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象化杀阵李自在》 第1章 表与里1 李自在四仰八叉倒在床上，手边除了正在放国外推理剧的笔记本电脑外什么也没有。忙碌了一整天天后终于能在十一点之前休息，就时间而言李自在还是很满意的。只是对于其他方面，李自在就相对的比较反感。 李自在将黑色眼镜框取下，揉了揉无神的双眼，毕业一年的他如今在一家小型企业当文员，每天就是面对电脑做档案，改表格，还有加班做档案，改表格，还有继续加班，一周休息一天都是奢望...这显然不是他所追求的生活。繁重的事务改变了他许多习惯，他不再去散步，不再去图书馆电影院，甚至不愿浪费休息时间去社交。他已经失去了曾经追求的理想，现实只让他维持生命。 自此为止，李自在唯一保留的爱好就是看看悬疑，惊悚，恐怖电影或者电视剧，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死掉的脑细胞还有余力活动活动。最近李自在看的电视剧是一位活跃在六七十年前的优雅老侦探，他很喜欢所谓的复古，利用细节观察和逻辑去探查案件，而不是依靠科技和直觉。正当李自在端起床头柜的水杯打算投入到电视剧时，厨房水槽忽然传来水滴滴落的声音。彡彡訁凊 李自在居住的租房不到二十五平，除了床，一张木桌，一个衣柜外，就是和洗手间连在一起的厨房，外加一台提升幸福感的洗衣机。厨房的水龙头李自在一回家就有检查过，他的记忆力在一小时内是不会出错的，听着令人恼火的滴答声，李自在将电视剧音量调大，这点干扰还不足以打扰他的休闲时间，更别说现在他一动也不想动。下一刻在李自在的视野范围内，放在桌上的水壶壶嘴诡异的转向自己方向，明明上一秒壶嘴还是朝着墙壁的，现在却是直直朝向自己。 李自在敲击笔记本空格键暂停电视剧，极不情愿的起身走到桌前，将水壶举起晃了晃。没有听到老鼠的声音，也没有大型昆虫活动的迹象，他盯着茶壶许久，最终偏头将目光放到此刻第三件诡异的物品上。悬在自己屋顶的灯此刻就在自己的脚边。 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后李自在开始扫视自己的房间，床在自己的左上方倒挂着，桌子在右上方，那么真正倒挂在屋顶的显然是自己。遇到这种事情，李自在表现得格外冷静，平淡且重复的生活让李自在早已失去激情，他现在只想尽早躺在头顶的床上舒舒服服看看电视剧然后睡觉。 厨房滴答的水声还在继续，李自在决定先去看看这滴水是怎么回事，刚走入厨房，李自在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的左手边不是熟悉的洗手间，而是一堵红砖墙，一堵带着门的墙，门没有把手，似乎是向另一侧推的，在与李自在身后诡异的房价下，这扇门居然是正向朝着自己的。 李自在扭头看了眼依然上下颠倒的房间，又看了看眼前的门，他知道自己肯定是遇到什么解释不了的事件。李自在推了推眼睛，此时他的双眼散发着激动的光芒。他知道无论眼前的现象是怎么造成的，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将改变他枯燥乏味的生活。 毫不犹豫，李自在试着推了推红砖墙上的门，门很轻易的打开，而另一侧是一片漆黑，可视范围内只有几阶往下的阶梯告诉李自在门的那边是有东西的。 这是一个选择，李自在直觉告诉他，如果自己现在回到上下颠倒的房间，很快周围会恢复原样，但如果走入这扇门，那么什么都会是未知的，没有生活压力，没有如齿轮一样日复一日运作的生活轨迹。自己的答案是什么呢？ 仅仅眨眼工夫，李自在已经踩在台阶上摸索着往下走了，一向谨慎的他因为抑制的喜悦连任何准备都没有做，直接就进入了黑暗之中，只听见李自在一声惊呼，随后颠倒的房间，滴水的厨房水池都恢复了原状，就连红砖墙也仿佛没有出现过，出租房内一切都回归了平静，只有李自在的笔记本电脑还在播放推理电视剧。 ...... 废弃医院，噩梦中最经典的场所之一。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五的高个壮汉小心翼翼利用过道上胡乱堆着的病床，医疗设备的一类的物品向另一栋住院楼移动，他似乎正在躲避什么。走廊灯光闪烁，除了安全出口的告示牌外并没有能够持续发亮的灯泡，壮汉保持着警惕，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滴落，他的上半身都是已经凝固的血渍，很难想象他之前遭遇过什么。 当他确认周围安全想要进一步向另一栋建筑移动时，从他身后的墙壁里突兀的滚出一个满身是土的男人，男人从高处滚落，不减速的撞到医疗器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随后便倒在地上没有动静。壮汉闻声只来得及转身看看发生什么情况，一个穿着脏兮兮破烂布条的牛头人身怪物已经瞬移出现在壮汉身边。 怪物人的牛头似乎是缝合在脖子上，他身上破烂的布条是病号服长期没有清理的产物，没有穿鞋，双手都是鲜血。壮汉吞咽着口水，他知道怪物是因为声音才找到的自己，现在周围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助自己利用声音吸引怪物的注意力，看来是插翅难逃了。 在怪物身后，一辆护士经常使用的推车突兀的向墙壁撞去，发出响声，怪物的注意力也在这一刻被分散，它的身体出现在推车与墙壁之间，带着鲜血的双手愤怒的将推车掀翻，但此时壮汉已经被从地上爬起的男人拉着钻入了隔壁病房，因为害怕发出声响两人连门都没有关。 壮汉看着眼前年纪不大，却连呼吸都控制得很好的男人，刚刚就是他用脚将推车踢向墙壁发出声响吸引了牛头人怪物的注意力救下自己。他从墙壁突然出现，看来是附近被拉入具象化世界的可怜人，出奇的是他似乎并不害怕，反而眼中有一些狂热。 间歇闪烁的灯光让年轻男人现在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壮汉，年轻男人首先探出病房门口，确认外面的怪物牛头人因为其他声音已经瞬移走后，他抄起地上掉落的病患姓名卡，杯子，铁质支架，将三件物品由轻到重扔向远处。三件物品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都未引来牛头怪物，这让年轻男人稍稍放下心来，靠近壮汉身边低声问道:“您好，大哥，我叫做李自在，我能问问这里发生了什么吗？这家医院，是我家旁边还在开的新阳光医院，只是它不是这般荒废模样，直到今早它还在运营。” 冷静，沉着，这是壮汉对眼前男子的第一反应。想到即使是这种情况，还是有必要和眼前这个突然被拉入具象化世界的男人解释一下目前情况，壮汉示意年轻男子将病房门关上，减少一点声音。 “年轻人，我叫做刘天佑，这里确实是你熟悉的新阳光医院，只不过我们现在处于别人的幻想世界里，看你挺精明的样子，简单和你说明一下好了，现代人经常会因为外界的影响而对某样事物产生恐惧，他们会想象这样那样的怪物是真实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如果一两个人这样想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但如果万个，十万个这样的念头汇聚在一起，基于这样子的信念便会产生具象化世界，这是不同于我们世界的另一个世界，但如果不阻止里面的信念产物，它会穿过具象化世界去到现实世界...” 李自在眉头紧皱，随后舒展，他在尝试用自己的方式理解刘天佑说的这段话。 “所以说刘哥，您的意思是。如果将现实世界比作表层世界，我们现在处于的世界属于深层世界，也就是里世界，所以说这里是基于人想象诞生的世界是吗？我理解了，这也说明刚刚那个怪物是怎么回事，就算我相信现实世界也会有被缝合在一起的兽头人身怪物，但他会瞬身这一点只有可能存在于想象中。” 这个问题反倒让刘天佑愣住了，看到刘天佑不知如何回答，李自在解释道:“表和里的说法是我从一部惊悚电影拿来借用的，那部电影算是很经典的由游戏改编的电影，我还有一个问题，您刚说如果不阻止信念产物，怎么才算是阻止呢，从您身上的血液凝固程度来看，您在这里呆了至少三个小时以上。” 刘天佑有些苦恼，眼前的年轻男子无论是观察力还是接受程度都远超他的想象，李自在并不是第一个误闯入具象化世界的局外人，但他表现得甚至超过了许多专业人士。想到自己惨死在牛头怪物手下的那名同伴，刘天佑吐出口浊气，缓缓说道:“事实上，每一次面对的具象化怪物应对方式都不一样，我也不清楚这个怪物要怎么解决，但根据我经验看来，应该是要将它制服，或者将它关在什么地方。” 李自在若有所思，又扫了几眼刘天佑身上有无伤口:“刘哥，您身上的血是您同伴的吧，而且如果您刚说的那番话是在我没有见到牛头怪物之前我听到的，我会认为您是疯子，但现在我已经暂时接受了您的说法。你们做过什么尝试，请尽可能详细的告诉我您们之前做过什么，我知道您可能不相信我，我只能说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您的死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反之亦然，如果您想抛弃我，为了自保我会选择出卖您，所以请共享一下您所掌握的情报吧。” 李自在格外冷静的语气让刘天佑有了些许安全感又有些阴寒，虽然眼前的年轻男人自己是第一次见，但他的表现就是会让人不自主的信任他，也畏惧他。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从具象化世界离开的，为了对抗那个对声音敏感的怪物，自己暂时只能选择和这个局外人合作了。 第2章 表与里2 论对现状的接受程度，李自在绝对可以称作第一，不仅接受了自己在想象世界的情况，甚至还接受了击败牛头怪物才能离开想象世界这件事。所谓的具象化，简单来说就是幻想的事情变成现实，李自在看着周围破烂且带有苔藓的墙壁，又回想平日人来人往的新阳光医院，眼镜下的双眼就变得炯炯有神。他带着刘天佑屏气凝神走楼梯去往另一栋住院楼，作为附近的街坊，这家医院他可不是第一次来。 至于为何刘天佑想要去到另一栋住院楼李自在也了解清楚了，刘天佑进入这个具象化医院时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一开始他们并不清楚这次具象化世界有着什么具象化怪物，三人检查过医院地图后决定三人分散搜寻，并在发现异常后在另一栋住院楼的正门口集中商讨如何对付具象化怪物。在搜寻阶段其中一人发出过大声音被牛头人撕成两半，正巧刘天佑在另一间病房见到了这一幕，并得知牛头怪物拥有瞬移的能力和能够徒手撕人的力气。 李自在在用不同物品测试完声音等级后便选择用竞走的方式前进。刘天佑一开始还将自己庞大的身躯藏在地上散落的医疗设备后，但随后一想，既然李自在在自己不远处发出声音，那么自己躲躲藏藏就是没有必要的，索性跟着李自在加快了速度，只是自己的一步相当于李自在竞走的两步，所以不一会刘天佑就超过了李自在。 “刘哥...”李自在已经开始轻微喘气，从大学开始他就没有怎么运动过，就算是休息也只想窝在家中睡觉，此刻保持竞走的方式这么一截，他的体能已经快到极限了。“刘哥...还有一件事我想知道，具象化的意思是我们周围的东西由想象变为现实，而且按您说的只要我们解决那头想象中的怪物就可以离开具象化世界，那我可不可以把想象的东西带到现实去呢？” 刘天佑感觉做噤声手势，现在两人距离这么近，如果把牛头怪物吸引过来，两个人都得死:“你知道我们现在是在逃命吗？听你的语气你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不要以为这是想象我们就不会死，听说过脑死亡吗？你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却没有大脑活性，如果你在具象化世界死了的话你在现实也会死！你还敢说这么多废话！” 李自在拉着走错道的刘天佑调整方向走下四楼，想要到达另一栋楼，只能利用一，三，五楼的连接桥，六层则是天台。李自在早已清楚死亡规则，有着类似情节的电影电视剧他也看过不少，只是他从来都是将那些天马行空的故事当作虚拟存在的，没想到此时一切都变成真实事件。李自在内心是充满兴奋的，就算面临的死亡危机他也不在乎，毕竟在现实里，曾经充满对未来憧憬的自己早已经死了。 “刘哥，那我换一个问题，您之前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看您身上穿的这件胶木平扣冲锋衣，不至于太过宽松，耐磨，防寒防湿，现在可是夏天，而且您腰间别着的是狗腿刀，这种打扮可上不了地铁。虽然我知道您是专业面对这种事情的，所谓的专家，但我想知道的是，您是被迫进入这个世界，还是可以选择？” 显然，如果刘天佑不回答李自在的困惑，李自在会选择一直问下去，于是他不耐烦的甩开李自在的手，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说道:“其实我完全没有必要和你解释，你能不能活过这次具象化世界还是个问题，我知道你之前说过要共享情报，可你搞清楚一下情况，那个牛头人是因为声音才对我们发起袭击的，你一下说这么多，又让我说，我们要是死了你知道这些有什么用？” 看着气到脸红的刘天佑，李自在二话不说给了自己一耳光，甚至还控制了音量，他晃了晃脑袋，收起自己内心的狂热，将手盖在自己胸口微微躬身致歉，然后不再言语，之前测试过声音后李自在便有些轻狂，认为将自己的音量控制下来便不会引起牛头怪物的注意，但此时李自在想到了一点，那就是牛头怪物是活着的，它是可以移动的，只要牛头怪物靠近自己两百米以内，刚刚说话的声音就可谓是巨大。李自在冷静过后率先踏上两栋楼之间的连接桥，刘天佑一股闷气憋在心中，却又无处发泄，只得跟上李自在的步伐。 三层联络桥的两侧是一片黑暗，就像李自在打开红砖墙上那扇门一样的黑暗，往医院外看去只要大于五米距离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如果是看向医院的几栋楼就什么都能看清楚，包括两人刚刚停留过的门诊楼，此时那里的五楼一间病房窗户口，一个男子的半截身子倒垂着挂在窗口，鲜血顺着墙壁流下，与它上下的窗户组成一副恐怖画象。刘天佑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用手势比划了一下，大致意思是那里就是自己同伴死的位置，而那具尸体就是自己的伙伴。 刘天佑示意继续前进，当务之急是找到自己另一位伙伴再做决定，李自在却是依然看着尸体若有所思，他感到一丝左右的不和谐。刘天佑交叉着双臂在原地等了一分钟，实在不愿意等才走上前拽着瘦弱的李自在向住院楼走去，天知道如果一直在联络桥上会不会碰到那个缝着牛头的怪物。 来到住院楼三层，这里和门诊楼差不多情况，遍地狼藉，杂乱无章，甚至还有一地拖拽的血痕。刘天佑跪在血痕旁用手指捏了捏，血还是新鲜的，路上还有受伤者挣扎的迹象，抬头能看见刻有五点十分的计时器，没想到即使废弃了计时器还有电在使用。李自在靠近刘天佑低语:“这个世界是否还会进入其他人？” 刘天佑摇摇头，想了想后蘸取一些地上的血迹在一旁写道:会，一个。同时刘天佑在自己脖子用大拇指划过，然后再指向自己写的一。李自在瞬间了然，自己加入就是因为刘天佑的两名同伴死了一个，如果想要第二个局外人加入，就只有刘天佑的第二个伙伴也已经死去这一种可能性。从地上的出血量来看，无论是刘天佑同伴活着遇到袭击，还是局外人加入遇到这样的袭击，这种程度的出血量受害者都只有可能死亡。 李自在拍了拍还在检查附近伤痕的刘天佑，用手语示意沿着血迹看看，刘天佑抄起掉在脚边的一把手术刀反向递给李自在，然后将腰间的狗腿刀抽了出来，大踏步跟着血迹方向移动。李自在犹豫了片刻，扭头看向联络桥另一侧的门诊楼，情报他掌握得太少了，无法得出结论。正打算跟上刘天佑，李自在忽然在地上看到了一只诡异的猴子造型毛绒玩偶。 猴子玩偶捂着自己的双耳倒在地上，直勾勾看着李自在，令李自在毛骨悚然。正当他打算捡起地上的玩偶时，已经走到走廊拐角的刘天佑退了回来，对李自在招了招手，李自在稍一晃神，地上的猴子玩偶已经消失不见。李自在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他需要和刘天佑说说这件事，忽然，刘天佑疯狂的指向李自在的身后，想都不用想，李自在的身后有一头怪物，李自在略微偏头，在他身后不到十米位置，一个身体是人类，头部用针线缝着马头的怪物正狠狠盯着自己。 “去死，混蛋！”马头怪物说完话的瞬间已经来到李自在身侧，幸好李自在早有准备，他就地倒下翻滚，而远处的刘天佑已经将手中的狗腿刀掷向了马头怪物。马头怪物继续骂道:“统统死在我的手下！”这句话说完它已经出现在刘天佑背后，双手狠狠砸向刘天佑，它的动作不如牛头怪物速度那么快，瞬移之后有一定的时间会停顿，这世界足够刘天佑反应过来，朝墙边扑到躲避马头怪物的攻击。 李自在从地上爬起，他的反应虽然很快，但体能实在跟不上，现在只有赌一把了，他一脚踢倒身边的推车，推车砸在地上发出巨响，就连隔壁的门诊楼都能听到金属推车砸地的声音，下一刻，牛头怪物闻声闪身到李自在背后，它似乎在观察周围何处声音更大。远处马头怪物盯着刘天佑张嘴:“死吧！狗杂碎！” 眨眼间，牛头怪物已经出现在马头怪物身后，双手死死掐住马头怪物的脖子。马头怪物嘴里污言秽语不断，反身与牛头怪物扭打在一起。刘天佑趁机连滚带爬来到李自在身边。 李自在指了指血痕的反方向，然后两人蹑手蹑脚离开两头怪物的战场。 ...... 躺在五层住院楼的一间废弃病房内，李自在大口的喘着气，他的体能已经到了极限，就连一步都动不了了，刘天佑趴在门口注意着两人的来路，确认安全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声问道:“刚刚，刚刚那个马头怪物是什么？” 李自在已经躺在地上，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睡过去，听到刘天佑小声叫他他才勉强爬起，说好的情报共享，那他自然不会隐瞒，这样才会得到刘天佑的信任:“马头怪物我暂时还不清楚，但我可能知道它的能力和什么有关。刘哥...您听说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无言的故事吗？” 第3章 表与里3 刘天佑从小是体育生，一门心思放在了田径上，对什么漫画，电视剧都不感兴趣，更别说读书了。此时李自在提到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无言”，刘天佑全然不知是什么东西。 李自在有些无奈，虽然现在两头异首怪物正在缠斗，可是说的越多，对声音敏感的牛头怪物发现两人的可能性越大。如果不说，又不符合自己之前说的情报共享，而且这个情报可能是破除目前情报的关键。他下意识伸手进休闲裤口袋，想找找自己手机，捣鼓身上无果后他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放在出租房桌上充电。 他只好坐近刘天佑解释道:“长话短说，很多地方或多或少都有过三不猴的传言，换在我们国度，就是古语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无言，但在其他国家，三不猴的形象与宗教扯上关系，实体化形象更明显，通常来说现在的三不猴形象分别是捂住眼睛，捂住耳朵，捂住嘴巴的猴子。很多国家都赋予了它们一些意义，其宗教寓意为不去与邪恶的思想相纠缠，也就是不与恶为伍。” 刘天佑听的一头雾水:“猴子？可他们是马头和牛头，和猴子有什么关系？” 李自在托着下巴略加思索:“马牛羊，古代六畜前三位，古时候在一些典故里提过，祭祀时候通常会用这三种祭祀，我想，应该还有一头和视觉有关的羊头人身怪物。刘哥，您想想，现在的牛头怪物马头怪物都是和不言不听不说的理论相反，我想...这是某种邪恶的祭祀，我们遇到的可能是邪教的精神产物。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想象这么可怕的事物...它们的存在太有逻辑性，不太符合您之前说的这个里世界构成逻辑，难道是有人故意用舆论引导市民？然后将自己信仰的古怪教派精神信仰实体化以此来控制其他人，好手段啊...” 刘天佑活了三十多年，头一次见到遇到李自在这种面临绝境还有心情分析事件来龙去脉的人，他正打算和李自在解释解释自己的角色，忽然李自在抬头直勾勾看着自己。这让刘天佑怀疑自己身后是不是有怪物出现。 “刘哥，您觉不觉得，周围太安静了？” 废弃医院安静是常态，更何况除了这家医院的几栋楼外，稍远一点的地方都是无尽的黑暗。李自在做出噤声手势，起身绕过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病床走向病房窗口，放眼看去，李自在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这是什么概念？先天的盲人所看到的并不是黑色，因为他们并没有见过什么是黑色，所以他们眼里的一片漆黑是真正什么颜色都没有，此刻李自在看向窗外就是这个感觉，这叫做颜色缺失。糟了，现在这个状况...是三不猴坐在中间的不看猴来了。 颜色缺失给李自在造成强烈的眩晕感，他扶着墙壁慢慢坐下，忍住恶心想瞧瞧现在刘天佑是什么状况。不出所料，原来刘天佑坐着休息的位置此时已经站着一头接近两米五的羊头怪物，在它的身侧都是虚无，就连自己的身体李自在也看不到，失去方向感的李自在只能瘫软坐在地上看着赤裸上身的羊头人身怪物一步步走向自己，它自身带有的压迫感令李自在窒息。 虽然不无聊了，但这么快我就要死了？李自在苦笑一声，因为眩晕感慢慢闭上了眼，眼前最后的景象是羊头怪物那双离自己不过一拳距离的粗壮手臂。这瞬间李自在想到很多，如果自己因为恐惧大声呼喊可能会引来不听的牛头怪物，怪物们都有移形换影的能力，只要一不留神，异首人身的怪物就会出现在他身后。彡彡訁凊 刘天佑疯狂揉着自己的眼睛，刚刚他明明看着李自在走向窗边，随后自己就什么也看不见了，突然失去视力人类是会陷入极度恐慌的，就算是拥有一定具象化经验的刘天佑也是如此，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出声，如果声音太大，极有可能引来那头疯狂的牛头怪物。原本以为这是简简单单的具象化，但从自己第一个伙伴死亡的时候开始，具象化内的一切都向着疯狂前进。越到危险时刻，情绪越要冷静，失控的情绪会让严峻的问题不断扩大。 没到一分钟，刘天佑的视力渐渐恢复，只是有些虚影和模糊而已，他抬头寻找李自在的身影，自己好歹经历过几次具象化世界，李自在表现得再突出也只是‘局外人’，他原本就是为了不让具象化出来的怪物危害到现实的人而努力奋斗，如果连李自在都保护不好，他有什么资格放言自己能保护其他人。 等他看到李自在的时候，情况已经不对劲了，李自在的肩膀被不知何处来的羊头怪物用手刀刺穿，而李自在紧紧闭着眼睛，正小心翼翼远离一动不动的羊头怪物。果然和李自在猜测得差不多，怪物一共有三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李自在紧闭着双眼，而羊头怪物什么动作也没有。 感受到刘天佑的视线，羊头怪物动了，速度介于牛头怪物和马头怪物之间，在刘天佑第三次眨眼时，刘天佑视力再次受到影响，周围一切都化作了虚无，只有羊头怪物出现在自己面前，高举双手想要砸碎刘天佑。李自在的声音从羊头怪物身后响起:“快闭上眼睛！” 刘天佑眼睁睁看着羊头怪物的双手不断靠近，正常人此时会因为视觉被剥夺而五感暂时麻痹，但自幼运动的刘天佑拥有出色的本能，在听见李自在的喊话后，他用力往后躺倒避开羊头怪物的攻击，同时紧紧闭上双眼。刘天佑后背撞到病床，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这种时候只能选择相信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他相信李自在不会害自己。果不其然，羊头怪物并没有撕碎自己。 以刘天佑的直觉，他能模糊感到羊头怪物就在自己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而且在刘天佑闭上眼睛后它也没有了任何动作。就这么僵持了五分钟左右，羊头怪物的压迫感消失不见，刘天佑还在紧张兮兮闭着眼保持摔倒时候姿势一动不动，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 “刘哥，您这姿势，累不累啊，羊头怪物已经走了，而且刚刚我喊你时候那么大声音牛头怪物也没有过来，估计说话也没事。” 是李自在的声音。刘天佑伸出手摸了摸身前人，从穿着的衣服触感来看确实是李自在，他慢慢睁开眼，李自在扶着自己流血的肩膀将刘天佑拉起。对于疼痛，李自在的态度是忽视，疼痛能让他知道自己活着，没有被生活杀死。 “刘哥，有一件事我想了解清楚，一定会有普通人加入具象化吗？如果这次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加进来，我们是不是得去提醒一下他。第二件事，我想知道具象化世界会不会存在虚拟人物，也就是想象中会不会有其他人存在。” 刘天佑看了眼李自在的肩膀，转身领着李自在往护士站方向走去:“不一定，我之前经历过的具象化也有局外人加入而且也有其他假人活动，我和伙伴的原则是尽量不影响想象出来的人物，因为我们不知道会对现实造成怎样的影响。至于局外人，我参加这么多次具象化也就见过两个局外人，所以我估计这一回除了你没有其他人了。” 走入护士站，两人面前只有地上一堆垃圾，根本看不到能够包扎伤口的物品，李自在失血过多有些虚弱，盘腿坐在前台桌子上顺手将身边一张医院地图取来看了看，刘天佑则在一堆医疗废品中寻找着能用的东西。除了一只捂着嘴的毛绒猴子玩偶外，刘天佑什么也没发现，正当他想将猴子玩偶从垃圾中取出来时，李自在打断了他:“刘哥，先别找绷带了，我发现个事情。” 刘天佑抱着膝盖表示我在听，李自在顿了顿继续说:“我们之前所在的门诊楼，您的那位同伴是在五楼被撕成两半的，但是我们在三层联络桥往上看时，五层窗户的上面还有一扇窗户您记得吗？” “这很正常吧，说重点，你身体看起来就虚，别一会昏迷了。” 李自在挥着手里的地图:“可是门诊楼和住院楼一样，都只有五层，那么对面为什么会在五层窗户上面还有一扇窗户？” 原本还心不在焉的刘天佑将视线转移到李自在脸上，他沉吟着:“你的意思是，门诊楼多出了一层楼？通常来说，想象都是基于现实的扩散，无缘无故多出一层楼，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层楼是我们离开这次具象化的关键。” 李自在点点头，因为疼痛，他嘴唇有些发白:“最后一个问题，我要是活着离开这个世界，这个肩伤会好吗？” “知道幻痛吗？你的神经准确得知你受伤的消息，即使你到了现实，记忆还是会在的。所以你的身体会依然虚弱，伤要是过重还会对你造成神经损伤。小李，现在你告诉哥一件事，我们现在是直接回门诊楼还是先去找我的同伴？” 这句话是个测试，李自在清楚的察觉到这一点。刘天佑亲眼看到住院部三楼地上拖拽的血迹，然后又说极大可能不会有其他人进入具象化世界，现在问自己打算先做什么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判断自己能否成为他认可的同伴。李自在不敢保证自己能安然活到最后，自己的反应力和身体强度无法对抗三头异首人身怪物，那么只有和刘天佑合作才有机会应付所有的意外。 就在李自在想要回答时，刘天佑跳起来躲在墙柱后，同时不断挥手让李自在躲好，两人不远处走廊拐角位置传来浑重的脚步声，这下不知道又是哪头怪物出现了。 第4章 表与里4 李自在趴在护士站前台桌子下方，探出半个脑袋望向走廊拐角方向。目前李自在还没有摸清楚异首怪物的活动轨迹，但对于如何自保他已经有了主意，如果是剥夺视线的羊头怪物，或者是听见声音的牛头怪物，他已经不再担心对方会杀死自己。 为何几分钟前李自在能在羊头怪物攻击下活下来，全靠危机时刻李自在的本能，当他视力被剥夺，唯一能看到的只有羊头怪物袭向自己。说实在的，李自在对死亡毫不畏惧，甚至有些释然，只是他不愿如此轻易的死去，他答应过病逝的父亲要找到失踪的母亲，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为此他孤身一人来到陌生城市，这是母亲失踪前待过的最后一座城市。 想到这突然出现将自己拉入的具象化世界，李自在注意力有些分散，对于自己母亲的失踪，他心里有个很可怕的猜测。肩膀上的伤口将他拉回现实，此时的脚步声已经逐步来到前台另一侧，李自在屏住呼吸缓身下蹲，将自己藏在前台下方的空间内。忽然他意识到一件事，在他的印象里，缝合着三畜头的人类怪物似乎并没有过脚步声，移动基本上都是瞬间移动，从来不会说慢慢走到你身边。 李自在记忆力在一小时内是不会出错的，想到此，他看向藏在柱子方向的刘天佑，李自在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扔向刘天佑藏着的立柱，刘天佑半张脸慢慢伸出掩体外，盯着前台另一侧的家伙，正在发愣，碰巧与扔完石子探头出来的李自在对视，刘天佑用手语给李自在比划了个我先看看情况的手势，接着从立柱后悠悠走到前台附近，隔着前台桌子与对方对峙。 十秒过后，刘天佑叹了口气:“出来吧，小李，这家伙已经不动了。” 不动了是什么意思。李自在从桌下起身，擦了擦眼镜上的灰，看向前台另一侧。 前台另一侧站着一个血人。 血人面部血肉模糊，双腿上拖着一层脱下来的人皮，他身上的肉块沾着灰尘，身体保持站立姿势，从他身体受损程度看来他经过了长途跋涉，初步判断是从门诊楼走来的。原本李自在以为是怪物来袭，没想到在这个具象化世界里还有其他鬼怪存在，也是，自己之前躲避怪物时并未听到脚步声，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李自在总觉得旁边的刘天佑不太对劲。 注意力重新放回血人身上，他居然有这样的毅力以如此形态走到此，人类的精神极限到底在哪里呢...正在乱想的李自在瞥到身旁的刘天佑表情古怪，他幡然醒悟眼前这并不是其他人，正是刘天佑苦苦寻找的第三个伙伴。只能说造化弄人，两人之所以会来住院部，就是因为刘天佑之前和伙伴约定好在这栋楼一层汇合，只是现在刘天佑已经没有留在住院部的意义。 李自在后退半步，转身朝向护士站，他打算把空间留给刘天佑。听刘天佑提过，他之前遭遇过几次具象化世界，这两个伙伴说不定已经陪伴他一段时间，如今在具象化世界内两个伙伴皆一命呜呼，刘天佑的心理肯定很不是滋味。李自在找到半卷撕碎的绷带，检查没有使用过后随意缠在自己肩膀上，话说在废弃的新阳光医院里除了垃圾什么的，一点活人待过的迹象都没有，整间医院都像是从未有人踏足过，这也是李自在之前问刘天佑具象化世界会不会有其他想象人物存在的理由。 没给李自在过多思考的时间，刘天佑的声音传了过来:“小李，你看看，这是什么？” 李自在回身站到刘天佑身边，在血人背后拖着的人皮里，藏有一个毛绒猴子玩偶，玩偶双手捂着双眼，躺在血浆中甚是诡异。刘天佑指了指玩偶:“这个是不看猴吧，之前我在那边的垃圾堆里看到了不言猴，还差一个不听猴。” “我见到了。在我们刚到住院楼的时候。住院部应该没有什么留恋的了，现在我还得收集一些情报，走吧，刘哥，我们去门诊的六楼看看。” 说完李自在捂着受伤的肩膀向五楼联络桥走去，刘天佑目送李自在离开，又看了眼血人，嘴角控制不住的咧开直至耳根，面部也在不断的变换，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一会变化就结束了，他又恢复成刘天佑的模样。 ...... 跨过周围是黑暗的联络桥，李自在的脚步格外的轻快，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具象化世界内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全新的体验，比起乏味的生活，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更有吸引力。许久没见牛头怪物，李自在刻意控制了自己的音调，也不知道牛头怪物和马头怪物是不是还在缠斗，他们两头怪物天生就不对付。 上到六层以后，李自在在楼梯口停下了脚步。 不对劲，很不对劲...这里更像是外来教派的祭祀场所。五楼以下李自在是熟悉的。作为医院的常客，他对门诊部的每一层都很熟悉，而第六层不太一样，这只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一扇双开的拉门，拉门上画着些符号，以李自在看来，那可能是梵文，顶着拉门的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颗猪头，小狗的尾巴和扔在滴血的公鸡还有其他一些腐烂的水果。而在走廊两侧靠墙的位置是一排红蜡烛，而天花板不断有血滴落下，抬头看会发现天花板上嵌着几十颗已经只剩骨头的牲畜头颅。 刘天佑顿了顿，眼前的场景即使是他也有些犯怵。已经跟上的刘天佑并排站在李自在身边，看到如此的景象，他吹了声口哨:“刺激，医院会有这种东西吗？” 李自在瞥了眼刘天佑，眼神不断扫视刘天佑:“医院肯定是没有的，到了这里之后我有了更多猜测。我想，这里是一个祭祀现场。” 刘天佑似乎来了兴趣:“祭祀现场？据我所知，祭祀的话都要有个对象，那这祭祀的是谁？我看这里倒是挺像那种廉价鬼屋的，你知道吗，那种电动机关...” 李自在稍稍向走廊前进一步拉开与刘天佑的距离:“从目前看来，不难猜测这个祭坛祭拜的对象是三不猴，或者与三不猴有关的某种邪物，三畜为头的怪物应该属于这个邪教的护法一类...这些现在都不重要，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你是谁？” 刘天佑表情夸张故作惊讶:“我还能是谁？我是你刘哥啊。” “不，感觉不一样，虽然我认识刘天佑不久，但他肯定不会像你一样言语轻佻，他对待事物比较认真，现在肯定会与我讨论这里的情况。我想，刘哥现在要么躺在护士站，要么就在住院部一楼。因为他只有两个机会离开我身边，一是刘天佑刚刚躲在护士站立柱后面的时候，那个时间段我没有看着他，二就是我遭遇羊头怪物的时候，那之后你就代替了刘天佑。现在回答我，你是谁？” ‘刘天佑’闻言，满意的鼓起了掌:“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不过你现在已经无路可逃了。” 李自在视线绕过‘刘天佑’看向他身后的楼梯间，那里被一堵墙封住，来路仿佛根本不存在过。唯一的路是通向走廊尽头那扇封闭拉门。李自在背紧靠墙，没想到下一刻一只羊头人身的怪物代替了’刘天佑‘，李自在的视线再度被剥夺，一片虚无之内只有羊头怪物在步步靠近自己。x 李自在深吸一口气，面对羊头怪物他已经有方法了，他闭上自己双眼，等待周围沉寂下来，果不其然，自己没有受伤，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现在最安全的方法是闭着眼睛摸索到拉门附近，既然假的刘天佑不想让自己离开，那么自己就直接去最危险的地方，多部恐怖电影的经验告诉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紧张，反其道而行说不定要奇效。 借用靠在墙边的蜡烛判断方向，李自在踏在血水里不断前进，很难想象蜡烛在血水里是如何不熄灭的。危机尚未接触，真身不明的’刘天佑‘和另外两头异首怪物还没有出现，甚至还有祭坛摆在不远处。李自在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保持清醒，周围的一切让他心中打起了退堂鼓，如果不是心中有股想要验证自己想法的念头，他早已经不顾一切冲向祭坛，无论生死。 砰。李自在被什么撞倒，一屁股坐在血水里，加上刺激鼻子的腥味，他当即想要把前天晚上吃的聚餐烤肉吐出来。他试探着睁开眼睛，眼前是一颗血淋淋的猪头，他有手臂堵住嘴，另一只粘稠的手推开猪头，这时从天花板掉下来的祭祀品，周围已经不见羊头怪物身影，只是这里已经和医院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周围的景色变成一片雾气缭绕的密林，血水已经消失不见，腥味也飘散，就连刚刚感到异常粘稠的手此刻也只有一点杂草在手上。李自在鼓起腮帮，终是没有忍住将胃里的东西干干净净吐到一旁的矮树下。 自己之前果然猜的不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在里世界了。现实世界暂时称为表世界，之前自己处在的位置是具象化世界也就是里世界，而现在，自己已经来到里世界中的另一个世界，李自在将它暂且取名为灰色空间。 “盗梦空间一样啊，想象的世界真是比生活有趣多了。” 第5章 表与里5 灰色空间是李自在根据一部经典的异世界恐怖电影来命名的，那就是寂静岭，同样里世界的概念也是来源于此。相当于在现实世界和拥有怪物的世界中间有一片额外的空间。身处迷雾林中的李自在此刻就夹在这个位置。 呕吐过后李自在总算感受好受些，他开始打量目前的位置。一条松软泥土小路一如之前新阳光医院多出来的六层走廊，两旁的树木就是走廊两侧的蜡烛，只是没有天花板上那些六畜的血头。李自在轻拍胸口调整呼吸，他抬头张望之前走廊拉门的位置,现在那里是一颗三人合力抱才能抱住的老槐树。场景大为不同，就连李自在也需要习惯一会。 李自在站在原地张望，他在预防可能出现的危机。迷雾从林中飘向李自在，连带着还有一丝寒气，李自在穿着一件衬衣和西裤，回到家就躺着的他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现在降温一点点对他来说也很明显。李自在拍了拍自己的脸，持续的低温和专注让他注意力开始下降，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完全是未知的，一步错步步错，很有可能不知不觉中就会死。 李自在在别人眼里属于不太聪明的那一类。二流的学校，三流的成绩，四流的生活，自母亲失踪，父亲病重后，李自在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浑浑噩噩度过了自己的大学时代，在外想着什么来钱快就干什么，只要能补贴父亲的住院费，他一天兼职着三份工。只是父亲还是走了，走之前父亲将李自在拉到床前，给了他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那是母亲的字迹。 xx市。如果我回不来，别来找我。 李自在将老家房子卖了，好好安葬了父亲，随后孤身一人来到xx市。他不害怕死，只是想在死前找找母亲的下落，在他的印象里，母亲是个极其神秘的人，小学初中时代就是如此，白天母亲在家陪着自己，一到晚上就消失不见，由下班回家的父亲照顾自己。说回李自在，李自在除了在看悬疑推理，恐怖惊悚电影电视剧时会活动活动脑细胞外，整日就和行尸走肉一般，干着枯燥的工作，不做多余的社交，每天就是公司家两点一线。 原本以为在xx市已经一年的自己再无机会捕捉到母亲的下落，一扇红砖墙上的门给了他新的线索。xx市有一个独立于现实世界外的想象世界。具象化世界。目前看来这个世界会影响到现实，如果具象化世界里的怪物没有被消灭或者封锁，那么它们就会真正出现在现实世界。 李自在从未在新闻和网站上听说哪哪目击过超脱现实的怪物，这只能说明要么是类似刘天佑这类人保护好了现实，要么是有更上层的人封锁了信息。那么自己的母亲，有没有可能也在具象化世界里停留过呢？ 想到这里，李自在身上的寒意消散了不少，他迈步向老槐树方向走去。 雾气越来越浓稠，李自在就算搂着自己也会冻得牙齿发抖。他站在五六米的老槐树下抬头打量着槐树，槐树上绑着一根粗麻红绳，在红绳周围用小刀刻着大量梵文，李自在用麻木的手指触碰着梵文，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他开始绕着槐树寻找其他的蛛丝马迹。 第三圈时，李自在总算在槐树顶端附近一颗树杈上发现了猫腻，他推了推结有冰霜的眼镜，在树杈上趴着三只幼猴的尸体。 三不猴...李自在哆嗦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尝试瞄准树杈上的幼猴尸体，他想不到其他方法攀上树杈检查这唯一的线索。就在他即将掷出石子时，一阵鸡鸣从浓雾里传出，李自在转身背靠槐树，这种姿势会让他只有一面朝向敌人。 浓雾中，一个鸡首人身的缝合怪倒在李自在面前，它的后背拥有三道清晰可见的爪痕，而且还在往外渗血。这是刚刚留下的爪痕，雾里有东西！李自在就近抄起一块稍大的石头作为防身物，正当他左右观察有无怪物从雾里出来时，一具被藤曼绑着的尸体倒挂悬在李自在面前，受到惊吓的李自在只来得及骂一句国粹就将手里的石头砸向尸体，正在他石头即将砸到尸体时，他及时刹住了手，面前的尸体他见过，或者说他见过半身。 眼前人是挂在废弃医院五楼窗口的那具尸体，也是刘天佑的伙伴之一。尸体身上挂着冰霜，没有致命伤痕，而且，他是完整的，从冻僵的动作分析，他不久前还在挣扎。李自在原地跺着脚取暖，他呼着的白气越来越明显，脑子运作也变慢许多。目前看来，灰色空间并不受里世界影响，鸡头人身怪物也好，这具尸体也罢，都是不久前有活动迹象的。 李自在感觉到有人在高处盯着自己，一扭头，树杈上的幼猴尸体齐齐挂在藤蔓上朝向自己。中间的猴子遮住眼睛，两边的猴子捂着耳朵和嘴，面部朝向自己，一动不动。 李自在的眉毛都结了层霜，这样的温度下降程度会让他在五分钟内失去所有行动能力。他只有在五分钟内找到离开灰色空间的方法回到里世界才能活下来，他蹲在鸡首人身怪物旁仔细搜查着其他线索，身后的槐树似乎有什么动静，李自在蹲着回头，只看见槐树表皮长处一张闭眼的猴脸，数十条藤曼从八方卷向李自在。 因为寒冷，李自在行动不再自如，更何况他运动神经本就不好，他被藤曼卷住双腿，倒提在半空，这下他知道旁边的尸体是因为什么才死的了。 时间最多还有两分钟，李自在不断扫着周围，他的脖子有些僵化，但这不妨碍他利用旋转对准三只幼猴方向。三只幼猴代表的是三不猴，为什么它们是尸体的形式？灰色空间的存在意义是什么？红绳和梵文又有什么意义？ 李自在眼皮感到疼痛，他已经快无法正常睁眼了。忽然他意识到一件事，梵文和红绳并不是对三不猴的供奉，而是封印。槐树招鬼，红绳锁魂...？这是中式恐怖才有的理解。三只幼猴尸体是被槐树所杀。 李自在顺着这条思考线路提醒自己，具象化世界无论如何都是群众恐惧想象出来的世界，他们对三不猴的理解不一定是正向的，而是负向的，如果是信仰三不猴，那么里世界不会出现三畜人身的怪物。只有群众恐惧的是三不猴，才会出现与不听不看不言宗教理念相反的羊头，牛头，马头怪物，按照这样的想法继续，自己做到了不听不言不看，自己在里世界代表的就是信仰三不猴邪教的教众。 那三个怪物是负责摧毁三不猴祭坛，杀害三不猴教众，也就是新阳光医院多出来的第六层和自己等人。梵文相当于群众对神秘文字的理解方式，事实是这次具象化世界真正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六层拉门前的供奉祭坛。只要摧毁了祭坛，这次具象化世界就结束了。 而且，他有办法离开这个世界了。他调整方向看着三只幼猴，大喊一声。三只幼猴尸体仿佛活了过来，叽叽喳喳发出噪音，正常人这时候肯定会捂住双耳，而李自在用更大的声音喊着，眼睛一下不眨死死盯着三只幼猴。就在他即将失去知觉的片刻，周围的环境变了。昏暗的走廊，扑闪的灯光，还有一脸焦急看着自己的刘天佑。 活下来了...刘天佑大脑一片空白，最后时刻，周围的温度至少达到零下四十多度，暂时安全的他闭上双眼沉沉睡去。最后时刻他想明白了一点，灰色空间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灰色空间代表的，是幻想出这个世界的人物内心安全的一个地方，它负责诛杀里世界游荡的三不猴教徒，也就是自己，那么自己只要表现得像信仰三不猴邪教的教徒就可以从想象中最安全的地方出来。至于为何要摧毁祭坛，这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三不猴教徒最直接的方式。最后一刻，李自在想清楚了一切。 ...... 李自在做了个梦，梦里有羊，有马，有牛，还有一群嘈杂的猴子。 啪，一记耳光将李自在抽醒。李自在猛地坐起，防备心满满的看着眼前男子，他的脸一阵剧疼，刘天佑觉得不止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但现在刘天佑的状况不算太好，他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被撕成片片碎条，身上还有个足以致死的血洞。 刘天佑看见李自在终于清醒，松了口气:“小李，你终于醒了...二十分钟了，你再不醒我就要死了。” 李自在揉着自己红肿的脸颊:“下次你可以用温柔一点的方式唤醒我，现在什么情况？” “那头畜生，不，六头畜生，疯了一样，在门诊楼到处找我们的下落。而且...而且还有...” “你是不是想说，还有一个你？” 刘天佑点点头，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你从住院部一上联络桥就晕倒了，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个我？” 李自在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情况，除了手脚发麻有些不灵活外，寒冷的影响并未有他想象般严重，他小声说道:“你不会想知道我遭遇了什么的，走吧，我们去六楼结束这一切。” 第6章 表与里6 李自在刘天佑两人静步来到楼梯间，现在两人位于三层，这里并未见到六畜中的任何。根据刘天佑描述，自己并没有被打昏，昏迷过去的是藏在护士站前台柜下方的李自在。当两人听到走廊的瞬间，刘天佑看到另一个自己从走廊尽头向护士站走来，刘天佑甚至来不及给李自在打手势就看见李自在和软泥一样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他只能躲在立柱后，直到脚步声绕过护士站，往住院部病房深处离去后刘天佑才敢出来，他看过不少关于平行时空两个一模一样人见面会发生什么，有说见面即被高位面生物抹杀，有的说会合成一个人然后爆体而亡，总之最后的结局都是死亡。在没有摸清楚另一个刘天佑在这幻想世界扮演什么角色之前，刘天佑并不打算和他正面接触。 因为情报共享，李自在也将自己昏迷后的所见所闻告知了刘天佑，变成血人的同伴，独自上到六层看到的祭坛，不一样的刘天佑，还有被拉入到迷雾林中。最重要的是，李自在将自己的推测告诉给了刘天佑。 刘天佑眉头拧在一起，活了三十多年，也见过几次具象化，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你是说，我们现在相当于是坏人，是被误会当成了坏人。那些游荡在医院的六畜和三不猴是对立面，我们现在被误会是三不猴这一派的，六畜头人身怪物则是构想出这个具象化世界的群众那一派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负责铲除我们。然后我们为了证明我们不是三不猴那一派，我们必须要摧毁位于六层的祭坛？天啊，我好乱，你是怎么理清楚的？“ 李自在无所谓的摊手，示意刘天佑尽量小声点，现在牛头怪物还在外面游荡，时刻有可能出现在两人身侧:“多看书，多看报，电影也很重要。告诉你一句，我们不是坏人，只是立场不一样。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理清楚两件事，第一是你见到的那个‘刘天佑’具体是哪一派，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按照现在情况来看，如果具象化世界里的事情映射到现实，到底是三不猴这个被信仰者出现在现实，还是六畜出现在现实。第二是六畜之间是否有联系，还记得我们被通过自言自语达成瞬间移动的马头怪物时，我通过制造声音吸引牛头怪物出现在我们身边，然后利用两头怪物之间的对立性让他们争斗无暇顾及我们吗？如果六畜如我猜测是群众精神面保护自己远离三不猴的，那么它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奇怪...难道还有什么我没注意到？” 刘天佑听的脑袋嗡嗡的，他从小就讨厌动脑子，而且李自在还在低着头不断思考什么，这说明他的这些结论还不完善。“你说的这些不一定是正确的吧，我只想知道我们怎么才能阻止这些事发生在现实里。那些怪物说不定没有脑子啊，是吧，如果是它们到现实里也很麻烦啊。” 李自在对刘天佑的态度不是很满意，他翻了个白眼:“我不是什么犯罪学顾问，也不是侦探，更不是什么电影主角，我是普通人，一个推理爱好者。我想的东西也会错，但真理是在不断试错中出现的，我们可以尝试，但什么都不做只是等死，我不知道你身上有着这样的伤口你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但如果你想活着离开这个想象的世界，就和我一起来尝试我的理论。” 说到最后两句时李自在的语气已经带有怒气，刘天佑赶紧套近乎似的拍着李自在肩膀:“哎呀，我又没说不做，现在我们两个可是同生共死的，别忘了你昏迷的时候可是我带着你一起逃命的。” 李自在不再发话，而是独自走上六层，刘天佑颇为无奈的跟在他身后:“现在的人都挺有个性的，好了，让我来看看那条诡异的走廊吧~！”他眼里闪过诡异的光，撅起嘴用李自在无法听到的声音哼着不知名歌曲。 ...... 新阳光废弃医院六层，之前李自在在灰色空间中就已经来过这里。在灰色空间里这层楼只有一条走廊，一个房间，房间拉门上用梵文写满了咒语，天花板上还有无数的三畜头颅嵌着墙壁中。但此时却不一样，六层布置和李自在灰色空间看到的一致，场景却大相径庭。 地上蒙上一层细灰，铁推车倒在过道，医疗设备散落在各处。没有红蜡烛，没有牲畜血淋淋的头，甚至，走廊的尽头是一堵白墙。李自在先一步走上楼梯后对眼前的景象深感诧异，他快步跑到白墙面前，想要在门上找到一扇可以进入的门。如果没有，只能说明他的推断有一大半是错误的。 刘天佑跟在李自在身后，悠悠走到白墙面前:“看来，你的推断是错误的啊...”这句话让李自在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他无力的跪倒在白墙面前，低头不语。如果这时候李自在错了，那么想要重新寻找线索肯定是难上加难，已经形成这个理论的大脑会影响李自在的思考。 刘天佑拍了拍李自在的后背，独自走向楼梯口:“走吧，我们先回住院部吧，我觉得找到那个刘天佑是另一条线索。” 听着刘天佑的脚步渐渐离开，李自在将头狠狠撞在白墙上，一次接着一次。 直到现在，他才认识到生活不是电影，电影只是另一个想象的画面。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会成为一切的中心。他的食指向一旁摸去，忽然他摸到一块墙体凹进去的部分，李自在慢慢将视线转移到墙体受损处，那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凹口，李自在用力将凹口按下，周围的墙体竟裂开许多。 李自在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低头看着自己腹部位置，按照刘天佑身上的血洞位置比划了一下，那里是自己的肺部。血洞深度足以影响自己的呼吸，如果自己那个位置受伤了，自己说话不仅会断断续续，甚至只要一动血口就会向四周扩散，可是刘天佑不仅说话中气十足，就连走路都是十分正常的，这绝对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 难道...刘天佑看着墙上的凹洞，嘴角稍稍上扬，原来...原来自己认错人了啊，从什么时候开始认错的呢？只有可能是羊头怪物让自己看不见的时候吧。李自在起身，后退几步，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离开灰色空间了，只是没想到自己错误判断了迷雾林属于第几世界，导致现在自己还在灰色空间。 现在就来好好重新整理一下。 现实世界称作表世界，表世界的人用想象创造了具象化世界。具象化世界称之为里世界，李自在一开始遭遇牛头怪物，马头怪物，羊头怪物都是在里世界，接下来是自己单独去到的灰色空间一，就是拥有红蜡烛走廊的灰色空间一，在那里李自在遇见了刘天佑一号。接着刘天佑一号化作了羊头怪物将自己拖入了迷雾林，也可以叫做灰色空间二，自己在那个世界的老槐树上用对立三不猴的方式离开了灰色空间二，让自己重新回到了灰色空间一，那么刚刚那个刘天佑，就是之前在灰色空间一遭遇的那个假刘天佑。 李自在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白墙，他能接受自己的推断错误，但他也明白一件事，很多时候自己只有一次错误的机会，之后便会没命。他回到楼梯间，假刘天佑不知去向，反而是五层空荡的过道有什么压迫感极强的东西存在。李自在靠在墙边，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向走廊不同位置看去，在通往眼鼻嘴科室的走廊上，一位头上戴着鸡头的赤裸人身缝合怪物脚不着地的飘着，每经过一间办公室它都会短暂停下脚步盯着办公室内。 至少假刘天佑说的六畜怪物都出现的话是真实的。李自在心脏快速跳动，他捂住心脏，闭上眼靠在墙上，如果假刘天佑说的话是正确的，那么有个事情他需要验证一下。假刘天佑说当时在住院部五层护士站，另一个刘天佑出现并向住院部深处走去，如果自己遇到的刘天佑是假的，那么那个刘天佑有六成可能性是本人。 李自在看了看周围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在走廊中央有一块破碎的玻璃，李自在小心看着鸡头怪物的动向，趁着鸡头怪物不注意时用脚尖将碎玻璃勾到身边，借用碎玻璃观察鸡头怪物位置。十分钟过后，鸡头怪物以悬浮的姿势离开了走廊，拐向另一侧，李自在赶紧从楼梯位置出来，向联络桥位置跑去。 刚刚气喘吁吁跑过一条走廊，李自在就停下脚步，颇为无奈的看着联络桥前站着的黑影。那是假刘天佑，他背后飘着牛头怪物和猪头怪物，假刘天佑正好看到李自在出现，他嘴角夸张的咧开直到耳边，然后伸出如树枝般细长的食指做着噤声手势，又指了指身后的牛头怪物，寓意不言而喻。 李自在叉着腰在原地大口呼吸，他想到假刘天佑是自己的对立面，只是没想到在里世界会互相打斗的怪物到了灰色空间一会听命于假刘天佑。假刘天佑身后就是联络桥，对面就是住院部。对方这么阻止自己到达住院部，一定是因为另一个在住院部的刘天佑。 硬闯不是自己的强项，假刘天佑的身高比自己高了至少十五厘米，身后的缝合怪物身高更是接近两米，那么，想想办法来对付眼前的情况吧。 第7章 表与里7 虽然是这么说，但李自在是一点想法也没有。他目前最大的优势是对新阳光废弃医院地形的熟悉和知道其中一头怪物的特性，除此之外...体力劣势，人数劣势，目的劣势。自己是要到住院部寻找另一个刘天佑，而对方则只要想办法弄死自己就可以了。 李自在大脑飞速运作，趁着假刘天佑还在大放厥词，李自在开始调整自己的位置，从正面面对假刘天佑到侧面面对他，这样一来无论是逃跑还是见缝插针的到达住院部可能性都会大很多，假刘天佑大有一种猫抓老鼠的气势，他早已看出李自在的目的却不戳穿，也没让两头飘在半空的缝合怪物动手，他打算陪李自在好好在这废弃医院玩玩... 等等...假刘天佑明明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杀死自己，为什么他不主动下手，是不想下手还是没办法下手呢？从目前情况来看，无论是第一次进入灰色空间一假刘天佑招来羊头怪物，还是现在他和两头怪物站在一起，假刘天佑都是属于具象化世界内对抗三不猴的一方，那么他一定是会想方设法杀掉自己。 为什么对方没有这么做？李自在牙齿互相摩擦，一到全力思考时他就会有这样的动作。他注意到假刘天佑对身后的怪物勾了勾手指，这是要准备对付自己的意思。 李自在眼镜下的眼珠转了圈，用最大声音出声问道:“我想问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杀我？” 先下手为强，李自在知道牛头怪物对声音格外敏感，可刚刚两分钟内假刘天佑一直在说话牛头怪物也没有动静。所以李自在有理由认为牛头怪物现在的意思是被假刘天佑控制的，它不会像里世界的牛头怪物一样单纯因为对声音敏感而行动。现在李自在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 假刘天佑停下手上动作拖着尾音反问道:“噢？我为什么要杀你？” 这个问题抛出后，李自在愣住了。他的思维之前陷入一个误区，那就是假刘天佑一直想要杀掉自己。如果对方的目的并不是杀掉自己呢？到现在为止，假刘天佑所表现出来的行为似乎只是在引导自己不要去做某事，或者是困住自己。 比如一开始在灰色空间一，自己发现假刘天佑身份前就是想要走近去看看写着梵文的拉门，而自己从灰色空间二出来后，也是想再次去到六层摧毁祭坛才发现假刘天佑身份。在这之前，自己对假刘天佑一点感觉也没有，六层的秘密就是一切的关键。拥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可能性就是自己的优势，李自在愿意赌一手自己的结论是正确的。 想到这里，李自在明白了，大摇大摆走向假刘天佑，牛头怪物猪头怪物身上散发出摄人的压迫感，但李自在根本不在乎，直到站在假刘天佑面前抬起头望着他时，假刘天佑才挑着眉开口:“你现在...这般动作是为何？” 李自在毫不犹豫伸手摸在假刘天佑身上，然后戳了戳，看着假刘天佑逐渐凶狠的脸色，李自在才后退半步说道:“你不会杀我，或者说在灰色空间里你杀不了我，只能吓我。对了，灰色空间是我给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取的名字，迷雾林是灰色空间二。”李自在摸着下巴，凑到假刘天佑面前:“到现在你都无法对我造成实质性伤害，你身后的两头怪物也好，之前你用来威胁我的羊头怪物也罢，其目的都是为了阻止我接近某样东西。那就是这所医院多出来的第六层藏着的东西。我想，灰色空间更像是梦境，在这里你无法对我做任何事，是不是？不然我就站在你面前，来，弄死我。” 假刘天佑表情微变，随后面目变得狰狞，肩骨发出咔擦响声，后背也有膨胀迹象，随后假刘天佑的身体发出齿轮摩擦才有的声音，体型也达到近三米，面部皮肤一块块脱落露出大量烫伤的无皮脸，双眼眼珠即将脱离眼眶！随后，刘天佑如巨型螳螂一般弓着背，纤细的双手满是血痂，在闪烁不断的昏暗光线下伸出长达半米长的舌头，这就是他原本模样。 “你以为我杀不了你？只是我不愿意而已！” 虚张声势，无论是假刘天佑还是李自在都发现了这一点。假刘天佑开始后悔自己说出这一句话，这句话说明李自在所说是正确的，自己确实没有办法奈何他，假刘天佑高举双手蓄力，随后狠狠砸向李自在。 面对如此瘆人的景象，李自在仅仅是心漏跳半拍便恢复原状，然后他无视假刘天佑似砸非砸的双手，也没有回应假刘天佑，只是轻声说了句借过后从他双腿间稍一低头便钻了过去，然后说着抱歉让一下从牛头怪物，猪头怪物之间穿了过去走上联络桥。假刘天佑转过身扭曲五官的看着李自在，他弓着背食指指着李自在后背，身旁两个怪物无声的做着嘶喊动作，但假刘天佑拦住了两头怪物阻止他们的无用功:“你！难道你就不怕吗？对未知，对无法了解的事物，你就没有害怕的心理吗？你难道就不会做恶梦吗？” 此时李自在已经站在联络桥中央，两旁依然是虚无，他举高右手竖了个中指，头也不回走向住院部。 ...... 虽说在灰色空间不用担心假刘天佑再来纠缠自己，可是如果回到里世界还是个问题。真正的刘天佑是不是也在灰色空间，第一次进入灰色空间六层时的仪式场所现在在哪，这两个问题困扰着李自在，他绞尽脑汁回忆自己所有看过的推理小说和电影电视剧，试图找到类似的场景，忽然，在三层309病房面前，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背对着联络桥方向蹲在病房门口的破损木柜前翻找着什么。从身上类似迷彩服的装扮判断，这个就在联络桥前的男人就是刘天佑。 李自在警惕的从地上找到把塑料扫把，有了假刘天佑一号的前车之鉴，会不会有能伤害到自己的假刘天佑二号还是未知数。李自在将扫把举到脑后，一步步走向男人背后，时刻准备抡圆给男人后脑勺一击。李自在显然高估自己的潜伏能力，还没等他靠近到男人一米以内，运动员出身的刘天佑已经站了起来，趁着李自在受到惊吓呆看男人时，男人翻身抱住李自在腰部，将李自在一连推到墙边，从腰部抽出狗腿刀抵在李自在脖子上。 等刘天佑看清楚李自在面庞后，他反而用狗腿刀在李自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李自在一脚踢开刘天佑，随后在刘天佑再度扑上来时伸出双手阻拦:“是我！刘哥！我有办法证明我是我！”李自在想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刘哥也进入了灰色空间二，并在那里遇到和老槐树差不多的危险，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在灰色空间一里面，刘天佑见到了另一个自己。 刘天佑倒提狗腿刀，神色冷峻，他不相信眼前人。就在一小时以前，他和李自在躲在住院部大厅护士站附近，听到走廊脚步声不久后，刘天佑探出半身见到羊头怪物站在护士站前直直望着护士站桌面，刘天佑明白，那下面藏着的就是李自在，无论李自在表现得多么超出普通人，遇到缝着牲畜的怪物单靠冷静是没有作用的。 刘天佑知道羊头怪物可以暂时夺走人的视线，他之前在病房遭遇过，所以他试着不看羊头怪物的双眼靠近李自在，没料到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一间肮脏的病房内，坐在房间正中央的椅子上，他的双手被绑住，直直面对眼前三个人，三个长着李自在脸的猴身人。 不听，不看，不言，李自在不断给自己说明三不猴，现在自己只要看到三个存在就会认为是三不猴。三个李自在手里一人拿着一把水果刀，当刘天佑看向中间的李自在猴身人时，他手里的水果刀直直刺入刘天佑腹部，刘天佑仅来得及大叫一声，又是一把刀插入自己胸口随后拔出。鲜血不断流出，刘天佑惨叫着想要翻倒椅子，却被第三人顶住凳子，三人不断用水果刀刺向刘天佑身上完好的地方，就连刘天佑都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 回到现在，李自在用手拦着刘天佑，大汗淋漓，他知道刘天佑只要愿意的话可以随时杀掉自己，他要证明自己身份的话，最好就是做些假的自己不会做的事。李自在想了想证明自己的方法，他上前一步，一边用动作表明自己没有危险，一边靠近刘天佑，刘天佑不知道李自在打算做什么，却发现李自在张开双臂，拥抱自己。 “刘哥，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我想如果是假的我，肯定不会拥抱你，所以我就是李自在本人。” 刘天佑毫不犹豫推开李自在，表情也轻松不少:“你好恶心！你去哪了，我找你半天了！” 李自在揉着自己被刘天佑推疼的肩膀，假刘天佑根本不会给自己造成痛感:“之前我到了更深层的精神空间，然后我发现了一些事情，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你说说吧，唉，我明明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一次了，解释起来我的发现真累啊...” 第8章 表与里8 “我还是有些没搞懂...小李，你说，我们现在是在一个类似梦境世界中是什么意思，我们已经不在具象化世界了吗？” ”还在。我用最简单的说法告诉你，我们在具象化世界睡着了，然后做梦，而我们现在就在那个梦里活动，看过盗梦空间吗？你遇到三个猴身人的那个地方，可以理解为梦中梦，你看我的肩膀，还记得我们碰到羊头怪物时我得肩膀被那家伙弄伤了吗，现在我的伤口只是看起来狰狞，实际上一点感觉也没有，之前是我没注意，现在想来，我在这个灰色空间甚至不会累，然后这个世界内能够互相伤害的只有同一世界的人，比如说你能划伤我，我也真的感觉疼，我有想过这个事情在你身上得到证明了。但是更深层的梦中梦会给我们造成伤害，就和具象化世界与现实世界关系一致，我们在梦中梦世界死去的话，这个梦境世界的我们一样也会死。当然，这只是我的推论，包括我们是三不猴一派也是推论，推论不一定是对的。” 刘天佑额头青筋暴起，他极度不擅长思考，李自在所说的所有推论放在以前的具象化世界都不会说给刘天佑听，刘天佑负责的只有体力活和大的决策。只是现在他的同伴已经没人活着了，同时从李自在目前的所作所为看来他是个热爱分享自己所想的男人，对于李自在絮絮叨叨的各种猜想刘天佑也只得听着。 两人此刻的位置在住院部二楼大厅从扶手电梯上来的客服中心，刘天佑就坐在满是碎石块和灰尘的待客桌上，摆弄着刚刚在三层病房门口捡到的一个外壳损坏的除颤仪。李自在靠在桌边，手中是刚刚捡到的破损挂钟，挂钟已经不能走了，永远停在了两点十分，李自在只能粗略估计自己进入具象化世界的时间超过三个小时，奇怪的是，李自在的记忆里自己在里世界是看过时间的，大概就是两小时前，自己瞥过一眼里世界走廊的计时器。在停运的扶手电梯下方，羊头怪物和马头怪物死死盯着上方的两人，但李自在根本就无视怪物的存在，自顾自看着废弃医院周围还有什么其他可用的事物。 刘天佑将除颤仪连接着电极贴片的两根电线，在线头的位置还有些许导电糊黏在上面，接着又捣鼓起侧面把手上的充电按钮:“他们是真的不会对我们做些什么吗，这样盯着我们也怪瘆人的，你要不想想办法把它们赶走？” 李自在将时钟放在一边，凑到刘天佑身边:“不用管它们，刘哥，你捣鼓这个有什么打算？” “本来想看看能不能用来防身，我之前看电视剧里面有过这样的景象，那些主角拿着两个除颤器往别人胸口那么一电，对方就飞出去老远，我也想试试看。” “不用试了，这东西的专业性不是我们这些外行人会使用的，而且我们也没有办法伤到那些怪物，我说过这里就和梦境一样，除非我们能回到最初的那个世界...等等。”李自在看着除颤仪陷入沉思，再度向刘天佑确认道:“刘哥，您说过具象化世界构成的必要条件是人们的恐惧和想象是吗？” “小李，有什么见解？” 李自在指了指刘天佑摆弄的除颤仪:“我是想说，如果这种复杂的机器内部零件没有人特别细致的想象，它的操作方法会不会在具象化世界里变得和以前的傻瓜相机一样容易操作？” 刘天佑鼻哼一声:“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就连很多精密仪器都是按照字面意思的用途出现在具象化世界里，为此我们以前还闹过不少笑话。可是这和我们现在有什么关系？” 李自在要的就是回答，他迎着电梯下方两头怪物的视线来到分成两截的地图告示栏前，用手指在灰尘中寻找着一个地方，刘天佑好奇的跟在李自在背后，只看到李自在食指悠悠指向一个科室，住院部五层，神经科。 ...... 李自在平躺在刘天佑找来的床垫，表情兴奋。他迫不及待实验自己的理论，在他的身边，是一台刺激性低频治疗仪，通常是用来唤醒植物人的医疗设备，如果具象化世界内的物品是根据人们对它第一印象映射出来的话，这台机器就可以唤醒深度沉睡的人。李自在花了半小时思考如何从灰色空间离开，就在五分钟前，他想到了这台设备，幸好废弃医院除了没有人象外再无其他变化，李自在和刘天佑很快在精神科找到了这台低频治疗仪。 刘天佑拍着机器侧面:“亏你能想到这个办法，我刚检查了一下，这台机器如你所料就一个开启按钮和一个关闭按钮，控制大小还是转钮，有趣，我们现在就试试看嘛？门口那个狗头人身怪物看得我有点不舒服。” 在病房门口，狗头怪物庞大的身躯挡住了两人的去路，虽说刘天佑尝试过推开狗头怪物，但很快它又会飘回病房门口继续盯着两人。李自在已经习惯怪物的存在，他边哼着歌边把低频治疗仪的电极贴片贴在自己身上，然后调整电流到50j。与狗头人怪物对上目光李自在还会友好的竖起自己的中指。 刘天佑让李自在躺好，自己来到机器面前，原本轻松的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小李，有件事情我得和你说清楚，使用这台机器能不能回到具象化世界还是未知数，甚至有一定几率你会永远醒不来...我一直瞒着你一件事，我们在这个世界里的时间不是无限的...” 我明白了，时间在倒数！李自在忽然记起自己之前在里世界看过的世界，当时计时器显示的是五点十分，自己还好奇为什么废弃医院的计时器还有电。当时计时器显示的时间是五点十分，而刚刚自己捡到的挂钟显示的是两点十分。李自在打断刘天佑:“难道还有两小时十分我们就会死在这个世界里嘛？” 刘天佑有些不悦:“是的，我们进入别人想象构成的世界实际上对我们的精神是极大的消耗，我们目前存在的方式可以说是精神体，如果我们在具象化世界待的时间超过了我们精神力的消耗，我们就会出现脑死亡..." 李自在刚想反驳什么，刘天佑已经报复式的按下低频治疗仪开关，随着一阵酥麻的电流涌动，李自在眼前一片黑暗。 ...... 扶着头慢慢坐起，李自在环顾周围检查自己的位置，与灰色空间的景色一致，只是空气中多了份令人窒息的凝滞感，李自在知道，自己已经回到里世界了。x “住院部五层的护士站桌子下面嘛？噢，差点忘了，大声说话可能会引来牛头怪物。” 刘天佑的身型出现在李自在面前，他的身体素质比李自在好上不少，就连使用低频仪从灰色空间醒来都比李自在快，他一把捂住李自在的嘴，摇了摇头，又指了指桌子另一侧，随后李自在便听到牛类鼻腔喷气的声音。牛头怪物就在两人旁边，最远不超过三米。 刘天佑比划着向左的手势，那边是五层联络桥。灰色空间是虚假的，具体进入方法未知，两人能够出来就得考虑下一步，如何逃出此次具象化世界。刘天佑的推论还需要验证，比如说门诊部六层是不是三不猴的祭祀场所，又是不是让两人逃出具象化世界的关键，一切都需要去到门诊部六层才能知道。 李自在被刘天佑拉着起身，肩膀传来的剧痛让李自在险些撞到桌角发出声音，还是刘天佑死死拽住李自在他才没有摔倒。就在两人不远处，佝偻着后背的牛头怪物握紧双臂，手臂线条更加明显，他毫无生命气息的双目朝着两人的方向张望，却因为听不见声音而无法行动。 刘天佑从腰间的刀套里抽出狗腿刀，如果牛头怪物冲过来，他会第一时间冲上去肉搏，幸好，牛头怪物只是看了看这个方向，扭头向五层住院部病房处继续前进，李自在注意到它的双腿并不是灰色空间那样完全飘在半空的，而是田径运动员那样踮着前脚走路。 重新来到里世界联络桥，短短的灰色空间之旅让李自在有了穿梭时间的感觉，还有灰色空间二的老槐树，如果不是自己想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低温冰冻加树条就足以让自己死在那。五层窗口，刘天佑伙伴的半截尸体还挂在那里，血已流干。刘天佑仅仅看了一眼就放弃了，低头快步走向门诊部，李自在跟在刘天佑身后，空气中有浓浓的血腥味，这在之前的灰色空间是完全感受不到的。 就算这里是具象化世界，感受也是真实的。李自在捂着自己的肩膀，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有过如此伤势，疼痛严重影响了他的思考，他开始想念灰色空间了。 来到门诊部五楼，刘天佑原地靠墙躲藏，顺便把李自在也拉了过来。就在进入门诊楼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另一头怪兽，马头怪物正在门诊部走廊晃悠，如果被它发现了，它只用自己开口说话便能瞬移到两人背后。 小心小心再小心，刘天佑亲眼见识过异首人身怪物的力量，自己最多是阻止它们片刻便会被撕碎，在到达六层前他不能引起任何冲突。 李自在嘴唇有些发白，额头上虚汗淋漓，他的伤口随着移动越来越严重。刘天佑没有办法，将自己的狗腿刀抽出，用力扔向马头怪物身后，刀掉落地面的瞬间，马头怪物已经瞬移到刀身附近，对准地面就是一拳:“死吧蠢货！” 趁现在！刘天佑拉着李自在沉着的踏上六层台阶。 第9章 表与里9 陌生又熟悉的六层走廊，两排仿佛永远也烧不尽的红色蜡烛，走廊尽头是一扇双开门，门上用刻刀刻满了不知其意的梵文，顶着拉门的是摆放着各种祭品的木桌，还有那些嵌在天花板里已经开始腐烂的牲畜头颅。李自在表情舒展，就连疼痛都暂时忘却，这里是他见过的模样，那就证明之前的白墙就是幻境，用来摧毁自己心理防线的幻境。 刘天佑面对走廊里诡异的场面不禁咂舌:“荼毒不浅，最近的新闻报道我没怎么看，你知道最近有什么新兴外来教派嘛？”李自在推了推眼镜，略加思索过后小声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个星期前在一个论坛上我有看到过一个源自南亚某个国家的宗教被恶意丑化，我没太在意，也没有营销号什么写过这件事，现在看来就是和三不猴有关了。因为引起了社会恐慌才导致这场具象化吗？如果我们出去了，网上那些相信三不猴是真实的人会是什么结果呢？” “他们的言论无法再成为武器，所思所想会变成空口言，所以走吧，去阻止那些舆论和思想吧。” 两人顺着红蜡烛一步步走向双拉门，一路上没有任何阻拦。安静得甚至能听见两人彼此的心跳。站在双开门前，刘天佑和李自在各抬起木桌一角将木桌移开，桌上腐烂的水果中竟没有一只蚊虫跑出。刘天佑和李自在对视一眼，同时伸出一只手盖在门上，李自在心有余悸，自己经历的灰色空间二中，迷雾林尽头的老槐树上也刻有不少梵文，而它的目的是为了抹杀所有信仰三不猴的教徒，那这扇门后面会有什么呢？ 刘天佑不会和李自在一样考虑太多，他稍稍使力便推开了拉门，一阵寒风吹来，甚至带着些许冰晶，门的另一侧是一间六十平的房间，一面拥有数十个直柜构成这个房间的全部。李自在抱着双臂取暖，这里的温度比起六层走廊低了二十度不止，已经接近于后期迷雾林的温度了。 刘天佑打了个寒颤，将自己类似迷彩服的衣服裹紧了些:“这里温度怎么这么低啊？”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里应该是停尸房...”李自在对双手哈气，不断揉搓着取暖。 刘天佑想要退回走廊取取暖，忽然背后如针扎一般，他稍一扭头，就看见楼梯口位置，一对羊角正稍稍伸出楼梯栏杆，刘天佑赶紧将拉门关上，拉着李自在就站在停尸房中央。李自在表示不解，刘天佑指了指门外，又比了比羊角，示意门外有怪物。李自在愣了愣，走到拉门前用力推了推，大门丝毫不动。 刘天佑一看李自在动作，慌忙走到门前，使劲推着门，却发现门的上方有个倒扣，无论他使多大力气都无法推动门一丝一毫。李自在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记得我小时候看僵尸片还考虑，如果太平间里的尸体活过来怎么办，没想到医院早想到这一点了。” “纠正一下，不是现实医院，我们所在的世界是想象出来的。”刘天佑一屁股坐在地上，却又因为冰凉跳了起来，他骂骂咧咧的检查四周墙壁:“现在倒好，除了一堆尸体这里啥也没有，我们要被活生生冻死在这里了。” 李自在捂着肩膀来到直柜面前，尝试往外拉了拉，发现可以移动。他退后半步，将尸体放置柜用力拉开，在刘天佑一声怪叫声和无数冰渣中，一副躺在支架上的裹尸袋出现在两人面前。李自在皱着眉，趴在支架上顺着裹尸袋脚的方向往柜子深处望去。刘天佑强忍恶心，将李自在从裹尸袋上拉开:“你疯了，我承认刚刚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但我也是为了躲那个怪物不是，如果被羊头怪看到，我们两个都会死！你现在动尸体是干嘛！疯了你啊，抱有一丝对逝者敬畏行不行。”李自在的眼里此刻的刘天佑就和五十年前烂在手里的赔钱货一样可憎。 要知道李自在的衬衣完全抵御不了寒冷，而他更是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消瘦模样。他推开刘天佑，继续探头看着藏尸柜内部:“别闹，我在很认真的想办法逃出去！我之前不是和您说过我在灰色空间二里见到一颗树干上刻有梵文的老槐树吗，一开始我以为老槐树和三不猴是互相关联的，没想到后来老槐树的作用是诛杀信仰三不猴的人，那么同样是刻有梵文的门背后会是什么呢？还记得我们在医院里面是没有见到任何其他人生活迹象的，你放心，这些裹尸袋里不是人。而是外面走廊那些牲畜的其他部位。” 为了证明自己的所想属实，李自在毫不犹豫拉开自己面前的裹尸袋，刘天佑大声念叨着罪过罪过，身体却凑到裹尸袋前面眯着眼看了看。果然如李自在所料，裹尸袋里面是白花花的猪肉，刘天佑拍着胸口:“如果你早知道了麻烦清楚的告诉我，你脑子好使，我不一样...” 李自在带着坏笑，将裹尸袋和猪肉推下架子，自己趴在架子上往柜体深处望去，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对着站在一旁呆呆看着的刘天佑念道:“不仅如此，布置门外贡台还有那些挂在天花板的六畜头部应该和写下梵文的是两批人，也就是我们这次具象化的关键两个派系，那么这扇门里关着的很有可能就是与三不猴有关的东西，我们毁掉它能出去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七十。大于百分之五十概率的就不叫赌了，你是想继续抱怨还是和我一起找找？这些停尸柜里应该有可以什么东西或者通往另一个地方的通道。” 刘天佑嘟囔几句，老老实实来到另一侧拉开柜门。停尸柜一共有四行，只有部分放有裹尸袋，与每个柜子都要钻进去用手四处确认的李自在不同，刘天佑仅拉开柜门看了眼便关上。体温下降速度超过两人想象，在两人从两侧一路拉开停尸柜到中间汇合之际，李自在在最中间的柜子深处发现了什么。 他爬上铁架的时候，一股暖风从脚底吹向他的面部，暂时驱散李自在身上的寒意。刘天佑注意到李自在许久没有爬出柜体，从一旁凑到李自在身后，两人一同望向柜体深处，在原本应该是封闭的柜体背面有一个等人高的通风口。李自在抓住刘天佑作为支撑点，几脚狠狠踢开覆盖通风口的罩子，然后蠕动着爬进漆黑一片的通风管道内。刘天佑胡茬已经挂上冰渣，在李自在消失在黑暗里后他也爬上铁架钻进了通风管道。身后的停尸房温度让他觉得再待一秒都是煎熬。 黑暗的通风管道一开始还是一条直道，但随着深入，管道逐渐倾斜，李自在和刘天佑像是坐着滑梯向下，路上还不得不用双脚卡着两旁减速，所幸黑暗的管道没有其他障碍，就连灰尘都鲜少，与废弃的新阳光医院比起来可以称得上一尘不染，暖风源源不断从下方吹向两人，即使李自在和刘天佑之间并未有任何言语交流，两人也都能从对方身上感到放松的情绪。三米，五米，十二米...李自在在心里不断计算着高度，这里已经在一楼以下了，也就是说现在李自在和刘天佑两人到了地下一层位置。终于，下方出现了一丝光亮。 嘭。管道盖被李自在踢开，然后李自在摔在大片纸箱中，刘天佑双手卡住管道旁的缝隙，以撑双杆的姿势稳稳落在一旁空地上，他下意识想掏出狗腿刀预防周边危险，却发现自己狗腿刀已经不在身上。李自在挣扎着爬出纸箱陷阱，若无其事的拍着身上的纸屑:“这里有暖气。这里有暖气？" 两句一模一样的话语却表达出李自在的困惑，无论是门诊部还是住院楼所有与人有关的东西都是荒废的，无法使用的，计时器算是例外，李自在推测那是具象化世界一种特殊的时间提醒，倒计时的目的就是告诉你什么时候具象化世界会彻底同化为现实。可是现在暖气的存在让李自在有些迷糊，想象的世界是怪诞的，但是是基于现实逻辑的，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里世界是没有人生活的，那么开着的暖气是怎么回事？ 刘天佑沟壑纵横的面部有了波澜，他不知道李自在连说两次代表什么，但从语气上他察觉不妙:”是很不好吗？还是那些怪物也在这里？等等，我们说话是不是要小声一点？" 李自在大手一挥示意完全没有必要，接着他看向周围，试图明白两人现在的位置。这是类似洗衣房的一个房间，水泥墙面上蓝色灯管从侧面照在李自在脸上，除此之外就是整间屋子满地的纸箱和正对着李自在刘天佑的一扇门。未知才会引发恐惧，具象化世界为何危险，因为对于李自在来说它是未知的，如同现在门后是未知的一样。 比起恐惧，李自在更多是兴奋，他指了指那扇门:“走吧，无论那里面有什么，我们都快接触到一切的结局了。” 第10章 表与里10 李自在经历的第一次具象化世界是基于人们对某个外来邪物的恐惧，也就是三不猴传言，三不猴原本的宗教意义是与世无争的处世态度，各地皆有流传不同的传说起源。但在本次具象化中，真正的危机来源于他们对三不猴的防范，也就是幻化出的以六畜为首的精神防护，和两种不同立场的相互冲击。李自在和刘天佑两人被潜意识规划为三不猴派系，无论是六畜还是潜意识更深层的防护都是为了抹杀他们。 里世界拥有六畜前三四处游荡，攻击性极强，只要做出与三不猴相违背的动作便会攻击。灰色空间一，介于朦胧状态中，该层世界是在里世界遇到羊头怪物不久昏迷时进入的世界，也可以理解为梦境，梦境没有主导者，只是多种角色集中的世界，没有伤害性，但是如果在灰色空间一精神不够稳定，便会进入梦中梦，也就是灰色空间二。灰色空间二会对大脑产生实质性损害，主导者是恐惧三不猴的人们，里面会有各种场景给三不猴派系方造成威胁，李自在和刘天佑两人皆在该层世界命悬一线。 根据李自在对现状的推测，他和刘天佑想要在有限时间内阻止具象化成为现实必须要证明自己不是三不猴教众，而是与他们是一伙的。至于他们是谁？李自在抬头看了眼上方，他的视线透过层层建筑穿透到了虚空，那里是现实。 里世界是本次具象化的根本，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存在过的痕迹，但从六层停尸房后的通风管道下到地表以下后，两人到达一个新的空间，这里不仅有暖气，还有一扇通往未知的门。李自在和刘天佑一前一后站在门前，李自在毫不犹豫将手搭在门把手上试图打开门。 刘天佑将手搭在李自在肩膀上:“先等等，我们现在什么准备也没有，如果门后面是那些怪物我们怎么办？” “不会，我已经解释过了，门上的梵文证明被封印在门后的是三不猴派系的东西，我们两个现在被认为是三不猴派系角色，门后就算有东西也不会伤害我们。”刘天佑还在犹豫，李自在已经将门推开。 门打开的瞬间，内部一阵暖风吹来，让李自在眼镜蒙上薄薄雾气，待擦拭后才看清周围。房间不大，只有三十平左右，数十只红色蜡烛照亮了整个房间，两侧一共是四座动作各异的猴面人身佛像，而正对着门是朝向三个不同方向的三猴雕像，从动作来看就是三不猴，只是让李自在有些不解的是，三不猴雕像身上，刻着大量的梵文，就连两侧的猴面人身佛像也是如此。为什么雕像上会有梵文？李自在稍一凝神，在自己右手边发现一本烧毁一半的黄皮书，他犹豫了会，走上前翻了几页。 刘天佑弯腰进入房间，环视一周后勒起袖子:“你猜对了啊，小李，来吧，砸了这里就可以出去了吧？” 李自在反手拉住刘天佑，他刚扫完黄皮书第一页的内容，必须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消化一下书里的内容:“虽说如此，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你看，这里是梵文的翻译书，给我几分钟，我大概看一下。” 刘天佑摊摊手:“什么意思？拜托，你别和我打哑谜，我脑子不好用。” 李自在没有理会刘天佑，继续翻着书，神情越来越凝重，他自顾自说道:“本来我只是有一个想法，是我到了这里后忽然想到的，如果...如果灰色空间二展现给我的是错误信息，我根据错误信息分析而出一个错误结果...这本书上是梵文的翻译，我的记忆在一小时内是不会出错的...在停尸房大门上写的那些梵文，意思是隐藏，隐蔽...他们要隐藏什么？要隐藏这个房间。为什么要隐藏？因为不想让其他人找到...”李自在拿着黄皮书独自走到三猴雕像面前，在刘天佑的阻拦声中伸手触摸雕像上的梵文。灰色空间二中那颗老槐树上的梵文，树杈上的三具幼猴尸体，如果把这些考虑成是误导，将灰色空间一的六层看作是其他人眼里的世界，那么在他们眼里，停尸房的位置真的只是一座白墙，外面的他们是找不到停尸房的。 “我，我明白了，我进入了一个误区，灰色空间二是由构筑了这个具象化世界的‘他们’所主导，‘他们’在灰色空间二给了我梵文是压制三不猴的这一信息，实际上，梵文与三不猴是一体的，真正梵文用来阻挡的是外面的‘他们’，‘他们’不是害怕三不猴的力量，而是害怕无欲无求这种理念的人，我们的目的是保护三不猴，这样‘他们’的理念才会得到中和，不会过于激进，那些怪物就是他们理念中激进的部分，没想到具象化世界这么抽象...我们真正的危险始终是..." 话音未落，身后类似洗衣房的房间传出什么破碎的巨响，刘天佑和李自在同时回头，只见通风管道的位置此刻站着两头牲畜头人身的怪物，分别是之前对声音敏感的牛头怪物，和对言语敏感的马头怪物它们飘在半空中，对小房间的三不猴雕像虎视眈眈。刘天佑顿时明白过来，他闭上自己嘴，不让牛头怪物，马头怪物有机可乘，可李自在将刘天佑拖入小房间内，说道:“放心，如果他们的能力有用的话，刚刚我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我估计是三不猴雕像在它们面前，他们禁止我们五感的能力没有作用了。只是，他们两个就算走过来也够撕了我们和这里。” 刘天佑声音还是不敢过大:“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按你刚刚说的意思，我们必须保护这里是吗？” 李自在将黄皮书塞给刘天佑:“是的，刘哥，您想想办法阻止一下他们，刚刚我看了下，三猴雕像上的梵文是隐去气息，我想它们代表的是躺平精神，过于激进或者过于平庸都是有问题的，必须要让两股力量中和，我去想办法毁掉那些梵文，让三不猴的力量释放。” 刘天佑瞪着李自在，说是让他阻止异首人身怪物，可是一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有，只有一本书给到自己。刘天佑抬头看着逐渐走向自己的两头怪物，安慰自己幸好只有两头，回头就听见李自在把门关上了，还特别用力。 刘天佑当即破口大骂，正想将黄皮书砸门，书页上的一行字吸引他的注意。那是两个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图形构出的梵文，中文翻译是防护。刘天佑不知道现实是否有这样的文字，也不知道这种文字会有怎样的魔力，但在什么怪诞事件都有可能发生的具象化世界，他决定试一试。 信心来源就是李自在刚刚说的关于隐藏的梵文，他也不在多想，在两头怪物即将扑向自己时，他将食指放在嘴里咬破，然后看着书模仿图案在黄皮书页画着图案，同时加快脚步在房间里兜着圈子逃跑。失去瞬移能力的两头怪物脚底踩在地上，跑起来的速度比起运动员出身的刘天佑还要慢上一分，再加上地上散落的纸箱，刘天佑模仿出第一个图形时两头怪物都无法近身。它们沉重的脚步让刘天佑无法集中注意力画出第二个图形，稍不留神，马头怪物已经追上自己，人类的大手化掌重重拍向刘天佑后背，将刘天佑推翻，刘天佑惨叫一声摔倒，牙齿磕在地面碎了两颗，他来不及喊疼，赶紧就地连续翻滚，身后马头怪物一拳一拳将刘天佑滚过的地面砸出大坑。 幸好刚刚马头怪物只是推了把自己，如果是一拳打在自己身上，想必自己已经没有爬起来的力气，牛头怪物出现在刘天佑另一侧，蓝色灯管照耀下它戴着的牛头令人震撼，它张开大手想要抓住刘天佑，刘天佑抬起一脚踢在牛头怪物裆部，没想到身后的马头怪物抓住机会，将刘天佑后背衣服揪住，稍一用力就将刘天佑举过头顶，双手扯住刘天佑的腿部和头拼命往两边拉扯。 刘天佑不及挣扎，只能在手上继续用指尖血画出防护梵文，他全身的骨头嘎嘣作响，似乎下一刻就要被马头怪物扯成三段。刘天佑国粹不断出口，就在问候到李自在顶上第四代祖宗时，一股怪力将马头怪物和自己分开，刘天佑狠狠摔在地面，而马头怪物被推飞几步远，栽倒在地。 刘天佑喘着粗气看着自己手里皱巴巴的黄皮书封面，自己歪歪扭扭画出的梵文图案，刚刚只要再晚几秒，自己头和身子就要分家了。牛头怪物冲到刘天佑三步外，接着就有一股神秘力量将它阻拦住，不让它前进半步，看到如此景象的刘天佑不顾满嘴鲜血，高高举起中指对着牛头怪物:“来弄死我啊，狗东西。呸！” 第11章 表与里11 刘天佑挪动到小房间门口，歪着头靠着门，他轻嚼几下后将嘴里的碎牙吐到一旁，骂骂咧咧的敲着背后的门。 面前两头怪物就在刘天佑三步外，无神的兽眼始终盯着刘天佑。 刘天佑朝着怪物吐了口唾沫，用力砸了砸身后的门:“混账，你再不开门我就把门给拆喽！” 小门从内拉开，刘天佑一个没坐稳摔在地上，正好与李自在对视，满手是血的李自在看着地上躺着的刘天佑，又看了看两人三步外不断想要靠近的怪物，眼里有了些许光泽:“您做了什么？” “我差点就死了，多亏你给我的书，我现在相信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了。” 李自在将刘天佑拉起:“这句话不是这个意思，所以你用刚刚那本书做了什么？” 刘天佑亮了亮黄皮书封面上的符号:“我在书里找到个图形，旁边的翻译写的是防护，我就抱着试试的心态把图案画在封面上，结果你也看到了，怪物没办法靠近我了。” 李自在将梵文书翻了翻，又伸手摸了摸空气确定是否有防护罩一类非自然物件存在。 接着他回头看了看身后三猴雕像上被另外的猴神雕像砸出的痕迹和自己双手上的伤口，他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利用梵文的力量来对付怪物。 李自在拿着书上前两步，他在书里翻找到比防护更有用的符号。 消失。 消失有很多含义。 隐身，不存在于当前空间，相对意义上看不见等等，甚至还有死亡的意思。 李自在将书合上，将小房间门半掩，用自己的血手在门上将图案完美的复制下来。 他的记忆，在一个小时内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在用血画上最后一笔后，怪物散发出的压迫感骤然消失，李自在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取而代之的前所未有的舒畅感。 李自在满意的看向自己身后，那里空无一物，连地上的纸箱都不知所踪。 刘天佑隔着门看向门外，在反复确认怪物不见后，刘天佑才将门拉开；“奇怪，你做了什么？地上甚至没有血...你把它们弄哪里去了？” 李自在满意的看着手里的黄皮书:“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没来得及问。刘哥，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身上只有一把刀，躲在走廊逃离牛头怪物的攻击。无意冒犯，你的身体很健壮，比我以前见过的大多体育生都好，但是我不觉得你可以和这些怪物抗衡，所以，我想问的是，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关于你如何从前面几次具象化世界活下来的？” 刘天佑摊了摊手，指尖指了指周围:“在这种地方告诉你？” 李自在将手里的黄皮书展示给刘天佑看:“其实，我只是在等你亲自告诉我。我稍微想想就能明白，每一个具象化世界都会存在一个关键点，这是想象中属于人的自我保护机制。所以你之前含糊提到逃出具象化，阻止现实出现具象化现象的方法，应该就是利用这些自我保护机制。比如说我们现在在的这个世界，这本书就是我们反击的关键对不对？” “你真的超出我想象，小李，推理真的只是你的爱好而不是本业？你说的八九不离十了，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每个世界用来对付具象化世界的物品不一样。我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令人恐惧的核心是什么，如你推测的那样如果三不猴的理念是这场具象化的恐惧点，那么什么才会是我们可以获得的武器呢？难道是一颗中和理念的心？所以直到刚刚我成功挡住了两头怪物我才明白这本书是阻止这个世界成为现实的关键。” 李自在将书合上:“我就说，之前我就看你在病房那里找什么。现在，刘哥，书交给你了，我们怎么才能出去，时间剩下不多了。” 刘天佑结果李自在递来的书，翻了两页后又还给了李自在:“拜托，我说过每个世界的关键点不一样，我也不知道我们能用这本书做什么，刚刚是你用这本书干掉了两头怪物，现在你继续发挥。” 李自在也不好推脱，而是站在原地开始翻着书。 刘天佑看着仿佛入定的李自在，问了几个问题没有得到回复后独自靠着墙角坐下，进入这个世界后从没有如此放松过，而且到现在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另一位伙伴。 他始终相信没有亲眼见到伙伴尸体，只有地上的血迹是无法证明自己伙伴死了的。 自己的另一个伙伴是上一个具象化世界忽然闯进来的局外人，一个做会计的26岁女孩，当然这是对于三十多岁的刘天佑来说。 那个女孩和李自在是两个风格的人，如果说李自在表现出来的是过人的分析能力，那么那个女孩则有非凡的收集情报能力和整理能力，在上一层面对入侵世界的外星怪物时，她一个人搭乘飞船潜入到外星人基地，然后通过学习外星人的语言一路入侵到基地最深处，摧毁了外星怪物的核心。 在没有找到关键点的状况下用她自己的方式带着刘天佑离开了具象化世界。 刘天佑自认她不会轻易死去，所以他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他还会想办法找到那个女孩。 想着想着，刘天佑居然缓缓闭上双眼睡了过去，也不管原先通风管道的位置此时正在缓缓滴下红色的液体。 大约二十分钟过后，李自在合上黄皮书的声音叫醒了刘天佑，李自在取下眼镜揉着双眼:“糟了，没想到失算了...” 刘天佑拼命睁大双眼让自己清醒，他站起身来到李自在身边:“怎么了？这本书只有一个单词能弄死那些怪物？还是你画几个符号就会死？” “不，比这些要糟多了，在这本书的最后有一篇用梵文写的短文，我花了不少时间比对着一个个符号翻译，得到一个结论。这本书画出的符号拥有三不猴的力量，三不猴的力量象征无欲无求的态度，它们失去五官，带来的是更深层次的精神力量，你可以理解为三不猴也能使用想象力。三不猴拥有信仰者带来的精神力量，那些梵文就是精神力量的体现。” 刘天佑摸着后脑勺:“我没怎么听明白，但是应该是好事吧？这力量听起来很强大。” 李自在瞪着刘天佑:“确实，三不猴的精神力量可以直接改变现实，还不用特定是恐惧情绪带来的具象化。但有个前提，我们必须要有信仰三不猴的人才能使用这信仰力量。” 刘天佑依然不以为然:“那我们也可以信仰三不猴啊，那不是可以无限使用精神力量了？而且刚刚我们不就使用了梵文吗？” “信仰是发自内心的，是虔诚的。你需要自发信仰三不猴的理念，而不是嘴上说说。”李自在将书扔给刘天佑:“看看最后一页，最后一页的下面写有三个人的名字。我猜测，而且百分之八十是对的，那三个是这个世界三不猴的信徒，除了这三个名字，我们没有在这个世界看见任何其他人，就连尸体都没有，知道我失算在哪了吧，我没有先看最后一页。这里没有任何其他信三不猴的人，我们现在只能使用一次梵文了。” 滴答。 李自在看向房间中央地面，不知什么时候那里凝聚了一个血色的小水洼，李自在和刘天佑眼神交流过后并未得到理想的答案，他慢慢走到之前的通风管道下方抬头望去，在那里他看到了另一个人。 因为两个怪物的缘故，通风管道已经损坏，一截管道掉在地面，然后又在消失这个梵文单词的力量下离开这个房间。 此刻，血水顺着铁皮流下，黑暗管道里的人因为失血过多再没有力气支撑自己在通道里，直直掉了下来。 跟着李自在走来的刘天佑反应迅速，使用橄榄球选手的横扑动作将来人扑向一侧安全落地。 书也掉在一旁。 刘天佑低头往怀里一看，直接喊出对方的名字:“小晴？我靠，你的肚子怎么...”李小晴的右腹被硬生生扯下一大块，肠子暴露在空气中，很难想象她是如何爬过那么长的通风管道。 李小晴已经说不出话来，她半眯着眼看着刘天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刘哥，这是谁？” “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这就是我失踪的第三个伙伴，李小晴。怎么伤势这么重，对了，住院部三层地上的血迹...那一定是李小晴留下的吧。” 李自在皱着眉头:“我以为她之前已经死了...不过看来现在也是离死不远了。” 刘天佑用双指试探李小晴的鼻息，确定她还在呼吸后拍了拍李小晴的脸:“事实说明没有死，该死的，她的体温流失好快，她快不行了。小李...那本书，你想想办法用那本书里的东西救救她。” 李自在有些犹豫，他缓缓从地上拾起梵文书，却并没有打开书的意思:“刘哥，你知道的，我们还得想办法离开这次具象化时间，这本书是到现在我们唯一找到的关键点。” 李自在推测梵文书只能使用最后一次，如果用来救李小晴，那么就无法对付其他的怪物。 说实在的，他从来不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各人自扫门前雪，管好自己的事情，只做对自己有益的事情是李自在的理论。 他不认为别人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的，自己就非得牺牲自身利益去帮助他人。 更何况，如果没有了黄皮书，没有了梵文的力量，自己和刘天佑要怎么对付剩下的怪物呢？ 只是... 李自在和刘天佑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彼此的态度。 刘天佑想起了之前李自在所说的那番话，他同样犹豫了。 如果没有关键点帮助，时间一到己方三人都会死在具象化世界里，可，让自己看着李小晴死... 李自在看着气息逐渐微弱的李小晴，对着刘天佑摇了摇头，背过身去不再看两人。 刘天佑内心纠结，却没有指责李自在的办法。 他什么都知道，黄皮书不一定能救李小晴，也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这时候放弃李小晴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他的心中过意不去罢了。 李小晴是少数几个他认可的伙伴，同样还有局外人的身份，从上一次外星生物具象化结束后便是如此。 就在刘天佑想要再拜托李自在一次时，他脑海里慢慢浮现了六畜怪物的身影，这让刘天佑叹息不断。 看来，放弃是最好的选择。 刘天佑慢慢合上李小晴的双眼，心中不断叹息，自己救不了她了，刘天佑垂下自己的头为自己的同伴默哀。x 黄皮书出现在李小晴身上，紧接着黄皮书上李自在用血新画的符号开始发亮。 “复原。”李自在推了推眼镜，语气冰冷而让人窒息。 第12章 表与里12 “你这小子，打算救人就别搞有的没的，吓死我了！我以为没有绝对的可能性能救回小晴。” 看着怀里伤口不断生出血肉的李小晴，刘天佑总算松了一口气，一抬头正好对上眼神阴森冰冷的李自在。 “小李...你...” 李自在眼镜之下满是寒光，看着李小晴的眼神越发不善，在刘天佑再次出声唤起他名字时，李自在才如梦初醒，只是他的表情还是不太好看。 李自在将黄皮书扔在地上，用力踩了两脚，转身指着刘天佑怀里正好睁开眼的李小晴放出狠话:“要是你让我后悔救你，我肯定会想办法弄死你的。” 刘天佑将李小晴小心放在一旁，起身揪住李自在的衣领将其提起:“你救她我很感谢你，但是如果你想要弄死我认可的人，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你也别想得到我的认可。” 李自在丝毫不退让，直直望着刘天佑:“你不会杀了我的，我还有利用价值。而且我和你只是情报共享而已，我本来也没有求你这个肌肉笨蛋认可，要是因为她再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世界，你就抱着她在三猴雕像面前等死好了。你身上的情报价值我已经了解了，从现在开始，我会自己找办法...” “你这个混蛋...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刘天佑朝着李自在脸上狠狠挥出一拳:“是我看错你了。”李自在偏过头揉了揉伤口，不发一言。 母亲失踪，父亲病逝，家里的亲戚都逼着自己，为了找到母亲来到母亲失踪前最后停留的城市，找到一份毫无提升的工作，没有意义，没有价值，就连自己能不能找到母亲都是未知数。李自在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直到进入了具象化世界，他能够体验与生活不一样的东西，感受刺激感受恐惧，他想感受更多。 为此，他不想就这样死在这个世界。他要活着出去，活着去体验下一个具象化世界。李自在视线绕过刘天佑，来到身后慢慢站起的女孩身上:“听见没有，如果你让我后悔救你，我会让你死在这次具象化里。” 刘天佑正想第二次挥拳，李小晴出声阻止了他:“刘哥，不用揍他了，他的想法我想你也了解，如果换作是我，这种情况我也会选择放弃救人。” 李小晴稍圆的脸庞带着兔子的感觉，凌乱的短发衬托出她的认真，比起消瘦形同枯槁的李自在，李小晴一看就是活力少女。她与眼神阴狠的李自在对视毫不落下风:“我有我自己在具象化里的生存方式，不用你担心。对了，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次具象化世界的本质是什么，这次比较抽象，居然是...” “是理念不同产生的碰撞吧。”刘天佑接过话茬，这引来李小晴异样的眼神。 “小晴，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好吧，是这混账告诉我的。”刘天佑在李小晴出现后情绪高昂了不少，这也让李自在不爽了许多，现在的刘天佑智商无限接近于零，就算现在的刘天佑看着李小晴的时候活脱脱像条舔狗，但李小晴对这种示好一点反应也没有，李自在就知道这纯属单相思。 大难临头还顾及儿女情长。李自在心中对刘天佑的好感又下降了。 李小晴哦了一声，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接着她不顾李自在朝向刘天佑说明自己之前的经历:“刘哥，和你们分开后我去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在那里我发现了一些关于一个教派的情报，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吧，关于三不猴的故事，那是源自某个古老传说，三不猴象征的是内心波澜不惊与世无争的态度，可是与我们所在的具象化世界并不一致，那些怪物到处追杀我们，也没有在这所医院看到任何其他人，这与三不猴是冲突的，这说明这个世界存在两个对立面。所以我觉得这次的具象化世界我们要弄清楚我们到底归属于哪一派系，或者说是让两股势力达到平衡。 而这个世界并不是针对某一怪物的实质化，而是将人脑海中两股不同理念的冲突表现出来，如果到达现实，我想会诞生许多给社会造成危害的偏执狂。 然后是具象化世界的背景故事完善，我在院长办公室发现一张报纸，报纸上的内容是该所医院一名主治医师被发现暗自进行人体实验，造成多名病患失踪，我想就是那些畜生头人身的怪物。在医院地下某个地方就是曾经的人体实验所，在院长办公室的保险柜内我翻到了一封信，信里的内容是信仰三不猴的院长，副院长和王医生为了将人体实验室内因人体实验而亡的怨气镇压，所以将三不猴雕像放置在了人体实验室门口。 之后我被怪物袭击了，逃亡路上我发现副院长办公室内有被摧毁的猴面人身雕像和一张古老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的是仪式举行地点，我就一路找到这里来了...” 将对李小晴的欣赏藏回心中后李自在接过话茬，从李小晴的遭遇来看，他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过于偏激:“你的想法和我大致相同，但我之前所想过于绝对，我认为要把那些怪物清楚才会发现出去的办法，但你所说的平衡很关键。如果按照我之前做的那样将六畜通通消灭，让人达到绝对放松和佛系，也会诞生许多无用之人。平衡，平衡很关键...我已经用黄皮书消灭了两头怪物，如果要达到平衡，最好是再消灭一头怪物。” 刘天佑哈哈大笑:“那不是简单多了吗？” 李自在稍稍离刘天佑远了三步，现在的刘天佑见到李小晴恢复后整个人都在喜悦中，李自在不希望和这样不思考的人说话，他径直走到李小晴面前与李小晴更深层次的探讨接下来的难题:“我们所在的地方我并没有发现除了通风管道以外其他出口，其次是剩下的怪物分别是羊头怪物，猪头怪物，狗头怪物和鸡头怪物，我和刘天佑只遇见过羊头怪物，它的能力是与不看对应的视线剥夺，六畜后三位的怪物我只在灰色空间遇见过，并不知道具体能力是什么。” 看着李小晴略带好奇的眼神，李自在稍稍介绍了一下自己和刘天佑经历过的梦境世界，显然李小晴是并未有这段经历的，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奇怪，你们遇见了什么，你们说为了和我汇合来到住院部，我是从一层联络走廊来到住院部的，有什么是我见到的，而你们没有见到的吗？” 李自在陷入思考，他需要在两人的经历中寻找不同点，因为信息量过大细节过多他一时半会陷入了自我世界中。被忽视的刘天佑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略显焦躁拍了拍李自在，这对他来说是内心的挣扎:“小李...还记得我们看到的玩偶吗？” 猴子玩偶？对了，自己和刘天佑在住院部见到了三个猴子玩偶，接着玩偶又忽然消失不见。在那之后不久自己和刘天佑就各自陷入了灰色空间...而李小晴在听到玩偶后没有任何反应，这说明她是没有之前见到猴子玩偶，所以她没有进入灰色空间，也没有见到李自在和刘天佑所见那些所谓的精神折磨。 “晴小姐，我问一下，一个具象化世界内是否只有一件关键物品能协助我们？然后是关键物品是否只对我们有益处呢？” 李小晴闻言回道:“我也不清楚，我只参加过一次具象化行动，很多细节了解不如刘哥，但是我觉得他根本没有想过那些事情。”刘天佑小鸡啄米般点头，模样让李自在从脚底都散发出鄙夷感。 既然不知道是否有一好一坏两种特殊的关键物品，那么自己要想明白猴子玩偶在整个具象化世界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平衡……平衡。 这个具象化内所有的情报都在告诉自己，平衡是人思考行为中最重要的。 三不猴和拥有相反能力的六畜怪物达到了平衡，那么拥有神秘力量的梵文相对应的是灰色空间？梵文利用得好能够协助自己，但是也有可能影响到自己。猴子玩偶能够将自己拉入灰色空间，是不是也可以将六畜怪物拉入灰色空间呢？ 光想无益，李自在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两人，既然黄皮书里的梵文失去了信仰力量支持，那么干脆利用剩下所剩无几的时间试试找找那三个猴子玩偶。 刘天佑正欲询问离开的方式，李自在已经推开放有三米高的三不猴雕像小门:“从刚刚晴小姐在医院各处收集到的情报来看，我们所在的位置极有是在医院废弃之前的地下人体实验室。那么想要离开这里，刘哥，帮忙搬一下这个雕像。” 刘天佑看了眼李小晴，得到李小晴点头同意后，刘天佑才带着对李自在的怨气来到李自在身边，一人抬着一角将雕像抬起。原本以为格外沉重的雕像却轻如浮毛，只是过大的形状让李自在一人有些难以应付。这或许是雕像上李自在没有抹去的梵文留下的力量。 将雕像搬至另一侧后，灰尘扑面，一个等人高的圆洞出现在三人面前。门洞后是什么没入黑暗中完全看不清楚。 李自在吹了声口哨，不顾刘天佑和李小晴存在直接跨入黑洞中。 第13章 表与里13 “他和我一样是局外人吗？”看着李自在钻入黑洞中，李小晴颇有些不敢置信。李自在的表现仿佛是在具象化世界中活跃了十几年的老油条。 刘天佑摊了摊手:“小心点，我摸不清他的底细，这货不知道是精神有问题还是怎么，遇到这么麻烦的事情很兴奋一样。” 李小晴眼神放空，似有所想:“也许和我一样，是被现实逼得走投无路，在另一个世界找回了自我吧。刘哥，我们也进去吧，如果这后面是实验室，那么出去的可能性就会大许多，别忘了这次的具象化危险评级只有c级。” ...... 啪嗒。蒙着厚灰的悬挂灯泡点亮，扑闪几次后发出柔弱的冷光。 李自在在入门右手边找到了灯座开关，在想象的世界里只要物品有型便能使用，而且还是简化操作的使用，这是李自在在具象化里最直观的感受。他故意先一步进入实验室就是为了给李小晴和刘天佑讨论私事的时间。如果不给这样的时间，他们对自己肯定更有微词，这不符合自己之前为了达成目的与刘天佑合作。 嘴上说是互帮互助，共同逃出这所医院，实际上李自在的目的在于更深一层。 从刚刚的初步接触来看，李小晴是之前他们三人小队中的核心骨，她肯定会对自己有所想法。李自在对自己刚刚太过明显表现想要杀掉没用之人的行为有些懊恼，这样会不利于自己今后的谋划。到了此刻，从这里逃出去已经不是他的全部目的。 “这里居然还有灯？我以为地下的东西早就废弃了。”刘天佑站在李自在另一侧，将李小晴护在身后。 “这里是想象的世界，上面没灯是因为别人会觉得废弃医院就是要有断断续续的光才恐怖，但一旦到了关键的地方，比如说隐藏秘密的实验室，别人就会觉得这里要有光明来驱散迷雾。看看这里，直接写是美国电影里的人体实验室都可以。”李自在指了指房间各处，首先是房间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两张手术台，手术台上还有早已凝结成块的血迹，旁边翻倒的铁架上摆着大大小小的仪器。 然后是房间另一方向，那里是三个一米高铁笼，想必那些兽首人身怪物在被拿来研究前就关在那里，而且是蹲着的。左边是置物架，玻璃瓶罐里放的是人体器官，动物器官等东西，李自在暗自嘟嚷了句好莱坞荼毒了一代人，在他看来只有什么变x人，隐形人的实验室才会有这些东西。 李自在走到铁笼边，仔细检查周围，铁笼附近有许多指甲划出的痕迹，地上还有凝固的血痕。李小晴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本泛黄的研究笔记，她翻了两页，向李自在挥着手里的笔记:“你听好了，这是二十年前医院还在运作时候的研究人员写的，也就是信仰三不猴的院长他们吧。我总结一下。 9月11日，今日实验体一号已经初步结合完成。但是实验体一号生理现象极度不稳定。 9月12日，今日实验体一号已经死亡。实验体二号试图逃离，但牛头让他无法自主行动。最终在住院部一层捕获。 ... 9月24日，今日我们初步结合神学与科学，我们发现前三名实验体接触到神力后有些异样，后三名实验体并无此等现象。 9月26日，六名实验体呈现出攻击性，我们试图找到压制对方的方法，那本古老的典籍上也许有相应的方法。” 李自在皱了皱眉头，这说的应该就是那本黄皮书。 李小晴继续念道: “10月2日，实验体开始攻击...普通病人发现了实验... 10月6日，医院暂停运营，我们被困在地下了。 ... 10月12日，我们尝试用电击，火烧，窒息，利器切割，水，冰冻，甚至是声波攻击实验体，可他们的身体强度超出我们的想象，他们已经进化出瞬移的能力，我们无法应对，最多只能逼退对方。也许我们都要死了。 笔记到这里就结束了。遗憾的是，他们也没有找到好的办法对付那些半人半兽的家伙。” 刘天佑一屁股坐在病床上，他接过李小晴递来的研究报告重新翻着，直到纸张破损都仍在翻着。“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简短的话语却表现着深深的绝望。 李小晴站在门口靠着墙，茫然的看着实验室天花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之前李自在和刘天佑用黄皮书上的咒文治愈自己的致命伤导致现在没有其他关键点处理具象化世界的问题。 可，自己至少多活了一段时间不是吗。李小晴摇摇头，闭上眼睛不让刘天佑和李自在注意到自己的情绪。 坐在铁笼上的李自在将自己蒙灰的眼镜用衣服擦了擦，举起眼镜对着天花板的灯泡，灯光透过眼镜发散开来，李自在眯着眼睛，瞳孔逐渐放大。 “你们刚刚说...电击，用火烧，窒息，利器切割，水，冰冻，声波，院长他们用了这些方法是吗？你们有没有发现一点。那就是整间医院始终是昏暗的灯光，要么就是完全黑暗，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一样东西是这些人没有试过的。” 李小晴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灯泡:“你是说...那个吗？”李自在打了个响指，嘴角掩饰不住的上扬:“没错，如果是那个的话我有办法制造一个特别厉害的。” 李小晴快速接话:“你是说用那个吗？我知道，我来的时候见到了，可是你会使用吗？” 刘天佑看着打哑谜一样的两人:“你们在说什么？能不能直接点？” 李自在将眼镜重新戴好，虽然之前他和刘天佑发生了观念上的冲突，但是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世界，李自在解释道:“刘哥，是这样的，现在整个医院有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没有强光。所有的光源都不够亮，而在他们的实验里，并未提到他们使用了光线。所以我想，我们能不能制造一场强光来消灭一头怪物，来达到精神世界双方的平衡。” 刘天佑听得云里雾里，但他听懂了一点，那就是想消灭一头怪物，必须使用强烈的光线，可这怎么做得到？ 李自在看出了刘天佑的疑惑:“放心，刘哥，既然我提出了，就肯定有办法解决，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离开灰色空间的吗？” “记得啊，用那个什么什么治疗仪。” “刺激性低频治疗仪。我记得我说过，想象的世界通常不会太复杂，因为想出这些的是友好的市民，他们通常只会将事情合理化，细节方面却不会太在乎。那个治疗仪的操作方式甚至只需要按一个开关，记得吗。那么就很简单了，我们能利用短路造成瞬间的强光，那就是电火花。那一瞬间的刺眼，我想足够达成强光条件。” “怎么可能做到？而且火不是没有用吗？” “我说了是瞬间的强光，我们不是要用火烧那个怪物，而是要用光来消灭那头怪物。”李自在从铁笼上跳下来:“相信我吧，刘哥，在生命问题上我从不含糊，我还想活着体验更多的具象化。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我们如何回到楼上。” 在李自在和刘天佑解释的时候，李小晴一直在整个房间摸索着，在置物架下方，李小晴摸到一处凹进去的墙体。她用力按了按，然后扭头对两人说道:“两位，这里的墙壁是新建的，还记得9月12日的实验报告吗？他们说二号实验体尝试逃离实验室，那他是从哪里逃的呢？” 李自在推开凑近的刘天佑，自己不断摸着墙壁。“该死，我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李小姐，你的发现简直太关键了，是了，9月12日那天二号牛头实验体尝试逃离实验室，那么他实际离开的地方肯定不是正门，正门一定有院长的人把守，那么他只能打通墙壁逃跑。刘哥，来帮帮忙把墙砸开。” 李自在和刘天佑将置物架拆掉，然后从病床上拆下一截铁棍使用，一下一下砸在墙上。不多时，墙壁终于被砸出一个大洞，周围的裂痕不断蔓延，很快正面墙都有了裂隙。李自在将通红的手掌甩了甩缓解疼痛，然后看着刘天佑用大脚将墙体踢碎，墙后面露出一条向上的通道，而通道完全是用双手挖出来的。即使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李自在还是能感受到实验体二号挖通道时的愤怒和痛苦。 “具象化世界，还有现实世界...如果这里面的东西到了现实，那现实的人就死定了。”李自在撑着墙向上望去，上面一片黑暗，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长。实验体为了攀爬，特意将路朝斜向上方向挖。 “李小姐，你可以爬上去吗？”李自在退后半步，将脸上的灰抹了抹，墙体不断落灰给爬行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李小晴二话不说推开两人钻入通道里，刘天佑摊摊手:“别忘了她一个人跑到外星人基地里，你最好别惹她不开心，否则我们都容易吃不了兜着走。” 刘天佑是第二个爬进去的，而李自在环视一周实验室后，跟着两人爬入了通道。通道可以用四肢支撑，向蜘蛛一样斜向上爬行，李自在只能凭着直觉前进，一路上并未有过多阻碍，当李自在看到前方隐隐的暗光时，他知道终点到了。 他小心翼翼爬出长隧道，而外面是就地警戒的李小晴和刘天佑。看到李自在跟着爬出来，李小晴指了指周围，这里是住院部的一层，而地上有几道长长的血痕，还有鸡毛和猪肉血块。在李自在和刘天佑见到马头怪物时，他们利用牛头怪物的特性让两头怪物互相战斗，暂时给两人争取了逃离的时间。 李自在将身上的灰拍了拍，在两人注视下蹲在地上检查地上的残留物。“是实验体留下的，你们不用小心翼翼的，最后剩下的怪物是羊头怪物，它的能力是剥夺视觉，所以声音方面是没问题的，而根据实验报告和我们亲身所见，另外三头怪物是没有三不猴神力的，至于为什么在地下那两头怪物没有互相残杀，我目前只能解释为它们因为靠近了实验室暂时有了理智，同仇敌忾，或者被三不猴影响什么的。好了，现在我们去找表世界的刺激性低频治疗仪。” ...... 住院部五楼，李自在和刘天佑将治疗仪从病房里推了出来，而李小晴将地上的电线一路扯着来到两人面前，想要达成强光条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使当电池的正极与负极接在一起，这会产生巨大的电流通过电线，电池会因此受损，电线也会变热，有时会产生上万甚至十几万安的大电流。因此会产生大量的热量，损毁设备，电弧会将许多元件短时间融化，瞬间的强光能照亮整个五层。 至于为什么不用点燃大量物品的方式来获得光，最简单的一点是医院并未有太多的可燃物，而且整个医院都笼罩在黑暗之中，那是一层薄薄的雾气。而且就算垃圾烧起来的话，李自在担心那程度的光亮不会让怪物消灭。如果电器短路的计划失败了而时间还没到的话，李自在会将点燃垃圾作为b计划。 将治疗仪挡板拆除，刘天佑抬头看着走廊上的计时器，那上面的时间还有最后二十分钟，如果时间到了的话，三人就会死在这次具象化世界内。 他这时候很想抽根烟缓解自己的情绪，但这次自己的烟在逃亡时早就不知所踪，他只得盯着时间调整心情。李小晴将电线交给李自在后坐在刘天佑身边，她想了想说道:“吸烟有害健康。” “小晴，像干我们这行的人，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死掉了，抽不抽烟都是一样的。” “刘哥，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为什么会坚持做这行？” “我？我只是想尽力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如果我不做的话，我珍惜的人就会死。” 李小晴皱起眉头，正想继续询问，身后的李自在出声了:“两位，没时间了，我现在去把剩下四头怪物中的一头吸引过来，你们到那边电闸去，我检查过了，可以直接打开。” 刘天佑无奈的挠挠头，对李小晴说:“如果这次能活下来，我会和你说一下的，做我们这行的，不一定是主动的。” 第14章 表与里14 李自在独自一人来到门诊部，他在寻找另外四头怪物的踪迹。 刘天佑要负责接通电源正负极，李小晴负责联络两方，判断什么时候造成治疗仪短路，那么李自在自然就落为诱饵位。 李自在也是主动请缨去当诱饵，因为他有个极为特殊的能力，短时期强大的记忆力。这样可以准确记住路线，就算是遇到羊头怪物也能通过闭上眼睛来避开羊头怪物将人拖入黑暗的能力。 李自在跟随着地上杂乱散落的鸡毛来到门诊部二楼，谨慎的躲在墙后探头确认怪物的位置。重新整理一次现况，自己方现在夹在两方势力之中，三不猴信徒和想要摧毁三不猴的怪物都会对三人造成威胁，只是由于三不猴信徒方之前过于羸弱，导致自己前期与三不猴信徒方被迫绑在一起。 平衡，是这次具象化世界的核心。这次的背景是在人的脑海深处，激进的思维和平和的思维互相冲突，如果哪一方优势都会造成不稳定，都会导致无法离开。 想象的世界充满着不合理，否则就无法唤作想象。 李自在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鸡毛在眼鼻嘴科一间科室前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羊毛。是羊头怪物吗？之前医院昏黑，自己并没有注意到地上的痕迹，而且牛头怪物，马头怪物都是飘在半空中前进的，李自在想当然以为对面是鬼魂一类的灵体。 现在看来怪物是实体，只是会瞬移会漂浮罢了。 李自在推开眼前科室门，他并未在第一时间见到鸡头怪物或者羊头怪物，他用短短三秒时间记住了房间内的结构，之后他闭上眼睛，摸索着向房间内走去。 房间内有倒在地上的柜子，有通往洗手间休息室的门，还有医疗垃圾什么的。李自在的记忆力在一小时内是不会出错的，他对自己这点很有自信，于是他轻松摸到了休息室门。怪物只有可能在门后，不然无法解释地上的痕迹。 现在李自在要充当一个好的诱饵，他已经记住了过来时的每一条路，推开门的瞬间他怪叫一声，接着掉头就跑，怪物之前也是人类，只是力量大上几倍，如果速度也超过人类数倍的话，研究笔记中提到的2号实验体脱离事件完全可以逃出医院。 身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那是鸡头怪物的动静。 羊头怪物可以漂浮，动作是无声无息的，除非用双眼看到，否则都无法确定羊头怪物是否也在自己身后。 只能再消灭一个。否则会破坏实验怪物和三不猴之间的平衡。 李自在快步经过三层连接桥，但并未向住院部五层跑去，反而是睁开眼往一层跑。他不敢回头看，如果羊头怪物在身后，自己便会被拖入漆黑中，他需要用其他方法确定身后是否有羊头怪物跟着。那么只能赌运气看看有没有哪里有镜子或者其他反光物来看看自己身后了。 之前提到过，医院的整体环境都是昏黑的，只有少数蒙灰的灯泡闪烁，还有就是紧急出口还有光亮。李自在已经气喘吁吁，他的体力已经见底。眼里只有近路和方便的李自在根本不愿意浪费自己时间去运动，此时跑了短短五分钟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李自在一屁股坐在楼梯栏杆上往一层滑去，他重重摔在地板上，手忙脚乱的爬起后，身后传来地板被踩碎的声音。 我这么努力逃跑还可以跟这么近吗？到底做了什么实验啊！李自在心里暗骂道，抄起地上的生锈金属挡板就向后扔去，以此给自己拖延时间。 就在扔之前一秒钟，李自在强行收回自己的动作，他边跑边看着自己手里的挡板，等等，金属挡板？李自在试着用指甲刮去挡板上的锈迹，甚至不惜用上牙齿，血腥味，铁锈味，还有灰尘，李自在将一口污血吐在地上，同时身后的一股劲风让李自在不得不滑跪在地。 李自在在想，如果不早点确定这个怪物数量，就不必领着怪物在五楼站着了，否则杀了妖怪也只能被拉回具象化世界。想着，他顾不得嘴唇上的锈迹，用力用牙齿除锈。 终于，在李自在满嘴鲜血后，透过挡板表面终于能看到自己模糊的黑影，他赶紧举起挡板望向自己身后。 在他身后，有着三个健硕的黑影。 ...... 李小晴站在电梯口，焦急不安的看着黑漆漆的电梯井，在那里，刘天佑挂在安全梯上，手持两根电线，而刘天佑正对着电梯井里漏电的电源。电线另一头是放在走廊中间的治疗仪，治疗仪周围呈扇形堆满了反光物，这是李小晴的主意，这样可以将强光效果最大化。 看着原地转圈的李小晴，刘天佑将手上的医用橡胶手套套紧，将电线对准电梯间里的电源，做出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放心，小晴，我皮糙肉厚的，电流不会伤害我的。” “不是，我在担心李自在那边，如果说他同时遇到了几头怪物该怎么办？” “几头怪物也不用担心啊，如果说强光可以消灭怪物的话，几头过来都没问题吧？“ 李小晴白了刘天佑一眼:“刘哥，你到底有没有听之前李自在的分析啊，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两股截然不同的意识，如果我们想要出去的话最有可能的办法就是让两股势力达到平衡，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什么关于阻止这次具象化成为现实的提示都没有，因为最大的提示就是两股思想的碰撞。" "这种唯心的东西说起来也不过是那个小子的推测，你看看走廊上那个计时器，我们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了，如果是全杀完那些怪物的话我们剩下的时间根本不够。“ 李小晴已经不想和刘天佑说话了，忽然她听见楼梯口方向传来了动静，李小晴赶紧让刘天佑待命，自己则从走廊绕到了楼梯口，那里有着急切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同时还有呼救声。寂静的医院稍有一丝动静都会传递很远，此时从声音距离判断，脚步声是在二楼位置，而且频率越来越慢，很快没了声息。 李小晴当即跑回治疗仪附近，这里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根短铁棍，这是从铁床上拆下来用来防身的。李小晴抄起铁棍就往楼下跑去，刘天佑在电梯间看着李小晴匆匆跑来又跑去，急的只能大喊:“小晴啊，发生什么了？” 李小晴连下两层来到三层，在下一层李小晴看见左臂如麻花一般被扭断的李自在，他紧闭双眼，正在用一块装医疗用品的铁板阻挡着鸡头怪物和狗头怪物两面的进攻，如果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他的双眼内陷，血泪不断流下。知道没有对声音敏感的牛头怪物马头怪物，李小晴大叫一声吸引两头怪物的注意，猛然提着短铁棍迎着狗头怪物就狠狠砸下。 李自在听到李小晴的声音，奋力一脚踢开鸡头怪物，他的左臂已经被抓成细骨，鲜血顺着手臂滴在地面，他声音沙哑的说着:“小心，小心...我已经被戳瞎了，羊头怪物就在附近。” 李小晴来不及多问，鸡头怪物和狗头怪物迈着大步就冲向了两人，李小晴抢过李自在手里的挡板扔向鸡头怪物，试图阻止怪物冲向自己的脚步。鸡头怪物用手臂阻挡挡板，正好与身侧的狗头怪物撞在一起，两头怪物同时摔在台阶上。 李小晴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她拽着李自在往五楼开始跑:“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两头怪物在这里？” “我不知道，也许是路上被我的动静吸引过来的，赶快离开，羊头怪物能通过反光控制我们的视线，如果这时候被它捉到了，我们就没有办法离开了。” 简单一句话告诉了李小晴李自在眼睛受损的原因。想必是李自在因为某些原因睁开眼透过反光物品看到了羊头怪物，结果对方瞬间移动到李自在面前，在李自在因为恐惧发呆的瞬间用手将李自在的眼睛按瞎。 两头怪物仅仅被阻扰片刻便再度跟了上来，李小晴将短铁棍一同扔了出去，却没有砸到怪物，李自在用耳朵稍微听了听，一把用力拉停李小晴:“小心前面！闭上眼睛。” 据说当某人的视力被影响时，其他的感官就会相应被强化，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有多少是真的，但是李小晴被李自在拉了一下后也反应了过来，她急忙闭上眼睛。带着血腥味的大手从李小晴面前拂过，李小晴知道这是羊头怪物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幸好李自在反应够快才让自己免于被羊头怪物攻击。 李小晴感到李自在右手牵着自己贴着墙边行走，她不知道李自在做了什么可以在瞎眼情况下移动，忽然，李小晴听到了刘天佑的声音。 “我在这里！