秦九愿，还是秦微光的目光更令人难以招架。 她也不干什么，也不说什么，就静静的看着他。 若放在平时，他定然稳得住，但现在嘛，他有点气虚。 胡桃那丫头说的那么明显，小家伙定然也想到了那个绿衣男孩是谁。 风神前不久出现在璃月，甚至与他共饮，却偏偏将她与小九愿扔出了蒙德。 而他却又在她提起时松了口说让她去蒙德玩玩。 而她一反常态的教授起杀伤力极大的枪法。 甚至连一直回避的神之眼也亮了起来。 钟离是知道她手上的是神之眼，虽然不知道他的眷属是怎么弄出来的，毕竟当时还没有神之眼这个东西。 也是知道她一直在回避神之眼的呼唤，否则，亲生父母准备的东西又如何能不认她? 种种反常，让他有种，她已经知道了他的打算的错觉。 就在钟离考虑是不是要和盘托出时，若陀回来了。 抱着一堆石头。 是这些年他清醒时去地脉深处挖的，原本他都忘了，还是在一瞥间看见秦微光亮了的神之眼时，忽然想起来小家伙还没一把合适的长枪。 当年层岩之乱，她那把名为“宿引”长枪被他折断，甚至一度都无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宿引提起他。 现在既然他的事情已经落定，小家伙也该有一把新长枪了。 “摩拉克斯，这些给你重新给小家伙炼制一把长枪。” 将带着浓厚岩元素气息的石头递到钟离面前，他还是习惯了叫摩拉克斯。 秦微光也会，但若陀没给她。 在若陀心里，第一把长枪是她父亲给的，这第二把自然也得是个同等身份的人，钟离再合适不过了。 钟离应声:“理应如此。” 宿引虽说是被若陀折断的，但他也参与了其中，理应重新炼制一把。 这些年她从未碰过长枪，他也不敢提，怕再触及她的伤心事。 见钟离收下石头，若陀看了几眼，想过要不要开口，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虽然我知道答案，但是……摩拉克斯，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一遍。” “从前在层岩巨渊，抛开小家伙极力阻止，你……有犹豫过吗？” 这一问，将钟离的思绪拉回了两千多年前。 他看着静静坐着喝茶的秦微光，回想的却是当时挡在他与若陀中间的小姑娘。 一千年的岁月，第二次，她哭了。 他停手了，任由她尝试唤醒若陀，但在若陀又一次攻击人类后，他动手了。 也是在过去的一千多年里，他一手养大的小家伙唯一一次违逆他。 大概是她察觉到了后果，她不愿她的长辈大打出手。 见若陀提起此事，肉眼可见的，秦微光由原本的高高兴兴、甚至有闲情盯着钟离看他会不会实话实说转变成了静默、垂头丧气的。 若陀一时间有些后悔。 该避着她问的。 “岩石尚可有心，我自然如此……” “可是，若陀，我是契约之神，也是璃月人民的神。” 即便如今若陀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面前，即便这些年小家伙一如往日，似是从未发生过层岩一事，但再提起，他同样有些心绪难平。 “你选择了义，却也没抛弃仁，所以你没有对我施以杀手，你将我封印于琥牢山底、伏龙树下，你明知封印的后果，明知我可能会破封而出，却依旧选择将我封印，而我，也是自愿被封印的。” “怎么说我也是看着璃月诞生的元老，即便不再是过去那副模样，也要以自己的方式遵守约定。” “倘若没有小家伙做的这一出，我也做好了自我了断的准备。” “身为契约之神的盟友，这是我遵守契约的最后办法。” “只是她的到来，到底是给了你我一份机遇。” “点睛之事，我铭记于心……” 见钟离要说什么，若陀阻止了他开口，继续道。 “你双目完好，自然不知盲龙对阳光的追寻。摩拉克斯赐予若陀龙王双目一事，我不会忘记。” 听见若陀说准备好了自我了断之法，秦微光再也绷不住了，扑到钟离面前，将石块撞落在地，像幼时一样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静静不动。 钟离愕然。 若陀亦是。 这种动作只存在于幼年的小家伙，长大后她就没这么抱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静默之下，秦微光的哭泣声就有些明显。 钟离坐不住了，除了那两件事，他还没见她哭过。 “怎么了这是。” 难不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谁欺负她了。 若陀更是手忙脚乱，十分后悔没有避着她问。 “对不起。” 嗯？ 若陀傻眼了，对不起什么？他不在的这些年发什么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可是不对呀，小家伙送年礼的时候，可是会将外面的新鲜事告诉他的。 钟离倒是心里有数，小家伙说的只怕是若陀一事。 她只怕听见若陀说准备好了自我了断，为了明明可以早些解决若陀一事，却拖到现在而道歉。 果然，接下来秦微光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一直逃避，龙叔的事情也不必等到今日。” 龙叔被镇压，对自家老爷子而言是最大的磨损，她自然清楚自家老爷子自从龙叔被封印后精神状态一落千丈，甚至一度撑不过磨损，倘若没有预警之梦，她不会察觉到龙叔的状态，如若真到了那一日，她只怕恨不得杀了畏缩逃避的自己。 可是那被她逃避的过去，太过痛苦了。 若非有着数千年的沉淀有着他们数千年的宠爱与纵容她接受了现实，若非是梦中景象一一在实现，若非是她不愿再失去什么。 钟离自然懂，每个人都有不愿回想的过去，更何况那件事是他与若陀二人的事情，抚着她的背，温和而轻柔:“不用说对不起，你还是个孩子，这些事情都是大人该解决的。” 这么一说，若陀也懂了，笑她没出息又感念她一番苦心:“看你这点出息，现在好好的不就好了，有你，我们往后无忧了。” 他与摩拉克斯之间的事情，那时她还只是个小姑娘，能做什么啊。 更何况，他虽不知她此番动作到底会有什么影响，但看她这些日子都是昏昏欲睡的，想来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都过去了，快别哭了，待会被小九愿看到他笑话你我们可不管。” “他敢！” 第20章 知悉与愿望 “好好好，他不敢，他若真敢，我就去打断他的腿。” 若陀哄着她。 秦微光一下就被逗笑了，扯着钟离的袖子擦干了眼泪，捡起散落的石块后，坐回了原本的位置。 “既然说到这里了，老爷子，我有话问你。” “我梦见你于请仙典仪遇刺身亡，但……我不觉得谁能在我的眼前刺杀你。” “从前的我有这个自信，现在的更加有这个自信。” “所以……我想问。” “你……是不是准备卸下神位褪去帝冕？” 此言一出，钟离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他不怕她问，就怕她不问。 若陀则是睁大了眼睛:“什么？怎么会？难道你？” 他们之中最为古老的一位，终于也要难抵磨损了吗？ 可是不对，他能感受得到，磨损的影响正在逐渐消弭。 他的问题都解决了，没道理小家伙会看着老友承受下去。 钟离也不生气，拿自己袖子擦眼泪算什么，自己养大的姑娘，只要不作死，怎么都可以。 面不改色的开口。 “想来前些日子你迷茫也是因此事，本来不欲告知你，但如今你既然问了……” “却有此事。” “虽不知你如何会梦见此事，但如你梦中所见，岩王帝君将于请仙典仪当日‘遇刺身亡’。” “庇佑璃月三千余年，身居高位，行于世间，见证人心，与其有朝一日我难抵磨损，挥刀向我所护佑的子民，不如及时止损。” “所以我准备卸下冠冕，于年后的请仙典仪，上演一出‘死亡’的戏码，这是我最后为璃月能做的考量，以及我对璃月的考验。” “与神同行之地璃月，是否做好了进入下一阶段的准备。” “希望仙人与人类、七星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眼看着秦微光脸色越来越冷，若陀阻止了钟离的话。 本来他自己就惹毛了小家伙，老友再说下去，接下来几个月，他们两个就别想好过了。 毕竟小家伙是最听不得他们这些死不死之类的话。 见此，钟离有些无奈:“你应当比我们更清楚，生命并非无穷无尽。” “说起来，虽不知你到底是何来历，只希望，有朝一日是我们先走一步。” 秦微光彻底翻脸了。 当着两个人的面，化作光点消失。 她却不知，自家老爷子那古板的性子也有这么气人的一天。 留下的只有一句冷冰冰的话:“摩拉克斯，有你们的璃月，有我才是万事无忧，否则便是灾难。” 第一次，她直呼了自家老爷子的大名，还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 想也知道快气疯了。 若陀小心的去看钟离的表情，生怕他翻脸，却见那人依旧平静，眼里有着一丝松懈之意。 他悟了:“你千方百计把人气走，到底意欲何为。” 想来也是，璃月是老友心血不错，可是小家伙也是他这老友的心血。 当年秦钰死后，老友可未曾与小家伙签订任何守护璃月的契约。 如此纵容宠溺小家伙的老友今日却一反常态，挑着她不爱听的说。 “鲜活灵动，不好吗？” 钟离反问。 若陀无语。 绝对不是这个原因，但是具体为什么。 哼。 不说，不说算了。 “你有此打算，就不怕小家伙心境再出问题?” 钟离笑而不语。 最初，小家伙心境有问题之时，也只是无视人类，并未损害半分，更别提如今，亲自护佑了两千余年的国家，她又如何会损害? 若陀见他有把握，便也不再多言，静心品茶。 待秦九愿祭拜完宗祠回来后，偌大个明心域，已经没有他家老祖的踪迹了。 “不是，我那么大个老祖呢？” 大过年的，他家老祖在自己家里不见了？ 找遍了明心域，正准备去璃月港时，秦九愿在秦微光的卧室内找到了给他的信。 本来秦微光是被气走了。 准备去蒙德的。 结果在经过望舒客栈时，想到了魈的业障问题。 本身普通业障她现在随意即可清除，但累世的业障，还需要她的本源。 如今她不再逃避，身体与灵魂彻底融合不过是几月的事情。 解决魈身上问题的准备工作也该做起来了。 她要去蒙德，准备工作自然是交给秦九愿。 见到信，秦九愿这才停下寻人的脚步，乖乖按着吩咐做事。 见人平静下来，若陀与钟离都松了口气。 按着秦九愿对小家伙的重视，除非钟离和若陀直接暴露身份，否则根本安抚不住。 虽然秦微光不在，但秦九愿还是做了一桌子佳肴，与胡桃钟离若陀三人一同享用。 举杯饮酒间，环视一圈，笑意就没停下来。 见他笑的傻乎乎的，胡桃有些嫌弃:“喂喂，你不会是醉了吧？” 平日里也称得上是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总不能小域主出门对他刺激这么大吧。 “怎么可能！我可是堂堂秦家家主，怎么可能会醉酒。” 我只是…… 有些感怀罢了。 从前玩游戏有太多的遗憾。 风神失去共同抗争高塔的少年。 少女燃烧起的复仇之火。 岩神为护璃月周全，伏龙树下镇挚友。 为子民富强而遭受苦楚、不被人类理解甚至被人类怨恨的若陀龙王，明明可以选择一战到底，挥刀相向，却仍念自己看着建立的璃月，仍念老友，自愿被镇压。 为璃月献身告别老友、只愿璃月此后安康的炉灶之魔神，如今的锅巴。 慈爱子民却被不得不离开的尘之魔神归终。 最初的五夜叉如今只留最最自由的风承受。 漩涡之魔神一战中，砸下的群玉阁。 神女劈观背后的故事。 探索层岩，追逐梦想，平凡而伟大冒险家。 雷电双生本该文武双全，而今却空余一人追逐名为永恒的梦想。 天守阁前为民请愿被一刀斩落的友人。 渴求被神明注视而不得注视之人。 神樱污秽得除，却无伊人在侧。 鹤观雷鸟的哀鸣。 心系子民却被囚禁被嫌弃弱小的草神。 创造你就是为了毁灭我，拯救世界树而被彻底遗忘的前代草神。 为除死域为救好友奉献自身的兰那罗。 如此种种，有太多的欢声笑语，也有太多的遗憾。 而今他为局中人，只愿……故人安好。 第21章 荻花遇仙记 “是夜，商人被困于荻花洲，魔物叫嚣，蓄势待发。” “正是千钧一发，一道青光散落，尽斩魔物，商人抬头，只见那人……” “青衣长袍，执枪而立，清冷疏离，不若真人！” “恍然间，商人想起，传闻荻花洲附近，有位仙人默默守候，每当有人陷入困境，便会有一道青光从天而降。” “他言……” “仙人降魔，三教九流之辈，勿扰。” “如遇失道旷野之难，路遭贼人之难，水火刀兵之难，鬼神药毒之难，恶兽毒虫之难，冤家恶人之难，便呼我名，三眼五显仙人，前来助阵！” “在这千年以来，我猎杀过数以万计的冤魂。不想惹上麻烦，就离我远点。” “把我当做工具就好。” “别靠近我，别妨碍我，累世业障，会给人类带去不幸！” “事后，商人查阅史书，终于在字里行间，得出讯息。” “荻花洲的仙人正是昔年帝君座下五大夜叉之一，五不存一，仅存的一位，至今仍在履行守护璃月的契约……直到生命终止。” “此乃……荻花遇仙记！” 折扇一合，台下无一人喝彩。 台上说书人环视一周，见众人皆沉浸在故事之中，松了口气。 虽不知那位秦家主为何要他如此讲，但见台下之人皆沉迷，想来那位也满意了。 如此情景，在璃月港内大大小小的茶馆酒肆上演。 本就是海灯节，这些地方的人流量倍增，这一出《荻花遇仙记》在短短半日，璃月港人尽皆知。 “最新的《荻花遇仙记》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了听说了，原来现在还有仙人的存在啊！” “什么叫还有仙人的存在，我们璃月从来都是与神同行之地。” “只是……那位仙人也太惨了吧。” “对啊对啊，为守护璃月，却造就业障，不得不避开人类。” “也不知……类似默默无闻守护璃月的仙人还有多少。” 秦九愿行走在街道上，听着民众讨论，大致走向还是他希望的范围。 唤起被魈所救之人的记忆，唤起人类对仙人的感念，最终汇聚成信仰之力。 这正是，他家老祖给他的任务。 “秦家主，玉衡大人有请。” 一抬头，千岩军正站在他面前。 秦九愿毫不意外。 如此大肆宣扬仙人，刻晴不请他过去他都觉得神奇。 “你做这一出想要做什么？” 月海亭内，刻晴发问。 如今仙神不显，他这一出，究竟意欲何为？ “唤醒民众对仙人的感念啊，难道不该感念吗？” 秦九愿反问。 “应该感念，但你如此作为，引起崇拜，是想让仙人掌权吗？” 帝君与仙家所做的一切应当被所有璃月子民铭记，只是若有一天，帝君不再履行这份责任，仙人不再庇佑璃月，人类又将何去何从。 人类该自己成长，成为帝君与仙家的助力，而不是拖油瓶。 “掌权？他们若想掌权，哪里来的七星？” 秦九愿反问。 待到帝君假死之后，仙人退步，七星全部接手璃月事务，仙神彻底不显，刻晴就会转变观念。 说真的，他其实很欣赏刻晴的态度，勇敢质疑，雷厉风行。 但他是个帝君厨，自家老祖又是仙人。所以他们只能是朋友，却不是至交好友，更不如他与凝光的关系，否则会天天因为观念而吵架。 刻晴会是优秀的领导者，而他，只是忠实的信徒。 “刻晴，你也听说了最新的说书，故事都是真的，魈上仙也至今在忍受业障，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需要收集部分信仰之力，助魈清除业障。” “你放心，我让他们就讲半天，半天后，飞云商会会推出新的活动，暂时吸引火力，这件事的热度很快就会过去，璃月还是从前的璃月。” “因节庆而欢呼，因活动而喜悦。” 全然不记得，最初的意义。 “既然如今是人治的时代，便请璃月的人类做给给仙人看，以人的力量，守护璃月。” 秦九愿笑着告别。 也是他没提前打招呼，只顾着趁着节庆热度，完成老祖交代的事情，否则好好交流，也就没有今日这一出。 果然如他所说，半天后，所有的《荻花遇仙记》停止传颂，飞云商会推出的活动暂时吸引了注意力。 不是说此事在璃月人的心中过去，只不过是暂时按下，不会刻意提起，人们会感念仙人，但更多的是为自己的生活而努力。 “小九愿这一出，我确实没看懂。” “应当是小家伙给他留了信，你的问题解决了，下一个你觉得是谁？” “魈？” “理应如此。” 明心域内，钟离与若陀下着棋。 秦微光虽然人不在明心域，但这二人可是有她给的关碟，可以自由进出。 至于其他人，秦微光很放心，不要命就来闯闯看。 三天后，蒙德城内。 “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天使馈赠内，酒保微笑着问面前容貌精致的客人。 前些天蒙德城内又来了一位异乡人，听闻容颜绝世，应当便是眼前这位了。 “一杯午后之死，谢谢。” 目光在菜单上游离，最终秦微光选择了最上边的名字。 是的，出现在天使馈赠的正是秦微光。 先前她来过蒙德，那时她的风神叔叔并没有让她进入蒙德城。 如今却不见阻止，想来是自家老爷子与他交流过了。 蒙德城啊，五百年没踏入过了。 五百年前不知道老爷子抽什么风，突然让她在绝云间闭关，让仙人看着她。 此后更是不许她踏出璃月。 虽然不解，但自家老爷子，除了纵着还能怎么办。 “那个……不好意思，冒昧问一下，您成年了吗？” “是这样，蒙德城内有规定，所有酒品不向未成年人出售，您看起来比较年轻，所以……” “噗哈哈哈，她当然成年了。” 秦微光没想到还有这一项规定。 是了，在璃月，基本都知道她是何身份是何年龄，纵然外貌再迷惑人，也不会有什么未成年的误会。 如今在蒙德，倒是极少有人认识她。 正思索着是去走一趟官方程序还是放弃点这杯酒，秦微光就听见旁边的笑声，一抬眼，门口侧立着一位手拿风琴的绿衣诗人。 “请问有什么证明吗？” 酒保显然是认识诗人的。 如若是眼前这位小姐自己开口，还是有可信度的。 但若是这位诗人，只怕可信度得是负数。 “喂……” 第22章 五百年后的再见 诗人不干了，快步走过来欲理论。 秦微光也准备放弃了。 左右目的已经达到了。 “一杯午后之死是吗，请稍等。” 正准备说不要了之际，秦微光听见了这么一句，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耀眼的红色。 “你先去忙别的，这里我来看顾。” 那人迅速调好酒，将两杯酒与一杯果汁放在托盘里，带着秦微光与诗人上了酒馆二楼。 “我是这家酒馆的主人迪卢克，酒保不认识您，多有冒犯，秦小域主见谅。” 迪卢克做着自我介绍，同时将酒放在自己与秦微光面前，将果汁放到诗人面前。 “同时我也是晨曦酒庄的老板，所以在璃月听过您的故事。” 秦微光明了。 晨曦酒庄与璃月多有合作，这人认识她就不奇怪了。 “只是不知道您与这位温迪诗人是如何认识的？” “谈不上见谅，我方才只是在想要不要走一趟官方程序。” “也不用您啊您的叫，正常称呼即可 我只是多活了些年头。” “至于你的问题，我也很好奇，蒙德的吟游诗人，怎么会认识我，尤其是他看起来非常年轻。” 温迪…… 秦微光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眉梢眼角都是温柔。 “说了多少次了，我成年了。” “世界上最好的吟游诗人自然知道每个国家的经典故事。” 温迪摆弄着果汁，不满极了。 “是的，正是如此，蒙德城内所有酒馆都不对他出售饮品。” 迪卢克无视了温迪的话。 小孩子都喜欢说自己成年了。 比起吟游诗人因未成年而买不到酒水，他更关注眼前人来蒙德的动机。 如今蒙德处于特殊时期，每一个异乡人都需要高度关注。 对方还出现在了天使馈赠，他便有义务弄清楚其目的。 否则靠骑士团，等人走了未必能摸清意图。 秦微光笑了，温迪脸黑了。 要不是这样，他何至于通过演出打赏混酒水？ “不知秦小域主此次来蒙德所为何事？” 迪卢克问出了这句话，这才是他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主要目的。 自三天前有异乡人出现在蒙德城内，他便远远看过一眼。 当时觉得面熟，对方手上那一串七色串珠手链更是眼熟，回去翻了典籍才知道，这位便是璃月鼎鼎大名的秦小域主。 几乎是在对方踏入天使馈赠的同时，他便接到消息从晨曦酒庄赶过来。 为的便是问这一句。 “我出现在蒙德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吗？” 秦微光反问。 迪卢克一怔。 史册可是有过记载的，风岩二神交好，这位秦小域主可是拿蒙德当第二故乡的。 往来间更是解决了不少麻烦。 只是近些年对方不再出现罢了。 据说是连璃月港都很少踏出。 “蒙德处于特殊时期，只怕见不到往日风景，还请秦小域主注意安全。” 这一句点醒了迪卢克。 秦小域主出现在蒙德，并非稀奇之事。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起身告辞。 秦微光依旧笑意盈盈，也同样饮尽杯中酒:“慢走。” 走出天使馈赠，迪卢克便看见远远站着一个人。 他顿了顿还是走向对方。 “秦小域主出现在蒙德是常事，不需要太过警惕，多加注意即可。” 见人走了，秦微光笑意尽敛，伸手按住温迪把玩酒杯的手。 “我的好叔叔，可真是多年未见了。” “温迪……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付款却被告知免单后，秦微光被温迪带到了风起地。 “只是特瓦林他……” 望着风起地的神像，秦微光偏头看了眼身后挖风神酿的温迪。 三天，足够她了解蒙德最近发生了什么。 曾经的东风守护在与魔龙杜林一战后饮下毒血陷入沉眠，醒后却发现蒙德没有人记得他的存在。 他不解，他委屈，又寻不到风神在何方，在深渊的介入下，失去了理智，只记得蒙德人遗忘了他，只记得风神抛弃了他。 于是他开始攻击蒙德。 蒙德龙灾由此而起。 至于风神在何方…… 秦微光瞥了一眼温迪。 没错，这个一身绿看起来游手好闲极其不靠谱的吟游诗人温迪，正是蒙德失踪百年的风神。 也是她的长辈。 至于为什么直呼其名…… “就说你怎么突然来了蒙德，还以为是想我了，真是令我伤心。” 嗅了嗅酒香，温迪满不在乎。 “小事小事，别担心，已经有解决方案了。” 秦微光忍住想打人的冲动。 果然，就是这样一副姿态，她怎么可能正正经经的唤一句长辈。 “小事？” “你是不是以为我这几天在蒙德什么都不知道？” “东风守护，风神眷属与子民反目，甚至不认你这个好友，民众惶惶不可终日，甚至想杀死神明眷属杀死他们曾经的东风守护，愚人众在其中浑水摸鱼。这……也算是小事？” “我的好叔叔，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懂吗？” 多数蒙德人已经不认识特瓦林了，只知晓魔龙袭击 她懂这是蒙德自己的事情需要风神需要蒙德子民自行解决，她不宜插手。 她也懂既然温迪没有寻求帮助，那定是可控范围内。 但并不代表着风神是一人孤军奋战啊。 她是岩神的眷属不错，可她也是风神的小辈。 小辈陪伴自家长辈渡过难关，很难理解吗？ 温迪笑，青光浮现，弹起了手中的风琴。 琴声悠扬，伴着话语。 “时候还没到。别着急，别担心。” 时候没到，说明已经有了安排，别着急别担心说明事情没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秦微光放下心。 又听温迪道。 “保家卫国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该无忧无虑的长大。” 听见这句话，秦微光明显怔住了，目光落在自己右手中指上耀眼的戒指。 温迪叹气，他这一睡几百年，一觉醒来蒙德却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特瓦林…… 一直拖到现在，无非是因为他没办法靠近。 只是也不能让眼前人去冒险。 那位已经醒了，百年后的重启，又是一个新的循环。 这个小家伙可是老友的最在意的人之一，虽被称为变数，但若是没有老友的点头，他可不敢让小家伙去和“破局之人”相遇。 他不想扛着岩枪挑战老友的底线。 “不过……你来的正是时候，过不了几天，就能和特瓦林叙叙旧了。” “好吧，既然你有安排了，那我换一个问题。为什么上一次不准我踏入蒙德城，这次却改主意了？” 秦微光也不是纠结的人，她只是生气温迪一个人孤军奋战，就算不找同位七执政的老爷子，也可以找她啊，不愿她插手她便不插手，陪陪也好。 “你不是知道原因吗？” 为什么不让？ 还不是老友特意叮嘱过。 五百年前那一位老友就没让她接触，否则也不会不惜代价给人弄到绝云间那种地方待着。 没有老友开口，他又如何能贸然让两者遇上。 只是…… 他也不清楚，老友为何突然松口。 “那位旅行者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秦微光心知肚明，假死一事定不会是自家老爷子不告诉她的理由，那便只能是… 梦中那位旅行者。 也就是如今现身在蒙德的捕风的异乡人。 “诶嘿……” 温迪笑而不语，继续弹奏着手中的琴。 能有什么特殊的呢。 不过就是秦钰没留住，而小家伙给了老友留得住的期盼。 历经了六千余载的岩神啊，稳若磐石的心智，终究还是渴求温暖的。 第23章 特瓦林 摘星崖顶。 “小家伙，准备好了吗，特瓦林就要来了哦。” 听见温迪这么问，秦微光颔首示意准备好了。 “人马上就到齐了，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只是如若情况失控，还得请你保护一下他们。” “你在这里，还需要我保护？” “诶嘿，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诗人哦。” 眼见温迪开始糊弄，秦微光不想再多说什么，正好，迪卢克领着一队人过来了。 那位浅绿色骑士服的女性，正是如今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 而那位旅行者与派蒙，她也认识。 虽然对方并不认识她。 荧。 名字倒是不错。 要说如何认识，还得说起这半个月。 与迪卢克交谈的第二天，骑士团就有位骑兵队长过来，一天下来在她身边出现四次，说是要好好招待她。 给她一下子烦的，干脆隐匿身形，天天在西风骑士团楼顶看风景。 她家老爷子千防万防的旅者，她自然也是关注的。 这一关注。 可算是给她开眼了。 身为风神本尊，却忽悠异乡人去偷风神至宝。 装的好一副柔弱皮相。 看见温迪与秦微光，迪卢克道:“这下人都到齐了。” “那么该准备开始了。” 温迪扬了扬手中的天空之琴。 “等等，卖唱的，你身边这个人，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派蒙连忙制止。 跟在迪卢克身后的琴倒是没有问。 毕竟在秦小域主到蒙德的第三天，她就已经知晓了。 见她与温迪一同出现在此处，她也没有多言。 “嘿嘿，不好意思，激动过头忘了，这位是璃月人，在璃月，被称作秦小域主。她的名字是秦微光，如果觉得这三个字连名带姓喊起来太生疏，你们可以叫小域主哦。” 温迪摸了摸帽子，开口介绍。 “你好，我是派蒙，这位是我的伙伴荧。” 飞到秦微光面前，派蒙自我介绍。 “你好呀，派蒙与旅行者。” “好了好了，认识熟悉的环节，就放在后边吧，你们站开一些。” “现在，尘世间最好的吟游诗人，要开始拨动他的琴弦了。” 温迪打断了秦微光的话。 曲调悠然响起。 秦微光闭目聆听。 是熟悉的声音。 “是你！” 最后一个音符停止的时候，特瓦林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听见特瓦林这一声“是你”，秦微光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特瓦林，与五百年前她印象中的区别不大，只不过是多了些污血。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她听见特瓦林如此说。 “是吗，难道是我看错了吗？” “你的眼神，像是在回忆这首曲子……” 温迪平静的陈述。 一声龙吟响起，特瓦林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站在温迪身侧的秦微光握了握拳。 她能感受到温迪内心的哭楚，也能感受到特瓦林的痛苦。 只是来之前，她答应过温迪，不动手，只保护人。 她知道，自家老爷子估计说了她的身体状况，所以温迪有所顾虑。 “他们真的能够交流。” 秦微光听见那位琴团长如此说。 她回头看了一眼，琴轻抚下颌，目光复杂。 迪卢克与荧都未搭话，紧紧盯着空中的特瓦林。 “卖唱的！” 骤然间，天空之琴被特瓦林击落，温迪受了袭击，派蒙急声呼喊。 三人跑向前。 “不要被他骗了，可怜的龙……” “他早就已经抛弃了你……” “看，他现在又要来欺骗你了。” 从特瓦林身后，浮现出了深渊法师。 “巴巴托斯……” 特瓦林低唤了一声。 “仇恨吧，愤怒吧。” “你已经与蒙德为敌，无法回头了。” 深渊法师挥舞着法杖，慷慨激昂的蛊惑。 龙吟声响起，特瓦林挥动翅膀。 “这些人，是跟你一起，来猎杀我的吗？” 最后一声龙吼，冲的几人险些站不稳。 “不是这样的！” 温迪急忙解释。 怎么可能是猎杀呢。 他从未想过要杀死特瓦林。 只可惜特瓦林被仇恨蒙蔽双眼，根本不听。 而此时，深渊法师坐在特瓦林的背上，笑的猖狂:“这条龙，现在该去侍奉他真正的主人了。” “你们就继续留在这里……” “哀叹自己的无用吧。” 温迪有些失落，上前一步，却因动作太大而不得不捂着肩上的伤口:“特瓦林……” “巴……温迪阁下，还请注意身体。” 琴与迪卢克连忙扶住他。 派蒙与荧也围在温迪身边，如此一来，只有秦微光还站在原地。 看琴一脸担忧，温迪笑了:“你应该不是现在才猜到这个身份的吧。” 虽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琴点头。 自然。 了解天空之琴，又知道异乡人可以修复，声称自己可以和风神眷属交流…… 桩桩件件都表明着他的身份。 迪卢克前辈又说秦小域主与其似是旧识。 直到方才，才是真正确认。 “感谢你愿意用这个名字继续称呼我。”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看我都受伤了。” 看着原地不动秦微光，温迪有些无奈，却也不得不哄着。 见他如此，迪卢克主动起身给秦微光让了位置。 “怎么不直接让深渊法师把你打死算了。” 走到温迪身边，双手泛起青黄的光点，没入他的体内。 秦微光没好气的开口。 这是仗着自己死不了，所以肆无忌惮？ “哈哈，怎么会呢，我可是千风之神啊。” 他倒是想皮两句，但看着小家伙面色不好，只得安抚。 “好了好了，我没事了，我们回去吧，商量一下下一步该如何做。” “这……天空之琴还能修好吗？” 迪卢克看向地上破损的风琴。 “唔……坏成这个样子的话，可能就没办法了。” 温迪捡起来查看，同时偏头对秦微光眨眨眼。 秦微光无语，却也到底什么都没说。 “不能就这样放过深渊法师。” 荧开口。 “没错，如果不能击败腐蚀的源头，就无法减轻特瓦林所受的痛苦。” 迪卢克赞同荧的话。 “那么，我召集侦查骑士来追踪。” 琴接话。 “不必了，不久前，我在四风守护的神庙内，亲手斩杀过一只它的同类。” “想要追踪那些怪物的话，可以借助我的情报网和手段。” “总之，等我的消息吧。” “我要让他们明白，不论深渊教团再怎么无法无天……” “在蒙德，有些事情也是不可以做的。” 迪卢克整理好方才被吹乱的袖口与衣摆，面色从容的开口。 “迪卢克……” “虽然讨厌骑士团，但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守护蒙德呢。” 派蒙笑着打趣。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分别吧，等待迪卢克老爷的消息。” 温迪收好破损的天空之琴，笑着与众人告别。 第24章 陷入昏迷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生气了好不好，秦小域主大人大量，原谅我嘛。” 与众人告别之后，秦微光跟着温迪站在摘星崖顶，看着风龙废墟的方向。 一整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一句话都没说。 温迪有些头大。 老友将小家伙惹毛了，人跑到了蒙德，托他照顾。 可是现在…… 他好像也将小家伙惹生气了。 万一小家伙从蒙德跑了，跑到须弥还好说，跑到稻妻遇上雷神，那他如何与老友交代？ 又如何与自己交代？ “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秦微光其实没有生气，只是在思考。 从前她确实不怎么喜欢动手，自璃月港落成后更是懒得连家门都不出。 但这些，都不代表着她脆弱不堪一击。 怎么自己家里这些长辈，对她的滤镜都这么厚呢。 “哈哈哈，下一步计划啊……必然是去风龙废墟喽。” “不过嘛，这一步你就别去了，你们家那个小辈……似乎在来蒙德的路上，让他跟我一起去吧，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特瓦林也不会。” 温迪确实被告知了小家伙身体虚弱，本来他连今日都不想带上她，只是一直给人晾着也不是回事，她肯定也不愿意。 现在收到了秦九愿要来的消息，温迪松了口气。 小辈应该是指她家九九。 只是，他怎么会来蒙德。 “也行，让他见识一番也不错。” 秦微光点头，无奈极了。 她真的不是瓷娃娃。 虽然救龙叔一事伤及本源，迷糊了一阵子。 “拯救……或者说唤醒特瓦林你自己就可以，却偏偏让其余人插手其中。” “天空琴明明可以修复，但你却说不可以，你是想引导他们去风龙废墟。” “你是想……借琴与迪卢克为特瓦林澄清吗？”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什么理由。 “是啊，特瓦林，曾经的东风守护，无论如何，蒙德人都不应该继续误解他。” 除此之外，便是那位旅行者与冰神之事，他不清楚老友告知了小家伙多少，她不问他便不说。 “温迪。” 忽然。 秦微光正式喊了温迪的名字。 温迪怔住了。 方才暗淡的夜空，此刻满天星光绽放，站在他面前的人额间印记忽隐忽现，双眸泛着金光，整个人都与空中的星光呼应。 倒不如说，星光在向她汇聚。 渐渐的，两枚玉佩在秦微光手中成型。 “关于我的来历，你也知道几分。” “只是，从前死法太憋屈，故而一直不曾提起。” “但是……” “最近，似是不太平，似乎有人，妄图向我在意的伸手。” “这两枚玉佩，怎么说呢，汇集了我的一部分本源。” “与此界不同的力量，与天理比肩的权柄，会为你带来惊喜。” 彻底成型的那一刻，星光散去。 与此同时，深渊里，服饰华丽的女人摔了一屋子的摆件。 三碗不过岗，钟离抬头仰望星空。 不是此界的力量，不知道会不会是小家伙。 璃月一隅，有人为此一幕欢呼感慨泪流满面。 这些喜悦担心与愤慨，都影响不到此刻摘星崖的两个人。 秦微光整个人气势一弱，几乎瘫倒在地。 温迪迅速扶住她，让她整个人靠着自己:“你说，你这是何苦，我也没什么事，你这么一折腾，又得休养到几时。” “咳咳咳，没事。” “老爷子都难抵磨损，想来……你这些年过得也不怎么舒心……” “否则……也不会眼看着特瓦林被蛊惑……” “接下来的事情……你不愿让我参与……那我只能提前送与你……” “怎么说呢……” “我……”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动用本源。 但，既然已经不再逃避，便不允许有可以解决的事情，再发生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 话还没说出口，秦微光已经成功晕过去了。 短期内，两次动用本源，怎么都撑不住。 这也是为什么，她先前并未将此物赠予钟离。 自家老爷子自己了解。 虽说害怕有朝一日自己失去理智，挥刀向曾经庇佑的民众。 但还是撑得住的。 只是人类，确实需要尝试着依靠自己了。 综合种种，决定卸下神位而已。 且，龙叔一事，曾是她家老爷子最大的磨损之一，如今龙叔安然，她家老爷子的情况会好上许多。 温迪人都麻了。 他已经可以预见，老友拿着岩枪把他挂在孤云阁上风干的场景了。 晨曦酒庄内，迪卢克吩咐关门准备休息之际，温迪抱着秦微光出现在了他的房间。 “温迪阁下，小域主……这是怎么了？” 方才那漫天星光，不会和眼前这二位有关吧。 可是风神的权柄并不在此。 难不成是秦小域主？ 拥有搅动星空的力量，怎么也得是一位神明吧。 “迪卢克老爷，借你晨曦酒庄住几天。” 迪卢克应声，连忙唤来女仆长爱德琳吩咐人打扫房间。 待一切安顿下来，迪卢克才顾得上问一句:“可是深渊所为？” “不是，是为了我。” 温迪摇头，深渊的话，不至于伤她，而且有他在，打不过跑也是可以的。 为了他…… 迪卢克没再问下去了。 接下来的层次，显然不是他能触碰的。 “需要去一趟西风教堂吗？” “不用不用，你帮我看守一下，我去带个人过来。” 本源损耗，牧师有什么办法？ 比起去找牧师，还不如他现在去把秦九愿带过来。 好歹是秦家人，与小家伙亲近，又前些天经历过这种情况，怎么也会作用。 只是…… 方才迪卢克提到的深渊，确实让他不得不防备，只能劳烦迪卢克亲自守一下。 正在清泉镇睡的正香的秦九愿被温迪薅起来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不是，温迪，你大晚上的，干什么？” 听他准确的喊出来这个名字，温迪有一丝疑惑，只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一路给人拽到晨曦酒庄。 这下，秦九愿更不理解了。 来晨曦酒庄干什么？ 总不能是带他偷酒吧？ 龙灾还没结束呢，温迪怎么可能有如此闲情逸致。 所有疑惑，在看见脸色惨白、虚弱不堪的躺在床上的自家老祖后，得到了答案。 第25章 求助须弥 秦微光这一昏迷，连着七天都没醒过。 那天夜里。 温迪将他带来晨曦酒庄之后，把神装的摩拉克斯也带来了。 若不是自家帝君说没事，秦九愿可能会疯。 这七天为了摁着他不让他做出什么事情，温迪与摩拉克斯可是费了好一番心思，数次安抚，扔下一堆事务直接住到晨曦酒庄里陪他。 连带着西风骑士团在温迪授意琴的引领下，时不时过来探望。 就怕他有什么想不开的。 秦九愿很清楚，老祖无恙他便不会做什么，但老祖若是有个什么，他只怕做什么自己都控制不了。 见老祖第一面的悸动，十七年的陪伴教导，完完全全的抚平了他前世的不幸。 若说帝君是秦家的信仰，那老祖便是秦家的明灯。 有老祖，他才能掩盖下自己内心的阴暗，安安心心的做着秦家主做着璃月的守护者，一步一个脚印的积累实力。 “老祖，璃月北国银行来了个执行官，愚人众在璃月的活动明显加大了。” “老祖，其实我认识那个执行官，我其实很喜欢他那份纯粹，只可惜我们立场不同。” “若是有朝一日天下太平，想来我与他会是至交好友。” 秦九愿盖好被子，一如既往的坐在床边念叨。 “老祖，今天萍姥姥来了，一众仙家以留云借风真君为首也来看您了，魈上仙也来了。” “老祖，大家都在等您醒过来，别睡了好不好。” 说到最后，秦九愿的声音明显低沉了下去。 七天了。 他家老祖的气息越来越弱。 所有人都说老祖无事，但老祖就是没醒。 这种情况，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天理动手了。 如果是天理动的手，最好别让他察觉到蛛丝马迹。 否则天理又如何，付出足够的代价，他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更别说与愚人众和深渊合作，拿下天理稳稳的。只是老祖向来不许他激进，璃月又是帝君的心血，直接开战没有足够的准备，难免会波及凡人，故而他从未考虑过自己动手，只想保护好自己在意的。 眸光泛红，秦九愿控制着尽量不让杀气冲击到他的老祖。 尽管，她并不会受影响。 感受到杀气，门外的温迪已经累了:“老爷子，你们家这小辈可真能折腾。” “还好我蒙德没有这样的后辈。” “不过……小家伙既然没事，为什么不醒呢。” 摩拉克斯也有些着急。 明明身体上比上次好上很多，但人就是一直睡着。 那两枚玉佩他也看了，黑玉为底，金纹覆面，像极了那日天空星光大盛的样子。 的的确确不是此界之力。 小家伙的机缘……看来已经到来了。 只是他更希望，没有到来。 往日的小家伙可是活蹦乱跳的，而不是这短短一月间，两次陷入虚弱。 忽然，门开了，秦九愿走了出来，面容有些憔悴:“帝君，温迪。” 他已经知道了自家老祖为何而陷入昏迷了，只是要他迁怒温迪…… 他做不到也知道老祖不愿意。 还不待二人说什么，他便化作青光消失在二人面前。 “喂喂，他这是要去哪？” “我怎么知道。” “他不是你的小辈吗？” “也算是你的小辈，没见你硬气些。” 远去的秦九愿听着风岩二神斗嘴，连日来阴郁的心情略有缓解。 他所求，不过故人安好。 此行，他的目的地是须弥。 须弥的执政是新生五百年的小吉祥草王。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最是知道了。 小吉祥草王的权柄与意识有关，如果是她的话，或许可以唤醒老祖的意识。 只是…… 此刻的小吉祥草王还被囚禁在净善宫。 尤记得她喜欢附身人类观察人类的活动，只是不知道，此时的她，有没有附身凯瑟琳。 如果没有附身的话……他先试试隐去身形，能不能闯入净善宫。 如果都行不通，只能扯着自家老祖与帝君的大旗，去与贤者交涉。 “嗯？” 在踏入须弥城的一瞬间。 秦九愿有些昏昏沉沉的，强撑着给自己找了旅店，失去意识之前，躺在了床上。 “这是……璃月？” 我不是刚进入须弥吗？ 怎么又回到璃月了？ 秦九愿迷茫了。 难不成老祖在蒙德昏迷都是他在做梦？ 开开心心的冲上前，想要推开明心域的大门，想要见到安然无恙的老祖。 却在大门丝毫未动之时清醒。 不对，不对，这才是梦境。 明心域永远会对秦家小辈敞开。 一瞬间，所有景色褪去。 七彩交织的空间内，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小女孩。 那一身显眼的翠绿色装扮，让他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正是他所寻找的……小吉祥草王。 “纳西妲……” 无意识的念出这个名字。 “哦？你不仅想要寻找我，似乎还认识我？” “据我所知，须弥人似乎都不太清楚我的具体形象呢。” 纳西妲有些惊讶。 此刻还是白天，原本她不会在白天制造幻境。 但在眼前人踏入须弥城内的那一瞬间，强烈的愿望吸引了在净善宫内的她。 若非对方有神之眼…… 此刻应该有一枚草属性的神之眼出现了吧。 能不了解么。 他死之前，刚好做完小吉祥草王的传说任务。 只可惜抽到的小草神没来得及培养。 他那个顶级欧皇账号真是可惜了。 “认识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我是璃月秦家的家主，秦家有着提瓦特最完整的史册，新生神明这种事情，怎么想也会记录在册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 听见对方的解释，纳西妲沉思了一会，而后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家…… 她确实有所耳闻，曾是那位最古老执政的眷属。 秦家史上出过的力压一众魔神的人类。 以及存在三千二百年之久的秦小域主。 准确的认识并叫出她的名字，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第26章 得窥一角 “老祖她不明原因陷入沉睡，我是想请您去蒙德看看，能不能唤醒老祖的意识。” “您也知道，秦家有许多我们老祖拿出来的秘法，作为交换，秦家所有的典籍秘法供您阅读。” 智慧之神最感兴趣的，还是知识。 秦家的典籍有许多都是老祖拿出来的，他估摸着，应该能作为报酬付给纳西妲。 如他所想，纳西妲同意了这个交易:“我无法离开净善宫，此事想必你也知晓，如果不介意，我可以附身于你，前往蒙德。” 秦小域主…… 不在世界树的记忆里。 她很是好奇。 且，那位秦小域主与岩神关系甚好，她还想向岩神学习一番，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神明。 幻境撤去的那一刻，一枚翠绿的神之眼出现在了秦九愿身旁。 “为什么……你明明有神之眼。” 纳西妲很疑惑。 一个人可以拥有两枚神之眼吗？ “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但我确确实实是有一枚岩属性的神之眼。” 岩系神之眼是在他六岁得到的。 他对自己的岩属性很满意，在得到神之眼后，帝君亲自教了他玉璋护盾等一系列法术。 如今这枚草系神之眼，真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能多有一份力量还是不错的。 毕竟即便秘法可以使用其他系的力量，但到底比不上身为外置魔力器官的神之眼。 基于先前的想法上，纳西妲多加了一条对秦九愿本人的好奇。 赶往蒙德的路上，见他又似乎用的是风系的力量，纳西妲的疑问在秦九愿脑海中响起:“这似乎是风系的力量？” “对的，这是秦氏秘法明心篇的内容，您若是有兴趣，可以看一看。” 他可不担心纳西妲会教给须弥人，秦氏秘法不是没有门槛，身为神明的纳西妲可以学会，但须弥人可不见得有此天资。 当年为了璃月人能学，可是改了又改，后来世态平定，这才销毁简易版。 再者，神明也是有涵养的。 晨曦酒庄内，温迪看着离开半天后回来，腰间却多了个神之眼的秦九愿睁大了眼睛，上前一步拿起神之眼细看，放下后又回头去看老友:“他？怎么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 摩拉克斯倒是淡定一些。 “两位前辈好。” 纳西妲的声音响起。 暂时性的脱离秦九愿，以意识形态，出现在房间内。 “你好。” “是你啊，纳西妲。” 摩拉克斯与温迪同时回应。 温迪凑到了纳西妲面前。 “不过……你怎么来蒙德了。” “前辈，九愿请我过来帮忙。” 摩拉克斯早就猜到了，秦九愿飞离的方向，正是须弥。 只是他不清楚，秦九愿如何想到且能找到草神并且请动对方出手。 毕竟大慈树王逝去后，新草神被须弥贤者囚禁于净善宫。 这是各自国家的内政，他就算知晓，没有草神本人求助，他也不会插手。 翠绿色的光芒凝聚，纳西妲靠近秦九愿，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片刻后，睁开眼睛:“她似乎是被困在了梦境里。” “可以带我们进去吗？” 一听有希望，秦九愿整个都激动了，便是温迪与摩拉克斯也意动了。 “可以。” 话音落，绿叶环绕着三个人，意识逐步坠空。 “你后悔吗？” “你要这么问的话，我也想问问你。” “你问。” “这千年的相处，所有的纵容与宠爱，岁岁年年，都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那我没什么可后悔的了。开始即知结果，我没什么可后悔怨恨的。” “我亦……不悔。” 一男一女的对话在四人耳畔响起。 女声他们都很熟悉。 正是秦微光的声音。 男声清澈沉稳，最后一句轻到几乎听不见。 努力睁开眼睛，秦九愿只看见容貌酷似他家老祖的人，被绑在高台上。 周围一圈全是人。 站在他家老祖对面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根本看不清了脸。 只能看到一圈圈光纹波动。 “喂喂……你不会画错阵法了吧，怎么这么疼。” 失去视线之前，只来得及听见他家老祖说了这么一句。 紧接着，四个人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听见秦微光的话。 “殿主，文可定国安邦决策于千里之外做最合格的统治者，武可保家卫国杀人于无形做您最锋利的刀刃。可是，属于宋衍的宋时雨，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世界……污秽黑暗，人心啊，最是肮脏不堪，他曾给我带来唯一的温暖，故而无论对的错的，我都会无条件站在他身边，但……最终他还是背叛了我。所以我要他，一切皆有，却又一无所有……” “别走……” “你的祈愿，神明接收到了。” “你的心意，神明回应了。” “你既有澄澈的赤子之心，那本殿就予你不染烟尘的体质。本殿……更希望你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而非成为本殿的属神，你……明白吗？” “冠礼未成，神位不立，国破家亡，何来明神?” “神起天初， 归于青墟， 忆尔往昔， 问我前路， 明心之光， 照遍古今。” 在被排斥出来的最后一刻，这段古朴的经文在众人耳边响起。 纳西妲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抱歉……我坚持不住了。” 秦九愿有些失望，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老祖的情况还是没有改变，但他也知道，纳西妲只是新生的神明，现在的她能做到如此已经很棒了。 摩拉克斯面色沉重，小家伙的意识明显混乱无序，更重要的是他们根本无法做出什么。 所以这就是她一直回避不愿提起的过去吗？ 仅仅几段对话与文字，已经足够表明那些过去难以释怀。 却偏偏为了他与若陀，为了梦里未知的结果，她挣扎后，走出了自己封闭的舒适圈。 所以…… 她的机缘，并不是秦九愿，而是他与若陀。 小傻子，命运是有定数的，他也好，若陀也好，虽然最终遗憾，但早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温迪此刻也没了往日里嬉笑的面孔。 小家伙的情况比他们探知的更严重，方才所见算是她自己的心结，窥不破只怕会彻底沉浸其中。 呼。 长呼出一口气，秦九愿下定了决心:“三位，前些日子在璃月抓到了一只深渊法师。” “他说奉命给老祖送东西，被我截获，纸张所绘正是方才所见情形。” “劳烦三位，这些日子照顾好老祖。” 他要亲自去深渊。 哪怕凶多吉少。 他也得为他的老祖拼一拼。 “不行。” 温迪与纳西妲同时制止，尽管他未说完，但谁又能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呢。 “我与你同去。” 这句话一出，温迪震惊了:“老爷子，你疯了？” 却见摩拉克斯面色平静，温迪知道他这是下定决心了，也是啊，小九愿这话毫无疑问是一个突破口，老友又如何能不去尝试呢，先前稳得住无非就是粗略探知下小家伙无事，如今眼见事态失控，便是他也想去闯一闯。 “此番，也算是因我而起，既如此，我也一同前行，纳西妲，小家伙的意识还劳你多看顾。” “你们……” “要去哪里？” 秦九愿阵法都画好了，听见这么两句带着沙哑的声音，惊喜的回头。 第27章 心结得解 “老祖！” 秦九愿一回头 他家老祖已经坐起身了。 激动之下，直接扑到了床边。 “慢点，着什么急。” 伸手扶了一把他，秦微光笑的温和。 灵魂飘飘落落，方至实地，就见自家后辈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有些凉。 “瞎想什么啊，你家老祖我是什么人都能碰的起的吗？” 沉睡的七天里，走马观花的看完了自己的记忆，自莫名其妙的梦境到龙叔的事再到那一碗莲华，再到温迪与特瓦林，所有情绪累积爆发，算是因祸得福。 在此期间，她并非完全没有感觉，一边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她自己的幸与不幸，一边听着这个臭小子的唠叨，只是深陷回忆，记忆里的过去混乱无序，难辨真实与虚假。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臭小子还去请了草神。 七天没有回应，想来他也是急坏了。 幸好他还记得自己的教导，没做什么危及自身的事情。 “老祖？” 太过惊喜了，秦九愿反而反应不过来，一遍遍确认。 “对，是我。” 等了一会适应了身体，秦微光站起来将人强行按到床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整个一邋遢大叔，哪里还有之前的风度翩翩，听话，好好睡一觉，休息好了我再同你说话。” “可是，老祖……” “别怕，说了我不会有事。” 抗议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秦九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七天七夜没睡，累极了加上秦微光动了点手脚，自然很快就睡着了。 纳西妲则自动回到了秦九愿的身体里休息，待两位前辈叙旧结束，她就可以去请教了。 目光移向自家老爷子，再看向温迪，见二者皆是松了口气的模样，她便知道，这段时间，不止自家小辈着急，这两位长辈也是急坏了。 毕竟，他家老爷子不惧深渊蛊惑、磨损爆发准备去深渊一探究竟了。 只是…… 秦九愿口中的深渊来信，还是让她在意。 知晓从前的没几个人，那些人就算要找她，也不会拿那一件事情来寻她。 什么时候有空了，可以问问，现下还是先安抚两个长辈吧。 “老爷子，温迪，我真的没有事情，你要相信我。” 到外厅后，秦微光整个人被两位长辈来来回回探查了七八遍。 “你们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摩拉克斯与温迪一同否认，不像。 比起来，她的身体底子更好了。 “乖乖的，别作死，我们还等着你养老送终呢。” 一扫前几日的阴霾，温迪也有闲心开玩笑。 “我的好叔叔，你再说一遍？” 不爱听的话始终是不爱听，秦微光翻脸了。 一般她都是直呼其名的，正式喊叔叔就代表着要翻脸。 温迪自然清楚，不敢再皮，毕竟老友还在，惹毛了小家伙，老友肯定不会帮他，说不定得摁着他让小家伙出气。 被他们二人这么一闹，摩拉克斯的心情显而易见好了许多。 “你可真是……没有下次了，我们都有各自的命数，没道理还要你一个孩子来承担。” “不一样，老爷子，你得信我，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秦微光摇头。 她不愿意。 从前一直在寻找新的方法，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此次虽说凶险了些，但未尝不是因祸得福。 重新面对过去，与过去告别，或者说彻底接受曾经回避的过去，灵魂中自己给自己上的枷锁被打碎。 此后，再触碰她的底线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见她确实是无事，温迪便离开了，留着场给老友，他知道，老友肯定不会轻易揭过去。 他也得想想，小家伙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他该如何回报。 武力方面，有老友，根本不需要任何他，珍宝……他有的都送过了。 不若，就让世间最好的吟游诗人永远传唱她的故事吧。 风琴响起，迪卢克闻声而来，见此情景，他便懂了。 想来是那位小域主醒了。 引得天象异动，招来两位神明，不得不说，这只怕是晨曦酒庄最辉煌的时刻。 这也就是他不知道须弥的草神也在此地，是三位神明。 “老爷子，我真的没事，不用回璃月。” 秦微光拽着摩拉克斯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撒娇。 她也没想到，人一走自家老爷子就变了脸。 要带她回璃月，关她百年禁闭。 怎么可能，上次他给她弄到绝云间去，十年结束，凯瑞亚灭亡了，雷电真死了，大慈树王消散了，层岩出事了，夜叉只剩魈一根独苗，还差点也没了，若非温迪回来的早，在荻花洲救了，夜叉就全没了。 这次再关百年，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那你说清楚，是不是因为若陀一事……” “不是，老爷子。” “不过是我……不再逃避了而已。” “这七日并非完全没有收获，正视自己的内心、正视难以接受的过去、正视他们的心血，便是此一事所有收获。” “细说起来，算是因祸得福，你也不用担心提起来怕触及我的伤心事不提那一日爆发。” “只是……让你们跟着担忧。” 此刻再提起，秦微光已经没了当时见莲华时的情绪，虽然怀念却依旧笑意盈盈，看起来确实是轻松了不少。 “你无事便是最大的安慰。” 主动拥抱了已经长齐他肩头的小家伙，摩拉克斯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 观她此刻的状态，确实像是心结得解，重获新生的样子。 既如此，那有此一遭，实乃幸事。 待他放开后，秦微光抬起手，一如当日，光芒汇聚，渐渐形成三枚玉佩。 “嘿嘿嘿，我就不回去了，老爷子，你帮我给龙叔和魈带一份。” 玉佩到手的那一瞬间，摩拉克斯明显感觉到有一股清流注入身体，涤荡着往日的磨损与哀痛。 甚至连阅遍世态后带来的疲惫等一系列影响，都在淡去。 虽然依旧记得，回忆往昔时依旧会哀痛，却再不用担心会因磨损而失去神智。 “怎么说，我也是神明啊。” “就算是一觉把自己睡死，始终也是神明啊。” “没有点能耐，又怎么自称神明呢。” 第28章 与纳西妲交流 “秦小域主……您就没想过，将事情告诉两位前辈吗？” 安抚好自家老爷子并且成功将人送回璃月后，就是与纳西妲的独处时间。 二人坐在晨曦酒庄的房顶上看落日。 关于梦境所见，没有一个人问她，大抵在等她彻底看开后，主动诉说。 “为什么每个人见我都是用您这个称呼，我真的只是多活了些岁数，不要如此生疏。” “说不定我们可以成为至交好友。” 诞生于世界树的神明，与她倒是有些相似。 “怎么会没想过，从前只是不愿提起，如今既然开了一道口子，那不如等拨开云雾再说与他们听。” 纳西妲带着他们窥探自己意识的时候她是知晓的，若非如此，只怕还会再睡些日子。 当日只想着温迪不让她跟进，只好用一部分力量代自己看好他。 却不曾想，身体太虚弱，直接陷入沉睡。 好在，灵魂与身体彻底融合，滋养着身体，逐步将体质拔高到灵魂的层次，以后再如何，都不会有类似的情况。 “对了，小吉祥草王，九九许诺的报酬稍后便可以兑现，我们暂时不回去，但你若是愿意，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容纳意识的容器，送你去我的明心域。” “我明心域的书籍，可是比秦家多的。” “除此之外，谢谢你愿意帮他，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该是谈报酬的时刻了。 秦九愿许诺的报酬，还是纳西妲自己说的，秦微光问她是如何被请动的，她便如实告知。同时也告知了秦九愿获得草属性神之眼一事。 秦微光知道自家臭小子有一枚岩属性的神之眼，是在他见自家老爷子第一面，强烈炽热的感情引起的回应。 如今…… 只能是想要求助草神想要唤醒她的愿望足够强烈，强烈到与当年同等程度。 面上神色不显，内心却复杂。 岩神之眼乃是信仰与热爱的见证。 草神之眼则是赤子之心的凝结。 “唔……如果可以，我想要向两位前辈学习。” “我想要成为一位合格的神明。” 纳西妲托着下颌，碧绿的瞳孔被夕阳染上了红色。 听见这个想法，秦微光沉默了。 学习？ 学温迪不着家？ 蒙德已经许久没有风神神迹降临了，谁又知道如今在街头卖场骗酒的诗人就是风神本尊呢。 还是学她家老爷子累死累活费尽心神为璃月写规划？亦或者一个天动万象、手掷岩枪震慑住一众邪祟？ 嘶。 还是别了，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还是别给她家老爷子带的案牍劳形、英年早秃了，更别给温迪带，学会喝酒就遭了。 “想不想听一些……嗯关于‘合格的神明’的我的见解？” “诶？可以吗？多谢你小域主。” 纳西妲很高兴多一个人跟她讨论这个话题。 尤其这个人还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与不俗的阅历。 “当然可以。” “关于‘合格’一词，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定义方法，国情不同这个概念自然也不同。” “你看温迪，看起来非常不靠谱，蒙德人已经百年没见过风神神迹了，可是自担起蒙德的责任开始，每一次至关重要的事件他都会出现，高塔抗争、吹走雪山、摧毁奴隶制、阻拦魔龙……一桩桩一件件他都在默默地帮助自己的子民，虽然看起来蒙德像是无神之地，可是有风的地方就会有风神，他只是自己经历过禁锢，故而选择温柔的将爱与自由通通交于民众，却为自己戴上枷锁。” “再说说我们家老爷子吧。自当初的‘荡涤四方，护得浮世一隅’的契约开始至今，马上就是三千七百年，辛苦操劳，高坐神位，却又混迹市井，为的便是体验民生，做出更适合璃月的规划、为更多的民众谋取福利。如此忙碌数千年，造就了如今繁荣的璃月。” “风神的自由放在璃月不合适，岩神的契约放在蒙德也不合适，由此，你想要成为‘合格’的神明，他们二人只怕是不能给你合适的建议了。” “不过……倒是可以参考他们的经验，结合须弥的国情，走出自己的路。” 语气平淡又清冷，但内心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云淡风轻。 夕阳坠落的那一刻，秦微光闭上了眼睛。 一路走过，蒙德也好璃月也好，其余五国也罢，人类与神明都付出了太多。 只是神生漫漫，活的太久的神明，注定要比人类承受承担的更多。 她不懂纳西妲为何会有此想法，但却能感受到，这是一位温柔的神明，爱着她的子民。 愿意为了自己的子民成长。 沉默了良久，秦微光并没有得到回应，偏头去看坐在自己身侧的小姑娘。 是啊，不到五百岁，在她眼里可不就是小姑娘吗。 “怎么了？” 眼看着自己身侧的小姑娘情绪不高，她回忆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觉得没什么问题，只能选择直接问出声。 “纳西妲……不是‘合格’的神明。” “大家都很怀念感谢大慈树王，纳西妲在努力地学习，想要向大慈树王看齐，但是大家……贤者们好像不愿意等纳西妲成长，无论如何做，都满足不了大家的期许。” “纳西妲诞生至今，还没有用自己的身体走出过净善宫，更没有去亲自看看须弥的子民去看看须弥的雨林与沙漠。” “如果大慈树王还在就好了，是她的话，一定知道该如何守护须弥。” 许是今晚的星空太美，许是秦微光的语气太过温柔，这位新生的神明诉说出了心声与委屈。 她真的有努力学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大家还是不满意呢。 “纳西妲。” “嗯？” 秦微光突然喊这个名字，纳西妲还有些疑惑，毕竟方才她喊的是“小吉祥草王”。 “你确实不是一位合格的神明。” 眼见着小姑娘快哭了，秦微光将她的意识形体抱在怀里。 听纳西妲说完，秦微光心中充斥着冷意。 她竟不知，大慈树王去后的须弥，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纳西妲的遭遇，让她回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经历。 须弥人何其有幸。 得上一任神明眷顾，又有新生的神明全心全意的对待。 却偏偏不识好歹，妄图囚禁神明、掌控神明。 人生短暂，也许确实等不到神明成长，可是在大慈树王的带领下须弥的体系完整，根本不缺等待一位神明成长的时间。 无非就是，大慈树王的逝去令贤者们野心膨胀，想要夺权罢了。 “神明守护子民是不错。” “但神明也是有脾气的，善良也该有锋芒。” “背叛者、挥刀相向者、不知好歹者都不是子民。” “感念大慈树王并没有错，她的付出值得铭记，可是他们敢囚禁你，便要为此而付出代价。” “你似乎不太擅长战斗，但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如果你愿意，明心域欢迎你的到来。” 第29章 遇袭 从未有人跟纳西妲说过这样的话，思想的转变并非一刻所促成，秦微光并不着急。 智慧之神怎么会领悟不了她的意思呢。 只需给她一些时间，好好思索须弥现状即可。 交流完后，秦微光给了纳西妲做了一只可以容纳意识的小鸟，亲自将纳西妲送到了明心域，托付给自家老爷子照看后，拿了些茶品和药材，又回到了晨曦酒庄。 “呦，开会呢。” 一推门，一群人站在大厅。 仔细看过去。 荧，派蒙，温迪，迪卢克，琴，以及秦九愿。 该来的都来了。 看起来，她家九九和荧相处的不错。 秦微光示意几人不用管她，继续说。 靠着门，听着温迪忽悠人。 说什么履行神职才能积累神力，他不问蒙德事务，是七神中最弱的，所以才需要借助人类的力量。 倒是琴的话，让她侧目。 【你们建立无人称王的自由城邦罢。】 这是当初蒙德成立之际，对蒙德子民说的话。 与璃月【最初的契约】处于同等地位，只是琴说这句话时虔诚的态度吸引她多看了几眼。 虽然只听了一半，但她也明白了。 迪卢克已经找到了深渊法师的踪迹，此刻就是准备抓捕或者猎杀。 一行人出门时，温迪与秦九愿特地落后两步。 “你不许动手，听见没？” 见温迪防狼一样的表情，秦微光好笑:“行，我答应你。” 见此，温迪便快走几步追上前面的四个人，留她与秦九愿在后边走着。 “老祖……您的身体怎么样？” “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秦微光拍了拍他的肩，“这次吓坏了吧，没有下一次了，放心。” 秦九愿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改了话题，取出来一柄长枪。 枪长一米六，就比秦微光矮了不到十厘米，黑白枪身，金纹缠绕，枪头处雕刻镂空雕刻着花纹。 “这是帝君让我给您带来了长枪。” 这也正是他前来蒙德的原因。 本来他还在同天叔一起摸鱼，突然被帝君召唤，回了秦家才发现，是要他送东西给老祖。 谁知道一进蒙德，碰上自家老祖作大死。 那金纹与镂空花纹秦九愿不认识，秦微光是认识的。 与她额间的图纹极其相似，想来是自家龙叔在那日伏龙树底见到后记了下来。 “帝君有说叫什么名字吗？” 秦微光接过长枪，轻飘飘的，一点都不沉，但注入一丝元素力后，会变得奇沉无比，镂空的花纹会突出一根根锋利的长刺，可以想象，一般人乃至神之眼拥有者，但凡被扎上一下，都没有存货的可能。 秦九愿见注入元素力后变成完全体的长枪，倒吸了口气，这可是大杀器，帝君也不担心划伤了老祖自己。 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还得老老实实回答:“没有。” “嗯……那便叫它‘岁华’吧。” 宿引星沉。 岁令朝华。 “那么，下一步便是前往风龙废墟。” “与先前封锁蒙德四方的暴风一样，废墟的入口也有特殊的壁障。” “但现在，从深渊法师逸散的能量里，我能读出编制魔力的韵律。” “虽然那种韵律比丘丘人的合唱还要难听，但……” “足够让我们破除暴风壁障，抵达【风龙废墟】内部了。” 待秦微光收好长枪后，战斗已经结束了，深渊法师死后的遗留物被一行人研究了个遍。 也是睡醒后，秦九愿才知道，【剧情】早就开始了。 旅行者是妹妹荧，那深渊里应该是王子空。 荧已经获得了风元素力，初步觉醒了战斗能力，并且在林间撞破了正安抚特瓦林的温迪。 当然不排除温迪是故意在等旅行者的到来。 他可不信那些神明对旅行者的存在一无所知。 结识安柏、正式进入蒙德城、初次击退特瓦林、帮助西风骑士团、与凯亚丽莎等人探索四风庙宇、再次遇见温迪以及被忽悠去偷天空琴、净化泪滴取得新泪滴从而修复天空琴、重新召唤特瓦林却被谈崩毁坏了天空琴、成立特瓦林保护小组…… 这些都已经经历过了。 已经到了要前往风龙废墟的时候了。 也代表着蒙德龙灾即将结束。 但……还有一个月就是璃月的请仙典仪。 现实中，一个月应该不够旅行者游历蒙德然后去往璃月。 不过……也说不定在龙灾之后温迪给指了路，荧就直接前往了。 前往风龙废墟自然还是温迪带路，荧与派蒙，迪卢克，琴，秦九愿紧随其后。 风龙废墟入口处，果然有魔物聚集。 秦九愿斩杀其中一只后，一回头，已经被迪卢克解决完了。 荧看起来很震惊。 大概在她的印象中，迪卢克是优雅的贵公子，却不想战斗起来极其干脆利落。 “怎么样，有些幻灭是不是？” 但原本的迪卢克，可是蒙德赤诚热情的骑兵队长啊。 熟悉的、一闪而逝的火光，让秦九愿想起了迪卢克的角色故事。 回应父亲与自己的期望成为骑士，坚定信念的少年却在邪眼变故之后不复存在。 退出骑士团，放弃神之眼，四处寻找邪眼来源，最终查到愚人众的头上，来自愚人众的无休止的战斗，最终被【观察者】救下，劫后余生，少年醒悟，加入了情报网，一如当初加入骑士团时，认真的对待一切，凭借天赋与才华，走到高层的位置。 重新回到蒙德之时，神之眼也回到了少年身边，多年的历练让曾经的少年洗脱稚嫩，成长成了如今的迪卢克，继承着父亲的意志。 舍弃身份与名义，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蒙德。 是蒙德的【暗夜英雄】。 “喂！别走神啊！” 派蒙气恼的声音在秦九愿耳边响起，秦九愿这才意识到，他走神了。 在他走神之际，有更多源源不断的魔物涌过来，甚至有两只丘丘王。 “事不宜迟，诗人，还请快速解决障壁，这些魔物……就交由我解决吧，你们，都靠后站。” 火光再次出现，人已经冲向了魔物，凭着一把大剑硬生生为他们开辟了一片安全区。 “迪卢克前辈！” “迪卢克！” 琴与派蒙惊呼，派蒙急得团团转:“旅行者！还有那边那个姓秦的，你们快去帮忙啊？” 荧握紧了手中的剑，一点头也冲向了迪卢克。 秦九愿知道派蒙一向喜欢给人起外号，也没生气，反而拿起长枪，冲向了与他们相反的方向。 另一边，也有魔物涌过来。 飘飘扬扬，风系神之眼的力量落在正在战斗的几人身上，正是琴的力量。 或许她没有几人那般擅长战斗，但她却是一位治疗的好手。 “诸位，还请……保护好自己。” 第30章 终曲之前 蒙德城。 “琴他们应该已经前往风龙废墟了吧。” “是啊，小可爱们应该已经行动了。” “蒙德城内这些天也不平静啊，大团长带队远征，蒙德明面上的战力确实十不存一，就连我这个骑兵队长……都只是个光杆司令呢。” “正是如此，才有了许多蠢蠢欲动的人，那个愚人众执行官可是频频施压，到处搞事情，偏偏又顾忌着对方是他国使者……这种感觉，还真是讨厌啊。” “哼，他国使者？不过是没有做出什么大动作，真做出什么事情来，谁的使者都不好使。” 一瞬间，西风骑士团内，雷光闪耀。 “好了好了，丽莎，别生气了，一旦【东风守护】之事结束，蒙德城，会更加混乱，在琴离开的这段时间，便由我们来守护。” 西风骑士团内的对话蒙德城的人不会知道，在巨龙袭击蒙德的这段时间，有人担忧的看着暗沉的天空，有人来去匆匆，有人浑水摸鱼，有人试图挑衅。 对话结束，西风骑士团大门打开的那一刻，蒙德城戒备，城里原本没几个守卫，已经增加到五米一人的地步。 此刻，连蒙德城的人都震惊了，大团长不是带走了绝大多数战力吗？ 歌德大酒店，曾经是蒙德城最大的酒店，现在已经被愚人众包下了。 愚人众第八席执行官女士，看着窗外骤增的兵力，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 “哼，风神？蒙德？藏的倒是深。” 风龙废墟旁的山崖上。 “殿下，将【东风之龙】转化为兵器的计划……遇到了意外的阻碍。” 深渊法师恭恭敬敬的行礼。 “是风神?” “为这条龙，难道他要重新戴冠?” 他面前的人回头，那一身穿着，像极了荧，正是……荧一直寻找的“哥哥”空。 “不，那位神灵的介入，我们早已考虑过所有的可能性。” “很遗憾，殿下。” “意料之外的阻碍，来自您的血亲。” 深渊法师挥舞着权杖。 闻听此言，空怔住了。 而后突然冲到崖边，入目的，正是奋力与丘丘人搏斗的荧。 他的妹妹。 而后，默默走回来。 一只遗迹守卫站在他身侧。向他伸出手，让他站在手上，一步步离开这个地方。 在深渊湮灭神座之前，我与【天理】和平无存。 唯有战争…… 我们终将重逢。 但不是这里，不是现在。 在旅途的终点再见吧，妹妹。 去见证一切事物的沉淀。 到那时，你会理解我的。 与此同时，风龙废墟入口处。 荧抬头，看了一眼方才空出现的山崖，却什么都没看到，魔物的攻击越来越密集，她只得再次投身战斗。 斩杀了一只丘丘王后，即便有琴的治疗，但源源不断涌过来的魔物还是让迪卢克、荧与秦九愿身负伤痕。 秦九愿心里清楚，这是深渊教团的指使，他们想要阻止自己这一行人接近特瓦林。 人海战术，真是恶心。 不能再被消耗下去了。 “迪卢克姥爷，荧，你们退到温迪身边，快一些！” 听见这么一句，迪卢克下意识的皱眉。 这两个外乡人都如此拼命，他又有何理由后退，却在触及秦九愿真挚的目光后，选择了听从，他一退后，防线瞬间被突破，荧也无奈退回去。 见此，秦九愿放心了，腰间的草系神之眼与挂在衣服里的岩系神之眼光华流转，在地上勾勒着文案。 片刻后，双色文案完成，秦九愿一跃跳到温迪身侧。 “固若金汤。” 几乎在给几人套盾完成的那一刻，轰鸣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护盾应声而碎。 迪卢克看向秦九愿的目光依旧平静，内心却是不平静。 不曾想，如此一个少年都有巨大的力量。 那到底是什么？ 温迪无语了，这种杀伤力巨大的东西，到底为什么会教一个孩子啊！ 派蒙一脸惊恐的缩在荧的身后:“旅行者……他……他这么凶残的吗？那我刚刚那么指使他，他会不会找我算账啊。” “你可得保护好我。” 秦九愿听见了，一手将她拽出来:“小派蒙，有什么话，说给我听听？” 配上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派蒙抖了抖身子，颤颤巍巍的飞回荧的身后，怎么都不肯出来。 “好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温迪的这一句话，解救了派蒙。 进入后，并没有游戏里繁杂的三层封印以及导光破除仪式，映入眼帘的便是破了一个缺口的巨大圆塔。 只在塔顶，有一层封印。 “还真是……不容易啊。” “我在想，一切结束后，我要把这些都写进歌里。” 温迪感叹。 似是见秦九愿没有进一步动作，派蒙又满血复活了:“是啊，这一阵还真是发生了好多的事情。” “捕风的异乡人，神奇的派蒙，骑士团代理团长，晨曦酒庄的老板，吟游诗人还有来自璃月的友人，共同拯救东风之龙的故事。” “这首歌，会像《温妮莎传奇》一样，被蒙德人传唱下去吧。” “那么，即将真正面对特瓦林，即便几百年没护理，他的爪子依旧锋利，诸位，请小心。” 温迪扬起手中的琴，只是一把普通的风琴。 但，破除封印足够了。 琴声响起，封印应声而碎。 “从这里开始，就要直面特瓦林了。” 收起风琴，温迪笑的温和。 “我已经调整到最佳状态了，一定能成为各位的助力。” 荧点头，示意自己也是。 迪卢克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并未说话。 “说起来，迪卢克老爷也陪我们走到最后了呢。” “明明当初只是不小心被卷进来的……路人？” 活力满满的不用看秦九愿都知道是派蒙。 “你们像我分享了秘密，我不过是报以想同的信任而已。” 迪卢克回答。 “那迪卢克老爷的理由是【信任】呢。” “琴团长的理由，是【责任】吧？” 听见派蒙如此说，琴点头。 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如何会对蒙德的灾祸视而不见？又如何会对曾经的东风守护一事置身之外？ 可以说，在知晓袭击蒙德的巨龙身份后，琴的观念已经转变，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意对曾经的东风守护、蒙德的功臣动手。 这也是为什么，她是一个人行动，骑士团明面上的态度受到太多制约，不提蒙德内部群众的心理，就是新来蒙德的至冬国愚人众执行官，她不断地向西风骑士团施压，要求杀死巨龙。 “那么，卖唱的呢？” “是【自由】哦。” “自由？” 派蒙疑惑，飞到温迪身边寻求答案。 荧也看向了派蒙。 琴与迪卢克心里清楚，秦九愿心里也有数，但，他更想听……温迪亲口说。 “对啊，蒙德没有【国王】统治的浪漫城邦。” “蒙德的子民，是七国中最自由的子民。” 秦九愿点头，可不就是么。 自由到现在的骑士团里没几个正经的蒙德人。 就听温迪继续道。 “我希望，曾经守护蒙德的龙也一样……” “不该有人欺骗他，说‘这座城市背叛了你’。” “也不该有人告诉他，说‘守护这座城市是你永恒的义务’。” “他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说这些的时候，温迪面上是鲜有的正经，语气低沉带着压迫感。 “温迪……” 见他如此，派蒙有些自责，荧也有些担忧。 琴和迪卢克亦是紧张的看着温迪。 “好了，派蒙，感觉你像是在总结发言，可是我们的行动还没有结束，或者说……才刚刚开始。” 难得见温迪摆出一副干正事的样子，秦九愿却更喜欢那个说说闹闹的酒鬼诗人，干脆出言推进行程。 “好了，接下来……” “诸位，蒙德的千年流风会与你们同在。” “旅行者，我会像上次一样，为你引导【风】的元素力。” 派蒙都来不及感叹原来上次击退特瓦林时助阵的就是温迪，一行人就被风卷入了塔底。 塔底的空间比想象中大的多，天空中阴云密布，四周只有断断续续围成圆圈的残岛。 众人这才明白，这是一处秘境。 不待他们站稳，疾风带着闪电自浮岛中间空洞冲出来。 一道卷风袭击向众人。 所有人被冲击倒在地上。 这就是神明眷属的力量吗？ 第31章 结束 秦九愿抬起擦破皮了的手，目光紧紧盯着空中显现出身形的特瓦林。 在不用秦氏秘法的前提下，他就算是在进来之前有所准备，也会抵挡不住一击吗？ 不对，不能这样算。 他对特瓦林并无杀心，也知道温迪不会放任特瓦林真正杀他们，所以一开始就没有准备下杀招和绝对防御。 真正用上拼死的杀招，他自信，虽然依旧打不过帝君和温迪这两个自魔神战争走过来的大佬，但怎么说，也差不多能和雷电将军过过招然后全身而退随便给对方留点记忆。 脑海中想法诸多，但手上动作没停，迅速给包括派蒙在内的几个挂上盾，终于可以在疾风中站稳，与特瓦林对视。 比起上次几人在摘星崖所见，今日的特瓦林明显更加狂躁，眼中更是没了那日的眷恋与怀念。 只剩下　…… 怨恨。 “诸位，目标是他颈部的污血凝块。” 风琴重新出现在手上，温迪弹奏着唤动流风助阵。 与周本中破除风遁特瓦林会坠落不同，现实中的特瓦林会一直飞在空中，如此，便需要温迪帮助众人飞起来，短暂的接近特瓦林。 荧是第一个尝试的，飞起来后还没靠近特瓦林便被疾风掀飞了。 派蒙急急忙忙飞过去:“旅行者，你还好吧？” 当然不会有事，秦九愿的护盾又没有破碎。 见她失败了，迪卢克提着剑冲了上去，却在接近特瓦林颈部时，被特瓦林躲开，一翅膀下来，护盾应声而碎，人被击落在地。 秦九愿匆匆忙忙给重新套上盾，连琴的治疗都不管用，只能跑过去扶着他，喂了一颗丹药。 “小心，这是特瓦林的必杀技，终天闭幕曲。” 就在秦九愿准备冲上去时，温迪的声音响了起来。 终天闭幕曲…… 原本还有些紧张，却被这个名字差点逗笑了。 还什么特瓦林的必杀技，特瓦林根本不会起这种奇怪的名字，根本就是温迪刚刚给起的名字。 雨伴着狂风，在温迪的护持下，几人迅速转移到特瓦林后方的浮岛上。 强烈的冲击波并未伤到他们，却粉碎了刚刚所站立的浮岛，同时他们脚下的浮岛也布满了裂痕。 “诸位，必须快点打掉凝血了，否则浮岛一旦全部损坏，我们会极其被动。” 琴面色凝重。 “让我试试吧，荧，你帮我牵制住特瓦林，尽量逼出他的必杀技，琴团长，迪卢克老爷就交给你了，温迪，把控好，万一失手，迅速用风改变我技能的方向。” 说着，秦九愿掏出了一把弓。 这弓还是甘雨送给她的。 按着甘雨自己的阿莫斯之弓打造。 外形上，除去他的弓主体为暗金色外，像了九分。 “喂喂！你们秦家不是祖传长枪吗？你瞄的准不准啊！” 问出这句话的是温迪。 “亲爱的巴巴托斯大人，您是不是很久没有去过璃月去过秦家了？” “秦家祖传是长枪不错，但秦家家规要求除不可控因素外，诸武皆通。” 嗯？ 是这样吗？ 温迪回忆了一下。 他确实有很久没有去过璃月了，就算之前去了璃月，也没与秦家有多余的接触。 一来秦家有规矩，不得与仙神深交，当然这个规矩老友并不在内。 二来老友也不愿意他在秦家小辈面前多晃悠，免得带坏了小辈。 不过曾经见小家伙用枪，后来又用弓，法器也是用过的，单手剑与大剑倒是没见过。 想来确实如此。 “喂！这种时候就不要闲聊了，卖唱的，你干点正事吧！” 见他们聊的热火朝天，派蒙气的跺脚。 “哦哦 抱歉抱歉，一下子走神了，那么便按小九愿的安排吧，旅行者，麻烦你了。” 荧点头。 虽然才认识秦九愿几天，却莫名的愿意相信他。 也许，他真的可以打掉凝血。 再次冲到特瓦林身前，迎接她的是一口龙息。 借着温迪催动的流风，迅速避开，拿着剑开始与特瓦林战斗。 准确来说，是躲避特瓦林的攻击。 秦九愿蓄力后，一枚金色的箭出现在弓上，厚重古朴的气息让躺在琴怀里的迪卢克心惊。 温迪也认真了起来，紧紧盯着这只箭，但凡它有偏差，立刻命流风搅碎。 “就是现在，荧。” 这一声喊出，派蒙，琴，迪卢克无一不紧张。 荧悬浮不动，任由特瓦林挥舞着翅膀准备必杀技。 终天闭幕曲到来的那一刻，箭矢冲破了疾风，击碎了特瓦林颈间的血块。 咔嚓。 还没来得及欢呼，他们站的浮岛从中间裂开。 “诶……” 派蒙惊呼。 “这里……崩塌了！” 承受了两次特瓦林必杀技冲击的浮岛，全部湮灭。 荧避开终天闭幕曲后，也被余波击落。 秘境崩塌，碎块不停掉落，众人只得闭上眼睛。 秦九愿又给套了一遍盾。 虽然根本不会有事，但还是以防万一。 果然。 击碎掉污血的特瓦林恢复了神智，耳畔的呼啸声提示着秦九愿，他们现在是被特瓦林背着翱翔。 温迪率先睁开眼睛，抚摸着特瓦林的翎羽，语气温和隐藏着激动:“我们很久没有这样一起飞了，特瓦林。” “刚才，为什么，不像从前一样，要我【守护】?” 特瓦林带着他们飞离崩塌的秘境，直冲云霄。 方才他已经恢复神智了，那样紧急的情况，他的神明却未要求他守护或者救援。 他有些疑惑。 “我不希望你听从深渊。” “但这不代表你必须听从我啊，特瓦林。” 原本躺在特瓦林背上的温迪坐起身子，背对着特瓦林，注视着逐渐后退的风龙废墟。 “被神明命令的【自由】。” “也算是一种【不自由】吧。” 坐直了身子，温迪侧身，看了眼特瓦林，双手捧起，眼眸中有光芒闪过，手中渐渐汇聚起浅绿色的光团。 光团没入特瓦林的身躯内，特瓦林整条龙泛起了光。 “这是……风神眷属的力量？” 特瓦林有些惊讶，也有些落寞。 “但我……已经不再是【四风守护】了。” 在他袭击蒙德的那一刻，那便不再是东风守护。 他的神明没有放弃他。 他背弃了他的神明。 “就算没有那个身份，你不也还是守护了我们吗？” 温迪偏头，眉眼间全是笑意，语气依旧温和轻松。 “从今往后，带着我的祝福，飞的更加从容一些吧。” 这是风神最真挚的祝福。 秦九愿默默的看着两位老朋友叙旧。 风神将爱与自由交于子民，不愿眷属为【责任】所困。 可自由之神…… 却是最不自由之人。 迪卢克、琴、荧和派蒙都没出声，静静看着眼前的神与神的眷属。 第32章 风平之后 “老祖，这就是全部经过了。” 特瓦林降落在千风神殿后，荧主动净化了他体内残余的污秽。 众人各归其位，迪卢克回到了晨曦酒庄，似乎此事结束，他依旧是那个厌恶骑士团的迪卢克老爷。 琴很无奈，却也知道无法改变。 带着荧与秦九愿一同回到了蒙德城。 温迪在第二天也回到了蒙德城。 琴自回来后就在着手澄清一事，一整夜都没有休息。 当然，秦九愿稍微好一点，睡了那么一会，然后被自家生气的老祖喊起来。 因为……手上的伤口。 秦九愿只得老老实实、事无巨细的全部讲述。 哎。 真是甜蜜的负担。 但他愿意。 秦九愿握紧了手，一副斗志满满的样子。 秦微光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孩子又抽什么风。 故事讲完之后，秦九愿被赶着去休息。 “荣誉骑士，感谢你们为蒙德所做的一切。” “想不到事实竟是如此。” “风魔龙……不对，东风守护大人……蒙德人不该忘记他的牺牲。” “谢天谢地，总算是结束了，我断货的粮食和酒总算是可以送到了。” “感谢骑士团和荣誉骑士，有你们，我们与东风守护大人的关系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希望今后的蒙德一如既往的安宁、自由下去。” 秦微光走到风神像下，琴的演讲已经结束了，温迪站在琴的身边，诉说着特瓦林的故事。 站在人群里，听着蒙德人的讨论，望着风神像下拨动琴弦、笑意盈盈的温迪。 秦微光思考的，却是曾经梦中所见。 愚人众执行官，希望她最好别有那个胆子。 否则…… 她不介意五百年后的第一次动手，染着的是人类的血。 还是冰神的部下。 “咦？这不是那位秦小域主？” 诗篇结束后，荧与派蒙走到了秦微光身边。 “说起来，秦小域主，你最后怎么没跟我们一起行动啊。” “你们好啊。” “那自然是有人不允许喽。” 秦微光笑着与她们打过招呼，这才回答派蒙的问题。 “不过虽然我并未与你们同在，但九九在与我在是一样的。” “九九？” 派蒙疑惑了，并没有这个人啊。 荧眸光微动。 “看，荧已经猜到了 就是秦九愿哦 。” “啊？” 派蒙傻眼了。 秦微光，秦九愿，都是姓秦，她怎么没想到。 “好了，这个点，你们应该也没有吃早餐吧，不如，我请吃个饭？” “好呀好呀。” 派蒙飞快的答应下来，而后小心翼翼的窥探着荧的表情。 见她没有异议，松了口气，飞在秦微光身侧。 “我们去猎鹿人餐厅吧，莎拉小姐做的蜜汁胡萝卜酱肉最好吃了。” 派蒙领着往猎鹿人餐厅走。 秦微光也不在意。 这个会飞的不明物种，她还是有点兴趣的。 像是精灵，但又完全不同。 “你好，莎拉小姐，要三份蜜汁胡萝卜酱肉，再来三份煎蛋和孟德烤鱼。” “呀，是荣誉骑士和派蒙，谢谢你们为蒙德所做的一切。” 看见荧与派蒙，莎拉小姐明显很开心。 虽然早晨风神像下的演讲她没倾听，但有骑士负责张贴告示以及宣传演讲内容。 她已经知道了荧与派蒙拯救了东风守护，被授予荣誉骑士一称。 “莎拉小姐太客气了，蒙德的大家都很友善，我们很喜欢蒙德的氛围。” 派蒙挥动着手。 语气里尽是喜悦。 “哈哈哈，你真会说话，好了，你们先坐，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三个人找了桌子坐下。 “呦，聚餐怎么不叫上我这个好朋友，真是令我伤心啊。” 餐品全部上桌，派蒙正准备开吃，就听见了这么一句。 “凯亚？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忙吗？” 派蒙试图护住自己面前的食物。 “我已经忙结束了，现在是休息时间哦。” “我可是第一时间就想着来找你们。” 对于凯亚口中的忙过了，派蒙十分怀疑。 “什么叫忙过了？是酒喝够了吧。” “怎么能这么说。琴与你们一起行动的时间里，蒙德可不太平呢。” “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荧这一句，让秦微光侧目。 两次见面，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位旅行者开口呢。 “还不是愚人众，女士跟疯了一样四处挑火，到处打听巴巴托斯大人的踪迹，闹得本来就不安分的劳伦斯家族又蠢蠢欲动。” “还有深渊教团，大团长不在，琴也出门了，他们怎么会放过这种好机会。” “为了保证蒙德城的安全，我可是好几天没睡好觉。”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这次的龙灾与深渊一位高层有关，我们审讯出来，似乎是一位【王子】殿下。” “王子殿下？那有公主殿下吗？” 派蒙惊呼。 荧有些无奈，派蒙永远抓不住重点:“那，现在，解决了吗？” 秦微光知道，所谓的王子殿下，应当就是旅行者所寻找的血亲。 只是…… “那位王子殿下就是……” 荧所寻找的人。 “就是什么呀？秦小域主是认识那位王子殿下吗？” 只是她成功的说出来，三个人却跟没听见一样。 这次的阻力却并非来自天空岛。 而是地底。 地底无法阻止她说出来，却可以影响其他人听不到。 “没什么，我们家老爷子也许认识，只是他从不跟我提起。什么时候你们来璃月了，可以亲自去问他。” 可不就是从未提起么。 要不是这次她自己察觉不对，她家老爷子搞不好还要用什么手段给她送走。 根本不带与旅行者接触的。 “诶？好呀，待我们前往璃月，一定会去找你的。” 凯亚同情的看了一眼兴致冲冲的派蒙。 秦家单传，秦九愿都是当代家主了，能被秦小域主称一句老爷子的人，只能是璃月那位执政，岩神摩拉克斯。 那位与自家随和的风神巴巴托斯可不同，不是相见就能见的。 想到这里，凯亚是真的想吐槽。 装作四处蹭酒的吟游诗人，巴巴托斯大人还真是随和。 听琴说起的时刻，他都震惊了。 可是细想之下，他又明白了。 与子民同乐，热爱美酒，潇洒不羁，正是自由之神最好的模样。 不论他是什么模样，都不可否认，他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 守护着蒙德。 正像风，无处不在。 第33章 罗莎琳 “这位，是西风教堂负责回收天空之琴的祈礼牧师芭芭拉。” 用完餐后，荧与派蒙被请到了西风教堂。 天空之琴被盗一事得到澄清，但不论如何，天空琴都是要回收的。 “请将天空之琴交给我。” “呃……” 看着眼前这个扎着双马尾穿着浅色裙子的小姑娘，明明对方很温柔，但派蒙与荧不知为何感知到了危险，同时后退一步。 又欲哭无泪。 天空琴…… 不在他们手上啊。 “芭芭拉小姐，天空之琴在这里。” 关键时刻，还是秦九愿拽着温迪前来救场。 一觉醒来被逛街回来的老祖告知荧被琴请走了。 他想也知道，是为了天空之琴的事情。 那么，距离教会门口抢走神之心，也不远了。 他得阻止。 温迪自认对女士有所亏欠，加之要合理交出神之心，便顺势而为。 可是…… 不治理蒙德又不是他的错。 与友人共同反抗高塔的风神，深知自由的重要性。 他给子民最大的自由与爱，谁又能想到他的子民会自己将自己关进牢笼。 两千六百年，不是一点磨损都没有，虚弱可能是假，但靠沉睡来抵抗磨损可不假。 魔龙杜林袭击蒙德，温迪不可能放着杜林不管，那时他刚刚从沉睡中醒来，顾得上杜林就势必顾不上旁的。 他同情女士的遭遇，失去爱人是极其痛苦的。 拿走神之心就好了，羞辱与耳光，无论是在蔑视一切还是在发泄怒气。 他都无法认可。 战争不可避免的会带来牺牲，秦家自最好追随帝君，一直到璃月稳定下来，死了不知道多少代人。 守护家园，守护信仰，守护自己所爱的一切，虽死不悔。 而女士，在仇恨中迷失了自我。稻妻眼狩令有雷神走错路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女士与散步的搅合。 曾经失去心爱之人的少女，变成了夺走其他人珍爱的女士。 温迪要演戏不错，但他，可不会演戏，女士如果还一如既往，别怪他提前教她做人。 别说，秦九愿与秦微光还真是一家人，想法都是一模一样。 在风神像附近遇到温迪，他便自然的跟着了。 只是…… 看着温迪交出去的黯淡无光、甚至几乎破损的天空琴，秦九愿眼皮跳了跳。 风龙废墟一行，迪卢克老爷知晓了温迪的真实身份，便也默许了他蹭酒、或者偷偷混进酒窖的行为。 总不能是……酒喝多了忘记修了吧？ 风神使用过的天空琴变成了这样，让芭芭拉一个风神忠实的信徒如何接受。 果然，看见原本完整的天空琴成了如今这幅模样，芭芭拉腿一软跌跪在地上，抬起头望着天，失落又惆怅:“巴巴托斯大人，芭芭拉就算是用余生向您赎罪……” “也是不够的吧？” “呃……” 一时间，没人说话，琴与荧是被告知天空琴无法修复。 秦九愿则是连忙对温迪使眼色。 还不快修，惹信徒哭这种事情，真的是神明可以做的吗？ “咳，芭芭拉小姐，天空之琴修好了。” 温迪接受到秦九愿的意思，虽然还是很疑惑为什么第一面，这个小辈就知道自己的名字，更是知道天空琴其实可以修好，却也知道，此刻不是问的时候，青光托着天空琴漂浮起来。 几息之间，天空琴更胜往昔。 “天空琴！” 芭芭拉腿也不软了，也不赎罪了，一蹦起身抢过天空琴，抱在怀里，谁也不给看，冷哼了一声离开了。 “呃……温迪阁下，还请见谅，芭芭拉她……” 琴试图瞄补几句。 “没关系，如此，天空琴也归位了，那事情也告一段落，我就告辞了。” 跟着温迪一起告辞的，还有荧与秦九愿。 “好，诸位慢走。” 琴打算回去再教育一下芭芭拉，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 以后若是知晓了温迪的真实身份，只怕她会后悔此事的无礼。 离开西风教会的一瞬间。 秦九愿便意识到，外边有人。 原本驻守的骑士无影无踪。 两位债务人发动邪眼率先攻击了温迪。 “卖唱的！” 派蒙喊了一声，想要飞过去看温迪。 “温迪！” 荧也被眼前发生的一切震惊了，却在她想要跑去温迪身边时。 一声清脆的响指声响起。 随之而来的寒冰限制了她的行动，她根本无法靠近温迪。 大范围的寒冰，温迪凝聚起神力抵挡，却最终身子摇晃了几下，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寒冰冻住了他的腿。 这个程度的冰…… 秦九愿活动了一下身躯，还不足以冻住他。 但当他想要反抗之时，又一股力量将他压制的死死的。 秦九愿回头看那个演技逼真的神，差点气笑了。 第二股力量的来源，毫无疑问就是温迪。 没见过如此上赶着找打的。 冰潮结束的那一刻，两位债务人将荧按倒在地。 “女士！” 双手环胸，趾高气昂，走在两位雷莹术士前面的人，正是女士。 裙摆下，若隐若现的大腿白皙诱人，只是此刻秦九愿无心欣赏。 他不愿意看到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 他后悔了，该叫上老祖一起的。 温迪能限制他，在他的面前自伤毫无压力，他就不信，温迪能在自家老祖面前自伤。 典籍可是记载了，除了璃月以外，蒙德是老祖最在乎的地方。 提瓦特这么多地方，为什么蒙德特殊。 说白了，还不是温迪在此。 温迪与帝君是好友，纵容自家老祖的那些人里，他就是一个。 “璃月的秦家主，不好好待在璃月，跑到蒙德做什么？” 女士毫不意外秦九愿能叫出她的名字，在调查清楚风神到底是何人之后，她便查清了其周围的人。 其余人都罢了，只这位秦家主…… 她是清楚，女皇有一位好友便是姓秦。 所以她仅仅是限制了秦九愿的行动，并没有让人如同按着荧一样按着他。 “最后还是把家里的仓鼠找回来了。” “啃啃木桩，咬咬米袋。” “这段时间，你给蒙德添了那么多麻烦。” 女士无视了秦九愿，径直走到温迪面前，抬起他的下颌，面色轻蔑，甚至动手捏着温迪的下颌，来回摇摆。 “你说的，不是仓鼠，是老鼠。” 温迪的语气依旧淡然。 “现在没你说话的份，无礼的吟游诗人。” “哼，放弃统御蒙德的神，就只剩这点力量。” 眼看着，女士松开了手，秦九愿依旧无法挣脱来自温迪的禁锢。 “温迪，老祖就在蒙德城，你确定，要这么做？” 几乎是耳光快要落下的那一刻，秦九愿大喊出声。 小家伙？ 几乎一瞬间，青光弥漫，眸光亮起，女士的手被架在半空无法挪动半分。 “哦？你嘲笑我的资本 就是从主人哪里借来的力量吗？” 温迪无奈了，解开了禁锢。 想到因为他而陷入昏迷的小家伙，想到那日夜里满天的星光，他确实改变主意了。 几乎在禁锢解除的一瞬间，神之眼亮起，长枪握在手里，送走了两个债务人，将荧扶起来。 秦九愿这才有空吐槽:“非得拿出老祖来压你是吧？” 女士面上的骄傲转为震惊。 明明方才还被她压压制的不得动弹的人，一瞬间解决了她两个手下，她以为的已经虚弱的神明并没有表面那么虚弱。 “你！” “够了，你要的，不过就是神之心，带着它离开，永远不要再踏入蒙德的土地。罗莎琳。” 来不及震惊风神知道她的打算，随后被叫到的名字，让女士睁大了眼睛，甚至连温迪主动递过来的神之心都没接。 第34章 哄人 最终女士带着神之心离开。 温迪敲了敲秦九愿的脑门:“出息了，还敢威胁我。” 不威胁的话，要看着一切发生？ 秦九愿没反驳，却猛然间，似有感应，抬头看了眼教会楼顶。 有人，蓝色长裙，黑发飘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清冷孤傲。 老……老祖？ 秦九愿失声，所以刚刚那一切老祖都是看在眼里的？ 温迪拦着不许他反抗也是被老祖看在眼里？ 女士折辱温迪也被老祖看到了？ 如果他没用老祖威胁…… 秦九愿同情温迪。 大概…… 这位要有一阵子不好过了。 见他表情奇怪，温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看之下，心虚了，正想招呼人下来，却见人家理都没理直接消失了。 “刚刚那个，到底是谁？” 派蒙凑到二人面前，刚刚秦九愿脱口而出的名字，让她意识到，秦九愿认识那个突然袭击他们的人。 荧虽然没说话，但也用疑问的目光看着秦九愿。 “她啊，愚人众第八席执行官【女士】。” 你们以后会有更多交集的。 这句话秦九愿没说出来。 “女士……” “卖唱的！你明明可以反抗，还欺骗我们！” 荧低语。 看着伙伴在自己面前被袭击的感觉太不美妙。 让她想起了与血亲分离的场面。 一如方才，被压制着，毫无反抗之力。 比起荧，派蒙的生气直接表现在脸上。 “诶嘿……愚人众的某些执行官有着比肩神明的力量哦。” “我现在只是个弱小的神明，又怎么反抗呢？” 温迪捂着心脏，面色痛苦。 秦九愿无语了。 演戏演上瘾了是吧。 “是这样吗？”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逼真，派蒙居然忘了是秦九愿喊了一句“老祖在蒙德城”，温迪才反抗的。 迷迷糊糊间竟然就相信了温迪的话。 荧扶额。 这么好骗的吗。 不过她也没拆穿温迪。 风神再弱小，也不可能被人类禁锢。 这件事背后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原因。 那些原因，想来也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她还是不要再问了。 但，女士…… 她有能力了，是不会放过女士的。 在她的面前对她的朋友下手，若非秦九愿及时阻止，还不知道女士会如何做。 “好了好了，别紧张。” “荧，你们来蒙德时，龙灾已经开始了，你们见过了阴影下的蒙德，想来还未曾见过风平浪静、安宁和平的蒙德。” “不妨好好欣赏一下蒙德的景色。” “待到你们准备离开蒙德，就来风起地找我吧。” 留下这一番话后，温迪就离开了。 “喂……” “这个人怎么这样，旅行者你还没问他关于你哥哥的事情。” 比起派蒙，荧倒是有些平静:“没关系，这几天确实有些累了，温迪也说了，准备离开蒙德之时，再去找他。” 秦九愿第一次见荧说这么长的话。 果然，应急食品的分量最大吗。 —— “别跟着了，出来吧。” 自与荧和派蒙告别后，温迪一路走向风起地。 只是身后跟着的小尾巴让他万分无奈。 “嘿嘿……” 秦九愿笑了两声，不再隐匿身形。 反正也瞒不过去。 “说说吧，想问什么？” “先说好，可以告诉你的，我会告诉你，不可以的，问了也没用。” 看着秦九愿逐渐兴奋的眼神，温迪提前打好招呼。 “我想知道，你就这么把神之心给出去了？” “嗯？什么给出去了？分明是被抢了，你没看见我受伤了吗？” “小小年纪眼神就不好了。” 眼神不好？ 秦九愿气笑了，两个债务人能有多大能力，还不是他自己主动去挨打的，这能算什么受伤？ 到底是他眼神不好使还是某人不想说。 看来神之心的秘密是不可说的范围。 “好吧，换一个，荧……到底是哪里来的？” “诶嘿，她自己不是跟你介绍了么，天外来客，寻找血亲。” “那你是不是知道她的血亲是谁？” 秦九愿紧跟着问，他想知道，深渊王子算不算在不可说范围内。 “她的血亲曾经也在蒙德游历过。” 这么一说，秦九愿懂了，不是严格不能说，但又不能明说。 可以给提示。 “啧，你这两个问题都跟没回答一样。” “最后一个问题，老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昏迷？” “她啊……就是个傻得。一个小孩子，还妄图保护我们这些老家伙。” “关于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那天的满天星光都与她有关，也是第一次，我听她自称【神明】。” 所以老祖果然不是受袭击，而是为了温迪么。 神明啊。 如帝君般与天地同寿的存在吗？ 那又到底是为何老祖舍弃了曾经的身份。 “你问完了，那就到我问了，你不仅知道我的名字，似乎还并不抱着敬畏或敬而远之的心态对我。” 见秦九愿沉默，温迪知道他的问题问完了。 “风无处不在，你是千风之神，想来应该也无所不知吧。” 同样的说了等于没说。 秦九愿有一种报复回去的快感，温迪脸就黑了。 “滚滚滚。” 秦家的小辈，怎么这么气人。 想起一声不吭消失的秦微光，温迪更是头疼。 本来特瓦林的事情解决，神之心也交出去了，局势一片大好。 偏偏忘记了某个小家伙最是护短。 这下要怎么哄。 他也犯愁了。 还好人还在蒙德。 还没给气跑了。 “你确定要我滚？不需要我在老祖帮你说几句好话？” 秦九愿摊着双手，笑地开怀。 “你帮我说话？怎么，你手上破的皮，已经解释清楚顺便把人哄好了？” 温迪不屑。 笑话，别以为他没看到，小家伙消失的时候可也没跟秦九愿打招呼。 秦九愿面色一僵。 怎么可能哄好了。 老祖那日听完全程后，没有发表什么。 只是直到今日他出门前，老祖就跟没他这个人一样。 要不是赶着来阻止女士，他估计还在晨曦酒庄哄人。 不过…… 他刚刚在西风教堂外做的事情应该足够抵消了。 他瞥了一眼某个不屑的神明。 心里在幸灾乐祸。 笑话，他那破了点皮，老祖最多生气他不自爱，没几日就会消气，他倒是要看看，这位，怎么去让老祖消气。 第35章 日常 “迪卢克老爷，这些日子幸得您照顾，多有打扰，此等薄礼，以谢照拂之恩。” “秦小域主客气了，您今日是来辞行的吗？” “在蒙德逗留了许久，我也该回璃月了。说起来，请仙典仪快到了，璃月的请仙典仪可是一大盛景。” “若是迪卢克老爷得空，不妨前来观礼。” 温迪赶到晨曦酒庄，就听见了这么一段话。 请仙典仪？ 前来观礼？ 温迪头大。 他倒不是对迪卢克观看请仙典仪一事头疼，而是小家伙要回璃月了。 小家伙倒是没有跑到别的地方去，可是也不能回璃月啊。 老友给他传话的时候可是说了，尽量拖到请仙典仪之后。 “咳咳，走什么？风平后的蒙德景色，你不带着小九愿欣赏欣赏？” 从打开的窗口进入，顺带关上窗子，温迪急急忙忙开口。 迪卢克现在对温迪这种不靠谱的行为已经免疫了。 自女仆长在晨曦酒庄各种地方发现温迪以及对方身侧那些空酒瓶，自从见过对方为了一瓶酒撒娇卖萌、毫无神明的架子之后，他就习惯了巴巴托斯与想象中不符的样子。 什么模样，都改变不了对方守护了蒙德数千年的事实，改变不了对方所做的一切。 抗争高塔，建立无王的自由之邦，摧毁奴隶制，击退魔龙…… “景色？是欣赏蒙德景色还是欣赏某人兢兢业业的演戏？” 秦微光脸色一冷。 方才教堂门口那一幕，她当时没想明白，后来回来问了迪卢克才知道。 感情就是五百年前的事情，别说这事她不知道。 战争一定会有伤亡，骑士团的成员保护蒙德有问题吗？ 自己的家园要自己守护，不然靠着谁？ 放弃打击杜林蒙德又会死多少人？ 巴巴托斯是蒙德的执政不错，可是他将权利交于民众，从不曾参与蒙德的决策，只在有危机时救场。 削山峰平风雪，保蒙德不受魔神侵扰，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因为战争因为意外因为灾难死亡的人海了去了，同样保护自己家园而壮烈牺牲的人也不在少数，难道都要归结到神明的头上，责怪神明不尽心尽力不恪尽职守吗？ 笑话。 神明存在的意义更多的是庇佑子民不受魔神层次的侵扰，再多的，需要人类自己努力。 各人有各人的悲欢，神明只会比人类承受的更多。 要求神明时时刻刻保护蒙德保护好每一个人不出现伤亡…… 根本不可能。 虽然关于女士或者说关于她梦中所见，更多的是因为温迪自身的愧疚，但是在秦微光看来，保家卫国牺牲者值得所有人铭记，他有所愧疚是很正常的，这不是女士嚣张的理由。 见秦微光一脸冷色，半点都没有松口的迹象，温迪选择向迪卢克求助，却见对方也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也是，迪卢克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知道又怎么办呢。 一个蒙德执政，一个璃月仙人。 唉。 心里叹了口气，温迪选择放大招:“哎呦，到底年纪到了，没有人喜欢这个糟老头子，可怜没人爱啊。” 往椅子上一坐，温迪开始了表演。 秦微光看的无语，好歹几千岁的人了，撒泼起来毫无压力。 她能怎么办，松口道:“这里还有你的子民，要点形象行不行。” “诶嘿，你答应了，答应的事情不能轻易改变，按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契约已成。” 听见这几句，温迪也不演了，眨着眼睛，扯着秦微光的袖子确认。 迪卢克都懵了。 他没记错的话，秦小域主说的是“有子民在此，注意形象”吧。 那么问题来了。 自家神明又是怎么读出“不走了”这种承诺的？ 他还是与秦微光相处世间太短了。 若是不愿意，秦微光就会在温迪来的时候直接走掉，哪里还会给时间表演。 所以其实从一开始，秦微光就没打算现在离开。 “虽然暂时不走了，但这些谢礼还劳烦收下。” 见迪卢克似是准备反驳，秦微光按下他推拒的手。 “别急着推辞，不过是些璃月或明心域的特产，都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 迪卢克本来想说举手之劳，更何况他只是提供了地方，秦小域主和秦家主可是帮蒙德解决了个大麻烦，真论起来，还得是他们来送谢礼。 但被人按住手，再抬头见对方隐隐透着光亮的眼眸，他竟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乖顺的收下了所谓“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谢礼。 价值连城确实不至于，但怎么可能不珍贵呢？ 见状，秦微光满意的收回手，眸光也暗沉了下来，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温迪扶额。 怎么会有人，连送个礼都要威胁人家收？ 许是礼物送出去了，对继续住在晨曦酒庄这件事，秦微光十分自在。 连带着秦九愿也跟迪卢克混熟了。 本来，迪卢克就不是个平易近人的性子，但秦九愿是自来熟，如魈般清冷的性子，都难挡攻势，许下“有召必应”的承诺，更何况是迪卢克呢。 不过半日，便败下阵来，二人称兄道弟，交谈间仿若认识许久。 秦九愿知晓某些关于迪卢克的不为人知的小事，正如他知晓海灯节前后，魈会出现在天衡山一样。 这些事情秦微光都看在眼里，却并未询问。 左右都知道秦九愿很可能知晓未来之事，极有可能是未来之人，知道某些鲜为人知的小细节也不奇怪。 在晨曦酒庄的几天，秦微光清闲的很，秦九愿有迪卢克带着，加上并非璃月的土地，曲迎奉承或恶意谋害者数量骤减，他一下就闲下来了，除去给千岩军制作丹药外，整个就一闲人。 “咦，你这画……” “就看一眼都不给，小气。” 秦九愿不见人影，秦微光闲来无事拿出了画笔，正准备收尾了，温迪凑了过来。 见是他，秦微光没给一个好脸色，收起来还差一点上色的画:“怎么，我亲爱的叔叔，你有意见？” 从前几天留下她后，她就没见过这人，搁谁谁不生气。 别以为她不知道，晨曦酒庄葡萄酒被洗劫一空都是他干的。 有空喝酒却不见她…… 哼。 不过心虚罢了。 “诶嘿，别生气嘛，小九愿不在，你也无聊，不如我们去奔狼领转转？” “说起来你跟那头狼也几百年没见了。” 听见温迪提起奔狼领，秦微光有了些兴趣。 奔狼领居住着北风领主，曾也是强大的魔神，与巴巴托斯一同抗争高塔的存在，却在一切平定后，狼王知道自己不适合统御人族，故而带领狼群退居奔狼领。 后来，事实也证明了，在巴巴托斯带领下的蒙德日渐繁盛，成了如今享誉七国的自由之都。 只是，同时也证明了，巴巴托斯的“不靠谱”。 巴巴托斯探望西风之鹰的首领，当时的温妮莎，却被对方驱赶，直言拜对方所赐，案牍劳形。 巴巴托斯拜访北风领主，告诫对方安分守己，却被对方一巴掌拍过:“这话还是说你自己听吧。” 巴巴托斯探望他最初的眷属，也就是还未曾咽下毒血的特瓦林，言要助他吹散冰雪，却只站在一旁加油打气，被气怒的特瓦林喷了一口龙息:“干点正事吧，巴巴托斯！” 这些事情她本来不知晓，奈何温迪实在太闹腾，闹得几位“受害者”不得不给他把事迹宣扬出去，只可惜，他本人，并不在意。 念及往事，秦微光的眼眸柔和了下来。 收拾好画笔，与迪卢克告别后前往了奔狼领。 第36章 安德留斯 “喂喂……你摘那个干什么？” 去奔狼领的路上，看着跑去摘钩钩果的秦微光，温迪无奈极了。 一路上遇到优美的景色，他想停下来观赏并喝酒，这个小家伙一巴掌拍过来抢走了他的酒，美其名曰见老友带的礼物可不能给他喝掉了。 还说什么他没有长辈风度。 他要长辈风度干什么？ 美酒不香嘛。 只是他拗不过，只好乖乖上缴美酒。 虽然美酒也是决定要前往奔狼领之时，小家伙准备的。 哼，这般藏着，去了还不是一起喝。 “之前来奔狼领时，还没这么多，那时狼群也需要，我就没和他们抢，现在嘛……” “摘几个我就能养出来，丰富一下明心域的物种。” 摘取了四个钩钩果后，秦微光拍了拍手。 “走吧。” 越是往奔狼领深处走，就越是荒凉，相应的，人类活动的痕迹也越来越少。 只是也没见一只狼。 “你们，是谁？” 在即将迈入核心区域时，有人拦住了他们的脚步。 “人类，禁止，踏入。” 紫衣，白发，少年，不似人的打扮，断断续续的表达语句，在核心区自由出入。 秦微光心下已经清楚，这个少年大概是狼群养大的孩子。 “雷泽，不碍事，让他们进来。” 空灵缥缈的声音传过来，面前的少年神色一肃，盯着二人看了许久，而后才让开路。 目送二人走进去，雷泽心中疑惑。 倒是不知道，这二位又是什么身份，惊醒了那位大人。 大人都多年不曾露面，对狼群尚且如此，更别说人类了。 前几日被一群入侵者吵醒，现在却开口让二人进去。 旁边那姑娘暂且不提，那位绿衣服的少年，有他熟悉的气味。 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一步跨入，风景已变，再无荒凉之意。 绿意盎然，繁花朵朵，流水潺潺，成年狼群彼此锻炼着战斗能力，幼崽则是你追我赶的游戏玩耍。 见有陌生人来，成年狼将幼崽藏在身后，一个个围绕着他们站成一圈，弓起脊背，蓄势待发，死死盯着来人。 “呦，难得小域主大驾光临。” “不过……” “我怎么听说，前些年你犯事了，被摩拉克斯关禁闭了？” “怎么，现在被放出来了。” 随着一句句调侃的声音响起，狼群退让开了一条路。 路的尽头，缓缓走出来一匹狼。 通体冰蓝白二色相间，更有成年狼体型数十倍大，眼神锐利，目光如炬。 说出的话却有些轻佻。 狼群一瞬间安静的注视着领主的到来。 只是心底却在疑惑，今日的领主似乎与往日不同。 往日领主都是威严无比，不会如此说话。 而秦微光，听见那句“犯事被关禁闭”，脸直接黑了，偏头去看身侧站着的温迪。 不用想，这话肯定是他说的。 “诶嘿嘿……你听我说。” 温迪一听到这句话就知道不好，悄咪咪的想拉开跟秦微光的距离，却不防她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让他无法逃脱。 “别想逃脱！” “好嘛好嘛，不就是当时我凯瑞亚没见你，我问你家家老爷子你人呢。” “他亲口说的，你犯错了被关禁闭了。” “这事可不赖我！” 见她面色越来越不好看，温迪快速说出事情的经过，越说越觉得自己没错，理直气壮地看着她。 当时七神前往凯瑞亚，他没见小家伙，问老友时 他就是这么回答的。 他很清楚，若无意外，小家伙根本不会离老友太远。 也很清楚，什么犯错不过是借口，为的便是让她置身事外，不被卷入纷争。 老爷子亲口这么说？ 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秦微光半眯着眼眸，思索半晌后，松开了温迪:“姑且信你一回。” 若说自家老爷子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安德留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面前这位，便是曾经的北风王狼，如今的北风领主安德留斯。 “吼！” 直呼其名加上提及往事，狼群怒吼了一声，直接扑向秦微光。 “有点耐心啊，小小年纪的。” 秦微光根本不带怕的，玉璋护盾一开，站在原地动都不带动。 而温迪，早在狼群发起进攻时已经化作青光跑到安德留斯面前了。 “你说这些小崽子可以坚持多久。” 在风神面前，便是寿命较为悠长的狼群也都是小崽子。 “能坚持多久得看她动不动手。”安德留斯暼了一眼身侧这个看起来就不靠谱的家伙。 却在触及对方千年如一日的少年容颜及装扮后，眼眸深处迅速划过一抹忧伤。 温迪此刻心神都在狼群与秦微光身上倒是没发现。 安德留斯的回答他秒懂。 动手就是狼群几秒间落败。 不动手就是这个护盾最后把狼群耗得自己累瘫。 毕竟小家伙这一手护盾完全承自老友。 这么一说还是小家伙动手比较好，起码比累瘫了还没破对方的盾好看太多。 可偏偏秦微光没有动手的意思。 安德留斯似乎意识到了秦微光如果不动手，似乎更没面子，虽然他知道秦微光的身份，但狼群不知道啊，别给积极性打击了:“行了，你们住手吧，做自己的事情。” 听见领主开口，狼群虽然依旧气愤，却也收回了手。 幼崽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个跟着自己长辈离开。 “你们也跟我来。” 好嘛。 秦微光算是明白了，安德留斯如今这一抹残魂的模样，他本人不在乎，否则她也不会问出来，只是那群狼崽子在乎。 “嗯？奔狼领似乎来了位‘客人’，巴巴托斯，你去看看，我与小域主先叙叙旧。” 走到自己的私人空间，安德留斯捕捉到空间的波动，眸光中杀意显而易见。 就连说出的“客人”二字，都加重了语气。 “为什么是我？你都不需要和我叙旧吗？” 温迪反驳了两句，在风雪将至时，迅速消失。 眼见他离开，秦微光笑了。 “叙旧是假，说事情是真，安德留斯，什么事情值得你把他支开？” 便是一些不长眼的人闯入奔狼领送死，也根本不用温迪去查看，方才见到的那位“雷泽”少年足以应对一些麻烦。 安德留斯明显是在找借口。 她与安德留斯认识还是在蒙德成立后的一百年。 那时蒙德的魔神战争结束，她大概六百岁，自家老爷子放她游历七国，她首先去的便是蒙德。 那时她家老爷子与当时的风神巴巴托斯还不是好友，她也只是因为听到了风神上位，才前往蒙德。 那时她刚研究元素力画传送阵，方向没定好，误入了奔狼领，撞上了正处于巅峰时期的狼王。 她是“入侵者”，狼王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却不料还是与她平手。 狼王以为她也是哪里的魔神入侵蒙德，便叫来了风神。 却不知，她不过是个六百岁的孩子。 只是身份特殊了点，是岩神摩拉克斯养大的孩子。 由此，三人相识。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他始终都是一副少年模样，又为何做了诗人，又为何……连神像都不是他真正的模样？” 第37章 契约已成 听见这句话，秦微光正色了几分，侧耳倾听即将到来的往事。 安德留斯早就将力量分散，隔绝探视。 虽不是什么辛密，但却是某人的伤心事。 虽说他嘴上骂着“该死的诗人”，却到底是不愿某人无端伤心。 “你应该知道，旧蒙德时期，庇佑蒙德是迭卡拉庇安。” “对于旧蒙德时期的人们而言，他可不是一位仁慈的君王。” “应该说，他是一位深爱子民却不善表达的君王。” “当时的蒙德，被风雪覆盖，迭卡拉庇安用烈风的力量筑起了一道厚厚的高塔，人们生活在塔内。” “高塔阻隔了风雪，也阻隔了自由。” “那时，巴巴托斯还只是一缕风精灵，并无魔神神格，只是一缕能够带来细小的转机与希望之风。” “某一日，他遇见了一位少年，与少年结交为朋友。” 说到这里，安德留斯看了眼秦微光。 秦微光就懂了，如今的一切，想来与那少年有关。 就听安德留斯继续道。 “少年擅长弹琴与写诗，憧憬诗文里的飞鸟与蓝天。 ‘我想看见飞鸟翱翔的模样’，少年这样说。” “新生的风精灵为了圆友人的梦想，前去收集飞鸟的翎羽。” “就在此时，蒙德爆发了名为‘追求自由’的战争。” “高塔外风雪凌冽，新生的精灵哪里懂得人类与元素精灵的不同，又怎么懂得旧蒙德的风雪不适合人类生存。而少年自出生就在城内，憧憬着诗歌内的描绘，又如何知道风墙之外，满天冰雪，并无飞鸟与蓝天。” “战乱已起，无人能置身事外，风精灵与少年一同反抗。” “那片翎羽藏在风精灵的怀中，与他一同见证反抗的硝烟。” “也见证了乖僻的君王之殁。君王为臣子提供没有苦寒的城市，直到硝烟起，他都以为众臣爱他，一如他爱他们。” “只可惜，就算是最后获得胜利，那片跨越蒙德寻到的翎羽也没能送给少年。” “风精灵想在胜利后将翎羽作为贺礼送给少年，他又怎知少年会死在抗争中，为了诗歌、蓝天、飞鸟以及像他一样的人而死。” “旧神座崩塌，新的神明诞生，风精灵感受着指尖流淌的力量，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少年的模样重塑身形。” “自此，人们熟悉的风神巴巴托斯，诞生了。” 故事讲完了，安德留斯没说话，秦微光沉默了一会，带着笑意的问他:“没说完吧？安德留斯。” “是啊，没说完，还有我的故事。” “我虽有力一争风神之位，却也自知冰雪无法给与人民想要的自由，无法统御人民。” “所以我自愿放弃，退守奔狼领。” “风墙破碎，冰雪的国度根本无法生存，巴巴托斯削山平风雪，改造蒙德环境，我也助了他一臂之力。” “不是一臂之力吧，你能变成如今的模样，想来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秦微光笑意盈盈，眸光却是冰冷的。 “是啊，我耗损了大部分力量助他，剩余的力量在创立奔狼领秘境后，日益消磨之下消失殆尽，不过短短数百载，就变成了一缕残魂。”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小域主，拜托你，我不想他沉浸于往事，自由？自由！哼，自由之神最不自由，就是最大的讽刺。” “我不认为这段情谊有什么问题，也不否认被称为高塔孤王的迭卡拉庇安确实存在某些治理上的独行，但，巴巴托斯他不该沉湎于过去，沉湎于少年，否则我怕他终有一日因此而……” 最后的话，安德留斯没说出来，秦微光也懂了。 思索着她听到的往事，眸光越来越冷。 “安德留斯，你还是没说完。风精灵又如何能撼动魔神以自己力量设下的风墙，从一开始，迭卡拉庇安就输了。” “因为他仍然对子民有怜爱，即便他们向他挥刀。” “所以，到最后，其实是他自己放弃了统御，所以他也并非是消亡而是失踪……是吗？” “不愧是你，不完全的故事都可以分析出来这些。” 安德留斯赞同道。 “是啊，我与巴巴托斯都认为，最后是迭卡拉庇安自己放弃的，因为高塔美梦破碎，人民的反抗让孤王不解，可人民的决心撼动了孤王的内心。” “巴巴托斯念及少年一心所想的自由，听从了人民的心声，登上神位后称:‘你们建立无人称王的城邦吧’。” “既不称王，却又事事关注，一旦蒙德有危机，无论他身体如何，都会相助。” “虽然如今蒙德人一心念及自由，很满意现状，却又怎知将来无人谩骂‘白白占着神位却又不理政事’，而使得他走上迭卡拉庇安的道路。” “人性人心太难测，我不希望他落得那般下场。” “小域主，少年没了，特瓦林差点也没了，而我……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只是，我希望，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请您站在他的身侧。” 最后这一句，安德留斯用上了敬辞。 六百岁便能打过他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普通人。 从那场事后，已经大约两千六百年了，这位还是如此年轻的模样，不见半分颓势。 无论如何，也比他能留存的时间长远。 两千年的交情，他又怎么舍得老友走上孤身一人的道路。 这位小域主是第二位，他感觉在老友心中与少年同等地位的人，只希望不要有任何变数。 上次见面已经是千年前，还那时还没有后边这一系列事情，老友身边围着的人众多，他也没顾得上与小域主说这些。 这次好不容易见着了，他再不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狼群的事情他都安排好了，就算有一日他不在，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风神，他的老友。 “安德留斯，你还是不了解温迪，你不愿意叫他温迪，无非是以为这是那位少年的名字，可是……其实你也不知道少年的名字是什么吧？” “以少年的模样，代他看飞鸟与蓝天，代他吟游四方，他确实难忘过去，却也不会因此而有什么万一。” “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不过你说的对，人心人性确实经不起考验，但比起嘱托我……为什么不自己看着呢？” 虽然她不会让安德留斯恢复肉身，但稳固灵魂一事却是难不倒她，光点注入安德留斯的灵魂里，气势逐渐攀升，直至巅峰。 秦微光的话也没停。 “不过我觉得，还是对子民抱一份信心也相信他比较好。” “但……” “他不止是蒙德的执政，不止是我家老爷子的老友，更是我秦微光的叔叔。” “你的请求，我答应了，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站在他的身边。” “这是你我的契约，是我签订的第二份契约，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第38章 再遇 “什么契约？” 因为秦微光正在输注光点，打断了安德留斯外放的力量，被刚刚返回的温迪听见了最后一句。 也是收的及时，没有被温迪发现。 只当力量外泄是在震慑宵小。 “安德留斯说，我帮他稳固灵魂，他送我一只小狼崽。” 秦微光方才的冷意散去，打趣着岔开话题。 不过是某些不太愉快的记忆。 沉浸讲授的安德留斯发现不了，不代表温迪发现不了。 朋友聚会的日子还是专心饮酒作乐吧。 “是吗？” 温迪有些狐疑，送一只狼崽，这种要求安德留斯怎么可能同意，小家伙又怎么可能答应以此作为交换？ 他可是知道小家伙养着一只“幼”岩龙蜥的。 又怎么可能会突发奇想想养狼崽。 “自然是……” 假的。 秦微光正准备说自然是开玩笑，却被安德留斯打断。 “当然是真的，骗你做什么。” “不是……我开个玩笑，你不至于来真的吧？” 秦微光震惊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汤圆，又要带崽吗？ 汤圆就是她养的岩龙蜥的名字。 小时候圆滚滚的可爱极了，可惜长大了就变得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好玩，她看着烦心，给撵回了族群。 “自然是真的，我这里有个孩子，天赋不错，但因为一些事情……我想拜托你，带他离开蒙德。” 秦微光无语了，早知道不嘴贱了，真给自己又整了个幼崽。 不过问题不大。 只说让她带离蒙德，又没说要她亲自养，回头扔给汤圆，一个狼一个岩龙蜥，应该有共同话题。 不再说别的，收回手后，秦微光摆出来一张桌子，然后给各自满上酒:“原本这酒是送你的礼物，但是我觉得给你另外一个礼物你会更喜欢。” “这是秦家的丹药，用以稳固灵魂，我虽然帮你了，但如果有什么突发事件，你可以用丹药救急，起码可以撑到我来。” 话落，两瓶丹药出现在安德留斯的酒杯旁。 “好了，礼物收下了，那这酒，我们就喝了。” 这可是她亲手酿造的灵酒，加了很多独有的东西，否则也不会那么吸引温迪。 安德留斯默默收下礼物，没有客套的说什么谢谢和不用。 他很清楚，秦微光所做的一切，只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本人，其余都是因为温迪。 饮下酒后，他看向温迪的眼神有些羡慕。 “说起来，老狼，你这里怎么也有深渊的踪迹？” 温迪提起来方才探查的结果。 难不成是见打特瓦林主意不成，转来奔狼领折腾。 “不知道，前些日子已经来了一批人了，打伤了许多幼崽，逼着我出现。哼，笑话，我就是原先那副残魂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听见安德留斯这么说，温迪就懂了。 深渊…… “不碍事，有小域主相助，我倒也想试试，灵魂完整的力量还有多少。” 这话说的霸气，但温迪与秦微光二人都知道也是实话。 而今甘于屈居奔狼领的领主，曾经可是能与高塔孤王一较高下的魔神。 就算是灵魂的力量，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挑衅的。 深渊这步棋，走错了。 不过也说不准，特瓦林都被嚯嚯了。 “嗯？又有人来了，今日的奔狼领还真是热闹。” 酒还没喝上几杯，安德留斯开口了。 秦微光索性将酒坛中剩余的酒以及还没开封的两坛都给温迪:“算了，看来今天不适合聚会。” 顺便瞪了一眼他。 她就说，怎么好好的忽悠她来奔狼领，还说什么许久未见。 合着就是给她找活。 方才给安德留斯稳固灵魂不算，温迪在此之前不知道她有这能力。 看来真正的事在现在。 如果猜的不错的话，来的人应该是荧和派蒙。 就是不知道还带着谁。 安德留斯表示这次的人并无恶意，他不想出面，温迪也不想动，所以最后只有秦微光一个人走了出来。 “小域主？” “老祖。” 一疑惑一肯定，秦微光想扶额。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温迪突然提及奔狼领了，完全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家的臭小子又和荧与派蒙搅和在一起。 “荧，派蒙，九九，你们怎么遇到一起了？” 她明明记得，秦九愿是和迪卢克一同去酒馆了。 怎么就半天都功夫，就跑到奔狼领来了？ “咳咳咳，老祖，我本来是在天使的馈赠来着，结果迪卢克说我未成年，不给我喝酒，然后我就跑出来了，在蒙德城内遇到了荧和派蒙。” “她们跟着这位……这位戴因先生一同追查深渊的下落，我……我闲来无事，就跟着一起了。” 秦九愿能怎么说。 总不能说，在已经偏离的剧情里，过完蒙德的主线会有一个间章，也许会有深渊的痕迹。 而这，正是他一开始的目的。 抓几个深渊的人，问问那个法师所说的“与老祖面容相似的女人”的消息。 “对，我们正准备出城，就遇到了秦九愿，然后我们就邀请他一同追查，毕竟前不久都是并肩与深渊作战的伙伴。” 秦九愿说完，派蒙紧跟着补充。 “对了，小域主，这位是戴因，他也是追查深渊来的蒙德，一开始我们还把他认错了。” 随着派蒙的介绍，秦微光将视线转到旁边的男人身上。 那一头与荧相似的金发，寻找血亲的荧听了消息自然会认错。 “秦小域主？你怎么会在蒙德？” 还不待她说什么，戴因就开口了。 “哦？我为什么不能在蒙德？” “而且，这位戴因先生，你似乎认识我？” 秦微光很明确她没见过戴因，不过有人认识她也不奇怪，她也没放在心上，比起来，她更奇怪，这位戴因先生为什么会说出她怎么在蒙德这句话。 “深渊在寻找你，试图将你拉入深渊的阵营。” 说了这两句，戴因什么都不说了。 也是这一句让隐在暗处的温迪差点没吐血。 好不容易事情解决了，小家伙也稳住了，他今日一早感受到奔狼领异动，又见秦九愿与荧走在一起，便想着叫上小家伙一起散散心。 可是。 这深渊，怎么就打上她的主意了？ 还能不能让人省点心了？ 第39章 风龙废墟 还是安德留斯死死拽着他才没让他出去:“旁边那个人似乎也与深渊有关，他们还能套出来点东西，你现在出去打草惊蛇，就什么都没有了。” 深渊觊觎秦小域主的说法，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那个男人看起来知道不少事情，多套套话看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可不能让温迪给坏事了。 冷静下来后，温迪也安分了。 而听完了戴因说的话后，秦九愿更坚定了抓几个高层审问的想法。 怎么似乎分成了两股，一股抱着恶意，一股要拉拢他家老祖。 如果这一趟抓不到，就等日后下层岩巨渊去抓。 “哎呀，不管怎么样，我们的目的都是一个，戴因，你快看看这里有没有深渊的痕迹。” 似是感觉气氛不对，派蒙笑着打断。 戴因点头，四处走动起来。 秦九愿盯着戴因。 其实他更想把戴因抓起来拷问一番。 毕竟在前世，很多人猜测戴因口中的旅伴就是深渊里的另一位双子。 只是最后关于凯瑞亚的分歧，二者闹掰了。 但戴因肯定知道的是最多的。 只是…… 感受到自家老祖担忧的视线，秦九愿默默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反正不管是什么想法，守着老祖总会知道，还是不要犯险了。 他可没把握能打得过戴因。 而且，日后总是会再见的，不好把关系弄得太僵。 跟深渊扯上关系，有老祖一个就够了。 “咦……这是深渊法师的咒吗？” 见戴因在一堆篝火面前驻足，派蒙飞了过去，荧紧跟着她。 “没错。” “不过可惜了，只有深渊法师的痕迹，并未发现深渊使徒。” “看来就算是使徒，也不愿意轻易招惹这头老狼。” 戴因覆灭了篝火，站起身。 听见这句，秘境里的安德留斯差点没气吐血。 什么叫不愿招惹。 弄伤了狼群幼崽逼他出现，这已经算是结下死仇了好吗。 既然都是死仇，没道理他能放着人离开。 那几个叫嚣的最欢快的，说什么“感受恩典”的，都给他扬了。 灰都见不到了。 他的这些想法自然是无人知晓的。 听见戴因说没有使徒踪迹，派蒙有些失望:“啊……还以为能看见深渊使徒呢。” “那种怪物，以后总会遇见，有什么好看的。” 戴因奇怪的看了眼派蒙。 比起来深渊使徒，他现在更加担心的是哪位秦小域主。 深渊对其一直都有想法，只是听闻对方在五百年前犯错被关禁闭了，而后更是常年把自己关在明心域，一步不出。 明心域那地方邪的很，折了几个精锐之后，加上璃月又是摩拉克斯的地盘，对方又是摩拉克斯至关重要的人，深渊才放弃。 如今对方出了璃月，也不知道深渊又准备如何。 “这位戴因先生，可否解释一下，您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秦微光并不恼火被人盯着看。 她知道自己长得好，被看看自然无可厚非。 只是这位戴因先生的目光里，怎么透露出几分幽怨之气？ 她记得，她没欺骗谁的感情吧？ 仔细回忆了一下三千年过往，秦微光很确定不是自己的问题。 “你不该出明心域，更不该出璃月。” 这两句，说了跟没说一样。 秦九愿翻着白眼。 谜语人，真该死。 好好说完不行吗。 秦微光却是懂了。 但她无所谓啊。 她正好想瞧瞧给小九愿递信的人是谁，也想瞧瞧到底是谁用这种方式试图找到她。 “没关系，不怕死就让他们来。” 这话说的，可谓是自信无比。 不仅招来了派蒙崇拜的眼神，就连荧看向她都目光里都带了几分羡慕。 什么时候她也能再度说出类似的话。 而非像现在，一些魔物都能阻挡她的脚步。 不要紧，她不会停下脚步，没有什么，能阻止她找到他，然后带他回家。 戴因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轻笑了一声说起了别的:“这里已经没有更深层次的痕迹了。” “那线索岂不是断了。” 派蒙急急忙忙的追问逗笑了秦九愿:“小派蒙，别着急啊，让他说完。” 戴因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人知道他没说完，但这些都不影响他继续说下去:“是，我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诸位，一起去看看吗？” “好啊，在哪里？” “风龙废墟。” 听见这句话，秦九愿回头看了眼自家老祖。 很明显是在问去还是不去。 他肯定是去的。 看看能不能逮几个深渊的人。 “闲来无事，一起吧。” 毕竟不是璃月，自家臭小子还是得跟好。 “话说……小域主，秦家只有你跟那个姓……秦九愿两个人吗？” 到嘴边的姓秦的三个字在看见秦微光清冷的侧脸后果断咽了回去。 派蒙拍了拍心口，飞回荧的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秦小域主，她总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总是莫名其妙的认怂乖巧起来。 “嗯，是啊，秦家一贯单传，与帝君同行了大约五千年，延绵不绝的传承下，付出点别的代价也很正常吧。” 秦九愿有些紧张，父母的逝去属于生老病死的正常现象，他现在看得开，却不知一次次目送亲属离去的老祖是何心境。 正准备示意派蒙别问了之时，被自家老祖摁住了肩膀，随之而来的就是自家老祖解释的话语。 “哇……五千年的历史吗？” “算是吧，算起来应该还要早几年，不过你也知道，几年这种单位在千百年面前极其渺小，故而也无人纠结差的那么一点点。” “好了，风龙废墟到了。” 戴因打断了身后的对话。 “分散开来查看吧。” 依着戴因的话，一行人各自散开查看。 自特瓦林恢复神智后，再没回来过，除去灰尘外，最多的是魔物的痕迹。 “小心！” 派蒙惊呼，荧和秦九愿同时向秦微光扑过去。 秦微光不明所以的抬头，一团紫色的东西向她扑过来。 下意识的皱眉，神手抓了一下，那东西就被她抓在手中。 是深渊法师。 这一变故，不仅深渊法师懵了，秦九愿、荧和派蒙也是懵的。 倒是戴因一点都不意外。 被岩神看中且纵容的人，怎么会被深渊法师这种层次的东西伤害到？ 该庆幸的事，对方无事么？ 否则以秦家以岩神那个护短的性子，深渊接下来绝不会好过。 “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应该在璃月吗？” 深渊法师一早就潜伏在这里，只是方才他们闹出来了动静，他便躲了起来，一看那个漂浮物明白了他们就是上次冰深渊法师口中的破坏者，准备伺机挑选一个幸运儿袭击，哪知它都蓄力扑上来了，对方不仅毫发无损，还把它抓住了？ 再抬头见那张深渊上下烂熟于心的脸，欲哭无泪。 秦小域主！ 深渊不可得罪、极力拉拢的人。 对方不是在璃月吗？ 怎么会出现在蒙德。 为了避开秦家避开岩神摩拉克斯，他们几乎都不在璃月活动，怎么还是碰上了？ 第40章 深渊邀约 感受到那一缕与众不同的风，钟离放下茶盏。 “怎么？风神说了什么？” 很显然，那一缕清风的不同，若陀也察觉出来了。 “唉，深渊，深渊。” 并未正面回答，钟离叹息了一声。 “别叹气啊，到底怎么了？” 若陀急眼了。 能让风神特地通知老友的，说不好就是小家伙的事情。 上次小家伙在蒙德陷入昏迷之时，他无法前往一探，已经是遗憾了。 “没什么，就是深渊盯上了小家伙。” 见他着急，钟离也不卖关子，左右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什么！” 若陀是知道秦微光的特殊之处的。 神庙一事，回来之后秦钰就讲了一遍。 当年秦微光被说“明珠蒙尘，潜龙在渊，若得契机，洗净铅华，方可绽其锋芒”的那一场宴饮，他也是在的。 故而他再清楚不过，老友为了不让小家伙被牵涉，可是早早就给人打发走了。 谁能想到当时七神齐聚凯瑞亚，结果大后方的家差点被偷了。 为了这件事情，也为了消失在那场战争的夜叉浮舍，小家伙没少自责。 可是她哪里知道，命运有数，在极致的战斗中死亡，对以战为生的夜叉来说，也是解脱。 同样的，那些死在当年抗战的千岩军，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自己的亲人而死，也是无憾的。 她是变数不错，却也不能要求她事事都能解决，事事都仔细亲为，为了璃月，秦家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上次不是同你说过了，小九愿截获了深渊给小家伙送的信。” “只怕他们早就盯着小家伙。” 钟离的话将若陀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吗？没关系，再等个半个月，我就不会再受制于璃月，我去保护小家伙，想碰她，先踏过我的尸体。” 将茶一饮而尽，若陀站起身，负手望着璃月港的方向，将璃月港尽收眼底。 钟离有些无奈。 “收一收你的气势，明心域还有小草神在，别吓着她。” “而且若是明心域毁了，当心小家伙生气。” 老友这一身气势，别回头给明心域整石化了。 惹毛了小家伙可是比深渊麻烦。 打不得骂不得，说句重话都舍不得。 “也不知道，她在蒙德玩的开心不开心。” 若陀没有再纠结于深渊的问题，老友的态度告诉了他，深渊无关紧要。 反而操心起秦微光玩的是否尽兴的问题来。 若不论某些人见她总是说的话，秦微光其实玩的还挺开心。 就比如… 眼前这个深渊法师说的话。 “这句话我听厌烦了。” 深渊、戴因、安德留斯 每一个见了她的人都会说一句“为什么她会在蒙德”或者“她应该在璃月”这种话。 那我应该说什么？ 你本来就不应该在蒙德啊！ 明明前不久还在璃月，跑的这么快的吗？ 深渊法师内心骂骂咧咧，面上还得谄媚:“嘿……嘿嘿，开个玩笑，小域主大人有大量。” “噗哈哈，你倒是会说话。” 秦九愿没忍住笑出声了。 这个雷系深渊法师倒是比他抓住那个火系的识趣的多。 “既然会说话，就多说几句，说到点子了，也许你就不用死了。” 深渊法师一抖。 “不……不行，不能说，你们还是杀了我吧。” 若是破坏了王子殿下的复仇大业，简直是比死了还难过。 “哦？那只好送你上路了。” 秦微光收紧了力道。 她方才没有阻止秦九愿试探，但不代表着她需要打探出什么。 所有隐匿于暗处的宵小，最终都会暴露在光明之下，只要不把手伸向她在意的人，她不着急。 对于杀死深渊法师的提议，荧和派蒙都没有意见。 戴因就更不会有了。 秦九愿虽然遗憾，却也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看到了，你不愿意说，那就去死喽。” 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一团深红色的火焰逼向秦九愿。 