来追我啊，两头傻逼玩意！” “刘哥！三分钟后你往楼上跑，记住如果看到了羊头怪物第一时间要闭上眼睛！” “我知道了！” 接着是跑远的脚步，还有两头怪物撞开自己追上去的动静。 不到两分钟，随着上楼梯的动作结束，李自在的声音传来:“李小姐，刘哥把鸡头怪物和狗头怪物引开了，等会你直接把羊头怪物吸引到治疗仪附近，我去电梯间。我让你睁眼再睁眼。” 李小晴点点头，但马上她就意识到李自在已经看不见了。 “我知道了，可是手套怎么办？” “没时间了，我算了一下，离这次具象化结束不到五分钟，我花了太多时间绕路，好了，就现在，睁眼！“ 李小晴闻言张开眼睛，前方就是治疗仪，而在自己身后，羊头怪物带着强烈的压迫感逼了上来。 “快跑！”李自在大喊一声，松开李小晴的手，往反方向闭着眼向电梯井奋力一跳，结果右手没有抓住安全梯，直接向下坠落消失在李小晴视线内。 李小晴只来得及喊一声不，羊头怪物一拳就砸在了李小晴后背上，连带着李小晴一同砸入地板内半寸。李小晴当即口吐鲜血，她的骨头碎了不知道多少，就连移动都很困难。她呜咽着向电梯井伸出手，怪物这一拳之后自己不过是苟延残喘，最多活不过两分钟，可只要能离开具象化世界自己就有机会活下来。 但是...现在李自在已经摔到不知道几层去了，生死未卜。 “李...李小...咳咳，快，快去把怪物带到治疗仪面前...”是李自在？他还活着！ 李小晴已经说不出话了，她闭上眼睛不断咳血，被羊头怪物高高提起掐住喉咙。 没事，只要自己不睁眼，那羊头怪物就不会对自己发动攻击。怎么才能提醒李自在自己没办法吸引羊头怪物前进呢？ “要不，我把你也扔下去吧。噢，你不会以为你闭着眼睛我就没办法攻击你吧，我，曾经也是人类呢。只不过被一些该死的崇尚猴子力量的医生给变成了这样，该死的混蛋，不过幸好，他们已经死了。” 令人绝望的声音从身前的羊头怪物嘴里传出，李小晴气息仅剩一息，听到这句话顿时气阻，她勉强睁开眼，看着眼前将与自己皮肤相连羊头慢慢摘下的高大男子，它满脸血肉模糊，却能依稀看到是个脸上满是刀痕的年轻男人。男人漂浮在半空中，带着李小晴慢慢悬浮至天花板上。 昏暗的医院使他的压迫感更上层楼。 他裂开嘴惨烈一笑:“很遗憾，你们只差一步就可以杀掉我了，现在，游戏到了最高潮，之前那个男人还能和我玩玩，我也乐意和他玩玩，他以为作为一号实验体我和那些普通货色是一路人，他猜错了，现在，没有他，你们能怎么办呢？” 只剩下半口气的李小晴视线透过实验体，她看到了希望，李四晴用最后的力气在男子脸上喷口痰:“咳咳...好像，游戏结束了呢。” “放开小晴啊，混账，游戏泥马！”刘天佑粗犷的声音在实验体一号身后发出，实验体一号慢慢转身，充满疑惑的看着身后的男人。 刘天佑满身是血，嘴里还有几根鸡毛，他抬头不屑的看着实验体一号和李小晴。 “我只说最后一次，放开她。” 第15章 逃出和短暂休息 刘天佑后退半步，助跑跳起拽住实验体一号的腿部。不知刘天佑做了什么，他的右臂膨胀数倍，竟生生将实验题一号从天花板上拉扯到了地面。 实验体一号上身未着片缕，下身穿着白色的实验裤装，借着若隐若现的微光，能看到实验体一号的面目可憎，脸上的刀痕横竖纵横，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刘天佑，接着将李小晴重重扔到治疗仪上。 李小晴已经昏死过去，根本无法离开即将爆炸的治疗仪上。 刘天佑见状，怒吼着冲向实验体一号，同时向电梯井喊道:“小李，一分钟之后动手”。电梯井没有回应，刘天佑也没时间等待李自在回答，他双臂夸张的膨胀，死死钳住一号，抱起一号冲向治疗仪。 实验体一号双眼转变为全黑，这一招是它将其他人拖入到无法看见的黑暗中，可一号没有想到自己的能力居然失效了，刘天佑依然睁着眼睛盯着自己，而自己也没有感受到刘天佑的视力有任何影响。 一号的能力来源于三不猴的不看，它能夺取别人的视线，也能在对方看到自己的瞬间移动到对方身边，可现在自己不仅无法移动，就连引以为傲的力量也落入下风，这让一号很是恼火，可又无可奈何。 就算自己的身高比刘天佑高了不少，他发出嘶吼声，想要漂浮起来，可刘天佑就像是千斤重的秤砣，无论一号怎样都无法移动半毫，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刘天佑在靠近治疗仪后，迅速用一只手将一号按在治疗仪上，另一只手扛起李小晴，时间差不多了，他抬起手一肘将一号砸翻，同时回头冲电梯井大喊:“小李...” “闭嘴，我已经知道了，你声音太吵了，快离开那里！"电梯井口位置，浑身是血的李自在拽着一根漏电的电线，将电线狠狠扔向对面的电源。虽然李自在已看不见，可在离开前他已经记住了周围场景，他不知道刘天佑和李小晴发生了什么，但刘天佑的声音还在就说明情况已经按照计划行进。 剧烈的爆炸声，瞬间的强光，火光，惨叫声，还有一股巨力抱着自己下楼，治疗仪的爆炸会席卷整个五层，为什么自己还有感知呢。双眼被按瞎的李自在只能听见各种声音混杂，被扛着的他一股困意涌上脑海，是那种无法保持清醒的困意，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李自在感觉自己被放在了地上，而自己也是越来越困。不一会，便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 ...... 再次清醒过来时，李自在第一反应是触摸自己的眼睛，确认没有受伤后他慢慢睁开眼，周围是自己熟悉的租房。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还放着笔记本。 房间内上下装饰没有颠倒，一切都十分正常，这让李自在开始怀疑自己前几个小时所做的事情是不是梦境。李自在稍稍翻身，浑身都疼得厉害，甚至他都觉得自己从五层掉到了一层，自己的左肩被什么砸扁了，而自己的眼睛也传来剧痛感。 是了，刘哥说过，在具象化世界受的伤会影响现实的感官，如果伤势过重，更会精神上死亡。那么自己为什么会在家里躺着呢？难道，三不猴还有其他能力，或者自己又被拖入了灰色空间？ 就在李自在不断揉着自己脸确认真假时，房门被敲响了。 “小李，是我，你刘哥，你情况怎么样？” 刘天佑吗？他为什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李自在将笔记本放在一边，拖着刺痛的身体起身开门。 刘天佑站在门外百无聊赖看着走廊另一边的市景，看见李自在后他摆出憨厚的笑容:“小李，你睡了三天了，感觉怎么样？” 三天？李自在扭头走入房间内，将笔记本拿来看了看时间。 果然是三天后了。那么自己躺在床上就是因为刘天佑咯？在废弃医院最后阶段，自己跳入电梯井后因为判断失误，直直下坠，幸好半空中李自在胡乱抓些什么的时候，他用右手拽住了一根电线，虽然李自在后背还是狠狠砸在电梯井井壁上，但至少没有直接摔死。 强烈的撞击让李自在说话断断续续，他勉强喊出让李小晴将羊头怪物引到治疗仪旁边，可上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小晴并未回复。李自在咬着牙用一只手配合双脚往上攀爬，当自己到达五层平台时，刘天佑正好冲自己大喊。 接下来李自在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他只感觉到无尽的困意席卷。刘天佑跟在李自在身后进了出租房，他似乎对房间内的设施熟门熟路，一屁股坐在李自在床上:“我帮你打扫了一下，也给你输了些营养液，你还好吗？” 李自在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那里确实有针孔的痕迹，想来刘天佑也没必要骗自己。李自在看了看未关的门外:“李小姐呢？” 刘天佑情绪低落不少，他重新构词后缓缓说道:“小晴受的伤很重，现在还在医院，你要去看看她吗？” “嗯，今天可能不行，我身体很糟糕，同时我还想知道一些事情，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住哪里？我们怎么离开具象化世界的？还有最后的结局如何？” 刘天佑干笑道:“是了，你的身体和小晴差不多差，听小晴昨天醒来时候说你眼睛都瞎了吧。唉，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你掉入电梯井后羊头怪物，也就是实验体一号它展现出了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它不仅能自由攻击，还可以随意使用自己的能力，要不是小晴最后拼死拖住了它，我才有机会将它撞倒在治疗仪上。” 李自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在他的记忆里，李小晴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实验体一号还是满状态，以李小晴的凡胎肉体，她是如何拖住实验体一号的呢？ 看见李自在又在琢磨什么，刘天佑赶紧叉开话题:“治疗仪短路爆炸了，加上短暂的聚光效果，羊头怪物被瞬间融化，我赶紧带着你们离开了。至于脱离的方法，受伤的人会因为精神受损变得越来越困，其他人会看到进入时的那扇门，穿过门就可以回到最初进入具象化世界的地方，找到你的办法就更简单了，在睡着之前我给你身上放了枚定位器，因为是在离开时候放置的，所以你出来后还在携带，我就顺着找到你了。” 李自在打量刘天佑许久，治疗仪因为短路产生的爆炸定然不可能让人全身而退，而刘天佑现在一点痛苦神色都没有，这说明他要么是在爆炸之前已经离开了，要么就是他硬抗下了爆炸而毫发无损。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都说明刘天佑不是正常人，联想到他最后将定位器装到自己身上的操作，李自在想到一个可能性。 “刘哥，是不是，我们可以将具象化世界里的东西或者是能力，在最后一刻带到现实世界来，比如说在具象化的医院里，如果我将那本梵文书拿出来，我是不是可以在现实世界使用？” 刘天佑表情秒变得凶狠，但很快他又强行让自己表情冷静，他呼出两口气解释道:“既然你会成为我们的一员，那我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你吧...没错，我们可以从具象化世界里得到一些好处，但是条件也比较苛刻，那就是一定要是在具象化世界里实际作用在你身上的东西，一定要和你有关，比如那本书，如果只是放在你口袋里，那就没办法带出具象化世界，因为那是作用在你衣服上的。” 李自在注意到刘天佑凶狠的表情，他暗自将笔记本合上放在自己身后，如果刘天佑暴起，他会在第一时间反击。刘天佑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同时转身将门关上:“介意吗？” 李自在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在他眼里，他一直在计算两人如果硬碰硬自己赢的概率会是多少。 刘天佑深吸一口烟，他以为李自在还在思考具象化的东西，他语重心长说道:“有些东西你知道得越少，你越安全。如果你不想在现实也遇到具象化世界那些东西的话，最好把我告诉你的埋在心里。” 李自在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盯着刘天佑的双眼，在那里，他看到了更多的秘密。但现在，如果继续追问只会让自己的情况更糟，李自在摆出人畜无害的表情:“抱歉抱歉，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有资格加入您们的组织。” 刘天佑一口烟吐在半空中:“我们的团队就四个人，不过能够行动的只有我和小晴，我们的组长，他在一起具象化事件中半瘫了。另外一个是后勤的。所以真正要考虑是否要加入的是你。” 李自在轻笑一声:“那就来谈谈我的收益吧，我不相信什么因为崇拜超级英雄，所以干活全靠一腔热血，我也不会无偿干活，你们是按照月结还是工期来的？” 刘天佑将自己的手机摆给李自在:“我昨天就做好准备了，没有具体的合同，只有任务内容和报酬，一次具象化的报酬是十万，把你银行卡号什么的给我。当然，你要知道每一次具象化你都有可能会死，死后体恤金我们会有，但命可比什么都重要。” 李自在听到这个奖金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酸痛，他五官扭曲:“我倒是不怕死，要不，等我能动再谈吧。” ...... 加入的仪式较为单调，当一星期后李自在接到刘天佑电话时，李自在才正式可以自由行动。他按照电话内容来到第一医院，并在vip病房里见到了正在健身的李小晴和刘天佑。 李小晴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她正在窗前做着瑜伽动作，刘天佑则在一旁举铁。看到李自在后，李小晴恬笑着点点头，继续做着康复运动。 刘天佑高举左手，露出健硕的肌肉线条:“你来了啊，恢复得怎么样？这次你们两个受的伤都接近致命伤了，李小晴可是硬生生接了实验体一拳啊。” 李自在慢慢坐在病床上，伸了个懒腰，拥有了十万元后，这个星期他换了个新的住所，在身体能动之后他已经搬到了月租5000的三室一厅内。不仅在网上购置了新的电脑，还买了新衣服新玩具。这让他的生活一下达到了理想状态，就算之前受了再多的痛苦也可以接受了。 李自在将手里的变身手表玩具展示给刘天佑看:“我恢复的很好，你看，有了这些钱，我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我的个人爱好。”李小晴看见手表后惊呼道:“那难道是十八周年特别企划，假面超人三号特别款的变身手表？天啊，那个不是有价无市吗，你怎么弄到手的？” 刘天佑对此并不感兴趣，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一个圆脸女孩推门而入，兴奋的对大家打招呼:“各位精神不错啊，喔？这就是新加入的成员吗，你好啊，我叫做康乃欣。”她是年龄大约在二十左右的女孩，看起来就特别有活力。 李自在和圆脸女孩打了个招呼:“鄙人李自在，逍遥又自在，幸会幸会。快看我买的变身手表。” “天啊，这不是十八周年特别企划，假面超人三号特别款的变身手表吗？那个不是有价无市吗？你是怎么弄到的？”康乃欣小跑来到李自在面前，和李小晴一样捧着李自在的手表津津有味讨论着假面超人的剧情。 刘天佑感叹着时光已去，年轻人的世界自己无法加入。 “好了各位，除了我们的组长外剩下的人都到齐了，那么，我来说一说下一次的任务吧。” 刘天佑从怀里掏出一个电磁感应器，通过改造，上面准确显示着一个数字。 “她们两个人都知道，小李，我就说给你听听，每一次的具象化降临都会带着特定的磁场波动，我们会和相关部门联系，让他们不要太过声张，然后靠近具象化世界我们就可以看到门，透过门便能进入另一个世界，也就是想象的世界。正如你所见，这台机器上面的数字就是下一次具象化降临的倒计时，时间还有168个小时。” 第16章 婚嫁记1 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才会进入下一次具象化。 这星期李自在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他厌倦运动和出门，同时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需要实践。他用一星期的时间翻阅近十五年所有的失踪报道，可是丝毫没有一条与自己的母亲有关。 关于自己母亲让自己不要来这座城市找她的理由，会不会就是她也和这不断出现的具象化有关呢？暂时无从得知。李自在目前的想法很简单，参加阻止具象化活动不仅可以获得现实生活不同的刺激，还能获得大笔资金，钱是这个社会最有用的东西，攒下大笔资金可以更方便自己寻找母亲。 离下一次具象化开始前一天的凌晨十二点，端着咖啡的李自在坐在租房自己布置的书房里，桌上台式电脑和笔记本同时查阅着不同最近市民热议的资料，他的嘴角止不住的咧开，从没有工作的时候这么有趣，李自在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又低头看看手腕上的假面超人手表，这是他下一次进入具象化最关键的东西。x 他轻轻按了下手表侧面，“变身！“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 一星期很快过去，第二天下午四点，李自在背着挎包来到集合地点。刘天佑让李自在来的地方在东区正阳大道旁的一个停车场。决定先集合再一起开车通过电磁感应仪寻找进入具象化世界门的具体位置。 刘天佑，李小晴和康乃欣早就等在那里了。刘天佑坐在一辆面包车内抽烟，一旁的李小晴正用手机看着什么。只有蹲在地上的康乃欣注意到李自在来了。 康乃欣跳到李自在面前高举右手与李自在打招呼:“早上好啊，李社长！“ “康社长您早！”李自在和康乃欣似乎有特殊的打招呼方式，很难想象仅见过一次的两人为何会有如此默契。 刘天佑招呼三人上车，然后一脚油门开上马路。 康乃欣递了根棒棒糖给李自在:“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我们曾经也遇见过答应得好好的，然后又没有来的人。” 李自在憨笑着:“不来的人才是愚蠢吧，只要我活下来就能拿到十万，这样的好事十次我都会参加的。”李小晴拿着感应仪坐在副驾驶上指挥刘天佑行驶，四人现在来到了三环位置，这里的车已经逐渐稀少。 第一次具象化的地点是在新阳光医院，所以住在附近的李自在才会误打误撞进入废弃医院，现在三环位置人迹稀少对于几人来说倒是好事。 刘天佑带着烟气大笑着:“你丫的胆子是真大，别人一听要玩命都会逃得无影无踪，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跟着来。” 听到刘天佑说话，李自在的语气明显带着怒气:“刘哥，我怎么会跑呢？你也不想想，我身上有样东西还是你的呢。我那个定位器，应该植入到我牙齿里了吧，我发现我有颗后槽牙被动过，怎么说，我可不喜欢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 刘天佑当做没听出李自在语气的不满，继续畅快笑着:“哎呀，这不是之前担心你吗，放心，这次结束后我就找我认识的牙医给你取出来，免费的免费的。“ 李小晴打断了两人带有火药味的聊天，她指了指高速路旁边一所废弃的空地:“那里有强烈的磁场反应，刘哥，把车靠过去。”李自在透过窗户看着路旁荒草丛生的空地，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会因为想象发生什么事呢？李自在不经意回头看向车尾箱，那里蒙着一块黑布，而随着车辆颠簸，黑布逐渐滑落，而李自在的瞳孔逐渐放大。 ...... 下车后，李小晴和康乃欣分头在杂草中寻找可疑的东西，李自在则靠着车门抬头望向西下的落日，把玩右手上的变身手表。刚从车上下来的刘天佑原本打算一同搜寻门的位置，但看到李自在的模样难免有些害怕。 这里是李小晴和康乃欣看不见的位置。 “小李，你在想什么吗？小康那个小女孩没见过你在具象化的模样，我可是知道的，你这样搞得我很害怕。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具象化世界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问的。” 李自在将头底埋，反光的眼镜挡住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刘哥，你放心，很多事情我不会过问，但如果事关我生命你还是瞒着我，我会用你想不到的手段报复你。” “我还有什么瞒着你的？...我...” “狗屎！”李自在破口大骂，声音甚至引起了附近的李小晴注意。李自在一把拽住刘天佑的衣领，小声说道:“你疯了是不是，你以为我没注意到车后座有东西？那是什么，嗯？一个被关在狗笼里的男人？你知不知道那是犯罪！你以为这里是具象化世界还是什么？” 刘天佑被李自在压制无法移动，他放大声音让李小晴和康乃欣都可以听到:“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都没有做！”而李小晴已经往这边靠近，还在询问发生了什么。 李自在凑近刘天佑耳边:“她们都不知道是吗？很好，我就问一件事，那个男人会不会威胁到我。” 刘天佑嘴上还在说些不相关的内容，脑袋却轻轻左右晃动。李自在松开刘天佑，狠狠指了指李自在:“我不会去关心你的钱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你和什么相关部门有联系，但如果你把我扯到了更麻烦的事情中，我会让你不这么自由的。” 刘天佑点点头，然后两人一同出现在两个女人面前，表面都是乐呵乐呵的模样，刘天佑率先解释道:“抱歉，抱歉，刚刚我不小心踩了他一脚，现在没事了。” 李小晴还持有怀疑态度，刚想开口询问。经过李小晴的李自在拍了拍李小晴的肩膀:“没问题的，李小姐，而且我想门的位置已经出现了。” 李小晴转身顺着李自在伸出的手指望去，空地的中央出现了一扇在空气下扭曲的白门。这与李自在在上一个租房洗手间看到的一模一样。 “来吧，各位，我想我们该趁着周围没人进去是不是？”李自在甚至没有看一眼刘天佑，直接拉开白门，白门后一片漆黑，只有一截向下的台阶，李自在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变身手表，直接踏入了黑暗中。 李小晴甚至没来得及叫住李自在，只好将手里的仪器交给康乃欣:“在这里等我们，我们很快回来。”然后小跑进入了门内，最后刘天佑靠近了康乃欣，给了她几百块钱:“去附近的地方买点东西，还是那点，别靠近车，也别让别人靠近车。” “我知道了，刘哥，注意安全。刚刚李自在没有说什么吧。” “没有，放心，记住，别多问。” 说完，刘天佑走入了门内，最后他回头看了眼面包车，在无人的面包车内似乎有着轻微的颤动。 ...... 这是一间占地百亩的中式古宅，瓦片房，檀木柱，门匾，四间大宅中的花园，这些只有在近代电视剧才能看到的再度展现在了现代人面前。当李自在从古朴的墙壁里翻滚出来时他忍不住再度骂出几句社会生活中学到的精华词语。 李自在在原地打量了一下周边环境，顺便等待李小晴和刘天佑从现实来到想象中。现在的时间似乎是半夜，不时的鸟叫声给寂静的宅院增添一抹荒凉。李自在回头看见身后的纸门贴着几张破角的符咒，然后他靠近门口用沾了点口水戳破纸门，向里望去，里面的装饰就像电视剧里大家闺秀的房间。 床铺带着帘，镜面盖着布，一个铜盆放在毛巾架上，地板就是普通的水泥地，看着圆木桌上放着的茶杯，一切都展现给李自在上个世纪人生活的模样。李自在吹了声口哨，然后数了数时间，现在差不多过去五分钟了，李小晴和刘天佑还未出现在这里，那么最大的可能性是三人这次进入后的地点不一样。 李自在退后两步看着门上的符咒，他在昨夜查询了不少最近居民热议的新闻文章，他明白这次恐惧产生的想象是关于什么的了。 那是一个视频，内容是旧社会的恶习，是配合背景音乐剪辑一些关于冥婚的影视内容。所谓的冥婚有多种形式，冥婚是为死了的人找配偶。有的少男少女在定婚后，未等迎娶过门就因故双亡。那时，迷信的老人认为，如果不替他（她）们完婚，他（她）们的鬼魂就会作怪，使家宅不安。因此，一定要为他（她）们举行一个冥婚仪式，最后将他（她）们埋在一起，成为夫妻，并骨合葬。也免得男、女两家的茔地里出现孤坟。 视频很简单，也并没有太过恐怖的镜头，真正引起热议的，是下面一个帖子，帖子议论的内容是关于发表者谈到的一起真实冥婚事件，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实性，但帖子在社交网络上引起了一阵热潮。看来就是带着对旧社会陋习的恐惧，让这个事情具象化了。那么本次具象化如果到了现实，它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呢？ 月亮高挂，将古宅照亮，但阴冷的月光总让李自在有些发寒。想象的世界里，危险总会大于现实，因为未知带来的是更大的恐惧。根据现在已有的情况分析，本次具象化世界最大的对手将会是冥婚中的产生的鬼魂或者极大的怨气,而且极有可能是女鬼。 上一个具象化世界里，虽说那些怪物可以瞬移，有特殊能力，力气巨大，但它们至少是实体，就算扯到了信仰的力量也只是浅尝辄止，这次要对付的，很大可能是是鬼魂。 走在水泥走廊上，李自在发现这家宅院主人身份不简单，像这样大的宅子，虽然只有一层，但房间至少有五十多个，不仅是下人，家丁，甚至还有狗住的地方。 李自在绕着宅院走了两条走廊，几乎每间房上都贴有黄色的符咒，虽说他不知道符咒的具体作用，但无论怎样镇邪是基本，如果不是担心一开始就给自己惹上大麻烦，他已经一脚踢开房间进去看看有什么关键点了。 李自在走着走着来到前院，正面是大厅的位置，他发现大厅并没有纸门，直接可以进入。好不容易有一个打开的门，李自在心情舒缓了不少，走进去一看，他看见正厅里是两排太师椅，而在正主位的太师椅后是到顶的隔断屏风，隔断前有三排该宅祖上数代的牌匾。 李自在刚走向牌匾半步，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一回头发现大门紧紧关死着，而三分钟前他甚至没有看到有门的存在。李自在跑到门前用力拉了拉，看起来用力一推就会整个破碎的大门此刻无论怎么拉都无法拉动，李自在甚至在门纸的部分想戳出个洞都做不到。如果不是月光透过门照在大厅里，这里将是一片漆黑。 有趣，看来自己要碰到些不干净的东西了，李自在清了清嗓，大声喊了两句:“哥哥姐姐，爷爷奶奶，祖宗十八辈，在下只是无名小卒，今日误闯贵府，只要您老给指条明路，我现在就出去，连回头都不回头！” 话音刚落，隔断后传来一声声响，李自在闻声赶紧单膝跪地双手合十冲空气拜了拜:“感谢您老指点，出去后我一定给您烧几柱高香！” 做完这些后，李自在刚想去隔断后看看，却发现左侧靠窗位置有一个香炉，上面插着一根拇指粗的燃香。 李自在当即心中明了，这香烧完之时，这次具象化世界就会结束，如果不解决本次具象化内人们的恐惧点或者达到平衡什么的，那么他们就会被困死在这间老宅中。稍稍估计了会，时间大概是五个小时，和医院差不多。 李自在抓紧时间来到隔断后，这里有一扇通往不知何地的小门，刚刚就是门上的木牌掉了下来，上面用正楷写着西厢。通往西厢的走廊两排摆着幽幽的红蜡烛，而在李自在看到的走廊拐角处还贴着一张红色的囍字。在红蜡烛照射下，红色的字体仿佛是血淋似的。 李自在刚踏入通往西厢的走廊，走廊尽头就出现了锣鼓声，定眼一看，一台红轿子从左边被四个穿着黑色礼服带着圆顶黑帽，长辫子挂腰的抬轿人扛到右边，李自在想起小时候看的僵尸片里说过这时候最好是非礼勿视，他刚想转头避开不见轿子经过，忽听见轿子内传来刘天佑的声音: “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 李自在都懵了，正常来说不是新娘坐轿子吗？为什么里面是刘天佑的声音啊？里面是李小晴还好，是刘天佑的话自己都不想跟着轿子去西厢了啊。 第17章 婚嫁记2 要不，还是先去找李小晴吧。李自在听着求救声音逐渐变小，终是有些犹豫。 在红轿子消失在走廊一侧后，锣鼓声，唢呐声通通消失在夜色中，仿佛那些声音从未有过。就连通往西厢走廊两侧的红蜡烛都在同一刻熄灭，周围再度陷入黑暗中。 李自在来回摆头，他在尝试将刚刚刘天佑发出的声音归结为唢呐声。这样他可以说服自己不去西厢救那位体型高大的‘被绑新娘’。 在做了一分钟心理建设后，李自在向着走廊尽头右侧拐去，他是得到了该地列祖列宗的指示来到这里的，既然是先人指引，那么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通往西厢的走廊一条接着一条，两侧破天荒的没有出现其他房间，这说明住在西厢的人要么在家族里位高权重，要么和皇宫里冷宫一样，要么属于姨太太或者偏房。西厢房后是一片围墙，围墙外传来鸟叫声，却看不到远处任何的景色。 路的尽头是一间独立的宅邸，宅邸不大，仅一间茅房和主卧室，先前李自在在走廊看到的红轿子就停在卧室前。李自在不打算轻易靠近西厢房，刘天佑一丝动静都没有传出来，这说明要么他昏迷了，要么是看到了什么让不干不净的东西，一说话就会引起对方注意。 那么首先，可以从轿子下手，以刘天佑的体格，纸糊的轿子不可能没办法冲出来，一定有什么力量阻止了他。李自在在红轿子周围转悠了一圈，借着明亮的月光，他注意到轿子把手上有几张黄色符咒。和之前在各个房间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李自在想了想，将手盖在符咒上。就像是南北两极磁铁永远无法贴在一起一样，李自在的手距离符咒始终有一寸距离。他施加的力越大，符咒给自己的抗力就越大，试了两次后，李自在的手开始发疼。 幸好自己之前没有强行想打开房间门，否则受伤的肯定是自己。李自在稍加思考，跑进茅厕，拿了个马桶搋子又跑了出来，他捏着鼻子用马桶搋子够着符咒，马桶搋子居然可以将符咒从轿子把手上粘下来。 看来符咒只对人有影响，奇怪，为什么要专门在房间上贴对人有效的符咒？ 正想着，主卧室里透出哀怨的女声，细细听了听，居然是几句祝词。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而后听不清楚了。接着是一段哭腔。 “为何，如此。唉，凄凄惨惨戚戚...” 冥婚在宋朝北方最为盛行，而民国时期在少数极度迷信风水祭祀方面的大家族才会有冥婚的习俗，就是为了消灾避难。李自在靠在门口想要听清楚女声还会不会说什么，结果发现西厢房正门位置并没有符咒。 李自在将马桶搋子当作武器，半附身推开门，一闪身钻入房内，胡乱挥了挥手中的马桶搋子，一顿操作下来发现房间内一个人影都没有。李自在这才关好门打量房间。 这是该大家布置的新婚房，房间内的一切还如同新婚那夜般，桌上的水果都没有动过。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婚床是李自在第一个看见的，红被上绣鸳鸯戏水，代表夫妻恩爱美满，被子上散着花生壳和莲子壳，比较离奇的是有女人的头发还有些许血迹。在床上没有看到刘天佑，李自在只得先看看周围还有什么。 窗上贴着大红喜字，床头正对一根蜡烛，床边的床头柜上摆放一个水盆，而水盆旁边则是一盆盆栽，盆栽旁则是一个大皮箱。李自在环视一周后当即作出判断，整个房间内五行俱全，如果新娘是在该屋死的，那她的怨气足以成为厉鬼。 床属金，窗属木，蜡烛属火，水盆不用说，盆栽是木。大皮箱是干啥的？大小看起来也不足以放下刘天佑那家伙。 砰的一声，房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接着又被狠狠关上。现在的门怎么看也不是能再次打开的样子，李自在也就不打算去推门浪费时间了。房间内所有的一切变为暗红色，李自在将马桶搋子揣紧，慢慢靠近窗边，窗上没有符咒，如果有什么危险他可以第一时间逃出房间。 “凄凄惨惨戚戚...凄凄惨惨戚戚...”幽怨的女声飘荡在房间上空，李自在蹲在地上，用马桶搋子对准半空，这是新娘鬼的声音吗？ 声音环绕在李自在耳边，且声音越来越大，足以让李自在扔下马桶搋子捂住耳朵，不到五秒，巨大的声压让李自在耳朵和鼻子同时流出黑色血液，眼眶也变得血红。 他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自己连反抗都做不到就要死了吗？李自在不满意这样的下场，他捂着耳朵后退两步，想要助跑撞破窗户，电光火石间，他在窗户的角落看到了一个洞。 洞只有手指大小，是从外面向里捅破的，洞的周围有些褐色的血斑，李自在还想细看，周围的女声骤然消失，李自在大叫一声释放压力，身体也瘫软在地，周围再度变为阴阴凉凉的景色。接连不断的咳嗽让李自在双眼发黑，他连滚带爬靠近门口，推开门后翻出了西厢房。 门在李自在离开的时候再度重重关闭，而在西厢房纸门后，李自在看到一个头戴凤冠的女人人影透过月光印在门上，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从地上爬起，右手双指狠狠捅破纸门，向人影眼部位置捅去。 管它是人是鬼，想象的世界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对方伤害了李自在，那李自在就会想办法找回场子，如果就这么跑掉那就一点机会没有了。 李自在的行动显然出乎西厢房内人或者鬼的意料，当李自在手指捅破窗户后，门内的人影眨眼间已经消失，他再度推门走入房间内，除去门上刚刚被李自在捅出的洞外，房间内什么变化也没有。 李自在冷笑起来，对灵异事件的兴趣远远大于恐惧，如果能在具象化世界里亲眼见到鬼，想必这会成为一次难忘的旅行。 李自在翻找着床下，桌下，衣柜后...任何细微的地方李自在都没有放过。 “出来吧，女鬼，刚刚你声音那么难听我都忍了，让我看看你的本貌又有什么呢？”李自在带着怨气翻找着房间，终于，最后只剩下西厢房右侧墙角那里没有看过了。 角落里一直摆着一个大皮箱，李自在一进门就注意到这个皮箱了，他走到皮箱旁，打开后发现里面有一截老旧的红布，李自在将红布取出放在口袋里，看来女鬼并不在这里呢。 李自在有些失望，他正打算离开西厢房，起身时无意瞥到皮箱下方的灰尘。灰尘上有明显的移动痕迹，李自在看着皮箱许久，略微犹豫过后，他将西厢房内的蜡烛放在上衣口袋，又将自己的衣袖撩起，露出一直佩戴的变身手表。 “没想到这东西真的可以带到想象的世界里，那么，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李自在按下变身手表侧面的小型按钮，从手表表盘上冒出一个两厘米的小盒子，而盒子里放着半截火柴。而盒子内被李自在用镊子贴上一条摩擦起火用砂纸。 李自在将火柴取出，在表盘盒子上摩擦后点燃了红蜡烛，李自在对自我夸赞道:“我早料到有地方要用到火，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没想到除了将想象世界的东西带出去外，外界东西也可以带进来。只是代价有点大啊...“ 李自在将手表稍稍拉高一点，能看到表带部分用针线和李自在的肉连在了一起。李自在推开皮箱，借着蜡烛，李自在的可见范围大了许多，他看见了在皮箱下一条通往地下的漆黑地道。 “有趣，现在我知道刘天佑那个傻大个去哪里了，只是上一次具象化世界逃出的条件是实验体和三不猴方达成战力平衡，看起来玄之又玄的条件实际只要将实验体数量削减为三个就好，那么这次具象化又怎样才能阻止它成为现实呢？”李自在翻身钻入地道，蜡烛的火光渐渐消失在西厢房内。 就在李自在离开后，西厢房的婚床上出现了位头戴凤冠的女子，她身穿红色婚衣，嘴角渗血并且上扬，眼角却带有泪痕。她看着地道方向带着啜泣的声音轻轻念道:“为何如此，为何...如此呢？既如此，就让他们与我们陪葬，可好？夫君。” 只是她的脖子上那道勒痕格外刺眼，她眼角的泪更是不断落下，仿佛这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愿。 ...... 地道的尽头是厨房外的水井，红蜡烛在爬行过程中已经烧尽，李自在只得摸黑爬行，所幸在医院通风管道爬行的时候他已经有这样的经验了，拽着水井绳子攀爬到地面上，此时的月光不知怎么变成了血色，李自在只得将其归结为李小晴或者刘天佑做了什么。 看到厨房后，李自在的肚子破天荒叫了起来，他不确定自己在具象化世界里吃东西会得到精神上的满足还是身体上的，但既然都到了这里，那就找点东西吃好了。 厨房一类的地方属于下人的活动区，不仅地上有杂乱摆放的食材，还有镣铐...等等，镣铐？当李自在看到这东西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为什么厨房除了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外还会有镣铐？而且虽然血月的光线并不强，李自在还是在地上看见了大片褐色的血斑在镣铐附近。 李自在又在周围转了转，发现了一根藤鞭，藤鞭用手握住都会刮伤，这显然和镣铐是一起使用的刑具。那么什么人会被困在这里呢？还有个西厢房的婚房直接挖到厨房的地道，难道... 李自在心里瞬间有了答案。他脑补了一个很狗血的故事。 从小与该宅订婚的对家听闻该宅少爷在及冠之前离世，因为封建迷信的陋习，将自己稍微成年的女儿还是嫁于该宅，与尸体成婚后女主角成日以泪洗面，使得每日去西厢房送餐的小厨心生怜惜，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于是偷偷挖了一条路去西厢房，两人你情我愿的事还是被该宅主人发现了，便将女孩弄死，小厨囚禁。真正凑成阴婚。 只是活人与死人的冥婚通常要让女方合葬，难道...那个死去的男人并未下葬？还是自己想错了，与冥婚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这宅子闹鬼？ 李自在将自己沾满泥土的眼镜摘下擦拭，他觉得冥婚的事情是没有想错的，如果只是宅子闹鬼，现实里这里不会只是一片空地。所以一定是有坟才会在这里产生对冥婚的恐怖幻想。至于为何一定是女方，在现有的恐怖片里有个说法，穿着红色衣服死去的女人怨气最大，几乎是无解的状态，所以具象化里最强大的鬼魂一定是旧社会的新娘。 如果真的让这种事情变成现实，李自在都对不起现代的女孩。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次逃出去的方法就是找到女主角小时候订婚的那个男人？李自在在厨房里寻找可食用的东西，结果在炒锅旁最显眼的地方看见了一张纸条，上面秀秀气气，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 “李自在，千万别去东厢房。” 是李小晴的提醒，东厢房发生什么了吗？她又为什么知道自己一定会来厨房呢？李自在从来是有问题当场就解开的人，他也不惧什么怪力乱神，东厢房就是一个提示，一个找到关键点的提示。只是一切似乎有些诡异的违和感，太简单了，包括李小晴的线索，所幸自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东厢房自己一定会走一遭。 还有关键物品是什么呢？什么能帮助自己呢，是符咒吗？李自在找了一圈后并未看到任何可吃的东西，只得作罢，通过血月的方向确认东方在何方。 依然没有找到刘天佑，李小晴，还被女鬼用声音欺负了一阵，李自在现在是一肚子火，他没走几步，来到了中庭的位置，这是一个很大的庭院，庭院中央有个小池塘，池塘边是供休息的小亭子，此时亭子中央就坐着个背对李自在的女人，她散发着妖艳的吸引力，却不像真人。 女人穿着旗袍，头戴黑纱，身段婀娜，腰间足够让人上火，与李小晴那种知性女孩完全是两种风格。李自在毫不犹豫捡起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忿忿不平:“你当我傻还是没脑子啊，这么诡异的宅子里坐着个女的，死去吧！” 第18章 婚嫁记3 “月红风高夜，走了半小时的宅子没见到一个人，现在你告诉我中庭坐着个穿旗袍的女人？装神弄鬼的！搞了半天居然是个纸人，我还以为真的是人呢。”李自在骂骂咧咧的将手上用纸绘制的旗袍扔在一边，又举起石头狠狠砸在女纸人身上，红色的纸片在中庭四处飞舞。 就在一分钟前，李自在将石头扔向坐在亭子里的女人身后时，女人身体倒飞出去，接着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缓缓落在地面，这一幕让李自在意识到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纸人。中庭池塘附近开着李自在没见过的花，就在李自在认出女人是纸人的瞬间，中庭内的鲜花变为一片荒芜。 他上前揪住纸人抄起石头就是一顿锤，将之前被女鬼声压伤害的仇和怨统统洒在纸人身上。 等到一顿爆锤将自己的怒气排净后，李自在才冷静下来，他注意到纸人表面用白纸扎的皮肤下既然塞着红色的小纸片，随着刚刚李自在宣泄，红纸片已经落在整个小亭子里。 就和血一样。李自在拾起一片红色小纸片揉搓着，又看了看纸人的正面，纸人身体里用竹竿撑起，脸的部位用毛笔画着五官，刚刚在远处就连李自在都认为她是个真人。传言纸人可通灵，这也是为何祭拜先祖时都会用烧纸的方式。 为什么这个纸人会突然出现在中庭，难道这个纸人藏着阻止这次具象化世界成为现实的办法？不像，反而是什么人的代替，李自在将纸人身上的桃红色旗袍扯开，发现了西厢房才有的果皮。这纸人去过西厢房？ 李自在蹲在纸人身边，将表面作皮的白纸撕开后，在一堆红色纸片里翻找着能用的东西。就在纸人腹部的位置，李自在摸到了一把钥匙，掏出后他发现这是把带着红绳的小钥匙，正在他疑惑钥匙用在哪里的时候。 纸人不见了。就像被人操控着离开了这里一样。 刚刚被李自在‘开膛破肚’的女纸人消失在了中庭内，连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本来散落在各地的红色纸片也都凭空消失了，唯一只有带着红绳的钥匙还在李自在手上。 “有点意思，整这么一出就为了把这片钥匙给我。”看着手里的钥匙，李自在将红绳挂在手腕上，这样即使之后需要逃跑也不容易弄掉。首先还是继续前往东厢房，如果西厢房是新娘的房间，那么东厢房很有可能是新郎之前住的地方。 本次具象化的核心内容是不是冥婚就看自己在新郎房找到什么了，但是李小晴为什么会在厨房留下一张专门写给自己看的纸条呢？ 每当解决一个问题，就会有一个新的问题出现，李自在享受这种不断有新的问题困扰的感觉，之前现实生活每天日子都能看到头，李自在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但在想象的世界里，李自在每分钟都需要思考，都需要去对抗未知。 有趣。真的很有趣。李自在笑容愈发恐怖，就连路过的小孩都会被吓到的程度。 ...... 此时，宅院另一侧库房内。 李小晴流着清泪看着眼前手持菜刀的黑影，她嘴里被塞着盖头，身上被麻绳重重捆住，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持刀黑影慢慢走近李小晴，将生锈的菜刀抵在李小晴脸上，慢慢划出道血痕。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他们要杀了我？我只不过是不想娶那个女人而已啊...不，我想娶她，我是想娶她啊。都不是，我不想活过来啊，母亲，你在哪里？" 李小晴发出呜咽声想说些什么，面前不断纠结的黑影似乎格外矛盾，可她嘴里的红盖头仿佛活了过来，不断想要钻入李小晴喉咙，李小晴的不适感达到极限，加上恐惧感，她浑身止不住的发颤。就在这时，黑影有个抬头的动作，他看着窗外的血月陷入深思，竟慢慢飘向库房门口，看着东边。 就在李小晴以为危险会暂时解除时，她的后背被菜刀狠狠刺入，刀尖从自己腹部刺出，带着鲜血... ...... “就是这里了，奇怪，一个小时了，我竟然连傻大个和李小姐的影子都没看到，他们到底去哪了？” 来到通往东厢房的走廊，这里还有另外两间贴着符咒的房间。李自在还是没有看到另外两人，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又无可奈何，毕竟自己连另外两人在哪都不知道。只知道李小晴先前来过东厢房，也去过厨房。 李自在站在东厢房门口，这里布置与西厢房类似，只是平添一抹凄凉，坏损的窗，半掩的门，败坏的柱子和前廊。如果说先前其他房间给李自在一种大气富有的感觉，那么东厢房就是比下人房还要不如的狗圈。 李自在将手腕的钥匙亮出，结果到了门口发现东厢房根本不需要钥匙便能打开，他推门而入，严峻的看着眼前场景。 这哪里是人住的房子。恶臭的泔水味道，满屋子的喂马草，随处可见的锁链和排泄物，还有墙上带着粪水的囍字和单薄的睡床。 李自在皱起眉头，来到床前李自在注意到床板上用血写着几个字。 洞门不可见，但闻水声怒。不愿娶就是不愿娶！ 血字刻在床板上，入木三分，而在没有涂漆的水泥墙上，还有不少刻出用来计时的正字。住在东厢房的人是什么身份？李自在在房间内寻找相关线索，在窗边位置有个上锁箱子，这里就是用到红绳钥匙的地方，将箱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放表的盒子，上面伤痕累累，还带有金箔，只是表不见了。这样的金表与这间房的状况完全不符，至少是少爷身份才能在这个时代佩戴金表吧。 可是少爷？李自在又看了眼周围环境，少爷怎么会住在猪圈里？除非...除非这个少爷不是老爷亲生的。 房间内主人的扑天怒气就连李自在都能感觉到，想象的世界里感官与现实无异，李自在看着这句描写恨意愤怒的诗句，加上后面那句话，难道说的是结婚的事？看来男方是活着的时候要和女方结婚的，那么就与冥婚没什么关系。 李自在捏捏鼻子，这里的气味已经深深烙印在墙壁里，臭味让他五官都快拧巴在一起了。 他接着在床边发现了一张老旧发黄的照片，照片里是三个没有脸的孩童，三个孩童穿着从左到右分别是少爷打扮，小姐打扮，还有一个穿着背心的小孩。三个小孩靠在一起，关系很是要好。少爷穿着通体长袍，右手拿着一块表，大概就是刚刚找到的金表，小姐年龄虽幼，首饰可不少，只有那个背心男孩与他们格格不入。 如果少爷不是亲生的，他又不愿与女方结婚，所以待遇急转直下，从高高在上的少爷变为了饲养的宠物，唯一作用就是逼他与女方结婚。从照片服饰来看，新郎新娘家境应该差不多，那么男方的家里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新娘知道新郎身份。 李自在托腮望着窗外的红月，旧社会男尊女卑，此地必不可能是女方家中，而西厢房从装饰来看一定是新婚房，也就是女方所在，与此相同的东厢房一定是该家少爷所住，少爷的地位从周围的破败景色就能显而易见。 先前他的推测是女方被迫嫁给已经死去的男方，然后女方产生了怨念，现在来看背后的故事更加复杂。 李自在将照片重新拿起，奇怪的是照片与刚刚看来不太一样。 两个孩子在照片里相互依偎，分别是小姐装扮的女孩和背心男孩...奇怪，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小少爷去哪了？噢，在两人背后。李自在微微眨眼，过后，少爷居然出现在照片的最右侧，那里有一座宅邸，不出所料就是李自在现在所在的地方。 李自在露出牙齿，咯咯笑着，眼镜反光下:“之前就在电影里看过这样的情景，对着空白地方拍照，没拍一张出来的照片里鬼就更近一步，最后更是直接出现在主角面前，有趣，实在有趣，我就来等等你吧，大少爷。“ 李自在一屁股坐在床上最干净的地方，哼起一首小曲，闭着眼沉醉在恐怖的环境中。 ...... 门缓缓打开，带有人形的黑影走进了东厢房。这里的东西被翻过，显然是有人闯入了。 看见周围熟悉的场景，黑影原地怔住片刻，随后亮出一把菜刀，漂浮在半空中寻找闯入者踪迹。 “昔游桃源山，先次白马渡”。房间内传出陌生人的声音，但房间空荡回声很大，就连黑影都无法判断对方在何处。 “渡头何清深，鸿鹄在高树”。黑影猛然转身:“出来，你在哪里！” “白马亦洞天，昔人有奇遇。” 黑影动作惊慌，不停旋转找着闯入者踪迹，结果一张符咒被用一根树枝轻轻贴在了黑影背后，看见黑影无法移动后，李自在勾着黑影的脖子慢慢出现在黑影身后:“洞门不可见，但闻水声怒。大少爷，我想问问，这首词，抒发的是不得用世及情场失意的苦闷，敢问大少爷，您这是将自己比作那位古代奇人了？” “闭嘴！”黑影想要移动，却因为小小的符咒连转身都无法做到。李自在笑着指了指黑影身上的符咒:“这个符咒可以将人弹开，所以我没办法用手拿，但我想它的作用应该不单单只是能弹开人吧，所以我过来东厢房的路上专门看了看符咒所贴的房间，我发现只有所谓的贵宾房和卧室一类的房间贴着符咒，东厢房和西厢房都没有。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大少爷？” 黑影沉默了，手中的菜刀离李自在只有半寸远，却无法伤害到李自在。 “那就是说这个符咒其实是针对你的！我说的没错吧，被活活虐死的少爷！”李自在拍了拍黑影的后背，在血月下，一个蜡黄肌瘦的男人出现在李自在面前，他身着华服，却浑身脏兮兮的，胸口还有个拳头大小的血洞。 李自在如观赏动物般绕着大少爷看了几圈，然后索然无味的说道:“头一次抓住鬼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呢，有点失望，难道那些人的想象中的鬼就是这样子的吗？而且说话也不是那种文绉绉的，现在是什么时期啊？” 少爷听闻此话愤怒了:“我不是鬼！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我没有呼吸，没有生命，但是我还活着，我不是鬼，我有影子！但是我的心，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我...哎。” 顽固的想法，鬼就一定没有影子吗？我看过一部美剧，里面有除魔的两兄弟，里面的鬼还是要依靠呼吸吐出白气才知道鬼来了。 李自在想了想，解释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了，古时候有个故事是这样说的，一位判官为好友挑选了两个心脏替换，结果他得了第一。我想你复活的原因也和这个有关，你是不是感觉自己有些想法不是自己的？“ 少爷拼命点头:“没错，我有个不喜欢的女人，是的，我不喜欢她，但是家族强迫我娶她，但是现在，我想娶她！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能明白我意思吗？” 李自在将那张泛黄的照片拿出来，指着上面没有头的背心男孩:“反正你也动不了，那就告诉我他是谁？” “这是小二，他是我和小美小时候的玩伴，是个穷人，我不是很喜欢他，他怎么了吗？” 李自在一拍大腿:“我的大少爷啊，那我就知道了，你结婚对象就是小美吧，这名字真随便，想出这个名字的人也是不简单。你是不是结婚那段时间因为抵抗家族命令不愿意娶小美所以被处死了？” 少爷迷迷糊糊回答:“没错是没错，但小美又怎么了？” “你是死了之后一直在哪啊，你结婚的时候，你小时候的玩伴，也就是那个小二混进了你们家做帮工，偷偷从厨房挖了条路到西厢房，然后一直和小美私通。结果倒好，被你们家族的人发现了，一怒之下把小二绑在厨房一顿毒打，我怀疑可能是打死了，然后你家族有长辈肯定是知道换心也能换性格的事情，就把心换给你了，想让你和小美结婚，可是小美不愿意啊，她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小二已死，这下了无牵挂的小美就自杀了。搞得这宅子现在有个厉鬼！而你反而复活了！” 李自在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的说给少爷听，少爷也是云里雾里，不过他听懂了两件事，那就是小二死了，小美也死了。他的心顿时抽痛起来，仿若针扎。 李自在一拍脑袋，他想明白一个问题后很快又发现下一个问题:“不对劲啊，按我这样想的话，小美应该也死了，可是西厢房没有上吊用的绳子，那么小美是在哪里死的呢？而且太奇怪了，太简单了，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 第19章 婚嫁记4 这个问题少爷也是不解，或者说他都不知道李自在在说些什么。李自在一直叽叽喳喳自说自话，根本不给他理解的时间。 李自在将少爷一直握在手中带有锈迹的菜刀夺下，喃喃道:“还有一件事有点奇怪，为什么李小晴不让我来东厢房呢？用的词还是千万。这里没有什么危险啊，除了你。而且还有专门对付你的符咒可以使用，你看这个符咒上面，写的是不是你名字？你叫什么，这是...秋水？你叫秋水是不是。” 少爷看着李自在用树杈插来的另一张符咒，在符咒上面花里胡哨写着的正是他名字，他刚想摇头否定，一刹那的停顿却被李自在捕捉到，他满意的看着手中在血月下泛红的符咒:“果然没错，那就越来越奇怪了，东厢房里你肯定不是威胁，那会发生什么呢？” 对一般人来说，在一家占地百亩的宅邸里一个人遇见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加上环境的影响，或多或少都不会想到主动用符咒抓鬼。 李自在在房间里待久了，对味道都不在意了，他坐在床上看着树杈顶端的符咒，想来是一开始家族人杀掉秋水后怕秋水变为鬼，弄了这些符咒，准备下葬时正好撞见了小二和小美的情事，家里的长辈于是想到了换心一计。 没想到最后小美居然死了，而族中也发生变故，家道中落。只是这推论总觉得少了点东西，不过当下没有其他线索，李自在只得将目标先放在变为鬼的小美身上。 捋清楚关系后，李自在决定从秋水少爷嘴里再撬出些秘密，他还有好些手段没使。忽然他注意到在秋水胸口血洞下方有从更低处向上的溅射型的血迹，这与血洞周围的血迹呈反方向。李自在表情凝固了，他起身狠狠拽住秋水少爷的衣领:“你身上的血哪里来的，你是不是除了我，还见到了其他和我差不多服饰的人？如果你说谎...” 李自在将菜刀架在秋水少爷脖子上，他已经知道秋水少爷不是鬼魂，而是类似聊斋故事里死而复生的活死人，那么菜刀之下双方是平等的，谁有武器谁就有话语权。 秋水少爷此刻能被李自在随意拿捏，他自然不敢说谎，他是死过一次的人，知道那个滋味后对死亡的恐惧更甚。他颤颤巍巍说道:“是的！就在北边库房里，我抓到了一个女孩，她是从东厢房出来的，穿着小美当时的嫁衣，头上还带着盖头，逃命一样的撞见我，我刚开始以为她是我的族人，便把她绑了起来，最后我还...我还捅了她后背一刀，这血就是那时候粘上的。” 李自在眼睛都直了，不为其他，李小晴是和自己一起来的，也是上一个具象化里拼着失败的可能性救下的人，还给自己留下了警告纸条。李小晴居然被眼前这个看起来吸过大烟的人伤害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就是东厢房还有其他的危险。自己刚刚等秋水来时还出去到走廊另一头拿符咒过，所以出门应该没有问题。 他不知道李小晴是多久之前受的伤，而且她是被秋水绑起来的，伤口就算不大到现在也快失血而亡了。想到此，李自在狠狠指了指秋水，用树杈将他身上的符咒挑掉，接着将菜刀对准他的脖子:“老实一点，带我去库房！” 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和囚禁让秋水少爷只能伤害遇见什么后更加虚弱的李小晴，李自在的身体在刘天佑看来已经是十分虚弱了，跑几步就喘气，稍微蹲两下就发晕，可是在秋水面前，李自在简直和自幼习武的少林武僧一样强大。 两人一前一后正打算出门，扭头将泛黄照片扔回床上的李自在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窗外的月亮回到了淡黄色，而周围的东厢房竟没有了之前臭气熏天的模样，反而是布置成了新房的样子。崭新的衣柜，新郎帽，剪纸，胸花。绣工在当时算得最精致的，床上铺着与西厢房一致的绸罩单，四周挂着红色的短幔，比起新娘房更甚娇柔。 墙上挂着的字帖写着珠帘绣幕蔼祥烟，合卺嘉盟缔百年，一切都是新婚模样。就连李自在手里的菜刀都变得崭新。 李自在推开崭新的木门，回头看向同样惊慌失措的秋水少爷，他知道秋水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自在重新看着半空的圆月，这与自己刚到这里时的模样差不多。月亮第一次变模样是在自己刚爬出西厢房通往厨房那条通道时，之后自己在厨房看到了镣铐和血迹。 现在是第二次月亮变色，这代表的是什么？李自在大脑飞速运转，忽然，他在东厢房走廊另一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凄凄惨惨戚戚，为何要阻拦我们，咦，小二，是你吗？”x 糟了，是西厢房的那个女鬼！也就是小美！李自在跑到秋水身后重新将刀架着他，现在的秋水带有小二的心脏，小美既然与小二有一段情在，那么变为厉鬼的她说不定会因为情谊而放过两人。 秋水少爷听到小美的声音，不禁心跳加快，语调上升几分:“是小美！小美还活着！你骗我。”但同时他的表情扭曲，不断向李自在身上靠:“是那个女人，我不想，我不想娶啊。” 李自在禁不起秋水这么闹，将秋水重新拽回东厢房内，拖着秋水少爷靠在墙边，谨慎看着东厢房外的走廊。 “秋水，我想问你个事，你复活之后有没有见过小美？” 秋水不停摇头，能看出他的眼里恐惧和迷恋相互交替，这是小二的心脏在作祟。李自在一拍脑袋，他有个脑洞。那就是，血月和普通月亮是在两个不同的时间段，所以在血月时间段的秋水一直未与明月时间段的小美碰过面。 触发条件从目前来看，最大可能就是进入东厢房。可是自己中间有进出过东厢房，那么肯定有第二个触发条件，李自在重新想了想自己在东厢房里做过什么。 照片！对了，自己把照片扔到床上了！李自在刚想去床边将照片拿回来，一起身就在身后看见了头戴凤冠，身穿红色凤鸣婚装，满脸煞白没有血色的小美。这是李自在第一次见到小美，梳的是五套头，肤白唇红，挂的是金链银表，临水能照花。 只是李自在深知前面民国美女的本身是什么。 秋水偏头恰巧也看见了小美，如此美女却是将秋水吓到不停尖叫。离小美仅一步远的李自在将手里的菜刀扔向小美，结果菜刀穿过小美身体插在身后字帖上。李自在大喊一声走，猛一转身，小美已经出现在了秋水身边，她将手放在秋水脸上，轻声道:“小二，是你吗？” 秋水已经魂不守舍，如果是他的视角，会看到面前的小美眼角满是泪痕，嘴角保持微笑，慢慢的脖子上却是有清晰的勒痕，她说话时舌头吐出足有十厘米长，面部也在不断发紫。 她反复说着一句话:“娶我好不好，小二，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娶我好不好，小二，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好...” 秋水双眼泛白，直接昏倒过去，李自在暗骂一声秋水没用后，就连后退两步，他不清楚想象世界的鬼魂有什么能力，通常来说，无视物理伤害，瞬间移动，穿墙，念力攻击什么的，这些都是鬼魂的攻击方式。 李自在悄悄靠近婚床，床中央的照片格外醒目，如果推断没错，将其拾起再度扔在床上便可以转换时间段。不曾想，当李自在盯着小美往后移动到床边时，一阵阴风吹过，风嘎吱作响，就连李自在的眼睛都无法睁开，砰一声，李自在的后背撞到了一堵墙。有不好预感的李自在猛一转身，身后是厨房挂玉米的墙。 自己被小美用什么鬼魂秘法传送到了厨房。 无力感再度涌上李自在心头，对付鬼魂，李自在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既然想要的是秋水，那么短时间不会来找自己。他瘫坐在地，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对了，关于时间段的想法只是自己的脑洞，说不定情况不是如此，那么先去库房看看好了。 秋水说过，库房在北边，那么先往北边去。李自在眺望着东厢房方向，当自己生命没有受到威胁时，他就会将同伴的安危放在前端。如果李小晴有任何不测，我会报复你的，秋水，你最好活着。 ...... 宅邸最北部，下人房旁，库房内。一片漆黑的环境下，李自在在库房里翻箱倒柜。地上放着一根插着符咒的树枝，如果再碰到女鬼他可要试试写着秋水名字的符咒对小美有没有用。 刚刚李自在绕着周围转悠了两圈也未找到李小晴，秋水没必要在这点上骗自己。看来真的是两个时间段。 李自在坐在一麻袋米上，不知不觉已经在宅邸里转悠了两个小时，这期间，他遇见了数不清的灵异事件，忽然打开的房门，掉落东西的声音，诡异的阴风，不时的啜泣声，窗边出现的眼睛，还有若隐若现的纸人，不过这些在李自在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他只想知道李小晴是死是活。 至于刘天佑，刘天佑藏着秘密，就算不去找他暂时也不会有事，但是要是李小晴死了的话，自己和刘天佑的关系会更加僵硬，李小晴的智商也在刘天佑之上，能够整理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事情，无论怎么想，李小晴在自己今后的职场里都扮演着重要角色。 靠近李自在的木箱轻轻动了动，李自在瞥到这一点后继续说道: “混蛋，现在怎么办，我要直接去找那个女鬼吗？等等，一直忽视刘天佑的存在，他现在是在哪个时间？我第一次是在厨房转换的时间段，难道说，西厢房也可以转变时间？我在西厢房动的东西可不少啊。但是我动那些东西的时候，刘天佑并没有动过！也就是说他现在还在这个时间段！” 李自在一拍大腿，如果多一个人的话对现在帮助很大:“没想到还是要去找刘天佑啊，他先前去到了西厢房，然后很有可能爬到了厨房，厨房位于宅邸南部，如果我是刘天佑，我会选择避开中部和西部地区，因为红轿子是从中部地区找到我的，然后把我带到了西厢房，我会避开这两个地方，那么未知的南部就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此，李自在带着树枝推开库房门准备向南边前进。就在库房门带着吱呀声缓缓关闭时，李自在猛的一脚踢开木门冲到刚刚的木箱边，将木箱掀开，在那里一个穿着背心，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蹲在木箱下，泪眼汪汪的看着李自在。 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宅邸里的根本不可能是人类，鬼根本没有年龄这一说法，李自在才不会管对方是不是小孩，他将树枝上的符咒顶在小男孩身上，却发现小男孩根本没受影响，看到这个反应后李自在嘴巴都要歪到天上了。 “居然没有用！亏我还准备用它对付女鬼，小孩你别怕我啊，搞得我欺负小孩一样，你是鬼吧！”李自在用树枝戳了戳小男孩，却发现对方是实体，和小美的灵体是两个概念。 这下反而是李自在吓了一跳，连连退到门口，用树枝在半空中疯狂挥着:“你怎么会是实体！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和秋水那个混账一样是复活的活死人吗？” 小孩没有回答，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推开门口的李自在向外跑去。 如果让一个孩子在闹鬼的宅邸里到处乱跑然后遇害，李自在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的，他强制让自己跳动的心镇定下来，跟着小孩的方向向库房外的廊道追去。如果小孩是附近误闯具象化世界大门的局外人，那就更麻烦了。 小男孩的速度比起李自在不知道快了多少，已经两小时在宅邸里转圈的李自在根本追不上小男孩，于是跑了两步准备放弃追上小男孩。就在中庭旁的走廊转角，李自在注意到另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原本除了中厅，库房，厨房，东西厢房外所有的房间都贴有写有秋水名字的符咒，可现在... 李自在跨过面前房间的门槛，走入纸门大开房间，在房梁上悬挂着三个明晃晃的红灯笼，而座位上，穿着黑色金边旗袍的妖艳女人正手持着什么东西背对纸门而坐。 她是忽然出现在这里的。 第20章 婚嫁记5 身穿黑色金边旗袍的女人背对着李自在，红灯笼映射下女人的身形变得恍惚，连同李自在的精神也是如此。 他就像在没有空气流通的烟雾房内呆了一晚上，险些踉跄摔倒，更为诡异的是，就算是他的精神已经迷糊，可他的脚步还是一步步挪向女人身侧的石桌。 李自在意志力，集中力都在涣散，如果将秋水看作是聊斋陆判官里换心的人，那面前身穿旗袍的女人就是月夜出动，以极阴之体勾引人的聂小倩，这是把自己当故事书中的穷酸秀才宁采臣了吗。 如果真的靠近女人，天知道会发生什么离奇事。李自在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他满头大汗，极力抵抗自己前进的步伐，可除了自己的五官外，他什么也控制不了。彡彡訁凊 李自在脑子里构思了千百种方法来摆脱自己的困境，可只有眼睛舌头能动让他什么都无法完成，当他缓慢移动到距离女人只有不到两米时，他的后背似乎被什么砸了一下，就是这细微的动静，让李自在清醒了过来。 李自在当即向后跳过门槛回到中庭，门在他跳出的瞬间轰然关闭，房间内的红灯笼同时熄灭，逃生成功的李自在抹掉满脸的冷汗，扭头寻找着是何人帮助了自己，结果看到院子中央之前自己发现的背心小男孩正拿着小石头瞪着大眼珠望着自己，李自在这才放下心来。 他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谢谢你啊，小朋友，如果不是你我就着了道了。” 小男孩还想跑，可李自在已经控制住了小男孩，李自在蹲在地上迫使小男孩看着自己:“现在告诉哥哥，你是谁？” 小男孩抿着嘴，偏头不看李自在，同时不断扭动身体想要摆脱李自在的控制。 李自在长叹口气，他不适合与小孩打交道，思考了会，他亮出了自己的十八周年特别企划，假面超人三号特别款变身手表，看到手表后小男孩眼睛都亮了，忍不住伸手摸着李自在的手表。 “哥哥，这是什么？” 李自在摆出自认为最和煦的笑容反问道:“你，是不是小二。”小男孩愣住了，随后轻轻点点头。 李自在判断的依据很简单，现在的孩子不可能不认识假面超人三号，这是现在孩子最喜欢的英雄，大街小巷都有他如果说完全不知道的话，那他只有可能是过去的人。如果说红色的月亮是一个时间段，明月是一个时间段，那么一定还会有其他的时间段。 李自在手里没有三个孩子之前合照的照片，他只得搬出小美和秋水的名字来安抚小男孩。 “哥哥是秋水的家人，告诉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秋水家里呢？” 一听秋水的名字，小二的表情显然舒缓了不少，他吸吸鼻子，小声说着:“我...我是听说小美要和秋水定情了，才过来想问问秋水的，说好会公平竞争的！为什么他们已经要结婚了?哥哥你知道吗？“ 看来眼前的小二是从一开始听闻小美盒秋水订婚的时间线来的，小二的存在可以影响小美，难道本次具象化的关键点实际上是个人物？李自在继续摆着笑容:“是这样的，小二，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秋水和小美会忽然结婚了，我带你去问问他们好不好，可是他们现在的样子与你印象里的可能不太一样，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找他们吗？” 小二不断点头，主动牵起李自在的手。 李自在收起笑脸，扭头看向有旗袍女人的房间。 不出意料的话，刚刚的女人和先前红月时间段中那个在小亭子里的女人一样是纸人。 纸人的寓意是什么？它们在这次具象化里又是什么角色？ 带着这些疑问，李自在牵着小男孩模样的小二向西厢房走去。 西厢房是小美的婚房，她如果抓到了带着成年小二心脏的秋水，为了和小二结婚，她一定会带着有心脏秋水去到幽会的西厢房结婚。 ...... 西厢房外，明月下各类乐器凭空响起。 唢呐、笛子、板鼓、板、锣、钹、九云锣、堂鼓、拍桶等，声音此起彼伏。西厢房内，桌上摆的是香烛，盒仔饼，香饼，床边放的是聘金，聘礼，糯米，衣架上是金饰，银饰，衣饰，而带着红盖头的小美坐在婚床上，已经昏迷的秋水被换上了一身新郎服，正被未知力量钉在墙上。 盖头下的小美泪痕依旧，笑容甜美，如此反差大的表情将她的哀怨体现得淋漓尽致，她带着哭腔似唱似念:“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小二，为何最终与我成亲的是你，又不是你呢？凄凄惨惨戚戚...” 小美是知道的，知道面前的男人不是小二，或者说不完全是小二，她起身飘到秋水面前，抚摸着秋水心脏位置:“小二，我想见你，在这皮囊之下藏着的你...”小美手指划过秋水心脏位置，对于秋水的死活，她完全不在意。 她的手化作利爪，慢慢刺入秋水的皮肤中，秋水露出痛苦的神色，而小美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双瞳也变为赤红色。 “小美！你在吗？小美？” 窗外的音乐在孩童叫声中变得杂乱无章，小美的眼睛恢复清明，她看向窗外，喃喃道:“小二？真的是你吗？小二？” 眨眼间，小美出现在庭院里，穿着婚衣的她将盖头扔在地上，飘在半空中寻找小二的身影，结果却看到戴着眼镜冷眼抬头望她的李自在。 音乐骤停，小美发出刺耳的尖叫，李自在赶紧捂住耳朵。 她吐出上吊死后才会有的长舌，双目赤红的冲向李自在，而李自在丝毫不惧，稍微让了一步，露出身后穿着背心的小男孩。小男孩看见小美的模样，尖叫起来，转身就想逃跑，李自在一把拽住小男孩，将其推到身前，对着恶鬼模样的小美大喝道:“小美你看这是谁？” 穿着背心的小男孩险些哭出声，但出声贫困的他楞是忍住了自己的恐惧，他放生乱叫:“小美！你不可能是小美！小美可好看了！哥哥你骗我！” 冲到男孩面前时，小美停住了，她此时就像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穿着花衣，盘着发，哭着牵起男孩的手:“小二！小二你还活着，太好了！我看到你尸体了啊！你的心脏都被挖出来了，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你啊！你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小二被小美的哭声整得措手不及，他求助式的看向李自在，而李自在已经走入了西厢房，还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门外小美的哭声依旧，还伴有小二的安抚声。一对苦命鸳鸯此刻终于不再相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二并没有变为鬼魂出现在宅邸里，但从小美的话语里能得知，在小二被秋水家人夺取心脏后，小美是看到了小二死的，所以绝望的她才决定自杀。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目睹爱人死去的小美最终在想象中找到了自己的爱人，虽然对方是幼时的小二，但也足够打破她的心结。看着他们相拥而泣，李自在眼神朦胧，他抬头眨巴着眼，年纪大了，最看不得别人相聚。 正常来说，这应该就是本次具象化世界的结局，但是李自在发现周围没有任何变化，如果小美不是最后打破具象化的关键，那么就算找到小美在哪死的也无济于事。李自在粗略估计先前在大厅看到的粗香还有三分之一才烧完，李自在需要赶快找到真正的威胁。 和小美相比较，之前中庭旗袍女人的力量比小美强大数倍，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这里只有一个人知道。李自在从石桌上抄起一杯茶水泼在墙上的秋水脸上。秋水怪叫一声不断挣扎，狠狠摔在地上。 李自在一把拽起秋水，丝毫没有怜惜:“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一个穿黑色金边旗袍的女人是谁？” ...... 在先前的故事里，源头是秋水的族人为了利益或者其他云云，要与小美家族通婚，小美作为旧社会女孩没有丝毫的话语权，而她一直有好感的实际是小二。 秋水心中一直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结果却在长大后被发现不是家族里的人，加上不愿与小美成亲，一直被囚禁在原本布置成婚房的东厢房，久而久之竟然死在东厢房内，婚礼也被暂时搁浅，只是让小美到了宅邸里。 此时小二潜入秋水家作为帮厨，偷偷会见小美，家族里的人发现了这点，将小二处死，而他们想起了换心一法来，将刚死的小二心脏换给了秋水，得知此事的小美带着悲伤和愤怒上吊自杀，化作厉鬼，可能杀害了秋水全家人，复活后的秋水变为活死人，一直生活在宅邸里，直到现在。 秋水叫着小美不要伤害自己，在看清楚眼前人是李自在后，秋水才喘着气擦着脸上茶水:“是你救了我，小美呢，我的心怎么暖暖的？” 李自在晃动着秋水:“闭嘴听我说，我在中庭附近一间房里见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金边旗袍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秋水被李自在吓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李自在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他才回过神来:“是，是我母上，她喜欢这样穿，她说这样显得年轻，可是，可是她早已经死了啊，她的尸体还是我亲手埋进土的。”秋水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太对劲，但时间紧迫，就连李自在都未看出秋水有所隐瞒。 李自在神情严肃:“告诉我她被埋在哪里了。不对，你先和我去东厢房找你们小时候的合照，我们得先回到红月时间段。你要是将你母亲下葬了，时间段一定是红月时间段！” ...... 红月当空，将宅邸映照得诡异十足。 李自在带着秋水从东厢房走出，径直向南边的库房走去，李小晴在现在的时间段，李自在首先得去看看她的安危。 到了库房门外的走廊，李自在看到库房里有火光传出，他稍稍放下心，推开库房门后，发现刘天佑前放着蜡烛盏，他正靠着墙壁守着昏睡的李小晴。 刘天佑看见李自在后先是一愣，随后又看着身边双颊凹陷的秋水，赶紧从身旁取出一个铜制把手，把手顶端插着一张黄色符咒。秋水看见符咒后怪叫着想要逃跑，结果被李自在狠狠拉住，拽到刘天佑面前。 “放心，刘哥，没有威胁，他是人。好吧，复活过一次的人。” 刘天佑半信半疑，但是看到秋水害怕的样子，也觉得他没有威胁，于是靠近李自在低声问道:“你去哪了？我在宅子里转悠了好久，我的老天，这地方吓死人了，黑不溜秋的，到处都有鬼和纸人，最后在这里找到了重伤的李小晴。” 李自在正打算说些什么，也许是周围太吵了，缠着一圈红布的李小晴嘤咛一声慢慢睁开眼，正巧与秋水对上眼。李小晴当即害怕得后退几步，伸出双手想要阻止秋水靠近。现在李小晴和之前的李小晴完全不一样，简直就像两个人，李自在看着李小晴的眼睛，忽然想到什么。 刘天佑挡在李小晴身前，冷目盯着秋水:“你对她做过什么，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会让你再死一次。” 李自在指了指秋水，毫不犹豫扇了他一耳光:“这个抽大烟样的捅了李小姐一刀，但是李小姐这么害怕的理由我觉得不是他，或者说不是现在的他。刘哥，你有没有去过其他时间段？就是月亮看着不太一样。” “是不是天上挂着绿色月亮的那个？我就知道那里不一样，我去过，还在那里碰到了两个孩子，一个穿着背心的小男孩，还有一个穿着长袍的小男孩。” 李自在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原来是你把小二带回来的，某种程度上我还得谢谢你，你是不是去过东厢房？” 刘天佑一副见鬼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你很神，你也没这么神吧，我们可是一直没见过啊，是的，我去了东厢房，在那里找到了一首诗，我把那个诗折了一下月亮就变样子了。” 这点与自己不一样，原来东厢房还能去其他时空！李自在看向李小晴，那么李小晴会不会也去了一个时空然后遇到了些事情呢？ 第21章 婚嫁记6 叮铃铃。 库房前梁下悬挂的四角铃铛被妖风吹动，李自在交叉手臂站在库房门口，整座百亩宅邸的阴冷感觉更甚，现在半夜三更，红月仍挂在最高空。 李自在细想片刻，对库房内正在捆绑秋水的刘天佑说道:“刘哥，我想，我们可能得分开行动。” 刘天佑啊了一声，反驳道:“小李啊，看过恐怖片没，那些恐怖片里死的人就是分开才出事的啊，你看小晴也是这样，你现在说要分头行动，不是把自己往死路逼？” 李自在没有用之前咄咄逼人的语气，反而是柔声说:“我知道危险，但如果你留李小姐在这里更危险，红月的时候我也遇见过纸人，所以你得留在这里寻找纸人，弄清楚红月阶段纸人的身份，而我要找到所有纸人诞生的那个时间点，之前秋水那个混蛋说穿黑色金边旗袍的纸人是他老妈，我会去找找他老妈还活着的时间段。” 刘天佑转头看了看库房内因为恐惧缩在墙角的李小晴，他知道李自在说的是对的，如果放李小晴一个人在此时间段，事情会更麻烦:“你有把握吗？我之前在中厅看到一根粗香在烧，那应该就是我们的时间了。” “我觉得东厢房应该还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或者说我之前在红月的东厢房没找到的，在明月东厢房应该能找到。时间不多了，你看着点秋水，我总觉得能写出那种带有抱负诗句的人不会是这样的孬种，而且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和小美结婚。”李自在交代了两句，抬头看了看红月，独自动身前往东厢房。 刘天佑坐回库房内，看着秋水，听李自在刚刚说，秋水是见到了带着红盖头的李小晴，如果是李小晴，她绝对不会主动戴上红盖头。 刘天佑将自己口袋里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取出，上面赫然是李小晴的字迹。 刘哥，千万别去东院水井。这是刘天佑并未告诉李自在的信息，他与李自在之间有些隔阂，虽然两人是合作关系，但也仅仅只是合作而已。有些事情，李自在不提他是不会主动说的，特别是李自在发现了面包车后座的那个男人之后，刘天佑已经有了想要借具象化世界除掉李自在的想法。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已经去过，东院水井就在东厢房两条走廊外，刘天佑特地钻入了井中，在那口枯井下方，刘天佑什么也没有发现。 刘天佑忽然意识到什么，李自在提到的不同月亮是不同时间段概念，那么有没有可能李小晴说的东院水井并不是红月这个时间段呢？ 刘天佑将李小晴背起，用麻绳将李小晴和自己绑在一起，同时他将秋水也一并夹在腋下，向西厢房走去，他目前只知道如何去到幼时小美，小二和秋水小时候的绿色月亮阶段，所以他打算一个个找，顺便避开李自在。 刘天佑动作灵敏，丝毫不受身上两人重量影响，而且右臂肉眼可见的膨胀肿大，甚至超过了欧美电影明星。这完全不是普通运动员能做到的。李小晴状况不对，这一定与她之前遭遇有关，刘天佑打算帮助李小晴找回本我。 ...... 李自在重新来到东厢房，红月阶段的东厢房恶臭依旧，李自在在床上找到三个孩子的照片，将其拾起后又放下，再度抬头时这里已经是明月当空。 李自在叹了口气，明月阶段的宅邸比起红月阶段，多了份温情，想必是这个时间段的小美已经满了自己心愿，找到了小二的原因。 那么东厢房是不是还有什么能去到其他时间段的东西呢？ 之前在红月时间段找到的金表也不知所踪，这东厢房怎么什么也没有？ 但是东厢房是李小晴留给李自在的唯一线索，相信东厢房里有线索的李自在重新翻找着东厢房内东西，嘴里还碎碎念道: “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我现在想亲自拜访一下您们，能不能给后生指条路呢？” 原先李自在只是找东西无聊，随口胡诌了几句，就和一开始他在中厅里拜了两下便听到了动静一般，当李自在说完这句话后，一个小女孩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李自在还在卖力找着线索，忽觉后背一阵恶寒，他无奈转身，对身后一脸坏笑的小美举手求饶:“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还在？” 小美此刻仍是年幼时模样，她做了个噤声手势，招招手让李自在蹲下，神秘兮兮说道:“我这不是听到你的召唤吗？好了，是小二说你陪了他一阵子，让他不那么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李自在还没有理解小美的意思，刚刚小美说的话有些奇怪的地方，明明是小二帮助了自己，忽然他直直盯着小美的眼睛，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难道，难道你就是这次具象化关键点？快说说姑奶奶您能做什么？” 这下轮到小美一脸诧异，穿着格子长衫的她拖着腮:“什么是关键点？你说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我是来告诉你两件事的。” 李自在大失所望，一屁股坐在婚床上，他还以为自己能找到和上一个具象化世界黄皮书那样的大杀器，这样还怕什么纸人？ 小美并不在乎李自在的情绪，她飘在空中，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李自在，丝毫没有鬼怪的模样。 “第一件事，小心秋水。” 李自在翻身坐起，神情肃穆:"此话怎讲？” “秋水，他在被关起来之前，一直是个纨绔，成日游手好闲，极度残忍...”小美顿了顿，嘴角不断抽搐，似乎想起了不好的事情。李自在在她身上似乎看到了纸人的影子，一擦眼又消失不见，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秋水他属于有大抱负的人，一心想要问题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思想也相对有问题，小时候他就会虐杀动物，长大之后更加过分，我曾经亲眼看到他打死过几个青楼女子...他唯一害怕的只有自己父亲，而秋水的母亲对秋水简直是溺爱...我一直不愿与他成亲，于是便和他说如果他不主动提不愿结婚的事，我便将他的破事告诉他的父亲。 他同意了...但他的母亲似乎并不是很满意。后来秋水好像发生了什么，我听家里说秋水被关起来了。” 这补充了自己所推测的故事，之后便是秋水私生子身份被坐实，但是为了利益，秋水家和小美家硬逼两人成亲，导致后面一系列悲剧。 第二件事，那就是我的死。其实，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李自在还在担心瘦弱版秋水有其他手段，听到这句话，李自在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小美身上，小美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我是被秋水和他妈妈一起勒死的...” 李自在猛地起身，在小美说出这句话时，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恨意从东厢房门外传来。小美浑身开始溃烂，漏出皮肤下的烂肉，她带着泪水和欣慰笑意看着手里的带血背心，李自在知道，那是小二的衣服，看来小美之前是说谎了，她亲手杀了自己爱的小二。 小美回到成年的模样，露出凄美的笑容，从灵体里钻出个扎马尾的纸人，纸人跳在半空燃烧殆尽，只留小美的声音在半空解放般说了句:“小哥，我对不起你，小二...我来了。” 东厢房外阴风阵阵，同时还带有锣鼓喧天的声响，其中夹杂着熟悉又陌生的狂傲笑声。 红月时期明显在明月时期之后，如果说红月时期秋水还活着，那么为啥明月时期没有见到秋水呢？李自在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关于知道切换时间段这件事，是不是只有自己，刘天佑和李小晴知道。 李自在发现，每一个时间段发生的事情并不会影响后续的事情，但是你可以在那个时间段体会不同的结局。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秋水也知道这件事呢？那么他可以做到很多事情。李自在将自己眼镜按了按，之前自己还在思考如果要针对瘦弱的秋水，每间房上针对秋水的符咒会有什么用？如果是小美成为怨魂后将秋水家颠覆毁灭只是为了小二的死，这么说也太牵强了。 但是如果是秋水知道如何回到过去后将自己家推翻，则完全有可能。 一直是纨绔少爷的秋水被发现是私生子，虐待成不成人样，结果秋水发现了穿越时间的办法，回到自己被发现是私生子之前，隐瞒自己的秘密，然后拿到权力... 李自在越想越可怖，他推开门走到东厢房门外，那里穿着锦缎华服，手上一手金戒指，脖子上环着金项链的健壮版秋水露出颗金牙，痴痴笑着。他的左手边站着波浪头，黑色打底，镶有金边旗袍的妖艳女人。 “看来，你已经见过了...我的小美。哈哈哈哈，没想到那破道士说到炼鬼法居然这么有用，这个时期那破道士已经用鬼画符针对我了？你又是什么人？” 李自在上前一步，拱手作礼:“逍遥又自在，在下李自在，秋水大公子风华正茂，能见到实是我幸。或者不该叫少爷，应该尊称一句家主大人是否？” 女人双手放于小腹前，侧头与秋水道:“这男人话里带气，且见我表情无变化，应是见过我。” “娘亲，这世人鲜有见你不心乱的男人，您的意思是？” “是大敌，莫要客气。” 秋水勒着自己袖子，眼里阴毒的看着李自在:“我娘亲的话你也听到了，不管你是谁，闯进秋家大院就是死。让你看看我在其他时间学的本事，走！” 秋水手捏一符，往空中一甩后，周边突现数十道青色火球浮在半空中。 李自在看的真切，当青色火球碰到屋上瓦片时，瓦片竟有融化之意，李自在心惊但面色不改:“敢问秋水家主，您是在哪个时空学的这手茅山本事？我可未在其他时空见到道士。” 秋水哦了一声:“你居然知道时空的事情？看来有点本事，我凭什么告诉你？真当我傻不成？风雷水火，疾！”周围的火球一同飞向李自在，准备一举烧死李自在。 李自在说这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他一步已经踏回东厢房，就在秋水念咒时，他已经闪身关上东厢房门，他爬到床边，将照片拿放后已然回到红月时期。 李自在毫不犹豫将照片撕碎，夺门而出，撕碎照片不是安全的保证，他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那就是有一个道士的存在，他教会了秋水一些法术，自己要赶快找到道士在哪个时空。 他没跑到走廊另一头，身后东厢房大门已经被踢开，秋水出现在东厢房内，李自在刚来得及用手比个中指，阴差阳错就转身向广阔的东院跑去。 一路上两旁房间的符咒都被他之前扒拉下来了，此刻手里没有合适的介质，没办法获得新的符咒，他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刚到东院，秋水已经追上了李自在，他嘴里念着风雷水火，一团火球速飞向李自在后背，李自在只觉后背一烫，他的衣服已经烧了起来。 李自在惨叫跌入井中，青色火光顺着枯井一路向下。只留下烧焦的气味。 秋水背着手走到井边，看着这口井，他的表情不是太好看，果不其然，井底并未见到李自在的尸体。李自在又到了另一个时间段。 ...... 李自在在水里不断挣扎，终于浮出水面，他大口呼吸着，就差一点他就淹死在井水里。看着天上泛蓝的月亮，他知道自己又来到一个新的时间点。李自在的眼镜已经破碎，他只得将就使用，他的体力到达极限，如果秋水此时追来，自己就死定了。 此地不宜久留，李自在拽住井绳向上爬。他要搞清楚这里是什么时间段。他将烧毁的衣服脱在井底，身上只有一件焦黑的短袖。 来到东院，周围是人来人往，侍女，下人，帮工都在小小的东院忙碌着，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戴着破损眼镜的年轻男人。 “今日就是家主上位的日子，大家赶快准备好！”随着管家打扮的男子吆喝一声，周围的下人行动更快了。 这个时间的秋家，还是热闹非凡。彡彡訁凊 李自在没有管周围人，径直走向东厢房，那里一片繁华，就连屋顶的瓦片都是黄金制成，这才是秋家大少爷该有的样子。或者说，即将上位的秋家家主。 第22章 婚嫁记7 “都动起来，怎么这么慢呢？”身后主管的声音在各处响起，丫鬟和下人的脚步络绎不绝。 看来这个时间段秋水已经改变过了，他成功当上了家主。 李自在将湿漉漉的头发甩了甩，大步绕过围在东厢房前摆放金银珠宝的仆人，走入东厢房内。 房间内只有一个小丫鬟在衣柜旁边用掸子清扫秋水的服装，墙边堆放着各种皮箱，从打开的皮箱里能看到里面装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墙上专门摆着一张秋水的画像，画中的他气宇轩昂，眉眼间充斥着一个字，傲。 桌上摆着各式果盘，甚至还有李自在没见过的水果，他拾起一个褐色如人面一般的果子咬了口，顺便问着一旁埋头清理西服的小丫鬟。 “小丫头，秋水家主是不是找了位道士来驱邪呢？” 小丫鬟忽然看见一个男人大摇大摆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吃着客人从西洋送来的果子。 没见过世面的小丫鬟还以为这人是家主的朋友。 小丫鬟拍拍身上的灰，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是的，听说是为了算算今后的仕途，我也不懂，道士现在就在南院的天字房。”有了目标后李自在起身道了声谢，正准备离开时，他重新绕回到窗前，在那里，在蚕丝窗边，李自在发现了一个小洞。 洞的大小仅仅是手指大小，周围是呈放射形的，这说明洞是从外部捅入的。 李自在咬了口果子，他见过这样子的洞，那是在明月阶段的西厢房窗上，当时自己并未太在意，此刻一回想记忆也是模糊了。 李自在来到东厢房门外洞的位置，这里看得看明显，窗户外有一圈淡淡的血迹。李自在用手摸了摸上面的血迹，自己的手指竟感到一丝刺痛，他伸手细细看着自己的手指，那里竟有些许铁锈。 时间还剩下一个半小时，李自在打算先去找天字房。 今日的秋府好不热闹，处处灯笼高高挂，照亮了整个夜晚。李自在对大宅也算是熟悉，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南院，南院空地上摆着一个祭坛，一个穿着黄色道袍的白眉中年男子正背负桃木剑在祭坛前闭目养神。 如僵尸片里常见的道士一般，无论是带着香烛的祭坛，还是道士的形象，都是李自在熟悉的样子。 待李自在走到白眉道士前，白眉道士猛地睁眼，双目英气十足:“你，我能感觉到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是何方妖孽？” 李自在被道士的眼神惊到，他赶紧退后两步作礼:“先生，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我绝对不是妖物，也不会危害这个世界。我来是有一事想问。” 白眉道士冷哼一声，突然他神色一变，掐指一算，从衣袖里掏出张黄符向天上一甩，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将桃木剑对着符咒一戳，符咒在半空中烧起一团红焰。李自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白眉道人上前拽住自己的胳膊，急急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可知其他法子去到别的世界，带我走！” 这话说出来李自在就知道发生什么了，健壮版的秋水追来了。李自在不知道秋水从哪里来，如果秋水是从东厢房出现，那东厢房肯定是去不了的。李自在眼睛一转，对白眉道士说道:“西厢房，西厢房应该也可以穿越！” 如果是秋水追来了，秋水请来的道士怎么会怕秋水呢？带着疑问，李自在花了十五分钟带着白眉道士来到了西厢房，不知不觉中一路上的其他人都不见了，而西厢房门已被一把铜锁锁上。这个时间段，秋水为了当上家主，肯定是没有娶小美的，以他傲气的性格，定然不会留一个知道自己杀人秘密的家伙在身边。 白眉道士推开李自在，双指朝锁一指，锁自己打开了。李自在没来得及喘口气，白眉已经推着李自在进入满是尘土的西厢房了。这里面没有任何新婚的打扮，就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一间卧室，连有人居住过的痕迹都没有。 白眉道士将门关上，嘴里念着什么，随后门紧紧关闭，就在门外，锣鼓声再度响起，李自在透过窗户看见熟悉的红轿子由四个纸人扛着走进了西厢房庭院。轿子里坐着的就是秋水，让白眉道士都紧张的秋水。 李自在二话不说，趴在地上寻找可以当做传送介质的物品，白眉神色严肃，手里紧紧拽着三张符，不断催促道:“还没有找到吗？” “这个时间点和我那个时间不一样，只有那个洞，对了，洞！” 李自在趴在窗边寻找着小洞，终在第三间窗户角落找到了小洞，他毫不犹豫将手伸入，这个方法是他猜测的方式。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当李自在再度抬眼看向窗外时，窗外的月光已经转变成了淡淡的橙色。 而西厢房内，是一片血海。 白眉道士惊奇的四处张望，李自在也被周围的景色震惊。这里至少有十二具碎尸，肢体散落一地，血浆甚至没过了两人脚踝。李自在皱着眉，他看到了小美的头，还有几个丫鬟的四肢，他们的年龄甚至不过十五十六岁。 李自在偏过头不愿再看。 这个时间段，难道是秋水和他母亲勒死小美后的事情？ 白眉道士闭上眼，深深叹着气:“这，是秋水少爷做的吧。十二具少女尸体，这是习得魔道的方法，他可以划破空间的束缚，汲取精力增强自己的力量。是他做的，对吗？” 李自在没有回答，两人都知道答案是什么。 白眉道士不断摇着头:“没想到，他是个这样的人，早知道我就不教他五行之法和操控纸人法，是我害了这些人啊。” “道长，不关你事，我想秋水早就做了这件事，其实我们并不是在另一个世界，而是在不同的时间段。这个时间段，是另一条时间线秋水所做的事情，我猜测，这个时间段在曝出秋水是私生子之前，他的母亲就救下了他...” 李自在一边向西厢房外走去，一边和白眉道士讲着秋水之前发生的故事，白眉道士越听表情越凝重，等到两人在院子里用井水清洗过后，白眉道士才说了第一句话:“事情已经到此地步了，我想，我们只能想办法消灭秋水了。造此杀孽，他已经堕入魔道，难怪我会算出血魔诞生，没想到秋水已经成了这样的邪魔。施主，你先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会在这里为这十二人超度。” 李自在没有多言，直接向夫人房找去。秋水的妈妈对秋水的溺爱实际造成了秋水格外张狂的性格，也是她直接帮秋水杀人，夫人房一定有些不一样的东西。还有东西厢房窗上的洞，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 李自在来到夫人房，这时间段所有的房间纸门上都没有贴符，李自在一推门就开了。桌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房间内还有幽香，不得不说，之前在东厢房门口一见，秋水母亲韵味十足，如果不是他心有戒备，也会被秋水母亲的美貌吸引。 李自在缓了缓，他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连动一步都困难。但是时间所剩无几，他强撑着起身在夫人房里寻找着蛛丝马迹。就在秋水母亲床下，李自在找到了一副扭曲的镣铐。 这镣铐他有印象，和厨房看到的镣铐一模一样，这说明夫人就是绑小二的人，只是现在镣铐的模样被毁坏得严重，似乎有外力硬生生将其捏成现在的模样。李自在将镣铐旋转几圈，他感觉有些奇怪，面前的镣铐看似正常，实际上却像是两副镣铐碰撞在一起形成的这幅模样。 李自在闭眼思考片刻，还是没有任何想法。只得带着镣铐前往下一个地方，那就是东厢房。 东厢房窗户上的洞是在蓝色月亮时间段突然出现的，也就是说，秋水一定是在东厢房做了什么才会导致洞的产生，而那个动作在明月时期的西厢房他也做过。 来到橙色月光时间段的东厢房，这里的东厢房带着红月阶段的臭味，只是似乎打扫过，气味没有红月阶段那么浓烈，地上的杂草也没有那么深。东厢房门上还挂有一把被砸开的大锁。李自在直接绕到窗边，在这里寻找着洞的痕迹，果然，这个时间段窗户上小洞也存在。因为这个时间段极有可能是秋水第一个改变发展的时间段。 李自在趴在洞口往里看去，从这个角度看东厢房，内部秋水的床上躺着一个纸人。而纸人身上满是伤痕，用笔画的眼睛还少了一个。李自在走入东厢房，观察床上的纸人。 纸人身穿稻草衣，手上有镣铐的痕迹，按照白眉道士所说，他曾经教过秋水控制纸人之法，但秋水控制纸人做了什么呢？目前李自在见过三个特殊的纸人。 第一是在红月时间段的中庭小亭，那个纸人被李自在用石头砸烂了。 第二是在明月阶段夫人房见到的女人，李自在推测她是纸人。 第三则是现在的纸人，纸人从面相看是男人，既然躺在东厢房里，那么他会不会是... 李自在来回看着手里的镣铐和纸人，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结合现有状况，在两分钟后他联想到了一本漫画剧情。那便是xx的奇妙冒险...在最为波澜的第七卷中，最后头目的能力便是穿梭平行世界，如果平行世界的a人物和另一个世界的a人物见面，便会吸引在一起互相摧毁。李自在将手里的镣铐摆在床上，自己变换角度，果然不论怎么看这副镣铐有些奇怪，就像是从两个方向相互撞在一起一样。 将不同月亮代表的时间段比作平行时空，在不同平行时空的相同物品如果放到同一时空，那么它们会相互吸引并碰撞。 难道说，纸人实际上就是不同时间段的秋水和秋水母亲，为了不碰到不同时空的自己，秋水习得纸人控制术后，用纸人代替自己去杀掉不同时空的自己，然后就可以肆意穿梭在各个时空里！只要找到另一个秋水，李自在就可以试着让两个秋水见面，那么他们就会和镣铐一样相互碰撞！ 李自在猛一拍手，那个瘦弱版本的秋水被留在红月时期了！他得赶紧回去，可是照片被自己撕毁了，得想个其他办法回红月时期。 首先得去把白眉道士找回来。李自在抬腿就往西厢房跑，结果刚出门就撞上了白眉道士，他口吐鲜血，脚步虚浮，看见李自在后，白眉道士如同看到救星:“...咳咳，妖妇，那个妖妇在这里！小心，她懂得妖法！” 妖妇？ 李自在将白眉道士扶着回东厢房，刚进房间，门外飘来股幽香:“没想到你居然找到了这个时空，你果然有点本事，可惜我先一步来到此地防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秋瑾。” 李自在看向门外，一身黑色打底带着金边旗袍的女人打着折扇看着李自在，手里还搬着张凳子。 秋瑾毫无疑问是普通人，可是她能伤害到拥有道术的白眉道士，那说明她一定用了平行时空两件相同物品会吸引碰撞的方法。 李自在暂且不知道秋瑾秋水通过什么方式在不同时间段移动，照片已经被自己撕碎了，这个时间段也没有见到照片，那说明移动的物品在所有时空都只有一件。 秋瑾手上一定有可以直接跨越多个时空的物品。 李自在踏出房门，直面秋瑾:“夫人，我们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我也不会对您儿子的事业造成什么阻碍，为什么夫人要如此咄咄逼人呢？” 秋瑾勾起嘴角:“我说过，你说话带气，你是大敌，比那个思想还要危险，你必须得死。” 李自在鼓掌吸引秋瑾注意了，脚下却是绕着圈逼近秋瑾:“关于什么思想我就不问了，我想，夫人，您所依仗的就是你从其他时空拿来的东西吧，只要那个东西这个时间段也有，你便可以让两件东西互相碰撞来攻击我。威力我看那位道长的伤就知道，那么，让我见识一下这一招吧。” 说完这话，李自在已经出现在秋瑾右侧，而秋瑾双手各持有一根蜡烛，她笑着将蜡烛扔向李自在，两根蜡烛在半空中不断靠近，李自在猛的扑向秋瑾，他是从蜡烛下方钻过去的，没想到与两根蜡烛位于同一个位置时，李自在浑身被外力挤压成了扁平状，而李自在一大口血从嘴里吐出。 第23章 婚嫁记8 秋瑾看着躺地上的李自在，一脸狐媚笑容:“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解决掉你了，是我高看你了？”两根蜡烛相互缠绕，呈螺旋状掉落在草地上，而与蜡烛擦肩而过的李自在倒在地上，身体不时抽搐，大量鲜血扩散开来。 刚刚李自在原本以为自己从蜡烛下方钻过去便可安然无恙，岂料不同时间线的蜡烛互相碰撞影响的是同一纬度。 他大口呼吸着，如果停下的话他就会窒息。 李自在的身体就像被压路机来回碾压，他现在知道白眉道士为何会受那样的伤了。 秋瑾扭着腰来到李自在身边，从自己的领口和位置掏出另外两个檀木盒子。 李自在颤抖着伸出自己右手拽住秋瑾脚腕。 “...掌握了这样的力量，呼呼...你那变态杀人魔儿子居然还要去学道术。看来...你儿子是不是也不知道这件事？你只是告诉他不能让他和其他时间的他见面，所以他习得了纸人操控术，这下一个个谜题都慢慢解开了。” 秋瑾面色未改，用自己的高跟鞋踩在李自在手上:“不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母子的关系远比你想的复杂。就算你说破天了，我们母子也不会反目成仇的。”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夫人，能把我扶起来吗，有你这样的美人送我上路，我也算了却一桩没婚嫁的遗憾。对了，夫人，我想问问，你看我也发现了平行时空相同物品的秘密，在你送我上路前我想问问，两件物品碰撞产生的力量是按照物品的大小来决定的吗？” 秋瑾不知李自在所谓何事，只是将李自在扶起，李自在借势靠在秋瑾身上。然后又是一口鲜血吐在秋瑾旗袍上，李自在慌乱的给秋瑾擦了擦，其中不乏碰到敏感部位，秋瑾对这样的手段见得多了，她不怒反笑:“你的年纪太小了，不适合我。”x “抱歉，夫人，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李自在一把推开秋瑾，将手里带着磨损的金表链子挂在手里:“不过你的品位还不错，我喜欢这个表，可以送我吗？夫人？” 秋瑾表情大变，她一摸身上，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金色怀表不见了，李自在就是趁着刚刚靠近她的间隙将怀表摸到手。除了手里的檀木盒子李自在不可能拿到手外，李自在已经没必要和秋瑾纠缠了，在秋瑾准备打开檀木盒子时，李自在一溜烟跑回东厢房，反手把门关上，仅余些许行动力的白眉道士伸手朝门一指，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秋瑾撞在门上，却推不开门，只得发出不符合样貌的尖叫来抒发自己情绪。 听到门口动静的李自在赶紧朝门外大喊:“谢谢夫人的怀表！” 讽刺这方面李自在是拿手的。 接着李自在连门的方向都不看，独留失去目标的秋瑾在院子里哀嚎。 将地上虚弱的白眉扶起后，李自在打开了金色怀表的表盘盖，虽然不懂具体的操纵方法，但根据时间这个概念，李自在将怀表内的分钟指针拨动，随着东厢房内空间一阵扭曲感，窗外的月色变为了红色。 白眉道长的伤势比李自在重不少，如果不是他强撑着一口气来找李自在，李自在还不知道秋瑾守在那个地方等他们。李自在来到窗边，这个时间段的东厢房还没有小洞。 东厢房小洞的作用应该是说这个时间段秋水已经来过，那么相对来说西厢房的小洞应该就是提醒秋瑾有没有来过该时间段。想象的世界所有物品的关联性都是天马行空的，李自在只能不断的去扩散思维来跟上具象化世界的变化。 红月时期瘦弱版秋水还未被强壮版的秋水用纸人杀掉，虚弱的秋水就是李自在最强大的武器，之前他问秋瑾的问题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是他初步能猜到两个不同时空的人遇到会发生什么，不然秋水也不会听从秋瑾的话用纸人去杀掉其他时空的自己。 白眉道士在李自在思考的时候，咬破手指在一张黄符伤写了什么，完成一切后他一把拽住李自在的手:“那个魔王，他要来了。我感觉到他在追着你的路线，我已经没办法帮你了，这把剑，你拿着。还有这张符，这是我用精血写下的秋水名字，用这张符，他将会没办法行动！” 李自在大脑宕机片刻，接过符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没有看错，白眉道士用精血学出的符，竟然和外面广大房舍门口的符咒一模一样，只是那些符咒上面更像是用红毛笔写出的秋水二字。 而且这张符李自在就算直接拿着也不会被弹开排斥，秋水二字反而带给李自在沉重的感觉，这张符咒沉甸甸的，似乎夹带着什么。 交待完后，白眉道长闭上眼昏迷过去，李自在测量着白眉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后李自在才将白眉道长一同扛着离开东厢房，随便找了间带有符咒的房间，用树枝挑开门后将白眉放到床上，既然安顿好了白眉，那自己就得赶快去找秋水来作为自己的武器。 一开始李自在想过询问白眉几个咒语来防身，可想到就算是想象世界，与法术有关的东西也有触发条件，比如天赋，任督二脉什么的。于是李自在就放弃了学习咒语，他更相信自己的脑子。 时间还剩下四十分钟左右，李自在重新回到了库房，可这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刘天佑李小晴和瘦弱版秋水都不见了。 地上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如果是在废弃医院具象化中最后躲避了爆炸的刘天佑，就算是秋水和秋瑾同时出现，他也有一战之力。 看来刘天佑并没有打算好好在这里等我回来，他知道如何去秋水小时候那个时间段，他要是离开一定先走那里，那他是要找什么东西呢？李自在还在思考什么，熟悉的锣鼓声再次传来，只是这次，李自在起身后在库房外看到的，是停在门口的空红轿子。 李自在第一次见到红轿子是一开始在中厅，当时在去往西厢房走廊上他看见了红轿子和刘天佑，第二次就是秋水出场，当时的明月时间段里，秋水带着纸人坐着红轿子登场。红轿子两次登场都是在明月时期，这说明秋水一开始就是在明月时期出现的。 那么在明月时期，刘天佑其实是第一个碰到秋水的人。李自在心中产生了阴谋论，刘天佑其实知道的事情不比自己少，他实际上在隐瞒什么。无论如何，这轿子就是秋水来请自己的移动工具，他有话想和自己说。 一边想着，李自在站在红轿子前，掀开轿子坐了进去。既然对方专门找了红轿子来请自己，那就说明秋水想要的是谈判，不然他定可以直接出现在库房，然后用火球攻击自己。 李自在坐上轿子后，轿子周围被什么人抬起，随后又是锣鼓喧天。在宅邸里呆了四个多小时的李自在对这种声音只觉得吵闹，他掀开左边的帘子，看着外面交替的房间，长时间思考的李自在感到一丝疲倦。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李自在拍了拍自己的脸庞，提醒自己不要松懈。 重新整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故事分为两部分，首先第一部分，是关于三个孩子的。 秋水，小二和小美小时候是一起玩到大的朋友，秋水小时候性格便格外恶劣，仗着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这让与秋水有婚约的小美不愿与秋水完婚，秋水也同意如此，就在此时，秋水被发现是秋瑾与外人的私生子，少爷身份被剥夺，并被当做下人关押在东厢房。 不久后秋家为了获得小美家族资源，仍让小美嫁到了秋家，但秋水并不同意娶小美，双方暂时僵持。小二听闻此事潜入了秋家，结果没想到秋水因为各种原因去世，小美和小二也迸发了情感火花，却被秋瑾发现了此事，将小美软禁后处死了小二。 为了获得小美家资源，秋水和小美的婚礼必须进行，于是秋家将死去的小二心脏换给了秋水，让死去的秋水得以重生。这是红月阶段的秋水经历的故事，另一方面则是强壮的秋水。 第二阶段的故事李自在多是推测。 在秋水死后，秋瑾意外发现了可以通过介质在各个时间段穿梭，于是她回到了秋水死之前，将他放出后告诉了秋水今后的发展，秋水决定争夺家主一位，为了吸引道士出现或者是其他原因，他杀掉了小美在内的众多女童，来增强自己的道力，然后在秋瑾协助下穿梭在各个时间段，杀掉过去的自己，体验各个时间段后续的生活。更是得到了家主的位置。 只是李自在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无论是秋瑾还是秋水，都不足以称得上关键。从一开始，他就感觉这个宅子有种厚重感压在自己精神上，无论推进了多少，都有更深的迷雾在前端。 李自在想到了秋瑾之前所说的自己比那个思想还可怕。思想？什么思想能让秋瑾害怕？ 现在的李自在已经穿越了五六个时间段，穿行这么多的时间，他只见到了两个版本的秋水，更是只有一个版本的秋瑾。 想着想着，轿子停下了。 李自在将白眉赠与的桃木剑插在腰带上，符咒放在衣袖中，他将盖帘掀起，走出去后发现一个抬轿子的纸人也没有。而这里，正是没有纸门的中厅。李自在走入中厅，左右两边的太师椅上端坐着各式的纸人，只是他们穿着的衣服款式都是同一种，目光随着李自在的移动而移动。 坐在主位上的人，正是戴着一手金戒指的秋水。他的身后就是秋家列祖列宗的牌匾，庄严而肃穆。 秋水腿跨坐在太师椅上，看见李自在后，满脸的讥讽:“你远超我的想象，果然和我母亲推测的一样，你会成为我美好生活的最大阻碍者。你知道吗？在各个时间段旅行的最大好处是什么，是我完全不用为自己犯下的事情负责，只需要杀掉那个时间段的我，我就可以在那个时间段杀人放火，抽大烟...可是啊，你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节奏。” 李自在无所谓的摊手:“我只是出现在了这里，既没有动你的财宝，也没有阻碍你杀人的乐趣，我只是把小美的心愿了了而已，把你的母亲的怀表抢走了，这有什么问题呢，反正你看她也不顺眼，而你的母亲一直在掌控你，我想就算你母亲说再多你们之间的感情好，你心里也不认可吧，你房间的那首诗，说明你不想屈服于任何人之下，你不想按照你母亲为你的规划路线继续前进了吧，我只是帮助了你而已。” 秋水拍椅而起:“我的母亲一心为了我，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烧死你！风雷水火，疾！”青色火焰再度出现，围绕在秋水身边。李自在将桃木剑从腰间抽出，对准秋水:“白眉道长的剑就在我手上，我还学会了不少法术，想来试试吗？” “你不用虚张声势，你体内没有法力，我能感受到，为了学会法术，我可花了不少时间，你知道能穿越时间的另一个好处是什么吗？首先学会的是纸人操控术，这个法术最大的好处是能夺取本体的时间，别看我现在是二十多岁的模样，实际上在不同时间段我已经活了三十年了。纸人操控术是唯一不需要法力的法术，你一进来没有先一步操控我的纸人，就说明你没有学会这一招。” 秋水的话说完后，李自在满是懊悔，如果之前好好问问白眉，说不定还能学会纸人操控术。见自己的谎言被戳穿，李自在干脆将白眉赠与自己的符咒抖出，学着白眉的模样将符咒扔向半空，桃木剑准确戳在符咒上。符咒中的沉重感被桃木剑释放，周围模模糊糊出现了众多秋宅过去的影像，来往贺礼的人群，被捆绑在厨房流血泪的小二，看着小二活生生被秋瑾下人打死的小美，还有被一位老妪狠狠扇耳光的秋水。 符咒拿出来的瞬间，秋水的表情就有些不对，他的五官开始扭曲，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出来。 李自在注意到了这一幕，他将符咒握在手里，看着主位上的秋水如僵尸般一步步走向自己，周围的青色火焰始终悬浮在他周边。 白眉一直说魔王，魔王。可李自在丝毫不觉得秋水是魔王，秋水所做的事情只是相比较其他人残忍了一些，可比起魔王来说还是差了许多。此刻李自在看着秋水身体里似乎有无数手脚想要突破秋水的皮肤冲出来，他就知道事情糟透了。 我之前的感觉没有错，秋水也不是最后的敌人。该死的具象化世界！ 现如今危机一重接着一重，到底最后会发生什么？就连李自在都不得而知。 第24章 婚嫁记9 第二次具象化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李自在始终未看透。符咒周围涌现的景色越来越多，将秋水杀死多人的事情归结为怪力乱神；周围的男人让秋瑾跪在地上向一位老妇磕头谢罪；裹着小脚的老妇在小美被秋水杀死后为了家族延续，将小美的死说成是天灾；占地自封，外界受潮流冲击，自家人却仍过着好日子。 周围的纸人在秋水起身后就一同燃烧了起来，秋水后方的牌匾个个倒下，周围阴风四起，在牌匾上分的隔断墙上，出现了个巨大的人像。那是符咒里出现的丰腴老妇，满脸的皱纹似沟壑，眼睛浑浊，直勾勾盯着李自在。 李自在手中写有秋水名字的符咒被夹在李自在两指之间。上面的秋水两字已经融化，慢慢形成了全新的三个字，旧社会。 狂人日记写道过: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秋水的身体不断冒出怪头，手脚，他的脸上甚至出现了秋瑾和几个不认识人的面孔。他们从秋水身体里钻出，想要爬向李自在和他手里拿着的符咒。李自在连连后退，刚到门口，撞上身后一个壮硕的躯体。 李自在回头一看，身后站着张大嘴巴看着中厅阵仗吃惊的刘天佑，他背上背着昏迷的瘦弱秋水，或许是因为绳子的原因，在中厅外的瘦弱秋水并未被中厅内的秋水吸引，只是秋水已经变成了怪物载体，李自在也不敢贸然将最后一张底牌亮出。 在平行时空两件相似的人或物遇见会发生碰撞，然后造成巨大杀伤，可是如果李自在用这招消灭的秋水并不是代表旧社会的秋水，这招将毫无作用。另一点，平行时空发生的事情会延续发展，那么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主世界？ “小李，我去，你，你这和我是在同一个具象化里吗？” 李小晴从刘天佑身后走出，她已恢复往日的清冷，看见李自在后露出歉意的微笑:“抱歉没有帮太多忙，之前被另一个时间的秋水换心了，现在没事了，刘哥帮我把心找回来了，这边什么情况？” 李自在还想寒暄两句，忽然整个中厅响起了唢呐的声音，随后从远处的一排排房间里齐齐传出:“恭贺太上姥姥生辰...恭贺太上姥姥生辰...” 李自在没时间解释，他将桃木剑递给刘天佑，拉着两人将金色怀表取出，拨动后周围月色改变，四人来到新的时间段，这是全新的时间段，身后的中厅已经荒废，整个宅邸里只有乌鸦的声音。 刘天佑一副见鬼的表情抢过李自在手里的怀表:“这不是秋水的表吗？你怎么会有一个？” “我从秋水老妈那里偷来的，刚刚你们在红月时间段见到的场景就是我们这次具象化的本质。” 李小晴反而注意力在李自在手里的符咒上:“旧社会？这符咒上写的不是秋水是旧社会？难道说，这次具象化的本质就是旧社会？就和我们第一次在医院的具象化本质实际是两种心态对撞是一样的。我们见到的所有人或者鬼难道都是源于旧社会的婚嫁悲剧？” “正解，不过，我也是刚刚从想明白这些，这张符咒带我看到了许多之前的故事，我们要对抗的一个两个人，而是陈旧的思想。刘哥，告诉我一件事，你们之前具象化结束后，有没有可能再度遇见那次一模一样的内容？” “有的，不过有些也没有，有时候一模一样的具象化内容会在三四个月以后再度出现。而且会更加麻烦。” 李自在打了个响指，带着刘天佑和李小晴走入中厅，找了三张挂着蜘蛛网的太师椅坐下:“我现在和你们说一个推测，那就是每一次具象化不只有一个解决方案。打个比方，如果我们单单把秋水解决，那么我们也可以出去，但如果我们把这栋宅子烧掉，彻底抹除婚嫁现象，我们不会再遇到这次具象化的内容。” 李自在将自己和两人分开后的故事讲述了一遍，同时将自己的推测讲给两人听。特别是强壮版秋水在看到自己符咒后的变化着重描述了一遍。 李小晴听后总结道:“也就是说，一模一样的具象化内容是否会再度出现的根据是，我们是否将具象化的本质抹除，比如在第一次具象化中，如果我们把全部怪物消灭了，我们也可以出去，但是三不猴会占据主导，我们下次的对手就会是三不猴，但是如果我们的解决方式是达到双方实力平衡，那么三不猴和实验体都不会再度出现。而这次的故事，是关于旧社会的恶俗。 李自在你接触的故事比我们更深，你遇到了道士，遇到了秋瑾，甚至是众多纸人。我和刘哥只是在不同时间遇到了疯狂的秋水和活着的小美，只是我们没有来得及救下小美，我们遇到的秋水应该就是他杀人的时间段。如果我们把那个秋水解决了，我们会离开这个世界，但是真正的秋水仍然带着他的列祖列宗活着。我们下一次还是会遇到秋水，而且是更强大的秋水。x 只是现在的秋水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刘哥，要不你试试看？” 刘天佑与李自在对视着，并未同意也未否决。李小晴之前是见过刘天佑力量的，刘天佑肯定在其他具象化世界里获得过什么能力，就像如果之前李自在和白眉道士学习操控纸人术，那这个能力是可以带到现代的。 此时，瘦弱的秋水慢悠悠醒来，在看到李自在后他先是一愣，随后叹了口气:“我还是在梦里吗，那个杀人的我真的好可怕，而且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他...” 李自在猛地拍手，这件事他还没有和刘天佑李小晴提过:“我有个杀手锏，就是你们现在带着的秋水，幸好你们还带着，不然我还得去不同时空找另一个秋水。你们有没有看过xx的奇妙冒险？” 李小晴双眼放光，高高举起自己的手:“你说我们带着的秋水是杀手锏，难道是大总统的d4c湮灭机制？平行世界有相似的物品或者人互相接触便会融合，然后崩解？我明白了，这确实是杀手锏啊，但有个问题，到底哪一个世界是我们的主世界。” 李自在简直快流泪了，他要思考的东西如果早有李小晴帮助梳理，自己就不用感到这么疲倦了。 刘天佑困惑的表情始终留在脸上，他不时感叹自己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自己根本没有听过什么变身手表，也没有听过xx的奇妙冒险:“所以是什么意思？你们两个别光自己说，说给我听听！” 李自在将金色怀表重新取出，这上面的损痕很是明显，联想到红月阶段东厢房上并未出现的小洞，那个时间的秋月就在这里。李自在盯着刘天佑背上的秋水，嘴角不断上扬:“刘哥，有些东西告诉你也听不懂，接下来我来设计一个计划，而且我明白主世界是哪个了，那就是我们这位大少爷所在的世界，这个世界没有小美的鬼魂，因为秋水并未杀人，小美的怨气没有那么大。可是还有一个人我得一并带到红月阶段，没有她，封建迷信的本质永远存在。 走吧，路上再说，我先来研究一下这个怀表的规则。可惜啊，如果能吃到肚子里说不定能带到现实，这玩意简直是神器啊！” ...... 红月时间段。距离估计的粗香烧尽的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厨房是李自在决定实施计划的地方，无他，这个地方外面的井可以直接通往西厢房，如果计划失败，他们还有办法逃离。 刘天佑压着秋瑾在厨房，用铁镣铐将其锁在墙角，这个过程中，刘天佑一直忍不住偷看秋瑾，并不断想要靠近秋瑾。如果不是李自在走过来踢了一脚刘天佑屁股，刘天佑的魂都会被秋瑾勾走。 秋瑾冷眼看着门口的李自在:“你无法分割我们母子的关系，不，你无法分割我们家族的关系。”另一边的墙角，瘦弱的秋水正流着泪看着秋瑾:“母亲，为什么你不来救我，你知道我受了多少伤害吗？” “闭嘴，你个废物，现在的你和废人无异，如果是那一个秋水在这里，他一定会控制纸人杀掉这些人！”秋瑾咬着牙，她的拳头紧握，尽量不让自己去看瘦成皮包骨的秋水。 秋水偏过头继续流泪，直到刚刚他才知道有一个自己正在各个时间段屠杀其他的秋水，并体验他们的生活来延续自己的生命，而那个秋水是在家族没有将小二的心脏换给自己之前被秋瑾救下的，甚至当时的自己都没有死，之后当上家主，学会了法术，生活多姿多彩。 李小晴收集了一箩筐符咒放在门口，然后将其中一部分符咒用树枝挑着贴在厨房外的各个窗户上，另一部分配合刘天佑连在了一起，李小晴同时和门口休养的李自在聊天:“所以说，这次的时间规则是平行世界是吗，每一个时间相互独立，由一个时间点分出众多相同的线路，而在不同时空有一些触发物品能互相穿越，这块怀表是红月时期的秋水拥有的，那它为什么会在秋瑾手里？” 李自在看着厨房内别扭的母子:“很简单，因为秋瑾也是红月时期的，红月时期我在夫人房见过一个女人，我刚开始以为那是纸人，但现在想想她就是秋瑾，因为红月时期的西厢房窗户上是有小洞的，这说明秋瑾是经常来到此红月时期的，这个时期的秋水才是她真正的孩子，在这个秋水换心复活后，秋瑾一定非常关注他，但又觉得他无能。 我想，秋瑾作为母亲最后的温柔就是没有立刻将强壮的秋水带到这个主世界，杀掉主世界这个瘦弱到不成人样的秋水。” 李小晴没有回答，继续给墙壁上张贴写有秋水名字的符咒。红月和明月时间段的白眉道长一定来过秋宅，并写下了众多符咒来防止秋水魔性一面的诞生，只是秋水的实力增长远超白眉的想象，他在其他时空还是成为了魔，而李自在遇见的白眉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眉道士。 李自在将破碎的眼镜取下，眯着眼看向天空仍在最中心的红月，自己一开始把这个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抽丝剥茧后发现本次具象化世界的本质。旧社会，是个吃人的时代。 李自在重新将眼镜戴上，厨房外，唢呐的声音再度响起，连带着锣鼓齐喧。 秋水来了。 李自在让李小晴和刘天佑躲入厨房内，自己将桃木剑竖起放在面前，随着一阵强大的气浪。坐在红轿子里的秋水出现了，只是现在他的身体和之前大有不同，他的脸上皮肤耷拉着，四肢上满是五官，身体如软泥一样由纸人抬着轿子前进。 他的皮肤之间夹杂着各种人物的脸。最为显眼的便是在心脏位置的老太太。秋瑾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在厨房内都忍不住低头和厨房外十米位置的秋水道歉:“太上姥姥...对不起...” 秋水嘴里放出苍老的女声，不怒而威:“不是你的错，秋瑾，这小生之前在中厅和我们沟通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了，真是个厉害角色啊。我们一家百年的底蕴都可能毁在他手里。” 李自在忍不住打断两人:“说实话我真没做什么，你们只是以为我会做什么，别把事情强加在我身上。” 软泥一般的秋水双眼圆睁，用力拍着轿子扶手:“住嘴！小生！你这个贱民所做的事都是在毁我们底蕴！从你知道穿越时间线开始！你就已经是我们家族最大的敌人！你必须死在这里。” “所以我说啊，把穿越的事情当作你们家族的私有财产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错误的，我发现的只是一个概念，而且把你们骨子里的优越感给我去去啊，刘哥，李小姐！动手！” 厨房外数根细线被拉起，穿着篮子里的符咒被串起，以厨房为中心四射而去，与周围房间的屋檐相连，一招带着秋水名字的符咒版本八门金锁布置完成。 第25章 婚嫁记10 八门金锁阵是冷兵器时代战斗阵型中最复杂最变换莫测的阵型，是根据“奇门遁甲”中的八门方位、星象、地形等因素制定用于古代战场上的阵型。 李自在一声令下，趁着秋水还未反应过来，刘天佑向生门、休门、开门方向靠近，李小晴向伤门、杜门、景门靠近，最靠近秋水的李自在掌控惊门和死门。 此时以厨房为中心，秋水正在惊门的位置。八门金锁实际运用的是围剿战术，一方后撤一方压逼进，而此时在厨房前院的阵内，入阵者仅一人，李自在可以放肆用收缩战术来对付秋水。 秋水身体里的众人将手伸出皮肤，他们同在秋水体内，对周围众多的符咒自有感触。李自在露出今晚最得意地笑容:“李小姐，刘哥，你们看我方位，秋水转，你们转，来吧，让我看看这把剑有多厉害！” 说完，李自在提着桃木剑冲向了秋水，一剑劈出转身就往李小晴那里跑，秋水刚转头向李自在李小晴方向靠去，另一侧的刘天佑已经拽着一根符咒细绳追着秋水，反之亦然，秋水并不敢靠近任何的符咒，只得来回躲避。 厨房内瘦弱的秋水抱着自己的头，将自己藏在炉灶下。一旁被镣铐囚禁的秋瑾眼里满是不甘，她看着面前瘦弱的秋水，又看向窗外正在被李自在三人组戏弄的强壮版秋水，内心一阵绞痛。 她想到过去自己和瘦弱的秋水相依为命，而秋水的性格也在带有小二心脏后变得懦弱和反复无常，在其他家族人员离开后秋水更是疯疯癫癫的，时而带着本身的暴虐，时而有小二的柔情。这都是太上姥姥的主意。 为了试图拯救自己的孩子，秋瑾想解放这样的秋水，她带着泪水想要杀掉秋水，却被秋水的本我击倒，在东院窗外的土里活埋，秋水一边将秋瑾埋在土里一边问道:“母亲，我亲手把你埋到土里的，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想杀了我。” 秋瑾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眼睁睁看着秋水将随手带着的怀表扔到土里，转身离去。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疯了。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她的孩子，是她的溺爱让秋水也变得嚣张跋扈和易怒。她决定认命。 被土掩埋的秋瑾逐渐闭上眼睛，她将怀表表盘打开，抚摸着指针。结果下一秒，她躺在了地面上，抬眼是繁星满天，她直觉告诉自己，这里不是原来的地方。绿色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她能感到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从夫人房那边传来。 她情不自禁拖着重伤的身体走向夫人房，透过窗户，秋瑾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年轻时候的自己可谓惊为天人，只是迫于压力嫁给了虐待狂一样的秋夫，自己没少受过璀璨，出于报复，秋瑾与秋夫的招来的马夫好上了。 年轻的秋瑾就连她都不禁着迷，她想回到过去，去做一次不同的人生选择。可太上姥姥给自己压迫感让她不敢逃离秋家，自己既然可以回到曾经，那么秋家的人是不是也可以。 她看向手里的怀表，又想到将自己埋入土中的秋水。如果，自己能在秋水被发现是私生子她去做些改变，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当秋瑾研究透彻怀表的秘密后，她发现了一个事情，每当自己穿越不同时间时，都会在不同时间的西厢房窗上留下一个小洞，而通过小洞，她又可以回到先前的时空。这说明这间宅子一定有其他方式回到过去。 她回到秋水被囚禁之前，组止秋家人发现秋水的身份，听完自己母亲描述的未来，秋水对秋家的愤怒难以言喻，他想要报复秋家。秋瑾于是带着秋水来到另一个时间线，这里的秋家为了辟邪，请来了一位白眉道士，秋水利用怀表，无限重复该时间段，学会了五行法术和纸人操控术，本来这时候的秋水已经五十多岁，但他发现一个秘密。 如果利用纸人将其他时间段的自己杀掉，那么自己会变得年轻。秋瑾支持他不用自己出面，暗杀掉各个时间段的自己。 秋水于是变本加厉，他甚至发现如果杀害未出嫁的少女，用精血炼成的纸人可以协助他做到更多的事情。为了实现自己的复仇梦，他游走在时间中，将各个时间段的秋家屠戮干净，只剩下一个时间段的秋家供自己享受生活。 而秋瑾一直担心秋水对自己不利，她尽力表现出对秋水的无限母爱，可是有着被秋水杀掉的回忆，秋瑾一直给自己留了一手，那就是如果不同时间段类似的人或物相遇，便会产生巨大的破坏力，她在身上用檀木盒子放着不同时空的蜡烛，这种好携带的东西不容易被秋水发现。 只是之前教秋水法术的白眉道士似乎发现了秋水的事情，他利用一些物品穿越到了未来，并设下大片防止秋水靠近的符咒，而秋瑾也有意不让秋水去到瘦弱秋水的时间线，这也是为什么瘦弱版的秋水一直活着的原因。 后来的故事就与李自在有关了。 被炼成纸人鬼的小美一直在秋水的控制下，而小美被秋水当作一个诱饵将李自在不设任何防备后消失了，而秋水也没有杀掉李自在，反而是让李自在从秋瑾身上找到了穿梭时间的秘密，并在白眉道士手上拿到了足以改变秋水统治的东西。 到了现在，厨房外是被秋家的先辈附体的强壮秋水，厨房内是瘦弱的秋水。秋瑾叹了口气，对瘦弱秋水轻轻说了句:“秋水，醒来吧，别让小二占据你的身心。” 瘦弱的秋水原本蜷缩在炉灶下，听到这句话，他低着头慢慢钻了出来，站在厨房中央，眼神由懦弱变为狂热而犀利。 瘦弱秋水伸了个懒腰，随意扭动头部发出脆响，一偏头就看到秋瑾:“你居然还活着？看来要再杀掉你一次，等等，这股吸引力是怎么回事？” “孩子，我始终是你的母亲...