秦微光皱眉，把深渊法师扔出去后，将秦九愿拉到自己身后。 而原本直冲秦九愿的火焰中途改道，奔向了被扔出去的深渊法师。 而戴因，在火焰出现后，就紧绷了身体，做足了战斗姿态。 “别紧张，戴因，这一次，我可不是来找你的。” 是深渊使徒。 真正见到使徒，派蒙反而捂着眼睛躲在了荧的身后，荧有些无奈，却也握紧了手中剑。 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敌人是她目前遇到过最强大的。 “秦小域主，我们聊聊？” 出乎意料的，使徒并未袭击任何一个人，而戴因也始终只是戒备，并未出手。 “老祖！不要理他。” 秦九愿有些紧张，使徒要是来忽悠他，他不怕。 可是深渊似乎了解自家老祖的一些事情。 那他就有些怕了。 “别怕。” 一如既往，秦微光温柔的话语充满了安抚的力量，只一句，秦九愿紧绷的身躯放松下来，看着他家老祖认真而又执拗:“早点聊完，老祖。” 我们要一起回璃月。 一起陪伴钟离。 “知道了。” 三个字落下，使徒带着秦微光离开了众人视线。 “秦九愿，你还好吧？” 见秦九愿深受打击的样子，派蒙顾不上害怕，飞过来试图安慰他。 就连荧，也扔下了戴因，走到了秦九愿身边。 “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秦九愿扯出一个笑容。 “还是继续查看风龙废墟吧。” 这一句话说完，又四散开，查看着方方面面的细节。 最终自然是除了与秦微光一同离开的深渊法师与使徒，没有任何收获。 “看来，这里应该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不过说起来，刚才还真是危险啊，若是那个深渊法师袭击的事我和荧，我们一定是躲不开的。” “搞得我现在看见深渊使徒都想绕着走了呢。” 派蒙躺在草地上，她有些累了。 “哈……旅途中的危险，如果绕开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戴因似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喂……你这是经验之谈吗？” 派蒙不服气。 “只是曾经……与以为旅伴一同旅行的时候，有所感悟罢了。” 说到这里，戴因的语气有些惆怅，抬眼看了一眼四周的山崖。 “你总说旅伴、旅伴的，你的那位旅伴到底在哪里啊？” 派蒙飞了起来，凑到了戴因面前。 “她……她不在旅行了。” “因为旅行实在是让人太疲惫了。” “而我……也还有一些事情，办完之后就会回家休息。” 说到回家，戴因看了一眼正认真倾听的荧，目光复杂，却又迅速移开视线。 “有家能回也是好事，我们旅行的时候可都得风餐露宿呢。” “等你找到亲人了，我们也在哪里安个家吧。” 派蒙挥舞着手臂，有些兴奋。 “好啊，如果想来璃月，可以来找我哦。” 秦九愿接了句话。 他清楚戴因的旅伴是谁，也清楚为何如今只有戴因一人旅行，对此并不好奇，只是派蒙的提议让他很感兴趣。 如果一切平定了，他会很欢迎荧与派蒙来璃月定居。 “家……等你到旅途的终点之后，再考虑吧。” “在旅途之中，就先……” 清风吹起，戴因的话没说完，荧蓦然坐起身，目光死死盯着身后的山崖。 “怎么了？” 派蒙连忙询问。 总不是，有敌袭吧？ “那里，有熟悉的气息。” “上次来风龙废墟，也有一瞬间。” 荧一字一句。 “熟悉的气息吗？熟悉的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魔物，去看看吧。” 戴因思索一瞬后提议。 “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秦九愿选择躺平。 他都清楚哪里有什么了。 拯救特瓦林前，哥哥空在那里偷偷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 留下了一株带有记忆的蒲公英，勾起了妹妹的伤心事。 他方才还在想什么时候荧会察觉。 看来是那一阵子风，将残存的气息扩散了。 第41章 作死 “大人，秦家与明心域依旧无人出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秦家外面也有好几批人盯着，我们调查后发现，是璃月一些小家族的人。” “小家族？也是大家族怎么会自寻死路去秦家找事。” “大人英明。” “对了，我的好同事女士……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已是夜晚，北国银行依旧灯火通明。 债务人恭敬的俯身，认真的禀报自己的情报。 而他面前之人。 “公子大人，我们并不知女士大人的行踪，只知道对方并未离开蒙德。” 没错，他面前之人正是第十一席执行官，代号公子。 是愚人众派来璃月的执行官。 “好吧，真是无趣，本以为来了璃月可以挑战一下璃月的仙人，但……” “璃月港哪有仙人，仙人的踪迹也不是那么好找的。明心域内倒是有，可怎么偏偏人离开了。” “岩神……岩神的踪迹又该怎么找到。” “女皇啊女皇，这个任务还真是不好完成。” “罢了，你们继续盯着秦家那边，在没有新的思路前，秦家会是找到岩神的突破口，尤其是……” “明心域。” 最后三个字明显加重，公子将手中的资料一扔，站到了窗前。 盯着玉京台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比起秦家，他觉得明心域更有希望。 毕竟在愚人众的资料中，那位是真正的仙人，历经三千载，几乎与璃月港同寿的存在。 而且…… 这等人物，若是能交手，肯定会对武艺有所提升，只要能提高他的实力，也不枉他来璃月走一趟。 “是。” 债务人躬身准备退下，却又在一瞬间想起了一件事。 “大人，岩上茶室的主人欠了一笔债，他们似乎准备举家跑路。” “岩上茶室？” 听到有人欠债不还，公子来了兴趣。 “是，他们一直在寻求秦家相助，但……最近秦家主不在璃月，他们求助无门，似乎准备跑路。” 债务人回忆着文件中的内容。 这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但…… 他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公子大人。 近日来无趣的生活令公子大人有些烦躁，既如此，不如提起来这件事，看看公子大人有没有兴趣。 “哦？何时？” 如他所想，公子很有兴趣。 璃月港律法严明，他也不能轻易挑事，一连一个月无架可打，他骨头都快僵了。 “今晚。” 与此同时，月海亭。 “你是说那个公子整日里就是四处瞎逛？” “是。” “凝光，这种鬼话你也信？璃月港有多大，他逛了一个月还在逛？” 刻晴皱着眉，语气有些不耐烦。 自从愚人众突然派了位执行官来璃月，她几乎就没闲过。 本就工作繁忙，如今还要盯着那执行官，实在是有些窝火。 她是热衷工作不错，但她明知对方不怀好意还不能动手，实在憋屈。 凝光坐在她对面，闻言笑了:“看起来似乎很假，但事实就是如此。不过……” “底下人说，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 “而且，这位公子对明心域和秦家格外感兴趣。” 说到此处，凝光明显冷了语气。 本来见公子安分，她也没多关注，只让人盯着行踪，只是没想到对方也派人去秦家和明心域蹲点。 哼，那些盯着秦家的小家族她不方便出手，也是没看在眼里才任由对方蹦跶，这个执行官最好识趣一些。 “找东西？找人？” 刻晴心里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总不能是找岩王帝君吧？ 这个有些离谱的念头很快被她打消，目光触及凝光的冷脸，原本的躁意消散了一些。 “不是吧，你这么担心，犯到秦家手上算那个执行官倒霉，若是再不知死活惹了明心域，想来执行官内部也可以吃席了。” 刻晴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想的。 秦九愿也好秦微光这个小域主也好，都不是什么善茬。 凝光没回这句话，品茶不语。 刻晴无语了。 是她不理解了。 不过说到秦家。 “说起来，秦九愿离开这么久都没回来，归终机的升级进度受影响不说，这也马上是请仙典仪了，秦家无人合适吗？” 提到请仙典仪，凝光也顾不上担忧了:“说的也是，匆匆忙忙留下一句有事离开，一走就是半月之久，真是……欠打。” 被提到的秦九愿打了个喷嚏。 “这又是谁在念叨我。” 刻晴？ 有可能，他一走之前交上去的册子就没人提点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姐。 身为天权星唯一的弟弟，他很确定自家姐姐是挂念他的。 就是不知道这次回去会不会被罚。 应该不会，孤云阁能和蒙德比么。 蒙德哪里有危险？ 想到这里，秦九愿裹紧了被子。 怎么风龙废墟的晚上这么冷。 戴因已经离开了，荧和派蒙也被他劝走了。 使徒的那一句“戴因，这次不是来找你的”明显让荧起疑，结果也不意外，戴因留下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离开了。 而他…… 因为无人劝得动，所以留在了风龙废墟。 自家老祖已经离开一天了，他不知道老祖在何方，只能守着她离开的地方。 那个深渊使徒最好安分点，不要伤害到老祖，否则，不用原石给够，他就能干碎深渊。 深渊使徒就是不知道秦九愿的想法，否则一定会想哭。 他现在已经恨不得没招惹秦微光了。 一开始，他满怀信心，刚说了句“秦小域主，深渊比璃月更适合您。” 结果对方连理都不理他，只顾着研究漆黑的空间。 他开始放大招了，缓缓俯下身，行了个礼，嘴上喊了句“殿下。” 对方也跟没看见一样，直到他喊出“明神殿下”四个字。 对方直接变脸了，掐着他的脖子，仔细的端详他。 也不知道那么纤弱单薄的身子，如何爆发出强大的力道。 不是他不想躲，而是他躲不开。 这个大招放的太大了，几乎要给他玩死。 对方一瞬间亮起的眼眸死死的禁锢着他，分毫不能动弹。 直到他怀疑今天是不是要死在这里时，对方松开了手。 他就听对方笑意薄凉，声色更是淡泊，语气里嘲讽之意满满。 “本来我还在想，知晓前事的大约就那么几个人，估计都死的差不多了，到底是谁跟你们有纠缠。” “现在见你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礼仪，我就知道是谁了。” “你们深渊也是有意思，捡着个废物都能当成宝，还得意洋洋以为能威胁我与你们同流合污。” “躲着点我躲着点璃月走，少来碰瓷，我脾气可不好。” 见对方要走，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还非得作死了一句“明神殿下，光暗本就一体，主神只教会你光明，似乎不太合适吧？” 然后，对方似乎来了兴趣，不准备走了。 可是他已经知道说错话了，自然不会再错下去。 只是似乎晚了，对方自己不走，还不让他走。 第42章 空，劳伦斯 “秦小域主，您看，这您跟我在这耗着。” “我的时间倒是不珍贵，可是您的时间很珍贵啊，不如，您放我走？” 使徒已经后悔了。 从那个女人的口中明明已经了解到了，某人是不可触碰的禁忌，怎么自己还要作死。 现在只能期待王子殿下来的快一些，否则，他这条小命还不知道能不能留住。 “别啊，我不着急。看起来你似乎从她那里知道了不少事情，说说呗，我还挺好奇，你们知晓的我是个什么形象？” 说说？ 深渊使徒看着秦微光脸上的冷笑，差点信了她这鬼话。 他要是再说一句不该说的，明年坟头草都长的有他高了。 秦微光今天穿了一身浅紫色的长裙，袖口裙摆处金线绣的图纹，隐约可见是琉璃百合的模样，腰间挂着刻着璃月二字的白玉佩，一手七色串珠手链，一手黑白戒指光芒闪耀，左耳坠着与衣服配套的耳环，头发也是简单的编成小辫，插着同色的发簪。 清爽简洁的装扮，一眼过去绝对是温润无害的印象，看在深渊使徒眼里，却是觉得寒意森森。 忽而，空间轻微的波动了一下。 使徒狂喜，看来深渊法师把王子殿下请过来了。 呜呜呜。 王子殿下，我一定听您的话，轻易不来璃月，离摩拉克斯和秦微光这两个人远远的。 这个动静秦微光也发现了。 “呦，这是还有帮手？” 话一落，那人就走了出来。 秦微光嘴角抽了抽，挡住脸，和荧简直一模一样。 就是荧身上有些淡青色的装饰。 这人身上没有。 好吧，看来梦里所见，没有偏差。 “我说，你们有意思的很，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打了老的，又来了个祖宗。” “秦小域主说笑了，他们失礼冒犯，在下替他们道歉，稍后将赔礼送上明心域，还望秦小域主高抬贵手，放过他。” 空笑了一下，姿态摆的极低。 他倒是不想如此，但，空间内无处不在的暗压以及对方亮起的眼眸告诉他，对方并非如深渊所收集信息中，璃月仙人、擅长医药、战力不高的记录。 也非是那个女人口中的一事无成、招猫遛狗的纨绔。 他倒是可以试试水，探探对方的底，只是此刻，不是动手之机，他还有事情没做完。 可能不习惯，笑容看着冷的很。 “别……你还是别笑了。” “对了，你们深渊这么穷，连个正经待客的地方都没有？我站累了。” 秦微光觉得有点渗人，将目光转向使徒，准备用他洗洗眼睛。 空无语。 当年岩神摩拉克斯将秦微光藏了起来，他硬是一次没见过，只从当时的秦家主以及璃月人口中听过秦小域主的往事。 怎么看都是个温柔、仁爱、善良、博学的长者形象。 怎么都不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带点娇气的小姑娘。 自从空来了之后，使徒就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缩着脖子一句话都不说。 听见秦微光说深渊穷，想说什么却在抬头间感受到了威胁，乖乖的缩了回去。 “秦小域主若是有兴趣，不如来深渊做客一番。” 瞪了眼使徒后，空恢复了笑。 他这句话也是真心的，如果能把秦小域主拐到深渊，何愁摩拉克斯不帮忙。 “算了，我不感兴趣，累了，你们有什么谋算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别牵扯璃月。” 秦微光哪里有兴趣，本来她也没准备杀了使徒，索性直接放人走。 可惜了不识趣，多说几句，她高兴了不得送点礼。 “秦小域主认为，璃月避的过去？” “既然秦小域主要走，那便慢走，只是我还是以为，可能在深渊中，秦小域主有更多的施展空间，我期待着，与秦小域主共登至高。” 空笑意不变。 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秦微光也准备走了，虽然她是被使徒带着空间传送直接到这里的，但不代表她自己走不出去。 最后听见空的话，秦微光偏头看了眼他。 “你又怎知，我不是已在深渊？” 话落，不待空继续追问，直接消失在原地。 “王子殿下……” 使徒不解。 只是这一次，空也不清楚，无法解答。 “喂喂……起床了。” “你也不嫌冷，睡这里干什么。” “乖乖回去等着就是。” “说过了，你家老祖我不是谁都能碰的起的。” 秦微光再出现就是在风龙废墟。 偌大的风龙废墟，她还是一眼看见了那顶帐篷。 而里边的人也不出所料，是秦九愿。 既无奈又心疼。 她三千多岁了，在人类中绝对算是老祖宗级别的人物，更是曾经某些人的噩梦，阅历不凡，怎么在秦家这些小崽子的眼里就是个瓷娃娃呢。 秦九愿是这样，秦九愿他爹也是这样，再往上翻，几乎都是一个样子，仿佛她磕磕碰碰就会碎掉一样。 将人喊起来，一如从孤云阁返回一样，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祖，您回来了啊。” 秦九愿本来还有些愤怒，扰人清梦，但再一想，此时此刻，除了他家老祖回来了，再无旁人。 “嗯，回来了。” 秦微光牵着人就准备去晨曦酒庄。 她在蒙德这么多天都住在晨曦酒庄，也不打算找别的地方了，反正迪卢克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温迪的身份，做起事来不必有顾虑。 “老祖……帐篷，帐篷。” 秦九愿不舍的看了眼他斥巨资的帐篷。 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开口。 秦微光虽然不明白自家小辈计较一个帐篷干什么，但不影响她给帐篷收起来。 回到晨曦酒庄，关于她消失了这几天都事情，迪卢克也没问，只是道:“这两天，那位旅行者来过两次，温迪阁下也来过一次，都是打探您与九愿的行踪。” “另外……近日蒙德有些不太平，还劳烦二位保护好自己。” 不太平？ 风魔龙的事情解决了，女士也拿到了神之心，还有什么事？ 似乎是看出了秦九愿的疑问，迪卢克开口解释:“劳伦斯家族似乎与愚人众有些联系，你们也知道，愚人众在蒙德的风评不怎么样。” 秦九愿猛然惊醒。 是了，劳伦斯家族与愚人众合作，想要推翻蒙德的现有统治。 这个时候就就拉开序幕了吗。 第43章 日常② “你是说，劳伦斯？” “他们与愚人众合谋，私下画了城防图，准备透露给愚人众，想要推翻蒙德的统治？” 距离见过空已经快一个周的时间了，回来后，自迪卢克口中得知蒙德城最近有异动后，秦九愿很感兴趣，秦微光就不行了，她累了，这一个周秦九愿在蒙德城跟着荧和派蒙四处奔波，直到今天，所有的事情结束，这才回到晨曦酒庄，给自家在酒庄里快长草了的老祖讲故事。 没错，就是讲故事。 深渊使徒试图诱拐自家老祖的事情瞒不过温迪。 老祖回来的当天，温迪就赶到了晨曦酒庄，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总之自家老祖连着七天都没踏出过晨曦酒庄。 实在无聊，老祖就要求他讲故事。 讲着讲着就提到了前些天蒙德城的事情。 “是的，老祖。” 秦九愿说话的功夫也不忘记手上最后一道菜。 这些天蒙德的饮食吃的他都腻了，也不是说不好吃，无论是猎鹿人餐厅还是别的餐馆，饭菜都是很可口的，只是到底他是璃月人，还是更习惯璃月的饮食。 好不容易闲下来，他当然要改善一下自己和老祖的伙食。 原材料什么都不是问题，不提老祖给的空间装备，就说六岁时，见过岩王帝君后见众仙，萍姥姥就送了个尘歌壶给他。 壶里空间极大，他捣腾下来，一半的地方都种上了果蔬药材，想做一顿饭再简单不过。 正好迪卢克今天也在晨曦酒庄，他便邀请迪卢克一同进餐。 同时也做了些糕点，交给了爱德琳女仆长。 “唔……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似乎是蒙德一个老牌贵族。”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秦微光停下了戳着灶膛里燃烧的柴火的手。 正好菜下锅了，秦九愿也没回答。 能不耳熟么，当时闹出来奴隶制的就有劳伦斯的人。 一群眼睛长到天上的人，甚至难以与人沟通。 饭菜上桌后，秦九愿才发现，凯亚也跟着来了。 看着迪卢克冷着脸而凯亚笑着的景象，就算是秦九愿，也觉得是氛围感拉满。 别说前世那么多人磕这两个人的cp。 一个面冷心热，一个表面热情而内心冷漠。 自古红蓝出cp，也不是没有道理。 “诶诶，我刚可是看到那个花瓶了，某人不是说它丑得很么。” “你说那个啊，爱德琳忘记扔了。” 迪卢克挽袖口的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接话。 秦九愿在一边差点笑喷了。 什么叫忘记扔了，爱德琳可是女仆长，怎么会做扔东西这种小事。 再说，只要迪卢克开口，怎么可能还留着。 分明是某人舍不得，嘴硬心软罢了。 见秦微光有些疑惑，秦九愿道:“老祖，等等我给您解释。” “好了好了，我们吃饭吧，迪卢克，凯亚，你们应该很少吃璃月的美食吧。” 见凯亚似乎有话说，秦九愿连忙打断。 “好吧好吧，话说秦小域主还在蒙德啊，这些天都不见秦小域主，我还以为您回璃月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凯亚说完就看见迪卢克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秦九愿连忙制止凯亚后边的话:“快吃饭快吃饭，有些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顿饭有惊无险的吃完，对于这一桌子璃月菜，迪卢克和凯亚都给予了高度好评。 饭后的餐桌倒是不用秦九愿收拾，毕竟不是在秦家，这里有女仆收场。 秦九愿就被带着去了秦微光的房间，继续没讲完的故事。 “等等，你先说说什么花瓶吧。” 秦微光打断了秦九愿的续讲，直觉告诉她，这个花瓶有故事可听。 “嗯……简单来说就是，凯亚曾经送给了迪卢克一个与晨曦酒庄装扮不相符的花瓶。” “迪卢克虽然嘴上说着丑，嫌弃的很，但却一直将花瓶摆在大厅里。” 秦九愿虽然吐槽自家老祖也有八卦的时候，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讲出了这个花瓶典故。 “这样啊，迪卢克总是嘴硬心软，他跟凯亚倒是关系好。” 秦微光想起拯救特瓦林时，很嫌弃西风骑士团，却又尽心帮助蒙德城迪卢克，给了个直接的评价。 “你继续讲吧，那个劳伦斯家族的人和愚人众合作的下场，你还没说呢。” 这个评价，秦九愿很是认可，转而讲起了劳伦斯家族的事情。 “优菈……也就是西风骑士团的游击小队队长，称号是浪花骑士，她也是劳伦斯家族的人，这次的事情多亏了尤拉的帮助。” “她虽然是劳伦斯家的人，却跟其他人一点都不一样，蒙德的大家虽然很讨厌劳伦斯这个姓氏，却也很认可优菈呢。” “和愚人众合谋的计划在优菈的介入下还没开始就失败了，顺利抓到了一部分愚人众。” “自从愚人众上次在西风教堂门口调走守卫，明目张胆的对温迪出手后，西风骑士团就对愚人众极其防备，正愁找不到机会，他们自己就把机会送上门。” 听秦九愿提起来女士干的事情，秦微光握了握手，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女士曾经是蒙德的人，温迪对还她心怀愧疚。 至少…… 看在温迪的面子上，秦微光想。 她给女士一个机会，梦里的事情她只当没发生过，毕竟温迪也是自愿的，但如若女士再犯到她的手上，她可不会再留情。 “最后也是顺利的将一应人员送进了牢里，琴团长正在与愚人众交涉，不过不管怎么交涉，这次愚人众都触碰到蒙德的底线了。” 秦九愿觉得，愚人众还是太嚣张了。 仗着自己他国使者，疯狂的踩底线。 柯莱一事后，还敢与劳伦斯合作，甚至女士在都敢在西风教堂门口掌掴风神在璃月黄金屋挑衅岩神，也就是温迪心怀愧疚、帝君脾气好，不跟她计较，在稻妻遇到了个暴脾气的雷神，就被一刀扬了。 “说起来，那个人还是优菈的叔叔，不过优菈跟他不是一路人，一点血脉也代表不了什么。” —— “这是什么？像是深渊的东西。” 出去闲逛完回明心域的若陀看着钟离正在摆弄的一堆材料发出了疑问。 “是深渊的东西，前几天送来的，说是冒犯了小家伙的赔礼。” “冒犯？他们干了什么，不过不管干了什么，一定是吃亏的那一方吧，否则也不会送来这么多赔礼。” 若陀只要知道小家伙没吃亏，就不管了，反正面前这个人不知道背着他搞什么事情。 貌似连小家伙都瞒着，要不是上次小家伙问，只怕谁都不知道。 “话说，你这么久了，一直住在明心域合适吗？你不是往生堂的客卿吗？出去吃饭喝茶听书还记往生堂的账，这么闲的么。” 若陀放下手中的袋子，问出了自己疑惑了一个月之久的问题。 “……” “以普遍理性而论，我只是客卿，有事的话，堂主会找我。” 钟离观摩材料的手停住了，而后转移了话题。 “这些材料确实不错，等小家伙回来，我给她把长枪再加强一下。” 第44章 帝君之令 一大早的，明心域的门被敲开了。 明心域很大，正常的敲门声是传不到卧室来，但秦微光加了阵法，只要有人敲门，音乐就会响彻明心域内部，是一段古乐，听着平心静气。 钟离此刻不在，整个明心域只有若陀和纳西妲。 但纳西妲是意识形态，能去开门的只有若陀。 虽然被吵醒很不愉快，但他也知道，来人是有事情。 一般不怀好意者会直接闯入不敲门，而这类人，下场通常惨烈。 明心域虽然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守卫都看不见，但阵法却是无数。 除非是持有关碟或者秦微光亲自领进来的人，都会葬送于阵法中。 也许是杀阵，也许是困阵，不论是什么，本质都是一样的，闯入者，尸骨无存。 门开后，外边站着的是天权星凝光。 他也是后来才在秦九愿的口中了解的璃月七星的存在。 自然也了解了这位天权星。 人尽知，天权为尊。 说书人的这一句评论可见其地位。 不过这些还不是重点，重点是…… “天权凝光？小……小域主不是给你了关碟吗？” 敲门做什么。 吵他睡觉么。 他可是记得的，小家伙让秦九愿给了凝光关碟。 明心域永远对秦家人敞开。 被收入秦氏族谱的凝光，自然也在其中。 给出玉佩让小九愿和凝光去祭祖后，她就给了凝光关碟。 钟离可是特意和他说过的。 他懂这是何意，无非就是看见小家伙与七星关系有转机，高兴的。 但他不理解，璃月人认可小家伙，璃月七星也认可小家伙，算起来其实是小家伙单方面的不爽七星。 准确来说……是不爽玉衡星刻晴。 毕竟历代七星与小家伙关系都不错。 他问过，钟离一开始闭口不谈，在小家伙问完是否准备卸下神位后，钟离就不隐瞒了。 直言以后是人的主场，他“逝去”后，刻晴算是引领时代者，她也有这个觉悟和实力，而小家伙算是璃月大后方的保障，他不想二者有什么矛盾。 尤其是矛盾点还是他。 那一场钟离自己都没放在心上的请仙典仪。 给了他启示以及人类的觉悟，小家伙却见不得他受委屈。 “若陀……阁下，我确实是有事，但九愿不在，小域主……老祖也不在，只能先来找您探讨一下解决方案。” 这句阁下和老祖凝光叫的是极为艰难的，她真的很怀疑，这个叫若陀、还明目张胆住进明心域的人，就是曾经的若陀龙王。 但…… 没有根据，而且对方自己只说是普通人，所以她便以阁下称之。 “因为不确定若陀阁下是否在明心域，且老祖……不在，我若是直接进来……” 恐怕不太合适。 凝光的话拉回了若陀飘远的思绪。 回过神后，听见凝光的话，若陀笑了:“果真是和秦家主描述的一样，是位心思周全的人。” “不过你放心，既然做了这些事情，小……小域主也是拿你当秦家小辈，你若太过生疏，反而伤了她的心。” 明心域的关碟、秦家身份的玉佩都给出去了，自然是真心认可了。 虽然可能是看在秦九愿的份上。 如同凝光喊老祖喊的艰难，若陀喊小域主喊的也极为艰难。 毕竟他叫惯了小家伙。 “进来说吧。” 若陀带着凝光进了花厅。 明心域极大，内里夹杂着空间秘术，整体分了六块，花厅、客院、厨房、书房、主院、药园。花厅一般是待客之处，同样的花厅秦家也有，就是后来重建之时，秦微光按着明心域的模样建造的。厨房一分为二，灶台所在为真正的厨房，旁边其实是餐厅，但因为是一个整体，所以直接就命名了厨房。书房、客院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过钟离与若陀一向是不住客院的，主院里有他们的房间。别看主院听起来像是一间房子，其实单一个主院都有半个秦家大，内里更是有九个小院子，若陀就是住在此地。药园则是种着一些药材，有此界的，也有非此界，故而药园一般不做对外展示。 但那地方，算是秦家小辈的乐园，秦九愿的童年里药园的记忆占了一大半。 花厅已至，若陀给凝光和自己倒了杯茶后，若陀才问凝光的来意。 “请仙典仪还有不到半个月，小域主便罢了，九愿他不出面是不是不太合适，我想派人去蒙德寻他，但小域主……老祖也在蒙德，不知我派人前往是否会有所打扰。” 闻言，若陀笑了:“你啊，还是太生分了，这么些年，秦家主和小域主是如何相处的，你也看在眼里，一开始可能不习惯，但你要慢慢的找到自己与小域主的相处方式。” “你与秦家主如何相处，便如何与小域主相处，她没你想象的那么难接触，只是某些原因……有些孩子气。” 说到最后，若陀自己都忍不住摇头，这个小家伙啊。 层岩一战，千年不用枪，无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宿引提起他，虽然她每年都会给他送年礼，但只要提起层岩，自己人她不会发火，就是自闭几天，外人敢提那几乎就是找死。 刻晴请仙典仪一句话，钟离自己都不在意，她就牵连了七星，若非小九愿与凝光还有层关系，他都可以预见未来几代七星在她面前都不会有什么好待遇。 这句孩子气让凝光差点笑出声。 但仔细一想，可不就是么，当年帝君那个温和鼓励又有些神秘的笑，她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偏偏小域主记上了，真真是护短的要命。 放在心尖尖上的，连一丝不敬都不容许。 “是，您说的是，我会注意习惯，并且找到自己的相处方式。” 对于若陀的善意提醒，凝光欣然接受。 “只是九愿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域主另有安排，我又是否要派人前往蒙德。” 相处那是以后的事情，眼前之事却是需要个答案。 钟离进来刚巧听见这么一句，脚步就是一停。 别这样，他好不容易让老友拖着小家伙和小九愿，让两个人在蒙德逗留，就算拖不到请仙典仪，也要拖到请仙典仪前，如此他的计划方能顺利进行，小域主都回来了，璃月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必然会收敛，如此就不能将所有问题暴露出来，凝光要是派人去请那还得了。 “天权星若是因为这个问题而担心秦家主的话，倒是不必。” “前些天我倒是听秦家主说过，受帝君之命前往蒙德，想来此次请仙典仪秦家主不出席……” “帝君他老人家也是有所打算的。” 听着钟离忽悠人，若陀就在旁边喝着茶一言不发。 见鬼的听秦九愿说，见鬼的帝君老人家之命。 明明就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原来如此，既是帝君之令，那我便安心了。” 凝光并不担心钟离骗她。 她猜测，钟离和这位若陀至少都是仙人，仙人不会拿这些事情开玩笑。 第45章 护崽 “女士！你发什么疯！” 秦九愿整个人都炸裂了，今天老祖一早又和温迪出去了，他人在晨曦酒庄，却接到了愚人众传来的消息，言女士想见他。 然后他想了想，还是来见女士了。 只一点，约到了石门。 他是真无语，跨越半个蒙德啊，女士也不怕他要好几天才能到？ 不过仔细一想，愚人众有情报系统，关于秦家的情报肯定不少，也就不奇怪了。 风行术到石门时，看见女士身侧跟着两个雷莹术士两个债务人，完全就是当时在西风教堂门口的配置。 他倒是没想到，一见面，女士就给他来了一招。 冰棱直冲他而来，要不是他躲得快，肯定会被打中。 “发疯？只是听闻秦家主天资出众，想讨教一番而已。” 说话间，寒冰席卷而至。 拿错剧本了吧？ 这话不应该是达达鸭说的吗？ 但女士进攻还是挑起了他的火气。 原本他也只是同情女士，但不代表他脾气好跟帝君一样不计较。 “别太过分了！真以为我怕你了吗？” 绿光浮现，藤蔓蔓延，缠住了女士。 “哦？你就这点本事吗？” 女士冷哼，寒冰封锁了藤蔓，而后轻响一声，藤蔓碎裂。 秦九愿看了一眼腰间挂着的草神之眼。 他拿到草系神之眼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以前他对典籍中草系的秘法掌握更多的也是治疗的应用。 在没有对应神之眼的情况下，除非他有机缘，否则威力会下降，故而他对旁的系别多掌握的是诸如风行术的辅助方法。 战斗类只能说不精通，用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缠绕一击就碎，还是熟练度太低。 不过…… 这不也是个练习的绝佳机会吗？ 愚人众的执行官做陪练呢。 双手结印，草神之眼光芒四溢，点点绿光汇聚成图纹。 短短两秒即成，女士根本没机会阻止，落成的那一刻轰鸣声响起，绿光冲天。 秦九愿自然是无事的，他还有些兴奋。 成了。 这一手爆炸术，他将元素力不断压缩，然后用了典籍中的爆破阵，看周围四起的沙尘，他就知道威力不小。 “倒是有点东西，就让我好好讨教一番吧。” 女士自尘土中走出来，一身华丽的裙子染上了污秽，裸露在外的皮肤有多处擦伤。 炸开的那一瞬间她用冰霜覆盖了她的身体，却也还是被余波冲击到了。 看着秦九愿的眼神也不再是之前的蔑视，带了一丝正色。 这一招内里的威力她还是清楚的，他才多大？就有了这般实力？ 原本只是有一丝想法，想要阻挠秦九愿回到璃月，以防对方破坏他们的计划，现在她还是正视起来了。 璃月情形具体如何她不清楚，但据记载，秦家地位非凡，若是她将秦九愿打伤，逼迫对方留在蒙德或者重伤回璃月养伤,他们愚人众行事会更方便。 抱着如此想法，冰霜再次袭来，温度更加低。 秦九愿才不怕，总之有护盾在，女士不可能碰伤他，他可以尽情尝试新的战斗方式。 开玩笑，他的护盾可是承自岩王帝君的。 绿光再次亮起，女士这次学聪明了，迅速拉开距离，只是她没想到，这次是一柄长枪，不管她怎么转换方向，都是追着她而来。 眼看着躲不过，女士也不躲了，寒冰凝结成盾牌，挡在前边，准备接下这一招。 长枪没入冰面，直接穿透冰层，将女士逼退一步。 秦九愿点头，果然还是熟悉的招式好使，这一招追踪长枪，在他有岩系神之眼时就掌握了，威力果然高于缠绕。 旁边方才还为女士喝彩的雷莹术士沉默是了，债务人则默默地挡在她们前边。 秦九愿的尝试还在继续，女士似乎发现了对方在拿她当实验，因为此刻对方的眼神像极了她的同事【博士】看试验品的眼神。 女士不打算耗下去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火焰取代寒冰，火花四射里，翠绿色被金色取代。 秦九愿也没再继续试验。 果断的取出了长枪。 女士连邪眼都用上了，他不认真可是会被打的。 上次破了块皮都要解释半天，这次再受什么伤，他家老祖会生气的。 他却不知，他心心念念的老祖，就在不远处隐着身形注视着他们。 二人一龙一残魂狼一同观战。 “你们家小辈悟性还是不错的，神之眼拿到不到一个月，就能开发出属于自己的战术。” 有人先开口。 他指的是先前的爆破和追踪长枪。 身形缩小的龙跟着点头。 “确实不错，不过他应该不是对手，你不去帮忙吗？” 这是残魂狼。 跟在秦微光身边的，正是一早叫走她的温迪，龙是缩小的特瓦林，残魂则是安德留斯。 本来他们在奔狼领里撸着狼崽子喝着美酒，结果秦微光突然察觉到自家臭小子用了风行术。 在蒙德的这些天，她一直放了一缕力量在秦九愿身上，只要对方有大动作，她就会知道，免得遇险了不能及时知晓。 这一波动让她疑惑，这些天这个臭小子明明都安分下来了，怎么突然又开始搞事情了。 于是她提出要去看，紧接着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一行四“人”隐匿身形观战。 “没事，先让他玩着，玩脱了我再出手来得及，更何况……谁说他不是对手了？” 交谈间，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女士身上被划了好几道子，倒是秦九愿，连一丝灰尘都没沾染。 女士挥手:“走！” 目的未达成，却是试探到了这位秦家主的实力。 她奈何不了对方。 虽然说那一手护盾带来了极大的困扰，她连破盾都没办法，但对方的战斗方式可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什么时候稳固的岩系也能有如此爆裂的战斗方式了？ 方才草系爆炸就算了，怎么连岩系结晶都能爆炸？ 那一个个爆炸与那个护盾一样，简直让她头疼。 知道纠缠下去没什么好结果，顾忌着秦小域主在蒙德，顾忌着女皇那位秦姓朋友，她也不敢下死手。 既如此，不如趁早撤退，消耗下去没意义。 见她收手，秦九愿也没继续动手，静静的注视她离开。 如果他没猜错，女士的目的地是璃月。 半个月就是请仙典仪，可他看自家老祖似是没有回去的意思，还让他在蒙德多玩几天。 说实话他摸不清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老祖有自己的打算，毕竟先前孤云阁一行中老祖突兀的问题和老祖口中的梦境……他不信自家老祖没有察觉，蒙德龙灾都是真的，若不是他用了老祖的名号威胁，风神被扇耳光掏心也是真的。 他也不清楚女士今天到底想干什么，但不妨碍他放一缕岩粒子在那两个雷莹术士身上，在他们消失之前，他能知道他们对话的内容。 秦九愿这里是结束了，收枪回蒙德城，但另一个人动了。 “怎么，打了我们家小朋友，就想跑？” 温迪、特瓦林和安德留斯无语，在秦微光收手回来后温迪果断嘲笑:“也不知道方才气定神闲的到底是谁，现在倒护崽子的很。” 秦微光没理他。 特瓦林和安德留斯对视一眼，而后齐齐看向温迪。 能不能把你手中的那团龙卷风收掉？ 前往璃月的女士一行人，在经过了秦微光的摧残后，一个个互相搀扶着走路，本来走到稳稳的，偏偏刮过来一阵子强风，除了女士稳得住，其余人全部倒地。 要不是已经在璃月境内，女士简直都要怀疑是温迪出的手。 而温迪回望安德留斯和特瓦林的目光无辜极了。 第46章 秘境 “所以，你们过来是想请我当一次你们的保镖？” 秦微光挑眉，看向对面有些拘谨的荧和无助地对手指的派蒙。 “呃……这么说的话，也没问题。” 派蒙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秘境派蒙进不去，似乎只有我能进去，我对这里还不是很熟悉，所以想请小域主陪试试。” 荧也是一副羞涩的表情。 前后不过两面，加起来的时间也不超过两个小时，但是莫名其妙的，她对这位秦小域主有着莫名的好感。 她在与班尼特的冒险中，遇到了个很奇怪的秘境，她尝试过了，班尼特无法进入，就连派蒙都不能进去。 她没办法，只能先退出来，如果连派蒙都进不去的话，她这个对世界一无所知的小白还是不要一个人进去了。 本来第一个想到的是温迪，堂堂风神，虽然嘴上说着不理俗事，但这话，谁会信啊。 一开始还能骗到她，自从女士出现后已经骗不到她了 就派蒙还傻乎乎的相信。 可惜她没找到温迪人在哪里。 第二个念头就是秦九愿，她接触的时间长，对方又是个开朗热心的性子，让她觉得可靠，但后来又被否决了，她就想到了秦微光这个小域主。 实力不凡，阅历不俗，温和好接触。 但还是要看对方愿不愿意。 “也不是不行，什么时候？” 秦微光自从揍了女士一行人后就无聊极了，璃月又回不去，不就是请仙当天假死么，老爷子还不放心她的演技了。 如今听见荧说有个秘境，只有她一个人能进去，顿时来了兴趣。 秘境就在千风神殿。 派蒙担忧地看向二人:“旅行者，小域主，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秦微光顺手揉了揉派蒙的头发:“知道了。” 荧很认真的点头，然后与秦微光一同进入了秘境。 派蒙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消失在她面前，整个人都疑惑了。 为什么秦小域主能进去，她不能呢。 “派蒙，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正思考呢，派蒙就听见了秦九愿的声音，一回头，正是秦九愿与班尼特。 “你们怎么来了？” 派蒙飞到二人身边，有些疑惑。 一开始旅行者打算叫上秦九愿的，可惜又担心秘境内危险，故而选择了实力更为高强的秦小域主。 “嘿，是我在蒙德城遇见了秦家主，聊到了我们遇到的那个秘境。” “秦家主说要过来看看，所以我就带着他来了。” 班尼特摸着脑袋，他也没想到，再次来到这个地方会遇到派蒙。 派蒙正准备说什么，异变突起，猛烈的风拔地而起，刮得派蒙和班尼特不得不闭上眼睛。 待到风平之时，两人睁开眼，眼前哪里还有秦九愿的身影。 “诶！” 派蒙惊呼，人呢，一瞬间怎么人就不见了？ 刚刚那一阵子风不会是卖唱的干的吧？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是和姓秦的和小域主是朋友吗。 “这可不是我干的。” 正想着，耳边就响起了这句话。 派蒙回头，正是温迪。 “你怎么在这里？卖唱的，果然是你干的吗？” 虽不知温迪是如何窥破她内心的想法，但不妨碍她质问。 班尼特则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绿衣服的不是最近很有名气的吟游诗人。 他曾在路过风神像时，听见诗人传唱着东风守护的故事。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诗人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而且派蒙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才那阵风和这个诗人有关？ “小派蒙，你这么说话我可是会难过的，我怎么可能对小九愿出手。” 温迪望着秘境口，眸光暗沉。 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出现了。 特意造出来一个秘境，只放旅行者进去，借此拖住小家伙，目的便是小九愿。 以盯上秦家为开场，到底有什么目的，难不成是想让蒙德和璃月反目吗？ 迭卡拉庇安。 —— 秘境内。 秦微光跟着荧走了许久，这个秘境倒是一点危险都没有，反而处处是宝物。 历久弥新的原胚，只要重新打磨，就会铸造出锋利的剑刃。 历史悠远的典籍，内涵珍贵的经验，虽然对她没什么用，但对荧来说，可是非常珍贵的宝物。 甚至能明显感觉到，秘境深处还有一份“礼物”在等着她们。 “还要多谢秦小域主陪我走一趟。” 将单手剑原胚收好后，荧回头看向无所事事的秦微光，目光真诚。 “啊，没事，也没帮上什么忙，这里边没什么危险。” 似乎就是为了给荧送东西。 若不是她这些天跟着温迪，知道他不会搞这一出，她都要怀疑是温迪搞出来的。 塑造秘境确实不难，风龙废墟内部就是特瓦林自己改造的，其实已经算是秘境了。奔狼领核心区也是秘境。 安德留斯已经不出奔狼领了，特瓦林也这些天都是缩小了形态跟着温迪到处瞎逛。 可是，在蒙德的领土，没有风神的允许，谁能肆意的塑造秘境。 唯有一人。 这片土地曾经的领主。 迭卡拉庇安。 这秘境似乎，不止想要给荧送东西，更多的是为了拖住她。 总不能是他准备反扑吧。先不说反扑拖住她对蒙德影响不大，就说两千多年了，对方都没有反扑迹象，又怎么可能此时准备动手。 所以说，这一出，其实是冲着她家臭小子去的。 这就很奇怪了，迭卡拉庇安又怎么预料到荧一定会来找她，又如何预料到，她一定回来？ 等等，她无聊喜欢凑热闹这点小癖好，不会被发现了吧。 算了，管他想干什么，她留在秦九愿身上的力量没有动静之前，她倒不着急陪他玩玩。 “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小域主。” 荧抿唇笑，看着秦小域主，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熟悉感。 荧也觉得这个秘境很奇怪，非常的安静，一点危险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不需要费力气，直接摆在明面上。 秘境深处，如先前秦微光所见。 是一块瓦砾残片。 上面的波动是风。 不同于温迪柔和的属性，这股风暴烈而乖张。 一如它曾经的主人。 荧不明白这是什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秦微光。 “你应该听过高塔孤王的往事吧。” 荧心中一凛。 她在温迪的故事中听过。 就听秦微光继续。 “这算是曾经高塔的残留，蕴含着他的一份力量，你可以试试看，也许会让你对风属性有所不同的了解。” 啧，就是不知道，搞了这么一出，到底是想干什么。 忽然，秦微光感觉到自己遗留在秦九愿身上的力量有了一瞬间波动。 目光就是一冷，拽着研究残片的荧就出了秘境。 第47章 岁岁平安 秦微光整个人都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这个样子让温迪忍不住后退一步:“别激动别激动，虽然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应当是没有恶意的，你看小九愿都没触发我的力量。” 与秦微光一样，温迪也在秦九愿身上放了力量。 没办法，除了是秦家人之外，就是这个小子，很合他的胃口。 秦微光面无表情，确实，那一瞬间的波动似乎只是为了惊动她。 就很奇怪了。 她应该和这位高塔孤王没有什么交集吧。 两千多年前，她还是小，老爷子和一众仙家根本不可能放她去蒙德。 她来蒙德时，风神已定，旧主高塔美梦破碎。 如此，何来交集？ 班尼特早就迷茫了，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看不懂眼前的景象，摸了摸后脑勺，拽着派蒙和刚出来的荧就去旁边询问情况。 忽而，又是一阵龙卷风，秦微光消失在温迪面前。 温迪握紧了捏着风琴的手。 他是真不懂迭卡拉庇安想干什么，但却又很清楚，对方不会对亲家人出手，摩拉克斯的大名他们可都是曾经听闻过的。 被称为武神，无冤无仇，谁又闲的慌敢挑衅。 身为被带走者，秦微光是一点都不慌的。 只是觉得这个情景莫名的眼熟。 也就是上次深渊使徒问了她意见，有点礼貌，否则就是一模一样。 啧。 这是个没礼貌的魔神。 进入领域的一瞬间，秦微光就看见了那个躺在地上的自家的臭小子。 虽然知道都是皮外伤，但不妨碍她生气。 眸光亮起的那一瞬间，秦九愿艰难的爬起来，阻止了自家老祖:“老祖，前辈就是教了我点东西。” 这倒是真心话，虽然被拽进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但不妨碍他从迭卡拉庇安处，领悟了更多风属性的奥秘。 他也看得出来，迭卡拉庇安没有恶意，似乎就是单纯的对他感兴趣。 半师之恩，还是别让自家老祖动手的好。 反正自己也没事。 “前辈？” 听见自家老祖这一句，秦九愿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算了，你先让开。” 秦微光只是疑惑，她似乎没听过他叫谁前辈。 不过也是，璃月要不是长辈有自己的称呼，要不是仙人尊称仙君，也没什么机会叫前辈。 “咳咳，老祖，前辈，那我先出去？” 看见自家老祖点头，也看见迭卡拉庇安点头，秦九愿这才准备先离开，双手泛起幽幽绿光，给这方领域挖了个洞，一步踏出去，不忘回头叮嘱:“老祖，我真没事，您稍微温柔一点谈话，我等您回来。” 如同上次一样的话，扑灭了秦微光心中的火气，没好气的回了句:“知道了。” 怎么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偏向别人了？ 莫不是自家这个臭小子也外向。 “说说吧，有什么目的。” 秦九愿走后，秦微光收敛了温和的气息。 这里也没有座椅，秦微光这次学聪明了，眸光微亮。 迭卡拉庇安眼睁睁看着一堆绿色的藤蔓突兀出现，汇聚成一把座椅，扶手、靠背具在，还是个摇椅。 甚至还在靠背上，聚出来了一朵不知名的话。 迭卡拉庇安觉得，比起精细，恐怕没谁比得上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小域主。 打量许久，眼看着对方眸中的冷意，迭卡拉庇安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有人，托我给秦小域主送一样东西。” 说话间，手中已经出现了一个精密的盒子。 秦微光是认识的。 甚至在看见盒子时，原本靠着椅背的身子猛然坐直，片刻后缓解，这一细小的变化被迭卡拉庇安看在眼里，更加确认了自己这些天经历的真实性。 似乎在一个月还是半个月以前，某一天星光突然大盛，然后蒙德境内突然来了一批人，本来他是不管这些事情的。 蒙德有自己的神明，不需要他插手，但似乎对方隐藏手段了得，那几天，那个推翻了他统治的家伙似乎也正被某些事情困住，他没办法才现身与之交涉。 对方倒是意外的好说话，并无恶意，只是想找人。 明明是来自异界的魂，却有着浓厚的璃月气息，有着隔壁岩神的庇佑，他很敢兴趣。 有事情不应该去求助岩神么？ 尤其，对方一开口还是要找秦微光秦小域主。 只是对方似乎并不清楚要找的到底是谁，只言要他帮忙寻找那夜引动星象之人。 报酬则是助他更进一步。 固然，他已经没了争斗之心，美梦被庇佑者打碎，他现在只想摆烂。 但不妨碍他对于自身的进取。 他答应了这个要求，追寻到引动星象之人，却是一个令他惊讶的人。 秦微光。 璃月有名的秦小域主。 这就有些神奇了，异世魂璃月身却不知秦小域主。 但不妨碍他完成交易。 在他的观察下，新来的那位旅行者与秦微光有交集，与秦微光后人关系也不错，于是他捏造了一个秘境，引开秦微光，将目标放在那个后人身上。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秦九愿本人引起了他的兴趣。 一个人，两枚神之眼，而且在那个神秘人的言语中，似乎这个人也不是提瓦特本土人。 一切的一切，就造成了今日这番景象。 秦微光接过盒子，注入了一缕光。 而后盒子分成四块，上下左右扩张，成为一张画卷，栩栩如生的景象一一展现。 敬神拜仙、耕作嬉闹、宴请亲友、欢度节庆。 与画卷同时出现的，还有声音。 迭卡拉庇安听不懂，秦微光听的清清楚楚。 “殿下……青墟亡后，我等五人被送回自己的时间流，过去归于过去，未来归于未来，万年间，我等已经顺利会面，却始终不见殿下。” “凛哥耗损本源才找到一丝踪迹，却是不见殿下。” “听闻明神死于自己最早的信徒之手……又闻明神于睡梦中长眠。” “殿下，我等清楚，您不过是自己不愿意活了，否则此间万物，又有何人能伤您分毫？” “可是，殿下，青墟的结局是最好的结局，施暴者付出代价、受害者还以报复、无辜者得以解脱。” “殿下，主神若在，也不希望您再沉湎下去。” “凛哥推演出的生机在此方大陆，我便于四千年前来到此处，却不见分毫殿下踪迹。” “后来七国落成，我观璃月，最是相似，所以宿居于此身，只可惜四千年过去，仍旧未见殿下。” “前几日忽而于星光大盛间，窥得《光礼》之象。” “我便知晓，终于等到了殿下。” “不过……想来殿下也不愿见我等，所以托人送一份礼物于殿下。” “好了，沉重的话题说到这里，想必殿下也看到了画卷。” “我等会面后，新建了一个家园，只属于我等的家园，如今是无数人心中的乐土，将我等近况展于殿下。” “殿下，我等已是安乐，愿殿下岁岁平安。” 第48章 班尼特的问题 画卷恢复成原先盒子的模样，秦微光最终还是带着盒子走了。 迭卡拉庇安将领域开了一条小缝，清晰的听见外面的对话。 “老祖，您回来了。” 这是秦家小子。 “小域主，你没事吧？” 这是那位旅行者的旅伴。 “咦？这是谁啊，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是那个身上有几分运道的蒙德城小子。 “回来了回来了，当然没事，他又不是抱着恶意来的，至于这位……认识一下吧，我是秦微光，璃月人。” 秦微光一个个回答问题，最后才看向班尼特。 简单的七个字，让秦九愿想起了自称普普通通璃月人的某客卿。 钟离，胡桃，姐姐，刻晴，行秋，重云，香菱…… 璃月的大家，出来这么久，他还真是有点想念。 班尼特摸了摸脸上新贴上的绷带:“你好你好，我叫班尼特，是蒙德人。” 最后秦九愿，派蒙，荧，班尼特四个人走在前面，秦微光和温迪走在后边。 直到远去，迭卡拉庇安还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怎么样，他到底抽了什么风？” “没什么啊，他送了个礼物，你看看到了，他现在没什么斗争之心。” “璃月仙人吗？仙人是什么啊，很厉害吗？也不知道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身上的问题，我自己倒霉就算了，可是连累大家一起倒霉……” “秦小域主很厉害的，等回到蒙德城，你可以请教一下她。” 仅仅是听，就被这热闹欢快的气息所渲染，迭卡拉庇安微微侧身，看向旁边出现的人:“你真的不去见一见吗？” 那人道:“不见了，殿下不愿意见我。” “此刻的殿下，比起我在那个小子的记忆中窥见时，有了几分往日的风采。” “她曾是无数信仰的神明，更是万千生灵心中的净土，向往着热闹与欢愉，是美好与和平、强大与神秘的代名词。” “绝非我听闻的远离尘嚣、闭锁心门的秦小域主。” “那个小子……真是令我惊喜啊，顽强不屈的意志，终究会创造奇迹。” “而我，很有幸，有生之年，可见那个风华绝代的殿下。” “好了，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 回到蒙德城后，秦微光做主请一行人去吃饭。 全都是未成年，也就没给酒，只点了果汁。 至于温迪…… 已经被她忽略了。 这一张正太脸，谁看都是未成年，她怎么可能给他酒。 不说温迪，就是她自己，这一张脸，也没人信她成年了。 当时若非是在天使的馈赠时，迪卢克来得及时又认识她，她也是买不到酒的。 见蹭不到酒，温迪借口有事走开了。 开玩笑，谁要和小孩子一起喝果汁，还不如去晨曦酒庄或者天使的馈赠卖唱，迪卢克要是高兴了还会给他酒喝。 “你想让我看看你身上那股奇怪的运气？” 饭菜还没上桌，班尼特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本来他也不好意思提，只是这些天他也跟秦九愿混熟悉了，秦九愿告诉他可以试一试，也可能没有什么办法。 “是的，我自己也没什么，没有同伴也可以，只是每次连累老爹他们，尤其是雨天，靠近我就会被雷劈，但不靠近的话……他们又不注意打伞养生。” 见秦微光久久不语，班尼特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当然了，若是没有什么办法其实也无所谓，我的坏运气是与生俱来的，长这么大也差不多喜欢了。” “这么倒霉的我也可以获得神的认可，神都没有放弃我，我也不会放弃我自己。” 班尼特捏了捏口袋里大家送的绷带，这是大家送给他的，老爹们、凯瑟琳小姐、芭芭拉小姐、受伤害偶遇的冒险家……，每一份小小的善意，都是独属于他的幸运，至少大家都在，他也没那么倒霉。 将他捡回来的老爹曾说过，他是令人绝望的险境中，最珍贵的宝藏。 虽然他后来了解到，其实那个险境只有他。 烈火焚身、雷声轰鸣、命悬一线。 他根本不是珍贵的宝藏，而是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可是老爹将他带了回来，尽管这一行为，可能与世界意志相违背。 老爹们孑然一身，他不够幸运，但他想为所爱的人带来幸运，只可惜因为这个古怪的运气，他得在一些特殊的天气避开老爹们，也不能跟他们一同冒险。 但正如他所说，神都没放弃，他又怎么会放弃，纵然没有任何办法，他也会坚持自己的目标。 秦微光凝视着班尼特的神之眼，看穿了他的想法，微笑间 硬是被秦九愿看出了几分庄严肃穆。 “别着急，也不是没有办法，明天这个时候，你来晨曦酒庄找我。” “虽无彻底根治之法，却有给你加强好运之物，两相中和，之后你的运气只能算是平常，你是否愿意？” “前半生坎坷的命运，也许在后半生会获得馈赠，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放弃这一馈赠？” “真的吗？太好了，多谢秦小域主。” 听见秦微光如此说，班尼特高兴的跳了起来。 后半生馈赠有什么用？他只想在现在，给他爱的人带了幸运，最起码的，便是能够时长陪伴。 连这个都做不到，他要后半生给自己的馈赠做什么？ 咔嚓一声，椅子应声碎掉。 派蒙、荧、秦九愿面面相觑。 却听班尼特道:“咦？这次居然是我站起来了才碎掉而不是直接把我摔在地上吗？” 秦微光听着他自乐的话，想到了他那枚火红的神之眼。 并非是世界的仁慈，也绝非是命运的怜悯。 而是真正配的上他如火般意志的最珍贵的宝藏。 之后的饭菜很平静，并没有发生什么班尼特的菜是生的或者坏掉、椅子断裂、突如其来的石子砸到头之类的事情。 今日难得尽兴，一行人相约夜晚去天使的馈赠……喝果汁。 秦微光都无语了，一群人明明买不到酒还这么热衷去酒馆…… 算了，小孩子都喜欢热闹。 只是当夜晚来临，她领着一群“小孩子”去天使的馈赠时，酒馆内有位看起来年纪比较大的冒险家正在给新手冒险家讲述他的故事。 而早早告辞的温迪，却在远方注视着那位上了年纪的冒险家。 这些日子，温迪不是在忙着解决狼群内部和特瓦林的问题吗？ 前些天邀她去奔狼领喝酒撸狼崽的时候，就是为了给她展示一下解决方案。 狼群如今生活氛围太过安逸，幼崽偏向享乐，安德留斯都要愁死了。 如今风神回来，身为神明，解决一下“子民”的问题不是应该的？ 若不是今日感受到蒙德境内有迭卡拉庇安的气息，后来又发生了这一系列事情，温迪应该还泡在奔狼领。 怎么现在倒是出现在酒馆？ 而且明显认识这位冒险家。 秦微光听了一会，听清了那位冒险家的名字。 斯坦利。 第49章 杰克的请求 见温迪没看她，她就知道是有正事，便也没打扰，带着几个小的就上楼了。 秦九愿走的时候，也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位自称斯坦利的冒险家。 若你困于无风之地，我必奏响高天之歌。 神明与救赎。 也是个令人难过的故事。 温迪虽然看起来不干正事，但是其实清醒之时的每一件事情他都记挂着，记得蒙德每一个人的名字。 他只是将自由给子民。 沉睡后被特瓦林的事情惊醒，解决了主要隐患，下来就是安抚子民。 做游戏时，以旁观者一一见证，可现实世界，不可能一位神明做什么事情都会带着旁观者，抛去一些主要的计划也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等着荧去见证揭晓。 也不知，他有没有幸，能亲自见证。 “姓秦的，你发什么呆啊？” 眼看着秦微光已经上楼了，派蒙下意识喊出了这个称呼，只不过说完了后，忽然捂着嘴，小心翼翼的往楼上瞄。 这一声惊动了秦九愿，秦九愿也没在意，笑了笑就跟着上楼了。 秦微光端着酒保单独给她的美酒，看似在看眼前的小辈们打打闹闹，实则目光已经飘到一楼那两位冒险家身上了。 “斯坦利先生，再讲讲你的冒险故事吧，你可是唯一一个抵达烬寂海的前辈。” “那就讲讲我的武器吧，我当年冒险之时，用的就是温妮莎大人的‘遗物’，就是辉煌勇气之剑和光耀意志之盾。” “好了冒险的故事，以后再讲吧，今天已经讲过了。” “斯坦利先生，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家里同意我成为冒险家吗？父亲和母亲都极其反对我的理想。” “嗯……如果能做出一些成绩，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话，也许你的家人就会同意。” 看了一会，秦微光微微一滞 ，那位被称为“斯坦利先生”的冒险家，身侧站着一位同样穿着冒险家制服的人，二人面容很是相似，装扮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他的脸上有一道伤疤，身上有着久经沙场的伤痕。 有趣，真有趣。 思念与执念的集结体。 没想到她会在成年人身上看到第二个。 一般这种集结体多半会出现在孩子身上，毕竟孩子心思更为纯净，诞生集结体的可能性更大，只不过会在渐渐长大中，慢慢遗失罢了。 察觉到她凝视良久，温迪现身走到了她身边，同时也引起了其余人的注意。 “卖唱的！你不是有事情要忙吗？中午我就想说，你有什么事情要忙？不会是喝酒吧。” 派蒙自然而然的叉腰，倒也不是指责，只是中午大家玩的好好的，正准备吃饭呢，他借口有事跑掉了，放谁都会生气。 荧虽然没说，但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温迪。 班尼特倒是与温迪不熟悉，只知道对方是蒙德有名的吟游诗人。 秦九愿倒是一反常态的没有搭话，默默地看着酒杯……里的果汁。 他在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又有些难过，接下来的事情，无论是谁而言，都不是什么欢快的体验。 “哈哈，当然是有正事的，不过嘛，现在正事办完了。碰巧看到你们在这里，来打个招呼。” 拍了拍秦微光的肩膀，示意她先别说话，温迪笑着回答派蒙的话。 “至于你们……小九愿，班尼特，你们两个孩子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边？” “啊？已经晚上了吗？不好意思，秦小域主，荧，派蒙，九愿，我得回去了，否则不知道老爹们又要去哪里喝酒了。” 方才玩闹之际没注意时间，现在一经提醒，班尼特不好意思看向几人。 “没关系没关系，你先回去吧，记得明天来晨曦酒庄找我。” 秦微光并未提及底下那两个冒险家，只是温和的看着班尼特。 看见老祖对只见了一面的班尼特这么友善，莫名的，秦九愿有些不高兴，像是心爱的宝物被人抢走了一样。 送班尼特离开后，秦微光抬手想要摸自家小辈的脑袋。 她稍微有点够不着，秦九愿自觉点弯下腰，把脑袋凑到自家老祖面前。 “多大了，还吃醋呢，我就是惊讶于他的意志，当然，最令我惊讶的，还是我们家九九了。” 这些小辈里，她除去九九与胡桃之外全都是态度平平，最多比旁人多几分耐心，与自家九九是不一样的。 今日突然这么一出，倒是让自家臭小子升起了危机感。 但没关系，自家孩子，怎么样都不为过。 听着自家老祖的话，秦九愿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还是懊恼。 明明之前还想着老祖对幼崽尤其人类幼崽颇有耐心，故而他一直宴请好友都会请老祖，为的，便是让老祖多接触人间烟火气，而不是孤独的住在明心域。 怎么反倒老祖真的对一个人上心了，他还自己嫉妒上了。 荧一时间有些眼热，若是哥哥在的话，她也会是被哥哥宠溺的吧。 眼前的气氛，派蒙也选择了默默看着。 “好了好了，我们也走吧，时间确实不早了。” 见秦九愿害羞，温迪出言解围。 秦微光去结账，让他们先出酒馆等她。 却在出酒馆后，被告知荧、派蒙和秦九愿给接了活。 “拜托了，求求你了，这位小姐，我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斯坦利先生，也不敢跟斯坦利先生提起，只是若是能找到斯坦利先生所说的神器的话，应该就可以获得家人的支持。” “是我太自私了，但我真的只是用一用就还回去，不会据为己有，拜托你了，小姐。” 杰克乞求的看着秦微光。 在方才，他看见了荣誉骑士，提出了这个冒昧的请求，但却被告知，今日有客同行，需要请求客人意见。 “……” “好吧，但是，找东西也要好好休息，明天吧。” 看着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的斯坦利 秦微光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说完自己都头疼了。 刚接下班尼特的事情，又来了个事情，还是得回璃月，不跟着自家臭小子跑就没这些事情。 不过问题不大，班尼特的玉佩她今晚就可以做出来，之所以现在不行…… 还是因为许久没用了，她对阵法也好雕刻也好，都生疏了。 做好后拜托给爱德琳女仆长，在班尼特来了之后交给他就好了。 只是…… 看着斯坦利身侧冲着杰克微笑的集结体，她有些头疼。 但也有预感，这未必不是转机，安德留斯的谈话一直放在她的心里，她虽不认可，但也不会坐视不理。 她目光扫过温迪身侧，似是不经意，一点都没被察觉。 一位与温迪相似的少年。 她虽未曾经历旧蒙德之时，也很清楚，这就是安德留斯提到了少年。 这是她所见的，第一个成年人、尤其是数千岁成年人身侧的集结体。 思念与执念的集结体。 却并非是温迪自身的意志。 那是死在反抗成功之前的少年的执念。 第50章 过去，现在，与未来 “是交给班尼特吗？” 爱德琳女仆长再次询问。 “是的，拜托了。” 秦九愿也重复了一遍。 没办法，自家老祖将玉佩扔给他，只吩咐了一句给爱德琳女仆长代为转交，人就走了。 这是一枚卷心菜模样的玉佩。 至于为什么是卷心菜样子…… 昨夜回来后，老祖问他，班尼特喜欢什么东西。 虽然只与班尼特接触了几天，他也清楚班尼特喜欢的是卷心菜。 虽然普通，但却常见。 顺利完成了任务后，秦九愿迅速赶到了蒙德城会合。 “斯坦利先生喝醉时说了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给我听。” “辉煌勇气之剑和光耀意志之盾现在就藏在达达乌帕谷。” “就麻烦诸位陪我去找一下了。” 看到秦九愿也到了，杰克再次讲出了自己的请求。 “呃……你真的确定它们在存在吗？” 派蒙怎么听怎么觉得假。 “肯定存在，那是大名鼎鼎的斯坦利先生。” “……好……好吧。” 虽然派蒙觉得不可信，但依旧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也就代表了荧，杰克转看向秦九愿和秦微光。 其实荣誉骑士陪他去就可以了，还有那位名气很大的诗人，这二位若是同行也无妨。 秦微光道:“走吧。” 半日的路程，加上秦微光和温迪偷偷用风加速，达达乌帕谷就在眼前。 杰克察觉不出来，荧和派蒙确实清楚。 四散寻找后，温迪开口唤一众人过来:“看，辉煌勇气之剑。” 众人依言看过去。 一把平凡的剑插在一堆物品中间。 “不会吧，就是一把超普通的重剑而已。” “为什么丘丘人要围着这种东西膜拜呢？” 派蒙凑过去仔细后，失望的飞回了荧身边。 杰克也很失望，拽了拽背包带:“这……这也太旧了！” “而且……该怎么说呢，普通到让人说不出话。” 听了派蒙的话后陷入思考的温迪，被杰克拽回了现实。 “不，杰克，你有没有见过蒙德城外飞舞的风晶蝶？” “这种生物在白天毫不起眼，到了漆黑的夜晚却会光彩夺目，简直就像是会飞的宝石。” “勇气不也是这样吗？一帆风顺的人不会明白它的可贵。” “可当你深处绝境，勇气就是令你奋起抗争、走出绝境的唯一之光。” 温迪放下了轻抚下颌的手，说话时，还冲着站的稍远的秦九愿和秦微光眨眼。 秦九愿知道，温迪也许已经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放在丘丘人膜拜的物品中。 但正如放东西的人所想，没必要伤害一个怀揣着炽热梦想的新人冒险家的感情。 秦微光则是看着指点新人的温迪，笑意盈盈。 温迪知道有人故意将剑放在这里，她又如何能不知？ 风是他的耳目。 光亦是她的耳目。 但不影响她看着他卖力演戏，只为了保护一位逐梦者。 “你说的太对了，就是这样，这一定就是辉煌勇气之剑啊。” 杰克被温迪说动了，高兴之余，拽着背包带的双手放开，甚至过于激动，捂着快速跳动的心脏。 “那么，剑已经找到了，那只差盾了，在附近转转吧，东西一定就在达达乌帕谷里。” 话落，杰克先一步跑了出去。 派蒙和荧则是落后一步，看向了周围。 “哎呀，那里好像有个人。” 派蒙指着丘丘人木屋旁边。 温迪闻声看去，赶在人离开前看清了那个绿色的人影，双手抱胸，语气疑惑:“嗯？斯坦利？他怎么在这。” 秦微光表示，这波演技，她给满分，别说梦中演技那么精湛，原是现实之功。 这演技秦九愿也快被逗笑了，但最后好歹忍住了。 只是派蒙和荧还真当温迪是疑惑不解，也猜测着斯坦利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他的样子有点奇怪。” “嗯？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突然停下？” 杰克一回头，几个人都在原地站着，疑惑的问出声。 “没什么，刚才有只会洒金币的盗宝鼬跑过去了。” 温迪面不改色的忽悠。 秦九愿和荧点头表示赞同。 秦微光和荧倒是没说话。 杰克听闻后，好奇的凑过来:“什么？在哪？我也要看？” “你不是要找神器的吗？就别看了。” 一句话，打消了杰克寻找盗宝鼬的想法，跟着一起寻找。 虽然看到了辉煌勇气之剑，秦微光对所谓的“光耀意志之盾”不报希望，却也没想到会如此简陋。 “骗人，那根本就是普通木板吧！” “破破烂烂的，而且还带着桶箍！谁会把这种东西当做盾牌啊。” “而且上面还有酒渍，像是从酒桶上随便拆下来的。” 听着耳畔派蒙和杰克的吐槽，秦微光知道，温迪的掺杂着教导的忽悠时间到。 果然就听温迪说:“可按我吟游诗人的直觉，这就是光耀意志之盾。” “战士以身上的疤痕为荣，盾牌也是一样。” “一面盾牌越是完整，越说明它远离战场。” “盾牌的破旧，不正是它身经百战的证明吗？” “即使身躯残破，也要在战场上拼杀到最后一刻，要战斗到流干最后滴血为止。” “这样的意志，难道不珍贵吗？” “我也觉得这就是那枚盾牌。” 荧跟着符合。 结合杰克说的话和剑与盾的样子，以及方才看见的斯坦利的身影，她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而杰克热忱的目光让她说不出拆穿的话，更何况，温迪说的有道理不是么。 “说的也是哪有干干净净的盾牌啊。” “想办法问它，能不能把光耀意志之盾转让给我们。” 