你先帮帮你自己吧，但是千万不能靠近你自己。”秋瑾不愿去看曾经杀掉了自己的秋水，只得逃避。 这个秋水醒来后，似乎没有之前带着小二心脏的回忆，就像是第二人格般，他透过窗户看到院子里有团烂肉在地上爬行，而那团有些焦糊的烂肉正对自己发出足够的吸引力。 但秋水首先看的方向却是不断奔跑的李小晴，她的脖子和四肢似乎对自己更有吸引力。 ...... 李自在将桃木剑刺入强壮秋水后脑勺的人面里，那里的老者发出惨叫，随后两三张符咒落在他身上，将强壮秋水的后背烫得焦黑。 “就差一步了！收网！八门金锁收！”李自在兴奋的宣告胜果，一路小跑来到井边，他已经六七年没有这么卖力跑过了，这次具象化世界里他的双脚得到充分锻炼。 李小晴也是满头大汗，她和刘天佑同时各拉着三条细绳，向秋水所在的方向跑去。按照李自在计划的最后一步，整个大阵的所有符咒都会罩在秋水身上，而李自在会将白眉交给自己的特殊符咒贴在秋水头上完成降魔。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李小晴在厨房左侧时，她看到虚弱的秋水站在窗边，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李小晴正确疑惑，忽然强烈的恐惧从脚底上升，她感受过这样的恐惧，那是另一个时间站在血海里的秋水。 那个秋水让李小晴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然后将自己的心脏和另一个小女孩的心脏交换，同时让胸口大开的自己穿上了另一具尸体的婚纱，美名曰，实验。 李小晴呼吸变得急促，步伐一乱摔在地上。另一侧的刘天佑似乎没有看见李小晴合流，正在独自面对强壮秋水和秋家祖先。瘦弱秋水看见李小晴摔倒，从自己长袍后掏出把菜刀，砸吧着嘴走向李小晴。 “多么完美的女人，哈哈哈哈，你的器官一定很美吧！让我来看看你的心脏是否健康，是否能雀跃的跳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虚弱，却又带着狂气，眼前的瘦弱秋水和之前的人完全不一样，而是让李小晴想起了在库房极度纠结且变态的秋水。 如果不是小二的心脏压制，这个时间段的秋水将会是最疯狂的，因为他经历过猪圈一样的生活，满屋的臭气，潲水饭，衣不裹体，如果这个时间段的秋水得到了力量，他将会是真正的旧社会吃人恶魔的化身。 李小晴动弹不得，她已经陷入恐惧中，只能发出干呕的声音，秋水看得心跳加速，他蹲在李小晴面前，用手卡住李小晴的脖子，稍一用力便能听到李小晴的轻呼。彡彡訁凊 “现在的你，我只要一用力就能捏死。”秋水这样说道，不曾想，一柄木剑抵在他的后背上，李自在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在秋水身后响起: “现在的你，我也可以一用力就弄死，你要试试吗？” 瘦弱秋水笑容僵在脸上，他的眼神慢慢回归到清澈，嘴里嘟嘟嚷嚷的将刀扔在一旁:“小美...小美，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不对，我是秋水，我是秋水啊...你这个混蛋离开我的身体...” 他尖叫着起身，抱着头痛苦的捂着自己心脏位置，用嘶吼减轻身体负担。李自在停留在了原地，身后刘天佑正不断喊着救命，那一侧的秋家姥姥已经占据了上风，而李自在正看着地上因为恐惧而失神的李小晴发呆。 秋水似乎恢复了清明，他一步步走到李自在面前，颤抖着伸出手:“救救我，救救我...” “好，我救你。” 李自在眼神突变，从地上捡起菜刀手起刀落，秋水人头落在李小晴身边，直直看着李小晴。 李小晴惊慌未定，就看到李自在拿着菜刀蹲在自己面前，那种淡漠的眼神，李小晴曾经在疯狂的秋水眼里见过，那是对他人生命的漠视。 李小晴心脏跳动愈发剧烈，她甚至以为李自在要杀了自己，可李自在终究只是伸出手将李小晴从地上拉起，顺便提起了秋水的头，将手上的符咒贴在瘦弱秋水额头。 “刘哥！躲开！”刘天佑正独自拽着六根细线和强壮秋水绕圈子，听到李自在的话，刘天佑只来得及骂一句国粹，接着直接就近钻入院子里的枯井中。 李自在用力将瘦弱秋水人头甩向强壮秋水，而厨房里的秋瑾不知何时挣脱了镣铐，她一边叫着不要一边扑向两个即将碰撞在一起的秋水。 周围的一切景色在瞬间发现了扭曲，中心点就是两个秋水。首先是周围所有的瓦片同时被倒吸向秋水碰撞的地方，紧接着地上的房子，柱子，地砖，植物等都被原地拔起，倒飞向中心点，在半空不断扭曲直至湮灭。甚至月亮也是如此。 远处的黑暗没有任何声息的开始侵袭整个宅邸。 李自在赶紧扑倒李小晴，结果身体不受控制的飞向两个秋水，他赶紧拽住李小晴，同时将桃木剑插在地上，一步步艰难走向枯井。强大的吸力让李自在和李小晴面部变形，李自在已经看不见前路，所幸他的记忆力在一小时内是完全正确的。 李自在发现，周围所有的景色，只有枯井没有任何变化，刘天佑说过，结束的时候如果身体重伤会陷入睡眠，可自己是清醒的，那就说明他可以看到离开的门，而那个门，就是枯井井口！ 李自在将李小晴先一步扔入井中，手中的桃木剑短成两截，纷纷扭曲改变形状，还有李自在怀里的怀表也飞出了李自在的衣服。 来不及可惜，李自在感受着身体被不断吸向后方，他大喊一声将身体抛入井中... 一道强光闪过，他重重摔在杂草众生的地面，周围一切都很正常，没有扭曲，没有吸引力，李自在扶着腰慢慢站起，他回到了进入门的地方。现在月亮当空，也没有任何颜色变化。 一切都很正常。 旁边康乃馨紧张的呼喊声:“小晴姐，刘哥！李社长，你们都还好吗？” 李自在五官拧在一起，他的腰掉下来的时候被扭到了。李自在举起自己的右手，用模仿电影明星犯贱的语气说道:“我没事，不用管我，让领导先走！” 第26章 画符 李自在坐在急诊室门口的座椅上，神情冷峻。手术中的灯一直未灭过，而里面正在进行手术的人是刘天佑。 自昨天从具象化世界出来后，原本精神的刘天佑便一直是濒死状态，而李小晴也是昏迷不醒，康乃欣和李自在将两人连夜送往医院，一直守到现在两人都未脱离危险。具象化世界流失的时间和现实时间一致，作为后勤员的康乃欣一直守在空地等着三人回来。 上车之前，李自在专门看了眼后座，那里的黑布依旧，而里面的赤裸男人毫无任何动静，李自在强迫自己不去多想，有些事情太早掌握并不好。 在秋宅里最后的几分钟，原先李自在正用桃木剑刺挑劈砍已经彻底沦为一堆长有多个器官，早已是烂肉的秋水。他的余光忽然看到自己右手边，也就是厨房左侧位置，瘦弱的秋水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背后还藏有一把菜刀，他所朝着的方向正是掌握三门符咒的李小晴。 李自在看得真切，他知道秋水要对李小晴不利。对瘦弱版本的秋水李自在一直藏了个心思，那是在秋水说自己亲手埋葬了秋瑾，并对小晴造成了伤害之后产生的想法。 既然其他时空的秋水性格狂躁，那么为什么红月时间段的秋水表现得像是及其懦弱的人。只是李自在心中有测试刘天佑的意思，并没有刻意去限制瘦弱秋水的行动。 此时看到秋水动作后，李自在决定先让刘天佑单独应付烂肉秋水，自己则去救援李小晴。刘天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接过李自在手里的两条细线，双臂开始膨胀，粗壮如猩猩手臂。 李自在没有多问，秋水体内冒出一个人头，张开嘴咬向李自在，刘天佑毫不犹豫伸出手挡住了对方，自己却被咬了一口。 ...... 李自在不知道秋水的真正实力如何，从井里逃离时，李自在无意看到刘天佑全身都有烧伤的痕迹，想到自己离开时秋水从未用五行术攻击过自己，想必是刘天佑用身体挡了下来。原先具象化世界的伤害只会使精神受到影响，不知为何这一次刘天佑的身体也出现了损伤。 康乃欣不知何时坐在李自在身边，周边并没有人注意到两人，康乃馨小心翼翼问道:“小晴姐就是精神受损严重，而且有严重的幻痛。刘哥的双臂受损严重，这次具象化很危险吗，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做个记录，然后上报给我们的队长。这些工作，本来都是小晴姐做的，她总结能力很强。” 李自在一夜未睡，双目通红，胡子拉碴的模样让康乃馨有些不敢直视。 “这次吗，是一个吃人的故事，以一场悲剧的婚礼为开始，以一个家族的陈腐思想为结束。智者见智，愚者见愚，我想刘哥和李小姐在这次具象化里和我所发现的完全不一样。一开始是这样的...” 当李自在将第二具象化世界发生的故事说完时，手术结束了，医生出来后告诉两人刘天佑的状况好多了，接下来需要静养云云的。 一脸震撼的康乃馨决定先去向轮椅上的队长汇报工作，并将事情整理成电子文档，李自在总结的众多事项是可以当作纲领记录下来的。李自在则来到李小晴的病房，在沙发上对付了一下午。 到了晚上李自在醒来时，已经苏醒过来的李小晴正坐在床上看电视，见到李自在醒来后她连忙将已经接近静音的电视声音调小:“吵到你了吗？抱歉，我想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李自在伸着懒腰走到床头柜，自己接了杯热水饮下:“没事，你怎么样了。我知道你经历了换心，所以有幻痛也是正常的。” “刘哥呢？没看到他。” 李自在沉默着坐回沙发，重新组织了自己的语言:“他在最后时刻以一人之力拖住秋水，但是被法术灼烧，伤势带到了现实里，现在还在重症病房。” 李小晴抿了抿嘴，微微低头:“对不起，这次具象化我没有帮上什么忙。” “不用这么说，这次的具象化人力都是脆弱的，我们面对的毕竟是一个思想。我们所能做的都很微薄。” “李自在，如果不是你，我和刘哥这次可能出不来了。那个秋水我们根本不是对手。那堆烂肉，还有他皮肤下的男人女人，说实话我可能一段时间不想看到土豆泥那种东西了。” 李自在自嘲一笑:“并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我，你和刘哥根本不会遇到那种状态的秋水。就像我说的，每一个具象化世界里其实分为两个部分，表面部分和深层部分，表面部分的秋水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强，他的法术并不熟练，纸人操控术也没有那么无敌。反倒是秋瑾和瘦弱的秋水才是真正的问题。我想如果是刘哥，他会选择救下瘦弱的秋水。我就不会了，那一刻我只想杀了他才是结局。” 李小晴听完后，似乎回忆起了什么，那是一双毫无人性淡漠到极致的眸子。 李自在将衣服拢了拢，转身准备离开病房:“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先离开了，刘哥那边康乃欣晚上会过来，如果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先回去了。” 李小晴看着李自在离开的背影，掀开被子走下病床。将窗户打开呼吸新鲜空气，她不得不承认李自在是个很厉害的狠角色，但同时，她开始担心李自在存在的本身会不会是麻烦。 ...... 李自在在租房里睡了几天好觉，康乃欣代替刘天佑将十万元打给了自己，李自在也因此购置了一些上好食材在家里试着烹饪。 闲暇时间李自在就在家里查阅资料，甚至还去周边郊游。表现得就像是一个享受热爱生活的正常人。这只是表面，自从这一次从具象化世界回来后，他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 这种感觉一个月之后才消失，一天深夜，保持了一个月健康生活的李自在在睡梦中猛地睁眼，他首先将紧闭的窗帘拉开，小心看着对面的大楼，接着他才从自己的变身手表表盘里将一张符咒的碎片取出，符咒上还写有社会，这是李自在唯一可以用手触碰的符，他将其中一角藏在手表里带回了现实。 李自在从自己的房间衣柜里掏出个小保险箱，里面放着各式关于道术的书籍，李自在将窗帘拉好，点亮小灯开始翻阅。 监视他的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监视自己？ 道术中关于符咒的部分主要分为两类，符与箓。符咒是将符与咒语结合而来的。 符是用朱砂画在黄纸上的一些符号，道教认为可以用来治病，而箓则被认为可以驱使天神。之前李自在不懂符上写的东西是什么，但现在他发现符有所谓的符头，符窍，符胆，符脚，更包含道中信奉的神灵。这个神灵的尊号李自在并未见过。 画时要用十笔代表天干，画时要念二十八星宿之名。 在众多影视作品中，咒的作用被大大提升，不仅带有自然之力，甚至可以改变吉凶。 这些作品对想象世界的东西完全相反，想象的东西往往比现实带有更加神秘的意味。李自在放弃从传统手段来研究这张符，而是转向复刻层面。 这张白眉道士给自己的符是道士用血写出的，它真正的作用是什么暂且未知，最后整个宅院是毁于两个秋水互相碰撞，而贴在秋水人头上的符只是点缀作用。 李自在知道这张符绝对是上一个具象化的关键物品之一，只是使用的方法不对。他打算研究这张符的真实效用，然后将其作为自己的保命手段，这次面对秋瑾时，自己差点被两根蜡烛重创，如果有其他手段，那么自己连一点死的可能性都没有。 找不到本源，那么可不可以复刻。说动手就动手，李自在专门买了百来张一模一样的黄纸，然后用各种网上能找到的理论来收集写符的东西。 鸡血，牛血，毫毛笔...李自在一个个的测试，将记忆里的符咒还原。 这一做，就是两个月。 李自在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将手里写着旧社会的三张符咒举起来，来回端详。符咒上的图案实际很简单，正面是吾奉勒令，煞与旧社会，背面是雷电大将军的符胆，另外两张在名字部分则是空白。李自在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手笔，这是带有想象力量的物品，虽然不知道有何作用，但是威力一定不小。 就在李自在躺上床的瞬间，他睡着了，不顾一地的黄纸，杂物乱放。在梦里，他看见了秋宅大门，那里面灯火辉煌，但是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直冲李自在大脑。李自在看见门打开了，秋瑾带着笑意站在门口，身后是秋水和秋家众多人。 秋瑾嘴唇一开一合，似乎说了些什么，李自在眯着眼跟着重复了一遍，秋瑾说的是:“谢谢。” ...... 三人组再度集合已经是第二次具象化三个月以后，三个月内李自在只是打了通电话给刘天佑问问身体情况，知道他已经恢复后李自在便重新投入到画符中。 李自在的变身手表通过简单的手术已经摘下，他只是为了试验能否从现实带东西进入具象化世界，试验有结果后他有更好的办法将东西带入具象化世界。 这次集合的地点出人意料的是一家自助餐厅，李小晴和康乃欣已经吃上了烤肉，而刘天佑脖子上缠着绷带正用平板电脑看着什么。李自在在过去之前首先扫了一圈周围有没有人在监视自己。 检查完毕后李自在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刘天佑身边将他的盘子拿过来开始享用食物。桌上已经堆满了食物，刘天佑还在喝着啤酒，李自在将周围的肉食统统搬到自己身边，边吃边打量另外三人。 “刘哥，三个月不见你是不是长胖了？李小姐，你又更好看了，康社长，你更傻了。” 刘天佑整个人压在李自在身上，将自己的盘子抢回来:“好啊你，三个月了也不知道来看看你刘哥，这三个月忙什么去了？” “有人监视我。”李自在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但另外三人却是如临大敌。康乃欣都不往嘴里塞肉了，和鸵鸟一样看着周围:“难道是他们？” 刘天佑倒是冷静:“我的面包车停一楼了，他们已经找不到我们。” 李自在抬头望了眼刘天佑，刚刚这句话让他想起了那个在后备箱的男人。看来刘天佑他们在现实也有所谓的敌人。 李小晴显得也不是那么在意，她将一块烤好的牛肉塞入嘴里:“李自在既然坐下来吃饭，就说明周围没有那些人，先说正事吧，前天我们队长捕捉到了新一轮的磁场波动，这次磁场波动剧烈得有点超出想象，下一次的具象化世界是硬茬子。” 李自在正吃着丸子，听到这句话后他眉毛都缠在一起:“你是说我们上次那个大宅子还不算硬茬子，你可是被人开膛破肚啊。” “小李，我来解释一下，小晴的意思是下一次的具象化世界可能会有其他人加入。每当波动异常时，通常周围城市像我们这样的小组都会进入同一个具象化世界，我们叫做大型世界。与局外人不同的是，那些家伙和我们一样。我怀疑监视你的，有可能就是提前一步知道这件事的其他城市人。” 李自在逐渐放慢吃食速度:“我有个问题，为什么其他城市的人要针对我们？” 刘天佑侧着身子，嘴角僵硬，他看了眼李小晴和康乃欣，又揉了揉自己刀削搬的头发:“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具象化世界的东西是可以被带到现实的，前提是要作用于身体上的。而我有一个特殊能力，在某一次具象化中，我被迫参与了一个人体试验，在那里注射了所谓的猩猩药剂，以一定代价可以使用远超自己身体数倍的力量面敌。而其他城市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人，而有些机构，就是想夺取这些人的能力，于是他们选择和一部分特殊人合作，去夺取其他具象化世界里出来的人的能力。” 第27章 合作 面包车后备箱被拉开，刘天佑叼着香烟将车尾箱里的大铁笼扛下车，旁边是康乃欣在望风。知道有其他人在监视后，无论对方属于什么势力，对三人组来说都不是友善的。 今日刘天佑招呼见面的目的是告知几人下次具象化的时间，距今天也就三天时间，这三天需要做好一切准备来面对即将到来的大型世界。 吃完自助餐后，李自在和李小晴两人分别从不同的门离开商场，刘天佑则带着康乃欣来到停车场，将笼子从车上卸下来后，刘天佑将盖在笼子上面的黑布掀开。里面是一个全身没有毛发且干瘦的男人，地下停车场的灯光对他来说有些刺激，他赶紧如柴的双手遮挡自己。 刘天佑将自己的冲锋衣紧了紧，一脚踢在笼子上:“老实点，不吃不喝的怪物，下一次具象化世界，我会把你放出来，你的目的是将周围所有的其他城市或者上面那些家伙找出来，然后将我们的出来的门开在没有人的地方，明白没。现在，你先跟着小欣去我们队长那里。” 笼子里的男人似乎很是惧怕刘天佑，一直抱着双膝缩在笼子一侧。刘天佑检查了一下男人的状态，将车钥匙扔给康乃欣:“记住，别多问，直接带到老大那里，他知道该怎么做。” 康乃欣看见男人的样子有些害怕，但随着刘天佑将黑布重新盖上，然后将男人重新扔回车尾箱，康乃欣知道，自己能一个月拿到五万元也不是轻松的。 刘天佑这三天有其他事情要做，所以这辆面包车只能由康乃欣驾驶。坐在驾驶座里，刘天佑靠在窗边安慰紧张的康乃欣:“小康，别紧张，这家伙能阻断你的人体信号和所有的电子设备信号，有他在你和隐身的一样，三天后我们直接手机联系。” “刘哥，我有点担心...如果其他城市的人有可以直接锁定人位置的厉害家伙怎么办？我不像你有那么大力气，也不像小晴姐那么冷静的应对，我有点害怕。” “没办法，小康，李自在如果被盯上了，那说明我和小晴也被盯上了，我担心老大也是。李自在说了，我们现在不要引起关注，分散离开是最好的，尽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老大那只有你可以去一趟...” “我知道，刘哥，交给我吧，我也是我们小队的一员，我...我出发了...” 面包车发动，一溜烟离开停车场。站在原地的刘天佑目送康乃欣离开后，刘天佑将自己冲锋衣的兜帽戴上，双手插兜寻了条无人的路离开停车场。 就在两个区域外的一辆商务车内，一个戴着眼镜的大背头平凡男子从座位上坐起，刚刚他一直在用手机偷偷录下刘天佑和康乃欣所作所为，看着刘天佑和康乃欣离开的方向，眼镜男发了几条信息后选择康乃欣离开的方向跟随。 ...... 李自在离开商场后独自一人绕着城里的交通线转了几圈才往家里方向走，到家之后，李自在径直走入自己书房，没想到在自己最喜欢的电脑桌后方坐着位老阿姨。 阿姨体型丰腴，穿着红绿花大衣，红褐色的卷发在自己房里显得格外刺眼，同时还有劣质香水的味道...李自在挑挑眉，抽了张椅子坐在电脑桌另一侧。 李自在看着对面鲜艳的口红，配合皱纹格外刺眼，他敲了敲桌子打破两人间的沉默:“阿姨您好，我的门锁是指纹锁，窗户走之前也关死了，请问，您是怎么进来的？” 阿姨一见沉默被打破了，带着浓厚的方言口音说道:“哎呀，小子长得真俊，别带那么大的敌意，我是代表隔壁的梓彤市具象化针对小组来和你们东升市的谈谈合作，下一次大型世界一共有三个城市的人员参加，第三座城市想必是成昆市的人，如果我们有办法合作离开具象化世界，其中得到的好处我们可以共享的。这次的具象化主要在你们城市，所以多少需要你们的协助。” 李自在表情逐渐变为耐人寻味，他也是一小时前才知道大型世界这件事，才知道是多个城市合作完成一个具象化世界，李自在现在在考虑合作的事情要不要先和李小晴刘天佑商讨一下。 而且，从阿姨话里来分析，之前刘天佑并未提到这次具象化世界仍然是在东升市内，看来自己这两天还是要找找最近的一些新闻文章来看看有什么情报。 结果这让阿姨以为李自在是对分配不太满意，身处在对方地盘强龙也怕地头蛇，她犹豫了会，小心翼翼说道:“如果谈不拢的话，钱这方面我们也能商量...” 李自在敲桌子的手悬在半空，看来还有谈的余地，那么自己先来唬一手这位老阿姨，他拇指食指揉搓着:“钱的重要性你我都明白，我们这种人，活一天是一天，比起钱，我们更需要的是具象化世界的情报，我们东升市最近人员变动大...” 阿姨一副我懂的表情，她在心里已经将李自在摆在资深者位置上，做她们这行，人员流失率确实很大，基本上一年内可以换两三次人员。 “小哥，我想你一来也没有什么人带吧，你想知道什么呢，阿姨我一定无所不答。” 李自在想了想，结合刚刚阿姨所说，说道:“大型世界我们东升市很少经历过，大型世界有没有什么定式或者需要注意的呢？” 阿姨一拍桌子:“那你算是问对人了，我们梓彤市没有什么运动健将，但在情报分析上可是一流。你也知道所谓的具象化，是老百姓幻想恐怖的事情才捣鼓出来的，那么一个城市的老百姓胡思乱想就能出来妖魔鬼怪，三个城市会出来什么呢？ 小伙子，以恐怖片来说，一个城市的具象化就像是恐怖片第一部，那么大型世界，就是一二三部陆续发生，持续的时间也会很长，但是能得到的东西也更多。你应该知道具象化世界的技术可以带到现实来，只要你学习或者作用于自己身上。而且大型世界流动的时间不太一样，小型的具象化世界进去多久，出来也会多久，但是大型世界无论经历了多久，最终只会在具象化世界待上一天。当然，危险程度根本不是普通具象化世界能比的。” 李自在靠在椅背上，低头掩饰自己的表情，隔壁市的阿姨所说的已经很多了，这些情报在其他人眼里看可能没有什么，但对于仅仅经历过两次具象化世界的李自在来说，这些情报就是让自己多一份活下去的可能。 刘天佑很多事情并不会主动提起，李自在知道他对自己有防备，如果不是第一次具象化世界里自己有害死李小晴的想法，刘天佑可能对自己还会更好一点，但如果重新来十次，李自在也会考虑在那个时候抛弃重伤的李小晴。 李自在借口上厕所，直接来到洗手间拨打刘天佑电话，将这个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刘天佑此时似乎在人多的地方，他草草应付了两句，说合作的事情对双方都有好处，只是利益冲突的问题一直会存在，这个事情就让李自在自己决定要不要和梓彤市人合作。 李自在重新回到书房后端来了茶水，重新坐在阿姨对面:“阿姨，你告诉我的东西确实很重要，我也不占你的便宜，合作的话双方至少要平等。你们知不知道具象化拥有两面，分别是表面和本质。阿姨，咱们谈话，把手机摆出来吧，我有些事情要直接告诉给你上面的人。” 阿姨嘴上说着抱歉，手上已经从桌下把手机拿到桌面了，手机有些温度，看来正在录音或者通话。 李自在早知道阿姨手上不干净，他轻咳了一声，对着手机方向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具象化世界其实有两种不同的性质，我们进去后能看到的直接威胁，就是表象，而如果你去深挖背后的故事，我们有机会接触到具象化的本质。或许是思想层面的危机。” 手机那头没有声音，李自在也不急，他猜测这个事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清不楚，要不然刘天佑也不会知道这个事情后格外惊讶。 许久，电话那头的人使用了变声器，他说道:“这个情报，很重要，三天后我们会来找你们。”随后电话挂断，阿姨也起身打算离开。 李自在摆出送客的手势，关上门后坐回自己书房电脑面前。 对方一定已经把自己的过去摸得清清楚楚，这就是各个城市之间的资源争夺，大型世界对于各个城市来说，是风险也是机会。梓彤市的阿姨说的没错，具象化世界如果有很长的时间，那么能学会的东西就会多上很多。 就比如在上一个具象化世界里，如果给李自在十年，李自在说不定也能学会五行之术。 有趣，真的很有趣，具象化的一切都很有趣。 枯燥的生活就在李自在被蛊惑般走入白门后的那一天起结束了，李自在只觉得生活有了新的期待，下一次具象化是什么，会发生什么。还有，自己的母亲在这座城市失踪的原因。 李自在打开一个上锁的文档，里面是自己总结的一些具象化世界相关信息。 他将大型世界的相关内容记录在里面，最后面写上了一句:母亲，大型世界，时间是否真的只有一天。 李自在打开了几条不同的新闻，将身后窗帘拉上，坐在电脑前重新研究起近期引发人们恐惧的点。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刘天佑早早来到东区向阳大道旁边的山上，避开清晨爬山锻炼的人群，点燃一根香烟等待李小晴和李自在。刘天佑的眼角带着伤痕，这三天他可经历了不少。 李自在是第二个到的，他的左肩似乎有些僵硬，而他的表情也不太明朗，与刘天佑草草打过招呼后他就找了个湿气少的地方坐下。 “刘哥...梓彤市的人来了吗？” “没见着，你们谈得怎么样？听康乃欣说，你把一些大型世界的情报发给她整理？从梓彤那边的人嘴里撬出来的？” “是的...来了个老阿姨，总之先和他们合作吧，第三座城市听说是成昆市。” 刘天佑将烟扔在地上踩灭:“有人来了，不认识。” 李自在顺着刘天佑目光方向看向自己后方，那里站着一男两女，年级都在二三十左右，为首的是位穿着风衣微卷头发的年轻女人，在看到刘天佑和李自在后，女人率先上前与李自在握手:“你好，你们就是东升市的人吧，我叫做徐天琪，算是梓彤市具象化针对组织的领导者，很高兴认识你。” 李自在将左肩稍后不让徐天琪注意，回应道:“我叫做李自在，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这位是我们的领导者。” 李自在将刘天佑介绍给徐天琪，徐天琪的表情似乎有些诧异，但很快对刘天佑摆出笑脸。徐天琪身后一男一女跟了上来，站在距离李自在两步远的位置，男生戴着眼镜，个子不高，看起来内向，而另一个女人嘴里一直嚼着口香糖，穿着高跟鞋，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 李自在介绍自己后得知男人叫做江楠，女人叫做蒋欣。初步的介绍已经完成，这时候李小晴也来到了这里，她依然一副知性人士打扮，了解情况后爽快的自我介绍，语气却带着疏远感。 进入大型世界的门似乎不止一个，刘天佑将电磁仪器拿出来后确认了一下门的位置和方向，然后和徐天琪对视一眼，同时让自己的人分散寻找门的位置。 李自在并没有急着找门，他的肩膀疼痛超出想象，如果不尽早进入，他会先一步昏迷过去。 李小晴注意到了李自在的不对劲，她皱着眉头看着李自在:“难道，你带了什么东西放在身体里打算带进具象化世界？” 李自在知道瞒不过李小晴，他凑近李小晴小声说道:“...看出来了？没事，我带了三张，我们可以用来保命。” 第28章 疯狂1 “你疯了！如果你猜错了，外物放在身体里和放衣服里一样，就算穿进具象化世界也没办法携带东西，你这不就是白受伤了吗？” “不用担心，李小姐，我之前做过实验，确实是可以用人体带东西进入具象化世界的，这也是多条保命手段，我可不想出来后看见你和刘哥脑死亡的样子。” 李小晴脸上变化多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只得悻悻然向山边护栏方向走近:“你其实可以不用救我的，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就连李自在都头脑风暴整整三十秒才反应过来李小晴说的是三个月之前的那件事。 当时李自在阻止了瘦弱秋水伤害李小晴，而李小晴三个月之后才提起这件事。 李自在连疼痛都不在意了。他正色道: “李小姐，这件事你不用放心上，我第一次见面想要放你自生自灭是因为我会将自己的生存情况放在首位，秋水事件我救你主要是因为那个情况你不会影响我的生存情况，其次是我觉得控制秋水是破局的关键，所以你不用放心上，我依然是为了利益为主，重感情比较愚蠢，在具象化世界这种地方，我甚至不知道大型世界后我们还会不会是队友。”彡彡訁凊 李小晴背对李自在，但能看出她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远处在观景台另一侧的蒋欣已经发现了门的存在，江楠出现在走道尽头招呼两人过去，趁着周围没有人，李自在和李小晴一同往门的方向走去。 “李小姐，刘哥脸上有些伤，这三天他不太太平，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别让那个男的看出我们三人之间有间隙，不是很熟悉。” 李小晴轻微的摇头，江楠交叉双臂看着两人，看似瘦弱的他眼里却带有不易察觉的精光。“我不知道，这三天我在调查相关文献资料，看有没有什么是足以引起大量群众恐慌的报道。刘哥经常自己神神秘秘做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看着与江楠没距离多远，在江楠转身准备带路的瞬间，李自在故意让自己绊倒在地，一旁的李小晴以为他是过于难受，于是附身打算将李自在扶起，李自在一把拽住李小晴，小声说了些什么，接着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跟上江楠的脚步。 李小晴眼珠不断打转，她微张嘴，喉咙里就像被异物卡住般。李自在让李小晴赶紧跟上，两人跟着江楠来到门前，这是山上的密林里，周围根本没有人，一扇门框破烂的白门突兀的立在山前，无论何时看，这扇门都给人沉重的压迫感。门后就是想象的世界，李自在会用肉体强行闯入想象力之中。 徐天琪和刘天佑站在门前在商量合作事宜，等到所有人都到齐后，刘天佑对四人说道:“这次大型世界，我们两个城市的人打算合作，如果进去后在同一个地方我们会一起行动，如果是分散的，在路上遇到也会保持合作，不会背叛。作为东道主，我们会提供地形信息和事件情报，我们获得的资源共享，如果有学习的机会也会共享，互帮互助才是活路，好了，我们准备进去了，徐小姐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徐天琪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观察李自在，听到刘天佑喊话后才收回目光:“基本就是刘大哥说的这样，蒋欣江楠，多注意安全。” 刘天佑和李小晴李自在互相交换眼神，然后打开白门走了进去。李自在在其他人进入后，将自己的肩膀用了揉了揉，缓解疼痛后进入了大门，听刘天佑的意思，进入具象化世界分为两种不同状况，分别是进入人员在同一地方和在不同地方，在秋宅时就是大家分散的。 ...... 李自在是从石头缝里摔出来的，他扶着自己的肩膀，愁眉苦脸，下次一定要想个更好的办法来藏东西。他来回打探周围，这里还是丰海山上，只是周围的山石草木有些奇怪。 它们已经腐坏，而且是从核心位置腐坏。李自在第一反应是捂住口鼻，接着他发现腐坏现象似乎发生挺长时间，他才放下手来。 四周没有看见其他人，看来他们到了不同地方，李自在将旁边的景色统统收入眼底，这里与现实世界无异，只是天空飘着细灰，也没有太阳，整体色调偏暗灰色。李自在小跑两步来到观景台，这里能够看到半边东升市，可当他踏上观景台的瞬间。 李自在沉默了。 楼房在燃烧，四处都在冒烟，惨叫声，还有开枪声。东升市已经不在了，活脱脱一个人间地狱。李自在眼里冒光，他看到过一个五年前就有的预言贴，近期上面的语言一条条在实现，倒数第三条就是东升市会被袭击，而另外两条，原本是怎么看都无法实现的语言，现在在想象的世界，一切成真了。 刘天佑看着一栋就近高楼上发狂的人群，眼里满是兴奋。 ...... 李小晴从墙壁中滚落，落地后她拍拍身上的尘土，这里似乎是一个便利店，只是商品都掉在地上，地上的脚印杂乱，商店外还有警报声，什么事情会让东升市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李小晴赶忙打起精神，跑到大街上，看看自己现在的环境，这里是东升市中心商业区，现实里繁华一片的区域如今沦为了火海，街上到处都是被踩踏的尸体，有的已经成为了肉泥，而一些地方甚至还有战垒。 发生什么了？ 选择留下继续参加阻止具象化行动的人通常都不会太过惊讶，他们知道这里始终是想象世界，有什么都不足为奇。天空飘着的蒙蒙细灰不知是何物，只是温度比起现实要高上不少，现实现在入冬了，而这里的温度至少在三十度以上。 李小晴寻了个保存完整的服装店，在里面找了件合身的短袖换上，再度出门时，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已经停下。除了街上车辆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外，周围安静得有些过分。 通常这样的安静带来的只有危险，李小晴早已将长发盘起，她来到商业中心的广场上，心有所感似的看向身后的商场。每一层靠近马路的窗边，都有十几个只有人皮的人形怪物张着三十厘米的血嘴看着李小晴，他们的四肢枯瘦，但是富有筋肉，正趴在窗边死死盯着广场中央的李小晴。 李小晴这三天并没有看到类似的新闻，她只知道这样的场景很是不妙。 下一秒，一头怪物用头狠狠撞破玻璃，六层高的每一层都有数十只人形怪物冲向李小晴，嘴里发出鲸鱼的叫声，四肢爬行的速度甚至超过一般人。 李小晴当即扭头就跑，此时回头看一眼就是死！ 身后的怪物远比李小晴看到得多，密密麻麻如潮水一般从周边的商店涌出，李小晴的体力平时就常锻炼，此时遇到危险速度更是快上几分，但是如果一直在马路上跑，体力再强也会被耗死，这种怪物显然没有体力这么一说，在身后追赶李小晴的时候怪物还会互相撞击，怪物摔倒后很快就会被后面冲上来的怪物踩死。 李小晴对周围的环境不可谓不熟，她直接冲入就近的地铁站，身后的怪物大量灌入，在墙面和天花板上爬行，但它们每到拐弯处就会撞上墙壁，这给李小晴拖延了不少时间，李小晴直接撑着门闸机翻入地铁站内，身后鲸鱼般的渊源吼声再度传来，李小晴再下到最底层时看到门闸已经被千百只怪物撞翻，此等数量的怪物无论什么都阻挡不住。 李小晴之所以逃到地铁站，是因为东升市地下的铁路线有个特点，在地铁下方就是东升市的下水道系统，逃往那里能获得喘息的机会，周围的应急灯光已经亮起，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无法运作。 而下方上车口的玻璃门早已破碎，李小晴从碎口处钻入轨道中，她的速度减缓，长时间的跑动让她体力告急，她急需停下脚步喘息。 警报响起的时候不会有地铁运行，在黑暗中辨别方向的李小晴深吸一口气，摸索着来到地道口一侧的地铁工作人员调度位置，这里有通往下方下水道的封口铁门，李小晴趁着怪物还在撞破身后进入轨道的强化玻璃安全门，她抄起旁边的安全锤，将封口处的钥匙砸碎。 此时两三只怪物经由玻璃门破口跃入地道中，在黑暗中寻找李小晴的身影。李小晴不知道怪物是通过什么寻人的，她让手上的动作变轻，拉开封口门后摸索着梯子往下爬，身后没有怪物发出的鲸鱼声音，那种空灵的声音在地道里响彻不绝。在李小晴刚刚将铁门关闭时，她听见上方怪物狠狠用头撞在封口门上的声音。 下水道里的供电早被切断，刚刚没过脚踝的水和毛茸茸老鼠的吱吱声让黑暗的下水道让人心慌。李小晴靠着通道慢慢蹲在水里，调整自己的呼吸，没想到，一束手电筒光线打在她的侧脸上，李小晴伸手抵挡强光，同时挑眉看着右方: “你是...” ...... 位于东区希望路一家餐馆里的刘天佑大吼一声，将面前两只只有薄薄一层皮覆盖的怪物砸在一起，两只怪物头颅共同破过一个血洞。在刘天佑身后的柜台后侧，梓桐市的蒋欣躺在地上，嘴里不断冒出血泡，她的腹部有被撕咬过的痕迹，表皮已被扯开，器官清晰可见。 刘天佑将第六只死去的人皮怪物堆在餐厅门口，他的身上满是粉色的血沫，他用唯一干净的袖子部分将鼻子和嘴角的血沫擦去，一屁股坐在蒋欣身边，他没想到怪物的韧性如此之好，就算使用改造后的猩猩之力也需要数拳才能解决一头人形怪物，可这样对体力的损害太大了，他哆哆嗦嗦点燃一根烟，缓解身体的疲乏:“你怎么样了...” 蒋欣甚至不能说话，只是睁着眼看着刘天佑，眼里写的满是不想死，刘天佑已经为蒋欣做过紧急包扎，但在怪物对她造成的致命伤势下，这举动无异于杯水车薪。刘天佑将自己略有些凌乱的头发揉了揉:“抱歉，我现在也没办法救你，来抽一口吧。” 刘天佑将香烟递到蒋欣嘴边，结果蒋欣还没来得及吸气，她的身体就软在一边，了无生息，双眼悲凉的看着刘天佑。刘天佑略有些悲壮的将蒋欣双眼闭上，他运气不错，落地后不久就在希望路上碰到了蒋欣，结果两人还没来得及分析这里周围是什么情况，旁边一家住宅里就冲出了三四只人形怪物。 刘天佑带着蒋欣且战且退，好不容易来到一家刘天佑熟悉的餐厅，这里设施完整，易守难攻，于是决定暂时守着这里，刘天佑守正门，蒋欣负责寻找其他出路。没想到在后厨里冲出两只怪物将蒋欣击倒，一阵撕咬过后，蒋欣已是奄奄一息。 看着蒋欣的尸体，和餐厅外呼应般的鲸鱼叫声。 刘天佑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找路突破，持有猩猩力量的自己也会化作无数怪物的口粮。 他从自己的右手手臂上一个方形的金属盖子打开，从里面掏出另一根香烟点燃后起身向后厨走去，他的双臂已被改造，之前和李自在说忘记带香烟也是他平时会忘记自己的手臂上可以打开个金属盒子。 放不了其他东西，但是几根烟还是没问题的。他活动着自己的臂膀，拉开后厨的门，外面三四只怪物正在撕咬一具女尸。刘天佑将深吸一口的香烟扔向最近的一头怪物，双臂夸张的膨胀，然后像猩猩一样用双臂移动，冲向第一头怪物。 ...... 李自在用一块尖锐的石头划开自己的左肩，右手探入左肩内取出一小袋密封袋，袋子里装有三张符。 李自在用衣服撕成碎条将自己的左肩简单包扎了下。然后将符捏在手上，原本还想给刘天佑和李小晴各一张保命符，但现在不知道他们何在，那么这符也只能自己先拿着，他看了眼远处燃烧的城市，想要收集更多关于本质的信息，就得先去那个地方。 第29章 疯狂2 来到山脚，李自在在游客服务中心发现几具新鲜的尸体，尸体身上满是咬痕，血管肠道都被不知名生物咬断，李自在不懂医学，只能初步判断这是非人生物。 那么先前自己在观景台看到山下那群狂暴的人应该就是灾难的始作俑者。 李自在从山下下来路程遥远，他坐在服务中心脏乱的前台歇脚，从周围环境来看，现在的东升市基础设施应该全部瘫痪，只有应急设施在运行，而另外的八人全然不知在何处。 成昆市的三人组自己也不认识，就算混在尸体里也认不出，那这次的具象化世界还是靠自己吧。李自在在服务中心翻出来个医疗箱，挣扎着给自己肩膀包扎了一下。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复刻的符咒怎么使用，李自在将密封袋中三张符咒分别放在衣服口袋各处。 身上所穿的衣物虽然与现实世界无异，但衣服口袋内的所有东西都不会被带入具象化世界。李自在还在一名安保人员身上找到根短棍，如果这次具象化世界是怪物，丧尸一类的，那么武器将会变得很重要。 李自在弄了份东升市地图，他之前上班的时候从未好好逛过东升市，更不用说现在家里有了两台电脑，除了买菜外他从不出门。他琢磨着地名，最终手指指在了一家叫做东升实验所的地方，这个地方现实似乎是一所大学的附属研究所，此刻在地图上的名字直接变成了实验所。而且就离丰海山不远。 有问题。 李自在在山脚下寻了辆车门打开的车，车内夹着空气清新剂味道的血腥味让他直犯恶心，所幸的是这辆车车主似乎是被迫离开车的，车钥匙还插在车上，李自在将地图放在车座上，很久没有体验过要使用地图找位置了，李自在一脚油门向着实验所扬长而去。 ...... “你是成昆市的队长是吗？”走在下水道里，李小晴和身边的矮胖中年男子搭话。 矮胖男子乐呵乐呵拍着自己肚皮:“是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如你所见，我在这里已经三天了，也没有见到我的队友。只能在下水道苟活，不过我遇见了另外两位原本就生活在东升市的居民，我们配合一下弄了个安全所先住着。"彡彡訁凊 "三天？抱歉，我不是很明白，难道我们进入的时间都不一样吗？”李小晴借着手电筒灯光偷偷看，发现中年男子浑身污泥，确实是逃难的模样。 “你难道是第一次进入大型世界？大型世界持续的时间比较长，你知道大型世界入场方式分为两种吧，就是聚集式和分散式，而进入之后每个人所处的时间也不太一样，其中差别大的甚至有一星期左右的时差。看你身上的干净程度，你应该是刚进入这个具象化世界吧...“ “是的，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还未请教，您是...” “叫我齐大耀就好，我大你不到几岁，叫声齐哥也行。到了，这里就是安全所。” 李小晴顺着齐大耀打的手电筒灯光看向前方搭着的铁皮棚，里面还有一盏油灯徐徐发亮。 齐大耀在棚外拍拍手，在棚内传出回应后，他才带着李小晴走进棚内。棚内有三个简单的睡袋，还有散落在地的零食。而一个睡袋内躺着个身穿迷彩服的军人，他怀里还抱着一把步枪。 见到齐大耀后，士兵才将步枪放在一边，又看向李小晴:“这位就是闹出动静的女士吧，很难想象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运气好。”李小晴也不见外，找了个靠近灯源的位置坐下。士兵仔细看了看李小晴，发现她甚至都不怎么惊慌，于是主动伸出手介绍自己:“刘大钊，二等兵。” “李小晴，自由职业。” 刘大钊见李小晴没有说话的欲望，于是主动走出棚内去周围的下水道内巡逻。齐大耀将手电筒放在一边:“说正事，你是从地面下到这来的吧，外面什么情况了？” 李小晴稍稍回忆，眼前满是只有人皮的怪物铺天盖地的模样:“外面，到处都是它们。警报声，到处都在起火，我已经没有看到人了。” 齐大耀叹了口气:“其实我来的时候，情况还算好，只有丰海山那一片有怪物出没，他们和电影里的丧尸不太一样，但是也可以感染别人，如果暴露在空气下太久就会变成这种怪物，也不是绝对，也有人一直在地上生活也没事。听新闻说，东升市已经被放弃了，现在整座城市活着的人说不定不到百人。” 李小晴重复道:“你是说，感染方式是通过空气是吗？那我们有没有办法预防。” “两天前这现象爆发的时候说可以用口罩隔绝，但很快戴着口罩的人就会被怪物咬死。”齐大耀将自己睡袋里的三副口罩拿了一个给李小晴:“给你一个，以防万一，你有什么打算？” 李小晴也不客气，将口罩接过后塞入自己上衣:“我要去找我的同伴。” “唉，东升市太大了，我也试着去找了我的同伴，但无济于事，灾难面前人人平等。除非你在其他具象化世界里获得过找人的能力。而且时间也不一样，要我说，你还不如在这里和我们一切安安全全躲着。” 这么说来，这位矮胖中年大叔也从其他具象化世界里获得过能力？李小晴起身选了个方向:“无论怎么样，我都得与我的同伴集合，他说不定有办法找到这次具象化的本质。” “本质？你们知道本质的事情？”齐大耀的声音高上八度，他要些激动:“我听其他城市的人说过，具象化世界拥有自己的本质，本质会彻底让具象化消失，但我们不知道触发条件是什么？告诉我！” 齐大耀的眼神有些狂热，李小晴被他的热情震惊，后退半步，她不清楚齐大耀为何会如此激动，看来探知具象化的本质另有蹊跷。她想了想，大喊了声救命，这里有怪物。 下一刻，持枪的二等兵刘大钊冲回了棚内，举枪瞄准齐大耀:“老齐！你在干什么，是不是感染了！” “没有！没有，小刘，我只是说话激动了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齐大耀没想到李小晴会用这一手，他摊手以示自己无辜，接着远离李小晴。李小晴躲在一侧，她决定想个法子把齐大耀所知道的事情勾出来。 城市之间会相互眼红对方的情报和在具象化世界里所得的知识能力，这些如果卖给需要的人将是一笔可观的财富，甚至现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可能。 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和东升市一样，一次具象化会给十万，成昆市活下来一次给幸存者的费用是两万，这是因为成昆市人口少，两次具象化时间间隔较长，所以成昆市针对具象化现象小组人员一直很少。 齐大耀和李小晴各有心事，就在这时，远处空灵的鲸鱼叫声响起，回荡在整个下水道里。刘大钊举枪瞄准声音的方向，齐大耀伸出手指，询问刘大钊道:“那个方向，不是，老王去的方向...？” “是的，要么是他被感染了，要么...他把那些怪物引下来了。” 刘大钊将步枪上膛，能感觉到他在尽力冷静，尽管双腿不断发抖，他仍站在最前面举枪瞄准黑暗。 ...... 刘天佑呼吸越来越困难了，他已经来到烧毁得像废墟的中心医院，身上还挂着怪物的眼珠血肉。 他注意到一路上的植物都在腐烂，于是为了安全，他来到医院找了个防毒面具戴上。空气中飘散的碎屑不像是灰尘，刘天佑也只能自保，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李自在在就好了，他一定会有个方向。 刘天佑头一次出现这样的想法，无论他和李自在之间存在什么间隙，互相又在藏什么秘密，但在大型世界中，他们都会是同伴。 刘天佑想了想，如果自己是李自在，他会怎么做。首先就是分析怪物出现的原因，是因为病毒还是什么疾病。刘天佑参加大型世界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还是和自己的队长一起，那次具象化行动中队长为了救自己牺牲了双腿，导致现实里双腿失去知觉，这是刘天佑心里永远的痛。 呜-------警报声依然提醒着活着的人危险依旧，刘天佑走出中心医院，听着警报声想到:对了，警报声，为什么防空警报声还在响，在他的印象里，东升市的防空警报控制室有多个，而总控应该是在在中心区。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刘天佑寻了台车，一人开向中心区。一路上他开车碾压过不少人形怪物，而他的情绪也越来越高涨，嘴里大骂着怪物祖宗，没想到这次大型世界居然是灾难类的，还是类似丧尸的灾难，刘天佑将自己的怒火通通宣泄出来，一路上撞死了至少十只怪物。 漂移驶入中心地区，这里是东升市最繁华的地带，现实里这里平日大街小巷都是游客，消费者，不过此时一个活人也看不到，除了怪物就是尸体，刘天佑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就在中心街道一条街转角处，刘天佑的车狠狠撞在突然出现的战壕上，整个车辆侧翻在地。 刘天佑满头是血，艰难从车里爬出来，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战壕？刘天佑扶着脑袋来到马路上，他模模糊糊看到周围的大楼上缠绕着正在腐烂的藤蔓，而路上爬行着许多仅有人皮的怪物，路上无数人的尸体都成了怪物的食粮。 刘天佑眼冒金星，等他看清楚周围时，他愣住了，最近的怪物已经发现了刘天佑的存在，它长大嘴发出鲸鱼的叫声，空灵的声音一呼百应，从中心街道头一直到尾。 这里至少有三千只怪物。 死定了，这是刘天佑唯一的想法。 在第一头怪物越过战壕张大嘴扑向他时，刘天佑甚至忘记了强化自己的双臂，如果不是身后射来的子弹打落了怪物，刘天佑已经被怪物扑倒在地。 “快跑！” 听到这句话刘天佑才回过神来，他跌跌撞撞向来路跑去，在他后方，有着两男一女站在另一座战壕后，他们不知从哪弄来了军人使用的qbz步枪，正对着刘天佑身后追来的怪物扫射。刘天佑手脚并用爬到他们身边，其中的女人将另一把自动步枪扔给刘天佑，刘天佑也不含糊，抬起枪就打向试图从四人左侧包抄过来的怪物身上。 怪物受击后血肉横飞，一梭子子弹下去才倒在地上抽搐，刘天佑为了试验打头是否有用，专门用点射射击就近的怪物，结果发现怪物就算头部被贯穿也能行动。 “走！这些怪物能够闻到我们的气味，但是一定距离就没有用了！”为首的男人招呼一嗓子，另外两人边开枪边往后退，刘天佑见状也跟上三人，不到十米外停着辆改装过的吉普车，四人坐上车后一脚油门就向远处飚去，而刚刚四人待过的战壕已经被怪物占领，整座城市的中央回荡着鲸鱼的叫声。 ...... 李自在将轿车停在实验所门口，他戴着个从服务中心医疗箱里翻到的口罩走下车。一路上他甚至没看到太多怪物，之前明明在丰海山下看到不少怪物，怎么一路上都没怎么见到。 李自在试着拉开实验所大门，出乎意料的是，厚重的大门一下就被李自在横着拉开了。保安室没有人，实验所前的广场没有人，哪哪都没有人。 李自在慢慢向实验所大楼走去，远处的城市还在尖叫，不过实验所还不是很危险的样子。李自在伸手接住从空中飘落的灰色碎屑，又随手拂去。 “奇怪，为什么和我想象得有点不一样，我原本以为这里会是人类的最后一个安全地，怎么现在看起来...这里什么都没发生？丰海山下面还有那么多尸体，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是我猜错了吗，还是...” “救命！救救我！” 李自在眼疾手快，将上衣口袋的符拿了出来对准声音来源。 “嘚，何方妖孽，速速现身！” 第30章 疯狂3 一个研究员跌跌撞撞从研究大楼正门里跑出，抽搐的脸部肌肉能看出他的惶恐，同时可以看见他脸上有清晰的被咬过的痕迹。 而且他的后背还被爪子划伤，一看就是命不久矣。 李自在将黄符收起，连忙上前扶起摔倒的研究员，他的嘴已经坏掉，只能断断续续发出几个音。之前能说出救命实属不易。 “大哥，简单点，对方在哪里。” 研究员抖动着手指向大楼，李自在顿时明白这栋楼里有疯狂的怪物，他原本想直接将楼锁上掉头就走，然后弄点重火力再回来清空怪物，可下一秒，自动门就被一只眼皮粘在一起的粉色筋肉怪物撞碎。 如果只有一头怪物，那么使用符就会浪费，于是他决定先测试一下怪物的速度再做打算。就在李自在起身瞬间，研究员一把拽住李自在的手，将手里一柄黑色的手枪塞给李自在，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 李自在检查保险栓后，抬手射击怪物的头部，但几发下去他的手臂发麻也没见怪物被打中几发，反倒是张着嘴越来越靠近李自在。李自在暗骂一声，如果这次能活着出去，他绝对要练习一下枪法。 子弹打空，李自在将手枪狠狠砸向怪物，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发现怪物并未追上来，反而是在研究员尸体上大快朵颐。 固有想法，所有怪物都是吃人的。实际上谁知道怪物吃什么，吃素的都有可能。 李自在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怪物用双手不断将研究员腹部的肉扯下塞入嘴里，然后绕到另一边进入大楼。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好好搜寻一下大楼有什么吧，这里研究员还配置了手枪，里面的秘密肯定很重要。 这让李自在想起了一部关于怪物的美剧，那里面也有一个研究所，里面还培养了不少拥有超能力的孩子。李自在绕过怪物，直接走入被撞碎的自动门内。 进入大楼，地面一片狼藉，就像之前第一次具象化世界的废弃医院内的一样，研究所内地上全是血迹，想来这里发生过一场灾难。李自在来到楼梯口，在墙上张贴着每一层的设施职能，李自在第一眼就看到了五楼的生物研究室。 从名字上来看，这个研究室就是造成灾难的源头。至少小说电影电视剧里是这么演的。为了避开大门口的怪物，李自在专门寻了另一楼梯爬上五楼，等到了五楼走廊时李自在才发现，这里才是真正的地狱。 十几名研究员的尸体被灰尘覆盖，组成一个巨大的球状物体，灰尘中心部分呈橘黄色，还在随着节奏‘呼吸’。而研究员尸体的肠道部分从球状物体缝隙中伸出，连接在周围的墙壁上，十几人互相交织的肠道像桥梁一样供三四头怪物爬行。 怪物手指部位格外尖锐，下巴可以拉扯到三十厘米左右，咬合力不亚于豹子老虎。且移动速度快，跳跃能力强，表皮防御力高，打中头部也不会死亡。 无数的白色细尘遮蔽李自在的视线，他只能不断擦拭自己的眼睛来看清眼前的景色。怪物们并不在意李自在，它们围绕在球状物体旁边不断爬行，甚至李自在走到它们面前也没有反应。枪对这些怪物的作用不大，李自在需要更强大的东西来对付怪物。 李自在将口罩捂紧，抓紧时间寻找生物研究所的入口。就在呼吸的球状物体旁边有一扇被灰尘覆没的门，李自在靠近后脱下上衣遮住自己双手皮肤，然后以双手为工具将灰尘拂去，灰尘内部炙热滚烫，李自在呼哧着将门表面的灰尘逝去，终于让门显露了出来。 李自在将衣服扔在一边，他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不知名的液体腐蚀，想起山上那些腐烂的花草，李自在有些后怕，如果不是自己有保护意识将手用衣服裹住，自己的皮肤已经灰尘腐蚀溃烂。 周围的怪物还是在游荡，就像看不见自己一样。李自在就此猜测怪物的行动是由眼前的球状物体决定的。他小跑下楼，在各个办公室寻找能用的东西，终于在一个实验室内发现一箱橡胶手套。整座大楼已经没有活人了，大门口那位研究员想必就是最后跑出去的人，还将手枪托付于自己。 李自在重新回到五楼球状物体旁的小门口，将三副手套叠在一起才敢握住门把手，没想到简单的动作引起了周围怪物的注意，它们朝着李自在发出鲸鱼般的叫声，最近的怪物更是屈身想要扑向李自在。 李自在看得真切，推开门后直接钻入，翻身将门关上，这是放着诸多试剂瓶的配样间，深处还有一间玻璃房。只听砰砰几声，愤怒的怪物撞在门上，将门撞得变形。李自在余光寻找两旁能用来挡门的物品，他发现两旁的柜子似乎可以放倒，虽然自断后路是愚蠢的行为，但多活一秒就有生存的希望，李自在将门两侧的铁皮柜推到拦住门，自己则退入玻璃房内。 在这里有三个电影里才能看到的三米高培养皿，培养皿已经被破坏，周围还躺着不少研究员的尸体。 看来第一头怪物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但奇怪的是怪物似乎没有感染能力，为什么会多出那么多怪物。 难道说，培养皿里真正逃出来的其实是... 李自在猛然扭头，配样间的小门已经被利爪划开，一只覆盖着眼皮的黄色瞳孔抵着门往门内看，正好与李自在对上眼。它张开大嘴，咬在门上，稍一撕扯便将门捣鼓出个窟窿。 李自在吞着口水，没想到怪物这么快就冲进来了，这下是插翅难飞了。 ...... 齐大耀打着手电，领着李小晴和刘大钊在下水道里穿梭，溅起的污水惊扰了附近的老鼠，那些小东西才是现在东升市真正的主人，只是它们也是逃命模样，在它们身后圆形的通道里，几十只怪物将利爪嵌入水泥墙中，从四面八方冲向三人。 刘大钊跑两步便举枪回头射击，迫于怪物数量和怪物强度，自动步枪连阻挡怪物一秒的时间都做不到。 “这边！”齐大耀招呼着，一个急拐弯，三四只险些追上刘大钊的怪物来不及反应，一个惯性滑行撞在墙上。 “这边能上地铁线！”齐大耀这三天也没有闲着，将下水道摸索得差不多了，前面就是通往上层的安全梯，原本下水道是没有怪物侵袭的，只是这次的怪物群来袭太过突然，齐大耀甚至连这三天攒的食物纯净水都没带就跑出来了。 李小晴跟在齐大耀身后，三步两步跨上安全梯，身后刘大钊站在梯子下方，对黑暗中传来动静的方向举枪射击，不一会一梭子子弹就打光了，这还是刘大钊省着打的结果。 齐大耀推开封门，率先钻了出去，然后对着下面招呼:“大钊，快，上面没有怪物！” 刘大钊一听，将步枪砸向从黑暗中冲出的怪物群，刚想爬上梯子，一只怪物已经抓住了他的脚，稍一用力就将刘大钊拖倒在污水里，三四只怪物追上埋没了刘大钊，李小晴听到身后动静，当即就想跳下去救人。 只见模模糊糊的，刘大钊从怪物群中探出头来，他的头已经被怪物的利齿啃咬得血肉模糊，一只眼睛也被怪物吞下了肚，但他仍坚定的行起军礼:“快走！”李小晴咬着牙，她一只手挂在梯子上，另一只手向怪物群里伸着，想要将刘大钊从怪物中救出。 快走是刘大钊的最后一句话，他的手慢慢埋没在怪物之中，黑暗里除了怪物食肉声音外再无其他。齐大耀在李小晴上方拉住李小晴手，将其拽出，在天花板附近的怪物越向李小晴时，齐大耀拖着李小晴上到了地铁层。 轰，封门在李小晴出来后被齐大耀用脚关闭，接着两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在黑暗的下水道奔跑了十几分钟，两人皆以筋疲力竭，加上最后二等兵刘大钊的惨死，两人之间没有进行任何对话。 直到五分钟后李小晴才站起判断所在位置，这里是地道中央，两侧皆是黑暗，除了手电筒灯光外什么也没有。齐大耀的叹气引起李小晴注意:“刘大钊是个好人，他经常自己不顾危险到地面上给我们找吃的，唉，我知道他是想象里的人...” “那他也是有人性的，想象里的恐怖玩意如果不想办法抑制也会在现实呈现不是吗？就像这场灾难，成真的话会死掉多少人这是无法想象的。刘大钊于我而言就是活生生的人，他的人性光辉会永远刻在我的心中。”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姑娘，我是想说，我们两个的命是他救下来的，那就好好活下去吧。现在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干脆陪你一起去找你的同伴吧，随便找找我的伙伴。希望他们能活下来。” 两人打着手电筒向任意一侧走去，无论走哪一边都会通往一个站台，所以哪边都一样，只是李自在会去什么地方？李小晴想了想，以李自在的性格，他肯定会在事件的最核心位置出现。而想象世界里，真正有关的场所一定会简单又直白。 先去找一份地图再决定下一步好了。李小晴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于齐大耀，齐大耀没有更好的选择，现在和李小晴分开是下下策，尽管他狭长的双眼里满是藏着诡计。 ...... 车辆行驶在环线上，地上都是人类和怪物的尸体，据女人所说，这些怪物都是在互相争斗中死掉的。 适者生存，在怪物中间同样适用。 “你们是侥幸活下来的人是吗？梓桐市，成昆市...？”刘天佑小心用城市名试探着，另外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刘天佑:“这时候还提别的城市做什么，这座城市的边界都被封锁，我们早去看过了，想离开也没有办法。” 刘天佑靠在车门上看着窗外，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想象中的人救了，心里是说不上的滋味。 “你是做什么的，我看你肌肉蛮明显的，你是运动员吗？” “是的，我年轻时候是运动员。” 坐在刘天佑身边的男士展开笑颜:“运动员在这个时期作用很大，活下去的机会也会大很多。我们就不行了，跑几步就累了，不过我很喜欢运动，经常没事锻炼锻炼。” 刘天佑就运动方式和男人聊了几句，话锋一转问道:“这起灾难发生了多久时间你知道吗？” “听说已经五天了，短短五天，我们的城市就已经变成这副狗样子...” 之后的话刘天佑已经不想听了，他重新看向窗外，东升市哪里都被怪物占领，也不知道小晴怎么样了。彡彡訁凊 哐嚓。车辆急刹。刘天佑头撞在前座上。 他揉着额头看向前路，在那里，一头四米高的肌肉人皮怪物双臂支撑站在车前，而男人已经在女人催促下单手疯打方向盘向后倒车。怪物发出猩猩的吼声，如石头一样隆起的前臂将它脚下的两辆车砸碎，四肢爬行着向改装车冲来。 另一个男人已经探出车窗，冲着巨型怪物头部扫射，没想到会出现这样巨型的怪物，就连刘天佑都不敢说自己能活下去。他接过女人递过来的枪支，从另一侧配合开枪男人扫射。 后坐力让男人射击不稳定，子弹多数都飘到半空中，刘天佑双臂力道倒是大，只是射击水平有限，随着一轮子弹打空，怪物速度不减，距离车辆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刘天佑无奈将步枪扔回车内，四处寻找生的机会。 这是环线上，也是立交桥上，他看了眼桥下方，这里最多只有十五米高，如果将车倒着开下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于是他探到驾驶座上，抢过方向盘，男人哪里是刘天佑的对手，只得任由刘天佑性子来。 “踩油门！你们信我！这样才有机会活下去！” 刘天佑从后视镜确认了身后一辆车头被压扁的车辆位置，用后轮准确压在车头上，猛一打方向盘，整辆车冲出了环线，腾在半空中！ 第31章 疯狂4 一阵巨响，改装车从桥梁上倒车坠落，翻了两下后侧倒在地，后尾箱更是燃烧起来。 刘天佑膨胀的左手轰开扁平的车门，他满头是血，左目赤红，一抬头，四米高的人皮怪物趴在环线护栏边用猩猩的声音对着刘天佑怒吼。 刘天佑喘着粗气，重新钻回车里将重伤的三人抬出车内，他眼内血管被压迫爆裂，一只眼看不清，只得大口喘着气将三人抗在身上，向远处安全的地方跑去。没跑两步，改造车在刘天佑身后爆炸，一扇车门从天而降掉在刘天佑身前。 三人还活着，这就是希望，这是最好的选择。 刘天佑安慰自己，冲入就近的破烂商店，将三人放在地上，从架子上弄了些酒精绷带给重伤的三人紧急救治。 顺便自己抓了点熟食塞嘴里，他被改造过后双臂犹如钢铁，在车辆与地面撞击时他牢牢护住头部，加上他运动员出身才没受伤严重。 时间一晃而过，刘天佑拖着伤躯将商店大门用购物架封好，同时找了几根蜡烛用火柴点燃，在商店最大的好处是供给充足。 三人组中的女人已经醒来，在坠落时她摔在了驾驶座男人身上，她找了些东西正在食用。 灾难发生已经五天，电源什么都已没有，而且刘天佑也不清楚灯光会不会吸引怪物靠近。现在城市已经被怪物占领，更有巨型变异种存在，低调是最好活下去的方法。 女人小口咬着面包，她的腿已经摔折，不能移动，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她主动搭讪:“大哥，我叫做朱思艳，谢谢你救了我们。” “我叫刘天佑，不用谢我，是你们先救的我，你们在这里是怎么活下来的，刚刚环线上那种体型的怪物我们都不可能是对手。” “那怪物我们也是第一次见，不过我们见过另外一种怪物，那是一种腿部肌肉极为发达的怪物，一跳能有七八米高。”朱思艳说着说着似有些后怕，不断看着商店外，似乎担心怪物出现。 刘天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一路从东区冲到中心区，路上见到的怪物没有几万也有几千，他冥思苦想也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这几个人只想苟活着，也没有冲出去的想法，那他们或许知道... 刘天佑在女人朱思艳面前晃了晃手:“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得知这片区域最后国家是怎么处理的，是弃置还是会派兵力突入救援？” 朱思艳双眼一亮:“是有救援的，但是我们没办法发信号，听之前另一边的幸存者说，东升市北边有一支军队冲破了怪物的防线，但是没有后续...我们这些枪就是在北区找到的，那里死了不少怪物，还有很多军人，但是也不知道城市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想象世界的机关部门不会抛弃难民，他们会和现实一样不断想方法将东升市的居民救出去。刘天佑心里有些安慰，看来自己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那就是联系上**机关将自己救出去。可是自己晃悠了这么久也没见到李小晴和李自在，除了蒋欣外也没见到梓桐市的另外两人。 他们到底在哪里？刘天佑看见另外两个男人也慢慢醒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情况走，只是四人现在没有步枪，没办法与怪物正面对抗。 刘天佑啃了口面包，起身往商店后门走去，他在那里找到个木头棒子和一些铁钉子，他打算将那个棒子和钉子结合在一起作为武器。刚踏入商店后面的小空间他就听到头顶黑暗里传来了呼哧呼哧的声音，无数在商店周围围绕的怪物发出了筋肉与铁皮碰撞的声音。 是怪物，怪物又来了。刘天佑的左眼还是看不清，他摸黑将桌上的钉子硬生生塞入木头棒子里，又退回到商店里借着蜡烛灯光用透明胶等东西将棒子牢固度增强。 朱思艳好奇问道:“大哥，你在干什么？” “怪物又来了，那个小哥，你能动了吗，等会我一开打，你们就准备突围。” 第一头怪物已经出现在了商店门口，只是它身上的筋肉长出了些倒刺，而且血管间的密度更高，和一开始刘天佑看到的怪物完全不一样。 越来越多的怪物聚集在了商店门口，它们的外形皆是如此，和之前相比，就像是发生了进化。 ...... 李自在从未想到，这个符居然有这样的力量，他看着面前消失成粉末的怪物，所谓雷电大将军降妖伏魔就是以雷霆之力消灭对方。 就在刚刚，研究室的大门被怪物冲破，足有五六只怪物从破洞涌入，李自在情急之下咬破自己手指，用血将空白符的命名写上面前人三字，然后将符直接贴在墙上，下一刻，一道雷电从符中涌现，将面前所有的怪物甚至是墙壁瞬间融化，而李自在却一点事情也没有。 还有那白色裹着尸体的灰尘球状物体，李自在还没来得及研究那是什么它已经在雷电下消失不见，那道墙上的符化作灰烬飘散，周围只剩下自己身旁的三个培养皿。李自在收起惊讶的情绪，这栋楼在雷电侵袭下已经岌岌可危，李自在在这之前得赶快研究一下东升市发生了什么。 在旁边的桌面上，李自在看到一本烧毁一半的研究日志，他想了想，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好。 五个小时之后，李自在回到了自己的租房内，所幸设置的是密码锁李自在很容易就进入了房间，自己的租房就在西区内。为了不引起怪物注意，他连车都不敢开，全靠一双腿赶路。 他曾尝试走到西区和其他区域交接的街道，却发现那里被一条不见边的电网圈住，电网附近还有不少焦黑的怪物。李自在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人在电网周围后便重新走回西区内部，他打算先回自己租房。 李自在也是心大，直接走进厨房弄了点东西吃，接着进入房间就躺了下来。西区已经断电，李自在将房间的备用蜡烛点燃，重新翻开研究日志，从研究日志来看，主要发生的事情是，一种不知名的病毒出现在东升市，最开始是一个人被感染后他的脸上皮肤开始脱落，随着每一次咳嗽都会带着皮屑飞舞，而吸入皮屑的人皮肤也会开始脱落。 于是东升市便偷偷抓了两个感染者进行研究，没想到病恹恹的感染者在皮肤完全脱落后身体开始适应环境，变得用四肢爬行，体力增强，并从培养皿中逃出，而他们的皮屑也随着空气飘散，不到半天时间，东升市西区就出现多名感染者变成的无皮怪物。 怪物拥有极大的力量，而且会随着周围环境变化进化。已经有怪物适应麻痹，甚至筋肉可以阻挡子弹。怪物暂无发现明确弱点，它们会成为继蟑螂以后最为顽强的生物。 皮屑。 李自在有些作呕，原来飘在空中的那些灰尘是皮屑。故事倒是简单，不如之前秋水大少爷结婚故事复杂。那么如何破局，如何阻止这个病毒流入现实，李自在琢磨了一下，看来现在最好的选择还是先离开西区，去将研究手册送给东升市的高层，让他们用重火力消灭现在还未进化完全的怪物。就像之前自己用符向雷电大将军借的雷霆之力一样。 至于李自在为何要回到租房，他也是第一次进入大型世界，他想看看之前自己房间里的废符还在不在，看到符的威力后他恨不得量产几百张，见到怪物就贴一张。在找了一圈后，没有一张符的影子，李自在就知道自己的计划落空了。 那么改为计划b，想办法联系外面的人。 李自在想了想，怪物现在游荡在西区，自己家附近还没有危险，干脆第二天再出门，想着想着，李自在干脆去浴室冲了个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瞎担心怪物袭击也没有用，自己符还在身上，也没什么好担心，还不如放平心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中午时分，李自在才悠悠从床上爬起来，就像现实里每天生活一样，他打开自己冰箱取出面包，沙拉一类的食物，趁着还有水，随意招呼了下后坐在沙发上重新借着太阳翻阅研究日志，检查自己是否有纰漏。 这次停电让他决定出去以后在现实买一台发电机。 确认所有事情已经确认好后，李自在换了套衣服就出门了，生活在怪物横行的西区，李自在还有闲心去楼下小卖部拿了两根巧克力棒。 他连拿武器的想法都没有，日志里面说怪物可以很快适应环境，而且筋肉可以阻挡子弹，这说明研究人员之前使用武器攻击过怪物，让怪物进化出了抵抗力。 那有没有武器都没用，自己又不是刘哥那样拥有猩猩的力量，自己枪也用不好，还不如就大摇大摆走在路上。 自己手上的符还有两张，一张已经写了旧社会，具体作用未知，另一张符有雷霆之力，只要写下对方的名字即可贴在墙面地面使用。 只是不知道对方需要多长时间来进化，如果自己用了一次雷霆符怪物就进化出了雷电抵抗，那自己不如直接脱干净躺在一个广场中央，旁边用牌子写着午饭两字。 重新来到电网周围，李自在决定沿着电网寻找出口，这么一走就是两个小时。当李自在吐着舌头停下时，他看见了电门和外面的警卫亭，出人意料的是，电门已经被打开了，周围满是怪物的尸体。 看来一晚上的时间让怪物已经进化出了耐电性，事情开始不妙了。李自在检查地上警卫的枪支，弹药已经打空，周围只有三四头怪物是被子弹射穿的。 这说明怪物之间是有共同的神经网络的，也就是说怪物的进化是共同的，一只被打死，另一只便能吸取这只怪物死时进化的基因，在自己身上进化。难道说之前感染者皮屑形成的球就是他们的大脑？ 那么这场病毒，属于生物病毒，是有另一种生物在感染人类。 越想越后怕，李自在不敢耽搁，现在也顾不上会不会引起怪物注意，他找了辆附近门大开的车，坐上后就向市**驶去。 ...... 李小晴将手中的电线扔在地上，面前的怪物居然丝毫不畏惧电流，依然发出鲸鱼的叫声爬向李小晴。 就在来到地表的十分钟后，李小晴和齐大耀就遭遇了第一头怪物，怪物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倒刺，李小晴和齐大耀赶紧跑到附近的店铺里，令人惊奇的是，这里居然有电。 齐大耀招呼李小晴赶紧找点武器，自己则用一张铁桌子抵住怪物。李小晴想起李自在之前说过，在具象化世界里，因为一切都是以想象为基础，不需要太多专业知识，想到的东西是一定可以用的。那么李小晴第一反应是用电线电死这头怪物。 她将墙角的两根电缆扯断，将周围的绝缘覆盖层剥开，接着拿着两根电线抵在怪物身上，齐大耀为了防止电流影响自己也后退了两步。 没想到下一秒，怪物已经一步步走向两人，它丝毫不畏惧电流，身上只有些焦黑。 “跑！”齐大耀拽着李小晴就从店铺另一张门逃出，怪物已经攀着墙壁追了上来。 齐大耀已经没法藏私，他翻开自己右手手腕后的皮肤，从里面取出一根三寸带有冰寒的细针，然后甩手就射向身后的怪物，怪物继续追了两步，就从四肢开始结冰，不一会儿就成为了一座冰雕。 这时齐大耀保命的手段，他手腕处的皮肤已经不会有感觉，专门作为自己的储藏处使用。李小晴拉着齐大耀熟门熟路跑到了附近的警察局，这里暂时安全，也没有见到怪物的痕迹。 “电，电没有用，它们难道在进化？” 李小晴抛出自己的想法，她弯腰撑着自己膝盖，刚刚无皮的怪物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场面太过震撼，她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有可能，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第32章 疯狂5 齐大耀所说的没有办法指的是他身上的寒针已经用完，他在这里已经生活三天，身上保命的东西用的七七八八，现在是真正的弹尽粮绝。 李小晴找了张折椅坐在警察局大厅中心，她在考虑自己之前提出的进化一论。 进化论是对物种起源的一种猜测而提出的一种假说:进化是生物种群中实现的，而突变、选择、和隔离是生物进化和物种形成过程中的三个基本环节。进化是以无数个体生命为载体的一种生命运动，它也是一种物质运动形式，虽然比物体的物理学运动要复杂的多。 但既然如此...李小晴没有管齐大耀，而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趴在警察局窗口向外看去。窗外的怪物正在爬行，他们的有的眼窝深陷，能清晰看到怪物身上的筋肉上生长着倒刺，还有一层薄薄的褐色皮肤覆盖在怪物的尾脊骨附近。 怪物的造型和一开始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最开始进入具象化世界时李小晴看到的怪物只是指爪稍长，浑身没有皮，像学校生物教室里的人体模型一样的怪物。 “果然，他们是在进化，而且是同步进化...这些怪物，他们的大脑是共享的。那就是说他们一定有个信息处理中心，那个中心可以将所有怪物受到的信息处理，然后统一到其他怪物脑中，促进所有的怪物进化。我想，我知道表面阶段我们要做什么了。” 齐大耀也是经历数次具象化行动的资深人士，他明白李小晴所说是何事。 只要找到所谓的怪物信息处理中心，将其消灭掉，怪物说不定也会因此而消失。 李小晴继续喃喃着:“原先我以为这是一场普通的感染病，然后是像电影里丧尸一样，危机只有没有资源和数量，现在...如果刚刚的怪物没有死，它会连抗冻性都进化出来，齐哥，我想我们的目的得改变一下，先去找找这些怪物的核心是什么吧，我曾经看过一部讲述怪物的美剧，第二季里面在一个研究所的地下有一个我都描述不了的生物...我想，这次具象化世界里可能也有。”彡彡訁凊 齐大耀沉吟着:“看来我老了啊，年轻人的世界已经不懂了，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李小晴深思过后走向警察局的招待台，试图在那里找到一张东升市的地图，按照李自在之前的结论，想象世界内的东西都会极简化，如果是枪，就会告诉你是枪，而不是枪的编号，就像复杂的机器也有一个单独开关一样。 地图上绝对有相关的介绍。 果不其然，李小晴打开地图后，发现一个很特殊的地名。 实验所。 在她的印象里这里本来是某个学校的附属实验室，现在地图上直接出现实验所三个字，怎么看都是有问题的。李小晴重新退到窗边，确认一下有无交通工具。 “齐哥，你会开车吧，我看门外有辆门开着的车，我想就算我们没有钥匙，我们也能在方向盘下面找到两根线，无论是什么车只要那么一擦车就能开。我们要去实验所这个地方，那里一定有问题。” 齐大耀没有动，而是眯着眼问道:“妹子啊，我想问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我是说你只是看了眼地图就知道我们要去那里，还知道车能开...这都是你们东升市之前人归档整理出来的还是？” 听到这句话，李小晴知道自己多言了，各个城市之间明里暗里的争斗李小晴是知道的，在进入大型世界之前，刘天佑多次告诉自己不要和其他城市要过多交集，利益关系是人际相处中永远的基调，就连同一座城市中出生入死的三人之间都有竞争关系，更何况是其他城市未曾相识的人。 具象化世界中最值得带入现实的便是超出人认知的技术和知识。 为此，了解具象化世界越多越有益，可以大大增高进入具象化人员的存活率。 原先东升市具象化应对小组中，刘天佑是一个不靠大脑思考的肌肉笨蛋，虽然参加过几次具象化，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很多关于具象化的世界他事情都不知道。李小晴只是从康乃欣提供的过去具象化档案里了解了初步。 没想到李自在仅仅参与了两次具象化世界就得到了更多东升市应对小组之前不知道的事情。特别是关于本质一事，从齐大耀激动的情绪来看，成昆市的人也不知道本质的事情。而从李自在第一次进入具象化世界开始，他们就与具象化世界最困难的情况直面过。 特别是第二次具象化世界，她和刘天佑整晚都在与秋水周旋，而李自在为女鬼解愿，单挑秋瑾，刺激秋家列祖列宗，最后将两个秋水连同整个秋宅一同毁灭。 看似险象环生，实则一环扣一环，李自在独自承担了具象化内绝大多数危险，并乐在其中，李自在正将自己的兴趣爱好转变为职业。 所谓的本质，是探寻人们在表面的恐惧下真正担心的事情是什么，本质多是思想层面，并会大大增加具象化世界的难度。如果在秋宅众人不去追究秋家代表的封建思想，只是解决杀人狂的秋水，那他们很快就可以离开具象化世界。 齐大耀这个人，很明显有其他心思，李小晴对他防备不小，现在李小晴打算使用本质当作自己的缰绳来牵制齐大耀。 李小晴将思绪重新整理好，她直接告诉齐大耀:“你知道的，我们只是碰巧在一起求生，也不是同盟关系，我不会告诉你我知道些什么，除非你拿出同等的利益，现在没有我，你根本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因为你不理解什么是本质。” 听到本质一词，齐大耀无话可说，他走入警察局的装备间，这里只剩下两把手枪和两盒弹药，他将子弹上好后扔了把枪给李小晴，随后推开警局门向外走去:“现在是大晚上，我们得抓紧时间，我知道我问太多了，我只是想说你想找的同伴里是不是有个擅长分析的家伙，我们市里也有个这样的人，说实话我其实不太想见他，他太冷血了，我们现在先去那个什么，什么实验所吧，上车。” ...... 李自在从市**大厅走出，这里没有一个人，而且，他在整个中心区都没有见到其他人，除了试图追上自己的几只怪物和几具尸体，李自在没有见到其他活着的生物。太安静了，这不符合一贯的作风，没有军事支援，没有局部打击，甚至没人调查，除非是什么呢...除非是隔离。 李自在坐在台阶上开始思考自己错过了什么，自己到达的时间应该是病毒爆发的第一天，只有西区有怪物横行，而在一天后西区的电网被攻破，感染程度也增大。那么为了安全，机关部门会将人转移到安全地方，所以说这座城市已经沦为空城了。 昨晚自己睡觉时，怪物的皮屑已经扩散到了城市的其他位置。幸好李自在为了安全，昨晚戴着口罩入睡，想到错过的时间，李自在有些懊恼。但下一刻，李自在就遇到前来参加派对的家伙。 四只怪物张着大嘴从十字路口四周道路爬向李自在，李自在正打算先离开再思考后续，结果车轮紧抓地面的声音让他暂时停下动作，一辆红色的跑车从左边道路漂移驶入主干道，毫不犹豫将四只怪物碾成碎渣。 李自在摊了摊手，他不想这么快解决怪物的原因就是怪物进化的本性，如果给它们不同的伤害，怪物会进化出相应的抵抗性。 跑车停在李自在面前，从车上走下穿着风衣戴着墨镜的徐天琪，她简直就是职场白领，穿着的衣服和进入具象化世界之前的一模一样。她将墨镜微微压低半厘:“你怎么会坐在这里？你不怕那些怪物吗？” 徐天琪一副是我救了你的表情让李自在不爽，他起身没好气的说到:“真是谢谢你，我差点就被怪物咬死了，哇，好害怕...” 徐天琪翻着白眼，看着李自在毫不客气坐入自己的红色跑车内，她靠在车门旁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看你的样子，你像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还换了件衣服，你身上是什么，好脏。” 李自在正打算招呼徐天琪上车，听到这句话他产生了一个疑问，那就是徐天琪的状态，自己身上已经粘上了不少皮屑，而徐天琪那么长的卷发都没有粘上太多的皮屑，如果要李自在来评价，她简直就是来旅游的职场精英。 “我问你个事...你，什么时候进来这次世界的。” “今早，怎么了？你不是吗？” 李自在从车内猛然钻出凑到徐天琪的面前，两人身高相差无几，李自在鼻子都差点抵在徐天琪脸上:“你是说，你今早才进入这次世界？” 徐天琪一把推开李自在:“你疯了！是的，我今早才进入这次世界，怎么了？你在这里住了一阵子吗？其他人在哪里你知道吗？” 李自在转头看向周围，眼镜下的眼珠不断旋转，他知道为什么自己找不到其他人了，那是因为每个人进入的时间都不一样，自己是在生物入侵的第一天进入的，而徐天琪是在第二天，那么其他人可能就在第三天第四天进入。 时间越晚越危险，因为那时候的怪物会进化得更加完美。 接下来的行动不能拖太长，否则到时候连自己的雷符都没办法应付这些怪物。 既然得不到火力支援，那得转变思维，怎么样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所有怪物的大脑。 就在李自在疯狂思考时，徐天琪走到李自在面前，迫使李自在眼里注意到她。 “我说，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现在城市里到处都是这种怪物，而且你为什么戴着口罩。” 李自在拽住徐天琪的手腕将她拖上跑车，一脚油门发动车辆，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新的口罩递给迷茫的徐天琪:“你最好也戴上一个，走，我带你去研究所，路上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 主干道上，刘天佑推着一辆小推车，车上是朱思艳和另外两个男人，朱思艳手里抱着只怪物的带血右臂，这是刘天佑活生生扯下来的，而刘天佑自己的右臂无力下垂，左臂膨胀推着推车前进。 天已经蒙蒙亮，刘天佑步履阑珊着，终于栽倒在地。车上一个伤势稍轻的男人翻下推车，爬到刘天佑身边，用最后的力气将刘天佑抱起放在推车上。 所有人都没力气说一句话，昨夜的小商店内，如果不是刘天佑以一己之力鏖战数只变异怪物，四人都会死在那里，而刘天佑也付出了所有的力气和一只手的代价。 男人将运货用的推车继续推动，沿着大路前行。就在第一缕阳光照在四人身上时，路的尽头站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十三四岁小男孩。 小男孩阻止了男人继续推车，蹲在货车前检查刘天佑的伤势。朱思艳刚想询问什么，小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射向了推车的男人，随后又将另一个伤势重的男人射杀。朱思艳发出了尖叫，在灾难里互相依靠生活的两个男人就在此时被一个孩子轻易杀死，甚至不是死在怪物手里，这让她难以接受。小男孩接下来把枪对准朱思艳，已经昏迷的刘天佑清醒过来伸出手捏碎了手枪。 小男孩有些吃惊，他原先以为刘天佑折椅的伤势已经没有办法行动，没想到刘天佑的意志超出了正常人。 “你，杀她，我宰了你。” “好，我知道了，我只是为了确保我们不会被拖累，否则这次的大型世界会成为我们所有人的坟墓。” “你...是谁？” “我是成昆市的，名字叫做季雨，如你所见我是个普通的初中生。” 刘天佑从推车上坐起，他揉着自己仅存的右眼:“我认识的普通初中生不会这么杀伐果断，说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雨主动推起小推车继续向道路前方前进，而两具尸体就这样被遗弃在了路上:“我是两天前进来的，进来之后我用了一天时间去了趟事件爆发点，西区，在那里的一所实验室内我找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刘天佑正在安慰朱思艳，听到这句话抬头看着推车的季雨，季雨手里正是一台老式的对讲机。 第33章 疯狂6 路边一家小诊所里，鼻青脸肿的刘天佑正在让朱思艳帮忙包扎。少年齐雨将诊所大门用杂物堵住，找了把椅子坐在刘天佑面前，郑重介绍着手里的老式对讲机由来。 “昨天我去了西区的实验室内，它在地图上的名字就叫做实验室，我想你也懂它的重要性，那里到处都是落灰，而且五层里面都是焦黑的怪物痕迹，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觉得那是瞬间的高温才会产生那样的影响。” 刘天佑本来还想避着点朱思艳，朱思艳听着两人的话云里雾里，但齐雨的凶狠他也是看在眼里那是不将人当做人的方式，这源于齐雨根本不在乎朱思艳，在他眼里朱思艳甚至不属于人，她只是幻想出来的生物。 刘天佑无奈，只得让齐雨继续说下去。 “我直接说重点，实验室的二楼有个小房间，我在那里找到一台通讯设备，旁边就放着一个对讲机，就在昨晚，我打算看看能不能联系上谁时，我注意到了外面怪物都在聚集。我跟着一只怪物走在路上，我不想发出声音，然后就遇见了你们。” “所以说你还没有使用对讲机是吗，你会用吗？” 齐雨不屑的扭动对讲机上的旋钮:“难道你不知道这种东西小孩都能使用吗，差点忘了，对你来说我就是小孩。” 话里的讥讽意味十足，刘天佑愣是从齐雨身上看到了李自在的影子。齐雨将手枪递给刘天佑，同时解释道自己因为长期坐在教室里缺乏锻炼，导致开枪的话会让手腕生疼，他并不喜欢疼痛的感觉，所以将枪交给了刘天佑。 这把枪同样是齐雨在研究所找到的，而且是在正门口，那里有一具只剩下骨架和碎肉的男性研究人员尸体。在旁边就是这把手枪，齐雨避开怪物绕进研究大楼，除了对讲机外还找到三十多发手枪子弹。 刘天佑刚想推辞，齐雨就阻止刘天佑并说道:“我知道你是用拳头攻击的，你的右手不能动了，而且拳骨上的伤势众多，我虽然是初中生，可我不是傻子，看得出来你是用手打架的，现在你别想了，你的右手根本动不了，我们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感觉在我之前，有个和我拥有同样想法的人做了不少事，不然我们现在要对付的就是进化到完美的吸灵魔。” “吸灵魔？那是什么？”刘天佑和朱思艳同时问到，朱思艳是具象化世界的原住民，她活了已经六天，根本没有听过吸灵魔是何种生物。 齐雨一副两人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你们就当我给这些怪物编了个名字，天啊，龙与地下城你们都不知道吗？跑团云云的。” 刘天佑此时已经被包扎好，他借着朱思艳站起:“别说那些了，小弟弟，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的那个同伴一样。” 这句话问到了关键，齐雨起身狂笑道:“问得好，我已经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那是本研究日志，而在最后一页则写着一个七的字样，还有一个地点。 “你们看，这是之前研究员留下的内容，写的一定是时间和地点，从第一篇研究日志开始的日期我确认过，是六天前，那么这个七和这个地点，一定是关键信息点。” 刘天佑靠近后盯着日志上的字迹摸腮确认了会:“这个字，我认识…李自在，这是他写的字啊。你有在研究所里看到一个戴眼镜，那种微卷头，看起来有点像吸血鬼的男人吗？” “并没有啊，难道说…叔叔，你是什么时候进这个世界的？” 刘天佑还在翻看研究日志，听到齐雨这么说完，他想了想:“昨天中午的样子，我还遇见了另一个城市的人，只是她已经死了。” “那就对了…我们每个人进入的时间不一样，我还以为这个讯息会是研究人员留给我的，可是，从这个字迹来看，存留的时间至少在三天以上，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不管怎样，大叔，我们先去这个地方看看吧，我不认识路也不会开车，你来带路。” “可以是可以，但这里，朱小妹你看看，我记得这里不是一个大型商场嘛。” 朱思艳一直不敢太靠近齐雨，听到刘天佑说的话后才从刘天佑胳膊下钻出来看了眼地名。 “是的…而且，那里，那里我去过，那里全都是怪物，还有我说的那种可以跳很高的怪物。” …… 李小晴从车上走下，齐大耀拿着手枪跟在她身后，在研究所大楼前是一具被啃食的研究员尸体，只是怪物早已不见。 现在是第四天早上九点，昨夜两人上车后发现时间到了深夜，不知道大型世界有多久的两人决定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夜。 最终在西区一所燃烧了一半的居民楼楼道里找了个开着的房门进去，在沙发上窝了大半宿。李小晴并没有睡太死，她一心放在研究所上，天刚亮她就叫醒了齐大耀，趁着怪物没有发现两人，一路飙车冲入研究所。 研究所是极少数保存完整的建筑，从外表来看甚至起火的地方都没有。李小晴将袖子勒起，早上她用饮用水清洗了下脸庞，恢复自己精神，又在便利店胡乱吃了点面包什么的，总算面貌看上去好了些。 齐大耀冲李小晴试了个眼色，在这里尽量不要发出声响，接着他率先从破碎的玻璃门钻了进去，一地的玻璃碎片还有脚印，满墙的尸块和血迹，还有空气中飘着的白色碎屑。 两人戴着的口罩可以隔离这些奇怪的漂浮物，两人目前为止还是认为这是传染病导致的。所以防护措施得做好。 李小晴在楼道口找到了每一层的房间功能示意图，并在五层找到了一个名为实验室的房间。李小晴用手枪枪口在示意图上指了指，然后摆头让齐大耀跟上，两人偷偷摸摸从楼梯向上。 到了二层以后，两人屏住了呼吸。 一，二，三…十四，十五…只是在研究所大楼二层就有足足十五只生有倒刺的怪物，这让李小晴更加笃定研究所里有什么。 齐大耀一上楼，看到这么多怪物就打算开枪，李小晴赶紧用手拦住齐大耀。 两人冷静下来，环视一周后发现整个二层的怪物都在平静的爬行，完全没有外面怪物那么暴躁，遇到人就咬的本事。 空气中的碎屑在二楼堆积薄薄一层，一脚踩上去还留下一个脚印。李小晴贴着楼梯墙壁继续向上前进，发现每一层都大致如此，所有的怪物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就算李小晴站在它们前面一米处怪物也没有动静。 两人多次实验过后才放下心来，但依然不敢说话，直到来到五层，两人才停下脚步。 这里没有怪物，取而代之的是从天花板落下的墙体，地上满是焦黑的碎末，墙上是高温烘烤过的痕迹，甚至大部分的墙都有融化的迹象，就连一间间实验室也被外力摧毁，玻璃试剂瓶，坏掉半边的电脑，放置柜，金属架，所有肉眼能见到的东西都被外力融化。而在走廊尽头的位置，一个足有三四米大洞出现在墙上，周围满是白色碎屑在飘落。 李小晴看着融化的门和墙壁，对齐大耀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这里，有人来过，而且是我们的人，你有没有认识的人能有这样的破坏力？”x 齐大耀走到墙边，顺着墙壁摸了摸后回道:“没有，我不认识这样的人，这里看来曾经有个大家伙，然后从地上的痕迹来看，发动攻击的起始点是这里。” 两人来到一间小房间内，这里地上焦黑痕迹是最多的，而且掉落的细小石块砖块也是最多的。齐大耀顺着周围的碎石痕迹一路摸到承重墙边，在这里，他看到了一圈放射型痕迹。 李小晴来到齐大耀身后，她比齐大耀高上半个头，直接看到了墙上长方形的痕迹。她知道是谁来过了。 在进入大型世界前，捂着受伤肩膀的李自在特意小声告诉李小晴自己将秋宅的符复刻出来了，进入世界后再给李小晴一张符，而且不要让刘天佑知道。 李小晴知道秋宅里李自在和一位白眉道士有联系，从他手上获得了一张带有精血的符，具体作用未知，现在看来，这张符拥有强大的破坏力。 齐大耀眯着细小的眼睛，他肥胖的脸颊抖动着，似乎在思考什么，他蹲在地上研究着何种攻击才能造成这样的破坏。足足五分钟后，一只手搭在了齐大耀肩膀上，齐大耀不耐烦的抖开:“李小姐，别闹，现在是正事。” 远处李小晴的声音颤抖着回应齐大耀:“齐哥…千万…别转头。” 猫科动物是擅长背后攻击的，通常看到猎物后背时会本能俯下身体，快速逼近，而犬科的狼更是会将爪子搭在猎物肩膀，等到猎物回头时一口咬开猎物喉咙。 从李小晴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时，齐大耀已经做好了准备，身经百战的他将手枪上好膛，小眼睛不时扫向两旁有掩体的地方。 他的身后，有怪物。 李小晴的声音再度传来:“齐哥，别开枪…听我指挥，现在你先趴下，然后慢慢从地上倒退着爬过来。”李小晴轻轻鼓了鼓掌，让齐大耀确认位置，他们做过实验，怪物不会对这种程度的声音产生反应。 齐大耀闻言有些奇怪，但还是按照李小晴所说趴在了地上，倒退着爬向掌声响起的地方。 当他经过怪物时，齐大耀看见一双七十码以上的无皮巨足，而且还有一只和支撑房屋柱子一般大小的爪子。而刚刚搭在他肩膀上的，是一条足有七八米的生有骨刺的舌头。 这只怪物至少四米高，体型庞大，浑身肌肉肿胀，没有眼睛，身上生有倒刺，拳骨的位置长有骨刺。李小晴的掌声一直在为齐大耀指引方向，齐大耀慢慢爬到李小晴的位置，两人一同盯着巨型怪物的后背向楼梯口退去。 李小晴注意到，一旁的桌上放着一本笔记，但笔记距离巨型怪物实在太近，她并不方便拿到，于是小声对齐大耀说道:“我在桌上，找到两个对讲机…我刚拿一个，这家伙就进来了，不管怎样，我们要准备离开了。” 齐大耀表示赞同，一直后退总会有些磕磕绊绊，经过先前房间大门时他不小心被地上的碎屑堆绊倒，不由控制的抓住一旁烧焦剩下一点的门槛，巨型怪物在这一刻怒吼起来，发出了猩猩的声音，它猛然调转方向看向李小晴和齐大耀，长舌直接卷向两人。 “跑！” 就在这一刻，整栋研究大楼响起了阵阵鲸鱼叫声。 …… 李自在将跑车停在研究大楼前，拽着徐天琪走入研究大楼里，他先前独自来时没有搜整栋大楼，现在他觉得大楼里一定还有些其他东西。 徐天琪刚戴好口罩，一进大楼就看到两只游荡的怪物，她刚想反击，李自在直接拉着徐天琪走上楼梯。 “别怕，这些家伙暂时不会动，只要别碰门什么的，我之前杀过一波怪物了，剩下的这些不足为惧。” 徐天琪被李自在的从容不怕影响，放松警惕，小跑跟上李自在的步伐，刚刚在车上，李自在将自己经历的大半事情告诉给了徐天琪，其中包括研究日志里的内容，还有皮屑会聚集组成活物的事情。 徐天琪听得一愣一愣的，刚进入这个世界她没想到李自在已经发现了这么多事，她一时气势骤减，就像个什么都不懂得小孩一样跟在李自在后面。 两人来到二楼，没有管聚集在这里的怪物门，李自在一脚踢开旁边房间的门，指了指另一侧的房间:“找，不管找到什么都告诉我，别把口罩取下，这些皮屑吸入过多会在你体内组成新的生命。” 第34章 疯狂7 李自在无法确定触碰其他房间门把是否会引起怪物注意，他嘱咐完徐天琪后独自走进二层靠近楼梯口开着的房间内，里面是办公室，办公桌后还有一位上了年纪的研究人员软泥一样倒在桌上。 李自在走到研究人员身后，在他心脏位置有一个一指宽的血洞，伤口周围光整无痕，这说明造成伤害的东西速度很快且一击毙命。 李自在将年迈的研究人员抬起，在他身下压着一张纸，纸上写的是一个地名。李自在将纸条抽出，在他印象里这个地方是一个商城，在现实里人流量很大。为什么这个研究人员会记下这个地方？ “快来看看，这里有东西。”徐天琪在门口招呼李自在，李自在只得将纸条塞在口袋里，跟着徐天琪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这个房间很简单，除了座椅外就只有一台老式通讯设备。 设备上通信中的绿色按钮一直亮着，徐天琪压低声音:“刚刚我一进来听到了稀碎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在联络这里。” 李自在一屁股坐在通讯设备前，将挂在一旁的耳机戴上，然后调试着前面的旋钮找到一个清晰的频道。 “…这里是…收到请回答。” “…我们是…请回答…” 李自在将一旁放在通信设备上的五台老式对讲机递给身后徐天琪研究，自己则打开左手边直立型麦克风回复:“这里是研究所，请问您是什么单位。” “这里是…7月3日的…商场…请求…支援…” 李自在将口袋里的纸条翻了出来，回头避开麦克风问道徐天琪:“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嘛？” “7月6日，我确定。” 李自在眼珠一转，回过身继续调试频道，直到听清楚对方是一个年轻女子李自在才继续问道:“支援？请问一下需要什么支援。” 不一会儿，对面女声断断续续回到:“火力支援，这座超市的地下有一个茧，它会喷出很多黑水，我有朋友被感染了…” 通讯戛然而止，李自在将耳机摘下，向徐天琪描述了一遍自己听到的内容后将纸条递给徐天琪:“研究日志里说疾病是突然出现的，他们抓了几个感染者研究，那么被感染的人一定有个源头…我刚接到的信息是从三天前传来的。” “什么意思，三天前的信息，你是说留言嘛？” “不，我一开始也以为是留言，但是对方在和我对话所以就排除是留言的可能性，我看过一部韩剧。里面的内容是过去的人可以和现在的人通过对讲机沟通，这样的手法在综艺里也出现过，我怀疑这次具象化世界里也是这样的。” 徐天琪瞪大眼睛:“你还看韩剧，天啊，我之前就以为你是东升市的队长，你真是超出我的想象。” 李自在皱着眉:“不重要的事情就不用说了，你手上的对讲机，我的提议是留在这里。我们每个人进入大型世界的时间不一样，我怀疑所有人里面我们两个现在的时间点是最早的。而你手上的对讲机，就是可以和未来或者过去联系的装置。” 徐天琪闻言，对着对讲机说了两句，结果什么反应也没有。李自在接过一台对讲机，将频道转了转，确认没有声音后才说道:“我们可能是第一个拿到对讲机的人，这样吧，我对我的其中一个伙伴挺自信的，她一定会来这里，我们把其中一台调好频率放在这里，到时候过两天再联系就可以了。” 徐天琪装作无辜的样子瞪大眼珠:“只能这样了，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李自在白了徐天琪一眼，在他看来徐天琪完全是在试探自己，这种小伎俩逃不过李自在的法眼:“你不是队长嘛，你决定就好。看你的样子，你不擅长分析，你…是不是也被改造过，或者获得过什么能力？” 徐天琪将装傻的表情收回，独一份的气势涌上:“抱歉，我只是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你知道的，就算是同盟，我们之间也终会变成敌人，不要试图套我话，当你知道我能力的时候，你会死。” 李自在愈发讨厌徐天琪了，他自己身上放着台对讲机，转身就往其他房间寻去。 就在四层楼的男卫生间里，李自在找到了另一样东西，如果不是他发现的仔细，根本不会在通风管道里找到另一具研究人员的尸体，他被怪物啃烂的两根手指尖夹着一张褶皱的纸，纸上写的是圣经上关于创世七天的内容。 第一日，上帝将光与暗分开，称光为昼，称暗为夜。 第二日，上帝造了空气，称它为天。 第三日，上帝创造旱地为大陆，称众水聚积之处为海洋。 第四日，上帝又造就了无数的星斗。 第五日，上帝造出大鱼和各种水中的生命，使它们各从其类；上帝又造出各样的飞鸟，使它们各从其类。 第六日，上帝造出了生灵，使它们各从其类。上帝就照着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 到此就没有了。后面被撕掉了。 李自在看着上帝创世七天的内容，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圣经的内容。而且第七天休息日还专门被撕掉了。 第七日，代表着创世之功，代表着完美。李自在现在获得的信息还是太少。他之前和徐天琪约定搜完后在正门口跑车边集合，五层他已经去过，徐天琪也按照计划将对讲机和他们两个看过的研究日志放在了五层尚没有被李自在摧毁的桌子上。 这是为了给不知何时才进来的李小晴指引，李自在来到五层，将一个大大的七和超市名字写在研究日志最后一页上，同时将圣经内容夹在本子里，接着确认准备完毕后下楼与徐天琪汇合。 如果李小晴得到了对讲机，她一定会联系自己。 上车之前徐天琪扭头看了眼依然安静的怪物群，她已经知道这些怪物之前都是人类，只是随着皮肤的脱落，四肢的强化，五官的退化，他们已经失去了人样，沦丧为食人怪物。 李自在从窗口探出半边身子看着车辆另一侧感性的徐天琪:“走不走，我赶着去吃饭。” …… 午后阳光正好，从研究大楼里冲出来的李小晴钻入驾驶座，紧接着是气喘吁吁的齐大耀，看着齐大耀半边身子刚塞进窗口，李小晴一脚油门已经踩下，她沉着的将车倒出研究所大门，远处的办公楼食堂都传出鲸鱼的叫声，整个研究所园区里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响起，整片区域地面都在震动。 齐大耀好不容易坐上了车，他将手枪上好弹，向着阳光看不见的研究大楼里连开数枪。 回应枪声的是一头巨兽。 四米高的巨大人形怪物用肩膀撞开大门口的墙壁，粗壮的前肢配合后腿，奔跑的速度丝毫不亚于车辆的速度。而在巨兽的身后，数以百计的人形怪物互相冲撞，每一只都想力拔头筹，率先享受李小晴和齐大耀的血肉。 三十发子弹很快打完，眼前的巨兽速度丝毫未减，李小晴踩住刹车甩尾调头，动作一气呵成，她一脚油门踩下，轿车向着远方呼啸而去。 李小晴看着后视镜，方向盘左右摆弄避开街道上正在燃烧或者报废的车辆。一来一去，驾车的速度也减缓不少。 看了眼后视镜里不断放大的巨型怪物，李小晴选择一条路改变方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能漫无目的的逃，那个怪物的速度和车不相上下，街道上的怪物我们在环线上绕一圈，直接去北区。北区地势复杂，足够甩开他了。” 齐大耀没有话语权，李小晴把握着方向盘，又是东升市的人，齐大耀只得由着李小晴将车开上环线。 西区通往北区的环线被几辆连环相撞的车挡住去路，而从中心区的路上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怪物。李小晴看得急切，身后巨型怪物已经追他们超过二十分钟，她只能将巨型怪物往东区环线上带。 环线路上有一辆消防车侧翻在地，长水管掉在地上，李小晴看到后踩住刹车猛打方向盘，没想到这一耽搁，让怪物追上了他们。 巨型怪物从车顶跃过，一脚踩在车头，连带着桥都踩陷下半寸。整辆车尾箱腾飞在半空中，李小晴和齐大耀头狠狠撞在前挡板上，李小晴额头鲜血直冒，她在车辆重新摔到地面后硬撑着抬手开枪。 巨型怪物被手枪子弹射的有些烦闷，伸手阻挡，同时退了半步，这让李小晴抓住机会一拉倒档，车辆轰的撞上了挡板，李小晴刚想喊身旁晕眩的齐大耀离开车辆，四米的怪物已经重新跳到了两人面前，掀开挡风玻璃，将齐大耀抓出了车，提在半空中。 李小晴满头是血，跌跌撞撞下车，手枪瞄准巨型怪物的手指一口气打光所有子弹。可这对于巨型怪物来说无济于事，此时齐大耀已经清醒过来，他流着血涎，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怪物的指爪。李小晴低头寻找能够帮忙的东西，可她头撞在方向盘上，安全气囊也未弹出，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几次无果后，齐大耀放弃了挣扎，他低头惨笑着:“我没有后手了，早知道，那些东西就省着用了，李小姐…看来…我走不了了，你先…” 话还未说完，怪物张开大嘴将齐大耀整个上半身吞入肚中，血溅一地。李小晴盘起的头发已经散开，发丝遮住她的面部，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咬咬牙，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在巨型怪物享用齐大耀时，她抄起地上的水管，抱住就跳下了环线立交桥。 …… 刘天佑和朱思艳在齐雨协助下来到商城正门口，这家圆形商城是东升市老街区最大的商城，不过具象化世界里这里已经是怪物的天堂。 齐雨看着商城内已经没有立足点的怪物群，不禁咋舌:“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个话有点过分，但是刘哥，这个女人会拖后腿。” “我还是那句话，你杀她我杀你。”刘天佑稍稍舒展臂膀，他凑到商城玻璃窗前向里看去，朱思艳已经可以自己缓慢移动，她不敢离齐雨太近，只得靠近刘天佑。 “刘哥，我们真的要进去吗，那本笔记上写的位置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这么进去实在太危险了，我知道你很厉害，甚至可能不是人，可是…怎么办，里面都是怪物。”x “是吸灵魔。”齐雨不知何时走近两人，他拍了拍自己略显消瘦的侧脸:“我刚刚发现有趣的事情，商城的一楼有塌陷的迹象，整体低于地面半寸，我打赌我们要找的东西在地下。” 刘天佑没有理会齐雨，而是拍了拍朱思艳的肩膀:“那个字迹是我同伴留下的，他是个聪明家伙，一定有什么目的。”朱思艳已经没有退路，如果不跟着刘天佑，她一个人无论去哪里都只有死路一条。 刘天佑再次看了眼商场内，令人意外的是，里面的怪物都在温和的漫步，就算看到了玻璃窗外的他们也没有任何突进的动作。 这让刘天佑有些奇怪，他让齐雨凑近看看，询问他有什么想法。齐雨原先还在寻找突破口，听到刘天佑说完后贴在玻璃上往里望。 观察怪物半晌，齐雨冷笑一声:“吸灵魔…看来我应该给他换个名字，原来研究日志是这个意思，我的关注点放在了最后一页上，没想到关键是前面的内容。” “小鬼，别打哑迷，你怎么和李自在和混家伙一样。” 齐雨嘴唇轻合，无声说了句无知，解释道:“研究日志里提到了第一位转变为怪物的感染者不是一直在研究所里的，而是从外面抓回去的，那就是说，他们身上的病毒不是人造的，他们是被感染源同化成了怪物的一部分。这个病毒，其实是另一种生物入侵，它们一定有一个感染源，那个感染源使得这些家伙的大脑共享，而它们在这里唯一的作用就是充当大脑的手脚。那个感染源，有智慧，它想让我们进去见它。我现在要给它取名为寄生兽，小脑。” 第35章 疯狂8 寄生兽是一部动漫，讲述的是地球上凭空出现许多孢子，其中诞生的幼虫侵入身体后，以寄生脑部为目标，寄生完成后与脑部细胞同化，管理这个“死掉的身体”。 只是不一样的是，这次具象化世界中的寄生兽不只单单附身于一名人类上，而是一只控制所有人。而且每一只又是独立于主体的，每一只可以单独收集信息，却不会将负面影响带给另一只。 齐雨解释了一大堆，刘天佑和朱思艳都没有明白，他们只是知道这次的灾难并不是由疾病造成的，而是一只有智慧的怪物在感染人类。 “所以，你是说那头有脑子的怪物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这是当然，这些怪物每一只都是那头怪物的器官，我其实想说…这个女人留在这里比较好，我们不知道那头怪物想要什么，她腿还有伤，带着她，于我们于她都不好。” 刘天佑知道齐雨说的在理，他一直带着朱思艳是为了报中心区他们三人救自己的恩，现在进入商城凶多吉少，但不进商城也只是延缓自己死亡脚步。 朱思艳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颤抖着嘴角展开凄凉微笑，单腿跳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刘哥，谢谢你一路保着我，你放心的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谢谢你。” 这番话说的像道别，而且刘天佑也知道，这时候在怪物众多的地方，如果单独留下朱思艳在商城外，生死难料。刘天佑有些于心不忍，他刚想走到朱思艳面前，身后的齐雨拽住了他，轻轻摇摇头。 话已经到此，刘天佑垂下眼眸，他挥手与朱思艳道别:“你就在这里坐着，哪也别去，这里旁边没有那些怪物，我们去去就来。” 刘天佑回过头不愿再看朱思艳，他背身面向朱思艳，避开朱思艳灼灼的目光，那是对生的渴望。齐雨推开商场正门，拉着刘天佑进入商城内，两人一进去便是硕大的一楼大厅，热浪和血腥味扑面而来，还有封闭的腐烂气味。 商城内已经沦为怪物的狩猎场，满地的残肢短臂，一颗眼珠就在刘天佑的脚边，还有数不清正在爬行的怪物，就连商城头顶的吊灯上都有怪物在爬行。 齐雨闻到这味道险些呕吐，这商城里面排风早已关闭，密闭的空间加上腐烂的尸体，苍蝇落在怪物后背，还有各种知名的不知名虫子在地上的血块里蠕动。 刘天佑将身后玻璃门关上，确认周围怪物不会攻击自己后，用衣服遮住自己口鼻，直接踏过一地血污向商城深处走去。 齐雨正打算跟上，一低头却发现地上已经凝结的血浆有高跟鞋的印子。他将衣服包住自己的口鼻，在一头生有倒刺的筋肉怪物从自己面前爬过后，他蹲在地上仔细观察血液凝固的程度，确认这脚印至少是三天前留下的。 有人来过这里，还是在屠杀发生后来的，是谁？ “小鬼，快跟上，要不然不管你了。” 刘天佑在前面皱着眉，齐雨赶紧跟上刘天佑，而在高跟鞋印旁边，还有三道脚印，只是深浅不一。就在商城门外，朱思艳拍着胸口，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没有武器，如果怪物出现，受伤的她甚至无法逃跑。她也知道齐雨是要抛弃自己，可谁不想活下去呢，她坚持六天就是为了等到救援然后活着离开这个破地方，那个小鬼一句话就让自己的希望放弃了自己。朱思艳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一滩粘液滴落在朱思艳头顶，她擦干自己的泪痕抬头望去，一只身上附着薄薄一层骨刺的怪物正悬挂在墙顶吐着长舌盯着自己。 一下秒，朱思艳的头被咬碎了，双手无力坠在一侧，瘫倒在地。 …… 李小晴拖着疲累的身躯独自来到北区，现在已经入夜，她一路上遇见怪物就会躲在障碍物后，就这么一路躲躲藏藏，终于来到东升市北边，北部区域以矮平房为主，巷道众多。 李小晴发现北区的怪物并不是很多，她找了间开着的便利店，坐在黑暗的地上暂且休息。周围并没有什么怪物，她也不想做什么防护措施。 齐大耀已经死了，虽然两人的相处很短暂，而且齐大耀似乎有什么坏心思，但随着他的逝去，一切都无所谓了。 李小晴的双目逐渐合上，她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累得甚至希望自己闭上眼后就再也不用睁开了。她做了个梦，梦里面李自在和刘天佑被十几只怪物逼到角落里，而自己就在怪物里面看着，然后李自在和刘天佑被一拥而上的怪物生生咬死，而李小晴则泪流满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熟睡眠的李小晴感到眼前有人盯着自己。她拼命睁开眼睛，发现前面有蜡烛的淡淡火光，火光后有一双鹰一样的眸子正盯着她。 李小晴顺手捡起身旁货架上的玻璃罐准备砸向眼前人，眼前人赶忙开口阻止了她。 “妹子，我是成昆市的，看你的样子一定也是和我一样！运气太好了，没想到随便逛逛也有收获，终于又找到一个同道中人了。” 又？李小晴这下彻底失去困意，她摸着货架站起，眼前人的声音有些清脆，不过李小晴一时看不清。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你遇到了很多那种家伙嘛？天啊，也不知道老齐小齐怎么样了，你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 李小晴感到对方想要伸手触摸自己，她急忙拍掉对方的手，李小晴退后两步让自己处在安全位置上:“你刚说了又，说明你之前遇到过我的同伴或者梓桐市的人，而且，这个商店在小区里，正常人根本不会刻意走进这里，我一点也不相信你是随便转转找到我的。” 火光摇曳，举着蜡烛的人身形慢慢展现，她是个朋克风，橘色短发紫色唇色，嘴上打着唇环，身上是牛仔夹克，比167的李小晴还要高上一个头的女人。 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我就说我不适合玩脑子，说吧，老齐去哪了。” 李小晴没有回答，而是摸着自己身上有无奇怪物品。这个女人能找到自己一定与齐大耀有关，她怀疑齐大耀趁自己不注意给自己装了定位器，其目的一定是自己。 城市之间总会伴随着明争暗斗，甚至谍战暗杀都有可能，目的就是夺取其他城市具象化得到的知识或者身体上的改造。 只要能将更多的知识带入现实，他们在现实会获得难以想象的好处。 李小晴将一罐辣椒酱藏在手里，如果女人想要暴起，她也有办法反击。朋克女人将蜡烛放在地上，交叉双臂四周看了看，一步步逼近李小晴:“不用找定位器了，你找不到的，我们确实是打算把你绑走，但现在告诉我，老齐呢。” 李小晴双腿无力，后退过程中摔倒在地:“齐大耀，齐大耀已经死了…” “什么，我听错了？你胡说什么呢，老齐怎么可能死？他可是老油条…”女人一把推到李小晴，凶狠的脸逼近李小晴，李小晴知道对方如果想杀自己，自己现在的状态是逃不掉的。 女人面对面盯着李小晴的眼睛，不一会儿，她将李小晴从地上拉起，自顾自的说道:“难怪小齐一开始就发信号说让我们不要动手…老齐啊，也是可惜了，挺有意思的一个家伙，说说吧，是什么杀掉他的，现在我们也是一条绳上的人。” 女人身上的戾气减弱了不少，李小晴也能坐起靠在货架上:“是一头巨型的怪物，子弹没有用，力气足以让地皮下陷。” “小齐的信号我进来后就收不到了，看来我们几个人所处的时间不一样。现在怎么办好呢，我不擅长动脑子啊，干脆把那头怪物宰了好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三三。” 李小晴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三三只得解释道:“拜托，你很无趣唉，三三是朋友都这么叫我，我真名叫戚珍珍。我经历过，一二三四，四次具象化世界，身体被改造过，我忘了这好像不能说，齐雨说我是秘密武器来着。” 李小晴根本不想搭话，此时天色漆黑，气温较凉，想必已是凌晨，而且在不远处还有若有若无的枪炮声。 李小晴示意三三安静，竖耳聆听远处的枪炮声，她也不管三三，将辣椒酱扔在地上就冲了出去。三三没叫住李小晴，急忙跟着追了出去。 两人一路小跑来到枪声所在地，这里是北区的商业区，在小型商场的十字街道口停着两辆正在着火的装甲车，车边是七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火光照亮周围的区域，将附近的怪物统统集中过来。 最引人注目的怪物是一只后腿足有两米长，如无皮青蛙一样长相的筋肉怪物，全身覆盖一层薄薄的骨甲，它发出鸟类的叫声，双腿屈伸之间已经窜到了天上，再度下坠时产生的冲击力直接让一名士兵化作肉泥。 三三看到此景惊呼一声，接着单手前伸，在她周围隐隐出现个蓝色保护罩。三三手掌调转，闪烁的蓝色保护罩逐渐从一点伸出，如触手一样直逼跳跃力惊人的怪物后背。 “去死吧！”三三兴奋的大喊。她所用的保护罩是将自身散发的热量转化为其他实体能量，这让她拥有随时随地形成有效攻击和有效防守的能力。 不曾想，青蛙怪物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刚刚的位置只留下一圈尘土。士兵得以喘息，且战且退，用火力将其他骨甲怪物吸引向他们，而三三则在寻找消失的怪物。 “三三小心！”李小晴的声音刚传出，三三就看见了那头怪物。 它在刚刚三三用能量触手攻击自己时一跃而起，然后直直落在三三面前，三三甚至能看到怪物脸上横七竖八的血管和粘液。 怪物慢慢张开嘴，在远处枪炮声中舌头刺出，只逼三三的眼睛。 …… 李自在将跑车停在商城门口，顺带撞死了商城正门口两只怪物。 他将手里的面包填入肚中，然后来到正门口向里面望去。徐天琪刚从副驾驶上下来，她刚刚小睡了一会，表情还有点呆滞。 “这么多怪物…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放心，这里的怪物和研究所的一样不会动，而且我觉得…研究所里的怪物之所以会在我进入有培养皿的那个房间时攻击我，是因为那里给了它们共同大脑不好的回忆。可是那里有三个培养皿…难道…对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研究所里的怪物和街上的怪物行为不一样。” 李自在托腮思考了一下，然后转身嘱咐徐天琪:“等会进去后你要小心，我们会碰到一种类似茧的东西，它会分泌出一种液体，有强腐蚀性。平时我们在街上碰到的皮屑也有，只是腐蚀性不强，走吧。”彡彡訁凊 徐天琪闻言，拉住李自在衣角:“你确定我们不用在准备一下吗，你说的听起来很危险啊。” 李自在甩开徐天琪的手，冷言道:“蒋欣和江楠两个人唯你是众，想必不仅仅是因为你是队长吧，如果你有什么保命手段要时间准备的，我建议你现在就准备好。” 也不等徐天琪回应，李自在推开门就进入了满是怪物的商城，徐天琪表情转为肃冷，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看着李自在的背影咬牙切齿:“老娘穿的是高跟鞋啊，杂碎。也不知道来扶着点我” 现在是危机爆发的第三天下午，也是李小晴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进入商城后，李自在推开拦路的怪物，径直向里走去，没想到没走两步，李自在就停下了，身后捏着鼻子踮着脚跟上的徐天琪一个没留神撞上了李自在后背。 “你干什么！” 李自在看着眼前的巨坑，在那里，有数百个茧存在于一只巨大的眼球上，眼球瞳孔牢牢锁在李自在身上，甚至能感觉到它的嘲讽意味。它伸出无数血管搭在商城地下一层的墙壁上，无数的皮屑漂浮在半空中。 李自在冷面看着眼珠，嘴角缓缓上扬:“可能是我脑洞太大了吧，我觉得，这次具象化世界的本质我找到了。” 第36章 疯狂9 徐天琪看着商城地下一层的巨大眼珠，吞咽着口水，她从未想过这次大型世界居然会见到这样的怪物，她还以为刚刚那些人形怪物就是全部危险。 一旁双眼放光的李自在则在寻找一条下去的路。 电梯已经因为地面塌陷而崩塌，要绕到另一边的楼梯又不现实。他踟蹰半步，接着打算跳入深坑里，直接跳到眼睛上。 徐天琪看出李自在的意图，拽住他的胳膊:“你疯了！你不是说怪物有腐蚀性嘛？如果就是这眼睛留出的液体带腐蚀性怎么办？” 李自在这才觉得自己太过于兴奋了，连危险性都没有考虑，他回头挠着后脑勺说话也不再阴阳怪气:“抱歉抱歉，你知道一部叫做阴阳警局的国外电影嘛。” 徐天琪小心避开身后经过的人形怪物，趴在地上的怪物脸上只有一张嘴，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看清楚路的:“你是说那个话很多的演员演的那个？我看过，怎么了？” “最近它出新的了，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眼珠，看到的人就会被定住，这个眼珠好像不会。还有一部老电影叫做惊惧魔瞳，但那里面都是小眼珠，独立日可能也算，恐怖之眼那种的游戏，还有和克苏鲁有关的游戏你了不了解…” 听着李自在叨叨一堆，徐天琪听得头大，她赶紧叫停李自在:“你直接告诉我我要知道这些事做什么不行吗？你说话这么绕圈子干什么？” 李自在摸了摸鼻子，他不喜欢这种刨根问底的，之前提到过，思考是千头万绪的过程，真正操作起来可能很简单。李自在之所以问这么多，是因为想象世界就算会变得复杂，但所有东西都是有迹可循的，有些可能不是居民恐惧的点，而是刻在脑海里的刻板印象，李自在说那么多就是想从现实里找到眼珠的特点，以此来针对。 长达三十米以上的眼珠镶嵌在地板里，周围就是泥土，它微微突出，瞳孔一圈圈环绕，且呈黄色，从眼珠周围发散出的血丝上结着一个个由皮屑包裹的茧。茧里面是几天前来商城购物的人们，从皮屑的缝隙里能看到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李自在扶额叹了口气，他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徐天琪是不会如自己愿的:“简单来说，这个眼珠之所以形成全然是外面居民的幻想是不是，他们有些人会将眼珠当作是幕后黑手，那么它们会给它添加一些设定，比如说像美杜莎的眼睛看到别人就石化，那么这个眼珠能干啥。” 徐天琪从李自在说到一半时就开始交叉双臂思考:“现在还看不出来，这样，我看旁边是服装店，你用几件衣服打个结做成绳子把我放下去，我去近距离看看吧。” 徐天琪说完转身打算去服装店，而李自在原先打算按照徐天琪所说去做，一扭头正好看见了什么:“不用，我们一起下去好了。你看，这眼睛来接我们了。” 一条血管交织，如章鱼触手一般的血丝悬在一层坑洞旁，顶端的血块足以站下三个人李自在也不犹豫，直接拖着徐天琪一起站了上去。 李自在可不会把徐天琪看作一般女子，能选择留在各个城市具象化应对小组的人都不会是一般人，要么是缺钱到走投无路，要么是自认实力不错的疯子。徐天琪贵为梓桐市队长，一定有些非凡手段。 血丝踩着的感觉软乎乎的，就像踩在泥潭中一般，移动速度也不快，这让站在血块上面贴面的徐天琪和李自在互相之间有点尴尬。 徐天琪转身也不是，面对李自在也不是，只得看向脚底装作不在意的问道: “你叫什么来着？” “叫我李自在。” “你经历过几次具象化了，看起来是个老手的样子。” “就三次。” “三次？你表现得可像个老油条。那我能问问，你是怎么知道本质这件事的嘛？你放心，本质的事情相当重要，我不会随便说出去，我们梓桐市在六个月以前经历过三次同一系列的具象化，每一次我们都只是击败了怪物，随后等到时间结束我们就离开了。我们从没有想过为什么那次战争会联系出现三次，还牵扯了几个局外人…你上次和我们的后勤大妈说了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本质是不是真正结束一轮具象化的关键。从思想上消除他人的恐惧才是我们需要做的。你也是这样想的是吗？” 李自在沉默了足足十秒才悠悠说道:“没错，为了人民…” 说这话的时候他都没有底气，只因为他做这件事全然是对现实平淡的厌倦，回避时，血丝已经落在眼珠前被破坏一半的店铺里。 两头怪物叼着两张椅子放在血浆上，李自在也不嫌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同时让徐天琪也赶快坐下。徐天琪还在犹豫，下一秒，三十米长的的眼珠瞳孔已经锁定了她。 …… 李小晴喘着粗气，庆幸刚刚三三反应迅捷。 就在跳跃力强的怪物伸出舌头瞬间，三三双手挡在身前，虚幻的蓝色能量盾出现在她身前，怪物的舌头就像撞在一堵墙上，无力前进半分。 远处的军人在经过一轮怪物围剿后只剩下四位，他们刚缓口气就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一个橘发朋克女双手张着，而三十厘米外的怪物就像被固定在原地，舌头异常的曲折，全身都在发力。 李小晴对着军人们喊道:“开枪！开枪射那头怪物！” 军人回过神来，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在怪物横行的城市里什么都可能发生。他们举枪射向怪物，原本速度跳跃力极强的怪物现在被三三定在原地，子弹多数打在怪物身上，却被骨刺减去大半伤害。 这样不是办法，如果不能短时间杀掉怪物，就不能让怪物继续进化。李小晴离三三不过几步，她冲到三三身后叮嘱:“如果没办法瞬间击杀它，我们最好是先撤退。” 三三闻言，手势一变，蓝色能量护盾形态转变为手的形状，抓住怪物就向远处甩去。怪物被砸在马路上，接连滚了两圈后趴在地上，发出警告似的鸟类的叫声，盯着三三缓慢后退，向着黑暗里两个纵跃离开。 李小晴注意到怪物离开的方向有一辆没开前灯的改装车。此时更重要的是在军人问话之前，她得赶紧带着使用特殊能力后脱力，五官正缓缓流血的三三离开这里。 “等等，你们要去哪？”注意到李小晴扛起三三肩膀往巷子里走，身后的军人高声呼喊，他们见识到了三三的能力，如果这个将这个能力带回去给上层，那么解决怪物就有可能了。 李小晴不愿意与想象中的军队打过多交道，她带着三三躲进北区复杂的巷道里。三三状态很不好，她鼻血滴到地上，浑身无力，李小晴经过两天的折腾状态也不太好，托着三三尽显吃力。 “带我…带我去金源路的商城…” 三三抓住李小晴的胳膊，瞳孔晃动，仿佛经历一场噩梦。 李小晴没有多问，确认军人没有追上自己后将三三带到马路边，找了辆完好的车用衣服包着自己拳头砸开车窗玻璃，探手伸入车内打开车门，将三三架到副驾驶上后开车向超市疾驰而去。 李小晴知道，三三的能力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她的能力看起来有点像之前提到那部描述怪物的美剧里一个有超能力的孩子。 那个孩子能够感知到其他人的位置和所作所为，李小晴怀疑三三也可以做到这点。 成昆市的综合实力比东升市强，而且不是一星半点，这是康乃欣在进入大型世界的前一天私信李小晴的。 齐大耀作为队长，李小晴看到的齐大耀只是个普通人，除了那根寒针外在这个世界苟活了三天什么也没做。这样的人能够成为队长，只能说明他的队员能力极为恐怖。 具象化应对小组，这个名字是刘天佑为了给自己三人一个合理的名称临时取的名字。据刘天佑说，每次进入具象化世界三个人是最为稳定的阵容，不会造成特殊问题，传言在其他城市曾经有十个人打算进入具象化世界，结果进去后有六个人身体一半留在了外面。之后所有的城市间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除去无意闯入的局外人，最多只允许三个人进入具象化世界。 时间回到现在，三三蜷缩在副驾驶座，抱着瑟瑟发抖的自己，她不断擦去留出的鼻血，眼睛甚至不愿闭上。 李小晴眼睛早已布满血丝，所幸那个商城离这里不是很远，在城区主干道走半小时就到了。“三三，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嘛？” “眼珠…精神控制，寄生…我看到了…第一个感染者…还有两个人…” 三三的话断断续续，李小晴只能自己分析她所表达的意思，幸好李小晴在总结分析上很拿手。 “你是说，你接触到那个很能跳的怪物后，看到了第一个感染者被感染的时候是吗？眼珠，眼珠是什么意思…那些怪物多半没有眼珠，不行，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去看看才能知道。” 李小晴速度开到80码，这样的速度在城区是很危险的，李小晴毫不犹豫撞上左侧两只企图跟上车辆的人形怪物，只有最快速度的击杀才能阻止怪物继续进化。 看着前路，李小晴用力晃着脑袋保持清醒:“呼，接触到本质的话会更难吧，李自在，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如果你能破除本质并带着我们出去的话，我回去一定请你吃饭。” …… 刘天佑站着坑洞旁发呆，一旁的齐雨反复说着不应该。 坑洞之下是一只闭上的硕大眼球，足有三十米长，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坑洞旁有人驻足的脚印，齐雨分析是刘天佑提到的李自在先一步来到此处，可这里没有见到任何人，就连一具尸体都没有。 “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这里也不是最后？也没有下一步的提示，没有任何的线索，我们该做什么？” 蹲在地上的刘天佑发现了两个不同的脚印，其中一个脚印呈八字站立，这是李自在经常保持的站姿，他在思考时会像企鹅打开脚，一手插口袋，一手拍打自己的裤腿缝，这个习惯可能李自在自己都不知道:“齐雨，冷静，李自在确实来过这里，把那个对讲机拿给我。” 齐雨将别在腰间的老式对讲机递给刘天佑，他思维有些混乱，没有得到解开谜题的快感让他陷入不爽中，可下一刻，齐雨盯着下方的眼珠怔住了。 他在眼珠的表面看到刻在眼皮上的两个数字。 7和13。齐雨瞬间想到了多个可能性，互为质数，七十三八十四的俗语，甚至一个刺客动漫也想到了，但接下来，齐雨将范围缩小到了一个教派。 7是圣经中出现最多的数字，代表上帝的七灵，上帝的审判过程中有七印，七号，七碗，降下七灾，等等。 13则是最为忌讳的数字，第十三位门徒为了钱出卖了耶稣。 这两个数字同时出现，无一不在暗示这与圣经有关。 蹲着的刘天佑按下通话键:“李自在，李自在，这里是你刘哥，收到请回复。” 齐雨没有理会刘天佑，他认为李自在已经留下了数字信息，他继续思考着7和13的关系。圣经里这两个数字同时出现的机会不多，排除种种后，齐雨将目标锁定在了七十二柱魔神里。 如果李自在想说明的是怪物的真身，那么有可能李自在想表达的就是排名第七的阿蒙，和排名十三的布锐斯。 阿蒙是位隐士，没人知晓他真面目，能够通晓过去和未来，布锐斯则可以通过通过包围他的乐器控制别人。 难道……这个李自在的意思是，怪物有两个？ 刘天佑依然坚持不懈呼叫，这让思考的齐雨有些恼怒，他刚想制止刘天佑的无用功，结果对讲机那头传来一个女声。 “…刘哥？李小晴收到，我现在在灾难发生的第五天，请问你那边是什么时间？完毕。” 第37章 疯狂10 “小晴…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完毕” 听见李小晴的声音，刘天佑语气变得高昂，他朝齐雨挥了挥手里的对讲机，示意他也过来听听。 对讲机那头说话声音逐渐清晰，李小晴旁边似乎还有其他人:“刘哥，我现在在金源路的商城地下一层，我在这里捡到了一台对讲机，应该是李自在留下的。你现在是在哪一天，完毕。” 刘天佑和齐雨凑在对讲机边，齐雨还想让刘天佑说点只有他和李小晴知道的事情来测试对方身份，但刘天佑已经捧着对讲机把自己的情况一股脑抖了出来，最关键的是自己所处的时间是在灾难发生后的第六天。 对讲机另一头，李小晴闭麦半时才继续问道:“你们那里的眼珠是什么状况，我是说地下这个巨大的眼珠，我这边有个有超能力的女孩，她能够通过触摸感知到怪物过去的记忆…” 齐雨一把抢过对讲机，强行中断李小晴的对话，说道:“三三姐，三三姐，是你吗？” 对讲机那头传来一个虚弱的女声:“小齐？你还活着，太好了，老齐已经死了，我看到了眼珠怪物的过去，它是被某种细微生物寄生后诞生的恶魔…眼前的眼珠，应该叫做贝利尔的左眼…” 齐雨一屁股坐在血污里，三三所说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原先以为这次的大型世界只是一场疾病引发的生物变异，产生了怪物一样的习性，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整次事件的走向就改变了。 “贝利尔？贝利尔是什么。” 刘天佑看着齐雨的表情，好奇问着。 “贝利尔…无益处，无价值。最初被认为的撒旦，第一位诞生的力天使，骄傲自负，是最危险的堕天使，传说中毁坏娥摩拉，索多玛两座城市的恶魔也是他。难怪会出现阿蒙和布锐斯的代表数字…他们是所罗门王七十二柱魔神中的恶魔，但大魔王贝利尔，是真正统御这些恶魔的人。如果外面那些怪物是因为贝利尔的入侵而变异的也说得过去…没想到这次故事不是寄生兽，而是恶魔啊。” 刘天佑听完一脸懵，连带着对讲机那头的李小晴也是如此。原本以为自己对付的是疾病，是丧尸，可这些怪物的进化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其中几个变异种更犹如在世魔神。 科学的尽头会接近神学，地狱会将人转变为恶魔。 紧张的气氛逐渐蔓延，齐雨和刘天佑发现身边的怪物正齐刷刷转头看向自己。它们张开尖嘴，趴在地上，肩胛骨位置似乎有什么在伸出。 这是想象里恶魔的形象。 现实里近期的东升市预言帖，前面每一条都准确命中，而在最后三条写的是，东升市会因为一场疾病陷入灾难，地狱生物会漫步人间，神灵会降下神罚重洗人间。 这在现实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有心人刻意引导下，这些预言逐渐在相信神灵人的心中埋下恐惧种子，在睡梦里将恐惧具象化，如果三个城市的人不处理，这场疾病会真正出现在现实里。 这也正应了那句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的话。 “刘哥…听得到吗？”李小晴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刘天佑正抱着齐雨准备跳入深坑，此时周围的恶魔都在逼近两人，为了安全，跳到禁闭的大眼睛上是最好的选择。 “小晴，怎么了？我有点忙，你先说。完毕。” “李自在好像料到了我们都会来这里，在这台对讲机旁边，还有一页纸，纸上写了一个数字，7，还写着眼珠状况。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们现在那边的眼珠什么情况，我们这里的眼珠微张着眼。完毕。” 刘天佑趁着怪物还未包围上来，他双臂膨胀，将对讲机交给腋下的齐雨，自己用力一跃，落在眼皮上时，他猩猩般粗壮的左手狠狠拽住眼皮上分，两人落在了地下一层，在这里能感到炙热的温度。 齐雨注意到，眼珠下方是一片火海。 “姐姐！那个叫李自在的，只留了一个七？没有十三？完毕。” 刘天佑将齐雨扔到地下一层眼珠旁的商店里，自己跟着也跳了过去，地下一层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一只怪物，只有两把正对着眼珠的椅子。 “并没有，只有一个七，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齐雨刚刚被刘天佑摔在地上，还在因为疼痛打滚，听见李小晴的问题后他龇牙咧嘴的回道:“第七天，七大灵都有可能，但是我知道一个更可怕的事情，我们这个时间里可能有两个魔神在…”李自在既然用一张纸写下了七的数字，那说明眼皮上刻着的七和十三不是李自在留下的，而是贝利尔留下，用来召唤自己部将的咒文。 曾经强大的所罗门王曾和恶魔之王贝利尔订立契约，得到了指挥所有地狱恶魔的力量，他用自己的魔法戒指在每个恶魔的脖颈上打印，驱使它们为自己服务。并将控制恶魔的咒文记载在多本《所罗门之钥》典籍上，将恶魔封印的瓶子后被打破，恶魔流落人间，而贝利尔则有唤回他们的能力。 话音刚落，刘天佑和齐雨听见从背后商城里传来鼓掌声，梓桐市的江楠出现在两人身后，只是他身后带有蛇尾，脸上还有乌鸦毛，他发出贤者的声音: “没错，如你所料，我正是第七位魔神阿蒙。奉魔王大人之命，前来收集东升市居民灵魂。” …… 通讯中断，李小晴和三三从彼此的眼里感觉到了紧张。 现在是第五天的清晨，就在半小时之前，李小晴开车带着三三抵达商城，在确认怪物没有危险后两人偷偷摸进了商城。过程中三三整个人悬浮在了半空中，双目澄蓝，这是她的能力，她触摸完一只怪物后指引着李小晴来到坑洞边。 而在这里两个女人见到了镶嵌在地表的一只半闭硕大眼珠。 三三将李小晴带到地下一层后便摔倒在地，她的精力耗尽，双眼无光的倒在地上。所幸这一层没有什么怪物，地板上也没有堆积的血污。 眼珠似乎并不在意两人，只是半闭着看着正上方，这也给了两人喘息的时间。 李小晴趁机会在周边找了找，三三是将自己的热量化作能源，那么为她保持体温可以让她尽快恢复。结果衣服没找着，反而在两把突兀的椅子边找到了一张纸和对讲机。 接下来李小晴拨弄对讲机时听到了刘天佑的声音，双方通过分析讨论得出了贝利尔魔王的信息，而在嘈杂的声音中，齐雨一直按着通话键，这使得李小晴听到刘天佑和齐雨两人遇见了魔神。 李小晴将半昏迷的三三扶到椅子上，齐雨切断了通讯，也不知道两天后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李小晴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她警惕的察看周围，最终锁定视线来源是巨大的眼珠。 巨大眼珠黄色的瞳孔固定在李小晴身上，而如触手一般的血丝从四面八方伸向李小晴。李小晴将另一张椅子抬起，当作武器驱赶血丝。血丝格外敏感，李小晴每砸中一次，血丝都会缩回去半截，一时之间双方僵持在了原地。 而在眼眼珠的表皮上，凭空出现了一个数字，十三。下一秒，巨大眼珠瞳孔里慢慢出现位骑着白马的帅气面容男子，犹如一个在世国王，披着红色斗篷，腰别宝剑。他就是七十二魔神第十三位，可以让所有人爱上召唤者的布锐斯。 他的身边悬浮着众多乐器，周围血丝慢慢退后，头戴外国古时候皇冠的布锐斯出现在李小晴面前。周围悬浮的小提琴，钢琴，古风琴等等乐器自动演奏着。 李小晴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觉得自己眼里只有那个眼珠，其他什么都看不见，她跪在地上，朝眼珠方向深深拜服。布锐斯将别在腰间的宝剑抽出扔在李小晴身前，李小晴跪在地上亲吻布锐斯的靴子，毫不犹豫拿起宝剑夹在自己脖子上。 三三急得大喊也无济于事，虚弱的她不足以用超能力打飞李小晴手里的宝剑，她只得张开蓝色防护罩为自己阻挡乐器的声音。 掉在三三脚边的对讲机传来悉悉索索嘈杂的声音。 …… 李自在起身横在徐天琪面前，挡住了血丝的下一步动作，这让血丝僵在原地:“我想，你应该是七大罪中的魔王或者是七圣徒中的一员吧，说吧，你让我们安然到达此地，又摆了这么一套是想和我们谈什么？” 巨大的眼珠轻轻眨动，散发出的血丝收回了眼珠内，缠在血丝上的茧随着血丝缩回融入了眼内。商城里飘散的皮屑加剧飘落，李自在将口罩拉下半截，戴着口罩感觉呼吸不过来。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这里是想象的世界，我们之间的预言都是共同的。” 远古而空灵的声音直接回荡在商城内:“人类，本来你没有资格和我直接对话，我只是想知道，你在研究所里发现了什么。” 李自在单手按住自己的镜框回忆着，身后刚刚差点被血丝偷袭而惊魂未定的徐天琪将对讲机放在椅子边，自己靠近李自在:“怎么回事，我感到一股可怕的压迫力，你是不是在和这个眼球说话？” 徐天琪听不见这个声音嘛？李自在在自己身后轻拍徐天琪的手背使她冷静:“在研究所里你还有没有碰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没有…对了，你捡到的那一页圣经，你不是说圣经是在通风口里的尸体身上捡到的嘛，是不是和他有关？” 李自在向着眼珠方向开始询问:“我确实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可是我告诉你会有什么好处，我想，当我告诉你的瞬间，我也会被做成茧吧，就像刚刚，你打算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只留下一个人回答你的问题一样。” “…你认为你可以和我讨价还价嘛？” “这里不是你所在的国家，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梦，你之所以没办法自己去找，是因为你寄生在人类身上的东西进到研究所之后你就没有办法操控了是不是？那个研究所被其他的力量干扰，除非进入研究所的其他人将那股力量暂时屏蔽了。我想，触碰研究所五楼研究室门的动作可以让你短暂时间夺回这些怪物的控制权。” 巨大眼珠瞳孔始终锁定在李自在身上，在李自在分析完当前情况后，眼珠将视线稍稍抬高，似乎在看向远方，远古般的声音夹杂着怒意再次回荡在商城内。 “很遗憾，或者说很感激，你在研究所里引发的那场雷电使得我最宠爱的恶魔可以进入研究所了，我看到了，那里有两个和你们一样的人。如果你再不说你找到了什么，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她们要死了。” 最宠爱的恶魔…那就不是圣徒了…易怒，难道是七魔王中怠惰或者暴怒吗？现在自己已经接触到大型世界的本质，搞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更有机会应对。 “你…是贝利尔还是萨麦尔。看你的样子，没有亲身下场作战，而是统御恶魔行动，你应该是象征怠惰的贝利尔吧。曾经的力天使，最强大的堕天使之一，四翅恶魔，我说的没错吧。可现在，尊敬的魔王大人，您只有一只眼珠在这里，您的实力不过千百分之一，您又凭什么威胁我呢？”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阴阳怪气的李自在已经是用吼声来压制贝利尔。贝利尔的眼皮稍稍收缩，瞳孔也在收缩，这样的情况并未逃过李自在的眼睛。 “您现在眼睛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吧，我想，您应该需要什么灵魂，血肉云云的来恢复力量，否则就会让这个眼珠闭上。” 徐天琪听见李自在说话，内心也是一震，当听到眼前的巨大眼珠是圣经中魔王的一员后，徐天琪已经忍不住双手合在一起，如果情况不对劲她就会使用自己的后手带着李自在逃生。 可李自在不但不畏惧，反而是用质问的口吻。徐天琪不由佩服李自在的勇气或者说是愚蠢。 李自在将身后别着的对讲机取出，当着贝利尔的面询问道:“李小姐也好，刘哥也好，或者是其他位于不同时间的人，你们是否已经到达金源路的商城内，如果你们在，告诉我商城地下一层的眼珠状态。” 第38章 疯狂11 “听到我说话，无论你是哪一座城市的人，请回复，听到我说话请回复…完毕。”对讲机通话键不断闪烁，三三也无力气支撑蓝色防护罩，幸运的是布锐斯此时病危奏响他的乐器。 对讲机继续说道:“我们面对的是七大魔王里的怠惰贝利尔，他以暴戾和无作为出名，现在它有求于我。我们是优势，告诉我你们那个时间的眼珠状态，我们可以在这场对决中掌握上风！” 三三听到这句话，不知哪来的力气，尖叫着单手伸出，蓝色能量化作虚幻手掌，一把拍掉正准备自刎的李小晴手里的银色宝剑。 国王布锐斯目光慢慢转向三三，现在的朋克女子三三鼻血横流，在布锐斯偏头的瞬间就张开了蓝色能量罩，这可以有效隔绝外界的声音。 周围的乐器悠悠飘向三三，一把木吉他在距离三三五米不到时径直飞向三三，在撞到防护罩的瞬间发生剧烈爆炸。布锐斯抬手将银色宝剑吸入手中，又指挥两件乐器飞向三三，轰轰两声，三三周围的蓝色保护罩逐渐暗淡。 三三双眼逐渐充血，接连的爆炸让她全身颤抖，双眼泛白，再多有几秒，她就会崩溃。布锐斯骑着白马来到三三面前，高举手中宝剑试图劈开三三的保护罩。 枪声响起，一发子弹射中布锐斯手中宝剑阻碍了布锐斯的攻击，布锐斯带着皇冠的年轻面庞抬头看向上一层，连带着半睁的眼珠都转向一层未塌陷的地方。 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右手持着一把手枪，瞄准了布锐斯。如果李小晴此刻是清醒的她会认出，这个年轻男子就是梓桐市的江楠。 江楠满头大汗，他的肩膀满是伤口，刚开枪打断布锐斯后他就转身射击源源不断扑过来的无皮恶魔。江楠子弹打空，毫不犹豫就跳下了坑洞。 三三趁着布锐斯抬头解除了能量罩，她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息，在成昆市之前的具象化世界里，她的超能力让她无所不往。 三三就是成昆市最强的尖刀。 但不知为何，这次的具现化世界里她一直喘不过气，当她进入大型世界后首先打算配合齐大耀夺取其他城市人员的知识情报，结果得知齐大耀身亡的事情。 之后打算展现一下自己的超能力，又被跳跃力极强的恶魔打击了信心。好不容易通过超能力锁定了下一步该去往何处，最后在这里遇见了恶魔。 无力感，衰弱感附加在三三身上，在江楠跳下来的瞬间三三吐出大口血，双手合十在半空接住了江楠。 “对讲机…”三三倒在地上，她的眼角流出血泪，江楠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三三指着对讲机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反应。 江楠闻言，在布锐斯骑马靠近自己时就翻滚到了对讲机边，他刚刚做好了用身体硬抗摔跤的准备，但没想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托住自己。 “对讲机？对讲机怎么了？”江楠拿到对讲机后，跪在地上想问问三三，却发现三三已经昏迷。在他不远处的李小晴还是坐在地上双眼朦胧。 巨大眼珠表面缓缓出现另一个数字，那是七。七的数字出现后半睁的眼珠里浮现出最近的江楠身影。而另一个江楠就那样从眼珠里走了出来。 眼珠缓缓闭上，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刚刚走出来的江楠背生蛇尾，表情悠闲，他望向远处的布锐斯，口吐人言:“你去找那个男人吧，这边我来应付。” “阿蒙，小心点，那个昏倒的女孩有特殊的力量。” “交给我。”名为阿蒙的男子双手缩回衣袖，交叉手臂站在真正的江楠身边。江楠手里捧着对讲机，张大嘴望着和自己长相无异的男人。布锐斯调转白马，马踏虚空，直奔一层而去。 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是魔王大人座下排名第七的魔神，你可以叫我阿蒙。”‘江楠’摆出笑脸，将江楠从地上拿起。 “可以把你手上的对讲机交给我吗，我有点事情想和两天前的那个男人说。” 江楠呆呆的将对讲机交给阿蒙，在他身后，李小晴已经站起，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捆绳子，将江楠绑住。 阿蒙按下对讲机，挑着眉轻笑着:“李自在是吗？我在地狱有所耳闻，我看到你的过去，我很好奇，你什么能力都没有，你是怎么敢和贝利尔大人谈判的。嗯…完毕。” 对讲机那头许久没有动静，不一会儿才传来李自在的声音:“看到过去，你是第七位魔神阿蒙吧，贝利尔的力量已经衰弱至此了吗，研究所里的那样东西对他影响可不小。” “不要耍嘴皮子，李自在，你的同伴在我手上，如果你不尽快说出你找到的东西，我会让你的同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阿蒙依然轻描淡写，但蛇尾表现他真实的想法，他用尾巴卷住江楠，稍施力道就让江楠痛苦呻吟。 李自在音调上扬，与阿蒙语气相似:“阿蒙啊阿蒙，既然如此，我来猜猜研究所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根据研究日志内容，最开始的时候东升市出现了三个患病者，然后被带到研究所研究，其中不乏使用了一些危害大的方式。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三个人并不是患病，而是被恶魔附身，恶魔占据人类身体想要将东升市摧毁，夺取灵魂或者什么，并通过自己的魔力通过皮屑传播出去，最开始的那三头，我想可能与29位的魔神亚斯塔禄，30位的魔神弗内乌斯有关吧。” “继续，你说的很有意思。” “天使与恶魔从来是相对的，而恶魔的出现背后一定会有降世天使出现协助人类。以贝利尔的影响力，能将力量不完全的他击败的至少也是大天使级别。米迦勒，加百列，乌利尔，拉斐尔，拉贵尔，沙利叶，雷米尔，其中以米迦勒最擅长与魔王对抗。我想，研究所一定是出现了米迦勒的分身或者映照吧。你们的对立实际上是正邪冲突，我想想最近还有什么牵扯到思想的问题…有了，那个预言帖，在预言帖的后两条写了不可能的事情，那就是恶魔入侵，对于不太相信这些的我们国家来说，这就是两种思维的碰撞，奇怪的是…为什么这种现象会出现在我们国家，我总觉得现实有人在刻意引导…” 阿蒙表情凝固，他看着对讲机，半天没有回答，那头李自在冷哼一声继续说道:“魔王和大天使都无法直接出现在东升市，就算是想象也不可能，所以米迦勒有可能是附身在了某个研究员身上，并将某样圣物带到了东升市，可是研究员的身体无法承受米迦勒的力量，最终逃脱你们眼线时死在了某个地方，而那个圣物，很遗憾被我找到了。” 阿蒙这下彻底绷不住，他大手一挥，眼前出现一片扭曲的圆形框架，而在框架另一侧，一脸奸笑的李自在拿着对讲机和阿蒙对视。 “怎么，贝利尔无法出现，大名鼎鼎的阿蒙来找我？” …… 刘天佑眼前的江楠忽然抬手一张，面前出现扭曲的圆形框架，齐雨在刘天佑身后拍了拍他:“这是阿蒙跨越过去和未来的能力，小心点。” “我已经没什么作战力了，刚刚李自在那小子让我说眼珠状态，却一直占着频道，齐小子，刚刚我们李自在说的你听明白了吗？” 齐雨嘴巴撅起:“听明白了，这个问题很严峻啊，这难道就是本质吗？那家伙，分析能力好强啊…” “他基本都是猜的，我觉得你这么小能懂这么多更厉害。”刘天佑安慰着，却得到齐雨的白眼:“那家伙，如果猜也能猜对大半，那他就是逻辑分析出来的，你看，阿蒙跨过去了，我们也过去吧。” 眼前的江楠跨入了圆形框架内，圆形框架周边别的虚幻，随时有消失的可能。刘天佑赶紧搂着齐雨跳入了框架内。 周围没有其他变化，只是多了几个人。李自在和徐天琪与阿蒙站在紧闭的硕大眼珠前，旁边是呆滞的李小晴，她击晕了江楠将他用绳子绑住，两人在一旁静候，刘天佑面前的椅子旁倒着昏死过去的三三，齐雨看到三三后便过去护着她，而李自在看到刘天佑后仅来得及伸手打了个招呼。 “时空在这一刻重合了啊，阿蒙阁下，这是何意？”李自在知道阿蒙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让时间合并只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只是想一起收拾你们而已…李自在是吗，你确实猜到了大半，我得承认你比我想象的厉害。可是你还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贝利尔大人的强大。将米迦勒逼走的实际是贝利尔大人。而你所说的圣物仅仅是能压制贝利尔大人部分力量而已，你也看到了，整座城市都已经被恶魔包围，只要给我们充足的时间，东升市迟早是我们…” 李自在摇着手指打断阿蒙:“你说这么多只是说明你的紧张，阿蒙，我想你们没有那个时间了，圣经的第七天是完美日，七的力量也代表天父的力量，我刚刚问眼珠的状态，就是确认贝利尔是不是在被逐步驱逐出东升市。我和徐天琪所在的时间一定是最前面的，我用对讲机确认眼珠状态就是想分辨一下其他人所在的时间。 你将所有时间整合，就是为了将时间卡在第一天，那是贝利尔最强的时候，现在从这个眼珠状态来看，你失败了，为什么会失败？” 李自在从身后口袋掏出一页被撕碎的圣经:“那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找到了这次大型世界的关键物品，这就是附着着米迦勒力量的圣物。这个圣物影响了你的力量是不是。” 阿蒙面容变得狰狞，他张目四望，发现周围的时间实不如他所想那般。 “李自在，你做了什么！”阿蒙江楠长相的脸开始扭曲变换，幻化成一团雾气，让人无法看清楚面容。 “我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是这个圣物做了什么，阿蒙阁下，我对于两种信念的冲突才来不会做评价，我相信不同人有不同想法，有时候信仰的力量会给人坚定内心的力量。” 李自在扭头在徐天琪耳朵边说了两句，徐天琪瞪大眼睛，不知道李自在为何这样安排，但李自在只是给了徐天琪一个眼色，让徐天琪绕过阿蒙，走到李小晴身边打晕了李小晴，将江楠和李小晴带到了刘天佑身边。 “刘天佑！你们家李自在说等下还会来一个魔神，加上几万只不断进化的人形恶魔，他问你有没有好的应对办法。” 刘天佑还能有什么办法，他的手臂已经废了，而且就算打，又怎么打的过几万只恶魔。一旁的齐雨已经唤醒了三三，听到徐天琪和刘天佑的对话，齐雨提出一个可能性。 “我其实一只有一个想法，世界上人无完人，没有任何生物是完美的，就算是想象里也不可能，因为人的想象是有缺陷的，他不可能想出绝对完美的生物。这些怪物既然是一直在进化，那么我们让它们一直进化到最后会发生什么。你们能想象吗？” 徐天琪似乎理解齐雨的意思，她挠着脑袋，咬了咬牙:“我至少可以让怪物进化三次，可我觉得不太够。江楠，给我醒醒，别睡了！还有刘天佑你还能动吗，我们不能秒杀那些怪物，得让它们适应我们的攻击。”徐天琪扇了江楠一耳光，原本只是被击昏的江楠慢悠悠清醒过来。x 刘天佑刚想回应，喘着粗气的三三撩起自己的头发:“放心…我在。” 刘天佑也不再多说，而是默默看着与阿蒙对峙的李自在:“那家伙真是个疯子，他面对的可是恶魔啊。” “也是他发现的本质，如果不是他，我们根本不会遇见这些事，或许杀杀怪物就结束了…” “李自在说过本质的出现可以彻底消除一个系列具象化，以后便不会再有这个故事了。等等，你们听见了什么声音吗？” 第39章 疯狂12 阿蒙本身的实力并不强悍，他真正厉害的地方在于可以让朋友反目。只是他的能力还未得以使用就被李自在干扰，导致阿蒙被迫直面李自在，并让所有时间重合在一起。 李自在的猜测多多少少接触到了大型世界的本质，他手里持有的残页手抄圣经带有大天使米迦勒的力量，一语成鉴现在成了事实。 在人们的想象里，恶魔出现总会伴有天使现身，天父爱世人，所以绝对不会让魔王游荡人间，派出智天使米迦勒情有可原。而贝利尔的力量一天天被削弱是李自在从阿蒙出现这一点看出来的。如果贝利尔有足够力量，贝利尔大可以出现在李自在面前一巴掌呼死他。 李自在之所以底气这么足还有一点是他那尚未使用的符。符上名号位置所写的雷电大将军是道教法神，向苍天老爷所借的雷霆之力李自在自信阿蒙不是对手。可除了阿蒙，此时紧闭的贝利尔眼珠上还刻有另一个数字，十三。 “阿蒙啊阿蒙，搞清楚你是在谁的地盘，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这里，但如果想为所欲为，我建议你还是回地狱去吧。” 阿蒙调整好表情，扭头看着远处密谋的几人:“你的伙伴似乎在说什么，你不感兴趣吗？被排外的感觉可不好。” “你是在挑拨离间嘛？我和那些人关系可不怎么好，可是我现在只想让你那张和别人一模一样的脸挨上一脚。”李自在余光似乎在寻找什么，阿蒙注意到后靠近李自在一步:“你，是在找布锐斯嘛，他现在正忙着呢，我早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给他了，他应该在聚集被感染成恶魔的人类，还有那最初的三只。” 李自在正担心另一只魔神偷袭，知道七代表阿蒙后他稍一回忆便记起十三代表的是能让人发疯般爱上召唤者的布锐斯。 信仰力量和具象化有异曲同工之处，同样是集大众之力，同样是内心的寄托，只是具象化世界可以转变为现实罢了。 听到布锐斯的下落，李自在知道自己之前的担忧没有错。他盯着阿蒙的眼睛，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梳理。 贝利尔一直没有动手是因为他不知道李自在藏着什么，而贝利尔在人间的力量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衰弱，只有补充灵魂或者血肉才能维持，以东升市为中心向外扩散。 米迦勒的出现可能导致贝利尔无法离开东升市，大天使的圣物将贝利尔束缚在东升市内，在东升市人逐渐死去后，贝利尔没有能量补充，只能靠众多由人类异变成的恶魔找到米迦勒留下的圣物。 而米迦勒的力量可以阻断贝利尔对恶魔的控制，所以在研究所里的恶魔暂时失去了目的，只有李自在无意碰到门时恶魔才拥有自我意识。而那些茧，估计是贝利尔用来吸取能量的作物。 门？ 疏导自己思路的李自在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在研究所里自己碰到门之后所有的恶魔都被刺激到了，刚开始还以为是恶魔不允许自己进入有培养皿的房间，可仔细想想，研究所和恶魔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自己碰到门之后恶魔就会有自我意识呢。 阿蒙注意到李自在注意力涣散，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抢走李自在手里抓着的纸张残页，这一举动打乱李自在思路，他后退半步不让阿蒙近身，阿蒙只得作罢:“人类，你在想什么？在我面前走神，很容易出事的。” “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让上面那些恶魔包围我们，你在拖延时间阿蒙，你出现本来是为了控制不同时间段的恶魔，只是被我手里这页圣物影响，将所有人接到了贝利尔最虚弱的时间，看来是米迦勒助我们一臂之力了啊。阿蒙，你的真实实力不过尔尔，想要杀掉我们只能靠下等恶魔。” 阿蒙眼见拖延计划败露，也不气恼，反而是贴近李自在耳朵低声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多告诉你一点有趣的事情吧，你们已经逃不出去了，这个商城周围一千米以内都是地狱的孩子，我现在只是在等最初的三个孩子回来。看看你的伙伴们吧，有变成力猩猩能力的刘天佑右手残废，徐天琪勉强算是一个战力，李小晴只要醒来就会继续疯狂迷恋布锐斯，那个朋克女力量早就到极限了，齐雨和江楠在地狱孩子们面前就是饲料，我想看看你要怎么抵抗数以万计的恶魔们。” “啊，不用担心，我会出手。”李自在反而勾着阿蒙肩膀，显示出霸主作态，不以为然的态度让阿蒙感到错愕。 “你…我看过你的过去，你只是一届凡人，你能做什么？”阿蒙嘴上这么说，心里确实警惕万分，面对面对峙不是他的强项，面对面就算强如魔神阿蒙也不过是位隐士罢了。 具象化世界里的怪物也好，恶魔也罢，都是基于人们的想象而投射在具象化世界中的。换言之，固定印象是不会变的，天使救人，恶魔吃人。 李自在喔了一声，从刚刚的对话看来阿蒙看过去的能力只能看到每个人身上的强化，自己的雷电符阿蒙是全然不知。 反击机会来了，雷电符的力量李自在实验过，即使不知道阿蒙有没有后手，李自在也打算抓住机会给阿蒙当头一棒。 “看来有个大家伙暂时不知去哪了，李自在，我们暂时先等等他们吧，你怎么说？” “尊阁下之意，但是我得盯着你一点，免得你有小动作，这样可以嘛，阿蒙阁下。”李自在和阿蒙的针锋相对不会浮现在面上，而是藏在话术中，现在休战阶段实际上是两人彼此对对方没有办法，李自在没有攻击手段，手上的圣物不知使用方法，阿蒙再无害也是能口吐火球的魔神，而阿蒙则忌惮圣物和李自在的自如。 紧张的气氛在阿蒙和七人之间流淌，徐天琪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李自在身后，阿蒙很是绅士的背身不听两人对话。 徐天琪凑在李自在身边将刚刚众人讨论的结果告知给了他，这下反而是李自在不敢置信。“有道理，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完美的生物，想象里也不可能，因为每个人的想象是有限度的，一个人认为的完美不会被另一个人承认，那么恶魔进化到极限会是什么呢，这会导致所有恶魔的核心，也就是贝利尔会陷入崩溃。” “贝利尔就是你说的恶魔大脑吗，他能控制所有恶魔？”徐天琪近距离看了几眼江楠样貌的阿蒙，以她对江楠的熟悉都看不出分别，阿蒙感知道徐天琪的视线，身体抖动，头发生长，再一转身已经变成了徐天琪的面貌。 阿蒙眨着眼，十秒换了两三个表情，让徐天琪自己都看呆了。李自在拉着徐天琪转身:“阿蒙的真面目没人知道，他能让朋友反目成仇，声音也一模一样，别被迷惑了。告诉那个小英雄哪咤，你们考虑每个人造成的攻击时还要考虑恶魔叠加的抵抗性，最后阶段恶魔肯定会难以对付，然后你拿着这个。” 李自在从口袋里将一张符偷偷塞给徐天琪，在确认阿蒙正顶着徐天琪的脸和椅子上的齐雨闲聊时，李自在搂着徐天琪说道:“我给你的符写着旧社会，使用的方法是贴在恶魔身上或者墙上，嘴上念雷电大将军助我诛魔什么的，随便说点什么就触发了，记得站远一点。” 本来徐天琪听得认真，可最后一句李自在显然是胡说，“你别害我！混账家伙，你试过这张符吗？” 李自在故意抬眼看向远方，他试过没有写东西的，但这张写有旧社会的符完全是靠记忆复刻白眉道士给自己的符，具体什么效用李自在自己也不知道，他含糊其词避开徐天琪视线:“嗯……百分之八十没问题。” “你说实话，李自在，你没有用过吧。” “恶魔要来了，准备一下吧。” “如果这次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揍你一顿，我发誓。”徐天琪推开李自在搂住自己的手，指着李自在鼻子戳了戳。 …… 二十分钟后，刘天佑原本坐在地板上歇气，忽然他感觉脖子一阵冰凉，慢慢站起后引起了周围休息的人注意，连同和李自在聊天的阿蒙都起身看向一层坑道边。 那里密密麻麻的人形恶魔在踩在层次不齐的坑道口对着下一层张牙舞爪，而在它们最前方，骑着白马的布锐斯手持宝剑，身边是四米高的巨型怪物，后腿发达擅长跳跃的怪物，还有一只嘴巴突出的怪物。 无数的怪物聚集，震慑感让刘天佑都觉得窒息。恢复三分之一的三三和徐天琪站在刘天佑两侧，本次具象化世界最危险的时刻即将来临。彡彡訁凊 阿蒙正和李自在聊着日常，变成徐天琪后李自在也乐意和阿蒙多聊聊，徐天琪长相算得上越看越舒适的类型，加上本人总是带着凌厉气势，而阿蒙则俏皮许多，如果不是李自在对异性不感兴趣，他都会爱上阿蒙。 “阿蒙阁下，你的部队已经聚集。” “不是我的部队，是魔王大人的部队，我只是在贝利尔大人无法介入时暂时指挥罢了。好了，李自在，希望你能活下去。” “放心，现在的时间应该离第七天没多久了，如果你们夺不走我手上的圣物，估计米迦勒，甚至是天父就要来亲自驱赶贝利尔了。尽全力吧，阿蒙。”李自在将圣经第七日在阿蒙面前晃了晃，然后交叉双臂看着阿蒙离开。 齐雨代替阿蒙坐在李自在旁边:“我们那边准备好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自在摇摇头，将手里的圣经残页塞给齐雨:“你帮我拿着这个就好，阿蒙知道这个在我身上，放你那里可以拖延一点时间。” 齐雨背着阿蒙的视线快速翻看手里的内容:“所以你之前留下七这个数字，是和第七日有关吗？” “是的，本来我是想留给那边昏迷的女人的，没想到被你找到了。第七日很关键，我想我们安全的方式就是拖到第七日或者将贝利尔驱逐出东升市。” 齐雨锁着眉头，他对李自在所说的内容不感兴趣:“…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吗？” 李自在摆出社交专用假笑:“我只是将自己当作了大多数人，我一直做的就是在思考他们在想什么。他们会怎么构想一个故事，你叫齐雨是吧，如果我们能活着离开，你在第二天早上九点来东升市的这个商城大门口等我，我有话和你说。” “城市之间有争斗的，你不在意吗？” “担心的话可以不来，好了，想办法活下去。” 对话结束，双方之间的短暂和谐被打破，现在的阿蒙有了足够的力量，他在六人注视下慢慢走到闭上的眼珠旁，向着一层众多恶魔振臂高呼:“地狱子民们，想必你们通过贝利尔大人的眼睛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的敌人，米迦勒用圣物限制了贝利尔大人的行动，让他无法降临于人间，现在米迦勒的圣物就在眼前这几个人类手里，将他们的灵魂带到地狱吧，战争开始了。” 话音刚来，鲸鱼般的声音层层叠加，将商城撼动，大量的石砾落下。刘天佑左臂膨胀，将一块砸向李小晴的石头粉碎:“上吧，现在藏拙我们都得死！” 让怪物受伤害而变得完美的计划开始进行。 数十只恶魔从一层跃下，完全无视坠落伤害后冲向六人，徐天琪率先发难，现在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她的头发有生命般舞动，然后猛然射出，缠住最先十几只恶魔的腿部，江楠和徐天琪配合最多，在她缠绕的同时就开枪试图击杀恶魔。 可惜恶魔早已进化出抗子弹的皮肤，手枪对他们的伤害微乎其微，下一个出手的是三三，她双手一张再合上，几只恶魔便被夹成碎肉，和杂兵对战让三三有了自信，她进入大型世界后除了路上碰到的几只恶魔，剩下对付的要么是最初三只恶魔中的一只，要么是布锐斯这样的魔神，她险些忘了自己有多强。 第40章 疯狂13 三三并未有留手打算，齐雨告诉她的是先减少一点恶魔数量。刘天佑已经来到几个带尖刺骨甲的怪物之中，用左臂将恶魔锤入商城地板里。 阿蒙在眼珠前与布锐斯并肩而立，越来越多的恶魔从一层跳到此层，围攻六人。如果不是之前二十分钟，刘天佑和江楠一同周围商店里的柜台桌椅什么的搭了个简单的堡垒，几人已经被四面八方的恶魔一同围攻。 “阿蒙，你应该告诉我你会把时间合一的。”布锐斯不是很愉快，之前他听从阿蒙的指示去到城市里围堵李自在，可终究是白跑一趟，他只能接受贝利尔的第二个命令去找到最初的三只恶魔。 “事情有变，之前那条时间线的李自在主动离开去往他地，而这条时间线的李自在选择主动留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看到的未来是有限的。” “是不是和圣物有关，他知道米迦勒留下的圣物有什么用了吗？” “不知道他们也得死，先让下等恶魔试一试吧。他们之前不敢离开的原因只是我的一句话，外面已经被我们的恶魔子民们包围，李自在实际上很慌乱。”阿蒙大手一挥，鲸鱼空灵叫声此起彼伏，五十只恶魔跳到阿蒙面前，组成方阵向六人方向靠近。 徐天琪与三三一人控制一人清扫战场，两人配合逐渐熟练，加上游走在外的刘天佑，十几只恶魔根本不是对手。只要能够瞬间消灭恶魔，恶魔便不会进化。 李自在注意到了恶魔方阵，他跑到徐天琪身边:“注意那个方阵，需要分割穿插，有什么办法没？” 徐天琪多次控制头发已是劳神费力，双眼昏花，听到李自在的话后她已经无力支撑，向后倒在一张椅子上。 “…不行，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实在是太多了，那个计划还没办法执行嘛？而且我们之前为什么不走？” 李自在眯着眼睛看着方阵逼近:“离开有点麻烦，阿蒙那家伙说外面都是恶魔，从正门走肯定不是办法，计划有变，如果对方是散着来还有办法对付，可阿蒙在指挥，我们得想办法且战且退，尽量让我们身前的恶魔保持在一到两只…” 齐雨出现在两人身后:“这样不是办法啊，那个方阵没办法破我们的堡垒将被攻破。三三姐又开始出血了，你们还有什么办法吗？” “我知道…这个商城原本地下二层是地铁站…只要我们能下去就能下到地铁里…”李小晴的声音在江楠身边传来，她此刻扶着头慢慢坐起，正好听见几人对话。 李自在如临大敌，先前阿蒙说过，李小晴就算是醒来也会疯狂迷恋布锐斯，这全因布锐斯的能力导致，李自在滑跪到李小晴身边，捧着她肩膀将李小晴扶起:“李小晴，你自己我是谁吗？” “你是…李自在，放心，我脑袋虽然很疼，但还没有犯傻…” 徐天琪这一分神，在另一侧的三三可遭殃了，方阵前四只恶魔冒出扑向三三，三三正在处理江楠身前的怪物，这下自己的身前完全没有防守。 刘天佑带着怒吼从天而降，一拳砸碎一只恶魔，徐天琪这才反应过来，乌黑的卷发长蛇一样卷住另外三只恶魔，三三单手一抓将三只怪物捏成肉泥。 方阵行进缓慢，到达最前面的商店货架还要几分钟，阿蒙似乎有意让恶魔折磨几人，他竖起手指让其他恶魔从两侧包抄，恶魔的数量可谓无穷无尽，刘天佑退回到横倒的柜台后暂时喘息，正好看到李自在扶着苏醒的李小晴。 刘天佑一屁股挤开李自在，将李小晴扶到椅子上:“小晴你醒了啊，没有什么不适吧。刚刚我指责了徐天琪，她打晕你的那下太狠了。”李自在摊摊手，从旁边拿着一根铁棍捅掉一只想要从侧面爬入堡垒的恶魔。 “我还好刘哥，现在什么情况？” “状况不好啊，徐家那小姑娘扯不住恶魔，成昆市那个混混一样的女孩估计再来两下就昏过去了。梓桐市那个没用的男人手枪也快没子弹了，再不想想办法我们可能就要打白刃战了。” 李小晴起身看着己方所在位置，指着眼珠右侧的一条通道，用周围所有人能听到的声音大声说道: “各位，我们不能死撑着，正门外都是恶魔…看到右手边的通道了吗，从那里走，那里可以通往地下二层，地下二层是停车场，可以通往地铁站，我们从地铁站撤离！” 三三是第一个撑不住的人，她双眼飙血线，面前是恶魔尸体堆出来的肉沫小山，短短十分钟内她已经杀了二十三只恶魔。 三三口吐鲜血，手指蜷缩，坐在地上再无一战之力。齐雨第一时间出现在三三身边，拖着三三就往后走，江楠第一时间补上三三的位置，他手上的手枪枪管开始发热，甚至不知道打完了多少子弹。他腰间放着三个小包，包里都是手枪子弹。 虽然手枪作用聊胜于无，但现在守备左侧的李自在在用铁棍的情况下，江楠从警察局找到的手枪已经好上不少。 徐天琪满脸煞白，头发散在肩上，没有她的阻拦恶魔更加肆无忌惮，李自在看准时机，此刻恶魔方阵的最前排离众人搭建的堡垒只有四五步远，阿蒙的视线已被阻挡，李自在一棍敲开左路的恶魔，向着能动的几人大喊道:“走，就现在，走！刘哥开路！” 刘天佑也不含糊，在李小晴说完后他就做好离开阵地的准备，左手抓住身边搭建堡垒的柜台砸向方阵，齐雨和江楠架着三三就向李小晴所指方向跑去，李自在和李小晴则拖着徐天琪。 阿蒙看到众人动向，突觉不对。阿蒙之前有把握留住李自在和圣物，只因自己已经通过贝利尔魔王通知所有的恶魔聚集在商城周围，可现在几人的模样显然是撤离。 方阵适合推进适合碾压，但不适合追踪，刘天佑带着几人瞬间就绕过方阵绕到右侧通道，尽头拐角位置有一台通往下层的电梯，不过现在已经停摆。 “跑啊跑！”刘天佑在旁边招呼着后面人，同时准备殿后，江楠将三三整个交给齐雨，自己重新掏出手枪:“刘哥，你也伤的不轻，我来殿后。” 刘天佑没有矫情，直接将双腿发软的李小晴扛起，而李自在照顾徐天琪。 组成方阵的恶魔在阿蒙指挥下散开，四散追击几人。布锐斯刚想驱马追击，阿蒙一把拦住了他:“小心圣物，再等等。” 江楠边后撤边将两侧的柜子一类物品扔在地上阻碍恶魔追击。 恶魔跑动时长爪子与地面划动的声音让江楠发颤。现在的恶魔浑身骨刺，牙齿附着钢齿，没有眼睛，没有毛发，皮肤呈粉色，之前的筋肉已经看不见，指爪足有三十厘米长，四肢跑动时如猎豹一般。 手枪子弹打在恶魔身上都会弹开。 江楠将最后一发子弹打空，将手枪砸向恶魔群里，全速向电梯口奔去。就在江楠身后，已经五米高的巨型恶魔追赶而来，它的双臂满是肌肉，拳头被钢铁包裹，每次借由双臂发力都会有三到四米的跳跃距离。 在它的肩膀上站着嘴巴突出的恶魔，它双目较为明显，呈绿色，体型娇小，就像蟾蜍一样。凸嘴恶魔猛吸一口气，一口绿色液体吐出，空气中的皮屑沾到液体后再落到地面都会腐蚀一大块地皮，而凸嘴恶魔更是将液体直接喷到江楠后背上。 一阵白气冒出，江楠的衣服被腐蚀殆尽，就和山上的植物情况一下，内脏清晰可见。效果就和强酸强碱一样。 他惨叫着摔倒，在地上不断翻滚，第一只恶魔已经追上江楠，指爪直接刺穿江楠的后脑，从额头位置捅出。江楠身子一歪，躺在地上再无生息。 徐天琪并未和三三一样昏迷，她只是过度使用自己魔法长发而虚弱得无法说话，在江楠决定断后开始，她就不停回头看向江楠，李自在本就体力不足，徐天琪这么一折腾，李自在只得将徐天琪整个扛起，这简直要了他的命。两人落后于队伍十五米，就连刘天佑都开始顺着电梯往下跑。 看到江楠被恶魔刺穿，徐天琪绷紧身体，想要挣脱李自在的双手去绑住江楠，李自在出声喝止:“别辜负他一片好意，如果你现在…呼呼…如果你现在想去救他，会发生什么你自己清楚，还有…呼呼…可以动的话就自己下来跑，你多重自己没数吗？” 徐天琪不再挣扎，只是眼睁睁看着巨型恶魔将江楠身体踩爆，血浆内脏溅到墙壁天花板上。李自在咬牙切齿转弯，顺着停摆的电梯往下跑，最下方的齐雨已经打开通往地下车库的自动门，正站在门口给李自在指明方向，而李小晴已经可以自己走路，刘天佑只需要扛着三三就可以。 “那个男的呢？” 当李自在经过齐雨时，齐雨看向李自在身后，那里第一只恶魔已经现身，齐雨心里有数，可还是确认一番。 “快走，那个大家伙跟上来了。” 李自在拉着齐雨跟上远处在黑暗中寻找地铁口的李小晴刘天佑，巨型恶魔带着恶魔群撞碎玻璃，在地下车库横冲直撞，路上停着的车辆根本无法阻拦他们，巨型恶魔单用肌肉都可以将车辆撞飞，加上凸嘴恶魔口吐腐蚀液，它们这个组合从直线试图追上几人。 找到位置的李小晴和刘天佑已经跑到地铁口内，而落后的三人组里齐雨本就是学术派初高中生，体力自然不如几人，刚刚架着三三逃跑耗尽他的体力，此刻在恶魔压迫下他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李自在本就不是会用自己生命冒险的人，更何况巨型恶魔离齐雨不过四五米，李自在余光甚至看到凸嘴恶魔肚子胀大，想要向齐雨吐出腐蚀液。看到如此阵仗，李自在打算直接放弃齐雨，没想到徐天琪用膝盖踢着李自在胸口，推开李自在后徐天琪将口袋里的雷电符贴在地上，抱着齐雨将头深深埋下。 惊天动地的雷鸣声从符中传来，巨型恶魔高高跃起，身下就是徐天琪和齐雨，一道闪电直直刺出，电光将巨型恶魔凸嘴恶魔吞噬其中，连带着几只速度快想要分上一杯羹的人形恶魔。 猩猩的咆哮声被雷声遮掩，整个地下停车场被电光照亮，徐天琪将齐雨牢牢护在风衣下，自己的头发都被电热烧焦，徐天琪感到一只手拽住自己，抬起头发现李自在憋着怒气将自己拖到安全区。 李自在似乎张着嘴说了些什么，但碍于雷声轰鸣，徐天琪什么也听不清。身后刘天佑也赶了回来，将徐天琪和齐雨同时扛起，向地铁站跑去。 商城内，阿蒙神情凝重，一旁的布锐斯右手更是宝剑都拿不稳妥。 “贝利尔大人的两根拇指被消灭了。”阿蒙宣布战果，最开始被感染的人类是被恶魔强行塞入了贝利尔的拇指，随后皮肤褪去，变为了最强最特殊的下等恶魔。而它们飘散的皮屑可以将其他灵魂污浊的人感染成新的恶魔，原本以为他们足以处理掉李自在一行人。 没想到…… “阿蒙，我不会听你的了，再这样下去贝利尔大人会生气的。” “布锐斯，我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有其他手段，我会召集所有恶魔寻找他们，那边是地铁站是吧。” 布锐斯并未理会阿蒙，牵着缰绳驾马独自远去。而阿蒙则将自己脸转变为李自在的模样。 “刚刚不过因为忌惮你手上圣物我才放过你的，现在，李自在，让我们来正式斗一斗吧。” …… 入夜，距离第七天还有六小时时间。 黑暗的地铁站里，李自在生着闷气走在最前端，身后是安抚他的李小晴刘天佑，再往后是慢慢走着的徐天琪，齐雨三三。 刘天佑揽着李自在肩膀:“小李啊，徐队长也是救人心切，我们这不是将齐雨救下来，还杀了两头恶魔嘛？” “要不是运气好，那头猩猩恶魔正好跳起来触发了那张符，他们两个都得死，甚至我都有可能死。” “哎呀，结局不是很好吗？” “这是在拿我的命赌！再有下次，我会拿她的命去赌！” 第41章 疯狂14 地铁隧道里，众人依靠齐雨找到的头戴隧道灯找着前进的路。自徐天琪用雷符将巨型恶魔和凸嘴恶魔电成灰后，她便一直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话，而恶魔也没有再追上来，只是偶尔经过地铁站时会听到鲸鱼的叫声。 李小晴和刘天佑跟在李自在身后，三三和齐雨走在一起，只有徐天琪一人落单在最后，神情落寞。李小晴瞅见后拍着李自在后背:“我不管你今后打算怎么算计徐小姐，但是现在，你去安慰她！” 李自在还在气头上，他的生命差点就受到了威胁，此时还要他去安慰徐天琪。他差点就说出凭什么的话，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徐天琪情急之下将符贴在地上，李自在也不会得知旧社会符的效用和对恶魔打击的程度，这些宝贵的 刘天佑还打算顺着李小晴说些什么，李自在已经一把推开刘天佑走到徐天琪身边。在刘天佑心里心里一直想着将李自在推出去，这样就没人和自己抢李小晴了。虽然看不出李自在对异性感兴趣，但刘天佑还是要以防万一。 每次生死关头三人都在一起，看过某位少年魔法师三人组的都知道，真正的爱情就是一瞬间的感情。 李自在站在徐天琪面前拦住她，挠着脑袋，他从来都厌恶无用社交，加上小跟班一样的徐天琪悖逆自己的行为，李自在一时没想清楚怎么开口。 徐天琪眼睛泛红，看见李自在后也没说什么，绕过李自在打算继续前进。前方打光的齐雨被三三扯住，不耐烦的回头照着后面的两人。 李自在一把拽住徐天琪胳膊，在徐天琪询问的目光中，李自在不自在的用身子挡住看热闹的四人，低声说道:“你刚刚做的没错，是我过激了，因为那张符是我们让恶魔进化完美的关键，我承认我确实想放弃齐雨，但那一刻是因为我和你的生命都受到威胁，我才做出那个选择，总而言之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有什么看法，我始终会将自己生命放在第一位，但之后就是你们。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因为我根本不觉得我有错！我是不会道歉的！” 徐天琪眼光深邃，淡淡吐出几个字:“江楠，是我表弟。” 李自在愣住了，江楠死时虚弱的徐天琪拼命想要去帮他，结果自己硬生生将她扛走，而再遇到齐雨摔倒，徐天琪没有救下江楠的自责感席卷而来，强行甩开李自在的束缚救下齐雨。李自在还认为是自己不救齐雨的行为让徐天琪生气了，是自己小人之腹了。 李小晴三三两人一左一右跑到垂头丧气的徐天琪身边，细语又安慰了几句。李自在看着暂时没自己什么事了，走到刘天佑和齐雨身边埋头走着。 思索着走了一段距离后，李自在才开口对刘天佑说:“刘哥，小鬼头，刚刚我想到一个概念，我有没有和你们说过，我在研究所里碰到完全不会动的恶魔，但是和这里的恶魔不一样，那里的恶魔是因为圣物才无法行动，可当我碰到一扇门之后，那里的恶魔就动起来了。我有一个想法，关于研究所的本身，还有米迦勒为何出现在那里。” 齐雨听到这话后，将关键词汇总:“门，恶魔，米迦勒出现…难道说你碰到那扇门，是象征阴间权柄的那扇地狱之门？” 李自在露出欣赏的眼神:“没错，恶魔想要出现在人间，必定要通过那扇地狱之门，还记得研究日志上一开始三人只是得病吗，在研究所里的病人才慢慢变成了恶魔，而它们就是通过了那扇地狱之门。所以米迦勒直接出现在了研究所内，通过将圣物放在地狱之门旁来限制贝利尔的行动…所以贝利尔的力量越来越虚弱…” 刘天佑打断李自在:“可是…小李啊，我也不知道我听没听懂啊，你不是把那页圣经拿走了吗？那么你们说的那个大魔王不应该从地狱之门出来，力量越来越强才是吗？” 李自在将圣经从上衣口袋取出，在刘天佑面前晃了晃，第一日直到第六日笔迹清晰可见，除了最下面第七日的位置，那里已被撕碎:“除非，圣经上那残缺的第七日碎片就放在地狱之门旁边。” 现在已经不得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只能大致猜测灾难的源头。在灾难开始的第一日，最初的三名感染者被研究人员放置在培养皿内，而贝利尔将地狱之门在研究所五层打开。位于地狱之门一侧的三名病人因为某种原因开始异变，成为了三只格外强悍的恶魔，之前褪去的皮屑聚齐在人身上成了一个个球状个体，提供必要的能源给贝利尔，而飘散出去的皮屑被街上人吸入后逐渐变异成了恶魔模样，而无法变异成恶魔的家伙就变为了口粮。贝利尔也在有一定营养后右眼出现在金源路商城内。 之后在李自在到达研究所之前，大天使米迦勒降临于人间，因为无法承受祂的力量，米迦勒只得附身在研究所人员身上，同时将带有天使之力的圣物，一页圣经放置在地狱之门旁，切断研究所内所有恶魔与贝利尔的联系。 这个时候李自在还不知道，当他出现在研究所内时，米迦勒正在五楼想要利用圣物封印地狱之门，但碍于李自在的突然出现，并使用雷电符摧毁了半个五层，这一过程中米迦勒不小心扯碎了圣物，写有第七日的部分留在了地狱之门边，而米迦勒的人间体受到雷电符冲击，进入濒死状态，周围的恶魔再度活跃起来，米迦勒趁乱逃入通风管道中，最后人间体无法承受天使之力，在即将爬出通风管道口时牺牲了。 地狱之门依然在被限制，恶魔却在米迦勒离开后重新占据了东升市。 这些事情是李自在出去和齐雨复盘时想到的。现在的他并不知道是自己无意找到了难度提升数倍的大型世界本质，仔细想想如何配合米迦勒几人可以很轻松解决这次大型世界。 跟着李自在齐雨继续穿梭在隧道里，刘天佑还是憋不住问道:“两位，我还有个问题，我们现在去哪？” 两人同时摆出不屑的眼神:“当然是去找地狱之门啊。” “难道不是我们等到第七天就可以了吗，之前小李不是说等到第七天天父降下神罚贝利尔就死了吗？” “我/他可从来没这么说过。”李自在和齐雨两人异口同声，李自在摊摊手，让齐雨给刘天佑解释。 齐雨走到刘天佑旁边，指着刘天佑的鼻子:“第七日是天父的休息日，同时七也是完美的数字，大型世界不是说会持续一段时间嘛？然后这次事件又和圣经有关，那就一定和第七日有关，只是天父出现的时间会是什么时候呢？按照祈祷的时间吗？那也分为五个时间段，最近的祷告时间是凌晨四点半，然后是正午十二点半。最晚则是晚上八点。我们无法判断准确时间，如果干拖着，阿蒙一定会让我们死。” 李自在接过话茬:“所以我们得做两手准备，还原这份圣物封印地狱之门，然后拖延时间。刚刚想明白了就在找路回研究所。李小姐，你认不认识路啊。” …… 市xx大厅位置。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与李自在长相无异的阿蒙顶着红色眸子一步步踏上台阶。 阿蒙站在大厅门前看向市xx大厅门内，门内没有他物，只有一条通往上方的梯子，四周烟雾缭绕，看不清终点何在，这就是圣经中被誉为通往天堂之路的梯子。只是这扇门外有众多皮屑茧附着，人类尸体被下等恶魔堆在门口广场上，流出的血液汇聚成六芒星形状。 阿蒙抬头看向市xx大厅上方的老式钟楼，时间指在五点的位置。现在是凌晨五点，祷告时间中的晨礼时间已过，天堂之路并无动静，那么接下来就是十二点半的晌礼时间。 第七天是属于天堂的，这一天对于恶魔来说是危险的。阿蒙现在孤立无援，布锐斯独自离开，贝利尔被米迦勒留下的圣物限制，他只能自己来限制天堂之路以及天父的力量。 忽然阿蒙似乎在虚空中看到了什么，他突觉不对劲，放眼投向远处研究所的位置。他看到了一个本来不存在的未来。 “布锐斯，你听得见吗？李自在那群人似乎打算去门的地方，你现在在哪里？” 通过贝利尔魔王的联系，阿蒙只需要在自己脑海中说出想要说的话，七十二柱魔神之间自然可以听到。 不过布锐斯并没有回复，这让阿蒙伸出手，聚齐五千只恶魔。 “你们，去研究所杀掉李自在。” 鲸鱼叫声在恶魔嘴里产生共鸣，然后集体奔袭研究所方向，楼房之间还能看到由贝利尔指头化身出来，善于跳跃的三头初始恶魔之一。 阿蒙自己需要对付随时可能降临的神罚，米迦勒还会出现，自己就是要镇守天堂之路不出意外。 …… “这就是你用那道雷符搞出来的？” 刘天佑砸吧嘴，用手摸着研究所五层的断垣残骸。李自在先前为了保命，将雷符贴在墙上，然后雷电之力摧毁了半个五层实验室墙壁。 之前李小晴和齐大耀来到此地时两人见到的恶魔已经是活跃的，只是当时它们与贝利尔之间的联系断断续续，直到巨型恶魔出现才让它们恢复。 “我也没想到威力这么大，本来我打算进来后给李小姐一张符的，结果分开了，时间还不一样。” “小李，你没有考虑到我啊。” “你可以变猩猩。好了，大家在墙块下，缝隙里都找一找，就是一张纸片。” 三三恢复大半，她将碎块用超能力抬起，由齐雨在下面寻找。另一侧李小晴和刘天佑也是如此操作，刘天佑用左臂抬石头，而李小晴在缝隙里寻找。 李自在一人坐在楼梯口，身旁靠着墙的徐天琪正昏昏欲睡，看到李自在后不自然的挪动位置。 “如果你想活着出去，最好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相信你会见死不救是吗？” 李自在颇为无奈，经过一夜未眠，他的双眼已是充血:“我不会解释什么，这次出去后我会告诉你一点事情，出去后你别急着走，接下来你们梓桐市也要注意一点。” 徐天琪没有说话，而是闭上眼睛继续养神，李自在也不是自讨无趣的主，想说的已经说完了，那自己也投入到寻找圣物中。 时间一晃而过，太阳在水平线升起，照在大地上，东升市的街道已经没有一只恶魔存在。 原始太初，上帝创造了天地。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上帝把光和暗分开，把光称为白昼，把暗称为黑夜。夜晚过去后,清晨接着来临，这是第一天，也是现在的第七天。 “找到了…我找到了…”听到三三的声音，李自在起身用满是墙灰的袖子擦着黑不溜秋的脸。 在东升市实际待了四天，他就洗了一次澡，这对李自在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不过李自在的精神时刻高涨，他脑海里不仅一次出现阿蒙的身影，这是整个大型世界里让他最兴奋的人物。 此时三三趴在一张实验床上挥着手里的残页，其他人都兴奋的围了上去，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所有人已经不在意城市之间的互相排斥，大家都是一心的，只为一个目标。 活下去，阻止想象成为现实。 李自在将自己那一份圣经交给李小晴，由他们去想办法复原，自己则来到窗口。 李自在知道阿蒙不会乖乖举白旗，如果自己是阿蒙，在探查完情报后会将视线投向研究所，接着他一定会派出恶魔包围研究所，因为这里是地狱之门的所在。见识过雷电符的威力后阿蒙为了自己的安全，一定不会离得太近。 果不其然，当李自在站在窗口时，他看到千只恶魔从四面八方靠近，徐天琪站在李自在身后，也看到了这一幕。 “各位，我们的麻烦来了。” 第42章 疯狂15 齐雨趴在窗台上，对严阵以待没有急着冲进来的恶魔表示担忧:“恶魔来了，那就说明一点，就算我们关上地狱之门，它们也会存在，不会随着地狱之门消失而消失，不然现在它们就该冲进来阻止我们。” 李自在对此赞成，他从三三手上抢过合好的圣物，当两张纸片碰在一起时，一股特殊力量将两张纸片糅合在一起。李自在读着残页上的最后一句话。 第七日，天地万物都造齐了，上帝完成了创世之功。 这份圣物带有大天使的力量，暂时不知道怎么对付恶魔。李自在带着圣物走到培养皿室外的小房间门口，原本这里有一扇门，只是经过雷符洗礼后，原先那扇门已经不见了，地狱之门也成了虚无的存在。 李自在将圣物按在原先门的位置上，圣经残页散发出耀眼白光，李自在伸手阻挡光线，没注意到身后站了个人。三三最靠近李自在，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李自在侧后方，李自在扭头躲避强光，注意到身后的三三眼神虚幻的朝自己伸出右手，微微弯曲手指。 恍惚间，李自在听到了手风琴的声音。 身后的强光引起李小晴注意，她一回头看见李自在倒在地上，在李小晴身后的三三看见李小晴回头，顺带着也回头望去，此时李自在倒在废砾中，了无声息。圣物落在他身边，地狱之门并未被封印。 李小晴唤了声不好，这一生促使周围人都看向侧躺在地的李自在，徐天琪和刘天佑第一时间戒备，如果是下等恶魔偷偷跑上来，应该会被圣物影响，难道是阿蒙来了？ “小心门口！有人偷袭。”李小晴刚说完，徐天琪已经窜到楼梯口，三三在其他完好的房间里找着，地上横七竖八的箱柜被三三用超能力抬起，并未发现恶魔踪迹。 刘天佑刚来到李自在身边就听到窗边的齐雨焦急对其他人喊着:“糟了！恶魔冲上来了！” 研究所外的恶魔不声不息用尖爪攀上研究所外墙，刘天佑举起旁边一张被融化一半的桌子，对准第一只爬上五层窗台的恶魔砸去。徐天琪卡在楼梯口暂时不用担心，而三三则在寻找该层是否有其他恶魔入侵。 齐雨退到李自在正面，蹲在李自在身边想要检查他的伤势。他将手指搭在李自在脖颈处检查脉搏，下一刻，他浑身无力的坐在地上。 现在少一人都是大损失，李小晴捡起掉落在地的圣物，同时用眼神询问齐雨李自在状况。感受到李小晴目光，检查完毕的齐雨嘴角下拉，摇了摇头，起身找了些防身的东西。 李小晴如入冰窟，虽说和李自在相处不过半年，但前两次具象化世界里都是李自在剥开表皮看内在，虽说将具象化世界难度提升了不少，但也让李小晴发现另一层面的想象力。 想象的怪物背后总是藏着更深层的思考，李自在就是在将自己的想法代入到大众思维里，然后思考怪物的背后人们真正害怕的是什么。 现在李自在不在了，李小晴觉得来自大型世界的压力扑来。她不觉得难过，具象化世界生死难料，各个城市都有伤亡，可少了李自在后，阿蒙，布锐斯，万千恶魔还有那贝利尔魔王，李小晴瞬间觉着呼不上气，突如其来的耳鸣让她什么也听不见，李小晴看着地上李自在的尸体，捂住心脏位置否定现实。 徐天琪伸长发丝，将楼梯口牢牢堵住，最先扑上来的恶魔已经在发丝墙外，用利齿尖爪妄想冲破头发墙，这边徐天琪紧闭着眼，不断有新的头发补充墙壁厚度，但她的脸色逐渐苍白，撑不住许久。 刘天佑守着三个窗口，他膨胀一半的拳头只能对下等恶魔造成伤害，并不能像之前一般一击必杀。齐雨手里举着根铁杆，对其他人传达现在的情况。 “各位，开始进行逐级造成伤害让恶魔进化的计划，李自在已经死了，现在我来指挥！” 在场者没有一人否定，三三负责另一侧的房间，用蓝色能量罩将从窗口翻入的恶魔压扁但不致死。恶魔在三三的能力下被按在地板上摩擦，随着第一只第二只恶魔被碾压致死后，第三只恶魔开始有一定抵抗力，仰着头朝三三张大着嘴，喉咙深处泛着诡异红光。 就在窗外，擅长跳跃的恶魔在窗口一扇而过，随后屋顶上传出重重的踩踏声。 齐雨奔走在三大主力身后，时刻观察恶魔情况，在看到后续恶魔嘴部都开始泛红光，且逐步无视三三的超能力后，齐雨让三三退到走廊上，将实验室门关上后，徐天琪用头发结盾拦住各个门口。 “刘哥，发力！” 听到齐雨的话，刘天佑左臂膨胀至两米长，肌肉块如岩石坚硬。他从研究所外部的墙上抓进来一只恶魔，将它四肢一口气扯掉，恶魔在地上扭动翻滚，脖子前伸，痛苦呻吟。 刘天佑一脚踩在恶魔头上，用拳头捣在恶魔胸口，一个硕大的血洞出现在恶魔身上，恶魔像被截断的蚯蚓，挣扎求生，却在晾了一段时间后被刘天佑一拳轰炸。 徐天琪嘴唇泛白，头发大把大把掉落，刘天佑让她再放入一只恶魔，用同样的方式解决恶魔齐雨滑到李自在身边，在他身上口袋里翻找着。李小晴这时候心脏才剧烈跳动。 她靠着墙壁，四处看着情况:“齐雨…你在找什么？” “李自在身上是不是还有一张符，那张符是我们最后一次进化的关键。他们三个在其他具象化获得的能力远超过这个大型世界里的人，所以会促使那些恶魔往无法控制的方向进化。刚刚的符，一下子杀掉了两头特殊怪物，它们肯定会忌惮，啊，找到了。” 齐雨从李自在裤口袋里将最后一张雷符取出，他对着雷符看了几眼:“雷电大将军，是道教的嘛，本土的神灵就是不一样，这里什么都没写，用我的血应该可以也可以吧，道以名为咒，那写下恶魔应该就可以了。对了，你…现在这个时候很困难，如果你不想出力的话，就找个地方躲起来。” 李小晴没想到一个孩子会和自己这么说话，她从未需要谁帮助过，从大学出来，一个人来到东升市，一个人住，一个人做着秘书工作，各种应酬，做恶心事，就是为了让自己和弟弟生活下去。可让她难过的是弟弟的家长会，自己去的时候不同的老师总会询问爸爸妈妈，这时候的李小晴就是最难过的。 李小晴从没让人担心过，因为她觉得活着，其实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李小晴父母在她小时候便离婚了，甚至是由她扶养自己的弟弟长大，父母全然不知下落，当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母亲时，她已经有了新家庭，看见李小晴后草草给了她一千块便赶她走，说两人再无关系。李小晴收下了那笔钱，因为她要读书。 就在一年前，李小晴的弟弟上学路上出了车祸，下半身需要截肢，李小晴为了弟弟欠债无数，就在某天下午，弟弟就诊医院外的巷子里，她坐着流泪时看见面前突兀的出现了一扇颠倒门。周围的垃圾箱什么的在眨眼间都出现在自己上空，李小晴没有尖叫，没有失措，她只是流着泪看着周围悬浮在头顶的东西，她将手机掏出，上面是医院的缴费通知。 她知道这不是梦，因为就算是噩梦对她现在来说也是甜蜜的。 李小晴看着前方的门，门后有什么对她有莫大吸引力。她再次看了眼手机上的短信，或许是为了逃避现实，她走向那扇颠倒的门。x 三次具象化世界后，李小晴在医院陪伴弟弟时开始询问自己。我能为这支小队做什么，刘天佑善战，双臂能灌输力量，一般具象化根本难不倒他李自在善智，知识面和想象力都是顶尖的，他完全可以一人解决具象化。 那么自己能够做什么，有什么是只能自己做的？ 回到现在，如梦初醒的李小晴拉住齐雨说道:“这道符我想我们不能只是让恶魔进化，我们得利用这张符，将最后一头特殊恶魔杀掉，它活着对我们来说都是威胁。这张符，只要贴在某个地方瞄准恶魔就可以使用了吧。” “没错，之前徐姐就是这么用的…可是你要怎么做到，你根本追不上那头恶魔。” “让我试试吧，我曾经近距离和它打过交道。” 李小晴几乎是用抢的将齐雨手中雷符得到手，她看了眼地上的李自在，又看了眼远处的刘天佑，高声说道:“刘哥，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事情嘛？” 浑身是血的刘天佑刚解决一只被放入的下等恶魔，为了让恶魔进化，他尽力控制自己的力道。 听到李小晴说的这句话，刘天佑意识到了什么，他将脚下折磨的恶魔砸成碎渣，目光深邃的看着李小晴:“你是说帮你照顾弟弟的事情吗，放心，你弟弟就是我弟弟。你，需要我帮忙吗？” “这里还没有结束，我帮不上什么忙了，刘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谢谢你这半年的照顾，天琪，把我后面这扇窗打开吧。” 徐天琪已经跪倒在地，听见李小晴的话，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窗边的头发收回。李小晴从齐雨手里接过长铁杆，又让齐雨站后点，一棍将试图钻入实验室的恶魔戳下去。 李小晴的眼神坚韧，将雷符牢牢捏在手里，握住长杆做撑杆跳起手式，加速，起跳，李小晴踏在边缘跃出研究所五层实验室窗口，外面是成千上万的恶魔张口血口等着她。 李小晴的目标不是它们，她在空中调转身子，她在赌，赌那头擅长跳跃的恶魔比起下面的下等恶魔更想要她的血肉。 就在研究所六层屋顶，后腿格外发达的恶魔正立在屋檐边望着她，恶魔双腿发力，直接扑向李小晴，张开大嘴想要咬下李小晴的脑袋，李小晴看准时机，将手中符贴在长杆上，然后朝恶魔嘴里掷出。 这就是她能做的，无畏无惧，以凡人之躯对抗异生物，她比李自在刘天佑多了份敢拼敢抢，李自在无论如何也不会以自己生命为赌注去换恶魔一命。 天地间一道快电贯穿了长腿恶魔以及下方的百十只恶魔，在滚滚雷声中，恶魔连带着李小晴一同化为了焦炭。 刘天佑在李小晴跳出窗后点第一时间来到窗口，他看见了这震撼的一幕。整个研究所被数道雷电劈下，而研究所内众人完好无损。 李小晴死了，和蒋欣，齐大耀，江楠，李自在一样死在了这次大型世界内。 刘天佑看着雷电过后慢慢爬起来的恶魔，有得恶魔背上长着巨刺，它们再度进化了，但是这样的进化还不够，它们还在可控范围内。他沉默着走回徐天琪身边，将地上瘫软的徐天琪背起:“齐雨，外面恶魔还有很多，现在该做什么？” “圣物在我手里，等我想办法封印地狱之门，我想，我们就只需要将城市里的恶魔清楚就结束了。我不肯定，等等，我先封印地狱之门。” 徐天琪头发恢复原状，头发墙外都是焦黑的恶魔尸体。 齐雨拿着残页圣经跑到地狱之门前，完成刚刚李自在没有做完的事情，三三眼神飘忽，这让心情低落的刘天佑注意到了，他见过那样的眼神，那是在商城里李小晴被控制时的眼神。 “齐雨小子，快看看你们的不良少女，她眼神是怎么回事？” 齐雨闻言看了眼三三，却发现她朝着刘天佑三人所在方向伸出了右手，只要轻轻一握，三人就会被摧毁。 刘天佑破口大骂:“狗屎！被算计了，是那个骑白马的无耻混蛋，他在这附近！” 齐雨也暗道不好，刚刚三三的表现过于正常，让自己没有防备，没想到布锐斯早就让三三疯狂迷恋上了他，心甘情愿被他操控。 刘天佑背着徐天琪在五层走廊疯狂寻找:“布锐斯是吧，滚出来！你在哪里！” 第43章 疯狂16 齐雨扯住刘天佑低垂的右手:“刘哥，我们不是三三姐的对手，想办法先走。” “先走？怎么走？你三三姐堵住了楼梯口，难道跳下去不成？”刘天佑没好气说道，见识过三三手段后，刘天佑知道自己必然不是对手。齐雨在发现三三背叛后思绪就乱了，无法正常思考。 楼梯上活着的恶魔重振旗鼓，身上的尖刺如刺猬一般生长，头部更是附着黑色的钢骨，皮肤疙瘩像传奇怪物哥斯拉一般，它们墙上靠近对三人形成包围。 活着的三人宛如困兽，在五层走廊背靠半面碎墙。齐雨扇了自己一耳光，迫使自己冷静寻找一条活路。李小晴用命换掉第三只与众不同的恶魔，三人不能在这里死掉。 难道只能靠不知道如何使用的圣经残页吗？刚刚封印地狱之门被三三打断，如果将圣经残页用在保命上而无法封印地狱之门，那么最后魔王贝利尔还是会轻易杀掉几人。 齐雨抓耳挠腮，汗水侵湿手中的残页，空气中飘着恶魔占据人类身体褪下的皮肤组织，搭配着悠扬的手风琴声，在地狱光景中别有一番意味。 等等，手风琴？ “刘哥，我知道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是你有没有…听到手风琴的声音？” 刘天佑还在驱赶头顶爬来的恶魔，恶魔们似乎在等待什么，只是将三人赶到墙角。听到齐雨的话，刘天佑静下心来侧耳聆听，果真听到细微的悠扬乐声。 “的确有声音…对了，之前那个骑白马的家伙身边飘着很多乐器，难道他控制这个不良少女的方法就是乐器？” 齐雨找到了突破口，顺着这条思路向下:“这还不是全部，我们都听到了乐器声，却没有被布锐斯控制，是不是能说明一件乐器只能控制一个人。这是其一，最关键点在于，布锐斯是通过乐器让人迷恋他，那么我们切断声源是不是就安全了？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布锐斯会选择偷偷控制三三姐了，因为在商城的时候，三三姐用自己的能量盾隔绝了布锐斯的乐器声才没有被控制…刘哥，你有没有办法让三三姐听不见？” “我说，小子，现在不良少女没有用超能力，可不代表我靠近她她不会用啊！” 齐雨看着伸手对着自己但是没有下一步动作的三三，心中有个猜测:“刘哥…我觉得，三三姐可能在抵抗…布锐斯的能力按照记载应该是让别人爱上召唤者，而不是百分百控制，对于爱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有人会疯狂，也有人会理智对待…三三姐应该是后者，她还记得我们三个，所以才没有下手，上吧刘哥，打聋她。” 刘天佑将徐天琪放在地上，望见三三还是没有动作才放心，侧头对齐雨嘱咐着:“出去后有后遗症的话别怪我啊。” 刘天佑大踏步奔向三三，两人之间相差八米，周围的下等恶魔意识到不对，窜向刘天佑，而三三站在原地，手掌张开微微颤抖，刘天佑越靠近三三手抖得越厉害。 七八只恶魔拦住刘天佑与三三之间，手风琴声渐渐明显，三三颤抖的频率大幅下降，这副僵持的姿态不会持续太久。刘天佑左手撑在第一头恶魔后背，如跳山羊一样越过第一头恶魔，第二三头恶魔刘天佑手刺入墙体内作为支撑荡过恶魔。 四五只恶魔左右两个方向来袭，现在刘天佑已经不能轻易碾压恶魔，他将没有痛觉的右手作盾挡住右边恶魔撕咬，左手拖着另一只恶魔砸向后面的恶魔。只是身后的恶魔已经扭头赶上，尖爪贯穿刘天佑的右腹，刘天佑抓住恶魔的爪子，将它当作武器旋转前进，一时之间恶魔无法近身刘天佑。 刘天佑姿态可谓是天神下凡，在世力天使一般，一对多只恶魔，连续翻滚腾跃后来到三三面前，看到刘天佑吐血模样三三眼角挤出泪珠，她的右手慢慢收拢，一股淡淡的蓝色能量出现在刘天佑身边，将刘天佑双臂不断挤压，让刘天佑全身嘎吱作响，同时在刘天佑背后三只恶魔牙爪已经将刘天佑小腿扯烂，骨头清晰可见。 刘天佑平静得让人恐惧，仿佛这些致命伤不是在他身上一样，他颤巍巍伸出一指，用力戳入三三右耳内，将三三耳膜洞穿，朝三三左耳重复一次动作使三三无法再听到魔神布锐斯诱惑她的风琴声。 随着血从鬓角流下，三三眼神变得清明，她捂着耳朵跪在地上，另一只手朝着刘天佑身后使劲一握，所有的恶魔被蓝色能量压榨，眼珠外凸，身上的装备都成了摆设，最终承受不住压力爆体而亡。 徐天琪此时已经有了活动的气力，她将靠近自己和齐雨的恶魔用长发吊起，甩出窗外。楼下鲸鱼的叫声仍未停歇，在李小晴引天雷将恶魔击杀大片后，只受部分伤害的恶魔再度进化，在研究所外空地上聚集的恶魔皮肤呈蓝色，佝偻着后背，浑身骨刺，原本只有几厘米的指爪生长到十多厘米，肩胛骨位置更是生出往外带皮长骨。 刘天佑，三三和徐天琪三大战力都需要调整，特别是刘天佑，将三三齐雨重新找了扇窗往外望，确认恶魔还在进化，还有藏在暗处的布锐斯阿蒙。 现在几人除了手上不知道如何使用的圣经残页外再无反抗力。齐雨拿着残页走到地狱之门前，之前无论是李自在还是自己使用圣经残页封印地狱之门时恶魔都没有动作，全是被控制的三三打断封印进程。 徐天琪用头发将几人包裹住，听不见的三三维持淡淡的蓝色能量罩隔绝声音，众人坐在地狱之门边顶着封印的强光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刘天佑仅靠自己是无法走路的，他的双腿直接见骨，离开研究所都是问题。他满头大汗躺在地上，徐天琪在某间屋子里找到些消毒药水绷带，粗略给刘天佑包扎了一下。 刘天佑谢过徐天琪，咬着牙和齐雨探讨:“齐小子，接下来怎么办，我…我的情况你看到了，我这个伤势估计到下午就撑不住了。你们之前说的神罚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如果是晚上的话我们都会死吧。” 徐天琪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靠在断墙上有气无力:“我们甚至不知道有没有神罚，一点征兆也没有，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阴暗气氛在四人之间流淌，还是封印地狱之门的圣光消失才引起众人注意。地狱之门的边框还有余烬，齐雨将圣经捧在手里，上面的汉字还在泛着淡淡圣光。 残页和上面的字迹没有消失，齐雨将残页收入怀中，期待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变化，比如看见一扇白色的门，打开后便回到现实。 可什么也没有发生，周围血腥味浓郁，头发上还是占有透明皮屑。 徐天琪叹着气，不用补充发丝让她消耗不太大，她看了眼不远处地板上躺着的李自在，真不敢相信那个疯子就这么死了，怎么说他也算救了自己一命，在商城里如果不是李自在扛着自己逃跑，那么自己早就被恶魔拖住。 徐天琪不发一言移动到李自在尸体旁边，盯着李自在的脸。 说起来他也算棱角分明的长相，一副刻板印象里营养不良的书呆子形象，乱糟糟的头发和充满血色的嘴唇… 徐天琪意识到了什么，死了快一个小时的人怎么会有血色的嘴唇？刚刚唯一检查过李自在尸体的只有齐雨，她刚打算回头询问齐雨什么情况，可一只手拉住了她裤角，这让徐天琪心脏狂跳。 齐雨看着发丝墙被打开，随后徐天琪到了发丝墙外，同时将发丝球范围缩小，他嘴角上扬，又继续和刘天佑说着后续计划。 “他们听不见了吧。”李自在扭着脖子坐起，在地上保持一个动作躺太久对他来说也是折磨。 徐天琪本来嘴角都开始上扬，想起自己死去的表弟和李小晴又哀从心起:“你为什么装死…你知道李小晴死了吗？” 李自在沉默了，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下方大面积黑色血污，那里面有李小晴的遗体:“我知道，我看着她跳出去的，在最后一刻她看了我一眼…” 徐天琪无法理解李自在的想法，她挣扎起身拽住李自在领子:“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想想办法救救她？难道又是因为那狗屁会威胁你生命的理论？” 李自在将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徐天琪推开，他不打算解释什么，徐天琪全然不符之前的形象，满身污秽如乞丐一般，她还在坚持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阻止这场灾难成为现实。 李自在也是这个目的，他看向缠绕成秋状的发丝:“我和齐雨测出我们身边还有一只魔神。我猜测…是排名二十九位的阿斯塔罗特，阿蒙通晓过去和未来，但却没有穿越时空的能力，阿斯塔罗特形象口吐鲜血，手中有地狱之龙，善战…我怀疑在商城那个魔神就是阿斯塔罗特，而真正的阿蒙早就混在我们身边了，阿蒙擅长挑拨离间，有百分之八十可能是刘天佑。阿蒙喜欢掌控一切，他一定会想办法靠近我们，而之前封印地狱之门时他没办法移动，才会交给被控制的三三。” “刘哥！？可是他拼命救下了三三啊。” “是啊，拼命救下了三三，却没有救下他有好感的李小晴。救下三三是因为布锐斯还需要三三，布锐斯的确是通过乐器控制人，可不是让三三听不见就可以解除控制。阿蒙刚刚靠近三三，就是和布锐斯说明自己的计划。他们想要夺走圣经残页，而我就是最后一张牌。” “什么意思，你之前让李小晴去死就是为了测试谁是阿蒙？那可是你的伙伴啊…” “至少你现在还活着…你回去吧，齐雨看到我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千万不要听阿蒙的话，他们的目的一定是那页圣物。刘哥，他死不了的。”李自在走到窗边，看了下窗外墙壁的构造，旁边的下水道管引起他的注意，他用力试了试水管牢固度，然后直接爬了出去。 徐天琪不明白李自在想要做什么，她回到发丝球内。此时三三看了眼徐天琪，她的双眼再度是无神状态，嘴角不停抽动，徐天琪知道这是三三被控制的征兆，她尽量保持平常心面对刘天佑。 齐雨看出徐天琪的尴尬，用大声为徐天琪掩饰:“徐姐，你也是胆子够大的，刚刚你去外面看到有恶魔了吗？” 徐天琪反应也快，接过话茬:“没有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恶魔都不动了。” 刘天佑扶着伤口位置:“可能是酝酿总攻，我已经动不了了，这里还算安全，要不我们倚着这里战斗吧。” 徐天琪这才想起刚刚李自在交代让齐雨看到他已经起来，她慢慢收回自己的头发，齐雨第一时间看向先前李自在躺着的地方。 刘天佑惊呼:“李自在的尸体呢！他怎么不见了？” 齐雨嗖地站起:“徐姐！你不是说没有恶魔吗，怎么李自在的尸体被叼走了！” 这句话是很明显的陷阱，阿蒙和所有恶魔共同思维网络，他是知道恶魔没有带走李自在的，但刘天佑并不知道，齐雨想让阿蒙自己露出把柄，然后配合三三徐天琪击杀阿蒙，他还不知道三三仍被控制的事情。 刘天佑眼神都没有变，还是急切的憨傻模样:“这可是大事，你们快找找是不是有恶魔偷偷进了这一层！” 徐天琪想找机会和齐雨说说刚刚李自在的推论，这正好是机会，她用眼神示意齐雨跟着自己，向另一侧尽头的房间走去。 …… 气喘吁吁沿着下水管道爬到顶层天台，李自在后悔现实世界三个月自己没有多做锻炼，只是简单拿哑铃玩了会罢了。 他弯着腰正在休整，马蹄声在他身后传来。 李自在叹息着低头从腋下看向身后骑白马的布锐斯:“我想，天使能骑天马来的应该屈指可数吧，布锐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用乐器魅惑我？” “这里被神圣力量覆盖，我仅能魅惑一人，而你，就死在我宝剑之下吧，就因为你对我们的王无礼。” 李自在看着在阳光下反光的银剑，苦笑着起身伸懒腰:“看来只能由我来当一次所罗门了啊，再收服一次你们这些魔神崽子。” 第44章 疯狂17 “从恶魔眼里，我看到你死了。”布锐斯银剑直指李自在脑袋。 “你是说从阿蒙的眼里吧。布锐斯阁下，知道为什么我要单独爬到这里来吗？我是来为我们解放一大战力，同时杀掉你的，你不会靠的太近，因为之前研究所内只有少数恶魔能够上到五层，就是因为圣经残页影响吧，圣经残页可以限制恶魔的力量，寻常恶魔行动都困难，加上阿蒙也在那里，所以并不会一口气出现很多恶魔，这是为什么你不会离我们太近。而为了对付我们，你也不会离得太远，因为你在控制三三，时刻配合阿蒙的行动。我已经发现了，布锐斯阁下，刘天佑就是阿蒙吧。” 布锐斯驱马前行，一步步走近李自在:“你知道了不少啊，之前装死就是让阿蒙放松警惕露出破绽？可是人类，就算我的力量被限制，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李自在背着手，绕着布锐斯旋转，让布锐斯的视线始终追随自己而未注意脚下:“露出破绽？那你小看我了，我装死目的有几个，第一，测试恶魔会不会对我产生攻击，我一直没有弄明白的一件事就是恶魔因为什么选择攻击对象。刚刚我明白了，恶魔的攻击方式分为两种，第一种可以称之为自由模式，你们恶魔需要能量维持生理，所以会自由让下等恶魔寻找食物，第二种就是任务模式，由魔神或者魔王统一目标进攻，所以刚刚阿蒙认为我死了，周围进攻的恶魔才始终忽视我。” 布锐斯跟着李自在在天台上漫步，他之前始终不明白阿蒙为什么费这么大精力对付他，现在布锐斯能明白一些了，李自在对于魔神来说是威胁，可阿蒙和阿斯塔罗特都看过他的过去，他不过一介凡人，是如何敢和贝利尔谈判的呢？ 李自在主动为布锐斯牵住马绳:“第二，就是你说的，我想到东升市一共有三头魔神后便觉得我们那些人里有人不对劲，比如刘天佑，他表现的不像个热血混蛋，所以我一死，他肯定会放松警惕。” 布锐斯任由李自在带着自己，只要李自在有异动，布锐斯会一剑砍下他的头:“阿蒙大意了，阿斯塔罗特那边出了点麻烦，一直在想办法联系我和阿蒙。” “喔？这事有点意思。我先把第三点说完，我在躺着的时候一直在思考怎么样让你们减少一员，阿蒙能看到过去和未来，阿斯塔罗特能穿越时空，都能够避免我的计划，所以目标只有你，布锐斯。” 布锐斯将银剑抵在李自在鼻子上，锋利的剑锋划破李自在的皮肤:“你知道我能轻而易举杀掉你吗？” 李自在停住脚步，同时让布锐斯的白马停下，丝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利刃:“我当然知道，但尊敬的魔神阁下，请听我说完。我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打败你呢？这栋研究所五层是最高层，与这个天台只有薄薄的间隔，几天前我用雷符把五层大部分的墙体都给拆了，然后刚刚阿蒙没注意，和恶魔一起给墙壁又摧残了一遍，你都不知道墙体受损多严重！” 布锐斯没有明白李自在话重点在哪，看见李自在笑容灿烂的往后退了两步，布锐斯戴着皇冠的古典脸庞微微偏向一侧思考李自在用意，座下白马焦急的原地转圈，但布锐斯勒紧缰绳，不让白马离开，白马急得撩起前蹄，转了半圈后布锐斯还是离李自在仅有两步远。 “你到底在想什么？人类？我无论怎么想你都不是我的对手，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自信。” 李自在眼见时机到了，配合时间比出个中指:“一匹马加你那一身盔甲成了压塌地面的最后稻草。我叫李自在，记住了，布锐斯。” 布锐斯以为李自在要做什么，警惕的环顾一周后，没有发现任何危险，李自在低头一看，牙齿差点咬碎。 布锐斯将银剑横举，下一击就要将李自在头砍下。李自在看得着急，向布锐斯跑去，抱着头朝水泥地用力一踩，布锐斯脚底的地板碎成蜘蛛网，在马叫声中骤然塌陷，两人一马从天台摔落研究所五层。 布锐斯错愕的表情铭刻在脸上，他没想到李自在会使用这一手，他牵着马将自己带到天台最脆弱的地方，用言语让自己放松警惕后用重量压塌水泥地，他重重摔在五层瓦砾中。 布锐斯的肚子被尖石捅穿，虽身为魔神，可布锐斯靠近圣经残页后力量大减，甚至无法维持乐器的力量。远处是重伤错愕的阿蒙，摔在自己马上而无大恙的李自在，还有…摆脱控制正单手朝着自己的三三。 “三三…离刘天佑远点，用那柄剑干掉布锐斯！”李自在几乎是吼出来的，三三哭着回头与刘天佑撞上目光，此刻刘天佑脸部开始扭曲，双腮部位呈火红色，他猛地朝三三吐出一口火球。这是阿蒙最后的一击，圣经残页一直在齐雨身上，这导致阿蒙无法使用全力。 布锐斯的银剑是驱除邪魔的神器，那个时候的布锐斯还不是魔神，是一国之主，只是国家被贝利尔覆灭，让布锐斯成为了排名十三的魔神。 三三张开蓝色能量盾轻易化解火球，她看也没看布锐斯方向就伸出左手，表情怨恨的伸出两指，掉在布锐斯身边的银剑晃悠悠飞起，随着三三双指朝下，银剑狠狠刺入布锐斯双眼之间。 再起，再刺。再起，再刺…… 眼见布锐斯身死的阿蒙深感不妙，他看了眼地狱之门的位置，浑身化作一团黑雾从余烬部位钻入地狱之门。 半空中只留下一句。 李自在，我们还会再会的。 李自在躺在摔死的白马腹部，双手同时向地狱之门竖起中指:“滚回你的地狱去吧，杂毛。” …… 半小时后，研究所五层一间实验室内，徐天琪用发丝堵住门口窗户，四人正躺在地上休息。齐雨一脸烦闷，交叉双臂背对李自在而坐，身后三三正在安慰他。 他是第一个知道李自在装死的人，在李自在身边时齐雨就看见李自在用唇语说道我们之中有叛徒，我装死引他出来的语句。 齐雨当时就以为这个计划自己是主角，他分辨出刘天佑状态不太对劲，恶魔在他手里就和送死的一样，他断定刘天佑就是魔神。正在齐雨思考如何解决阿蒙时，李自在不见了，三三的眼神也变了，她还在被布锐斯控制。齐雨这才知道自己的劣势在哪里。 作为棋手，手中没有一枚能定胜负的棋子。 齐雨没有办法对付魔神，李自在却有，而且还不是利用特殊力量，只是单纯利用战后摇摇欲坠的天花板罢了。 这就是齐雨生气的理由。他比李自在差了不止一招。 李自在无视闹别扭的齐雨，观察场上局势，在李小晴战死，刘天佑不知所踪后，徐天琪和自己走的比较近，三三和齐雨本就是一座城市走出来的。非我同伴，其心必异。 现在圣经残页被齐雨控制，那是李自在如何都想带出大型世界的东西。被大天使之力祝福过的手写圣经，比道符研究价值大多了。 可三三是强力打手，自己和徐天琪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会超能力的三三，如果齐雨和自己的想法一致，那么他们占据绝对优势。 刘天佑啊刘天佑，李小晴已经死了…你要是再不出现，东升市就完了啊。 地狱之门已经被关闭，连余烬都被微风吹散，最后时刻阿蒙逃回地狱之门已经耗尽地狱之门的力量。 徐天琪环膝而坐，暂时安全之后她再度沉默寡言，不愿说话。李自在扯了扯她的衣角吸引注意，趁三三在安慰齐雨，李自在凑近她耳边:“徐小姐，问你个事情，你的能力是不是只有和长发公主一样伸缩。如果这样这样…能做到吗？” 徐天琪表情一变:“我没有试过，但是应该可以…你想要做什么？” “现在我们两个是弱势方，别忘了我们是同盟，出去之后把联系方式给我，我会把研究成果发你一份。”李自在挤眉弄眼，然后清嗓，起身发话。 “各位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吧，我刚从布锐斯那里得到一个消息，第三柱魔神阿斯塔罗特在其他地方，而且他遇到了一点麻烦。我推测，米迦勒动手了。” 齐雨怒气冲冲，摆出想揍李自在的手势:“你连这种事情都现在说，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的？” “如果我早一点告诉你们又能怎样，你们刚经历一场战斗，然后又有下一场战斗在等你们，受得了吗？” “可是你可以先告诉我啊！” 李自在推开齐雨:“别傻了，齐雨，我们现在是弱势一方，唯一占上风的一点是，恶魔不知道圣经残页可以做什么。” 三三插话道:“可是我们也不知道圣经怎么用，而且那些恶魔，我刚刚看到楼下的恶魔已经变成蓝色，还有翅膀…那个姿态我不觉得我可以解决它们。” 齐雨一屁股坐在三三旁边:“没关系，我也看了那恶魔变得和哥斯拉一样了，只差一步应该就会超出想象。我很期待那些恶魔所谓的完美姿态是什么样子。” 李自在也是如此，他是四人状态最好的，徐天琪解除发丝球后，他探头探脑寻找怪物身影，确认五层没有恶魔后，李自在来到布锐斯尸体旁将那把银剑拔出，布锐斯身上少说也有二十多道剑伤，黑色的血像是诅咒，将布锐斯包裹其中，他不是本愿成为魔神，也不想成为其他人的武器。 李自在将银剑掂量几次后看向一旁的白马:“你倒是可惜了，骑着布锐斯的马去找阿斯塔罗特，想想就带感。” …… 市xx大厅门口。 阿蒙，或者说是阿斯塔罗特，正站在大厅门外看向内部散发神圣光辉的梯子，他手上缠绕着一头红色长满鳞片的西方龙，自阿蒙潜入地狱之门后，阿斯塔罗特便恢复漆黑模样，散发着恶臭，口吐黑血。 门外数十个白茧伸出肉肠互相交错，台阶上满是皮肤，其中夹着数不胜数的眼珠嘴巴。阿斯塔罗特闭上红色双目，再度睁开时嘴里骂骂咧咧: “那两个混蛋…一个死了一个跑了吗？早说要认真一点。” 门另一侧，一位身穿白衣的卷发老者正将右手搭在门上，靠近门的皮肤慢慢化作血水，露出原先的地板。 身材娇小，头发花白的老者双目被圣光覆盖，再度睁开后笑呵呵看向门外的魔神:“阿斯塔罗特，阿蒙跑了吗？贝利尔都不一定是我对手，更何况只有你一柱魔神对付我。” “米迦勒，你的也不完全…地狱之门虽被封印，贝利尔大人无法马上现身，但别忘了，我们的目的要达到了。整座城市只有最后五个人活着。把他们杀了，贝利尔大人便会降世。” 米迦勒笑容依旧:“连阿蒙都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你又能怎么办？” 阿斯塔罗特手上长角的西方小龙口吐紫色火焰，向米迦勒示威，米迦勒后背羽翼一闪，西方龙连忙钻入阿斯塔罗特身体里。 “米迦勒，我自然知道那些家伙有你的力量，可，你看看地狱的孩子们。” 在阿斯塔罗特身后，数千只背生骨翼，浑身呈蓝色，黑色的头骨，三十厘米的指爪，这支恶魔部队凶神恶煞，势不可挡。 米迦勒双手同时放在门上，周围的白茧喷出更多皮屑，让门不断振动。 阿斯塔罗特双手按在门的这一侧，与米迦勒相隔一门角力。 恶魔露出猩红牙齿:“尊敬的力天使大人，我们恶魔要赢了。” “那你可千万别让我把门打开了，阿斯塔罗特。”说最后几个字时，米迦勒已经是咬牙切齿，祂知道时间紧迫，现在已经临近正午，正是天使最为强大的时候，如果让东升市沦为恶魔之城，那么天使也无法染指这片区域。 第45章 疯狂18 荒芜的城市被人体组织覆盖，浓厚的血腥味让人作呕，街道上不时飞过几只通体呈深蓝色的骨翅恶魔，整个东升市已经沦为地狱模样。 李自在用银剑当扫帚清扫面前被咬掉四肢的男人躯体，地面上厚厚一层软肉让四人寸步难行，三三只有用超能力扫除一片区域供几人前进。 短短一天多时间，现在是第七日中午两点左右，整整二十个小时没有睡觉的四人连走路都摇摇欲坠。加上脱水，没有吃饭造成的影响，身体素质最弱的齐雨已经由三三扶着前进了。 研究所被蓝色恶魔攻陷，三三用超能力带着四人从窗户逃脱，淡蓝色能量向升降梯一样将四人带到一层。接下来众人漫无目的，从研究所出来后选了条没见到几只恶魔的路前进，现在直面恶魔是愚蠢的，下等恶魔战力变得无法理解，李自在提议是先静观其变，避免所有战斗。彡彡訁凊 李自在满头乱发，眼镜也歪歪扭扭，他不发一言走到马路左侧。每家店铺上都有李自在在研究所见过的茧，里面还有几乎融化的尸体。 三三都不用李自在说什么，这么一段路大家也有了默契，她左手一挥，整个茧从墙上被剥开，组成茧的白色皮屑飘落一地，露出里面被腐蚀的中年大叔。 这是一家私人小商店，货架上还有些薯片饼干和饮料，商店入口挂着人体内脏，在李自在穿过时一大团烂肉掉在李自在脸上，李自在将烂肉拂去扔向背后，身后就是齐雨。 “疯了吗？这东西掉我嘴里了！呸呸呸…”齐雨恢复了些精神，前跑两步一肘子打在李自在后背上。 李自在晃悠着差点摔倒，要不是徐天琪拉了一把，李自在已经栽倒在商店地上的粉色皮肉里。齐雨绕过李自在，在货架上拿了包薯片，拍掉上面的眼珠后撕开大快朵颐起来。 在东升市待久了，四人对气味和尸体已经麻木，脸上满是血痂和污秽也不在乎，只要还能动就不是问题。 李自在坐在稍微干净的货架上，他的大脑和生锈齿轮一般，稍微运转便有阻塞感。 他在寻找回到现实的办法，地狱之门被封印，贝利尔力量被隔绝在地狱，阿蒙回到地狱，布锐斯死在三三手里，那么接下来是要杀掉最后的魔神阿斯塔罗特才能结束，还是要将所有恶魔消灭呢？李自在不得而知，就连阿斯塔罗特在哪里也不知道。 徐天琪坐在李自在旁边，她已经将风衣扔掉了，在研究所内找件合身的白色实验服换上。 “李自在，接下来怎么办…十二点也过了，神罚还没有降临，如果遇到一只蓝皮肤的恶魔，我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等死。让恶魔进化到完美的计划是不是有点草率了？如果它们真的可以无限制进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李自在从齐雨手里接过一包饼干，对身边徐天琪说着自己的看法:“放心吧，齐雨这个计划在具象化世界里是最有效的，都说人类的想象是无穷的。但如果让大众一起去想象一个完全不存在的生物，最大的可能是什么？是缝合！比如一个怪物会有牛的角，马的嘴，羊的蹄子…这就是局限性，真正天马行空的想象创造力在众人的影响下微不足道。”李自在吐出一根手指，这根手指是在齐雨递来的饼干里吃出来的，这是齐雨恶意的报复。 李自在没有管齐雨，继续吃着剩下的饼干，现在就算是一只蟑螂在剩下的饼干上李自在也会咽下去。 “现在的问题很多，圣经残页到底能做什么，我担心阿斯塔罗特那家伙就这么一直藏着，过了第七日，东升市一样会沦为恶魔的领土。” 齐雨发话了:“残页是不是需要特定的人才能激发，比如说米迦勒的人间体，或者读出来，就和颂言祷告词一样。我在想我们是不是需要用残页净化这座城市，找到一个地方，然后念出七日的内容。我之前试过祷告了，没什么用。我们之间怎么没有一个有信仰的人啊。” 祈祷是与超自然力量的积极交流，以赞美、祈祷、忏悔或仅仅表达他们的想法或愿望。在天使恶魔真实存在的想象世界里，祈祷的话语将会直接传到天父耳中。 李自在没有否定，而是喝掉一瓶果汁，视线投向中心区。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曾经听说我们这个城市在近代有一座很出名的教堂，后来战争结束被改造为了办公大楼，就在中心区，是东升市的腹地。” 齐雨双眼发光:“真的有这样的地方？那我们赶快去看看吧。” 李自在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别急，快四点时候我们在过去，在礼拜时间祷告会更有效果。而且我刚刚还在想阿斯塔罗特那家伙会在哪里呢，多谢你了，齐雨。现在，赶快找个干净地方休息吧，我先去看看情况。” …… 扛着银剑，李自在摸着腰来到隔壁写字楼里，这里每一层都被烂肉填满，李自在只得用银剑开路，来到靠近中心区方向的窗户前。 东升市高楼多集中在东区，现在几人位于西区，多数是六层楼建筑。放眼望去，满天的蓝色恶魔在寻找几人踪迹，除去数量以外，恶魔的搜寻能力与电影里的丧尸无异，每一栋建筑都被大量尸骨包裹，而在中心区某栋建筑上方，蓝色恶魔格外聚集。 就是那里了吧。市xx大楼。 李自在所说的教堂所改建筑就是东升市的xx大楼，之前自己专门去那里找人帮助过，如果不是徐天琪突然出现，他还打算去那里面搜搜。 一阵清风，将房间内的血腥味冲散了些，一身黑红的李自在衬着窗台，看向天空中的浮云。 没想到李小晴就这么死了，她比刘天佑更懂自己的意思，有时候思考过程说太多她还会帮忙总结，她死了之后会有其他局外人加入吗？刘天佑真身知道李小晴死了会怎样？ 想着想着，高度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李自在靠在窗边缓缓睡了过去。 却没注意，身后空间出现一道裂缝，一只尖瞳猩红大眼从缝隙另一侧盯着李自在。在眼珠后方，能看到岩浆，飘散的灵魂，还有死亡，那是地狱。 “这就是敢触不思进取，怠惰魔王贝利尔霉头的人类吗，有点意思，我迫不及待看到你与大天使之间永远的纠缠了。我带来疾病，就让我赋予你一次诅咒吧。” 一只黑色苍蝇从裂缝中飞出，直直朝着李自在耳朵里飞去。睡梦中的李自在嘟哝了两句，接着继续甜美梦境，裂缝中的眼珠满意看着自己的作品，慢慢退回地狱之中。 一个半小时后，落日将李自在唤醒。李自在眨巴着眼，伸着懒腰，佩服自己为什么敢在碎肉之中站着睡觉。李自在看着窗外挠着耳朵，总觉得有什么飞进去了。 “几点了…看太阳…没时间了，先去大楼吧。这是什么…”李自在无意瞥见自己的手腕有一道细线，看着看着，他神情凝固，通常来说，影视作品中只有中毒才会有这样的表现，刚刚发生了什么？ 李自在用银剑划开一道细口，发现血液颜色正常，而且身体活动自如，完全没有中毒迹象。 之后再研究吧，先解决阿斯塔罗特。李自在想着走下了大楼，就在街上，因李自在许久未返的徐天琪正在寻找李自在，李自在合流后一行人步行踏着烂肉前往市xx大楼。 …… “还是没有找到？你们在干什么？”门前的阿斯塔罗特对半空发出怒吼，听闻此言的米迦勒冷笑一声:“就算我的力量只有十分之一，你也抵抗不了多久，阿斯塔罗特，你将会被我净化。” “米迦勒！别以为你赢了，我还有最后的手段！” “穿越时空？有我在无论你去哪个时空我都可以把你抓回来，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看看那边。”在阿斯塔罗特身后，两只蓝色恶魔夹着一个浑身是血，面部塌陷的人类飞了下来。恶魔将男人扔在阿斯塔罗特脚边，然后提着男人头按在门上。 男人是刘天佑。刘天佑只有一只眼还能睁开，双臂弯曲成几段，凄惨的被恶魔按在门上。 看见这一幕的米迦勒头发根根竖立，一拳砸在门上，周围的茧纷纷被震碎。阿斯塔罗特不得不用肩膀抵着门。 米迦勒人间体牙齿发出嘎吱声:“惹怒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下贱的恶魔！” “我当然不会惹怒你！我的老对手，我要做的，只是把另外四个人类引来，然后在你面前杀掉他们。让东升市充满带着污浊的灵魂。” “圣父在上，我发誓会撕烂你的嘴，阿斯塔罗特。”米迦勒一时半会无法打开门，焦急的大天使来回踱步，没有其他方法后只得再次按着门，用神圣光辉净化门另一端的污秽。 看似一只魔神和一名天使只是双手放在门上互相推着，实际上门槛下是在向对方侵蚀的两股力量。 蓝色恶魔提着重伤的刘天佑飞往市xx大楼前的广场上，这里之前是徐天琪红色跑车停的地方，只是广场现在已经被尸体堆成的六芒星遮掩。 刘天佑被恶魔扔在六芒星正中央，接着数十只黑色甲壳虫从地底钻出，闻着血的味道就爬到刘天佑身上，咬开刘天佑的衣服和肉，钻入刘天佑的身体里。 刘天佑翻着白眼，他的舌头已经被恶魔用指甲割断，甲虫钻入肉体的疼痛只能用呜咽来发泄。一只蓝色恶魔踩在刘天佑后背上不断跳着，身上的骨刺让刘天佑后背多了不少细碎伤口，恶魔挑衅式用手臂勾起刘天佑的头，迫使他看向米迦勒，那模样就像是在说。 看啊，这是我们的世界，连天使也救不了你。 想象世界中，恐怖和痛苦是最容易被具象化的。这个世界里的所有怪物都只是现实想象的投影，但如果不阻止，让它们成真，那么世界将大乱。 看着受折磨的刘天佑，米迦勒睚眦俱裂，他后背羽翼轻振，试图冲破大门。可阿斯塔罗特死死抵着门，发出猖狂的笑声。 “他们一定会来的！这是他们的同伴！看看周围吧，米迦勒，这周围每一栋建筑上都有至少五十头地狱恶魔！他们出现就会被撕碎，在你面前被撕碎！” 米迦勒正想反驳，忽然他看见了广场中央的变化，一股淡淡的蓝色能量将在刘天佑身上雀跃的恶魔推开，随后一簇头发将刘天佑裹住，带往广场的一角，在那里，三三和徐天琪正配合着将刘天佑救出，旁边是齐雨在指挥。 阿斯塔罗特感应到了恶魔的视角，他安静了几秒，随后周围的楼房里顶着三点五十的落日冒出数千头蓝色皮肤，浑身骨刺，后背骨翅的恶魔。 三三和徐天琪的动作急了几分，齐雨也像拔河一样加大助威速度。 “地狱子民们！杀了他们，将他们献祭给伟大的地狱魔王！” 鲸鱼吼声此起彼伏，最靠近三人的一间服装店里率先飞出五头恶魔，三三将蓝色能量罩护在三人身前，第一头恶魔撞在能量罩上，发出沉重的钢铁碰撞声，三三被重锤敲击胸口一般踉跄几步，双手大张，怒吼着抗下第二头，第三头恶魔的撞击。保护罩碎裂，三三一口血吐在齐雨衣服上，险些昏迷。 有两只恶魔调转方向飞向运输过程中的刘天佑，徐天琪放出更多头发拽出恶魔的翅膀将它们砸到地上，可这样的伤害除了破坏满是人体内脏的地面外别无他用。 齐雨看着更多的恶魔密密麻麻聚在空中，他也慌了:“打不过啊！混蛋李自在啊，这怎么吸引注意力啊，我们死定了啊！” 天空中的恶魔齐齐对准三人，有层次的俯冲下来，少数恶魔被其他恶魔干扰退出第一轮俯冲，但在半空中有组织好第二轮俯冲。 齐雨舌头都快咬碎，他怀中一道闪光射出，击中空中的恶魔，二十多只恶魔被光芒射中后翅膀灼烧，坠落在地。 在门后的米迦勒看向齐雨方向，嘴角上扬:“是我的力量…我的力量恢复了三成，看来，你们输定了啊！” 阿斯塔罗特不仅不慌张，反而双掌重重拍在门上阻止米迦勒来到东升市:“那可不一定！贝利尔大人以强大的天赋闻名，看看那些没有被照到的恶魔吧，它们在进化！” 第46章 疯狂19 恶魔仍在进化，在拥有米迦勒力量的圣经残页发出圣光后，未被照射到或者只被照射到部分的恶魔身体开始异变，它们表面的骨刺脱落，从背部裂开，从内部露出新生的粉色皮肤。 徐天琪将刘天佑放在三人身后，看着半空抓耳挠腮，正在蜕变的恶魔，心生绝望，她一直担心恶魔的进化是无止境的，刚刚蓝色恶魔单用身体撞击三三的能量罩就差点让三三肢体破碎，那么再一次进化会怎样？ 徐天琪放弃了，她侧倒着坐在地上，身边就是一只后背裂开的恶魔。恶魔嘴唇干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徐天琪看着蓝色的躯壳里慢慢钻出粉色如果冻的人形怪物，逐渐闭上双眼接受现实。 齐雨将徐天琪拉到自己身后，将圣经残页贴在恶魔身上，一道耀眼圣光灌注粉色果冻内，只见周围恶魔继续变化，在粉色果冻内一个个气泡破裂，最后整个恶魔都变成滩血水，洒在地上后还带着双红色双瞳，它们在地上流动，想要逃离，却被地底钻出的甲壳虫钻入液体里，下一刻就连恶魔液体都所剩无几。 再度睁眼的徐天琪惊人看着一只只恶魔化作血水落在地上，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齐雨已经扶起三三，满意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这些恶魔进化终于超过了想象限度，最后化作水了吗，有趣，这些甲壳虫又是什么，新型恶魔吗？喔，我想到部关于木乃伊的老电影，这些虫子可能和那些有点像。” “齐雨，恶魔，这是怎么了？”徐天琪不敢置信，之前遮天蔽日的恶魔不到五分钟全然消失，地上只有刚刚从人体组织地面钻出来的甲壳虫在横行霸道。她扶起奄奄一息的刘天佑，跟着齐雨向市xx大楼走去。 “刚刚那个就是我的计划，米迦勒的圣光成为了最强一次攻击手段，恶魔是通过受到的伤害进化出相应的抗性，但是这个世界里并不存在三三姐的超能力，你的头发，还有刘天佑那骇人听闻的臂力，所以受到你们攻击后，恶魔进化的上限被拉高，人们对恶魔的设想慢慢达到终点，再往后的恶魔便不会进化了，而是回归最初的本源。” 解释完，齐雨带着三三，徐天琪扛着刘天佑，站在市xx大楼台阶下，看着上方按着门的阿斯塔罗特。 阿斯塔罗特黑雾中的红目慌乱，看着落日下消失的恶魔大军，他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齐雨脸上这些天积累的黑色血斑，几人身上早已没有干净的地方，他吐出嘴里的污秽，指着阿斯塔罗特:“魔神，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束手就擒吧。” “人类，你们做了什么…但…你们敢这么坦然出现在我面前，还是我赢了啊。”阿斯塔罗特咬着牙，让手臂上缠绕的小龙落到地面，满是鳞片的小龙抖擞身子，扇动双翅准备飞向齐雨四人。 它的身体开始疾速增大，成了一条高达八米，长约十米，头生螺旋羊角，双目为绿色，双腿直立，背有双翅，浑身鳞片状皮肤的红色巨龙。 徐天琪瞪大眼睛，却是对着齐雨问了句:“你们之前不是说这条龙至少五十米吗，结果就这么一点？” 齐雨嘴角别扭的歪着，眼里满是失望:“亏李自在那家伙还算到了恶魔胜利的条件是杀光我们全部，专门去埋伏一手，结果这头龙就这么点大。不过徐姐，你得让李自在登场了，再拖下去，刘哥可能会死。” 徐天琪也是点点头，像是想起什么后，郑重从怀里掏出张满是血的小纸条，展开后清清嗓，念道:“那我开始了，第一日，上帝将光与暗分开，称光为昼，称暗为夜。 第二日，上帝造了空气，称它为天。 第三日，上帝创造旱地为大陆，称众水聚积之处为海洋，地上要长出青草和各种各样的开花结籽的蔬菜及结果子的树，果子都包着核。 第四日，上帝又造就了无数的星斗。把它们嵌列在天幕之中。 第五日，上帝造出大鱼和各种水中的生命，使它们各从其类；上帝又造出各样的飞鸟，使它们各从其类。使它们滋生繁衍，普及江海湖汊、平原空谷。 第六日，上帝造出了生灵，使它们各从其类。上帝就照着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上帝本意让人成为万物之灵，人类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和支配者。 第七日，天地万物都造齐了，上帝完成了创世之功。在这一天里，他歇息了，并赐福给第六天，圣化那一天为特别的日子，因为他在那一天完成了创造，歇工休息。就这样星期日也成为人类休息的日子。咳咳…” 念完后徐天琪拍着胸口，嗓子发干。抬头发现台阶上的红龙正好奇的看着自己，同样好奇的还有台阶上门两侧的阿斯塔罗特和米迦勒。天使和恶魔外加一条来自地狱的龙看着徐天琪，意思不言而喻。 虽然被污血覆盖，但徐天琪的脸还是肉眼可见的变红，她掐着齐雨的耳朵怒骂道:“你个骗子，你不是说在指定位置祷告就可以了吗，天父的力量呢！你不自己念就是这个原因吧。”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猜测，这不是我们得实验一下吗？那就别削弱了，直接让那家伙出来吧！” 徐天琪鼓着腮帮，一束先前隐藏在地上的头发升起，直直升向红龙身后，阿斯塔罗特顺着头发往天空方向看去，在头发的末端，李自在手举布锐斯的银剑，在头发松开后，李自在稳稳落在红龙头上。 红龙刚想行动，几束头发缠绕上它的四肢，阻止它的动作，只能任由头上的李自在为所欲为。 时间来到三点五十，阳光穿过中心区楼层，射在红龙和李自在侧脸上，李自在缓缓蹲下，抚摸着红龙的犄角:“阿斯塔罗特，真让我失望，你的龙居然只有这么大，我还以为可以带着我飞一圈呢。” 门前的阿斯塔罗特单手继续阻止门另一头的米迦勒，另一只笼罩在黑雾中的手指向龙头上的李自在:“我就说怎么你不见了，你是阿蒙在担心的家伙，也是你识破了阿蒙真身，并将布锐斯杀死的吧。我在商城地下用阿蒙意识说话时就好奇，究竟你有什么特殊地方，区区凡人之躯可以让阿蒙重视。” 李自在没有理会阿斯塔罗特，在他看来，阿斯塔罗特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自己不被阿斯塔罗特杀掉，恶魔败局已定，他在意的反而是另一侧的米迦勒。 米迦勒表现得像是寻常天使。在记载中，米迦勒是最强天使，既然是最强，排名在二十名开外的阿斯塔罗特怎么会隔着一扇门与米迦勒势均力敌呢？ 太弱了，这里出现的米迦勒太弱了。祂在净化门周围的区域，可如果是可以和路西法扳手腕的米迦勒，贝利尔本身不在此处，祂应该是可以碾压阿斯塔罗特的。 难道…李自在想到之前自己想要和齐雨，徐天琪商量的事情，他越来越怀疑那件事的真实性。 徐天琪咬着牙，红龙的挣扎让她无法继续控制，可李自在迟迟没有下剑的意思，她有些着急，眼神示意让齐雨催促李自在。 李自在回过神来，爬到红龙凸出的尖嘴上，将银剑顺着红龙眼珠插入它的脑内，李自在担心红龙没有死绝，特意将长剑搅了几圈。 “徐小姐，把我带它龙的心脏位置，我怕这条龙只有刺心脏才死。” 阿斯塔罗特知道自己已经是将死之恶魔，松开手的同时出声阻止李自在:“不用了，它已经死了，我输了。” 门在阿斯塔罗特松开手后被米迦勒打开，米迦勒每踩一步，地上被人体组织覆盖的区域都会消散，同时生长出花花草草。 阿斯塔罗特背对米迦勒，看向被头发绑住慢慢降落的李自在:“你被贝利尔魔王大人记住了，阿蒙还会找你的。” 齐雨不满意风头都被李自在抢走，在三三有站直的力气后跑到李自在身边，指着阿斯塔罗特鼻子说道:“不用你担心，失败者，我们并不会再见到你了！” 李自在将齐雨拉到身边，并没有轻松的表情:“阿斯塔罗特…阿蒙，还会出现是吗？” “是的，他让我传话给你，他一定会来找你的，还有一位对你很感兴趣的大人…你真是幸运呢，我都没机会亲眼见到他。呃啊…米迦勒…”阿斯塔罗特身上的黑雾被圣光驱散，米迦勒的手臂从阿斯塔罗特胸口刺出，又缓缓拔出。 黑雾飘散，地上什么也没有留下。在黑雾消散后米迦勒以漠然的双眼扫过李自在和齐雨，迅速转换一副面孔:“感谢你们，神的子民，如果没有你们，我们很难净化这片区域。” 齐雨注意到不对劲，天使会给人温暖，带给人希望，可在米迦勒身上，齐雨感到的只有寒冷。 无限的寒冷。 一扇白色大门突兀出现在市xx大楼门口，与门后被圣光笼罩的梯子相互映照，那是具象化世界结束的标志。疲惫不堪的徐天琪和三三率先发出喜悦的尖叫，这次的大型世界终于结束，九人进入，五人生还，而且刘天佑伤势过重，不知道有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米迦勒并没有治疗众人的想法，而是一抬手，将齐雨身上的圣经残页收回，在齐雨错综复杂的神态中展翅离去。只留下肃然的李自在和齐雨。 徐天琪来到李自在身边:“什么啊，一点天使之力都不给我们，是我们杀了布锐斯，赶走了阿蒙唉！” 李自在搂着徐天琪，将刘天佑扛在肩上向门口走去，快到达门之前，李自在扭头和齐雨对视:“记得我说的，到时候见，别和你们后勤人员说，懂了吗？” 齐雨正扛着三三，他严肃程度不亚于李自在，就连残页被米迦勒收走都没有过多表情变化。在李自在和徐天琪拉开白门把手，走入往下的黑暗台阶后，齐雨扭头再看了眼这个破损不堪的城市，慢慢跟上了李自在。 …… 第二天，东升市西区第一医院。 康乃欣大颗大颗流着眼泪，旁边是带着输液瓶的李自在，两人坐在急诊室门外长椅上，等着刘天佑抢救结束。 李自在始终盯着墙壁发呆，无论康乃欣说什么他也没有回。 李小晴的尸体早上时被送入太平间，死因是脑死亡。除了李自在和康乃欣外，没有人来送她。 李小晴的人际关系并不好，唯一的弟弟李自在提议先不要通知，过段时间再告诉给他。 刘天佑情况危急，已经抢救了五个小时，虽然没有外伤，但心脏跳动分外薄弱。还有一个人躺在这家医院vip病房里。 那是徐天琪。她因为过度劳累和各种伤势导致神经衰弱。 徐天琪的表弟江楠和队友蒋欣和李小晴一起送入太平间，而梓桐市的后勤人员，那位和李自在通过电话的大妈还在开车来的路上。 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擦着头上的汗站在两人面前:“已经脱离危险了，但…三个月以内别想动了，这还是他身体素质好。” 徐天琪穿着病号服正好来找李自在，听到医生这样说也是松了口气，她坐在康乃欣身边，安慰着快哭到昏厥的圆脸女孩。 李自在拍了拍康乃欣肩膀:“你守着刘哥，我和徐小姐出去一趟，有点事情我需要确认一下。” “注意安全…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李自在没有回答，推着吊水瓶往自己病房走去，徐天琪小跑才能跟上李自在。 两人换了身衣服，搭车来到金源路的商场，在商城正门口，穿着不合身成熟风衣的齐雨迎面走向两人。 “你们迟到了。” 徐天琪摸着齐雨脑袋:“三三还好吗？这边是李自在的地盘，你们应该让他安排医院。” 齐雨没有嬉笑的意思:“别忘了城市之间的敌对关系，好了，李自在，先说说那件事吧，那个米迦勒…是假的吧。” 第47章 幕后者 商城二层咖啡书屋内。人声鼎沸，人来人往，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商城内的繁盛，这一切仿若隔世。齐雨和徐天琪坐在一侧，两人之间没有太多话题，齐雨心事重重，而徐天琪除开最开始从医院外出的喜悦过后再度陷入悲伤中。 几人在大型世界里待了七天时间，明明几人是肉身进入想象世界，出来后居然只有脑会受损，就连李自在都觉得大型世界格外劳累，将几人带到咖啡厅也是为了缓解疲劳。 李自在为齐雨徐天琪叫了拿铁和冰美式，自己则喝着意式特浓咖啡。短暂的沉默过后，齐雨开口:“我的猜测没错吧，我们在大型世界见到的那个天使，并不是米迦勒吧。” 李自在没有答话，反倒是齐雨身边的徐天琪将咖啡杯放在桌上:“什么意思，那个天使不是救了我们吗？是米迦勒也是你们两个说的，不是说能留下圣经残页那种等级的天使只有可能是米迦勒吗” 齐雨白了眼徐天琪:“你说的没错，留下圣经残页的天使确实是米迦勒，那么之后呢，我们知道的是，有一位天使附在人类身体上，经由通往天堂之路的阶梯来到具象化的东升市内，与阿斯塔罗特对峙。我们无从得知的是，那位天使的身份是什么，祂太弱了，比米迦勒弱太多了，我们不知道米迦勒在研究所遇见了什么，但祂的力量无法轻易释放，所以祂留下圣经残页后人间体才会消亡。可...还记得当时米迦勒的情况吗？祂发过一次怒，但周围的茧只是减少了，如果是米迦勒，那栋大楼都会被震碎，而那个人间体也会死去。” 徐天琪挥手制止齐雨继续说下去:“总而言之，那个天使如果是米迦勒就会太弱，是这个意思吧，那他会是谁？不说那些了，之前李自在不是说过，如果我们找到了大型世界的本质并解决具象化，这类型的世界并不会再出现了吗，那我们也不用担心了啊。” 交流五分钟后李自在才说出三人进入咖啡厅后的第一句话:“我们其实并没有接触大型世界本质，我们只是接触到了更深层的想象。” 齐雨敲着桌子:“我好像可以明白你说的意思了，李自在，就像电影盗梦空间一样，如果本质是在第四层空间。那么大型世界一开始疯狂攻击的怪物只是想象世界的第一层空间，接下来接触到恶魔便进入到第二层空间，遇见魔神和天使就是第三层空间。我们并未接触到思想层面上的东西。换句话说，我们还会在短时间内再遇到恶魔和天使。” 徐天琪握紧拳头:“再次出现相同类型的具象化世界会比前一次难度大上不少，这下麻烦了。不过李自在，你想说的，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 齐雨这才注意到李自在表情依然冷峻，他想起李自在说有事和自己说的时候米迦勒并未出现，他所想到的东西比自己要多吗？齐雨心有不甘，但又好奇李自在究竟想要说什么，有什么是他未注意到的。 李自在挥手让两人靠近，压低声音问道:“你们说，我们的国家会有天使和恶魔这种东西吗？” 徐天琪摇着脑袋，一侧的齐雨若有所思。 李自在继续故作神秘问道:“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们城市会被恶魔占领，你信吗？” 齐雨恍然大悟，靠在椅背上啃着手指，眉宇间满是担忧。徐天琪一把拉住李自在领子:“说明白一点很难吗，你和这个小鬼每次说话都和讲谜语一样，直接点说明不好吗？” 李自在将徐天琪微微推开，按着自己的眼镜，对徐天琪的愚拙不满:“很简单的道理，一个从未有神灵信仰基础的国家，他的民众会想象出城市被恶魔占领吗？不会的！这次大型世界一开始就是因为热门平台上一个被查封的预言贴，上面的预言条条命中，导致很多人都相信这个帖子的最后三条。其中最后一条便是恶魔即将侵占东升市的预言。徐小姐，如果没有人刻意引导，你觉得只有近代才有教堂的东升市，他的市民会想象一个贝利尔那样的魔王出来吗？” 徐天琪这才明白李自在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本次大型世界的构成全然是背后有人或者势力在诱导舆论，加深宗教力量在市民心中的份量。 除了他们之外，东升市或者是上分的成昆市，左侧的梓桐市内还有其他人知道具象化世界的事情。且避开上头投资者的视线，在网络中活跃，他们的目的绝对不是玩闹那么简单。 李自在说出自己的担忧:“我担心...一件事，就是刻意引导这件事的人，他们想要做什么，刘哥说过，具象化自古以来就存在，当时并没有完善的应对措施，导致很多稀奇古怪的怪物真的存在于世界上。 具象化世界所带来的收益是无法想象的，就拿徐天琪打比方，徐天琪的每一根头发都可以伸长，能承担成年男子的体重，而且能不断补充。这样的力量放在现实已经是超级人类级别的，是每股势力都想要争夺的力量。 如果传说中的怪物真的存在，它们会不会混迹在人类之中，潜伏，获得更多具象化世界的力量然后反过来将人类地球霸主的地位颠覆。 齐雨将桌上咖啡喝尽，起身准备离开:“我要回成昆市了，这次的情报对我很有用，我需要和三三姐回去做些调查，这次多谢你们了，不过下次见面，我们就不一定是这样的好伙伴了。” 李自在挥了挥手，示意齐雨快走，然后将目光投向徐天琪:“你怎么打算，你们下一次具象化世界来临的话，会有局外人加入吧。如果真的有人在引导舆论走向，你不回去做调查和准备吗？” “我暂时不打算离开东升市，我会在这边调查。梓桐市在三座城市中发展最慢，我们具象化世界来的速度远远慢于你们，回去以后也没有人协助我，琼阿姨也就联络联络人，对网络一窍不通。这里至少还有你和那个圆脸小姑娘。” 李自在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并不在乎徐天琪打算怎么做，与徐天琪交换联系方式后，李自在在傍晚时独自回到西区医院。 刘天佑已经被转到重症病房，康乃欣仍在外面守着，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男子模样颓废，褐色肤色，卷发和络腮胡许久没有打理，身上穿着军大衣，手指上满是老茧，这是拿过枪的手。 看来这就是刘天佑曾经提到过的，东升市真正的队长。 见到李自在回来，康乃欣也是放下心来，中年男子看见李自在后，调整轮椅面朝李自在，微微欠身，用浑浊的声音道谢:“李自在，谢谢你，这次没有你，那些恶魔应该已经危害人间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兆，两年前东升市的队长，很抱歉之前一直没有亲自见你。” 李自在犹豫片刻，蹲在谢兆轮椅边:“这是我应该做的，拿了钱就得做事，而且对这些事情我很感兴趣。对了，我有事情想告诉你...”李自在与康乃欣交换眼色，推着谢兆的轮椅往医院花园走去，一路上将这次具象化世界的点点滴滴都告诉给了第一次相见的谢兆，谢兆没有急着回话，而是由着李自在推着自己。 两人一路来到无人的花园池塘边。 谢兆弯腰拾起地上一块石子，扔入池塘，两人一同盯着溅起的水花。 “小李，这么叫你可以吗？” “随意，我只想问一件事，你知不知道有人在操控具象化的事情？” 谢兆手指敲着轮椅把手:“并不知道，不过，我早有怀疑。你不知道，在你来之前，我们经历过几次莫名其妙的具象化，都是与其他国家文化有关，就算我做了调查也无济于事，因此死了不少人，在小晴没有加入之前，不少听到高薪水而加入的同伴都惨死在具象化之中。那时候我就在怀疑，为什么东升市这种腹地城市，从未有太多外来文化入侵的城市会有这样的想象出现。 小李，这次具象化你解开了我的疑惑。我会去着手调查一下这事，你似乎并没有改造身体或者得到什么祝福，你有什么打算？回去继续做一点你说的那个雷符来应对下次具象化吗？”彡彡訁凊 “那个雷符有局限性，要做的话不够灵活，我打算歇会，顺便照顾一下刘哥，还有一件事，谢哥，我能问问...刘哥面包车后备箱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吗？” 谢兆顿了顿，推着轮子向住院区走去:“...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你暂时还是不知道的好，而且千万不要透露他的存在，不然我们都有麻烦。” 对话到此中止。回到病房后两人也没有在探讨和具象化有关的其他事情。 ...... 接下来的日子，李自在按他所说的开始修身养性，他确认短期没有具象化世界后买了根鱼竿，用一星期的时间研究如何更好的钓鱼，又花了一星期的时间坐在河边钓鱼。而他第一次钓上鱼还是在一个月之后。 这期间他偶尔会去看望刘天佑，在发现他依然无法说话，无法行动。他也就全权交给康乃欣雇佣的护工照料。谢兆让康乃欣去通知李小晴弟弟李小晴的死讯，同时将李小晴存下的三十万交给了他。 一个月时间内徐天琪来找过李自在一次，是交换两人的情报，在得知李自在一个月之内什么也没做，光钓鱼的时候，徐天琪一脚踢在李自在小腿上表达自己的不满。甚至提出要给李自在报个健身班，锻炼一下他那劣等体力。 李自在逃也似的离开徐天琪视线，重新坐在河边，戴着草帽，叼着草根躺在斜坡上悠闲悠闲钓鱼。 一阵浑浊的轻咳声引起了昏昏欲睡的李自在注意，他视线顺着斜坡上移，发现谢兆正在长满杂草的小道上看着他。很难想象他是如何来到此地的。 “有什么发现吗？”李自在吐出草根，将鱼竿动了动。 “对方网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发帖人是普通的自媒体运营者，我又将具象化世界形成前的所有报道查了一遍，查不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所有和这些文化有关的信息顺其自然的出现，自然的出现在市民的生活中。” “这反而不对劲不是吗？如果东升市市民每个人张口就是一句阿门，我会觉得他们中邪了。说明真的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而且是从思想层面操控，有其他人知道本质的事情。谢哥，你之前知道什么是本质吗？” “并不那么清楚，我没你那么聪明，你应该看的出我是个糙汉。还要继续查吗？” “再试试看吧，谢哥，你这次来找我应该不止是这件事吧？” 谢兆苦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对讲机一样的仪器，是之前用来寻找具象化世界信号的电磁感应仪，李自在接过后看着上面不断旋转的仪表盘，微微皱眉:“难道又有新的具象化世界？” “是的，小李，这种事情之前从未发生过，东升市不是那么容易产生具象化世界的城市，最麻烦的是，刘天佑还动不了，你可能会遇见两个局外人。不过信号不强烈，并不是大型世界。” 李自在想了想，将草帽放在自己买的椅子上，起身走上斜坡:“我现在就动身，让康乃欣把这些东西放回我家里吧，这些东西花了我小一万，可别弄丢了。” 就在这时候，一条黑色的小鱼从河里跳到岸边，李自在和谢兆同时看向这条扑腾的小鱼。李自在重新回到河边，将小鱼扔回河里，嘴里嘟囔着:“我在这里一个多月，只钓到一条鱼，这条鱼自己跳到岸上...不太吉利啊，谢哥，这一趟具象化，可能不太安全。” “具象化世界从没有安全可言，你自己多加小心。”李自在经过谢兆时与他握手告别，接着一人朝着太阳落下的地方走去，给轮椅上的谢兆留下个略显孤寂的背影。 在李自在身侧，谢兆仿佛看到了李小晴和刘天佑的影子。 第48章 游园会1 东升市南区是整座城市的旅游区，不仅有整个省份最大的主题游乐园，还有各种知名景点。 李自在下了地铁后扫了辆共享单车，一路追寻电磁感应仪的信号顺着游乐园骑行。自母亲失踪以后李自在已经许久没有来过游乐园一类的地方，他驻足凝视过山车和无忧无虑玩耍的孩子，对了，今天是周日。 李自在带着不易察觉的笑容继续前进，绕到游乐园后方一片空地，空地周围乱草丛生，被简单的木栏板围住，李自在将单车停在栏板外，从破烂的木板洞眼看向内部，从外观来看这里似乎是旁边热闹非凡主题游乐园的一部分。 只有一半的小丑面部滑滑梯，旋转木马，碰碰车...这里是为了孩子游玩而存在的老实儿童乐园，只是长期无人使用又未整改，导致乐园荒废。李自在将后面的垃圾桶摆在围栏前，踩着垃圾桶翻过围栏。 看着周围荒废的儿童乐园，特别裂开嘴夸张微笑的小丑滑梯，李自在摸着自己下巴淡淡说道:“看来这次具象化世界和孩子们的想象有关，是小丑那样的意识存在吗？我还没来得及查资料，天啊，我真是松懈了不少。但首先，我应该在钓鱼前刮个胡子。” 李自在将手机前置摄像头打开检查自己仪容，深陷的黑眼圈，灰色的胡茬，还有痘印，李自在沉吟片刻，决定解决自己仪表问题前先寻找通往具象化世界的白色门在何处。 李自在刚想挪步，一条带着项圈，黄色脏兮兮的小狗出现在李自在脚边，李自在一向不喜欢动物，他往旁边挪了半步避开小狗，可小狗又重新靠近李自在，并发出呜呜声。 “我可不打算养狗，哈，找到了。”李自在将小狗用腿移开，转身跑向远处写着鬼屋的废弃小屋，在小屋面前，立着一扇倒立着的白门。 李自在推开门，扭头看了眼试图跟上的流浪小狗，赶紧将白门带关，顺着漆黑的台阶往下跑去。 随着一阵翻滚碰撞，李自在从一扇墙里摔到地面，他扶着自己腰慢慢站起，结果汪的叫声让李自在深深叹气。 那只流浪小黄狗摇着尾巴在一旁围着李自在转圈，不时还汪汪叫两声。 李自在两眼一黑，一拍脑门:“天啊，如果你是新的局外人，那之前那条黑鱼的诅咒语言就成真了，我不可能在孩子们的噩梦幻想中和一条狗还有...” 李自在身后传来一阵轻咳声，等李自在转身后，他看见一个比齐雨还要小的小男孩。满脸泥土，瘦骨嶙峋，营养不良的模样让李自在郁闷至极。这应该是生活在附近的男孩，最近日子有不少诱拐事件发生，这个小男孩可能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所以这次...是大家在一个地方一起行动吗？很好，一条流浪狗还有一个小男孩，这次的具象化世界我死定了。” ...... 具象化世界内的时间来到夜晚，环境是在一个巨大的游乐园内，之所以说是巨大，是因为李自在带着小狗和小男孩走了半个小时也没有见到除游乐设施外的东西。 “叔叔，这里是哪里？” “汪！” “不知道，还有，你们不一定非要跟着我，跟着我说不定会有危险。” 小男孩小心翼翼蹲下，搂着脏兮兮的小狗:“叔叔，可是你是这里唯一的人，我能不能跟着你，我保证不会惹出麻烦。”一旁的小狗正吐着舌头亲吻小男孩侧脸，听见小男孩的话后轻轻叫了一声，似乎也在同意小男孩的意思。 李自在一拍额头:“好吧，你可以跟着我，你叫什么，小朋友。” “宁博...我在游乐园里住了两年了。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地方，我是说这个游乐园。” “就是那个废弃的儿童乐园？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儿童乐园被废弃？我记得我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那地方还开着。” 宁博擦了擦自己的鼻子，显得有些害怕:“我猜和那个事情有关，可是我说出来就会被诅咒！” 小狗在宁博脸上舔了几口，安抚他的情绪。 李自在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叹息了，他开始打量整个具象化世界。 月光是唯一的光亮，无法运行的各种儿童游乐设备，无用的冰淇淋车，套圈摊，打气球摊，还有卖娃娃的地方。除了一个人没有外，这里就是普通的游乐园。 各种影视资料里这样的游乐园从来都是鬼怪盛行，最为出名的则是小丑恶魔的形象。白色彩妆，红唇，大额头，牵着气球的小丑站在远处带着渗人笑容盯着你，对于小孩来说是多大的心灵震撼，也是为什么后来各个游乐园里小丑的存在越来越少，有时候只有特殊节日才会有小丑表演。 李自在加快脚步，他未做过任何事前调查，需要尽快找到关键点帮助自己，宁博将小狗抱起，匆匆跟上李自在。两人一路顺着大路来到游乐园的中心，这里有一只很大的熊拟真雕像。 只是熊雕像身上绑着一圈气球，每个气球上都用红色油漆写着字。 欢迎来到八岭路游乐园。 八岭路游乐园就是现实的名字，宁博一直住着的地方，而这头熊也是现实里那座主题乐园的吉祥物。宁博看见熟悉的吉祥物，稍稍放松:“叔叔，我们还在游乐园是吗，可是我没有见过之前的那些设备，那些设备挺新的，可是八岭路游乐园的东西都已经坏了...我是不是在做梦？” “孩子，是的，你就当这是一场梦吧，接下来你可能会看到很多现实不存在的东西，别害怕，还有，别让那只狗乱跑。” “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它取个名字，不然叔叔，它要是跑了我们也找不到它。” 李自在原本想说干脆让它跑了算了，多了条小狗也不方便逃跑，自己又没有三三那样的超能力可以顾及所有。只是进入具象化世界半个多小时了，为什么既没有见到任何危险，也没有见到和计时有关的物件？ 就在熊雕像不远处立着栏杆，栏杆上是一个小喇叭，随着电流杂音过后，一个荒诞又滑稽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 “欢迎来到...欢迎来到八岭路游乐园！我是小朋友最好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小丑哥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小朋友来了，让我们热烈欢迎新乐园的第一批客人！” 果然是小丑，只不过新乐园是什么意思？ 李自在正想着，附近的游乐设备给了他答案。所有的设备在广播结束的同时开始运转。就在李自在身边，童年时常闻的儿歌响起，在几个游乐设施后同时传来喇叭和锣鼓声。 李自在将宁博和小狗护在身后，他对这种热热闹闹的阵仗深恶痛绝，曾经在秋家大宅里他就多次与锣鼓喧天大阵仗打交道。 与人等高的毛绒猴子，毛绒兔子还有狮子等玩偶从四周敲着乐器走了出来。宁博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景，眼里散发光彩，小黄狗也在配合节奏撒欢大叫。 唯一面色难看的只有李自在，五条通往其他地方的干道上都是各种动物玩偶，一共十三个玩偶，无论怎么想李自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破。 要是刘天佑在，他已经变成大猩猩模样，对着玩偶扑上去了。 宁博注意到李自在情绪不对，他抱紧怀里的小狗，让李自在蹲下，在他耳边问道:“叔叔，怎么回事？这些动物是坏人吗？” 李自在不知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这次具象化是什么内容，就像上一个关于恶魔的大型世界里也有天使那样的友军，这些玩偶会不会也… 李自在正这样想着，小黄狗忽然不安分的吼叫，四肢不断扑腾，宁博无法继续抱着它，只得松手让小黄狗跳到地上。 它朝着李自在和宁博脚底不断大叫，朝地面龇着牙，尾巴竖起，宁博脚底鼓起，有什么在地底爬行。李自在现在可以回答宁博这些玩偶是坏人了，他一把抱起宁博和小黄狗，从吹喇叭的狮子玩偶和老虎玩偶中间钻过，头也不回的朝咖啡杯设施跑去。 就在两人刚刚站的位置，一条毛毛虫模样玩偶从地底破土而出，每一对腹足上都带着对锣，头上还带着幼儿园小朋友戴的小黄帽。 