派蒙这话一结束，派蒙、荧、杰克三个人就开始尝试和握着盾牌的丘丘人交流。 期间还让温迪弹了一段安抚的曲子。 成功拿到盾牌后，杰克非常高兴，双手合十冲着众人道谢。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找到我要的东西了。” “爸爸妈妈，看看我找到的神器吧。” 杰克兴奋的跑开。 温迪原本搭在腰上的手放下，准备挽留杰克却没挽留住。 “诶，等等，说好的酒呢？我帮这么多忙也是很累的。” 没错，杰克询问了派蒙和荧后，用酒做报酬请动了温迪。 他是这么说，但每个人都清楚，即便什么都没有，温迪也并不介意。 “嗯？这不斯坦利吗，你到这里来散步吗？” 说话间，温迪侧身看向身后的某一颗树。 “啊，哈哈哈，这不是吟游诗人、荣誉骑士和派蒙吗。真巧，你们也来这里散步。” 斯坦利见暴露了，尴尬的走了出来。 “是啊，吃完饭出来走走，陪朋友找点东西。” 温迪一摊手，面上有些无奈。 “我越来越觉得，斯坦利先生可能是骗子了。” “所以斯坦利先生是为了不伤害杰克的感情，才故意提前一步到这里布置剑和盾吗？” 派蒙小声同荧讨论。 “一路过来都没有魔物。” 荧点出其中蹊跷。 “大冒险家一定很熟悉达达乌帕谷吧，毕竟这里是你战斗过的地方。” “当然，当然，我闭着眼睛都能把这里走遍。” “原来如此，真佩服你的记性和毅力。” “我是大冒险家嘛，应该的！倒是你们，这里有很多丘丘人，可别掉以轻心啊。” 温迪与斯坦利的谈话，斯坦利明显的心虚。 “那，那就再见了，年轻人们。” 斯坦利急忙道别走开。 “他果然非常心虚啊。” 派蒙感叹。 “没办法，谁让他对杰克夸下海口了呢。” “不过……再看一次，果然有意思。” 手扶下颌，看着斯坦利离开的方向，温迪眸色复杂。 “不愿遗忘【过去】，而抛弃【现在】的人。” “如果他被迫迈出向【未来】的第一步，又会踏在什么方向呢？” 听见这句话，秦九愿蓦然低头，压下泛红的眼眶。 温迪这话，在说斯坦利，又何尝不是再说温迪自己。 一个冒用名字，一个用友人的模样重塑身形。 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概…… 就是温迪会是斯坦利的救赎，而以有人的模样吟游四方的温迪的救赎…… 秦九愿看着身侧老祖的裙摆。 会是自家老祖吗？ 唯一的变数。 第51章 若你困于无风之地 “嗯？什么意思啊？” 派蒙没听懂。 “哈哈，自言自语而已。” 摸了摸帽子，温迪岔开了话题。 “今晚我们再去天使的馈赠看看吧。” 秦九愿不愿被看到泛红的眼眶，率先走了一步，荧和派蒙都没留住他，只能笑着跟秦微光和温迪二人告别，相约夜晚在天使的馈赠见面。 “你们家这小辈，脾气这么古怪吗？” 温迪看向秦微光，见她面无表情，回想了一下自己今日所说之语，不该说的一句都没有。 小家伙的禁忌大抵就是什么死不死的。 他今日可是一句都没说，所以肯定是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他就不怕了。 秦微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也没回答温迪的话，只道:“走吧，晚上酒馆见。” “诶……” 温迪懵了，怎么就这么走了。 思前想后也没觉得那句话有问题，更是带着小家伙一起行动，也没扔着她不管或者避着她。 怎么就生气了呢。 自觉并没有招惹秦微光的温迪默默的给远在璃月的人去了一封风信。 【老爷子，你们家小家伙脾气真差。】 接收到风带来的消息，钟离面无表情的拍散了那一缕风。 开玩笑。 小家伙脾气最好不过了，肯定是那个酒鬼诗人又惹她不高兴了。 “嗯？钟离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见身侧的人突然停下脚步，达达利亚有些疑惑。 还没到地方，他还没看见古岩龙蜥王，怎么就停下了？ 说起这位钟离先生。 他在收了一笔债发现了个有趣的东西后，又过上了闲得发慌的日子。 实在太过没有挑战，所以他让手下收集璃月的民间传闻，看看有没有可去的地方。 最近最火的莫过于璃月当地海灯节上演的那一出《荻花遇仙记》，他倒是去荻花洲转了个遍，仙人一个没有，倒是有许多魔物，都被手痒的他给清理了。 还遇到了个自称“掇星攫辰天君”的人，在他清理魔物的时候妨碍他就不说了，还叫嚣着说自己乃是仙人。 笑话。 什么时候璃月的仙人在人类面前也带上傩面了？ 骄傲。 他都知道仙人尤其是夜叉在面对魔物时会带上的面具叫傩面。 这些都要归功于债务人找来的璃月史册。 也没费多少力气就是了，毕竟璃月对于知识的开放程度还是很高的，只要愿意找，基本的历史和外传都是公开的。 甚至某些知识和典籍都是可以看到的。 只不过他这个外国人，尤其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只能看到史册和一部分知识。 仅凭这些都足以他鉴别出，那个自称“掇星攫辰天君”的人根本就是个骗子。 不过那人手上那张百无禁忌箓倒是真的。 上边的流淌的神力做不了假，与他在收债时，在岩上茶室找到的百无禁忌箓分毫不差。 一来他已经有了一枚，二来荻花洲有仙人已经被证实，他的事情还没做完，不想同璃月交恶，故而放过了那个骗他的人。 接下来他也去了几个传说点，例如归离原，例如无妄坡，可惜除了一些残迹，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都没有。 倒是在从天衡山回来的路上，让他遇到了个有意思的人。 正是他身侧这位气度不凡、谈吐儒雅的钟离先生。 一手精妙的枪法吸引了他，他提出比试，对方并不同意，但好不容易遇到个“对手”，他怎么可能放弃。 故而在回璃月港后，一直打探对方的踪迹。 知晓了这是往生堂的客卿，几代堂主都离世了，对方还是这个模样。 他便明白了，这正是他苦苦寻找的仙人。 在替对方买了数十单华丽昂贵却不知用途的物品后，对方终于被他的诚意感动了。 当然这是他自己认为的。 对方不仅同意了比试，还教授他枪法，告诉他许多璃月的秘闻，完全就是拿他当知心朋友对待。 这次行动也是对方讲述曾经与若陀龙王一起撼天动地的古岩龙蜥王的故事时，他对两位强者产生了兴趣。 可惜若陀龙王两千年前与岩神反目被镇压，他是无缘得见。 正失望之际，却听对方言，古岩龙蜥王正在某处沉睡，若是他不怕生命危险，可以前去一探。 于是便有了此程。 却是不知，为何对方突然停下脚步。 “嗯……没什么，听问了一间有趣的事情。” 钟离收手，继续前行。 “此行的目的地即将到达” —— 夜晚来临之际，秦微光带着秦九愿如约前往天使的馈赠。 在踏入蒙德城时，遇到了班尼特。 “多谢秦小域主的玉佩，居然还是我喜欢的样子。” 他是来道谢的，玉佩拿到手后，他已经一天没有遭遇莫名其妙的倒霉事了。 “没关系，你也付出了代价，选择是你自己做的。” 秦微光并不在意，真的只是一件小事，只看愿意与否。 与班尼特分开后，二人径直走向天使的馈赠。 风龙平息之后，蒙德又恢复了往日的和平。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自由而忙碌。 酒馆今天人少，就连迪卢克都感叹“今天人少乐的清闲”。 彻底进入酒馆，才发现是真的少，只有斯坦利一个人。 似乎听说是今天猫尾酒馆有活动，基本都去捧场了。 “斯坦利……” “告诉我……” “我该怎么办……” 静坐了一会，喝醉了的斯坦利开始说醉话了。 咦。 他怎么在喊自己的名字。 不会还有其他叫斯坦利的人吧。 派蒙刚准备说话，就立即发觉此时不能惊醒斯坦利，目光看向荧。 荧也懂了她的意思，摇头表示不知情，又示意她看下去。 而温迪、秦九愿、秦微光三人则是分毫未动，静静的坐着。 温迪是知情，秦九愿也算知情，秦微光则是单纯稳得住。 “斯坦利……” “当年在烬寂海死的……为什么不是我啊！为什么我冒用你的名字，你的灵魂都不来阻止我啊……斯坦利！” “要不是为了保护我这个新人，你也不会死在那个无风的地方！” “你已经有了大冒险的名号，可，可就为了我这种废物……你再也不能变成传奇了……” 一边哭一边笑，原本趴在桌子上的人握紧了拳头。 若非今日来时，知晓猫尾酒馆举办活动，天使的馈赠内不会有人，他也不会喝的烂醉如泥，也不会于醉梦中吐露心声。 哭哭笑笑的，语气内的自责与悲切是所有人都体会的到的。 “斯坦利……我害怕了这么多年，我怕蒙德城里的人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到处说你的冒险故事……” “我要让……蒙德人都记住……斯坦利抵达过烬寂海的中心，他是最伟大的冒险，他还活着！” “斯坦利不会死！因为我就是……我就是斯坦利……” “对不起……斯坦利……连我我也老了……我也老了……” 我不怕老也不怕死，可是我怕我记不住你的模样，记不住你的故事。 若是连我都模糊了你的存在，那又有谁能记住你呢。 “呃……哈哈哈……呜呜呜……” “斯坦利！” ‘斯坦利’忍不住捶打了几下桌子，对自己的无用充满了愤恨。 派蒙小声道:“他好可怜……” “可是好奇怪，难道他不是斯坦利吗？” 温迪看着斯坦利，微笑、慈爱:“我想……当年他确实找到了烬寂海，在哪里遇到的危机，也是真的吧。” “只不过那个和他一起探险的同伴才是真正的大冒险家斯坦利。” “真正的斯坦利是为了救我们认识的这个斯坦利而死的吧。” 温迪并未收敛音量，惊动了沉浸在悲伤里的斯坦利。 勉强坐起身，斯坦利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你们……你们几个还想偷听到什么时候？” 第52章 我必奏响高天之歌 “走吧，什么都别问，让我一个人能安静会……” 斯坦利见几人围上来，别过脸冲着他们大喊。 “可是……” 派蒙还想说什么，却被斯坦利打断。 “走！别让我说第二次！” 听着声音里明显的哽咽，派蒙说不出话了，秦微光倒是有话，只可惜被来人打断了。 “荣誉骑士、温迪、派蒙还有大家，太好了你们都在这。” “我到处找你们，我是来道谢的。” “多亏了你们帮我找的剑和盾，我父母同意了。” 看着这个高兴的手舞足蹈的年轻人，几人都被他的喜悦渲染了，就连方才被斯坦利的哭诉带动的悲伤都得到了缓解。 “哦？真的吗？” 温迪转过身面对着杰克。 “真的，他们还说要出钱找人把辉煌勇气之剑和光耀意志之盾修好，让我带着上路。” “那真好，杰克，你要离开蒙德，暂时离开提瓦特大陆了吗？” 荧、派蒙、秦九愿、秦微光安静的听着温迪与杰克的对话，到如今，就连派蒙都知道，温迪明显是认识这个斯坦利的。 故而也将发挥的场地交给了温迪。 也是，蒙德的风神，如何能不关心子民呢。 “不，暂时还不走，以我现在的能力，恐怕走不了太远的路。” 杰克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将目光移向被围着的斯坦利。 “而且，我还想再听听斯坦利先生的冒险故事。嘿嘿……毕竟他是我梦想的。” 说这话的时候，杰克眼中崇拜的光芒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 只可惜方才还强撑着坐起身的斯坦利此刻已经重新趴在桌子上了。 “斯坦利先……呃……他又喝醉了……” 虽然有些失望今天听不到故事，有些失望如此喜事不能与自己崇拜的偶像第一时间分享，但不妨碍他对偶像的敬仰与感谢。 “明天见先生……等你酒醒了，再给我讲讲故事好吗？” 说完这句话，杰克就告辞离开了。 “我认为斯坦利挺喜欢这孩子。” 温迪这句话得到了四票认同。 “杰克……杰克？” 斯坦利半趴起身。 “杰克已经回去了。” “是吗……那，谢谢你们没把我的秘密说出去。” 斯坦利露出了笑容，只是充满了苦涩。 “诶？突然直视现实了吗？这可不像之前的你哦。” 温迪转过身，重新面对斯坦利。 “我……刚才我都不敢看他一眼，他对冒险的真心，不带一点杂质……” “我是个疲惫没用的骗子，但那孩子……还是个闪闪发亮的新人，可不能毁灭了他的梦想啊。” “呃……也不能说是骗子吧，因为斯坦利冒险的故事和经历都是真的啊。” 派蒙看着眼前颓废不堪的人，安慰了一句。 荧点头表示赞同。 “故事？经历？哈哈哈哈……算了吧，其实事到如今……” “我对冒险，对斯坦利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 “这才是我最大的秘密……最大的恐惧……” “这些年，我为他的故事而活，但他的性格，他的生活，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我唯一不能忘记的，是他死在了无风的烬寂海，风带不走他的灵魂！” “哈哈哈……斯坦利！” 若不是为了我这个新人，你也不会死在哪里。 可偏偏被你救下的我，也快要记不清你了…… 为什么要救我啊，斯坦利！ 荧看的有些心酸。 ‘斯坦利’的人生已经被负罪感淹没了。 若非今日他喝醉了，事情已经被他们偷听到了，只怕，他连个倾诉对象都没有。 秦微光知道，时光消磨，遗忘才是最大的苦楚。 真正的斯坦利已经是她所见的那个集结体的模样，布满伤痕的战士，而非鲜活的友人。 关于斯坦利所说，秦九愿也是有所体会，这么多年，他都快忘了父母的样子，只记得幼年牵着他的、温和的、有力的大手，和带着鼓励的拥抱。 但他没有斯坦利这么难过，因为父母的死亡并非意外。 生死有界，他不会过于追求，但…… 看了看身侧的老祖，秦九愿升起了一丝恐惧。 若是老祖有什么意外，只怕他会发疯。 他是父母的老来子，母亲只是凡人，又无修炼秦氏秘法的天赋，父亲在母亲死后毅然追随而去，将他托付于老祖。 他无法对这种行为做出评价，但生命中不止有爱情。 秦家的责任、与帝君的契约…… 他父亲走的倒是轻松，却未曾想过帝君如何，老祖如何，他又该如何？ 他那时不过四岁之龄。 若非有老祖震慑，即便有七星看在秦家贡献上照顾，他又如何能守得住秦家？ 也正是如此，他对爱情没了向往，有老祖，有帝君，有凝光姐姐，有一众亲友，他并无遗憾。 只会在合适的时候，找个合适的人，孕育出秦家的下一代家主。 他是神之眼的持有者，元素力会改善他的身体，秦氏秘法他也学的不错，所以寿命还长，他并不着急。 只想在来得及的时候，经历前世作为旁观者的旅途，并试图改变某些悲剧。 “我老了……再怎么不愿放下，也留不住多少东西……” “我真没用……没用……” “但冒险家不能以那种方式死去！不能！” 斯坦利的哭诉还在继续，只是也许是哭累了，他重新趴在了桌子上。 派蒙看向温迪。 这不是你的子民吗？ 卖唱的！ 还不快想办法。 “别急。” 温迪看穿了，轻笑了一声，眸光渐渐发亮，有风，自四方吹来，莹莹绿光充斥着酒馆。 若不是为了解决这个事情，他都应该去风神像喝酒了。 而原本坐在在远处坐着的迪卢克，看见这一幅景象，连忙推门出去在酒馆外守着。 虽然不知为何风神要化名温迪行走于蒙德，虽然琴也已经知晓了，但至少，他得先保守住这个秘密，不能让普通人知道。 蒙德的人获得了自由，蒙德的神也许不能自由，但至少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绿光汇聚，风声更大，四方之风汇聚，温迪的身后出现了光翼，像极了蒙德城内风神像的模样。 他微笑着，温和地对趴着的斯坦利伸出手:“汉斯·亚齐博尔德？” 听见这个名字，斯坦利有些震惊，醉意一下子少了许多，撑起身子望向站在他身前的温迪:“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名？” “风？在烬寂海里，求而不得的风声……” 汇聚的风散开，骤然清醒的斯坦利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这些风，而看清了风自何处来，又看清了温迪此刻的模样，斯坦利跌跌撞撞的站起身，蹒跚的向温迪走过来。 “我……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存在啊……” 发亮的眸光和发梢，汇聚的风，熠熠生辉的双翼，这……这是他所信仰的神明啊！ “故友的灵魂，可以交给我吗？” 空灵的声音自四方传来，明明就在眼前，却又似于高天而来。 第53章 安抚 看着面前慈爱温柔的神明，斯坦利将自己的手搭在了神明对他伸出的手上。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曾经的那个斯坦利。 年轻，而充满朝气。 他还在冲着自己微笑，冲着自己点头。 当‘斯坦利’想要拥抱他时，他化作千风，吹向高空。 真真正正的，魂归高天，而非遗留在烬寂海。 但秦微光看的分明，那只是斯坦利身侧思念与执念的集结体。 而真正的，斯坦利的灵魂，应该早就在风的带领下，回归故乡了。 风止，光散。 一切恢复原样。 仿佛只是一场梦。 而斯坦利却有些兴奋:“真……真是不可思议，谢谢你们，谢谢你，巴巴托斯大人。” “对不起，我还需要一些时间调整心情，但我想……我会没事的。” 看着眼前从颓废中撬开了一丝心门的人，秦微光想起了自己方才被打断的话。 “正如你维护杰克炽热的、真诚的梦想一样，斯坦利维护了当年正是新人的你，若你是那时的斯坦利，又会做出何等选择呢？” “人类不就是如此吗？生者背负着死者的希望与期待，前者为后者荡平阻碍。” “你说的有道理，小姑娘，谢谢你开解我。” “还有荣誉骑士、派蒙和这位小伙子，谢谢你们帮助杰克，也谢谢你们帮助了我。” 斯坦利这两句小姑娘和小伙子逗乐了温迪。 小伙子倒是真的，但三千岁的小姑娘…… 一桩事了，温迪心情甚好，送走了斯坦利，自然的将双手搭在腰上。 “嗯，真不错，斯坦利找到了真正的自己，杰克也成功自立了。” “这么多好事加在一起，值得喝一杯庆祝庆祝。” “哦？那不妨就由我请客，请诸位饮一杯酒？当然，九愿你只能喝果汁。” 迪卢克关上门进来，目光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也是，天使的馈赠的老板，晨曦酒庄的庄主，手底下还有一个情报机构，见惯了风浪。 更别说，他一早就知道了温迪的风神身份，随便见识了一下对方略微不靠谱的行为。 也不会像斯坦利一样激动。 “啊……迪卢克，你针对我。” 原本身处其境的秦九愿还有些伤感，被迪卢克这么一强调，什么伤感，都见鬼去了。 神与子民，沉湎与救赎。 这是个难过悲伤的故事，但不是悲剧，他也只是感慨罢了。 “哈哈哈，多谢迪卢克老爷的款待，不过还是不了……我还有事，荧，我在老地方等你。” 这句话是对着荧和派蒙说的。 秦九愿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但他不想再掺和进去。 而且看温迪的态度，明显也是不希望自己和老祖跟着，否则也不会特意叫荧的名字。 他猜测，主要是不想让老祖跟着，他是那个顺带的。 毕竟接下来的故事属于自揭伤疤，用自己的故事告诉身为旅行者的荧，爱与自由的重要性，告诉旅行者，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好好享受旅途，享受诗歌、飞鸟与城邦。 他当时玩游戏就觉得，神明也许一开始是拿旅行者当工具人，但最后，都成了朋友。 或许是今日与斯坦利的对话，勾起了温迪心中对少年的怀念。 他想倾诉，但这个人不能是自家老祖，毕竟接触了两千多年，与看着老祖长大没有区别，自身清楚老祖对上了心的人有多看重，他不愿意惹老祖哭。 而荧就不会，一来是朋友，二来感情还没到他与自家老祖这个地步，荧会因为温迪的事情而伤心，却不会被惹哭。 就像他自己，看斯坦利的故事会难过会感动，却也不会持续太久。 温迪离开了，荧和派蒙相视后，也选择先离开，秦九愿正准备招呼自家老祖坐下喝酒，一转头却发现自家老祖已经不见了。 想也知道，是跟过去了。 算了，老祖做什么，不是他能干预的。 温迪也不会生气就是了。 抛开这些问题，秦九愿安心享受着迪卢克亲自做出来的果汁。 —— “可算来了。” 晨光熹微之时，荧与派蒙在风神像上，找到了坐在神像手掌上的温迪。 “我还以为你说的老地方是风起地呢。真难找，下次别打这种哑谜了。” “你是飞着的，有什么难找的。” 荧吐槽了一句。 “咦？卖唱的，你哪里来的酒？” 派蒙不理会荧的话，她虽然是飞的，也很累好吧。 干脆将目光转向温迪，却见对方拿着一个空酒瓶。 “你说这个啊，这是杰克给我的，明明说是珍藏又珍贵的好酒，结只不过是半瓶苹果酿而已。” 安静了一会，温迪先开口了，不复往日的逍遥江湖、沉醉美酒的模样。 “真怀念啊。” “第一次在这儿看风景的时候 我还不是【这副模样】。” “不是这副模样？” 荧有些疑惑。 温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接着讲述。 “大约两千六百年前 尘世尚未划归七神所有。” “那时，旧蒙德被暴君吹起的飓风包围，连飞鸟也不得通行。” “旧蒙德？我想起来了，就是现在的风龙废墟吧，你以前提过。” 听到这个名词，派蒙抚了抚下巴，这个词她似乎听温迪说过。 “是的。曾经统治那座高塔的风之暴君，是龙卷的魔神送卡拉庇安 。” “而那时的我，只是千风中的一缕，并无神灵之格，也不成人形……” “只是风中细微的元素精灵，是一缕能够带来细小的转机与希望之风。” “只是元素精灵？不是人形？咦？温迪，你以前不长这样吗？” 荧想阻止派蒙问出来，她看出来温迪此刻的心情并不美妙，只可惜没来得及，还是让派蒙问出来了。 “我现在的样子，其实也和那位假斯坦利先生一样，是借用朋友的哦。” 温迪本人并不介意，甚至还讲起了故事。 不知何时出现的风琴悠悠响起，伴随着故事传递到云霄。 “我要说的故事开始于旧蒙德。 在那暴君统治的国度，我认识一位少年。 少年懂得弹琴，寻着自己的诗篇。 但他生在风墙之内 从来不曾见过蓝天 。 我想看见飞鸟翱翔的模样。 少年眼神倔强，瞳中有光。 但他的声音被呼啸的风声盖过，因为龙卷只会收取颂歌，不再留下其他声响。 真正的天空、囚笼外的诗与歌…… 难道不是，值得为之而战的愿望。 所以少年对我发出邀请。 与我同去吧，碾碎暴君撕开风墙。 少年揭起反抗之旗。 我亦投身追求自由的战争。 冲破囚笼之人一路得胜。 令神位崩毁，千风卷乱，诸国动震。 在硝烟中我们见证暴君之殁。 在灰烬中我们见证高塔崩落。 如是，新蒙德之肇始。 自此，无人再登王座。”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故事也到此为止了。 “后来呢？” “你说的那个朋友，他后来怎么样了？” 荧沉浸在故事之中，却被派蒙这一问惊醒。 冲着派蒙摇头，话没出口，只是指了指天使的馈赠的方向。 只怕那位朋友，和斯坦利一样。 “派蒙，你想知道后边的故事吗？” 温迪稍稍回头，看了眼派蒙，语气平淡，没有任何起伏。 “当然当然！别吊我胃口，快说吧！” 荧提示的很到位，只可惜派蒙没看懂，有些无奈，荧索性直接开口:“派蒙，去采两个苹果来。” “咦？不是在听故事吗？怎么突然要吃这种东西。” 派蒙疑问出声，荧想扶额，真的带不动。 带不动就先送走吧。 “哈哈哈，你肚子饿了吗？” 温迪转而看了眼荧，笑着询问。 荧果断点头:“是啊。” “嗯……真是拿你没办法……” 派蒙虽然很想听后边的故事，也选择去摘苹果了。 在她的心里，伙伴是比故事重要的。 “啊……有时候我会觉得你有些过于聪明了。” 荧特意支开派蒙的举动瞒不过温迪。 “不过，朋友之间，也许就是要心知肚明才好。” “美酒，微风，这样的时刻总会让我忍不住想起……” “想起那首从他那里听来的歌。” 飞翔吧。 飞翔吧。 就像飞鸟那样。 代我看看这个世界。代我飞到高天之上?…… “哈哈哈，别那个表情，我看得开。” 回头见荧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安慰、想上前一步却又只敢站在原地的表情，温迪笑了一下，转而看向远处转动的风车与飞舞的蒲公英，晨光之下，美极了。 这副唯美的画卷让荧不忍心打破，于是便保持沉默，直到派蒙抱着几个苹果回来。 “你看，我刚刚摘下来的苹果，还带着露水呢。” 荧无语之余有有些感动。 “哈哈哈，好了好了，你不是饿了吗，快带着派蒙去吃东西吧。” “至于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你的哥哥曾经来过蒙德，你可以在蒙德四处游历一番，也许可以找到他的踪迹。” 荧和派蒙离开后，温迪站起身，看向风神像的头顶，无奈极了:“别藏着了，出来吧。” 正是秦微光。 见她不高兴，温迪笑话她:“你自己跟上来的，怎么还给我摆脸色。” “如果我没猜错，那头笨狼跟你应该说过了。而且你自己平日里肯定有所耳闻的，怎么三千岁的人了，还学不会看淡。” 他以为小家伙会反驳他，却没想到小家伙直接扑上来抱住了他，整个人埋到自己怀里。 “安德留斯是说过，我自己也知晓。” “我知道你不会像他说的那样沉湎于过去，你也不需要任何救赎。” “但我想……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一个拥抱。” 说话的时候，秦微光是笑的，但温迪知道，自己的衣襟已经被泪水染湿了。 他有些惊讶，他可没见过小家伙哭。 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暖心。 正如小家伙所说，他不会沉湎于过去，只是会有所怀念，但这不代表他不需要陪伴，小家伙这个拥抱真是来的恰恰好。 “你啊你啊……说起来，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老爷子，历尽千帆后还有你这么一个特殊的小辈陪着，但我也很清楚，你待我与他都是一样的。却也不知道，你能陪我们到几时，到那一天来临，会不会是更大的磨损。” 想到某一天也许要目送这个小家伙离开，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撑得住，更不确定老友能不能撑得住。 但…… 心底里的想法告诉温迪。 都撑得住，他们是神明，肩上扛着众生，不能与普通人一样，抗不过来就躺平或者寻死觅活。 只不过以后的日子里，心缺了大片空白。 “我是老爷子的小辈，也是你的小辈。” “无论何时何地，明心域的大门永远为你而敞开。” “就如同，你风神的领土，永远欢迎我的到来。” “是我的话，无需担忧分别之日的到来。” “老爷子曾说过，见证者为见证而来，铭记者为铭记而生。” “可我，既不是见证者，也不是铭记者，我是……参与者！” “我好不容易从上一个困境中走出……” “我只想要我的未来，你们都在。” 温迪无言，伸手回抱着她。 他知道，三千多年的阅历，她也不需要言语上的安慰，拥抱就最好的安慰。 太阳彻底升起时，风神像下的怒喝破坏了原本温馨的气氛。 “上边的！你们在干什么！” “你们居然敢站在风神像的头顶上！” “这是对巴巴托斯大人的亵渎！” “赶快下来对巴巴托斯大人虔诚的道歉！” 温迪人都懵了，探出头去看。 下边正是芭芭拉。 因为愤怒，一向温柔的小姑娘脸都涨红了。 第54章 领人 在天使的馈赠睡了一夜，醒来却被告知琴团长相邀，秦九愿跟着走进西风骑士团的时候，还没想清楚什么事情能让琴来找他这个璃月人。 昨日夜里迪卢克突然说一批魔物要去清理，他也是无聊，就跟着去了，结果谁知道一折腾就是后半夜，索性就在酒馆歇下了。 一大早的，他都没睡醒就被迪卢克叫起来。 “呃……是这样，温迪阁下与秦小域主站在风神像上，被芭芭拉抓住了，强烈要求他们二位在风神像前进行‘虔诚的’道歉。” 琴说的有点艰难。 她现在是真的佩服芭芭拉。 一个风神本尊，一个璃月仙人，硬生生给她压着祷告了一个小时，偏偏两人还配合的很。 最后还不依不饶送到骑士团，要求他们进行惩罚。 她在来请秦九愿的时候，让丽莎先安抚住芭芭拉。 秦九愿睁大了眼睛。 不是吧。 他家老祖和温迪？ 不是旅行者和温迪吗？ “走走走，琴团长，我们快进去。” 他是想看温迪热闹的。 只可惜到的时候，凯亚已经带着人去休整了。 “你就是秦家主？那个女孩子是你们秦家人？你们是璃月人？” “璃月人怎么了？璃月人不是信奉岩神吗？你们敢站在岩神像的头上吗？” 这么大的火气，可见丽莎的安抚没有效果。 琴面色有些尴尬。 芭芭拉就是这样，扯上风神的事情，就会格外的执着。 但，若不是知道温迪就是风神巴巴托斯，若不是知道秦微光这个小域主身份不凡又与自家神明交情匪浅，她也会翻脸。 “咳咳咳……抱歉抱歉，芭芭拉小姐，您看您也责罚过了，我们家老祖和那位温迪诗人就是敬仰风神，想要在更接近风神的地方，看看能不能等到风神大人的神迹。” “他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一定看好我们家老祖。” 秦九愿面上诚恳的道歉，甚至弯下腰行礼。 心里想的却是。 敢啊，有什么不敢的。 典籍里可有记载，老祖一开始，谁都不给靠近，没办法只能岩王帝君亲自带着，爬肩膀爬头上都是小事。 更别提说爬什么岩神像了。 只是这些话不用跟芭芭拉说清楚。 只是个心向自己神明的小姑娘，纵然某些言行也许冒犯了些，可是说白了，温迪不会暴露身份，踩着人家的底线的，相应的道歉和惩罚都是应该的。 更何况，他还不信了，骑士团真能做出什么惩罚。 琴知道温迪的身份，凯亚、丽莎也知道了，还能伤了自家老祖不成。 更何况芭芭拉能想到的惩罚方式，不过就是祷告道歉。 若是换成他，在不知身份的情况下，有人敢在岩神像上撒野，他不给那人皮剥了都不错了。 听见秦九愿这么说，芭芭拉明显脸色缓和了不少，语气也温柔下来:“可是就算是敬仰巴巴托斯大人，也不能亵渎风神像。” 她倒是没注意秦九愿口中的老祖。 “是是是……以后一定注意。” 秦九愿只盼着二位少搞点事情。 或者回璃月，毕竟老祖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又有帝君带头的一众仙家纵容，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 许是秦九愿态度诚恳，又许是秦九愿的“敬仰风神”的说辞说服了芭芭拉，她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西风骑士团。 琴松了口气，丽莎亦是。 “琴，芭芭拉还真是……” “纯粹啊。” 想了半天，丽莎用了这个词。 芭芭拉能不知道温迪和秦微光这两个人是拯救蒙德的英雄？ 只是拯救蒙德归拯救蒙德，不敬风神归不敬。 “对了，你是怎么想到把这个小家伙叫来救场的？” 丽莎看向秦九愿，她虽然并未见过人，却是从琴和荧的口中听过秦九愿的存在。 琴有些头疼。 上次天空琴那一出，那么明显，怎么芭芭拉还猜不出来。 至于丽莎的问题，她也没办法啊，她怕把那两位惹毛了，只能去请第三方，本来最优选择是荧，只可惜她从凯瑟琳那里得知荧接了委托去了摘星崖。 那就只剩下秦九愿一个人选了。 “怎么了，这几天你情绪似乎都不怎么高。” 从凯亚处领回来自家老祖后，秦九愿准备回晨曦酒庄。 路上被自家老祖这么一问，他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明白了，估计是自己时不时望向璃月方向的模样被老祖误会了。 但他还真不是难过。 只是奇怪，自己放在那两个雷莹术士身上的岩粒子怎么什么都听不到。 没道理女士他们发现了啊。 “我就是奇怪给雷莹术士身上放了岩粒子，但是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听到这句话，悄悄飘在后边着准备一起去晨曦酒庄的温迪一下子就停住了。 雷莹术士？ 不会是女士身边那两个吧？ 似乎大概…… 那一阵风下去，什么都没了。 —— “你似乎对那个叫公子的执行官格外感兴趣。” 在钟离将一身伤痕却满脸兴奋的达达利亚送到北国银行，返回到明心域的时候，若陀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明明练枪在明心域就可以，有足够多的场地，这人偏偏跑到天衡山就算了，还被人发现了。 骗谁呢。 他摩拉克斯不愿意，一个凡人小子，纵然天资不错，也不可能看到他。 还特意带着人去看那头老龙。 而且，别以为他不知道，前些天那位公子搜集璃月传闻，有不少都是摩拉克斯让秦家的暗卫不着痕迹的透露的。 至于秦家暗卫为什么听“钟离”一个普通人的话…… 暗卫们此刻聚在一起也在讨论。 “头，我们为什么要听那个钟离的？” 齐刷刷的目光看向领头。 “而且，我们的任务都是最近才结束，为什么那个钟离知道我们的存在并且准确的找到了我们还刚刚好在我们完成任务的时候？” 秦家暗卫恐怕连七星都只是有所耳闻不见真人，这是独属于秦家的武力，平日里保护家主，有战乱则是按家主吩咐编入千岩军或暗地里清扫保护璃月。 七星对这一点很清楚，所以也不在意，秦家有自保能力是再好不过的。 毕竟是璃月元老之一，还有着保护璃月的契约，根本不需要担心作乱，只需要为那些不长眼睛犯到秦家手上的人担忧。 被问到的领头想翻白眼。 一群憨憨！ “人都在明心域住着了，出入明心域跟自己家一样，明显跟我们小域主关系不凡，又不是什么危害璃月暗害秦家的大事，顺手帮个忙而已。” 当初挑人的时候，他怎么就只看天赋没看情商，学东西倒是快，偏偏半点都没眼色。 等到下一任家主出生，他再挑人一定要放亮眼睛。 再挑些棒槌，他会被气死的。 第55章 往昔 对于若陀的问题，钟离并没有回答，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这般好的茶，让你一泡，身价不知掉了多少。” “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在乎这些细节。” 比起茶，若陀更喜欢酒，只可惜小家伙觉得他喝起来没个数，给他禁了。 真怀念啊。 那个时候，移霄导天、鸣海栖霞、浮舍…… 大家都在，虽前途迷茫，虽伤痕累累，却依旧是高兴的。 尤其是后来秦钰那小子生了个儿子不说又生了个女儿，女儿又生来瘦瘦小小，偏偏爹战死娘自尽，兄长早早身亡，一众仙家怕她长不大想亲自养，又怕养出感情到了离开的时候舍不得熬不住。 死在战乱中的人太多了，普通民众他们会哀痛，但哀痛过后还需要继续走下去继续战斗下去，只秦家不一样，那是实实在在的相处出了感情，秦家一贯厚脸皮又古灵精怪，还不怕什么仙威神威，秦钰那小子更是个中楚翘，带来了多少欢声笑语。 只可惜，还是在战乱中为保璃月，与来敌同归于尽了。 小家伙生来不凡，一饮一食皆是空中光芒。 而且如果他们没猜错，她应该是生而知之。 一众仙家还没商讨出个结果，小家伙已经表明了态度，谁抱她都哭，只有摩拉克斯，她不哭。 想来与秦钰所做的什么“胎教”脱不了干系。 没办法，最后只能是摩拉克斯养着。 也好养，但就是不愿意一个人待着。 摩拉克斯没办法，只能到哪给带着，好在当时还是个小团子的小家伙乖巧极了，给她一个肩头她就会乖乖趴着，只是后来小家伙发现了新领地，就是摩拉克斯的头顶，有一阵子摩拉克斯都是顶着个小团子战斗的。 小家伙也是神奇，任何波及她的能量都会化为虚无。 所以他们也就放心摩拉克斯带着了。 慢慢的，相处的时间长了，小家伙开始跟仙家混熟了，开始像她的父亲一样，喊着仙家们叔叔阿姨，因为她觉得喊爷爷奶奶太老了。 她总是歪理多，谁都说不过她。 几百年间，小小的团子稍稍长成了大一点的团子。 如此缓慢的生长速度，令仙家稍稍安心了些，大抵是真的有来历。 如此，宴饮之时，总有人喜欢逗她，她也给面子，谁逗都笑。 只是天道无情，最终的决战中，来敌誓死反扑，他们每个人都是以一敌百、以一敌千，根本顾不上战友，只能默默祈祷，战事过去，伤亡少一些。 而移霄导天为了撑起天衡山，让人砍断了自己最为骄傲的角，撑起了天衡山，而后冲向天空，以自爆，灭了此一片的敌人。 他的角中，有摩拉克斯的神髓，最为坚硬。 也是因着有一丝同源之气之故，移霄导天曾是摩拉克斯与他之后，第一位成功接近小家伙的仙人。 当时太乱，杀敌之余还要保护民众，他们自己都快杀疯了，哪里顾得上别的。 还是后来战火稍平，民众告诉他们的。 说移霄导天之举。 说天衡山有个小孩子，谁都带不走。 断犄撑天，血汇碧水，一地爆炸后的残骸。 小家伙眼睁睁看着此景，如何承受得住。 一颗眼泪未流，只怔怔地，伸出手，假装移霄还在时，她还能趴在她头顶上，扯着他最骄傲的角作乱。 他们去时，便是这副景象。 没有眼泪，没有哭声，只有一股自心底发出的悲戚的绝望。 没办法，她不愿意回来，谁都拦不住，甚至疯了一样试图去挖天衡山。 他们只能轮流去陪她。 是他们忘了，他们征战多年，早已习惯了故友的离去，也能看淡生死。 可她不一样，她还是个孩子，第一次直面生死。 尤其还是她亲近的人。 往日对她疼爱有加的长辈死在她面前，让她如何能承受？ 这种情况维持到那一战的战火彻底平定，那个时候，小家伙都已经五百岁了。 三百年的时光，在天衡山上，一步不肯移动。 还是最后，摩拉克斯终于忙完抽出身来，她才说了第一句话。 “老爷子……” 摩拉克斯化做人形，将她抱在怀里，任由她的眼泪蹭到他的身上。 “我在。” 摩拉克斯沉声，安全感十足。 这些年他并非不知小家伙的情形，只是一来战争结束并不代表这动乱结束，二来，他也知道，与其安慰，不如让她一个人冷静。 “我说了我有办法，代价只是我睡一觉就好了，真的只是睡一觉……我说了等我一会会，一会就好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愿意等我一下……” “是不是我永远留不住我在意的人……” “是不是我永远都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个……” “明明只需要等我一下下就好了……” “既然什么都留不住……为什么又要诞生我啊……” 一声声的哭诉，直到最后哭到声音沙哑。 才被哄着睡着了。 关于她所哭诉，他，摩拉克斯，群仙听的清清楚楚。 约摸明白了。 她是聪慧的，许是看破了移霄的想法，所以阻止了。 也许她是真的有办法，但肯定需要付出代价，毕竟就连移霄都要以自爆退敌，他们各自都伤痕累累，撑着一口气，她才多大，纵然仙法学的不错，也不过是孩子。 他们的想法与移霄应当是一样的。 保护璃月、保护家园、履行契约，都是他们这些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应该无忧无虑，她还小，若无意外，等到他们老去，她才是那时的保护神。 不知摩拉克斯单独与她说了什么，大约过了四五日，她开口说，搬回璃月港，在璃月港找一块地皮，建一座房子，以后就住在璃月港了。 他们知道。 这是想看看，想看看他们誓死守护的璃月。 摩拉克斯应声好，而后带着她亲自找了块地方，按她的要求，建了座房子，就是现在的明心域。 自此，仙众害怕了，他们不在乎自己死不死，毕竟有准备，但是小家伙不行，她还小，不能心境出问题。 倒是他很好奇，摩拉克斯当年到底说了什么，让小家伙面对后来的夜叉相继死亡时，难过归难过，却也不似之前。 自移霄之后，小家伙亲近的，只有他和摩拉克斯了。 只是他因磨损之顾，不知又给小家伙带来了多少创伤，倒是辛苦了摩拉克斯，一遍承受着他的变故，一遍还要关注着小家伙的心境。 大概小家伙慢慢接受生死之界，也有一部分是因此吧。 “看你的眼神，是在追忆往事？” 钟离见若陀一直没有动作，举着茶杯望着璃月港的方向，他便知道，这是想起了往昔。 “哈哈哈，是啊，时过境迁，多少悲欢离合，好在，小家伙如此优秀，秦家传承不断，璃月繁荣兴盛，也算是安慰了。” “对了，我前日路过玉京台，那个被称为‘萍姥姥’的人便是歌尘浪市吧，当年的风华正茂，如今的白发苍苍，真是……” 真是……命运弄人啊。 一步步的失去。 归终，马科修斯，移霄，鸣海，浮舍，应答，弥怒，伐难…… 生者背负起意志，死者才不会白白牺牲。 更何况，比起死亡，遗忘更加可怕。 故而他们提起这些老朋友，更多的是怀念。 “哦？你见到她了？如何，她认出你了吗？” “自然没有，小家伙给我的东西可是极品。” 一问一答后，哀思散去，若陀感应到有人正在往这边来，在明心域的，除了他们便只有那位新任草神了。 “两位前辈，打扰了。” 第56章 层岩有变，典仪推迟 “不打扰不打扰。” 若陀摆手，反正也是闲聊。 比起打扰与否的问题，他更好奇，到底是什么让这位草神过来找他们，或者说，找摩拉克斯。 毕竟在明心域这么久了，除去偶尔他去书房能看到这位翻阅书籍的草神外，基本是毫无交流的。 “春光正好，不妨坐下共商。” 钟离这话，也是表明了并没有被打扰到。 “多谢二位前辈。” 多亏了秦微光所做的小鸟，纳西妲才能在明心域停留了这么久。 此刻她是意识形态，她能感觉到，秦小域主随手之作，有那么一丝蕴养神魂的能力，也是如此，只要在明心域范围内，她都不需要寄宿在那只小鸟身上。 “这些天我阅览大部分明心域书房内的典籍，不愧是小域主，有很多书籍很多秘法都是我未曾听闻的。” 就是那些秘法她只能看看了解，学不会就是了。 “不过……” “说来惭愧，借阅书籍本是交易，但后来与小域主交流一番后，我将小域主视为朋友，不论是交易还是朋友，本不该再提旁的要求……” “但……抱歉，有几本书，实在令我心动，不知可否待来日有机会，容我抄录一份带回须弥？” 纳西妲有些不好意思。 须弥对知识的管控是很严格的，想来璃月也差不多，她所求之书也许是璃月的机密，但……她总得试一试。 “……” 钟离有些沉默，若陀一听是书的问题，就头疼。 他想起来这些年被镇压时，小家伙逼着他学习各种稀奇古怪的仙法秘籍的痛苦，干脆站起身。 “你们聊你们聊，我现在一听见书就烦。” 对于小家伙所做之事，钟离心中有数，事实证明，小家伙的努力是有用的，否则按着他按着若陀的了解，两千年的时光，足够磨损夺取若陀的理智，哪还能年年清醒。 “嗯……有关书籍一事，还得等到小家伙回来，你亲自跟她说。” “不过，你确实也在璃月停留太久了……” “这样，你先带我去看看是哪几本书。” 若是小家伙曾经在璃月蒙德广撒过的书籍，他那里有拓本，可以直接做主送给她。 但其余的，还得等小家伙回来做主。 当纳西妲将书摊开时，钟离确定了，是他没有的。 准确来说，明心域内所有书籍他都看过，小家伙也说过他想要随便抄录。 但，这几本他是真没见过。 《关于杂交水稻》 《肥料的改良》 《水稻栽种、授粉》 《优质小麦养成》 …… 几乎全是粮草，只是这些署名都很陌生。 例如第一本，署名袁老先生。 他似乎记得并没有这个人。 蓦然，钟离想到了曾经那个气的他跳脚的小子。 秦钰。 他似乎说过，给小家伙留了点东西，也留了点璃月以后用的东西。 他没当回事。 再说，秦钰留给小家伙的东西，他怎么可能要。 直到现在，翻看了几页，发觉这些书对璃月的民生应该会有所改善。 钟离明白，所谓东西应该跟那串一直没亮的神之眼有关，神之眼不久前亮起，这些书籍出现。 应当是秦钰口中，给璃月的书籍。 不过，还是等小家伙回来再商讨吧。 他估计，她是给忘记了。 “抱歉……这些书籍我这里没有拓本。” 心里猜测着来源，钟离也没忘了回答。 “嗯……没关系，前辈不必说抱歉，我在须弥……须弥暂时也不需要我。” 所以可以先留在明心域，继续看剩下的书。 钟离静默了一下，须弥的情形，他也不能多说什么，不过倒是可以多传授些法门。 “轰！” “轰！” “轰！” 三声震天响，打断了钟离的思绪，也让方才离开的若陀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是……层岩巨渊？” 钟离很冷静:“无妨，既是机缘之下解开，想来也是璃月人该面对层岩往事了。” —— 月海亭，七星齐聚，商议的，正是半个小时前璃月的巨响。 探查后发现，竟是一直处于封印状态的层岩巨渊渊口打开了。 “我们曾在那里葬送了无数千岩军无数先烈，甚至据传言，有位夜叉仙人消失在层岩巨渊底部。” “他们在五百年前，用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城墙，将来敌困于层岩巨渊，为璃月守住了防线。” “如是，才有了璃月五百年的安稳。” “他们已经在那里沉眠了五百年的时光。” “曾经层岩巨渊处于封印状态，关于是否解开封印，我们争执不休。” “但……他们是璃月的英雄，哪怕晚了五百年，也要接他们回家。” “英魂当归故乡。” 在讨论了一个小时后，所有七星一致通过了提议。 以凝光汇总发言结束。 “可……还有十日就是请仙典仪，这个准备是放在请仙典仪前还是请仙典仪后？” 问这句的，是甘雨。 七星秘书，她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事情。 探索层岩，接烈士归乡，请仙典仪，这些事情汇集到一起，又同样的重要，璃月日常的安防又是必须的，璃月的人力恐怕不足以应对。 “……” 沉默许久，最终打破寂静的是刻晴。 “诸位，既然犹豫不决，不妨请帝君来做决断？” 这个提议被通过。 七星前往玉京台，疏散民众派千岩军镇守玉京台后，由凝光带头点香，请示帝君。 之所以是凝光，是因为今年的请仙典仪轮到凝光主持了。 请仙典仪一贯由七星轮流主持，次序每一届换一次，非常的公平。 在明心域的钟离刚与若陀探查完层岩巨渊之事，就感应到请神的线香被点燃了。 这种线香是最早秦家所制，香气清幽，意境深远。 因其香味独特、传播甚远而成为了请仙典仪之外的请神之香。 只供给月海亭。 “何事。” 龙身虚影显现，声音也随之响起。 “禀帝君。” “今日层岩巨渊的封印不知何故松动，我等前去探查，渊口已经完全显露，底部封印犹存。” “历年来，在外地战死的千岩军都会被接回故乡，而层岩巨渊……” “那里是无数先烈仙家的长眠之地，但异乡又如何能安眠。” “加之封印松动，巨渊内部一切未知，是否有敌人、是否还有幸存者……” “故而我等决定，组织千岩军镇守并探索层岩巨渊，一方面探查清除危险，一方面收敛先烈尸骨，接他们回家。” “只是如此一来，勘探层岩巨渊、维护日常治安、筹办请仙典仪诸事，璃月人力不足。” “还请帝君示下，该如何举行。” 凝光站在最前面，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语气沉稳，带着显而易见的哀伤。 这是被保护的后辈，对撑起天空的前辈的敬仰与哀叹。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若非有先烈视死如归，哪来璃月今日安稳。 “嗯……此事我已知晓，你们有何想法？” 出乎意料的，帝君并未像往常一样给出答案，而是温和鼓励地问他们。 七星有些迷茫，就连凝光也顾不得帝君还在，转身看其余人。 却得到了六个肯定与支持的眼神，他们听她的。 深吸了口气，凝光这才恭敬的开口。 “既然帝君想听我等的答案，那我等……就直说了。” “英魂当归故乡，这一点毋庸置疑。” “从前因为种种顾忌，只能选择委屈他们沉眠于层岩巨渊。” “如今虽然只是巨渊口的封印，虽然暂时只能找到一部分先烈，虽然还需要委屈大部分先烈暂时长眠渊底。” “只是帝君为璃月所付出亦是甚多，远超先烈，璃月在帝君的带领下才能有如此繁盛和安逸，请仙典仪是璃月的盛会，历来有其余六国人前来观礼。” “请仙典仪近在眼前，迎英魂归乡之时已至，这两件事都刻不容缓。” “但，层岩巨渊一事牵连甚广，不单单是迎回先烈，探寻层岩往事，更多是的稳固层岩巨渊，以防有人趁机生乱。” “所以，帝君，可否将请仙典仪推迟进行。” 说完的那一刻，凝光感觉有些紧张，但她知道，帝君是位温和的神明，她又一心为了璃月，不会责怪她。 “允。” 一字落，虚影散去，还留了句。 “此间事了，再行举办请仙典仪。” 这一场，若陀看在眼里，眼看着与七星对话完的钟离心情不错，少有的开怀笑出声。 他知道，老友是高兴。 高兴七星有此心，不曾忘记牺牲。 高兴人类自我意识的觉醒，而非一味尊崇仙神。 明心域内氛围不错，玉京台亦是。 七星就地商讨后，发出了公文。 “传七星通文: 层岩巨渊生变，渊口封印破除。 数千年前，层岩巨渊是璃月的矿产来源，是璃月的财富支撑。 五百年前，灾厄席卷七国之时，无数先烈奋不顾身，以血肉做墙，死守层岩防线，璃月才得安稳。 而今，封印松动，当是英魂归乡之刻。 即日起，派遣千岩军驻守层岩，同时征召各界人士，前往勘探，寻找层岩往事，寻找英烈尸骨。 请仙典仪于此间事了后，另行举办。” 第57章 返回璃月 “层岩巨渊？征召前往勘探？” “哈哈哈，是你啊，你说征召，我去，我当然要去。” “那里面有我的先祖，我当然要去。” “选我选我！我是个厨子，我去给大家做饭。” “我学过锻造和维修，可以修理工具。” “你说危险？危险当然有啊，但前辈们也没说危险就不去了。” “是极是极，若因为有危险便退缩，步步退后，又如何保护家园？” 玉京台征召处，人声鼎沸。 萍姥姥看着喧闹的人群，眼中浮现了笑意。 层岩巨渊生变之事她已知晓，昨日七星请帝君降临她也看在眼里，自然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类啊，总是脆弱又强大，自私又无私。 可以为了一颗鸡蛋而争吵，也可以为了大义奋不顾身。 代代相传，无穷无尽。 可人类就是如此。 薪火相传，美德不息。 —— 月海亭内，其余六星一人带队前往层岩，三人前去轻策庄、沉玉谷等地驻守，一人带队在除璃月港之外排查，连久不理事都天枢，都被安排坐镇璃月，以防生乱。 各处消息汇集到凝光处，纵然有三个私人秘书加上甘雨四个人帮忙，也忙的焦头烂额。 “怎么还有个十五岁的孩子，这不是胡闹！” “告诉百闻，筛选，孩子绝不允许去层岩巨渊。” “安全难以保证，孩子是未来。” “还有那些老人家，如果一定要去，安排在外围，不可以深入巨渊。” 甘雨在一旁默默记下要求，忽而想到了什么停下笔问:“如若有人执意前行呢？” 先辈刚烈后辈自然不差，层岩巨渊里那么多先辈，再来几个执着的后辈…… 凝光揉了揉太阳穴，她已经开始头疼了:“去，派个人，把九愿找回来。” 她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帝君之令了，请仙典仪都推迟了，可以推后的喻令都往后推。 凝光的命令走的乃是特殊渠道，本来需要十天的路程，硬生生压缩到了三天。 三天后，消息传到了秦九愿耳中。 正与荧探索雪山的秦九愿见到凝光派来的人后，面容一肃，随后打断了那人的话，转身跟荧与派蒙道别:“璃月有些急事，我得回去了，若是你们来璃月了，我这个东家请你们吃璃月美食。” 荧和派蒙虽然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但见来人面色凝重，语气间又听说什么“巨变”、“勘察”、“不足”的，也知道不是小事。 “没问题，姓秦的，我们一定会去找你的。” “嗯。” 荧跟着附和。 “你快走吧。” 派蒙这句话落，秦九愿点了点头，迅速升空然后直直飞往晨曦酒庄。 留下凝光派来的人和荧大眼瞪小眼。 “老祖……” “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吧。” 秦九愿一回来，见自家老祖已经和迪卢克道别了，又送了一堆礼物感谢招待，还言欢迎迪卢克到璃月做客。 有秦微光带着，传送阵一画，眨眼人已经在明心域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凝光找你想来是有事。” “如今不太安稳，保护好自己，让胡桃那丫头也小心。” “我教你的枪法记得练，不仅可以附加元素力，秦氏秘术里的符篆也是可以附加上去的。” 整理好秦九愿的衣服，秦微光笑着送他离开明心域。 层岩巨渊有异动，早在开始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了。 甚至… 那里边还有一股属于她的波动。 看来，还是要走一趟。 如果可以，她其实不太想去层岩巨渊。 在那里，龙叔被封印。 在那里，浮舍消失不见。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听见动静，若陀出来查探，就见秦微光静静地看着明心域的大门。 “龙叔，纳西妲呢？” 问到这个，若陀面色就有些古怪。 还他从前那个为民辛劳、兢兢业业的老友！ 他的老友绝不是这些天四处闲逛还不带钱的该溜子！ 层岩巨渊这么大的变故，结果就是他带着自己去看了一眼，真就看了一眼，然后回来七星请示之后，真就不管了，天天跟那个新草神研究书籍。 “书房呢，摩拉克斯也在，他这两千年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秦微光明白龙叔要说什么，她也懂龙叔知道老爷子这些举动到底意欲何为，只是觉得有些幻灭，毕竟他自己被镇压前自家老爷子都是高端大气的，现在虽然气质不减，但举止嘛…… 可这也是自家老爷子的魅力，上能高坐神位庇佑众生，下能混迹市井体察民情。 “没错。” 秦微光果断点头，她还记着呢，老爷子跑到璃月港久居不来她明心域。 她不仅要“败坏”他在龙叔心中的形象，还要告状:“龙叔，你不知道，老爷子明明都来璃月港久居了，若不是我自己发现，他都要当我不存在了。” “而且，上次我带着九九去蒙德玩，结果不知道老爷子说了什么，温迪硬是给我和九九赶回来了，让我丢了好大的脸。” “龙叔，老爷子分明是针对我，他眼里没我，我难过。” 恍然间，若陀好像看见了一百多岁的小家伙。 在移霄之前，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永远像个小太阳，被群仙逗狠了，就喜欢告状，尤其是当面告状，然后又会来哄人。 刚来的钟离见此情景亦是怀念。 “此事我已经解释过了，还做了赔偿。” 所以，你不能翻脸不认人。 后半句他没说，若陀和秦微光也懂了。 秦微光脸黑了，冷哼了一声朝着书房走去。 她还是去找纳西妲吧，老爷子心里已经没她了。 从前她说的话，他都只会说好。 在见到纳西妲后，纳西妲提出了请求。 秦微光沉默了一下，纳西妲小心地问:“是……不可以吗？” “呃……也不是，你等等，我给你拓印一份。” 这没什么不可以给她的。 只是她看到东西，才想起来，这是她那父亲指明给璃月的书籍，她扔在这里后，被自家老爷子气跑了，也没顾得上给七星。 拓印完两份后，秦微光将给纳西妲的留下，带着书，踏着月色走到了月海亭。 “小……老祖。” 百闻领着人进来后，凝光下意识的想喊一声小域主，最后却想起曾经在明心域内，与那位疑似仙人的对话。 “……” 说实话，这句老祖，秦微光听的也别扭。 “按你习惯的叫吧……” “过来一趟是送点东，嗯……我父亲的留给璃月的遗物……吧。” 因为这些许别扭，秦微光决定赶紧说完感觉走，回去还要送纳西妲回须弥。 本来还有些不自在的凝光见此行径也笑了。 “是秦钰仙君的遗物吗？” 秦钰此人可是在璃月史册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被尊一句仙君。 说着伸手去接，却在看清书名后，心中一惊，倘若书中内容如书名，对璃月民生绝对有所改善。 这种事情，就算现在忙的飞起，她也是开心的。 “好了，东西给你了，如何用看你们自己决定，我先走了。” 扔下这段话，秦微光就施施然离开了。 虽然须弥现状，纳西妲就算住在明心域也没关系，但到底是神明。 而且前些天的谈话，明心域的书籍，应当会给这位智慧之神一些思考，需要她自己整理一下思绪。 第58章 齐聚层岩 秦微光将送纳西妲回须弥一事告诉了钟离和若陀。 钟离很赞同:“听闻须弥沙漠雨林风景各异，嗯，此行你可以多玩几天，也可以带上小九愿。” 秦微光觉得，自家老爷子想赶她和九九走的想法很坚定啊。 去蒙德没几天就给九九支走了，现在送纳西妲回去也要让她带上九九。 “算了，他这两天也忙着，你去玩就行了。” 钟离说完就觉得不妥，思考后选择留下秦九愿。 秦微光第二天走的时候，人都是无语的。 不过兴致倒是高。 她也知道，老爷子正在筹谋着验证璃月是否能进入下一个时代，七星是否能担起璃月重担，她在，会妨碍他的计划。 让纳西妲俯身在她身上，晃悠悠的往须弥的方向飞。 “对了，那些秘法什么的，你学会了嘛。” 眼看着出了璃月，到了须弥的边境，秦微光忽然想起来她想加强纳西妲的武力来着。 纳西妲晃着小脚:“那是明心域的书籍，未经允许，我只能阅览，不能学习。” 秦微光静默了，秦家一众秘法在璃月曾经几乎公开，她倒是忘了纳西妲并不清楚。 “没事没事，你把你看过感兴趣的可以学学。不过《秦氏秘法》中可能就明心篇可以学习，岩神篇、龙王篇和主篇都需要有些要求。” 当年公开的秦氏秘法只是代称，称呼所有从秦家出来的秘法，而她所说的，是秦家人的秦氏秘法，只包括主篇、岩神篇、龙王篇和明心篇。 得了允许，纳西妲自然乐意。 须弥近在眼前，秦微光忽然问。 “可以带我看看须弥吗？” 她并不想那么快将纳西妲送回那个囚禁之地。 “好啊好啊，我们先去桓那兰那看看吧。” —— 待到秦微光的气息彻底在璃月消失，层岩巨渊之上。 远远注视着她们离开的人，双手泛起金光，一股股波动准确的传送到璃月港。 钟离和若陀对视一眼，皆看清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这个气息，属于他们认识的人，但那个人，不可能再出现。 片刻，二人动身追寻来源。 正在玉京台劝说孩子和老人家的秦九愿接到了千岩军递来的口信，说小域主请他去一趟层岩巨渊。 虽然疑惑自家老祖为什么没有传音，但很快又觉得是他正忙着，不给个理由就走开很不合适。 随即用上风行术往层岩巨渊赶。 他倒是清楚层岩巨渊底有什么，但自家老祖不能做梦连这个都梦到了吧。 —— 望舒客栈顶，刚刚清理完邪祟准备休息的魈也接到了千岩军的传话，据说是秦小域主在层岩巨渊遇险的消息。 不得不说，得到这个消息时，魈慌乱了一瞬间。 但很快反应过来，赶往层岩巨渊，真假虚实，一探便知。 —— 蒙德城，西风骑士团。 琴将一株塞西莉亚花连同卡片递给温迪:“温迪阁下，今日一早这株花出现在西风骑士团，卡片署名秦小域主。” 卡片上，邀请温迪去层岩巨渊一趟。 温迪疑惑了。 小家伙前不久离开蒙德，有什么事找他？还是层岩巨渊？ 璃月的领地，他去除了陪着她还能干什么？ 虽然怀疑，但并不妨碍温迪赴约。 道谢后，化作流风，吹向璃月。 待到所有事情做完，那个四处递消息的千岩军微笑着化作流光，也向层岩巨渊汇聚。 —— 层岩巨渊。 此时勘探的人群还未招募结束，只有千岩军驻守入口，以防生乱。 钟离和若陀追到根源，发现那股波动来自巨渊底。 隐去身形进入层岩巨渊后，没过多久，二人见到了秦九愿。 此时钟离很庆幸他是神装，而非人间钟离的模样装束。 此时的他应该称作摩拉克斯。 不是不能被发现，反正钟离这个身份是仙人已经藏不住了，但仙人与帝君是两回事。 “帝君。” 而若陀就有些头疼，他可是说，自己是个凡人，家里长辈敬仰龙王才取名若陀。 当时顾着忽悠，却是忘了，以后身份揭开，他要怎么面对秦九愿。 我自己崇拜我自己？ 我给自己拍马屁？ 出乎意料的，秦九愿并没管若陀，只当看不见他，只冲着摩拉克斯行礼。 还不待摩拉克斯询问他为何也来了这里，魈已经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帝君。” 放下和璞鸢后，单膝跪地行礼。 若是往常，秦九愿还会有闲心吐槽一句这姿势很适合求婚。 但现在他没兴趣。 千岩军说，老祖让他来层岩巨渊。 他来了，老祖却不在这里，反倒是帝君和若陀龙王在此处。 帝君要找他一般会传音，或者干脆直接将他拖进领域或者空间内，根本不可能借着老祖的名义行事。 若陀龙王更没有理由。 据暗卫汇报，这位现在已经彻底躺平了。 许是曾经攻击层岩巨渊一事带来了无数伤亡，更是对摩拉克斯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 现在自家老祖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对方摆脱了磨损，索性直接摆烂，跟着钟离听书闲逛，过得非常恣意。 而在他到此地没多久，怎么连魈也来了。 更令人惊讶的还在后边。 风声渐大，伴随风声而来的，还有温迪的声音。 “诶嘿……老爷子，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小家伙呢？她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想我了？” 秦九愿觉得不对劲。 “温迪，你也是被老祖叫来的？不对，应该说被人以老祖的名义叫来的？” “对啊，有人给我送了株塞西莉亚花，附带的卡片上说小家伙找我，我就来了。” “嗯，我也是。千岩军传信，说，她在层岩有难。” 魈已经站在摩拉克斯的身侧了，若陀努力的减小存在感。 他的身份在秦九愿面前暴露倒是没什么，只是因为先前瞎扯的话有些丢脸罢了。 听到这几个人都是被以小家伙的名义叫来的，若陀有些生气，到底是谁，敢用小家伙招摇撞骗。 摩拉克斯凝视着渊底:“我并非是因此，而且，小家伙一早就启程去须弥送草神回去。” 所以，根本不存在小家伙给他们送信一说。 秦九愿明白了，眉头皱起:“给我传信的也是个千岩军，现在看来是有人借老祖的名义将我们聚在此地。” 魈一早便是抱着一探虚实的打算来的，所以看见帝君在此也没什么疑惑的，甚至连后边看见那位救了他的不知名的大佬，也只是心声警惕，到底是何人假传消息。 而温迪，只能说现在蒙德事情解决了，他有时间了，又涉及到小家伙，所以没犹豫就来了。 “到齐了啊诸位。” “很抱歉用此种方式将你们齐聚于此，但我的时间不多了。” “机会难得，只能用此等方式。”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一众人警惕，秦九愿倒是干脆，长枪握在手中，上前一步将摩拉克斯与温迪挡在身后，本来温迪是站在前边的，被秦九愿推了一把，差点没给他直接推倒。 “诶……你这孩子……” 他没说完呢，就看见了秦九愿凝重的面色，和上前一步将他和老友挡在身后的动作，所有的话咽下，只留下无语。 这么多长辈在，那里轮得到他保护他们。 魈见此情景，也重新将和璞鸢拿在手中，与秦九愿并排站在一起。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这句话落，人影显现。 摩拉克斯怔了一下，随后疑问:“鸣海？” “鸣海栖霞真君？” “鸣海……” 魈与若陀齐齐出声询问。 温迪倒是不认识是何人，单见他们如此表现，想也知道面前之人有古怪。 那个业障缠身的小伙子浑身爆发的冷气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老友的面色他也是看的见的。 至于老友身后那个人类…… 此刻不是询问之时。 而秦九愿虽不认识人，但鸣海栖霞真君这个名号他是知道的。 这位仙人不是长眠了吗？ 若是并未长眠，又为何不光明正大，而是假借老祖名义？ 不对不对，他家有家规，如非必要，保持尊重敬仰，不得与仙人过多接触。 所以就算是用仙众，也喊不来他。 第59章 “鸣海”的请求 秦九愿不解，但还没等他问，“鸣海”就自己解释了。 “哦？看来你们认识这个人。” “不过你们认识那个人已经死了。” “说起来应该介绍一下，但我的名字牵连甚广，不适合直接说出来。” “嗯……邀请你们过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所求之事与秦小域主秦微光有关，不过我们喜欢了称呼一句殿下。” “怎么说呢，曾经我们一起生活了一千多年，我们那，人类贪婪自私毁了天道的仁慈之心，于是轮回崩坏，六道尽毁，殿下她是我们那里最后一个孩子。” “也是最受顶上那群大佬宠爱的孩子。” “我们包括殿下在内的六个人是天道从不同的时间节点拽过来的所谓的人类的‘希望’，为的便是逼迫，逼迫所有人，所以当年参与虐杀那个女孩子的人，以及顶上的诸天大佬妥协，要这个万界所有生灵给祂心中的最后一缕光陪葬。” “只可惜，祂最后还是心软了，世界新生的那一刻，所有的无辜者重入轮回。” “如此，死局得解。” “这个故事到此其实是个完美的大结局，施暴者付出代价，受害者还以报复，无辜者得以解脱。” “可惜，一切重来的代价，是没了顶上那群大佬和天道。” “殿下……怎么可能接受这个结果。” “当年为了不被殿下察觉，主神只道要将她献祭，用她的独特之处泯灭天道。” “殿下只问了千年来是否真心便安然赴死。” “因为从头到尾，殿下都知道，她能诞生于此，便是为了泯灭天道。” “可是，那哪里是献祭，那是集齐顶上大佬们的祝福与庇佑，将从万物中抽取的生机分出一缕，送我等回归自己的时间线，也送她，回归正轨。” “我等五人各自努力会面后，拼凑出完整的真相，心知不好，殿下一向执拗，又聪慧，如何不能看清所谓‘献祭’之下的用意。” “各界之间时间流不同，我等好不容易找出一丝踪迹，赶到时……” “只见四处破败的明神神庙，神庙内无一神像 只留余灰。” “明神死于最早的信徒之手？笑话，只能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她乃万千祈愿的化身，于生机道中诞生，此间万物，又什么能碰伤她？” “我循着被推演出的生机来到此界，那是四千年前，为了不被此界天道……你们应该是叫‘天理’察觉，在没找殿下之前，我不能惊动天理，倒不是我怕祂，只是不想没了这好不容易的生机。” “遇到这个人是个意外。” 他指了指自己。 “那时他已经死了，那股子坚定执着的意志吸引了我，我与他契约，我借用他的身体他的名义，替他看看以后的璃月，以及……守护好你。” 最后一个字落，他看向了摩拉克斯。 “这些年里，我在层岩巨渊默默等候，顺便替他看好他想保护的人。只可惜，武神摩拉克斯倒也名不虚传，从来没有需要我出手的地方。” “四千年，都没有等到殿下，只在前些日子，忽见满天星光，在那星光里，我感受到了明神的神力。” “我追去了蒙德，这才知道，原来我所寻找之人，从来都在我身边。” “说来惭愧，我等千年交情，却不知殿下真名。” “我在蒙德，也见到了你，秦九愿。” “我与迭卡拉庇安达成交易，他替送东西给殿下，我助他更近一层。” “强大的信仰、矢志不渝的信念，你若是明神最初的信徒，想来也没有后边这些事情。” “不过我看你的记忆似乎有残缺，你想补全吗？” 鸣海望向秦九愿。 不知为何，秦九愿听到“最初的信徒”五个字反感极了，索性摇摇头。 他还是不要知道了，感觉不怎么是愉快的经历。 万一他那天没表现好没瞒住他家老祖，这不是平添烦恼么。 “好吧，我知道了。” “在你的记忆中，我看见了正在走出桎梏的殿下。” “在璃月的记载中，我看到了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殿下。” “我们教会了殿下力量、信仰、勇气、爱、责任……却没来得及教会殿下生死界限。” “而你们，尤其是璃月帝君与群仙的往事，让我看到了逐渐明晰生与死的殿下。” “所以，我只有一个请求。” “请诸位，无论何时，保护好自己。” 如此，才能让他的殿下彻底与过往和解。 他已经看到希望了。 至少，明神力量再现，就代表着殿下已经放下往事了。 剩下的，大概就是执念了。 他其实都懂，殿下不是不明生死有界，只是她无法接受，踩着所有人尸骨的所谓“光辉”的未来。 可是。 殿下啊，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心甘情愿？ 死亡并非终点。 所以不要惋惜，不要自设桎梏。 他们已经被纠缠了数万年了，只想求一个解脱。 所以啊，殿下，一定要带着大家的份，一起好好的活着。 只是…… 我看不到了，再看不到往昔的殿下了。 倘若知道我骗了您，想来您一定会生气的吧。 家园是真，乐土是真，只是当初的五个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一留四千年半步不曾离开。 所幸他算是实现了所有人都心愿，以旁观者方式见到了殿下。 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这具破败的身体，这缕苍老的灵魂，他总算不用再撑着了。 光芒点点自身躯浮现，所有人心中一惊。 “喂喂喂！你就这么甘心？如你所说，想来你跟小家伙也是关系很好，你就舍得她难过？” 风自四方袭来，形成一个包围圈，想要将这位“鸣海”禁锢住。 “鸣……不对，你就这么走了？这么放心我们？” 若陀知道，就是自己磨损一事，让小家伙顾不上不愿回想的往事。 可就算如此，眼前借用了鸣海身体的人的离开，又会不会将小家伙重新拖回往事深渊？ 摩拉克斯也是这么想的。 而魈听完了全程，放下了和璞鸢。 所以是因为有先前的经历，所以在移霄导天真君一事，小家伙的反应才会那么强烈？ “心满意足了。” “当然放心，你们待殿下，同我等当年分毫不差。” 话落，光点彻底散开，眼见着就要彻底消失了。 所有人听见了一句略带怒气的质问。 “本殿竟不知，你何时如此轻易就满足了？” 于震惊中，“鸣海”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秦微光。 为什么。 他明明专门挑的殿下不在璃月的时间，他明明用自己的力量隔绝了此地。 甚至为了不被察觉，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说。 殿下为什么还会回来? 第60章 离开层岩 秦微光的到来是所有人没想到的。 但秦微光心里清楚，不过是等待已久。 早在接到迭卡拉庇安给她的礼物时，就已经推算出实情如何了。 正如“鸣海”所说，她乃万千祈愿化身，又诞生于生机道，加之最后那群长辈几乎是倾尽所有的祝福与庇佑，只要她不再排斥，万界生灵将为她所用。 她倒是不生气被欺骗了，只是仅剩的这一位身上混乱的伤痕让她有些头疼。 说她固执，他又何尝不是。 “宋隐，你都敢送东西到本殿面前骗本殿，竟是不敢来见本殿？” 此刻的秦微光是摩拉克斯和若陀从未见过的模样。 凤眸冷厉，面上无情。 以往她总是面无表情，但眼底都是有温度的。 温迪也没见过，他见过的小家伙都是乖乖巧巧好说话极了，只要不惹毛了，就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魈倒是曾经见过一面。 那是五百年前，她刚被关完禁闭出来，得知浮舍也没了，又见他一身气息混乱，若非得前辈相救，他也没了。 那时，她有过偶尔一瞬间的如此表情。 清冷疏离，贵不可言。 近在眼前，又如远在天边。 唯一没有反应的，大概是秦九愿了。 他原本对“鸣海”口中他记忆有损一事抱有怀疑态度，只当对方以为他没有前世记忆，现在确实有些信了他记忆有损。 因为他恍然间，似乎看见了他家老祖一身华服，高坐云端的模样。 宋隐，也就是寄宿于鸣海栖霞真君身上的人。 听到秦微光的话，又见她如此表现，一瞬间就被拉回了往昔。 那是只属于他们的时代。 那是诸神并立、百花争艳的时代。 青墟。 便是那个时代的名字。 满天的神佛妖魔将一个小祖宗捧在手心里。 人人都道殿下光风霁月。 却只有他们这些曾追随过殿下历练的人清楚。 祈愿化身的殿下哪里会有情感，不过是被一众人纵着宠着，殿下生了感情而已。 只要不在那些大佬面前，殿下基本就是难以接近的殿下。 不对，不对，殿下刚才说，他骗殿下？ 难不成，殿下已经知道了他们五个人只剩他一个人的事情？ 只是此一事也算不上欺骗，他也没说大家都在等殿下。 不过没有如实告知，也算是欺骗。 只是他想解释，却也没有解释的机会。 光芒之下，所有他散发出来的光点汇聚，逐渐形成一团光，飞到了秦微光手上。 昏睡过去前，宋隐最后听到了秦微光的一句“等你修复好了，再同本殿解释吧。” 而后，自秦微光散发的光芒消失，层岩巨渊内回归了寂静。 她一转头，就是五双关切的眼神。 “累不累啊，要不要回明心域休息？” 若陀上前一步。 “对啊，老祖，您一早就去须弥又赶回来，肯定累了吧，咱们回家，我给您做些好吃的，好好休息休息。” 秦九愿也跟着走到了自家老祖身边。 “一早接到塞西莉亚花我还以为是你送的呢，真是令我失望，作为补偿，我要你以后每年，送我一株塞西莉亚花。” 温迪笑着将早上收到的话递了过去。 “有理。” 魈倒是没太接近，不过也赞同了前边两位说的话。 “是极。” 这话不用看秦微光都知道，这是她家老爷子。 此刻五个人的想法同步。 什么来历什么前世都不重要。 只要那个人是秦微光就好。 只要从未变过就好。 所以说啊，她能在此卸下心防走出桎梏也是有道理的。 秦微光有些无奈也有些暖心，一个个回答。 “不累不累。” “做菜？你小子有空吗？璃月这几天忙着呢 你去帮七星吧，有些事情他们是官方不好出面，你是个私人组织，强硬一些也没什么，我给你撑腰。” “行行行，每年都给你送花，也欢迎你来明心域久住，酒水管够。” “有理？是极？老爷子，魈，你们也太小看我了，一天走遍提瓦特我都不累的，不过你们都这么说，那不如去我的明心域坐坐？” 最后一个提议被通过，魈是被强迫的。 温迪直接架着他走。 根本不给反驳的机会。 不就是怕业障么，三千年多年了，小家伙哪里受业障影响了？ 摩拉克斯和秦微光走在前边，魈被架着和温迪走在中间，秦九愿和若陀就落后了一步。 秦九愿有心捉弄:“不知阁下是何人？竟能与帝君站在一起，还分毫不受影响？” “……” “我……我是一凡人，濒死之时被帝君所救，所以跟在帝君身侧侍奉。” 若陀有些头疼，睁着眼睛说瞎话。 “哦？是吗？那为何那位不知来历的人邀请了一众老祖在意者，也将阁下邀请来了？” 这一问，若陀编不下去了，回头一看，秦九愿那促狭的笑意，他就懂了。 “好啊，你小子，明知道还耍我！” 他倒是忘了，秦家有他曾化为人形的画像，是当时小家伙画的。 他这次也是直接化作人形的。 哪里又会认不出来。 第一次在秦家见面，这小子恐怕就认出来了。 否则又那里会那么听话。 明明都清楚，还不直说，看他费力的演戏，若陀火大。 这小子长大了还是这么欠揍。 突然的，若陀想到了整日与他在一处的钟离。 只怕老友的身份在这个聪慧小辈面前也早就暴露了。 不过是陪着他们两个老家伙演戏罢了。 不过…… 见秦九愿没有说穿的意思，摩拉克斯本人又没意识到“钟离”这个身份已经暴露了，若陀也没有说开的欲望。 他想看戏。 他想知道日后老友会如何表露身份。 到那时他再告诉老友，身份早就暴露了。 送一众长辈回到明心域后，秦九愿连踏进去的机会都没有。 凝光派着千岩军等着呢。 就怕他是不想干了，毕竟那个据说传小域主命令的千岩军根本没找到，平时也就罢了，这个时候，弟弟可不就是拿来当苦力的。 秦九愿只能又回到了玉京台，经过他的一番劝说，早上那一批孩子老人乖乖回家等消息去了，下一批已经聚集了，甘雨在代他劝谏。 他去的时候，甘雨似是解脱了，赶忙回到了月海亭内。 “诸位……” 又一轮“花言巧语”开始，秦九愿只希望能少些一意孤行的人。 也没说不可以前去，只是这些如花骨朵一样的孩子，是璃月的未来啊。 第61章 提及往事 回到明心域后，秦微光亲自给摩拉克斯、若陀、温迪、魈倒了茶，让他们在花厅坐下后，想了想还是说了一下前尘往事。 毕竟现在在她心里也不算不可提及不可触碰，本来想再等等，等彻底走出来的，但现在嘛，她可不想下次让老爷子他们从别人的口中听闻她的事情。 “我在生于提瓦特之前，曾也是一方神明。” “当时世界停滞，轮回崩坏，我是那万年间唯一降生的孩子。” “却也是天道算计的结果。” “天道初生之时，有一位心上人，只是当时人类贪婪，想要完全掌控天道，最终害得那位心上人魂归天地，纵然是天道，数次回溯时间，也无法留住。” “天道怨恨着所有的生灵，却也无法毁灭，生灵也无法挣脱天道，如此便一直恶性循环。” “天道从未来、过去弄来了六位变数，我是最后一位。” “我诞生的宿命便是与天道同归于尽，解救停滞的万界。” “只是诸天神佛由主神带头，给了我所有的偏爱与纵容。” “所以献祭……是我自愿的。” “只是……我没想到，明明是我的宿命，却由所有生灵承担。” “如你们先前所见，他们假意将要我献祭，却画下了反哺的阵法，以众生与天道之力，送我与其余五人各归各处，同时肃清万界，拨乱反正。” “我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 “无非就是自己做下的恶果自己来承受，因他们而起的事端，最终由他们平定。” “无非就是……觉得我们六个人本来该有各自光彩的未来，不该埋葬于此处。” “我也是后来才懂，他那句‘我亦不悔’是何意。” “我在祭台上陷入沉睡，醒来便已是新的世界，其余五个人各自归位，与我一同在未来的，只有两人，我放他们自由，凭他们的实力，足以笑傲万界。” “而我自己……不愿意接受一夕之间，所有的长辈亲人全部离世，行走于万界，试图寻找，却连一缕残魂都未寻得。” “曾经寻到过一个我感兴趣的小世界，只是后来也觉得无趣。” “如此我选择沉睡。再次醒来，便是生在了提瓦特。” “说起来，自己把自己睡死的神明，大抵只有我一个了。” “你们先前梦境所见全貌，前尘之事，大致如此。” 再次提起，仍旧难以释怀。 她与那五人，应当是指那位与鸣海达成契约者，听小家伙的称呼似乎是“宋隐”。 寻到一方小世界，失去兴趣后选择沉睡，应当是那位宋隐口中的“闻明神死于最初的信徒之手”。 这些往事，小家伙口中叙述大概只能信大半。 毕竟据观察据宋隐所描述，她一直都在自责与后悔中。 所以他们更相信宋隐所说“施暴者付出代价、受害者还以报复、无辜者得以解脱。” 更相信宋隐口中的完美结局。 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确定完思绪后，齐齐看着此刻没多少精神的秦微光。 摩拉克斯后悔了，应该阻止小家伙说出来的，纵然是心结解开，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看淡的，何必再回忆无端惹她伤怀。 走向正确之路，不论是谁，都会经历失去。 如老友，如若陀，如他，如小家伙。 温迪也沉默了。 小家伙的经历让他想起了当初与他一同抗争高塔的少年。 那时他只是风精灵，结识了那位想看风墙之外飞鸟与蓝天的少年。新蒙德成立，少年却死在了他的怀里。 高塔成残垣，锦旗烈烈，风墙消逝。 却只他一人，被欢呼着加冕。 此后，他只能化作少年的模样，将自由和爱交于蒙德，代他看飞鸟，看蓝天，看花团锦簇，看山河如画。 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能想起了曾经五夜叉同在的欢乐情形吧。 毕竟二者经历相似。 沉默后，没有人开口。 小家伙叙述的平淡简洁，但所爱皆亡，只一人独活。 没有毁灭新世界没有走偏差路除了控制力强大，便是因为都是“他们”的心血。 她舍不得。 得是多么的绝望又万念俱灰，才会选择以沉眠来逃避。 “哈哈哈，你们不要沉默嘛，就当听个故事喽，这些陈年旧事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怕你们再担心，所以我交代清楚一点而已。” 最后打破寂静的还是秦微光自己。 笑着将几位长辈推到各自的院子里。 她现在过得很好，也释怀了。 毕竟她是受益者。 受益者，又有什么责怪的资格呢。 踏入房门时，秦微光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 层岩巨渊的招募一直到二月中才结束，足足二十多天。 等到最终名单确定下来时，秦九愿总算是不用日日去玉京台磨嘴皮子了。 只是，他看着名单里志琼的名字有些犹豫。 他知道曾经“剧情”里的志琼结局可能不太好，毕竟强撑着身体一次次冒险，一次次勘探完善地图，谁的话都不听，如此，又如何能撑得过。 但是即便前路坎坷，她也一直在坚持，在证明自己，追求梦想。 这是个有神明有神力有神之眼的时间，普通人卑微而渺小，但，人类有自己的特质，自私的同时又无私，害怕又勇敢，脆弱而又充满毅力，复杂而充满了不确定性，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弱小的人类会不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如此才有了如志琼一般的普通人即便没有神明的注视，也能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普通人也有追求梦想的权利，他们的梦想璀璨而光辉。 他前世的祖国，不也正因为有这一群群伟大执着的最可爱的人，而日益繁盛么。 哎。 秦九愿叹息一声，最终放下了手。 罢了。 在前世的“游戏”里，他从来都是阻止志琼冒险，虽说是打着为她身体着想的名义，可对志琼而言，只怕是种桎梏，她不想普普通通的活一辈子，哪怕跌宕起伏的人生下一秒就会殒命，那也是她的梦想，她的目标，她的追求。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干预。 曾经在层岩巨渊最后的“剧情”里，她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他所操纵的旅行者还在阻止，但，这一次，他有筛除她的权利，却没有阻止她追求梦想的权利。 勇气的余晖，还真是令人敬佩啊。 他这些天主要劝的也都是孩子，老人家已经成年了，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坚持，他也没太卡死，也同样的，孩子讲不通就和家长讲，但谁知道，有些家长支持，那就没办法了，他只能连用那些一意孤行的孩子一起把名单交上去。 按着帝君的想法，按着现在的趋势，璃月的未来是属于人类的，既然是人类自己的璃月，那么当然是如志琼般意志坚定者越多越好了。 只是…… 无论是志琼还是孩子们还是老人家，都不能就这样死了。 等这次招募事了，他得去层岩巨渊分析一下地下物质，再加班加点做一批丹药出来。 好歹能减少点死亡率吧。 他能做到只有这些了。 坚持过努力过，剩下的就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再次回到明心域，已经只剩下她家老祖一个人了。 想也是温迪虽然一天天看着不干正事，但估计也挺忙的。 魈更是了，锄大地都不带休息的。 至于帝君和若陀龙王，说不好这两个人到底干什么去了。 第62章 达达利亚 见秦九愿来了，秦微光把手中的笔收了起来，画卷也收走了。 “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了？” 难得她家这个臭小子目光茫然面色为难。 “呃……哎。” 这声气叹完，秦九愿抛开了所有思绪。 “老祖，我想去层岩巨渊。” 这才是他来的目的，他已经去过群玉阁了，现在就是说服老祖。 不过他也清楚，只要不是什么作死的事情，自家老祖都很好说话，只是日常报备一下。 毕竟一去层岩巨渊不知道多久能回来，秦家暗卫最近没什么任务，得跟着他去层岩巨渊，如此一来，秦家就没人了，只能托老祖照看。 “层岩巨渊……” “行吧，我知道了。” 秦微光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出来，画室里灰尘多，毕竟她多少年没动过笔了。 “巨渊底下危险还是有的，你既然要去，就一切小心。” “老祖放心，我还要留着这条小命侍奉老祖和帝君呢。” 秦九愿自然听得出关心之意，他肯定会小心的。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和冒险家协会的队伍一起走，今晚回去做一批丹药，备着保命。” “老祖，若是丹药有用，我能否……” 给千岩军和志愿者分发？ 这句话没说出来就被打断了。 “可以，有用你可以公布，给丹药还是给丹方这些你和七星商量。” 原本战乱时，秦家的很多东西都是简化后公开的，只是丹药这一产物，更多的是老祖自己拿出来的。 毕竟记载中，在老祖出现之前，更多的是铅丹这种强化武器的材料。 秦微光并不在意。 反正很多都是她随手之作，若是于璃月有用，拿去用便是。 但，必须有严格的流程，不能够她东西给出去了，到不了需要的人手里。 秦九愿也有这一顾虑，也知道为何自家老祖特意强调七星。 只有七星，才会将民众民生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从明心域告辞后，秦九愿直接回秦家了。 明天一早跟着志愿队一起走，估计走到层岩巨渊都得七八天。 他倒是能自己一个人进去，但他家姐姐不放心，同意他跟着去已经是看在他是当代秦家主的份上。 毕竟，秦家接的法旨就是守护璃月，他又是秦家家主。 秦九愿的身影刚消失不见，秦微光就看见，她家老爷子领着个人往明心域走。 她都看见了，索性也就在门口等着。 倒是不知道，什么人能让她家老爷子以“钟离”的身份领到她这来。 “钟离先生，前边那位就是鼎鼎大名的秦小域主吗？” 听达达利亚这么说，钟离看了眼秦微光，随后点头。 “哦？看起来……真年轻啊。” 达达利亚赞了一句，加快了步伐，没几步就到了秦微光面前。 “秦小域主，久仰大名，我叫达达利亚，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代号‘公子’。” 秦微光看着达达利亚，在他的身上，他看到了某种和她家九九相似的特质。 对信仰的忠诚与纯粹。 愚人众在璃月的执行官？ 大概就是曾经她家九九跟她提过的“若有朝一日天下太平，他们会是至交好友”的人吧。 打量了许久，看在自家九九的份上，看在自家老爷子亲自领到她面前的份上，秦微光道:“进去聊。” 要知道，她的明心域，一向不欢迎外人来访。 达达利亚有些意外。 在璃月这么久，他也打探出了这位秦小域主的性子。 不喜交际，闭门不出，在璃月太平安定之时，完全是个冷淡疏离的仙人。 明心域他也了解了。 整个秦小域主的私人地盘，除了秦家后辈及其交好者，根本没人能进去。 前些天钟离也对他说过了。 “明心域乃秦小域主私人领地，我只是客居，不方便在明心域请客。” “故而，将请客地点定在了万民堂。” 说的好听，钟离先生请他吃饭，最后还不是他付钱。 想到这个，达达利亚简直想翻白眼。 这位钟离先生看起来尊贵不凡，谈吐又文雅，实力亦是不俗，就是这个不带摩拉的习惯…… 算了，北国银行也不缺钱。 只要能让他变强，只要能让他完成女皇的任务。 想来，花些钱，富人也不会说什么。 “公子？” 思绪间，达达利亚被这一声带着清冷的公子二字给喊回神了。 四下扫了一眼，琉璃百合、霓裳花、清心夹杂着不认识的花草，藤蔓间嗒起的睡椅，像是个花厅。 “哈哈哈，秦小域主客气，公子只是代号，不妨唤我达达利亚？” 瞥了眼进来后极其自然坐下倒茶的钟离，达达利亚觉得这一步果真没走错。 虽然这位钟离先生只说自己是寄居明心域的客人，但看着一副如同归家的表现，哪里像是个客人。 想来他能进明心域，也是沾了钟离先生的光。 嗯。 接下来一个月钟离先生的账单，他包了。 希望对方能在秦小域主面前为他多多美言。 “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达达利亚。” “你今日来的不巧，我家那个手艺好的小辈有事忙着，略坐片刻，我请你出去吃吧。” 请客这件事情，达达利亚下意识看了眼钟离。 随后撞上钟离平静的眼眸，又有些尴尬:“没事没事，我喜欢茶水，多谢秦小域主款待。” 秦微光倒茶的手就是一顿，随后看了眼达达利亚。 眼神有些诡异。 莫名的，达达利亚看懂了。 意思是。 你一个至冬人，喜欢茶水？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达达利亚自闭了。 他怎么到了这明心域，感觉智商都不够用了。 “钟离客卿，不知今日有何要事？” 这话钟离听懂了。 就是问他带着这个执行官来找她干什么。 但是也没办法，这个执行官是他最后考验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早在对方来璃月之时，他就已经安排好了对方该走的路。 当然，冰神也是同意了的。 毕竟，这是他“最后的契约”的一部分。 不过这些话，就不适合当面说出来了。 虽然这个执行官平时看起来好骗，但是对于某些事情可是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这位【公子】近来助我颇多，得知他仰慕小域主已久，故而今日引荐。” 助他颇多？ 是指给自家老爷子付账吧。 算了算了，看样子老爷子难得有个满意的“钱包”，她还是对人好点吧，别回头给吓跑了。 想了想，秦微光的语气更为温和了。 “璃月有【璃菜】和【月菜】两大菜系，不知道你在璃月更喜欢哪一种？” 第63章 再见女士 最后由于达达利亚根本对璃月两大菜系了解不深，秦微光做主选了万民堂。 香菱的手艺十分令人放心。 就是可惜了，钟离在离开明心域时就告辞了。 秦微光撇嘴。 自家老爷子这个介绍人当的可不靠谱。 等到了万民堂，才被告知，香菱前去层岩巨渊支援了。 “哈哈哈，香菱去层岩巨渊了，我上了年纪了，而且万民堂不能关门。” “因为璃月港内还有人需要万民堂。” 卯师傅笑着将炒好的菜上桌。 近来璃月港内孩童和老人多见，他倒是有心去层岩巨渊，但，看看那些曾经在这里吃饭的老主顾，他也没办法走开。 毕竟，万民堂的价位一直实惠平价。 留守璃月港，也能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好了，小域主，这位先生，你们的菜上齐了，请慢用。” 秦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每次一群人吃饭都是热热闹闹的，秦微光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冷清的饭了。 撑着下巴望着旁边餐桌上哭闹的小孩子出神，眸光倒是柔和的紧。 达达利亚看见了这一幕，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小孩子，也露出了一个纯粹的笑容。 出来这么久了，他倒是有些想家了。 希望能借着秦小域主完成任务吧，否则他还要另外想办法，如此一来，暂别冬都就变成归期不定的永别东都了。 毕竟岩神也不是谁能见到的。 本来指望这次请仙典仪能见一面，谁知请仙典仪竟然推迟了。 “怎么，喜欢小孩子？” 旁边桌子的客人走后，秦微光回过神就见对方早就停下了手中的叉子和勺子。 没错，就是叉子和勺子，饭菜刚上桌时，对方对着筷子干瞪眼。 听着达达利亚吐槽筷子怎么比武器难使，她就想笑。 后来没办法，才问了卯师傅要了叉子和勺子。 “哈哈，让秦小域主见笑了，我有很多弟弟妹妹，也格外的喜欢孩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达达利亚觉得说完了这句话，秦小域主看她的眼神更是柔和。 这也给了他信心，提起岩神，应该不会被揍。 “有什么事说就好了，看在钟离客卿的面子上，只要不过分，就没问题。” 秦微光咽下一片鱼肉，见达达利亚似乎是想说什么，索性直接开口问。 “听闻秦小域主是仙人？” “嗯，可以这么说。” “那秦小域主，不知岩神……岩王帝君他脾性如何？” “你问这个啊……温和慈爱，胸怀宽广，气度不凡……这么说下去都说不完。” 如此高度评价，但看对方眼神，似乎亲近之意更多，想来这位秦小域主确如传闻般与岩神关系不凡。 两问两答间，达达利亚证实了收集起来的资料，这才开始正题。 “不知秦小域主可否为我引荐一番？” 嗯？ 引荐？ 引荐他去见自家老爷子？ 秦微光放下筷子，面色严肃，其实心里都快笑死了。 她很好奇，若是达达利亚知道了自己天天买单的对象就是寻找许久的岩王帝君，该作何感想。 嗯，假如有这么一天，她一定要去凑热闹。 “咳……哈哈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她那一脸严肃的表情让达达利亚认为这是拒绝的意思。 “也不是……” “呦，听说你这几个月在璃月花摩拉如流水，怎么，见到岩神了？” 秦微光正准备说也不是不行，等她问问自家老爷子见不见就可以了。 突然就被这么几句阴阳怪气的话给打断了。 抬头一看，正是熟人，女士。 几天不见，对方这高傲的气度可真是半分不减。 她也只当没看见，看在温迪的份上，也看在梦里的一切被阻止并未发生的份上，说前事一笔勾销就算勾销，在女士没有再次踩到她的底线前，她不会出手，但这些，并不妨碍她不待见女士:“看起来你似乎有事，我先走一步，你们聊。” 说完就起身结账。 达达利亚脸都气青了。 一方面是被女士的话给气到了，另一方面则是，别以为他听出来，刚才秦小域主都松口了，女士一来，不仅嘲讽了他，还给秦小域主气跑了。 别以为他没看见，秦小域主走之前看女士的那一眼，冰冷而无情。 一路无言回到北国银行，待到只剩两个人时，女士依靠着墙柱，姿态优雅:“怎么，生气了？我说的不是实话？” 其实秦微光的离开也让她松了口气，在蒙德时，只知道秦微光是仙人，也没有特意搜集资料，毕竟就算是仙人，也不能在他国领土放肆。 来了璃月后，街头巷尾传言间，了解到了这位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她挑衅秦九愿后，被对方摁着打了一顿，毫无还手之力，当时以为对方无法杀她，后来才知道，不是无法杀她，只是不愿杀她。 至于原因…… 想到那个直接叫出她名字的风神，女士眸光暗了暗。 “嗤，你有办法？你倒是见到岩神了？” 这时的达达利亚开启了反讽模式，哪里还有在明心域时那副憨憨易受骗的模样。 “啧。” 女士看了一眼达达利亚，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见到岩神摩拉克斯？ 她不仅见到了，还带着女皇与对方的契约，若非请仙典仪推迟，璃月生变，神之心，此刻就该到她手上了。 哪像这个憨憨，跟人身后一个月，还不知道那人到底什么身份。 还邀请什么秦小域主，请对方引荐。让那人知道他的目的是神之心，那人能给他连人带灰扬的干干净净，连渣子都不剩下。 想到秦微光，在想到那个拿她当试验品的秦九愿，女士决定，下次在摩拉克斯面前，还是收敛些吧。 也是因此，方才她在秦微光面前都没敢直呼摩拉克斯的名字。 她敢肯定，她要是在秦微光的面前直呼摩拉克斯这个名字，女皇都救不了她。 更何况。 想到女皇那位姓秦的朋友，女士心中一堵。 她严重怀疑，那个人就是秦微光。 女士离开后，达达利亚叹了口气。 秦微光对女士明显的不喜，想必会牵连他，看来秦小域主这条路不好走，还得再试试别的办法。 “百无禁忌箓仿制的进度如何？” 百无禁忌箓，昔年岩神摩拉克斯赐予民众用以防身，如今市面上极少流传，他也是上次去岩上茶室“收债”时，偶然得到了一枚。 当时只见上边光华流转，不似凡物，并不知晓到底是什么。 后来多方查询，又结识了见多识广的往生堂客卿钟离先生，这才确认他得到的，就是百无禁忌箓，了解到这东西除了可以召唤仙人庇佑外，还拥有破除封印的能力。 他当时便让人开始仿制，为的便是将来放出远古魔神，逼岩神摩拉克斯现身。 说起来，似乎听说岩上茶室换主人了。 还听说一些传言，说什么千万不要在岩上茶室玩骰子。 这句话问出来，本来空无一人的房间浮现出债务人的身影。 “公子大人，百无禁忌箓仿制仍在顺利进行，还需要几个月才能完全仿制成功。” “可挑选好对象了？” 达达利亚又问。 “魔神战争时被封印在孤云阁的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想来他若破封一定会攻击璃月，势必会引来岩神。” “奥赛尔实力不凡，二者相斗，我等可趁机夺取神之心。” 债务人汇报完，恭敬的低垂着头等待指示。 达达利亚挥了挥手。 “知道了，下去吧 一切小心，不要被察觉了。” 若非必要，他还是更倾向于稍稍和平一点的方式，女皇的大业，不适合于岩神交恶。 只可惜，就算见到岩神，他似乎也没有什么能与对方交易的筹码。 到最后，可能还要指望百无禁忌箓，指望奥赛尔能逼迫对方出现。 “是。” 债务人身形渐退，只留下达达利亚一个人。 第64章 闭门羹 上次在万民堂不欢而散，达达利亚一个周后前往明心域，这次大门紧闭。 就在他碰壁而归时，被常年在玉京台的萍姥姥拦了下来。 “年轻人，你这是要去哪？如此行色匆匆，可是有急事？” 这个人她也知晓几分，并非璃月本土人士，上次他被秦小域主领着进了明心域，倒是让她惊奇。 那小家伙领地意识极其强烈。 “老人家，您知道秦小域主去哪了吗？” 达达利亚也是随口一问。 毕竟他也不知道秦小域主是在家还是出门了。 不久前才见过面，今日竟是连门都进不去了。 据所有资料显示，这位可不是个喜欢四处旅游的性子。 达达利亚觉得，他是被女士连累了。 但是萍姥姥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推翻了此等想法:“原来你是找秦小域主，她啊，一早就出门了。” “看样子，像是要出远门。” 层岩巨渊封印解除一事她也知晓，甚至亲自去查探了一番，既然没有仙家需要做的事情，剩下的就交由人类了。 只是…… 再次望向层岩巨渊的方向，萍姥姥想起了多日前与岩王帝君的对话。 “帝君是说……小家伙心结解开了？” “嗯，自层岩巨渊回来，她也许就会去拜访群仙。” “可是……” 萍姥姥还有些迟疑。 小家伙这些年的表现，可不像是能解开的。 两千年除去偶然遇见，从不主动见仙家，将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想以减少接触、减少感情的诞生的方式来避免别离。 当然，秦家是例外，小家伙似乎对于凡人的生老病死很容易接受，但仙家不行。 她这些年也听来玉京台的外来者谈起，稻妻的雷神……似乎在种种变故后，走偏差了道路。 她是不是该庆幸，这些年，小家伙只是给自己的内心上一道锁，从未做出什么事情吗？ 龙王一事有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帝君也好，他们也罢，都是难以忘怀的打击。 他们可以接受袍泽战死沙场，却无法接受反目。 “她向来聪慧，走出来是迟早的问题，如今两千多年才从移霄的事情中彻底走出来。” “盖因某些往事，如今似是全解，自是无碍。” “她是我们看着长大孩子，心性如何，你我自是清楚。” 摩拉克斯自然清楚萍姥姥可是后边的含义。 层岩巨渊算是小家伙最不愿意去的地方，若陀于那里被镇压，浮舍消失在那里，怕她此一去打开的心门又闭紧。 但，他感觉到到，这些日子，小家伙明显透出的欢愉与轻松，都在昭示着，她走出了往日的阴霾。 最明显的，就是她在对别人时眼中笑意多了几丝温情。 唉。 萍姥姥压下心中的担忧，笑着给达达利亚倒了杯茶。 “过几天再来找吧，小伙子。” 盛情难却，萍姥姥的面容慈祥和蔼，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达达利亚接过了茶，一饮而尽，将空茶杯递还时，萍姥姥被他逗笑了。 哪有人喝茶连茶叶一同吃了的。 这茶喝完了，达达利亚察觉出不对了。 这茶叶的口感和他在明心域吃的那份一模一样。 秦小域主拿出来的总不能是凡品吧？ 还是说，眼前这位看起来普通的老人家也是璃月仙人？ 离开时，达达利亚深深地回看了一眼。 随后吩咐债务人多注意注意玉京台的动静。 —— 月海亭，连着一个半月的忙碌，凝光总算是抽出空来整理秦微光送过来的书籍。 此时能聚在月海亭内的，只有她，天叔和刻晴。 刻晴能来还是因为璃月港外全部被她加班加点排查过了。 千岩军们勉强能轮换着休息，倒是刻晴自己，连续三四天不睡觉都是在正常不过。 此等工作效率，才使得刻晴今日能在月海亭内休整。 正好凝光有事要说，她也就来了。 天枢星被称一句天叔，天叔来的时候，还是抱怨的:“老头子我早就不理事了，还是得尽快选一个接班人出来，否则我何时才能安心钓鱼。” 凝光抿唇笑。 安心钓鱼？ 不存在的，哪怕是退位了，七星心里也念着的是璃月，更别说，天叔至今未找到合适的接班人。 “这些书籍是小域主前些天送过来的，说是秦钰仙君的遗物。” “先前因为层岩巨渊一事耽搁至今，如今层岩之事初步完善，也能腾出空来看看这些东西。” 凝光将秦微光送来的书籍分别放在了刻晴和天枢面前。 “这些…投入使用前，先做一个试验吧。” 翻看过后，刻晴合上书，面色凝重。 其实根本用不着试验，因为拿出这些东西的人。 秦钰仙君。 秦小域主。 秦钰仙君在魔神战争时期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在他的带领下，民众有了丰足的食物。 可惜秦钰仙君在一场战斗中，永远离开了。 刻晴心中叹息。 哪怕是认为人类该自己成长而非永远躲在庇佑之下的她，也为史册上惊才艳艳的人物惋惜。 她只是希望人类可以自己成长，不是永远都是仙家与帝君庇佑的幼苗。 人类给自己成长为参天大树。 否则若是失去了所有的庇护，又该何去何从。 想到秦钰仙君，就不可避免的会想到秦小域主。 那个第一个动手揍她的人。 从小成长在璃月的大家族内，虽然也见识了不少阴暗，习武或外出游历受的伤也不少，却也是第一次直截了当的挨打。 但…… 说实话，对于此一事，她并未有什么外人猜测的记恨、厌恶的心思。 相反，从此一事，她窥到了一个真实的秦小域主。 并非是长辈或者史册歌颂的远离烟火的仙人。 而是有血有肉的秦微光。 她知晓那时有些莽撞，但她绝不后悔。 秦小域主是仙神，又是帝君一手带大，要见帝君自然容易，他们七星，若无大事发生，只有在请仙典仪才能见。 秦九愿是每年都做着七星专属的请神的线香，但是这么多年，也只在层岩巨渊生变时动用过。 上次动用，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请仙典仪是她唯一问出问题的机会。 秦小域主的反应在她看来是正常的。 倒是帝君，让她琢磨不透，最后他老人家那个温和的笑容，是鼓励的意思吧？ “是该先试验一番，只是这些署名，怎么从未听闻？” 天叔点头。 不是说信不过秦钰仙君，只是事关重大，总得先看看能不能推广。 总要看仙家之物能不能应用于凡尘。 天叔的问题无人能回答，他自己倒也没纠结，就是随口一问。 土地事宜向来是刻晴主管，试验相关事宜也有刻晴负责。 天叔见无事就告辞了。 “我还以为，你会反对。” 刻晴抱着书即将踏出房门，凝光的话传到了她耳朵里。 “我反对什么？于璃月有益，九愿说要提供丹药，我不也没反对吗。” 听她这么说，凝光点头。 也是，这位特立独行的玉衡星大人，只是反对人类在溺爱中迷失罢了。 第65章 闲谈 “喂喂喂，大老远的喊我过来，就是让我给你跑路？” 奔狼领的核心区，温迪怨念的看着对面缩小的安德留斯。 “如果不是你上次没有通知我，也不用跑这一趟。” 这一句下来，温迪面色一僵。 上次小家伙一行走的匆忙，他自己倒是有所察觉，却是忘了这头老狼不知道。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下次再聚就是了，可偏偏，怎么还要送个狼崽子啊。 “你若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 温迪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安德留斯淡然的继续陈述。 “那我也只好做出一些风神神迹，冒充一下风神降临，拜托西风骑士团替我将这个小家伙送到璃月了。” 鬼知道他做出的风神神迹会是什么。 温迪最后妥协了，抱着那只蓝白相间的狼崽子，一路飘到了璃月。 这个小家伙确实也不适合再留在奔狼领了。 刚刚飘过荻花洲，吹了一曲笛子，他正躺在一棵树上休息，就瞥见了一个人影。 “老爷子，你今天怎么不听书了？” 树下的人影，正是摩拉克斯，或者说，钟离身份的摩拉克斯。 看见温迪，钟离眼中略过一抹嫌弃。 随后开口的话倒是平淡:“应堂主要求，前往石门一带探查。” 两国交界处，官方人员不好有大动作，但是像是往生堂或者秦家这种私人组织，就无所谓了。 本来有秦家在，这种事情也不会找往生堂。 但是…… 奈何秦家当代家主和明心域的小域主如今都在层岩巨渊，于是，一早凝光派来的人就等在了往生堂门口。 起因是有人在石门一带见到了行踪诡异的异乡人，同时似乎还有深渊法师的痕迹。 堂主接下了七星的文件，却将事务扔给他来做。 想到一早去三碗不过岗找他的胡桃，钟离有些无奈。 这个孩子，精力真是旺盛。 昨夜在无妄坡待了一夜，送走了逗留的亡魂，还没休息呢又嚷嚷着要出门做生意。 “那你探查完了吗？” 翻身下树，温迪十分熟练的让狼崽趴在他的肩膀上。 “嗯，结束了。” 不用说，钟离都知道，这个酒鬼诗人是要跟他一起回去。 想起上次在万民堂的景象，钟离看了眼身侧的温迪。 最好，他这次安分些。 小家伙说了，明心域酒水管够，反正这个酒鬼有酒足矣。 “小家伙不在明心域？” 到了明心域内，温迪无语了。 他默认小家伙在明心域，老友默认他是过来闲逛的，所以造就了他到了明心域才发现，主人不在家。 “你是来找她的？” “那你来晚了，小家伙去层岩巨渊了。” 自顾自的端坐喝茶，钟离根本不管对面那个作怪的某人。 “倒也不是一定要找小家伙，老爷子，你曾经也养过什么东西吧……” 温迪本来还有些失望，但却忽然间明悟。 他也不是非要交给小家伙，给老友也是一样的。 他记得老友曾经身侧一直跟着条龙，应该很会照顾人，养狼崽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用说，钟离都知道温迪打的什么主意，他方才就看见那头气息不简单的狼崽子，只当是对方新找的伙伴，并未多问，现在的话…… “不曾。” 干脆利落的拒绝。 他也确实没养过什么，仙众、若陀都是成年体，自己会照顾自己。 当初养着的小家伙，也跟不需要他喂食、清理，只需要陪着就好了。 温迪肩膀上那狼崽，虽然血脉特殊几分，却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幼崽，他又不是闲的发慌。 听见拒绝，温迪也不意外，反正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还准备好了备用选项。 “那小家伙养大的那只岩龙蜥你带我去见见吧。” 提到这个，钟离喝茶的手就是一顿。 好好一只岩龙蜥，当时是被抛弃的弱小幼崽，让小家伙养的，都快和古岩龙蜥王一个级别了。 这一个级别指的不止是实力，还是体型。 明明当年因为病弱且营养不良被抛弃的幼崽，再次回到岩龙蜥群已经成长为王者级别。 “可以。” 这个要求还是很简单的，待到他回复完堂主的任务，可以带着走一趟。 就在此时，若陀走了进来。 他也没注意温迪还在这里，待到走进来时，才看清了有人在，还是熟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应该是隔壁蒙德的风神了。 也是胡桃那个往生堂堂主口中的绿衣服小男孩。 自由之神还真是没有架子。 见他也如钟离一般熟练自如的泡茶饮茶，温迪有些疑惑:“老爷子，这是璃月的仙人？” 他怎么从来没见过。 眸光亮了亮，意念覆盖整个明心域，钟离这才解释:“若陀龙王你应该听闻过。” 他很放心明心域的安防，毕竟曾经也是有过先例的。 但，为了防止胡桃那孩子以其他小辈碰巧进来，钟离还是选择将明心域隔绝起来。 只此一句，温迪就明白了。 若陀龙王这个名字他是听过的。 璃月建成时的元老。 据传闻，双龙过境，诸邪退让。 只是后来…… 不对。 温迪意识到不对。 若陀龙王不是被镇压了？ 若是眼前这个是若陀龙王，那么伏龙树底又是谁？ 他偶尔撞到过老友去琥牢山静坐。 这么多年的怀念可不是做假。 “久仰大名，风神，在下若陀。” 听见钟离这么介绍，若陀笑着放下茶杯。 “我出现在此的缘由……风神想来也猜到的。” 看见若陀眼中的感怀，温迪一瞬间知晓了。 大概就是小家伙了。 也只有她，神神秘秘，做得到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又拿他们当至亲长辈。 想到这个，又想起了今日在荻花洲所见景象。 那个小伙子还在清理邪祟，他见时业障缠身，虽然对方控制的住，但他也吹了一曲清音。 “也别叫我什么风神了，我现在只是蒙德的吟游诗人，我叫温迪。” “这些事情都解决了，没道理荻花洲那个小子还受着苦吧。” “老爷子，你干的？”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温迪索性直接问出来，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若陀对此事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与风神交情不深，还是交给摩拉克斯自己吧。 “嗯。” “魈的情况……和我等不一样。” “他需要找到为自己而活的理由。” “所以我阻止了小家伙净化。” “毕竟，解决业障后更加无休的战斗，也不是小家伙愿意看到的。” 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契约从头到尾都存在，但现在的情形和那时不同。 明显是因为魈无法融入人群，没有为自己而活的信念。 不久前，魈请示过前往层岩巨渊。 那是一个夜晚，望舒客栈顶楼上，灯火通明。 他受魈请求以摩拉克斯的身份降临。 “此程或有风险……” “但你执意要去。” 他望着远处的灯火，语气有些无奈。 魈半跪在他身后，行礼后站起身，认真又执拗:“镇守此地百余年，从不擅离。” “唯有无名夜叉一事，恳请帝君准行。” 他同意了。 魈这个请求也是早有预料，随着层岩勘探队初步递出来的消息传遍璃月。 他早就等着这一日了。 幽幽叹息一声。 钟离放下茶盏，眸中隐藏着担忧。 罢了，回复完任务后，还是多多留意着层岩巨渊吧。 风险确实有风险。 他也不是很担心小家伙。 主要担心的……是魈啊。 随时赴死的信念，只希望，此一行后，有所转变吧。 否则，他也只能继续压着小家伙的救治方案了。 第66章 疑点 “多亏了七星和秦家主的丹药，我们才能在深入层岩巨渊更好的保全自己。” “是啊，虽然现在依旧有牺牲者，但……若非如此，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对了，小姑娘你也是想去层岩巨渊吧？” “看着怎么年轻，像是个未成年，怎么通过的官方审核啊。” “回去吧，孩子，七星早早就筛选了，未成年不允许来层岩巨渊。” 秦微光到巨渊口时，千岩军倒是没拦着，反倒是被旁边热心的老人家给拉住了。 她耐心听了半天，却被几位老人家合力拽到了千岩军驻扎地。 这几位老人家大抵不是住在璃月港的，也都是好心，她也不好和几位计较，任由他们将自己带到千岩军面前。 此时守阵地的千岩军秦微光有印象，铁弘。 倒不是见过很多次，只是她记忆力好，见过了一般不会忘记。 “秦小域主？几位老人家……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他们推推搡搡的，铁弘也有些懵。 没听说秦小域主来了层岩巨渊啊。 还有这几位老人家，这是要干什么？ “嗯？秦小域主？” 老人家们明显都很吃惊。 他们确实不住在璃月港，他们是从轻策庄来的。 有人擅长厨艺，有人擅长修补…… 总之都是想要出一份力气。 他们一把老骨头了，活够了。 本指望自己去探探路，好让孩子们走的顺遂些。 可惜啊，被被拦在巨渊口外，只能帮忙料理后勤事务。 他们常年不在璃月港，自然没见过秦小域主。 却是从史册上，见到过一个护佑着璃月的秦小域主。 只是谁也没想到，她能这么年轻，而且没有任何架子。 耐心的听他们唠叨，耐心的任由他们作为。 一点也不觉得冒犯。 看见几位老人家有些不好意思，秦微光笑了笑，解释道:“没事，这几位老人家以为我没成年。” 这一句，铁弘就懂了。 秦小域主的外表确实极具欺骗性。 但腰间挂着的刻着秦字的玉佩也好，左耳单独挂着的黑白相间的耳饰也好，亦或者是七彩珠串与黑白戒指的组合，这些都是秦小域主独有的装扮，标识度极高。 不过他也知道，这几位老人不在璃月港居住，所以并未多说，笑着送人离开。 告别了几位老人家，秦微光心情极好。 她临走时注入的那几缕光芒，够这几位老人无灾无痛到老了。 她有两点很疑惑。 第一，她的灵魂与现在的身体从理论上来讲，根本不匹配，因为灵魂是“明神”的高度，身体则是“秦微光”的程度，但她似乎很坚信身体会被拔高到灵魂的高度。 第二，她是心结解不开，但不可能明明有办法还让自家龙叔受了两千年的罪…… 虽然也可能并没有受罪，一开始意识不清，后来稳定后，加上她送去的秘法，除去不能出来，过得也算舒心。 但，再怎么，也是有隐患，也未彻底解决。 之前她只当自己心结难解，闭锁心门。 但这些日子灵魂与身体彻底融合，她细细梳理之下，才发现记忆中有一段衔接明显有问题。 在她的记忆中，龙叔于层岩巨渊失控，死伤无数，她亲自来尝试来阻止，但只凭今生的力量，无法撼动分毫，可是前尘太过痛苦，她不愿意回忆不愿意动用那一份沉重的力量，说起来是她自私了。 而前些日子做到的寓意不好的“梦”加上龙叔的情况，刺激的她放下往事，从而解决了镇压一事。 但是不对，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家龙叔受苦，看着自家老爷子遭受磨损无动于衷，纵然再痛苦，为了她家这几位长辈，她也愿意与过往和解，可为什么这个和解，迟到了两千年。 老爷子说过，龙叔被镇压后，她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来他从层岩巨渊底将她捞出来。 他以为她是伤心过度，与龙叔商议后，直接将史册中那一战详细经过删除，以免将来惹她难过。 但她很清楚，若只是难以接受，根本不会昏迷。 她怎么可能会昏迷啊。 只会是意识陷入自我保护，周遭发生的事情一样清楚，就像上次在蒙德脱力昏迷一样。 亦或者有人删除了她的记忆。 到底是哪一项她现在说不清，所以她来了层岩巨渊。 目的有三。 一为寻找浮舍，活有活的找法，死有死的寻法。 二为补全她缺失的记忆，查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昏迷那几日又去了哪里。 三就是探查层岩巨渊底那一股子她的力量波动。 与她同根同源，极其相似，却又略有差距。 祈愿化身、生机道蕴养、万物供奉，有什么能和她同根同源且能模仿的出她的力量波动？ “千岩军保佑，最近可不要再出什么事情。” “诸位前辈安息，还请稍等些时日，我们来迎接你们了。” “保护璃月的仙人，你们辛苦了，如今的璃月享誉七国，繁华昌盛。” 这几句类似祈祷又似呢喃的话将秦微光的思绪拉了回来。 秦微光侧目看去，一群人围在一起，双手合十默默低语。 视线穿过人群，视野里，几块堆叠起来、有些年头的石头，周遭摆放着酒坛，新的，旧的，破损的…… 看起来像是个墓碑。 见她站在这里，矿工打扮的人热心解释。 “这是千岩军的纪念碑，看起来很不起眼吧，但是从五百年前，就立在这了。” “整个层岩巨渊啊，都是千岩军保护，这些年虽说封印并未接触，但浅表的采矿可是未曾停息。” “我们每次下矿前，都会来这里拜一拜，祈求千岩军先烈英魂庇佑。” “本来只有我们，但这不是层岩巨渊的封印解开了吗？大家来了之后，自发的跟我们一起祭拜了。” “看，那几坛子酒就是新来的千岩军们放上去的。” “说起了，这里似乎还有仙人的踪迹，只是不知仙人名号，只能和千岩军一起祭拜了。” “那些为我们而牺牲的亡魂，应该能收到我们的念想吧……” 最后一句低不可闻，但秦微光是谁，自然听的清清楚楚，她仔细看了一眼正在祭拜的人群。 心倒是炽热的。 看来虽然这些年璃月的繁华衍生出来不少败类，却也没丢了本心。 如此，才不枉自家长辈们付诸心血。 至于她自己，在史册上贡献也不小，可她并不在意，所有的所有，也只是因为自家长辈们的想法而已。 所以她才会在自家老爷子提起什么死不死的时候，罕见的发怒，直呼其名不说，还威胁上了。 她家的长辈和小辈，才是她现在停留的意义。 尤其是于她最具特殊意义的老爷子和龙叔。 现在还得加一个自家九九。 远远的拜了拜，然后同热心的矿工道了谢，秦微光才起身离开。 独留那个矿工在原地疑惑。 怎么那个小姑娘看着那么眼熟。 瞄到秦微光远去的背影，他才恍然大悟。 是秦小域主。 —— 半天后，正和愚人众待在一起的秦九愿得到了消息。 “家主，小域主也来层岩巨渊了。” 正和愚人众先锋官分享美食的秦九愿愣了愣。 巨渊这么大的事情，又牵扯到浮舍夜叉，魈肯定回来，自家老祖来了也好，若真有什么万一，魈再如前世那般舍己，他也可以拿老祖来威胁。 虽然没有老祖，帝君也会救场就是了，老父亲怎么会对好大儿见死不救呢。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家老祖。 第67章 玉衡①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达达利亚，秦九愿是无奈的。 七星怎么会把这个招致纷争的人放到刚刚解开封印的层岩巨渊啊。 允许愚人众进来就算了，怎么连执行官都给放进来了。 他该庆幸来的不是女士吗？ 至少正常时候的达达鸭还是能好好说话的。 “你好，达达鸭。” 达达利亚脸黑了，强调:“是达达利亚！” 秦九愿也没想到自己很自然的就把内心的称呼说出来了，面色也有些尴尬。 “达达利亚，你要吃一些吗？” 而他心心念念的自家老祖，来了层岩巨渊一天了，至今还在层岩巨渊口晃悠。 刚刚送走了来层岩巨渊领队探查的刻晴。 刻晴和秦微光二人的到来无疑是鼓舞了气势。 不可否认，七星、仙家、帝君这些都算是精神支柱。 此前一直腾不出空，刻晴也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 达达利亚能被通过来层岩巨渊的申请也是因为刻晴会同行。 她刚刚完成了秦微光拿出来的那几本书的试验安排，稍作休整就来了层岩巨渊。 没办法，其余人都在璃月巡查，凝光要坐镇璃月港，天叔年纪大了。 只是刻晴也没想到秦微光也来了，听千岩军汇报后，前来拜访。 秦小域主的态度一如往日，冷淡疏离，像极了久居绝云间的仙人。 但刻晴知道，这副淡然的姿态下，也有着喜怒哀乐。 她以往总是挑衅，也不过是想看那张精致的脸上浮现出鲜活的表情。 反正，也不会真的伤了她。 拜别秦微光后，刻晴进了层岩巨渊。 问了总负责人相关事宜后，不顾阻拦领着一小队千岩军进了未探索的区域。 开玩笑，她可不是坐着等消息是性子，她更喜欢亲自丈量璃月的土地，守护璃月乃是七星责任，她又岂会因为危险而退缩。 总负责人见拦不住，便嘱咐了句:“玉衡大人，还请一切小心。另外若是大人见到了秦家主，还请传消息回来。” “秦家主大概是觉得被千岩军保护的太好了，自己一个人进了层岩巨渊，虽说足以自保，但……” 后边的话，不说刻晴也明白，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一路过来也见到了许多魔物，丘丘人、深渊法师等。 又一次见到丘丘人后，刻晴皱眉，这些丘丘人明显不对劲。 没有那么强烈的攻击性，气息萎靡不振，若非观察仔细，恐怕会以为已经死了。 而且，对光照似乎有着极为恐惧的反应。 后方呼啸而来的风声让她来不及观察，迅速做出反应:“散开！” 同时，紫光闪烁，剑已出鞘。 是璃月的独有手艺，匣里龙吟。 刻着雷系的增伤符文。 千岩军迅速进入战斗姿态，围在刻晴身边，长枪指着来敌。 刻晴冷声:“退开！” 来的是黑蛇骑士，这种魔物她也只战斗过几次，这一队七人的千岩军，怎么可能是对手。 雷声轰鸣中，剑差一点就没入了黑蛇骑士的胸膛。 之所以是差一点，是因为那些有些萎靡不振的丘丘人挡在了黑蛇骑士面前。 这举止太过诡异，刻晴出剑的手迟疑了一瞬。 千岩军重新围了上来，将刻晴挡在身后。 黑蛇骑士似是突然发了狂，猛然冲向几人。 刻晴提着剑对上黑蛇骑士，七个千岩军见帮不上忙，便将目标指向了丘丘人。 剑止枪落，战斗结束，清扫战场。 刻晴压下心中的疑惑，让几人提高警惕，继续前行。 层岩巨渊这些年封印下来，不会变成了深渊的据点了吧？ 这些疑惑在看见与达达利亚相谈甚欢的秦九愿时，全部被搁置在一旁。 “喂喂喂！我可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秦九愿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刻晴，第一反应就是先澄清。 毕竟对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美妙，他还是赶紧解释比较重要。 刻晴当然知道秦九愿什么机密都不会说。 秦氏的家主，怎么可能轻易地被套出话，只需要为对方担心会不会被玩死难以收场。 那个执行官虽然短期内看起来无害，甚至做出的那些动作也是追债，她也很是讨厌璃月的某些富商。 但这也只是短期内，毕竟愚人众的风评一向不好，邻国蒙德前些年发生的事情白纸黑字可都写着呢。 前不久那个代号女士的执行官更是嚣张，西风教堂门口就敢动手。 谁知道他们在璃月又会做出什么。 她脸色不太美妙只是因为那个执行官动作之快。 听说前些天被请进了明心域，现在一来层岩巨渊就找上了秦九愿。 还有，这是层岩巨渊，甩开千岩军四处瞎跑真的是个成年人干得出来的事情？ 默默在心里记了一笔，刻晴打算下次见到秦小域主时告上一状。 没办法，她也害怕秦九愿什么时候给自己作死了。 刻晴以为是达达利亚找的秦九愿，哪里知道秦九愿是自己送上门的。 毕竟千岩军会一直看着他，所有行动都会将他保护起来，且不论璃月史上秦家的贡献秦家重要性，就说单是提供了一批强身、清除毒瘴、止血的药，这位秦家主都不能有事。 实在没办法，他只好过来跟愚人众混着。 在那收集信息不是收集呢，反正丹药提供够了，他加班加点的做出来，可不是为了千岩军给他看管保护起来的。 他来层岩巨渊还有自己的事情，身边可不能一直有人跟着。 “又见面了，玉衡星。” 达达利亚笑着打招呼。 他看见这位玉衡星的冷面还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试图诱拐在璃月举足轻重的人还被官方撞见了，搁谁谁不心虚。 虽说他也没成功就是了。 他算是发现了，这位秦家主可比钟离客卿和秦小域主难说话多了。 钟离客卿还透露给他不少璃月秘闻，秦小域主甚至还险些松口为他引荐岩神。 但这秦家主，半天下来闲聊聊的热火朝天，甚至勾肩搭背喊他伙伴、达达鸭这样的称呼，他也能看到对方眼里的真诚，偏偏到了璃月的关键信息，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达达利亚正愁没办法给他甩开搞事情呢，就撞到了刻晴。 虽说有一瞬间心虚，但更多的是欣喜。 有秦九愿跟着，他在层岩巨渊里能得到的东西有限，半天下来竟是毫无收获，这与他将层岩巨渊视为引出岩神的方法之一的目的不符，他现在只想送走这位门神。 “玉衡星是来找秦家主的吗？他完好无损，既然你来了，我也算是完璧归赵了，我们愚人众在璃月可是遵纪守法的公民。” 秦九愿一开始感叹，达达利亚在璃月这几个月，璃月话学的不错啊，成语都会用了。 听清了达达利亚说的什么话后，秦九愿瞪了一眼:“你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第68章 《璃火》 刻晴握紧了手中剑。 秦九愿身后突然出现的东西让她都有些心惊。 如果说方才的黑蛇骑士只是难对付，那现在的这个魔物简直就是大麻烦。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东西应该是五百年前席卷稻妻的兽境猎犬。 当时璃月也有这类魔物，但死死的被按在了层岩巨渊的防线。 这种魔物麻烦就麻烦在，造成的伤口不经特殊治疗根本无法止血，被缠上后，几乎就是流血而死。 “嗯？” “不是吧，流血狗！” 看见兽境猎犬那一瞬间，秦九愿整个人都麻了。 他有心理准备，层岩巨渊底下会有这玩意，却也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啊。 千岩军、刻晴、秦九愿、愚人众先遣队眼里都是严肃，反倒是达达利亚，捏着弓，充满了兴奋。 “玉衡大人，秦家主，还请二位先行离开。” “公子大人，还请先走一步！” 这一刻，千岩军与愚人众有着莫名的默契。 “说的这是什么鬼话啊！” “虽然麻烦了些，但哪有抛下战友逃跑的，这是懦夫才干的事情！” 长枪上金光浮现，同时护盾已经覆盖了所有人。 虽然游戏里护盾对流血狗的特性无效，但这可是现实世界，他也没遇到过，有效与否试过才知道。 虽然同时开十几二十个盾他也有些吃不消就是了。 但是哪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哪有抛弃袍泽的道理。 若真是如此，璃月哪来的凝聚力。 刻晴没说话，但闪烁出来的雷光明显也是赞同秦九愿的。 “要走的话，就一起走吧。” “相信我们，可以杀出一条血路！” 达达利亚自然也不会走，他还兴奋呢，有挑战的对手。 更何况，用璃月的话来说，他虽不是君子，他也不是个临阵逃脱的小人。 连续三个小时的战斗，密密麻麻的兽境猎犬蜂拥而上，他们一边杀一边向后退，但杀掉一只又补上十只，杀得都赶不上新出现的。 而刻晴、秦九愿、达达利亚三人身上都挂了伤，而千岩军倒是在秦九愿和刻晴的保护下，状态好了许多。 倒不是他们心安理得的享受庇佑，他们曾经走出过秦九愿和刻晴的保护圈，一点伤害没造成不说，还连累两个人分心，身上伤痕更添一道。 受伤最多的三个人里，秦九愿算是最惨的，一身华服被抓的破破烂烂，护盾倒是供应的上，草系神之眼也一直维持着治疗，毕竟刻晴和达达利亚自己没什么能够治愈手段，本来有丹药还能顶一顶，奈何他走的时候给身上的存货都留着了，现在这情形，也不允许他再制作。 至于尘歌壶…… 进入其中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一点和当初游戏一致。 现在同样不行。 鲜血的渗出更让兽境猎犬更加疯狂。 千岩军和愚人众互相看了一眼，这一刻，他们懂了彼此的意思。 战斗中，三位大人不仅要杀敌，还要分心保护他们。 若是没有他们，三位大人大概已经突出重围了。 这种想法在千岩军心里更为突出。 他们很清楚，秦家主有风行术，完全可以离开，此刻在此纠缠，无非就是他们拖累了。 套在身上的护盾也在消磨着秦家主的精力。 否则那至于现在就受伤了。 有一位千岩军闭了闭眼睛，看着再次冲到面前的兽境猎犬，脑海里浮现的是此刻为他们奋战的两位大人，心一狠，念起了一段经文。 他这一行动，其他六个人也跟着默默念诵了起来。 斩杀了一头兽境猎犬的秦九愿和正奋勇杀敌的刻晴面色就是一变。 “不要轻易放弃啊！” 秦九愿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 “赶快停下！还没到最后啊。” 刻晴也认出来了 这段经文的有个好听的名字。 《璃火》。 名字非常好听。 是千岩军不外传的密文。 是唯一一个不挑任何体质天赋可以发挥效果的经文。 是璃月人类智慧的结晶。 残酷的魔神战争中，璃月的人类虽然弱小，但绽放的智慧之光却不容忽略。 颂唱经文后，会调集元素注入颂唱者，待到注入一定程度，便会如同烟花一般炸裂。 就是靠着这些极其残忍的方法加上仙神的庇佑，璃月才走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毕竟仙神也有分身乏术的时候。 后来这些经文便被明令禁止了。 帝君本是想销毁。 但人类眼中的执着动摇了他的念头。 最后签订了契约，不到最后的时刻不得念诵。 应该有五百年没听过了。 至少秦九愿和刻晴知道有此物，却从未见过。 千岩军的颂唱非常坚定，就算他们想要保护的两位大人极力阻止。 他们相信，只要经文念诵到最后一刻，两位大人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只要他们自己坚定的念下去就好了。 千岩军有千千万万，但两位大人一位是实实在在的领袖，另一位的存在给璃月提供了极大的帮助，若是这二位出了什么事情，损失可就大了。 抱着必死的心，七个人的颂唱根本没停下来。 庄重的经文吸引了愚人众先遣队和达达利亚的注意，抽空瞥了一眼，那凝聚成漩涡样的元素让他们整个人都震惊了，那群人似乎没有神之眼吧，为什么能够驱使元素力。 “别这样，再努努力啊诸位……” “宁温！李不成！顾今朝！……” 一个个的名字念出来，秦九愿的声音带了一丝哀求。 除非他现在能狠下心彻去护盾和守护，让这七个人受伤，还得是致命伤害，否则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可若真如此做了，和念诵完经文的结果又有什么不同呢。 虽然他同样消耗不小，但真的也只是看起来比较惨，毕竟所有杀伤力大的招式都不能用，一个弄好不好就是同归于尽。 可是这里是璃月，这里是层岩巨渊。 有老祖，有魈，有帝君。 退一万步讲，现在还不是酒尽灯枯该说放弃的时候。 最后一句即将落下，秦九愿拽着紧咬着唇想要冲上去的刻晴升空，风行术不能带人，他带着刻晴只能说是勉强离地，迅速向后推开，新的护盾迅速补上，同时冲着达达利亚喊:“退开！” 达达利亚的身份，若是死在了层岩巨渊，就是外交事件了，虽然他是自己来找死的，可愚人众执行官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谁知道若是得到了公子的死讯会派谁来，又会做出什么事情。 至少他知道达达利亚大概会做些什么。 所以，达达利亚不能死。 被揽着腰的刻晴忽觉面上有些凉意，抬头一看，秦九愿双目通红，望着那几个千岩军的方向，再努力遏制，泪水也不听使唤。 动了动唇，刻晴什么都没说。 若是平时，她肯定会嘲笑他这么大个人了还爱哭。 但现在，连她，也想哭了。 可是眼泪无用啊。 若是有用，流干了又何妨。 达达利亚不明所以，却还是示意先遣队先离开这几个千岩军。 念诵停止的那一刻，聚集的元素漩涡已经到达顶峰了。 回天乏力。 也就是这一刻。 一段悠扬的乐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强光，将一众人的身形迅速吞没。 落后一步的钟离只看到了满目的魔物。 他知道层岩巨渊底下有什么，但却不知，何时多了这么个地方，都能干扰他的探查了？ 若非那久未听闻的密文，他现在还不知道这底下发生了什么。 这成群结队的兽境猎犬，怎么可能出现在璃月境内。 默默感受了一下自己留在秦九愿身上的力量，现在还算是毕竟平稳，看来暂时没什么危险，还是先料理眼前之事。 冷厉的目光扫过数不胜数的兽境猎犬，抬手间，天星坠落，只留石化的雕像。 藏在兽境猎犬中间的人就显露了出来。 她倒是在天星之下安然无恙。 见到了个活的，钟离眸光微亮，直接将人拖进了领域。 迎接那个女人的，是钟离、若陀和一众仙家。 嘴再严实，也能问出话来。 就在乐声响起、光芒笼罩秦九愿一行人的那一刻，刚刚进入巨渊口的秦微光似是心有所感，脚步停了一瞬。。 而后却发现自己放在自家九九身上的力量不见了。 那股力量遇到危险会触发，根本不存在消失这一可能。 迅速赶到往最后能感应到的部位，只见满地被石化我魔物，从战斗痕迹来看，自家九九、刻晴都是在这里战斗过的。 看最后这么大范围的石化，应该是她家老爷子也来了。 这么多兽境猎犬，不可能不触发她在自家九九身上留的力量，可她偏偏毫无察觉。 就连自家老爷子来了层岩巨渊，她也是现在看见雕像才知道。 而且明显不是自家老爷子领人走了，否则她不可能探查不到。 诡异，太诡异。 第69章 “故人” 秦微光站在原地，闭上泛起光亮的双眼，额间再次光芒浮现，图纹勾勒成型。 她在仔细的探查层岩巨渊，发生了什么只有找到人才知道。 她也不放心自家那个臭小子，谁知道什么时候作个死。 半个小时下来，层岩巨渊整体被她细细探查过，却没有丝毫秦九愿的踪迹。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 至少她锁定了那股与她相似的力量来源。 还找到了……浮舍消失的地方。 那个地方有些深，封印还没完全破除，她稍后可以自己去一趟。 “如何，可有结果？” 听见这声疑问，秦微光转过身，看向来了有一会的魈。 在她刚刚开始探查之时，就知道魈来了她身边，不过他没出声，她也就先探查了。 “有点收获。” “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她额间浮现的图纹，魈并没有多问，只是看着这一地的石雕，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被天动万象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有多久没见过天星陨落的景象了？ 又是何事，竟引得帝君亲临此地不说，还动手了。 “九九应该是被袭击了，但此地诡异，屏蔽了我的感知，直接将我留存在他身上的力量抹除了。” 她也没惊讶魈为何在这里。 她能为浮舍的消息而来，他也能。 听她说完，魈面色凝重。 仔细探查后发现，此地也隔绝了他的探视。 还没来得及仔细探查，就被拉入了领域。 是摩拉克斯。 他面色有些凝重。 而秦微光在此地也看到了藏在深渊里边的她的“故人”。 径直走向此刻精神混乱的人，秦微光面容带笑，眸光却是冷冽:“果然是你。” “看样子袭击他们的人就是你吧，所以，人呢？” 摩拉克斯示意魈跟着自己先离开。 他刚刚审问过了。 只可惜那人不配合，便直接探查了一番记忆。 他也尝试过了，这个人似乎有这不死的特性，但并没有任何力量，体质还不如普通人。 而在她的记忆里，他窥见了小家伙曾经的过往。 也窥见了另一个与提瓦特不同的世界。 现在还是先交给小家伙发挥吧。 听见秦微光的声音，女人抬起头，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 被强行探查记忆，相当于她自己再次经历一番记忆中的事情。 时间上的混乱让她反应有些迟缓。 回神的第一个反应是缩着往后退。 该说不愧是是这个世界被称为武神的神吗，该说不愧是魔神战争中庇佑一方者吗？ 纵然平时看起来再无害，也有着狠厉的一面。 她在此界多听到的岩王帝君传闻都是什么“只愿荡涤四方，护得浮世一隅”、“我虽无意逐鹿，却知苍生苦楚”等等守护璃月的丰功伟绩，就让她以为岩神是个和善的。 想也知道，和善只是对着自己人的，她怎么看都是敌人吧，她到底是哪来的勇气，以为岩神和深渊一样有所图而来璃月放肆？ 而后看见了秦微光那张脸，羡慕、嫉妒、憎恨、厌恶……种种情绪交织，女人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扭曲。 空自蒙德回去后就对秦微光这个人避而不谈，还吩咐不要在璃月搞事情、见到秦微光要礼遇。 这命令一下，深渊再无人帮她。 她好像被忽略了，好像一个件被利用完的物品，随意扔在一个角落。 没有人会伤害她，却也没有人听她的。 所有的礼遇优待都消失了。 她恨极了秦微光。 可没有人会听她的，她只能自己动手了。 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杀了秦微光，也不能杀了秦微光。她只有在秦微光活着的时候，才能存活于世。 这样的依附更让她恨意更浓。 她在这个世界已经三千多年了，她很清楚，她重现天日的那一刻就是秦微光出生的那一刻。 三千年的停留，足以说明秦微光有了在意的人。 所以她收集了所有秦微光的消息。 璃月仙家也好，岩神也罢，都是她根本碰不到的。 只有秦家人是她可以撼动的，奈何秦微光看的太紧了，这次层岩巨渊有变，根据深远教团的消息，秦微光看重的那个小辈进入了层岩巨渊。 她不想再等了，她只想看到秦微光痛不欲生的表情。 可惜当年那场“献祭”，她没看到秦微光惨遭背叛、生不如死的表情。 后来更是知道了，什么献祭，分明是献祭所有人，保那六个人活着。 只可惜，秦九愿那一群人硬生生在她面前消失了，她太过震惊没来得及撤退，被岩神抓住了，否则，她可不会这么快见到秦微光。 不对…… 女人猛然想起，秦微光似乎是在问她要人，也就是说…… 秦微光以为她将人藏起来了，她是不是可以借机提要求。 比如让秦微光自废神格，又或者要她如烂泥般活着？ 所有的想法没来得及出口，秦微光已经没有耐心了，伸手掐着女人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秦慕莹，我耐心有限，耐心告罄之前，你最好快点交代了。” 秦慕莹，曾经是她的堂姐。 她的到来是所有人欢迎的，除了她的亲生父母。 因为他们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兄长姐姐的遗孤，她的到来只会令他们分心。 若不是她并非如同凡胎一般由母亲亲自生养，只怕早就被打掉了。 亲生子女、亲长遗孤他们选择如何她都不在意。 反正发现了那对夫妻对她不上心，她就被人带走了。 倒是这个秦慕莹，明明享受着她亲生父母毫无保留的偏爱，还嫉妒着她。 那场献祭之后能活下来的，只有他们六个人，想来是她那父母趁乱做了什么，将秦慕莹与她绑定了。 亲手斩断她的生机还不算，为了秦慕莹，一而再再而三算计她。 “哈哈哈哈……” “秦微光，你不是想知道他们的下落吗？” “那你跪下来求我吧，跪下来，我就告诉你。” 秦微光毫无波澜的语气让秦慕莹笑的有些癫狂。 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明明只是个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凭什么能够得到诸天神佛的纵容。 又凭什么能够得到他的偏爱。 她虽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在哪里，但不妨碍她要挟秦微光。 听见这句话，送魈离开后回来看情况的摩拉克斯双目含冰。 “小九愿不在她手里，暂时还能探知到时安全的。” 听到摩拉克斯说安全，秦微光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再回头看，一下子笑了。 她都多久没见她家老爷子在自己面前露出这副表情了。 真是帅啊。 虽然温文尔雅的老爷子也帅，但平时看多了也视觉疲劳了。 摩拉克斯有些无奈，抬手将她凑过来的笑脸推到一边:“别捣乱。” 他还能感知，说明只是针对小家伙，看来他暂时要留在层岩巨渊了。 语气宠溺，与面对秦慕莹时的冷硬形成鲜明的对比。 “等等……老爷子，你说什么，你能探查到？你留的力量还在？” “嗯。” 那为什么她探查不到？ 秦微光不理解，没道理，就算老爷子留的力量不见了，她留的力量也不会消失。 偏偏现在是她的力量不见了。 青墟留下了的故人，算上秦慕莹应该只有七个人，秦慕莹还是因为有一部分血脉与当时的她相同，才能被那对父母借机掩盖，否则早就被察觉了。 “也未必是坏事，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这里交给我。” “我本以为，层岩巨渊一行，有危险的是魈，但现在看来……” “还有针对你的。” “一切小心，我和你龙叔，在明心域等你。” “想来，你也舍不得我们两个孤家寡人吧。” 