宁博只有一米二出头，加上没有吃饱过的身体，很轻易就被同样体虚的李自在夹在臂下，而小黄狗在被李自在拽离危险后再度落地，跑在前头为李自在带路。 广播再次响起，首先是一阵病态的狂笑:“首先，是大游行！这是小朋友曾经最爱的项目，看看我们多样的动物伙伴吧，对了，他们可真的有动物的特性哦。小心那只狮子，它被饿了三天了。” 李自在暗骂糟糕，身后的动物已经朝天发出吼声，特别是离两人最近的狮子和老虎，原本用前肢演奏乐器的两只猛兽已经趴在地上追寻着气味向两人追来。 小黄狗跳上一辆在游乐园中间经过的小火车，小火车无人驾驶，唱着儿歌行驶在铁轨上。李自在将宁博放在小黄狗身边，又跑到车头位置将变速杆压到底，这种为载儿童的玩具火车最高速度也不过二十码。 李自在翻上小火车后看向后方，狮子玩偶和老虎玩偶出现在气枪摊边，展露凶相，布制的牙齿流出涎水，欲做扑击之势，吓得宁博和小黄狗同时发出尖叫。 李自在正想歇会，听见尖叫他回头一瞥，发现两个猛兽玩偶已经跳上车尾，李自在赶紧踩在小火车车位上回到宁博身边，趁着小火车速度还未提起，将宁博举起放在一旁跳跳蛙设施上，正好一台小青蛙就停在靠护栏的一边，李自在踩在火车车座上正好可以将瘦弱的宁博托上去。 但是小火车速度逐渐加快，李自在来不及自己翻过去，他只得跳下火车，小黄狗紧随其后。李自在已经顾不上小黄狗，如果威胁自己生命，李自在连人命都会放弃，狮子和老虎玩偶在小火车座位来回穿梭，不一会便穿梭到李自在身后，跟着李自在跳下小火车。 小黄狗跑到李自在前面，向灯光闪烁的摩天轮跑去，摩天轮足有三十米高，且只需要打开舱门便可登录，身后的狮子老虎越来越近，李自在已经能感到它们鼻子喷出的热气。李自在明白小黄狗的意思，他提起小黄狗满是灰土的项圈，算准时间拉开舱门钻入摩天轮内。 老虎头撞在玻璃上，接着布制的爪子在窗户上划出三道清晰可见的痕迹，在舱慢慢升高后，老虎和狮子在下方绕着圈。李自在喘着粗气，这一个月徐天琪喊他运动他全部都假装没听见逃跑，等到需要用体力时候才开始后悔。 小黄狗在舱内转圈圈，尾巴不断摇着，似乎是在邀功。李自在扁着嘴，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小黄狗，他肯定不知道这里有摩天轮，李自在拍了拍小黄狗的头以示鼓励。现在的问题是宁博怎么样了。李自在从窗户往下看去，整个游乐园都活了过来，所有设施都在运行，就在不远处跳跳蛙设施里，宁博趴在跳跃的青蛙里动也不敢动，周围有一只大头考拉玩偶在寻找他的下落。 危机还没有解除。 在摩天轮停在最高处时，李自在起身看着整个游乐园，这座游乐园几乎无边无际，放眼望去都是闪烁的灯光和刺耳的音乐，但游客除了他和宁博外再无他人。 广播室的位置需要确定，或许是自己放松了，又或者是李小晴死后李自在心里有些芥蒂，他并未第一时间确定整个游乐园的地图，而是大脑空空漫无目的游走。李自在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这一举措吓到一旁摇尾巴的小黄狗。 “有点没清醒啊，李自在啊李自在，你人生唯一的目的就是活着，可别连这事情都放弃了啊。还要找到老妈的下落，你可不能死在这么滑稽的地方啊！” 第49章 游园会2 “欢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小朋友下次再见。” “准备好了吗，小朋友们，让我们开始欢乐时光吧。” 跳跳蛙结束一圈运作，很快又开始下一轮。趴在青蛙座位里的宁博双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出声，就在设施下方，高达两米的袋熊玩偶正在悠闲的漫步。袋熊对气味并不是很敏感，宁博只要不出声，袋熊就发现不了。 可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玩一次小孩子会感到开心，两次有些平淡，三次就会恶心厌烦，宁博就是这样想的。 也不知道叔叔那小狗那边怎么样了。 正想着，游乐园的广播再次响起。 “看来我们的欢迎仪式还不够热烈！我们的游客小朋友现在在哪里呢？是在鬼屋，还是马戏团呢！答案错误，正确答案是...跳跳蛙！让我们全体小动物，一起来找找这位小朋友吧！” 宁博浑身汗毛竖起，他在跳跳蛙上下跳跃时在把手缝隙看了眼，外面长颈鹿玩偶已经靠近，它的脖子慢慢长长，很快可以看到跳跳蛙设施内所有的景象，发现宁博只是时间问题。除此之外还有河马，青蛙，小狗，小兔子以及从摩天轮下方赶来的狮子老虎。 小狗玩偶闻到宁博的味道，对着宁博所在的位置叫了两声。狮子老虎以及河马统统靠近青蛙机器。而老虎玩偶已经凑到宁博下方，凑着鼻子在闻着，忽然它张大嘴巴，大口咬在机器上，整个机器发出和利齿碰撞的嘎吱声。随着机器运作缓慢，宁博被老虎硬生生拖在离地三尺的地方。 在其中的宁博躺倒在地，捂着耳朵，脸涨通红轻轻啜泣，周围已经汇聚狮子老虎河马三只动物。 老虎慢慢生出利爪，配合着宁博心跳越来越快的跳动，慢慢接近宁博的胸口位置。 咚咚，宁博睁开眼睛，他感到呼吸困难。 “宁博，别哭！只要你别怕，它们就奈何不了你。” 就在跳跳蛙入口，李自在擦着额头的汗珠，靠在考拉玩偶身上，出声安抚宁博。一旁小黄狗叫了两声，在一旁摇着尾巴。 “我不敢睁开眼！老虎和狮子就在我身边。” 李自在推开想要用双爪抱住自己的考拉，慢慢向张牙舞爪的狮子老虎走去:“刚刚摩天轮停到半空时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玩偶的强度问题。那个广播里说，这些玩偶会保持动物习性，之前那条挖地道的毛毛虫，可是毛毛虫根本不会挖地道吧，而它用来挖地道的就是那些铜锣。这时候我就想到一个问题，会不会这些动物，除了习性外，什么力量也没有。它们虽然能拖住这个设施，但靠的只是玩偶的重量，我要是搭着手，这东西也开不了。” 宁博探出头看着外面，河马用嘴巴咬着小青蛙不让小青蛙移动，但外面的李自在一脚踢在老虎屁股上，老虎龇牙咧嘴的对着李自在吼了两句，一爪子打在李自在身上，李自在摆摆手:“好了好了，别闹了，我不是很喜欢动物。你看，宁博，根本不疼，因为本质上，它们只是会动的毛绒玩具罢了。”x 广播响起，这回癫狂的声音开始哄孩子一样的咂嘴:“看来我们的员工不是很让游客满意啊，下一回得考虑买真的动物了，不过那就不是游乐园，是动物园了吧。哈哈哈哈哈，那么接下来，就让游客好好享受一下游乐时光吧，不过我们八岭路游乐园有自己的游行路线。” 周围的玩偶已经没有动作，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李自在将宁博从机器里抱出来，他注意到宁博在看见自己后眼神格外明亮，李自在对着喇叭喊道:“固定路线？我们玩你的东西还应该按你安排的来？难怪你们会倒闭。” 广播沉默了，一分钟之后，啪嗒一声，广播里传来打响指声。 下一刻李自在，宁博还有小黄狗就出现在游乐园的入口处，左边是碰碰车，右边是大摆锤。宁博刚刚还在眩晕，现在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哇，怎么回事，我们在哪里？” “宁博，你看过电影没？” “没有，我小时候就跟着修单车师傅一起生活，我知道电影院！怎么了吗，是不是很好看啊！” 李自在没有吭声，而是摸了摸宁博的乱糟糟的头发:“出去以后在八岭路主题乐园前面等我，我去找你。带你去看电影。” 宁博没有回答，或许在他人生中有太多人给了太多承诺，他已经见怪不怪。李自在也清楚现在的环境，他正式向宁博解释现在的处境。 “宁博，我们现在是在想象世界里，但并不是做梦，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发生在现实，除非我们阻止刚刚广播里的怪物，或者找到为什么会诞生这个世界的源头，我们称之为本质。说的直白一点，假如你害怕黑暗，你就会想黑暗里是不是有什么怪物，那这个世界里，你害怕的东西就会变成真的，所以，告诉我你先前提到的诅咒是怎么回事吧。” 宁博闻言，张口欲言，之前他就提到过一个传言，但因为害怕诅咒并未告诉给李自在，李自在说这句话的原因就是为了让宁博放下心防。 李自在话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不告诉我这里曾经的传言是什么，那它就会成真。你不想说的会出现在你面前。 宁博纠结的看着李自在，在小黄狗叫了一声后才慢慢开口:“其实，儿童乐园之所以被废弃，是因为两年前这里出了一起失踪案，一个小孩在这里失踪了，怀疑是被绑架，而嫌疑人就是游乐园的小丑，他是个好叔叔，经常带给我面包吃。后来也证明小孩不是他绑架的。” 李自在并未研究过八岭路游乐园的事情，他让小黄狗坐在旁边不要乱跑:“那你说的诅咒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在失踪案以后，这里的生意每况日下，听说这个游乐园也是他的。所以，他自杀了。孩子们嘴里就在传，如果小朋友到这里来玩，或者提到那个小丑，就会被带到另一个世界里。” 在一位流浪的孩子口吻里，那位自杀的小丑叔叔消失是如此轻描淡写，但李自在能想到他背后有多少苦楚。 舆论，生活，经济。 现实生活多的是这样的人，只不过这个小丑的事情被人刻意恶化，所幸的是这次的具象化远不如上一次大型世界，更像是从心里给予压力。要是那一堆玩偶有实质性伤害，李自在不如找根绳子自己上吊来得更舒坦。 “所以，广播里的人就是你说的那个小丑叔叔是吧。”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不太一样...” 李自在点点头，广播再次响起:“小朋友们！看看你们的脚下，是不是有两个箭头？你们可以选择一个箭头，也可以选择两个箭头前进，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哦，如果选择走两条不同的路，你们将会看到不同的风景！可如果你们不前进的话，看看你们身后！” 话音刚落，小黄狗肚子下的地面出现一个七彩炫光的箭头，指着大摆锤方向，另一个则是血红色的箭头，指向碰碰车。而两人身后，入口处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辆巨大的小火车，就像某个儿童动画角色一样，只不过双目血红，牙尖车轮利。宁博一回头就抱着李自在的腰，身后这庞然大物是谁都未见过的阵仗。 李自在眉头紧皱，他注意到小火车并未一口气撞过来，而是在原地加速，这只是小丑逼迫他们前进的手段。如果队友换作是刘天佑或者李小晴，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提议分兵行动，小丑话里所说的不同风景一定是关键信息，如果走不同的路就容易找到具象化的本质。 小丑，游乐园，闯关，无论是哪一点李自在都会感兴趣。可宁博...李自在看了眼身旁流鼻涕的宁博和趴地上懒洋洋的小黄狗。这两位队友显然不是自己能抛弃的，除非威胁到自己生命...李自在无奈叹气，就算威胁自己的生命，自己也无法放弃这个眼神格外明亮的小孩。 “我们走一起吧，无论发生什么，都互相有个照应。”李自在拍拍宁博的脑袋:“你只要不回头，就没关系，选择一个你想玩的东西。” 宁博从未听过这样的事情，还会有人让他选择游玩什么，他多次抬头和李自在确认，最终选了碰碰车。 李自在看了眼地上的血红箭头，心里有些忐忑，宁博会成为自己本次具象化最大的弱点，如果只有一个人李自在有信心可以活下来。 但看到宁博闪闪发亮的眼睛，李自在没有多说什么，将小黄狗抱起，走向碰碰车。 ...... 碰碰车设施已经打开，总共七辆车的下方都是无彩绚烂的灯带，看起来和普通碰碰车没有两样。李自在和宁博踏入游戏场地后，水泥地面出现一个巨大的字幕屏。 上面写了游玩注意事项，还有规则两字。 规则如下:每辆碰碰车只能碰相邻颜色的碰碰车，如果碰到相邻颜色以外的碰碰车则会发生爆炸，等七种颜色同时出现，便可前往下一关。一辆车最多坐两样东西。 相邻颜色？李自在拉住迫不及待想要登上碰碰车的宁博。 “先等等，让我搞清楚这句话的意思，有可能是三原色然后交叉色系，也有可能是克莱因蓝那种特殊颜色。你抱好那条狗，你们坐一辆车。会操作吗？只有一个油门，左边的把手是刹车。” “知道了叔叔。叔叔...为什么碰碰车下面一直在闪啊？” 李自在将注意力放在碰碰车下方的灯带上，随着顺序闪烁的是彩虹的颜色。对了，自己不应该太高估这次具象化，这次具象化世界极大可能是孩子们的恐惧，那么站在孩子的视角，七种颜色最有可能的就是红橙黄绿青蓝紫。 可自己只有两个人，最多加一条狗。李自在注意到东西两个字，他犹豫一会，从场地入口处捡了块石头扔入一辆车，那辆车的灯带固定在了红色。 “原来如此，宁博，你抱着小黄狗坐一辆车，注意你的颜色。这个游戏有可能是这样的，当我们驾驶的碰碰车撞到另一辆时便会变色，也有可能熄灭，我们的目的是让彩虹的颜色出现，但是限制是只能让相邻颜色的碰碰车相撞，我给你演示一遍。” 李自在将四块石头放在不同车上，自己也坐上一辆碰碰车，灯带是蓝色，而周围已经有青色碰碰车了。 李自在毫不犹豫开车撞了过去，这下自己的碰碰车下面灯带变成了红色和黄色，而对面的灯带则灭掉了。李自在对一脸羡慕的宁博说道:“上车吧，痛快玩一下，记住红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 宁博摇摇头:“可是会爆炸是不是？” “只要你按照顺序撞，就不会。”李自在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温柔，自李小晴去世后，他想过很多，如果那天自己用别的方法将阿蒙逼出来，李小晴是不是不会死？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钓了一个月的鱼也是为了将自己的自卑深埋。 他害怕梦到李小晴，也害怕见到刘天佑，李自在对不起他们。 宁博坐上最后的碰碰车，实际上这一关并没有什么危险，就算宁博乱撞，只要是按照顺序便不会有误。宁博一开始还有点拘束，可随着李自在加满油门撞上他车屁股后，他抱着小狗笑了，一边念着:“这是红，那是绿，这个我不能撞，我可以撞那个！”这样的话语，一边痛快投入到游戏里面。 连带着，李自在也笑了，而且是童真的笑，他从未想到自己这么大了还有机会到游乐园玩，还有愿意陪自己玩的孩子。 碰碰车场地里一时欢声笑语。 随着李自在最后撞上一辆闪着三个颜色的碰碰车后，场上七辆碰碰车都泛起了七彩光芒，而水泥地下面又出现了一行字:“恭喜你们过关了！请在出口处获得你们的奖励并选择你们想去的下一关。” 第50章 游园会3 “叔叔看到了吗，还有奖励！” 宁博指着地上的字，刚刚游乐的余韵还未消散。李自在将穿着的外套搭在手上，他比宁博考虑得远，具象化是恐惧的化身，小丑不会让他们如此轻松走到下一关。 地上血红箭头代表什么还未曾知道，李自在轻拍宁博肩膀，让他冷静下来，牵着宁博手走到出口位置。 小黄狗被重新放在地上，由它撒欢。而李自在和宁博则看着面前小方桌上的一米高的惊喜盒发愣。这就是小丑提到的奖励吗？ 惊喜盒上用彩带包裹，上面用黄色喷漆涂着个大大的问号。 宁博用手轻轻戳了戳盒子:“叔叔，如果我们不打开它会怎样？” 李自在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碰碰车的场地已经被巨型小火车碾过。宁博被突然变故吓到，抱着李自在的腿小心看着身后再次停下的人脸小火车。 原本看着可爱的火车此时因为火车头部分过于像人而让宁博产生恐惧。这就是所谓的恐怖谷效应。随着类人物体的拟人程度增加，人类对它的好感度亦随之改变。恐怖谷就是随着类人物体到达“接近人类”程度的时候，人类好感度突然下降的范围。 会活动的类人体比静止类人体变动的幅度更大。比如后面这辆愈发诡异的小火车。 “看来，宁博，咱们不得不打开这个盒子了啊，你抱着小狗站后面一点。” 李自在将盒子上的礼带拆开，将盒盖打开。没有小丑常用的吓你一跳小玩意，也没有声音陷阱，里面只是放着一个普普通通的甜甜圈。李自在将甜甜圈取出，端详一阵确认不是危险物品后，在人脸火车头注视下咬了一口。 李自在眼前出现了一栋被人体组织的覆盖的大楼，在大楼里看见因为劳累而熟睡的自己，就在自己身后，空间被撕裂，一双红色的巨目在盯着自己。 李自在双目再度清明，周围还是游乐园模样，手上是被咬了一口的甜甜圈。 刚刚是什么？李自在环顾一圈，小黄狗还是小黄狗，宁博还在流着鼻涕。李自在回忆自己看见的幻觉。那栋大楼自己有印象，上一场大型世界，自己为了看看中心区的情况选了栋高楼，结果因为过于劳累睡着了。 那双眼睛是怎么回事，李自在有些后怕，他将右手袖子勒起，看着手腕处发黑的部位，当时自己注意到身体异样时就有警觉，没想到当时有其他恶魔存在。拥有撕裂空间的力量，说明至少是一位魔神在窥视自己。 甜甜圈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还含有特殊能力，李自在暂时怀疑是能看到自己过去所忽略的东西，那么甜甜圈给宁博吃也没问题。 宁博见李自在许久没有反应，还以为是甜甜圈不干净，他吃过不少脏东西，地上捡的，垃圾桶翻出来的，有时候也会有肚子不舒服，他还以为李自在也是如此。李自在回过神后意识到宁博在看自己，他拍拍宁博的脑袋，将手里的甜甜圈递给他。 “放心，我没事，剩下的你吃吧，你愿意的话给小黄狗也吃一点。” 在宁博吃完甜甜圈后，他也愣住了，甚至小黄狗尾巴也没有摇动。一人一狗看着什么也没有的前方发呆。慢慢的，宁博眼睛泛红，他擦了擦眼角，低头捏着裤头不愿抬头。他所看到的东西似乎比李自在的要更直击心灵。 李自在见时间差不多了，握着宁博的手推开小方桌继续前进。地上再度出现两个箭头，左前方彩虹箭头指向的是旋转风暴，右前方血红箭头指向，经过一条小道后是旋转木马。 宁博晃着脑袋，认真对李自在说道:“叔叔，我有办法回去吗？” “当然可以吗，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我以为我是被爸爸妈妈抛弃的...但我看到，我是被偷走的...我想回去找我的爸爸妈妈。” 李自在握紧宁博的手:“出去以后，交给我，我帮你查一下。不过首先，我们先找到那位小丑叔叔，剩下交给我。” 李自在想到的是谢兆和康乃欣，他们一定能帮到宁博。毕竟，谢兆可是能随便拿出十万发给每一次具象化活下来的人。 宁博悠悠点头，然后指着左手的旋转风暴:“叔叔，我们之前选了一次血红的箭头，这次选这个七彩的吧。” 正合我意，我还在想怎么骗你选左边！李自在将喜悦藏在心里，牵着宁博手来到旋转风暴项目的场地。 旋转风暴和大摆锤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基于旋转产生离心力带给人刺激的感觉，高度在二十米，会自我不断旋转。不过意外的是，旋转风暴偌大的机器居然只有三个座位，一大一小，一个狗窝。 是的，一个狗窝，还是带房顶的小房子。李自在莫名其妙走到狗窝面前，狗窝里面有小小的安全带，大小正适合小黄狗。宁博抱着小黄狗走到狗窝面前，将小黄狗放进去。李自在刚想阻止，一低头便看到地上出现的字。 注意事项:千万别把手伸到外面，否则你的手就会被锯断。 规则:两人一狗坐在座位上，坚持三分钟。 “还要带狗一起？这小丑疯了吧。”李自在抬头看着旋转风暴两侧的支柱，支柱上每隔半米有一个带刺轮锯。距离两人一狗的位置更是在一臂距离内，除了两侧的安全杆，好像也没有其他东西需要两人去够。 李自在回头看向入口处，入口不知何时出现两道封条，下面还放着一个小丑的玩偶。只有坐上去一条路选择了吗？李自在为小黄狗绑好安全带，又抱着宁博坐上座位，一边确认安全带一边叮嘱:“记住，千万别把手伸出外面，看到那些轮锯了吗？” “叔叔...我们是不是一定得坐这个？” “看来是的...” “我知道了，只有找到小丑叔叔才能回去吧，那我们别浪费时间了！” 看着宁博的样子，李自在摸着他脏兮兮的头发:“你比我想象得更要坚强懂事，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 坐上座位，李自在深呼一口气，他不知道小丑还有什么手段。第一次面对实验体时，第二次面对秋家祖辈化作的鬼怪，第三次面对魔王贝利尔也没有这样的紧张，因为自己身边跟着的是刘天佑，李小晴，徐天琪，就算自己出事了，还有其他人兜底。更不用说刘天佑，三三，徐天琪还有特殊能力，能面对各种危险 只是现在...宁博放光的双眼让李自在握紧拳头，如果自己出事了，那么宁博该怎么办。李自在将安全带扣上，重新穿上外套，同时中指将自己眼镜按紧，等待接下来的游戏。 “欢乐时光开始了，小朋友准备好了吗？” 叮铃铃。 钟声响起，两人所乘坐的横杆骤然上升，到达二十米的高空仅用十秒。宁博双手死死抓住两旁的安全杆，小黄狗在狗窝内弱弱叫了两声，显然都被忽然提速吓到。 李自在刚想说些什么，他眼前凭空出现一块挂表。肌肉比李自在大脑更快反应，为了不让挂表掉到地面，李自在下意识伸出手。 两侧的轮锯开始运作，李自在的手刚伸半截，锋利的锯齿直接将李自在食指前端划开，李自在吃痛收回手，那块挂表已经消失，就像未出现过一样。 没想到是这种手段！ 李自在咬着牙，侧头看向一旁的宁博，宁博也像着了魔一样想要伸手，李自在大吼一声让宁博回神，可狗窝里的小黄狗拼命想要往外钻。 “宁博！喊住那条狗！要开始转了，千万别伸手啊！" 横杆开始旋转，第一圈的时候宁博已经开始尖叫，离心力让两人内脏晃荡，李自在本就不喜欢这种游乐设施，第一圈结束时险些没把胃水吐出来。第二圈继续旋转，忽然，李自在看见了研究所。 自己的位置在研究所五层，这里李自在印象很深刻，可不一样的是，自己是站着的，而面前是手持长铁杆的李小晴。李小晴回头与李自在对视:“这件事情，只有我能做。” 李自在大喊一声不，想要抓住李小晴的手，可他知道这里是幻觉，李小晴已经死了，这不过是小丑想要切烂自己手的小把戏。可看到李小晴跃出窗户，被粉色的人形恶魔扑向地面，李自在心脏还是漏跳半拍。 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可以用其他事情转移自己注意，可以强迫自己继续生活，可想到李小晴决然的模样。李自在面部涨红，一拳砸在自己腿上，闭上眼不愿再看。 “叔叔！叔叔！醒醒...哇...别伸手啊，啊啊，千万别伸手。” 听到宁博的声音，李自在张开双眼，他已经数不清这是旋转的第几圈了，速度快到已经没有停歇，一圈过后又是一圈，转完一圈的速度甚至不超过十秒，自己嘴角挂着口水，他刚刚肯定是吐了。宁博一边哭着，一边来回喊叔叔和小狗，他自己明明是最害怕的，但还在努力叫醒看见幻觉的李自在。x 李自在的心脏快从嘴里跳出，他干脆放声大叫，释放压力，小黄狗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一直拼命往外窜，李自在在倒挂时还看见了小黄狗的尾巴，他无法知道小黄狗以什么样的姿态呆在狗窝里。 三分钟，就像三年那么长。等到横杆停止旋转后，李自在哇的一下吐在自己身上，宁博也是如此。横杆缓缓下降，配合着设施结束音，两人一狗回到了地面。 李自在躺在地上，如果让他站起来，他一定会再次摔倒。 “我发誓，以后...我再想坐旋转的东西，我就是狗！” ...... 李自在将外套扔在地上，歪歪扭扭牵着宁博和分不清方向的小黄狗走到出口处，这里又有一张小方桌，桌上放的是一幅扑克牌。 李自在拾起扑克牌，看也不想看身后的游乐设施，三百六十度旋转的设施给他足够的心理阴影。 宁博晃着脑袋:“叔叔...这扑克牌是什么？” 李自在拆开崭新的扑克牌，抽出一张后反复看着:“好像...好像就是普通的扑克牌，该死的，我开始怀念那个惊喜盒了。那至少还有点特殊的地方。” 两人前方分岔路上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十四只各异的动物玩偶敲着乐器登场，它们手里抱着一个录音机，为首的狮子按下开始按钮。 随着磁带旋转，录音机里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看来我们的游客有些累了，现在让我们的游园会中途暂停一小时，来尝尝我们为你们准备的精美大餐吧，当然你要是担心我动手脚的话可以不吃哦！” 小丑原先就是因为被误会才会破产自杀，李自在并不打算杵逆小丑的意思，看着玩偶向分岔路另一条排队走去，李自在牵着宁博跟上大部队。小黄狗晃着脑袋，不一会也清醒过来，小跑追上两人。 到目前为止，李自在唯一受到的伤是手指被铁轮锯划开，本次具象化并未有太过恐怖或者太过危险的地方，这也是孩子们并没见识过太多魑魅魍魉造成的。 一行人唱着欢快的歌谣来到游乐园餐厅。站在门口时，李自在让宁博停下脚步，透过餐厅玻璃，他看见了在厨房做饭的居然是白脸红唇大鼻子，外加绿色头发的小丑，看似滑稽，可手里带血的菜刀每剁一下砧板上的大骨头他的笑容都会更加猖狂。 “欢迎来到餐厅，小朋友们想要吃什么呢？”小丑抬头看见门外玩偶身后的李自在和宁博，放下手里的菜刀，将手上的血在宽大的扮丑衣服上擦了擦，主动走出门想要迎接两人。 李自在拉着宁博后退两步，这动作让小丑呆愣在原地，他看着手上的血迹，尴尬的搓搓手，满脸期待看着李自在。李自在担心小丑的目的:“你先站住别动，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当然，呵呵哈哈，问吧，叔叔最喜欢回答小朋友的问题了。” 李自在眼镜下的眼神逐渐冷峻:“你...到底想要什么。” 第51章 游园会4 李自在让宁博藏在自己身后，不让小丑厨师盯着宁博看。 “你想要的是什么，小丑，你和广播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你们到底要的是什么？我想，你应该会直接告诉我们吧。” 小丑看不见宁博显得有些焦急，他搓着双手:“我只是想让你们好好享受我们的乐园，我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李自在眼珠一转，眼前的小丑眼神飘忽，不时看向远处的喇叭:“那么...广播里的就不是你，你也在害怕那个广播里的人，要不是宁博在这里，我还真想去一个人会会这个家伙，越来越有趣了，好了，你有什么吃的，刚刚吐了不少，还真的有点饿了。” 小丑脸上表情转喜，他拉开餐厅门欢迎两人进入。玩偶纷纷散去，只留下重新回到厨房的小丑和坐在座位上的李自在和宁博。宁博小心凑到李自在面前:“叔叔...那个小丑，我好像见过...也不能说见过，只是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这也难怪，你还记得你说的那个经常给你吃东西的叔叔吗？我怀疑就是他。小丑，这里有可乐吗？给这个孩子来一罐。” 宁博还有顾忌，他偷偷看向厨房后面拿完可乐继续劈骨头的小丑，不禁缩缩脖子:“可是之前那火车，那锯子，还有碰碰车要爆炸...如果是他弄出来的，他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叔叔。” 李自在将可乐打开递给宁博，自己又抱起地上流口水的小黄狗，蹂躏它的狗头。 “宁小子，我之前就说过，这里是想象的世界，想象都是基于现实基础。那个叔叔虽然看脸你没见过，但百分之八十就是现实世界那个自杀的大叔。你不用太怕他，先前那些东西不是他捣鼓出来的。” 宁博还想说些什么，但小丑已经端着两盘肉汤走了过来，宁博也只好收声。肉汤里有几根排骨，联想到孩子失踪案，还有失踪的诅咒，虽然宁博知道不是现实的小丑叔叔做的，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芥蒂。 李自在已经大口喝着排骨汤，还喂小狗喝了几口。 “宁小子，不喝的话接下来的游园会你可会饿的，多吃点，小丑啊，还有什么其他吃的吗，主食也来点。” 小丑穿着宽大的绿格子滑稽服，走路的时候鞋子还会发出尖叫鸡的声音。他慌张的跑来跑去应付李自在的无理要求，在给宁博端上奶油蛋糕后，小丑坐在地上喘息，结果鼻子里喷出两条彩带，李自在看到此幕大笑起来。 而宁博则因为各种遐想不愿看小丑，他看着桌上各种美食，喉咙吞咽，终究还是放下偏见。一旁的李自在用手戳了戳宁博，低声说道:“宁博！笑一笑，你不笑的话我担心小丑心里不高兴啊，他一不开心我们就更麻烦了！” 宁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不敢看小丑。 小丑在旁边变着戏法，李自在捧场的欢呼吹口哨，只有宁博无法融入其中，他不知道李自在为什么会如此兴奋，明明这个游乐园暗藏危机啊，不久前李自在的手指头还差点被锯子割掉。现在怎么还会有闲心陪着小丑玩闹。 用过餐后，李自在靠在沙发上和小黄狗打闹，而小丑则回到厨房后面清理厨房，不时用余光打量宁博。这让宁博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朝李自在说道:“叔叔，我们可以走吗？我总觉得不太舒服。” 李自在伸着伸着懒腰坐直，将小狗放在地上:“当然，走吧，这里没什么事了。” 两人起身一前一后往正门口走去，李自在刚出门，宁博就拽住李自在的衣角。在旁边跟着两人的小黄狗咬着牙发出呜呜声，它也感受到了危险。李自在收起轻松的表情，微微侧头:“先生，你这是何意？” 在宁博身后，小丑拿着菜刀提着自己会发出尖叫声的鞋子，低着头跟在宁博身后。听到李自在的问话，小丑歪着头慢慢看向李自在:“我...我只是想和你们一起。” 李自在将宁博拉到自己身前，在小丑想要近一步跟上时，李自在皱着眉拦在小丑面前:“如果我说不呢。” 小丑的表情逐渐僵硬，他握刀的手微微颤抖，慢慢聚刀指向李自在，小黄狗叫了一声，张口咬在小丑腿上，小丑吃疼，一脚踢飞小黄狗，李自在趁机推开小丑，牵着宁博就往先前交叉路方向跑。 小丑坐在餐厅门口，目送两人远去，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怀疑我！” 就在小丑身后，另一个红发白肤红唇大鼻子小丑从柜台后走出:“你看，我早告诉你了，没有孩子会喜欢你。” 绿发小丑妆也哭花了，他捂着自己的脸，将菜刀扔在地上:“可是，可是那个男人之前还在配合我。他笑的很开心，我看得出来。” 红发小丑弯腰搂着绿发小丑的肩膀:“可是你看到我们另一位小游客了吗，他一直很怕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杀人了。” “我没有，杀人的是你！我什么都没做！” 红发小丑凑到绿发小丑面前，一边做着鬼脸一边把自己的底妆擦去，等绿发小丑松开手，两个小丑一模一样的脸互相盯着。抬头纹，八字纹，和气融融的眉眼，只是红发小丑嘴角上扬，绿发小丑眼泪汪汪。 “我杀的，和你杀的有什么区别，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 李自在返身确认小丑没有追上来后，才站在分岔路口暂且歇息。 “刚刚吃多了，早知道不吃那个蛋糕了。哎，可惜了，原本还以为这次具象化世界能用轻松办法解决。宁小子，如果刚刚你配合我一下就好了，说不定不会闹这么僵。“ 宁博啊了一声，他不明白李自在在说什么:“什么意思？叔叔，刚刚...那个小丑叔叔，有点不对劲不是吗？” 李自在挑眉解释道:“你倒是心思敏感，没错，刚刚那个小丑是有问题，而且是精神上有问题。在这个想象世界里，他所需要的东西是认可和需要，你之前说过，那个小丑是游乐园负责人，在失踪案发生后，游乐园开始落寞，所以他开始有需求。他渴望被游客需要，我刚刚就是在对他拙劣的表演表示认可。现在不用了，脸皮撕破了，我们继续游园吧。” 第三轮游玩设施左边七彩箭头通往的是过山车，右边猩红箭头通往的是鬼屋。宁博指着鬼屋方向:“叔叔，之前去七彩箭头得到的扑克牌没什么用吧，那我们是不是应该选那个惊喜盒子。” 李自在越来越欣赏宁博了，他牵起宁博小手向鬼屋方向走去。 从外观上来看，入口是一大骷髅头的鬼屋并不是迷宫性质的，而是漂流性质的，从骷髅头进去后便是一条小河，小河边停着辆骷髅模样的小船，船上可容纳至少四个人。河流深处有电动开关阻止船前进，等到李自在抱着宁博上船后，小黄狗也跟着跳了上来。 前方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四周是人造岩壁，只有一条供船通过的通道。头顶岩壁出现白色的字体，李自在和宁博同时抬头看去。 注意事项:中途不要随便下船，小心上船的怪物。所有生物必须参加。 规则:游玩一圈后游戏结束，奖励在出口位置。 规则倒是变简单了，不过上船的怪物是怎么回事？李自在没来得及细想，船体下方就传来咔哒一声，小船顺着流向慢慢前进，在黑暗的岩道旁逐渐亮起一排火把，借由火把，宁博在船上看见一把铜剑和铁盾。 小黄狗正在闻铁盾的味道，李自在从前排座位站起，在船上晃晃悠悠捡起铜剑，因为重量，李自在费了些许力气才抬起铜剑，就连挥动都是麻烦。 “这居然是真的，那个盾也是真材实料吗？不太妙啊，这说明注意事项里会跳到船上的怪物也是真的啊，我虽然从小就喜欢各种鬼屋，但我...但那是假的啊，真的怪物要怎么办啊！” 水流不算湍急，也没有安全带，宁博爬到后排，用尽全力想要抬起铁盾牌。忽然，一群蝙蝠从上方飞过，小黄狗被吓了一跳，朝蝙蝠叫了两声。宁博抱住小黄狗安抚着，李自在一脚踏在船沿边，双手将铜剑对准前方。 下一刻，两边的岩道上火把熄灭，黑暗中，两团绿油油的鬼火出现在船头，李自在一小时内的记忆是不会出错的，就算完全是黑暗他也记得船上的结构，李自在将铜剑胡乱挥着，手上的触感告诉李自在他劈中了什么，对方直接被一击打下船去。 因为惯性，李自在摔倒在船上，整艘船开始晃动，周围的火把再度亮起，船上安然无恙，李自在唯一的伤害是摔倒在船上撞到椅子。 宁博丝毫不知道黑暗里面发生了什么，他还在尝试将盾举高。船只行驶到第一个拐弯处，按照一般的套路，这里会出现吓人的套路。李自在借着铜剑站起，果不其然，在拐弯处的河流里出现一个横着河道中间的木质棺材。 “别过来，宁博，还有别下船，如果不把棺材弄走，我们的船可能动不了。” 船和棺材相撞被迫停下，李自在踏在船头，用铜剑挑开棺材板，里面躺着一头棕熊，棕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如果是吸血鬼的话保持这也的动作反而会合理许多。李自在被鬼屋里莫名出现的棕熊吓了一跳，他并不害怕鬼怪，但是如果超出他想象的话，李自在也会被吓到。 他用铜剑戳了戳棕熊的爪子，棕熊睁开眼，发出整天吼声，刚想从棺材里爬起来，李自在已经将铜剑卡在棺材下方，剑柄的位置李自在则和宁博一起用铁盾压住。 棕熊刚坐起来，就听到李自在喊着一二三，借着铁盾和两人重量，杠杆将横着的棺材打竖直，在流向的作用下，棺材比船先一步向更远处飘去，棕熊想要跳到水里，可前爪刚碰到水就锁了回去，它的爪子也消失了半截。 李自在注意到这一幕，托腮思考:“看来水有强腐蚀性啊，等等...我想到一个可能...” 宁博打断李自在继续猜想，指着前方的火把:“叔叔，你看，那边好像有什么。” 李自在顺着宁博所指望去，那里有一名背对小船长发飘飘的女子。李自在用铜剑劈下座位部分，朝着女子后背扔了过去，在现实里鬼屋可能有真人扮演，可这是具象化世界，鬼屋里出现什么妖魔鬼怪李自在也不会奇怪，除了刚刚那头莫名出现的棕熊。 小块击中女子后背时，女子转过身，面上没有任何器官，空白一片。宁博看见女人脸后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胡乱大叫不要靠近，小黄狗也躲在宁博身后对女人大叫，李自在抠着鼻子，背着铜剑指着女人说道:“我说，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你最好别上船，我很厌倦动手，特别是我最近有对不起的女人，所以你别逼我动手。” “叔叔！那是鬼吧！”宁博大叫着爬到李自在身边，用力扯着李自在裤腿:“别靠过去啊，她没有脸啊！” 李自在无所谓的继续抠鼻:“这只是孩子的想象吧，我倒是不觉得那家伙会有多恐怖，倒是...我们船上这位不速之客需要考虑一下怎么处理。” 宁博看向船舱内，就在两人盯着船头位置的无面女时，从船尾爬上来了七八只五彩斑斓的蟾蜍。李自在将铁盾抬起，将宁博拉到座位上，自己则用铁盾底部挑起一只蟾蜍至小河里:“该死的，那个无面女不重要，这些蟾蜍才麻烦啊，从会腐蚀的水里爬上来的蟾蜍，根本不正常！该死！我们的船在腐坏！” 在蟾蜍移动过的舱底都带有一层粘液，粘液让塑料舱底慢慢腐坏，李自在惊呼一声，一脚踢飞一只蟾蜍，没想到蟾蜍在空中爆开，李自在暗道不妙，将宁博和小黄狗护在身后，用铁盾挡住大半粘液，可其余船体就遭殃了。 除去李自在两人一狗所在的区域，其余船体被蟾蜍体内的粘液腐蚀，洞穿大小不一的空洞。 第52章 游园会5 船体骤然一沉，李自在顿感不妙，连忙将喊宁博一同站在座位上，同时将挡住蟾蜍爆炸汁液的铁盾继续朝着蟾蜍方向竖立，不让蟾蜍靠近两人。 除了三四只蟾蜍外，船底破开的小洞漫延着带腐蚀的河水。出乎意料的是，河水并未进一步摧毁船体，李自在将自己的外套扔在水里，发现衣服在慢慢腐化。 看来只针对纺织物和人体啊，孩子们的想象世界。后面的蟾蜍继续向李自在宁博移动，李自在接过宁博拼命递来的沉重铜剑，将一只跳到后排座位上的蟾蜍挑下小河。 一边要防止蟾蜍靠近，一边要防止铜剑刺破蟾蜍皮肤，和刚刚一样爆炸。要是再来一波腐蚀性粘液李自在和宁博就没有地方可以躲了。 这时候宁博发出尖叫，李自在瞥了眼，发现小船已经靠近岩壁，在岩壁上一直等着的无面女凑到宁博身后，宁博一回头吓得手脚乱挥，身体失去平衡，小黄狗和李自在同时反应过来。 小黄狗咬住宁博裤腿，李自在踩在船头，一剑劈向无面女，在逼退无面女后，李自在拽住宁博的衣服，将宁博身体稳住。 李自在低头无意看到船头写着限载六名成年男子，他也没有多想。将宁博重新拉回座位上，座位上几乎没有被河水影响，也是船上最安全的地方，李自在提醒了一嘴:“注意点，船要转弯了。” 他用剑将剩下的蟾蜍挑飞，然后踩在座位上控制船的平衡。刚刚经过蟾蜍和无面女的折腾，船左右晃荡，不少水花溅到船上。 李自在擦去满头汗水，挥动十公斤重的铜剑比想象更累，船内的积水增多，不知道还有多久就会沉没。 进入下坡位置，水流湍急，李自在让宁博抱着小狗蹲在座位上，免得被溅起的水花灼伤。小黄狗身上的毛有焦毁的痕迹，是刚刚咬宁博裤脚时候受伤的，它发出呜呜声舔着毛，同时舔了舔宁博侧脸。 鬼屋之行尚未结束，小船前进不过三分之一。岩壁摇曳的火光时明时暗，李自在正在用铜剑调整小船前进方向，忽然从洞壁缝隙里钻出个白衣女鬼，李自在用剑指着女鬼，眼神里满是警告，女鬼一时不知怎么办，只得目送小船继续前进。 宁博没有力气尖叫了，只是浑身一抖便继续蹲在座位上抱着小黄狗。 李自在有些心疼宁博，他本来对游乐园应该充满了期待，结果因为误闯在废弃游乐园出现的白门，宁博作为局外人来到了具象化世界。因为他人的恐惧而遭受生命危险，就像李小晴一样可能死在想象里…李自在和宁博碰上目光，李自在展露出最温馨的笑容安抚瑟瑟发抖的宁博。 为了让宁博放松，李自在一边用铜剑驱除周围不断出现的骷髅女鬼一边气喘吁吁和宁博聊天:“你比较喜欢吃什么？零食什么的。” “我喜欢，口香糖，修车爷爷给我吃过，还有小丑叔叔的面包。哇，叔叔，小心你头上…” 李自在躲开头顶跳下来的一具没有腿的骷髅，像高尔夫选手一样挥剑将骷髅打入水里。 “还好我钓了一个月的鱼…不然真没力气甩剑。” “叔叔！前面！” 听到宁博叫自己，李自在放眼望去，在鬼屋内居然有一条逆行的瀑布，瀑布上满是小小的蓝色食人鱼，避无可避 李自在将剑扛在肩上，念念有词:“我刚想到一个可能性，有没有可能这里面的怪物上床以后并不会伤害我们…而是只想乘着船离开。一开始的棕熊，随后的蟾蜍，无面女，它们其实并未给我们造成实质性伤害，这是规则给我们玩的文字游戏，它说的是注意上船的怪物，并没有说要我们驱逐，刚刚那些蟾蜍打破就会飙汁，这就是最好的铁证。” 宁博脑袋拨浪鼓一样摇着:“叔叔！那些小鱼有牙齿，肯定吃人的，我们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看过一部少年与老虎漂流的电影吗，动物其实通人性。这个数量的食人鱼，我们无路可逃，我知道也有用铁盾阻拦它们的办法，但，宁小子，我希望你能知道一个道理。路是人走出来的。” 李自在将剑扔在一边，跳到宁博所在的座位边，将铁盾举起，抱住宁博和小黄狗。嘎哒一声，小船底部搭上向上的轨道，就像过山车一般，瀑布逆行泛起的水花溅到船上，水里的食人鱼争先恐后跳到船上。 足足二十多条鱼跳入船内，没有落入下方的小河里，加重千疮百孔的小船负担。李自在停着铁盾上小鱼的撞击声，他的手指感到火辣辣的疼，铁盾是大方盾，没办法就所有缝隙包裹，他的手臂已经出现被酸烧伤的迹象，距离两人进入鬼屋也才仅仅经过四分钟罢了。 小船顺着轨道驶上平面，李自在明显感到船内水位上升，他忽然意识到不妙，如果接下来还有棕熊重量的动物上船，那么船下沉速度会大幅提升，无法继续前进。虽然一般游乐园内漂流鬼屋会设置安全通道，也就是说当船体出现一定程度倾斜或者降速时，只需要将船靠上埋在河里的轨道时便会向过山车一样通过滑轨驱动。 可如果上船的生物达到的重量超过了船承受的重量，也就是船头标识的六人重，那么船就会沉入可以腐蚀人体的小河内。 如果不计较船上破洞增加的积水，成年男子的重量通常是120-140斤的范畴，六人也就是840斤，自己是126斤，营养不良的宁博最多是40斤，小黄狗是8斤到10斤，现在三人加一起低于170斤，二十条鱼大约是60斤。此时船最多还能承受600斤的重量。 那头棕熊看起来也是消瘦型，差不多在300斤左右，它如果上船也是可以接受的。骷髅一公斤以内，无面女和墙上出来的女鬼都有实体，那么它们也有重量。 之所以李自在如此精打细算，是因为他担心一点，那就是为什么幕后者想要让鬼屋内的生物上船，还有船头刻意将限重展示出来，以孩子们的视角来说，李自在想到一个可能性。 数学。 数学永远是大部分孩子的痛，麻烦的计算，变着法子刁难的题目。自己小时候就格外害怕数学。 李自在最担心的是，在船到达终点后，会有一行字写着:船上生物的体重需要达到多少才算真正结束。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准确达到六个成年男子重量。 如果是那样，一开始但凡没有注意规则文字陷阱的话，这个鬼屋就是必死局。 李自在将铁盾架好，自己从一侧钻了出来，他得决定什么体重的生物能上船。 第二个拐弯处，七八个面目姣好，穿着白长裙的女鬼从四周涌现，河水里还有蟾蜍出现。小孩子想象的女鬼能恐怖到哪里去，李自在一脚踩在座位上，一脚踩在船头。 “你们想上船也可以，把你们的体重一一报上来！” 圣经内创世纪内有诺亚方舟的故事:上帝要求诺亚用歌斐木建造方舟，并把舟的规格和造法传授给诺亚。诺亚花了很长时间造成了一只庞大的方舟，并听从上帝的话，把全家八口搬了进去，各种飞禽走兽也一对对赶来，有条不紊地进入方舟。7天后，洪水自天而降，一连下了40个昼夜，人群和动植物全部陷入没顶之灾。 李自在现在所做的事情和诺亚差不多，各种奇珍异兽，魑魅魍魉都从隧道里冒出想要登船，可李自在用铜剑为标尺，严格计算上船生物或者鬼怪的重量。 船依然在前进，宁博躲在前排座位盾牌后，看着李自在和各种怪物动物交涉。动物们陆上行动的要么飘在水里的棺材内，要么是在木桶木箱里飘着，水里游得并不畏惧水的腐蚀性，除了一开始的蝙蝠也没有见到其他可以飞的动物。 而骷髅，人形怪物，吸血鬼，女鬼等纷纷都有实体，原本动物园的鬼屋里都是机器或者真人鬼怪，但在想象世界，特别是现在这个鬼屋里，它们都有着体重。 “为了以防万一，每一个种类的东西，我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最多只准两只上船。你们不乱来，我也不乱来，那边的女鬼，把那一堆鱼丢到只剩两只。还有啊，那边骷髅重量报的是五斤，章鱼怪帮我称称看，高于五斤就扔下去！然后，那边的鳄鱼，把船底洞给我堵上！我话只说一遍，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想上船逃难，可你们看到了，这是我的船，上了我的船就得听我的话！” 宁博对李自在只剩下崇拜，在宁博眼里，李自在就是无畏无惧无所不能的超人，他可以命令这个鬼屋里面所有的家伙！ 小黄狗还是有些害怕，它冲河水方向叫了两声，将宁博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宁博看着河水水位，慢慢表情凝固了。 …… 李自在看着船头方向排队的生物大部队，不耐烦的挥手驱赶:“差不多了，船行驶速度变慢不少，剩下的别排队了，不收了，快到终点了是不是？那边两头长得像忍者神龟的怪物，帮我把排队的都赶一赶，否则让你们也下船。” “叔叔…” 李自在回头看着宁博，他正坐在一只水恐龙后背，指着河水方向思考着什么。 “宁小子，怎么了？这些东西你别怕，鬼屋你也知道的，都是假的。” “不是，叔叔，我是想说…这个水面是不是长高了很多。” 宁博没有读过书，受教育程度也堪忧，他想表达的意思应该和水位线上涨有关。李自在踩在鱼肚上来到船边，仔细盯着水面。 “是的，比起十分钟前，上涨了一米有多。而且我们没有在下沉，那些水里游的在帮我们撑着。不对劲啊…难道真是和创世纪里一样是发大水的剧情？前面还看不到头，也不知道离终点还有多远。”彡彡訁凊 身后的白衣女鬼用长长的红指甲戳着李自在肩膀:“船长，船长，前面水里面…有东西。” 李自在又匆匆在船上各类乘客的拥簇下来到船头一探究竟。 他看见了灰色的影子在水里游动，背上的鱼鳍露在水面外。那是一条大白鲨。 李自在一拍脑袋，这条鲨鱼不怀好意，直冲冲朝着船游来。它肯定也想上船，可刚刚自己已经让忍者神龟驱散船头排队的各类生物，它一定是气急攻心，想要拉着一船人同归于尽。 李自在还没有想明白海洋生物想要上船的原因，水里有腐蚀性，只针对陆地生物，陆地生物害怕是理所当然，可海洋生物在这里的水里也能畅游，它们在害怕什么呢？ 李自在现在手下能打的可不少，因为先前李自在展现的魄力，一船怪诞生物竟没一人敢反抗李自在，李自在指着船后方的两只食蚁兽一样的骷髅怪物:“你们两个，拦住那头愚蠢的鲨鱼。” 骷髅怪物拼命摇头，它们踩在乌贼后背一动不敢动，似乎只要碰到液体便会灰飞烟灭。李自在又指着一旁长满刺的海豹:“那就你去，否则你就下船！”海豹拼命摇头，躲在女鬼身后瑟瑟发抖，每一只怪物都想踩着其他生物往上爬，李自在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 鲨鱼离船越来越近，李自在放眼一圈，竟无一位怪诞妖邪敢去阻止鲨鱼。它们似乎不是害怕鲨鱼，而是害怕其他什么东西。 宁博忽然惊呼:“叔叔，那头鲨鱼在融化！水位还在上升。天啊，快把我们淹没了！” 李自在一看，果然，鲨鱼接近水面的部分正在慢慢变成骨头，速度也降了下来，小船内的生物不断上窜，最底下的海洋生物也在慢慢变成骨架。船架也在变形，大量的河水涌入，填充小船底部。 河水的腐蚀性在不断增强，李自在以铜剑为桨向前划动，铜剑插在水里冒出滋滋白烟，李自在嘴里急切大喊:“你们怎么没一个说这个水腐蚀性会变这么大啊，不想死就牺牲一点器官划船啊！” 第53章 游园会6 满载一船的牛鬼蛇神，带腐蚀的河水不断上涨。李自在以铜剑为桨，带着宁博和中途上船的怪物们向终点划去。 李自在跟不上孩子天马行空的思维，原本好好的鬼屋变为了可能是诺亚方舟的故事，孩子对世界的认知单纯又简单，显然李自在已无法跟上十多年前自己的思维。 李自在至今没有一丝头绪这次具象化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如果说源头是小丑绑架案和后续的诅咒，那么孩子们在这次事件中最恐惧的是什么呢，是小丑吗？如果只是害怕小丑的话，那所有的事情应该都和小丑有关。 不应该出现各种岔路选项，不应该让两人在游乐园里玩耍，不应该每次之后有奖励项。 李自在回过神来，不知不觉他又想远了，当务之急是在船体没有沉没前到达鬼屋终点，船上座位除了宁博所在之外都被骷髅拆下当作船桨划动，船上已经出现伤亡，现在船上漏水的洞被乌龟龟甲塞住，但乌龟龟甲也开始腐化，这依然不是长远之计。 小船游过先前的鲨鱼骨架，李自在感到铜剑一轻，从河里拿上来后，发现剑尖已经少了半截。宁博自从食人鱼上船后就不怎么开口了，他缩在角落，不停发抖，脸色惨淡。 李自在从船头绕到宁博身前，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子，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沉默？” “叔叔…”宁博小心翼翼看着周围的妖魔鬼怪。 “我感觉不对劲，它们不是好人。” 李自在闻言，凑在宁博耳边:“我知道，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不知道有什么在终点等我们。看到船上的限载六名成人的标识，太过详细了，还有那规则的文字陷阱。这才让我怀疑终点是不是有其他东西，如果没有，那我们这一轮的项目说的上轻松。” “可是…” “宁博，你看，终点。嗯…那是…” 李自在看着船头方向，鬼屋已经到结束阶段，只是现在小船稍一晃动就会有水花灌入船内，李自在拉着宁博站到船头，两人抱着小黄狗与站在出口处岩壁上的红发小丑对视。 小丑化着和餐厅绿发小丑一模一样的妆容，混在浓妆下的面容依然不可知，唯一不同的只有发色。 红发小丑看着一船的生物表情凝固，随后将身后准备好的称重器一脚踢到水里。李自在一拍宁博肩膀，不停指着自己脑袋，嘴里念着你看看你看看。 “你们，怎么知道的？我要其他生物上船的事情。” “哈！你看宁博，我猜对了！我就说这么明显的重量一定是有目的。” 宁博嘴角抽动，默默躲在李自在身后。 红发小丑有些恼怒，李自在的态度激怒了他，在他右手边的岩壁上有一个拉手，上面写着勿动两个字。 红发小丑捏着自己的大红鼻子，发出喇叭一样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会将怪物都打下船，然后我就开始名正言顺让你过不了下一关，这水可是我特质的，只要你泡在里面三十秒，就会变成一具骨架。哈哈哈哈哈哈！可现在已经没必要了，我们换个游戏玩。” 趁着船还没有靠近岩壁，红发小丑走到拉手边，背着左手，右手捏着拉手:“让我们游园会继续！” 李自在还没来得及问小丑的身份，一回头，整船的怪异生物已经消失不见，连着铁盾和铜剑也是如此。船也如崭新一样，什么漏洞，什么破损，通通消失，李自在和宁博也回到了一开始上船的地方。 孩子的想法是跳跃的，上一秒也许在想独角兽，下一秒就能想到想吃彩虹糖，他们所恐惧的事物也是如此。有时候不一定是真正可怕的事物才会让孩子害怕，就比如不愿去幼儿园，不愿去小学也是一种恐惧。 李自在跳入船内，发现船上的座位变成了两个，还配有安全带，而前方的岩壁依然是一片漆黑。宁博在怪物消失后松了一口气，但接着他又看见了新的一行字。 注意事项:不要把手脚伸到船外，不要把身上弄湿。 规则:玩过激流勇进吗？好好享受一下夏日凉爽吧。 激流勇进是游乐园水上经典项目，主要是一搜小船在特定轨道上移动，前期如过山车一样烘托紧张气氛，最后从高处冲入水中。 啪嗒。 小船缓缓驶入黑暗中，李自在赶紧让宁博在座位上坐好。 既然注意事项里提到不要沾到水，那么一定会有雨衣一类的东西。目前来看，这个小丑不是想杀掉自己，而是需要游客来体验他的游乐园。但猎手抓住猎物前通常会玩弄一番，广播里还刚刚见到的红色卷发小丑给李自在的感觉也是如此。 李自在让宁博系好安全带，抱紧小狗，自己则在漆黑的船上摸着防水物件。 小船顺着轨道慢慢攀升，前方出现光亮。宁博在洞穴里呆了不少时间，光亮刺眼，他挡住自己双眼，在指缝中宁博看见了太阳。 宁博记住记得他和李自在一开始是在晚上来到这怪奇动物园的，可当小船顺着轨道来到岩壁高处时，宁博看见了炙热的太阳。从骷髅胃部出口驶出后，小船依然乘着河道攀爬，河道比骷髅内部狭窄不少，只沿着一条道路前进。 李自在将一件薄薄的雨衣盖在宁博身上，满头大汗的看着两旁热带雨林风格的人造风景带。 “把雨衣罩上，还有那只狗，别淋到水了。该死的，这么薄的雨衣，如果是激流勇进的话最后会有一段冲刺，风会把雨衣吹开的。那个小丑居然还能改变天气，能够随意改变世界的他简直就是王，孩子们的世界比起成年人想象构建的世界多了份无理性和随机性，有趣，真有趣。” 李自在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将塑料雨衣穿在身上，又系上安全带:“说实话，宁小子，之前你的感觉可能是对的，不过我们也无从考究了，那个小丑让我们来玩这个也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不想那么多了，宁博，你就好好享受吧。” “叔叔…我怕…我想回去了，我还要找爸爸妈妈…” “怎么了？你之前还没有这样呢。” “我怕我和小狗会死。我和你不一样，叔叔，我看到那些鬼怪我很害怕，我没办法表现得和你一样。我要是死了，我就永远不可能去找爸爸妈妈了。” 李自在看着宁博，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从小被抛弃的孩子。抬头望着晴空，李自在听着水声慢慢讲到:“我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嗯…胆子大的，小时候的我，也害怕未知的东西，那时候，我每次看到吓人的东西就会哭着去找我老妈，我老妈就会抱着我，安慰我。可是，就在某一天，她消失了。” 宁博注意力集中，瞪着眼和李自在对视，李自在接着说道:“她只说了句要去工作，之后便杳无音信，我和父亲找了她很久，都没有找到…从那一刻开始，我便开始不再害怕任何东西吃，因为我知道不会再有人安慰我了。宁博，我和你的状况不一样，但你要知道的是，一个人在外需要的是什么，是无畏，是直面所有困难的勇气，我们如果没有足够的勇气，是会一不小心就死在这个世界的。好了，小子，深呼吸，我们要下坡了。” 这段话的真实性一半一半，李自在之所以不怕鬼是因为从小多灵异事件感兴趣，为了安抚状态不对的宁博才将自己的事情稍微改编说给他听。此时李自在将全身缩在雨衣里，连带着脸也藏在雨衣后:“我们只有用勇气从这个世界走出去，你才有机会找到你的父母，既然无法反抗，来享受一下恐惧吧，你会有不一样的体验！” 宁博抱紧小黄狗，学着李自在模样将自己藏在雨衣内，在前方连续转弯过后，两人终于能从密集的雨林外看到周围的景色。宁博好不容易调整正常的脸色再度煞白。 这里是在二十米的高空，长约百米的斜道淌着水流，下方是硕大的蔚蓝色湖泊，接近45度的倾斜角让水流冲击得相当有力道，就在雨林外甚至有小鸟飞过。李自在猛地抓住右手的船栏，另一只手抓住宁博:“叫出来！别憋着，然后憋一口气！” 河道流速陡然增快，船头伸出河道半截，然后落在河道上，顺着斜道向下。小船速度逐渐加快，李自在率先将压力吼了出来，小船不受控制的前冲，船头左右乱晃，似乎下一刻就会飞出河道。 溅起的水花打在两人身上，李自在用牙齿紧紧咬住面部的雨衣，同时左手盖住宁博脸上的塑料布，一不小心，李自在的左手露了出来。大滩浪花打在李自在左手上，一声惨叫，李自在的左手手背皮肤被水浪融化，可以看见内部的肌肉组织。 李自在闭着眼，尖叫不断，他身上的雨衣险些被凌厉的风吹开，李自在双膝夹住雨衣，不让它被风吹跑，但这样反而让鞋子和脚踝露在雨衣外面，又是一滩水花打来，李自在的脚踝皮肤被灼伤掉落，尽管如此，李自在还是死死拽住宁博的雨衣，不让小黄狗和宁博烧伤。 足足一分钟，李自在和宁博才从高处落下，溅起三四米高浪花，船内都是积水，李自在和宁博屈膝蹲在椅子上才逃脱一劫。 李自在见宁博安全才收回见骨的左手，宁博除了被一点水花烫伤脚踝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观李自在，双脚和左手大面积烧伤见骨，连走路都困难。 小船在湖泊里借着惯性飘到另一边岸上，一次眨眼后，眼前再度漆黑，小船停靠的位置变成了鬼屋出口处，也就是先前红发小丑扳动拉手的岩壁。宁博将雨衣扔在船上的积水里，又抬着小黄狗上了岸，自己跳到船头后，将因疼痛奄奄一息的李自在拉起。 李自在体重比宁博沉了不知多少，宁博一个没站稳差点将李自在摔入能腐蚀人体的积水里。幸好李自在及时清醒过来，右手一把拉住船头才稳住身体。李自在稍一用力登上岩壁，倒在出口前大口喘着气。 前方就是出口，帘子遮掩着一张小方桌，方桌上摆放着一个绑满彩带带问号的惊喜盒子。宁博蹲在李自在面前，不知如何是好，还是李自在拉住宁博的手:“开盒子…如果开出了好东西，你就一个人去找那个红发小丑，我已经没办法走了，别管我了，快走。他吖的…刘天佑是怎么…那么重的伤还能保持清醒的，怪物…果然是怪物。” 是的，那个盒子！之前碰碰车的时候，打开后开出了带魔力的甜甜圈！说不定能开出能救叔叔的药物！ 宁博转身跌跌撞撞跑到方桌前，将惊喜盒子的盖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绿色头发的小丑粘土玩偶。他眼泪都快洒了出来，这个玩偶能做什么，他对叔叔的伤一点用都帮不上。 “没想到啊…没想到…” 陌生的声音在宁博身侧传来，小黄狗摆出阵仗警示来人，宁博也回头察看是谁在说话。 红发小丑叉着腰出现在宁博身侧，他不顾宁博的惊恐眼神，将小丑玩偶抢到手里，又看了看鬼屋出口位置躺着的李自在。 “算他命大，能在随机惊喜盒子里开出大小王之一，说吧，我亲爱的小朋友，我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呢？放心，我很遵守游园会规则的，虽然规则是我定的，哈哈哈哈哈哈。” “宁博…听得到我说话吗，我一时半会死不了，你是抽中可以许愿的东西了吗，你直接许愿让你找到这次具象化的本质…只要你能阻止小丑的真正意图，我…也会安然无恙。” 话还未说完，宁博已经对红发小丑急急说道:“我做不到！小丑叔叔，拜托你！让那个叔叔恢复吧！” 红发小丑听到李自在的愿望，还在托腮思考，没想到下一秒宁博就说出来他想要的那个愿望。 他放声狂笑:“哈哈哈哈，双脚都是烧伤的客人，你的愿望很有趣，真的很有趣，可惜我看不到许了那个愿之后的样子了，我现在要恢复你了呢，在我的游乐园里，我就是一切！” 第54章 游园会7 鬼屋出口，李自在正在检查身上的伤势，宁博在惊喜盒子内抽到绿发小丑的粘土玩偶后，得到一次向游乐园之神红发小丑许愿的机会。 李自在希望宁博向红发小丑询问具象化世界本质的存在，也就是红发小丑的真实目的，或者说形成这个世界的真实原因。可宁博最后的选择却是让红发小丑治疗在激流勇进中碰到带腐蚀性的水而受伤的李自在。 宁博抱着双膝，不敢望李自在。小黄狗舔着宁博手，安慰着他。 李自在确认身体无恙后，拉近两人的距离:“宁博，你没有做错什么啊，我很感激你救了我。” 宁博此时的委屈和不做声是因为先前没有按李自在说的去探究本质问题。宁博被一位修车师傅收养，从小知道的事情就是要听大人话，不然就是添麻烦。 添麻烦是没有饭吃的。 李自在将完好如初的左手展现在宁博面前，像是自语:“你救了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我当时怎么会想着我可能没救了呢…本来我就不是大度的人，我也是第一次快死了…没想到我也会说出别管我这样的话。你做的很好，宁博，我的命很重要。我还想活着，活着才能进入更多有趣的想象世界，还能找找我老妈。” 李自在见宁博情绪还是低落，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才发现那副扑克牌扔在外套里了，而外套落在船上被腐蚀殆尽。 无奈摊摊手，李自在将宁博从地上拉起:“走吧，我推测刚刚那个红发小丑…应该就是广播里的人，他在享受游乐园有人的快乐，他和那个绿色的小丑…我估计是同一个人，宁博，他们就是在这个世界相对的两种态度，我觉得两个小丑可以分为善和恶。这里毕竟和现实不一样，如果大部分小孩都认为现实的小丑是绑架案的犯人，在这里那他就真的会成为绑架案犯人，这就是具象化。” “可是也有很多孩子不是这么想的，我有听到过，几个路过的孩子还是很怀念以前的八岭路游乐园的。” “那些孩子的想法促使餐厅那位绿色头发小丑诞生…只是他的状态不太对劲，我觉得是那个红发小丑在影响绿发小丑，所以那个绿发小丑才会在自我意识上延伸些许暴戾。这好像和我遇见的第一个具象化世界有点像，同样是两种不同精神相互碰撞，相互对立。” 宁博到一半就听不明白了，干脆先一步来到分岔路。两人做过试验，无论往那个方向走，除了往回走会遇见那台巨大的小火车外，向前的任何一个方向都会来到分岔路口，左边是七彩亮光箭头，右边是血红箭头。 身后带有圆脸的小火车将两人一路经过的游乐设施碾碎成渣。心态上两人已经无视小火车很久，只是呆呆站在分岔路看着两旁的设施。 左手彩虹色彩的设施是跳楼机，右边的则是旋转木马。 经过三次选择，李自在已经得出不同箭头代表的含义。不同箭头代表不同奖励，七彩剪头后的是固定奖励，作用不明，李自在推测是正面作用，因为左边的设施难度显然大于右边。 而血红箭头设施后面则是随机奖励，从红发小丑说的宁博运气好能得知，惊喜盒子里不全是好的东西，只是两人运气不错，一直都是好的奖品。 宁涛看着高约二十米的跳楼机，在新的主题乐园一眼就可见这个设施，经常能听到其他人的尖叫声。李自在叉着腰，他的身体比刚进入具象化世界时候还要轻松。 “宁小子，你选择哪一个，那边的旋转木马看起来轻松很多。” “可它的规则会让再轻松的项目也变恐怖不是嘛？” 李自在看向跳楼机:“所以选择这一边是吗，那就准备出发吧。” …… 李自在将宁博抱到跳楼机上，随后又把小黄狗抱入狗窝里。将一人一狗安全带绑上后认真看着地上的注意事项。 注意事项只有短短两个字:活着。 规则更简单，两人一狗乘坐跳楼机一次。李自在检查着跳楼机的高柱，柱子上什么明显的机关陷阱也没有。座位和安全带也很稳固。李自在坐上座位，将头顶的护栏拉下。 广播声音改变为红发小丑的声音:“咳咳，没错又是我，你们准备好了吗？我要启动了。” 李自在和宁博交换眼神，彼此确认对方状态后:“准备好了，有什么危险就来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那就好好期待吧，我最喜欢这个设施了，在天上的时候记得微笑哦！” 李自在表情一变，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在叮铃铃声音响起后，他探头出栏杆对宁博说道:“小心一点！我们可能会飞出去，如果到时候有什么可以抓的赶快抓住！” 宁博还没来得及回应，整个机器开始运作，上升速度由十码加到二十码。二十米的高塔顶端继续延长，一眼看不到顶。 李自在骂骂咧咧的，他发现自己的安全带已经解开，带扣的位置慢慢融化，而卡紧的栏杆在上升过程中也开始松动，上升时因为风压，李自在和宁博还可以坐稳，要是是下落，李自在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宁博抓住李自在的手，他吸着鼻子闭着眼，丝毫不敢看下方的景色。 在加快的行驶速度中，两人已经升到七十米左右，机器在这一刻停在最高点。短暂的平静期来临，李自在将宁博和瑟瑟发抖的小黄狗抱入怀里，他来回看着周围，除了空无一物的座位，只有身后的高塔是两人的依靠。 宁博颤抖的指着两人头顶:“叔叔…叔叔快看，那是梯子！” 李自在压着眼镜顺着宁博所指抬头望去，发现高塔上有半截安全梯，事不宜迟，他赶紧托起宁博的双臂举高，身下的座位开始摇晃，不知何时就会不减速掉到地面。 宁博双手抓住楼梯横栏，手臂因为长期吃不上饭使不上力气，李自在双手高举托住宁博，将宁博更往上推了两节梯子。宁博今天眼泪就没有干过半小时，他边哭喊着边往上吃力爬着，无力感和恐惧在他心中回荡。 意识到宁博已经安全，李自在低身将扑腾的小黄狗抱起，脚底传来的座位摇晃不断，李自在暗骂一声不好，单手抱住小狗，双脚一蹬，座位和机器无减速直坠地面，而李自在右手抓住楼梯最下方横栏，整个身体腾空，他的眼镜滑落掉到地面，李自在眯着眼睛确认位置，近视的他现在格外没有安全感。 宁博不敢往下看，他只感觉楼梯晃了两下，随后就听到李自在在他下面两阶说道:“别往下看！往上爬。” 宁博呜咽着，抖动的小臂绷紧，继续往上爬。两人坐着的时候没有办法抬头看高塔具体高度，只知道高塔在伸长，现在爬上安全梯后才发现，高塔至少百米高。 遇险后潜力爆发的李自在将小黄狗搭在横栏上，双手抓住栏杆，双脚踩在高塔凸出的部分借力往上爬。 轰的声音，李自在往下一看，刚刚两人坐的座位连带狗窝都摔成碎片。他喉部滚动，不愿再看下方一眼。 地面的广播声音在八十米高空也听得一清二楚，红发小丑话音里嘲讽味十足:“人类最向往的事情之一不就是在空中翱翔嘛，我亲爱的游客朋友们，其实如果你们玩旋转风暴时得到的扑克牌还在身上就好了，你知道它的作用是什么吗？它可以切开铁块，还可以让你踩在上面。” 李自在双脚终于踩到楼梯上，缓解他双臂压力，听到红发小丑的声音，李自在朝空中吐着口水:“你最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会把你那个可笑的大鼻子塞到你嘴里。” 红发小丑没有回应，李自在也只得用肮脏的言语来舒缓身体的劳累。 “叔叔…没力气了…” “再坚持一下…等等，宁博，看你左手边，那里有个挡板。” “可是，好远！我不敢过去叔叔！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李自在没有多说，他本就不擅长运动，刚刚脱离座位的那一记跳跃耗费他绝大多数力气。看着宁博，一晚上好脾气的李自在憋着怒气往上爬了两步，抓住宁博的衣服将他甩在不远处的三米长弧形挡板上，接着是一动不敢动的小黄狗，最后是只用一伸手就够到挡板的李自在。 宁博眼泪汪汪，缩在挡板靠高塔的一侧，他本来不害怕高空的，可看到地上碎片一样的机器，他双腿软到无法站立，也不敢看怒气冲冲的李自在。李自在将腿悬在挡板外，怒视诺大的月亮。 “他吖的，这个小丑…七彩箭头都玩这么大的吗，我出去以后，一定要徐天琪拉着我锻炼…” “叔叔，对不起…” 李自在念叨到一半慢慢停下，他长叹一口气，双掌拍在自己脸上:“抱歉，小子，因为眼镜没了，我有点没安全感。不要放在心上，我现在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五米外的事物。” 宁博仍在抽泣，小黄狗也趴在挡板上，发出咕噜声。李自在绕着自己太阳穴，让自己双眼变得温柔些，失去眼镜的李自在长相就是个平凡白净书生，丝毫没有戴着眼镜时的狂气和不拘小节。 “宁博，找找路，我要适应一下，自从我近视以来我眼镜就没有离身过。我们不能坐太久这个上面，否则会陷入精神衰弱的境地，到时候我们就会腿软。” 宁博刚想拒绝，可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宁博还是带着泪眼打探周围环境。 高塔也被叫做卡身，座椅固定在卡身滑轨中能够上下滑动，座椅上方有一个抓取机构，各个抓取机构通过钢丝绳连接到驱动电机上，能够独立运动，在电机驱动下座位上升，然后抓取机构松开，让座位下落。 而在卡身顶端会设置有紧急情况的区域，可以通过侧边安全梯到达，只是李自在和宁博刚刚爬行的安全梯只有半截，完全无法到达最下方。 宁博四处看了一圈，终于在脚底的位置发现有另一个木制梯子，就像吊塔用来上下的梯子一般，在卡身背光处也有梯子，只是，并没有寻常乐园的防护栏杆，晃荡的木制梯子在卡身上尽显高悚。 李自在眯着眼，喉咙发干:“没想到在这里，刚刚还没注意…只是，八十米高的塔，我们两个爬到一半就会没力气摔下去吧。”他扭头确认宁博是否有力气爬下去，得到的是宁博拨浪鼓般摇动的头。还有那只小黄狗，它的大小也不是放在口袋的程度，总不能把它留在这高塔上吧。 “看来没办法了，我想想其他方法吧。想想规则写的…乘坐一次跳楼机。现在座位都摔烂了我们能坐什么？除非，除非还有另外的座位可以坐。” 李自在惊讶于自己想到的这一点，他看着自己坐着的挡板。为什么在高塔上会莫名其妙出现一块挡板？除非是这是某样东西的一部分。 李自在不顾宁博的劝阻，起身靠近高塔，在高塔靠近挡板位置有一个二十厘米的方形开口，用螺丝拧住。李自在摸着自己身上，在鞋底发现一块稍硬的金属片，这是鞋子的配饰。 具象化世界无论在衣服里面带了什么，都会被判定为身外之物，无法在具象化世界内被使用。只有身上穿的衣服原本就有的饰品可以使用。 李自在坐在地上将鞋子金属片拆下，在宁波茫然的注视下，用金属片塞在螺丝中慢慢拧着。嘴里为了打发时间还哼唱着: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好像不应该唱这个，等我出去以后，我要买件嬉皮士的衣服，挂满饰品的那种。小狗，等会就要靠你了！” “叔叔，你在干什么啊？” 李自在头也没回:“我怀疑，我们所在的这块挡板实际上是横版或者座位的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就在高塔里面。只是这个入口的大小，得靠这条小狗进去。” 第55章 游园会8 “宁博你看，这块挡板和卡身连接的地方，是不是伸进去一截，再加上我和你两个人的体重都可以支撑住，我怀疑高塔里面有什么足够重量的东西。” 李自在抖擞身子，用金属片卸下所有螺丝后又将二十厘米宽的面板塞入高塔内，随后向里面望去，里面虽说乌漆麻黑，但借着附近游乐园的彩灯还是可以看清楚内部构造。 高塔内与挡板相连的地方横着的座位和开线的皮革座椅，这就是朝上放置的跳楼机椅子。李自在将小黄狗抱起，在口子附近比划了一下，发现勉强还是可以把瘦弱的小黄狗塞进高塔里。 李自在将自己的衬衣脱下，配合牙齿撕开布料，让衬衣变成绳子，一头绑在小黄狗身上，另一边死死拽在手里。 小黄狗被李自在护住头塞入高塔里，然后将衬衣扯了扯，确认座位距离洞口的高度，将小狗放在座位上后，李自在牵着小狗左右来回，测量座椅的宽度，从小狗上上下下的动作来琢磨，座位至少是三人座，以挡板为标尺朝上放置。 确认完位置以后，李自在将小黄狗拽出，眯着眼检查小黄狗身上毛的干净程度，确认高塔内并无太厚灰尘，这样呼吸就不是问题，接下来就是思考怎么进去了。 宁博擦掉眼泪，小心翼翼爬到李自在脚边:“叔叔，怎么样？” “我能看见一点真皮靠背，证明确实有东西，只是我们该怎么进入高塔呢？” 李自在一路敲着高塔外皮，在三米挡板上来回踱步，想要找到进入高塔的办法。小黄狗回到挡板上后又趴着不敢动，不知过了多久，它耳朵上扬，对着高塔内叫起来。 李自在暂时已经放弃，四仰八叉躺在挡板上，撩在外面的腿让宁博看着都心惊胆颤。听到小黄狗的叫声，李自在倏地坐起，惹得挡板震动。 “听见了吗？宁博？高塔里的声音。” 宁博抱着膝盖拢着衣服，八十米的高空带着寒意，听到李自在这句话后，他贴着高塔聆听内部声音，咔哒咔哒的声音透过铁皮传出，宁博最近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可是在哪里听过一时想不起来。 李自在凑到宁博身边贴着高塔听着:“没错，果然没错，是机器启动的声音，高塔里面的跳楼机要启动了。可是怎么进去啊！” “叔叔…会不会不需要我们进去？” 看似宁博随口的一句话，却让李自在茅塞顿开，他眯着眼睛弯腰看着脚底的挡板，如果说里面的座位是横倒着朝上的话，那么脚底的这块挡板最有可能是在卡身上驱动的线路板。 也就是说，除了能看到的百米卡身外，还有一个看不见的卡身横在挡板下方，李自在当机立断，将宁博和小黄狗抱在怀里，躺在挡板上，双脚朝天。 “闭上眼睛！” 李自在单手抓住挡板，如果真的如他所料另一个卡身在脚底的话，那么被甩出座位或者弄反方向都是死。从挡板位置来看，三个嵌在挡板上最中间的座位应该就是在李自在躺的地方。 他看着头上的星光，吸气吐气吸气吐气，下一秒，整座高塔由中间裂开，座位带着挡板横着冲向李自在头顶方向，突然的冲击让李自在和宁博差点被甩出机器，幸好整个机器运动不快，李自在调整自己位置准确落在真皮座位上。 李自在看着的方向正是夜空，坐在座位上后，李自在牢牢护住宁博和小黄狗，自己也因呼啸的风而闭上眼。 仿佛度过数十分钟，李自在只觉得自己坐在座位直上数十米，接着猛然坠落。李自在捂住自己嘴，不让在餐厅吃的东西离开自己身体，怀里的宁博心脏跳动速度能清晰感受到，等到宁博呼吸平缓时，李自在睁开眼，发现自己抱着宁博正坐在跳楼机座位上。 离开座位抬头一看，卡身还是只有二十米，卡身上的安全梯也完好无损。宁博被放下后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小黄狗更是不断呕吐。 李自在扶着脑袋，跌坐在地，旁边就是他从八十米高空掉落的眼镜碎片:“幻觉吗？有可能…玩虚拟现实装备时候也有这样的现象，明明是视觉看到的，却能在身体感受到不适…” 在地上坐了十分钟后，他揉着太阳穴缓缓起身，将一旁的宁博抱起。 “感觉怎么样？还晕吗？” “叔叔…我有点讨厌游乐园了。” 李自在苦笑着:“这个本来就不是给孩子玩的，只是因为那个小丑你才有机会体验…本来我不是很讨厌直上直下的感觉…就是在八十米的地方待久了，我也有点脚软。” 宁博捂着嘴，想起高空胃里就一阵翻滚，他甚至不愿抬头看卡座，拽住李自在就往出口走。 李自在吹了声口哨让小黄狗跟上，小黄狗很黏李自在，李自在一动脚它就会跟上，两人一狗来到出口位置，这里摆着的小方桌上放着一件纯黑卫衣，正好让感到夜晚寒意的李自在大为满意，他试了试，恰好合身:“听那个红发小丑说，之前那副扑克削铁如泥，左边的七彩箭头所指都是正面效益的奖励，不知道这件衣服能干什么？” “能保暖还不够吗？咯咯咯咯咯，你可真贪心呀。” 红发小丑的声音响起，宁博小黄狗如临大敌，反倒是李自在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 “不贪心怎么做你的游客，话说，你到底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我想，按线路走的游园会已经结束了吧，接下来是什么？自由活动吗？” 红发小丑捏着自己硕大的红色橡胶鼻子，却从身后抽出一把木制大锤子:“问题得一个个回答，我想得到什么，这是个好问题，我想你们永远在我的游乐园玩耍，你，他，还有这条小狗，加上我，我们在这个游乐园里无止境的玩下去，哈哈哈哈哈，一百年，就我们三个，还有狗。经典的游乐园，经典的三人组还有狗。” 李自在叉着腰看着几近癫狂，眼珠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的红发小丑，用更加狂傲的笑声压制小丑:“哈哈哈，当然，最近的孩子连那部动漫都看了吗，如果真的是想象出那个疯狂科学家我还真没什么办法，但你只是个普通小丑，你是有上限的。你的生命也不是永远，我来预告一下，小丑，你的生命今晚就是终结！” 红发小丑捂住自己肚子，做着无声喜剧表演，指着李自在就大笑，保持这个动作三十秒后，红发小丑将木制锤子递给李自在，指着自己脑袋:“那有什么不好的！只有死亡才是永远！来，试试看，用力一点砸。” 李自在也不犹豫，朝手上吐着沐子，拧起锤子就砸向小丑脑袋，没想到锤子砸中的并不是小丑的头，而是一个红色气球。 气球爆开，飞出不少亮片，李自在将眼睛虚眯，失去眼镜后，他不能第一时间找到目标，特别是有太多亮片干扰的时候。 宁博看得清清楚楚，小丑是突然消失在李自在面前的，周围也不再是跳楼机出口的模样，而是一个带顶的彩色大帐篷，帐篷内是舞台模样，空中挂着一排彩灯和聚光灯，还有两座高台，下方是一个装水的充气泳池，旁边是大轮盘和关着狮子大象的笼子。 李自在和宁博就在帐篷最中央，小黄狗在看到舔毛的狮子后就躲在宁博脚后瑟瑟发抖。 彩灯闪烁，先前十四只的动物玩偶从入口处敲着锣入场，坐在观众席上。配合锣声，整个帐篷传来了小丑说欢迎词的声音，随后小黄狗朝帐篷深处发出警惕的叫声，李自在将大锤子立在身前:“别装神弄鬼了，出来吧。”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来到八岭路马戏团，我是爱你们的马戏团团长，永恒的噩梦！尼古拉斯小丑！” 李自在不屑一顾:“中二病…没救了，什么年代了还噩梦，差点忘了这次具象化本来就是和孩子的梦魇有关，受不了！幼稚！我！伟大的塞伯坦星球狂战士，赫赫有名的威震天，前来夺取我应有的一切！” 说到最后两句时，李自在特意配合机械声音舞着大锤子，一旁的宁博眼睛都看直了，前一秒李自在还在说小丑的名号幼稚，下一秒自己就配合小丑表演。 彩灯熄灭，聚光灯集中在帐篷深处，在灯光配合下，绿发小丑踩着彩色大球，手上拿着五个小彩球来回抛着，背景音乐响起，是交响乐，不过在童年猫和老鼠等动画洗礼下，这样的音乐变得有些滑稽，绿发小丑让大球滚动，晃晃悠悠从后台来到舞台上。 李自在刚想问红发小丑的去向，绿发小丑脚底一滑摔在地上，面部朝地，夸张的趴在地上，而背景音乐正好停住，观众席上的玩偶无声做着大笑的动作，李自在也是如此，他专门提着锤子跑到绿发小丑身边，指着他的后背放肆大笑。 宁博不知道李自在所做何意，帐篷内所有聚光灯忽然打到他身上，小黄狗被吓到，往旁边跳了两步。 李自在停止自己嘲讽的动作，重新走回宁博身边，除了宁博身上，舞台其余地方都是灰暗的。李自在绕着宁博转了两圈，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你是主角？该死，这不是什么好事啊，马戏团里上台协助表演的都没什么好果子吃，如果是飞刀杂耍就麻烦了。” 宁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刚想问李自在，地上趴着的绿发小丑忽然带着美声唱腔说道:“欢迎光临～我的马戏团～” 李自在对这样的表演从来都是信手拈来，他毫不犹豫用同样的唱腔接上，更不要说他格外投入这样的活动:“这束光～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们的第一个表演～就是令人血脉喷张～的～飞刀表演～” “扔飞刀的是谁～？” “是你！没错～就是你～如果你不扔，我就～亲自来咯～嘿嘿嘿嘿嘿！” 李自在发现绿发小丑一改之前苛求人注意，被需要的模样，变得和红发小丑一样有些癫狂，这说明绿发小丑代表的善正在被吞噬。李自在先前想问红发小丑在何处就是担心这一点发生。 宁博陷入慌乱:“叔叔，什么意思？什么是飞刀表演？” 李自在低声回道:“是三十年代的时候一种马戏表演方式，看到那边的大转轮了吗，上面是不是有手铐，等会…你会被绑到那边的转盘上，然后我会用飞刀扔你…这个小丑真是会利用我的弱点，我近视还挺严重的。” “可是，叔叔！你从没有扔过飞刀吧，要是刺中我怎么办，那个绿发小丑叔叔不是很善良…不，他不一样了，他的头发…为什么是一半绿一半红呀。” 重新看向小丑，果然如宁博所说，小丑的头发在灰暗中看起来像是一半绿，一半红的卷发，他也是一边唯唯诺诺，一边又是格外癫狂，口水也从红发的半边流下。 “看来，只有我来扔了，红发小丑说过，死亡才是永远，这是因为现实里那个小丑叔叔也自杀了，才会有这样的念头出现吧，该死，现在他开始真的想杀了我们了。” 宁博吞着口水，默默问了一句不去行不行，结果小丑蹑手蹑脚出现在宁博身后，将毫不知情的宁博掳向转盘，李自在和小黄狗想救下宁博，结果发现自己前方是一面透明墙壁，李自在将双手放在透明墙壁上，就像哑剧表演演员一样滑稽。 宁博大叫放开他，可小丑已经将他绑上转盘，稍一用力，转盘吱溜溜的转动，小丑打响响指，李自在面前的墙壁消失不见，右手上也多了五把小刀。 “观众朋友们，我们的飞刀大师，抱歉，你叫什么来着。” “威震天，我告诉你了，记好了。” 小丑嘴角都快裂开到耳根，他一拍大腿:“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威震天先生，现在开始你的飞刀表演吧，如果五把飞刀都脱靶，我就会扔哦～我可不会告诉你，如果你没有扎中这个小鬼，我也会来代替你呢！” 第56章 游园会9 俗话说言多必失，李自在说一大堆就是为了在双色发系小丑的言语里找到漏洞。像小丑这样拥有执念的怪物，一定会在规则或者逻辑上保持严谨，比如追求仪式感。 也就是说，如果事情安排和他想的不一样，他说不定会放弃。李自在用言语尝试找到救下宁博的可能，可双色小丑看似疯癫的逻辑下却格外严谨，无论李自在如何从旁侧击，小丑都没有透露出自己所追求的仪式感什么样子。 李自在不再乱跑火车，集中在手上的五把飞刀上。让他去扎宁博，那之前自己累死累活救下宁博将毫无意义。现在李自在最大的问题是视力，环境昏暗加上失去眼镜，李自在现在看转盘上的宁博都是模糊的，更别提小丑将转盘转动后，李自在视线里全是花花绿绿的色块。 双色小丑夸张的做着表情，绕着宁博转圈，调动观众席上玩偶的情绪，宁博没两圈就吐了出来，刚刚的跳楼机加上现在的大转盘，从未受过如此折磨的宁博头晕目眩，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 小丑摆着大大的笑脸，朝李自在伸手示意可以开始了，如果不开始，那就是小丑亲自来对着宁博丢飞刀。 李自在将飞刀抛起，接住，重复了两三次后看向转盘，心中终是做出抉择。 “混账，把他放下来，我代替他。反正你只想见血吧，我对你的威胁肯定比他大，如果你想继续这个游乐园存在，杀了我比较靠谱。”再多想也无益，李自在找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找到小丑仪式感的漏洞，那还不如用自己换下宁博，宁博的力气李自在也不至于被一刀刺死，只要宁博扔中自己，那小丑也会满意。 这叫做风险最小化，李自在依然是那个将自己命放在第一位的偏执狂，只是在他看来，自己去换宁博两人活下去的可能更大，在激流勇进出口让宁博一个人去找小丑那纯粹是脑子疼得无法思考了！ 李自在用借口安慰自己。 看着李自在认真的表情，双发色小丑绿色一边的表情逐渐有些僵硬，他眼珠转向自己红色头发部分:“另一个我，我们不要再杀人了，你说过只是玩玩的。” 红色部分的眼珠也朝向中间，整张脸表情丰富多彩且怪异:“都说了，我不会杀他们，他们会在我的游乐园里永远玩下去。” “可是你说，死亡才是永恒…” “闭嘴，我才是主导，别忘了你个废物已经死了！” 两个小丑吵得火热，左手右手扭打在一起，李自在没想到自己的换人计划戳中了绿发小丑那未泯灭的良知！他趁小丑没有注意，带着小黄狗拎着大木锤来到转盘旁边，将转盘停下。 宁博吐得一塌糊涂，停下后鼻涕横流:“叔叔…好难受…” 李自在没有手铐钥匙，蛮力也掰不开铁质手铐，李自在让宁博安心，自己会搞定。 “两位，停一下，我的建议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孩子也在转盘上挂这么久了，该有结果了吧？” 绿发小丑刚想开口，红发小丑控制的右手一把掐住自己的脖子，李自在顿感不妙，双方距离尚远，情急之下李自在只得将木锤子掷出，想要打断红发小丑的杀人计划。 没想到红发小丑会用这么一手。 李自在初步判断本次具象化世界的本质，也就是核心为化解误会。 有些人为了自己的清白以死明志，也有终身在化解误会的人，名誉对一个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现实里八岭路游乐园在负责人，也是所有者小丑先生去世后被其他财团收购，重新装修打造成了现在的主题乐园，可这并不是之前的游乐园。 想象里诞生的小丑是孩子印象里偏执的形象，可以想象在小丑死之前，游乐园生意下降时，小丑一定拿着很多气球，在空无一人的游乐园门口，招呼孩子进来玩，可孩子们始终认为失踪案与他有关，并不敢靠近，还编造更多的谣言流出。 误会已经形成，就算小丑百般解释也是无济于事。最后只落下自杀的下场。 这个红发小丑诞生的原因想必就是因为孩子们对失踪案的恐惧，失踪给了孩子充分的想象空间，而且一定与死亡有关才会让红发小丑在游乐园里如神灵一般无所不能。红发小丑的目的不是证明自己没有杀 而绿发小丑则是一些想替小丑说话却碍于流言难敌的孩子想象，他们知道小丑不是那个犯人，只是人们需要一个犯人，所以小丑成了替罪羊。具象化世界里的绿发小丑想要做的就是解除误会，让游乐园重新繁盛起来。 两个小丑共同能控制游乐园的设施，和拥有变化莫测的能力。这点从餐厅里，绿发小丑拿出各种各样的食物就能看出。 那么另一件事就能想明白了，也就是游乐设施的残忍性和奖励就是两个小丑平衡的证明。 现在右脸的红发小丑想要杀掉左脸的绿发小丑，占领身体的唯一控制权，也就是这个游乐园的控制权，这对李自在来说不是好事。 红发小丑性格暴戾，如果他杀掉了绿发小丑，那么整个游乐园都会变成杀戮场所。 李自在的锤子让小丑下意识伸手阻挡，一转眼，红发小丑和绿发小丑重新分成了两个。绿发小丑弯腰喘着气:“不…你杀了我，你也会死的。”x 红发小丑捏着自己橡胶鼻子:“我当然知道，你是我，我只是想告诉你，谁才是主导者。”接着红发小丑面朝李自在，扭动自己脖子，带着凶残的笑意:“不准换人！飞刀，我来扔，观众已经等急了！等等，我的刀呢？” 李自在手上没有一柄飞刀，反倒是宁博身遭的转盘上已经插上了五柄飞刀。就在刚刚李自在发现自己没办法放下宁博后，便将飞刀就近插在转盘上。其中一柄飞刀更是插在宁博衣服上。 李自在大拇指指着身后的转盘:“你们刚刚太磨叽了，我已经扔完了，一柄刀插在他身上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是说你想反悔，那我想你们反悔的话在游客心里的信誉度，会降到负数吧？” 红发小丑脸部开始颤抖，他恶狠狠瞪了绿发小丑一眼，又看向观众席上的玩偶，终是大手一挥，继续主持马戏。 “感谢你们收看飞刀大师威震天的表演，他不仅将五把飞刀都钉在转盘上，而且没有让协助表演者受到一点伤害！下一个节目！钻火圈！” 红发小丑飞起一脚，将绿发小丑踢倒在地，自己也踉跄着退了两步。他打了个响指，绑住宁博的手铐消失不见，宁博摔在地上，重新回到李自在身后。 “怂货！该你了！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绿发小丑和红发小丑分开后，一直低着头。听到红发小丑的命令后，他配合重新播放的背景音乐，从身后的袋子里掏出一根短木棍，又往上面喷了些油，张嘴一吐，木棍变成火把，熊熊燃烧。 玩偶疯狂鼓掌，就连李自在都情不自禁鼓起掌来。红发小丑脚底出现一个独轮车，他踩着绕着舞台转了两圈，展现出出色的平衡性。 “众所周知，钻火圈的表演者是我们马戏团的大红人，狮子摩奇，但是今天，我们有了新的表演者，它就是…那个…那边那个混蛋，你的那条狗叫啥。它需要一个名字，一个称号。” 李自在听到第一句话时就看向了小黄狗，小黄狗也望向了李自在，它似乎感到了不妙。 宁博也听明白了小丑的言外之意，他抱起小黄狗:“叔叔！不能让它去跳火圈，它会死的！” 李自在自然知道这一点，可他连小丑先前抱走宁博都没办法阻止，他习惯性想推动自己眼镜，忽然想起眼镜早就在跳楼机那一关摔碎了。他不自然的挠着头:“总之，先取个名字吧，你就叫…玛莎吧。” 红发小丑踩着独轮车早已来到李自在身后，听见李自在为小狗取得名字后，他振臂高呼:“没错，就是我们马戏团的新小伙！玛莎！它是一条纯种的田园犬，就让我们期待一下它的表现吧！” 远处的火圈环在红发小丑一个响指后自动燃起，大小竟和玛莎体型类似，这个大小李自在头放进去都会烧着。 宁博脸上满是恐慌，看着小黄狗被红发小丑抱起，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无形的空气墙阻扰。李自在眉头缩在一起，出声叫住骑着独轮车抱着玛莎的红发小丑:“我说，你不会训狗吧，你不是一直训得是狮子吗？叫什么，摩奇？” 红发小丑头也没回:“你可以过来，没有你，我们第二个节目会少一半看点，快来，玛莎的训犬师威震天。” 李自在给宁博一个放心的眼神，跟着独轮车来到燃烧的小型火圈前，绿发小丑搬来了两个助跑的台子架在火圈两侧，然后迈着八字步向玩偶索求掌声。 红发小丑将呜咽的小黄狗扔给李自在，自己一圈圈骑着独轮车配合绿发小丑一同鼓掌。 “威震天，我必须提醒你一下，玛莎必须从这边台子穿过火圈跳到另一侧，否则就会算失败！失败的代价是我会举着它放在火上烤，明白了吗？我给你三圈的时间，我骑一圈的时间是，一分半钟！” 听完规则的李自在蹲在小狗面前，摸着它的头和下巴安抚着躁动不安的小狗:“我知道狗通人性，我很想救你…但说实话，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和宁博那样投机取巧，兄弟，看你自己的了。” 小黄狗喉咙发出呜呜声，在地上转着圈，迟迟不敢踏上斜向上的木台。红发小丑交叉手臂骑完了第二圈，经过李自在视线内时，红发小丑不耐烦的指着自己手腕，意思是时间不多了。李自在只得摸着小黄狗的头，将它抱起放在台上。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李自在拍了拍小黄狗的屁股，自己走到另一侧，做出拥抱的姿势。 小黄狗看着李自在，又是低头又是抬头，虽然不知道它先前有没有过主人，但本次游园会内小黄狗充分表现出了狗狗的灵性。不论是在逃跑的时候还是游玩的时候，小黄狗都是寸步不离跟着李自在和宁博。李自在摊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动作。 “来吧，玛莎，你可以的！不要怕，我会在这边接住你！你放心，我不会走的！” 说完这番话，小黄狗踩着步点，看着火圈，又看着火圈对面的李自在，它后退两步，在周围四人不理解的眼神中，忽然抬头的小黄狗一个助跑加速，冲跳过火圈。 它的眼里带着光，伸着舌头，飞越过火圈时腹部毛蹭到些火花，但这阻碍不了它的飞行。玛莎以完美的角度钻入大小仅比它大丝毫的火圈内，仅仅是身上的毛被烧卷了些许，动物是畏惧火光和高温的，特别是带有野性的动物，它们不会靠近高温的火圈。只是现在，玛莎毫不畏惧起跳腾空，穿过火圈，单论这一点，它就是在场人员里最大无畏的一位。 李自在一把抱住玛莎，用地上的沙土给玛莎腹部灭火，玛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里闪过些泪光。宁博被红发小丑放了出来，他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同时抱住李自在和玛莎，放声大哭。 宁博本来不是那么容易流泪的孩子，他表现不好会被修车师傅惩罚没有饭吃，每天要去主题乐园附近捡瓶子，捡垃圾，他已成感情波动不大的孩子。 进入稀奇古怪的颠倒白门后，宁博吃到了一块能看到过去的甜甜圈，他看到了小时候自己走丢时焦急的父母，他心里有了牵挂，想要找到自己的父母，只要一出事他就会觉得自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这时候眼泪就会不受控制流下。 可他不止是为自己哭，在这个世界里，他认识了一位人好心善还聪明的叔叔，还有一条特别有灵性的小狗。现在的眼泪，是他为小黄狗而哭。 “玛莎！你好棒啊！” 第57章 游园会10 俯身搂住宁博和小黄狗玛莎，李自在低声安慰着他们，这时候骑着独轮车的红发小丑重新绕到李自在身后。 他纯白的彩妆因为小丑表情扭曲而产生裂痕，穿着的宽大滑稽连体服随着他起伏的胸膛移动。 “看来，威震天，你是个不错的训犬师…” “多谢夸奖，连我的小狗都没有让你如愿，看来这次马戏见不到血了啊。” 李自在顿了顿，一边起身绕着红发小丑转圈一边说着:“马戏之所以称之为马戏，是因为在古代的主要表演者是马，是马背上的表演，后来才加入其他动物，一开始的动物表演血腥无比，然后到了某一阶段变成了奇珍异兽的展示，再到融入高空杂技等…现代的马戏已经和杂技互通了，最黑暗的马戏年代是在三十年代的西方…那个时候为了刺激观众的视觉，很多马戏团长开始以自残式演出博眼球，蛇吞人，吞火，钻入狮子胃部，被马踩…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人，长胡子的女人，侏儒，还有龙虾人什么的，但本意还是博眼球。” 红发小丑不知李自在所言何意，目光跟着李自在一圈圈绕着。“你想表达什么意思？”红发小丑额头青筋暴起，对李自在轻佻的神态不满。 李自在目的已经达到，他只是想扰乱红发小丑的情绪，他边后退边用手势做着讽刺动作:“我没有什么意思，你是马戏团的主人，也是游乐园的主人，你在这个世界就是神，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只是就算这样，你也只是在这个游乐园里面狂傲罢了，看看周围，除了你制作的玩偶外，还有其他观众吗？没有！你什么都没有！” 李自在目的只有一个，红发小丑目前对马戏流程格外看重，他并没有直接杀掉李自在和宁博的想法，但李自在想要做的就是激怒红发小丑，让他想要除掉自己，之后想要游乐园复兴的绿发小丑便有大可能性主动对抗红发小丑。 之前红发小丑想要杀掉绿发小丑时绿发小丑都未还手，可是李自在明白，绿发小丑的能力绝对不亚于红发小丑从，两人原本就是同一个人，能力有差别才显得奇怪。 红发小丑恼羞成怒，从独轮车跳下，提起独轮车就砸向李自在，岂料李自在已经先一步跳开:“闭嘴！你只是一个表演者！下一个节目，你，威震天，去骑上那头狮子，放心，它只饿了四天而已。” 李自在摊摊手，第一个节目表演伤害的是宁博，第二个则是小黄狗。那么第三个节目自然轮到自己上阵，李自在甚至不用红发小丑压制，主动就向狮子铁笼方向走去。 宁博两道泪痕清晰可见，他抱着小黄狗看着李自在离去，从李自在充满自信的背影来看，他已经找到对付红发小丑的方法了。 路上李自在嘴里还念个不停:“曾经马戏辉煌的时候，基本都是座无虚席，你不是无所不能吗，怎么不弄几个观众出来啊。” 红发小丑憋着一股气，偏头看着沙地。绿发小丑拳头握紧，不断瞥向红发小丑。 李自在带着一丝邪笑，他知道两个小丑之间一定带着矛盾，他并不急着戳穿他们之间那层纸，如果节奏太快，反而会引起两个小丑的同仇敌忾。 驯服狮子是马戏团常有的节目，李自在记得自己小时候还和父亲母亲一起去游乐园看过，只是后来因为发生了咬人事故这个节目便很少再见了。 一般来说，狮子的节目基本是这几类，红发小丑抖擞精神，大声宣布李自在要和狮子合作表演的项目。分别是: 1，雄狮打坐。 2，狮子过天桥。 3，狮子敬礼迎宾。 4，狮子打滚。 早在玛莎穿过火圈后，绿发小丑就开始准备独木桥和台座这两样东西。李自在站在铁笼面前，里面的狮子鬃毛凛凛，只是腹部下陷，四天没有吃东西看来是真的。 看见李自在靠近，趴着的雄狮凶狠起身，前爪趴在铁栏杆上。李自在也不害怕，就这么在铁笼边和狮子对视，思考如何驯服一头饿狮。 红发小丑不知何时又骑上了独轮车，晃悠晃悠来到李自在身侧，凭空拿出一条鞭子。看见鞭子，狮子在笼子里来回转悠，露出凶狠的神色。 鞭子一甩，在半空打出声响，红发小丑将鞭子递给李自在:“威震天，轮到你表演了！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我会给你造一堵墙，就像这样。” 红发小丑打了个响指，在铁笼周围出现一个四角立柱擂台，李自在就在擂台边，他伸手触摸擂台边绳，发现那里有着透明围墙在阻碍他离开。 在李自在身边的红发小丑咯咯笑着:“是不是变得有趣了？还有更好玩的事情要发生呢…” 红发小丑跳下单轮车，扛在肩膀上就跳下擂台，下一秒，他换上黑白的裁判服，变出张长桌摆在擂台下。绿发小丑也穿上裁判服，唯唯诺诺坐在红发小丑边。 红发小丑举着麦克风，轻拍试音:“接下来，开始你的驯狮表演，如果你没有完成指定的动作，我会让擂台赛正式打响！” 所谓的四个动作，其实就是让狮子坐下，站起，打滚，走过桥，通常最后的表演是把头塞入狮子嘴里，这属于最高层次的表演，也是最危险的。 擂台中间依然夹着独木桥，李自在在桥的这头，另一头是关在铁笼里的狮子，狮子眼里只有李自在，它口水直流，目光凶狠。 李自在反倒一脸轻松，手里将两米长的鞭子牢牢握在手里。宁博抱着小黄狗跑到空气墙外，不断敲击空气墙，紧张的情绪蔓延。 李自在双目凌然，急忙退了几步，台下红发小丑打起响指，关着狮子的铁笼已经消失，饥饿的狮子毫不留情扑向李自在。李自在并不会使用鞭子，病急乱投医，他将手中的鞭子扔在地上。 当遇到一头饥饿的“咆哮狮子”时，李自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动不动，转移视线。也不打算拿东西指着它。最重要的是不要转身逃跑，因为这肯定会激发狮子的掠夺性本能，导致它开始冲锋和突袭。相反，李自在继续面对狮子，慢慢地回到擂台角落安全的地方。 红发小丑有些不耐烦，他举着麦克一脚踏在长桌上朝擂台大喊:“驯服它，不是逃跑，威震天，你个怂货，摩奇！咬死他，把那个混蛋咬死！我要看看血！喔！喔！” 李自在无暇与红发小丑打嘴仗，他心生一计，盯着狮子，接着慢慢退到独木桥另一侧，狮子虽然饿急，但对猎物还是警惕的，迈着步子一步步靠近李自在。 李自在不时调整方向，看着狮子一步步踏上独木桥，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他不了解狮子，但是他了解具象化世界。想象里的狮子不会是完全野性的草原狮子，那是因为孩子们没有见过除动物园马戏团以外的狮子，在孩子们的认知里，狮子是凶狠的，至于凶狠的程度… 李自在看着狮子踏过独木桥，赶紧不急不慢退向另一边，狮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慢慢趴下，做出攻击姿势，李自在对小丑喊道:“你看，雄狮打坐和狮子过天桥我已经完成了！还有两个动作！” 看见李自在耍小聪明的动作，红发小丑已经拍桌而起，指着李自在鼻子臭骂:“你别得意，你个狗东西！别得意，这两个动作算你勉强过关，我倒是看看，你剩下两个动作怎么做！” 李自在死死盯着狮子的动作，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他不再后退，而是重新捡起地上的鞭子，在狮子警惕狠毒的目光中游走在边线。 “小丑，你做的最大一件错事，是你的见识太少了，井底之蛙…你能明白吗？你所在的世界其实是虚构的，这里面很多东西的常识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比如说狮子，狮子本质是猫科动物，现在很多视频都有撸狮子的行为，这些潜移默化在影响现在的孩子。他们认为狮子是可怕的，但同时又认为狮子和猫是类似的。” 李自在将手中的长鞭轻轻搭在地上，然后举高，让鞭尾在半空摇晃，发出啧啧的声音吸引狮子靠近。 “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们想象不出饥饿的狮子是什么模样，所以，除了一开始的模样外，孩子们的想象可能仅限于小猫咪发狠的样子。来，啧啧啧啧，趴下。” 雄狮犹豫片刻，趴在地上，肉球拨弄着鞭子。李自在将鞭子左右晃动，狮子也跟着鞭子开始晃着脑袋，不时用爪子拨弄长鞭，这就是猫科动物的逗猫棒。 宁博是在场唯一能理解李自在所作所为的人，他的心里对狮子的认知仅存在于收养他的修车师傅提到过的只言片语，所以当宁博看见李自在用长鞭逗弄狮子时，他并没有感到很诧异。 只是看着自信满满的李自在，充满向往。 李自在用长鞭促使狮子站起又趴下，等到玩够了以后他才靠在边绳上看着台下阴沉的红发小丑。 “看来再饿几天也没用，我还担心了几秒钟狮子会不会吃我，结束了，这头狮子本来是你杀了我最好的机会，现在？你没有办法动手了。打开边墙吧，给它喂点肉，孩子都瘦了。” 红发小丑出奇的没有与李自在斗嘴，一旁的绿发小丑拍拍手掌，狮子旁边多了几块生肉，李自在也可以离开擂台了。 李自在经过绿发小丑时特意停下脚步，伸手搭在绿发小丑肩膀上:“我一直说过，你的表演我很喜欢，你很滑稽，只是可惜这擂台搭了没到五分钟就要拆…” “你别在激怒他了，他就是我，你会死的。” “我的目标可不是他…” 李自在贴在绿发小丑耳边轻语:“难道…你不觉得这个游乐园应该是你的吗？为什么孩子们不愿意来游乐园，那是因为如果让红发那个傻瓜主导你的身体，他的目的就不会是复兴游乐园，而是杀人。杀掉你重视的游客观众，你希望这样吗？” 红发小丑用力拍碎长桌，磨着牙说道:“不要以为我没有听见，小混蛋，我就是他，我也重视这个游乐园，重视游客，我…是杀了人，但那是他在诽谤我的游乐园，我承认我的游乐园跟不上时代，但这不是他加以辱骂的理由！你不要妖言惑众！” 李自在身体靠后，摊开双手以示清白:“我只是和他，哦不，和你聊聊而已，我说过了，你不过是想象的产物，现实里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阻止你成为现实。我们其实一开始并没有很大的冲突，我挺喜欢你的，可惜现实里你已经不在了。” 红发小丑“从刚刚开始你就在乱说些什么！什么想象，什么现实，我是真实存在的！我知道我已经死了！但是我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我是无敌的，我就是这个游乐园的神，我是不灭的！” 李自在不耐烦的摆摆手，走到宁博身边接过玛莎，玛莎伸出舌头舔着李自在侧脸，这让李自在厌恶的将玛莎抱开，天知道玛莎刚刚舔过什么。 接着，李自在说道:“我想，你的马戏还没有结束吧，下一个节目是什么，我有点等不及了。到现在我们甚至还没有受伤，不仅你们失望，我也失望。就没有难度更大一点的挑战了吗？” 红发小丑瞪了眼李自在，抬头指了指两人身后的高台，用快速消沉的语气说道:“那个小鬼，你爬上去，下一个节目是你的，高空踩单车。这两座高台之间有根绳索，你需要的就是骑着我的独轮车，从这座高台，抵达另一座高台。” 宁博浑身一颤，但看到刚刚李自在独斗狮子的表现，他迫使自己冷静。 “叔叔…我该怎么做？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李自在从没想到会有人如此相信自己，他眯着眼看着高台，整整十秒才移开目光:“我暂时还没有想到办法…总之，我先陪你上去高台吧。” 第58章 游园会11 轻松化解狮子难题是因为李自在掌握了孩子的想象限度，但在木制十米高台上走钢丝，只要稍微晃动便会摔成重伤。 如果是李自在的话，从高台上摔下去还能自我保护，但七八岁左右的宁博…李自在协助宁博来到高台上站稳，经历跳楼机卡身上挡板的那半小时后，宁博对高处格外心惊肉跳。 在高台上横放着一根竹竿，是走钢索用来平衡的物件，李自在把玩着竹竿，从重量来看，这根竹竿宁博勉强可以横着举起，但有个很大的问题摆在李自在面前。彡彡訁凊 宁博身体瘦弱，核心不稳，就算保持住了平衡，在钢索最中间的位置也会因为体力不支而跌落。本来李自在设想过如果宁博用竹竿挂在钢索上，像云梯一样荡过去会比较简单，可看着宁博只有一张皮的小胳膊，别说用竹竿架在钢索上荡过去了，就连引体向上都做不了一两个，想到这李自在恨不得将自己的几斤肉分给他。 宁博抱着膝盖坐在高台上:“怎么办？叔叔…我肯定过不去的，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别太依靠我，宁博，我不是老天爷，而且就算老天爷来了他也不一定会走钢丝。” 想要在如家中晾衣绳一般粗细的钢丝绳上平稳行走，宁博身体重心的竖直线必须始终保持在钢丝绳上。一旦重心发生偏移，那么他的身体就会立刻失去平衡坠落沙地。 下方的两个小丑走到高台附近，旁边还跟着吃饱喝足的雄狮，红发小丑手里拿着一块带血生日，如食珍馐一般品尝:“怎么样？怎么还不开始？对了！没有音乐！” 背景音乐在红发小丑打完响指后换成了电子音乐，两个小丑随着音乐自由舞蹈，却让宁博心脏跳动更加快速。 李自在挠着后脑勺，说实在的他现在连钢索位置都看不清楚，对于走钢索一点想法也没有。红发小丑或许是等不耐烦了，他开始调动玩偶情绪，诱导他们一起鼓掌，同时手里出现一把电锯，他一拉引线，电锯发出刺耳的声音。 “威震天！如果你再不让那个小孩踩上钢索，我就只好用其他方式来逗乐我们的观众，比如说，两个人跳到沙地上会断多少根骨头！” 宁博闻言，想要踩上钢索，可看到地面后又缩回脚，他双腿已经发软，根本无法前进。李自在视线从高台，到竹竿，到钢索，再到对面高台，李自在忽然灵光一线，他将竹竿竖着摆放，发现竹竿距离对面高台不过一米远，既然如此，李自在想到个简单方法。 他试了试竹子的坚韧程度，发现自己的体重只能仅仅压弯竹子一丝。 “红头发的小丑！五分钟，给我五分钟就好！想看到精彩演出的话，不会连五分钟都无法等吧。” 李自在急急忙忙从木梯上爬下，跑到火圈旁边将两个三角形的台阶抱起，重新回到高台附近。 “绿头发的小丑，过来帮帮忙，我要这个台子放到上面去，你应该可以做到吗，道具不是你协助的吗？” 绿发小丑有些犹豫，他偷偷看了眼身旁手舞足蹈的红发小丑，发现他没有什么反应后便鼓了鼓手掌，下一刻李自在手上的两个三角形方台就出现在宁博身边。 李自在没好气的指了指火圈方向:“既然这么方便，下次能不能早一点用这个办法，当我的体力很足吗？你能不能送我上去？” 又是轻拍手掌，李自在已经出现在了高台之上，台下的红发小丑指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腕:“还有两分手，威震天，记住，你不能抱着小孩上钢索！” 李自在满不在乎清了清嗓子，高举双手让所有人目光聚集:“各位！曾经有位伟大的科学家发现了杠杆原理，在使用杠杆时，为了省力，就应该用动力臂比阻力臂长的杠杆；如果想要省距离，就应该用动力臂比阻力臂短的杠杆。因此使用杠杆可以省力，也可以省距离。但是，要想省力，就必须多移动距离；要想少移动距离，就必须多费些力。知道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我可以不用手就能将宁博送到对面去。来，宁博。” 李自在将竹竿穿过宁博上衣，然后提着竹竿架到三角形台子上，不断将竹竿往前伸。 宁博紧闭着眼，双手抓住背上的竹竿，随着李自在伸出竹竿而前进。 “首先，大家看这里，也就是三角形的顶角，本来这根竹竿加上宁博我是完全没有办法抬起来的，但我找到支点后，这件事就可以做到了。” 李自在将竹竿伸到最长，然后压着另一个三角形台阶一同坐在竹竿最底部，竹竿虽摇摇晃晃的，但李自在刻意将竹竿中间位置搭在钢索上，这样使得宁博是斜向前伸出的，虽然离另一边平台足有一米多远，但因为高度被稍稍抬高，只要宁博稍微跳跃就能够到另一侧的高台。 “睁开眼，宁博，看看你身前，你已经到对面了，鼓起勇气跳过去，我相信你可以的！” “是！是叔叔！可是下次做这种事情之前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你突然用竹竿挑着我真的很突然…” 李自在露出爽朗的笑:“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我是想到这个方法真的能实现就很心急，要是是刘天佑和李小晴那个体重的人，估计到一半竹竿就断了，还是要感谢一下你的小身板啊！” 看见两人再度解决问题，红发小丑笑容僵在脸上，他提着电锯来到另一侧高台下方，等到宁博睁开眼并哭喊着跳到高台上后，他将电锯靠近高台底部，想要锯断高台的底柱。 “你想干什么！”李自在看见红发小丑的动作，知道他是破罐子破摔，当即踩在木梯上就往下爬。 “你来不及了！这是我的地盘，我宣布！下一个节目就是锯高台，表演者是本大爷我！” 小黄狗玛莎跑到红发小丑身后，张嘴咬在他的屁股上，红发小丑大叫一声，手上的电锯也消失不见，李自在已经跳到沙地上，他冲到红发小丑身后一拳打在红发小丑脸上。 “那我再来宣布下下个节目！叫做暴打小丑！” “你看我怕你嘛？叫什么威震天？你以为你是机器人吗，我看你就是现实里面的宅家废物！” “你才是吧！被说几句没有生意就自杀！看看谁才是废物好不好！” …… “你们都给我停下！” 随着一声大喊，持续的争吵被绿发小丑打断，他双手一张，将扭打在一起的李自在和红发小丑分开，半空中出现一双若隐若现的大手，一左一右提着李自在和红发小丑。 宁博知道红发小丑要锯断高台后便匆匆从木梯上爬了下来，恰好李自在和红发小丑拳打脚踢，他也冲上去踢了两脚红发小丑屁股，配合小黄狗咬小腿的战术，刚刚的混战其实是李自在一方占据上风。 “游乐园里…需要的是欢笑声，而不是争吵声…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会把你们都赶出去！” 李自在眼睛一亮，他看着在自己不远处依然挥拳的红发小丑，就连他都没办法挣脱现在绿发小丑的控制，这说明绿发小丑的力量此时正在提升，而提升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对游乐园的热爱。 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有成效的！他激起了小丑体内两种人格的矛盾。 李自在咧嘴一笑，赶紧换了副嘴脸:“哎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游乐园本来就是给孩子玩的，是享受欢笑的地方，别说争吵了，一开始我听见了什么！电锯！我知道有万圣节活动这个说法，可是这里是给孩子玩的地方，并不需要真的电锯！你是在玷污这个乐园。” 话说对绿发小丑说的，隐藏在侧身的右手稍稍比着中指，这是对红发小丑做的，想和李自在斗？李自在还看不上连名号都没有的敌人，自己可是刚刚和天使恶魔干过一架。 红发小丑没想到李自在如此嘲讽，他牙齿发出摩擦声，可被绿发小丑提在半空中什么也做不了，只得看着李自在偷偷讽刺自己。 “另一个我，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做出格的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我们的游客体会我们的游乐园，我们好好准备一下，为这场马戏收尾吧。” 李自在没想到红发小丑这么快就投降了，这说明红发小丑在思考其他方式对付自己，绿发小丑闻言已经将两人放下，慢慢走到舞台中央位置。 聚光灯打在绿发小丑身上，他身上换上一套黑色西装，整理着领口的蝴蝶结，偏头看向同样走到中央位置的红发小丑:“另一个我，还是以魔术收尾吗，是你来还是我？” “还是我来吧，你的大变活人可不怎么样，太容易露馅了。” 红发小丑对李自在露出微笑:“接下来，就让我们结束吧。最后一个节目，魔术表演，表演者是我，威震天，小孩，玛莎四人。助手就是你，绿色的我。” 两个小丑身前出现一个透明的方盒，而绿发小丑手上拿着一块黑布，静静候在一旁等着李自在两人过去。宁博抱着小狗，看着主心骨李自在，李自在稍一点头，带着宁博就往舞台中央走去。 背景音乐转变为了紧张的变奏曲，钢琴的魅力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红发小丑换上一身紫色的西装，和绿色的魔术帽，加上手里变出的一根魔术棒，他的身份转变为了马戏团的滑稽魔术师。 大变活人这个魔术普遍就是把人藏在暗格里。如果是帘子、木板、大纸灯一类的轻型道具，一般同时搭配一些故弄玄虚的动作，有时是多人舞蹈，用来吸引观众的注意，模特就在此时悄悄潜入，最后被变出来。 李自在看着红发小丑身前三米长的透明箱子:“是要我们都钻进去吗？” “当然！要好好躺好哦，不然就麻烦了。我可不想把你们变没了。” 宁博狠狠瞪着红发小丑，五分钟前，红发小丑还想拿着电锯杀掉自己。他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我看你就是想把我们变没吧，你是个坏人，也是个混蛋。” 红发小丑摆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刚刚我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表演的一部分，我还是孩子们的好朋友。还有哦，魔术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来好好感受一下我的压轴表演吧，让你看看玄妙的大变活人。” “混账，这个魔术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吧，你如果是要那种插入几十把剑的大变活人，那我代替他和玛莎。我之前就说过你只想见血吧，我对你的威胁肯定比他大。” 李自在掀开透明箱子箱盖翻身坐了进去，他看到箱子里面有不少小的方形插口，这一定就是剑插入的地方。 红发小丑摇着手指:“我说的话就是绝对的权威，我尊敬的客人，你，小孩，还有那条狗，都得一起参与，你说是吗？另一个我。” 绿发小丑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是的，客人，你最好还是参与吧，相信我们的专业度。” 李自在用借口安慰自己。 看着李自在认真的表情，双发色小丑绿色一边的表情逐渐有些僵硬，他眼珠转向自己红色头发部分:“另一个我，我们不要再杀人了，你说过只是玩玩的。” 红色部分的眼珠也朝向中间，整张脸表情丰富多彩且怪异:“都说了，我不会杀他们，他们会在我的游乐园里永远玩下去。” “可是你说，死亡才是永恒…” “闭嘴，我才是主导，别忘了你个废物已经死了！” 两个小丑吵得火热，左手右手扭打在一起，李自在没想到自己的换人计划戳中了绿发小丑那未泯灭的良知！他趁小丑没有注意，带着小黄狗拎着大木锤来到转盘旁边，将转盘停下。 宁博吐得一塌糊涂，停下后鼻涕横流:“叔叔…好难受…” 第59章 游园会12 背景音乐是节奏感极强的钢琴曲。 被黑布蒙住视线的李自在听了听，是卡农的变奏。他翘着二郎腿枕着头，在透明盖棺里乐呵乐呵打着节奏。 曾经一个人独居的时候，李自在下班回家会打开笔记本听听各种类型的音乐，特别是经典音乐。一是为了熏陶自我，二就是解闷。 此时被关在透明盖子里后，李自在别说害怕担心了，连动都不想动一下。他已经经历过三次具象化世界，可这是唯一一次一个人进入具象化世界，还带着一个小孩一条狗。 虽说本次具象化里基本都是玩乐和天马行空的想象，但他实在是操劳过度，带孩子，养宠物，斗小丑，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机会，李自在都想在盖棺里等着小丑表演完魔术…李自在缓缓闭上眼，享受片刻安宁。 “叔叔，叔叔，醒醒…” 宁博揪着李自在的衣服，让李自在不得不睁开眼睛:“我醒着，醒着，怎么了吗？” 黑布盖着的情况下，一片漆黑，李自在只能感到玛莎在自己腹部附近蜷缩着，而宁博躺在自己左侧。 “宁博，怎么了？” “叔叔…你不担心嘛，我们现在要被大变活人了。” 李自在吹了声口哨，外面红发小丑已经将台词说到大变活人的特点。之前已经介绍过，这个魔术核心骗术普遍就是把人藏在暗格里。如果是帘子、木板、大纸灯一类的轻型道具，一般同时搭配一些故弄玄虚的动作，有时是多人舞蹈，用来吸引观众的注意，模特就在此时悄悄潜入，最后再被变出来。 而在话术上小丑自然不会直接说，而是说着大变活人的历史，李自在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对是错，反正对魔术他不甚了解。 只是简单知道一点魔术的手法。 “宁博，这个魔术应该是切割类型的，等下他会插进几把剑来，虽说我表现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还是一直在找暗道的，我这边是没有的，你看看你那边，像这种一般都有夹层，黑布盖下后夹层就会打开，那是专门供演员到后台进出的密道，找到那个我们就有办法逃离。” 宁博左右找着李自在说的夹层，也不知道按了什么，下层挡板忽然消失，两人带着玛莎扑通掉到软垫上，上面红发小丑已经插入了短剑。李自在吹着口哨，看着通往后台仅供一人进出的密道。 “没想到…小丑真的给我们留了通道，奇怪，这不符合红发小丑的性格，是绿发小丑做的吗？” 宁博头砸到垫子上，正抱着头咬牙忍疼:“怎么回事？我们在哪？” 玛莎穿过两人，闻着气味往通道跑去，李自在摸黑确认方向，将宁博拉起，一同向通道内爬去。 三十秒过后，宁博和李自在在帐篷后的化妆间下方钻出，李自在将玛莎先抱到地面，接着双手一撑钻出密道，最后将宁博抱上来。 李自在在化妆间主咖位化妆椅上坐下，拿着粉扑玩弄:“我明白了，绿发小丑…知道红发小丑借着魔术的幌子想要杀掉我们，所以专门做了条逃跑的路…算他好心，他的能力不如红发小丑大吗？那这次具象化的本质该怎么破解呢？让游乐园繁盛起来？” 宁博不知道李自在在说什么，他发现玛莎正在往化妆间尽头堆放的杂物里钻去，急忙将李自在叫起跟上玛莎，玛莎往里钻，李自在就挪开上面的垃圾，一人一狗配合进展飞速，不一会一扇被深埋起来的小门便出现在两人一狗面前。 李自在试着推开小门，发现小门并未上锁，甚至是很容易便可以向外推开，外面就是游乐园的一大块草地，帐篷矗立在草地中间，外面还摆着几辆房车。这时候舞台方向背景音来到尾声，已经传来红发小丑引导玩偶观众的倒数声。 “走吧，宁博，趁现在，我估计这下之后红发小丑会丢失我们的视野一段时间，绿发小丑如果想让我们安全离开，一定会将红发小丑找到我们的办法隔绝。” 宁博再回头看了眼帐篷，这个帐篷里有着不少回忆，这是他出生以来看得第一场马戏，表演者是自己，且意义非凡。 玛莎在门外的草地上已经汪汪大叫，提醒宁博尽快离开，李自在也在户外伸着懒腰，在他们远处就是盯着帐篷大门口警戒的人脸小火车。 在大型世界里好歹他还找时间休息过，在游乐园里一波又一波的玩乐，无止境的危险让李自在筋疲力尽，如果能够求得躺下机会，他会开始信仰神明。 “走吧，宁博，我们现在去办公室，或者什么员工休息间找找有趣的东西，构成这个世界的孩子一定给小丑自杀找了个正当理由，我到现在还不明白这次具象化的本质是什么，找不到那个东西的话，两三个月后这个八岭路游乐园还会构成新的具象化世界。” ……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不见了！” 舞台上，红发小丑勃然大怒，将手中的短剑掰成两段扔在沙地上。观众席上，十四个玩偶正在拼命鼓掌，而背景音乐也是结束的欢快。 绿发小丑一脸无辜:“至少我们的表演很成功不是吗？你变走了他们两个。” 暴怒中的红发小丑体型增大数倍，将绿发小丑踩在脚下:“我要的不是表演！我是要给我们的游乐园鲜血！只有出格的表演才会吸引别人，既然人人都说是我杀了那个孩子，那我就要真的杀两个人给他们看看！我要他们永远在我的游乐园里玩耍，而死亡才是真正的永恒！” 绿发小丑被踩入沙地数米，下一刻又出现在巨大化红发小丑肩头，语重心长:“你疯了，你杀了那个孩子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你不是为了这个游乐园。” 红发小丑硕大的头颅转向肩膀上的绿发小丑:“他在诋毁！他在辱骂！他看不见我们的表演，那个孩子说这个时代不需要我了，不需要小丑了，他们需要超级英雄。那些超级英雄就该好好呆在电影里！游乐园，必须要有我！” “够了，另一个我，我们应该心存感激，感激每一个愿意进入我们游乐园的孩子。” “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把他们交出来，我保证不会伤害他们。” “你找不到他们的…因为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是吗？那没办法了，只好…让你来让观众享乐了。” 红发小丑缩小的原尺寸，双手化作数道铁链将半空中的绿发小丑牢牢锁住，固定在木板上，在观众席玩偶期待的眼神中，红发小丑吹着儿歌口哨，肩上扛着一把带血的斧子步步逼近绿发小丑。 “来，小朋友，唱首歌给你听…蓝蓝的天空银河里， 有只小白船。 船上有棵桂花树， 白兔在游玩。 桨儿桨儿看不见， 船上也没帆。 飘呀飘呀飘向西天， 渡过那条银河水…” 绿发小丑想要挣脱铁链，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完全被剥夺，而红发小丑已经露出狞笑，横握斧柄，狠狠一斧劈在绿发小丑肋骨上。 “嘿嘿嘿嘿，来吧，小朋友，怎么不用你那种力量了呢？喔，我忘了，你的力量是游乐园给你的，而你背叛了游乐园，我的游乐园，要的是游客，是参加游园会的游客，而不是要能颠覆这个游乐园的人。” 一斧竖劈，一斧横劈，一斧斧伤害着被铁链塞住嘴巴的绿发小丑。 这是绿发小丑第一次感觉到疼痛，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格外的恐惧，他发现自己受伤不再会影响红发小丑，自己只是放走了李自在而已，结果就被游乐园抛弃。 要死了吗？ 最后一斧砍在绿发小丑额头上，将他整个面部劈开。鲜血溅到红发小丑全身，但他笑容不减。 “我早知道…你会放走他们，所以我故意在激怒你，现在，掌控游戏的变成我了…” …… 游乐园员工休息室内。 靠着地图找到此处的两人正在翻找线索，按李自在设想，这个具象化世界里一定存在一个理由，那就是小丑绑架小男孩的理由，这个理由是孩子们幻想出来强加在小丑身上的，但在想象里，这就是现实。 就像第一次具象化世界里李小晴找到的写满院长和三不猴故事，人体实验室等的报纸和纸质文件，就是新阳光医院附近人幻想出来的。 李自在想起李小晴，又想到那个自强的女孩临死前的决绝，有些事情，自己不会去做，刘天佑也不会想到那么做，那能做到的只有她。 也是因为李小晴，李自在不发一言什么也不做，单靠钓鱼在河边想了一个月。自己所做的，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以其他人生命来赌成功率。 “你疯了！如果你猜错了，外物放在身体里和放衣服里一样，就算穿进具象化世界也没办法携带东西，你这不就是白受伤了吗？” 回想起李小晴的关心，李自在大脑一片混乱，他拍打自己的双颊强迫自己脱出回忆，一旁的玛莎和宁博都被李自在吓到，一个男人翻找着被单无缘无故拍打自己的脸，换谁都会吓到。 “找到什么了吗？” 李自在问到在翻抽屉的宁博，他一屁股坐在支架床上，从一个小时前两人就找了十几间员工休息室和办公室，但除了被子，地图，图书以外什么手写信，日记都没有找到。 宁博翻开最后一个抽屉，依然是空无一物，他也有些疲乏，算起来进入游乐园后两人已经度过了四个小时，一直在游玩危险的项目，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这可不是什么趣事。 李自在躺在床上，身上发出嘎吱响，他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在跳楼机上空时他使用了超出常理的单挑和支撑力，那是求生本能的促使。 房外小火车的呜呜声响起，那是红发小丑在寻找两人的踪迹。 宁博坐到床上，小心翼翼看着窗外和闭目养神的李自在，他十分担心红发小丑出现在门前，拿着电锯追杀他，但看到休息的李自在，一时也不好打扰他。 “放心宁博，我没有睡，我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红发小丑可能会伤害一个孩子的理由。从他表现看来，他很极端，很偏执，很疯狂，为了有趣会杀人，但他不像是无缘无故会对一个孩子下手的人。就比如在走钢索时，他拿着电锯想要锯掉你的高台，但你清楚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瞬间出现在你身边再杀掉你，为什么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去锯高台，那是因为他想要的趣味性，用我们两个的绝望去滋养，去迎合某些人的爱好。” 宁博甚至听不明白李自在中间说的是哪些字，说话是修车师傅教的，但他不会每个字都教宁博。李自在也明白这一点，他一边和宁博说自己的想法，一边也是重新整理。 “所以，在这个想象世界里，孩子们认为他杀了那个失踪的小孩，一定有理由，可能是他做了什么，小丑最有可能解除到孩子的项目只有两个，一个是刚刚的马戏团，但我大致看过，房车外面写着名字，命名简单明了，有玩偶，火车，并没有小丑的名字，化妆间也没有相应的线索，那么就是我说的第二个项目。大游行。” 宁博一拍大腿，他见过大游行，在新八岭路主题乐园经常会有大游行，各种奇形怪状的角色在灯笼车，气球车上面跳舞，沿途有很多孩子追着跑。可惜宁博只能在围墙外看到一点点，接着继续拾取塑料瓶拿到废品站去卖，宁博无数次向往参加一次大游行，可想到一开始的欢迎会，后来的游园会，宁博不敢想象这个地方的大游行是什么模样。 李自在将宁博搂到怀里，同时又将小黄狗抱起:“好了，休息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有了目标就得实干，我们去大游行找找线索，说不定就能知道红发小丑和那个孩子的故事。” 第60章 游园会13 红发小丑坐在十多级高的火车头上方，面无表情看着火车穿梭在游乐园内。 已经一个小时没有见到李自在两人一狗，红发小丑耐性越来越少，他手指敲打着手臂:“去哪里了呢？你们两个，时间已经不多了呢。” 呜～～ 火车鸣笛响起，红发小丑投望向远方，在游乐园中心位置，数十个黏土人偶，动物布偶集中在了一起，在他们中央有五辆四米高的花车，为首的是莲花车，第二辆是牡丹，第三辆是月季车，接着是杜鹃和荷花。 随着花车上的音响开始奏乐，整个车队开始载歌载舞。顺着游乐园大道前进。这就是李自在提到的大游行，在特定节日才有的活动，不同乐园有不同的主题，八岭路游乐园主要是花朵。 红发小丑面无表情出现在莲花花车顶端，一屁股坐在花瓣尖上，在杀掉绿发小丑后，他就变得不再疯狂，冷冷静静寻找着李自在下落。 现在红发小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出从大变活人魔术中逃跑的李自在，宁博，小狗。 他顺手变出一个大喇叭:“威震天，小孩，还有玛莎狗，你们最好主动出来，不要以为另一个我让你们脱出我的视线我就找不到你们了，记住，这里是我的乐园。” …… 李自在趴在乐园中心路边的杂草堆里，小心看着五辆花车远去，他朝另一个方向打了个手势，小黄狗玛莎摇着尾巴跑了过来，李自在将他后背上绑着的对讲机卸下，询问道:“宁博，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从游客中心的地图来看，应该是4d影院那一边。” “很好，红发小丑刚刚坐在第一辆花车上了，计划继续进行。” 在刚刚搜索线索时，李自在并不只是单独找线索，他还在找关键物品来击败红发小丑。一开始李自在想借助绿发小丑的力量制约红发小丑，可看绿发小丑的样子显然不会出手，那么还是靠自己比较好。 在游客中心找到了地图，李自在发现这八岭路游乐园占地有十几公里，他手指从一个个游乐设施上划过，最后停在了最中心点的位置。 这里，一定是大游行的必经之地，于是他让宁博继续搜寻，自己则骑着游客中心的四轮车来到游乐园中心点，在这里，他先一步看见了五辆花车。 李自在心中有数这里就是大游行的起始点，于是他趁红发小丑还未到来之前借着地图继续察看周围地形。右下方是4d影院，左下方是过山车，左上方是海盗船，右上方是小食街。 将周围地形打探好后，李自在开着载客的四轮车重新回到员工工作室，在这里他找到件有趣的东西，十几桶烟花。 所谓的爆炸物，指在外界作用下（如受热、受压、撞击等），能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瞬时产生大量的气体和热量，使周围压力急骤上升，发生爆炸，对周围环境造成破坏的物品。像烟花就会有这样的效果，只是反应程度不够大，如果想要更大的威力，李自在决定像小时候玩刮炮一样，将里面的易燃物收集聚在一起，产生更大爆炸。 孩子们的想象程度绝对符合李自在的想法。家里人经常说不要让孩子放烟花，因为烟花的不稳定性，不安全性，家长不会让孩子去靠近烟火，这样会给孩子产生烟花是重度危险物的想法。所以在本次具象化世界里，烟花就会是对付小丑最好的武器。 说干就干，李自在将各种烟花拆开，烟花爆竹的化学成分大体分为四类: 第一类是氧化剂，如硝酸盐类、氯酸盐类等。 第二类是可燃物质，如硫磺、木炭、镁粉和赤磷。爆竹内的火药是以黑色火药为基础发展而来。 第三类是火焰着色物，如钡盐、锶盐、钠盐和铜盐。焰色来源于高温下金属离子的焰色反应。 第四类是其他特效药物，如苦味酸钾、聚氯乙烯树脂、六氯乙烷、各种油脂和硝基化合物。 烟花爆竹在非正常情况下发生爆炸，会形成局部高温环境，放出大量气体产生冲击波，会粉碎和抛射周围物体，具有很大的破坏性，能摧毁建筑物，造成伤亡。 至于上述的化学物质，李自在知道孩子们并不明白，所以拆开烟花后他发现所有的化学物品都是一个模样，只是根据外面烟花的名称可以放出不同烟花罢了。 这样也省的李自在遇到危险，本来一些化学物质混合便会发生发应，李自在生怕要运用化学专业知识来分辨各种物质，幸好在想象的世界里并不用。他将收集好的化学物质统统放入四根雷管中，这样的雷管威力绝对不亚于手榴弹。x 重新装好后，满头大汗的李自在吹了声口哨:“要是现实里我也这么厉害，指不定上面要收了我。现在得做做另一样东西了。” 李自在来到员工食堂的厨房，将从烟花里捣鼓出的材料放在台子上，他现在需要糖和鸡蛋壳。 烟雾弹是由硝酸钾和糖的混合物组成的。将这些素材混合，熔化之后倒入鸡蛋壳中，你就制成了点燃之后会冒烟的烟雾弹。 