第70章 前世① 对于自称“孤家寡人”，摩拉克斯并不在意。 不夸大一些，怎么给她警醒。 将秦慕莹送到刚刚离开的群仙手里。 方才群仙来了后，若陀就先离开了，也是他的意思。 请仙典仪开始前，若陀还不能暴露，否则他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至于他自己，隐去身形悄悄跟在了秦微光身后。 仔细观察石雕群周围的秦微光有些无奈，她家老爷子这是不放心自己。 细细观察下来，发现了一个新出现的通道。 这个通道在她被自家老爷子拉入领域之前绝对没有。 通道不长，也就三米不到，终点有扇门。 接下来摩拉克斯就眼睁睁看着秦微光消失在自己面前。 连着那扇门，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上前准备探查，却突然止住了步伐，离开了层岩巨渊底。 若陀在明心域见到钟离时非常震惊，层岩巨渊的事情结束了？小九愿找到了？ 他刚刚还听那群人类说玉衡星也失踪了。 “并未解决。” “但……” “也没有危险。” 他这么说，若陀更加好奇，但不论他怎么问，钟离只字不提。 气的若陀都想亲自去看了。 可偏偏为着老友的计划，他还得待在明心域里。 他在璃月港以凡人的身份出现或者出现在钟离身边或者与秦微光这个小域主关系密切都不是什么问题，仙家不会追根究底，但是若是出现在摩拉克斯的身边…… 纵然可以改变面容掩盖气息让仙家都察觉不出来，但目标太过明显，猜也能猜得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已经可以离开明心域了，还没有跟着小家伙去层岩巨渊。 不去理会若陀，钟离悠闲的品着桂花香茗。 他现在完全不担心小家伙了。 只是还有些担心魈。 他方才匆匆看了眼，那个孩子周围有了同行的人，那人与天权凝光关系匪浅。 他们的目的地… —— 秦微光走进门的那一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长长的通道。 两步就是一扇门，脚下是玻璃地砖，可以看到底下密密麻麻的门扉。 回神后，秦微光推开了第一扇门。 随着门一扇扇被推开，往事也渐渐在眼前浮现。 —— “陛下……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啊。” “我当然知道不是时候，可是有什么办法，主神、万民都盯着，万年间唯一降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受瞩目？” “可是……莹莹她……” “没什么可是，人族我一定会交到莹莹手里，至于这个孩子……左右也无需你生养，就随它去吧，挂在神树上，能活就活，不能活正好。” 嗯，这是她前世的父母。 秦微光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投影。 情绪没有任何变化。 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她还看到了，秦慕莹试图将当时还在神树蕴养的她杀死。 青墟血脉延续有两种办法，一种就是妇人怀胎，一种就是类似她，以神树为母体培养，只需要父母将精血滴在神果上。 只不过神果一直珍贵，能有此待遇的人甚少罢了。 因为青墟太久没有新生儿了，几乎所有够得上资格的，都会将血滴上去。 几万年下来，偏偏就人皇夫妻成了。 可偏偏，他们是最不想成功的。 —— “妹妹……快走！” 第二扇门推开，这句话让秦微光愣在了原地。 熟悉的语气，勾起了她一段不愉快的记忆。 不过也仅仅是不愉快罢了，现在回头去看，毫无波澜。 “哈哈……我唯一的妹妹，可是她是我最爱的人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伤害她？” 嗯，现在看，还是觉得有病。 她曾经是青墟最小的孩子不错，他们宠溺却也会锻炼，将她扔到小世界里边，替得到神明回应之人达成所求。 这个小世界应该是她经历过第一个体会人性的世界。 天道贪婪，天族沦为走狗，众生苦楚。 委托人是个小姑娘，死在自己亲哥哥的手下。 而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记忆被封印能力被封印，完完全全将自己当成了委托人，走了一遍委托人的经历。 与她的“哥哥”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追杀流浪、乞讨、被捕虐待……她毫无能力，只能看着她的“哥哥”一遍遍死在自己面前。 没错，就是一遍遍，不知道为什么，她总会在死后再次回到一开始的时间点，尝试过无数次的方式，最终都逃离不了他死在她面前的结局。 最后一次，莫名其妙一个女人加入了他们的逃亡队伍，她的“哥哥”与其情愫暗生。 最后死局得解，天道被推翻，万物得新生，他们也不必再逃亡，她很高兴。 却在一切结束后，女人将她单独约了出来，递给她一把剑，说是送给她的礼物。 在她接过剑后，却握着她的手，直直的插进了她的心口。 然后，她的“哥哥”来了。 不论她如何解释，甚至不愿意查清状况，亲手杀了她。 这也就是她一开始见到委托人的时间点，正确的时间点。 要他拥有一切，又要她一无所有。 这是委托人的诉求，委托人不理解，为什么短短一个月的相处，竟让他能下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妹妹，这一次次的重生一次次的努力，似乎都成了笑话。 她的哥哥，心里到底有没有她这个妹妹？ 回到正确的时间线后，她带着记忆做着这份委托。 这才算是真正的委托开始。 之前那次错误，她后来也问过，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她也只当是意外。 万千世界，出点意外很正常。 而重新来过后，她也做到了让委托人的哥哥一切皆有。 他心爱的女人、神位、力量…… 她主动送到了仇家天族面前，一步步筹备着推翻天族统治。 直到最后一刻，她的“哥哥”都以为她是被天族抓走的。 投影里，也到了这个世界的终点。 他提着剑领着万千兵马踏平天族的时候，她正在与天帝下棋。 执子落棋，她面容冷静。 倒是天帝听着耳畔火焰燃烧的声音，沉不住气:“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人告诉你……我就是你们追杀的兄妹中的妹妹吗？” 她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天帝，眼神澄澈。 那一瞬间，她如果没感觉错的话，天帝只怕是遍体生寒。 她接着落子，声音平静:“这个世界……污秽黑暗，人心啊，最是肮脏不堪，他曾给我带来唯一的温暖，故而无论对的错的，我都会无条件站在他身边，但……最终他还是背叛了我。所以我要他，一切皆有，却又一无所有……” 在她的“哥哥”冲破所有阻碍，一剑刺杀了天帝，踏着火海走到她面前时。 她笑着，在他的面前化为了泡影。 她看得出来，此刻委托人这个哥哥心里是有委托人的。 那么，没有什么比功成名就却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妹妹死亡更痛苦了。 后续的发展她也看到了。 他高坐神位，掌生杀大权，却再无一丝笑容。 因为已经是世界主宰的他，够资格知道更高层次的事情，也足够他知道所有的真像。 一切皆有，又一无所有，她做到了。 这个世界的经历，可是当时稚嫩的她好一阵子颓废。 投影完了，秦微光摸了摸下巴。 当时，颓废了多久来着？ 好像也是这个世界开始，她才逼着自己成长成如今的模样的吧。 想当时，那群将她当做掌心宝的人还为她的改变心疼了许久呢。 如今再次将这些事情摆在面前，秦微光除了感叹一下，再无一丝情绪。 一路观看着自己的往事，她还有闲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是谁弄出来的。 如此了解她。 很多都是她去历练之时的事情，清楚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还剩四道门。 推开第四道时，秦微光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 第71章 前世② 第四道门里，是她前世的母亲将剑刺入她心口的景象。 这个景象虽然她不在意，但再看到没那么愉快就是了。 第三扇门与第二扇门里，出乎意料的不是与她有关的景象，而是青墟天道的主场，她知晓了青墟死局的由来，完完全全就是人类贪心作祟，自找死路。 而这最后一扇门，若是有选择，秦微光只怕恨不得从未打开过。 “神主，计划需要提前，天道明显已经没有神智了。” “还能有多长时间？” “大概不到……百年。” “百年吗？无妨，也足够了。” “足够她把所有用的东西背下来了。可能理解不了，也可能没来的消化，但只要记下来，以她的天赋，学会是早晚的事情。” 投影里新出现的两个人，一人面对着她，一人只留背影，负手而立。 秦微光深吸了一口气。 猝不及防啊。 她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见那些深深隐藏在心底的人。 虽然看到的不是真人，虽然不是面对面的再见，但…… 足够了。 面对她的人，是青墟主神第一属神，司掌情绪，神号灵均。 她喊一句爷爷。 能让他称一句主神，姿态又如此恭敬的，也只有主神秦徽止了。 她记得有一段时间，她被强压着看完了青墟所有藏书，看来，就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陪不了她多久了。 看够了灵均后，秦微光的目光死死的黏在秦徽止身上，一分都舍不得挪开，纵然只能看见背影。 此时上一段对话已经结束，灵均却未离开，而是小心试探。 “那，神主，殿下她的心意……” “她没有心意，是我动了不该动的念头，灵均，你逾越了。” “灵均，你我都清楚，她，包括宋隐五人，都不属于现在。” “过去之归于过去，未来之人走向未来。” “这不正是我们所计划的吗？” “倾尽青墟所有生灵的力量，与天道同归于尽，以破这个死局，换世界新生。”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徽止转身背对着灵均。 秦微光看的清清楚楚，他眼中的挣扎、不舍、不忍，最后只化为坚定。 秦微光握了握手，最后又松开。 心里有无数质问，却连一个质问的对象都没有。 “可是，神主，这样对殿下太残忍了……” “殿下与宋隐几人不一样，殿下她生长于青墟，在我们的宠爱下长大……” “一夕之间亲友全无，只留一人，殿下她会受不了的。” 灵均还是有些忍心。 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亲友皆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该是多么无助。 “我也想过，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哭泣，会不会难过，有没有人能够对她伸出援助之手……” “那我能怎么办？带上她一起死吗？她本来可以有光明璀璨的未来。” “青墟悲剧不由她起，不该由她背负。” “同样的，也不该由宋隐他们背负，这是青墟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孽自己偿还。” “何况……我会安排好的，会让她会让他们以为是我先背叛，要拿他们生祭天道。” “这样，她就不会难过了吧。” “要对她有信心，她是我与诸位一手带大的孩子，于万千生机中诞生，承数载生灵之愿，最是通透。纵然意志消沉，始终会走出来，代我等览山河，阅百态。” “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关心她、崇拜她……追求她。她的身边，知心之人不会少。” 灵均无话。 如此殿下是不会难过，只怕是要恨死神主了，对殿下倒是个好结果，但对神主…… 罢了，本就是死局，能破已经是万幸。 灵均默默退下。 这一扇门内的影像结束。 只留下心里空荡荡的秦微光。 如此，前因后果，为何他们会被绑着献祭却最后只有他们活了下来，她已经完完全全清楚了。 从一开始就是骗局，他早就想好了结局。 空间微微扭动，秦微光茫然的抬起头，却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秦徽止。 他笑着将她拥入怀中，在她的耳边倾诉着爱意和思念。 秦微光伸手回抱着他，双眼有些泛红。 却在他说:“留下来陪我吧，我的宝贝。” 她笑的有些苦涩:“不可以。” 她很清楚。 这只是幻像。 都是假象。 她也是在一次历练中，偶然发觉他的心意。 可不论如何做，关于感情的问题他从来不会与她提起，他怕她被人诟病，纵然所有人都支持，他依然小心翼翼生怕对她有一点损害，更怕她与他年龄差距太大，她以后会后悔，他只是……怕她后悔，怕耽误她的未来。 如果能回到过去，他亲自问她是否愿意留下，她一定是愿意的。 这一句不可以落下，幻象消失，只留下通往终点的门扉。 纵然她在璃月的经历让她渐渐接受了生死，纵然自家老爷子和龙叔他们让她有了停留的意义，纵然这些年她也慢慢放下了往事，可是再次看到，她还是心绪难平。 有无数责怪质问的话，却只能埋在心里。 既得利益者，有什么资格责怪呢。 他们还真是狠心啊，也真是放心，不怕她把他们耗尽生命做出来的新世界毁掉啊。 情绪波动太大，她有些站不住，扶着墙坐在了地上，看着前方，目光无神。 可是她怎么会毁掉新生的世界呢，那是他们的心血啊。 想来他们也是算准了这一点。算准了她不会毁灭新世界，算准了她死不掉，这样，早晚会遇到她在意的人。 可是。 在此之前，是真的很孤独啊。 可是。 每一份宠爱与纵容都是不一样的，他们又凭什么觉得后来者会取代先前人啊。 —— 秦九愿醒的时候，耀眼的光芒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彻底清醒后，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连忙看向周围，在看到同样昏迷的那几个千岩军后，明显放松了，确认完刻晴和达达利亚的情况，这才有心情站起来去看周围的环境。 周围密密麻麻的全是神像，他一个都不认识。 但在看到主位神像时，震惊之下，险些摔倒。 为什么这个神像，与他家老祖那么像？ 第72章 前世完 只可惜此地并无人能为他解答。 秦九愿观察着四周。 几乎这一片区域全是神像，唯一的一片空白地，立着一块块石碑。 等等，石碑？ 秦九愿走近仔细观察，在看清石碑上刻着的名字后，瞳孔猛的一缩。 没等他细想，刻晴和达达利亚同时醒了过来，而后紧跟着千岩军、愚人众都醒了。 他顾不上再想别的，向他们走去。 “呦，都醒了。” 听见这么一声，几人瞬间警戒。 “哈，别紧张，别紧张。” 来人感觉像是混在一团光上，看不清身形样貌。 只听着像是个男声。 “我真的没有敌意，怎么就不相信呢。” 阻拦下冲回来的长枪，那人语带无奈。 “这里就是我的地盘，我若是有敌意，何苦救你们。” 秦九愿觉得有道理，若是有恶意，他们昏迷的时候早就动手了。 示意刻晴和达达利亚先别动手，让他们后退几步，与来人保持距离，他则是站在原地，等着来人说出目的。 “好吧好吧……还是你来解释吧。” 那人走了几步，露出了一直隐藏在他身后的人。 —— 最后一扇门扉迟迟未推开。 秦微光缩在墙角，有种埋着头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的冲动。 不想纠结为什么层岩巨渊有类似她力量的波动，不想去管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个地方。 可是不行啊。 她家九九还在等着她。 她家老爷子和龙叔也还在等着她。 璃月的群仙都会担心她。 此刻，秦微光不得不承认，秦徽止有句话说的很对，她不会永远沉湎于过去。 因为会有后来者。 闭上眼，往事一幕幕浮现。 她在药园里边捣乱，丹炉炸了，灵均第一时间赶到，她以为他会责怪，毕竟这是他最喜欢的药园，可他却是满脸紧张，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她是否有伤口。 她第一次赐予了一个濒死的人永生，最后那个人却怨恨着她。然后……秦徽止就来了，解决了那个人的痛苦，然后手把手教她写下了一句话，也是她学会写的第一句话。永生，亦非幸事。 移霄走的时候，她是没有能力阻止。 新生不过数百年，再天赋卓绝也达不到能插手当时残酷的战争，他眼中的执着和坚定，他的决心，她也没时间阻止，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伐难、应答、弥怒他们走的时候，她看到了他们眼中的解脱，但至少最沉稳的水和岩不能死于自相残杀，至少明媚的火不能死于癫狂，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所以她并未阻止他们在此界“死亡”，而是将灵魂送到了别的世界，没了罪孽没了业障没了自设桎梏，他们应当过得也不错。 此一事，魈也是知道了，她曾带着他亲自看过他们新生的日常，温馨而轻松。 很多时候她都在思考，是不是不要那么执着于魈，毕竟现在他活着每天也是无尽的杀伐，当年杀伐所犯罪孽、契约加身这些都是他坚持的信念，却没有一样是为自己而活，比起业障，这才是最可怕的。 是不是死掉会解脱？ 可以永世长眠，可以如同当时五夜叉都在的时候一样，安然入眠？也许梦里还有有人在他的脸上画着乌龟作怪。 可以如同弥怒他们一样，送去别的世界。 可到底，他自己坚持下来了，提枪镇边疆，妖魔皆诛杀。 所以她也自私了些，丹药符篆一一送到他面前，干预他的日常，甚至现在做好了彻底清除业障的准备。 其实关于业障一事，她很早就可以解决了，她曾经做过一次，为他净化业障，可得到的是更加疯狂的清扫邪祟。 所以这一问题一拖再拖，拖到海灯节前，她听了他那一番话，她不想再等了，可是自家老爷子说的对，若不能改变他的想法，结果与上一次又有何不同。 如果真是这样，还不如等他有朝一日安心长眠，等那一日，她再将他送走。 此间三千年，她到底还是成长了，学会了直面亲近之人的死亡，学会了死亡并非终点，也接受秦徽止他们的选择。 可到底，再想起来，还是意难平。 那样一群惊才艳艳，那样一群心怀苍生，那样一群优秀的人，却被前人所做的孽连累，再没了熠熠生辉的未来。 沉寂了许久，秦微光收起了所有的懦弱、退缩、颓废…… 站起身，整理好褶皱的衣衫，面带笑意。 她又是那个人人传颂的秦小域主，疏离冷淡，却又护他们周全；又是那个秦家后辈眼中靠山，稳固让人安心；又是仙家放在心上的小辈，不论多少岁，都是需要保护的小姑娘。 眸中的苦涩牢牢的被压在最深处。 再看一遍往事，算是将她最后一丝枷锁彻底去除。 以后也能如同她家老爷子一样，怀念往昔而非不可提及了。 只是，再推开门扉时，她回头看了一眼。 语带感念。 “灵均爷爷，我想你了。” “令羲姐姐，我想你了。” “……” 最后的最后，她推开了门，一句低不可闻的话出口。 “秦徽止……我想你了。” 就是此刻，仿佛是钥匙和锁配上了，也仿佛是咒语解开了封印。 她刚刚走过的通道迅速消失，面前一座辉煌巍峨的宫殿突兀的出现。 整个层岩巨渊震了一下，须臾恢复平静。 —— “哦？看来她走出来了。” “比我预想的时间早一些。” 秦九愿身侧，那个模糊在光里的人站起身。 “好了，门开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不过……小子，你要是想找你家老祖的话，就在这里等着吧。” “她会来的。” “哦对了，你记得把你收集的那一片东西带走，这里很快就会崩塌了，浮舍。” 第73章 浮舍① 听见浮舍这个名字，秦九愿也没什么反应。 其余人除了达达利亚有些好奇外，都没什么特别的表现。 时间倒回他们刚醒来时，这个神秘人并没有让秦九愿放下戒备，无奈让出了身侧的人，或者说，是魂。 “浮舍……上仙？” 秦九愿有些不确定。 秦家有他家老祖的画册，自然不会不认识，且那标志性的四臂很有辨识度。 只是这位不是在五百年前消失在层岩巨渊了吗？ 按着他前世玩的游戏甚至都已经死了，只剩下一抹残念，跟魈打了一架。 不过也是，现在是真真实实的世界，一切皆有变数。 “你认识我？” 浮舍走到秦九愿身边，仔细看了看。 “秦家人啊……” “浮舍上仙有证明之物吗？” 浮舍的表现并未让秦九愿放下警戒，他暗暗传音给其余人，准备好战斗。 没人能确定，这个顶着“浮舍”上仙面相的人，还是不是曾经的浮舍上仙，又是否还保留着善念。 刻晴平日也是看过史册的，知道有位夜叉仙人消失在了层岩巨渊，但正如秦九愿所说，五百年没出现过，也没与任何人联系，又有谁能确保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本人。 至于达达利亚，看起来拿的是弓箭，但真正打起来的话，就会变成夺命的双刀。 千岩军无条件服从秦九愿，愚人众一直戒备，浮舍看着这副场景，没好气的敲了一下秦九愿的脑门:“一天天的，防备心怎么那么重，不过防备心重点也好。” 不过他也有些犯难了，该怎么证明自己呢。 帝君和微微给了他很多东西，可惜都埋藏在了层岩巨渊底层，他现在出不去，可是没有任何证明的。 关键时候，还是那个神秘人靠得住，双手逸散出点点光芒，让秦九愿仔细观察。 秦微光已经很少动手了。 但在孤云阁的时候，秦九愿见过他家老祖用的力量，波动自然也是能感受出来的。 放下戒心后，一众人就地坐下休整，秦九愿凑到了浮舍跟前。 主要是那个神秘人模模糊糊的连样子都看不清，感觉很不好接近。 “浮舍上仙，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我也不知道。” 虽然没同秦九愿接触过，但是就浮舍记忆中秦家人的样子，他也没对这个上一秒竖起满身荆棘下一秒又自来熟套近乎的性子有多奇怪。 这个回答秦九愿也有所预料，也没多失望，只是…… 他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浮舍现在活了下来，又为什么五百年不回璃月，但看浮舍这一副灵魂状态，想来五百年前也没好过就是了。 算了，还是不问了。 活着……或者说以另一种方式活着也可以了，至少夜叉不至于仅剩魈一个人，也算是个安慰了。 揭伤疤什么的，还是别问了。 他不问，浮舍倒是看出来了几分，目光看向正侧耳听着这边动静的千岩军，又移到刻晴身上，许久后才幽幽开口。 “这里不是提瓦特。” “一旦进入就不能够出去。” 他不是不想回去。 他无时无刻不想念想着璃月的大家。 他一直都在担心魈。 但，他出不去。 “在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我将微微给我的玉符托付给他人后，幽暗的渊底被光芒照亮，我再次醒来就是这里。” “我的生命并未消亡，却不能踏出此地。” 秦九愿听到这里回头去看那个站在远处的神秘人，隐约可以看见对方站的笔直，默默的看着神像。 这个人……是不是和老祖有关系？ 同样的力量，又在浮舍拿出与老祖有关的东西之时，救了浮舍。 “原来是这样，那要怎么样才能出去？” 秦九愿彻底松了口气，好歹曾经的遗憾填补了两块了。 一为若陀龙王，因磨损而自我了断，如今那位大爷估计在璃月港逍遥自在呢。 二就是此时身侧的浮舍。 虽然是灵魂状态，但秦家可不缺养魂的方法，想来老祖知道了，会很高兴。 想到自家老祖，秦九愿就想到了浮舍口中的出不去的问题。 这个问题问出来，浮舍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 “在这里，我看到了层岩巨渊尸横遍野的景象。” “此地只进不出，那段乐声和光芒就是接引的媒介。” “他给了我控制此地的权利，我用此权利，收集着层岩巨渊底下的尸骨，将他们暂时安置在此。” “在此地无需担心死亡，等到有朝一日，他们便可归乡了。” 见气氛有些低，浮舍笑着提起了别的。 这里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亲自收集的那片墓地。 说完浮舍意识到不妥，这似乎也不是个愉快的话题。 这却是不是个愉快的话题，秦九愿沉默了，千岩军也低垂着头。 没多久，刻晴凑了过来，冲着浮舍拜了拜，然后坐在他身侧:“敢问上仙名号？” 史册只记载了有位仙人，却不曾记载名号。 “我的名号吗？我名浮舍，乃帝君坐下第一大将，腾蛇元帅。” 刻晴也不是真的不知道名号，秦九愿那一口一个“浮舍上仙”她是听在耳朵里的，只是此时气氛太过低沉，她需要打开话题罢了。 “不知你是哪位？身上竟有多种仙家的力量残留？” 刻晴没过来的时候，浮舍还没这么注意看。 仔细看下来，怎么……歌尘浪市真君、留云借风真君、理水叠山真君、甚至帝君都给这个小姑娘留了力量？ “……” 刻晴也是第一次听说自己身上有仙神力量，稍加思索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大概就是当年被揍后，仙家们给秦小域主善后的吧。 刻晴忽然觉得，这似乎也是个很好的切入点，仙家们似乎与秦小域主的关系都不错，从秦小域主开始聊，气氛也许会好起来。 至于丢不丢人这件事…… 反正除了仙家和秦九愿，也没谁敢笑话她就是了。 “此事说来就话长了，浮舍上仙不介意的话，让我慢慢说吧。” 刻晴的意思秦九愿也懂了，安安静静的听着她讲述，偶尔浮舍会问几句。 “璃月……如今发展如何？” “哦？真想看看你口中，繁花似、锦盛世太平的璃月。” “帝君他……还好吗？” “不知你是否听闻有位名为魈的夜叉……” “你听闻过？他如今可还好？” “还有微微，也不知道这五百年，她过得好不好。” 问完璃月如今的情形后，浮舍更多的就是问帝君、魈和秦微光的状况。 刻晴耐心的一一回答。 秦九愿撑着脑袋，看着刻晴含笑的侧脸，有些沉醉。 璃月里除了他秦家就是七星与神明最近，离神明最近的人却不“敬”神。 却偏偏又极为尊重每一位为璃月做出贡献的仙神。 嘴上跟他说着“岩王帝君什么都懂吗”，私底下又悄悄去买帝君土偶。 还偷偷摸摸的，怕被人发现了。 真是个傲娇鬼。 “很抱歉，微微她只是对帝君太上心了，我待她向你道歉。” “对不起。” 以浮舍的聪慧，他自然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仙家同时出手。 无非就是秦微光下手重了。 想也是，她从来都是个护短的性子，根本不在乎黑与白，对与错。 浮舍站起身，向刻晴道歉。 他自视为兄长，兄长就该为弟弟妹妹闯的祸收拾残局。 他这一出，倒是弄得刻晴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站起身让开:“浮舍上仙严重了，那件事说到底是我没做妥当，但我也不后悔如此做，还要多谢帝君不曾觉得我冒犯……” “至于秦小域主……” “秦小域主大概都忘了，她曾经救过幼年的我了吧？” “我视她为救命恩人，本不该一再冒犯……” “但远离凡尘，过着孤寂单一生活的秦小域主真的快乐吗？” “我曾见过的，她面上的笑是那般的真实和温柔。” 这些话她都快说熟练了。 当年她也曾被请到奥藏山，一众仙家也是如此替秦小域主给她道歉。 可是不需要道歉。 在那般情形下问出她那般的问题，生气也是应该的，她也是早就知道的，她也不会因为知道秦小域主会生气而放弃询问。 再来一次，她也一样会问出口。 第74章 相见 “秦九愿？” 宫殿的门打开了，刻晴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她不适合再听下去，带着千岩军就准备离开，却看到秦九愿在原地发呆。 这一声，打断了他的回忆，秦九愿走到刻晴身边，将他在这里制作的传送符给她:“你带着他们先回去，直接用这个，可以回璃月港，我们也不知道消失了多久，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 “好，那我们先走了。” 刻晴没推脱，她消失了不知道多少天了，估计消息早就传回去了，这个时候直接回到璃月港比较方便。 瞥到凑过来的达达利亚，刻晴拽着他想要去看符篆的手:“这位执行官，和我一起出去吧。” 省的回头愚人众再闹什么幺蛾子。 比起这个早早到了璃月又十分安分的公子，那个刚刚来不久的女士更让人头疼。 璃月的仙家都没那么高傲。 七星更是脚踏实地做事，十分平易近人。 秦小域主也是十分有礼貌的。 也不知道一个异国执行官，在璃月骄傲什么。 也就是看他们现在还没干什么事情，否则哪个国家的人都不好使。 达达利亚自然不会没眼色的留下，那个救了他们的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完全就是为了秦小域主救的秦九愿，他们只是顺带。 他只是想看看秦九愿递出来的符篆与百无禁忌箓有什么区别。 但看清后，他就觉得头疼了。 上边那鬼画符一样的东西，真的有用吗？ 待到所有人离开，秦九愿和浮舍站在一起，静静地看着大门。 但第一个出现的，却不是他们所等待的秦微光，而是摩拉克斯。 “你来了。” 神秘人语态自然，抬手间，藤蔓蔓延，椅子出现在面前。 “坐。” 一向都是秦九愿对别人区别对待，如今他倒是被区别对待了一会。 他和刻晴他们进来的时候，可没有什么椅子，都是席地而坐的。 不过比起这个，更让他好奇的是，这个人是怎么同帝君认识的。 不是说这里只进不出吗？ “帝君……” 比起他，这里显然有一个人更激动。 浮舍半跪着行礼，语气起伏，显然是心绪不平。 “浮舍……” “这五百年，辛苦你了。” 摩拉克斯也没想到还能再看到浮舍。 五百年前他从凯瑞亚回来的时候，已经寻不到浮舍的踪迹了。 却不曾想，竟是在这里。 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看到浮舍，难免就会想到魈，他有些头疼:“等出去，你好好管管魈。” 能让帝君做出不符合性格的告状之举，秦九愿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来魈牺牲自己想要送同行者出去的想法并未改变。 “现在，可以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说了这么一句后，摩拉克斯将目光移向了神秘人。 先前若非这个人先表明了无害，又展示了与小家伙同源的力量，他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层岩巨渊。 “哈，当然可以。” 神秘人笑了一声。 在他的叙述中，摩拉克斯听了秦微光和宋隐二人略有不同的说辞的全貌。 果然还是宋隐口中的话更为客观。 而大殿之外，秦微光驻足良久，最终还是踏了进来。 神秘人见她面色轻松，神态自若，也放心了。 他明显的好心情是所有人感受到的。 秦微光停下脚步，忽略了自家老爷子和小辈，以及心心念念的浮舍，盯着他，眉眼带笑:“到这一步了，还不打算表露真面目吗？” “天道。” 听闻这句话，秦九愿大惊天道？那不是造成他家老祖往事的罪魁祸首之一吗？ 虽然不是他的本意就是了。 几乎一瞬间，长枪握在手中，就要往秦微光面前冲。 摩拉克斯直接给人拽住，扔到了在旁边站着的浮舍跟前。 “着急什么，看完了再动手也来得及。” 他之所以会有如此表现，一来是因为身处他这个位置，看很多东西的角度都没有那么绝对的是非黑白。 二就是…… 小家伙面色轻松，并无任何敌意流露。 好吧。 秦九愿默默地跟浮舍一起当背景板。 “哈哈哈……你知道是我，还没有亮出你的剑？” 天道饶有兴趣。 “青墟之事，你是受害者。” 只有一句，天道开怀大笑。 她是众神养大的孩子，她是与人类关系密切的孩子，却也认可他。 “这万年岁月，有你二人，我也算是值了。” 笑够了，天道才开口解释为何自己还能出现在这里。 “天道一体双生，一为代表善意、光明的代表的弟弟，一为贪婪欲望集合体的兄长。” “你看到的我，也不算是完整的，当年她去了，我虽然怨念众生，却到底做不出泯灭之事。” “兄长认为我妇人之仁，便将我驱逐出了本体，由他彻底掌控天道。” “本来我二人力量相当，但在那个对天道并不友善的世界里，我的力量并不能与兄长抗衡，我也不愿意与他抗衡。” “我看着兄长越陷越深，看着众生苦楚，看着无辜者不得解脱。” “在此情况下，我遇到了当时的主神，也就是秦徽止。” “他是万物敬仰的主神，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天道，但他却对我说‘此祸不由你起，人类自取灭亡’。” “但是同样的，他是主神，享万物供奉，自得庇佑万物，他一直在求解。” “同样的，被怨念占据的兄长，也在他独一份的认可之下，对他敞开心扉。” “他希望能有一个解决的办法，能够保护我们……哈哈哈，很可笑吧，本来该是对立面，他却妄图解决死局，保护我们。” “秦氏几万年传承，数代主神的教养，生灵与天道数百万年的斗争，秦氏再清楚不过，他也再清楚不过，却养出了个恩怨分明原则极强的秦徽止。” “于是，他成了我们的知己。” “于是，向当年的人类报复，又不牵连无辜者成为了我们的默契。他放手让我们复仇，我们不再牵涉无辜者。” “可惜，太晚了，他出现的太晚了，兄长早就将六道崩坏，无力修复了。” “我很清楚没有任何办法，兄长也很清楚没有可能。我不愿意让这唯一的知己殒命，他也不愿意。” “所以，兄长开始牵连无辜，从各个时间节点拽过来所谓的‘破局之人’，也就是你们。以此想要逼迫他出手，以解青墟死结，以还他自由，不必背负那么多。” “一开始确实是只是拉进来无辜者，后来，就是我与兄长感知到了你的存在。” “作为祈愿化身，同时代表了生机、光明与黑暗的你，本应与我们一同出现，却不知为何，在数万年后，才生灵智。” “我们希望你能破局，便催化了你的生长，将生出灵智的你带到了青墟。” “可是真真正正等你来了，等看着你长大生出了感情了，兄长舍不得，我舍不得，秦徽止舍不得，众神同样舍不得。” “秦徽止所带领的众神，倒是有几分气度，不似以往那群主神，哪怕人类罪孽滔天也要护着。” “兄长大抵也是厌倦了，与秦徽止达成协议，明面上是集集万界生灵之力，与他同归于尽，实则只是让所有参与过当年事件的人彻底泯灭，而后彻底回归混沌。” “所有无辜的生灵都会在新世界的演变中慢慢诞生。” “只除了……” “秦徽止和众神。” “因为燃烧的，是他们的灵魂力量。” “青墟之祸同样不由他们而起，却又由他们背负。” “微微，我自称一句兄长吧，很抱歉将你拖入我们的死局中。” “她曾是我与兄长的光明，而你是秦徽止的光明。” “我不后悔将你拖入青墟，给了秦徽止一段不同的人生和情感。” “只是很遗憾，最终承受一切的，是你。” 第75章 万般皆不舍（浮舍②） 秦微光沉默的听着，并不发表意见，只在听到天道说的最后几句话时，认真的看着他。 “我也不后悔，还要感谢你们将我带到青墟，让我享受了万千宠爱与纵容。” “虽然……结果有点惨烈。” “倒是你……兄长，你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股力量，应该是我的才对。” 她感受的到天道炽热的内心，感受得到他的真诚，感受到的他与秦徽止相似的气息，自然也不介意唤一句兄长。 能在万年后，与故人相逢，自然是件极好的事情。 尤其是这是一个新的的时代，知晓往事的并无几人。 尤其是在她刚刚回忆过往事，心绪难平的时候。 “哈哈哈，我兄长为一体，兄长消弭，也代表着我消弭。” “从前我依托秦徽止，那么在青墟消亡之际，我依托的便是你的本源。” “所以才有了和你相似的力量。” 秦微光眸光一亮，她知道，天道说的应该是那场“献祭”中，她被抽走的一部分本源力量。 也就是说，天道可以继续以这样的形式活动，在千帆历尽，故人皆去，若能彼此陪伴，也是不错的体验。 虽然她现在身侧有了自家老爷子和龙叔，有了自家九九，有了一众仙家。 可是正如她所想，每一份宠爱与纵容都是独一无二的。 每一个人都是无可替代的。 看穿了她的想法，天道摸了摸她的头，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说的却是往事。 “当年你刚出生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是秦徽止，你那双眼睛，可真是干净纯粹啊。” “那小子，只怕那个时候，就起了念头了。” “只可惜了，你们二人生不逢时，否则也会是一对神仙眷侣。” “说起来，你不知道，我和兄长倒是全程参与了你的成长，秦徽止那一票人懂什么养孩子啊，只会宠溺，还好我和兄长靠得住。” “提议将你送到小世界去体验百态人生，锻炼心境。” “说起来，一开始让兄长接手此事，给你挑的小世界太温和，还说我妇人之仁，哼。” “还是我接手了，给你封了记忆和能力，封了气运扔到了小世界里，走一遍别人的人生。” “别那样看着我，我也不想让你在那个世界无数次重生重启，但是没办法，我只能狠下一次心，所以设定好后，我也没有权利改变，直到你自己走出来。” “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你居然比我们晚了那么多年，否则有你，我与兄长也未必会走到那一步。” “灵均那个小子，聪慧的很，除了我们，他是第一个察觉秦徽止心意的。” “还有令羲，那丫头，简直就是个恋爱脑，但是对你倒是好的很，把你看的比男朋友重要。” “在你自愿被人类刺杀身亡后，我就知道，你接受不了，所以一再推演，最终选择让你在此界重生。” “看来是有效的，你比我预料的，早了七千年走出来。” “大概两千年前吧，你就找着你的本源来了此地，我知道，你是不愿意那两条龙互相残杀，但是，你没有走出来，我不确定什么时候你再‘死亡’一次，你留下的本源不多了，我能坚持的时间也不多了。” “所以，我消除了你来过此地的记忆。” “微微，让你自责了这么久，以为自己自私不顾亲人死活。” “别怪我。” 天道说起往事，语调轻快，眉目带笑。 但不知为何，秦微光的心一直在往下沉。 她现在弄清了自己记忆缺损一事，说到底是她自己没走出来，他也只是为她好。 “兄长，留下来，陪我吧。” “闲时静坐品茶。” 天道并不回答。 说起了旁的。 “浮舍……是我偶然救下来的，一开始我也只是观察，被他的信念吸引了。” 在天道口中，众人知晓了他与浮舍相遇的情景。 漆黑的层岩巨渊空间。 人类擦燃了火光。 “弥怒，刚才去哪了？”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人类无奈。 “夜叉兄弟，你又迷糊了吧。” “说过多少回了，我叫伯阳。” “是跟你一起在层岩战斗的术士。” 人类看着身侧并肩而战的伙伴，显眼的四臂彰示了对方非人的身份。 “伯阳……伯阳？” “你是伯阳，那我是谁？” 夜叉按了按有些疼的脑袋。 高强度的战斗让他有些吃不消，再加上业障爆发，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咳咳……” “我倒是想以名字称呼你啊。” “否则咱俩说好了要一起留在这里，却连名字都叫不上。” “多可惜啊……” 一声幽幽叹息。 惊醒了陷入回忆的夜叉。 “留在这里……？” “不行，你得出去。” 夜叉放下了手，语气坚定。 “哈……夜叉兄弟，别说傻话了。” “我们不是做好准备永远留在这地下了吗？” “你、你可别后悔啊！” “那个封印不能破开……” 伯阳有些着急，他们好不容易才将来敌困死在此地，保护璃月安宁。 若真破除封印，所有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封印一次提醒了夜叉，他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封印。 “封印……封印？” “啊……对，我是，来这里战斗的夜叉。” 许是想起了往事，触动了业障，夜叉有些眩晕。 本就伤痕累累，几乎跌倒。 伯阳连忙扶住他。 夜叉比人类身形高大许多，伯阳只能勉强搀扶，艰难的向更大的空间走去，让他能够平躺下来休息。 “兄弟，兄弟！没事吧？” “哈哈……，瞧我伤成这样，怕是活不了多久喽！” 夜叉自嘲。 他现在连路都走不稳了，只怕时日无多了。 “只剩咱俩了，你可别死啊。” 夜叉的话，让伯阳紧张了起来。 抛开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伯阳说起了别的。 “今天啊……，我在这地下看到了家里人。” “你说，我是不是也疯了？” 他今天再次去探查封印，恍惚之间，却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向自己伸出手。 像是要抱抱。 伯阳觉得，自己也是活不长了，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他的女儿现在应该在璃月港好好待着呢。 又过了几日，夜叉和人类的伤势都更重了。 “伯阳，你想回家吗？” 静坐的时候，夜叉想起了前几日人类说过的话。 “都决定了要让戎昭留在地上的，我当然……” “……” “当然想回家啊。” 伯阳叹息。 怎么可能不想家。 可若不是浴血奋战，死守层岩防线，他又如何还能有家？ 虽然偶尔会怀念，但却从不后悔也不害怕死在这里。 “我应该也有家人……” 家人一词，触及了夜叉的记忆。 “兄弟姐妹，总有的吧？” 伯阳熄灭了篝火，现在他们状态都还可以，篝火啊，还是省着点用吧。 “兄弟姐妹……是啊。” “我是谁，家人又在哪呢？” 夜叉坐直了身子，目光幽幽。 他还是，没能想起来啊。 但他不想忘记。 他想要……记起来。 “我回……兄弟！你怎么了？” 伯阳被眼前的情形吓到了，本来好好坐着的人突然载倒，快的让他来不及反应。 费力的给他换了个姿势，让他躺的更舒服一些，伯阳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靠着石头静静等着他醒过来。 也有可能是再也醒不过来。 “挺住啊，这里……就剩我们了。” “你，你千万别先死……” 又过了几天，夜叉醒的时候，伯阳点燃了篝火，正坐在他身边。 “金鹏……是你吗？” 夜叉无意识的喊出这个名字，伯阳有些无奈。 “什么金鹏，你这记性……你……” 他没说完，夜叉咳嗽了两声，完全无视了他。 “我这么狼狈，可不好意思见你们。” 夜叉闭上了眼睛。 伯阳有些害怕，连声呼唤:“兄弟！兄弟！” 夜叉并没有回应他，只自言自语，他似乎快要想起来了。 “你看……那边有人……” “这些人……是……” “是……我的……我的……” 他彻底想起来了。 接帝君法旨诛杀妖邪。 往昔他们相处的景象，沉稳的岩，活泼的水，明媚的火，执拗的风。 还有待到盛世太平，去过普通人的生活的愿望。 只可惜。 水岩相杀。 烈火自焚。 孤风难眠。 到最后…… 有个人强势的给了他们另一种生活。 他记忆中的，偶然见到已经离开的兄弟姐妹们，新的生活。 “微微……” 默默念了一句这个名字，夜叉看着一侧。 似乎看到了他们都在冲他招手…… “大哥！” “浮舍大哥！” “喂，浮舍！” “浮舍……” 他闭上双眼。 “这些兄弟姐妹是来接我的……伯阳。” 他终于叫对了名字。 伯阳有些激动。 “你……清醒了？” “至少……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夜叉的清醒并没有让伯阳多高兴，心狠狠一沉，只怕……是回光返照。 “我……” “我叫浮舍。” “意为……” “浮生一刹，万般皆舍。” 雷光闪耀，却是后继无力。 浮舍也清楚，他已经到极限了。 所幸魔物已经阻拦在了此地。 帝君应该也快要回来了。 加上仙家们的努力，璃月应该是无恙了。 他也能，安心离开了。 他将身上最后一样东西交给了伯阳。 “这是……” “我们小妹妹送给我的护身符 虽然已经失效了。” “但，也能给你做念想。” “有他，就当我还在陪你。” “坚持下去吧，伯阳。” “也许很快，就能得救了……” 眼见他闭上双眼，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伯阳心中生出一股子怒意。 “你让我坚持下去，那你呢？” “什么见鬼的浮生一刹，万般皆舍。” “应该是浮生怎一刹，万般皆不舍才对。” “浮舍……只有我们了，再坚持坚持吧，就像你说的，也许很快就得救了呢。” “浮舍……” 并没有得到回答，伯阳知道，他已经不在了。 握紧了手中裂痕遍布的玉符。 最后一位陪着他的袍泽，也没有了。 除却遍地的尸骨。 只剩下他了。 却在下一秒，光照亮了这一片区域，有乐声响起。 他也失去了意识。 第76章 临别赠礼① “所以说，你是看见了我的玉符，才救了他们？” 虽是疑问，秦微光心里却清楚，只能是如此。 天道对生灵可没什么好感，浮舍的意志也只是吸引他罢了。 还不足以让他顶着对生灵的厌恶出手相助。 “没错，包括那个人类，我也救了下来，不过他正是突破关头，暂时没出现。” “我不过见他拿着你的玉符，想着也许是你在意的人，多留几个，总能给你多几分牵挂。” 听到这里，摩拉克斯再次感叹，小家伙的到来，到底是给了他们很多人机会。 他与若陀之间的转机，别说什么还不是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看着若陀受苦的话，这些本来就不是她能担得起的事情，若没有她的帮助，往后的日子里，他只能感叹“欲买桂花同载酒，只可惜故人，何日再见”了。 还有死掉的夜叉们的新生。 那个和平稳定的世界，不止魈看过，他也看过，浮舍也看过。 小家伙经常说，是她有幸遇见了他们。 但其实，是他们，何其有幸，遇到了她。 而浮舍正跟秦九愿打听着魈的近况。 这种适合告状的时候，秦九愿自然不会放过。 对魈的“恶行”，诸如不顾身体诛杀妖邪，诸如说什么“仅凭一人也能死守防线”的鬼话，又诸如惹了自家老祖在海灯节生气…… 尽管在和浮舍告状，他也分心听着自家老祖那边的谈话。 “先前的那些门扉，是你做的吧。” “是啊。” “他们给你留了东西，要去看看吗？” 天道点头，忽而又问秦微光。 这一次，秦微光没有犹豫，应声好后，走进了天道指着的侧殿内。 关上殿门后，也隔绝了所有视线，秦微光叹息了一声，很快振作起精神。 额间印记再显现，眸光亮起，原本乌黑的长发瞬间变为雪白。 光芒闪过，一套华丽的衣服出现在她的面前。 黑白主色，金丝绣文。 这是她的神服。 她一次没穿过。 但现在，她想穿着它，去看他们留给她的东西。 案台上摆放了三个匣子。 第一个匣子打开后，浮现的是灵均的身影。 他说，他代终神，愿他们的殿下此后岁岁安康、无忧无虑。 秦微光苦笑。 他们的祝愿从来都不是什么天之骄子、天下无敌，而是最简单的，希望她健康快乐。 可是她拿什么岁岁安康拿什么无忧无虑啊? 踩着那么多人的血肉，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啊。 稍稍缓和情绪后，秦微光打开了第二个匣子。 这次并不是任何人的幻像。 匣子打开那一瞬间，一颗小树苗跳着出来，扑倒她怀里就哭。 “呜呜呜哇……” “这里好黑好孤单……” “这么多年了，你都不来找我。秦微光就是大坏蛋，怎么可以不要树了。” “可是树还是很想大坏蛋……” 秦微光有些惊愕。 她倒不是不认识眼前这颗树苗，但问题是，它是怎么活下来的。 想到外边的天道，她就明白了。 估计是天道做的吧。 小树苗是青墟神树的子嗣，真身是一株青木菩提树，不过因为幼年懦弱，又不愿意表露身份，总是被欺负，在她降生后，跟着她四处跑，倒是成了个小跟屁虫，娇气的要命。 她本来还好奇，它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可惜也没能等到它长大的那一天。 小树苗只有二十厘米不到，秦微光把它捧起来，语带宠溺:“是我错了，不该这么久才来找你，青元原谅微微好不好。” 小家伙虽然年龄比她大的多，却像是个孩子，她除了拿出哄孩子的语气，还能怎么办。 从前她是不会哄孩子的，幸好在此界，哄秦家人哄多了，也就练出来了。 小树苗，也就是青元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秦微光，从前她也很温柔，很是纵容他，却从未这么哄过她，像是哄孩子。 明明他年龄更大不是吗。 可是，该死的，他偏偏沉溺其中了，他愿意被当小孩子哄着。 他永远没办法对她生气。 从她将被深埋于黄沙之中的他挖起的时候，他就永远没办法对她生气。 更何况，他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她没有错，她能走出来 已经很棒了。 他只是习惯了她的宠溺和纵容，只是这快万年的时光，太过孤寂，他撒撒泼而已。 “那你要答应我，以后去哪都把我带上。” 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两滴眼泪挂着没落下。 二十厘米不到的小树苗，除了主干、根系和两条类似手的枝干，就是顶上的两片翠绿的叶子，此刻他哭的厉害，叶子也耷拉了下来，语气却又是格外的认真和期待。 秦微光心中泛酸又觉得好笑，同样认真的回答他:“好。” 若早知道还有他能陪着她，她又何苦自杀然后沉睡万年，又哪来的三千年的逃避。 不过若是如此，也遇不到自家老爷子他们了。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青元爬到了她的头顶上，整棵树躺平，只留下两片翠绿的叶子摇摆，显然心情很好。 “其实在一切发生之前，主神就来找过母亲。” “主神的本意是，让母亲陪着你，毕竟你是从神果中诞生的，也算是她的孩子。” “不过母亲拒绝了，母亲她自青墟伊始就存在了，看着青墟成长，情分自然不一般。” “不过母亲也告诉我，若是愿意，我可以来陪你，有你，她放心我，有我，她也更放心你。” “微微，我只有你了。” 不等秦微光问，青元就自己将前因说出来了。 秦微光静默了一会。 抛弃所熟悉的世界选择前来等一个不知何时能解开心结的她。 一等，便不知何日是尽头。 此等情意，领她动容。 “别怕，以后我会介绍更多的亲人给你，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如果你愿意，也是你的亲人。” “秦微光永远不会抛弃青元，这个承诺永远做数。” “在此基础上，就再加一条，以后的岁月里，秦微光会永远陪在青元身边。” 青元彻底安心了。 她从不对他说假话，只要说出来的，她都会做到。 那场献祭是例外，她也是被蒙在鼓里，他也不会较真。 顶着棵树苗，秦微光打开了最后一个匣子。 第77章 临别赠礼② 出现的，是一道幻象。 是秦徽止的幻象。 并非是先前那个一眼假的幻象。 而是真真正正的，秦徽止本人留下的。 “独行了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我的宝贝。” 这一句，秦微光红了眼眶，虽然知道“他”听不到，她还是争辩。 “不算独行，谈不上辛苦，就是有点委屈，你们还真是心狠。” 他笑。 “可不是心狠，是为了……” “你，还有你们更璀璨的未来啊。”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你是否还心怀着对我的怨恨。” “好了好了，这些不开心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说点开心的。” “青元你应该也见过了，他是个执着的孩子，有你们互相陪伴，想来也不会寂寞。” “虽然你的神位加冠礼还没来得及举办，但你已经是正道明神了。” “那场匆匆忙忙的册礼是第一个后手。” “诞生于祈愿，又有生机蕴养，对你有恶意的，只需要一个念头就会感受到诸天生灵的厌恶，生不如死。” “这是第二个后手。” “你的神位又是明神，但其实光暗本位一体，任何生物都不可能逃脱光暗的本质。” “这，是第三个后手。” “我们又将本源赠了一缕给你，相当于，情绪、元素、治愈、净化……都在你的神冠里了。” “这，是最后一个后手。” 秦微光看着匣子里缩小的熠熠生辉的神冠，冲着他犟嘴:“你们还真是放心，不怕我胡作非为。” “哈哈哈哈……你还是个孩子，孩子有任性的权利。而且，我相信你，我们都相信你，虽然可能并不善良，但……” “只要他们不犯到你手上，就会平安无事。” “善良从来都是指向自己的剑，如此性情，再好不过。” “毕竟我们不在你身边，有了这些安排，我们也可以稍稍安心些。” “毕竟，踩着我们尸骨而成的新世界，还没有让我们家宝贝受罪的道理。” 说完这句，幻像不动了，温柔的注视着秦微光。 秦微光已经不想管眼泪又落下了多少，伸手去拽他的衣角却拽了个空。 这还真的只是一道幻像，而非一丝残魂。 如此丝滑的对话，他还真是了解她，提前录制都能衔接的上。 幻像消失了，只剩下跌落到地上的、价值不菲的神冠。 “这种你们自以为为我好，为我们好牺牲自己的做法算什么啊？” “本殿真是讨厌极了你们这些活了十几万岁玩心眼留后手的家伙。” “所以到头来……” “本殿还不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连同生共死的机会都不给我，难道本殿是什么贪生怕死的懦夫吗？” “不是挂念本殿吗？” “有本事亲自爬起来护佑本殿啊！” “现在这样算什么啊……” 一声声质问响彻偏殿。 秦微光不想管外边的人是不是能听到，她只知道这些质问积攒了很久了。 秦九愿和浮舍在外边听着这一声声哭诉，险些就要冲进来了，可是被天道和摩拉克斯拦住了。 “相信她。” “让她自己缓一缓，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果然，没过多久，偏殿恢复平静。 秦微光捡起了神冠，擦拭掉上面粘上的灰尘。 说出口的话虽然依旧带着哭腔，却不似先前那般悲哀。 “还真的……只是一道幻像啊。” “你们算无遗策，为什么不愿意给自己留条后路，给我留点机会……” “秦徽止，有句话你说错了。” “所有人都有资格怨恨你孤注一掷，唯独我……” “唯独我没这个资格。” “我是你孤注一掷的受益者……” “既得利益者，又有什么资格怨恨？” “此前万载光阴，真真是难过极了，既然这么不放心，那便亲自来护着我……” 沉默了一下，她将神冠抱在怀里，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神服。 “你亲手做的神服，最是好看，深得我心。” “我只当……只当你看过了，日后若再翻起旧账，说什么我戴冠披服的样子，你没见过，我可是不认的。” 秦微光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一声。 那还有什么日后啊。 “如今……我又有了想要努力的念头，又有了软肋，你们大抵……是开心的吧。” “灵均。” “令羲。” …… “秦徽止。” 最后一个名字出口，秦微光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走出门时，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见她如此，几个人也就没再问，唯独天道接过神冠:“如今你这明神，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冠礼未成，神位不立，国破家亡，何来明神?” 秦微光没有什么表情，面色一片平静。 但听的人都升起了一种悲凉的感觉。 “介意我为你主持一次，加冠礼吗？” 天道笑。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如今她是彻底放下了。 如此，他便只剩一个心愿了。 曾经为谁给她加冠成神，他与兄长与秦九愿可是争执不休的，但最后因为他与兄长因为种种顾虑不曾出现在她面前，让秦徽止赢得举办权。 可惜了，还是没来得及。 “就当这些神像，替他们见证了吧。” “好。” 秦微光沉默后答应了。 她看得到他眼中的期待。 答应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问她家老爷子:“老爷子，最近璃月没什么事情吧。” “无事。” 摩拉克斯明白她的意思，大概是想要他留下来观礼，但又怕璃月有什么事情。 同时暗暗给若陀和温迪传音，让他们都过来。 至于仙家…… 全部叫来的话，人太多了。 小家伙此刻需要冷静，以后若是她有兴趣，自己说给他们听吧。 没多久，若陀被温迪带着到了层岩巨渊底，很快找到了这里，同时若陀还拎着面带无辜的魈。 天道并不在他的动作，散发出的光点更多了，神像一个个自动排列，站到两侧，中间形成了一条通路。 瞬间，藤蔓覆盖，无数无名花朵显现，宫殿顶模拟出了星光。 摩拉克斯、若陀、温迪、浮舍、魈、秦九愿依次站好。 天道站在最高的台阶处，捧着神冠。 一切就绪。 经文颂唱。 丝竹声响起。 花朵绽放。 秦微光一步步，走向最高处。 白发披散，神服加身，面无表情。 估摸着快要走到了，天道开始念诵了。 是秦九愿和摩拉克斯曾在秦微光的意识中听到的那一段经文。 “神起天初， 归于青墟。 忆尔往昔， 问我前路。 明心之光， 照遍古今！” 最后一句落下，神冠恢复了正常大小，天道笑着为秦微光戴上，又重复了一遍。 “明心之光，照遍古今！” 这是所有人的祝愿。 这一场同样不算华丽的加冠礼落下帷幕，所幸神冠已经等到了它的主人。 看着面前风华绝代的人，天道满意了。 “夙愿得偿了啊。” 有些感慨的话在秦微光听来像是遗言。 再想到她多次说“留下来陪她”，他都没有回答，秦微光抓住了他的手，执拗又带着哀求。 “兄长，留下来。” 第78章 临别赠礼完（前尘往事完） “我多等了万年之久，等的便是今日。” “为我和兄长将你牵扯进来而善后。” “从前见你兴趣阑珊后选择沉睡选择死亡，我便精心寻找了这一方世界。” “在两千年前，你找到此处，我抽走了你大部分本源，同时将你的身体与明神躯体融合，等你再次找到这里，就是回到全盛之时。” “倒也不负我苦心。” “如今了却心愿，微微，以后的路，还是只能你自己走。” 此言一出，秦微光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但…… 从前没有就罢了，相处了这几天，她生出了不舍，他却不能留下。 “天道生情，幸灾与否，全在苍生。” “只可惜，于我并不是幸事。” “兄长他是我，我即是他，我深爱着这个世界，他亦然，他痛恨着这个世界，我亦然。” “能得以终结，是最好的解脱。” “我想要去陪她了，她应该和兄长等我许久了。” “我也终于可以……去陪他们了。” 天道温和的抚着她的头。 “最后再送你点东西吧。” 抬手间，一缕彩色光注入了神冠之中。 随后，秦微光就晕了过去。 然后又看向摩拉克斯。 “她就拜托你们了。” “她可能没有那么完美，也没有那么乖巧，但请相信，她是全心全意信任依赖着你们。” 这句话，摩拉克斯否认:“她很好，也很乖。” 至于若陀、温迪和魈，完全就是在状态之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感觉，在光里模糊的人，似乎对小家伙不一般。 天道笑了笑。 任何谎言虚假都瞒不过他，这条龙是认真的。 又一一看过温迪、若陀、秦九愿和魈，看到魈身上冲天的业障，他停下了目光。 虽不知为何没有被清理，也不妨碍他动手。 很快，躺平的，又多了一个魈。 “浮舍，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 那一片墓碑被他连着地皮掀起来，捏了捏，扔到了浮舍怀里。 “好了，到了离别的时候了。” “嗯……” “摩拉克斯，若陀，秦九愿，温迪……” “她的身侧又汇聚了一群人啊。” “青元，好好陪着她。” “再见了，诸位。” 这句话落，这方宫殿开始崩塌，神像湮灭，地动山摇。 摩拉克斯和若陀一人抱着秦微光一人抱着魈，浮舍迅速冲进另一方侧殿，拽出来一个人人类，秦九愿被温迪带着，迅速离开了这片区域。 与其他人不同，摩拉克斯在最后，听到了天道的一句“我也送你点礼物吧。” 感受到他赠予了什么，摩拉克斯面色凝重。 还真是份大礼啊。 —— 昏迷了一个月，秦微光醒来的时候，才知道，加上在层岩巨渊本身耗掉的一个月，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请仙典仪已经推迟三个月了。 “唉……” “兄长啊兄长，你这份礼，送的有点大……” 若要说对天道的离开无动于衷，秦微光也不是那么凉薄的人。 只是她很清楚，他没有活着的念头，能坚持这么久，完全是因为担忧她。 她是他不能安心长眠的阻碍，却不是他愿意停留的动力。 他既想要团聚，她又如何能阻止。 都耽误他万年了啊。 活着很累的吧。 摸了摸神冠，秦微光收掉了神服，神冠也化作流光没入了她额间。 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只除了，心境不同。 只除了，她那一头白发变不回来了。 躺了一个月，她不想躺了，起身推开门，走到花厅后，发现几乎都在，青元，她家老爷子，她家龙叔，她的好叔叔，她家九九，浮舍和魈。 青元正整棵树埋到温迪的酒杯里。 眼看着美酒遭此劫难，温迪嚷嚷着:“喂喂喂，你这棵树怎么回事！跳到我的酒杯里干什么？” “哼。” “你这一个月，喝了多少酒！” “微微的酒窖都快被你喝空了！” “太过分了，树都看不下去了！” 青元冷哼，占着他的杯子，一步都不挪开。 而她家老爷子，正和若陀下着棋。 似乎还是……《璃月千年》。 而魈正低垂着头，一看就是被浮舍教训过了。 想也知道，她当时虽然在同天道交流，却也听到了她家九九告状的话。 教训了好啊，多教训教训，否则怎么长记性。 等等…… 魈身上的业障清除了。 好吧。 秦微光知道，天道干的。 虽然打乱了她与自家老爷子的计划，但她有浮舍管着，应该……问题不大。 等到日后，浮舍带着魈加班加点，秦微光险些没被气死。 一个两个都靠不住。 见她走过来，钟离和若陀一同道:“醒了？感觉如何？” 而温迪将酒杯带着青元递到她面前:“小家伙，你快把这棵树带走，太妨碍我喝酒了。” 浮舍和魈虽未说话，却也是笑意盈盈。 当然，魈是被逼着笑的。 大哥的权威可不是说笑的。 “老祖，姐姐和刻晴来看过你了，说什么汇报结果，哼，当我，不知道，全是借口，担心就直接说，别别扭扭的。” “还有胡桃，得知了我们消失的消息，差点冲到层岩巨渊去了。” 秦微光听着秦九愿的抱怨，看着这一幅岁月静好的模样，原本繁杂的心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当然，也没沉静多久就是了。 魈在层岩巨渊的经历被浮舍一一讲了出来。 讲过一遍的钟离，此刻选择静静听着。 毕竟钟离怎么会知道层岩巨渊的事情，事无巨细清楚的是摩拉克斯。 若陀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但看老友一副毫无察觉的模样，想看戏的心压下了他添油加醋的欲望。 秦九愿就没有顾虑了，跟着浮舍两个人“火上浇油”。 “哼，本来还以为这个小子长进了，在层岩巨渊居然和人类同行。” “谁知道，还是个不长进！” 缓缓的叙述下，秦微光面带笑意眸中含冰的听完了全程。 也知道了，魈在与她分开后，经历了些什么。 第79章 不敬仙师（魈①） 魈独自离开后，一路深入。 魔物确实不少，但对他造成不了伤害，只不过随着越来越深入层岩巨渊，魔物越来越难对付。 他不免有些庆幸，封印只解开了最上边的一层，否则若是人类轻易踏进来，岂不是要殒命于此。 抱着这种想法，魈握着和璞鸢，将能找到的魔物一一杀掉。 层岩巨渊一共有四层封印，解掉的是最上边的，他现在在第二层活动，剩下那两层，他并不能解开。 隐约间，他听到了打斗声。 刚刚能坐下休息的魈顾不上疲惫，迅速向着打斗声声赶去。 赶到时，见几只兽境猎犬围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他还认识。 并未多说，清理掉魔物，魈就准备离开。 “等等……降魔大圣！” “何事。” 魈觉得，自己清理的速度还是慢了，居然还是被看见了。 “大圣，你还记得我吗？我叫烟绯。” 魈当然记得。 这个小姑娘他曾经在荻花洲一带救下的小姑娘。 因为她身负半仙之血，又是少见的未与帝君签订契约的混血仙兽，他便与她多聊了几句，不曾想，她还记得。 “大圣，多谢大圣救命之恩。” 烟绯走到跟前，对着魈行礼。 “不必，若无事，便离开。” 层岩巨渊里边还是有些诡异，能让帝君同他说“此程或有风险”，想也知道，内里还是危险的。 她们两个小姑娘，还是不要再深入了。 “可是……不行啊大圣。” “我在一本古书里，找到了一份前辈留下的遗嘱，” “他有一件法宝失踪了，想找回来。” “大圣，你怎么也来这里了啊？” 烟绯可是清楚，若无意外，这位降魔大圣会在璃月境内诛杀妖邪。 “这里也是璃月境内。” 所以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随后，魈又补充了一句。 “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闻言，烟绯眼睛一亮:“大圣，你看，我是来找东西，你是来找人，夜兰也是来找人。” “这里这么危险，不如我们结伴同行？” 魈自然不会同意，若是业障爆发，他只怕比魔物更危险。 他匆匆扫了一眼，烟绯也好，那个身材高挑，隐匿气息极强的小姑娘也好，都是有神之眼的人，这一片区域的魔物他清理的差不多了，只要不再深入，就没有什么危险。 魈离开后，烟绯走了回去:“夜兰，我们休息一下出发吧。” 夜兰是她偶然结识的。 自称就职于总务司。 但璃月总务司的工作公开透明，上至玉京台高官，下至八门基层雇员，都在政务名录中留有基本信息。唯独自称就职于此的夜兰是个例外。 不仅她没听过，她去打听时，总务司多数人都没听过她的名字，据说名录中亦查无此人。 “说到底，夜兰，你要找的到底是谁啊。” 她也是在此地遇见夜兰才知晓夜兰也来了这里。 只听她说是来寻人。 “五百年前，源自坎瑞亚的漆黑兽潮冲击了提瓦特大陆七国，璃月自然也难以幸免。” “千岩军结阵死战，将战线保持在层岩巨渊附近。” “然而魔兽极为凶残，战况空前惨烈。关键时刻，不知是谁引开了魔兽。原本焦灼的战况，竟得到了极大缓和。” “最终璃月人最终赢下了战争，但也有太多的人再没回来。” “史书上就是这样记载的，而我的话……” “我家有两名祖先参与过这场战争，回来的先祖变得疯疯癫癫。” “活着从层岩巨渊回来的人没有几个，不论是谁对这些事也是一知半解。” “所以，我特意请调过来，为的，便是查询真相。” “更何况，这里也算是无数先烈埋骨之地，过来瞻仰祭拜又何妨。” 远去的魈听到了这段话，回头看了一眼夜兰，而后迅速离开。 但交集远不止于此。 没过多久，魈就又遇到了夜兰和烟绯。 这一次不再是有敌人，而是他们从封印裂隙掉了下去。 准确来说，魈是自己掉下去的，因为他已经将第二层探索完了，没有任何想要的踪迹，他是寻着踪迹来到此处，却只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圆盘。 而烟绯和夜兰是无意间掉下来的。 “太威仪盘？” 烟绯站稳后，先看到的是魈，随后看到的就是魈身侧的圆盘。 “别去。” 魈没来得及阻止。 烟绯已经走到了那个圆盘跟前。 她却没触碰到实体，只碰到了一片虚无。 “这片空间有问题。” 魈坐回原地，此前一路追寻除魔，他也有些累了。 “哦对，大圣，我们刚刚还遇到了一个假的你。” “之所以是假的……” “因为他攻击我们了。” 烟绯说起那个假的降魔大圣还心有余悸。 她和夜兰明显不是对手，若非先一步掉到这个地方，说不好她们会不会葬送在那里。 “在下夜兰，久仰降魔大圣之名。” 魈觉得，这个叫夜兰的人，怕不是把他当傻子。 除却某些他救过的人，可没多少人觉得他是真实存在的，而非传说。 “哦？大圣看起来不信，海灯节后，秦家主在璃月港上演了一出《荻花遇仙记》，这个故事或者说真实事件，至今仍在璃月港传颂。” “在来之前，我还听说，七星有意将这出故事也改做戏文，继续传唱下去。” 见魈不信，夜兰将进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 “大圣。” 听见这一声，魈有些无奈。 一个周前，他与烟绯、夜兰二人一同跌落此地。 至今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 尽管他一再强调，离他远一点、别靠近他。 但无论是谁，都没有听他的话。 烟绯还振振有词:“我可是半仙，半仙怎么会怕区区业障！大圣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到底是谁在瞎操心啊。 “何事？” “大圣，你怎么带了这么多吃的啊？还有帐篷，不像是大圣的风格。” 烟绯接过夜兰递给她的树莓，顺势坐下休息。 这几天相处，她也好，夜兰也好，都看出来了这位默默守护璃月的降魔大圣，并非是真的不近人情，不过是数千年杀戮，让他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罢了。 本性纯良宽和。 所以烟绯也少了几分拘谨。 树莓当然是魈拿出来的，包括她们现在坐的毯子、身后的帐篷都是魈拿出来的。 烟绯好奇很久了，魈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么多东西。 魈眼中迅速滑过一抹无奈。 还能是谁。 自然是有人给他准备好了，“逼”着他带好了。 以往都没有用过，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见魈不说话，烟绯并不介意。 这位降魔大圣将帐篷让给她和夜兰后，直接到了这片空间的边缘处，离她和夜兰远一些。 夜兰这些天也发现了魈是个什么性子，笑着打趣:“想来大圣也是‘被迫’带上的吧。” “但看大圣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想来也是心甘情愿的。” 魈看了眼夜兰，很快移开目光。 “不敬仙师。”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语气已经没了以往的冷厉。 第80章 同行（魈②） “好无聊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还有那么多纠纷等着我呢。” 烟绯再一次感叹。 又过去一个周了。 他们还在这里困着。 一开始他们还轮流查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 自从前天发现毫无办法后，已经两天没去探查了。 “而且……大圣带的食物总有吃完的一天，这样下去，我们岂不是要饿死？” 夜兰补充。 魈睁开眼睛看了眼这边。 很想说他的手链里，有无数的吃食，就是伤药用的差不多了。 他手上那一串红绳就是一件空间法宝。 五夜叉都有。 浮舍选了黑色。 伐难拿走了白色的。 弥怒选了个金色。 应达一贯喜欢红色，却将这个红绳给了他，说什么来自姐姐的眼光，自己将浅绿的绳子戴上了。 分明……和他们彼此的气质不搭配。 想起来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魈有些怅然，却也没那么伤感。 毕竟新生后的三个人过得惬意。 只剩下…… 浮舍，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越是深入，就越是感慨，先祖们还真是伟大，一旦被困，要么与敌人厮杀，要么弹尽粮绝饿死渴死……” “不过，烟绯，你之前有看到尸骨或者说……尸骨的痕迹吗？” “没有，说起来很奇怪，我从层岩巨渊口一路下来，除了在巨渊口见到过一些先烈，进入踏入封印后，除了还有些魔物，什么都没有。” 听夜兰说起这个，烟绯也想起了这一路过来的奇怪景象。 “大圣，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我也不知道。” 魈握着和璞鸢站了起来。 “休息好了的话。” “就再试试送你们上去吧。” “那你呢？” 夜兰敏锐的察觉到了“你们”两个字。 “我……” “还要找人。” 夜兰一瞬间爆发的气势，让魈都有些震惊。 “巧了，我也要找人。” “大圣，一起吧？” “我的委托还没完成呢，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魈并没理会两人，闭上眼睛感受封印流动的痕迹。 忽然，和璞鸢一点，出现了一道裂隙。 “有效！” 现在也顾不上这个口通向何处，下一个地点是不是险境，再待下去，他们也只能被困死，还不如闯一闯。 魈最后离开，同时青光弥漫，上方他们掉下来的缺口被填补上，做完这一切，魈的气息明显有些混乱。 —— 穿过缝隙后，三个人明显感觉还在深入。 魈下定了决心。 “同行吧。” “如若有意外，我会拼死护你们周全。” “这叫什么话啊……” “大圣，我们一起进来自然要一起离开。” 夜兰和烟绯一同抗议。 比起烟绯，夜兰的语气更为冰冷。 她神色莫名，连烟绯都看不出来此刻她在想什么。 魈并不理会她们的话。 如果不是前路危险重重，封印又坚固，他也不会同行。 同行的目的，便是护她们周全。 见气氛有些僵硬，烟绯连忙打圆场:“哈哈哈……大圣，你是怎么找到这个裂隙的啊？” “不是找到。” “封印依旧完好。” “我只是跟人学过一点封印技巧。” “她在封印上，造诣极高。” “可以在不损害封印前提下，打开一道很快关上的缝隙。” 魈解释。 他这些天一直在捕捉封印运行的轨迹。 毕竟不能破坏封印，否则万一有魔物，岂非会让踏进来的人殒命？ 层岩巨渊的探索，还是一步步来比较好。 “这样啊……” 烟绯了然，心中却在猜测，能让降魔大圣称一句“造诣极高”的人是谁。 “警戒！” “靖妖傩舞！” 魈的低喝惊醒了陷入沉思的烟绯。 夜兰早已将弓拉开，神之眼光滑流转。 “怎么会……兽境猎犬？这不是五百年前的魔物吗？” 烟绯将法器拿在手里，她的法器做成了书本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文雅。 这密密麻麻涌上来的魔物，让烟绯和夜兰有些头皮发麻。 魈是清理魔物的主力，她们负责给魔物挂水挂火，给魈辅助打扩散，扩散后，明显效率提高了不少。 但死掉一批很快就又有一批补上来。 “不……不是补足，是它们重新站起来了，它们根本就死不掉！” 烟绯的话带着惊恐，让夜兰和魈心中一凉。 死不掉？ 死不掉那还怎么打啊！ 前赴后继的魔物还能努努力全部剿灭，这种杀死又复活的…… 魈升到空中，不在下落攻击，而是在观察。 果然，根本不是新补充的魔物，那些倒下的魔物又重新站了起来。 看来……只能试试能不能加大力度，直接将它们湮灭成灰。 配合着夜兰和烟绯的元素力，这个方法见效了。 但…… 看了看二人惨白的面色，和一只渗血的伤口，再看看自己，身上起码有二三十道伤口，都在往外渗血，而且……方法见效是见效了，但消耗太大了，加上此地诡异，根本没有补充体力的办法，烟绯和夜兰没有经历多少战斗不清楚，魈心里非常清楚，在此前半个月之久的休息中，他根本没有恢复体力，打开那道可以出来的缝隙已经让他有些疲惫了。 不能再这样了，魈悬浮在空中，闭上双眼感受这里的封印轨迹，全然不顾兽境猎犬扑上来的攻击。 “烟绯，我们负责防守！” 见此情景，夜兰与烟绯背对背战斗。 她们看出来魈的意图，想要找到封印规矩，如此前一样，打开一道缝隙。 这次很容易就找到了，和璞鸢再次点开一道缝隙，烟绯和夜兰被魈抱着迅速略向缝隙。 魈将她们扔出去，一同被送出去的，还有魈的红绳。 “红绳内有物资。” 站定后，二人来不及高兴，因为……魈没有走出来的意思。 “大圣！你要干什么？我们一起走啊！” “喂！降魔大圣！为什么不离开。” 回应她们的，是合上的封印。 “这种自以为是的牺牲……” “当我真的愿意吗？” “好了，夜兰，我们再找找办法，封印既然能打开一次，就能打开第二次。” 冷静后，烟绯拉起了坐在地上的夜兰，捡起魈扔出来的红绳。 她同样心情沉重，若不是遇到了他们，降魔大圣一人估计可以安全无恙吧。 但这个时候，不是自责的时候。 第81章 含笑入九泉（魈（完） 魈选择留下的理由很简单，魔物不会因为他们的离开而消失。 清扫妖邪，护佑璃月乃是他的责任，层岩巨渊亦是如此。 哪怕战死于此，他也不会对魔物视而不见。 更何况…… 想起听到的情报。 想到癫狂依旧守护层岩巨渊的浮舍，魈就没什么好遗憾的。 夜叉只剩他们两个人了，浮舍不知所踪，但他如今，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再度与兄长携手战斗了吧。 而且…… 握着和璞鸢，握着帝君大人亲赐的武器，他根本没有什么怕的。 傩面再度覆盖，送走了烟绯和夜兰的魈无需顾忌业障爆发、招式太大波及她们这些问题，全力以赴的，剿灭魔物。 夜叉一族，得帝君相救，甘为帝君手中锋利的剑刃，助帝君定乾坤，以报救命之恩，以赎杀业之罪。 不知无休止的杀戮，青光伴着黑气弥漫，鲜血流了一地，兽境猎犬明显少了半，但看起来，仍剩下的数目，依旧令人头皮发麻。 而魈，已经取下了傩面。 一手和璞鸢一手傩面，面带笑意。 浮舍，看来我是找不到你了。 你若活着，终有一天，我们会再相逢，只不过，阴阳两隔。 你若死了，还请等等我，结伴而行，定不会孤独。 还有伐难、弥怒、应达…… 脑海中浮现曾经看到的景象。 弥怒开着一个会跑的方盒子，载着伐难和应达。 伐难靠在应达的肩上，三人说说笑笑。 虽然灵魂依旧熟悉，但他们是全新的样貌，也是全新的心态。弥怒正如往昔一般，做着沉稳可靠的兄长，伐难和应达脸上的笑意是那般的灿烂。 如今的璃月，兵戈已止，乃繁华盛世，你们在新的世界，一定要开心啊。 魈默默祝愿。 他早在看过之后，就跟秦微光一再强调，若是他死了，不必费力气将他送走转生。 帝君经常说，一切力量皆有其代价,一千种权力伴随着一千种责任。 他不希望他都死了还要给他们的小妹妹添麻烦，给她添代价。 想到秦微光，魈又有些担心。 微微一向护短重情义，希望帝君陪伴着她，她能够少些悲痛。 闭上双眼，青光以魈为中心蔓延，风声烈烈，将残余的魔物聚在一起。 移霄导天真君自爆的方法他也会，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用。 他答应过她，要保住自己的命，陪她一起走向未来。 只怕是，要食言了。 最后一刻，魈听到了幽幽一声叹息。 熟悉的声音让他震惊，睁开双眼，漫天金光驱除黑暗，紧接着，天星陨落。 是帝君！ 他侧目看去，只见到对方拂衣而去一片衣角。 耳边是带着无奈的话。 “魈，你活着对很多人都有意义，包括……我。” “魔物可以等修整好后，再来清除。” “现在不是战乱年代，一切都来得及。” “还有小家伙，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 “她一向拿你们当兄长，你们不也视她为妹妹吗？” “浮舍不知所踪，伐难他们离她而去。” “她不阻止，因为知道死后，她可以给他们新生，但不代表她不难过。” “你自己想想，怎么哄她吧。” 小家伙真生气起来，他都会感觉头疼。 摩拉克斯并未停留，因为他接到了一句话。 先前那个让他离开层岩巨渊的人，告诉他，可以进去了。 正是那个人说“那片空间一旦踏进去就出不来”、“小家伙不会有任何危险”，又表面自己现在只是一道残念，否则他也不会轻易离开。 魈捧着留下的药瓶，丹药的清香让他渐渐平静下来。 在闭眼的最后一刻。 他的脑海里，不是解脱了，而是与帝君的契约、答应秦微光的事情，还有海灯节满城的灯火…… 夜叉与帝君的契约尤在耳畔回响。 赐下和璞鸢的景象仍在脑海中铭记。 牵着幼年的她穿过琉璃百合，带她散心又答应她要求的事情如同刚刚发生。 不知下落的浮舍…… 似是又要起战火的璃月。 才结交到的小友。 将丹药吃下去，魈开始调整。 再次得帝君相救，那么契约便一如既往履行，直到他真正死亡。 他刚刚休息，就看见了上次，在层岩巨渊站在帝君身侧的那个男人。 还有救了他两次的恩人。 不论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能站到帝君身侧都值得他尊敬。 更何况，还有恩人同行。 魈站起身正准备见礼，就被两人不由分说拽到了一片宫殿里。 在那片宫殿里，他见到了……浮舍。 但他来不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的景象也让他顾不上浮舍一事。 林立的神像、成片的墓碑、奇异的闪着光点的花朵…… 以及最中间的，熟悉又陌生的秦微光。 迷茫的看完了全程，直到最后莫名其妙昏迷过去。 魈的这一趟层岩巨渊之行，可算得上是丰富。 见到了从未见过的景象，更是难得的与人同行。 但同样的，在醒来后，被浮舍臭骂了一顿。 也知道了前因后果。 也知道了，帝君身侧那个男人，就是若陀龙王。 他还疑惑过，记忆中若陀龙王的人形并不长这个样子。 但在对方进了明心域取下身上的玉佩显露出真容后，魈就知道，这，就是若陀龙王。 气息面容一如往日。 只是对于与若陀龙王相谈甚欢的那个自称是往生堂客卿的“人类”，魈保持怀疑态度。 他清醒了十天，这十天都被浮舍按在明心域内，让他好好适应业障消除后的身体，同时……每天骂他一顿。 记忆中，那个稳重的浮舍大哥去哪了？ 哦对，也不稳重，毕竟能做出在睡着的他脸上画画这种事情，怎么都和稳重不沾边吧。 魈迷茫的同时，也是欣喜的。 虽然知道伐难三人如今过得不错，可新生后的他们，既是他们，又不是他所熟悉的他们。 直到今日，他刚刚被浮舍臭骂过，就看到花厅站了人。 正是他这些天担忧的，秦微光。 既担忧她出什么事情。 又有些心虚。 但所有的念头在看见她冲着他们笑后，化为乌有。 他大概，不是个称职的兄长吧。 但以后，他会努力做到他所答应过的事情。 尽管并不是契约。 但在他的心里，与契约同等。 第82章 偏见与无视（刻晴②） 自醒来后，一群人都围着她转，秦微光实在无奈。 所幸这种情况，也就持续了三天，确认她是真的无事后，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至今，她醒过来也有半个月了。 温迪回了蒙德，临走的时候，还把青元拐走了。 她当时还笑话青元，怎么这么快就给她抛下了。 不过心里是开心的，毕竟她能介绍自己的亲人们给青元，但那也需要青元自己愿意接受，否则只有她的话，会孤独啊。 温迪带着她仅剩的那三瓶酒和给青元的土壤回了蒙德。 浮舍则是跟着魈去了望舒客栈。 她在犹豫要不要为浮舍重塑身躯，但，身躯限制太多，还不如修炼天道给他的东西，所以在问过浮舍后，选择让他保持现状。 反正灵魂在白天也能出现。 安德留斯也是因此，他虽然没有天道给东西，但她给了，也不差。 本来不知道天道跟浮舍有什么交易，浮舍是要一直跟着她的，被她赶走了。 她又不是不能自保。 更何况，这也算是从自家老爷子手底下抢人了，虽然他不介意，虽然被抢的人也不介意。 至于魈，完全是因为她现在不想看到他，直接给撵走了。 说了那么多次，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希望自家老爷子那些话和浮舍的开导能作用吧。 总之短时间内，她不想看到魈那张脸了。 面上一派无辜，看的她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但明明，是他自己先不珍惜生命的。 战乱能与现在比吗？ 她家老爷子和龙叔倒是没离开，龙叔没地去，老爷子住往生堂和住明心域是一样的。 很奇怪，她家老爷子最近一直在强调说最近香火多了不少。 就是她也不懂 胡桃那个丫头为什么这么兴奋。 完全不介意她给他们往生堂工作人员扣下来不说，还双手赞成。 她家九九这半个月可是忙的昏天黑地的。 先前她没醒，一群人虽然知道没什么事，也是担心的，她醒了后，浮舍把天道最后扔给他的那颗珠子给了秦九愿。 那颗珠子里，是他这些年利用天道给的权限收集的尸骨。 除去巨渊口封印之外，全部都在这里了。 自此，秦九愿拿着珠子，不仅要给七星汇报层岩巨渊之下的情况，还要帮助筹备安魂仪式。 幸好层岩巨渊的探索已经走上正轨，否则他简直分身乏术。 七星一个个都一天二十四小时加班，他也不能看着。 熬了一个周后，秦九愿终于空闲了，她问起最近璃月发生了何时，能让她加老爷子说香火旺盛。 得到了一个很意外的答案。 刻晴亲自提议，《荻花遇仙记》继续在全璃月境内传颂。 这个答案让秦微光愣了一下。 虽然魈如今不需要她用信仰之力助他收业障为己用，但刻晴这么做的话，她还是有些惊讶的。 也许，该是放下偏见和无视的时候了。 胡桃这些天也忙得很，安魂仪式由往生堂承办。 可是她上次匆匆见过一面，那丫头面上并没有来了大生意的喜色。 她也没多意外。 确认过她醒了，后，胡桃就全心全意的操持着往生堂的事物。 连打油诗都很少写了。 凝光也来过一次。 跟她说了他们的试验结果，准备开始推广。 她看得到凝光眼底的担忧以及看到她一如往昔后的放松，她知道，这是担心她，又没相处习惯，所以并不向其他人一般嘘寒问暖，相处的自然。 她在送凝光离开时，在明心域外，看到了刻晴。 这还是她年后来第一次见刻晴。 年前的宴会吃虎岩出了点事情，聚会刻晴并没来，年后她又一直在蒙德—昏迷—璃月—昏迷中度过，倒是一次没见过。 她承认是因为当年请仙典仪的发问，虽然事后翻篇，但不影响她对刻晴心存偏见和无视。 想到刻晴与自家九九遭逢的那一场，到底是她的错。 想到这里，秦微光冲着刻晴拱手弯下腰，语气真诚。 “对不起。” “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们在层岩巨渊遭受了一劫。” “稍后会有微薄的赔罪礼送上。” “还有几位千岩军，劳烦安排一下，让我亲自向他们道歉。” 做错了事情就该道歉，她不至于自持身份不讲道理、胡搅蛮缠。 凝光没反应过来，倒是刻晴，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向自己拜下身的秦微光:“秦小域主客气了，恶人作恶有千种理由。” 秦微光有些惊讶，她自问她是做不到被无辜牵连了还心平气和的。 “如果做错事情的话，确实该道歉，但此事秦小域主也是受害者。” 放下偏见后，秦微光也看得到刻晴的真诚。 不论身份与过往，有错就得道歉和改正。 这是秦微光一向践行的。 但很多人都会觉得功过相抵、或者因为以往的功绩而无需改过。 忽然之间，又想起曾经她偶然撞到过私下去买帝君土偶的刻晴，加上《荻花遇仙记》在璃月的传唱。 秦微光放下了曾经的偏见和无视。 秦小域主这个在璃月三千年历史上举足轻重的人，对玉衡星表示不满，想来也是给刻晴带来了不少困扰。 想到这里，秦微光又再次行礼道歉:“对不起。” 这一次，刻晴也没反应过来，怎么还带道两次歉的？ 见她不解，秦微光稍稍做了解释。 “很抱歉这些年因为心存偏见，来自我的偏见，可能给你也带来了不小的苦恼吧。” 虽然她以往对七星也是平平，但很少针对某一个人。 “对不起。” “但我不后悔。” 刻晴明白了是什么事情，但是这件事说到底是她先踩到对方底线了，但…… “我也不后悔。” 这一句，刻晴是什么意思，秦微光听懂了，不过就是不后悔当年当着一众来宾的面发问罢了。 此刻一模一样的心态，让秦微光与刻晴有了一瞬间的共鸣。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性子，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极端护短的厉害，偏执又病态，这一点在自家老爷子和龙叔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几千年的性子，她也不打算改了。 往事在她这里翻篇，她会因为曾经的偏见和在层岩时被她牵连而关照刻晴，但是曾经揍了她一事，她是不后悔的。 刻晴也是。 她不后悔曾经问出的事情，亦不会改变自己人类需要自己成长的想法，只是有些遗憾救命之恩被她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回报秦小域主的，救命之恩。 秦微光笑了笑。 “下次再见的话，如果不嫌弃，可以来明心域喝杯茶。” “刻晴。” 第83章 秦慕莹 待到一切事了，她才想起来，秦慕莹还在明心域内关着呢。 “秦微光……哈哈哈哈……” “你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出生！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一切！” 她走进去，听到秦慕莹这般质问的时候，还很疑惑。 她抢走什么了？ 人皇夫妻的全部偏爱都是她秦慕莹的，如果不是后来变故，秦慕莹会是人族新的皇，虽然这个新皇人品有瑕。 很快她反应过来，秦慕莹该不会指的是，秦徽止他们吧？ 笑话，她出生之前，几万年的岁月，那群人也没有理会过秦慕莹吧。 不过她现在没有同秦慕莹争辩的欲望。 青墟之事她也不在意，哪怕秦慕莹撺掇着人皇夫妻亲手“杀”了她，她也不在意，那对夫妻从来都没在她心里。 就算是他们利用她让秦慕莹活下来，她也不准备计较。 活着未必就是幸运。 连她都一度接受不了，更别说别人了。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秦慕莹把手伸到她家九九身上。 还连累了其他人。 若不是天道这个意外，她看到的只怕是尸体。 时间不可触碰。 这一点从一开始他们就教过她了。 从一开始，他们就绝了她能触碰时间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若非能及时赶到，秦九愿、刻晴、千岩军们都会彻底死掉。 因为秦慕莹连灵魂都不会给她留。 她竟不知，秦慕莹何时有这种本事，可以剥离她的力量？ 很快，秦微光就发现了，秦慕莹能剥离……或者说隔绝她的力量完全是因为秦慕莹身上挂着的一个玉佩。 那是曾经人皇夫妻亲自求的。 秦慕莹的多番挑衅和作死行为，想来他们再清楚不过。 只怕，那个时候，他们就想好了，这份能隔绝她力量的玉佩，会是秦慕莹的保障。 还真是，毫不留情的算计她啊。 嗤。 秦微光看着因为她拿走玉佩而紧张的秦慕莹，冷笑一声。 做玉佩的时候，她还是人皇之女，与现在自然不能比，秦慕莹也不过是打她一个措手不及而已。 “……秦微光！你把玉佩给我放下，那是我的东西。” “是吗？中元一五五四年，人皇在秦徽止面前，说尽了好话，甚至用血缘压迫，求着秦徽止……” “给你一条活路，给你一个可以隔绝本殿力量的玉佩。” 若不是人皇用她的名声做威胁，他如何能答应。 不过他给是给了，她却可以轻易摧毁。 以前她觉得无所谓，自然不在意，但如今，秦慕莹亲自提醒了她，那一段不怎么快乐的事情。 秦微光捏着玉佩，欣赏着秦慕莹脸上的慌乱。 秦慕莹确实慌乱了。 她不想死。 虽然她现在没有任何礼遇，也不是什么人皇继承者。 虽然她的生命必须依托于秦微光，但是能活着，谁想死呢。 该死的摩拉克斯，要不是他给她困了起来，秦微光又能拿她如何？ 当务之急还是拿回玉佩，没有玉佩，秦微光想杀她再简单不过。 就算是人皇用人族气运赋予她的不死属性，也抵不过秦微光一击。 更别提，她的不死属性还跟秦微光挂钩，只有秦微光活着的时候，她才能活着，否则只能有意识而无行动力，太过痛苦。 她等了几千年才能活动，不想这么快就没了，躺在地上，明明有意识却一点都动不了实在太痛苦了。 “秦微光……不是，妹妹，我是你姐姐啊……你答应过皇叔要好好照顾我的……” “你答应过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妹妹……把那个玉佩还给姐姐好不好，那是皇叔和皇婶留给姐姐唯一的东西了……” 秦微光就差没冷笑了。 她可从来没答应过什么，人皇的命令在她死了一次后，就管不到她。 什么血缘，他们根本不允许人皇再来恶心她，重塑肉身的时候，他们可是直接将人皇血统剔除了。 他们总是想将最好的，捧到她面前。 想起某些画面，秦微光来了些兴致，饶有兴致欣赏着秦慕莹的表演。 为了活着，为了拿回玉佩，她还真是够可以的。 一贯高傲的秦慕莹，何时如此卑微了？这一声声的姐姐妹妹可真是令她恶心。 不过她也无意拿走玉佩，这个玉佩上的法则她已经抹除了，更无意杀秦慕莹，她嫌脏。 转身离开，留下的话冰冷无情。 她算是发现了，秦慕莹是活着，但是那具身体既非活物又不属于死物，任何力量都留存不住。 人皇夫妻为了秦慕莹，还真是够拼的，这种东西在青墟都是禁忌，所有资料都被抹除。 “秦慕莹，放心好了，你会永远活着。” 这一句可是带着神明的祝愿，她融合了一众神明的法则，又有天道赠礼，说是言出法随也不为过。 以为活着就是幸运吗？ 没有任何力量的活着，没有任何尊严的活着。 永生啊，绝非幸事。 只希望漫长的岁月里，秦慕莹不要后悔。 眼看着她离开了，秦慕莹简直不敢相信，随后就是欣喜。 她就知道，皇叔皇婶在秦微光心里是有地位的。 哼，皇叔皇婶最疼爱的书她，任凭秦微光如何做，都不会吸引他们的注意。 要是他们还在就好了…… 她就可以像上一次一样，撒娇让他们杀了秦微光。 就是可恨，那一场献祭，她天真的以为是献祭秦微光，谁却是主神做出来的幌子！ 为的便是让秦微光活下来。 如此作为，配当什么主神。 还好，还好他们都死了。 秦慕莹正咒骂呢，听见外边秦微光像是对什么人吩咐。 “好好招待她，放心，她死不了，尽管用你的手段。” 紧接着，进来了一个对秦慕莹如同噩梦般的身影。 怎么可能…… 天道不是厌恶生灵吗？ 天道的守护者如何会在秦微光手中？ 秦慕莹忘不了，天道守护者折磨人类的景象。 血肉横飞，哀嚎遍野，生不如死的惨叫一度是她的噩梦。 为什么，明明天道都与青墟同归于尽了，为什么还会有天道守护者的存在？ “啊啊啊啊……” 听着里边的惨叫，秦微光心情不错。 秦慕莹不会天真的以为，她在层岩巨渊做的事情，就这么翻篇了吧。 天道留给她的那一道光可是他的本源，最最纯净的本源，蕴含掌控和秩序。 说是新生的天道都不为过。 天道守护者自然也随着那一道本源传递给她。 但他把其中的约束剔除了，她只需要享受，不需要同他一般受桎梏。 所以她才说，这份礼送的有点大。 神冠内诸神的本源也是如此，将义务剔除干净，留下最最纯净的能力，如情绪，如元素，如净化…… 她用了一个月，直到刚刚才全部融合完毕。 所以才能召出天道守护者。 秦微光摸了摸额间神冠印记。 就当… 是你们与我同在，不曾离开了。 第84章 来自至冬的信 “你这个秦家主很闲吗？” 达达利亚对身后这个尾巴是真的无语了。 层岩巨渊也算是共生死了，虽然他什么话都没套出来。 虽然他对达达鸭这种称呼依旧有意见。 但是，怎么也能称得上一句朋友了吧。 这人消失了许久，他怕这人死了，让债务人去查。 却得到消息说，秦小域主昏迷了，秦家主在明心域内。 结果，这人前些天就开始寸步不移的跟着他。 亏他当时还担心了几秒。 “一般来说，秦家主不闲，但秦九愿是闲的。” 秦九愿说的也是实话。 作为秦家主时，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忙了那么久，自然要找点乐子放松一下。 比如看某人与钟离互动。 岩王帝君与专属钱包间不可说的故事。 不知道为什么，达达鸭格外积极为钟离买单，往生堂的账单最近可是少了一大半，胡桃心情可是很美妙的。 就是不知道，远在至冬的富人收到北国银行流水账单的时候，心情美妙不美妙了。 扭曲的帝君厨的二三事，他也很期待啊。 “喂喂！你那是个什么表情！” 达达利亚回头一看，秦九愿一副痴汉的模样。 他都不想去探究这人到底在想什么，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健康的东西。 “咳咳。” 秦九愿咳了两声，嘿嘿笑着问达达利亚想不想找乐子。 无聊透顶的达达利亚自然是同意了。 他在层岩巨渊消失后，女士与天权凝光发生了冲突，导致现在他除了璃月港，哪都不能去。 美其名曰，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因为女士的行为，他还没法反对。 他可不认为女士有多关心他。 要知道，他热衷于武艺，与其他执行官追求权利、谋略一向相处不来，即便他们都有着一个效忠对象。 女士和他的目的是一样的。 他不想深究女士的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暗含着怎样的打算。 但实在太过无聊了。 每天最大的乐趣大概就是接到钟离先生的账单，然后与他探讨一下璃月历史。 再这么下去，他觉得，他都可以在璃月谋求一个名为“考古学家”的职位了。 所以秦九愿一提出来，他就同意了。 不管是去干什么，至少跟着秦九愿这个秦家主，他应该是能够走出璃月港的。 只是这个路线…… “秦九愿，你这是带我去找古岩龙蜥王？” 这条路，怎么看都是钟离先生带他去找古岩龙蜥王的路。 他这话让秦九愿有些惊讶，达达利亚都知道古岩龙蜥王的么？ “钟离先生早就带我去过了。” “不愧是古岩龙蜥王，实力真是强悍！” 秦九愿脸黑了。 他怎么就忘了。 最大的内鬼就在自己身边。 “放心，璃月能满足你兴趣的地方不少！” 这话说的就有点咬牙切齿了。 达达利亚也听出来了，开玩笑道:“你不会是要给我带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毁尸灭迹吧。” “我要是毁尸灭迹，让你自己去就行了，保证你爬都爬不出来。” —— 时隔多日，秦微光终于踏出了明心域。 之前她周身法则环绕，没有完全吸收，流露出来的话，会干扰此界秩序。 在明心域内，可以隔绝所有气息，倒是不需要担心。 “秦小域主，有您的信。” 她刚走出来，就有人给她递了一封信。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愚人众的人吧。 愚人众的人，给她信？ “谁的信……” 结果信，秦微光还在疑惑，打开的一瞬间，寒冰气息四溢，信件来自谁已经很明了了。 “喂喂，她就这么把信给你们随便带着？” 怎么说都是冰神亲笔，不怕弄丢了？ 债务人弯腰，很是恭敬:“从至冬国到璃月，由属下亲自护送这封信。” “哦？这么说，你是女皇的亲信？” 秦微光捏着信，并不着急看，打量起了眼前的债务人。 “属下只是债务人，隶属公子大人，只是恰好在至冬国罢了。” 债务人有些惶恐。 “好吧，你们女皇，过得好吗？” 不用问，她也知道过得不好，否则也不会计划着收集神之心，意图推翻天理了。 此界的天理，真是…… “属下并未见过女皇大人，您可以询问公子大人。” “大人他是女皇亲自任命的执行官，想来知道女皇近况。” 债务人本来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却记得出发前，【富人】大人对他说的话。 “对秦小域主保持尊敬。” 这封信也是富人大人交给他的。 有了富人的吩咐，他对秦微光简直有问必答。 “好吧，我知道了。” 见什么都问不出来，秦微光看起了信。 信不长，就两行，很快看完了。 她发现债务人还没走。 “你怎么还在这？” 债务人的腰弯的更下了:“您并未吩咐我离开。” 不是。 她是没说让他离开，但是她也不是他的主子吧？难道他的任务不是把信送到就好了吗？ 秦微光无语，挥挥手让他走，但很快又喊住他。 “等等……带我去找公子。” 债务人带着秦微光往北国银行走。 待到了北国银行却被告知公子大人与秦家主又一同出门了。 这个“又”字用的好。 秦微光无话。 她家九九还真是喜欢那个执行官啊。 公子不在，但秦微光在北国银行遇到了来讨债的人。 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跟愚人众讨债的。 靠着墙看了一会，忽然惊觉，这账单，是她家老爷子的啊。 “石珀？夜泊石？” 秦微光问了出来，得到了肯定回答。 她没考虑过自家老爷子还对璃月售卖的玉石感兴趣，就没在玉石摊子留信物，结果…… 有什么想要的石头，去找龙叔啊。 如今的龙叔，又不需要忍受磨损之苦。 “算了，这个账单给我吧，你跟我走。” 伸手接过账单，秦微光示意商人跟她走。 那商人明显认识秦微光，连连摇头:“既然钟离先生与秦小域主是旧识，那这些商品只当我送给钟离先生赏玩，璃月能有今天，还多亏了秦小域主在战乱时保证了充足的食粮。” 秦微光哪里听他的，在自己的空间内翻找了半天，找出来了一袋子摩拉，递给商人，态度不容拒绝:“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做生意，还做不做了？” 她又不缺那个钱。 “老祖！” “秦小域主！” 第85章 纯粹 秦微光听见声音转身，就看见她家九九和达达利亚勾肩搭背的。 达达利亚的衣服被划破了，伤口主要都在他身上，秦九愿倒是衣衫整洁。 一路无话将人带到了明心域。 秦微光坐在花厅的藤椅上，看着底下有些拘谨的两个人。 自家臭小子这个态度一般是心虚。 再看看达达利亚，想到冰神的那封信，目光就带了几分冷。 淡然的视线让达达利亚莫名有些紧张，让他有种自己在璃月所作所为暴露的感觉。 应该……不会吧。 暴露了的话，秦小域主应该恨不得给他捏死了。 看穿了他的想法，秦微光眼中多了一丝笑意。 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女皇已经把他卖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是又钻那个洞府了？ 还是去挑衅什么魔物群？ 搞得两个实力不弱的人如此狼狈。 达达利亚看向秦九愿。 指望秦九愿来解释解释。 他跟秦小域主没那么熟悉，自然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却发现秦九愿也在看他，一脸无辜。 而秦九愿接下来的话让达达利亚明白了什么叫不要脸。 “老祖，是达达利亚说太无聊了，所以我就带他去探险了。” 好家伙，一口锅，全推到自己身上。 达达利亚发觉，自己从来没见过他如此不要脸的模样。 他瞪着秦九愿。 秦九愿看到了，无声的做着口型。 达达利亚便默认了他所说。 秦九愿说的是“下次”，他听懂了，是问他还想不想有下一次。 今天他跟着秦九愿出去确实没有任何障碍，而且战斗的过程也极为爽快。 算了，背锅就背锅吧，反正秦小域主估计也不会如何他。 抱着这个想法，达达利亚认了下秦九愿说的话。 秦微光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不过自家臭小子身上没什么伤，她也就不计较了，现在说的，是另一件事。 想了想，秦微光觉得，还是先给秦九愿支开，小孩子么，安安心心的长大就行了，她还活着呢，不需要整天背负那么多。 这个想法浮现的时候，秦微光下意识的又去摸额间的印记。 原来她的想法和他们一直都一样吗？ 小孩子安安心心长大就好了。 保家卫国是大人的事情。 “老祖？” 见她出神，秦九愿有些担心。 老祖额间的印记是突然出现的，像是王冠的样子，后来帝君与若陀龙王等人解释时，也允许他旁听，他也知道了那印记来历。 现在见他家老祖如此，他难免担忧。 秦微光反应过来了，站起身，神色自如:“别担心。” “九九，你先出去，让我问一点事情。” 秦九愿虽然有些奇怪，却也听话的离开了。 莫名的，达达利亚有些紧张。 秦九愿离开后，秦微光的气势就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种贵不可言、冷气逼人的气势，只要她往那一站，威压就不容忽视。 达达利亚有些惊讶，抬头看到了澄澈宁静的双眸，却也看到了眼底的漠然。 此情此景，让他有种觐见女皇的错觉。 可明明，是两个不同风格的人。 达达利亚突然明白了，第一次见面，之所以对方表现出一副温和亲切的模样，是沾了钟离先生的光。 “你在想什么？” “别脑补了。” “直接问我吧。” “只限今天，你问，我就答，作为交换，我问，你也必须答。”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问，就这样离开。” 留下达达利亚当然不是为了追究今日一事。 自家那个臭小子是个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了。 能让他说挺喜欢，加上冰神请求，那她也不介意，给达达利亚一个机会。 就看他能不能抓住了。 达达利亚思考良久后，选择相信秦微光所说，因为他相信他效忠的女皇，不会骗他。 来之前，他觐见女皇时，女皇对他说。 璃月秦小域主秦微光乃我旧友。 她的底线是岩王帝君，若是有朝一日，她察觉了你的行动目的。 那么你可以将我的计划讲给她听，她会配合你的。 在对女皇的信任之下，达达利亚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冒昧问一下，秦小域主，如何才能拥有第二个神之眼？” 他在秦九愿身上见到过，同时拥有草和岩两系神之眼。 秦微光以为他会问如何拿到神之心或者自家老爷子在哪，谁知道他问了这个问题。 还真是有一颗纯粹的追求武道的心啊。 因着这份纯粹，秦微光笑了一声，这一笑，冷意散尽。 “你是说九九？他是例外，他不属于此界。” 言下之意就是你没希望。 达达利亚也没失望。 “那，秦小域主，我看九愿他会很多武艺，有什么我可以学吗？有偿，有偿。” “这个回答我延后，看你等等的表现。” “秦小域主是仙人吗？” “是。” “璃月港还有仙人吗？” “有。” “岩王帝君身在何处？” “璃月港。” “岩神之心在何方？” “璃月港。” “可否劳烦小域主为我引荐？” “可。” 秦微光发现，达达利亚还挺聪明的，知道从最无关紧要的开始问。 即使他一上来就问岩王帝君是谁，她也不会生气就是了。 “好吧，我问完了，小域主请。” 达达利亚心里有底了，暂时也想不到该问什么。 至少，表明了他的目的。 “第一个问题。” “冰神近来如何？” 比起冰神信里的问题，秦微光更加想问的，是冰神近况。 达达利亚怔了一下，仔细回想过觐见女皇的场景。 他觉得…… “女皇近来专心大业……咳咳，专心做事。” 秦微光翻译了一下，估摸着冰神情况还好。 还是以后去看看吧。 “第二个问题，你来璃月的目的，我要听你亲口说。” 她倒是要看看，他对女皇的忠诚，能不能战胜她的威吓。 “为岩神神之心而来。” 意料之外的，达达利亚发觉秦小域主似乎没有那么生气。 “好吧，最后一个。” “你准备如何夺取神之心？” —— 秦九愿等了很久，远远只能看到自家老祖跟达达利亚正在说什么，但是什么都听不到。 终于，见他们交流结束，达达利亚来请他进去，一进来听到他家老祖说的话，他人都懵了。 “九九，你去给他挑一些合适的秘籍。” 什么时候，他家老祖和达达鸭关系这么好了？ 分明他离开前，还看得见自家老祖眼中的冷。 分明之前他听达达利亚说过，女士被自家老祖揍了。 若是宋隐在的话，就会告诉秦九愿。 青墟人尽皆知，殿下有两个癖好。 其一为喜爱热闹。 其二便是纯粹而熠熠生辉的愿望。 祈愿化身的殿下，最是喜欢纯净的愿望。 枷锁彻底碎掉的殿下，不再刻意回明神过往的秦微光，总算是一如从前了。 第86章 安息 “传七星通文，英魂归乡之时已至，正值六月好时节，于六月一日举行为期三天的安魂仪式。” 天光微亮之际，璃月港已经是人声鼎沸。 繁华的都市从早晨就开始忙碌，此刻却因七星通文而沉默。 很快，新的通文传遍璃月港，又迅速传遍璃月。 玉京台旁观赏花朵的萍姥姥见此情景，眼中浮现了一丝笑意。 璃月这些天的变化她看在眼里，义无反顾的前行、充足稳定的后援、有条不紊的日常…… 虽然依旧弱小，却也可见璃月日后的强大，那是依靠人类自己的强大。 她那位老朋友啊，说的还真对啊。 不过，她怎么感觉，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在荻花洲附近，是时候去看看了。 —— 月海亭。 自从决定将新的通文下发后，秦九愿和胡桃两个人已经连续三天都在月海亭内忙碌了。 胡桃忙着做选址，哪里适合建立烈士陵园。 而秦九愿则是负责选址后的防卫工作，准确来说，是负责阵法。 在此之前，他负责的是将层岩巨渊底下发生的事情告知七星。 在征得浮舍和秦微光的同意后，秦九愿将他所见的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略过了天道。 刻晴也默认了这个说法。 毕竟涉及到了此界之外的力量，又与整件事情无关，所以只是稍稍提了一下。 而其余人的重点放在了浮舍和伯阳两人身上。 浮舍已经摆明了不愿见他们，而伯阳至今还在秦家闭关，所以他们再想见两人，也只能等。 今日一早，所有事情定下规章后，秦九愿终于能稍稍休息了。 “总算结束了。” 只剩下刻晴凝光胡桃和他，他伸了伸胳膊，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放松了。 等这些事情结束了，应该就是请仙……或者说送仙典仪了吧。 这两样，应该是他今年唯二必须以秦家主身份出面的事情了。 对于他这个样子，凝光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只是有些担忧刻晴。 刻晴自明心域门口回来后，虽然依旧忙碌，但在空闲时候经常出神。 “刻晴？” 凝光发现的事情，秦九愿自然也发现了，见她又出神，秦九愿坐起身子。 “你不会是又被老祖揍了吧？” 闻言，刻晴握了握手中剑，忍住想揍他的冲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月海亭。 她只是…… 有些反应不过来罢了。 那几位千岩军，她去看过了，比她先去的，是秦小域主的赔礼。 正如秦小域主所说，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但却是每个人最需要的东西。 包括她自己，但最后她选择了另一种。 不得不说，了解到每个人最真实需要，也是厉害。 她更没想到，有朝一日，秦小域主会跟她道歉赔礼，为的，还是那些事情。 “好了，让她自己冷静吧。” 凝光并没有把明心域门口发生的事情告诉秦九愿，等日后刻晴整理好了思绪，亲自告诉他吧。 “现在，我们要去准备了，明天是一场盛大的仪式，不容出错。” “人流量估计会倍增，还有轻策庄、翘英庄等地，要做好居民前往璃月港的安排，还要做好防护。” “你若是与公子关系好，就提醒他。” “总之，明日，如果有人敢作乱，那就让他尸骨无存！” 明日盛典，绝不允许出任何乱子，已逝的英灵们，必须平平安安的，在璃月的土地内长眠。 —— 六月一一早，玉京台，浩浩荡荡的千岩军捧着无数的盒子，面容肃穆，围着中间捧着盒子的璃月民众，周侧是前来观礼的各路人马。 有璃月本地居民，有蒙德商人、须弥学者…… 甚至还有一个稻妻人，跟在死兆星号船长北斗身侧。 但不论来自何方，所有人都在此刻缄默。 七星站在队伍最前端，念诵着祭奠的经文。 秦九愿和胡桃站在七星身侧。 秦九愿一袭墨黑长袍，难得的认真。 胡桃亦然，往生堂堂主的标配衣服，梅花瞳内含着感怀。 今日不能出错，阴间的灵魂同样不允许来捣乱。 纵然人山人海，除了七星的祭奠，无一人开口。 “启程。” 凝光高喝。 自发的，所有璃月民众跪在了地上，额头贴着地面，虔诚又恭敬的复颂七星所念经文。 声破云霄，一直到送祭的队伍从身前离开，也不曾起身不曾停止。。 七星看到了，千岩军看到了，队伍内部捧着先祖骨灰的后人也看到了。 先烈啊，你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先前捧着骨灰盒都没落泪的人，眼眶开始红了。 死亡是一早就知道的事情，没有任何悬念，牺牲也是无怨无悔的选择，但能够被这么多人认可，被先祖所保护后人的敬仰和怀念，如何能不红了眼眶。 有此璃月，有此民众，死亡绝不可怕。 外国来宾看着这一幕，人都懵了，怎么……怎么还带这样的？ 最终的选址在……天衡山下，这个地点是秦微光指出来的。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些残留骨灰的遗念。 从一早的天衡山集到如今的璃月港，他们大概是想看看以后的璃月吧。 璃月港到天衡山下，所有围观的民众为送祭队伍让开一条路，又自发的跪着颂唱经文。 七星走在最前边，秦九愿代表秦家，胡桃代表往生堂走在队伍两侧。 “诸位前辈，五百年的等候，而今终于接你们回家了。迟到了这么久，希望前辈们别怪罪。” “如今的璃月啊，万商云来，前辈们可以安息了。” “有前辈们视死如归，才有璃月如今安稳，前辈，辛苦了。” “我等后辈，当效前辈，为了璃月为了我们的家园，义不容辞。” “青山处处埋忠骨，诸位前辈，一路走好。” 待到所有骨灰安葬后，七星一人一句上前，行着跪拜大礼告别。 “风雨犹祝，山海同欢，是承天地之佑。” 待到即将是刻晴告别时，天衡山上响起了几声整齐的颂念。 “星移斗转，沧海桑田，烟火人间依旧。” 还是秦九愿反应快，连忙接了一句。 山顶上的，是萍姥姥一众仙家啊。 这……这不是逐月节的剧情吗？ “功名在我，百岁千秋，毋忘秉烛夜游。” 凝光也反应过来了，抬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今古诸事，激荡中流，宏图待看新秀！” 前边都整齐划一、气势昂扬的句子，刻晴当然不会示弱。 这是他们此代七星此代璃月人的觉悟，是他们的志气，希望看到如此璃月的前辈们，一路走好。 许是觉得这几句不错，天叔等人带着千岩军开始念诵，连带着璃月民众一同，声音穿到璃月港，传遍璃月大地，听到的人都跟着一同复述。 “铁骨铮铮，百年苦等，今送尔归乡。 英魂烈烈，往生净土，令诸邪退散！” 山顶上的仙家们念诵了一句后，就不再开口，反倒是后方响起了几句颂念。 所以有人抬头，看到了他们的神明，已经神明身侧的秦小域主。 他们的神明双眸中的赞许让一众人都有些激动。 “铁骨铮铮，百年苦等，今送尔归乡。 英魂烈烈，往生净土，令诸邪退散！” 秦微光再重复了一遍，同时眸光亮起。 此时，光芒大盛，光芒中，所有人似乎看见了千岩军，不对，是此次送葬的烈士，因为他们的服饰是那么的古老，他们面上是那般的视死如归，他们的身上有着那样多的伤痕。 在光芒中，他们笑着离开。 秦微光在最后，听到了一声声谢谢。 这是浮舍收集的尸骨们的残念。 若要是值得不值得，当然是值得的。 纯粹而炽热的愿望，她自然不介意帮他们一把。 嗯…… 送到伐难他们那个世界就很合适，和平安乐。 安魂仪式过后，璃月港兴起了新的歌谣。 风雨犹祝，山海同欢，是承天地之佑。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烟火人间依旧。 功名在我，百岁千秋，毋忘秉烛夜游。 今古诸事，激荡中流，宏图待看新秀。 史册记: 璃月港落成三千七百年，层岩巨渊之祸后五百年，六月一日，迎巨渊先烈归乡，于天衡山安眠。 仙家送祝，帝君亲临，万人跪拜。 安魂典仪，成。 第87章 后续 眼看着仪式完成，天衡山上，萍姥姥笑着打趣身侧跟着的“人”:“留云啊，你怎么在这里？” “哼。” 留云冷哼一声，扇了扇翅膀飞走了。 理水无奈:“歌……阿萍，你逗她做什么。” “哈哈哈，看她那个傲娇样子，口是心非的。” 早在璃月有此动作之时，仙家就知道了，她问过他们愿不愿意来。 当时她可记得，留云傲娇的别过头，说什么“不去”之类的话。 还不是来了？ “降魔大圣，你身侧这位……” 削月也笑，笑够了这才看向魈，以及他身侧跟着的……魂。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五百年前消失在层岩巨渊的腾蛇元帅浮舍吧。 当时来敌汹汹，又有魔神残渣作乱，帝君不在璃月，他们仙家负责镇压，一忙起来，就顾不上情况如何了，哪知腾蛇元帅陷入癫狂，最后消失在层岩巨渊。 后来帝君回来主持大局，战乱平息，他们却再没找到过浮舍的踪迹。 所以，才有此一问。 “我就是浮舍，五百年不见，你们忘了我了？” 不需要魈说明情况，浮舍自己解释。 将此前诸事缓缓道来。 离去的留云也默默地飞了回来。 她又不是真的离开了。 —— 等到七星带领大部队回到璃月港时。 女士站在北国银行门口，远远看着一行人走过，嘲讽身侧的达达利亚:“怎么？你真的就什么都不做了？” 达达利亚不甘示弱:“你敢你去做啊？小域主不给你皮扒了？还是说秦九愿会看着你捣乱？那天衡山仙家看到了吧，都看着呢，岩王帝君亲临了，你去，你敢你就去。” 他要的是岩神之心，去这种仪式捣乱干什么，与他目的无关的话，他还是希望逝者能安息的。 而且，就像他说的，仙家、阎王帝君、秦小域主、七星八门、千岩军、上万民众，这种场合，他要是敢，那就是作死。 更何况，他与秦小域主已经达成交易了。 既然目的达到，那么又何必做额外的事情，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和璃月结死仇。 女皇还是很珍惜秦小域主这个朋友的。 岩神也不是好惹的。 还有，他也不想失去秦九愿这个朋友。 自从秦小域主说让秦九愿给他挑秘籍后，他明显感觉秦九愿对他更加无所顾忌，真心交付更多。 “圆满收工。” “去找九愿吃饭。” “之前一直去新月轩和琉璃厅，这次就去万民堂吧。” 确实是圆满收工，他的任务就是看着女士，别让她作死，虽然关系不好，但他可不想执行官喜提骨灰盒。 今天闹事一定会被扬了的啊。 天权凝光那话，秦九愿可是毫无遗漏的传达了，还加带了私货威胁。 但其实，她觉得，女士不会做什么。 究其原因。 大概是曾经女士的爱人也死在了五百年前保卫家国的战争中吧…… 这是女士心中唯一的净土了。 —— “今日所为，对你可有妨碍？” 明心域内，摩拉克斯和若陀并排坐着，一齐看向正饮茶的秦微光。 “能有什么影响？老爷子，龙叔，不要太小看我。” “以前用一点点就会虚弱不过是因为我不是‘完全体’。” 神冠内，可不仅仅是有青墟诸神的本源，还有着当年“明神死亡、重新投胎”时失去的大部分本源。 融合了这些东西，她再那么废，可就说不过去了。 这可是，他们费尽心血为她争取的未来。 只需要享受，无需付出。 也是没有他们的未来就是了。 此后，我会过好每一天的，做你们还在时，那个不完美的秦微光。 摸了摸印记，秦微光问起来另一件事。 “老爷子，这件事结束了，请仙典仪要筹备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管什么时机到来，管什么人类觉醒，只要她家老爷子愿意，她就能压着人类继续过去几千年的模式。 但是她很清楚，曾经作为神明的她非常清楚，人心易变，生物只要有思想就会有私念，一旦生私念，就可能生出怨气。 她赞成自家老爷子褪帝冠卸神冠，但她更希望自家老爷子能够得偿所愿。 “当然。” “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没有遗憾。” 他庇佑的子民，他自然是希望他们能够过得更好，他一直以来的庇佑，无疑会遏制他们的成长。 还是前些年，他在某个微雨时刻，漫步璃月街头，看到一位商人对下属说“你很好的完成了你的职责，去休息吧。” 他当时驻足良久。 自己的职责，又是否已经完成？ 作为七神中最古老的一位，他已经度过了太长的时光。 他还记得在魔神战争的战火刚刚熄灭时，最后七位魔神各自登上神之座，自此终结了“魔神战争”时代。 他们七人虽然性格迥异又相隔万里，却都肩负着“引导人类”的神圣职责。 时代变迁，七神多有更替。时至今日，最初的七神之中，唯留下两位，他与那位自由而快活的风神。 璃月如今繁荣兴盛，他的职责，又是否完成了？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还是请仙典仪上，刻晴的问题。 温室的花朵，又如何能成长？倘若有朝一日，他逝去了，温室育养的娇花，又如何能接受狂风暴雨的吹打？ 他很高兴人类自我意识觉醒，有了走出神明庇佑的勇气。 只是有些头疼，小家伙似乎对此事格外在意。 她不在意他自己想退位，却不接受他被迫退位。 她一向对七星没什么好感，对人类更是平平，过往三千年庇佑，不过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好在，刻晴所为，让她走出了曾经的偏见。 也好在，层岩一行，找回真正自己的她多了朝气。 “那好吧，老爷子，我会配合你的。” 配合他，检验一下璃月的人类是否做好了进入下一个阶段的准备。 —— 璃月港，七星刚刚在玉京台发布了新的公告。 内容有三。 一为安魂典仪结束。 二为层岩勘探继续。 三为请仙典仪，定在了一个月后，逐月节前。 如此，璃月回到了往常的轨道，层岩一事同样步入正轨。 虽然七星没说，但他们自己默默地去掉了月海亭和各自身上颜色艳丽的装饰。 同样的，璃月这一个月，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这些没有明文，都是自发之举。 第88章 祭拜（归终①） 所有事情告一段落后，秦九愿发现，他家那个对除了秦家和帝君仙家之外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的淡然甚至漠然的老祖，变了。 从前听说是老祖犯了错被帝君关了禁闭，后来又不允许老祖四处乱跑。 但秦家人心里清楚啊，五百年前，那一出，帝君为的，是不让老祖被牵扯进来。 但秦九愿知道，自家老祖不爱出门也是真的，似乎没什么东西能够提起自家老祖的兴趣。 但这些日子，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家老祖的身影，永远奋战在吃瓜第一线。 明心域也修整了。 准确来说，是他一觉醒来，发现整个明心域大变样了。 多了一个专门供奉香火的宫殿。 一排排神像列于殿上，香火缭绕。 自家老祖现在的日常就是，上香，凑热闹，跟钟离听书。 璃月港是没有娱乐活动，但听书不算，讲的正是层岩巨渊初步勘探传出来的故事。 虽然看起来像是在融入人世，比以前独居明心域好太多，但秦九愿总是放心不下。 看老祖的样子，像极了是要证明什么。 像极了他在前世外婆死后，拼命证明自己可以活的很好的样子。 但秦九愿暂时顾不上这些，虽然安魂典仪结束，但他并没有如他所想的清闲下来。 而且，这种事情，还是要自己缓解，旁人只能说是陪伴，这些天钟离跟若陀两个人可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请仙典仪近在眼前，他不知道是今年帝君“遇刺”还是明年，只能努力武装千岩军。 最重要的，就是武器的改造。 其他改造过的武器他都已经分发下去，下令投入使用了。 据千岩军回馈，近来清理魔物时，都轻松了不少。 唯有一样，归终机。 仿制的归终机至今还在武器库内。 前些天，所以事情结束，新武器无误，七星就问他归终机的事情。 看到归终机，难免就会想到它的创作者。 尘之魔神哈艮图斯，或者说，归终。 他曾登过奥藏山，在留云借风真君的洞府前，在奥藏山颠，那刻着“此处居留云、此处坐归终、此处借帝君”的石桌仍然还保留着。 据他前世了解也好，璃月史册记载也好。 这都是一位温和慈爱的魔神。 尘之魔神、炉灶之魔神、岩之魔神三魔神结盟，奠定了璃月的根基。 【今我璃民，皆安居乐业，几同归乡，莫如名之归离原。】 岩王称善。 这一段归离原之名由来典故，至今广为流传。 他也曾在归离原的痕迹中窥出，这是一位活泼、灵动、乐观的魔神。 秦家与其交集也不少，家族史上，老祖的父亲，赫赫有名的秦钰仙君更是险些与其结拜。 在秦钰仙君之前，秦炽仙君与归终也是莫逆之交。 按着记载，他品出来了，秦炽仙君稳重，虽然年龄小，但看其与归终相处细节，那是当闺女的。而秦钰仙君就意气风发些了，在归终面前，简直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弟弟。 也是因此交集，秦家有归终机的详细图纸，所以他才能轻易改造，改成适合千岩军的武器。 如今仿制改造完成，他也该去祭拜告知。 秦九愿去了归离原。 史册上，归离原曾经有一片琉璃百合海，如今全部枯萎了。 走到归离原矗立的石碑处，秦九愿拜了三拜，上了柱香后，席地而坐。 这是秦钰仙君做出来的。 秦炽死在归终之前，归终死在秦钰面前。 “尘之魔神在上，小子秦家第九十代传承者，今日前来打扰。” “又冒昧前来，还请您不要怪罪。” “归终机曾是您的心血，为保护民众所做，如今璃月安稳，但又即将起战乱，小子自作主张改了归终机，以此来更好的保护璃月。” “半年前我跟您讲过璃月的新鲜事。” “如今还不到一年，却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层岩巨渊封印解开了，我同您说的，消失的夜叉又重新回来了。” “还有我们家老祖，您没有看到她的诞生，她是秦钰仙君的女儿，但我年年同您说她的事情，也不知道您会不会厌烦。” “但是……我猜测，您是想听的吧。” “老祖她啊……” 絮絮叨叨了半日，秦九愿这才起身。 再次上香后，秦九愿准备离开。 年年祭拜归终其实是秦家一贯的习惯。 如此习惯还包含一众死于魔神战争的仙人们。 传承至今，至少也三千年了。 秦九愿离开后，留云和削月出现在此地。 他们从秦九愿踏入归离原就在观察了。 一年年下来，秦家还真是…… “初心不改啊。” 削月叹。 “嗯，初心不改。” 留云罕见的没有反驳。 只是出了一个情种。 情之一字，谁都无法体会。 但秦九愿那母亲，可不是什么好姑娘，否则从小家伙到他们仙家，也不至于不待见她了。 “唉，本仙还真是怀念啊……” “这一片琉璃百合，琉璃百合花海中的她。” “好了，留云，我们也走吧，那小子去奥藏山了，想必是去像你祷告此事。” 见留云伤怀，削月的气息也有一瞬间低沉，但很快振作起来，提起了别的。 “也罢，看在他的份上，本仙就不计较他擅自改动归终机一事了。” 留云知道，她留下的东西能够保护人类，她是欣慰的。 如此说，不过是傲娇了而已。 秦九愿前往奥藏山时，山间一缕缕流风将他直托到山顶。 “你的来意，本仙也已知晓。” “念在此事也是归终所追求，本仙……” “允了。” 不待秦九愿说明，留云就先打断了他。 “回去吧。” 一句话落，他已经在山底了。 秦九愿有些无奈。 在归离原他就感受到了二位仙家的气息，只不过二人不曾现身，他就只当不知，做自己的事情。 现在还不待他说明，留云借风真君就将他送走了。 想来是被他触及伤心事了。 冲着山巅拜了拜，秦九愿起身回了璃月港。 而后便将改造后的归终机一一分发下去，亲自指导用法。 尘之魔神归终。 若她还在，若灶神知性未减，璃月只怕会是另一番欣欣向荣之景。 第89章 请仙 先往蒙德的邻国去吧，那里的岩之神与我不同，亲自治理着璃月全境。 他每年只会正式降临一次，赐下神谕，指引这一年里经营璃月的方向。 璃月人称之为“请仙典仪”。 今年的请仙典仪原本你们是一定赶不上的。 但五个月前，出了一些事情，导致请仙典仪推迟。 总之，推迟后的请仙典仪即将开始，错过的话，就要再等一整年。 “荧？” 派蒙见荧站在原地，有些疑惑。 荧摇头，甩开临行前，在风起地温迪说给她的话。 他为她指明了接下来的方向，他称呼她为“捕风的异乡人”，从最早的“旅行者”到“荧”到“捕风的异乡人”。 他告诫她，重新踏上旅途之后，一定要记得旅途本身的意义。 他告诫她，终点并不意味着一切，在抵达终点之前，用自己的眼睛，多多观察这个世界。 他笑着说，风神的告诫时间结束，接下来是温迪时间，一一回答了她所提出的问题。 他希望特瓦林能找到真正的自由，告诉她，他在成神之前，也是同样被一个朋友，教导了何为自由。 她知道，那个朋友就是死于高塔之争的少年。 他还告诉她，从没听说过深渊教团里有什么“王子”。 她懂了，所谓“王子”并非是古老的传承。但也绝非近期才出现，否则又如何能走上统领深渊教团的位置。 她还问了女士相关问题。 不论她问什么，他都一一回答。 关于她的哥哥，他说“很抱歉并不知道是七神中的哪一位带走了她的哥哥”以及“我自己的嫌疑都还没有洗清呢。” 其实，到现在，她也相信并不是温迪，且不论相貌并无一点相似，就说性情，温迪也不像能干出来这种事情的人。 最后，她将要告辞，他称呼她为“很好的搭档”，他问她，如果找回哥哥，有没有兴趣去当新的“四风守护”。 踏上旅途时，她看得到他眼中的认真，她听得到他奏起的歌谣，她是带着他的祝福离开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前边就是璃月港了哎，我们这一路都打听清楚了，明天一早就是请仙典仪。” “明天见到岩神，你就可以问他了。” 她们离开蒙德已经一个半月了。 “还有，这棵树苗为什么要我抱着啊？” 荧无奈，接过了趴在派蒙头顶的青元。 “派蒙，青元有名字，而且……是你先吵着要带着他的。” 临走前，温迪将这棵名为青元的树苗交给了她，让她带给秦小域主。 其实她并不相信这是一棵树苗，树离了土壤和水分怎么活啊？ 这一个月，他可是活的好好的，甚至还能和派蒙抢日落果。 “树有树的名字，树叫青元，派蒙太坏了，树要去找微微。” 这一句话扔下来，青元直接跳下荧的肩头，很快消失不见。 “喂喂喂！” 派蒙人都傻了。 “荧，我们快去找它！” —— “唉……” “它到底去哪了，是我不好，不该那样称呼它。” 天光大亮，荧和派蒙连夜找了大半个璃月港，还是没有青元的影子。 不过荧倒也没有很担心，毕竟青元的实力，在这一路，她也见识过了。 按了按额角，荧提议。 “既然即将是请仙典仪，不如我们先去举办地吧，秦小域主应该也会去，遇到的话，我们问问她。” “好，先找个本地人问问吧。” 派蒙也赞成，此刻街道上人来人往，她们很容易就找到了询问对象，也得到了答案。 请仙典仪在玉京台举办。 请仙典仪由七星举办，璃月事物由七星负责，代表七种商业势力的大商人。 虽然他们是璃月的掌控者，但璃月人更倾向于岩王帝君才是真正的永远的掌控者。 荧还记得，那个自豪的说出“我们的神永存用在”的姑娘。 这让她对即将见到的岩神多了几分兴趣，如此多的民众推崇，她还真想看看那是一位怎样的神明。 跟着人流走到了玉京台，荧和派蒙挤到了中央。 贡品香案一应俱全，中间那一片现在还是空地。 当她们想再靠前一些时，一柄寒光尽现的类似长枪的武器横在她们面前，紧跟着的，是毫无感情的话:“止步，七星请仙，无关人员后退，不可向前！” 派蒙和荧退到人群中，四周镇守的千岩军面容严肃，给人一种压迫感。 人们交谈着这次请仙典仪可能会降下的神谕。 隐约间，荧听到了如“玉衡星”、“天权星”的字眼，想来就是派蒙与璃月人提起的七星。 很快，荧看到了七个气势不凡的人走到了香案前，单看其畅通无阻，就知道这是七星。 有六人后退一步，只剩一人仍站于原地。 派蒙小声告诉荧:“今年的请仙典仪由天权星主持，这位应该就是我们打探到的天权星。” 荧了然。 凝光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升至半空了。 放下遮挡阳光的手，端正了姿态，凝光道:“吉时已到。” 顿时，凝光身侧金光环绕，随着她指向香炉，光芒注入，香炉也亮了起来。 一束更为强劲的光直冲云霄，使得天空上云层涌动。 但却迟迟没有动静。 凝光正欲上前探查，天空在此时变暗，狂风涌动，黑云压城。 忽然之间，光芒断裂，有龙自天空坠下。 人群倒吸了口气。 他们的帝君，怎么会…… 七星迅速上前探查情况，千岩军将四周围了起来，武器上，寒光乍现。 “帝君遇害，封锁全场！” 凝光回头冷喝，目光迅速扫过人群。 她知道，人群中几乎没有能伤到帝君的人，那可是岩王帝君啊，那可是璃月如君如父的神明啊。 可是，现在帝君情况不明，封锁全场是必须要做的。 一句话落，更多的千岩军涌出来，迅速将玉京台围了起来。 “来人，去请秦家主。” 以往的请仙典仪秦小域主不会出席，但是秦家当代家主会，这次，不知为何，秦九愿并未出席。 第90章 噩耗 面对七星或者说，天权星的决策，璃月人是配合的，至于那些外国人，容不得他们不配合。 荧和派蒙见此情景都惊呆了。 堂堂神明，竟然在自己的国家遇害？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说‘帝君遇害’，难道岩之神死了？” “千岩军正在逐个盘问，太可怕了，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可众目睽睽之下，何来凶手？ “说起来，我们好像是过分靠近现场的可疑人士，还妄图靠近香案，被千岩军喝退。” 荧听到这里，转身准备跑。 “咦？你要去哪里？” “神，可能是当年的敌人，不能落到对方的信徒手里。” 荧小声的解释。 随后拽着派蒙不断后退，退到玉京台边缘，一跃而下。 跳下来后，却发现底下的士兵更多。 “你说的不错，你的身份特殊，虽然不是刺客，但也不能在这里被抓到。” “但……” 她们的跑动惊动了千岩军，有一小队人追着她们过来了。 派蒙惊呼。 眼看着千岩军即将追上他们，荧将剑唤出握在手中，准备战斗时，一道水箭逼退了追兵。 “小姐，小心别动！” 有人一跳越过他们头顶，站到了她们身前。 那人握着的弓箭迅速转变为双刀，却在冲上去时，突然消失在他手中，赤手空拳将一队千岩军打趴下。 “呼。” 他站稳了身子，一抬头就听到了什么“跟上！”、“她们在这”的话，他回头，看了看荧和派蒙，歪头示意了一个方向:“跟我来。” 荧和派蒙面面相觑，最终选择跟着那个人离开。 跟着他一路走街串巷的，净钻犄角旮旯。 直到到了一栋楼前，上了二楼，荧看见了牌匾上“北国银行”四个大字。 “我是派蒙，她是荧。” “这位小哥，你是谁啊？” 派蒙跑不动了，或者说，飞累了，就地休息后，她想起了还不知道这个救了他们的人是谁呢。 “你们可以叫我公子。” 这一句让派蒙叉腰:“哇……性格好糟糕，救过我们一次就把我们当仆人？” “哈哈，我没有那个意思，名字这种东西啊，只是代号而已，就好像……” “你们应该在蒙德见过女士吧？” 这个突然救下荧的，就是达达利亚。 他并没有因派蒙的吐槽而生气，笑着解释。 “女士……公子……” “你是愚人众的执行官？！” 重复了一遍，派蒙猛然惊醒，就连荧都后退了一步，剑又握在手上，一副战斗的样子。 “不要紧张，我不是来找你们打架的。” “女士给你们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吧？唉，那个女人，我也不喜欢她。” 达达利亚觉得，女士简直就是给他的任务增加难度，也不知道女士到底在蒙德干了什么，让这两个人一听到她的名号就戒备。 “好了……我们大家就先忘记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吧，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我不需要愚人众的帮助。” 荧冷喝。 她既视温迪为挚友，那么敢对温迪动手的女士与她就是敌人。 换而言之，愚人众就是敌人。 “我不是坏人，呃……我大概是坏人吧，但我不是找你们麻烦的。” “可不可以拜托你先别想着‘立刻把这个人打倒’呢，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见荧这副姿态，达达利亚也很无奈啊。 “暗害神明者，另有其人，但可叹啊，愚人众身为至冬国的使臣，在发生这种大事以后……一定无法得到信任的吧。” “可是我觉得，这应该是愚人众的错。” 派蒙这句话让达达利亚无奈。 “陌生人之间保持距离也是好事，反正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戒备的眼神了。” “但我想，我们之间算不上陌生人吧。” 见两人依旧怀疑，达达利亚选择放大招，拿出了秦微光给他的玉佩。 这玉佩荧和派蒙曾经在温迪身上见过，温迪告诉她们，这是秦小域主独家之作。 “我是秦小域主的……的弟子吧？总之我与小域主与九愿关系都不错，小域主昨日夜里说，你们来蒙德了，托我照顾你们。” 见此，荧放下了剑，派蒙也没那么警惕了。 “秦小域主？秦小域主在哪啊？” 派蒙打探着消息。 既然秦小域主能托人照顾她们，那青元应该是回到了她身边吧。 “好了两位，我们移步北国银行吧，须知，隔墙有耳。” 达达利亚选择无视那个问题。 他怎么知道秦小域主在哪啊。 什么秦小域主昨夜嘱咐，都是他瞎扯的。 不过他也没说谎就是了。 今日有这一出，正是与秦小域主的问答后，对方与他的交易。 “公子大人。” 在他们进入北国银行后，等待已久的债务人恭敬的拜下身子。 “何事？” 达达利亚知道，若无事情，债务人不会找他。 “方才玉京台传来消息，岩神遇害。” 这个消息达达利亚知道，不仅知道，他还就在现场呢。 看到硕大的龙身掉下来的时候，他都震惊了。 岩神死了？ 他与岩神打一架的目标完不成了啊。 而且岩神死亡的消息传开，秦小域主和秦九愿还没什么动作，他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太过震惊，他去救荧和派蒙都迟了。 接下来债务人的话让达达利亚楞在原地。 “还有……” “方才传来消息，明心域大门被破坏，整个明心域一片狼藉，堆满了血肉，秦小域主和秦家主……不知所踪。” 秦小域主和秦家主不知所踪？ 怎么可能…… 且不说秦九愿的实力，秦小域主是那般强大，那股子威压他只在女皇的身上感受到过。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知所踪？ 但想到岩神都在请仙典仪遇害了，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只是…… 这些天的相处，他视秦九愿为知己，视秦小域主为长辈。 一时之间骤闻噩耗，他需要冷静冷静。 “抱歉……二位，看来我帮不上你们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给你们指一条方向吧。” “璃月远居山林间的仙人有不小的力量，你们与小域主关系不错，拿上这枚玉佩吧，他们会保护你的。” 他需要理一下思路。 与秦小域主的交易是否还需要继续下去。 虽然他与二人关系很好，也很喜欢璃月这个国家的氛围，但完成女皇的任务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七星一定会严加看管岩神的尸体。 那么，原本的计划，该启动了。 就让他为璃月这个混乱的情景，加一把火吧。 第91章 各方动向 债务人所述，对达达利亚来说是噩耗，对荧和派蒙来说也是噩耗。 只是不等她们询问，达达利亚将玉佩塞到派蒙怀里就离开了。 二人对视良久，最终决定去寻仙家。 