李自在推测，自己只要有构思烟雾弹的想法，无论材料比例如何，只要有相关的知识，找到相关材料，按照方法随意调配，自己便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十五分钟后，李自在用勺子搅拌自己调配的鸡蛋壳烟雾弹，他做了八个烟雾弹，每个鸡蛋壳外都有细纸条作为导线。 李自在打开煤气灶，点燃一个烟雾弹，浓浓黑烟从鸡蛋壳里冒出。李自在满意看着自己的作品，将一枚生鸡蛋蛋黄吞入肚中，一抹嘴，直直看着窗外百米外正冒着烟开动的小火车。 红发小丑已经开始找他们了。 等到李自在回到员工休息室时，他轻易看到在一间房内翻箱倒柜的宁博，宁博见到归来的李自在后炫耀式的将手上两个对讲机递给了李自在。 “看叔叔！看我找到了什么，对讲机。” 李自在摸了摸宁博脑袋:“干的漂亮啊，我做了些有趣的东西，这个打火机是我在路上的商店偷来的，你拿一个打火机，然后这里是三个鸡蛋，看到引线了吗？如果你遇到危险，掏一个鸡蛋出来，点燃引线，会变成烟雾弹。” 宁博点点头，收起鸡蛋，接下来就看到李自在走入房间内，找了个胶带，将一台对讲机绑在小黄狗腹部，用根顶针抵住按钮位置，自己对着另一台对讲机说了几句话，声音从小狗腹部传出。声音很明显。 宁博不明白李自在想些什么，只是两人接下来继续在各个休息室内寻找线索。 等到十分钟后李自在分析完小丑动向，李自在牵着宁博和小黄狗上了游客车，直接看往游客中心附近的工作间，说是工作间，实际上就是带有麦克风监控室，游乐园里各个地方都有监视器和喇叭，李自在怀疑一开始红发小丑就是在这里和他们对话。他检查着十五个屏幕，能看到的区域囊括了游乐园三分之二的场地。 “看到这个了吗？宁博，这个摄像头能看到一部分的花车，这里是大游行的起点。” 李自在指着最中间的屏幕展示给宁博看，那个监控所在的位置是游乐园中央舞台的侧面，但是从监控里能看到第一辆荷花花车的花瓣。 “盯着这个，宁博，我等下会去这个附近，对讲机的距离刚刚我们不是测试了一下吗，两公里内都可以使用。你就在这里盯着监控，我去会会那个小丑。” 宁博有些担心，他坐在监控器前的旋转座椅上揉搓双手:“叔叔！你要怎么对付那个小丑？那个小丑和孙猴子一样千变万化！” 李自在满不在乎的摊摊手:“他虽然厉害，但也不是不能对付，还记得在马戏团里红发小丑打绿发小丑自己也受伤的场景吗？那说明他不是无敌的，而我已经有了对付他的办法。你啊，就等着瞧吧，对了，玛莎，你得跟着我，你可是我保命的手段。” …… 坐在莲花花车花瓣上，红发小丑满是落寞，欢快的音乐，黏土人偶动物布偶的滑稽舞蹈都不能改变小丑的心情。 他现在是唯一的小丑了，可他也是那个想象里绑架并杀了那个失踪小孩的坏人。 就在花车前进的路上，出现了一个黏土捏的人偶，他个子不高，身上穿着蓝色衬衫和白色短裤，人偶指着花瓣上的小丑，做出哄堂大笑的动作。花车因此停下，一如两年前一样。 人偶嘴部微动，却没有声音，可红发小丑就算人偶开不了口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都什么时候了还扮小丑，我喜欢超级英雄！” “你这个破游乐园活该生意差，什么都没有，知道机器人吗？” “小丑又不搞笑又丑，你还是别做了找个其他班上吧。” “这破游乐园还是早点关了吧！” …… 红发小丑出现在人偶旁边，手上多出了根绳子，他走到人偶身后，将绳子挂在人偶脖子上，自己背对着用力扯着绳子，随着小丑慢慢走远，人偶黏土的头被绳子扯下，掉在地上看着小丑，脸上笑意不减。 小丑已经麻木，他摸了摸自己搞笑用的大红橡胶鼻子，摘下后扔在地上一脚踢开，鼻子慢慢滚向斜坡下方，正好被从4d影院里插着口袋走出来的李自在踩住。 李自在伸出只手，弯腰拾起地上的橡胶鼻子，直接扔回给红色假卷发，白妆脸，红唇，眼睛新画着黑色五角星的小丑。 “那个人偶，模仿得就是那个失踪的孩子吧。” 红发小丑眼角下垂，看着地上的人偶，又看向李自在，用双手狠狠勾起自己的嘴角向上。 “是又怎样？那个孩子和小狗没有来吗？” “他们有点私事，就我一个。所以，你就因为他在嘲笑你，嘲笑你的乐园然后杀了一个拥有美好未来的孩子？” 小丑牙龈外露，强行勾起的嘴角显得诡异:“他不该说我的游乐园，他不知道我为这个游乐园付出多少！他不知道！他不配在这个游乐园玩。” “那我配吗？因为长期没有游客，你不是连我这样的人都打算永远留在这个游乐园吗？你会无法原谅一个孩子？”李自在做了个手枪的手势对着自己太阳穴:“还是说…小丑，你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小丑表情僵住，他将双手慢慢放下，嘴角下耷:“你…真的很不一样，和我见到的游客都不一样，你和我是一类人…没错，他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他必须死。” 李自在无所谓的摊着手:“和一开始我见到绿发小丑的那个餐厅有关吧，我想，外面孩子嘴里某一个传言应该是这样的。那个辱骂你的小孩，无意转到了餐厅后面，结果发现你正好在餐厅后面…手里拿着把砍刀，正劈着人的骨头。是不是？我想，传言里应该不只有一个失踪的人，而在孩子们的恐怖想象，以及谣言传开后，一定会变成游乐园老板就是小丑，而小丑会将不听话的游客剁成肉馅…” 小丑听着听着，将自己的红色卷发摘下，露出光滑的头顶，他双手小心翼翼提着红色卷发，红色唇妆露出更加狰狞恐怖的笑容。 “现在…你也知道了？那，你必须死的理由又多了一个呢…我会好好享受，属于你的那份惨叫。” “难道你也会说，你好，我来了，小猪？你拿的也不是斧头，白痴！”李自在两手同时朝小丑竖起中指。 红发小丑左手浮现一把带血菜刀，正是绿发小丑在餐厅提着的那把，他滑稽的衣服变成了带血渍的厨师装，他迈着企鹅步冲向李自在。 李自在利索的跑向4d影院，在影院之中还有另外一个项目，叫做镜子迷宫。 小丑追着李自在跑入迷宫后，就被倒映在镜子里的无数个李自在迷惑。 无数个李自在晃着手上的对讲机:“现在，来追我啊。” 第61章 游园会14 小丑手里提着缺口菜刀，缓缓喘着粗气，看着迷宫里镜面反射出来的万千李自在，用阴暗的声音轻声说道:“威震天…这是什么意思？” 镜子迷宫内的李自在手持对讲机，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出:“看不出来吗？这是镜子，我就在镜子迷宫里，你大可以进来杀掉我。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小丑。” “噢？”小丑慢慢摸着镜子走入迷宫，迷宫上方的红色灯泡显得诡异且晃人心，这是专门给大一点的孩子练胆的地方。小丑用右手摸着迷宫的墙壁往前走，大部分迷宫都可以使用这一招走到最后。 只是李自在早就料到这一点，他一边向迷宫深处继续走，一边对着对讲机说话，对讲机的声音从各个地方传来，小丑来回张望，始终找不到李自在真身在何处:“你错在没有见到我的瞬间就到我面前杀掉我，我猜测你的所有能力都有触发条件，你是不是只能出现在你视野范围内的物品附近。” 镜子里的李自在投射在小丑右边的镜面上，他转了个圈，脚边跑过小黄狗玛莎。李自在兴奋的将小黄狗抱起，将它腹部绑着的对讲机展示给小丑看:“知道为啥找不到我吗，看看这个，我让玛莎在迷宫里到处跑，当然，如果你杀了它也无济于事，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我倒是更希望你杀了它。看看这个。” 小丑停在原地，因为被李自在吸引注意力，他一头撞在镜子上，李自在给小丑看着小黄狗身上绑着的鸡蛋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是你当做工作间的烟花，想知道效果是什么吗？嘣，它会爆炸，如果你想瞬移到它旁边，我求之不得，你会被炸上天，哈哈哈哈哈哈。” 李自在的模样格外癫狂，他憋屈了一晚上，终于让他把握到机会转守为攻。怀里的玛莎缩回舌头，小心翼翼抬头望向李自在下巴，它本能感觉到一丝恐惧。小狗心里或许在想，眼前这个家伙不会吃人吧？ 小丑一拳打在玻璃上，将其粉碎，他打了个响指，变出一把锤子。 “别嚣张，你个疯子，哈哈哈哈哈，我把这里都砸了，我看看你怎么办！” 李自在摇着手指，将玛莎狗放在地上，继续用着对讲机:“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砸碎比较好，你的另一个能力，凭空变出东西，你似乎可以变出各种样子的东西，但我很快发现…当你情绪激动时，你变得东西就会有局限，只会是凶器，看来你激动的时候创造力不太行啊。 对了，小丑，这种爆炸的东西我不止做了一个，你烟花还挺多的，你现在走到了…我回忆一下，我的记忆在一小时内不会出错。想起来了！你现在往左边转，对，接下来往右，再往右，看看你的前面是什么？” 小丑看着镜子尽头地面被绷带绑着的鸡蛋壳，里面放着灰色的神秘物质。它伸出的引线已经被点燃，长长的引线足以燃烧五分钟，现在已经快到尾声。 李自在的声音再次从四面八分传来:“我在进这里后就点燃了它，刚刚和你说话就是和你拖延时间，看样子已经要炸了，快跑吧，小丑。” 小丑骂骂咧咧的转身欲跑，鸡蛋壳引线到头，滚滚灰烟从鸡蛋壳里冒出，顷刻间覆盖小丑附近的镜子，小丑被烟雾熏得眼疼，想用瞬移又找不到方向。他原本以为鸡蛋壳里是硝石，会引起爆炸，所以调头就跑。可没想到鸡蛋壳里居然是烟雾弹，暗红的灯光配合烟雾，小丑在镜子迷宫压根找不到北。 左碰一下墙，右撞一下头，小丑很快迷失了方向。他想用锤子砸开前路，可想起李自在说的话又停住了手，他知道自己工作间里的确放着不少烟花，李自在只有去过工作间才会知道这件事。 李自在的笑声配合小狗叫声在迷宫各个位置响起，红发小丑将锤子扔在身后，不知道方向就干脆不跑了，他坐在地上紧抱头部，双眼通红，满头红包。 “混蛋，混蛋…你出来啊！威震天！” “逍遥又自在，在下，李自在。我已经来了，找我有事吗？” 就在烟雾缓缓散去的同时，李自在出现在小丑面前，一脚踢开小丑前方的锤子，小丑喘着气揉着眼，一把鼻涕一把泪。李自在习惯性上推眼镜架，却发现眼镜早已损坏。只好蹲在小丑面前，眯着眼望着小丑。 “你要找我，我来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放弃了。” “放弃？呵呵呵呵呵呵，我怎么可能会放弃？我要把你吊起来杀掉，这么大摇大摆出现在我面前，就不怕我杀掉你吗？” “你是游乐园的主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过我吗，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更喜欢全面胜利，我还准备了一点小礼物，如果想知道，就来小食街吧。嘘！玛莎，去哪了？准备走了。” 小丑看着李自在起身，手里菜刀浮现，他抄起菜刀刺向李自在后腰，结果一面镜子应声而碎。镜内的李自在碎成十三块，支离破碎。 在小丑身后，李自在弯腰抱起地上的玛莎，指了指自己脑袋继续打击小丑的自信:“你连自己锤子扔在屁股后面都不知道吗？最好还是回去读读书，对了，镜子迷宫的炸药引线我没做多长，你最好赶快跑。” 小丑还没反应过来，李自在已经消失在镜子迷宫内，随后在镜子迷宫中间位置飘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后一阵剧烈轰鸣，周围的镜子应声而碎，小丑被气浪掀飞撞到身后镜子上，大口血吐出，玻璃碎片扎到小丑脸上，让他眼珠差点被玻璃刺瞎。 李自在吹着口哨熟练坐上门外的四轮游客车，开向地图上小食街的位置。对讲机里宁博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叔叔？屏幕里看到4d影院那边有好大烟。” “没事，我现在去往四号地点，你用监控帮我盯着一号地点和二号地点。” “好的，叔叔。等等，那辆火车正在往二号地点开去…” 轰隆一声，在中央舞台另一侧传来爆炸声，随后是被炸上天空的巨型小火车。 李自在安慰着怀里焦躁不安的玛莎，惋惜看着掉在地上的小火车碎块，它人脸的火车头挂在舞台四角顶上，它双眼眨巴眨巴后缓缓闭上。 嗜血杀戮的小火车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原本李自在还打算单独料理他，但自己体力也是不支，能这样戏剧化的结束也是好事。 “宁博，二号地点作废，继续盯着一号地点。” “好…叔叔…那个小丑从影院出来了，正往小食街方向去，他一瘸一拐的，腿好像受伤了，也没有瞬间移动！” 李自在冷笑一声，将车停在小食街外，从怀里掏出第二三根雷管，选了两个摊位藏起来，又将玛莎带到小食街一家商店内，将玛莎用绳子牵在前台上，再度检查对讲机情况后，李自在拆了包薯片自顾自吃了起来，等待小丑过来。 十分钟后…小食街开的热狗摊位前，满身是玻璃碎片，头顶一块一块灰黑痕迹的小丑拖着右腿往小食街内部走，他左右扫视周围的商店和摊位，并没有看到李自在身影。 “李自在，我已经来了！来啊，让我看看你送我的礼物！”彡彡訁凊 在中间位置的李自在听到声音，拍手抹掉碎屑:“终于来了，玛莎，坐下，就在这里别动。” 李自在丝毫不退让，直直望着刘天佑:“你不会杀了我的，我还有利用价值。而且我和你只是情报共享而已，我本来也没有求你这个肌肉笨蛋认可，要是因为她再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世界，你就抱着她在三猴雕像面前等死好了。你身上的情报价值我已经了解了，从现在开始，我会自己找办法...” 母亲失踪，父亲病逝，家里的亲戚都逼着自己，为了找到母亲来到母亲失踪前最后停留的城市，找到一份毫无提升的工作，没有意义，没有价值，就连自己能不能找到母亲都是未知数。李自在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直到进入了具象化世界，他能够体验与生活不一样的东西，感受刺激感受恐惧，他想感受更多。 刘天佑正想第二次挥拳，李小晴出声阻止了他:“刘哥，不用揍他了，他的想法我想你也了解，如果换作是我，这种情况我也会选择放弃救人。” 李小晴稍圆的脸庞带着兔子的感觉，凌乱的短发衬托出她的认真，比起消瘦形同枯槁的李自在，李小晴一看就是活力少女。她与眼神阴狠的李自在对视毫不落下风:“我有我自己在具象化里的生存方式，不用你担心。对了，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次具象化世界的本质是什么，这次比较抽象，居然是...” “是理念不同产生的碰撞吧。”刘天佑接过话茬，这引来李小晴异样的眼神。 “小晴，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好吧，是这混账告诉我的。”刘天佑在李小晴出现后情绪高昂了不少，这也让李自在不爽了许多，现在的刘天佑智商无限接近于零，就算现在的刘天佑看着李小晴的时候活脱脱像条舔狗，但李小晴对这种示好一点反应也没有，李自在就知道这纯属单相思。 大难临头还顾及儿女情长。李自在心中对刘天佑的好感又下降了。 李小晴哦了一声，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接着她不顾李自在朝向刘天佑说明自己之前的经历:“刘哥，和你们分开后我去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在那里我发现了一些关于一个教派的情报，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吧，关于三不猴的故事，那是源自某个古老传说，三不猴象征的是内心波澜不惊与世无争的态度，可是与我们所在的具象化世界并不一致，那些怪物到处追杀我们，也没有在这所医院看到任何其他人，这与三不猴是冲突的，这说明这个世界存在两个对立面。所以我觉得这次的具象化世界我们要弄清楚我们到底归属于哪一派系，或者说是让两股势力达到平衡。 而这个世界并不是针对某一怪物的实质化，而是将人脑海中两股不同理念的冲突表现出来，如果到达现实，我想会诞生许多给社会造成危害的偏执狂。 看着李小晴略带好奇的眼神，李自在稍稍介绍了一下自己和刘天佑经历过的梦境世界，显然李小晴是并未有这段经历的，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奇怪，你们遇见了什么，你们说为了和我汇合来到住院部，我是从一层联络走廊来到住院部的，有什么是我见到的，而你们没有见到的吗？” 李自在陷入思考，他需要在两人的经历中寻找不同点，因为信息量过大细节过多他一时半会陷入了自我世界中。被忽视的刘天佑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略显焦躁拍了拍李自在，这对他来说是内心的挣扎:“小李...还记得我们看到的玩偶吗？” 猴子玩偶？对了，自己和刘天佑在住院部见到了三个猴子玩偶，接着玩偶又忽然消失不见。在那之后不久自己和刘天佑就各自陷入了灰色空间...而李小晴在听到玩偶后没有任何反应，这说明她是没有之前见到猴子玩偶，所以她没有进入灰色空间，也没有见到李自在和刘天佑所见那些所谓的精神折磨。 “晴小姐，我问一下，一个具象化世界内是否只有一件关键物品能协助我们？然后是关键物品是否只对我们有益处呢？” 李小晴闻言回道:“我也不清楚，我只参加过一次具象化行动，很多细节了解不如刘哥，但是我觉得他根本没有想过那些事情。”刘天佑小鸡啄米般点头，模样让李自在从脚底都散发出鄙夷感。 既然不知道是否有一好一坏两种特殊的关键物品，那么自己要想明白猴子玩偶在整个具象化世界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平衡……平衡。 第62章 游园会15 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焦黑，浑身冒烟的红发小丑。李自在没有过多兴奋，就在刚刚，他利用了最简单的声东击西方法，自己躲在小食街花坛后，然后用衣服遮住对着对讲机说话。 绑在小黄狗肚子上的对讲机发出李自在的声音，李自在编造自己没有手段，窘迫的处境，让小丑误以为自己已经走投无路，刚刚的爆炸就是垂死挣扎。 就在小丑向玛莎所处的商店走去时，李自在将真正最后一根雷管用打火机点燃，偷偷跟在小丑身后，刚刚经历过一场爆炸，小丑的感官眩晕，耳鸣充斥着他的大脑，就算李自在大摇大摆跟在小丑身后他也没有注意。 在小丑掏出菜刀后，他拉开小丑的后衣领，将装满烟花里化学物质的雷管塞了进去，引线已经点燃一段时间，小丑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炸翻在地。 李自在回到玛莎所在的地方，它正对着街道狂吠，看到李自在回来后，才呜呜的在前台面前转圈。 李自在逗着小狗，将它抱了起来:“乖狗狗～多亏有你啊，要不是你我就死定了。等会出去给你两根火腿肠吃。” 玛莎伸出舌头舔舐着李自在脸庞，又对着街道叫了两声，李自在心有所感，背对着商店门口的位置说道:“你啊，命真大啊…” 满脸焦黑的小丑倚着门，身上的紫色西装只有片缕仍挂在身上。他吐出大口血痰，一抹嘴，勉强挂着笑容。 “我…活不久了，只是有句话要对你说而已…李自在…游戏，才刚刚开始…” 李自在不屑一顾，继续怀里的逗弄玛莎:“谢大锄啊，谢大锄，你不会以为，我还没有发现吧。真正的你到底是什么。” 谢大锄发出几经癫狂的笑，一转眼他已经恢复如初，紫色西装，红色卷发，褐色皮鞋八字步。只是靠近李自在时步履蹒跚，他和李自在差不多高，站在李自在面前时带着夸张的笑容平视李自在的双眸。 “那最后…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吧，曾经有两个精神病人…” “精神病人，是致命玩笑那篇漫画里最后的笑话吗？现在还有孩子看过那篇神作，还是说，因为我时间拖得太久，你已经慢慢和现实融合了，具象化里的人和物…除了能到达现实后还可以实现自我进化和自我学习？看来具象化还有很多东西值得我去研究总结，有趣。”很多事情只有出去和谢兆对峙才能知道更多，李自在也就暂时不再多想。 小丑伸出手指阻止李自在的絮叨，接着说道:“有两个精神病人,好不容易从精神病院逃了出来但出了门还要翻过100道墙,才能到达公路。 他们一起翻了60道墙，其中一个神精病就问另一说:“老兄你累不累？”另一个回答说不累。他就说那好不累我们接着翻。 当翻到第99道墙的时候，一个神精病又问另一个神精病说:“老兄你累不累？”另一个回答道:“我累啦！我们回去吧！” 于是他们又翻回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觉得好笑吗？” 李自在眯着眼睛，这和他印象里的致命玩笑的结局笑话不太一样，但是莫名的，听到谢大锄的笑声，李自在从内心发出了笑声，他望着谢大锄，搭着他肩膀，两个人一同放声大笑，渐渐的，渐渐的，商店里的笑声只剩下李自在一个人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你不是个变态疯子，或许我们真的挺合得来的。” …… 宁博焦急看着监控设备，他已经二十分手没有看到李自在的身影了，小食街的摄像头只在入口，中部，和出口位置，每家店面都有自己的摄像头，宁博只知道二十分钟前李自在用对讲机联络自己，说了一大堆听不明白的话，接着就看到监控摄像头里李自在用雷管塞到小丑衣服里。 一开始时烟雾是屏幕里的主调，宁博根本看不到小食街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烟雾散去后，一切又安然无恙。 身旁对讲机只能听到沙沙的声音，麦克风也没有声音，没有办法联系不上李自在。 就在刚刚，宁博发现了游乐园入口处发生了微妙变化，他反复确认后急于告诉李自在，可自己不敢随便出去，不论是绿发小丑还是红发小丑看见自己，自己都会面临危险。 监控室大门被从外推开，李自在抱着玛莎走入监控室:“宁博，我给你带了点爆米花，你之前就没吃什么。” 宁博被突然出现的李自在吓了一跳，他从椅子上跳起:“叔叔！你怎么会，突然出现？我根本没有在这上面看到你啊！” 李自在收回笑脸，凑到监控设备前看着每一个镜头，果然设备里小食街的出入口什么变化都没有，就连中街位置的爆炸痕迹都看不到。 李自在语气冰冷:“宁小子，这个现象多久了？” “十多分钟前就是这样了，镜头里什么变化都没有。” 李自在沉默片刻才说道:“看来你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啊，我就说你怎么不出来。” 宁博一脸疑惑，他看着监控室门口的小黄狗玛莎，默默跟着它走出监控室。 监控室外一片火海，游乐设施，林业，都在燃烧，宁博只觉得出来后就是一片热浪袭来。李自在叼着火腿肠站在宁博身后:“小丑已经死了，然后所有地方都开始自燃…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了叔叔！我刚刚在监控里看到个很奇怪的东西，游乐园入口的牌子，变成了小丑的样子！” 李自在双眼一凝，整个游乐园已经成为了火海，他遥望游乐园入口位置:“果真如我所料…看来要去做个了断了，走吧，宁博，你抱着玛莎上车。路上我再和你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 “什么？叔叔！你说，小丑的灵魂早已覆盖在这座游乐园，实际上红发小丑和绿发小丑都不是本体？他们只是代表游乐园的意志？” 疾驰在燃烧的游乐园大道上，宁博不敢相信李自在刚刚所说。 李自在应了一声，没戴眼镜开太久时间车让他双眼疲惫。“刚刚那个叫谢大锄的小丑说，绿发小丑因为放跑了我们，而被游乐园驱逐。这导致红发小丑可以杀掉绿发小丑，这让我想到…这两个小丑也好，合在一起也罢，他都不是这座游乐园真正的主人…真正那个控制一切，拥有残害小孩思想，希望游乐园重新热闹起来的家伙，就是八岭路游乐园本身。” 宁博震惊到无法言喻，他呆呆坐在向后的座位上，看着因燃烧倒塌的摩天轮和过山车，今夜发生太多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李自在漂移躲过倒下的大树，地图被他放在方向盘上，不时凑上前分辨位置。就在李自在再次使用后轮漂移躲开滚落的树根后，游客车停在了游乐园大门门口。 大门外是一片虚无。 就像李自在一开始在医院链接桥外看到的虚无空间一样，游乐园外也是如此，宁博浑身滚烫，他本想找个凉快地方乘凉，游乐园外就是最好的选择，刚想踏出去却被抱住玛莎的李自在揪住后衣领。 李自在一脸凝重，用下巴抵着因为高温挣扎的玛莎:“你们都别踩出去，会死的。” 宁博缩着头，看着下方什么也没有的虚无空间，悻悻然随回游乐园入口标栏下。 李自在将玛莎托付给宁博，自己看着入口木制标栏，上面写的并不是某某游乐园，而是刻着一颗心脏。 心脏缓缓跳动，就像活的一样，并不受游乐园内大火高温的影响。 宁博看着李自在，等着他结束这一切。李自在从怀里掏出两个鸡蛋壳，除去试验效果和给宁博的两枚鸡蛋壳烟雾弹外，这是最后两枚鸡蛋壳烟雾弹，他将游客车开到木栏下，拿着鸡蛋壳站在木栏上，将里面的化学物质沾在手指上，将刻在木栏上砰砰跳动的心脏用混合物抹上。 随着心脏彻底看不出来，宁博看见自己身边出现一扇白门。李自在从车顶上跳下来，拍干净手后牵起宁博的手:“那个红发小丑以为我一辈子找不到小丑心脏的位置，想用大火让我们给游乐园陪葬，没想到监控室早就被我们占领，还让宁博你找到了心脏的位置。这游乐园估计再也不会出现了，我们走吧。” 宁博扭头最后看了眼燃烧的游乐园，跟着李自在走入打开的白门内，随着门内变成黑暗，再一睁眼，宁博已经跟着李自在回到废弃的八岭路游乐园。 李自在扭动头部，发出嘎吱的声音，这次在具象化世界里呆了不知道多久，身体已经僵化。李自在还没弄清楚身体在具象化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关联，所以他先蹲下检查宁博的状态。 宁博昏昏沉沉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已经过于疲劳。怀里的玛莎也是如此，一落地后就趴在地上摇尾巴。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李自在转过身，正好与迈着步走来戴着墨镜的徐天琪对上眼。 “哈？你怎么会在这里？”李自在知道谢兆可能安排人来接自己，但自己想的来者是圆脸女孩康乃欣。 “你怎么花了这么久，你已经进具象化世界三天了…奇怪，微型的具象化世界通常都有时间限制才对。” 刘天佑有些不悦:“是的，我们进入别人想象构成的世界实际上对我们的精神是极大的消耗，我们目前存在的方式可以说是精神体，如果我们在具象化世界待的时间超过了我们精神力的消耗，我们就会出现脑死亡..." 李自在刚想反驳什么，刘天佑已经报复式的按下低频治疗仪开关，随着一阵酥麻的电流涌动，李自在眼前一片黑暗。 ...... 扶着头慢慢坐起，李自在环顾周围检查自己的位置，与灰色空间的景色一致，只是空气中多了份令人窒息的凝滞感，李自在知道，自己已经回到里世界了。 “住院部五层的护士站桌子下面嘛？噢，差点忘了，大声说话可能会引来牛头怪物。” 刘天佑的身型出现在李自在面前，他的身体素质比李自在好上不少，就连使用低频仪从灰色空间醒来都比李自在快，他一把捂住李自在的嘴，摇了摇头，又指了指桌子另一侧，随后李自在便听到牛类鼻腔喷气的声音。牛头怪物就在两人旁边，最远不超过三米。 刘天佑比划着向左的手势，那边是五层联络桥。灰色空间是虚假的，具体进入方法未知，两人能够出来就得考虑下一步，如何逃出此次具象化世界。刘天佑的推论还需要验证，比如说门诊部六层是不是三不猴的祭祀场所，又是不是让两人逃出具象化世界的关键，一切都需要去到门诊部六层才能知道。 李自在被刘天佑拉着起身，肩膀传来的剧痛让李自在险些撞到桌角发出声音，还是刘天佑死死拽住李自在他才没有摔倒。就在两人不远处，佝偻着后背的牛头怪物握紧双臂，手臂线条更加明显，他毫无生命气息的双目朝着两人的方向张望，却因为听不见声音而无法行动。 刘天佑从腰间的刀套里抽出狗腿刀，如果牛头怪物冲过来，他会第一时间冲上去肉搏，幸好，牛头怪物只是看了看这个方向，扭头向五层住院部病房处继续前进，李自在注意到它的双腿并不是灰色空间那样完全飘在半空的，而是田径运动员那样踮着前脚走路。 重新来到里世界联络桥，短短的灰色空间之旅让李自在有了穿梭时间的感觉，还有灰色空间二的老槐树，如果不是自己想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低温冰冻加树条就足以让自己死在那。五层窗口，刘天佑伙伴的半截尸体还挂在那里，血已流干。刘天佑仅仅看了一眼就放弃了，低头快步走向门诊部，李自在跟在刘天佑身后，空气中有浓浓的血腥味，这在之前的灰色空间是完全感受不到的。 第63章 真理？ “最让我诧异的，是代表小丑暴怒一面的红发意志和我讲的一个笑话…他说有两个精神病人,好不容易从精神病院逃了出来但出了门还要翻过100道墙,才能到达公路。 他们一起翻了60道墙，其中一个神精病就问另一说:“老兄你累不累？”另一个回答说不累。他就说那好不累我们接着翻。 当翻到第99道墙的时候，一个神精病又问另一个神精病说:“老兄你累不累？”另一个回答道:“我累啦！我们回去吧！于是他们又翻回去了。这个笑话乍一听并不觉得什么，可当时的情景，整体的气氛，都让我确信他在模仿欧美蝙蝠侠的一篇十几年前的经典漫画，致命玩笑的最后一幕。” 徐天琪听得一头雾水，她打断兴致勃勃的李自在:“你先等等，所以说，你在具象化世界里只是待了一晚上，可你已经消失了三天，具象化的时间就算不是完全和现实一致，但也差不了多少，那个大型世界我们也是进去了六天左右啊。可是连那只小狗都睡了两个小时…很难想象你们的疲惫程度。” “说到这里我有个问题，别以为我告诉你这些是免费的，你需要用情报来换，如果你拒绝…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一直想问一件事，可是刘天佑不像能回答我的样子，我们到底是以什么形态存在于具象化世界内？精神体？不像是，康乃欣说我们走入门内后身体就会消失…” 徐天琪撇着嘴:“其实我也不清楚，之前梓桐市的前辈没有留下这一部分的情报，我刚开始觉得会不会是肉体被传送到了什么地方，就和任意门一样，可想到我们带的东西包括衣服进入具象化世界后都会是全新的模样，这就说明这个结论不对。” 李自在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缓解自己的疲劳，手指交错，思考一会才说道:“先不论我们存在的方式，其实关于具象化，我还深思过一点，为什么我们要阻止具象化成真，背后的投资者想要具象化世界内的科技知识，又不想让具象化东西成真。你想想，就三个人进去具象化世界也能阻止具象化扩散，那如果只有怪物的话依靠现实的军队凭什么不能阻止呢？ 我和你提过本质，所谓本质实际上指深究形成具象化世界的思想，我当时有灵光一闪想过是不是这些思想出现在现实的话会从根本影响大家。就像我们现在认为，乌鸦是黑的，太阳是热的，具象化成真后会从根本影响人类，这才是需要我们阻止具象化的原因，我们不能让稀奇古怪的思想改变人类现状。那这又回到一开始的问题，我们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模样存在于具象化世界内。” 徐天琪强迫自己把李自在所说的话都记在脑海里，如果放在以前，她才不会去听这些事。可李自在这次从古怪的具象化世界里出来后似乎发现了什么，为了自己的安全，和利益，她勉强自己集中注意力听李自在分析。 李自在此时回想起游乐园里的红发小丑，按照李自在先前所想，他认为人们的思想上限决定具象化内怪物的强度，可红发小丑超出了他的想象，到了小食街时，红发小丑的思维能力已经远远超出孩子们所能想象的恐怖事物上限，他在进化。 如果是致命玩笑，最后的精神病笑话应该是这样的。 在一家精神病院里有两个家伙。某天晚上，他们决定不住在精神病院里。他们决定逃跑！ 就这样，他们爬上了屋顶，在那儿隔着窄窄的间隙，他们看到了城市的屋顶，在月光下延伸，通向自由。 这时，第一个人轻而易举地跳过去了。但是他的朋友不敢跳。 他害怕摔下来。 因此，第一个人想到了一个主意，他说:“嘿！我带着手电筒！我会用它照亮楼房的间隙。你可以顺着光线走到我这里！” 但是第二个人摇了摇头。他说:“你当我是什么？疯子吗？我走到一半你就会把手电筒关了” 经典的醉鬼笑话，本意是指第一个疯子想从负面情绪抵达所谓的正常，他用手电筒的目的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引导其他人通往正常，可另一个疯子已经看透一切，但本质上两个人依然都是疯子。 联想到小丑说自己和他是一类人，李自在觉得他可能知道一点什么。 李自在将自己所想总结后告诉给徐天琪，同时重复一遍小丑说的笑话。 “徐小姐，我有一个脑洞…有没有可能，当我们活着阻止数十次或者就是故事里一百次具象化时，我们会看到‘墙’那边的‘真实’。而小丑的意思就是…只有和他一类的极端者才有可能看到‘墙’那边的东西。而…翻过去的意思，可能就是维持平衡，徐天琪，墙那边的东西，可能会影响我们所理解的现实。” 徐天琪对李自在的想法目瞪口呆，就在她准备回话时，房间门被敲响了。 李自在捂住徐天琪嘴，做了个噤声手势，然后用手势表达自己去开门，徐天琪准备好头发，如果来者不善，就将对方拖入房间。 李自在悄悄走到门后，用轻松的语气问道:“哪位？” “是我，李社长，我是康乃欣啊。” 李自在透过门眼，看见圆脸顶着门眼正在凑着看的康乃欣，朝徐天琪做了个安全手势，将门拉开。 “快进来，没人跟着你吧，你怎么来了？” 康乃欣大摇大摆走进房间内，和徐天琪打了个招呼，又看见床上呼呼大睡的宁博和玛莎，做了个让大家小声的表情，坐在先前李自在的沙发上。 康乃欣将自己手机亮出，上面是两个重合的雷达信号:“谢老大早就改造了那个电磁感应仪，你口袋里的那个被定位了，你之前信号固定在一个地方三天，谢哥也是十分担心，看到你回来了，特地让我来看看你，毕竟…刘哥还没有醒来，你是我们东升市具象化应对小组的最后力量。” 李自在一屁股坐在另一张床上，他将电磁感应仪扔回给康乃欣:“告诉谢哥，我不喜欢被跟踪，手机也给你，你打开录音，那个两小时左右是我对本次具象化世界的总结。里面有我分析的过程，你有时间总结一下。这次具象化很不一般。” 康乃欣比了个ok手势，随后话锋一转，压低自己声音:“你们…最好不要探究太深，小心隔墙有耳。” 李自在这才明白自己刚刚言多有失，谢哥特意让康乃欣来阻止自己，传言酒店里有些房间会有摄像头和窃听器，特别是具象化世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不论是不是知晓具象化的人听到都不是好事。 徐天琪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她用头发将三人包裹住，然后沉声对李自在说道:“刚刚你要说的那些，千万别说出去…据我所知，目前在具象化世界里存活最长时间的是省会壶口市的一个大叔，他已经活了十四次具象化。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会打破现在所有的平衡。” 从未见识过徐天琪能力的康乃欣一脸茫然，等她反应过来头发内隔音外她才转向李自在:“谢哥只是说李社长你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让我来提醒你注意点别乱说出去，你…难道发现了世界的真理？” 康乃欣是带着玩笑的语气，可李自在和徐天琪表情并未轻松，反而更加凝重，这让康乃欣吞咽口水，低着头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徐天琪叹了口气:“我要回去了，有些事情得整理一下，李自在，希望下次大型世界还有机会见到你。” “我告诉你的事情实际上属于风险分担，徐小姐，你可能也会遇到危险。” 徐天琪收回头发，插着口袋往外走去:“我知道…你也小心点。” 目送徐天琪离开，李自在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他已经过于疲劳:“康社长，这个孩子和这条狗…要是我醒来后他们已经醒了，或者我今天都没醒，你就和谢哥说让他收留一下这个孩子。” “啊？你在说什么啊，李自在？睡了？这么快！” …… “都动起来，怎么这么慢呢？”身后主管的声音在各处响起，丫鬟和下人的脚步络绎不绝。 看来这个时间段秋水已经改变过了，他成功当上了家主。 李自在将湿漉漉的头发甩了甩，大步绕过围在东厢房前摆放金银珠宝的仆人，走入东厢房内。 房间内只有一个小丫鬟在衣柜旁边用掸子清扫秋水的服装，墙边堆放着各种皮箱，从打开的皮箱里能看到里面装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墙上专门摆着一张秋水的画像，画中的他气宇轩昂，眉眼间充斥着一个字，傲。 桌上摆着各式果盘，甚至还有李自在没见过的水果，他拾起一个褐色如人面一般的果子咬了口，顺便问着一旁埋头清理西服的小丫鬟。 “小丫头，秋水家主是不是找了位道士来驱邪呢？” 小丫鬟忽然看见一个男人大摇大摆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吃着客人从西洋送来的果子。 没见过世面的小丫鬟还以为这人是家主的朋友。 小丫鬟拍拍身上的灰，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是的，听说是为了算算今后的仕途，我也不懂，道士现在就在南院的天字房。”有了目标后李自在起身道了声谢，正准备离开时，他重新绕回到窗前，在那里，在蚕丝窗边，李自在发现了一个小洞。 洞的大小仅仅是手指大小，周围是呈放射形的，这说明洞是从外部捅入的。 李自在咬了口果子，他见过这样子的洞，那是在明月阶段的西厢房窗上，当时自己并未太在意，此刻一回想记忆也是模糊了。 李自在来到东厢房门外洞的位置，这里看得看明显，窗户外有一圈淡淡的血迹。李自在用手摸了摸上面的血迹，自己的手指竟感到一丝刺痛，他伸手细细看着自己的手指，那里竟有些许铁锈。 时间还剩下一个半小时，李自在打算先去找天字房。 今日的秋府好不热闹，处处灯笼高高挂，照亮了整个夜晚。李自在对大宅也算是熟悉，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南院，南院空地上摆着一个祭坛，一个穿着黄色道袍的白眉中年男子正背负桃木剑在祭坛前闭目养神。 如僵尸片里常见的道士一般，无论是带着香烛的祭坛，还是道士的形象，都是李自在熟悉的样子。 待李自在走到白眉道士前，白眉道士猛地睁眼，双目英气十足:“你，我能感觉到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是何方妖孽？” 李自在被道士的眼神惊到，他赶紧退后两步作礼:“先生，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我绝对不是妖物，也不会危害这个世界。我来是有一事想问。” 白眉道士冷哼一声，突然他神色一变，掐指一算，从衣袖里掏出张黄符向天上一甩，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将桃木剑对着符咒一戳，符咒在半空中烧起一团红焰。李自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白眉道人上前拽住自己的胳膊，急急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可知其他法子去到别的世界，带我走！” 这话说出来李自在就知道发生什么了，健壮版的秋水追来了。李自在不知道秋水从哪里来，如果秋水是从东厢房出现，那东厢房肯定是去不了的。李自在眼睛一转，对白眉道士说道:“西厢房，西厢房应该也可以穿越！” 如果是秋水追来了，秋水请来的道士怎么会怕秋水呢？带着疑问，李自在花了十五分钟带着白眉道士来到了西厢房，不知不觉中一路上的其他人都不见了，而西厢房门已被一把铜锁锁上。这个时间段，秋水为了当上家主，肯定是没有娶小美的，以他傲气的性格，定然不会留一个知道自己杀人秘密的家伙在身边。 第64章 平安夜 将汉堡塞给宁博，又将鸡翅扔给远处撒欢的玛莎。李自在盘腿坐在地上，大口塞着汉堡:“奇怪…如果我真的在现实消失了三天，为啥我不仅没有消瘦，还感觉不到饥饿呢？” “那是因为叔叔你在餐厅吃了好多东西，对了，叔叔，那些东西真的是假的吗？可是我在里面吃的东西玩的东西都感觉是真的。”李自在擦掉宁博嘴边粘上的奶油，又看向正在研究黑衣卫衣的谢兆。 “对了，谢哥，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帮我找一下这个孩子的父母，他小时候是拐走的。他在吃小丑给的甜甜圈时看到了自己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谢兆看了眼狼吞虎咽的宁博，这对他来说并不难，甜甜圈…算是本次具象化世界的关键物品吗？ 李自在用纸巾擦完嘴扔在纸袋里:“谢哥，那件衣服什么情况，有头绪了吗？” 谢兆将驱动着轮椅来到房间角落的墙角，他按下墙上不显眼的按钮，墙上慢慢弹出一张工作台，而墙壁也翻转过来，露出大量的加工器械。按谢兆从墙上拿下喷火枪，让李自在搬来库房的液化气，接通后谢兆旋紧气管夹头，戴上墙上挂着的护目镜后轻轻按下开关，火舌吐出，谢兆毫不犹豫对准黑色卫衣。 一阵喷射过后，谢兆将喷火枪放在工作台上，将黑色卫衣展现给李自在看:“刚刚我摸衣服布料的时候，发现用的材质我根本不认识。高性能的避火服可抵御1000°c的火焰，并能够有效防护高温水蒸汽的喷溅，适合近火源使用，但不适合进入或穿越火源。像我刚刚那样的操作…说明这件衣服完全隔绝火源。” 接着谢兆取下一把电钻，接通电源后先对着卫衣袖口钻去，精准控制钻头与卫衣的接触面积。结果卫衣袖口的布料被搅坏。 谢兆拿开电钻，将护目镜抬起:“我以为这衣服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有点失望。” 李自在喝着可乐，满不在乎坐在谢兆干净如部队里整理过的床上:“我忽然想起…小丑在我得到这件衣服后和我说过，这衣服能保暖还不够吗？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这衣服估计只能防火防冻，我在游乐园里就算只穿那一件卫衣也不觉得冷。” 谢兆继续尝试用其他设备在衣服上做实验，宁博则有些拘束的来到李自在身边:“那个…叔叔，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差点忘了，你叫我李自在叔叔就好，那个圆脸的是康乃欣阿姨…” 一股杀气直逼李自在后背，就连李自在遇到的七十二柱魔神都未有如此气势。李自在用嘴捂住嘴，免得刚喝入的可乐吐出，他赶忙改变口风:“是康乃欣姐姐，那边的大叔是谢大叔，今后你就在这里呆着，最近这段时间别出去乱跑。要吃什么那个姐姐会帮你买过来，是不是啊，康乃欣姐姐？” 康乃欣这才恢复往日神色，她正打算带宁博去防空洞里其他位置转转，忽然想起了什么。“其实我们还有两个人…” 李自在听后默不作声，只是走到谢兆身后，谢兆头也没抬，继续研究衣服抗性:“你还需要时间走出阴影吗？你那些钓鱼的我已经放到你家。” “你果然知道我家密码，我讨厌人跟踪。回去后我会改密码，别在监视我了。” “我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大型世界之后我们这个圈子不是很太平，听说北方有几个小城市也出现了大型世界，内容一开始是奇怪的幽灵，但后来也扯到了宗教。和贝利尔也有关系。” 李自在微皱眉头，他想起自己吃甜甜圈时看到的景象，他将右手袖子勒起，在他手腕部分有一条暗青色的细线。这是在大型世界里那个撕破空间的眼珠留给自己的。 可是自己目前没有任何不适，看来有必要去医院检查一次。 李自在伸着懒腰:“我要回去了，最近打算去一趟海边，有什么事情再联络我，我也该去放松一下了。短则一星期，长则一两个月。” 谢兆朝李自在挥挥手:“查到那个小鬼的父母要把他送回去嘛？” 看着房间内和玛莎无忧无虑追跑的宁博，李自在嘴角勾起弧度:“由他自己决定吧，刘哥醒来的话告诉他小晴墓的位置，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盯着我租的房子。” 宁博跑着跑着见李自在有离开的意思，他当即朝李自在跑去，一把抱住李自在腰间:“叔叔你要走了吗？我要和你一起走。你说要带我找爸爸妈妈的。” 李自在摆出最善意的微笑:“这个叔叔和姐姐会带你去的，你自己做决定，不是还有玛莎陪着你嘛？放心，我又不是不回来。” 康乃欣走到宁博身后，搭着他的肩膀，让他松开李自在，李自在朝房间内几人挥了挥手，伸了个懒腰插着外套口袋离开了防空洞。 …… 时间一晃，距离李自在离开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东升市来到十二月份的平安夜。今年没有下雪，只是格外阴寒，康乃欣和闺蜜朋友走在大街上，七嘴八舌讲述刚刚看完的圣诞电影观后感。 东升市平安了整整四个月，期间并未有任何具象化发生，年底的时候东升市也被评为了最具幸福感的城市。 “我就说如果男主角最后时刻不让女主走，那就体会不到be的美学了！” “怎么会！晴晴你疯了吧，圣诞电影当然要大团圆啦！” 闺蜜晴晴还想反驳，忽然发现迎面走来了一位英姿飒爽的职场精英女性，一看就不是自己一路人，说不定是某位经常上电视的职场女强人。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穿着风衣，戴着墨镜，脚上的靴子也是名牌，发丝飞舞，丝毫没有避让两人的意思。 晴晴看到后拉着康乃欣准备让道，平安夜没有必要搞坏自己的心情。 可康乃欣看到来人后吐出口白气，兴奋的挥手:“徐姐姐，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打电话给我！我们不是前两天才聊过吗？” 晴晴目瞪口呆，看见康乃欣飞扑入职场精英怀里，然后职场精英熟门熟路捏着康乃欣的小圆脸。难道是欣欣的姐姐？晴晴走也不是，靠近也不是，尴尬的站在原地。 徐天琪摘下墨镜，继续蹂躏康乃欣的脸蛋:“小欣啊，很久不见，刚看电影去了？这位是？” 康乃欣一敲脑袋，连忙挽住自己闺蜜的手带到徐天琪面前:“介绍一下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闺蜜，她叫做阳晴！” 可我根本不想认识她啊！阳晴嘴角挂着尴尬，与徐天琪握了握手。 “好了，小欣，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知道李自在那小子去哪了吗？我从三天前就给他打电话，他一直不接啊。” 康乃欣晃着脑袋:“那个死家伙，消失了四个月，因为说了不让谢哥跟踪，所以谢哥也不知道他的位置，只知道他去度假了。是有什么事吗？” 徐天琪骂了句脏话:“度假？这家伙，一点具象化的事情都不管吗？我是来借人的，我们梓桐市下一次具象化的磁场波动格外明显，上一次具象化两个局外人有一个留下了，但还需要培养。没有资深者搞不定的，所以我专门来借李自在。那那个傻大个呢？还在北方？” 傻大个指的是刘天佑，他在两个月前恢复行动力，没在家里待两天就被谢兆派去北方城市出差。自从徐天琪在东升市呆了段时间后，康乃欣就特别黏这个姐姐，两人分开后也保持关系，一有什么事情康乃欣就会给徐天琪分享，所以徐天琪自然知道刘天佑的动向。 阳晴一脸懵圈，她原本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康乃欣的人，两人从初中开始就是闺蜜，一直持续了十多年，只是在康乃欣工作后她的秘密似乎多了起来，生活格外大手笔，自己今年生日康乃欣拉着她给她买了三个名牌包包。一起出去玩时康乃欣也是大手笔的买单，还说自己赚了不少钱。 这让阳晴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劝说康乃欣不要违法，要做个善良的好孩子。 这次平安夜本来是两人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的时光，现在却被职场女强人给打断了。 “是的，还没回来，可能还要一个月，那怎么办？徐姐姐，要不去成昆市问问？” 徐天琪吐着舌头:“那个小鬼比李自在还拽，那个朋克女我也合不来，我去问问南边的双沙市借人好了。时间不多啦，这次具象化可能就在这两天，我先走啦～下次再来请你吃饭，平安夜快乐哦，你也是小姑娘。”徐天琪冲阳晴挥了挥手，打算离开。 康乃欣正欲挥手告别徐天琪，两人的手机忽然同时响起，康乃欣和徐天琪分别从提包和风衣口袋里拿出工作用的卫星手机，这一举动把阳晴吓了一跳，这种手机她只在电影里见过。周围路人人来人往，康乃欣和徐天琪特意朝向马路方向小声打电话，动作一致到让阳晴认为两人是双胞胎。 康乃欣这边说道:“喂，谢哥，哦？回来了吗？让我去接他？好的，他怎么不直接打我电话？噢噢，明白明白，保密，保密。他在机场吗？啊？西城高速？没事，离我这里不远，我现在就去。对了，谢哥，徐姐姐来了，她想借人。让李自在直接过去是吗？让他别白拿钱，明白！” 徐天琪那边内容全然不同:“什么？阿姨，你是认真的吗，那个电磁仪开始飞速旋转？小段不在吗？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您先去门的位置，然后将位置发我手机上。” 两人同时挂断电话，徐天琪刚开口想说具象化可能就在今晚，自己要先一步会梓桐市，就算坐城际轨道也需要半小时。康乃欣已经抢先一步说道:“徐姐姐，李自在回来了，你要不和我一起去接他吧，刚刚你那边是不是说门的事情，那我们直接把李自在带到梓桐市去吧。” 李自在？李自在又是谁？阳晴莫名其妙看着康乃欣召下一台出租车，和徐天琪一同坐了上去，自己的闺蜜似乎在道歉，让自己先回去，可这个平安夜，自己已经推掉了对自己有好感的同事来陪这个开心果啊，她就这么对自己！ 阳晴气不打一处来，做出了自己最后悔的一个决定。在出租车即将开车之际，她拉开后座门，一屁股挤开康乃欣，将车门带关。 “欣欣！我要和你一起去。” …… 有了出租车司机，徐天琪和康乃欣没有再说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题，而是聊着家常，是不是还和阳晴一起讨论最近的化妆品。 气氛根本没有刚刚紧张。车辆从热闹的中心区一路驶向西区，西城高速是东升市与梓桐市的连接路，从西城告诉只需要四十分钟便可以进入梓桐市，同时这里与机场也不远，只是除了来往的车辆外没有什么人间烟火气息。 出租车缓缓停在黑漆漆的路边，路边站着一个戴着眼镜，在沙滩裤里面穿着秋裤拿着行李箱，带着半个脑袋大的太阳眼镜，还在寒冬里捧着椰汁喝的怪异男子，至少阳晴第一眼看到男子时就觉得他有病。 徐天琪让司机等一下，说今晚这车她包了，接下来用手机转了一千元给出租车司机。打开门下车就站在李自在面前。 “哟？这不是徐大小姐吗？来东升市玩啊？喝椰汁吗？我拿根吸管给你。” 说完李自在就要就地打开行李箱，这一举动让阳晴下巴都快惊掉了。康乃欣一脸见怪不怪，从一侧下车，圣诞平安夜走西城高速的车少之甚少。 李自在看见康乃欣后嘴巴更是没停:“哎一古，康社长！好久不见啊，你长高了啊，等等，车里这个小美女是谁？我叫姐姐还是妹妹？先不说这个，你们不知道啊，我在南边大海住了四个月，皮肤都晒黑了，还是东升市好啊！我给你和宁博带了礼物，谢哥我不知道喜欢啥，买了点沙滩衫，我和你说我给玛莎买的玩具可好看了，我给你看看。” 徐天琪制止李自在想要打开行李箱的动作:“别贫嘴了，有正事和你说，我是来借人的，我们梓桐市，可能要有大麻烦了。今晚就有一场具象化，危险系数很大。” 李自在想也没想就拒绝:“不关我事啊，威胁我生命的事情我一律不干，我刚回来，还打算享受我的圣诞单身夜。” 康乃欣似乎早料到李自在会这么说，她将手机打开给李自在看，上面是李自在的银行卡信息，李自在看见后表情顿时怔住:“威胁我？” “谢哥发话了，李社长，如果你不去，他就把你卡停了，顺便让你个人征信出问题。” 李自在表情扭曲，他嘴巴微张，来回看着徐天琪和康乃欣:“这也能做到？我就说这人监视我。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但是出发之前，你们谁能告诉我…” 李自在凑到车窗前，摘下自己诺大的太阳眼镜，和出租车内的阳晴对视。 “她是谁？” 第65章 鬼节惊魂1 “那个…你好，我是康乃欣的闺蜜…我叫做阳晴。” 这是阳晴第三次自我介绍，可李自在还在和康乃欣询问近况，说的依然是阳晴听不懂的内容。出租车疾驰在高速上，已经与热闹繁华的城市中央渐行渐远。阳晴索性趴在车窗边，有一句没一句听着自己十年闺蜜和一个古怪男子聊天。 而且两人丝毫不在意司机是外人。阳晴从反光镜里偷瞄前座的徐天琪，就算没人刻意找她她的存在感也是格外强烈。比起徐天琪，自己简直就是人群里的小透明，平平无奇的容貌，鼻子上还有小痘痘，披肩短发…容貌焦虑席卷阳晴，她和康乃欣是两类人，康乃欣比较外向，和谁都能聊的来，自己则是在旁边陪笑的那一类。 “刘哥出院然后就去北方了？是去调查关于魔神的那件事吗，我之前倒是听谢哥说了，去看看也好，我总觉得那次具象化不太简单，本质也没有找到，是未完成的任务。宁博呢？没有回去吧，啊，还是想我，只是远远看了眼父母吗，那小子。玛莎学会狗狗按钮了…” 前座的徐天琪不时插两句嘴，多半时候还是在看着手机，阳晴感到后悔，自己如果早一点回去是不是更好。 如此想着，阳晴眼皮越来越重，慢慢睡倒在窗边。 聊了一段时间后，李自在将自己硕大的太阳眼镜摘下，换上平日戴的无框眼镜，配合上运筹帷幄的表情，这才让康乃欣知道那个李自在回来了。 李自在闭上眼指尖轻敲自己大腿，慢慢变得沉默，他需要调整自己心态，沉默大约二十分钟，李自在慢慢睁开双眼:“我在这四个月里始终忘不了上一轮那个小丑…他给予我很强的信念感。甚至超越我之前对李小姐的愧疚，我知道现在不该说这些，应该让那个笑话烂在我心里。” 徐天琪微微偏头阻止李自在，用眼神示意小心窃听器，没人知道现实里会不会有其他城市的人偷听到这些信息:“李自在，想说的话，进到具象化世界后再说，那里安全。快到了，师傅，前面拐弯，这里是五千，今晚你什么都没听到。等会麻烦你听那两位小姐的安排。” 司机收到钱，保持沉默，慢慢将出租车停靠在路边。这里是梓桐市郊区，与东升市不同，梓桐市并不是四大区结构，而是每个区有专属名，据徐天琪介绍，现在众人就在望龙区附近某个农村前的田里。入夜后小道上都没有人，正好方便两人找进入具象化世界的门。 李自在和徐天琪走下车，两人开始活动筋骨。 “那康社长，我的行李拜托你看会，这次不是大型世界吧。那你要不和你闺蜜在梓桐市转会，我们出来后联系你。” 徐天琪打开卫星电话，联系上自己的后勤人员，没一会，一位穿花衬衫阿姨从远处跑向几人，正是之前和李自在打过电话的那位大妈。 她带着浓厚口音向徐天琪挥手:“哎哟，大妹子啊，真是累死我了。你借到人没有啊！” 徐天琪握着阿姨手，将身后的李自在介绍给阿姨:“张阿姨，借到了，您看，这是之前和您打过电话的李自在。” 李自在挥手示意，又转身和康乃欣交代注意事项。车上下来一位矮矮的女生，是在围巾下裹的严严实实的阳晴，睡醒后她想舒展一下，顺便看看到了哪里。一出门她就看到穿着花衬衣的老阿姨在和徐天琪汇报情况，旁边是一望无际的水稻地。 话说这是什么组合。 职场女强人，穿着沙滩裤打哈欠的古怪男子，年近半百的老阿姨。为什么这样的组合会一起出现在这荒郊野岭，阳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被拐了，可看着康乃欣对另外几人没心没肺的样子，又不像是人贩子集团。 “李自在，我们小段已经找到门了，走吧，一起去看看？” “好，康乃欣，切记，什么地方都要检查一遍，我在海边时总感觉有人盯着我。好了，我走了。” 康乃欣挥手道别三人，忽然想起自己闺蜜晴晴也跟在身边，自己许久没有参与具象化行动，一下把现实生活的朋友给忘了，她下车愧疚的寻找着阳晴，却发现周围早已没有她的踪迹。 寒风萧瑟，康乃欣询问司机有没有看到阳晴，得到的只有否定回答。 “难道…是其他门？”康乃欣晃着脑袋，否定自己想法，阳晴一定不是进入具象化，她会没事的。 …… 土坡上立着的墓碑前凭空出现一扇白门，旁边还有一位与自己差不多大小穿着西装的白领男子在对墓碑致歉。李自在有些反胃感，他已经猜到这次具象化的内容是什么，估计是周围传出什么闹鬼事件，结果导致具象化世界诞生。 白领男子看见徐天琪后殷勤的上前打招呼:“徐姐，您来了，这位是…” “小段，这是李自在，李自在，这个是段维。” 李自在并不想过多社交，径直绕过段维:“速战速决吧，我刚回来还想休息一下，我先进去了。”说完，李自在率先推开白门走入了黑暗。 段维面色不太好看，徐天琪只得拍着他肩膀安慰他。“他就这样，走吧，本来我一个人带你不能保证安全，但现在有他了，存活率会大很多。” “他有这么厉害吗？外面穿着沙滩裤里面套着秋裤，具象化这么危险他却和上班一样。” 同龄人之间会有莫名的攀比，徐天琪在做这一行之前在化妆品公司见过不少，她知道还是不说其他的话比较好。 她嘱咐张阿姨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她们出来后再来接，随后便踏入了白门，正当段维打算跟入时，白门倏地消失，他一脚踏空，面前只有墓碑。 张阿姨急忙跑上前，拉住差点摔倒的段维。 “哎哟，小伙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奇怪，门怎么不见了？” 段维也不明白，他只不过经历了一次具象化，自然不懂发生了什么，只得寻着周围来回寻找门。张阿姨倒是知道一点，不过现在她先拉住段维，免得他再惊扰亡魂。 “小段啊，我估计已经先进去三人咯，看来有局外人介入。” “那怎么办，徐姐不是说这次很危险吗，局外人的话还不如我吧。那他们不是…” “唉，听天由命了，走吧，小段，这地方瘆得慌。” …… 李自在从残破的断墙缝隙里滚落，靠近地面时他一翻身稳住身体。接着开始检查自己所在的位置，这里是一个村落入口，靠近村口的房子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显得格外诡异。 寒冬月夜，李自在呼出口白气，周围寂静无声，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 村口外有着一颗大槐树，树上挂着缎带，缎带上写着什么这个距离看不清楚，他正打算靠近，身后有女声在尖叫。 没过几秒，徐天琪也从墙壁里滚落，她稳稳落地，拍了拍风衣上的灰，一抬头看见沙滩裤，椰树衬衫的李自在。 “这次我们在一起啊，刚刚那叫声怎么回事？” 回应徐天琪的是面部找地的女生，她穿着粉色羽绒服，脖子上还围着围巾，李自在和徐天琪第一反应这女生应该是康乃欣。 很快地上的女生怕了起来，惊讶发现自己身上居然不疼，她摸着脸，确认自己是完好的。前一刻自己还在出租车旁看见路中央莫名其妙出现一道门，出于好奇她试着推开了门，接过下一秒自己就出现在了陌生的地方。 李自在瞪大眼睛:“我去…徐小姐，那个小伙子没有跟你一起进来？怎么是这位…怎么称呼？” “她叫阳晴，是康乃欣闺蜜，段维和我是前后脚进来的，估计是另一扇门出现了。唉，这次麻烦大了，我本来都没想带段维进来，要是是你和刘天佑，我们生还几率会大很多。” 阳晴焦头烂额，她发现周围并没有见到康乃欣，这下她很确定自己被拐了，她小心后退两步，想要先脱离两个坏人的手心。 李自在叉着腰，好心提醒:“首先，我们是好人，我算不上，这位姐姐，可是在为梓桐市的人擦屁股，他们所幻想的恶念都由这位姐姐来处理。” 徐天琪颇为无奈，李自在不像好人是实话，可现在阳晴满脸戒备，想要安抚她得用其他方法。 她大步走向阳晴，在阳晴还没反应过来时搂着她开始叨咕什么，而李自在则走到了大槐树前。他在第一次接触具象化时就见过槐树，不过那是在思维空间的第三层，这里则是实打实的槐树。 李自在扯下一条缎带，上面用鸡血写着愿望。 一般来说，祈福树会是榕树，并且是白纸黑字，鸡血在迷信里更是驱邪避煞的法宝。 看来自从秋宅婚嫁之后，自己又再度要与旧社会打交道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 联想到现实门出现的位置，李自在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对付鬼魂了。 徐天琪似乎说服了阳晴，两人正朝这边走来，没想到李自在一回头，就看见村口有个扎着双马尾，穿着红棉袄的小女孩正在红灯笼下跳绳，这在寂静无声的环境里格外诡异骇人。 一边跳，小姑娘还一边唱: 鬼门开了出鬼怪 鬼怪苦 卖豆腐 豆腐烂 摊鸡蛋 鸡蛋鸡蛋磕磕 里面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上坟 里面坐个奶奶 奶奶出来烧香 里面坐个姑娘 姑娘出来点灯 掉进河里回不来。 阳晴被眼前一幕吓到，钻到徐天琪怀里不敢抬头看，而李自在先一步跑向小女孩所在方向，管他是妖是鬼，先捉到问一问是最好的。 没想到小女孩看见李自在冲来也不害怕，只是嬉笑着迈着小跳步往村里去，李自在无论怎么追也追不上，两者之间的距离从未改变。这让他甚为恼火。 徐天琪跑了过来:“怎么回事？你不可能追不上啊。” 李自在颇为不满:“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次难度大了，这里面是怪力乱神的，故事应该和刚刚的童谣有关，从外面带来的那些东西都没用。” 徐天琪牵着阳晴的手，安抚她的情绪，刚刚小女孩突然出现着实将阳晴吓了一跳。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是不是在做梦啊！”x 李自在不屑一顾冷笑道:“我倒是希望是做梦，如果是做梦遇到危险了醒来又是新的一天，这里是具象化的世界，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由人的想象真实化组成的，如果你在这里面死了，现实真的会死，好好挣扎吧，小姑娘，为了活下去挣扎。” …… 阳晴抱着膝盖，流着泪，丝毫不敢抬头看。一旁徐天琪推开村口边房子的木门，发现里面除了简单的家具外什么都没有。 另一侧的李自在也是如此，一连推开几户人家都什么没有见到。 手头唯一的线索是刚刚跳绳小女孩唱的童谣，徐天琪和李自在重新汇合后等待李自在的分析。 “我找到一根笔，在几根缎带上把刚刚的童谣写了下来，从童谣里分析现有的故事很简单。鬼门大开，里面的鬼可能是魅惑了三位人物，分别是哥哥，奶奶，和姑娘。童谣所谓的里面可能讲的是鬼门，也有可能是他们三人的家。 哥哥去上坟，奶奶在烧香，姑娘去点灯，结果去了河边再也没有回来，我初步推测我们可能要去救这三个人。从童谣来看…最简单的应该是奶奶这条线，让这个小姑娘去吧。” 徐天琪看着地上哭哭啼啼的阳晴:“你看她的样子，像是能单独在村里走的样子吗，而且我也挺怕的，碰到鬼了我也没什么好的手段。” 李自在翻了个白眼:“如果那个鬼那么无敌，我们一进村它直接飞出来把我们都弄死就完事了，我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我担心三条线是同时进行的，这样吧，徐天琪，你去找河，我去找坟，我们谁先解决就尽快去找那个奶奶。你看这样这样如何？” “只能这样了，那阳晴，你先呆在这里怎么样，要是你跟着我们，我怕你会成为…” “负担是吗？”阳晴哭的更凶了。 第66章 鬼节惊魂2 所谓的智者，公元前5世纪前泛指聪明并具有某种知识技能的人，后来自然科学家、诗人、音乐家乃至政治家，也被称为智者。而不一定特指知识量。 由于智者能言善辩及晚期智者的末流堕于诡辩，哲学家把其看成是歪曲真理、玩弄似是而非的智慧的人。 而到了现在，特别是李自在，就利用智者身份让自己占据主导地位。他并不认可阳晴，阳晴是怎么进入具象化世界的李自在并不在乎，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他认为阳晴的存在会导致自己和徐天琪遭遇致命危机。 李自在刻意在话术上诱导徐天琪，他如果直接说出要赶走阳晴肯定会引起徐天琪反感，所以他特意提出三人分散的计划，并主动询问徐天琪的建议，这会让徐天琪主动思考阳晴的作用，那么阳晴会感受到自己是被李自在和徐天琪两人排挤。 同时，不断借用放大阳晴的弱点来达到自己目的。趁现在徐天琪和阳晴对这个世界并不熟悉，李自在用强硬态度先入为主扭曲真实。 他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单从童谣分析，那么哥哥，奶奶，姑娘三位角色也存在出场的先后顺序，不过为了除掉阳晴，李自在还是使用了扭曲认知和角色塑造两种心理影响。 如果将阳晴留在村口，她在这荒诞村庄里悄无声息死亡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阳晴抱着双膝，将头深埋入怀里，她后悔自己坐上那辆出租车，开始她是带着担心康乃欣和好奇想和自己闺蜜一起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结果到了现在，康乃欣做什么的还是不知道…自己要被抛弃在陌生的地方。 徐天琪终有些于心不忍，她咬着牙，凑到李自在面前:“李自在，你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吧，我们…要不…” “徐小姐，收起你那没用的圣母心，如果你可以一个人驱鬼灭神，别说这位美女了，你就算带个婴儿进来我也会让这村的村民排队给我们按摩，可我们做不到，你自己也知道这次具象化难度不简单，如果你不想我们陪她一起变成冰冷的尸体，至少你要让她证明自己的价值。” 李自在顿了顿，看向空无一人的周边住宅:“要我说，目前来说按照童谣走是最安全的，一般来说想象中的恐怖内容是循环渐进的，如果说是一部电影，那我们走入村内看见小女孩拍皮球就是开端。那我们现在处的时间，应该是鬼门开的时候…” 徐天琪打断李自在:“鬼门开不是中元节时候才会，中元节在七月半，现在这个想象世界里寒风飕飕，全然不像是夏天啊。” “你自己都说了是想象，人害怕鬼还分时候吗？你就当现在是中元节就行了。传说中元节当天阴曹地府将放出全部鬼魂，民间普遍进行祭祀鬼魂活动。凡有新丧的人家，例行要上新坟，而一般在地方上都要祭孤魂野鬼。也就是说童谣里哥哥上的坟是新坟，走吧，在分开之前先看看村里有什么，从前五句来看，我们可能会遇上庙会。” 就在这时，一直哭泣的阳晴情绪稳定下来，她头也没回向村口走去，徐天琪还想叫住她，可李自在拉住徐天琪衣角:“让她去吧，我说过想让我将她的生命考虑在内的话，她至少要表现出相当的价值。” “你一直这么冷血的吗…我以为你从小孩小狗那一场具象化之后也有好心了。” “宁博和玛莎并没有自我决定的能力，他们误入具象化自然需要我的帮助，而且就算是玛莎，也做了不少事情。”李自在说完，并没有太在意阳晴，而是朝村中央位置走去，顺便打算找找童谣里的坟地河流在何处。 徐天琪翻了个白眼，她的信念与李自在不一样，她并不是为了钱才留在具象化应对小组。她无奈看着阳晴远去的背影，还是跟上了李自在的步伐。 阳晴吸着鼻子，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想避开李自在和徐天琪。重新回到槐树下，徐天琪裹紧自己的围巾，靠着槐树慢慢坐下。 她是城里的孩子，除了农家乐外没有去过其他农村，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只有这颗风中摇曳的槐树能带给她一丝安慰。 哭累了，阳晴闭上双眼，想要暂时歇息，却没意识到，一双干瘦的脚正悬在她头顶上方，随着风吹拂慢慢晃动。 …… 李自在眼前一亮，凑到村中央小广场的鸡蛋饼摊位上抓起一张大饼，直接塞到嘴里。 从海边飞回来自己就没有吃过东西，上次在游乐园已经实验过，自己在具象化世界吃的东西既有味道也有饱腹感，所以看到无人的鸡蛋饼摊位后，李自在直接大快朵颐起来。 徐天琪在李自在身后没好气的说道:“你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吃的就乱吃，你也说了这里有鬼怪，要是是贡品怎么办？” 一张饼没吃够，李自在干脆站到锅前熟练的开火磕鸡蛋:“你见过哪家的贡品在村中央卖？不过，刚刚有小女孩出现，就说明这个村里是有人或者鬼的，我们转了十几分钟了，连条狗都没看到。你吃不吃这四个月我还和楼下老板学了会摊饼。” 徐天琪背过身刚想拒绝，视线所对的位置居然是一个卖豆腐的摊位。她趁着李自在摊鸡蛋饼，走到豆腐摊边。 豆腐已经发黑，上面耸动着不知名的白色小虫，看久了令人作呕。 “你过来看看。” 那头李自在刚摊好一张鸡蛋饼，他给自己拿了个塑料袋包着饼一边吃着一边靠近徐天琪，在豆腐摊前蹲下，用另一只手拨弄着坏豆腐。 “原来…鬼怪苦卖豆腐是这个意思啊。” 徐天琪捂着鼻子退后几步，她闻到了豆腐霉味，很难想象李自在是如何吃着鸡蛋饼翻着坏豆腐的:“你知道什么了？” 李自在找了张油纸擦了擦手:“童谣前几句是这样的，鬼门开了出鬼怪，鬼怪苦，卖豆腐，豆腐烂，摊鸡蛋，鸡蛋鸡蛋磕磕…到这一句为止就说明了我们的现状，徐小姐，我们现在在鬼怪的庙会上。这些东西不是卖给人的，是卖给鬼的，今夜鬼门大开，生人勿近。” 徐天琪浑身一颤，在李自在说完这句话后，她似乎感到后背一股寒意袭来。 李自在顶着臭味吃干净鸡蛋饼，起身寻了个方向打算寻寻人或者鬼:“徐小姐，小心一点，今晚不会这么简单，磁场波动代表难度，我们如果一不留神就会死，对于我们的市民来说，鬼怪可比恶魔麻烦多了。对了，提醒你一句，别乱喊名字，你就叫我逍遥吧。” 相传，每年从七月一日起阎王就下令打开地狱之门，让那些终年受苦受难禁锢在地狱的冤魂厉鬼走出地狱，获得短期的游荡，享受人间血食。所以人们称七月为鬼月，这个月人们认为是不吉的月份，既不嫁娶，也不搬家。 那天就连店铺也都会关门，把街道让给鬼。 在其中也有各种忌讳。 比如:忌夜游，忌捡钱，忌喊名字，忌筷子插饭，忌乱烧纸，忌吃祭品等。 李自在先前提醒徐天琪的原因就是怕被鬼惦记，现实里七月半已经没有这么多旧俗，可这里是想象，别人的担心都有可能变成真的。 整个村子结构很奇怪，以村中央的小广场发散向四周，自打李自在和徐天琪走入后，他们总有种昏昏沉沉分不清方向的感觉，往哪走全靠李自在蒙。 走了又是十多分钟，李自在停下了，徐天琪一没留神撞到他后背上，李自在郑重走入别人家拿了根尖头木在泥地上比比划划。 “徐小姐，你看，刚刚槐树在这里，我们从东南方入，经过广场，往西南方向出，走的时间基本一致，正常来说我们会到达村边上，可是你看，我们现在前面还是上下坡的宅子。” 徐天琪看着李自在画的示意图，这个村子虽然坐落在土坡上，可上下结构的宅子并不多，高楼更是没有，如果说李自在的方向感没错，那么从这里往左手看去，应该能看到那颗几米高的老槐树。 李自在一敲脑袋，略有所思:“我想…这里来过一位懂得奇门遁甲的高人，现实里估计也是如此，不然周围人的想象里不可能这么详细。东南方向为杜门，小凶，五行为木，所以槐树来镇，意思是堵住，画地为牢，我们从杜门进，恐怕是中了套了。” 徐天琪一脸茫然:“你还懂奇门？” “略懂…看过一些书和电视剧，开门在西北，休门在北方，生门在东北，伤门在东方，杜门在东南，景门在南方，死门在西南，惊门在西方。我们进的杜门就是用来隐藏的，但是我们现在出的位置是死门位，糟了…麻烦大了。我刚刚往这边走纯粹只考虑了方位，想测测村子的大小距离，没想到自投罗网了。徐小姐，我们所在的位置，可能就是鬼门啊。” 回应李自在的并不是徐天琪，等到李自在回过头时，他并未见到徐天琪，而是一位打着灯笼，头上扎着白头巾，穿着单薄的棉衣正往西南方向走的年轻男子。 盘腿坐在地上李自在看着年轻男子与自己擦身而过，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与此同时，先前杜门小女孩拍皮球唱着的童谣再次响起。 “鸡蛋鸡蛋磕磕，里面坐个哥哥，哥哥出来上坟…上的是你的坟…” 李自在只觉肩膀一沉，他慢慢偏头，肩膀上赫然顶着一张男人惨白毫无血色，唇边发紫的脸，瞪着硕大的瞳孔死死盯着李自在，而那张脸李自在再熟悉不过，那是自己的脸。 …… 徐天琪张开头发结界将周围包围，李自在刚刚一瞬间就消失在自己面前，他刚提到两人所处的位置位于奇门中的死门接着就休息不见，这让徐天琪紧张度拉满，可以伸缩自如的坚韧头发同时顶住周围四间对开门住宅的大门。 如果说应对恶魔，徐天琪可以用头发将恶魔提起，或者用头发结成盾来阻止恶魔进攻，那鬼魂如何对付自己一点想法都没有。 李自在的突然消失说明恶鬼没有一丝好意。 刘天佑嘟囔几句，老老实实来到另一侧拉开柜门。停尸柜一共有四行，只有部分放有裹尸袋，与每个柜子都要钻进去用手四处确认的李自在不同，刘天佑仅拉开柜门看了眼便关上。体温下降速度超过两人想象，在两人从两侧一路拉开停尸柜到中间汇合之际，李自在在最中间的柜子深处发现了什么。 他爬上铁架的时候，一股暖风从脚底吹向他的面部，暂时驱散李自在身上的寒意。刘天佑注意到李自在许久没有爬出柜体，从一旁凑到李自在身后，两人一同望向柜体深处，在原本应该是封闭的柜体背面有一个等人高的通风口。李自在抓住刘天佑作为支撑点，几脚狠狠踢开覆盖通风口的罩子，然后蠕动着爬进漆黑一片的通风管道内。刘天佑胡茬已经挂上冰渣，在李自在消失在黑暗里后他也爬上铁架钻进了通风管道。身后的停尸房温度让他觉得再待一秒都是煎熬。 黑暗的通风管道一开始还是一条直道，但随着深入，管道逐渐倾斜，李自在和刘天佑像是坐着滑梯向下，路上还不得不用双脚卡着两旁减速，所幸黑暗的管道没有其他障碍，就连灰尘都鲜少，与废弃的新阳光医院比起来可以称得上一尘不染，暖风源源不断从下方吹向两人，即使李自在和刘天佑之间并未有任何言语交流，两人也都能从对方身上感到放松的情绪。三米，五米，十二米...李自在在心里不断计算着高度，这里已经在一楼以下了，也就是说现在李自在和刘天佑两人到了地下一层位置。终于，下方出现了一丝光亮。 x 第67章 鬼节惊魂3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阳晴咬着下唇，不让自己流泪。徐天琪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李自在消失之前说过如果以村庄中心点来看，这里是村庄死门位置，奇门遁甲的九门八卦阵足以将她困死在此处。 那么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先回到村庄中央的鬼市，徐天琪是实干派，她也不顾阳晴的想法，调头就往村庄中央走去，阳晴还在想着七七八八的东西，一抬头发现徐天琪不见了，吓得她赶紧跟上徐天琪。 “小晴，你是做什么的？” “美容的，徐姐，您说要阻止这个东西要怎么做来着，我们，我们要去捉鬼吗？” “必要时候是的，可能不仅仅要捉鬼。你懂一点这些知识吗？比如奇门遁甲什么的，我们现在位于一个阵法内，所处方位就是西南的死门，所以我们最好赶快离开…否则，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了，下一个很有可能是你或者我。” 阳晴浑身一颤，赶紧勾住徐天琪手指，徐天琪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顺着下坡路往下赶。村子基本处于盆地之中，最中间的小广场就在村庄最低点。 又过了十多分钟，徐天琪和阳晴两人站在原地，两边是一栋接一栋刮着红灯笼的平房，看不到头，也看不到中央位置在哪里。 “鬼打墙？”徐天琪喃喃道，看着两旁平房之间的小路和另一侧的大道，拉着阳晴穿了过去。 所谓“鬼打墙”，就是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时，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处走，所以老在原地转圈。其实这是人的一种意识朦胧状态。 人的本质是在做圆周运动，当双眼被蒙上时，人会不自禁做圆周运动，之所以睁开眼时会走直线则是因为眼睛在不断修正方向。 只要人稍稍冷静，不迷信，集中注意力，不一会便能找到路。 徐天琪和阳晴两人一路走下来也没有拐弯，为什么会陷入鬼打墙呢？ 这是无法解释的，毕竟这里是想象世界，徐天琪打算从其他方向摆脱鬼打墙是此刻最正确的方式。 两人来到另一条街道上，这里的平房都是一个样，一样见不到两边的尽头，徐天琪亮出自己的伸缩自如的长发，等到拖地一定长度后用其他头发扯断，然后将长发绑成绳子，找了个平房门口的门环绑上。 扯了扯确认韧度后，徐天琪将另一头绑在自己手腕上，她的头发即使脱离本体也可以自由伸长，这成为了她最得意的技术。 “阳晴，走吧，鬼打墙就是让我们在一个地方绕圈圈，刚刚我们的认知可能发生了偏离，或者说我们的视力被影响，让我们一直在原地踏步，现在我的头发就是量尺，这次我们肯定能走出去。” 徐天琪将头发拉直，慢慢往斜坡下走，如果自己方向发生明显偏移，那头发会告诉自己。 阳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周围的景色一模一样引起了她的怀疑。现在跟着徐天琪是不会错的，于是她刚想追上徐天琪，徐天琪已经停下脚步，拉着阳晴躲到一旁的平房内。 在门外，一个约莫八十岁，满脸皱纹，皮肤下耷，只有一米四左右的老婆婆手里举着三根香，慢慢向西南方向走去。 嘴里还用方言念着什么，这方言徐天琪听得是糊涂，但阳晴似乎明白了。 “七月半，我的小囡囡啊，你去哪里了啊？晚上不能出门啊，我用引魂香，来带你回家啊。” 大晚上连个月亮也没有，在红色灯笼照映下，老婆婆看起来形如枯槁，徐天琪躲在门后，小心盯着老太太往坡上走，没想到老太太以无法理解的速度猛地回头，浑浊的眼珠瞪着徐天琪和阳晴。 “大晚上的不要乱跑，烈鬼吃人，凶鬼夺身啊…！” 徐天琪刚想用头发绑住老太太，就看见老太太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坡上走，嘴里重复着。 “七月半，我的小囡囡啊，你去哪里了啊？晚上不能出门啊，我用引魂香，来带你回家啊…” 一股奇特香味弥漫开来，将整条小路都染上淡淡香气。 阳晴将老婆婆刚刚的方言解释给徐天琪听，徐天琪料想这就是童谣里奶奶上香那一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少了哥哥上坟的过程，但牵扯到主要故事，徐天琪还是毅然决然跟上老太太。 “徐姐！这太晚上的，你怎么知道那个老太太是人是鬼啊！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阳晴后面几个字越来越小声，因为徐天琪已经做好了准备，跟着泥泞地上老太太的脚印，就算不靠近老太太徐天琪也能跟上她。 她收回地上的头发，围在腰间做了根发带，刚想跟上老太太，又想起什么，跑回平房里在简单的桌椅床上翻找一气，拿了根木棍递给阳晴。 “防身用，虽然不知道打不打得了鬼，但好歹比你赤手空拳好。你放心，如果遇到危险了，你就站远点，别靠近，剩下交给我。” 徐天琪在安抚新人上一向有一套，如果是刘天佑在这里，他只会乐呵乐呵冲到第一线，生死由新加入的局外人自己掌握。 如果是李自在…现在阳晴还被关在平房里等着灭亡。 引魂香有多种传言，具体的做法在想象世界不用深究，只知道它可以领着亡灵回家。和另外一种生犀香并称为招魂三香。 生犀不可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一个引魂，一个通魂，此时徐天琪和阳晴还不知道，所谓魂魄，它指人的精神灵气。古代认为魂是阳气，构成人的思维才智。魄是粗粝重浊的阴气，构成人的感觉形体。魂魄协调则人体健康。人死魂归于天，精神与魄脱离，形体骨肉则归于地下。 也就是说，在此地她们尚能见到的感觉形体是魄，而闻了那股异香后，两人即将见到带有灵气的魂。 ...... 李小晴流着清泪看着眼前手持菜刀的黑影，她嘴里被塞着盖头，身上被麻绳重重捆住，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持刀黑影慢慢走近李小晴，将生锈的菜刀抵在李小晴脸上，慢慢划出道血痕。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他们要杀了我？我只不过是不想娶那个女人而已啊...不，我想娶她，我是想娶她啊。" 李小晴发出呜咽声想说些什么，面前不断纠结的黑影似乎格外矛盾，可她嘴里的红盖头仿佛活了过来，不断想要钻入李小晴喉咙，李小晴的不适感达到极限，加上恐惧感，她浑身止不住的发颤。就在这时，黑影有个抬头的动作，他看着窗外的血月陷入深思，竟慢慢飘向库房门口，看着东边。彡彡訁凊 来到通往东厢房的走廊，这里还有另外两间贴着符咒的房间。李自在还是没有看到另外两人，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又无可奈何，毕竟自己连另外两人在哪都不知道。只知道李小晴先前来过东厢房，也去过厨房。 李自在站在东厢房门口，这里布置与西厢房类似，只是平添一抹凄凉，坏损的窗，半掩的门，败坏的柱子和前廊。如果说先前其他房间给李自在一种大气富有的感觉，那么东厢房就是比下人房还要不如的狗圈。 李自在将手腕的钥匙亮出，结果到了门口发现东厢房根本不需要钥匙便能打开，他推门而入，严峻的看着眼前场景。 这哪里是人住的房子。恶臭的泔水味道，满屋子的喂马草，随处可见的锁链和排泄物，还有墙上带着粪水的囍字和单薄的睡床。 李自在皱起眉头，来到床前李自在注意到床板上用血写着几个字。 洞门不可见，但闻水声怒。不愿娶就是不愿娶！ 血字刻在床板上，入木三分，而在没有涂漆的水泥墙上，还有不少刻出用来计时的正字。住在东厢房的人是什么身份？李自在在房间内寻找相关线索，在窗边位置他看到一块破损的金表，这样的金表与这间房的状况完全不符，至少是少爷身份才能在这个时代佩戴金表吧。 可是少爷？李自在又看了眼周围环境，少爷怎么会住在猪圈里？除非...除非这个少爷不是老爷亲生的。 房间内主人的扑天怒气就连李自在都能感觉到，想象的世界里感官与现实无异，李自在看着这句描写恨意愤怒的诗句，加上后面那句话，难道说的是结婚的事？看来男方是活着的时候要和女方结婚的，那么就与冥婚没什么关系。 李自在捏捏鼻子，这里的气味已经深深烙印在墙壁里，臭味让他五官都快拧巴在一起了。 他接着在床边发现了一张老旧发黄的照片，照片里是三个没有脸的孩童，三个孩童穿着从左到右分别是少爷打扮，小姐打扮，还有一个穿着背心的小孩。三个小孩靠在一起，关系很是要好。少爷穿着通体长袍，右手拿着一块表，大概就是刚刚找到的金表，小姐年龄虽幼，首饰可不少，只有那个背心男孩与他们格格不入。 如果少爷不是亲生的，他又不愿与女方结婚，所以待遇急转直下，从高高在上的少爷变为了饲养的宠物，唯一作用就是逼他与女方结婚。从照片服饰来看，新郎新娘家境应该差不多，那么男方的家里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新娘知道新郎身份。 李自在托腮望着窗外的红月，旧社会男尊女卑，此地必不可能是女方家中，而西厢房从装饰来看一定是新婚房，也就是女方所在，与此相同的东厢房一定是该家少爷所住，少爷的地位从周围的破败景色就能显而易见。 先前他的推测是女方被迫嫁给已经死去的男方，然后女方产生了怨念，现在来看背后的故事更加复杂。 李自在将照片重新拿起，奇怪的是照片与刚刚看来不太一样。 两个孩子在照片里相互依偎，分别是小姐装扮的女孩和背心男孩...奇怪，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小少爷去哪了？噢，在两人背后。李自在微微眨眼，过后，少爷居然出现在照片的最右侧，那里有一座宅邸，不出所料就是李自在现在所在的地方。 李自在露出牙齿，咯咯笑着，眼镜反光下:“之前就在电影里看过这样的情景，对着空白地方拍照，没拍一张出来的照片里鬼就更近一步，最后更是直接出现在主角面前，有趣，实在有趣，我就来等等你吧，大少爷。“ 李自在一屁股坐在床上最干净的地方，哼起一首小曲，闭着眼沉醉在恐怖的环境中。 ...... 门缓缓打开，带有人形的黑影走进了东厢房。这里的东西被翻过，显然是有人闯入了。 看见周围熟悉的场景，黑影原地怔住片刻，随后亮出一把菜刀，漂浮在半空中寻找闯入者踪迹。 “昔游桃源山，先次白马渡”。房间内传出陌生人的声音，但房间空荡回声很大，就连黑影都无法判断对方在何处。 “渡头何清深，鸿鹄在高树”。黑影猛然转身:“出来，你在哪里！” “白马亦洞天，昔人有奇遇。” 黑影动作惊慌，不停旋转找着闯入者踪迹，结果一张符咒被用一根树枝轻轻贴在了黑影背后，看见黑影无法移动后，李自在勾着黑影的脖子慢慢出现在黑影身后:“洞门不可见，但闻水声怒。大少爷，我想问问，这首词，抒发的是不得用世及情场失意的苦闷，敢问大少爷，您这是将自己比作那位古代奇人了？” “闭嘴！”黑影想要移动，却因为小小的符咒连转身都无法做到。李自在笑着指了指黑影身上的符咒:“这个符咒可以将人弹开，所以我没办法用手拿，但我想它的作用应该不单单只是能弹开人吧，所以我过来东厢房的路上专门看了看符咒所贴的房间，我发现只有所谓的贵宾房和卧室一类的房间贴着符咒，东厢房和西厢房都没有。 第68章 鬼节惊魂4 “你们最好别跟过来，我现在也是灵体，你们这些老弱病残我还真不一定打不过！” 李自在抛下这句狠话后带着自己面孔脑袋大摇大摆走下山，身后的七个村民鬼魂也不知在忌惮什么，并未跟上，没走几步，李自在便发现自己回到了村里。 肩膀上流血的鬼面眼睛盯着一个方向，李自在也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跟着眼珠望着的方向前进，在挂着红灯笼房屋间的田园小道穿行。 十多分钟后，李自在出现在一条四米宽的小河边。 “就是这里吗？小凤死的地方？知道了。” 鬼面点点头，直接往李自在后背钻去，想要消失不见，现在李自在也没有办法做什么，他也不过是灵体而已。 注意到肩膀上动静的李自在伸手拽住鬼面头发，让它面朝自己:“我还没有让你走，这地方我记住了，但是我怎么回肉体你还没有告诉我。” 鬼面也是有口难言，他试着张了张嘴，根本没有发出声音，现在李自在的状态类似灵魂出窍，和已经死去的鬼面处于两个不同位面。 相互之间虽有接触，但无法交流沟通。 李自在将鬼面头发牢牢拽在手里:“你也就是一颗头，虽然和我一模一样，但我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是不是没办法说话？那好，我来问，你点头或者摇头，听明白没有？” 鬼面缓缓摇头，可注意到李自在不善的眼神，又飞快点头表示赞同。 “首先第一个问题，我没有死吧？” 鬼面摇头。 “那好，接下来第二个问题，这个空间是不是处于人间和地府之间？” 鬼面思考了一下，表情与李自在如出一辙，最后还是点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我有没有办法回到自己身体？” 鬼面本想要点头，可转念一想，坚定的摇着脑袋。 李自在注意到鬼面短暂的变化，他蹲在河边，用遗憾的语气说道:“唉，那就可惜了，我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那么呢，我只好和你相依为命了，看你脸上这血脏的，我帮你洗洗。” 鬼面拼命摇头，却无力阻止，鬼魂使用的类似灵力的力量对同是灵体的李自在没有作用，自己也没手没脚，只得试图扭动挣扎脱出李自在的束缚。x 李自在毫不犹豫将鬼面浸入水中，等了十秒后又扯出，看着鬼面扭曲的面貌，李自在知道自己猜对了。 刚刚鬼面想要脱离小河就让李自在有所怀疑，水鬼属于在人世间徘徊不生不死的状态，而鬼面则是灵体，这说明鬼面与河水似乎并不合。 第二个十秒，第三个十秒，李自在也不管鬼面摇头还是点头，只是吹着口哨一个劲把鬼面往河水里按，就在差不多五分钟过后，李自在将鬼面扔在岸边，一脚踩在鬼面湿漉漉的头上。 “告诉我，怎么恢复正常。” …… 徐天琪和阳晴跟着老太太走了一段时间，忽然发现周围景色变了。 这是一座破旧小庙，地板呈碎块分布，还生有杂草，地上的拜垫更是发黑，主位上供奉的佛像徐天琪和阳晴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是一尊没有面容，头上呆着两只鹧鸪的无面佛，双手一左一右呈拈花状，一个膝盖立起，一个膝盖前伸，前面供奉台上还摆着颗血淋淋的猪头。 老太太颤颤巍巍跪倒在佛像前，将手上的引魂香插入佛像前的香炉中。徐天琪和阳晴见状蹑手蹑脚跑到庙正门口躲藏起来，不让老太太注意到自己。 “回来吧…回来吧，奶奶来找你了，宝贝孙女，回来吧。”老太太趴在地上，双手在脑袋上捏着诡异手势，一动不动。 小庙内气氛诡异，在奶奶做出这样的动作后徐天琪和阳晴就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穿堂风让徐天琪和阳晴抖了个机灵，突然的冷风让两人清醒不少。 “徐姐…你有没有觉得，温度下降了好多？” 徐天琪点点头，之前在村里如果只用冷来表达，那么小庙里的温度就到了寒冷。徐天琪御寒的风衣没有丝毫用处，双腿还是不受控制发抖。 “是的，不太妙，我总觉得有危险。” 阳晴握紧手里的木棍，警惕看着门口方向，要是有魑魅魍魉进来，也只有正门可以进来，怎么说这也是供奉一尊佛的小庙。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吧。 一个若隐若现穿红衣的女人打破了阳晴的幻想，本来想着这里是无面佛的供奉地会是安全的，没想到那个红衣女鬼直接出现在老奶奶身前，浑身湿漉漉悬浮在半空，正朝老太太方向。 徐天琪看到这一幕后第一反应用头发捂住阳晴嘴，双手控制住阳晴不让她乱跑，果不其然阳晴看到红衣女鬼后开始尖叫，要不是徐天琪捂住了她的嘴，两人早已被老太太发现。 老太太心有所感，慢慢抬起头，颤抖的向女鬼伸出手，用方言说道:“小凤？小凤是你吗？哎哟，终于找到你了，跟奶奶回家，跟奶奶回家！” 徐天琪这次不用翻译也能明白老太太在说什么，她还不知道现在这一幕代表，但既然来都来了，就多掌握点线索。 齐雨趴在窗台上，对严阵以待没有急着冲进来的恶魔表示担忧:“恶魔来了，那就说明一点，就算我们关上地狱之门，它们也会存在，不然现在它们就该冲进来阻止我们。” 李自在对此赞成，他从三三手上抢过合好的圣物，当两张纸片碰在一起时，一股特殊力量将两张纸片糅合在一起。李自在读着残页上的最后一句话。 第七日，天地万物都造齐了，上帝完成了创世之功。 这份圣物带有大天使的力量，暂时不知道怎么对付恶魔。李自在带着圣物走到培养皿室外的小房间门口，原本这里有一扇门，只是经过雷符洗礼后，原先那扇门已经不见了，地狱之门也成了虚无的存在。 李自在将圣物按在原先门的位置上，圣经残页散发出耀眼白光，李自在伸手阻挡光线，没注意到身后站了个人。三三最靠近李自在，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李自在侧后方，李自在扭头躲避强光，注意到身后的三三眼神虚幻的朝自己伸出右手，微微弯曲手指。 恍惚间，李自在听到了手风琴的声音。 身后的强光引起李小晴注意，她一回头看见李自在倒在地上，在李小晴身后的三三看见李小晴回头，顺带着也回头望去，此时李自在倒在废砾中，了无声息。圣物落在他身边，地狱之门并未被封印。 李小晴唤了声不好，这一生促使周围人都看向侧躺在地的李自在，徐天琪和刘天佑第一时间戒备，如果是下等恶魔偷偷跑上来，应该会被圣物影响，难道是阿蒙来了？ “小心门口！有人偷袭。”李小晴刚说完，徐天琪已经窜到楼梯口，三三在其他完好的房间里找着，地上横七竖八的箱柜被三三用超能力抬起，并未发现恶魔踪迹。 刘天佑刚来到李自在身边就听到窗边的齐雨焦急对其他人喊着:“糟了！恶魔冲上来了！” 研究所外的恶魔不声不息用尖爪攀上研究所外墙，刘天佑举起旁边一张被融化一半的桌子，对准第一只爬上五层窗台的恶魔砸去。徐天琪卡在楼梯口暂时不用担心，而三三则在寻找该层是否有其他恶魔入侵。 齐雨退到李自在正面，蹲在李自在身边想要检查他的伤势。他将手指搭在李自在脖颈处检查脉搏，下一刻，他浑身无力的坐在地上。 现在少一人都是大损失，李小晴捡起掉落在地的圣物，同时用眼神询问齐雨李自在状况。感受到李小晴目光，检查完毕的齐雨嘴角下拉，摇了摇头，起身找了些防身的东西。 李小晴如入冰窟，虽说和李自在相处不过半年，但前两次具象化世界里都是李自在剥开表皮看内在，虽说将具象化世界难度提升了不少，但也让李小晴发现另一层面的想象力。 想象的怪物背后总是藏着更深层的思考，李自在就是在将自己的想法代入到大众思维里，然后思考怪物的背后人们真正害怕的是什么。 现在李自在不在了，李小晴觉得来自大型世界的压力扑来。她不觉得难过，具象化世界生死难料，各个城市都有伤亡，可少了李自在后，阿蒙，布锐斯，万千恶魔还有那贝利尔魔王，李小晴瞬间觉着呼不上气，突如其来的耳鸣让她什么也听不见，李小晴看着地上李自在的尸体，捂住心脏位置否定现实。在场者没有一人否定，三三负责另一侧的房间，用蓝色能量罩将从窗口翻入的恶魔压扁但不致死。恶魔在三三的能力下被按在地板上摩擦，随着第一只第二只恶魔被碾压致死后，第三只恶魔开始有一定抵抗力，仰着头朝三三张大着嘴，喉咙深处泛着诡异红光。 就在窗外，擅长跳跃的恶魔在窗口一扇而过，随后屋顶上传出重重的踩踏声。 齐雨奔走在三大主力身后，时刻观察恶魔情况，在看到后续恶魔嘴部都开始泛红光，且逐步无视三三的超能力后，齐雨让三三退到走廊上，将实验室门关上后，徐天琪用头发结盾拦住各个门口。 “刘哥，发力！” 听到齐雨的话，刘天佑左臂膨胀至两米长，肌肉块如岩石坚硬。他从研究所外部的墙上抓进来一只恶魔，将它四肢一口气扯掉，恶魔在地上扭动翻滚，脖子前伸，痛苦呻吟。 刘天佑一脚踩在恶魔头上，用拳头捣在恶魔胸口，一个硕大的血洞出现在恶魔身上，恶魔像被截断的蚯蚓，挣扎求生，却在晾了一段时间后被刘天佑一拳轰炸。 徐天琪嘴唇泛白，头发大把大把掉落，刘天佑让她再放入一只恶魔，用同样的方式解决恶魔齐雨滑到李自在身边，在他身上口袋里翻找着。李小晴这时候心脏才剧烈跳动。 她靠着墙壁，四处看着情况:“齐雨…你在找什么？” “李自在身上是不是还有一张符，那张符是我们最后一次进化的关键。他们三个在其他具象化获得的能力远超过这个大型世界里的人，所以会促使那些恶魔往无法控制的方向进化。刚刚的符，一下子杀掉了两头特殊怪物，它们肯定会忌惮，啊，找到了。” 齐雨从李自在裤口袋里将最后一张雷符取出，他对着雷符看了几眼:“雷电大将军，是道教的嘛，本土的神灵就是不一样，这里什么都没写，用我的血应该可以也可以吧，道以名为咒，那写下恶魔应该就可以了。对了，你…现在这个时候很困难，如果你不想出力的话，就找个地方躲起来。” 李小晴没想到一个孩子会和自己这么说话，她从未需要谁帮助过，从大学出来，一个人来到东升市，一个人住，一个人做着秘书工作，各种应酬，做恶心事，就是为了让自己和弟弟生活下去。可让她难过的是弟弟的家长会，自己去的时候不同的老师总会询问爸爸妈妈，这时候的李小晴就是最难过的。 李小晴从没让人担心过，因为她觉得活着，其实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李小晴父母在她小时候便离婚了，甚至是由她扶养自己的弟弟长大，父母全然不知下落，当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母亲时，她已经有了新家庭，看见李小晴后草草给了她一千块便赶她走，说两人再无关系。李小晴收下了那笔钱，因为她要读书。 就在一年前，李小晴的弟弟上学路上出了车祸，下半身需要截肢，李小晴为了弟弟欠债无数，就在某天下午，弟弟就诊医院外的巷子里，她坐着流泪时看见面前突兀的出现了一扇颠倒门。周围的垃圾箱什么的在眨眼间都出现在自己上空，李小晴没有尖叫，没有失措，她只是流着泪看着周围悬浮在头顶的东西，她将手机掏出，上面是医院的缴费通知。 第69章 鬼节惊魂5 李自在顺着河流不一会便斜插追上徐天琪，漂出去五米才抓住徐天琪的手。徐天琪已经在水流中意识模糊，差点沉底，幸好李自在及时赶到拽住徐天琪的手，这一举动导致李自在的眼镜险些被水冲走。 李自在单手扯住徐天琪，迫使徐天琪将怀里搂着的红衣女子放开。自从两人进入河里后，水流流速加快，就连李自在都没法停下，他只得尝试将徐天琪托出水面。 “噗哈…醒醒啊，徐天…噢不对，徐小姐，该死，我后悔了，我怎么就跳到水里了，你快醒醒啊，用头发…噗呼噜噜噜…”李自在整个人呛到水里，他双脚一蹬浮出水面。 对死亡的恐惧让他潜力无限，化作平时仅靠双手就将和他差不多高的徐天琪抬起来基本不可能。 徐天琪迷迷糊糊吐出一口水，咳嗽着醒了过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已经记忆模糊，只记得自己之前还在有无面佛雕像的小庙里。 等她看到周围景色时也被吓了一跳，还有在水里托举自己的李自在，当即伸长头发抓住岸边的树干，头发拉紧后徐天琪双手反抓住李自在，借着收回头发将李自在从水里拖了出来。 就在李自在浑身湿漉漉的脱离水面瞬间，水下一只青色的干瘦手臂从水里伸出拉住李自在右脚鞋子，李自在也不含糊，用左脚抵住自己鞋子脱掉，这才让他被徐天琪带着摔到岸上。 就在离开水面时，低头确认谁抓住自己鞋子的李自在看见披头散发潜伏在水里穿着红衣服的女子。 两人躺在满是石子的岸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李自在一翻身坐了起来:“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在水里？” 徐天琪呛了太多水，上岸之后一直咳水，李自在只得给她挤压腹部。 整整五分钟，徐天琪才恢复精神，她躺在地上，揉着自己喉咙:“我，我就记得我跟着老太太到了一个庙里…老太太带着引魂香去那里拜一个无面雕像，结果把红衣水鬼引来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我就在水里了…谢谢你啊。” 李自在满不在乎自己救下徐天琪，只是综合考虑徐天琪的实力有利于自己，加上想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才冒着危险救下了她，如果是阳晴，李自在会毫不犹豫装作没看到。 交换完基础情报，双方都了解到一个叫做小凤的女孩，只是李自在通过威胁分析得知更多情况，小凤是在放河灯是坠入水中溺亡，也有可能是被水鬼召了替身。 徐天琪醒来后揉着额头，在周边寻找着:“对了，你看到小晴了吗，她和我一起，刚下水的时候我还看到她了…” 李自在以舒适的姿势指着身后重新变缓的小河:“我还想说呢，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被那个红衣女水鬼拖着，再过一会我就要到黄泉路才能救你了。” 徐天琪翻着白眼:“说什么鬼话呢？那不就是死了吗，你还能变成鬼魂不成？”李自在冷哼一声，他实在不想炫耀自己刚刚灵魂出窍，然后揍了鬼魂一顿。 “所以你没看到小晴吗？” “你应该也看出我的态度了，阳晴的死活我不会管的。除非你说出她的作用。” 徐天琪起身将衣角拧干，不愿再与李自在谈起阳晴。如此寒夜加上潮湿，很容易便会感冒，她寻求李自在的意见:“现在怎么办？按照刚开始听的童谣，我们知道了小凤，可是然后呢，她的尸体在这个水里，我们怎么给她超度？还有，你发现世界本质了吗？” 李自在摸着下巴:“那倒是没有，但我发现很恐怖的事，那就是这个世界的内容太详细了，还记得我说之前大型世界之所以那么详细是因为有人在网上引导，才会让恶魔什么的出现，可即便如此，因为每个人对恶魔的理解不一样，所以才会出现可以进化的恶魔。 徐小姐，这里就不一样了，包括村庄按照阵法分布，包括什么无面佛，我不觉得这些东西出现在网上不会被封杀。我的结论是，我们在现实里呆的那个村子，实际上真的有相信这些邪魔的人存在，而且是达到信徒层次的存在。” 徐天琪并未明白李自在的意思，只是看着李自在愈发兴奋，一时也不好打断他。 “我算是能想到这个构成的世界为什么会有那么大难度了，我想我知道的那些驱鬼咒什么的在这里用处可能不大，因为那些人并不相信除去无面佛以外的神佛，我们没有办法获得帮助。” 徐天琪恍然大悟:“我之前从一个道士手上学了杀鬼咒，传言是借太上真君的力量诛杀恶鬼，刚刚我试着对女鬼念了一次，完全没有作用，反倒是那个无面佛转向我。我还以为她是水鬼才没有用。” 李自在从地上一骨碌爬起:“问题来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会和什么有关呢，说是唯心的东西，但在具象化世界内的表达方式是什么…总结一下，我第一个具象化世界原本只需要杀掉实验体，结果在发现越来越多后想要实验体不再出现必须要保持双方力量的平衡，那里出现唯心论是两种不同思想的冲突，而我第二次具象化比较简单，是与旧社会陋习的斗争，至于第三次就是大型世界，我们就连从恶魔污染下的东升市逃出来都是问题，根本没有发现本质是什么。 第四次游乐园，我也拿不准，它出现得过于奇怪，或许根本不该放在一起考虑，我暂且猜测是执念，也算被我完美解决了吧。” 徐天琪没想到李自在会将自己思考过程一股脑说出来，听完后，她叹着气指着远处的村庄:“别说以前了，想想看现在吧，我们该做什么，在这里干等着听你发牢骚吗？” “徐小姐，要我说，我们现在已经经历了一开始村口小女孩拍皮球时唱的童谣全部内容，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她还会出现的，现在我们了解到小凤这个水鬼，在鬼节最忌讳就是名字暴露，下一步，应该是她的死因了。” 李自在刚说完，仿佛为了回应他所说的话，呜呜冷风袭来，李自在和徐天琪刚准备收拢衣服，气温突兀上升，河对岸的整个村庄陷入了黑暗之中，黑夜里虫鸣喧闹。 李自在眯着眼，让徐天琪警戒周围。 在河对岸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正在翻花绳的小姑娘。而她们脚边还躺着一个穿着米色短袖短发的姑娘，那是阳晴。 小姑娘一边嬉笑一边清脆的唱着:“七月半 打火镰儿 火镰花儿 卖甜瓜 甜瓜苦 摊鸡蛋 鸡蛋鸡蛋磕磕 里面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接鬼 里面坐个奶奶 奶奶出来烧香 里面坐个姑娘 姑娘出来串门 掉了脑袋回不来。” 这一次听得清晰，徐天琪等到小女孩唱完后才想用头发将阳晴带回来，没想到河面飘来几个河灯，徐天琪注意力仅仅被河灯分散一刹那，两个小女孩已经带着阳晴消失不见。 李自在也是如此，他拖着腮思索片刻:“不妙啊，我们两个好像生处在一个倒叙的故事中…还是说是两家不同的人？如果这一段童谣里掉脑袋的那个姑娘还是小凤，那先后顺序是什么？” “你先告诉我什么是打火镰。” 李自在走到河边，手指拂过清澈的水面，将一个河灯拾起，看着河灯上的字。 “一种比较久远的取火器物，由于打造时把形状做成酷似弯弯的镰刀与火石撞击能产生火星而得名。火镰利用了摩擦起火的原理。使用时反复让钢条与火石摩擦使之发热，然后用力向下猛击火石，产生的火花点燃垫在火石下面的艾绒。五六十年代的时候北方一些偏远地带还会使用。我不知道和中元节有什么关系，但我想我们应该回到村中央去。” 没有其他方法，李自在对于民俗知晓的程度简直是大师级别，徐天琪绕到李自在身后，和他一同借着河灯内蜡烛光看着河灯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的心愿。 “希望祖宗保佑哥哥能找个好姑娘，希望奶奶身体健康。” “这是小凤写的吧。”徐天琪用头发抓来另外的河灯，上面的内容与李自在手里的河灯内容如出一辙，笔迹也类似，只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笔锋有力，但不太识字，应该是男人写的，第二阶段是清秀字迹，但似乎刚学认字，第三阶段则是大姑娘家家写的。 河灯总共有十六个，说明是小凤从小和哥哥一起在鬼节放河灯祈福，之后长大一些便是自己一个人前来放河灯，联想到小凤已经死去成为水鬼，那么小凤的年纪便定格在了花一样的十七岁。 一阵巨响，改装车从桥梁上倒车坠落，翻了两下后侧倒在地，后尾箱更是燃烧起来。 刘天佑膨胀的左手轰开扁平的车门，他满头是血，左目赤红，一抬头，四米高的人皮怪物趴在环线护栏边用猩猩的声音对着刘天佑怒吼。 刘天佑喘着粗气，重新钻回车里将重伤的三人抬出车内，他眼内血管被压迫爆裂，一只眼看不清，只得大口喘着气将三人抗在身上，向远处安全的地方跑去。没跑两步，改造车在刘天佑身后爆炸，一扇车门从天而降掉在刘天佑身前。 三人还活着，这就是希望，这是最好的选择。 刘天佑安慰自己，冲入就近的破烂商店，将三人放在地上，从架子上弄了些酒精绷带给重伤的三人紧急救治。 顺便自己抓了点熟食塞嘴里，他被改造过后双臂犹如钢铁，在车辆与地面撞击时他牢牢护住头部，加上他运动员出身才没受伤严重。 时间一晃而过，刘天佑拖着伤躯将商店大门用购物架封好，同时找了几根蜡烛用火柴点燃，在商店最大的好处是供给充足。 三人组中的女人已经醒来，在坠落时她摔在了驾驶座男人身上，她找了些东西正在食用。 灾难发生已经五天，电源什么都已没有，而且刘天佑也不清楚灯光会不会吸引怪物靠近。现在城市已经被怪物占领，更有巨型变异种存在，低调是最好活下去的方法。 女人小口咬着面包，她的腿已经摔折，不能移动，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她主动搭讪:“大哥，我叫做朱思艳，谢谢你救了我们。” “我叫刘天佑，不用谢我，是你们先救的我，你们在这里是怎么活下来的，刚刚环线上那种体型的怪物我们都不可能是对手。” “那怪物我们也是第一次见，不过我们见过另外一种怪物，那是一种腿部肌肉极为发达的怪物，一跳能有七八米高。”朱思艳说着说着似有些后怕，不断看着商店外，似乎担心怪物出现。 刘天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一路从东区冲到中心区，路上见到的怪物没有几万也有几千，他冥思苦想也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这几个人只想苟活着，也没有冲出去的想法，那他们或许知道... 刘天佑在女人朱思艳面前晃了晃手:“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得知这片区域最后国家是怎么处理的，是弃置还是会派兵力突入救援？” 朱思艳双眼一亮:“是有救援的，但是我们没办法发信号，听之前另一边的幸存者说，东升市北边有一支军队冲破了怪物的防线，但是没有后续...我们这些枪就是在北区找到的，那里死了不少怪物，还有很多军人，但是也不知道城市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想象世界的机关部门不会抛弃难民，他们会和现实一样不断想方法将东升市的居民救出去。刘天佑心里有些安慰，看来自己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那就是联系上**机关将自己救出去。可是自己晃悠了这么久也没见到李小晴和李自在，除了蒋欣外也没见到梓桐市的另外两人。 他们到底在哪里？刘天佑看见另外两个男人也慢慢醒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情况走，只是四人现在没有步枪，没办法与怪物正面对抗。 第70章 鬼节惊魂6 “北边出问题的一家极有可能是小凤一家，原本这个男人不提及北边的话我们根本不会输入去北边的想法，注意我一开始的问题是哪里有吃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他已经回答，后面的内容都是不必要的。” 李自在走到平房靠近马路紧闭的窗前朝里看了看:“里面的声音关上门后就听不见了，有趣，我们现在去看看打火镰吧。” “都可以，你先请，我对这些民俗不熟，看了这个有什么好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实里看不到啊，你不想看看嘛？” …… 重新回到村中央位置，李自在和徐天琪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走到了小广场上，这里的小商摊比起之前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多了几个不同的商品推车，其中就有童谣里提到的甜瓜。 来到豆腐店前，这里的豆腐是新鲜的，已经卖了些。李自在熟练回到鸡蛋饼摊位前，准备给自己再摊一个饼享用。 徐天琪环顾后并未发现打火镰的人，有些失望的靠在鸡蛋饼摊前:“所以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们是不是扑空了？” “别担心，那边那个像镰刀的就是打火镰，我想给我们表演的人已经睡了？” “那我们再等什么？” 李自在指了指广场中间的挂钟，上面时间来到了23:53。 “还有七分钟，鬼门就会打开。我们要等待给我们表演的鬼。” 李自在细想片刻，对库房内正在捆绑秋水的刘天佑说道:“刘哥，我想，我们可能得分开行动。” 刘天佑啊了一声，反驳道:“小李啊，看过恐怖片没，那些恐怖片里死的人就是分开才出事的啊，你看小晴也是这样，你现在说要分头行动，不是把自己往死路逼？” 李自在没有用之前咄咄逼人的语气，反而是柔声说:“我知道危险，但如果你留李小姐在这里更危险，红月的时候我也遇见过纸人，所以你得留在这里寻找纸人，弄清楚红月阶段纸人的身份，而我要找到所有纸人诞生的那个时间点，之前秋水那个混蛋说穿黑色金边旗袍的纸人是他老妈，我会去找找他老妈还活着的时间段。” 刘天佑转头看了看库房内因为恐惧缩在墙角的李小晴，他知道李自在说的是对的，如果放李小晴一个人在此时间段，事情会更麻烦:“你有把握吗？我之前在中厅看到一根粗香在烧，那应该就是我们的时间了。” “我觉得东厢房应该还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或者说我之前在红月的东厢房没找到的，在明月东厢房应该能找到。时间不多了，你看着点秋水，我总觉得能写出那种带有抱负诗句的人不会是这样的孬种，而且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和小美结婚。”李自在交代了两句，抬头看了看红月，独自动身前往东厢房。 刘天佑坐回库房内，看着秋水，听李自在刚刚说，秋水是见到了带着红盖头的李小晴，如果是李小晴，她绝对不会主动戴上红盖头。 刘天佑将自己口袋里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取出，上面赫然是李小晴的字迹。 刘哥，千万别去东院水井。这是刘天佑并未告诉李自在的信息，他与李自在之间有些隔阂，虽然两人是合作关系，但也仅仅只是合作而已。有些事情，李自在不提他是不会主动说的，特别是李自在发现了面包车后座的那个男人之后，刘天佑已经有了想要借具象化世界除掉李自在的想法。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已经去过，东院水井就在东厢房两条走廊外，刘天佑特地钻入了井中，在那口枯井下方，刘天佑什么也没有发现。 刘天佑忽然意识到什么，李自在提到的不同月亮是不同时间段概念，那么有没有可能李小晴说的东院水井并不是红月这个时间段呢？ 刘天佑将李小晴背起，用麻绳将李小晴和自己绑在一起，同时他将秋水也一并夹在腋下，向西厢房走去，他目前只知道如何去到小美，小二和秋水小时候的绿色月亮阶段，所以他打算一个个找，顺便避开李自在。 刘天佑动作灵敏，丝毫不受身上两人重量影响，而且右臂肉眼可见的膨胀肿大，甚至超过了欧美电影明星。这完全不是普通运动员能做到的。 ...... 李自在重新来到东厢房，红月阶段的东厢房恶臭依旧，李自在在床上找到三个孩子的照片，将其拾起后又放下，再度抬头时这里已经是明月当空。 李自在叹了口气，明月阶段的宅邸比起红月阶段，多了份温情，想必是这个时间段的小美已经满了自己心愿，找到了小二的原因。 那么东厢房是不是还有什么能去到其他时间段的东西呢？ 之前在红月时间段找到的金表也不知所踪，这东厢房怎么什么也没有？ 但是东厢房是李小晴留给李自在的唯一线索，相信东厢房里有线索的李自在重新翻找着东厢房内东西，嘴里还碎碎念道: “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我现在想亲自拜访一下您们，能不能给后生指条路呢？” 原先李自在只是找东西无聊，随口胡诌了几句，就和一开始他在中厅里拜了两下便听到了动静一般，当李自在说完这句话后，一个小女孩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李自在还在卖力找着线索，忽觉后背一阵恶寒，他无奈转身，对身后一脸坏笑的小美举手求饶:“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还在？” 小美此刻仍是年幼时模样，她做了个噤声手势，招招手让李自在蹲下，神秘兮兮说道:“我这不是听到你的召唤吗？好了，是小二说你陪了他一阵子，让他不那么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李自在还没有理解小美的意思，刚刚小美说的话有些奇怪的地方，明明是小二帮助了自己，忽然他直直盯着小美的眼睛，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难道，难道你就是这次具象化关键点？快说说姑奶奶您能做什么？” 这下轮到小美一脸诧异，穿着格子长衫的她拖着腮:“什么是关键点？你说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我是来告诉你两件事的。” 李自在大失所望，一屁股坐在婚床上，他还以为自己能找到和上一个具象化世界黄皮书那样的大杀器，这样还怕什么纸人？ 小美并不在乎李自在的情绪，她飘在空中，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李自在，丝毫没有鬼怪的模样。 “第一件事，小心秋水。” 李自在翻身坐起，神情肃穆:"此话怎讲？” “秋水，他在被关起来之前，一直是个纨绔，成日游手好闲，极度残忍...”小美顿了顿，嘴角不断抽搐，似乎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秋水他属于有大抱负的人，一心想要问题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思想也相对有问题，小时候他就会虐杀动物，长大之后更加过分，我曾经亲眼看到他打死过几个青楼女子...他唯一害怕的只有自己父亲，而秋水的母亲对秋水简直是溺爱...我一直不愿与他成亲，于是便和他说如果他不主动提不愿结婚的事，我便将他的破事告诉他的父亲。 他同意了...但他的母亲似乎并不是很满意。后来秋水好像发生了什么，我听家里说秋水被关起来了。” 这补充了自己所推测的故事，之后便是秋水私生子身份被坐实，但是为了利益，秋水家和小美家硬逼两人成亲，导致后面一系列悲剧。 第二件事，那就是我的死。其实，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李自在还在担心瘦弱版秋水有其他手段，听到这句话，李自在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小美身上，小美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我是被秋水和他妈妈一起勒死的...” 李自在猛地起身，在小美说出这句话时，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恨意从东厢房门外传来。小美浑身开始溃烂，漏出皮肤下的烂肉，她带着泪水和欣慰笑意看着手里的带血背心，李自在知道，那是小二的衣服，看来小美之前是说谎了，她亲手杀了自己爱的小二。小美回到成年的模样，露出凄美的笑容，说了句:“对不起，小二...我来了。” 东厢房外阴风阵阵，同时还带有锣鼓喧天的声响，其中夹杂着狂傲的笑声。 红月时期明显在明月时期之后，如果说红月时期秋水还活着，那么为啥明月时期没有见到秋水呢？李自在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关于知道切换时间段这件事，是不是只有自己，刘天佑和李小晴知道。 李自在发现，每一个时间段发生的事情并不会影响后续的事情，但是你可以在那个时间段体会不同的结局。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秋水也知道这件事呢？那么他可以做到很多事情。李自在将自己眼镜按了按，之前自己还在思考如果要针对瘦弱的秋水，每间房上针对秋水的符咒会有什么用？如果是小美成为怨魂后将秋水家颠覆毁灭只是为了小二的死，这么说也太牵强了。 但是如果是秋水知道如何回到过去后将自己家推翻，则完全有可能。 一直是纨绔少爷的秋水被发现是私生子，虐待成不成人样，结果秋水发现了穿越时间的办法，回到自己被发现是私生子之前，隐瞒自己的秘密，然后拿到权力... 李自在越想越可怖，他推开门走到东厢房门外，那里穿着锦缎华服，手上一手金戒指，脖子上环着金项链的健壮版秋水露出颗金牙，痴痴笑着。他的左手边站着波浪头，黑色打底，镶有金边旗袍的妖艳女人。 齐大耀所说的没有办法指的是他身上的寒针已经用完，他在这里已经生活三天，身上保命的东西用的七七八八，现在是真正的弹尽粮绝。 李小晴找了张折椅坐在警察局大厅中心，她在考虑自己之前提出的进化一论。 进化论是对物种起源的一种猜测而提出的一种假说:进化是生物种群中实现的，而突变、选择、和隔离是生物进化和物种形成过程中的三个基本环节。进化是以无数个体生命为载体的一种生命运动，它也是一种物质运动形式，虽然比物体的物理学运动要复杂的多。 但既然如此...李小晴没有管齐大耀，而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趴在警察局窗口向外看去。窗外的怪物正在爬行，他们的有的眼窝深陷，能清晰看到怪物身上的筋肉上生长着倒刺，还有一层薄薄的褐色皮肤覆盖在怪物的尾脊骨附近。 怪物的造型和一开始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最开始进入具象化世界时李小晴看到的怪物只是指爪稍长，浑身没有皮，像学校生物教室里的人体模型一样的怪物。 “果然，他们是在进化，而且是同步进化...这些怪物，他们的大脑是共享的。那就是说他们一定有个信息处理中心，那个中心可以将所有怪物受到的信息处理，然后统一到其他怪物脑中，促进所有的怪物进化。我想，我知道表面阶段我们要做什么了。” 齐大耀也是经历数次具象化行动的资深人士，他明白李小晴所说是何事。 只要找到所谓的怪物信息处理中心，将其消灭掉，怪物说不定也会因此而消失。 李小晴继续喃喃着:“原先我以为这是一场普通的感染病，然后是像电影里丧尸一样，危机只有没有资源和数量，现在...如果刚刚的怪物没有死，它会连抗冻性都进化出来，齐哥，我想我们的目的得改变一下，先去找找这些怪物的核心是什么吧，我曾经看过一部讲述怪物的美剧，第二季里面在一个研究所的地下有一个我都描述不了的生物...我想，这次具象化世界里可能也有。” 齐大耀沉吟着:“看来我老了啊，年轻人的世界已经不懂了，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第71章 鬼节惊魂7 “头发丝？” 李自在按着眼镜仔细观察周边，果然在每两面墙之间都能找到交错的头发丝。 阳晴仍是一脸茫然:“头发丝怎么了，是突然出现的？” 李自在没好气指着徐天琪对说:“你旁边这位，可以用头发勒死你，加上我们三个这种情况下，这头发是谁的可不好说。” 身穿黑色金边旗袍的女人背对着李自在，红灯笼映射下女人的身形变得恍惚，连同李自在的精神也是如此。 他就像在没有空气流通的烟雾房内呆了一晚上，险些踉跄摔倒，更为诡异的是，就算是他的精神已经迷糊，可他的脚步还是一步步挪向女人身侧的石桌。 李自在意志力，集中力都在涣散，如果将秋水看作是聊斋陆判官里换心的人，那面前身穿旗袍的女人就是月夜出动，以极阴之体勾引人的聂小倩，这是把自己当故事书中的穷酸秀才宁采臣了吗。 如果真的靠近女人，天知道会发生什么离奇事。李自在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他满头大汗，极力抵抗自己前进的步伐，可除了自己的五官外，他什么也控制不了。 李自在脑子里构思了千百种方法来摆脱自己的困境，可只有眼睛舌头能动让他什么都无法完成，当他缓慢移动到距离女人只有不到两米时，他的后背似乎被什么砸了一下，就是这细微的动静，让李自在清醒了过来。 李自在当即向后跳过门槛回到中庭，门在他跳出的瞬间轰然关闭，房间内的红灯笼同时熄灭，逃生成功的李自在抹掉满脸的冷汗，扭头寻找着是何人帮助了自己，结果看到院子中央之前自己发现的背心小男孩正拿着小石头瞪着大眼珠望着自己，李自在这才放下心来。 他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谢谢你啊，小朋友，如果不是你我就着了道了。” 小男孩还想跑，可李自在已经控制住了小男孩，李自在蹲在地上迫使小男孩看着自己:“现在告诉哥哥，你是谁？” 小男孩抿着嘴，偏头不看李自在，同时不断扭动身体想要摆脱李自在的控制。 李自在长叹口气，他不适合与小孩打交道，思考了会，他亮出了自己的十八周年特别企划，假面超人三号特别款变身手表，看到手表后小男孩眼睛都亮了，忍不住伸手摸着李自在的手表。 “哥哥，这是什么？” 李自在摆出自认为最和煦的笑容反问道:“你，是不是小二。”小男孩愣住了，随后轻轻点点头。 李自在判断的依据很简单，现在的孩子不可能不认识假面超人三号，这是现在孩子最喜欢的英雄，大街小巷都有他如果说完全不知道的话，那他只有可能是过去的人。如果说红色的月亮是一个时间段，明月是一个时间段，那么一定还会有其他的时间段。 李自在手里没有三个孩子之前合照的照片，他只得搬出小美和秋水的名字来安抚小男孩。 “哥哥是秋水的家人，告诉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秋水家里呢？” 一听秋水的名字，小二的表情显然舒缓了不少，他吸吸鼻子，小声说着:“我...我是听说小美要和秋水定情了，才过来想问问秋水的，说好会公平竞争的！为什么他们已经要结婚了?哥哥你知道吗？“ 看来眼前的小二是从一开始听闻小美盒秋水订婚的时间线来的，小二的存在可以影响小美，难道本次具象化的关键点实际上是个人物？李自在继续摆着笑容:“是这样的，小二，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秋水和小美会忽然结婚了，我带你去问问他们好不好，可是他们现在的样子与你印象里的可能不太一样，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找他们吗？” 小二不断点头，主动牵起李自在的手。 李自在收起笑脸，扭头看向有旗袍女人的房间。 不出意料的话，刚刚的女人和先前红月时间段中那个在小亭子里的女人一样是纸人。 纸人的寓意是什么？它们在这次具象化里又是什么角色？ 带着这些疑问，李自在牵着小男孩模样的小二向西厢房走去。 西厢房是小美的婚房，她如果抓到了带着成年小二心脏的秋水，为了结婚，她一定会带着秋水去到幽会的西厢房结婚。 ...... 西厢房外，明月下各类乐器凭空响起。 唢呐、笛子、板鼓、板、锣、钹、九云锣、堂鼓、拍桶等，声音此起彼伏。西厢房内，桌上摆的是香烛，盒仔饼，香饼，床边放的是聘金，聘礼，糯米，衣架上是金饰，银饰，衣饰，而带着红盖头的小美坐在婚床上，已经昏迷的秋水被换上了一身新郎服，正被未知力量钉在墙上。 盖头下的小美泪痕依旧，笑容甜美，如此反差大的表情将她的哀怨体现得淋漓尽致，她带着哭腔似唱似念:“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小二，为何最终与我成亲的是你，又不是你呢？凄凄惨惨戚戚...” 小美是知道的，知道面前的男人不是小二，或者说不完全是小二，她起身飘到秋水面前，抚摸着秋水心脏位置:“小二，我想见你，在这皮囊之下藏着的你...”小美手指划过秋水心脏位置，对于秋水的死活，她完全不在意。 她的手化作利爪，慢慢刺入秋水的皮肤中，秋水露出痛苦的神色，而小美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双瞳也变为赤红色。 “小美！你在吗？小美？” 窗外的音乐在孩童叫声中变得杂乱无章，小美的眼睛恢复清明，她看向窗外，喃喃道:“小二？真的是你吗？小二？” 眨眼间，小美出现在庭院里，穿着婚衣的她将盖头扔在地上，飘在半空中寻找小二的身影，结果却看到戴着眼镜冷眼抬头望她的李自在。 音乐骤停，小美发出刺耳的尖叫，李自在赶紧捂住耳朵。 她吐出上吊死后才会有的长舌，双目赤红的冲向李自在，而李自在丝毫不惧，稍微让了一步，露出身后穿着背心的小男孩。小男孩看见小美的模样，尖叫起来，转身就想逃跑，李自在一把拽住小男孩，将其推到身前，对着恶鬼模样的小美大喝道:“小美你看这是谁？” 穿着背心的小男孩险些哭出声，但出声贫困的他楞是忍住了自己的恐惧，他放生乱叫:“小美！你不可能是小美！小美可好看了！哥哥你骗我！” 冲到男孩面前时，小美停住了，她此时就像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穿着花衣，盘着发，哭着牵起男孩的手:“小二！小二你还活着，太好了！我看到你尸体了啊！你的心脏都被挖出来了，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你啊！你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小二被小美的哭声整得措手不及，他求助式的看向李自在，而李自在已经走入了西厢房，还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门外小美的哭声依旧，还伴有小二的安抚声。一对苦命鸳鸯此刻终于不再相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二并没有变为鬼魂出现在宅邸里，但从小美的话语里能得知，在小二被秋水家人夺取心脏后，小美是看到了小二死的，所以绝望的她才决定自杀。 小美找到了自己的爱人，虽然是幼时的小二，但也足够让她冷静下来，正常来说，这应该就是本次具象化世界的结局，但是李自在发现周围没有任何变化，如果小美不是最后打破具象化的关键，那么就算找到小美在哪死的也无济于事。李自在粗略估计先前在大厅看到的粗香还有三分之一才烧完，李自在需要赶快找到真正的威胁。 和小美相比较，之前中庭旗袍女人的力量比小美强大数倍，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这里只有一个人知道。李自在从石桌上抄起一杯茶水泼在墙上的秋水脸上。秋水怪叫一声不断挣扎，狠狠摔在地上。 李自在一把拽起秋水，丝毫没有怜惜:“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一个穿黑色金边旗袍的女人是谁？” ...... 在先前的故事里，源头是秋水的族人为了利益或者其他云云，要与小美家族通婚，小美作为旧社会女孩没有丝毫的话语权，而她一直有好感的实际是小二。 秋水心中一直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结果却在长大后被发现不是家族里的人，加上不愿与小美成亲，一直被囚禁在原本布置成婚房的东厢房，久而久之竟然死在东厢房内，婚礼也被暂时搁浅，只是让小美到了宅邸里。 此时小二潜入秋水家作为帮厨，偷偷会见小美，家族里的人发现了这点，将小二处死，而他们想起了换心一法来，将刚死的小二心脏换给了秋水，得知此事的小美带着悲伤和愤怒上吊自杀，化作厉鬼，可能杀害了秋水全家人，复活后的秋水变为活死人，一直生活在宅邸里，直到现在。