按达达利亚所说，仙家会因为她拿着小域主的玉佩而庇佑她，那么仙家一定与小域主关系很好，既然毫无头绪，不如去问知道的人。 乔装打扮后，荧扮做债务人的模样，将派蒙塞到怀里，用宽大的帐篷遮住。 在经过三次盘问后，她来到璃月港入口。 这一次，千岩军说什么都不放人离开，荧眸光沉了沉，握着剑，打出了一条路。 —— 往生堂内，胡桃吩咐仪官们闭门谢客，自己拿着护膜就要出去，却被钟离拦住了:“堂主，这种情况，不宜单独外出。” “钟离！你别拦着我，我要去找小域主和九愿。” “堂主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陪着堂主一同前往。” —— 这个消息对此刻齐聚月海亭的七星而言也是噩耗。 “怎么可能……” 凝光不相信，刻晴也不相信。 准确来说，没有人能接受这个事实。 一夕之间，庇佑璃月六千余年的帝君、庇佑璃月三千年的秦小域主一死亡一失踪。 甚至连传承了五千年的秦家，当代秦家主都失踪了，这是要断了秦家的传承吗？ “诸位，此刻，不是悲伤之时，找出真相才是当务之急。” 甘雨沉默许久，最终打破了寂静。 “能够刺杀帝君、伤到秦小域主的人，又会对璃月造成多大的威胁？” 这一句惊醒了沉浸在悲伤氛围中的七星。 “甘雨说的有道理，此乃璃月危机之刻，若是处理不好，对璃月绝非益事。凝光，你与小域主关系非凡，而且……民间传闻‘天权为尊’，你在，民心能稳。由我暂时接受璃月商务方面的事物，总务司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坐镇总务司。” 天璇星看了看往日意气风发的同事们，安排起了任务。 “那我就负责我们的武器，加快生产九……秦家主留下归终机等一系列新武器，务必保证璃月兵力。” “外交方面就交给我吧，那些外国人，尤其是愚人众，必须好好盘查，我还听说他们那个执行官在玉京台袒护形迹可疑的异乡人。” “千岩军调度一事交给我，我带着人加大力度巡查璃月土地。” “那我……” 刻晴刚准备说话，就被打断了，打断他的，是天枢。 “你与凝光在璃月乃人尽皆知，你二人必得留守璃月港，坐镇总务司，以安民心，民心若乱，璃月将乱。” 天枢的话得到了其余四个人的认可。 “你就留在璃月港协助凝光吧。” “至于我这个老头子啊，就负责我的老本行吧，璃月往来船只之事，交给我。” “诸位，璃月虽生变故，但切记，勿要伤害无关人士。” 天枢发话，其余人自然无异议。 走出月海亭，他们又是意气风发的璃月七星。 一条条安排迅速传达，璃月由慌乱变为有条不紊。 民众也知道今日之事事关重大，极其配合。 那些个不配合、小动作不断的家族，被玉衡星亲自带着人一锅端了扔到牢里。 这种时候搞事情，不是往枪口上撞是什么。 直到旁晚，情况初步稳定，刻晴和凝光才抽出空去明心域和秦家查看情况。 探查秦家的千岩军汇报:“天权大人，玉衡大人，秦家除去大门敞开外，并无其他异样。” 但仅仅是大门打开一项，就已经很奇怪了。 秦家的大门一贯是紧闭的，而且，从前踏入秦家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现在秦家就像是个普通宅子一样。 刻晴与凝光一言不发，继续走向明心域。 到了明心域，无需汇报，她们就看到了战况之惨烈。 各处断壁残垣，血流满地，残肢七横八竖，精美的花朵衰败…… 刻晴没想到，第一次踏进明心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明明不久之前，她才说过“下次见面，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明心域喝杯茶。” 她一点都不嫌弃，却无人能为她添一盏茶。 那是她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 难道就要变成最后一次吗？ 刻晴深呼了一口气，转身吩咐人继续查。 凝光也是这个意思。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两人去一一探查过院子后，正准备离开，却在转身时，发现地方出现了一张纸条。 对视一眼后，凝光拿起了纸条，心中一喜。 是秦九愿的字迹。 帝君遇害，老祖这边也有刺客，那些刺客不知来处，伸手诡异，为了不伤害璃月，老祖将人引出了璃月港。 凝光也好刻晴也好，都很确定在她们进来时，什么都没有。 只除了……守着这个房间门口的千岩军。 刻晴突然上前，将人给拽了进来，恶狠狠的做出一副想掐死他的样子:“秦九愿！” “哎呦，刻晴，快松手，喘不过气了。” 果然，凝光松了口气。 随后笑骂:“你这个臭小子，既然无事，为何不早早说明？害得我们担心。” “嘿嘿嘿，姐姐，刻晴，说明了，还怎么查探璃月隐藏的牛鬼蛇神啊。” 帝君做了这么大个局，他当然得好好配合。 借此清除一波心怀鬼胎者，璃月也能安稳一阵子。 而且最主要的…… 帝君都出事了，秦家人还这么淡定，小域主还没有表示，怎么看都不像话。 “那……帝君？” 刻晴询问，语气里带着期待。 凝光也看着秦九愿，希望他能说出一个不同的答案。 但，秦九愿知道，自己的答案只会让她们失望。 “帝君他……” “老祖知道消息后，准备第一时间前往玉京台，却在明心域内遭遇了大批刺客，他们的身上……” “暴怒之下，老祖也不确定自己会做什么，只让我留下稳定情况，自己带着那群人中的残余者离开了璃月。” 按着设定好的台词，秦九愿一一复述。 他家老祖莫不是知道他清楚岩王帝君的真实身份，设计起这出戏来，是一点都不带瞒着他。 明心域这副样子，还是他家老祖指导他做出来的呢。 得到了秦九愿和秦微光安然的消息，对凝光和刻晴来说也算是安慰了。 秦九愿继续做着自己“平平无奇”的千岩军在璃月港四处巡逻，私底下却频频看向孤云阁的方向。 他不知道达达鸭和自家老祖做了什么交易。 现在老祖“失踪”，达达利亚又会做什么。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有朝一日会兵戎相见，但老祖与达达鸭的交易给了他希望。 只是…… 秦九愿很清楚那个表面上玩世不恭的武痴，他忠诚他的女皇，不移不易。 还是要，反目啊。 叹了口气。 秦九愿不去想这些事情，动作迅速的将一个行踪诡异的人捆了起来。 第92章 秦家与璃月① “堂主？” 钟离有些疑惑。 昨日得知明心域内噩耗，胡桃这丫头吵着要去找人，结果领着他来了天衡山，然后就坐在山顶遥望着璃月港。 “嗯？” “天都黑了啊。” “钟离，你信吗？” 胡桃没明说，钟离却听懂了。 她是问他信不信明心域所发生的事情。 他定然是不信的，什么人能在璃月境内嚣张啊？ 岩王帝君死了，他钟离还活着，若陀也还活着呢。 只不过是小家伙配合他的演戏罢了。 “以普遍理性而言，堂主……”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钟离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静坐了一天的人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胡桃握紧了双拳，目露愤恨:“哼，秦小域主怎么可能会出事，秦九愿那个臭小子，肯定是骗人的，等到一切平定，我一定要揍他一顿。” 她又不是傻的。 钟离明显是仙人，岩王帝君遇害，不论是钟离也好，璃月远居山林的仙人也罢，都一天了，足够他们兴师问罪了。 整整一天毫无动静，钟离还有闲心陪她在天衡山静坐……种种迹象皆表明，帝君遇害这件事有猫腻。 那么，明心域内的事情有猫腻是必然的。 正愁如何安慰她的钟离哑然失笑。 罢了罢了，揍一顿就揍一顿吧。 反正也不会缺胳膊少腿。 “咦……要揍我啊，那我走？” 胡桃一回头，千岩军装扮的秦九愿站在树下，冲着她和钟离笑的灿烂。 —— “爷爷的小孙孙，别怕啊，会没事的。” “爷爷，我不怕，有千岩军叔叔保护我们，我不怕。” “岩王帝君……小域主、秦家……怎么可能？” “与神同行的时代，要终止了吗？” “爹，娘，孩儿不孝，报名了志愿军，前往璃月各地清扫爆发的魔物，若能平安无事，孩儿自来向爹娘磕头请罪。” “大人，璃月发生如此变故，不如我们趁乱……浑水摸鱼，左右七星无暇顾及我等。” 如此一幕幕在璃月各地上演，璃月这三天过得简直不要太跌宕，从最初的无法接受、恐慌到后来的镇定，只用了三天。 这三天里，野外盗宝团猖獗，魔神残渣暴动，外国势力作乱，璃月从上到下忙成一团。 自发成立的志愿队不在少数，唯一好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仙家庇佑，至今未出现死亡。 深藏功与名的秦九愿装作千岩军，奔波在璃月广袤的土地上。 要不是他和魈学了那一招“有呼必应”，又有传送阵和风行术，再加上他把暗卫都分派出去，打死他也做不到无一伤亡。 他可是看到了，这几天钟离跟胡桃坐镇往生堂，帮忙镇守璃月港，虽然那双金眸依旧沉稳，但握紧了茶杯的手彰示着他心绪不平。 检验璃月是否能够进入下一代，等待七星与仙人的答卷，这些事情算是钟离一手促成。 可璃月也是他的心血啊，如此情景，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但为了长久之计，再不忍、不舍、不愿，也得忍住、舍得、愿意。 秦九愿怎么可能就干看着。 不论前世今生，璃月也好，前世祖国也罢，虽然有某些阴暗面，但绝对为大多数人谋求着利益，给了它们能给的和平安定。 虽然也有败类，但更多的，是心向光明、心怀大义、奋不顾身的勇士。 两世相似的家乡，岩王帝君这个满足所有他对君王幻想的领主，他智勇双全，心怀苍生，慈爱子民、开明宽和，既然帝君作为君父，为璃月谋求大部分利益，那他，他秦家，就做守护者，尽量做最少的牺牲。 这也是秦家最初的本意。 正是秦家第二代家主立下的家训，秦家祖祖辈辈践行的意志。 无外乎，璃月也是他们的家乡。 无外乎，摩拉克斯值得。 秦九愿的动作自然是看在钟离眼中的。 空无一人的房间内，这位风度翩翩的客卿，笑的开怀。 秦家啊秦家。 从一而终，百代不变。 两日后，夜空中，忽然有光亮闪过，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秦九愿知道，仙家，来了。 这些天七星将岩神“仙体”也就是仙祖法蜕藏匿在了黄金屋。 为了找到仙祖法蜕，达达利亚一如他记忆中，利用荧和派蒙引来仙家，推动璃月港的动乱，还为荧她们引荐了承办送仙典仪的往生堂客卿。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达达利亚利用了自家老祖给他的玉佩，取得荧的信任。 达达利亚。 你最好，不要妄图对黄金屋内的仙祖法蜕动手。 放出奥赛尔，他家老祖都能看在前些天的相处中饶他一命，一力保他不死，毕竟这也是帝君他老人家的谋算。 但这些，在他冒犯帝君后，都不成立，虽然那只是一个假“尸体”。 但他家老祖，可不会讲什么真不真假不假。 事关帝君，简直不讲道理。 现在仙人来了，奥赛尔……应该也快了。 就是有点可惜，他错过了帝君邀请旅行者为自己“办葬礼”的名场面。 不过也幸好错过了，否则按照帝君那精细讲究的性子，他少不了要跟荧到处跑。 他可没那个空闲。 哦，在此期间，还有个插曲。 钟离带着荧和派蒙去了一趟天衡山，那日他恰巧在天衡山附近清理魔物，正好看见了。 有他秦家历代保护，归终机更是严加看管，这次当然没遇到那群敢妄动归终机盗宝团，钟离也就没有露出那副冷淡带着杀意的表情了。 他知道，这是去不卜庐买永生香被七七的“椰羊”交易戏耍了，但也因此，结识了七七。 还是有些可惜的，平日里都是温和的帝君或者风雅的钟离客卿，冷酷的武神他可还没见见过呢。 嗯……他还在群玉阁上见过一次荧，那时刻晴与凝光一同见得荧，他作为千岩军镇守，只不过两人没认出他来。 突然之间，他似乎听到了她家老祖的声音。 “去做你该做的，这些事情，交给我。” “老祖？” “是我。” 见他家老祖如此说，秦九愿自然乐意，匆匆跑向黄金屋。 此刻想必达达利亚已经偷听到了荧和派蒙说的“黄金屋”，猜到了仙祖法蜕在黄金屋，马上就要反目了。 虽然反目不反目的，秦九愿不管，但想要努力一下，阻止某只鸭送死。 当然如果达达利亚一意孤行，那么，他也只能在某只鸭被老祖扬了之后，给他收敛一下骨灰，准备祝贺他会成为愚人众执行官喜提的第一个骨灰盒。 —— 璃月港。 留云借风、理水叠山、削月筑阳、降魔大圣四位仙人降临。 第93章 黄金屋 秦九愿赶到时，黄金屋内只有荧和派蒙，以及躺了一地的千岩军。 他隐匿了身形，跟了进去，荧正跟着派蒙准备去查探情况，就听到身后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作为引路人，你们的使命明明已经完成，为什么还要来自找麻烦呢？” “哦？是谁？” 派蒙和荧一齐转身，看向来时的方向。 “如果你们是愚人众，或许能够拿到一笔来自女皇的丰厚奖赏。” “但可惜现在，就只是毫无价值的碍事者而已。” 达达利亚一步步走到二人身前。 “你怎么在这里？” “你，你不是与小域主关系不错吗？” 派蒙匆忙翻出来之前公子给他的玉佩。 “这个，我问过了，是真的啊。” 荧摇头，将派蒙挡在身后，剑已然握在手中。 愚人众的执行官，果然不可信。 让她意外的是，达达利亚始终没有动手。 反倒是解释了派蒙提出来的问题。 “我与小域主……我确实算是她的半个徒弟，我们之前也有交易，如果她还活着，那我一定不会走这一步。” “但没办法，她死了，虽然我与她关系不错，可……” “女皇才是我效忠的对象。” “虽然感谢你们让我没怎么费工夫，就找到了这藏匿之所。” “但现在想要阻止我，就还是别白费工夫了。” 达达利亚扫视了一眼四周，到此堆着摩拉。 “嘿……不惜停止摩拉的铸造，也要隐藏仙祖法蜕，七星还真是下了血本呢。” “你……你想要在仙祖法蜕里找出神之心？” 联想到女士在蒙德所为，抢走了温迪的神之心，很容易的，派蒙就想到了这个公子的意图。 “作为愚人众的十一执行官，必须贯彻冰之女皇的意旨。” “女皇想要，我们就来取。” “我不允许。” “我绝不会，让你靠近仙祖法蜕。” 荧目光坚定。 若说她是为了岩神如此做是绝不可能的。 不过是一模一样的场景激起了她心中的火，那股被女士碾压而无能为力的火。 以及被背叛的恼怒，既是敌人，那么敌人要做的事情就是她要阻止的事情。 公子想要神之心，那么她就不会让他拿到。 “问题不在于谁会允许我，而是谁能阻止我。” 达达利亚依旧淡然，面色冷酷。 一点都不像此前的模样。 又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交易和算计的时间，终于全都过去了，其实我也很讨厌那些小手段，不过为了女皇，我可以忍。” “接下来，我们可以享受一些单纯的、快乐的事……” “那就是……争斗。” 最后一句达达利亚说的格外认真。 “争斗？你是那种喜欢找人打架的类型？” 派蒙那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逗笑了达达利亚。 “哈哈哈，可以这么说吧。” “在蒙德，女士在教堂外冒犯神灵，得手后就匆匆离开。” “她宁愿靠冰雪暂时封住所有人的行动，也不想与你一站，这是为了避免斗争的动静引来骑士。” “面对强者，她只会优先盘算利益，考虑胜负，考虑出手以后的影响……” “但我成为执行官以后最大的快乐，就是可以向更多强者挥拳。” 那天被女士拖后腿后，他回去可是特地查了女士在蒙德到底做了些什么。 歧途冒犯神灵……不对，已经冒犯了，最后却被冒犯的神灵所救…… 除了这一条，他可想不出秦小域主这个护短的人放过女士的可能性。 “蒙德发生过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一次了！” 派蒙气鼓鼓的瞪着达达利亚。 被勾起不愉快记忆的，可不仅仅是荧。 “好，那就来试试吧。我不会杀死你，荧，我只想享受战斗的乐趣，所以请你陪我玩而已。” 话落，弓箭握在手上。 暗处的秦九愿差点笑了。 拿弓跟人近战，达达鸭等等就要被长进的荧教训了。 听着他一边打一边说废话，比如什么“只是我的尽情，对你来说可能太粗暴了”、“面对执行官的全能，让我来看看你还能做到什么地步吧”，但很快，达达利亚就没空说废话了。 邪眼开启，弓变形为一把形似长枪的武器，雷电紫光闪烁。 因为，他没打过荧。 “不错，你的剑术确实有点意思，但……也就仅止于此了。” 紫电闪烁，直冲倒在地上的荧和派蒙。 荧挡在派蒙身前，挣扎着站起身，风、岩两种元素力同时调动，卷动的风直面紫电，沉重的岩遍覆地面。 达达利亚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一时不妨被震了出去。 烟尘四起，待到烟消，荧和派蒙只看到了立于原地的武器。 身后传来笑声，二人回头，就见达达利亚已经沾到了仙祖法蜕身侧。 “居然利用劣势，反而接近了仙祖法蜕？” 派蒙气的跳脚。 这么久了，姓秦的和小域主都没有行动，这个人都要去挖神之心了，难道他们……真的死了吗？ “别大惊小怪的，像个新兵一样。” “这种事，对久经沙场的人来说……” “不过是小菜一碟。” 公子左手紫光环绕，聚力一击，挥向仙祖法蜕。 “那么……摩拉克斯的神之心我就收……” 下了。 最后两个字还没出口，拳头即将接近法蜕之时，一柄长枪斜着穿过达达利亚的拳头，剧痛与变故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那个一柄刻着龙纹的长枪，通体金光。 这是璃月本地的长枪。 到底是谁？ “谁？” 这个变故也惊动了荧和派蒙。 三人一齐看向长枪飞来的方向。 “啪啪啪。” 先响起的，是鼓掌声。 “很霸气嘛，达达鸭。” “‘女皇想要，我就来取’还真是够嚣张。” “‘问题不在于谁会允许我，而是谁能阻止我’这话不错，那不如，你看看，我能不能阻止你？” “你不会以为……我们真的死了吧。” “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能说出若是老祖还在，你一定不会走这一步的话。” 各为其主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当时在蒙德，老祖看在温迪的份上放了女士一码，如今在璃月，老祖能看在一切没发生、看在达达鸭是帝君专属钱包的份上，也能放他一码。 先前还是敌人的三个人此刻统一战线，异口同声:“秦九愿！” 第94章 变故 “秦九愿？” “你还活着？” 最先有动作的是达达利亚，他直冲上去，拽着秦九愿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就是秦九愿觉得，怎么好像语气不太对，达达鸭是不是有点太关心他了？ 不止他觉得，荧和派蒙也觉得不对劲。 “你没事的话，那……秦小域主？” 秦九愿面无表情，斜睨了一眼达达利亚，并不做正面回答:“你现在还想着要去掏仙祖法蜕？” 眸光暗含威胁，某只鸭要是还作死，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掏什么掏！咳咳咳……你肯定看错了，我怎么敢冒犯。” 达达利亚翻了个白眼。 他是不动脑子，不是傻。 秦九愿好好站在这，秦小域主什么事都没有，搞不好岩之神……也没事，他乖乖等着秦小域主的交易不好么？ 就算他还有后手，那个后手使出来，能干什么，他可不觉得，奥赛尔现在能成什么风浪。 他这翻脸速度震惊到了荧和派蒙。 “喂喂！你好不要脸，刚刚是谁跟我们打架？” “又是谁一副坚决的样子！” 派蒙的话秦九愿听到了，赞许的看了眼达达利亚。 总算是做了有利选择。 那所谓的仙祖法蜕里有什么啊？ 什么都没有。 那根本就是个假的，他就算去掏了，也掏不到，开了魔王武装还不是被暴揍一顿，现在还能省一顿打还能留住小命。 反正神之心已经被帝君拿来交易了，早晚会到愚人众手里。 “不过……等等出去，我们找个地方打一架。” 秦九愿无语，怎么这么喜欢打架。 不过他也没拒绝，拉起荧和派蒙，这才跟她们解释起前因后果。 当然……是按照自家老祖编好的剧本说的。 毕竟明面上，岩王帝君已经“仙逝”。 这个答案，不论谁来问，他都不会改变。 —— 孤云阁，天空阴沉沉的，电闪雷鸣，龙卷风卷起滔天巨浪，一阵阵咆哮响彻璃月，镇守孤云阁的千岩军迅速被吞没，却在光芒大盛中失去了意识。 正在璃月港外对峙的七星与仙人都发现了情况。 “那个方向……是奥赛尔！” 凝光最先反应过来。 去年秦九愿才去加强过封印，还拉着小域主同去，这件事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可现在…… “诸位，不能再争吵下去了，奥赛尔一旦苏醒，对璃月港会是巨大的打击。” “诸位仙家，还请与我等共登群玉阁。” 凝光当机立断发出邀请。 不论仙家是否愿意登上群玉阁前往孤云阁，再次守护璃月，他们都是要拿命去守护的。 这是人类的璃月港。 刻晴说的很对，人类自己的家园，必须由人类来守护，就算……螳臂当车，就算自寻死路。 “诸位……按着我们先前的分配，各司其职吧，迅速将群玉阁武装翻倍，这次……我坐镇群玉阁，参与战争，就劳烦诸位，守好璃月港。” 刻晴打断了凝光的话，但说的相差无几。 “我跟你一起，让天叔坐诊群玉阁吧，别争吵了，没时间了，这是最好的安排，我们也不清楚你们各自的领域，如何调动千岩军如何放置武器如何管好那些外国人。” “不是只有登上群玉阁作战才能守护璃月。” 看其余五星还想争辩，刻晴又劝。 有句话她没说，他们负责的领域，不论是武器也好千岩军调度也好还是对外交流也罢，甚至是天叔的港口事宜，换谁都不能短时间接手，唯有她和凝光，商务和土地事宜他们都会，就算她们死在孤云阁，也能迅速选一个人上位掌控时局，有其余人的监督，不会出什么乱子。 “璃月……就交给诸位了。” 凝光也赞成刻晴的话，她多少也能猜到刻晴在想什么，也不做过多的挣扎。 “迅速，人员配齐，武器配齐，十分钟后，群玉阁出发，前往孤云阁。” 话落，所有人迅速行动，千岩军精锐登上群玉阁，弓弩、火炮、归终机等武器先前群玉阁就有，现在只是再补充后备，十分钟后，不论是否准备好，群玉阁必须出发。 不能让奥赛尔靠近璃月港。 “也罢……” “守护璃月乃我等与帝君的契约，这份契约直到我等身亡。” “在此危难之时，我等便放下不和，共同对敌吧。” 很快，群玉阁上，麻麻烦烦的千岩军列队，凝光、刻晴、萍姥姥、甘雨、留云、削月、理水、魈几人站在阵前。 仙家心中已经带着视死如归的念头了。 奥赛尔啊，当年给璃月添了多少麻烦，那可是一位高等魔神。 失去神明的国度，难道要被远古的恶意重新吞没吗？ 更何况，还有那些刺杀帝君和明心域内出现的刺客。 璃月……时隔千年，又要回到风雨飘摇的时刻吗？ 不，绝不可能，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不允许奥赛尔踏入璃月的土地。 相互看了几眼，魈、理水、削月、留云眼中皆是肃穆。 萍姥姥笑了一声，回头看了看同样严肃的凝光和刻晴:“孩子们，也许……奥赛尔并未完全破封呢？” 什么帝君仙逝，她可不信，前些天有个小姑娘来找她借涤尘铃。 原本她对帝君遇害、明心域噩耗等事情也是相信的，太过真实，且确实完完全全感受不到任何小家伙的气息。 但这涤尘铃一借，再听那人叫钟离，她就知道了，什么帝君遇害，不过是帝君做了某个重大决定罢了。 那么明心域内的情况，也只能是小家伙配合帝君演他们。 做出一副危机的情况，等着的便是仙人与凡人的答卷。 也不知，如今他们的表现，帝君是否满意…… 她的话并没有起到作用，气氛并无任何缓解。 —— 刚出黄金屋的秦九愿懵了，达达利亚也懵了。 二人对视，秦九愿先质问:“你干的？你还不死心？” “什么叫我干的？我可没下这种命令！” 虽然一开始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在看到秦九愿后，他可是收手了，什么都没干啊，也没下任何命令，百无禁忌箓至今还在他口袋里躺着。 秦九愿直接扔下他，迅速略向孤云阁。 看出秦九愿的不信任，达达利亚有被气到，也跟着往变故方向赶。 虽然愚人众确实不干好事，但是也不是什么锅都背的，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作祟让愚人众背锅。 第95章 战① “大人，让我去吧，我去，也可稳军心，且，璃月还需要大人镇守。” “千岩军可以没有总教头，但绝不能没有大人。” 玉京台外，站满了千岩军，月海亭内，逢岩正请命前往。 孤云阁镇压魔神苏醒的消息一经传开，迅速抽调精锐上群玉阁作战。 但，那些人又怎么可能够，远古魔神只有一个群玉阁又如何能有胜算？ 他知道大人让人召集所有千岩军，不外乎就是他们走水路，大人他想亲自上阵。 但，正如他所说，千岩军可以没有总教头，可以没有任何人，但是大人不行。 虽未言明，他却知道，大人应是七星之一。 璃月需要七星的引领。 玉衡星和天权星已经在群玉阁上了，至少他要阻止再有人上去。 许久，逢岩等到了一句叹息，随后他就懂了，起身踏出去关上门。 一一看过集结的千岩军。 那一张张或稚嫩或饱经风霜的脸庞。 那如出一辙的坚毅的眼眸。 几番思索，命令已出口。 “所有人听令。” “十八岁以下者出列。” “你们这些人去安排璃月民众的避难疏散工作，提前做好准备，同时也要注意，别被某些外国势力顺水摸鱼……别反驳，孩子是希望，孩童无忧，璃月才有未来。” 沉默了一会，等到逢岩发火，那些稚嫩的脸庞才离开。 搞什么啊，十八岁以下那都是刚招进千岩军的新兵蛋子，懂什么作战，不是白白送死。 等他们离开，逢岩才继续他的讲话。 “很抱歉，诸位，如果有可能，我其实更想让家有幼子老人者出列，更甚者全部出列，我一个人去就好，只可惜我能力不足。” “诸位，帝君已经庇护璃月三千七百载庇佑人类更是超过五千载，有神之地的长眠悠然无期，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帝君逝去这一事实……” “但事实确是如此，帝君于请仙典仪遇害，如今还未找到凶手，孤云阁魔神又苏醒。如今璃月，内有动乱，外逢强敌，我们人类，我们要用自己的力量守护自己的家园，也许弱小，也许一击即碎，但，这一刻起，我们要靠自己了，这是我们人类自己的事情，是我们人类的觉悟，倘若帝君在天有灵，看到子民如此，想来也是欣慰的吧。” “此一战凶多吉少，若能归来，我做东，请大家去万民堂去新月轩，我们不醉不归！” “玉衡大人和天权大人已经率兵先行抵达孤云阁，我等随后。” “全军，行！” —— 目送这一大批人离开，默默给每个人身上放一缕光，秦微光这才回头去看她家老爷子。 其实不用看，她都能感受到他愉快的心情。 她回头时，刚好看见她家龙叔对着老爷子翻了个白眼。 但她也看的见龙叔眼中的欣慰。 不畏强敌，迎难而上的璃月人，想来是令这二位满意的。 不得不说，这一刻他们爆发出来想要守护家园的愿望，让她单纯的，不为任何人想要保护他们无恙。 “此间事了，我们也就可以休息喽。” “这几天忙的。” 若陀后仰，躺倒在草地上，看着暗沉的天空。 秦微光觉得，有难度。 自家老爷子什么性子。在位兢兢业业、遍查民情，她可不觉得退位了他就能享清闲，只是由人前转到幕后罢了。 他只是褪神位又不是改性子了。 不过问题不大，明面上岩王帝君仙逝，那么她家老爷子能做的，就是排除武力上威胁，还是人类实在不敌的威胁。 让人类自己多努力努力吧。 正如她在奔狼领与安德留斯说过的一样，人心人性经不起考验，千万年后，人类还会觉得岩王帝君如君如父慈爱开明吗？，又会不会觉得岩王帝君独断？ 她可不想赌，若真到那一日，拼着她和老爷子及一众仙家反目，她也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所幸，自家老爷子有远见，不管是为什么，现在岩王帝君死在了所有人记忆最美好的时候，那么以后的人，只会歌颂其功绩。 “想什么呢，杀气这么重？” 若陀本来舒舒服服的躺着，结果老友含笑抿茶，小辈一身冷意，他躺不下去了。 老友为什么笑他知道，但是这小家伙怎么杀气这么重，谁招惹她了？ —— 越接近孤云阁，看的就越清，此刻在群玉阁人心都揪了起来。 那张扬的九头、那暴虐的力量、那翻滚的海水、那咸腥的风暴…… 奥赛尔真的破封了。 或多或少的，每个人的眼神都带上了一点视死如归。 仙家也没空思考什么帝君仙逝了，一个个面色凝重，在凝光将归终机推出来后，各自站到了归终机面前。 这几架归终机是完全按照天衡山上的制作的，只能由仙人驱动，秦九愿还给他们做了神之眼驱动以及普通人就能用的改良归终机，相应的，战力也会低一些。 —— 赶在群玉阁到达孤云阁之前，秦九愿赶到了孤云阁，然后就看到了荧和派蒙。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刚离开黄金屋就看到了这个场景，听说是奥赛尔破封了。” “然后我们就赶来了。” 看见秦九愿，派蒙也很高兴，快速说出她们前来的经过。 “秦九愿，你有办法上孤云阁的，对吧？” “走吧，一起吧。” 秦九愿自然是有办法上群玉阁，换群玉阁还在璃月港的时候肯定不行，他带不了人，但现在他的风行术可是可是精尽了不少，带人完全没有问题。 “对了，我们来的路上，还看到了好多千岩军在往这边跑。” —— 此时璃月的兵力主要集结在孤云阁的天上和地下，倒也无人注意，璃月的山野间，一群岩龙蜥正在翻滚，他们前进的方向……正是孤云阁。 第96章 战② 秦九愿站上群玉阁时，穿的还是千岩军的衣服，倒也没有过多的引起注意，但凝光刻晴与仙家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九愿看的明白，几位仙家可是强忍着过来跟他问清楚的冲动，继续为归终机输注能量。 “你们怎么来了？” “这不是胡闹？” 凝光深吸了口气，她现在压力不小，之所以敢毫无顾忌的前往孤云阁，之所以敢做好赴死的准备，不外乎秦九愿平安无事，有他有秦家那些千奇百怪的典籍，在危机时刻，可以保护留住璃月最后的希望。 她绝不会让奥赛尔踏入璃月的领土，哪怕…… “走走走，赶紧走，你们留在这能干什么。” 刻晴面色紧绷，没了往日里含笑的模样。 秦九愿怎么带着那两个异乡人来了，就算她们洗清嫌疑，但这种时候，上来送死吗？ 不帮着天叔他们保护民众，跑上来干什么。 “我……我们就是想为璃月出一份力量。” 派蒙从荧的身后飞出来。 荧跟着点头:“嗯，我喜欢璃月的氛围。” 眼看着一个个的死性不改，刻晴也不再废话。 群玉阁马上就要接近奥赛尔了，战斗马上就开始了。 “好可怕，两千年前的魔神战争，就是在与这样的敌人战斗吗……” 看清了奥赛尔全貌，派蒙有些担心。 “靠现在在场的七星、千岩军，加上几位仙人的战力，能解决海里那个魔神吗？” “众仙家已经讨论过了，答案是……未必。” 回答她的，是凝光。 “不会吧……可你们是守护璃月的仙人和守护璃月的七星啊，不能想想办法吗？” “本仙倒是不曾想，你们将归终机完整的制作了出来，有此，我们能有多一点保障。” 这次回答她的，是正在给归终机注力的留云。 说到这里，留云还看了眼秦九愿，却是什么都没说。 秦九愿却是握了握手中的弓。 目光灼灼的盯着奥赛尔。 远古魔神？ 在远古时，奥赛尔确实给璃月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但现在…… 单看奥赛尔这么久了，还在原地不动，就足以证明，它并未完全破封。 如此，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对他诸多关照的甘雨，亲切的摸着他脑袋的凝光，教他钓鱼带他摸鱼的天叔，和他斗嘴的刻晴，领着他四处捣乱的天玑…… 会塞给他美食的卯师傅，和他一起玩闹的行秋重云香菱，带他去海上探险的北斗，三碗不过岗里同他探讨故事的田铁嘴，璃月港里温和的大家…… 还有他家老祖，在层岩巨渊时，那个借了鸣海栖霞真君身体的人跟他说的话。 十几年经历一一浮现眼前，秦九愿整个人都翻起了金光。 他知道就算不能战胜，砸了群玉阁也能大伤奥赛尔元气，从而杀死他，甚至老祖、帝君、若陀龙王都会作为后手，但，他想自己强大，他想要守护他在意的人。 在蒙德见到迭卡拉庇安时，对方递给他了一块玉符，称“若有朝一日，你想要记起往事，找回曾经的力量，就捏碎它吧”。 他想，此刻，他是心甘情愿记起往事，找回力量的。 因为他舍不得自家姐姐伤心，舍不得在此对战中牺牲的人，同时也想给仙家看看，人类的力量。 最重要的，他想弄清楚过往发生了什么。 老祖对他的容忍度几乎是所以秦家人里最高的，能达到同等程度的，只有几位女性家主。 所以明显，老祖是认识他的。 从前他觉得那段记忆不美妙，但现在，他却想知道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 “你们不是跟他很熟吗？他这是怎么了？” 眼看着秦九愿的气息节节攀升，派蒙凑到了凝光身侧。 现在的秦九愿看起来有点恐怖啊。 甚至……她觉得比海里那个魔神更恐怖。 凝光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仙家也回答不上来。 秦微光倒是能回答，只是现在还不是她出现的时机。 她倒是没想到，宋隐还给了秦九愿这种东西。 很快，群玉阁抵达战场，凝光没心思在想秦九愿是个什么情况，走向最前方，注视奥赛尔，声音坚定。 “事不宜迟，决战就在此时，开！” 金光弥漫，凝光升至半空，一缕缕金光注入群玉阁。 群玉阁停止前行，周侧蓝光莹莹，很快组成了一大块空地。 千岩军迅速拿着新武器走向空地，手中第三版归终机瞄准那九个挥舞的大脑袋。 “地上！你们看地上！” 派蒙忽然惊呼，面上带着不可置信。 正在空中维持的凝光心里就是一沉。 地上？地上有什么？ 新的敌人，还是……千岩军。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安排的，为什么还要让人去孤云阁！” 看清了地上是千岩军后，刻晴握紧了剑。 她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只是…… 不能死这么多人啊。 但没办法，没有胜算也要战斗，千岩军若退了，那普通民众该如何？ 一步退，步步退，家国又何在? “所有人，专心战斗！” 眼看群玉阁上的千岩军停下了动作，刻晴强忍着不愿发布命令。 “箭矢上抬，一定要瞄准魔神。” 看着那死掉一批后迅前仆后继涌上的千岩军，仙家们一时静默无言。 互相看了一眼，看得到彼此眼中的惊愕、欣慰和鼓励，种种复杂情绪之中，又夹杂着一股怀念。 “那是岩龙蜥？他们怎么在这里？” 派蒙的惊呼再一次将所有人的视线拉回孤云阁的地面上。 那一只只在冰面上翻滚的岩龙蜥令人震惊。 海域上哪来的冰面？这么多岩龙蜥又为何会聚集在此地。 很快就有了答案，岩龙蜥大部队抵达孤云阁后，冰面上走出来了一头更为壮硕的岩龙蜥，身上鳞甲锐利，气势汹汹。 在他的头顶，趴着一只小狼崽子，那凝结出来的冰面，正是这只小狼所为。 “吼！” 随着一声吼，冰面蔓延至奥赛尔身侧，一只只岩龙蜥翻滚着冲向奥赛尔。 千岩军得了启发，也不在用远程武器，一个个拿起了更为顺手的长枪，借着冰面便利，跟着岩龙蜥冲向奥赛尔。 看着来助战的这一群岩龙蜥，再看看打头的那只，逢岩心中了然。 大抵这就是传闻中，秦小域主养着的那只名为汤圆的岩龙蜥了。 随着冲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奥赛尔似乎被激怒了，浪潮更加汹涌，直接覆灭了一片千岩军。 这些蝼蚁，怎么敢，怎么敢冒犯他？ 见此情景，千岩军也好，逢岩也好，在群玉阁上的谁都好，握紧了拳头，眼眶泛红，却只能做好手中的事情。 却没有人注意到，比浪潮先到的，是一缕缕光。 第97章 战③ “愚人众？” 还不等所有人为孤云阁葬身的千岩军悲哀，群玉阁附近突然出现几个黑洞，从里边踏出来的……竟是愚人众。 “他们朝归终机来了！” 派蒙最先发现。 那些人的目标，正是归终机。 “可恶！” “三位真君正在操纵归终机，不要让他们被愚人众干扰了。” “千岩军，分出一队人，跟我上，阻止他们破坏归终机。” 雷光轰鸣，刻晴已经提着剑斩杀了最先登陆群玉阁的愚人众。 前方作战的千岩军迅速调出一支五十人的小队，四面散开保护归终机。 青黑色的光芒浮现，魈也加入了战斗。 凝光看着下面紧急的战况，不心急那是假的，但是她得维持着群玉阁的阵法，这是他们作战的基地。 那边奥赛尔也发动了攻击，巨大的水波团直冲群玉阁而来，九张乱舞的头扭动的更加疯狂。 气息也更为强盛。 “愚人众的进攻也更加紧密了！” 千岩军里，有人倒下了。 “哼。” “此事了结之后，那些至冬国的外交官，一个也别想跑。” 凝光不能动，但不代表她不愤怒。 又一波更为强盛的水团砸下来之时，仙人们终于输注完力量了，三支强力的箭矢破云而出，径直扎进奥赛尔的头颅上，哀嚎一声，他似乎沉寂了下去。 此攻击后，仙家抽出空了，一个个将仙力分散在每个人身上，以此来庇佑。 感受最明显的就是荧了，最先接受到萍姥姥的力量，攻击都变得更为凌厉。 “哇……你身上发的光，好像在绝云间那次……” “是萍姥姥冲击波，萍姥姥好强啊！” 无心理会派蒙，荧专心作战。 “麒麟之血，护佑你们不受奸邪所害。” 甘雨双手汇聚，冰蓝色的光团聚集，分散在所有人身上，顿时，神清气爽，奋战的疲劳一扫而空。 “放下对受伤的担心，尽情施展武力吧，我在魔神战争时也是这样做的。” “夜叉之名，名为轻捷，带着我的仙力，试着像我一样奔跑吧。” 紧跟着的，是魈。 没有甘雨的力量，他绝不会如此做，沾染业障的力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甘雨和萍姥姥两位等到归终机成功发射出箭矢才出手，不过是怕有什么万一，她们二人可以补上去。 说到底，奥赛尔才是眼前强敌。 仙家们看着人群中间被保护起来的秦九愿叹息一声。 这个小子在做什么…… 这种危险的地方，他怎么想的啊。 很快，留云、削月、理水三人再次向归终机输注力量，仅凭那三箭，无法杀死奥赛尔。 但很可惜方才沉寂下去的奥赛尔突然兴奋了起来，剩余的六头同时仰天，吼声撼天，口中光波凝聚。 六道光波汇聚，形成了一道足以吞噬天地的漩涡。 凝光、刻晴、仙家的心同时揪了起来。 —— 璃月港，登上天衡山的民众也看到了这一幅景象，纵然距离如此远，威压也让他们有些站不稳。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离开。 天叔叹息了一声，也就随他们去了。 若不是年纪大了是拖累，若不是那两个丫头态度太坚决，他也站在战场了。 要他说，他一把年纪了，什么福没享过，倒是她们，花一样的年纪…… 可是啊，两个小姑娘坚定的决心是他无法撼动的。 而璃月，也确实需要人稳住。 —— “几千年了，奥赛尔怎么还是一股子鱼腥味，真难闻。” 扑面而来的咸腥让若陀连漱了几口水才缓过来。 “还有，那九个头真的不会打架吗？” “龙叔，他是漩涡之魔神，掌控海域，有咸腥味不是很正常。” 秦微光也无奈了。 难闻是真的难闻。 “不过，那九个头会不会打架的……龙叔，你亲自去问他不就好了。” 眼看着秦微光还认真同若陀探讨起了打架不打架的问题，钟离放下茶盏，目光略过他们身后躺的整整齐齐的千岩军和某些岩龙蜥，选择转移话题。 “他们躺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 “此时还不是‘小域主’出现的时机。” “没事没事，没我的允许，他们醒不了。” 秦微光早就考虑到这个了，一点都不担心。 “你心中有数就行。” 实在不是他不想管，而是…… 钟离瞥了眼身侧给他添茶的小家伙。 小家伙可是警告过他的，既然要退居幕后，那就相信七星相信仙人相信她。 什么都照看着，和从前有什么不同？ 既然说她是他们之后的守护神，那么就放心交给她这个新的“守护神”就好了。 否则的话，就别怪她翻脸，光明正大掀他老底了。 钟离又不是傻的，自然感受得到她张牙舞爪威胁之下的心意。 女儿一番孝心，老父亲能怎么办，自然是笑纳了。 反正他很清楚，他们都在的璃月，绝对是她守护的对象。 秦微光一眼扫过去，就看懂了自家老爷子在想什么。 以往倒没这么容易，只是现在他面上那股子欣慰压都压不住。 反正退居幕后了，那就把璃月守护者的位置交给她吧。 她家老爷子也该享受享受了，尘世闲游多好。 反正不过是护一隅平安而已，她做得来。 她要他退居幕后，再无担忧。 —— 漩涡呼啸着冲向群玉阁，凝光维持的阵法出现了碎纹，千岩军躲闪不及，于是秦微光身后，又整整齐齐躺了一群人。 荧和派蒙倒是被魈接着稳稳的站在了群玉阁上。 留云带着刻晴，削月、理水一同降落。 还有那些没有被漩涡冲击到的千岩军，也被几位仙家救了下来。 愚人众的传送门也消失了，那些直接摔下去根本没有任何人管。 “归终机被毁了。” “失去它的压制，我们很难继续反击。” 说到归终机，留云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冷。 “但……群玉阁是最后的屏障了！” “不论如何，不能再退让半步。” 听到甘雨这句话，荧的目光明显有了变化。 仙家们也是气势一凝，千岩军更是凝重。 “劳诸位仙家送我等一程，将我们送往孤云阁，送到漩涡之魔神身侧。” 千岩军这话一出，刻晴也好，仙家也罢，顿时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璃火》在璃月并不是什么秘密，仙家也很清楚，曾经帝君想要销毁，却因为人类的意志而保留。 “我们去，可以拖延一下时间，让我们大家等到新的归终机。”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千岩军有些着急，在登上群玉阁之前，他们就做好了这一步准备，《璃火》的经文也早已烂熟于心，但没有仙家，他们没办法下群玉阁，更没法迅速赶到孤云阁。 群玉阁的灯火下，这一双双坚毅的眼眸让仙家们下定决心。 “尔等都有此觉悟，我等仙家又如何会退缩？” “我……还有另一个方案。” 就在留云、理水、削月、魈、萍姥姥和甘雨准备离开群玉阁之际，金光闪过，方才在空中维持阵法的凝光降落。 一手挥下，这句信心十足的话也说出了口。 环视一周精美的群玉阁，甘雨似乎懂了。 “凝光小姐的意思是……” “我要放弃群玉阁。” 说出这句话时，凝光回头看了身后多年心血。 眼中带着不舍，却无一丝犹疑。 “此前，我与九愿尝试过新型的炸药，一小包足以杀伤魔神残渣。” “我令他们秘密生产，将整个群玉阁武装起来，为的便是有朝一日，璃月遇袭，我们有防守的资格。” 此话一出，魈忽然想起了什么。 “可是三年前璃月里多处爆炸，魔神残渣消失一事？” “正是。” 凝光点头。 “还请仙家将千岩军带走，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到此刻，仙家看向人类的眼神已经带了欣赏和尊重，他们的意志值得，甚至连看凝光这个七星之一的人都多了欣赏。 迅速将千岩军送走，根本不容他们反对，然后回到群玉阁，留云看着秦九愿犯愁，随后将目光放在魈身上。 “大圣似乎与这小子熟悉，等等就劳烦大圣，保护好他。” 群玉阁飞到奥赛尔正上方，凝光带头调动力量。 “再会了，我的老友。” “今日一别。” “也是为了将来能有机会重逢。” 凝光、刻晴、留云、削月、理水、甘雨、萍姥姥、魈、荧，九道各色光芒大盛，各自的武器注满了力量，即将插入群玉阁地面时，被一股力量震开。 紧接着，就是秦九愿带着笑意的话。 “姐姐，刻晴，还有诸位仙家，不如……让我去试试？” 第98章 战④ 几人抬头，听着他话里带着笑，面上却无一丝笑意。 秦九愿看着凝光，眼神坚定:“姐姐，让我去吧。” 脑海里往昔记忆翻涌。 那是群玉阁初成的时候，凝光拉着年幼的他，一遍遍走过群玉阁的土地，亲手拂过群玉阁的砖瓦，她眼中的光亮他看的清清楚楚也记得清清楚楚。 他相信有朝一日群玉的影子终将笼罩七国。 他相信就算毁掉一次，群玉也会再次重建，重建后的金阁更加繁华，琳琅满目，珍奇无数。 但，他还是舍不得。 她眼中的不舍，往日她带着他一遍遍走过群玉阁时欣喜。 若是拿回往昔的他，还打不过一个奥赛尔，他也可以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实在没脸。 更何况，做了这么多年准备，为的，不就是今日吗？ 他料定凝光不会阻止，握着长枪就要一跃而下。 “诸位仙家，还请拦住他，送什么死！” 凝光一把拽住他，直接将人往后一推，眼眶有些红，却是依旧目光坚定。 “我们继续！” 弟弟的心意她收到了，但是这个傻子，她是舍不得群玉阁，但群玉阁与他，孰轻孰重她清楚的很，倒是他，一点都不清楚。 更何况，为了璃月，没什么好遗憾的。 仙家认可这一举止，秦九愿这个小子，这种时候是能逞能的？他们知道秦家一贯神秘，或许真有什么法子，但他还小，再给他些岁月，他们都不会阻拦。 “大圣，他就交给你了，看好他。” 死物再珍贵，还能有生命珍贵。 一连被凝光、留云瞪，再看刻晴不赞同的目光，还有一众仙家看熊孩子的眼神，秦九愿无奈了。 挣脱了魈的束缚，不再说话，降落到奥赛尔面前。 “秦九愿！” 一声声呼唤，不用回头，秦九愿都知道他家姐姐估计被他气疯了，回去肯定要挨罚，不过问题不大，他家姐姐最是心软，他撒个娇就过去了。 被气疯的何止是凝光，刻晴及一众仙家更是额头直跳，头疼的要命。 仙家还罢了，刻晴是知道秦九愿一贯主意大，又执拗，却还是被此等行为气到了。 握着剑就要跟着凝光往下跳，结果被几位仙人拦住了。 仙人此举，也是因为底下的情形变了。 离了群玉阁的秦九愿气势大涨，金光满天里，被奥赛尔卷动的暴风雨忽然停止了，天色放晴，风止雨停。 见此，仙家也就止住了自己去帮忙念头，同时拽住了凝光和刻晴。 “别去添乱了，看着吧。” —— “哎？你做什么去？” 见秦微光起身，若陀不解。 “九九动静太大了，我去遮掩一下，免得惊醒了不该醒的人。” 虽然她也不怕就是了。 连带着那一群躺平的千岩军和岩龙蜥一起，秦微光出现在了群玉阁上。 “小域主？” 凝光也好，刻晴也好，看见她的那一刻都是欣喜的。 连带着荧和派蒙也凑了过来。 反倒是仙家们，站在原地，明明担心却一步都没上前。 还是秦微光先安抚好了几个人，这才凑到仙家身边。 “云姨，月叔，水叔，魈！” 听着久违的称呼，仙家们都有些心绪难平。 这个称呼仅存在于幼年的小家伙，仅存在于鸣海还没出事之前的她。 鸣海出事，他们怕了，怕她再承受痛苦，自动回避她，她聪慧，又如何察觉不到，便也选择了回避。 他们是回避了，可还是远远看着她。 她平静的应对一众夜叉的死亡的时候，他们是欣慰的。 她被秦九愿那小子气到的时候，他们默契的跟着帝君入梦揍了那小子一顿。 她去层岩的时候，他们都是担心的。 他们也听到了帝君说的，也许层岩之后，她就会来寻访群仙，但从层岩回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如今又有如此大的变故，也没来得及。 他们只从萍姥姥口中，知晓了她的变化，也明白了她是真的走出来了。 但……现在，帝君仙逝，他们又不确定，她能不能接受得了。 他们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也见惯了离别，悲痛是难免的，但他们身上还有契约，还要保护璃月，此时也没有悲伤的时间。 她不一样，她与帝君三千多年交情，三年多年如珠似宝的宠爱，她如何受得了？ 看着几位长辈眼中浓浓的担忧之色，秦微光反应过来了，咳了两声，开始表演。 只是还不待她表演，群玉阁下，奥赛尔的吼声就惹毛了她。 “秦家人！又是秦家人！” “哈哈哈……嚣张又如何，秦炽还不是死了，秦钰还不是死了，秦微光呢？她怎么不出来，她是不是也死了？” “哈哈哈哈！摩拉克斯也死了！真是活该！镇压之仇，不共戴天！” “若陀死了！归终死了，马克修斯死了，现在连摩拉克斯也死了，我要覆灭璃月，以保此仇！” 许是被秦九愿压着打出火气了，奥赛尔开始扎秦九愿的心了。 但这话一说出来，被惹毛的可不止是奥赛尔，群玉阁上，秦微光脸色冷的可怕，仙家们都忍不住退了一步，心中很是同情奥赛尔，一个秦九愿都惹不起，怎么想的还敢说帝君说龙王，活着不好？ 秦九愿被奥赛尔的话激起了怒火，帝君还没死呢，老祖还活的好好的，就连龙王都在璃月港转悠呢，这九个头的玩意就敢诅咒他们。还敢提起秦家先祖，还敢提其他两位魔神，当他秦九愿不存在，还是他打的太轻了？ 没关系，他不过是刚刚接受了一大堆记忆，有些不适应，他会好好招呼奥赛尔的。 还不等他进一步动作，就见他家老祖站在了他身侧，紧接着整个人不受控制上升，随之而来的，是老祖不带一丝起伏的吩咐。 “让群玉阁飞远点，别被波及了。” 仙家也要下去找奥赛尔算账。 还敢提什么归终，灶神，死在奥赛尔手里的同袍，死在他手中的民众，点燃了仙家心中最后的理智。 却被秦九愿拦住了:“咳咳咳，诸位仙家，不如先让老祖发挥？” 经此一拦，仙家也冷静下来了，知晓此刻上前也只能添乱，便帮着推动群玉阁远去。 同样被拦住的，又何止是仙家。 归终、灶神、秦家人那一段段血与泪的过往同样是钟离和若陀心中的禁忌，正常的提起只能让他们缅怀，但奥赛尔明显带着鄙夷和挑衅的话，就让这二位气恼了。 就连一贯沉稳的钟离都带了怒意，更别说脾气本就不好的若陀，几乎都要冲到奥赛尔身侧了。 结果被天卫拦下了。 “别去，殿下心中有火，发泄出来也好。” 此话一出，若陀坐回了原地。 那小家伙这么久的异样他又不是没看在眼里。 虽然看起来像是在融入人世，但状况明显不对。 揍一顿奥赛尔让她消消火也不是不行。 等到那些人类离开，他再去找奥赛尔算账。 封印都没完全解除，根本不能离开海域，他倒是很期待，奥赛尔的惨叫声。 钟离也放下了茶盏。 心中与若陀是一个想法。 那放下的茶盏，直接碎裂成灰，可见先前力道。 第99章 炖奥赛尔?岁月静好！（战完） 在天衡山的璃月民众看到天色放晴直接欢呼出声。 跪地直呼岩王帝君保佑，又默默祷告希望这次牺牲的人能少一些。 天叔看在眼里，开始着手安排璃月港恢复秩序的相关事宜。 在璃月各司其职的其余七星也因为这一天象变化而高兴，却也知道，一切没结束，默默做着手头的工作。 等着真正结束之时来临。 那时，便是算总账的时候。 —— 群玉阁上，凝光和刻晴看着那一排排躺平的千岩军，等着秦九愿的解释。 这里边有很多都是报上来牺牲在前几天璃月清扫动乱时候的千岩军。 “呃……” “这些……这些，简单来说就是，帝君仙逝，老祖想看看七星和人类的做法，但是冷眼旁观又要是很多人丧命，所以……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这些人有些是老祖救下的，有些是我救下来的。” “包括刚刚在孤云阁被奥赛尔‘杀死’的千岩军都在这里，那些岩龙蜥也在，那个头领不在这，估计老祖带走了。” 秦九愿实话实说。 “那这些愚人众……” 这句话就是派蒙问出来的。 救千岩军和岩龙蜥都可以理解，为什么会救这些捣乱的愚人众？ 这个问题秦九愿也不知道，不过他心中隐约有些猜测。 这莫名其妙破除封印的奥赛尔，还有突然登上群玉阁的愚人众，既不是达达鸭所为，那愚人众只剩下女士可以下这种命令了，女士可是很清楚冰神岩神之间契约之事的，女士助阵似乎也解释的通。 那么老祖也是清楚的吧，如此才会救这些愚人众一命吧？ 只是这些都是猜测，还是等一切事了，再弄清楚吧。 奥赛尔一直未曾离开海域，众仙也猜到了他并未完全破封。 见奥赛尔完全被摁着打，一点都不用担心，留云几人将目光聚集在了萍姥姥身上:“你一早就知道？” 什么小域主遇害、秦家遭伏击，都是假的。 萍姥姥在一开始说过的话，以及淡定的态度无一不表明她知道。 那么帝君遇害一事，也得多推敲几分，只怕是帝君害怕有朝一日遭磨损而屠戮子民，故而选择早早卸下帝位。 “那么几位，人类的答卷已经摆了上来，我们的答卷呢？” 萍姥姥笑呵呵，被这么多人盯着也不生气。 她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别的。 这些天的一幕幕，大约是帝君设下的考卷，想看看若有朝一日，他真的离开了，仙人会如何做，人类会如何做。 否则也不会将仙家瞒的死死的。 人类的答案已经交上，等的，便是他们的答案。 这一句，仙家也明白了她问的是什么。 “也罢……” “归终始终说，人类是富有智慧的生物。” “经此一事，我们也明白了……” “连帝君都会逝去，可见仙神终将退场。” “此世人将兴。未来……是属于人类的。” “所以我们决定……” “归隐山林，不再被人世兴衰所困扰。” 互相看了良久，想到奋不顾身的千岩军，想到凝光那欲砸群玉阁的坚定，想到他们偶然间见到的繁荣之景，留云说出了众仙心声。 多年默契，看懂彼此的意思也不是什么难事。 “诸位仙家且听我一言。” 仙家们彼此对视交流，说出的答案倒是凝光和刻晴意外，毕竟此前来势汹汹，着实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样子。 但没想到最后仙家们选择退一步，将主权交给人类，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帝君虽然往年总会降下神谕，但那些神谕都是对璃月民生有益的，帝君开明仁和，爱民如子，仙家亦然。 璃月还真是好福气。 看清刻晴眼中的意思，凝光笑着走上前。 “今天早上，我还梦见了帝君。” “在梦里，我想对他说，我辈七星，虽为凡人，同样有契约在身，历代七星的沉淀，每一代七星都会留下值得继承之物。” “我还想告诉帝君，历代七星已经在您的指引下，努力在人类世界生存下去，构筑了名为贸易的契约之网。” “但这些我都没说，我只是看着他，直到梦醒……” “诸位仙家与帝君签订契约守护璃月已经数千年，直至如今……” “璃月的山水土地一如磐石般稳固，同千年前别无二致，这是令人赞叹的伟业。” “璃月会是人类的主场不错，但璃月同样是帝君与诸位仙家的璃月。” “今日若非诸位在此，璃月的损失将无法估量。” “帝君虽逝，但帝君与诸位仙家庇佑守护璃月的恩情，璃月人会永远铭记。” “无论何时何地，璃月港永远欢迎诸位仙家到来……” “我们也期待着……” “有朝一日，史册上仙凡宴饮的画卷可以再次上演。” 方才还在群玉阁上时，她看得到千岩军的视死如归，自然也看得到仙家眼中的坚决。 都是为了守护璃月，仙家更是从不干涉璃月内政，只做守护者，那便没什么好争辩的。 仙家有些沉默。 之所以退一步，不外乎是看到了人类的决心，看到了那些归终机，还有凝光口中的新型炸药，他们忽的生出一种跟不上时代的感觉。 加之又猜测帝君并未仙逝，故而也没了来时的怒火，能细细观察这些人类。 还有前些天的安魂一事，那万人跪拜送葬的场景，他们仍旧历历在目。 如此种种，才是仙家们退一步的根本。 他们本也不想掌权。 帝君扛得住磨损，他们可扛不住。 “如此，可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萍姥姥笑着上前几步。 “留云啊……” —— “满意了？” 若陀看向身侧站着的人。 “满意，十分满意。” 钟离不吝夸奖。 再满意不过了。 仙家的退让、人类的尊敬，二者守护璃月的决心，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如此，有何不满？ “满意就行，也不枉折腾这一出。” “不枉小家伙和秦家那小子的努力。” 若陀指的是这些天璃月并无一人伤亡。 换做平时，小家伙根本不会管这些事情，但是这是因为老友而起，为了不让老友愧疚不舍，她可是难得的勤快。 想到秦家，又想到秦微光，钟离眼中笑意更甚。 若陀在一旁看着，忽的就有些感怀。 只怕这千年，他这老友真正开心的时候都没这些日子多吧。 何其有幸遇到你啊，微微。 正想着，若陀忽然似乎听见了那丫头的喊声。 “天卫、九九，咱们回去，起锅炖奥赛尔！” 看着天卫行动，若陀才惊醒，是真的她在喊。 喊的什么？ 炖奥赛尔？ “哼，他还跟我废话，还敢扎我的心，我今个就要把他炖了。” 听见这带着孩子气的话，钟离哑然失笑。 却听天卫认真附和。 “殿下，以往殿下入口的都是珍品，这头类蛟龙的生物，品质有些低，殿下且等等，等他品质上来了，属下再起锅。” 竟是认真的。 天卫这话也没说错，至少条件允许的时候，能送到秦微光面前的，无一不是珍品。 “那就那么金贵?等等……我开玩笑的。” “殿下，天卫当真了，殿下且等着就是。” “秦微光！你直接杀了我算了！当年我不过就是淹了你几亩地，就被摩拉克斯摁着打，差点没剥皮抽筋，现在竟还要受此等屈辱！” 奥赛尔被两人的谈话激怒了，大吼着让杀了他。 “你当我傻，杀了你然后让魔神遗恨、魔神残渣危害璃月？” “你还有脸提当年！你淹的那几亩地，那是多少人的粮食，我日夜照看着，眼看着就要收获了！” 奥赛尔不提还好，一提秦微光更生气了。 “天卫，炖了他！” 对于秦微光的话，天卫会无条件服从。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若陀与钟离抬头看。 天卫正从秦微光手中接过被缩小的奥赛尔，两人一同向他们飞过来。 看见二人看向自己，秦微光挥了挥手:“老爷子！龙叔！” 秦九愿在群玉阁上看到了，眸目皆是柔意。 再看看完好的群玉阁，身侧站着的凝光、刻晴、一众仙家和身后躺着的千岩军，也笑出声了。 紧跟着，凝光笑了，刻晴笑了，仙家也跟着笑了。 炖奥赛尔? 不不不。 岁月静好，岁月静好。 第100章 相邀 璃月的这场变故，来的快去的也快。 请仙典仪帝君仙逝，三日后孤云阁魔神苏醒…… 一贯被帝君带大的“孩子”们，不得不在短时间内学会成长。 首次面临魔神之威，也让这群“孩子”懂了帝君、仙家与无数千岩军先烈曾经面对的敌人。 一时间，玉京台也好，璃月各地神像也罢，甚至连层岩处的纪念币处，香火都旺盛了几倍。 甚至连去琥牢山、奥藏山、珉林这些地方寻求仙缘的人都多了不少。 七天，奥赛尔伏诛后整整七天，普通民众倒是逐渐恢复往日作息，但作乱的盗宝团、璃月的富商和那些不安分的外国人这七天可是心惊胆战的。 每天都有传闻，秦家主领着千岩军踹了那个门，又抓了这家人。 亦或者直接就地诛杀了谁。 不是没人投诉，他们甚至拧成一股绳去游街示众，去月海亭求公道、状告秦家主徇私枉法，他们以为民众会听他们的，他们以为七星会信他们，至少会迫于压力阻止秦家主。 但都想错了。 他们拧成一股绳往月海亭去，非但没有任何用处，更是方便了秦家主。 直接带着驻守玉京台的千岩军，将他们一网打尽。 根本没有一个人为他们说话，民众早在秦家主出现的时候，就欢呼了起来。 那一天，他们不仅仅见到了秦家主，更见到了往日心心念念的秦小域主。 只可惜，对方那一双眼冷的渗人。 他们作茧自缚，在月海亭前公开处刑，一条条罪状宣判，最终被关到了牢里。 已经很幸运了，那天秦小域主当场杀了几个判了死刑的，月海亭前的血迹至今还留着。 七星说，留着震慑。 那些当时被登记死亡的千岩军逐一核查消除了登记，那些岩龙蜥被秦九愿送回了族群，至于愚人众…… 至今还在璃月大牢关着 因为这是秦小域主救下的，没有她的发话，没人知道该怎么处理。 孤云阁回来后，秦微光就一头扎进了明心域的神殿内。 跪在底下，凝视着那一座座神像。 跟奥赛尔打了一架，心里的郁气散尽了，她现在也能跪在这跟他们好好说说话了。 声音里没了在层岩时的绝望、哀伤，带着一股股撒娇的意味，如果走到她身前，还能看到她面上的笑意，眼眶有点红，但到底没落泪。 “我过得很好哦。” “老爷子和龙叔还有大家很宠我，跟你们相差无几了。” “我也懂了你们的心思。” “我会好好过每一天的，我会带着你们的份一起的。” “不过……偶尔还是会想起你们。” “但如果那天我忘记了……” “你们也是懂我的，并没有尝试在我的记忆上动手脚……” “这三千多年，我可是遇到了不少新鲜事……” “我又有软肋了啊，你们应当是开心的吧。” 天卫站在门外，若陀和钟离也都守着，倒不是怕她有什么想不开的，只是想在她需要的时候，陪着她。 很快，天卫身边又站了一个人。 是宋隐，他是昨日才醒，已经听天卫讲过了所有事情。 “哎……” “殿下她啊，这三千年，成长的更为优秀……” “也更让人心疼了。” 放在三千年前，他可不敢想殿下能有朝一日心平气和的接受满天神佛的决定接受最后的结果。 那么只能是这三千年间，他们都不知晓的时候，他的殿下成长了。 “我还是喜欢当初那个说出‘只要时间暂停，一瞬即为永恒’的意气风发的殿下。” 所以靠着门，听着里边一声声温柔的诉说，眸光暗沉。 任何成长都是有代价的。 殿下她更加优秀了，但笑的时候更少了。 天卫不接话，却也想到了当初他在高天之上看到的，那个仰着头天真无邪、神采飞扬的小姑娘。 那是只属于她的，鲜衣怒马的幼年时代。 一切的改变，便是从自家二主子插手她历练一事。 那一个无限循环的小世界，便是她真正成长的开始。 青墟的终结更是添了一把火。 直到此界走出往昔，所有的所有，铸就了如今的殿下。 看似漠视一切，却又怜爱着弱小纯粹的生灵，护短的可怕，却从不会强迫别人为她而活。 他想，两位主子最终想看到的，也算是实现了吧。 决定留下他，让他来保护殿下时，两位主子是问过他的意见的。 天卫为天道而生，新的天道就会有新的天卫，他本该随主而去。 却也看到了二位主子说出“想要我们的小姑娘，无论在哪里都是小公主”时，眼中的光亮。 那是他第一次见主子们如此，第一次见他们对一个人上心。 他懂，他的主子们除了想要他们的小姑娘活的恣意潇洒外，也想让他活着。 他知道，他没办法拒绝他们的要求。 所以，才有了今日。 听着里边小姑娘温温柔柔的诉说，听着她对每座神像包括自家主子唠叨这些年发生过的事情。 这一刻，天卫想的是，护她永世无忧又何妨。 从前天卫为天道生，如今便为这个主子放在心上的姑娘生。 只恨他孕育而生的时间太晚，一切来不及，留不住主子曾经的光亮。 钟离和若陀二人静静的听着，听秦微光的诉说，听天卫与宋隐的对话，这些事他们不知道的往事，也听着三千多年里，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直到秦微光喊了天卫进去。 “天卫，你还记得他们的神号吧……念给我听吧。” 很快便响起了天卫沉稳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琴声。 “万界主神秦徽止。” “情绪之神灵均。” “元素之神封迟。” “司空之神令羲。” “……” “正位明神秦微光。” 一个个名字念出，天卫抚琴的手始终是稳得。 主子早料到有今日，所以也并未清除他的记忆。 最后念完的时候，秦微光问天卫，愿意跟着她吗。 天卫毫无犹豫答了愿意。 一滴血没入他眉间，一股子波动迅速生了出来，却消失在这座大殿中。 感受到体内澎湃的力量，感受到那一枚契约印记，天卫半跪下身，请他的新主子赐名。 只是他的新主子拒绝了。 只问他是否愿意改名字。 因为天卫这个名字是旧主子所取，不论于他，还是她，都很有纪念意义。 天卫懂，也不想改，便保留了这个名字。 从神殿出来后，秦微光又恢复了以往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如此一来，钟离和若陀倒是松了口气，连带着秦九愿都放心了。 踏出明心域门的第一时间，秦微光就被请到了北国银行。 来请她的，还是上次给她送信的债务人。 “公子与女士二位大人在北国银行等您，另外……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和秦家主也在。” 第00章 秦钰、龙王、帝君、秦微光 ——注意，这个不在主线之内—— 1招猫逗狗 看着身侧陷入沉睡的龙，秦钰突然起了心思，就想知道摸摸龙角是什么感觉。 前世流传的神龙之说，虽然跟若陀龙王长得不一样，但是都是龙嘛，他不挑。 于是，刚休息的若陀就被折腾醒了。 感受到脑袋上似有异动，再一看，秦钰这个臭小子，骑到他头上不算，还掰着他的角。 仙家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在旁边看热闹。 “秦钰！” 怒吼一出，秦钰一个没坐稳，直接摔下来了。 若陀一惊，连忙将人接住，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秦家人一向闹腾，还口口声声什么“随心而为”，但秦钰却是他遇到最能闹腾的。 没事的时候，四处招猫逗狗的，今个给理水染了个彩虹色，理水怒喝留云也有，为什么不去给留云染。 谁知道他说什么“留云仙君是女孩子，男女授受不亲”，十几岁的小屁孩，哪来的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明个又去觊觎削月的角，削月早防着他这一手，干脆的将脱下来的给他了。 前些天，刚刚才从摩拉克斯身上扒拉下来一块鳞片，说是要做护盾。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若陀也是无奈了。 这小子折腾点就折腾点吧，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反正毛也是要掉的，角和龙鳞都是会褪的。 活着，就好了。 秦家，真的死了太多人了。 —— 2摩拉克斯与秦钰 “帝君，我的孩子就劳烦帝君照顾了。” 成群结队的魔物和群起而攻的魔神越来越近，秦钰领着一队人，跟自己信仰的神明做着告别。 摩拉克斯目送他离开，金眸中泛着怒火。 天理！ 弄出什么魔神战争到底是想做什么！ 原本摩拉克斯是绝不同意他如此做的，但，前一天夜里，秦钰找到了他。 他说。 魔神嚣张，魔物肆虐，从前没有魔神战争的时候，人类都活的很辛苦，现在魔神战争起，人类生存的空间会更加狭小。 他说。 我只适合做锋利的刀，适合做你摩拉克斯手中的刀，归终死了，马克修斯死了，若是你也死了，璃月该何去何从，但我若死了，只是缺少了战力。 他说。 明天来发起进攻的魔神就让我来吧，我算的到，死劫就在明日，天理绝不会允许我这变数存在，老爷子，这是命，你我都得认。 最后，他说。 我秦钰此生，最不悔的事，就是遇到你摩拉克斯。 你会是璃月以后功德无双的岩王帝君，有你的璃月，才不是风雨中飘摇的舟船。 你是我信仰的神明，是我誓死效忠的君主。我想看到的是一个文武双全、刚柔并济的岩王帝君，不能折在今日。 但我也知道，一次次的离别会让你疲惫不已。 可惜了，当时年轻气盛还以为自己能破天命。 愿景万千与君共赏的契约我要背弃了，不过…… 老爷子，你这么宠着我，一定舍不得我受食岩之罚吧？ 秦钰极力逗他的神明开心。 摩拉克斯心里清楚，但实在笑不出来，他知道这些都对，但……他想试试逆了天又何妨。 这个念头被看出来了。 秦钰恶狠狠的威胁他。 若是敢在明天做什么，他秦钰就自裁在他面前。 他来来提瓦特来璃月走的这一遭，可不是好破坏的。 出发之前，秦钰回头看了眼他的神明，他刚刚得到消息，妻子生了，是个女孩。 孩子没抱出来，但妻子却是跟被扶着站在人群中。 望着他的眼神格外坚定。 他懂，她是在告诉他，为了璃月长久安稳，为了他们的后代不受战火之苦，她支持他的决定，但她，绝不独活。 那场战争的最后，那群魔神打算誓死反扑，连整个璃月一同毁灭，被秦钰拼死隔离，带着他们在云来海上，同归于尽。 “那孩子，就叫秦微光吧，劳帝君了。” 这句话仍在耳畔回响，过去三千多年，尤如昨日。 —— 3秦微光与奥赛尔 魔神战争的时候，人类最缺的就是粮食。 前线千岩军战力需要保障，基本都是先供着千岩军，就导致后方存粮不足，孩子们一个个饿的面黄肌瘦的，清心那么苦的东西都吃的津津有味。 当时也才一百多岁的秦微光还是个小团子，盯着一个看见清心双眼放光的小孩，那小孩以为她想吃，顾不上自己饿的头晕眼花，将清心递给了她。 第二天，秦微光就扯着摩拉克斯的大旗，选了四个人，开辟出来一块试验田。 还用石珀摆了阵法，那七天一熟的小麦养活了不知道多少人。 自发的，为了保护试验田而盖起来了一堵厚实的围墙，日夜看护着。 秦微光也跟着看着，某天，来敌入侵，她趴在摩拉克斯的头上围观。 来敌很快尽败，回来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片被湮灭的田地，原本看守着的人类也毫无声息的躺在地上，一个个手上还抓着几根将要成熟了的麦草。 “奥赛尔！” 这股子力量，秦微光很清楚这是谁的。 眼看小姑娘气疯了，闹着就要去找奥赛尔算账。 群仙那能放她去，摩拉克斯让若陀安抚住她，自己去找奥赛尔。 若非最后奥赛尔用临死反扑人类也得不了好来威胁，摩拉克斯就将他抽筋剥皮哄小姑娘高兴了。 就算很快，将那四个死于奥赛尔之手的人类下葬，新的试验田种起来了，小姑娘还是兴致不高。 仙家愁坏了，但一群老古董哪里懂如何哄小姑娘。 留云和理水想起来秦钰曾经喜欢他们的毛，便将毛拔了个干净，塞到了小姑娘手中。 哪知道给小姑娘惹得更生气了。 才后知后觉明白，应是他们伤害到自己的行为让小姑娘生气。 不由好笑，他们连疼都没感觉到。 原本准备拔角的理水和移霄默默收回了手。 若陀见状，也不敢做什么拿鳞片哄小姑娘的事。 一群人头都想破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高兴。 最后还是摩拉克斯，夜晚的时候，弄来了一群岩晶蝶给她跳舞。 月光下，熠熠生辉的岩晶蝶，老父亲笨拙的关心，仙家们不加掩饰的担忧…… 算是秦微光幼年里，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 岩晶蝶: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