x 秋水叫着小美不要伤害自己，在看清楚眼前人是李自在后，秋水才喘着气擦着脸上茶水:“是你救了我，小美呢，我的心怎么暖暖的？” 李自在晃动着秋水:“闭嘴听我说，我在中庭附近一间房里见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金边旗袍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秋水被李自在吓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李自在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他才回过神来:“是，是我母上，她喜欢这样穿，她说这样显得年轻，可是，可是她早已经死了啊，她的尸体还是我亲手埋进土的。” 李自在神情严肃:“告诉我她被埋在哪里了。不对，你先和我去东厢房找你们小时候的合照，我们得先回到红月时间段。你要是将你母亲下葬了，时间段一定是红月时间段！” ...... 红月当空，将宅邸映照得诡异十足。 李自在带着秋水从东厢房走出，径直向南边的库房走去，李小晴在现在的时间段，李自在首先得去看看她的安危。 到了库房门外的走廊，李自在看到库房里有火光传出，他稍稍放下心，推开库房门后，发现刘天佑前放着蜡烛盏，他正靠着墙壁守着昏睡的李小晴。 刘天佑看见李自在后先是一愣，随后又看着身边双颊凹陷的秋水，赶紧从身旁取出一个铜制把手，把手顶端插着一张黄色符咒。秋水看见符咒后怪叫着想要逃跑，结果被李自在狠狠拉住，拽到刘天佑面前。 “放心，刘哥，没有威胁，他是人。好吧，复活过一次的人。” 刘天佑半信半疑，但是看到秋水害怕的样子，也觉得他没有威胁，于是靠近李自在低声问道:“你去哪了？我在宅子里转悠了好久，我的老天，这地方吓死人了，黑不溜秋的，到处都有鬼和纸人，最后在这里找到了重伤的李小晴。” 李自在正打算说些什么，也许是周围太吵了，缠着一圈红布的李小晴嘤咛一声慢慢睁开眼，正巧与秋水对上眼。李小晴当即害怕得后退几步，伸出双手想要阻止秋水靠近。现在李小晴和之前的李小晴完全不一样，简直就像两个人，李自在看着李小晴的眼睛，忽然想到什么。 刘天佑挡在李小晴身前，冷目盯着秋水:“你对她做过什么，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会让你再死一次。” 李自在指了指秋水，毫不犹豫扇了他一耳光:“这个抽大烟样的捅了李小姐一刀，但是李小姐这么害怕的理由我觉得不是他，或者说不是现在的他。刘哥，你有没有去过其他时间段？就是月亮看着不太一样。” “是不是天上挂着绿色月亮的那个？我就知道那里不一样，我去过，还在那里碰到了两个孩子，一个穿着背心的小男孩，还有一个穿着长袍的小男孩。” 李自在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原来是你把小二带回来的，某种程度上我还得谢谢你，你是不是去过东厢房？” 第72章 鬼节惊魂8 徐天琪将男人从地上提起，让男人看向自己，却发现男人瞳孔打转，始终不敢直视徐天琪。一开始徐天琪还以为是自己过人的面貌，但从男人支支吾吾的动作看来，明显不是因为自己样貌。 “告诉我，小凤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甩开徐天琪和一旁的阳晴，逃命似的缩在房间一角，嘴里不停念着不要打我四个字。 借着从房顶破洞照下来的月色，徐天琪和阳晴才注意到男人带两人进入的地方是柴房和睡房的混合房间。 不仅房间各个角落都堆放着木柴，中间还有用木头雕刻出来的枕头和破棉被，看来这里是男人平时睡的地方。 徐天琪靠近男人，向他伸出手:“不要怕，我们不是打你的那些人。” 秋瑾看着躺地上的李自在，一脸狐媚笑容:“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解决掉你了，是我高看你了？”两根蜡烛相互缠绕，呈螺旋状掉落在草地上，而与蜡烛擦肩而过的李自在倒在地上，身体不时抽搐，大量鲜血扩散开来。 他大口呼吸着，如果停下的话他就会窒息。 李自在的身体就像被压路机来回碾压，他现在知道白眉道士为何会受那样的伤了。 秋瑾扭着腰来到李自在身边，从自己的领口和位置掏出另外两个檀木盒子。 李自在颤抖着伸出自己右手拽住秋瑾脚腕。 “...掌握了这样的力量，呼呼...你那变态杀人魔儿子居然还要去学道术。看来...你儿子是不是也不知道这件事？你只是告诉他不能让他和其他时间的他见面，所以他习得了纸人操控术，这下一个个谜题都慢慢解开了。” 秋瑾面色未改，用自己的高跟鞋踩在李自在手上:“不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母子的关系远比你想的复杂。就算你说破天了，我们母子也不会反目成仇的。”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夫人，能把我扶起来吗，有你这样的美人送我上路，我也算了却一桩没婚嫁的遗憾。对了，夫人，我想问问，你看我也发现了平行时空相同物品的秘密，在你送我上路前我想问问，两件物品碰撞产生的力量是按照物品的大小来决定的吗？” 秋瑾不知李自在所谓何事，只是将李自在扶起，李自在借势靠在秋瑾身上。然后又是一口鲜血吐在秋瑾旗袍上，李自在慌乱的给秋瑾擦了擦，其中不乏碰到敏感部位，秋瑾对这样的手段见得多了，她不怒反笑:“你的年纪太小了，不适合我。” “抱歉，夫人，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李自在一把推开秋瑾，将手里带着磨损的金表链子挂在手里:“不过你的品位还不错，我喜欢这个表，可以送我吗？夫人？” 秋瑾表情大变，她一摸身上，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金色怀表不见了，李自在就是趁着刚刚靠近她的间隙将怀表摸到手。除了手里的檀木盒子李自在不可能拿到手外，李自在已经没必要和秋瑾纠缠了，在秋瑾准备打开檀木盒子时，李自在一溜烟跑回东厢房，反手把门关上，仅余些许行动力的白眉道士伸手朝门一指，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秋瑾撞在门上，却推不开门，只得发出不符合样貌的尖叫来抒发自己情绪。 听到门口动静的李自在赶紧朝门外大喊:“谢谢夫人的怀表！” 讽刺这方面李自在是拿手的。 接着李自在连门的方向都不看，独留失去目标的秋瑾在院子里哀嚎。 将地上虚弱的白眉扶起后，李自在打开了金色怀表的表盘盖，虽然不懂具体的操纵方法，但根据时间这个概念，李自在将怀表内的分钟指针拨动，随着东厢房内空间一阵扭曲感，窗外的月色变为了红色。 白眉道长的伤势比李自在重不少，如果不是他强撑着一口气来找李自在，李自在还不知道秋瑾守在那个地方等他们。李自在来到窗边，这个时间段的东厢房还没有小洞。 东厢房小洞的作用应该是说这个时间段秋水已经来过，那么相对来说西厢房的小洞应该就是提醒秋瑾有没有来过该时间段。想象的世界所有物品的关联性都是天马行空的，李自在只能不断的去扩散思维来跟上具象化世界的变化。 红月时期瘦弱版秋水还未被强壮版的秋水用纸人杀掉，虚弱的秋水就是李自在最强大的武器，之前他问秋瑾的问题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是他初步能猜到两个不同时空的人遇到会发生什么，不然秋水也不会听从秋瑾的话用纸人去杀掉其他时空的自己。 白眉道士在李自在思考的时候，咬破手指在一张黄符伤写了什么，完成一切后他一把拽住李自在的手:“那个魔王，他要来了。我感觉到他在追着你的路线，我已经没办法帮你了，这把剑，你拿着。还有这张符，这是我用精血写下的秋水名字，用这张符，他将会没办法行动！” 李自在大脑宕机片刻，接过符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没有看错，白眉道士用精血学出的符，竟然和外面广大房舍门口的符咒一模一样，只是那些符咒上面更像是用红毛笔写出的秋水二字。 而且这张符李自在就算直接拿着也不会被弹开排斥。 交待完后，白眉道长闭上眼昏迷过去，李自在测量着白眉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后李自在才将白眉道长一同扛着离开东厢房，随便找了间带有符咒的房间，用树枝挑开门后将白眉放到床上，既然安顿好了白眉，那自己就得赶快去找秋水来作为自己的武器。 一开始李自在想过询问白眉几个咒语来防身，可想到就算是想象世界，与法术有关的东西也有触发条件，比如天赋，任督二脉什么的。于是李自在就放弃了学习咒语，他更相信自己的脑子。 时间还剩下四十分钟左右，李自在重新回到了库房，可这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刘天佑李小晴和瘦弱版秋水都不见了。 地上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如果是在废弃医院具象化中最后躲避了爆炸的刘天佑，就算是秋水和秋瑾同时出现，他也有一战之力。 看来刘天佑并没有打算好好在这里等我回来，他知道如何去秋水小时候那个时间段，他要是离开一定先走那里，那他是要找什么东西呢？李自在还在思考什么，熟悉的锣鼓声再次传来，只是这次，李自在起身后在库房外看到的，是停在门口的空红轿子。 李自在第一次见到红轿子是一开始在中厅，当时在去往西厢房走廊上他看见了红轿子和刘天佑，第二次就是秋水出场，当时的明月时间段里，秋水带着纸人坐着红轿子登场。红轿子两次登场都是在明月时期，这说明秋水一开始就是在明月时期出现的。 那么在明月时期，刘天佑其实是第一个碰到秋水的人。李自在心中产生了阴谋论，刘天佑其实知道的事情不比自己少，他实际上在隐瞒什么。无论如何，这轿子就是秋水来请自己的移动工具，他有话想和自己说。 一边想着，李自在站在红轿子前，掀开轿子坐了进去。既然对方专门找了红轿子来请自己，那就说明秋水想要的是谈判，不然他定可以直接出现在库房，然后用火球攻击自己。 李自在坐上轿子后，轿子周围被什么人抬起，随后又是锣鼓喧天。在宅邸里呆了四个多小时的李自在对这种声音只觉得吵闹，他掀开左边的帘子，看着外面交替的房间，长时间思考的李自在感到一丝疲倦。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李自在拍了拍自己的脸庞，提醒自己不要松懈。 重新整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故事分为两部分，首先第一部分，是关于三个孩子的。 秋水，小二和小美小时候是一起玩到大的朋友，秋水小时候性格便格外恶劣，仗着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这让与秋水有婚约的小美不愿与秋水完婚，秋水也同意如此，就在此时，秋水被发现是秋瑾与外人的私生子，少爷身份被剥夺，并被当做下人关押在东厢房。 不久后秋家为了获得小美家族资源，仍让小美嫁到了秋家，但秋水并不同意娶小美，双方暂时僵持。小二听闻此事潜入了秋家，结果没想到秋水因为各种原因去世，小美和小二也迸发了情感火花，却被秋瑾发现了此事，将小美软禁后处死了小二。 为了获得小美家资源，秋水和小美的婚礼必须进行，于是秋家将死去的小二心脏换给了秋水，让死去的秋水得以重生。这是红月阶段的秋水经历的故事，另一方面则是强壮的秋水。 第二阶段的故事李自在多是推测。 在秋水死后，秋瑾意外发现了可以通过介质在各个时间段穿梭，于是她回到了秋水死之前，将他放出后告诉了秋水今后的发展，秋水决定争夺家主一位，为了吸引道士出现或者是其他原因，他杀掉了小美在内的众多女童，来增强自己的道力，然后在秋瑾协助下穿梭在各个时间段，杀掉过去的自己，体验各个时间段后续的生活。更是得到了家主的位置。 现在的李自在已经穿越了五六个时间段，这么多的时间内，他只见到了两个版本的秋水，更是只有一个版本的秋瑾。 想着想着，轿子停下了。 李自在将白眉赠与的桃木剑插在腰带上，符咒放在衣袖中，他将盖帘掀起，走出去后发现一个抬轿子的纸人也没有。而这里，正是没有纸门的中厅。李自在走入中厅，左右两边的太师椅上端坐着各式的纸人，只是他们穿着的衣服款式都是同一种，目光随着李自在的移动而移动。 坐在主位上的人，正是戴着一手金戒指的秋水。 秋水腿跨坐在太师椅上，看见李自在后，满脸的讥讽:“你远超我的想象，果然和我母亲推测的一样，你会成为我美好生活的最大阻碍者。你知道吗？在各个时间段旅行的最大好处是什么，是我完全不用为自己犯下的事情负责，只需要杀掉那个时间段的我，我就可以在那个时间段杀人放火，抽大烟...可是啊，你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节奏。” 李自在无所谓的摊手:“我只是出现在了这里，既没有动你的财宝，也没有阻碍你杀人的乐趣，我只是把小美的心愿了了而已，把你的母亲的怀表抢走了，这有什么问题呢，反正你看她也不顺眼，而你的母亲一直在掌控你，我想就算你母亲说再多你们之间的感情好，你心里也不认可吧，你房间的那首诗，说明你不想屈服于任何人之下，你不想按照你母亲为你的规划路线继续前进了吧，我只是帮助了你而已。” 秋水拍椅而起:“我的母亲一心为了我，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烧死你！风雷水火，疾！”青色火焰再度出现，围绕在秋水身边。李自在将桃木剑从腰间抽出，对准秋水:“白眉道长的剑就在我手上，我还学会了不少法术，想来试试吗？” “你不用虚张声势，你体内没有法力，我能感受到，为了学会法术，我可花了不少时间，你知道能穿越时间的另一个好处是什么吗？首先学会的是纸人操控术，这个法术最大的好处是能夺取本体的时间，别看我现在是二十多岁的模样，实际上在不同时间段我已经活了三十年了。纸人操控术是唯一不需要法力的法术，你一进来没有先一步操控我的纸人，就说明你没有学会这一招。” 秋水的话说完后，李自在满是懊悔，如果之前好好问问白眉，说不定还能学会纸人操控术。见自己的谎言被戳穿，李自在干脆将白眉赠与自己的符咒抖出，学着白眉的模样将符咒扔向半空，桃木剑准确戳在符咒上。 第73章 鬼节惊魂9 叫魂在各个地方都有不同的做法，但本意都是让走失的魂魄找到正确的路。徐天琪耳朵竖起，时刻辨别声音的方向。 不知何时，街道已经弥漫上薄薄的雾气，徐天琪牵着阳晴的手跟随声音前进。远于五米的地方都被雾气覆盖，甚至无法看清楚脚底泥土道路。 不知何种鸟的翅膀扑击声，虫鸣声，徐天琪和阳晴的脚步声，多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阳晴吞咽着口水，她被徐天琪拉着一路小跑，左右若隐若现的平房森气逼人，阳晴总觉得有鬼魂在窗后，门后瞅着两人。 “徐姐…会不会不是那个李逍遥在叫你啊。不是说现在鬼门开吗？” 徐天琪并未回头:“噢，可是鬼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怎么想也是李自在在叫我。” 这句话让阳晴心生异样。徐天琪曾不停告诫过自己，千万别在街上乱说名字，一些怨鬼知道名字后便可夺人心魂。一向谨慎的徐天琪为何会突然说出李自在的名字。 阳晴不再前进，反拉住徐天琪的手迫使他停下:“徐姐…您在说一次，刚刚…是谁在叫你。” 徐天琪停下脚步，大衣随风鼓动，她语气压抑的平和:“我是说李自在在叫我名字啊，阳晴，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阳晴彻底反应过来，甩开徐天琪的手，头也不回向雾气里跑去。站在原地的徐天琪慢慢转过身，她的面部是赫赫白骨，眼窝处更是带着血丝，望着阳晴远去的背影，白骨在雾气中渐渐隐去，消失不见。 感到徐天琪异样的阳晴没在雾气里跑几步便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并不是村里，而是在十多米的土包上，往后一步便是深渊，只差一步阳晴就会摔落高坡。 阳晴吓得尖叫，她往前扑跳，不让自己失去平衡后退，脸埋在地上大口喘息，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 徐天琪定然不是之前那个英姿飒爽的徐天琪，自己被鬼迷了魂。一开始离开小龙小凤家时徐天琪还是本人，但自从雾气弥漫后，徐天琪的状态就不对劲起来。 真正的徐天琪现在在哪里？她是真的听到李自在求救声了吗？ 阳晴不得而知，她盘腿坐在地上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片坟地，这让她心脏漏跳半拍。她附身弓背，尽量避开两旁乱放的墓碑。不要抬头看，今夜是鬼节，在墓地能见到的家伙定然不是人，就比方说现在，阳晴在自己左手边的石头坟上，看见一双白嫩的赤足正在轻轻晃动。 阳晴全身汗毛竖起，身体不由自主的颤动，她不敢去想自己看见了什么，只是慢慢调转身体，朝着另一个方向想离开土坡，可身后的动静让阳晴连快步走都不敢，只是小步移动想要逃离坟地。彡彡訁凊 身后的动静突然减弱，随后是脚踩树叶的声音。 不会吧，那个鬼跟过来了吗？阳晴内心在咆哮，脚下又快了几分，没想到身后踩踏落叶的声音变大两分。那个鬼在追自己啊，阳晴脚下一软，虽然平日喜欢摔跤拳击什么的，可这不代表阳晴不害怕鬼，相反，对于这种非自然现象，阳晴的胆子甚至不如芝麻大。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只是一个假人，拜托不要靠近我。阳晴只差没有跪在地上求神拜佛，徐天琪说过的话出现在脑海里。大挲弥佛是真的，但其他神佛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所以能救自己的只有那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的无面佛了吗？不要这样子对我可以吗！ 身后落叶被踩碎的声音消失，随后一只白净的手搭在阳晴肩膀上:“阳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这声音并不是鬼，而且身后也有呼吸传来，是人！阳晴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一回头，就看见未着片缕，只戴着眼镜的李自在叉着腰，用格外欣慰的目光看着自己。 “太好了，我还以为是鬼，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哈哈哈哈哈，虽然不是徐小姐没有那么有安全感，有你也不错，对了，能不能想办法给我找件衣服呢？我知道现在是夏天哦，好歹是凌晨吗？为什么你的表情和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我先声明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等等，你要干嘛，别过来！别过来啊！” 啪。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墓地里。 靠近死门外的平房里，阳晴和脸上红肿的李自在偷偷潜入别人家后院，阳晴确认男女主人都已熟睡后，从靠近窗的椅子上拿了条裤子扔给李自在。 李自在揉着自己脸，好好穿上裤子和随后扔来的衣服，和阳晴一同走入雾气弥漫的村内。 “你手劲好大，手上还有伤口，特别是拳骨位置，经常一个人练格斗技巧？看不出来啊，再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不穿衣服的，我被红衣女鬼盯上了，从我手上钻出来很多苍蝇，我抱着一颗头跑到没人的柴房里，然后把我衣服封住缝隙，但是苍蝇还是飞进来了，直往我嘴里钻啊，结果一回头我就到墓地了，哇，差点就死了，哈哈哈哈哈，好惊险。” 这是能如此平静说出来的话吗？阳晴对李自在的感观多了一条，怪人，这家伙肯定是怪人。阳晴开始犹豫要不要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给李自在，可自己不擅长和李自在这样的人沟通，说多了他会不会讨厌自己？ 李自在冷静下来，他注意到阳晴一个人在前方飞快的走，知道是自己之前想要害死她的事情让她心有芥蒂。李自在快走两步和阳晴平行:“徐小姐呢？” “啊，我之前和徐姐在小龙家里，徐姐忽然说有听到你在叫她名字，所以拉着我走到街上，但我感觉不对劲，便一个人跑开了，但是刚刚都是雾，等我看到的时候，就找到你了...”阳晴别过头，不愿再想自己刚刚看到的样子。 李自在一推眼镜:“小龙，应该就是小凤的哥哥吧，童谣里那个，徐小姐干的不错嘛，已经触发了故事。对了，你们有没有搞清楚小凤的时间线，按照童谣来说，对了，阳小姐不知道童谣的事情吧。 哥哥出来接鬼 里面坐个奶奶 奶奶出来烧香 里面坐个姑娘 姑娘出来串门 掉了脑袋回不来。 这是第二段不同的地方，按照童谣来说，姑娘的死因和哥哥的行为有些奇怪，你们是不是已经见到小龙出来接鬼了？小龙定然想要知道妹妹的死因，可他招来的一定不会是小凤，而是更加凶狠的怨鬼。” 阳晴惊讶于李自在的分析能力，只是靠猜测就将刚刚阳晴亲身经历的事情七七八八说了出来，于是阳晴说起了小苗和小凤的故事，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被棒打鸳鸯，结果小凤就此失踪。特别是村里人对外来人的矛盾，阳晴格外添油加醋的告知给李自在。 李自在听完后站在原地不动:“那我明白了，哥哥奶奶的时间线是发生在小凤时间线后，小凤去小苗家串门，然后放河灯，结果被小苗老爹砍头，尸身下落不明。小凤失踪后，村里人一定会说她死了，不会将他们看见的事情告诉给小龙，所以小龙才会去上坟，但实际上小凤的石头坟里什么也没有。不过这个小龙的，知道自己妹妹是死在小苗家里也什么都不打算做吗，懦夫。” “那，李逍遥，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我想想，先去找徐小姐...啊，看来不用了，有人想告诉我们后续。” 阳晴疑惑着，顺着李自在放空的目光转头看向自己身后，在那里，有三个正在跳橡皮筋的小女孩，正是一开始在村子口槐树下看到的跳绳小女孩，第二次阳晴处于昏迷状态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在跳橡皮筋的小女孩在雾气中欢快的唱着: “七月半 送鬼魂儿 鬼魂送了关鬼门 鬼门关 卖豆腐 豆腐烂 摊鸡蛋鸡蛋 鸡蛋磕磕 里面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收尸 里面坐个奶奶 奶奶出来烧香 里面坐个姑娘 姑娘出来喊魂 吊在树上回不来。” 李自在跟着童谣节奏鼓着掌，嘴里还念道:“看来，我们要经历最危险的一段了呀，而且，这童谣里的哥哥可不太对劲，如果你说离小凤死已经过去了一年，那第三段童谣距离小凤死又过了多久呢？” 唱完童谣，三个小女孩在雾气中跑散，阳晴习惯性的拔腿去追，却被李自在拉住后衣领:“不用追了，追也追不上，而且，雾里面有东西。” 正如李自在所说，刚刚阳晴并未注意，在小女孩跳着皮筋唱童谣时，周围的雾气里慢慢聚集了数十个黑影，正从四面八方包围阳晴和李自在两人，透心的寒意影响着李自在和阳晴。阳晴双腿发软，根本无力行动，而李自在打探着周围房屋状况，然后在黑影即将靠近时，拉着阳晴踢开右手边房屋木门，在床上光膀子熟睡的胖主人还未醒来时，拉着阳晴翻过砖房窗户，雾气仿佛汇成手的形状，拉住阳晴后衣领，阳晴一声尖叫，身体悬在半空，后背更是出现血印，李自在看的真切，一手拽住阳晴，另一只手捏了个佛印。 “我知道这里没神佛，但是我知道这句话一定有用！因为人的潜意识里这句话就是佛的代表，听好了，南无阿弥陀佛！” 雾气停滞不再前进，雾气中的黑影也停在原地，李自在趁机抱起阳晴就扔出窗外，随后将窗关闭。 刚一出窗，李自在就看见一柄长枪擦着自己鼻子刺过，吓得李自在猛地后仰头部，后脑勺撞到墙壁，疼得李自在只呲牙。 糟了，官将首来了。李自在将地上发抖的阳晴拽起，转身就跑，就在邻舍的后院，一个画着红色花脸，穿着长毛花袍的高大男子正凝视着李自在逃离的背影，他迈着鬼步，单手支撑翻过后院，红面为官将首的增将军，未出现的青面为损将军，另外为引路童子等，虽说不知道海岛文化为何出现在这里，但他们和大挲弥地藏佛的关系匪浅。 重提官将首，头顶飘的是问香寻路，脚底走的阵法是为了挡煞，同时需要三个人同时一致才有用。香烛时间为一根为时间，三根是祭拜，头顶的三根为寻路，也相当于开路一般的法师呢，请上来的不是什么所谓的神仙，而是请是怍僮，这些呢也是会一点仙术的。开脸，坐镇，法师恭送过来之后，接下来接圣令，开路，踢步。官将首的主要作用是开路，能除是能除，但是其实能力有限，简单来说他就是阴司。 可身为邪佛的官将首，他们的力量超过李自在所能想象的极限。单说增损两将军，他们只是望着李自在就能让李自在无法移动半步。 危机重重！ 李自在带着阳晴躲到猪圈里，比起身体受到威胁，恶臭也能够忍受。阳晴闻到猪粪味道，哇地一下吐了出来，倒是也恢复了常态。 李自在靠在一头正在熟睡的肥猪肚子上，见到阳晴清醒，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解释道刚刚雾气里的黑影:“刚刚，那些就是恶鬼了，你差点被恶鬼夺舍了，七月半送鬼魂。在鬼门关上的这一段时间是最危险的，同时我们还要弄清楚小凤的尸首下落，我有一个感觉，第三段童谣提到的那个姑娘不一定是小凤，你说奶奶把小苗带回自己家，然后徐天琪又让小苗不要乱跑是吧，那...我们得赶快找到小苗。” 李自在看着阳晴仍无法放松，于是吹了声口哨吸引阳晴注意，接着说起鬼节的故事:“七月半，鬼乱窜，进入七月初开始，地狱的鬼门会被打开，地府里的孤魂野鬼纷纷跑到人间游荡，俗称冥府开禁，鬼魂过年。一般认为中元节最好别出门，以免撞鬼，更不能到河边，免得不慎失足成了水鬼的替身，我刚开始误以为小凤是落水身亡，所以小凤已经成了水鬼，可后来才发现不一样。也有人认为，七月十四，是鬼月中阴气最重的一天。传说这一天的子夜时分，停留于荒郊野外会看到百鬼夜行的奇观。百鬼从奈何桥上过来，冥司点起大红灯笼引领他们，朝着阔别已久的阳界浩浩荡荡而来。” “所以刚刚那是百鬼夜行？”阳晴泪眼朦胧，为什么自己会碰到这种事情啊！ 第74章 鬼节惊魂10 “百鬼夜行这个词在日本最早出在宇治拾遗物语，鬼物住的地方，和人类所住的地方，其实空间上是重叠的，只是人类在白天活动，鬼物则是在晚间出现。夜晚来临，整条路空无一人，这时候会出现许多冤魂恶鬼，像是庙会的行列一般，带着狰狞的面孔，走在大路上，人称百鬼夜行。不过你也不用眼泪漱漱的，百鬼夜行不会影响太多，因为我们所在的具象化来源是一个村庄，他们只是听说过百鬼夜行是冥府，或者说地狱里的鬼出来散步罢了。” “你别骗我！我胆子小！”阳晴已经泣不成声，哭声把李自在靠着的白猪吵醒，它哼哧哼哧动了动，很快又睡着了。 李自在拍着大猪肚子，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做什么，而且我总觉得这个故事和我们所知道的不一样。”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我没你那么聪明！” “你还记得我们在出租车上，徐天琪说过这次的具象化很难吗？” 阳晴记忆不是很清楚，在出租车上阳晴只想知道康乃欣到底是做什么的，至于徐天琪说的话她根本没有注意听。李自在也知道什么情况，只得继续解释:“简单点说，到目前为止，你觉得我们碰到什么必死的危险吗？我自己经历过一次磁场波动不大的具象化世界，在那里面我被迫参加了游园会，我想说的是，在那里有一条路基本上是必死局，最后如果不是运气好，你现在根本不会看到我，相比较起来，除了莫名其妙被带到其他地方外，我们没有碰到非要我们死的局面。” 这个人是疯子，为什么要让自己陷入必死局里面啊，这不是找死吗？阳晴决定出去以后和李自在划开界限，下半生永远不要相见。 李自在不知道阳晴所想，继续推测:“那么，要么是我巧妙避开并化解了所有的危机，要么是我们还没有碰到真正的危险，我觉得是后者。无论是水鬼，还是官将首，还是刚刚的雾气，都不足以让我们死，我想...徐小姐可能有麻烦了。” ...... 徐天琪靠着石壁上，气喘吁吁，她的头发出乎意料的油腻，且被剪断了一半左右，身上满是血迹，左臂更是只剩下肩膀位置。徐天琪扯着空闲机会，将短袖下摆的布料用头发扯下，用布把残肢的创口部分包起来并用力紧裹。她咬着牙做完一切才有心情察看自己所在的位置，发着荧光的山洞内部，往深处走似乎是向下的斜坡。 时间往前推十分钟，当时徐天琪和阳晴从小龙家出来后见到愈来愈浓的雾气，正在想是怎么回事时，徐天琪感到自己牵着的手不太对劲，过于纤细，甚至有些骨感，自己可不记得阳晴有这么消瘦。徐天琪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二话不说用头发挡住自己后背，防止骷髅攻击，同时翻身踢向骷髅腹部，自己钻入雾气内隐藏身体。 没想到等雾气散去，徐天琪看见自己在一处峭壁下的洞穴口，乡村河流从前面流过，在这里的岸上有一颗被钝器敲击过的头颅，徐天琪刚想走近看看这颗头颅是谁的，就被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众多断手拉倒在鹅卵石上，几十双手如巨口一般想要吞噬徐天琪，还有带着尸油的手扯住徐天琪头发，让头发无法生长。徐天琪知道这时候不能回头，一旦回头就是万丈深渊，她右手抓住鹅卵石下的沙地，往前爬行。 徐天琪挣扎几下就发现左手被断手拉住，一用力就将徐天琪的左手反扭，徐天琪头顶冷汗直冒，越来越多的断手攀上徐天琪的左手，将徐天琪左手扭转两圈，压在徐天琪身上的重量至少十人以上，尽管只是断手，但足以让徐天琪寸步难行。 咔嚓，徐天琪感到左手骨头在呻吟，下一刻，徐天琪手骨错位，左手被巨力硬生生撕了下来，徐天琪啊的叫出声，顿时失去知觉，下一刻又苏醒过来，涂满尸油的头发倾盆而出，拉住远处稍大的石头，将自己强行拖出断手的控制。 断手幻化出一个个人形黑影，以四肢软化的形态扑向徐天琪。在鬼节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特别是信仰邪佛大挲弥佛的古怪村子，就算七只手八只脚的恶鬼出现徐天琪也不会称奇。 无路可逃，左边是不知流向何处的溪流，右边是峭壁和一人宽的洞穴，徐天琪犹豫再三，冲入了洞穴中。 洞穴内生有一种发荧光的蘑菇，徐天琪进入后倒不会太黑，于是她飞快处理自己的伤口，寻了条路，由蘑菇指引深入洞穴。 洞外的头会是谁的，是小凤的吗？她被小苗父亲抛尸河中？种种迹象表明还有很多事情徐天琪不清不楚，而且自己伤势过重，放任手臂继续流血说不定十分钟后自己就死在洞穴中。 首先要保证自己的断肢创口不与灰尘接触，其次是保持清醒，尽量少活动左臂，刚刚左手被扯下的瞬间徐天琪陷入短暂昏迷中，还好剧烈疼痛又将她的意思拉回来，否则现在徐天琪就会坐在奈何桥上喝汤。 那些断手是怎么回事，之前的童谣里没有相关描述，难道是某种暗喻？徐天琪抛出一个新问题来转移注意力，她只能想到村里对小凤拳打脚踢的罪恶的手这一种暗喻。 洞穴深处女孩轻轻的抽泣声吸引了徐天琪注意，她用右手整理了下头顶的尸油，确定头发能继续使用后才从叠在一起的石块上往洞穴深处爬。 少了一只手，还是一个人，嘴唇发白的徐天琪哼起一首老歌来为自己壮胆。 野火烧不尽风雨吹不倒 青青河边草绵绵到海角 海角路不尽相思情未了 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 这首歌是徐天琪小时候妈妈在厨房忙碌时哼起的老歌，当时妈妈最爱看的电视剧主题曲，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已经多年没有和妈妈见面，也不知道她身体还好吗？ 再往下就见不到蘑菇的荧光了，空气浑浊且滞涩，也不知道在低声抽泣的会是谁。走近一听，女孩抽泣之中还带有唱词，似乎是一首诗。 诗是这样的。 灯秋风点秋景，散却清音泣夜寒。 清音惊得夜鬼泣，菩堤栽竹引魂源。 七月十五称鬼节，荒郊野鬼聚成团。 枉死城中众鬼多，阎王路上皆魂冤。 人们活着要行好，违背佛经佛祖弹。 佛祖一怒教徒死，作恶死后滚油煎。 阎王殿里多一鬼，阳间世界少一员… 等到徐天琪注意唱词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时，一具无头白色连衣裙尸体站在已经站在徐天琪面前。 是小凤的尸体？借着上头蘑菇的荧光，徐天琪看见女尸手臂上的淤青和腹部的血迹，从她双腿内侧的血迹来看，她生前遭受过侵犯。 徐天琪刚想喊出小凤的名字，就恍惚看到无头女尸头部出现一张木质的无面佛脸。 大挲弥佛。 小凤尸体双手温柔放在徐天琪喉部，稍一用力，徐天琪便感觉无法呼吸。她的右臂无力垂下，头发也不受控制。 谁来解救我… 徐小姐。 是谁？谁在喊我名字？ 徐小姐。徐姐。快醒醒。 这个声音是…李自在？还有，阳晴？ 小凤尸体的手越勒越紧，徐天琪压根没法反抗，只得看着小凤的脖子发愣，她张嘴想要空气灌入，可得到的只有窒息。 真的要死了吗？ 啪。不知从何而来的清脆的一耳光，被扇到偏头的徐天琪不敢置信看向眼前人，那是满脸乌黑的李自在。 李自在见徐天琪眼里重新发着光彩，才放下心来。“徐小姐…感谢阳晴吧，要不是她带我回小龙住所，也不会在街上看到少了一臂的你。” 徐天琪呆滞的看看李自在，又看看一旁面带笑容的阳晴。左臂的疼痛让她彻底清醒。她推开李自在，寻找着小凤尸体。 “不见了，小凤呢？她刚刚还在这里…” 在这个山洞里，徐天琪的话并未说完，她注意到自己正躺在村里的泥泞路上，四周依然雾气围绕。 李自在将徐天琪扛起，继续前进。 “不能在马路上久留，那些黑影又跟过来了，有什么话等安全了再说。” “李逍遥…我见到小凤了，还有，大挲弥佛。” 李自在看看徐天琪用衣服包扎的左臂:“很难对付嘛？你的头发少了很多，是无法使用还是没有作用。” “我头发是被断手扯掉的，我在小河的某一段看见一颗头，还有一个洞穴…我直接说我的推测，小凤和大挲弥佛有关系，她能够让我无法行动。” 阳晴在两人身后警惕:“怎么会？小凤不是好人吗？” 李自在从来不相信人有绝对的善或者恶，他抽空做了个鄙夷的表情:“小凤是好人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没人知道小凤到底代表什么。我们只知道小凤在小苗昏迷后被小苗老爹带走了。” 徐天琪指着右边木门敞开的平房，让李自在扶着先在这里休息会，三人进入后发现房间里床褥上还有体温，说明这家主人三分钟前还在房间内，徐天琪被李自在搀扶到床上，躺下后情况才好一些:“也许…小凤被侵犯了。然后和大挲弥佛有了关系，我刚听到一段唱词，李自在，我快记不住了，你听好…灯秋风点秋景，散却清音泣夜寒。 清音惊得夜鬼泣，菩堤栽竹引魂源。 七月十五称鬼节，荒郊野鬼聚成团。 枉死城中众鬼多，阎王路上皆魂冤…” 李自在闻言，反而疑惑起来:“假设这唱词和大挲弥佛有关，从字面意思来分析，最重要的一句是人们活着要行好那里，阳晴说大挲弥佛是邪佛，是走私犯什么信仰的佛，那对于大挲弥佛来说，什么是行好？什么是作恶？按照我的理解，邪神的好应该是做坏事，作恶是做好事，那么从我们目前得到的故事里，村里确实有个作恶的人。” 徐天琪和李自在对上眼:“你是说，小苗？” 李自在重重点头，只留下茫然的阳晴什么也不知道。 为了解释给阳晴听，李自在摸着后脑勺:“情况是这样的，这个村里目前出现的两个派系如下，原住民和外来人，外来人也就是小凤一家，原住民我们暂且假设为大挲弥佛教徒，这样方便你理解，一开始村民会假装好意让外来人放松警惕，等到外来人放松下来，便开始排挤，辱骂殴打等行为控制外来人精神。我推测包括我在山上见到的鬼面还有亡魂，都是之前被害死的外来住户。详情参照怂货小龙，我们的女主人公小凤却在大挲弥佛教徒里见到一个另类，那就是小苗，并得到了小苗的善意和爱，这会导致大挲弥佛发怒。” 徐天琪接着说道:“我也有一点推测想法。于是在鬼节这一天，大挲弥佛决定用地府恶鬼血洗教徒，没想到我们三个正好进来了，祂只得先找官将首和教徒清洗我们三个，对于大挲弥佛来说，我们才是真正的恶鬼。只是我们所处的时间一直变化，大挲弥佛才没有办法轻易让村民控制我们三个，我怀疑之前村民对我们展现善意，也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 砰砰砰三声，无风贯穿的屋内门窗关闭，李自在第一时间抄起地上的脸盆护在胸前。 “说这么多也不过是猜测，猜得准不准也没人告诉我们，现在我们有客人来了，记住一句口诀，这是每个人心里最有用的口诀！” 南无阿弥陀佛。李自在没有发出声音，因为他看见房间内多出几道虚影。 一个虚影闪身出现在床边，接着李自在被虚影的一股神秘力量高举在半空，他蹬腿想要挣脱，结果被神秘力量狠狠砸向地面，阳晴捂着脸尖叫，却发现床边围绕的虚影越来越多。 李自在来不及叫疼，从地上爬起后跳到床上。 他们被恶鬼包围了。 第75章 鬼节惊魂11 李自在跳到床上，将盖在徐天琪身上的被褥扯下，用来驱赶附近的虚影。鬼的形态多种多样，每个人心中对鬼都有一个不同的印象，就像阳晴心里，只要是长得和人不一样的怪物，她就统称为鬼，而对于徐天琪来说，人死后产生带有攻击性的灵体她才叫鬼。 在李自在眼里，鬼是形容藏有坏心思的恶人，人心险恶，很难想象人会在极端条件下做出什么超出常理的事，所以相比较起来眼前的虚影李自在反而不恐惧。 “怎么办，我们怎么办？”阳晴带着哭腔，所幸前方还有自信满满的李自在，带给阳晴心灵安稳。 李自在手呈拈花指造型，同时嘴型念的是南无阿弥陀佛，可李自在嘴巴微动却发不出声音，等到李自在伸出舌头时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舌头已经少了半截，而且还有黑色的虫子正在噬咬李自在舌头。 徐天琪之前失血过多，如今是脚步虚浮，被李自在推着靠到墙上，又被尖叫的阳晴护在背后。她的头发有尸油凝结，没办法自由使用伸缩头发协助李自在，三人对抗虚影恶鬼只有李自在手里的被子。 可李自在的动作僵硬，最后更是跪倒在床上，口吐碎肉，黑色虚影伸出虚无的手穿过李自在胸口。阳晴看到李自在模样后手脚慌乱，接过李自在手里的被子接替李自在的位置，同时将贯穿李自在胸膛的虚影赶走。 李自在嘴角不断流出黑血，双目失神，就在阳晴和徐天琪眼前，李自在身体里钻出众多黑色爬虫，李自在颤巍巍回过头，用凄凉的眼神看向徐天琪和阳晴。 特别是徐天琪，李自在流着血慢慢扬起嘴角，眼睛里似乎对徐天琪交代了什么事，无声的张嘴动着。下一刻，李自在头颅在徐天琪和阳晴面前爆开，血溅三尺。只留下无头尸体端坐在床上。 徐天琪双眼彻底失去神采，直愣愣看着李自在的尸体，什么动作也没有。床上的虫子被阳晴用被子抖掉，人形虚影已经漂浮到床上，下一刻就要洞穿阳晴和徐天琪。 “徐姐，快走。”阳晴抓住徐天琪的手，想要拉着徐天琪从窗户离开房间，徐天琪用力拍开阳晴伸来的手，她不敢相信李自在就这么死了。在先前的大型世界里徐天琪表弟江楠的死是因为为几人断后，当时如果没有李自在扛着自己离开，或许牺牲的人还会多一个自己。 自从认识李自在后，李自在给徐天琪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特别是从游乐园具象化世界后，他带着一条小黄狗和小男孩从具象化出来，在徐天琪心里李自在已经半神化，所以梓桐市有难时徐天琪才第一个想到了李自在，就是这么一个响当当人物，简简单单死在自己面前。 阳晴生生拖着徐天琪翻出窗口，刚刚窗的位置探出数十只黑手，再晚一步就会抓住两人。两人滚落在泥地里，雾气依旧，阳晴干咳两声，想要拖起极力抗拒的徐天琪。 “徐姐，醒醒，你不能这样，李自在已经死了！他死了啊！可是你还是活着的呀，我想李自在也是这么想的，他最后不是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吗，那一定是希望我们活下去。” 徐天琪低头刻意不看阳晴，只是握紧拳头，阳晴急得原地转圈，忽然发现街道雾气里有人影踩着鬼步正在逼近两人，一柄铜锤砸向地上盘腿坐着的徐天琪，徐天琪倏地投头，眼神凶狠，被尸油覆盖的长发跳动着，狰狞的刺出，在铜锤即将飞砸到徐天琪前一秒缠绕在铜锤上，头发向左右拉扯，铜锤锤身和锤柄被头发撕扯成两部分。 官将首中青面损将军踏出雾气，手里还有另外一柄铜锤，他画的青底白纹面相是凶脸相，加上身为地藏佛的座下将军，损将军的煞气不言而喻，对于具象化世界里的官将首而言，阳晴和徐天琪便是恶鬼。周围的黑影在损将军出现后便无影无踪，只有官将首立于街道之上。 两旁房屋内的主人已经在小女孩第三次唱完童谣后一段时间内不见，也不知去往何地。 损将军握紧铜锤，左手前抬，伸出二指置于身前，迈着戏台步，以八字直奔徐天琪和阳晴而来。 灯秋风点秋景，散却清音泣夜寒。 清音惊得夜鬼泣，菩堤栽竹引魂源。 七月十五称鬼节，荒郊野鬼聚成团。 枉死城中众鬼多，阎王路上皆魂冤。 人们活着要行好，违背佛经佛祖弹。 佛祖一怒教徒死，作恶死后滚油煎。 阎王殿里多一鬼，阳间世界少一员… 这唱词直接作用于徐天琪和阳晴脑海里，徐天琪起身挡在阳晴身前，散发着寒气，在青面将军逼近时，徐天琪一甩头，头发铺天盖地席卷向损将军。损将军怒目圆睁，右手铜锤游身护体，但在如浪潮的发浪下显得苍白无力。 徐天琪不留余力的使用头发，完全没有考虑过后果，阳晴见到此景也不知如何是好，李自在的突然死亡给徐天琪造成不小影响，本就易怒的徐天琪看到损将军后更是将所有怒火发泄在他身上。 损将军被头发裹在中心，只有铜锤在发丝中想要突围，徐天琪毫不犹豫收紧发丝，将损将军困在中间，随着发丝收缩到等人大小时，损将军已经无法行动，不时的颤抖是官将首最后的倔强。 徐天琪脸色苍白，她的头发是消耗品，只是生长速度和坚韧度常人无法理解，在看到损将军倒在地上彻底不动后，徐天琪才跌坐在地，气喘吁吁，头发慢慢缩回身体。而损将军已经睁着眼卧倒在地，半晌没有动静。 “徐姐…解决了吗？” “应该是的…走吧，我们得赶快找到小苗。” “小苗？李自在也说过，要找小苗，可是为什么要找小苗？” 徐天琪之所以会提到找小苗，是因为在李自在最后时刻用口型说的几个字就是，保护小苗。徐天琪并不知道童谣第三段的事情，于是和阳晴逐渐走向北边。 听到走远的脚步，地上一动不动的损将军慢慢活动手指，然后握着铜锤，结果发现身前有两双腿，一抬头，徐天琪手里拿着一根长方形木柴抡圆，眼里凶光频闪。 “差点忘了…你头不爆开，我可不会走。” 砸下，血溅。 …… 小龙家门被再次踢开，徐天琪一脸不爽走入房间内，在贫苦的柴堆里寻找着小龙，奶奶，小苗身影，环顾一周后并未发现三人。 阳晴从徐天琪身后钻出，独自跑入后院探查，自李自在牺牲后，阳晴变了个人一样，不仅不再畏畏缩缩，反而是主动承担起部分责任，那是因为她现在知道人是真的会死的，而且会无缘无故死去。 “徐姐，没有看到三人，不是嘱咐他们不要乱跑吗？” “你刚刚说小女孩已经出现了三次，前面两次相隔时间是一年，那么第三次也有可能跨越了大时间。啊，脑袋疼，要是李自在还活着，这些根本不用我来想。” 阳晴听到这话，小心来到徐天琪面前:“徐姐…您还好吗？李自在…对您来说很重要吧。” 在阳晴眼里，徐天琪和李自在经常站在一起，动作行为方式也相近，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下意识就以为两人是情侣。特别是李自在死后，徐天琪丢了魂的模样更是让阳晴确定自己的猜测。 徐天琪耷拉着脸，露出恶心的表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乱想，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干我们这行的，指不定哪天就脑死亡了，没必要不会恋爱。现在危机还没有解除，我们还找不到小苗。如果你真想八卦，等你我活着出去，你想说多少都可以好吗，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李自在那个家伙是我们三个人中最有可能活着出去的，按照他的理论，如果鬼的神秘力量远超我们，那么恶鬼大可以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弄死。” “可是恶鬼没有这么做，一定是李自在触发了什么是吗？” “一口一个李自在，要是李自在还活着，肯定会骂我们两个暴露他的名字，按照童谣所说，鬼门即将关闭，我们还是得注意一点。” 就在徐天琪刚说完这番话后，一阵阴风吹来，徐天琪心有所感，望向后院方向。在说完七遍李自在的名字后，徐天琪莫名觉得李自在回来了，就像在大型世界对付魔神一样，他只是在装死，在算计，在利用手头资源破除难关。 这样的感觉稍瞬即逝，徐天琪也不再多想，李自在是自己面前爆体而亡，甚至死前还交代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说明李自在很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那么回到正题上，究竟李自在触发了什么。他似乎在驱赶恶鬼灵体时就想要说些什么，当时正好被徐天琪看到李自在手捏了个佛印，可接下来李自在的动作逐渐变形，最后有了爆头而亡。 李自在究竟想做什么？阳晴心中有答案，他见过李自在使用南无阿弥陀佛驱赶恶鬼。当时李自在应该想如法炮制，可不知怎么出了岔子。 当，当… 街上传来一慢四快的脆响，这是说明现在是凌晨三点。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徐天琪找了盆清水正在洗去头上的尸油，在前门附近的阳晴正好听到这声梆子响。阳晴曾听姥姥说过，在她们那个年代打更人还算是个较为普遍的职业，一般农村里都少有钟表，晚上的报时就几乎全靠打更的了。 更夫是指每天夜里敲竹梆子或锣的人。打更是古时民间的一种夜间报时制度。由此产生了一种巡夜的职业更夫，更夫也俗称打更的。提醒人们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只有电影或电视里才有。有的地方有提醒人们防火防盗的人。 阳晴推开木门，往外看去，在空无一人的村里，街上走着一位看不清样貌的瘦弱男子，手里拿着梆子，正好经过小龙小凤家前门。 阳晴不害怕人，她出声问道:“打更的，你知道村里人都去哪了吗？” 打更人听到阳晴声音后吓了一跳，随后格外警惕:“你是外来人？这一家是…噢，我不知道村里人去哪了。” 早换了身衣服的独臂徐天琪正好从后院出来，她找到了小凤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物，随意抹了点后又重新包扎自己的左臂，出来后正好看到打更人，她二话没说用头发将打更人绑住按在对面平房墙上。 “我只问一遍，要不你就去死。村里人去哪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打更人大气不敢出，今夜是鬼门关的日子，村里正好发生变故，他是唯一守在村里的人，自然不想惹是生非。 “前前前几日，老苗家那个有毛病的闺女被发现跑了，跑到你现在在的这个外来人家里，老苗气的，直接把小苗和那个男人打的半死，带到西北角外的地藏菩萨庙里去了，要献祭他们给菩萨，哎哟，神仙奶奶，放过我吧，我也只是个寻常百姓啊。” 徐天琪本就在气头上，听到小苗被打的半死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用头发扭断打更人脖子。 “走，小晴，救人去。” “徐姐！就我们两个吗？我们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最毒的就是人了，如果不是他们愚昧搞什么活人献祭，这里的鬼节会这么邪吗，我们是不去也得去。找几个木柴，我看到后院有一缸油，沾点，我们去烧了那尊无面佛。” 徐天琪说得霸气，这笃定的模样感染了阳晴，她今晚见了不少稀奇古怪事，早想出一口气。看到地上打更人的尸体，阳晴差点吐了出来，她已经极力告诉自己，这只是想象出来的人物，可她内心还是深深抗拒这一点。 就在两人准备动身前往西北角时，两边的房屋窗户口都站着一个黑影，齐刷刷看着路中央的徐天琪阳晴。 第76章 鬼节惊魂12 气氛降到零点以下，徐天琪和阳晴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如果说对手只是村民的话，以徐天琪的能力一打十都不是问题。刚刚才发现砖房瓦房内没有人居住，结果现在就有黑影站在窗边注视着两人。 阳晴害怕得话也说不清楚，只是往徐天琪身边缩:“那是什么啊，徐姐，是鬼吗？” “应该是，我闻到一股血腥味，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先往西北角出村。如果按照李自在说的是按九门八卦来的，西北我记得应该属开门，开门算吉门，我们到了那里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徐天琪分辨方向，刚迈开步子，便发现自己面前多了间横着的平房，而通往小广场的路从南北向变为了东西向，更惊人的是就在窗口，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穿着夏装死死瞪着两人。 阳晴惊呼出声，正想后退，地上多出来的纸钱让阳晴脚底打滑，徐天琪侧身而站，用头发拉住阳晴不让她摔倒。地上的圆币纸钱是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就连房舍方向都是突然改变。 阳晴这才想起李自在之前的推论。 “徐姐！李自在生前曾经说过，这次的具象化世界过于简单，并未有威胁到我们生命的事件发生。他说要赶快找到小苗。” “是的…保护小苗，可是小苗在故事里到底是什么存在呢？等等有人来了。” 唢呐声开道，在凌晨三点的深夜格外刺耳。 徐天琪拉着阳晴躲在两间房舍之间的小道里，歪着头看向街道上在雾气里缓步走来的丧礼队。丧礼队约莫二十人左右，每人头戴白带，手里往天上撒的是圆形纸币，为首两人抱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小凤的脸，抱着照片的人却不是小龙和奶奶，而是一位陌生高大男人。从衣着来看，他是村里人。 送葬有着许多忌讳，第一，送葬队伍是不可以停下的，一旦停下会非常不吉利，所以如果遇到最好能靠边站，让送葬队伍顺利的通行。纸钱送小鬼，唢呐震恶魂。 第二，有的人好奇心比较重，即便是遇到送葬队伍也没有充分的敬畏感，一些不懂得传统丧葬文化的外来人可能会好奇的去触碰棺材或者其他的祭祀品。这会让阴气缠身。 第三，即便是在郊游的路上众人正在说笑取闹，遇到丧葬的队伍也要立刻低调一些，沉默的等对方过去。千万不可继续喧嚣和笑闹，如果在播放比较欢快的音乐也最好能立刻暂停下来，不要打扰丧葬队伍的悲伤氛围。特别是在鬼节时更是如此，如果扰乱送葬气氛，会引起鬼魂注意。 徐天琪拉着阳晴靠着墙，不愿去看整个送葬队伍，时隔一年村里人才给小凤送葬，还是排挤，霸凌小凤的村民，其中包含多少讽刺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听着哭喊声经过两人面前街道，徐天琪心生一计，拉着阳晴跟在队伍最后，装作坦然模样和送葬队伍一起。 其中中间八人扛着棺材，后面两人举着镇魂幡，在街道方向改变后，徐天琪已经分不清方向，她打算看看这支给小凤送葬的队伍要去向何处。 两侧房舍窗口黑影依然站在那里，看得阳晴后背发凉。不知何时，红面增将军和三位引导童子加入送葬队伍，在队伍最前端引导队伍方向。徐天琪和阳晴跟着队伍每走一步，身后的雾气就浓上一分，已经看不清来路什么样子。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队伍并未经过小广场，村里模样也变得徐天琪阳晴不认识。徐天琪为了方便认路逃跑，专门记了半小时的乡村小路，所以她很清楚现在送葬队伍走的路并不是先前的村子。 这里的房舍多是二三层楼，模样也更现代化，队伍走了百来米才有一栋房舍，还有大片种在大棚里的多样种植物和动物养殖场，伴随唢呐声，还有鸡鸣狗叫声，生活气息迎面而来。 “这是要去哪里啊，我们会不会回不去了？” “先不论回不回的去，你发现没，小晴，先前的联排房舍不太像我们常识里认识的村子，更像是小镇什么的，这里比较像我们认知里的村子。嗯？小晴，你在看什么？” 阳晴正盯着送葬队伍举旗的男人，她的表情逐渐古怪，听到徐天琪叫她名字后才反应过来。 “我…我可能是太累了，我看那个男人，怎么这么像我爹啊？” 徐天琪顺着阳晴眼神望去，右手举旗的男人个子不高，与阳晴有六分相似，双眼红肿无神，正直直前进。徐天琪又看向左边举旗人，定晴一看那人自己也认识！正是东升市负责后勤工作的康乃欣，只是康乃欣穿着灰色短袖，与现实全然不同。 徐天琪和阳晴加快几步绕到康乃欣身边，仔仔细细看着双目无神的康乃欣，除了感觉不到任何生气外，这人与康乃欣无异。 阳晴捂着嘴，她已经陷入混乱:“小欣，这是怎么回事？” 徐天琪又接连看了几人，发现要么是自己的亲戚朋友，要么是阳晴的亲戚朋友。特别是为首的人，竟变为了是梓桐市的后勤大妈和阳晴的妈妈。引路的官将首也不见所踪。就在哭丧大妈手里捧着的照片正是徐天琪，而阳晴妈妈手里的照片自然是阳晴的。 徐天琪和阳晴站在原地，看着队伍远去，两人心乱如麻。两人就像被蛊惑般，眼神始终跟着送葬队伍，身体也不受控制。 “到底怎么回事啊，徐姐？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先等等，我也不知道…我想，我想…我们应该是在幻觉里。也不像是，你有没有觉得很冷。明明我们在夏天才对。” 徐天琪说完后阳晴才反应过来，她搓着手臂，张首远眺，指着前方兴奋道:“徐姐，你看，那边有一座桥。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现在没有线索，徐天琪只得先按照阳晴所说，往桥的方向靠去。 “你们啊，先等等。没我，你们就这么容易上当吗？”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徐天琪愣在原地，头发向后刺出，却什么也没有碰到。 不敢置信的回头，李自在交叉双臂吊儿郎当站在原地，头发从他身体中穿过，根本没有碰到李自在。李自在凄惨一笑，身体若隐若现。 “很遗憾，我已经死了。你们现在能看见我，只是因为你们所处的地方不属于阳间。你们啊，为什么会跟着送葬队前进呢，如果你们过了桥，你们也就死了。” 阳晴看到李自在后靠在一旁树上，不愿去看李自在的脸，没想到李自在直接出现在阳晴眼前，做了个鬼脸就让阳晴双腿发软。 李自在看见阳晴的表情，心满意足，拍着手来到徐天琪身边，徐天琪身体格外僵硬，低着头不敢看李自在。 “那桥就是奈何桥，你们现在半只脚进了地府，赶快回头吧。对了，我友好的提示你们一下，小苗之所以是关键，是因为她的存在和村里人的存在是相反的，她为善的心意会导致她成为大挲弥佛的眼中钉，而且记住一点，这次具象化世界，我们遇到的真正危险，是一场真实与幻象的碰撞。” “你说这么多，也不告诉我怎么救你？李自在…你真的就这么死了吗？” 李自在站在徐天琪面前，想要拍拍徐天琪肩膀，可李自在的手直接穿过徐天琪的肩膀。两人已是阴阳相隔，阳晴这才注意到自己所看见的桥下有一条血河，两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入了阴间，如果刚刚跟着送葬队伍，那么就和照片上一样，死的是自己了。 曾有古文记载:行十余里，至一水，广不数尺，流而西南。观问习，习曰:‘此俗所谓奈河，其源出地府’。观即视，其水皆血，而腥秽不可近。而上有一河，名为奈何。人死亡后魂都要过奈河桥，善者有神明或佛护佑顺利过桥，恶者被打入血河池受罪。 “你们最好别停留太久。你们两岸的树散发着迷香，所以你们会有不受控制的感觉，趁现在快走。” 阳晴先动了起来，她牵起徐天琪的手，就往浓雾的来路上走。徐天琪总算抬头与李自在的灵体对视:“我还是不信你就这么死了。” “我死了，但也没死，对了，记住一点，别让大挲弥佛发现你们，我们还会再见的，不过那个应该不是现在这个我了，快点发现吧，徐小姐。发现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能说，因为大挲弥佛在这个世界里比玉皇大帝还要厉害。别回头看，也别碰，走。”x 别回头看，也别碰这七个字是李自在临时加的，因为在李自在身侧多出来几十双手伸向徐天琪和阳晴，李自在拦在手前面，不让手碰到两人。 徐天琪还没有消化完李自在所说，她忍住想回头的欲望，吸吸鼻子后和阳晴两人一同向来路跑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两边经过多少变幻，徐天琪和阳晴回到了小广场上，李自在的声音早已消散，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阳晴捂着肚子，她有点抽筋。 “徐姐…刚刚，真的是李自在吗？他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他是说给我听的，没事，我想，他说的话里面最关键的在于两点。一，大挲弥佛能够知道我们，甚至是用虫子攻击我们是需要一个介质的，可能是一个动作，也有可能是一句话，二，李自在有办法复活。这个我想他说的复活，是在现实世界里复活，他现在的状态还能坚持一会，我们需要尽快找到破解具象化世界的方法就可以救他。” “可是大挲弥佛到底要避免做什么，我总觉得是李自在捏的那个佛印，或者是他念的南无什么的。” 徐天琪目光转向阳晴:“如果…如果大挲弥佛阻止我们念那个，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比如说祂惧怕我们念的东西。我来试试，我还记得好像是这样的，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何以故？此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佛告须菩提:“如是，如是！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不惊、不怖、不畏，当知是人甚为希有。” “徐姐，您在干嘛啊？”阳晴打断徐天琪的碎碎念，她不明白李自在已经说了这会让大挲弥佛注意为什么徐天琪还要这样念。 “须菩提！若有人以满无量阿僧祇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发菩提心者，持于此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人演说，其福胜彼。云何为人演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何以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说是经已，长老须菩提及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到此结束，有什么变化吗？周围，场景有不对劲吗？” 徐天琪来回张望，自己之所以把金刚经背出来是因为她觉得李自在是使用了佛法才让大挲弥佛注意到自己，可整篇下来，不仅大挲弥佛没有出现，周围什么变化也没有。 阳晴砸吧着嘴:“徐姐…该说你什么好，你居然可以整篇金刚经背下来，说你天才是不是不太好。” 就在这时，似乎是在回应。 空气之中有些躁动。隐隐一股佛音响彻天地。 须菩提！若有人以满无量阿僧祇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发菩提心者，持于此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人演说，其福胜彼。云何为人演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何以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第77章 鬼节惊魂13 就在念经声音结束后，半空中响起两个女孩的嬉笑声，同时，那首贯穿整个具象化世界的童谣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是完整版的。 鬼门开了出鬼怪 鬼怪苦 卖豆腐 豆腐烂 摊鸡蛋 鸡蛋鸡蛋磕磕 里面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上坟 里面坐个奶奶 奶奶出来烧香 里面坐个姑娘 姑娘出来点灯 掉进河里回不来… 七月半 打火镰儿 火镰花儿 卖甜瓜 甜瓜苦 里面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接鬼 里面坐个奶奶 奶奶出来烧香 里面坐个姑娘 姑娘出来串门 掉了脑袋回不来… 鬼门关 卖豆腐 豆腐烂 摊鸡蛋鸡蛋 鸡蛋磕磕 里面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收尸 里面坐个奶奶 奶奶出来烧香 里面坐个姑娘 姑娘出来喊魂 吊在树上回不来。 对于徐天琪来说，恶魔围攻也好，实验体也罢，除非她力竭，否则她都有办法应对。大型世界被恶魔骚扰的那七天最后是徐天琪体力不支才无力支撑，现在两人在村庄里也不过四个小时左右，就算是村民一窝蜂的涌上，徐天琪也有办法应对。 可当她背诵完金刚经后，大挲弥佛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广场上空，重复着经文，这让徐天琪从心里感到恐惧，那是人邪无法逾越的鸿沟。 金刚经有很多作用，消灾、超度、求财、求子，等等很多。因为阎罗王也喜欢金刚经，所以可以超度人。 阳晴原地转圈，不知声音从何而来:“徐姐，哪里来的声音啊？” “别慌张…我猜，是大挲弥佛的声音。” 阳晴捂着耳朵，不想再听见半空中念佛经的声音。“刚刚才在血河边看到死掉的李自在，现在又听到大挲弥佛的声音，我们是不是要死了啊。” 徐天琪也不知如何是好，自己一时心血来潮想要试探大挲弥佛，念出有降魔之力的金刚经，没想到此举竟引起天地异变。在这次想象世界中，大挲弥佛的力量远超常理，在这个村里祂就是天。 徐天琪等到佛音消散，才拉起阳晴往西北角前进，自金刚经念出后，村里笼罩一个小时的雾气消散，八条通往村庄各个方向出口的乡道显露，不再像先前一般，百米才见到一户。徐天琪自觉之前跟随送葬队伍的举动过于草率，之后更是为了查明李自在死因和大挲弥佛关系而故意念出金刚经，她回头看向来路，无论是送葬队伍走过的路还是奈何桥都已不见，更不用提李自在。 走在通往西北方向的街道上，一路平安，也未见一人。通感无趣的徐天琪主动提起之前的决断:“小晴，我承认我见到李自在灵体后有些过激，我不知道引起大挲弥佛注意是好是坏，对不起，把你也拉入危险了。” 阳晴内心波澜，从进入具象化世界开始就碰到鬼怪，官将首，走冥府，被水鬼追等，事到如今阳晴才道歉，阳晴倒也清楚误入具象化世界是自己的不小心，自然不好怪罪于徐天琪。 “徐姐，这不是你的错，这个世界稀奇古怪的事太多，我现在也才知道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原来，有这么多人再为了平凡生活努力，我日常的平静背后是无数人命堆积而来的和平…小欣，我是说康乃欣，徐姐，您知道她做这件事多久了吗？” 徐天琪眼珠转动，她没想到阳晴和进来时变了个模样:“我第一次见到小欣的时候是在差不多半年前，但听说李自在已经干了七八个月了，那么小欣估计是一年前入职的。” “啊…她居然瞒了我这么久，她只说找了个地方实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是做这个的呢？” “小晴，出去后你也不能随便乱说，引起社会恐慌只会造成更大麻烦，而且在现实你也会成为眼中钉。如果想继续安稳的生活，最好不要透露你进过具象化的事情，如果你自己遗忘有问题，我可以安排专业人士辅导你的心理。” 阳晴咬着下唇，站在原地，徐天琪注意到后同样停住脚步，回头望着有心事的阳晴，等待她说话。 “徐姐，我想问问您…我能不能和小欣一样，加入你们呢…” 徐天琪将长发撩起，露出耳朵，尽显强人风采:“如果你只是为了和小欣一样，大可不必，说实在的，我们欢迎新人加入，但是也不想让人白白送命。除了像李自在那种疯子是自愿加入的，其余人都是怀有某种目的。就比如我，我不是为了什么大义才决定做这件事的，只是这里来钱快，我需要钱罢了。我的表弟同样如此，他已经死了，死在恶魔手里。所以，像你这种目的不明确，求生欲望不强烈，甚至能力不怎么强的，我是不建议加入我们的。” 阳晴不知说些什么好，一时僵在原地，徐天琪说的话太过露骨，这让阳晴看清楚现实，自己想要加入具象化应对组织不过是头脑发热，加上希望跟上闺蜜康乃欣的步伐，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等到她回过神来时才开始后悔。 徐天琪见到阳晴的表情，心中已经有答案，不再多言，继续往前走。阳晴呆愣的看着徐天琪背影，直到徐天琪招手她才小跑跟上。 …… 村庄西北角和东南角外各是一座土坡，东南角外有八座坟，而西北角的坡上则是一座寺庙。寺庙徐天琪和阳晴曾跟着小凤奶奶来过，这里面有一尊无面佛像，同时还见到那个红衣女水鬼。 山坡上修砌有一百三十六阶石阶，石阶不宽，仅够两人通行，两旁则是落叶堆积的深林，在石阶尽头能看到些许火光，还有一颗参天大树，那是徐天琪阳晴都曾见过的老槐树，树干纹理皆与东南角的一模一样。徐天琪和阳晴来到台阶下，互望过后同时踏上台阶。 阳晴注意到火光，偏头和徐天琪问道:“上面应该是那些蛮横的村民吧。如果他们抓住了小苗和小龙怎么办。” “如果是那样，我会直接动手打个出其不意，普通人不是我对手，到时候我用头发卷住抓住小苗的人，你就直接去把小苗带过来。” “好的，徐姐，可…如果对手有大挲弥佛呢？我们怎么办。” 徐天琪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做了个抹喉的动作。 如何应对大挲弥佛两人心中已经自有分说，她们互相做出勉励的手势，一同向庙的方向走去。 只是这时候她们还不知道，这次具象化最为关键且最为危险的地方是什么。李自在曾发现村庄道路的排列方式是为九门八卦阵，九门和八卦相对应。 东方属震，五行属木。东南方属巽，五行属木。3北方属坎，五行属水。南方属离，五行属火。东北方属艮，五行属土。西南方属坤，五行属土。西方属兑，五行属金。如今徐天琪和阳晴所在的西北方则属乾，五行属金。 乾位主吉时，代表官贵首领、文昌、威严、仁德。但是当乾位碰上阴相的槐树，则会转为主凶，主凶时掌控霸道，贫穷，同时在凶相里可令人屈服窒息，无法逃离，大挲弥佛位于村庄此方位，则可掌控村庄一切。 再加上鬼门大开，此地更显阴森。 当徐天琪和阳晴来到寺庙前广场时，这里密密麻麻站着几十名村民，男男女女举着火把，浑浑噩噩面朝寺庙方向。其中还有徐天琪阳晴见过的村民。 阳晴踮起脚，试图在村民最前端找到他们在看什么。“徐姐，他们最前面有三根石墩子，好像，绑着三个人。” 徐天琪闻言，用头发将阳晴抬起，离地一米。阳晴本有些慌乱，当她看清楚石墩子上的人是何人后指着前方。 “徐姐！是小苗小龙还有那个老太太啊！他们被绑在石墩子上，下面堆着柴火，啊，有个男人拿着火把靠近他们了，那是…是之前送葬队伍那个领头人，他是谁啊，怎么办啊，徐姐。他们要被烧死了！” 阳晴声音并不小，可前方的村民依然没有反应，只是举着火把看着男人走近小龙三人。徐天琪将阳晴放下，喝道。 “不管了！动手，你直接去救人。” 徐天琪说完，满头黑发乱舞，化作四双手将村民拨成左右两拨，阳晴正好看见男人手中的火把扔在柴火上，火舌升腾，小龙三人已是昏迷状态，等到火舌舔上小龙腿部时，小龙才醒了过来，他看见周围的熊熊大火，发出刺耳尖叫。 阳晴往前冲刺，面对人阳晴可不怕，没想到刚跑两步，浑浑噩噩的村民清醒过来，张牙舞爪冲向阳晴。最靠近阳晴的村民高举右拳挥向阳晴，阳晴刚想摆出架势阻挡，一把黑发已经先一步拦在阳晴身边，挡住村民。 “直接去救他们，不要停下来。” 听到徐天琪的声音，阳晴下定决心，闭上眼埋头猛冲，村民分为两拨人，一拨冲向徐天琪，一拨冲向阳晴。徐天琪将头发作为支撑，让自己升空，头发如蜘蛛腿一般散开，肆意砸在人群中。 一根头发容易拉断，十根头发也是如此，可换作百根，千根，万根，头发韧性就不比绳子差了。自从大型世界结束后的这五个月，徐天琪并未闲着，她目睹自己表弟江楠的死，也深感自己的无力，于是她每日都会在自购的别墅地下室内练习头发的使用方式。 徐天琪头发开始变异是在她经历的第二次具象化世界里，那是一场磕药后成为变异人的血腥狂欢，为了对付变异人，徐天琪也吃下同样的药丸，头发生长速度超于常人。这之后除了和李自在共同经历的大型世界外，徐天琪并未遇到自己处理不了的问题，大型世界让徐天琪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也看到了成昆市的超能力者三三。 比天赋，自己不如三三，比努力，自己压根没有努力过。深感不足的徐天琪刻苦钻研头发的使用方法。 回到现在，徐天琪用头发支撑悬于半空中，八条由头发组成的蜘蛛腿在村民里肆意妄为的踩踏。阳晴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直到皮肤感到燥热，靠近石墩子阳晴都未被一名村民阻扰。 不敢置信之时阳晴也明白这是徐天琪本事大，就连点火的男人都被徐天琪的头发击飞数米。阳晴拾起地上一根柴火，用火焰烧断捆绑小龙，小苗的绳子，刚想如法炮制将老太太救下。阳晴感到一股视线盯着自己，自己身体竟无法移动，只有眼珠可以转动。 小龙扛着依然昏迷的小苗，刚想离开，却发现阳晴站在原地什么动作也没有，越烧越烈的火焰卷上阳晴的裤腿，阳晴小腿肉眼可见的烧伤。 “小姐！小姐！你在做什么，哎呀。小苗你等我一下。” 小龙将小苗放在地上，跑到阳晴身边夺过她手里的烧火棍，想要救出自己的奶奶。可三个村民趁着徐天琪没有注意围住不能行动的阳晴，昏迷的小苗，还有想要救人的小龙。 他们飞扑抱住小龙，将小龙扑倒在地，小龙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舌吞噬自己的奶奶，而奶奶也从昏迷中醒来，仰头哭喊着小凤的名字。 徐天琪头发行动开始变得缓慢，升起的高度也开始下降，她体力来到临界点，无法再坚持下去，于是利用头发开始在发狂的村民中移动，这些村民悍不畏死，甚至没有知觉，徐天琪虽没受到伤害，一时也奈何不了这些村民。 阳晴怎么还没有救下小龙，是不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眼前村民已经逼近徐天琪，徐天琪头发结盾挡住他们的拳打脚踢，同时退到台阶边，就在村民不减速的扑向徐天琪时，徐天琪将所有头发当作高跷，让自己再度升空，十几名村民扑空滚下台阶，剩下的村民一时也不敢前进。 徐天琪抓住机会，利用反作用力跳到右边槐树树枝上，用头发将剩下靠近石阶的村民纷纷推下去的。 这一举动让寺庙前广场上的村民少了整整三分之一。 第78章 鬼节惊魂14 解决完十几名发狂的村民，立与槐树树杈上的徐天琪将头发当作绳子让自己下降到广场上。广场占地百米，地面由石砖组成，四周放着十个火把，在靠近无面佛庙的前方则是三个正在熊熊燃烧的石墩。 摔下石阶的村民带着口音说着什么，徐天琪也听不明白，坐在槐树树枝上稍作休息。 直到徐天琪听见老太太喊出小凤后才知道事情开始不对劲了，放眼望去，阳晴正朝着寺庙门口方向一动不动，小苗昏倒在地，小龙正想从火中将奶奶救出。徐天琪甩着头发应付两侧孜孜不倦围上来的村民，同时赶到阳晴身边，与小龙用眼神打过招呼后，一人检查阳晴情况，一人脱去上衣扑打火焰。 火舌窜上老太太的裤腿，瞬间卷上老太太身子，将老太太焚烧殆尽，小龙哭喊着不，想要握住老太太燃烧并且垂下的右手，徐天琪的头发及时阻止小龙，将小龙拉到自己身边。阳晴在小龙经过自己身前时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大汗淋漓。 徐天琪来不及扶起阳晴，转过身用头发编织成网拦住扑上来的村民，村民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些镰刀锄头，双目无神，只知道一个劲的上扑。徐天琪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做不出绞杀所有村民的行为，如果是李自在有这个实力，他一定会着重考虑怎么样把所有村民都杀掉让他们不要阻碍自己的行动。 “小龙，快点把小苗抱起来，要准备走了。” 徐天琪的体力见底，再要用头发卷起两人已是天方夜谭，再加上还要分出部分头发阻挡来敌。小龙正沉浸在悲痛之中，小风奶奶接连去世，自己已是孤身一人，徐天琪用头发卷起阳晴，偏头一看小龙还是在掉眼泪，连忙走到他面前用力扇着他脸。 “还不清醒一点，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需要继续活着！小凤和你奶奶肯定不愿意你也跟着一起死去，动起来！活下去！还有小苗，难道你想懦弱一辈子吗，你妹妹死去的时候你其实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吧，只是因为你不敢去对付这些村民，不敢与他们作对你才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小龙捂着红肿的脸，呆呆看着徐天琪，徐天琪没有多言，继续用头发鞭打不断靠近的狂暴村民。 “我...是的，其实我知道，我知道是谁杀的小凤，是老苗，就是刚刚那个想要烧死我们的男人，他已经中邪了，连自己女儿都想要杀...” 徐天琪只是轻轻顿了顿，随后不发一言带着阳晴准备先一步撤离广场再做打算，以发为矛，左右挥舞开路。见到此情此景的小龙扛起地上依然昏迷的小苗，跟着徐天琪准备离开，四人刚到空无一人石阶口，深感不对劲的徐天琪伸手拦下埋头前冲的小龙。 “刚刚，这里明明摔倒了很多人的啊，怎么一个人都不见了？” 小龙还没有回答，后背发凉的徐天琪已经拉着他窜下石阶，躲在左手边一颗树后小心看着广场方向。 广场已经没有丁点火光，先前发狂似的村民消失不见，整个广场一片死寂。一阵凉风吹过，槐树树枝在月光下轻轻晃动，小庙的门也紧紧关闭。徐天琪惊讶于场景变化，小龙也是一副什么也不清楚的样子。 石阶上传来了摇铃铛的声音，吸引徐天琪和小龙的目光。只见山坡下的石阶上慢慢走上来一个手持铃铛的女孩，身后还跟着数个看不清面貌的黑影。 小龙张大着嘴，不敢大声说话，手腕抖着指向女孩脸。 “小...小...是小凤！” 徐天琪双目一凝，往小龙所指的方向看去，一阵阴风袭来，一颗满脸是血渍的头颅眨眼间出现在徐天琪面前，双目怒睁，带着不甘和冤屈，脖子上有不规则的切痕，这说明女孩头并不是一次被砍下，而是有人举着斧子或者菜刀一次次砍在她脖子上。其中所受的痛苦难以言喻。 徐天琪和小龙同时吓得尖叫，没想到惊扰到台阶上的众多黑影。令人战栗的鬼叫声回荡在林间，徐天琪抱着扑向自己的女孩头，一时之间忘记使用自己特殊的头发，更没有时间去管小龙，阳晴，在她余光里只能看到小苗的存在，她慢慢睁开双眼，正好看见徐天琪手里的飞头，喃喃道:“小凤？是你吗？小凤？” 徐天琪控制住的小凤头颅，在听到小苗的声音后开始不受控制，稍一用力便挣脱接近脱力的徐天琪控制，张开血污大嘴调头飞向小苗。徐天琪伸手想要阻止飞头，全身却传来一股恶寒，一个黑影已经飘到她的腿边，缠住徐天琪双腿。 李自在死前微张的口型浮现在她脑海里。 保护小苗。 看来做不到了呢。徐天琪心脏漏跳半拍，她已经看到小凤头距离小苗只有半寸远。 “小心啊！” 苏醒的阳晴从一侧杀出，用肩膀撞开飞着的少女头，自己也摔在叶堆里。徐天琪没来得及舒一口气，自己竟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黑影大有鸠占鹊巢之意，想要占据徐天琪身子，徐天琪怎可能吞下这口气，既然需要请神的杀鬼术无法使用，那么就用物理方法驱鬼。徐天琪觉察到黑影已经钻入自己身体，并从腿部往上游动，她双手掐住自己纤细的腰部，阻止黑影侵占自己上半身，忍住疼痛，双手挤压着肉往下，不断翻身将黑影用蛮力逼出身体。 小苗一时没有缓过神，只是眼睁睁看着阳晴从地上爬起，带着哭腔和再度飞来的血头撞在一起，小龙的状态不太对劲，他浑身抽搐着，翻着白眼，口吐白沫，不一会儿便不再挣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面部慢慢转变为黑色。 阳晴正死死抱着血头，血头发出瘆人鬼叫，带着阳晴腾空而起，阳晴已是眼泪横飞，但双手依然擒住血头，不让它离开自己的控制范围。下方徐天琪翻滚完第七圈后终于将黑影逼出身体，她喘着粗气，头发飞向半空中乱飞的阳晴和小凤血头，将两人包裹住。 “混蛋，你既然想杀掉我，那就给我！再死一次吧！” 徐天琪一半头发将血头缠住，重重砸向地面，另一半将阳晴轻柔搂住，带着她慢慢落在地面。徐天琪的头发就像是自己的手脚，当大脑对感觉信息统合结束之后，就会继续经由神经通路对头发输出动作指令，所以徐天琪的头发可以理解为她的几十双手。 小凤头摔在地面后血肉飞溅，徐天琪只来得及护住自己和就近的阳晴不让血肉沾染到身上。一旁的小苗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带血的眼球正好落在她脸颊上，带着粘稠感滑落，这让小苗陷入彻底的疯狂之中，在原地跳脚乱吼乱叫。 黑影在血头碎裂后不再靠近，只是浮在石阶上注视着林子里的几人，寻找机会伺机动手。 “没事找事。” 徐天琪头发如孔雀开屏般散开，做威慑用。十几名黑影纷纷散开，林子里再度安静下来。只有月光打在地上带血的落叶上。 “你去看看小龙，他不对劲。” 嘱咐完阳晴，徐天琪来到小苗身边，审视着小苗。她还没有想明白小苗为何是李自在就算死也要自己去保护的人。小苗脸上还有小凤头的血痕，她呜咽着看着徐天琪。 “哎？你不是，半个月前那个女人吗，你怎么回来了？我和小龙还以为你们已经…噢，不，什么也没有。” 半个月，这次的间隔是半个月，第一次听到童谣和第二次听到童谣之间相隔一年。听阳晴说，两人分开后阳晴第三次看见了两个玩游戏的小女孩，当时徐天琪就料想到可能又穿越了一段时间，不然小龙小苗老太太不会那么容易被村民们抓到。 “你知道些什么，不要隐瞒，统统告诉我。” 想象世界里通常带着混乱和无逻辑，核心故事和本质只是强加在这两种性质上的破解关键。毕竟想象一般来说是胡天乱地的，上一秒可能你在咖啡厅喝咖啡，下一秒可能就有一只恐龙给你送了个蛋糕过来，具象化不过是把夸张的想象用连贯性表达出来，所以徐天琪就算经历这么多混乱事件她也觉得不足为奇，因为透过混乱，这次具象化的主线始终围绕着鬼节，童谣，大挲弥佛来进行。 阳晴重新来到徐天琪身边，冲徐天琪摇摇头:“姐…小龙已经没有脉搏了...我们怎么办啊？” “慌张也没用，我觉得小龙也瞒了我们一些事，先听听小苗怎么说吧。” 小苗哽咽着，仔细回忆一年前的事情，从自己被父亲推倒昏迷后开始说起。小苗口音不是很重，加上一旁有阳晴翻译，徐天琪也能听懂大概。 我醒来后周围的村民和躲瘟神一样躲着我，怎么找也没看到小凤和我爹，我就知道出事了，急忙回到家。其实，我看到了，看到小凤的尸体，她的头被我爹用斧子砍断了，睡在厨房案板上，眼睛一直盯着我...小凤...她死了。 我爹丝毫不在意自己杀了个人，平日里村民邻居都会欺负小凤他们家里，给他们地里扔垃圾，倒汤水，打小龙，就连奶奶都不放过，经过时还会推倒奶奶，让奶奶受伤。所以我爹，杀死小凤后，只是洗了个手，就坐在小凤头旁边吃面。 我当时就疯了，坐在地上哭，我爹什么也不管，他...他让我把小龙找过来...让小龙一同给小凤收尸。 徐天琪和阳晴大为震惊。 ...里面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收尸 里面坐个奶奶 奶奶出来烧香 里面坐个姑娘 姑娘出来喊魂 吊在树上回不来。 原来，给小凤收尸的居然就是小龙。他明明知道自己妹妹是怎么死的，但一直瞒着奶奶，不让奶奶知道。 当时李自在还说自己跟着小龙去到坟地里，看见小龙走到几块墓碑中间，将一个无名小土包周围的碎石挪开，留着泪上供，嘴里带着口音说:“小凤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回来好不好，哥哥给你摘花，给你搞火烧吃...” 如此想来，小龙说小凤想不开，是说小凤和小苗的事情，或者是小凤招惹小苗父亲的事。这个哥哥...徐天琪握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过去再给地上已经死去的小龙两拳。 阳晴揉着太阳穴，小龙知道小凤如何死的已经清楚，童谣里哥哥出来收尸也有了故事和后续，那么奶奶烧的香和喊魂的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对了，我怀疑，刚刚时间又变动了一次，前一秒还有村民在，现在都不见了，火把什么都没有了，我怀疑现在应该是鬼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刚刚小凤和那些黑影，就是觅食完回鬼门的恶鬼，如此分析，大挲弥佛的庙，可能就是鬼门的位置。” 徐天琪一通分析，让阳晴颇为佩服，在具象化世界里也有五个小时了，徐天琪一直都是主要战力，这让阳晴心生向往之意。 邦。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人同时听到山坡下敲锣的声音。 徐天琪对打更人的声音格外在乎，因为时间变化之前，自己曾经杀过一个打更人，她窜到石阶上，和慢慢往上走的打更人对上眼神。令徐天琪没想到的是，这个打更人有着目空一切，带着不屑和慵懒的熟悉眼神。她不止一次看过这种眼神，这是那个已经死掉的男人拥有的眼神。 “你…是李自在？” 打更人习惯性推了推眼镜，可他并不需要眼镜。他大大咧咧走到徐天琪面前，用消瘦的手握了握徐天琪的手。 “恭喜你猜对了，徐小姐…不过现在这个状况我不是很理解，我为什么变了个样子，我知道我不是帅的那一类，不过我可是很在乎自己的容貌的，我想问一句，我是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 第79章 鬼节惊魂15 打更人的脸，身体里的魂却是李自在。眼前的李自在和地府里的灵体也不一样，眼前的李自在似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以他的分析能力也得不出结果。 徐天琪并未做出任何反应，或者说她不清楚该做什么反应。具象化世界变化万千，离奇的事件一件跟着一件，在所谓的血河奈何桥边徐天琪见到实体化的李自在开始，她就知道李自在不会那么轻易死掉。 阳晴带着惊魂未定的小苗来到徐天琪身后，看到死而复生的打更人，连忙捂着自己嘴才没有让已经沙哑的喉咙再度受损。打更人抬手个阳晴打招呼，眉宇间的模样格外像李自在，加上徐天琪的肯定，阳晴才知道眼前瘦弱的打更人居然是已经死去的李自在。 打更人狐疑的盯着阳晴身后的小苗，然后凑到徐天琪面前，附耳问道:“徐小姐，这是…哪位？衣着上看不像是局外人。” 阳晴拉住想要逃跑的小苗，介绍小苗身份和刚刚发生的事情，在她认知里，自己已经和李自在讲过小苗小凤的故事，所以很多事情都跳了过去。李自在听的那是云里雾里，他挥手制止阳晴的长篇大论。 “阳小姐，你先等一下。回到我刚刚那个问题上，我是不是死过一次？因为你现在和我说的这番话藏头藏尾，我理不清发生的事情。你说的话似乎在说明你认为我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我的记忆，仅仅是到我和你们分开为止。” 阳晴笑着说:“这怎么可能呢，明明我们之前还见过，还是在奈何桥边，如果不是你，我和徐姐可能都死了。”她认为李自在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李自在将手中的锣棒放在一边，示意三人坐在石阶上，好好说道说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从李自在一个人走失开始，徐天琪和阳晴先是撞见了招魂的小龙，被红衣水鬼追赶，在小龙宅子里躲避时遇见小凤的奶奶和小苗，得知了小凤的死因和她与小苗的关系，之后遇到大雾，两人分开，也就是这时阳晴遇见了独自逃脱鬼迷状态的李自在。官将首拦，遇断臂徐天琪，被虚影围，最后李自在爆头而亡。再后来徐天琪斩将军，跟踪送葬队入地府，得李自在灵体指点脱离险境，寻村民，救小苗… 一系列的故事让李自在表情逐渐变形，特别在听到自己死后，李自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个人看着台阶下方不知想些什么。 徐天琪也不好打扰，刚刚一系列的体力消耗打斗让她左臂隐隐发疼，已经止住的血再度流出，徐天琪意识也模糊不少，如若再不离开具象化世界回到现实，她恐怕也会危险。 李自在用打更人的声音沉吟片刻:“所以，灵体状态的我说‘我死了，但也没死，对了，记住一点，别让大挲弥佛发现你们，我们还会再见的，不过那个应该不是现在这个我了’。这说明我已经料想到如此的情况，不得不说，我真聪明。他还说了什么？说小苗是大挲弥佛的眼中钉，听完她和小凤的故事后我也能想到一点缘由，她和其他全身心都投入大挲弥佛甜蜜幻想中的村民不一样，她和小凤相处就已经违逆了村民的意思。小苗是关键物品，童谣…难道是这样…？” 徐天琪将右手搭在李自在肩膀上:“你别自说自话，我和你说，李…李逍遥，我体力已经见底了，头发伸长的距离可能就在一米左右，你要是有啥计划，别把我当异人算进去。” “我还是好奇一点，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在我印象里，我在一间房子里，很多苍蝇想要钻入我耳朵，它们突破了我的衣服，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等，你刚刚的欲言又止，你想直接叫我名字是不是？你们之前是不是叫过我名字，我明白了，叫魂，是叫魂吧，居然是真的？看来我是该对传统抱有一丝尊敬。”x 阳晴听着两人天书一般的梳理，徐天琪和李自在总给她一种已经认识半个多月的熟悉感，仔细想想，具象化内短短五个小时，她已经改变了很多，从一开始的否定事实，但现在就算抱着个血头她也可以行动自如。经历了现实根本经历不到的事情，阳晴出去后可以自豪和康乃欣说，自己经历了个什么事。 李自在和徐天琪就一些细节再次讨论着，关于如何离开这次具象化，时限等等问题。 “你是说，鬼门关上就是时限？先前二十分钟左右，打更人打更时间是凌晨三点，鬼门关是什么时候？” 李自在想要推眼镜，却发现自己目前的视力完全不需要眼镜，他怪异的放下手:“各地有异，一些人说从一号开启鬼门到三十号关门，也有说凌晨四点关，这个地方我不清楚，不过我估计也快了，我们就二十分钟内结束一切。计划是这样的，二十分钟内，我们分为两部分，我和小苗一组，你们两个一组，我们分头行动，我们负责吸引大挲弥佛注意，你们去烧掉那个无面佛佛像。” 阳晴毫不犹豫点头答应，之前李自在想要抛弃她的事情全然放在脑后，反倒是徐天琪察觉不妥。 “你…不像是会照顾他人的人，你是有什么计谋吧。不好的那种。” 李自在很真挚的看着徐天琪双眼:“你看我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我是那种会背着我的好伙伴算计别人的人吗？” “你几个小时前还打算弄死阳晴。现在你无缘无故要带小苗，如果是要保护她的话，我显然是更好的选择，如果你有什么谋划，麻烦你直接说出来。”李自在竖起一根手指，挡住自己眼睛部分，只有徐天琪可以看到李自在的眸子。短暂的眼神交流过后，徐天琪起身用右手拽起不知所措的阳晴。 “走吧，小晴，我们从这边林子绕过去，李自在，别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包括在大型世界，如果不是你多做的那些无谓事，说不定李小...” “啊，我知道了，徐小姐，你也是，跟着送葬队伍可不是正确的决策，那是白白送命。好了，小苗，我们走吧，正面突进。”打更人嘴角稍微抽动，然后穿过阳晴和徐天琪中间位置，自顾自走上广场，徐天琪看着李自在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未减弱一分。 小苗紧紧跟在李自在身后，对于她来说，拥有打更人面貌的李自在比徐天琪和阳晴更为熟悉，她刚想问李自在要做什么，李自在一只手拦住小苗。 “别急，你看。” 广场对面的寺庙木门在没人的情况下缓缓朝外打开，露出里面的铜制佛像。钢制佛像面朝小苗，伸出左手对着李自在小苗方向，而在庙中两个蒲团上，正跪着两位女子，一位是红衣浑身带水的女鬼，另一位则是之前的白色连衣裙的无头女鬼。 李自在还不习惯不戴眼镜时候的清晰视力，他举头望着明月，因为清晰度而兴奋得吹起口哨:“左边那个我知道是小凤了，没有头的嘛，不过右边那个，我一开始以为那个红衣女鬼是小凤，但是从目前的股市来看小苗啊，你认不认识那个红衣女鬼是谁？” “...这身红衣我有印象，我听说在距今约十六年前，有一位外来的妇人曾经在忘川河投河自杀了，对了，你是外来的，忘川河就是我们村边的小溪，之所以叫河是因为是我们村唯一的水源，据说红衣女人是丈夫在房里自杀了，一时心梗，想不开才投河。但我知道，她的丈夫不是自杀，也不是自己想投河。其实我们村里，你可能也察觉到了什么。我们村，对外来的旅客或者是外来住户并不是那么友好，甚至称得上恶心。” 李自在原本对这个仅会来一次的村庄不感兴趣，但牵扯到不知名的红衣女鬼，李自在也来了兴致，他拉着小苗躲到槐树下避开大挲弥佛的目光所及，先说着自己对村庄现况的理解分析，这种总结能力李自在之前一直不曾拥有，李小晴死后的四个月休憩时间后，李自在专门训练自己总结事务的能力。 “是这样的，我的脑子从刚刚开始一直在思考，这个村庄内的故事，先前四次世界我能够大概推测内容，但从没有像这一次清晰过。言归正传，这个村庄的村民信仰一尊邪佛，那什么大挲弥佛，传言是从忘川河的某一段获得的，然后村民进行供奉，从大挲弥佛身上获得某种力量。 据徐天琪刚刚所说，你们见到了被控制的村民，他们悍不畏死，大有超出自身实力的韧性，还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团结度，这点从各家之间的距离就能看出，自家后院上方就是另一家的前院，放在想象力世界里只能说明是现实村民内心也是如此聚合。在获得所谓的信仰力后，我想任何人都不会想让外人染指，但如果太强硬的让人离开会惹人怀疑，所以，我想无论是想象还是现实，他们使用的方法都是一个，首先让外村人加入自己，然后先施以部分好意，再逐渐排挤，用言语羞辱，给精神施压，最后拳打脚踢逼迫外人受不了。 但是小凤和你的事情东窗事发，引起了大挲弥佛的不满，所以小凤被你父亲砍头，你也被禁足，因为你是村内人，所以父亲给了你一次机会，让你能够继续服侍大挲弥佛。至于鬼节，鬼节是冤魂凶魂从地府外出的时候，因为大挲弥佛和村民做过不少亏心事，逼死不少外村人，所以说鬼节都会选择不外出，更是选出五位村民扮演官将首为大挲弥佛驱鬼。村外有八座坟，坟里我怀疑埋着的都是外来人，因为作为村民的墓地来说数量实在太少了，到此为止，我说得没错嘛？” 小苗目瞪口呆，李自在所说的和村庄的往事完全一致，甚至墓地的细节李自在都已经想到。他到底是什么人？明明和打更人一模一样，却有着难以想象的能力。 “你不会在想我是什么人吧？我之前一直在构思一个中二的出场台词，免得有人问我，这四个月我想了无数种，最后决定用这个！逍遥又自在，在下只是普普通通的路人甲乙丙，李自在。” “你不觉得羞耻吗？” “如果你再多说一句，我会提前执行我的计划。” ...... “徐姐，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阳晴跟在徐天琪身后，在寺庙周围的林子里穿梭，想要绕到大挲弥佛庙后方，趁着大挲弥佛的注意力在小苗身上，偷偷潜入庙内放火烧毁佛像。现在两人并不知道庙内两鬼的情况，也不知道恶鬼和大挲弥佛分属两派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李逍遥那个家伙，带走小苗的做法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他很讨厌无用的人，小苗是关键，可作用是什么呢？他也不说，童谣最后部分，奶奶的香我们不清楚，姑娘是谁也不清楚，我还是一头雾水啊。” “徐姐，说不定李逍遥已经知道怎么结束了，到时候这个具象化结束后，您再好好问问他就可以了，现在我们先相信他吧。” “小晴，我问你，你觉得具象化里见到的人，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忽然的哲学性问题让阳晴有些不知所措，她也不是傻子，经历了大学教育后自然明白徐天琪所想的是具象化世界里人物死亡的意义。 “我想，我会将他们当作是真实的，徐姐您不是说过，如果我们没有阻止恐怖的幻想，它们便会成真吗，那具象化世界力的人物一样会出现在现实，这么一想，他们是不是就是活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无法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我面前，就算是想象构成的也是如此，可李逍遥不一样，他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可能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在我们这一行里称之为智者，他确实让人安心，但你也会惧怕他的忽然转变...如果他不是队友，是敌人，他会有多恐怖。” 第80章 鬼节惊魂16 人之所以怕鬼，是因为人的恐惧多半来自于对未知的害怕。这世界依然有许多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人本能的将这些解释不了的现象诉诸于鬼神。人对于未知、对于怨念、对于死亡的害怕都使得对鬼的恐惧加剧。人世间的恶往往通过鬼的形象集结。 鬼就是人性恶的代表。 按照小苗所说，在距今大约十八年前，也就是小苗两三岁时候，村里来了一位外村的妇人，她带着一个孩子，挺着大肚子，在村长的协助下住在村子北半区的空屋内，一年相安无事，女人顺利诞下一女，村民的热情款待让她舒心安居，期间，妇人的丈夫也来到此，每日与村民相谈甚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故事到了这里急转直下，以小苗的视角来看，和村民交集甚广的男人在自家悬梁自杀，女人发疯，身着红衣投河自尽，只留下前来吊唁的奶奶拉扯两个孩子长大，不过小苗和李自在都清楚，男人女人的死因是因为村民不愿让外人知晓大挲弥佛的存在而从精神根本上将两人凌辱至死，从根本上否定人的人格后逼迫他们死亡。 虽然这些李自在并未经历过，只是从只言片语加上自己的猜测得出这样的结论，但从小苗略显尴尬的眼神中能得知，李自在知道他是对的。 “红衣女，两个孩子，从我曾经看过的各种狗血电视剧来看，她应该就是小凤和那个小龙的母亲了吧，小龙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没想好要叫啥随便取的，对了小苗，你知道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吗？” 小苗摇着脑袋，事实上从刚开始打更人版本的李自在出现时小苗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李自在和徐天琪阳晴两人的交流穿插着现实的情报，小苗仅听到一半就放弃了。 李自在从槐树后探头看向无名庙的方向:“等会，我们两个要大摇大摆的走到里面去，表示我们手无寸铁，吸引大挲弥佛的注意，计划就是前狼假寐，盖以诱敌。” “你在说什么啊，那里面可是有两个女鬼。而且你不是说大挲弥佛是邪的吗，这怎么敢过去呢？” 李自在忽然正色:“女鬼的恶，和村民的恶，你更害怕哪一个，刚刚你不才差点被自己的亲身父亲烧死吗，人的恶，比鬼的恶更甚，小凤和她母亲不过是苦命女子罢了，只要它们能够交流，剩下交给我，不过，小苗，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呢？能不能先告诉我，我好...” 李自在正打算拉着小苗前往无名庙，听到小苗这句话，他深邃的盯着小苗双眼:“去解决小凤的准备。” ...... 庙内，无面铜佛前的蒲团上跪着两位长发及地的女子，在地板缝隙中有很多带血眼球望着女子所在方向，让女子一动不能动，一红一白困在庙中，只闻凄凄惨惨的幽怨哭声回荡在庙内。 庙门被一男子推开，身后还跟有一年轻女子。 无面佛铜像一动不动朝着门口方向，左手却牢牢跟着新进来的两人方向。男人目光与铜像交汇时能清楚感到自身灵魂的脱离感，明明两鬼被困在蒲团上，空气却那么阴冷，没有窗的庙内阴风阵阵，男人打了个颤，朝无面佛举起右手，竖起中指嘲弄着。 “这就是大挲弥佛吗？确实比阿蒙有压迫感，如果说贝利亚魔王是巨物恐惧，那么这混蛋玩意就是影响心灵和灵魂啊，难怪徐小姐说村民浑浑噩噩的，连我都有点迷糊，还好我有从超级英雄电影里领略到的坚强意志...” “那个...你比我们村的小鼻涕还能吹，不就是吹了阵风吗...左边那个真的是小凤吗？之前那个飞头也是小凤？她为什么这样了啊...” “我不清楚啊，我也是刚来啊，就敲了个梆子徐小姐就把我揪来了，不过我倒是好奇，之前我见的官将首，不是号称诛杀一切邪祟吗，为什么你还能存在，看来这次想象里倒是将它们弱化了，也是，真要是那两大将军，还有你什么事？看来就是命格比较硬的普通村民罢了，来吧，大挲弥佛是吧，在动手之前我们来谈谈吧。” 大挲弥佛铜像并未有动作，但是整座庙外的环境改变，月光黯淡，仿佛进入了地底一般，还有小石块滚落的声音。庙内并无灯源，一束光从铜像顶部发出，全无佛法普照的既视感，只有令人恐惧的寒意。 李自在也不怵大挲弥佛的手段，一屁股坐在红白二鬼之间，小苗颤颤巍巍站在他的身后，注意到门外环境改变，李自在心里用梵语音调默念一遍南无啊弥陀佛后，门外的空间一瞬间扭曲又恢复如常。 在很久远的时候，这个咒的作用极为广泛。即可昼夜常得一切诸天大力神将隐身守护，又可使得一切恶鬼、夜叉、罗刹不能伤害，毒蛇、毒药全部不能毒害等。 之所以现代这个咒不灵验，最根本的问题是读音问题。 佛经中的很多用字，在现代人眼中并非是什么古字僻字，但其读音却与现代大为不同。出现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在于“梵文”的音译上。李自在曾研究过一些 “从根源上，估计你是东南角那边的邪神，违法人拜的，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之前徐小姐念的金刚经和我念的最直接有效的那句佛语都被你注意到了，我用的是梵语，所以对你格外影响大，你才用虫子钻我体，食我舌。金刚经也是同理。至于徐小姐曾经用的杀鬼咒没用，则是因为现实的村民只信佛，不信仙，如果这个具象化世界成为现实，你这个能控制人思维，能用恶毒咒术的邪神说不定比那些地府恶鬼还要凶吧。” 大挲弥佛并没有回应，小苗只觉得庙内温度下降，而李自在也从某一刻开始什么动作都没有，静静坐在石砖上望着佛像位置。小苗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环顾四周，整座庙不过四十平，四周有着石墙和木柱支撑，地上铺满石砖，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一些石砖已经破碎，露出下方的泥土和杂草。 小苗从未进入过大挲弥佛的佛庙，这是因为自己的父亲觉得自己不够资格跪拜，年幼时自己也没有多问为何。说到小苗父亲，小苗父亲曾经是官将首损将军的扮演者，杀性很重，自身带有一股煞气，他是村子里最早信仰大挲弥佛的一批人之一，也是大型活动的发动者。他是最开始照顾小凤的人，在小凤小时候经常给她做糍粑，做丸子吃，到了大一点之后，也是最开始对小龙有态度转变的人。 在用杀猪刀砍掉小凤头后，小苗父亲坐在小凤尸体旁吃着一早下的面，原因只是小凤和自己女儿走得太近，没有边界感，他甚至想过拿着刀去到小凤家里，将老奶奶的头一并砍下，再将小龙四肢卸掉。 如果不是小苗拼死阻止，小苗父亲已经完成了这一切。 回想往事，再看着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凤，这身衣裳是她生前最爱的衣服，也是自己喜欢她的原因，在去放河灯时，她穿的就是这一身。小苗就这样看着，痴了，她想起了曾经小凤的一颦一笑，举手抬足洋溢的甜美气息，眼角泪滴滑落。 拖曳的脚步让小苗回过神来，她抹去自己的泪水，回身看到小凤的奶奶手里捧着三柱香，不知从哪里出现，慢慢走向无面佛，她脸上纵横的褶皱，暗黄的双眼还佝偻着后背，身上甚至还有泥土，就连稀疏的白发里也是。她的模样已经疯疯癫癫近乎失神，小苗记得两年前老太太还不是这样的，她不清楚小凤和小龙的遭遇，每天坐在屋前木凳上乐呵乐呵和村民打招呼，脸上也是容光焕发。 没想到这才短短两年，老奶奶已经这样了。小苗有些于心不忍，看到踉踉跄跄以近乎蠕动方式移动的老太太险些被石砖绊倒，上前想要搀扶一把，打更人李自在已经起身拽住她的胳膊，摇摇头，并且主动让路让老太太通过。 老太太发现并没有蒲团，直接跪在石砖上，双手恭恭敬敬将面前的土扫去，将三柱引魂香插在土里，开始磕头，嘴里也念着什么。 方言李自在听不懂，阳晴也不在，只好用求助口音没那么重的小苗。 “她在说...求求大弥佛妈将小凤带回来。” “嗯？你确定没有翻译错吗？大弥佛妈？这么扯的名字，不...也有可能是其他语言的直译，老太太一直不知道自己拜的是谁？我明白了，她的引魂香，实际上是将鬼节从地府归来的小凤和小凤妈带到更凶残的大挲弥佛面前，难怪小凤和小凤妈鬼魂现在在这里，老太太好心办了坏事啊，小凤妈是水鬼，在鬼节被强化了灵力所以也能离开忘川河，小凤自然不用说，带着莫大的冤屈，这个晚上她不让村里所有的村民陪葬已经很了不起了，这应该是大挲弥佛的能力...” 李自在的喋喋不休让小苗有些厌烦，她阻止嘴角止不住上扬的李自在继续分析，自己则靠近老太太想要将她扶起。 等到小苗触碰到老太太后背时，她的手触碰到一团冰冷的烂肉，定情一看，眼前的老太太早已不是活人，她满身的腐肉，下半身拖曳的双腿更是肉团，身上爬着令人作呕的白色食尸虫。老太太感到有人碰了碰自己，她慢慢转过身，眼珠因为转身而滚落到小苗脚边。 李自在将彻底呆愣住的小苗拉到自己身侧。 “早说让你别碰她了，进来的时候从她移动方式我就觉得不对，她是一具毫无生气的活尸，这可不是比喻。从尸体保存程度来看，她死了有半个月之久，半个月？阳小姐说你们半个月之前还见过一次，那之后发生什么了。” 小苗张口欲言，看到一旁的被囚禁的小凤鬼魂后，撇着眉并未将话说出口。李自在看到小苗的反应，已经知道可能发生什么了，据阳晴所说，她们是在大雾天离开的，特意叮嘱小龙几人不要离开房子，之后时间便跨越了半个月之久，最有可能的是小苗父亲为了找落跑的小苗，带着村民一路寻到了小龙家里，奶奶早因为小凤的死神志不清，有那么一瞬间可能获得了清明，知道小凤死亡真相，所以气急攻心而死。村民定是将奶奶埋在小凤坟附近，她身上的泥土说明了这一点。 因鬼节的特殊，带有强烈想要小凤回家执念的奶奶在半月后再度从墓地里苏醒，回到家中点燃三支引魂香来到此处，想要她所信仰的大弥佛妈将小凤带回自己身边。 剧情来到这里，应该是电视剧电影里的高潮部分，徐天琪和阳晴神兵天降，点燃铜像周围的祭台，将铜像烧毁，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徐天琪和阳晴并未出现。李自在将地上已经发黄，根部发黑的眼珠拾起，递给奶奶，视线向佛像变暗的光源看了眼，然后信心十足的走到大挲弥佛面前，毫不畏惧直面威严无比，带有众邪宝相的无面铜佛像。 他深吸一口气，念起了金刚经:“......若取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风云骤变，庙内凝聚一股气，庙外的石壁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全村村民，他们双目无神，手举火把，一步步走入庙内。李自在将小苗带到自己身边，忽然腹部一阵翻滚，他半跪在地，一拳砸向自己腹部，几只黑色如瓢虫的甲壳虫从李自在嘴里带着血吐出，他感到身体从内开始膨胀，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迹象。 李自在捂着腹部，以跪姿迎接村民的逼近，他勉强挤出微笑，这次他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他提起一股气，以目前最大的声音喊道: “徐天琪！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别喊了！我也想第一时间就来啊！” 从无面佛头顶，众多头发伸出，将小苗和李自在牢牢护在中间，徐天琪背着奄奄一息的阳晴稳稳落在大挲弥佛头顶。神兵天降。 第81章 鬼节惊魂17 短时间内，徐天琪和阳晴一侧的遭遇比起李自在的遭遇只凶没少。 在李自在拉着小苗听故事阶段，徐天琪和阳晴绕着山坡的林子，从前坡来到后坡，后坡并无台阶，正可以看出矮坡的倾斜度。徐天琪只剩下一只手攀爬土坡，稍动的幅度大些便会扯着右臂疼，现在是难得的调养自我的机会，为了一会的大战，她现在得好生休养。 阳晴运动能力在一般人之中算得上出众，她利用树干甚至速度比徐天琪还快上两分，一路上收集了不少适合烧的木材。大约五分钟之后，两人已经绕到山坡后方，这里的陡峭度如果只靠双脚甚至无法站立。 徐天琪和阳晴分别倚着一颗歪树干等待李自在和小苗走进寺庙，双方也没约个信号，什么时候徐天琪和阳晴该冲进去两人全然不知。阳晴腋下还夹着一堆木棍，徐天琪等了会，发现庙里没有动静，她的耐心已经耗尽，朝阳晴一扬下巴，带着阳晴就开始往上爬。 翻过山顶上的矮墙，徐天琪和阳晴来到小苗后狭窄的过道上，这里不过一米宽，徐天琪和阳晴勉强才能并肩站立。刚一靠近小庙后院，两人便陷入失神中，阳晴身形一晃，树枝纷纷掉在地上，徐天琪用头发搂住阳晴。 “这不对劲，小晴，你还好吗？” 徐天琪的声音冲破眩晕，让阳晴回过神来，阳晴喉咙里吐出几块带毛碎肉，开始干咳咳，徐天琪刚想拉起阳晴，从墙壁和地面伸出来数十双黑手，其中一双手从徐天琪脚底伸出，抓住徐天琪脚腕。 徐天琪不再藏着掖着，头发四面八方散开，形成一个球状护住自己和阳晴，同时头发下方组成支架，将头发球抬起悬空，不让黑手够到。 这些黑手就是之前拉断徐天琪的手，想来是阴曹地府的冤魂想要将徐天琪和阳晴当作食粮，才会如此这般阻扰徐天琪和阳晴。只是没想到它们竟敢明目张胆出现在大挲弥佛庙旁，徐天琪将地上的木柴一同卷起，撑着两人升到小庙的瓦片顶落脚。阳晴已从混沌中苏醒，她搓着莫名受冻的双臂:“徐姐，刚刚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觉得气温下降了十几度？” “中元节已到尾声，那些没有吃够血肉的饿死鬼都冒出来了，事情大发了，我原本以为大挲弥佛这尊邪佛能克制克制牛鬼蛇神，没想到它们竟猖狂至此，我之前观察过，小庙的天花板太矮了，这说明庙的顶端还有一层，我怀疑是阁楼，我会打破瓦片，除此之外，我们还得想想怎么生火。” “生火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我需要一点引燃物...”阳晴在拾取的木根里找了根细长的木棍，双手一搓，确认可以使用。 野外求生，钻木取火吗？自己倒也看过一些野外求生的纪录片，没想到这个小妮子还可以将其用到实际生活里。钻木取火是根据摩擦生热的原理产生的。木原料的本身较为粗糙，在摩擦时，摩擦力较大会产生热量，加之木材本身就是易燃物，所以就会生出火来。 手钻取火工具需要两个部分，一个是钻棒，也称钻轴，钻轴是一个比较细小的木棍，长而且笔直。一个是钻板，钻板可以用大一点的木棍，或者木板，在旁边开一个v型口，在开口内侧挖一个小凹坑。等到阳晴用一片稍尖的瓦片做好两样东西后，徐天琪头发一甩，打断瓦片下的木基层，和阳晴一同落入庙内的阁楼上。 有着毛发防护，两人并无大碍。阁楼是堆积杂物的地方，多的是放在箱子里的香烛和香炉，只要能生火，甚至不需要两人在后山里捡拾的木棍。阳晴没说二话，着手开始准备钻木取火需要的材料。徐天琪也不添乱，借着月光摸索到阁楼中心位置，她抬头看着月光，又看向隐隐发亮的阁楼木板。 “奇怪，这里为什么地上会有光源？” 徐天琪用脚踩了踩地板，在阁楼发着光源的位置听到了空响，这里是阁楼的薄弱位置，就算是只有百来斤的徐天琪踩在上面也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徐天琪觉察到整个阁楼有种微妙的拉伸感，身体像是被拉长，对空间的适应出现偏差。徐天琪知道不妙，连忙退到正在快速用摩擦生火的阳晴身边:“小晴，不对劲。你有没有发现...” 徐天琪话没说完，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手指在月光和地板光源映射下呈灰绿色调，五根手指随节奏起伏，按住徐天琪不让徐天琪有任何动作，这一举动配合阁楼上的拉伸感。徐天琪无法呼吸的同时感觉自己的身体马上会被分成两截。 一丝火光从徐天琪右侧划过，被扔到香烛堆里，加上炉灰和纸张等助燃物，火焰腾起到两丈高。那只搭在徐天琪身上的手在火升起来的瞬间已经凭空消失，徐天琪心脏像被人捏过再松开，她深深吸入一大口空气，找着阳晴的位置。躺在木地板上的阳晴被众多黑手包围，下一秒就会被恶鬼带走，她刚刚点燃木棍后奋力将木棍扔出，点燃阁楼的箱子救下被控制住的徐天琪，但不知从哪冒出的带血垢黑手缠住徐天琪，想将她拉入地板，阳晴后背已经 徐天琪转身从火堆里抽出半截点燃的香烛，挥舞着冲向阳晴，用香烛驱散黑手。随后头发将阳晴卷到自己身边，单手将阳晴搂在怀里。火烧木头导致烟雾扩散，数不清的黑手混杂在淡淡的烟雾里靠近两人，徐天琪眼尖，正常来说烟雾不会扩散如此之快在这里使用放肆使用自己的头发阻挡黑手只会导致火焰烧毁自己一头秀发，这是得不偿失的。 “...再不出来，我就要死了！” 徐天琪一时气急，李自在这个傻子玩意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不会以为这个村里要对付的只有大挲弥佛吧，现在还是鬼节时期，恶鬼游街，他有着大挲弥佛庇护还没啥事，自己和阳晴倒是惨了。越想越气，徐天琪看着被黑手纠缠到奄奄一息的阳晴，止不住的怒意冲上心头: “别喊了！我也想第一时间就来啊！” 徐天琪一脚踏破阁楼地板薄弱处，没想到下方便是大挲弥佛的佛像，用头发吊着两边踩烂的木板，将自己和怀里的阳晴吊入大殿内。这一层黯淡无光，除了佛像头顶的光源和正门门槛附近村民手里的火把外，连一点反光的物件都没有。李自在还跪在地上，腹部可以用肉眼看到有东西在里面想要钻出。 “徐小姐...别动这两个女鬼，救小苗，等等，你后面那是什么？” 李自在勉强抬起头，却看见徐天琪身后跟着他身形的烟气里跟着数十双手，一只接着一只，想要抓住徐天琪和阳晴，他吐出两三只黑色甲壳虫，如果徐天琪和阳晴在最后关头出事，自己也是难逃一死，他的胃部已经被虫噬穿孔，每动一下都会呕出鲜血，但他此时必须爬起来。村民们已经踏入庙堂大殿，小苗前面是女鬼，身后是浑噩的数十名村民。村民动作整齐划一，拿着火把已经离小苗不过一步之遥。x 徐天琪在听到李自在的话后已经先一步行动，她部分头发将嘴唇泛白的阳晴放在地上，另一部分头发避开举着火把的村民，缠绕住一个瘦弱的男村民腰部，将他横举过来当作武器推入村民人群中，同时右手牵住小苗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重重护着。 一回头，李自在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站在众多黑手中嘴里不断念着南无啊弥陀佛的梵音版本，原本浮在大挲弥佛头顶的光芒逐渐分散，一半投射在李自在头顶。李自在满头大汗，腹部已经在淌血。 李自在身体被躲藏在烟雾离的黑手撕扯，身形依然巍然不动，他一偏头，朝墙角的位置点了点下巴:“阴曹地府的鬼魅们，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意识，看到角落里那些虫子了吗...虽说现在是鬼节，但你们面前的可是一尊邪佛啊，如果不想永世不得轮回，听到我说的后，速速退去。还有一线生机。” 黑手被李自在梵音版本的南无啊弥陀佛震慑，愣在半空中，在庙堂墙角冒出成千上万只黑色甲壳虫，正朝着众多鬼手的方向靠近。 李自在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你们现在回地府，大家相安无事，我继续和大挲弥佛斗争，但如果你非得对我们动手，那我不建议念再一遍金刚经，触发大挲弥佛来对付你们。我想你们也知道大挲弥佛座下的那些伪官将首的厉害吧。” 众多鬼手停顿在半空中，李自在更进一步逼近，整个人主动投入到鬼手之中，而原本还在撕扯李自在身体的鬼手全然不敢攻击李自在，看着黑色甲壳虫越来越靠近大殿有光源的位置，鬼手悻悻然消失在烟雾之中。李自在和徐天琪对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安心。 天花板上的火势蔓延开来，已无法阻挡，大量带着火星的木屑掉落，一抹火星掉到蒲团边，点燃了布制蒲团，小凤惨白的手指勾动，已是挣脱束缚。李自在注意到这一点，并未太过理会，大挲弥佛和恶鬼是两个体系，小凤和她母亲都是被信仰大挲弥佛的村民逼迫杀害，想必不会危害自己。而且就在刚刚他念出南无啊弥陀佛的时候，肚子的甲壳虫没有其他动静，他也得以喘息。 稍稍侧目，发现 甲壳虫被掉落的木屑阻碍，于是调转方向一只叠着一只往上爬，用身体来抵挡阁楼上的火星掉落。不一会便从墙壁和其他虫子身上向燃烧着的天花板爬去，火光照亮了整个庙堂，大挲弥佛不知何时变换一个姿势，双手朝天，似乎在抵抗火势靠近，只是甲壳虫靠近火便会发出噼啪声，然后从半空摔落，成为一具虫子尸体，飘散着肉香，它们丝毫不知道撤退是何物，爬上阁楼后，用身体阻止火势扩散到小庙大殿。 李自在冲到大挲弥佛铜制佛像座上，三两下爬到大挲弥佛面前，肚子还在流血的他没办法有太大行动，他背对大挲弥佛，面对门口的村民，他心中已经有了一计，事情到了此刻没有太多时间考虑计划，狭路相逢勇者胜，只需要触发两个条件即可击败大挲弥佛。 在火势影响下，门外的景色变换，小广场重新出现，还有那颗槐树。 “各位，听我一言，我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意识，我想说的是，大挲弥佛依靠的其实是你们的信仰，它本尊实际一点作用都没有，鼓起勇气反抗这个脸都没有的大傻子。农民当家做主人，不要再相信什么邪佛，相信我，你们才是这个村庄真正的主人！” 众多虫子代表的是大挲弥佛的分身，它们听到李自在的话语后，不再往上用身体填塞火势，反而是一股脑扑向李自在所在的方向，连同浑噩的村民也是如此，纷纷冲向李自在。徐天琪拉着小苗站在台座下:“你疯了！那些村民早就没有自我意识，这些话都是说给大挲弥佛听的，你激怒大挲弥佛，不是让我们的现况更糟糕吗！” 李自在将徐天琪和小苗带到台座上，又让徐天琪用头发将几近昏迷的阳晴带来。李自在也不含糊，掐着阳晴的人中将其唤醒，伸手一指台下的蒲团，那里白色连衣裙女鬼和红衣水鬼已经被村民淹没。第一波五人村民已经用举着火把靠近徐天琪，他们似乎知道徐天琪头发怕火，这让徐天琪有所忌惮，迟迟不敢用头发进攻，只是和小苗一起抬起香炉，驱赶试图爬上台座攻击几人。 李自在脸上疯狂和冷静并存，他唤醒阳晴后，绕着铜像转了两圈，在庙里寻找着什么:“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吗，奇怪，你们有没有看到小凤和她老妈，就是那个红衣女鬼。我们现在是三分势力，我们得挑起小凤和大挲弥佛之间的仇怨，这样，我们能终结这一切！快找找。” 第82章 鬼节惊魂18 李自在要找的，是蒲团上跪着的小凤和她母亲，从村民涌到佛像台座前时，不知何时挣脱束缚的两类不同类型鬼魂。 徐天琪用头发提起香炉，重重砸在人群之中，可村民既无痛感，也没有恐惧，面对数十斤重的香鼎也毫不后退，一味的想要冲向台座上几人，犹豫活死人一般，且力量和速度都远超普通状态，这是信仰大挲弥佛的力量。 李自在将前方放心交给徐天琪，绕到大挲弥佛佛像后只有少数火光找到的台座，这里已经有几只甲壳虫爬上了台座，看见李自在后发疯似的冲向李自在，李自在抬脚重重踏下，试图将甲壳虫踩碎，不曾想黑色甲壳虫后背硬朗，李自在一百二十多斤的体重竟踩不碎一只大拇指大的虫子。彡彡訁凊 李自在怪叫一声，转踩为踢，将靠近的两三只黑甲虫踢下台座。 阳晴听见李自在的动静，喘着气问道:“李逍遥，怎么回事？佛像后面发生了什么。” “顶住前面，一些小虫子罢了，不过你有密集恐惧或者是昆虫恐惧的话，千万别往黑暗的地方看，我一眼看去，少数也有几万只...” 阳晴不再回话，李自在也一边小心翼翼不让虫子靠近自己，只是小庙内怎么找也找不到小凤和她母亲的魂魄。 李自在原先想的方法较为凶险，大挲弥佛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一听见自己开始念金刚经便凭空唤来千万黑虫，那么就让大挲弥佛全都集中于自己，不让他注意外物，就在大挲弥佛注意到阁楼的火势，控制虫子前仆后继试图灭火时李自在刻意跳上放置佛像的台座，让大挲弥佛误以为李自在要对它铜像不利，这些所谓的邪神邪佛有时候只是一种意识体暂时给世人展现好的一面，有的或许只是教派冲突，有的只是单纯为了升为正道仙佛。 不过大挲弥佛的目的显然不是这样，它原本就是犯罪者信仰的邪佛，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邪佛都不会进入极乐世界，所以大挲弥佛控制这个村庄的村民思想，成为这个村庄的地藏菩萨，想夺取的东西还是未知。 阴冷感拂过李自在侧脸，他一脚踩碎四五只虫子，回头看见一张惨白的女人脸直瞪瞪望着自己，双眼满是血色，带着些许哀切。 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止，李自在停下脚下的动作，看着若隐若现的小凤，眼角上挑。 小凤从脖子位置开始慢慢分开，然后头直直掉在地上，短时间内便腐化成白骨，哭声伴随着脚步声，周围密密麻麻的虫子后背收到巨大压力，纷纷裂体而亡，一时间庙内臭味熏天，身后的大挲弥佛铜像微微动了动，大挲弥佛头顶火光间夹杂着一抹绿光，之后再无阴冷感，也无时间停止的感觉。 小凤的灵体已经不见了。 只有白色布料碎片从空中悠悠飘在大挲弥佛铜像头顶，一股不知名妖风将布片吹飞，半空传来渐行渐远的刺耳女人尖叫。 想来，小凤已经灰飞烟灭。 李自在深知这是小凤最后的期望，她希望李自在能解决掉盘踞在这个村子数十年的大挲弥佛，为此将汹涌的甲壳虫大军麻烦处理干净，让李自在有时间来应对大挲弥佛。 大挲弥佛虽说为邪佛，但除了控制村民，凭空制造黑色虫子外也没见其他能力，就李自在看来，要么是因为邪佛信仰力不够，要么是害怕自己展现太多力量引起其他佛的关注，就比如之前提到的另一尊佛名。 计划要提前实施了，本来还不想这样的。 李自在绕回到前台，恢复部分体力的徐天琪用头发结成球体，挡住了受控制的村民进攻，见到身后李自在双手空空跑了回来，唯一敢对李自在指指点点的徐天琪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呆子，你在后面半小时了吧，你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了吗？什么都没有你还敢出现，看看小晴，知道她扔下去多少壮汉我们才坚持下来吗？还有刚刚发生了什么，一下变得好冷，下面那些虫子死了好多。” “才五分钟而已什么半小时，那些虫子...我想说接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徐小姐，能不能把我和小苗送到庙外去？” 阳晴顿时警觉，徐天琪说了不少李自在的坏话，现在众人被虫子和村民困在庙内，李自在突然要带着小苗离开这里，小苗心里也不是滋味，之前李自在的威胁她还历历在目。 李自在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直直盯着徐天琪的脸。 “可以做到吗？” 徐天琪是三位女生中最清楚李自在所想的人，她扭头和李自在对视着，虽然眼前的李自在是打更人的形象，但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还是那个熟悉的李自在。 “是为了什么，只用回答我这个。” 李自在也是许久没见徐天琪这般认真的模样，徐天琪也许已经想到自己会利用那个童谣做什么，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疑问，他也用最认真的方式回答:“为了我们能活着出去，为了这尊邪佛不出现在现实摧毁你所认知的世界。” 里面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上坟 里面坐个奶奶 奶奶出来烧香 里面坐个姑娘 姑娘出来点灯 掉进河里回不来。 ...... 里面坐个奶奶 奶奶出来烧香 里面坐个姑娘 姑娘出来串门 掉了脑袋回不来。 ...... 里面坐个奶奶 奶奶出来烧香 里面坐个姑娘 姑娘出来喊魂 吊在树上回不来。 在小凤彻底灰飞烟灭后说明出现在这个村庄里的三段童谣里提到的姑娘并不是同一位。 小苗和小凤关系匪浅，同时也是未被大挲弥佛操控，对村民行为不满的人。 她代表的是这个村庄的反叛意识，那么最后一句的姑娘，一定说的是小苗。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故事发展都是按照童谣进行。 虽说唱童谣的两个小女孩有些莫名其妙，像是游戏的npc一样作为指引，具体的阵营并不了解，但李自在一行人从来没有试过逆童谣而行，或者说做不到，唯一的机会便是现在。 李自在的计划就是破坏童谣最后一句，也就是‘吊在树上回不来’这一行为，他要逆童谣而行。 徐天琪叹了口气:“我的体力只够将你送出去，再要把你带回来就做不到了。” 李自在将手搭在惊慌失措的小苗肩膀上，将试图跳下佛像台座逃离的小苗固定在原地:“你不用想跑，上了我们这条船，就老实听话，说不定有四成概率活下来，如果你现在跳到下面那些不知死活的虫子堆里，很难保证你不会死。”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阳晴也附和道:“是的，李逍遥，你想要做什么？” 李自在一根手指竖起，另一只手掐住自己喉咙:“吊死她。” ...... 一簇头发将李自在和小苗带到庙外，两人出寺庙时险些被跃起的村民抓住脚底，幸亏阳晴将整个香炉砸在人群里才让徐天琪有机会将两人送出寺庙。 李自在落地后确保没有村民或者其他生物靠近后，也不和脸色煞白的小苗说什么，自顾自的在地上收集能绑在一起的绳状物。 “你...真的要把我吊死吗？” 李自在单手指着侧面的参天槐树，然后比了个大拇指:“是的，我会把你吊在那根最粗的树枝上，还是你自己来帮帮我，我应该做不到一边爬树一边把你搬上去。”李自在挑了根藤条，使劲扯了扯，确认不会断后走向小苗，顺带比划了一下小苗的脖子。 小苗接连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杀了我？” 李自在停下了脚步，眼前浮现出实验室里李小晴的身影，他扇了自己一耳光，让自己集中在眼前事物上，接下来宁博和小黄狗又出现在自己眼前，虽然是一晃而过，但足以让李自在停住脚步。 “好吧！好吧，你们赢了，我最讨厌就是解释，我休息的这四个月真是白费了，我就不应该回来，也不应该来这里，我不是要杀了你！我会在把你吊上树以后把你救回来，这样子我们就可以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则，像这种想象的恐怖场景通常都会按照一个法则前进，知道死神来了吗？谅你也不知道，这个电影里面的法则就是死亡顺序。而现在这个村庄里的法则，就是那首童谣，等于说要想打破固有法则，让规则站在我们这边，我们就得让你活下来，但是如果按照正常节奏走，你肯定会被不知名的力量吊死在这颗树上，知道出其不意吗？这就是我要做的，来吧，女士，请。我们时间不多了，再拖下去之前帮你的徐小姐可能会死，噢，还有那个阳什么的。” 小苗一愣一愣的模样让李自在后悔解释这么多，接下来，小苗重新起身，主动走到李自在面前，将藤曼一端握住，转身爬上槐树。 “你会救我的对吗？” 李自在张了张嘴，并没有发出声音。 小苗明白了什么，没有多说，低头沉默了片刻，又看向寺庙方向，在靠近台座位置，一个举着火把的男人正浑浑噩噩的一次次试图将台座上的头发结界烧开，却被阳晴一脚踢下台座。 那是小苗的父亲，杀死小凤，囚禁小苗的那个一心扑在大挲弥佛上的父亲。 她开始往树上爬，直到爬到李自在所说的那个树枝上，配合树下的李自在，将藤曼搭在树枝两侧，然后将一截藤曼套了个圈绑在自己脖子上。 “那个，李逍遥。” 李自在抬抬眉，示意小苗继续说下去。 “我想问个问题，我爱上小凤，是被允许的吗，为什么我的父亲，要杀掉小凤？我是真的爱小凤，我想和她两个人过着不被村子影响的生活，我是错的吗？” 李自在嘴角微微上扬。 “我也说不好是对是错，但是，你需要过的是你自己想过的生活，这样就够了。” 小苗似乎得到了自己满意的回答，她闭上眼，眼角流下泪珠，可能是想起了过去的生活，也可能是想起了小凤，随后她纵身一跃，脖子上的藤曼缩紧，因为作用力，她的舌头伸出，双手抓住藤曼，双脚在半空中腾踢。 李自在同样闭上眼睛，并不是畏惧死亡，而是出于对小苗的尊重。 下一刻，他仿佛坠入深渊。 等到李自在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出租屋，屋子里有一张出租床，一台笔记本，一张桌子，这是他之前的租房，屋外是漆黑一片，就像之前他上班时的生活一样，乏味，枯燥。 李自在冷笑一声，扫视一遍整个屋子:“大挲弥佛？玩这招？非要我说出这个房间和我之前住的房间不同的地方吗？首先，左上角少了个蜘蛛网，那里我一直懒得清扫，其次，我桌上的杯子把手一直朝门，不为什么，个人喜好，这里却是朝洗手间，厨房的生抽瓶和酱油瓶方向放反了，我做饭的时候习惯哪里拿的放回哪里，所以顺序不可能有错，原来说的吊在树上回不来是这个意思，幻觉？老套路了。” 李自在张嘴咬在舌尖上，一股刺疼让他回到了现实。 树上的小苗已经不再挣扎，直挺挺的顺着惯性旋转，李自在不顾舌尖的疼痛，三下两下爬上粗壮的槐树，手配合牙齿将藤曼咬开，让小苗掉在地上，他重新跳到地面，用力晃着小苗，可无论怎么晃动，抽打小苗脸颊，小苗都没有反应，那状态就像是丢了魂，如果说大挲弥佛的能力是可以将人拖入到最恐惧的现实，那么小苗看见的，一定是自己的房间，小凤的头，还有吃面的父亲。 ”醒醒啊，小苗，对了，叫魂，叫魂！小苗，快回来，小苗，快回来，小凤在这里等你，她不希望你死掉，小苗！” 三声过后，丢了魂的小苗悠悠睁开眼，她瞳孔通红，似乎看见了自己最为恐惧的画面。 “我死了吗，你也死了吗？这里是哪里，我还活着吗？” 第83章 鬼节惊魂19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李自在利用叫魂的方式成功将小苗带回现实，只要清楚自己身在幻觉里，脱出的方法反而变得简单，无非是让自己从梦境幻觉里清醒过来罢了，所以李自在第一反应便是咬舌尖让自己醒来。 只要不是有人特意引导其他人创造出根本无法用寻常方法脱离的幻觉，疼痛是最简单且最有效的脱离方法。不过小苗是做不到的，首先她无法分辨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是本次具象化内的人，精神磨炼也好，对想象世界的理解也罢都不如李自在三人，咬舌自尽是刻在大家脑海深处的警告，如果用力咬到舌头，就有可能死掉，其他方法暂且不论有没有效，在分不清虚拟现实的情况下，如果擅自用从高处落下，自刎，上吊等方法让自己清醒，很有可能会真的死掉。 小苗掐着自己脸颊肉，看着诺大的寺庙前院广场，知道刚刚自己看到的一切不过是虚假的，她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见，还有疼痛窒息缺氧感，如果李自在再晚一点救下自己，自己应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我看到了...小凤，她的头，在我家的灶台台面上，她眼里还噙着血，模样栩栩如生，可是她只有一颗头摆在台上，身子已经倒在地上，我爸吃完面，提着斧头出门了，我...我走到小凤面前，我向她道歉，把她头捧在我的怀里，都是血，哪里都是血...我吻了小凤的嘴唇，和她告别，我想永远陪她...想永远在大挲弥佛的庇佑下，和小凤在一起。” 说到最后一句时，李自在的表情已经骤然变化，他一把推开小苗，发现她的脸部皮肤一块块腐烂，数百只黑色甲壳虫从小苗身体里争先恐后钻出，李自在暗道不好，就地后滚翻躲开想要扑到自己身上的虫子袭击，然后掉头就往寺庙跑，在那里没有见到一个人，没有村民，没有徐天琪阳晴，只有那尊邪佛佛像左手指着自己，右手捏佛印朝着自己。 还是幻觉？小看大挲弥佛了，自己没有从幻觉里脱出，痛觉没有作用。李自在痛斥自己掉以轻心，他想了想，转身跑向村庄方向，可眼前的景色让他怀疑自己并不在村庄里，跳下通往寺庙的台阶后，村庄大变模样。 雾气笼罩，原先分为八卦图的村庄只剩下一条通往村中心的道路，李自在走了几步，发现自己整个人蒙在白茫茫的雾中，清晰可见的月光也悄然消失，就在浓雾中，唢呐声，铜锣声，轻佻的脚步声配合木棍打地声，从远处逼近李自在所在位置。 又遇见了吗？鬼游行，曾经李自在在秋宅里见过一次这样的情形，四抬大轿，只闻唢呐声和纸人，不见其他人，也不知道这个村里会遇见什么。 刚说完，一个又一个高达四米高的人影在李自在三米外的雾中浮现，他两根细长的腿足有三米，但是定睛一看能发现那是一对高跷，正常杂技表演者是不可能踩三米高的高跷，更不用说在大雾天里。 高跷上的人画着红面彩妆，两颊是点缀用的白色彩底，双眼细长，鼻尖彩妆带弧度上翘，犹如一只狐狸。头带书生帽，身穿大红长云袖袍，以缥缈的方式在雾中游走，在第一位红面书生经过李自在时，他以夸张的附身动作凑到李自在面前，两米长的云袖舞在空中打出啪的两声，他狐狸般面貌靠近李自在，以极高的音调喊道: “鬼神通行，打道回府！跟我走。” 李自在屏住呼吸，学着僵尸片里不让僵尸发现的方法，靠着墙一动不动，红面书生脸逐渐凑近李自在，甚至鼻子距离李自在的鼻子只差两厘米左右，李自在能感受到对方是没有呼吸的。这是游鬼，鬼门即将关闭，他们正在重新回到冥府内，同时想要带走李自在，李自在原先是自主憋气，到了现在想呼吸也做不到，他的脖子被非自然力量掐住，头部变成桃红色。 好难受...对了，还有这个办法。 李自在单手捏佛印，张口用梵语发音念道: “...南无阿弥陀佛。” 第二第三名红面书生正要一同靠近李自在，却被李自在突然一句佛语给吓到，下一秒，天地间传来庄严肃穆的声音，内容是重复李自在所述。 “南无阿弥陀佛。” 来了，李自在腹中再度翻涌，他吐出半只甲虫腿，果然自己念这句佛语再度惹恼了大挲弥佛。红面书生抬头张望，似在寻找声音来源，他们四肢扭曲，纷纷奔向寺庙的方向，竟直接穿过了李自在，不顾李自在存在，带着高音调的怪叫声冲向山坡上的台阶，足有十一二个踩在高跷上的红袍书生。 李自在大口吸入空气，慢慢滑坐在地上，只闻见寺庙方向传来尖锐的笑声。李自在挣扎着爬起，拖着虚弱的身子往寺庙方向跑去，没有几步，周围的雾气开始消散，他重新见到了那颗参天大槐树，较低的树枝上吊着正在拼命挣扎的小苗，李自在甩甩手，回头看向村庄，依然是那个熟悉的八卦摆法村庄，依然是那些空无一人的诡异房子。 幸好进入第二次幻觉的时间并不长，小苗还活着，李自在重新爬到树枝上，用手将藤蔓扯烂，小苗腾地摔在地上，捂着自己屁股和喉咙，不停干咳。李自在从树上跳下，左右扇着自己耳光，反复确认自己没有在新的幻觉里，接下来就是刚刚突入寺庙方向的红面书生，那些游鬼恶鬼做了什么？ 李自在赶到寺庙门口，往里面望去，寺庙里面村民纷纷瘫倒在地，而靠在台座边闭目养神的徐天琪满头秀发已经只剩下些许，正疲惫的坐在虫子山一样的尸体上，旁边是腹部位置衣服布料被啃咬得不成样子的阳晴。 而大挲弥佛的铜像...那束从天下打下来的白光已经熄灭，而铜像顶端，也就是佛头已经从顶端裂开。 几近秃头的徐天琪勉强睁开眼睛，看见是李自在走近庙内，晃悠悠伸出大拇指:“哥们，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你成功了，我差点就死了，看我的头发，希望出去以后我的头发没有受影响...有没有看到门，这破地方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多呆了，这些村民不要命一样用火烧我的头发，阳晴为了救我，跳到人群里面，结果被虫子咬穿了肚皮...” “还没有看到门，我总觉得，这次结束的太草率了，我们和恶魔那一次一样，丝毫没有接触到本质，而且，之前不是还提到过奈何桥和那个老太太信仰的另一尊佛像吗，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等等，徐小姐，那个台座上，原本就有一行字吗？” 徐天琪抬起头，根本没有力气看台座上的字，她忽视李自在，推了推身边的阳晴:“小晴，还活着吗？对了，李逍遥，小苗还活着吗？” 李自在跨过地上四仰八叉的村民，走到台座面前，他愣住了，连徐天琪的问题都没有听到。徐天琪注意到身边的李自在状态不对劲，她支撑着残破的身体站起，看向李自在目光所投向的一行刻在台座香烛下清秀的字迹。我知道你会来，儿子，接着探索，找到另一个真实。 儿子？是小龙的母亲吗？徐天琪发散自己的思维，但她并不知道红衣水鬼的故事，也不知道投河自杀的是小龙小凤母亲。李自在察觉到徐天琪也看到了这行字，他摇摇脑袋:“这不是小凤的母亲，这是...我的母亲写的字，她失踪之前留下的字条我看过无数次，她最后就是来了这个城市，但因为东升市每年失踪的人数不胜数，别人早已放弃寻找她的下落。她的字迹就算被涂抹十几次我都认识，自从我知道具象化世界后，我就知道，她有可能是进入了这个世界...果不其然。” 徐天琪一脸懵:“你是说，你的老妈也是干我们这行的？你今年二十四岁是吗，那你的母亲少说也是五十以上吧，我从没有听说过东升市，梓桐市或者成昆市有大于四十岁以上的具象化工作者。” 李自在扭头与徐天琪对视:“我也没说过我母亲在现实世界。” 吱一声，寺庙正门的方向一扇突然冒出的白门缓缓打开，李自在和徐天琪同时看向门的方向，之前他们经历的具象化结束时门都是需要拉开的，从没有自己打开的时候，这是怎么回事？ 小苗穿过白门，就像肯定看不到门一样走进寺庙，她看了看场内的三人，又害怕担忧的看向大挲弥佛，生怕地上再出现黑色虫子。李自在以前并没有见过活着的具象化世界角色，小苗是第一个，所以见到小苗穿过通往现实的白门后，李自在又解开了一个疑惑。 “发生什么了，我父亲还好吗？” 李自在蹲在地上村民身边，手搭在他们动脉上:“只是昏迷了，应该是大挲弥佛碎裂后控制他们的力量也消失了，你的父亲还活着，如果他醒后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别让他想起来，小苗，我们要走了，如果过段时间我们再回来，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 “你们要去哪？出村吗？不可能的，我之前试过逃跑，可是无论从哪个方向走最后都会回到村庄南角回来。” 李自在眉头轻佻，没有继续理会小苗，而是配合徐天琪将地上的阳晴扛在背上:“那不用担心，我们有自己的方式离开，小苗，再见了。噢不，希望永远不再见。” 徐天琪也轻松的和小苗打着招呼，和李自在一同跨入自己打开的门，就在即将进门的一刻，徐天琪回头再看了眼大挲弥佛，却发现小苗正吊在寺庙的悬梁上，随着阴风左右晃荡，一袭白色连衣裙往下滴血，而原先大挲弥佛的位置，多出了十几个正在向她招手的村民，甚至还有小凤的血头在村民最前方，表情平静的她下一刻就瞪大眼珠摆出张笑脸，就在这些村民的身后，那座奈何桥仿佛摄住了徐天琪的魂。 这一幕让徐天琪看愣住了，她感到灵魂有脱离身体的感觉，身体无法移动，只是直楞楞看着小苗的尸体，怎么挣扎也无法阻止自己往前踏出一步。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硬生生拉入白门内，让徐天琪摔在地上，下一刻，徐天琪就出现在了荒郊野岭里，面前是那座坟墓。她倒吸一口寒气，浑身发寒，如果不是李自在将自己拉回门里，自己应该走向了村民。 恢复成本来样貌的李自在摸了摸自己脸后半蹲在徐天琪背后，他的精神格外劳累，他摇摇头:“最后的时候，小苗说自己无论哪个方向走都会回到村子南边，我就知道那个村庄，早就是一座鬼村了。小苗，估计早死了，我们看到的不过是大挲弥佛想要我们看到的景色，你看到的送葬队还有我看到的狐面书生，就是曾经的村民，难怪官将首那么羸弱，因为我们进入具象化世界后，又进入了另一个幻觉里。 天有八门，以通八风也。 地有八方，以应八卦之。 纲纪四时主于万物者也。 休门值坎，位在正北，主休息安居； 生门值艮，位在东北，主生育万物； 伤门值震，位在正东，主疾病灾殃； 杜门值巽，位在东南，主闭塞不通； 景门值离，位在正南，主鬼怪亡遗； 死门值坤，位在西南，主死丧埋葬； 惊门值兑，位在正西，主惊恐奔走； 开门直乾，位在西北，主开向通迏。 景门加上中元节。我们能活着出来算不错了，最后的时候你不该回头的，差点就永远出不来了。” 徐天琪深知最后时刻的凶险，她的身体每一寸都不受自己控制，她扑到李自在怀里，许久没有出声。李自在高举双手表示无辜，但想了想，现在的徐天琪正需要安慰，他拍了拍徐天琪后背，脑子里却是想起了自己母亲的留言。 我知道你会来，儿子，接着探索，找到另一个真实。 第84章 现实与具象 等到徐天琪冷静下来后，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张阿姨电话，不多时，气喘吁吁带着一袋子零食的张阿姨和一脸不爽的精英男段维就带着康乃欣赶来乡间集合。 徐天琪揉着自己肚子，阵阵饥饿让她知道自己在具象化世界里绝对待了不止一晚，而且虽然现在依然是晚上，可温度显然下降了几个度，地上还有雪堆。李自在似乎不太习惯自己先前穿的短袖海滩裤组合，在具象化世界里他换了两套衣服，反而不习惯最开始这一套冬天的奇装异服。 段维看到徐天琪安然无恙后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但看到一脸淡然的李自在又是莫名不爽，他和徐天琪之间完全没有隔阂，在他看来两人之间过于亲密，这让对徐天琪颇有好感的他心生不满。更何况那个圆脸的康乃欣在这几天说了不少李自在的好话，说他什么在具象化里救了个孩子和小狗，但段维一看便知道李自在这人内心里是不将其他不在乎的人放在眼里的。 徐天琪接过张阿姨买来的零食，拿了块面包啃了起来:“张阿姨，看你这身衣服和之前不一样，我们走了几天？” “琪总啊，你们走了有四天噢，我们在旁边镇子的宾馆开了几间房，你们要不要先过去歇会，我看这位还没有醒来...” 徐天琪虚弱的挥挥手，示意让张阿姨安排，自己则走到李自在，康乃欣，阳晴三人身边，此时康乃欣正抱着阳晴试图唤醒她，阳晴悠悠睁开双眼，正好看见泪眼婆娑的康乃欣，两人哇地拥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李自在仿佛苍老了几岁，刚刚康乃欣一直认为阳晴和李小晴一样脑死亡了，一直在说是自己的不对，不该让阳晴和自己一起来什么的，吵得李自在头都大了。看到徐天琪走近，李自在推了推硕大的沙滩眼镜，瞥了眼徐天琪的身后，那里传来一股寒意，李自在:“所以这次事件已经解决了吧，我可以回去了吗，四个多月没回家我怀疑我家里都长虫子了。” “嗯？这次怎么这么快就想回去了？我还打算请你吃饭来着，顺便复盘一下，你不是说这次具象化和你母亲有关吗，不想复盘一下吗？” 李自在绕过徐天琪看向远处警戒的段维。 “不了，我还要回去和谢老大报个到，而且，我在这里吃饭会坐立不安啊，康乃欣，我的行李在哪里，我去叫车，我们回东升市吧。”看到段维满意的眼神，李自在才松一口气，自己四天以来只吃了一点面包，还没有睡觉，如果再惹上一个恋爱脑敌人，自己打打恶魔，灭灭鬼的日常生活就会被现实的阴谋诡计打破。 徐天琪也不好强留，于是伸着懒腰转身告别李自在，并说会将报酬和谢礼直接打给李自在和阳晴，当阳晴知道一次的工资有十万以后，她险些一头撞在树上，再三确定徐天琪不是骗人的以后，她心中有些地方似乎有了触动。 ...... 坐在返程的出租车上，李自在已经在前座上和周公畅谈，后座上的两个闺蜜正聊着这次具象化的所作所闻，当得知具象化内的险象环生后，康乃欣的眼泪就没有停过，她开始道歉自己隐瞒实习工作的事实，两人一下子聊了许多关于具象化的事情，这让开车的司机几次差点撞到护栏。 阳晴余光瞥了眼司机，发现司机一直耳朵戴着蓝牙耳机，而且还在吹口哨，似乎刚刚李自在醒来后做了什么，这才放心的和康乃欣继续说道:“所以，小欣，这个李自在，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吗？” “是的吧，在他出现之前，我查过东升市的资料，我们这个小分队的具象化世界旅程总是要死一两个人，甚至有过失败的经历，事后需要派出大量人手来制止和隐瞒这件事，过程中死去的人数不胜数。到了现实的那些妖魔鬼怪可比具象化里面要难处理的多，因为出了现实后没有想象力束缚，它们会没有天敌...” 阳晴试想了一下，如果小凤和小苗出现在现实，在没有神佛的帮助下，现实人将完全无法奈何鬼怪。 “李自在出现以后，我们东升市到目前为止的具象化世界，没有一次失败过，甚至他发现了所谓的本质，可以彻底磨灭一些人的恐怖想象，让某一类型的具象化不会再次出现。不过最近的具象化世界好像发生了某种质变，这次发生了什么还不清楚，等李自在睡醒之后再总结吧，我是负责记录归档的，小晴，这次可能你也要和我走一趟，公司那边没事吧？” “我手机已经关机了，哈哈哈哈，我公司应该会把我炒鱿鱼吧，莫名其妙失踪四天，我只是个实习生而已，对了，今天是二十九号了吗？我要赶快找个地方充电，和我家里报个平安。” 前排李自在的声音悠悠传来:“康社长，这次的具象化，也有些不一样，如果说具象化是一段时间内大家邪念想象的聚集，那么可以说每一次具象化都应该是全新的景色，除非是刘哥说的那种，具象化内剧情的延续，可我并不认为，这样的现象会有这次具象化最后发生的事情。我母亲，她在几年前失踪了，就在东升市，而她的字迹出现在了梓桐市一个农村具象化世界里。这是不可能的，而且我的记忆力在一小时内不会出错，也就是说，我母亲的字迹确实是突然出现在具象化世界里的。” 康乃欣和阳晴对望着，并不能理解李自在所说的是什么。李自在也懒得解释，最后字迹出现的时候阳晴已经因为腹部被虫子咬穿陷入昏迷，并不知道那行字的出现，而康乃欣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幕，并不能理解这件事情的震撼。 简单点来说，这次具象化应该只是由那个村庄村民幻想来构建的，并不会受外界影响，而突然出现的字迹说明，具象化是可以受到外物影响的。 我知道你会来，儿子，接着探索，找到另一个真实。 李自在交叉双臂，硕大的太阳墨镜下眼色凝重，从这句话来看就像是母亲早预料到自己会一路追到东升市并且发现具象化世界，并且会进入到那个村子里？不对，还是另一种可能性更大，那就是自己的母亲是同步和自己对话可能性比较大。 想着，想着。李自在疲惫感渐浓，他重新合上眼睛陷入睡眠。 在梦里，李自在看见了年幼时候的自己和母亲。当时，母亲会弯着腰拿着一张画满密码和字符的纸张对自己说。 想要你的圣诞礼物吗，那就自己解开吧，小提示噢，你的礼物就在家里某个地方，试着解开这个密码吧。 老婆，这个密码也太难了吧，你确定小自在能知道什么是移位式吗？他才七岁吧。 爸爸！别小看我，我可是知道凯撒密码的，明文中的所有字母都在字母表字母表上向后向前按照一个固定数目进行偏移后被替换成密文密文。例如，当偏移量是3的时候，所有的字母a将被替换成d，b变成e，以此类推。这个加密方法是以罗马共和时期恺撒的名字命名的，当年恺撒曾用此方法与其将军们进行联系。 不愧是我儿子，我就知道你会看到这些，接着探索吧，找到你的礼物，儿子。 ...... 李自在缓缓睁开眼睛，这里是防空洞的仓库里，旁边是打着瞌睡的宁博，李自在刚一起身，肚子就传出咕咕的声音，在沉默的环境里震耳欲聋。宁博被咕咕声吵醒，看到醒来的李自在后嘴角咧开。 “叔叔！你醒来了啊！” “有东西吃吗，快点，我可能要死了。” “哎？我去叫谢叔叔！坚持住啊！” ...... 李自在放下泡面盒子，舒畅的打了个饱嗝，坐在轮椅上的谢兆戴着功能眼镜，正在对李自在之前从游乐园穿回来的卫衣进行酸性测试。 “哇，谢哥，我差点就饿死了，我睡了多久，两天？三天？” “这不重要，你吃了我六桶泡面，出去之后给我买点菜回来，小康说你在具象化里看到了什么很奇异的事情，说说看。”谢兆将轮椅推到电脑桌前，熟练打开文件夹准备记录，小黄狗正和宁博在角落里玩耍。 李自在正要开口，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汗味。 “这不是小李吗，醒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听说你去海边玩了四个月，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啊？” 粗犷的声音，熟悉的热情，刘天佑回来了。自东升市恶魔具象化世界出来后，刘天佑便陷入昏迷中，期间李自在经历了游乐园小丑具象化，再之后便为了转换心情前往了海边度假，而圣诞节前夕刘天佑又独自去往北边收集情报信息，两人整整五个多月没有相见。 刘天佑刚进防空洞，二话不说给了李自在一个熊抱，差点让李自在胃里的方便面通通吐出来。谢兆颇有些不满，清清嗓子:“老刘，把他放下来，正说到关键地方，最近你也知道，具象化不太平，很多事情都超出我们的认知，李自在是我们的王牌，他所知道的情报不会比你的差。” 刘天佑仰天大笑，三人之间默契没有提到已经去世的李小晴，只是寒暄了几句近况，便重新进入了主题。 李自在将鬼村的经历说了一遍，听说阳晴之前在李自在熟睡时已经来过一次，并且记录了她视角里的情况，而加上李自在的经历，整个鬼村的经历跃然于文档里。 “那行字是我知道你会来，儿子，接着探索，找到另一个真实。我很肯定是我母亲的字迹，而且语气你看得出来，要么是预知我会出现在这里，要么是同步和我对话的语气，这就是令我感到发寒的事情。我的母亲失踪很久了。” 李自在隐瞒了自己找母亲的事实。刘天佑和谢兆侵淫此道多年，或许能从他们嘴里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谢兆和刘天佑交换眼神，刘天佑得到允许过后换了副音调。 “小李，这件事情本来就打算告诉你的，东升市恶魔事件时你说过，那件事情还没有完，还会有后续是吧。就在半个月前，北边的冬临市发来了求助信息，他们的电磁仪发生了剧烈波动，是一次大型世界，急需要帮助，于是南方的代表便是我和另外两个资深经历者，我们到了之后发现，他们已经结束了具象化，只是伤亡惨重，进去的十五个人，只有两个人活着出来了，听说他们遇见了七大魔王之一的阿撒兹勒，第一位因背叛上帝上帝而堕落的天使。阿撒兹勒是堕落的看守天使之首领，失乐园中叛乱天使众的首领。整个冬临市被祂一名堕天使摧毁，人间悲剧，最后如果不是几人召唤出了阿撒兹勒的妻子灵魂，阿撒兹勒就会出现在现实世界。”彡彡訁凊 犹太传说中，阿撒兹勒堕落前拥有炽天使和智天使的位格，是看守天使群的指挥者。是诺亚时代和炽天使桑杨沙等与人类女子，生下二百个天使的天使之一，曾经一度败在天使拉斐尔下，其中的缘故在旧约圣经伪典『以诺书』第八章开始一至二节中有收录。在遍布全地制造灾难后，身为指挥官的阿撒兹勒自然得负完全的责任。据说他被其它大天使埋在耶路撒冷附近的深坑中，处以永远的幽闭处份，在最后的审判日将被投到火湖里去。 这样的阿撒兹勒几乎是上帝之下万夫莫敌的存在，没有人是祂的对手，也难怪会引发如此灾难。 刘天佑顿了顿，继续说道:“事情就是，这次的具象化世界，似乎和现实是连同的，在阿撒兹勒摧毁冬临市的过程中，出现了现实世界的投影浮现在具象化里的事件，也有现实的市民受伤的情况发生，这在之前的五千多年历史里都未曾发生过。” 第85章 正义 李自在对刘天佑的表述方法心生不满，他说到兴致上全然不顾自己前言不搭后语，他只得自己想办法总结刘天佑所说。 刘天佑去到北方后见到了从七大魔王手下幸存的具象化应对人员，从中得知这次大型世界内出现了现实人物，并直接受到了七大魔王之一的阿撒兹勒袭击，导致现实很多人员出现伤亡，后续处理方面还没出来结果，只知道这次具象化还没有结束就影响到了现实。 也就是说，具象化处理小组存在的意义被剥夺了，如果具象化世界的内容诞生后就会直接影响现实，那具象化处理小组就没有必要先一步进入具象化世界内，只需要通知军方派出部队解决事件就好。 不过刘天佑的描述里，‘出现了现实世界的投影’这句话格外让人注意，作为资深者是不会记错细节的，就算是兴奋过度的刘天佑也不会乱使用词汇，投影这个词语一定是刘天佑在某地听到了才会复述一次。x 基于现实的投影...李自在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平日里佩戴的眼镜放在了床头，看来自己的租房被谢兆照顾得很好。 “刘哥，我尝试理解了一下你所说的意思，两个关键点，其一，原本应该是我们东升市的恶魔具象化，出现在了北方，其二，现实的投影出现在了具象化里，而且会被具象化影响。是这样的吗？” “是的，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李自在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将双手袖子勒起，看着自己手腕处一条黑色细线，这是他在恶魔那次具象化内睡着时被空间缝隙里的恶魔感染的东西，说不准是好是坏，到现在他也没有其他感觉。只有继续追查七大魔王的具象化才能知道自己被什么家伙感染了，睚眦必报，以牙还牙，李自在从来就不是受了挫就退缩的人，魔神也好，魔王也罢，李自在从来就没有怕过谁。 谢兆似乎想起了什么，将工作台上的黑色卫衣扔给李自在。 “这衣服，我实验了两个多月，找到了它的一个特点，你穿好后把帽子戴上。” 李自在半信半疑的穿上卫衣，谢兆对刘天佑勾勾手指，刘天佑得到信号，嘴上挂着残忍的微笑，双臂徒然膨胀，如猩猩一样垂在地面，迈着厚重的步子走近李自在。李自在不安感涌上心头，不停后退靠在墙面，求助似的看向谢兆和宁博，发现两人都去逗小黄狗，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 ”等等，刘哥！我之前没有惹你吧，我没有偷吃你的东西，你的面包车后面那个坑不是我撞的，是康乃欣，她让我瞒着你的，你要干嘛！你要干嘛！我会报警的！律师！我需要律师！” 一拳击在李自在腹部，李自在如白灼虾一般弯下腰，嘴里大口汤汁吐在地上，他的全身触电般麻痹，侧倒在地上。但很快，他发现了卫衣的神奇之处。明明刘天佑击中的是自己的腹部，但痛感却是全身传来，而且正常来说刘天佑一拳可以砸碎恶魔的力道明显可以让自己肚子被打穿，现在却只是让自己麻痹。 刘天佑收回改造手臂，颇有些恋恋不忘。能光明正大打平时拽上天的李自在机会可不多。 谢兆推着轮椅靠近地上抽搐的李自在:“你注意到了吧，小李，这件卫衣，可以分担伤害，等于说你直接受击点分散到了多个地方，受到的伤害也减小了。怎么样，以后你穿着这个衣服去具象化里吧，能穿出来，也能穿进去，刘天佑的身体比你强壮多了，我们东升市最需要保护的就是你了。” 李自在充满恶意的看向事不关己的刘天佑和谢兆，两人都认为主要元凶是对方，李自在并不会怪罪到自己身上。李自在伸出手指轻点两人，嘴唇微动:我记住你们了。 “对了，李自在，你应该不感兴趣，但是我还是告诉你一嘴，你还记得误入鬼村的那个小丫头吗，和你差不多大小的那个。” 李自在单手点着自己脑袋:“我不记得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你别装忘记了，直接说明吧，小康说她被之前的公司开除了，有些心灰意冷，听说又想要赚钱，认为自己有经验，于是加入了徐天琪的梓桐市，成为了他们现在的第三人，听说目的是为了买房还是啥，我也没听清楚。” “噢？徐小姐要带两个新人啊，她会头疼的，好了，两位大哥，我先回住宅了，既然我回来了，就说明我的心态已经调整好了，我们东升市已经四个多月没有具象化世界了吧，等到有具象化的时候再联系我吧，我先回去了。” 李自在摆摆手，拿着脱下的黑色卫衣刚想离开，刘天佑一步横移挡在了他面前。 “别急着走啊，还有五天就是除夕了，宁博希望我们一起过，你一个人在家也无聊吧，这几天你就呆在这里一起做做准备，除夕夜那天康乃欣白天也会和我们一起，别走了啊，你就睡在库房吧，衣服宁博早已经帮你拿过来了。” 李自在绕过刘天佑庞大的身躯，看向身后一脸期待的宁博，还有抱着的小黄狗，无奈叹了口气:“好吧，好吧，这里有厨房吗，我打算露两手，你和谢哥两个大老粗一看就不会做饭吧，康社长那个马大哈也不像能张罗一桌好菜的样子，这附近有菜市场吗？” ...... 时间一晃来到除夕当天，街上的车辆已经寥寥无几，李自在和康乃欣手上提着两大袋菜，正叽叽喳喳谈论着最近的美剧，身后宁博吃着棒棒糖，换上新衣，悠哉游哉跟在两人身后，再后面却是打电话的阳晴。 阳晴用之前获得的十万在梓桐市租了套不错的房子，代价却是徐天琪严厉的教导，听说因为阳晴是素人，却除了是摔跤爱好者之外再无别的优点，徐天琪需要尽快让她独当一面才会不分时间训练她。 “......好的，徐姐，不，徐总，我记住了，梓桐市历史总共有六次放出具象化生物的经历，好的，我一定会背清楚的，一定不会犯那样的错误，是的，是的。” 宁博回头看向阳晴，又看向前面聊得火热的两人。“叔叔，这个姐姐已经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了，她还要不要和我们吃午饭啊？” 在前方的李自在一脸不满，他和康乃欣刻意停下脚步等待阳晴跟上，然后夺过手机:“徐小姐，是我，我们要吃饭了，就先挂了，如果你再打过来影响我们，我不介意让刘哥去你家里弄点好酒啥的带过来，就这样，挂了。” 阳晴颤颤巍巍接过李自在扔来的手机:“李自在，这样真的好吗，我感觉徐姐会很生气啊。” “不关我事，她想生气就生气吧，她最多发两句牢骚，对了，阳小姐，你有什么忌口吗，你从超市开始就在打电话。” 康乃欣大大咧咧搂着李自在肩膀:“放心，李社长，小晴和我的口味很合得来，我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好了好了，回去做饭，今天谢哥可发了不少钱呢，当然，比不上你们啊，一次具象化就赚十万。” 阳晴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李自在已经站在原地超过了一分钟，正盯着马路对面的巷子，那里面似乎有人影晃动。宁博是最先注意到的，他站在李自在身边:“李叔叔，刚刚那个脸上有疤的叔叔，是在盯着我们吗？” “啊，看来，我们又被盯上了，没事，他应该没有恶意，步伐稳健有力，腰杆挺直，我去和他聊聊。宁博，你先和两个姐姐回去，我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的，叔叔，注意安全。”李自在摆了个笑脸，冲康乃欣比了个撤离的手势，同时让她紧急通知刘天佑，康乃欣心知肚明，牵着宁博和阳晴的手飞速离开现场。 和三人分别后，李自在收起轻松的表情，看了下周围的环境，这条街道是十字路口，继续往前走的话是一条向左急转弯的道路，那条街上没有能隐藏的地方，两边的店面也因为除夕而关门回家过年，如果继续走下去的话，就算带疤男人在马路对面，自己也可以在急转弯后继续前行堵到他。 他没有刻意隐瞒自己，说明对方目的不是伤害自己，或许只是有话和自己说，或许是有什么想要知道的，而且从对方不断转动的眼珠看来，他的职业似乎是正面的那一派。李自在决定按照计划，直接锁定对方，与对方聊聊。 五分钟过后，带疤男人开始向左拐弯，没想到李自在竟穿过马路直直来到他的身边，并且高举手和自己打招呼，这让带疤男人不知所措，想要跑又会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李自在挥着手来到带疤男人面前，伸手与带疤男人握住，他眼珠转动，脸上笑意不减:“便衣先生，你好啊，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呢？我应该没有闯红灯，也没有横穿马路吧，看，斑马线。” 带疤男人皱着眉，威严压制李自在:“你怎么知道的？” “通常啊，便衣有很多细节可以推断，一是不着警装也有残留，比如腰带、领带、衬衣等，只要不是执行特定任务有意民化的便装，这些都会正常的；二是职业便衣通是通过专门训练的，行走时腰直、步健、步急、生力，还一般的公职人员有百姓有明显的区别；三是观其眼神，出于职业习惯，警察的双眼是有神或叫贼留的，总在观察人和周边的情况，即使不执行任务，他也总想看透一个的行为与心思，总是想把突发情况有效控制。而且你的手上，食指关节处有老茧，联想到刚刚的细节，这是你使用手铐留下的痕迹，说吧，先生，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呢？” 带疤男人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接近后，独步向前，示意李自在跟上:“长话短说，我的名字是康渐夫，你应该知道东升市最近徒增的几例脑死亡案例吧，从调查得知，你和几位脑死亡人员都有关联，而且先前你们都有一同出行，并且消失过一段时间，我来，就是确认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想知道这里面是否有什么危害居民危险的事件，同时确保你的安全。” 李自在跟在康渐夫警官身后，原本他以为当地的警局是知道具象化事件的，可现在看来，正在知道的人只是极少数。李自在想了想，康渐夫警官提到的脑死亡案例，就是在恶魔事件中去世的李小晴，江南等人，突然一起去世几人，死因还都是脑死亡，任何组织关注这个事件都不足为奇。 李自在想了想如何措辞，联想到事件和恶魔有关，他最终决定使用这样的方式: “这七位魔王分别代表人类的七宗罪，分别是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暴食、淫欲。 傲慢之罪为撒旦； 嫉妒之罪为利维坦； 愤怒之罪为萨麦尔； 懒惰之罪为贝利尔； 贪婪之罪为玛门； 暴食之罪为别西卜，堕天使，利用恶魔契约与人类签约，为人类定期办事； 淫欲之罪为阿斯蒙蒂斯。我们遭遇的是贝利尔最早被称为撒旦的人选，他的外貌与特征都证明了他就是属于亚欧混血儿。 身为上帝创造的第一位天使，甘居力天使之位，不愿进取因此怠惰成了他的原罪，他非常危险，是能力最强大的堕天使之一。 传说中。贝利尔是地狱的大魔王，七十二魔神柱的主人，而被称为“大魔王贝利尔”。曾与所罗门王签订契约，并将手下的七十二魔神柱借与所罗门王，才有了著名的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在所罗门王死后，将魔神柱收回，与所罗门王的契约所得到的收益为:所罗门在死后，将把灵魂献给贝利尔。 位居地狱七君主之一，但因懒惰之原罪，从不做实事，不知情的外人称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警官先生，他们这些英勇牺牲者遭遇的，可是那些人类最原始的罪恶诞生出的魔王。” 第86章 团圆饭和暴饮 康渐夫愣在原地，许久才吐出一句:“今天除夕，我不想抓你去精神病院，你刚说的那些，也就是说你是无辜的。你主张脑死亡和你还有你的那些同伴没有关系，但我依然持有怀疑。所以，你不要试图隐瞒什么，我会查出来的，除夕快乐，谢谢您配合我的工作。” 看着康渐夫远去，李自在才交叉手臂重新思考，知道具象化的上层人员并不会直接将具象化公布给下属，也许就是这个部门知道一点，那个部门知道一点，然后也不敢深究，只知道个大概所以然。 李自在自然知道康渐夫警官无法理解自己所说，这是因为同样的，具象化应对小组的原则是不让太多人牵扯入现实之外的想象空间，瞒着康渐夫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李自在于是用七大魔王的传说来说明江楠他们遇见的麻烦事。 李自在伸了个懒腰，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会和便衣打交道，自己已经和普通生活完全脱离关系了啊，李自在低下头，单手扶额，慢慢颤抖着......有趣，真的很有趣。李自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笑出声，可没想到，就在两条街区以外的楼顶上，穿着棉衣的一男一女正朝着李自在的方向窃窃私语。 其中女人左眼呈血红色，眼球还分布有电子细线。 男人靠在护栏上，扶着双臂冻得发抖。 “小夏，怎么样？跟上那个人了吗？今天除夕，我们早点回去不行吗？” “左青斌同志，好不容易这个男人脱离了屏蔽，就算是除夕夜我们也得掌握一手信息。东升市最近短短一年内足有五六次具象化异变，这本就不正常，而且听说那个李自在前一次还是带着一个小孩和一条狗便制止了具象化。我们当然要知道他得到了什么，就像我这支3020年的电子义眼一样，如果他所掌握的是知识，那我们扎利木市必须要得到这份知识。” 名为小夏的女人撑在屋顶护栏边，继续用义眼锁定李自在，没想到刚送走康渐夫警官的李自在在弯腰过后便注意到了小夏所在的位置，正常来说双方直线距离超过了一百米，寻常人是不会注意到自己的监视的，更不用说自己使用的是不存在于现实的未来科技，这是想象的作物。 左青斌察觉到小夏浑身一颤，随后左眼恢复成原状，他赶紧将手搭在小夏肩膀上:“发生什么事了？” “他，他注意到我们了。” 左青斌闻言，单手按在太阳穴上，闭上眼睛，整个街道的声音灌入他的脑中，就连马路上的李自在声音也是。 “奇怪，怎么感觉有人在看帅气的我的侧颜，错觉吗，死而复生之后总感觉感官都灵敏了些，只是叫魂回来的我和原先的我属于同一时间线吗，这点还需要考证，好了，回去吧。” 左青斌长舒一口气:“不，他没有发现我们，他只是个自恋狂而已，怎么样，有得出他的身体数据吗，有没有什么改造，我记得东升市原先的那个肌肉壮汉有一对改造手臂吧。” 小夏依然沉浸在李自在望向自己带来的冲击中，听到左青斌的话后才回过神来:“不，我并没有查到任何的数据改变，他身体比起一般人来说还要弱，只是思维层面，我发现他的大脑波动异常活跃，说明他一直保持思考。可怕的男人。” “怎么说，我们还有必要抓捕他吗？” 小夏摆摆手，合拢衣领:“不了，刚刚还有警员在附近，而且我可不想惹谢兆那个疯子，走吧，回去了。” ...... “提前祝福大家新年快乐！” 在防空洞内，一场小型团圆饭正热热闹闹的进行。李自在坐在刘天佑和宁博中间，绕着一圈坐着的还有谢兆，康乃欣，阳晴，还有... 坐下后，李自在拍案而起，指着对面的齐雨和徐天琪:“我想问问！为什么你们两个在这里，不用回家过年吗？” 徐天琪夹着一筷子鱼肉放到嘴里:“我晚上才回去，这不是小晴在这里，我才过来的，怎么，不欢迎？没想到你手意不错啊，这个肘子还不错。” 李自在又转向齐雨:“那么你呢，那个用超能力的小姑娘可不在这里，你还有什么藉口？” 齐雨正大口喝着杂烩汤，放下碗后，不屑的甩着刘海:“我本来是听说梓桐市多了两个新人，想着去打探一下情报，就直接和徐姐发了个讯息，结果她说要来东升市，我就跟着一起来了。那边的小学生，可乐再给我倒一杯。” 李自在悠悠坐下，开始享用自己做的佳肴，饭桌兴致正浓，刘天佑和谢兆正与康乃欣阳晴玩着酒桌游戏，宁博和齐雨意外合得来，正玩着李自在给买的游戏机。只有徐天琪，显得格格不入，李自在正大口扒着饭，忽然刘天佑的胳膊肘推了两下自己。 李自在不耐烦的抬头，正好与满脸通红的刘天佑对上眼。 “刘哥，你要干嘛？” 刘天佑努努嘴，示意李自在注意徐天琪，徐天琪脸色阴沉，正盯着手机按着键，从刚刚饭局中间开始，她就不再多说，只是冷漠的盯着手机。 “人家徐总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我们这么冷落她是不是招待不周，你还不去陪她说说话。” “我才不要，那个女人可麻烦，具象化里和现实完全是两个人，现实和这家伙说话太麻烦了，要说你去说。” 刘天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将白酒杯子推到李自在面前:“那你就去敬她一杯，你知道她谢礼回了多少吗？本来我们东升市已经四个月没办法申请补助金，正愁防空洞的租金给补上，结果徐总一下赞助了我们五十万！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你就牺牲一下美色。” “噢，刘哥，看不出来你还会用燃眉之急这样的词语，我还是那句话，为啥不是你去？而且，看她那样子，根本不需要我牺牲，就有人倒贴。” “别说了，你快站起来！” 刘天佑稍一用力，李自在就被带动，被迫起身，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集中在李自在身上，李自在一时无言，正尴尬得不知所措时，刘天佑将白酒杯子硬生生塞给李自在。 “哦？小李，你想说两句吗，欢迎欢迎！”并带头鼓掌。 李自在看着周围人热切的目光，他从来不会参加这样的场合，读书时候母亲失踪，为了照顾生病的父亲，李自在从来没有和同学一起出去玩过，后来父亲去世更是一人承担起学费，殡葬费等，毕业后更是只身一人工作，秉承与同事关系不要太密切的原则，李自在独自一人拒绝多余社交二十四年。 现在，在众人的希冀下，李自在举起了杯子，说出出生以来第一次的祝酒词:“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就随便说两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各位，干了！” 李自在带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桌上的人纷纷愣在原地，还是康乃欣率先起身，高喊:“干杯！大家新年快乐！” 气氛才恢复正常。 ...... 下午时分，康乃欣和阳晴要回家准备年夜饭，刘天佑也是如此，这时候李自在才知道刘天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还在读书，而刘天佑的母亲患有哮喘，无法工作，全家都靠刘天佑的收入支撑，于是刘天佑打算叫代驾送自己，康乃欣和阳晴用面包车回家，齐雨也跟着他们，知道阳晴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后，齐雨也打算回到成昆市，坐城轨的话大概两小时就到成昆市，所以他并不着急。 李自在摇摇晃晃送几人到防空洞口，后半段他被刘天佑怂恿喝了一斤多白酒，这让本就讨厌职场应酬的他更加深恶痛绝。康乃欣已经醉的不清醒了，和李自在高唱着港剧主题曲，阳晴费劲力气才将她抬到后座上。齐雨站在李自在身边，偏着脑袋:“将进酒...李白写这首诗的时候正值仕途遇挫之际，所以借酒兴诗，来了一次酣畅淋漓的抒发，借酒消愁，感叹人生易老，抒发了自己怀才不遇的心情，可据我所知，你现在过得还算顺利吧，人生得意须尽欢...这句话还挺贴你的，很少有见到像你这样把生死危机当作游戏的人，你对自己的才华很自信吗？” 李自在从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恢复清明，他靠在墙上:“笔酣墨饱，情极悲愤而作狂放，语极豪纵而又沉着，诗情忽翕忽张，由悲转乐、转狂放、转愤激、再转狂放、最后结穴于‘万古愁’。齐雨，我想表达的其实没有诗仙那么复杂，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万事酒中尽。” 齐雨似懂非懂，看着身后缓缓跟上的徐天琪，瞬间恍然大悟，露出坏笑的跑向面包车。这回轮到徐天琪停在李自在身边:“刚刚那首诗，对我念的？” “并没有，我从没说过祝酒词，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而已，是和你们城市里的那个男人有关吗？” “别多猜，这次多谢你了，以后如果你需要帮忙，我会毫不犹豫过来的。” “别，如果我需要帮忙，那说明东升市快灭亡了，你还是别期待我需要帮忙的时候比较好。” 听着李自在调侃似的岔开话题，徐天琪今天第一次露出笑颜，她往前走了两步，回头撩发看向李自在:“我说，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会记得我吗？” 李自在嘴角下拉，嘴微微张开，却没有说什么，他想到了因为自己而死的李小晴。 “这样吧，我放一句话在这里，徐小姐，就算你下到地狱，我李自在也会把你拉上来。” 徐天琪的笑颜在微光下格外闪耀，她的眼角似乎有泪水闪过，她点点头，消失在街道尽头。 ...... 新年过得格外轻快，李自在整日带着宁博四处游玩，还和刘天佑钓鱼，和谢兆下棋，生活好不自在。就在过完年假的第三天清晨，苏醒的李自在叼着牙刷坐在电脑前看电视剧，忽然手机响起。 通常谢兆，康乃欣联系他都会使用短信，很少直接打电话，他睡眼惺忪的接起电话:“喂？谢哥？是我，我已经起来了，怎么了啊，现在才七点半吧...嗯？你说什么，具象化出现了，没有任何征兆？大型世界？而且...徐天琪昨夜死在了家门口的公园里？” 李自在牙刷掉在地上，匆匆冲出房间。 ...... "别西卜，圣经新约中耶稣提到的鬼王，名字在原意上是美索不达米亚人称“神”的用法，开始可能为菲尼基人圣典中的太阳神，后来却被迦南人改成了恶心、邪恶的代名词。这名魔王也出现在希腊神话中。baalzebul在巴勒斯坦的名气仅次于路西法，常把他们混为一谈。耶稣为人治病时有些人曾质疑过他是靠着鬼王别西卜赶鬼。传说他原为炽天使中圣歌队的成员，在创世纪战争中失败逃走。 恶魔学里认为他是地狱的最高统帅，弥尔顿将其描绘成外貌威严的智者，是最强大的堕天使之一。他最广为人熟知的形象就是苍蝇之王。是和堕天使阿撒兹勒，力天使贝利尔并称为恶魔学中七大恶魔的存在，代表暴饮暴食，也掌控疾病...” 李自在和刘天佑解释道，谢兆也在一旁，还有满脸不甘的段维和眼睛通红的阳晴，他们几人现在在梓桐市第一医院的停尸房，托了些关系，几人得以进入这里，看到徐天琪的尸体，据验尸人员所说，当发现者发现徐天琪的时候，她浑身不着只缕，浑身是密密麻麻的红头苍蝇，于是李自在才联想到恶魔里的别西卜。 第87章 地狱1 昨夜送殓房验尸完毕后，徐天琪的尸体便被推来了第一医院的太平间，在这里也方便刘天佑等人前来检查尸体。李自在盯着白布下支离破碎的尸体，微微闭上眼睛，和亲眼看到火化的李小晴不一样，徐天琪是死在现实，这让李自在更有实感，一个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离开了这个世界。 段维手里是更详细的报告，直接死因这一项写明徐天琪是自内到外的暴体而亡，胃里塞满了青草奶油，甚至是食道里也是如此。 李自在最后看了眼徐天琪的内脏，转身捂住口鼻，和刘天佑一同回到停尸房外，他疲惫的揉着双眼，李自在看向泪眼纵横的阳晴，段维还有那位张阿姨，听说现在张阿姨还不敢联系徐天琪的家人，毕竟刚过完年没多久，还不想把这样的噩耗带给他们，李自在顿了顿，重新理下思路。 “苍蝇，无缘无故的暴毙而亡...这些迹象说明徐天琪的死和疾病有关，《失乐园》听说过吗，是我们现代多半了解，熟知恶魔习性的著作。讲述诗中叛逆之神撒旦，因为反抗上帝的权威被打入地狱，却毫不屈服，为复仇寻至伊甸园。亚当与夏娃受被撒旦附身的蛇的引诱，偷吃了上帝明令禁吃的知识树上的果子。最终，撒旦及其同伙遭谴全变成了蛇，亚当与夏娃被逐出了伊甸园。 在这其中，关于别西卜的描述如此:说他是一个因为美食坏了大事，甚至怒骂基督的天使。所以他犯了七宗罪的贪食堕落後成了一只不断吃东西的苍蝇，愈吃愈是肥大，终不能再飞，也因为身体太重陷入地狱最深深处，别西卜由炽天使堕天後，在撒但名号的争夺战之中有很高的声望，因此他的名气只在路西法之後，地位就等同於地狱宰相。 这是恶魔学和失乐园共同的描述，原先这些应该和我们认识的那些仙人一个水平，但在...有心人的诱导下，七大魔王是真实存在的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东升市的懒惰之魔王贝利尔，冬临市的淫欲之魔王阿撒兹勒，因为和人类女子育有后代才这么说，而在遇到贝利尔的时候，有一条空间缝隙被打开，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我们遇见的第三位魔王出现的信号。没错，就是我刚刚说的别西卜，暴食之王。” 谢兆是在场人里最冷静的一个，也是他负责和警员医生沟通。 “小李，你的意思是，具象化世界的东西直接作用于现实，没有那扇门，没有电磁波动，直接，在现实里，带走了徐天琪？你知道的，这几乎是不可能的。”x “没有过，不代表没人计划，也不代表现在不会发生，谢哥。对了，之前说梓桐市不是有具象化发生吗？那个地方在哪里？” 谢兆没有多说，而是下巴点了点旁边的张阿姨。正泪流满面的张阿姨吸吸鼻子；“我们同时给附近的三座城市具象化应对小组发了求助讯号，在你们到之前...成昆市的那个小鬼头就来了，带着一个玩摇滚的小姑娘和一个完摔跤的壮汉。那个小鬼头说你肯定会来，让你等他的好消息。” 齐雨吗？也是，他也经历了贝利尔事件，有他和三三在到也不错，只是应该还有一座城市的人要来才对，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怎么还没有出现？ 刚想到这里，李自在就看见三个穿着黑色西装，像黑超特警的人从前台方向靠近这边。谢兆嘴唇蠕动，和刘天佑对视:“三座城市，我就想到这个家伙要来，我可烦他了，老刘，你去和他们打交道？” “我才不去，谢哥，你知道我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那家伙曾经是职业拳手，我不过是田径运动员，干也干不过他。” 戴着墨镜的三位黑超特警看见太平间前聚集的人，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 “老谢？你居然还能动啊，哟，老刘，还活着啊。” 令人反感的语句加上高尖的腔调，在场的人都对为首的平头黑色皮肤，身形伟岸的和军人一般的男子侧目。 谢兆没有办法，硬着头皮打招呼:“外号武僧的林家亮，玉柱市现任小队的队长，别来无恙，自从我双腿断了后就没有见过你了。你还是一样精神啊。” “要不是徐小妹去世，我也不会见你。这人是谁？你们东升市怎么还找了个怎么软弱，吃百法的小白脸？看样子毛都没长齐，呵，我们玉柱市的狗都比他壮，哈哈哈哈哈。” 刘天佑浑身一惊，看了眼满脸微笑李自在，稍稍退后两步。 林家亮正想靠近谢兆继续挑衅，却被李自在伸出的脚绊住，险些摔在地上。满面怒容的林家亮转身想要抓住李自在的领子，却被李自在先入为主的握住双手:“哎呀，林先生，不好意思啊，我自幼有小儿麻痹加癫痫，腿时不时会抽搐一下，一不小心绊倒你了，实在我的大错，这样吧，徐小姐的过世我们都很伤心，我们原本都是为了居民的安定生活而努力，既然成昆市的小队已经先一步进入了梓桐市的具象化，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我做东，午饭我请，我们一起吃一顿，缅怀一下徐小姐如何。” 一番自嘲和转移让林家亮无处发火，只得讪讪接受李自在的道歉，刚一转身，李自在又是一脚踢在林家亮的小腿上，林家亮骂着粗口转身想一拳砸刘天佑脸上，早就懂李自在用意的刘天佑已经搂住顺势倒下的李自在惊呼:“哎呀，小李，你怎么现在犯病了，谢哥谢哥，带药了吗？哎呀看我这脑袋，今天出来的急，没有带癫痫药，林大哥，莫见怪，我们家这小孩就有这毛病，可你也知道现在我们这一行人可不好找啊，好不容易一个愿意主动留下的，我和谢哥又不舍得放走，多担待，多担待啊。” 林家亮举着拳头，一时不知怎么办，还是身后另一个戴着墨镜的黑超特警将林家亮接住，摇摇脑袋，他才就此作罢，转过身定住。 “那走吧，边吃饭边聊聊什么情况。” 身后李自在和刘天佑击掌庆祝，然后恢复如初，众人一同走向医院外。 ...... 餐桌上，听完段维的描述和李自在的分析，三位黑超特警没有多言，保持一致的动作摘下墨镜。 “冬临市的事情我听说了，堕天使，绝望的深渊，悬殊的战力...你们东升市的事我也略知一二，这么说，第三位魔王直接出现在现实里，将徐天琪杀掉了？这不符合逻辑...” 李自在正啃着螃蟹:“逻辑？我们现实生活随便想的一个怪物都可能出现在一个虚构的世界里，你告诉我要谈逻辑？我们现在总结的东西都是前人的经历，但换作你没参加具象化之前，你能相信什么妖魔鬼怪都会真的存在吗？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及时调整方针，找到新的应对方式。我们现在的遭遇，是全新的，如果不及时想到办法应对，知道徐小姐到底是怎么遇到别西卜的，我们可能会一个个死于莫名其妙。” 林家亮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反驳李自在，也只好收声。忽然，张阿姨手头的电磁仪传出滴滴声，同样的现象发生在谢兆和林家亮身上，所有的电磁仪都发出了格外强烈的讯号，而这样的波动范围，只有大型世界的时候才有。 段维第一个起身，夺走张阿姨手里的电磁仪:“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同时段同地点只会有一个具象化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自在是众人之中最淡定的人，他将螃蟹腿放在盘子里:“走吧，买单。” ...... 梓桐市最高的摩天楼顶层观景台，这里众多人正忙于拍照纪念，在这栋128层楼的建筑上，只有李自在一行人显得格格不入，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黑超特警的一员跑到谢兆身边:“餐厅方向没有。” 阳晴红着鼻头从右侧过来:“跳楼机方向没有。” “在这边。”张阿姨从厕所方向跑来，众人集合后跟着她来到这个时间段无人问津的女厕所附近。在女厕所的一个隔间里，正有一扇残破的白门，门上留有恶臭味。 李自在交代张阿姨守在门外装作清洁人员阻止其他人靠近，而厕所里刘天佑已经打开了白门，正准备进入。守护人群，破除具象化现象，是他们这些人的使命。除去张阿姨，谢兆，康乃欣外，能进入大型世界的人有李自在，刘天佑，段维，阳晴，林家亮三人组。 做好准备后，刘天佑带头先进入了白门，垫底的正好是李自在，李自在和谢兆道了个别，让谢兆和康乃欣提前做好接应准备，然后准备进入新一轮的具象化，距离上次从具象化出来不过十五天时间，但事出突然，他也没时间调养身体，正要进入时，李自在的手机响了。 这种时候不会有其他人联系他，而广告啥的又被他屏蔽了，还是某个软件的电话，会是谁？ 李自在打开手机锁屏，发现屏幕上的名字居然是齐雨的网名，他犹豫片刻，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强烈的杂音脉，还伴随高锐的尖叫和嘶吼声。 “...李自...门...别西卜打开了...门...别进来...通知...高层的人...！快跑！” 谢兆看着李自在逐渐阴霾的表情，询问道:“怎么了，小李？是谁的电话？” 电话已经挂断，李自在充满疑惑的看向谢兆:“是齐雨那小子的，他说，什么什么门，让我们别进去。” “刚刚那个门看着确实有蹊跷，可刘天佑他们...” 李自在扭头，身后是内部一片漆黑的白门，整整五秒，李自在都没有任何动作。 “刘哥，阳晴，这两个我不会让他们死，不会让他们独自面对，谢哥，我手机交给你保管，如果齐雨再打来电话，你听听什么情况，我出发了。” 钻入门内，李自在逐渐迈入黑暗中，但这次，少了朦胧感，他很清楚自己在黑暗中行走，也没有墙壁让他滚出去，奇怪，很奇怪... 大概十分钟过后，李自在注意到前面有另一扇门，他打开门走出去，发现这里是一片草地，四周是虚无一片，不是黑暗，是什么也没有的既视感，而离李自在不到十米处，是一栋美式洋楼住宅，三层，占地有百米。 “刘天佑！” 李自在高喊一嗓子，没有任何回应，他又换了个方向喊道: “阳小姐！” 依然如此，什么也没有。 看来只有进入这栋楼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只苍蝇从李自在侧脸飞过，李自在下意识挥手想要拍死这只苍蝇，可随后，他的左手传来一股剧痛，他赶紧勒起袖子，发现手腕上的黑线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不到五秒李自在的左手就变成了墨绿色，并且从他的左手手腕处钻出了一枚活动的虫卵。 李自在疼到跪在地上，他这才明白，当时在东升市恶魔的具象化里，撕开空间裂缝，打开另一道地狱之门的恶魔，就是别西卜，祂的存在在地狱里仅次于路西法，号称地狱的宰相。就连撒旦都试图与祂合作。 李自在用吼声宣泄自己的疼痛，可手里的虫卵还是不断繁衍，且一只比一只肥大，李自在的血开始喷涌，胃里也格外饥饿，他想吃东西，什么都可以，地上的草，地上的骨头，还有女人的脚，等等，为什么地上会有骨头和女人的脚？李自在强忍扑到骨头上啃的欲望，顺着女人脚向上望去。 盛人的气质，飘逸的长发，白净的皮肤，还有高人一等的眼神，还是初见时的褐色墨镜，茶色风衣。徐天琪，她交叉着双臂看着李自在，嘴角是若有若无的笑。 “李自在...你怎么这么狼狈，还说就算我到地狱都要把我拉回，怎么现在这副样子？” “你个混蛋，还没死啊...我心里都给你哭过一次了，你居然还活着...咳咳，好疼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啊？我可是来地狱把你带回人间的啊。” 徐天琪蹲在李自在身前:“我也不知道，我从昨天晚上就进来这里了，你是我见到的第三个人。” 这句话暂时消除了李自在的疼痛，他皱起眉看着徐天琪，很快又龇牙咧嘴起来:“在听故事之前，介意把我抬到房子那里了吗？我快疼死了。” 第88章 地狱2 靠在洋房前廊，左手不断喷出虫卵，李自在强忍着疼痛，将手伸给徐天琪，徐天琪从身上掏出一把水果刀，将李自在手腕切开一道口子，然后头发刺入李自在手腕表面，挑出剩余的带血虫卵，然后用头发包裹住李自在手腕，给李自在做了个简单的包扎，见到徐天琪对自己手腕异变并不惊讶，李自在便知道徐天琪一定是见到了别西卜。 远处无边的虚无中吹来阵阵冷风，吹响屋檐下的铃铛，李自在晃动了下手臂，靠近房子后，自己的饥饿感就消散了，先前他差点想生吃掉徐天琪。 徐天琪缩了缩衣襟，不让寒意入侵: “所以说，现实的我，身体已经死掉了吗？首先我努力拉拢的几个城市都有来看我，这让我还算感动，但同时很奇怪，因为每个进入具象化的人身体都不会存在于现实中，我的身体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小公园里，而且...别西卜，祂怎么可能绕过规则在现实杀掉我的本体，这不符合...” “徐小姐...我们要做的不是质疑新规则，而是适应新规则，如果你真的这么在意规则，我倒是有些问题想知道，首先，你为什么在这里？门是昨晚出现的，我理解，但是，你既没有联系段维，也没有联系阳晴，独自一人进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在想什么？过年时候才说你会死，就自己找死？真当自己有九条命？” 徐天琪苦笑起来，将头发撩起:“如果我说，我在家里睡觉的时候，一睁眼就到这里了，你怎么想？我甚至不知道门被打开了...” 李自在并不觉得徐天琪在开玩笑，他并不想深究这件事，手上感觉不到痛后他开始将注意力转向另一件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你说，我是你见到的第二个人，第一个是谁？” 徐天琪重新想起这件事，她指了指房子内部:“他应该在里面，我不知道，大概十分钟前，你刚进来的时候，我被什么东西扔出了房子。对了，他说他是个警员，是调查多人脑死亡案子的警官，本来应该是两个人，但他在便利店闭眼休息的时候，再次醒来时就出现在了前院的草地上。” 不知为何，李自在想到了康渐夫警员，但如果是他来到了这里，倒是免得自己还要解释恶魔的事情。 “好了，徐小姐，说说吧，你在这里遭遇了什么，你在这里也小半天了，无论有多奇怪都要告诉我。” 徐天琪搓了搓发冷的胳膊，决定从头说起... 徐天琪醒来时，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里，阵阵冷风从虚空中吹来，她面前的，并不是现在这栋房子，而是一个巨大的花园，漫无边际，鸟语花香，漫步在花园里会看到许多形形色色的人，诗人，歌手，科学家，哲学家其中有些正在读书，有些正在讨论，当徐天琪凑近听的时候，发现他们探讨的是生命的哲学和人类的起源什么的，这让徐天琪兴致缺缺，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根本看不到徐天琪。 徐天琪转了大概半小时，来到了花园正中央的层层上叠喷泉，这座喷泉占地百米，足有二十米高，穿着长袍的学者坐在不同层次上，任由喷泉水洒在身上，徐天琪见学者对自己没有威胁，正打算离开，忽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双手合十站在徐天琪身后，徐天琪全身应激反应，头发刺出，却被老者惊呼受挫的表情惊醒，强行让头发停在半空。 “女士，这里是候判所，你应该，继续前进。这一层不属于你。” 徐天琪发现周围所有的学者都看着自己，还有落在花朵上的蜜蜂蝴蝶，空中的麻雀蜂鸟，都纷纷注目，徐天琪扫了一圈，问道:“请问，老先生，我该怎么样继续前进？”x 老者退后半步，在他身后，是一扇支离破碎的白门，就像平日里徐天琪进入具象化世界踏入的那扇门一样。 徐天琪心脏砰砰直跳，她能感受到门后的邪恶气息，但迫于周围人的视线压力，她只能选择继续前进，进入了那扇白门。 走入白门后，徐天琪听见门关闭的声音，而眼前站着一直没有眼睛，尾巴缠绕在腰间的巨大恶魔，形象就像自己在东升市具象化见到的恶魔强化版，它鼻子轻轻耸动，然后尾巴逐渐缠绕上徐天琪腰间，足足七圈，徐天琪刚想做出防御姿态，就发现恶魔的身前出现了另一扇破破烂烂的红门，徐天琪犹豫了会，还是选择进入这扇门，之后她就来到了这栋房子面前。 徐天琪自然不是怕事的主，她仅仅是思索片刻，排除周围的危险性后便推开房子正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廊，通往左边客厅，右边过道，第二层的楼梯，地下室的门，屋外摆放的家具不太像欧美风格，反而是接近于自己对外国人房子的印象，她首先选择的是前往客厅，客厅有一台老式电视，在徐天琪进入客厅后，电视便自动亮了起来，黑白画面里是徐天琪在鬼村的画面，画面里，她用头发绑住那个打更人，将他狠狠摔死在地面，尸体没有消失，而是出现一位新的打更人，徐天琪再度用同样的方式将其虐杀，画面不断重复，打更人的血似乎穿透了黑白画面，染红整个屏幕，甚至是徐天琪脚下的毛绒地毯，直到徐天琪闭上了双眼不愿再看，她浑身的抖动才消失。 就在徐天琪稳住心绪，打算关闭电视时，她汗毛倒竖，有什么就在她的身后盯着她，徐天琪猛地回头，是一位老太太站在入口右侧的走廊上，手里提着一把菜刀，徐天琪下意识感觉自己不是对手，她试图将头发甩出缠住老太太，却发现自己的头发不再有魔力，只是垂在一侧。 老太太身处在黑影中，嘴唇上下张合，似乎在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她一步步走向徐天琪，速度是越来越快，徐天琪许久没有的恐惧感让她全身发麻，喘不过气，徐天琪退后半步将客厅门关上，听到门外有物品撞到门的声音，她死死按住门，然后就看到一把刺刀透过门板，刺向自己的眼珠，幸好徐天琪反应够快，及时后仰才避开致命一击，双手始终不敢放开门板，死死抵住门不让老太太进入。 老太太进不了门，用力敲打门板，用刀继续捅入门内，足足三十秒才没了动静。徐天琪靠在门板上慢慢滑坐在地毯上，她已经精疲力竭，失去了头发的支援后她连逃跑都忘记了，只是傻傻站在原地等着老太太靠近。 就在她垂头丧气埋怨自己时，她听到了身后，有磨牙齿的声音，一回头，电视里自己杀人的画面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长发遮面的白衣女人。 徐天琪仅仅一眨眼，女人已经出现在她面前，红色的指甲已经伸到自己面前，徐天琪现在有了反应，没有了头发，她的身体素质也在长期自律的锻炼远超一般人，她伸出腿横扫向长发女人，将女人放倒在地，自己刚想补上一脚，发现从客厅另一侧的餐厅位置老太太提着刀已经出现，她情急之下向着身后的窗户位置来了个助跑，肩膀撞碎玻璃，带着碎玻璃翻滚逃出房子。 ...... 李自在听到这里，打断徐天琪，他指了指身边完好无损的玻璃:“徐小姐，你看，按照你说的，进门左手便是客厅，我们两个现在站的位置就是客厅窗户，但这里是完好的。” 徐天琪绕过李自在，摸了摸玻璃后:“别忘了我们在一个类似鬼屋的地方，能自动还原什么的不是基本吗，你从这里往里看，就是我说的那台黑白电视。” 李自在站在窗边，看向电视机，电视机是关闭的，而在电视机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大腹便便秃头的中年男子，他正在看报纸，察觉到李自在的目光，原本只有侧面朝向李自在的中年男子慢慢偏头，另外半张脸也朝向李自在，那半张脸没有皮，只有粉色肉沫，牙齿还露在外面，他起身走向厨房，能看到，厨房桌子上似乎躺着个黑影。 李自在嘴角抽动，兴奋的握紧拳头，也不顾徐天琪怪异的眼神就想闯进房子，去探索整间屋子。徐天琪一把拽住李自在的后衣领，让他不要激动。 “以你的学识，你知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和什么有关，恶魔是吗？” “差点忘了解释，徐小姐，按照你之前所说的经历，我已经知道我们在什么样的想象里了。咳咳，通过我，进入痛苦之城，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深坑，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正义促动我那崇高的造物主；神灵的威力、最高的智慧和无上的慈爱，这三位一体把我塑造出来。在我之前，创造出的东西没有别的，只有万古不朽之物，而我也同样是万古不朽，与世长存，抛弃一切希望吧，你们这些由此进入的人。中世纪的最后一位诗人，讲述了灵魂从地狱道炼狱，再到天堂的史诗，与《失乐园》，《荷马史诗》并称三大巨作的伟大作品《神曲》，一开始你所处的位置，是上帝的候判所，那里都是伟人存在，你进入的门，是地狱之门，你见到的恶魔，就是冥罗斯，一头判决罪人的恶魔，七圈，说明我们现在在第七圈位置，残暴者之狱...” 徐天琪已经习惯李自在庞大知识量了，他对什么都了解一点，虽不精，但足以应对各种具象化世界。徐天琪嘴角愈发苦涩，她想起自己过年期间收到的那条短信，那时候自己正在东升市和大家吃团圆饭，一条没有号码的短信引起她的注意，短信言简意赅，只有短短三个字。 下地狱。 短信删除不了，也查不到源头，甚至自己的胳膊上还出现了一道黑线，徐天琪本能察觉到不对劲，她想问问其他人，又不想连累其他人的心情，于是，她只是开玩笑的问李自在会不会救自己... 再后来，就出现在了这里。 李自在伸了个懒腰，他注意到徐天琪对自己手上的虫卵并无好奇，而且时不时还会护住自己的右手，看来，徐天琪手上也有一道黑线:“准备得差不多了，手也不疼了，关于你遇见别西卜的故事，你等等再和我说，刚刚我看到一个大叔往厨房去了，餐桌上还躺着个人，我怀疑就是你之前碰到的那个警员，进入房子内你的能力就消失了吧，那我们就靠我们的默契勇气来消除邪恶吧。” 徐天琪忍不住发笑，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下，自己的能力也无法施展，唯一能保持平常心的，也只有对诡异事件格外感兴趣的李自在了，受到李自在情绪感染，她也放松不少。 “好的，队长，听你的，你说往北我决不往南，别忘了，你说过要把我带出地狱的。” “别说地狱，炼狱也可以，不说大话了，再不快点，那个兄弟可能就要出事了。” ...... 房子内一片祥和，李自在和徐天琪半匍匐在地前进，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见到老太太，白衣女，胖大叔。李自在丝毫不敢大意，之前徐天琪的头发可是攻防一体的神器，她将使用方法开发到了极致，运用自如，就连邪佛都能碰一碰。 两人从客厅一路绕到厨房，巨大的烤箱，餐桌，还有四张椅子，其中一张已经断腿，倒在地上。 李自在见没有危险，起身看着满是抓痕餐桌和四张椅子，旁边还有麻绳的碎屑，李自在托腮琢磨着，大概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徐天琪拉着李自在衣角起身:“怎么回事？” 李自在指着桌上和椅子的痕迹，分析道:“你看，桌上有抓痕还有勒痕，说明刚刚这里有人躺在桌上，这张椅子损坏是因为压力，旁边还有碎屑，说明刚刚这里有打斗迹象，然后之前那人逃跑了，假设你刚刚见到的人都是这家的成员，那么，这四张椅子分别是提刀老太太，红指甲女鬼，半张脸是骨肉的胖大叔，还有一个，会是谁？” 第89章 地狱3 李自在指腹拂过桌面上的痕迹，痕迹崭新，就是在五分钟左右前发生的事情。 “走吧，徐小姐，你看洗衣房那边，地上有血迹，我们跟着血迹走一定能追上他们。” 徐天琪时不时扭头提防身后有东西出没，失去控制头发的能力后她胆子变小不少。“你都不怕的吗？我们现在可是在地狱里面，走错一步可能就是万劫不复，更何况...祂也在这里...”最后几个音调李自在就算凑近也无法听清楚，他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厨房，客房，走道上所有的灯同时熄灭了，急促的脚步声从二层传来，还有老太太的咒骂声。 徐天琪整个人缩在李自在的后背附近，寸步难行，狐獴般警戒着周围。”不行，什么都看不见，李自在，你还在我附近吗？我记得你记忆力很好，我们先退出去，从长计议，如果我们死在了这房子里，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李自在主动牵起徐天琪的手，一小时内他记住从入门到餐厅的道路是不会出错的，原路返回是没有问题的，但李自在从来都是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人，他的心脏跳动异常，渴望让自己感受到地狱的风貌。 “徐小姐，你相不相信我？” “你在说什么啊？” “牵好我的手，别松开，我们得尽快去救那个警员，先说好如果我莫名其妙松开你的手，你直接往反方向跑，别停。” 恐惧之中并没有暧昧旖旎的气氛，徐天琪只觉得李自在要做些疯狂的事情，拼命拍打李自在的后背:“我警告你，我们现在不是对手，先到门外去，再做打算！” “反正领路的是我，你就乖乖跟着，我记得，这边...” 当。 灶台下的烤箱忽然亮起，照亮了餐厅，李自在和徐天琪同时看向烤箱位置，发现里面有一个烛台，上面放着根点燃的蜡烛。李自在直勾勾看着烤箱，担心它有什么下一步动作，就在这时，冰箱自动打开，冰箱内置灯从侧面照向三人。 三人？是的，三人，李自在用力握住徐天琪的手，让她不要有其他动作，自己则细细感受身后人的呼吸。 呼吸轻缓悠长，喷在李自在后颈部，李自在不敢回头，出现在人身后的恶魔也好，恶魂也罢，回头便是死，李自在将左脚上的鞋子脱下，确认身后呼吸没有变化后，朝着烤箱位置踢出鞋子，鞋子砸到烤箱门后发出声音，吸引了身后人的注意。李自在趁机猛地拉着徐天琪弯腰，用臀部隔出与身后人的安全距离，然后李自在独自暴起，用头顶撞向身后人的下巴位置。 从呼吸能判断身后人的身高与李自在类似，撞击下颌骨是因为下颌骨与后脑以颈部为支点形成杠杆，击打下颌时，后脑会以等量的力甩动，对颅内的震荡相当大。会影响人的平衡感，为自己的脱出争取时间。 身后人传出声闷哼，冰箱自主关上，烤箱灯源熄灭，周围再度陷入黑暗，李自在拉着徐天琪来到烤箱门前，徐天琪也知道李自在的用意，她摸索着打开烤箱门，从滚烫的烤箱内取出刚刚看到的烛台和蜡烛，李自在坐在地上，从台面上摸到一根金属汤勺，他一手拉着徐天琪，一手挥着汤勺防止人靠近。 脚步声逐渐离开，徐天琪也打开了燃气灶，火光升起，照亮了厨房和餐厅。暂时松开手的两人平复心情，徐天琪将蜡烛点燃，用烛光照亮周围一圈，并未发现有人的迹象。 “刚刚...是什么？” 李自在摸了摸头顶，从触感来说，对方有实体，也没有刀枪不入的外骨骼:“不管是什么，刚刚那下够他喝一壶了，这个蜡烛你拿着，进入黑暗我会牵你的手引路，你看，这边有两把刀，用来防身吧。” 刚说完，两人就听到楼上传来更加细碎的脚步，徐天琪接过李自在递来的尖刀，握住后获得些安全感:“好，我再问一下，我们真的要去找那个人吗，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里，我们什么也做不到。” “现在我并无性命危险，也没有碰到必死的局，那救下那个男人就是目前最重要的选项。” 徐天琪无奈，没想到有一天还会被这个冷血动物教育，她走在前面，李自在殿后，两人朝着厨房另一侧通往洗衣房的走廊前进。就在他们刚刚离开不久，一只苍蝇扑打着翅膀落在燃气灶上，同时一只皮肤腐烂的手从黑暗中将燃气灶旋钮关闭。 ...... 风中闪射出一道红彤彤的电光， 泪水渗透的地上刮起一阵风。 话说两头，阳晴大口吸着炙热的空气，在她脚下的沙河边，是一个个分裂者，他们就是寻常人类，只是浑身不着片缕，腹部裂开，内脏拖在地上，令人恶心的苍蝇盘旋在他们身边，沙地上满是蛆虫的尸体，而他们正在不断试图翻过沙河，啃食阳晴的血肉。 站在阳晴身边的，是拿着电话的齐雨，他看着眼前的景象，缓缓念道:“我说，我听见的是什么声音?这些看起来被痛苦压倒的是什么人?” 他说，这是那些一生既无恶名又无美名的凄惨的灵魂发出来的悲鸣哀叹。他们中间还混杂着那一队卑劣的天使,这些天使既不背叛也不忠于上帝,而只顾自己。各重天都驱逐他们,以免自己的美为之减色,地狱深层也不接受他们,因为作恶者和他们相比,还会觉得有点自豪。 我说，老师,什么使他们这样痛苦,致使他们悲鸣哀叹如此沉痛呢? 他说，我简单地告诉你。他们没有死的希望,他们盲目度过的一生如此卑不足道,以至于对任何别种命运他们都忌妒。世上不容许他们的名字留下来,慈悲和正义都鄙弃他们,我们不要讲他们了,你看一看就走吧。 我定睛细看,只见一面旗子飞速回旋奔驰,似乎永远不肯停下来。旗子后面涌来如此漫长不尽的人流,若非亲眼看到,我决不相信死神已经毁掉了这么多的人。我认出其中的几个之后,就瞥见了一个鬼魂,识得他是那个由于怯懦而放弃大位的人。我立刻知道并且认定,这是那一群既为上帝又为他的仇敌们所不喜的卑怯之徒。这些从来没有真正生活过的可怜虫都赤身裸体。被苍蝇蜇得他们脸上流下一道一道的血,流到脚上被可厌的蛆虫所吮吸。” 齐雨见阳晴恐惧中带有分毫迷茫，只得边后退远离分裂者边解释:“我刚说的，是伟大诗人但丁所著《神曲》地狱第三章的内容，其中所写的，正是那边的沙城，那叫做愁苦之城，身处黄沙之中，是见证信徒被上帝带走的悲怆之城，但与神曲不同的是，这里是地狱，而且是天父也无法染指的地狱第八圈。下面那条就是诗中著名的阿凯隆特河。有一叶扁舟会对这些亡魂渡河。” 阳晴迟迟才开口:“你和李自在好像...看不出来你才十五岁。” “不得不承认的是，李自在比我阅历丰富。只是那家伙，真的会不进来吗，别西卜故意打开门，就是想让我们都进入这里，再一个个蚕食我们现实的身体，别西卜打得一手好算盘，真不愧是地狱的宰相...” 阳晴浑身颤抖，她依然记得徐天琪那从中被掏空的身体是什么模样，如果说别西卜会将自己也变成那个样子该如何是好？齐雨不屑的白了阳晴一眼:“你，是新人吧，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只是觉得进具象化一次就有十万，以为这钱好挣是吧？抱有必死的觉悟才有资格拿这份钱。” “那么你呢，齐雨，你是为了什么才进入这里的？” 听到阳晴的反问，齐雨一时语塞，他语速增快两倍:“怎么了！我想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关你什么事？我和你很熟吗？不要以为你和徐姐一个地方的我就会帮你啊，要不是这里只有我和你，你看我会不会理你！” 阳晴知道齐雨不是说着玩的，一开始她出现在一片黄沙里是，齐雨就在她身边，她头一半被埋在沙地里，大声呼救都做不到，但齐雨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着阳晴沉入沙中，如果对自己没有利用价值，或者威胁到自己的利益，齐雨做的比李自在还要绝情。 如果不是阳晴忽然发现自己的左手里握着一部手机，齐雨也不会找了根断手让阳晴拉住，倾斜身体慢慢移动离开流沙里。 当齐雨拿到手机后的第一时间，他先翻了翻通讯录，试着打给成昆市的后勤人员和三三，发现没有讯号后，他又试着打给了另外城市的几位主要负责人，没想到接电话的只有李自在一人，阳晴在旁边提醒到东升市的人也进入了这次具象化，齐雨才试图阻止李自在进入这里，在外面守着众人的身体，哪知，李自在并不是一个乖乖听话的人...二话不说就进入了白门内。 时间回到现在，齐雨蹲在月牙山背上，心有余悸的抱怨道:“你是不知道，我刚刚...遇见了那该死的苍蝇之王，就连恶魔学里都说过，撒旦不过是来地狱的野党，别西卜才是地狱真正的帝王，它的外貌威严，深思熟虑，有千百触须作为手臂，头生双角，腹部是巨大的苍蝇头，脚底是虫卵蛆虫促使它前进，浑身散发着异味，这样的怪物，甚至能够划破空间，肆意进入其他世界...这个地狱，就是祂的后花园，祂，比贝利尔，难对付对了，贝利尔过于懒惰，不愿意亲自出马，而且力量在现实受到局限，现在我们可是来到了地狱啊，是我们自投罗网，闯进了别西卜的餐桌...暴食，要对我们下手了。" 阳晴后背发凉，她不敢想象刚刚齐雨一个人遇见的魔王是什么模样。 齐雨从地上倏地起身，眯着眼感受风向:“风向变了，空气中有恶臭味，从南边传来的，我们过去看看吧。” 阳晴没有发言权，因为齐雨说完后已经率先抬步，向南边一望无际的沙海走去，路上还有更多的分裂人，行走在沙中被开膛破肚。 ...... 刘天佑双臂膨胀，抬起一根粗壮的树木划圈挥舞，阻止各种颜色的花蛇靠近。旁边的段维也是如此，不过他嘴里还在念着什么: “我走过我们人生的一半旅程， 却又步入一片幽暗的森林， 这是因为我迷失了正确的路径。 啊！这森林是多么荒野，多么险恶，多么举步维艰！ 道出这景象又是多么困难！ 现在想起也仍会毛骨悚然， 尽管这痛苦的煎熬不如丧命那么悲惨；但是要谈到我在那里如何逢凶化吉而脱险，我还要说一说我在那里对其他事物的亲眼所见。 我无法说明我是如何步入其中， 我当时是那样睡眼矇矓， 竟然抛弃正路，不知何去何从。” “你是白痴吗，还有心情念这种听不懂的东西，小心你后面！趴下！” 刘天佑将树木横扫向段维脑后，将一条手臂粗的蟒蛇击飞，随后一脚将地上扭动的银环蛇踩碎。 段维喘着气:“你不知道但丁的神曲吗，梦游地狱，炼狱，天堂！我们现在，就在地狱里！只是我们应该是走错路了，我们踏上了一条偏路，你看，你头上悬挂的那具穿着铅制袈裟的尸体，那是伪善者，我们误入地狱第八圈了，这里，是伪善者收诅咒的世界！诅咒的是宗教界的败类！” 刘天佑用力将粗树干撕成两半，左右手各持有半截，每挥动一下便将一条毒蛇碾碎，只有这样才能阻止源源不断的毒蛇逼近。段维的小腿肚已经攀上一条矛头蝮蛇，张嘴就要咬向段维小腿，刘天佑挥动树干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不出一分钟，两人都会被毒蛇淹没，忽然一道蓝色屏障出现在两人身边，将周围的毒蛇纷纷弹开。 刘天佑见透明屏障眼熟，如释重负，一下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对林子深处吼道: “三三？是三三吗？我的天，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第90章 地狱4 刘天佑和段维所处的地方在一片热带雨林中，昏暗的棕榈叶下下藏匿有数不尽的毒物。树木分层生长，在高大的树下有灌木、灌木下有草丛，层层叠叠，大量附生植物让刘天佑和段维以为自己仍生处现实。 草丛轻轻晃动，一个顶着橘发，穿着紧身皮衣的女孩出现在刘天佑和段维所处的空地上。 “刘天佑？哈，我还以为是齐雨和大胖，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三三显然在这里迷路已经一段时间了，她对雨林熟门熟路，径直走到刘天佑和段维身边，坐在地上湿润的草丛上和瘫倒在地的刘天佑段维自说自话，讲述之前的经过:“天啊，再不出来个人我都想和蛇说话了，你们知不知道这次具象化和什么有关，这次是分散开局，我一开始是在一个花园里，那里好多穿着白袍的贤者什么的，我也不清楚，但是走着走着就有另一扇和我们进具象化一模一样的门，门后面有一头恶魔，接下来我就到这里来了，段维，你聪明点，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三三在昨夜曾和段维见过一次，并知道段维在梓桐市的职责类似于东升市的李自在，成昆市的齐雨，都需要分析现况，用学识和阅历找到制止具象化的方法。段维显然不太会应付三三，他特意坐得开了些:“说实在的，我们所在的地方十有八九是地狱，不是你们理解的十八层地狱，这里是，神曲里诗人但丁描述的梦中地狱，我不知道我们在哪一圈，我只知道这么多蛇，我们觉得不在上几层...蛇令人想到死亡的恐惧，在《圣经》里提到‘在神所造的一切活物中，蛇是最狡猾的。’在《圣经》中，蛇是恶魔撒旦的化身，是人类苦难和罪恶的肇因，蛇的谎言让人类失去了伊甸园，并永生不能返回。” 恢复过来的刘天佑度过呼吸困难的时期，这是因为他从医院苏醒后便极少进行剧烈运动，加上毒蛇的灵动让他难以在瞬间用蛮力解决，所以落得四肢无力的结果。刘天佑翻身坐起，扫了几眼三三的穿着:“你身上衣服是干的，也没什么血，而且你张开的护盾更大了，看来你的超能力有所提升。” 三三不在意的将鼻血抹去:“先别管我，我们现在怎么办，如果是地狱的话，应该会有撒旦吧？我们要和撒旦决一死战？哈，那我们可能都死定了。” 段维白了三三一眼:“别乱说，之前东升市那个拽上天的混账说过，徐总的死和别西卜有关，验尸人员也提到徐总食道里有很多杂物，所以多半是和七大魔王之一的暴食，苍蝇之王别西卜有关，浪费食物，或是过度放纵食欲、酗酒或屯积过量的食物的魔王，不过祂比蛇的化身撒旦还要强大，能传播疾病...但丁的观点是“过分贪图逸乐”，比冬临市遇见的淫欲阿斯蒙蒂斯要更为恐怖，更不用说我们身处地狱。” 刘天佑刚想反驳，就听见学识派的段维解释说:“阿撒兹勒和阿斯蒙蒂斯实际是淫欲之神的两种不同翻译，从不同典籍来看，七宗罪代表的恶魔实际是由13世纪道明会神父圣多玛斯·阿奎纳列举出各种恶行的表现。天主教教义中提出“按若望格西安和宗教格里高利一世的见解，分辨出教徒常遇到的重大恶行”。然后将不同的恶魔指代为七大罪，在现代，我们国家不信恶魔神灵的人居多，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具象化诞生...这和我理解的具象化有些不一样，具象化世界难道不是因为人的恐惧才会诞生的吗，我们城市的人为什么会害怕这种其他国家的传说呢？” 段维的疑惑其实在贝利尔篇时就有了解答，李自在当时合理怀疑是有人在故意操控，运用网络的传播速度控制人们思想。不过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 不知不觉附近多彩的毒蛇已经消失不见，刘天佑拍拍裤子上粘着的湿叶子:“先去和其他人回合吧，我们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段维起身将笔挺的衬衫重新整理，同时紧了紧自己的领带:“也是，呆在这里不是办法，三三妹子的超能力我记得是有限度的。” 三三挑眉，她并未在段维面前展示过自己的超能力，看来是徐天琪之前有告诉过段维自己的情报，城市之间的明争暗斗始终存在，每个人都想获得具象化里更多好处，来获得更大利益，所以表面上看起来每个人都其乐融融打招呼，但就像齐雨对阳晴做的那样，如果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那么阳晴的死活和齐雨将没有半点关系。 如果有机会，段维也得死，齐雨说过自己的力量不能让太多人知晓，容易引起争端，刘天佑的近战力量三三是见识过的，如果没有绝对把握，自己也不会轻易对他下手。三三吹了声口哨，比毒蛇还要毒辣的目光锁定段维后背，段维和刘天佑同时感受到三三的不对劲，特别是段维，他意识到自己刚刚言语中的过失，徐天琪曾说过城市之间的和谐只是表面现象，三三是因为自己透露了她的秘密才会变得凶狠。但此时不是内讧的时候，段维需要三三的超能力继续前进，所以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选了个方向前进。 我走过我们人生的一半旅程， 却又步入一片幽暗的森林， 这是因为我迷失了正确的路径。 啊！这森林是多么荒野，多么险恶，多么举步维艰！ 道出这景象又是多么困难！ 现在想起也仍会毛骨悚然， 尽管这痛苦的煎熬不如丧命那么悲惨；但是要谈到我在那里如何逢凶化吉而脱险，我还要说一说我在那里对其他事物的亲眼所见。 我无法说明我是如何步入其中， 我当时是那样睡眼矇矓， 竟然抛弃正路，不知何去何从。 正路，回到正路才是正确的，段维让自己不去在意三三的眼光，刘天佑也不会阻止三三，他深知三三的能力是多大的杀器，虽然除掉三三对自己有好处，但在具象化里众人的目标还是一致的。 刘天佑跟着段维，神经被右手边扇动的芭蕉叶勾起，刘天佑和三三同时看向右手边，在那里，浑身成绿褐色，身上流着脓，腹部是巨大苍蝇头，口器还在开合，脚下是千万只蛆簇拥的兽角恶魔慢慢从雨林深处挪动出来，双手位置是缠绕着的触须。 特别是在他左手位置，一名穿着黑色西装，腹部肿胀的光头男子被触须洞穿，奄奄一息抬起右手，试图向刘天佑三人求救。 刘天佑三人都知道他，他是玉柱市林家亮的两个黑超特警手下之一，而这头高五米，体重至少四百斤以上的恶魔... “是别西卜，苍蝇之王别西卜！”段维失声高喊，他经历的具象化并未见过此等魔王一般的角色，此时的大惊失色也是在意料之中。不过段维的高声尖叫吸引了绿色恶魔的注意，祂长大嘴，从祂嘴里飞出数万只苍蝇，刘天佑大喊一声跑，没想到三三仿佛被定在了原地，她的嘴角甚至留下了口水，直直看着雨林中四处飞舞的苍蝇。 段维拉住想要逃跑的刘天佑:“我们还需要她的超能力，别西卜让她陷入食欲中，快把她抱走！” 刘天佑还有些犹豫，接着便看到三三张开嘴跌跌撞撞奔向飞来的苍蝇，刘天佑脚比脑子快，一个闪身冲到三三面前，趁着苍蝇还在别西卜周围，赶紧扛起三三就跟着段维穿过大片芭蕉叶，因为有大片树叶阻挡，两人的速度下降许多，蠕动的别西卜没一会就追上了两人。 “肚子...饿了...” 来自深渊的声音，回荡在刘天佑和段维耳边。 ...... 李自在和徐天琪紧紧靠在一起，前面就是通往洋房二层的木制台阶，蜡烛已经燃烧三分之一，两人的时间不多了。 地上的血迹告诉两人方向是对的，李自在稍稍和徐天琪隔开距离，因为蜡烛的缘故他不得不和徐天琪手挽手前进，但这种姿势终归是不方便移动。徐天琪一步踏在台阶上，发出嘎吱的声音，又用蜡烛探照高处，楼梯分为两部分，中间有一处平台，李自在双脚踩在木楼梯上，确认不会塌陷后，接着借烛光往上走了两步。 突然，徐天琪使劲拽住李自在的衣角，将李自在拉停，李自在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看见在第十三阶台阶位置，站着个面貌被长发遮挡，浑身白衣，赤脚的女人。烛光射在木楼梯上，隐隐反射出李自在和徐天琪的人影。 李自在和女人对峙着，接着拉着徐天琪的手，直直穿过白衣女人，白衣女人始终朝着楼下，也不跟着他们，李自在和徐天琪就这样来到了二层。 徐天琪大气不敢出，经过女人后才敢回头看，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她用力捏着李自在的手:“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敢直接走过去的？” “如果你仔细看，会发现楼梯能看到我们两个人，可那个女人在我们前面，从角度来说是不会映出我们两个的，所以她不过是虚影，也就吓吓人而已，你会害怕全息投影吗？” 徐天琪被李自在的大无畏感染，理了理混乱的发丝:“虽然你这人很讨厌，但我这点呢庆幸是你和我在同一个地方，现在怎么办？地上的血迹到头了。” 李自在四处看了看，二层地面铺着层地毯，左右各有两间紧闭大门的房间，走廊的尽头是一个落地钟，只是通过烛光能看到，钟面上的十二个数字都是6。 贝利尔篇李自在就解释过6被认为是一个不完美的数字，世界末日来临时，撒旦将化身“敌基督”来到人间，而他的名字代号就是“666”。分钟每次移动都是一个6，随着转完一圈，李自在和徐天琪听见钟声响起，总共三声，紧接着，就在徐天琪的身后，孩子跑过的脚步声，还有嬉笑声响起，在空荡的二层走廊显得格外瘆人，徐天琪赶紧转身，身后什么也没有发现。 “李自在，你听见没有。刚刚有人跑过。” 李自在的注意力却被另一样东西吸引，就在钟声响完后，右边第一扇房间门自动打开，血腥味，恶臭味扑面而来。李自在拉着徐天琪的手，将她带向右手边第一间房间，站在门口，黑暗的房间里，有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太背对着他们，脚边还有一把带血的刀，在她的面前躺着的，是一个体型肥硕的男人尸体，他的腹部已经被切开，肥肠流满一地。苍蝇绕着他的尸体低飞。 李自在和徐天琪仅仅是皱了皱眉头，经历了恶魔突变的贝利尔降临事件后，再血腥的场面都比不上高楼大厦房屋被血肠糊满的场面。这是一间卧室，从装饰来看是女主人房。 老太太感觉到有人进入了房间，慢慢转过身，嘴里还叼着肉丝，她的双眼是白内障，看不到瞳仁，灰白带血的发丝凝固成结，她慢慢起身，口吐人言:“我好饿...好饿，我要，要吃肉...你们身上，好香...” 李自在还没开口嘲讽两句，身后就传来孩子的嬉笑声，徐天琪余光看到两个穿着同样公主裙的小姑娘站在两人身后，各伸出一只手将李自在和徐天琪推入房间，然后房间门转身就自动关上，徐天琪扑在门上，指甲卡入门缝，想要掰开门，却无济于事。老太太提起尖刀怪笑着冲向李自在，李自在抱头在房间里兜着圈子，为想办法打开门的徐天琪争取时间。彡彡訁凊 不小心李自在脚底踩着人血滑倒，屁股重重摔在带血的毛地毯上，老太太双手高举尖刀，朝着李自在肚子刺下，却被身后赶来支援的徐天琪用肩膀撞开，蜡烛被放在门口位置，照亮整个房间。 徐天琪拉起地上的李自在，结果看到李自在身旁，肚子已经被利刃划开的肥胖中年男人，歪着脑袋盯着徐天琪。 啪嗒一声，男人完好的半张脸那边眼珠掉落在地毯上，能看到烛光中，他的眼窝爬满了肥硕的白蛆。 第91章 地狱5 李自在被男人的头部结构震撼，来不及躲闪追杀而来的老太太的尖刀，被尖刀穿入腰腹位置，徐天琪和李自在肩并着肩，在李自在被捅伤后她用力将老太太推开，老太太后背撞到房间门，身形消失在门内。 李自在吃疼的捂住自己腰部，超出预料的是，李自在的腰部并没有鲜血流出，反而飘出下水道特有的恶臭味。徐天琪嗅到这股味道的同时身体产生反应，弯腰作干呕状。 双面男人拉扯着拖地的内脏，步步逼近，徐天琪和李自在同时后退，撞在梳妆台上，徐天琪顺手抄起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和小镜子扔向中年男人。李自在还在捂着腹部的伤口呻吟，一个没留神就中了招，伤口还格外奇怪，除了疼痛外并没有出血的迹象。这让李自在怀疑捅中自己的刀真身到底是什么？ “李自在！你在干什么？！” 徐天琪的声音并未在旁边，李自在从自己思绪中回过神来时，空眼窝的中年男人早已经站在他的身前，张着嘴，能清楚看到盘踞在他舌头上的白色蛆虫。李自在没有陷入惊慌，注意力反而是在男人左半张脸上，左脸上用尖锐物刻着两个字，而男人的右半张脸皮肤被剥去，只有白色的虫子从肉里钻出。李自在接着观察，中年男人看起来只有一张皮，内部的支撑物比起中年男人外观完全不相符，肩膀处和膝盖处都是塌陷的，就算是尸体这样也是无法移动的，除非，中年男人的皮下，还有另一个人。 李自在一手按在男人脸上，将他左半张脸固定住，借着门口的烛光发现男人的字是救我。 徐天琪被李自在的动作吓了一跳，她刚刚在中年男人靠近时已经先一步躲到床边，可她没想到李自在站在原地捂着腹部一动不动，这让她急得在想翻过床再救下李自在，下一秒李自在就伸手按住男人的头，并且固定男人的头在自己面前，用火光看着男人脸上的什么字。 “徐小姐，我发现个事情，你知道之前那个警员的大概体型吗？” 听到李自在如此冷静的声音，徐天琪才放下心来，至少李自在意识是清醒的。 “你吓死我了，能不能早点和我说你发现了东西，我以为你着魔了。那个警员一米七五，七六身高吧，和你差不多，体型较痩，如果你是要和这个男的比，那不如他一半重。” 李自在按住中年男人后他虽然尝试前进，但力气却没有李自在大。李自在暂时松开伤口，用力推开中年男人，然后将之前徐天琪扔在地上的小镜子碎片拾起，直接从后面固定住男人，将尖锐的镜子碎片扎入中年男人脖子，用力划开中年男人的皮肤。中年男人发出空洞的吼声，和李自在一同倒在地毯上，两人的争执将地毯弄得褶皱。 徐天琪错愕的看着李自在的动作，他和中年男人在地上扭打，自己过去只会拖累李自在，不过去又显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卧室门就在这时候打开了，门口站着穿着公主裙的双胞胎，她们带着甜美微笑向徐天琪招手，二十分钟前就是她们把李自在和自己推到卧室里的，徐天琪翻过床，从李自在和中年男子混战现场经过，顺手抄起房间内倒在地上的台灯柱，当作武器砸向两个双胞胎，台灯柱即将和双胞胎接触时，双胞胎凭空消失在原地，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x 徐天琪顿感不妙，一回头，自己已经站在了一层客厅中间，旁边就是茶几和那扇让徐天琪撞破翻出去的玻璃窗，面前是被重新打开的电视机，只是电视里播放着一首歌谣。 “叮咚，我知道你能够听到我， 打开门吧，我只是想和你玩玩， 叮咚，你不能一直让我等，对你来说尝试逃跑已经太晚了， 我透过窗户看到你了哦，我们的眼睛锁定在了一起...” 这首歌徐天琪听过，是一首名为捉迷藏的歌，歌词里的捉迷藏让人感到恐惧，徐天琪汗毛倒竖，慢慢转向窗户的方向，在那里，一只没有眼窝、眼皮、眼球，眼睛外层的角膜是直接与头部的表面连在一起的硕大红色复眼牢牢锁定着她。徐天琪一动不敢动，吞咽着口水。 ...... 李自在艰难的将中年肥胖男人的皮划开，污水夹杂着浊气喷洒一地，李自在的手脚僵硬，艰难从中年男人身下爬到床边，吐出嘴里的黑水看着中年男人的皮。那里面，另一个浑身污液的男人拼命爬出。 “康渐夫警官...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那些魔王吗？我们现在就在地狱里，那些魔王所在的地狱里。“ 从中年男人身体里爬出的，正是在除夕夜与李自在有过一面之缘的康渐夫警官。他斜钻出中年男人体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让李自在知道他还活着。 李自在左右望了望，没有看见徐天琪，于是将床上的被单扯下来扔给康渐夫。 “擦擦，然后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在东升市吗？追着徐天琪来的？” 康渐夫没有回答，良久，才用床单将脸上的黑色粘稠污水抹去:“算是吧，昨天晚上，我从局里回来，打算接触一下徐天琪...不曾想她半夜一个人，到了一栋紧闭的写字楼里面...下一秒就不见了，我为了找她，打开了写字楼的大门，就到这里来了...” 李自在稍稍坐直，在房间里寻找徐天琪的下落，据徐天琪所说，她是在家里睡觉时发现到具象化里，如果说康渐夫是跟着徐天琪来到具象化的，那两人之间必有一个在说谎。从本能上，李自在能感受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现实世界徐天琪死因的关键。 李自在认识徐天琪超过半年，两人之间可以说是两座城市之间最没有心计的交往，李自在本就不在乎具象化里的技术，最多弄些即刻可以防身的，可之前在秋宅学会的雷电符条件较为苛刻，威力够大可限制也多，在李小晴死后李自在仿佛着了心魔，不愿再去弄这雷电符。 至于后来的游乐园，李自在在小丑身上学到的并不关乎能力什么的，鬼村则依靠的是具象化内有的事物。回到问题关键，在李自在和徐天琪失去了需要相互算计才能得到的利益后，两人的关系反倒是众人之间最好的。 刘天佑和李自在的隔阂不是一句两句说清楚的，说白了两人就是职场同事，面包车后被囚禁的男人，李小晴的死，都成了两人关系僵硬的理由，成昆市的齐雨，则和李自在属于相互提防的存在，现在两人还有共同需要解决的事情，所以暂时不会扯破脸皮，而阳晴，她在李自在眼里属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没啥心情和她说太多，李自在甚至觉得阳晴进入具象化世界都是一个笑话。 “康先生，我想问问，你确定你说的是实话嘛，因为你说的和我听来的全然是两种走向，首先我表明我的态度，我其实没有那么相信你，但你的说法给我提供了另外一个可能性，所以，我需要你复述一遍昨晚你进入这个世界的情形，当然...首先我们得去找到我们的女主角。” 康渐夫用床单将自己大致擦了擦，然后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昨晚的事情说几遍都可以，我有我的疑问，你说，这里是地狱？哈，刚刚那个大妈二话不说把我绑在餐桌上，我挣脱后又一直追着我把我缝到男人身体里，你说是变态我倒是相信。” “之前我看到的真的是你啊，可能不是你理解的地狱，既然你已经亲自进来了，我就和你解释一下。这个世界是由人们的想象构成的，只有邪恶的，恐惧的那部分，比如说你看了部鬼片，觉得这鬼是真实存在的，然后不止你这么想，你们看过这部电影的所有人都这么想，这时候，就会有另一个世界诞生，根据我的理解，一开始这个想象世界还只存在于理论阶段，但如果任由其完善，它会形成一个完整的世界，而且和我们所知晓的现实世界重合成一个世界。而我，还有你之前发现的那些脑死亡者的目的，就是制止具象化世界完善，使用的方法千奇百怪，你一开始可能摧毁的是一个鬼，但后来你可能发现，这个鬼背后可能代表的是一个大人物，或者某一种思想，或者某一个现象，这些涉及到不同想象的本质。” 康渐夫瞳孔逐渐涣散，待李自在说完后，他才怔在原地晃晃脑袋，他一时间接受的信息过于庞大，脑子有些处理不过来。如果他没有见到这房子里带刀还将自己缝入男人身体里的老太太，半张脸被剥掉的男人，还有被绑在餐桌上时坐在旁边的长发女人和双胞胎姐妹，他刚开始怀疑过自己是被某个疯子犯罪者绑架了自己，用自己来报复社会，但很快他看到了不一样的房间布置，和虚无的窗外，窗外没有一束光，却能清楚看见房间外的每一根草，在他理解中这是不可能存在的。 李自在已经起身，他的体力恢复七七八八，在这房子里谁也说不好会遇到什么，尽快找到徐天琪才是上策。他刚走到门口，康渐夫的声音飘了过来: “李自在，我还是不相信你，我甚至在怀疑我此刻在梦境里，我查过你的经济来源，你这将近一年时间没有一笔钱入账，但是你有了一套顶级的住房，甚至还有出行记录，我甚至合理怀疑你是处于犯罪的边缘，我之前被缝在男人身体里时，确实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会和你找到她，这房子里有很多凶犯...还有很多我无法解释的事情。” 康渐夫从腰间取出一把手枪，上好保险:“这里似乎不是我熟知的城市，我之前没时间反击，现在，你掩护我，等我们出去后，你再和我好好说一下，关于想象的事情。” 李自在挤了个微笑:“你还是跟着我吧，我已经经历过好几次这样的事情了。” 然后他拉着卧室门推开，康渐夫保持射击姿势，跟着李自在走了出来，此时的二楼走廊已经变了个模样，一股灰暗的灯光，让李自在怀疑自己身在四五十年代的电影里，通往一层的木楼梯已经不见，变为了一堵灰白的墙，而对面紧闭的房间门已经打开，里面有恐怖童谣的声音，随着还有水声和沐浴露的清香。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裂开了。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断掉了。 心脏拿过右手小肠拿过左手，放下头颅放下肝脏，玛莉拿起蓝色的眼珠在看着。 ...... 玛莉阿玛莉阿，穿著红衣的玛莉，有着绿色瞳孔的玛莉，收下挖出的眼珠。 玛莉阿玛莉阿，穿著鲜血沾红衣服的玛莉，拿起锯子与菜刀转过身。 拿着空洞的没眼睛头颅，出现在你家的院子里。” 康渐夫向李自在问询，李自在按了按眼镜:“血腥玛丽的童谣，有一个说法是一位女伯爵得知少女血可以永葆青春，所以残杀了不少年轻女孩，如果我见到的人物就是这房子里的住客，那么我们即将要面对的可能是在洗血水的老太太或者那个长发女人。” “你要进去？不先找和你一起进来的女人了吗？” “她经历得比我都多，如果不想办法从房子里出去，我们只会不断遇到危险。” 说罢，李自在就礼貌的敲了敲房间门，迈了进去。康渐夫只好持瞄准姿势跟上李自在。 这里是卫生间，马桶，放置柜，毛巾架，还有落地镜，李自在将头探入卫生间，说了句打扰了，一开始他还是闭着眼睛的，等到听到继续歌唱的童谣后，李自在才站在落地镜前，卫生间分为两部分，在靠内测墙的位置，摆放着一个浴缸，此时浴缸被浴帘遮住，只能在灰暗灯光里模模糊糊看到有人在浴帘后，举着一条手臂，正在用轻快的声音哼唱着歌。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利器划过浴帘。 第92章 地狱6 康渐夫的心脏提到嗓子眼，他用眼神和李自在交流，试图制止他拉开浴帘，可李自在已经站在浴帘门口，岂有不拉开的理由，李自在从旁边的置物架上将大瓶沐浴露当作武器，就在掀开帘子的瞬间，水声和歌声同时消失，只留下浴缸里一盆温热的血水。 李自在和康渐夫同时看着浴缸内部，刺鼻的血腥味迎面而来，康渐夫仅仅是眉头一瞥就将动作还原成站立姿势。 “刚刚...是怎么回事？” “那首歌嘛？听说过《鹅妈妈童谣》吗？鹅妈妈童谣随着时间经过，内容不断扩大，包涵数百首童谣。童谣中又包含许多血腥、残酷、现实主义的句子，这主要是由于鹅妈妈童谣当时黑暗的时代背景。鹅妈妈童谣让人走入社会的黑暗面，体悟到人性的真实面。刚刚的那首就是血腥玛丽的故事。” 康渐夫有些后怕的看着浴缸，如果刚刚浴帘后面真的有个持刀女人，他还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开枪。李自在讲解完后就将勒起袖子手伸到血水里面，一边砸吧着嘴一边在浴缸里掏着什么，看得康渐夫是阵阵恶心。 “你...有没有做过精神方面的检查，正常人把手伸到一池子粘稠的血里是会起身体不适的吧，就连我都有点抗拒，你...怎么还有点享受？” 李自在甩了甩手，将血水里的一把菜刀取出递给康渐夫:“我只是觉得比起恶心感来说，我更期待解决事情以后看到别人脸上或是挫折或是嫉妒云云的，好了，看来刚刚真的有人在，只是她突然离开是什么意思？还有这灯光，之前只是黑，现在有灯了反而更奇怪，灰黑灰黑的，让我想到了摩登时代，惊魂计这样的老电影。” 康渐夫将刀放在洗手台上，用水清理刀身，李自在也用喷头洗着手:“对了，我好奇一件事，康警员，之前我在你穿着的那身皮上，看到了救我两个字，那是你从人皮内部刻上去的吗？” “怎么可能？我被那个老太太捉到后，挣扎都没来得及就被塞到那个男人身子里了，原本那个老太太是想虐杀我吧，刀都捅到我胃里了，结果...你也知道，被那个老太太捅伤好像不会留下伤口，只是会持续一段时间的疼痛。反正我是没有办法刻字的，那个字在表皮位置吧，不过我确实想有人救救我。” 康渐夫将上衣撩起，在右侧腹部有一道黑漆漆的伤口，没有流血，没有愈合，而且也看不到内部。李自在将自己衣服掀起，自己也被老太太伤到，如果康渐夫不提起，自己都忘记自己还有伤口了。 “那么，如此假设，你的渴求实体化，将你所想的信息传递给了我，排除一下几种可能的能力，老太太无法伤害到我们，是不是可以说明她可能不是真的，而是某种念想物，至于那个痛感，可能是所谓的幻痛，你看，我们疼了没一阵子就没有感觉了，你仔细想想，康警员，老太太除了用刀捅你，有没有实质上接触过你？” 康渐夫认真回忆着，摇摇头:“你这么一说有道理，那个大妈追到我后是我自己摔倒的，不过把我缝进去的时候怎么说？” 李自在将菜刀拿起:“那个男人是真的，也许该说他是在地狱的受难者，是他将你缝在自己体内的，有点像神曲里描述的第八圈分离者，他的身体是分离成两部分的，这是因为他是受难者，受到了地狱的极刑，所以最后肠胃横流，现在我来试试看，我们能做到的念想到底有多强大，如果刀上出现了我所想的字，那么我们就可以尝试构思一个巨大的东西对付这个房子的家伙。你随便说个什么，你喜欢吃什么？” 康渐夫对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不太了解，只是习惯性站在反面和现实来思考:“我想想，应该是臭鳜鱼吧，等等？你打算怎么尝试，精神层面的东西是你这种开玩笑的心态能完成的吗？我们在这么恐怖的环境下，你还能让刀身上出现臭鳜鱼三个字？你在开玩...” 康渐夫还在说话，握着刀的李自在已经将刀重新还给康渐夫，康渐夫低头发现，在银质的刀身上，赫然出现我想吃臭鳜鱼的血字，只是在灰黑的光线上不明显罢了。康渐夫说不出话，他在脑子里不断想出去两个字，刀身却什么变化也没有。 李自在啼笑皆非地看着康渐夫:“先生，你刚没有集中注意力，而且你的念想不够强烈，我算是理解了，看来，我们有能防身的一些办法了，只是这种念想没有其他作用，最多是障眼法和掩护。现在，我们去找徐小姐吧，这房子待的够久了，该走了。” 砰。 卫生间门狠狠关闭，李自在和康渐夫同时看向门口，结果从血水里钻出一个浑身带血的女子，手里是一把串烤肠的铁叉，康渐夫反应及时，拉着李自在往后靠，铁叉刮伤李自在的鼻梁，留下一道血痕。 “这是真的！”李自在往后靠倒在置物柜上，撞倒一片，康渐夫从腰间拔枪射击，知道这里是地狱后他也没有心理压力，握枪时握的太紧容易造成手部和臂部肌肉过早疲劳增加晃动程度；握的太松，容易破坏击发时准星和缺口的平正关系，举枪要求手腕、肘、肩、头部定位的一致性，当康渐夫枪口的子弹射出时，他惊奇发现手枪不再是手枪，而是一条三角头，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吐出蛇杏。 康渐夫吓得甩出毒蛇，随后而来的是女人的铁叉，直刺向康渐夫的眼睛，李自在在地上翻滚着，接住康渐夫甩出的毒蛇，在女人连续用铁叉攻击康渐夫的时候，把毒蛇蛇嘴对准女人头部，啪的一声，毒蛇重新变回手枪，子弹贯穿了浑身是血的女人。 康渐夫和女人向着不同方向倒在地上，李自在趴在地上，被女人摔在浴缸里高涨的血水浇湿一身。康渐夫摆成大字躺在地上:“疯了，我的枪，变成蛇了...” “是假的，你的枪你一直带着，就算沾了点黑水污液也还是枪，所以我才能把这个女人弄死...哎哟...”随着一声呻吟，李自在从地上爬起，一屁股坐在满是血水水渍的浴缸边，从浓稠的血浆里将女人尸体拉出，刚刚李自在就觉得不对劲，她的躯干是由两个不同的身体构成，导致肩膀一边高，一边低。眉心正中的一个血洞正是导致她双眼发白的元凶，李自在注意到血洞过于居中的位置，又看了看地上的手枪，自己的枪法不可能这么准。 他扭头看向浴缸正对的墙壁，那里有一副中世纪大龄女伯爵的画像，画中女人身穿红白相间的瘦腰服，脸上松弛的皮肤和肤色形成鲜明对比。李自在仅仅来得及看了眼，康渐夫就挡住了画，用他专业知识检查尸体。 “同志，这个也是分裂者，不过你看这眉心位置，这个血洞...” “口径不对，手枪的口径是9mm，这个更尖，看起来像是栓动枪打出来的。就是中世纪那个年代...” 李自在知晓这个结论，他伸出手捂住康渐夫的嘴，让他安静听着，就在门外二层走廊，悠悠的歌声传来，和之前浴室里的一模一样。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裂开了。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断掉了。 心脏拿过右手小肠拿过左手，放下头颅放下肝脏，玛莉拿起蓝色的眼珠在看着。 ...... 玛莉阿玛莉阿，穿著红衣的玛莉，有着绿色瞳孔的玛莉，收下挖出的眼珠。 玛莉阿玛莉阿，穿著鲜血沾红衣服的玛莉，拿起枪转过身。 拿着空洞的没眼睛头颅，出现在你家的浴室里。啊，你们在哪里呢？是不是...在这里？” 康渐夫和李自在同时翻入血池中，随后一发子弹穿过浴室门射中浴室里的窗户，然后一双血丝布满的眼睛穿过枪孔看向浴室内。 “哈喽，孩子们，你们在里面吗？” 浴缸里的李自在被血糊住眼，声音也听不清楚，只听到断断续续的锯子声，是的，是锯子，他尝试在血浆里睁开眼，居然发现自己的脚下是空的，而不是浴缸底，能看到位于一层的另一间房，从摆设来看好像是女主人房，房间内有衣柜，蓬噗噗的香床，还有梳妆台，木制澡盆。房间正中央徐天琪被绑在木桩上，她的脚下是五六具破碎的血尸，从房间混乱程度来看，徐天琪是奋战都精疲力竭才被绑到木桩上。 李自在用手扯住康渐夫衣袖，向他指了指下方，康渐夫这才睁开眼，朝李自在点点头后向下方游去。 血水糊住耳朵，原本是听不到太多声音的，可李自在不仅能听到浴室被踢开的声音，还有子弹上膛的声音，在血水里的移动是艰难的，突然，浴室墙上挂着的那张画里的女伯爵大脸出现在浴缸里，正好伸到李自在面前，那是一张嗜血的脸，她的舌头尖细挂在嘴边，两个眼珠子即将离开眼眶，脸上的皮肤松松垮垮质量却是光滑无比，她丝毫不受粘稠血液影响，直接在血水里对李自在说:“嘿嘿嘿，年轻人，你的血能不能帮助我维持年轻美貌呢？” 李自在刚想开口说两句讽刺的话，血腥玛丽的原型是李·克斯特伯爵夫人。在她的一生中，为她决斗而死的青年贵族，据说超过了100个。甚至在她60岁那年，两位浪漫的青年诗人因为得不到她的垂青，而举剑自杀。 李·克斯特伯爵夫人用鲜血沐浴，而且只用纯洁少女的鲜血。她相信，只有浸泡在她们纯洁的血液中，方能不断吸取其中的精华，让她永葆青春。 李自在在血水里没法开口嘲讽，这个女伯爵疯了才想什么血都吸收，只得朝女伯爵竖起两手中指表明自己的态度，下一秒，女伯爵手里的枪杆就指向了自己脑袋。憋着气的康渐夫正在向下游着，发现李自在没有跟上自己，回头就看见李自在和女伯爵纠缠在一起，而且女伯爵手里的猎枪已经顶在李自在脑袋上。 康渐夫想用手枪瞄准女伯爵，却是想起自己的手枪还落在浴室里，刚刚女伯爵在浴室外的声音太过突然，自己只反应过来避开枪击，他憋气也到极限，只好寻找破局之法。 他眯着眼四处寻找着，手指尖传来了某样金属触感，他看到手指勾到的铁链，顺着铁链到顶端，在血水中康渐夫看到了金属制作的浴缸塞。他双手扯住铁链，用力躺平，将浴缸塞拨出，下方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排水口，整缸血水形成一股漩涡，飞速往下水道里冲去。 女伯爵此时趴在浴缸旁边，因为深不见底的浴缸水流湍急而下的缘故，女伯爵被吸入浴缸中，李自在趁机双手握住枪管，利用血水的流向，用后背将女伯爵和猎枪分离。康渐夫在最靠近排水口的位置，也是血水最先干涸的位置，他径直摔落一层，掉到女主人卧室里，奄奄一息的徐天琪勉强睁开眼，看到浴血的康渐夫后，又抬头看向天花板里还在和女伯爵扭打的李自在，用嘶哑如男低音的声音咆哮道:“快走！别西卜在这里，别西卜就在这里。” 康渐夫扶着自己的背正倒吸冷气，听见徐天琪的声音后，看向木桩的正对面，一只绿色的苍蝇头人身恶魔正磨着锯子，在康渐夫掉下来的时候，它就伸着口器走向康渐夫，康渐夫闭着一只眼睛向后爬着，想远离苍蝇恶魔人，可从二层摔落的他根本速度根本比不过苍蝇怪物，苍蝇怪物没两步就踩住康渐夫的小腿，高举手里的钢锯，横扫向康渐夫。 天花板的血水滴落更甚，徐天琪还在担心康渐夫，余光注意到天花板的动态，转而喊道:“护住头！” 康渐夫在徐天琪说话前就用双臂抱住头，下一秒，半空中李自在和女伯爵同时摔下，砸在苍蝇恶魔人身上，将恶魔人的头压扁成布。 李自在喘着气，坐起身用猎枪枪柄一次次砸在女伯爵脑袋上，直到她血肉模糊。做完这一切后李自在才吐出大口血，躺在徐天琪脚边:“天啊，我一星期不想吃饭了，一辈子不想吃猪血什么的，咳咳咳咳...不过，这么高，三米多了吧，我摔下来怎么不疼呢？” 第93章 地狱7 李自在吐出嘴里含着的血浆，发现两侧康渐夫和徐天琪都看着自己:“干嘛这种眼神看着我，这个老妖婆不是死了吗？对了，为啥这么高掉下来我不疼啊？” 康渐夫晃晃脑袋，眼神向下，瞧着李自在屁股底下，之前拿着锯子的苍蝇人已经化作一滩烂泥，飙出的绿色血浆和二层浴室滴落的红色血浆混在一起，在灰暗色的灯光下令人反胃作呕。李自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下，这才明白除了前面趴着的女伯爵外，这个房间里还有一头恶魔，他踉跄着起身，于苍蝇恶魔来了个眼神交流，问道徐天琪: “别西卜？” 康渐夫寻了把水果小刀，给绑在木桩上的徐天琪松绑，徐天琪被解放后揉着手腕，继续用沙哑低沉的声线叙述:“刚刚你压死的那个最多算分身，但是五分钟之前，我看到了别西卜的本体，大概高五米左右，体重至少四百斤以上，腹部有一只大苍蝇，刚刚那个苍蝇人，就是祂从腹部苍蝇头吐出来的恶魔...” 李自在甩掉手上凝结的血块，思索片刻后走到徐天琪面前，两人身高差不多，他直接伸手掐住徐天琪喉部，迫使徐天琪半蹲张开嘴，康渐夫将小刀紧握，对准李自在，生怕李自在有异变，但李自在没有顾上和康渐夫解释:“徐天琪，你的喉咙没有外伤，声音怎么这样？你是不是吃了什么，别西卜之前的能力我也中了招，看见什么都想吃，进了房子后好一点，你直接说，是不是吃了什么？” 徐天琪用膝盖顶开李自在，挤眉弄眼捂着喉部:“你是疯了吧，我好不容易从别西卜手下活下来，你还怀疑我？” 李自在用手掌向上推了推带血的眼镜，没有感情的眼神直直盯着徐天琪，用冰冷到零点的语气问到:“我只问一件事，你...是徐天琪吧？” 他略带消瘦的身子时刻保持警惕姿势，就连康渐夫听到李自在的语气后都退到李自在身边，他和李自在在上面就没有离开过，而且李自在和徐天琪更熟悉，就连他都这么紧张，说明声音低沉的徐天琪是有问题的。 徐天琪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在原地止不住的发抖，双手抱住胸口，弯下腰，头发散在地上。李自在从地上将猎枪拾起，架在肩膀上瞄准徐天琪的头，康渐夫见状也将水果刀握紧。 “发生什么了？” 李自在没有回答康渐夫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只是用肩膀抵住枪柄，扣动扳机，子弹打入徐天琪的后背，徐天琪仅仅后退半步，慢慢抬起头，她姣好白洁的脸庞布满青筋，喉咙异常肿胀，就像吞下一枚鸵鸟蛋。 李自在愣了片刻，随后子弹连发，打偏多少也不管，只是用火力压制徐天琪，生怕她产生什么变异，头顶长出两根触须之类的，直到自己的肩膀因后坐力肿痛才停下。徐天琪的脸上鲜血淋漓，她用力撕扯自己的嘴角，将嘴角撕裂，从她嘴里冒出半枚三四十厘米长满眼珠的白色苍蝇虫卵，上面的眼珠内充斥着恐慌，想要逃离徐天琪的身体，而徐天琪看了眼李自在，满头大汗的将虫卵想要塞回嘴里。李自在将猎枪抬起瞄准徐天琪嘴里的虫卵，却发现猎枪里早已没有一发子弹，于是干脆舍弃猎枪。 “我就知道，这样的声音只有可能是她吞下了什么，康警官，去阻止那个虫卵，我怀疑它钻出来徐天琪就死了，徐天琪可能做了什么将虫卵逼出，刚刚她想必是被植入身体内的虫卵控制了意识，现在她重新夺回了身体控制权，试图将虫卵留在体内，你去帮帮忙 李自在扔下猎枪后就忙着在地上尸体残骸里翻找着什么:“你别管，先去让那个虫卵别逃出来，这个虫卵逃出来是因为徐天琪用了什么方法，我不知道徐天琪有什么后手，显然有效果了，你去帮帮忙。” 康渐夫被李自在用言语逼着靠近徐天琪，身为便衣的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如此骇人恶心的场面，满是眼珠的虫卵从一个妙龄女子嘴里吐出，带着胃液什么的浑浊液体，特别在血腥味浓厚的女主人房内，一个不小心康渐夫就会吐在地上。 康渐夫拿着水果刀，靠近后抓住徐天琪的肩膀，徐天琪双眼血红，浑身大汗，她用双手将虫卵试图塞回胃里，康渐夫靠近后方才注意到徐天琪从喉咙里伸出部分发丝缠绕住虫卵底部，灰色基调背景色下能发现发丝上有些墨色液体。 康渐夫的表情如吃了蟑螂一样难受，徐天琪的模样让他无从下手，最后还是按在了虫卵没有眼珠的部位，协助徐天琪将虫卵塞回她胃里。李自在找到想要的东西后，也来到两人身边，他将苍蝇的口器用力刺入虫卵上的眼睛里，划出一道十字口，大量的黏液从虫卵中喷出。 李自在面不改色，用锋利的口器继续划着虫卵，配合徐天琪的发丝将虫卵大小缩减，让徐天琪更有方法将虫卵吞回腹中。之所以李自在想到苍蝇人的口器，是因为被虫卵附身时候的徐天琪曾经说过苍蝇人是别西卜的分身，在七大魔王的概述中，别西卜有能够吞食万物的能力，身为罪名为暴食的祂口器锋利之极是常人所不能想，在康渐夫用肩膀将虫卵顶入徐天琪腹中后，随后徐天琪用头发将自己整个包裹住，变成一个硕大的蛹。 康渐夫表情僵硬，退到李自在身边:“我是在做梦吗？这些头发是怎么回事？” “说多了容易吓到你，我亲眼见过鬼，还见过菩萨，这些头发算什么？如果你在地狱身体被改造了也不用担心，你甚至可以把这种变化带回现实，所以，别太惊讶，新手。”李自在一屁股坐在床上，他并不担心徐天琪的状况，既然徐天琪能使用自己变化无穷的头发，就说明她现在的状况自己可以把握。那也没什么必要让自己操心，当下最主要的问题是别西卜在房子的哪里？ 休息时间永远是具象化内最可贵的，特别是在地狱之中，康渐夫本想找找口袋里的香烟，没测距发现自己口袋空空如也，明明身上的是自己进来时那套衣服，一些常用的物件却都消失了，除了落在浴室的那把手枪外。想到那把手枪，康渐夫在思考要不要回趟二楼把手枪拿回来，丢枪是很大很危险的事故。 李自在坐在床上，等着徐天琪从头发结成的蛹里出来，他用被子拢住身体:“同志，你有没有觉得变冷了？” “啊，我刚开始以为是因为刚刚太激动了，现在没动了身体就感觉到寒冷，你这么一说我发现的确变冷了许多...” 李自在眼珠扫过四周，将环境和脑海里刚刚的场景对比:“而且，灯光比五分钟前灰黑了一点，包括，房门的位置，墙的位置，都比刚刚收缩了一些，这个房间在变小，而且是等比缩小。” 康渐夫揉着自己搭在脸上的短发，他走到衣柜前，用力晃动衣柜:“你这么一说是有点，这个衣柜刚刚顶端和我平行，现在比我矮了一点，这是什么意思？房子在缩小吗？” 李自在拉开房门，来到一层走廊上，这个房间位于入门的右手边，正对面便是客厅，从李自在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客厅的电视机。此时的电视机正重复放猫和老鼠天堂直达车这一集，这集中的汤姆在追杰瑞的时候不幸被钢琴砸混，在梦中梦到自己上天堂，要坐上通往天堂的列车，但是得需要杰瑞的签名才能上车，汤姆想方设法得到签字，比如强迫杰瑞，或者自仿笔迹，但都被天堂的登记员发现了。 最后汤姆才真正的为自己生前所作的事悔过，虽然最后杰瑞也签下了字。可惜最后来不及了，天堂的阶梯已经消失，地狱的大门敞开了。 汤姆落入了地狱，受油锅之苦……后来汤姆发现这是一场梦。 李自在看着黑白电视，嘱咐康渐夫注意点徐天琪，自己则走上走廊，他走到楼梯口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徐天琪的尸体躺在地上，而自己就站在她的尸体旁边，右手边通往二层的楼梯隐隐泛着金光，而顶端则是一片天外天。李自在瞳孔收缩，在光辉照耀下，让他脸上在浴缸里沾满的血渍重新有了色彩，神曲的天堂篇里提到过，天堂总共分为九重天，认为他们是光辉、快乐和庄严的。 李自在站在楼梯口，再看向电视机方向时，客厅已经变成了尸体盛宴，沙发上，电视柜上，地板上，满是血污和肉块，有李自在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齐雨，阳晴，三三，刘天佑，宁博，谢兆...还有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众人的尸体姿势各异，但共同的特点都是胸口部位少了一块，心脏被掏出来不知所踪。 李自在深吸一口气，其他人对自己没有影响，唯有父母的尸体让李自在平静的心境发生了变化，他甚至忘记回头看看自己的来路，便直接走上了泛着金光的阶梯，上端的天外天散发着温暖的气息，让李自在感到安心，只有继续往上，他才会忽视父母的死状，李自在一步步走上台阶，张开双臂拥抱闪烁的暖光。 要结束了，他也不过如此。 楼梯两侧的墙壁生出了几十张人类嘴巴，正讥笑着李自在。 贝利尔纯粹是被他唬住了，他也不过如此，第七圈就足够将他困死。 李自在置若罔闻，只是闭着眼一步步向上，在原先二层的位置变成了一扇金黄色的大门，在铃铛声中缓缓向两侧打开。 与此同时，在一层楼梯口的康渐夫滑步到楼梯口，他刚刚就感到不对劲，走廊上的李自在没有任何动静，出于关心，康渐夫在房间门口向外望去，正好看见李自在翻着白眼，浑身被苍蝇围绕，正踩在通往二层的楼梯上，他赶紧追到楼梯口，结果看到李自在正沿着二层台阶，主动投向二层一只绿色五百斤的巨大恶魔腹部，恶魔腹部是硕大的苍蝇脑袋，带着恶臭味，口器分开，等待李自在主动进入自己嘴中。 别西卜...康渐夫看着露出讽刺笑容的高大牛角恶魔，一时生不出反抗的力气，只好冲李自在喊话: “小子！你疯了！那是魔鬼啊！” 康渐夫是看得焦急，正想追上李自在，岂料他身后冒出一对双胞胎姐妹，一左一右擒住康渐夫的手，力道之大让康渐夫寸步难移。双胞胎没有伤害康渐夫的意思，只是不让康渐夫移动，康渐夫只好不断喊着李自在名字，让李自在清醒过来。他现在也看出李自在可能是看到什么幻觉才会如此，李自在张着嘴，嘴角挂着涎液，身体不自主的颤抖。 距离别西卜的腹部苍蝇头不过三十厘米，别西卜在灰黑环境下发黑的牙齿愈发狰狞，可很快祂的笑容僵在脸上，腹部的苍蝇头触须已经碰到李自在胸口，也停在了原地，随着李自在身后的黑影慢慢抬头。李自在周围飞舞的数百只苍蝇纷纷坠落，围绕李自在头部的黑雾逐渐散去，就在李自在身后，一台高约至少十米的紫色涂装，体表附着拘束器，比起恶魔更接近使徒的eva在李自在身后慢慢站起，生物科技与精密电子机械组合而成的产物死死盯着面前的暴食之王别西卜。 李自在一声哼笑让别西卜和康渐夫的注意力回到他的身上，李自在单手扶着自己的眼镜，随后双手在鼻尖处交叉，对着面前的苍蝇脑袋冷嘲热讽道:“哎哟，我还以为暴食之王有多厉害，一点小的幻觉就想让我主动被你吃掉，知道我后面的是什么吗？令人敬畏的暴食魔王啊，不能逃避，不能逃避，不能逃避哦...初号机，出击。” 康渐夫一时语塞，接着就看到李自在后背的eva伸出双臂，从两面往中间夹击别西卜。 第94章 地狱8 齐雨伏在肥硕男子的肩膀上，测试着四周地形，大汉能很快避开沙尘中的沙尘。跟随姐妹逃跑的阳晴已经累的半死，几次转过头确认后面千万人千万人的分裂者距离。 “齐雨！我们到底要去哪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已经口干舌燥了...” 齐雨拍拍大汉的肩头，待大汉看向他时，用手语比划停下转身的意思，看向撑着双膝原地驻足休息的阳晴:“找到大壮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们得想办法离开地狱这一层，我们现在在第八圈，要想方法前往上一层或者下一层，而且...别西卜到底在想什么？刚刚...祂明明有机会杀掉我们的。难道是因为地下那动静？如果说这是人们想象出来的地狱，那的确那东西也会存在...” 阳晴擦拭着流不出汗滴的侧脸，打断齐雨的碎碎念:“我也觉得奇怪，如果那是真的恶魔宰相，完全可以蝼蚁般捏死我们，可祂却让我们离开了...” 齐雨用手遮挡并不存在的刺眼阳光，地狱里并没有太阳，只是天空中存在光源，让沙漠中的三人枯如干树。 “两个可能性，其一，那只是别西卜投射出的幻想，也就是念想物，或者是分身一类的，威胁性并不大。其二，知道猫捉到猎物之前都会玩弄一番吧，地狱最需要的便是恐惧怨念一类的负面情绪，那家伙想让我们的负面情绪成为地狱的滋补物，所以才会让分裂者进入饥饿状态捕食我们。” 齐雨用手语和大壮问了几句，接着说道:“大壮的力量在普通人里都算出众，没事还会打打黑拳，就连他都无法对付分裂者，更别说没有特殊能力的我们了，要是三三在还有办法，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现在我们能做的事就是赶快离开这里，不要陷入流沙里。” 阳晴也算是缓过气来，盯着转身欲继续赶路的齐雨，在心里暗暗将他和李自在比较，步伐也慢了下来，两人的共同点都有视无用之人如草芥，大量的知识储备，临危不乱有条有序，不同在于齐雨虽然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但比起李自在又显得青涩，，齐雨更擅长利用知识避险，周旋。 李自在更乐于主动找上危险，随机应变，并乐在其中，在安全感方面来说，齐雨带来的安全感显然更足，就像在鬼村，如果不是徐天琪在中制衡，阳晴一开始便会被李自在抛弃。 阳晴的状态齐雨有所感应，让大壮缓步前进，和阳晴保持差不多的步调，身高两米的大壮居然唯齐雨是首，这是刚刚见面时阳晴想象不到的。 齐雨翘着二郎腿:“女人，你不用担心我们在地狱里漫无目的的在走，还记得一开始我们两个见到的那座沙漠中的堡垒吗，它所在的位置是第八层的正中央，我们则是在往正北方向走。 你听说过神曲里的地狱第九层吗？第九层地狱是背叛层，你所认识的西方最大叛徒都被封在第九层的冰内，第九层由撒旦亲自看管，你有没有感觉到周围温度下降了，这说明我的猜测是对的，北边极大可能是通往下一层的门。” 阳晴听到撒旦的名字身体止不住发颤，在她印象里的撒旦就是邪恶的代言词，早先不知道具象化世界的她不会有任何多余想法，此刻她已经身处在地狱之中，完全不用质疑撒旦的真伪。 “齐雨...我们真的要去撒旦所在的第九层吗？我们不能先一步离开吗？” 齐雨双眼慢慢下垂，嘴角跟着下拉，阳晴的表现让他不太满意。齐雨交叉双臂，用手语让大壮恢复自己的速度，刚缓过来的阳晴想开口解释自己刚刚所说，可看到齐雨充满恶意的眼神后还是住口，老老实实跟着大壮步伐小跑前进。 这个女人，还没有做出觉悟啊，这个世界可不是逃避能离开的，如果不找到方法将人们的恐惧摧毁，这个世界只会变成现实，自己也会身死其中。只是这次的具象化世界太过诡异...齐雨阳晴的手机拿在手里，这是阳晴从现实带来的手机，而且还有信号，换在之前的具象化里，别说将手机带入，就连一把指甲钳都不可能出现在具象化里。 三人继续前行，没走多远，周围的沙粒开始异常震动。感受到异变的大壮停下脚步，看着沙地神色紧张，齐雨连忙用手语询问发生何事，阳晴趴在沙地上，细细凝视地面变化:“齐雨，好像有什么在靠近。” 大壮单膝下蹲，让齐雨跳下自己肩头，自己则快步走到旁边的沙丘上严阵以待，运动员通常感官比普通人要灵敏，大壮提前知道有物体在靠近，齐雨站在沙地上后拍拍自己满是黄沙的裤腿:“我就知道那东西真的存在，毕竟这里是想象的地狱，被誉为带来死亡的蒙古蠕虫想必也是真实存在的。 在寻常百姓所知里，硕大能吃人的死亡之虫蒙古蠕虫像一个荒诞的笑话，可在具象化世界里蒙古蠕虫再离谱也是真实的，它生活在戈壁沙漠的沙丘之下，长5英尺左右，想象里可能更大，通体红色，身上有暗斑，头部和尾部呈穗状，头部器官模糊，你们知道最为离谱的地方是什么吗，据目击者说，它不但会喷射出致命毒液，还可从眼睛放射出强电流杀死数英尺之外的猎物。” “怎么会...那不是比分裂者还要可怕。” “那是当然，并且力到了一定层次，再多的谋也会变得无用，我能给出的最好建议是我们立刻逃跑，只是...死亡蠕虫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它移动速度有多快，沙地是它的领地，加上有别西卜的干涉，它的胃口足以吞下我们全部。” 齐雨啃着自己的指甲，拧起的眉头说明他没有太多办法，此时，沙丘上的大壮身形一动，双掌插入沙地中，一声大喝将沙地里潜伏的两米长蠕虫刨出扔在沙地上，蠕虫脱出沙丘后不断挣扎，焦黄色的粘液从两头喷出，袭向大壮，大壮刚想用手阻挡，齐雨已经用脚踢起层飞沙阻挡毒液。x 大壮不解的瞥了眼齐雨，齐雨仅仅来得及做了个危险的手势，翻滚着的蠕虫大嘴里探出十只眼睛，十道霹雳电光射向大壮，阳晴在这之前已经做出奔跑的动作，在霹雳射出的同时已经扑倒大壮，两人连续翻滚滚下沙丘，但因为疲惫，阳晴一时也无法站起，大壮拍拍阳晴肩头，在蠕虫头部朝向齐雨时再度冲了过去，用肩膀撞开蠕虫头部，第二轮电光仅仅射在齐雨脚边。 齐雨冷汗直冒，在沙漠中久未饮水，他的体力也到了极限，但在地狱，痛苦的感觉是永恒的持续，并不会对齐雨身体造成影响，就算再累他也能感到痛苦，面对蒙古死亡蠕虫，三人绝不是对手，他向北边挥着手，示意大壮赶快撤离，用阳晴当诱饵自己两人是可以离开的。 大壮是看到齐雨的手势的，他箍住蠕虫的身体，任由它挣扎，双臂环住的力道是可以让成年男子窒息的程度，只是蠕虫的身体可以自由移动，它将头部三百六十度转向大壮，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大壮头部咬下，五百颗尖锐的细牙刺入大壮的头部，顿时鲜血顺着大壮两米高的身躯流下，齐雨看得是目眦欲裂，他想要上前协助大壮，却注意到大壮的手始终箍紧蠕虫，还摆出一个手势。 一手拇、食指相捏，很快地从一侧向另一侧作快速挥动，一手伸开食、中指，指尖向下，一前一后交替向前移动。那是手语快走的意思，齐雨愣在半道上，不知如何是好。 一双手从腋下抱住齐雨，将他带离此处，齐雨知道身后人是谁，也不出声，静静看着蠕虫一寸寸将大壮吞入腹中。 “阳晴，你说，我们做这行的意义是什么，有谁会记得我们的牺牲。” 脸上被细沙磨出血痕的阳晴顿了顿:“我会记得，齐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现实人的正常生活，我们互相记得的话，牺牲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大壮希望你能活下去，才会让你快走，所以，我们不能死在地狱里，去找李自在吧，那家伙的话，会有办法出去的。” 阳晴拖着垂下头的齐雨，在沙地里步步前进，在他们的前方，是一层断崖，断崖下方深不见底，只有阵阵寒风吹散上方的黄沙。 ...... 刘天佑双目通红，后背背着段维和昏迷的三三，段维已经失去半只耳朵，那是刚刚被三三活生生啃掉的。 就在刚刚，三三被突然从丛林里出现的暴食之王别西卜影响，陷入失去理智的贪食状态，想要将视野内出现的一切都吞入肚中，所幸的是三三无法使用自己的超能力，在她追上段维并且将段维耳朵咬下后，刘天佑找到机会，用十字固生生勒晕三三，然后就发生了现在这一幕。 他双臂膨胀成夸张的尺寸，背着三三和段维在丛林里寻找出路。 段维因为疼痛始终保持清醒，刘天佑用衣袖给他简单做了个包扎，但在地狱里，所有的疼痛都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痊愈。 段维抖动着抬起头，依然是一望无际的雨林:“刘哥，附近好像没有苍蝇了，你的情况怎么样，刚刚不少苍蝇围着你。还有钻到你耳朵里的吧...” “除了浑身有点热之外还算好，从哪里可以出去，这里的潮湿让我一分钟也呆不下去。” 段维拼命抬起头，感受风向，然后指着前面:“那里，那颗树的后面，半路上我就发现四面八方的风都是往一个方向吹。...混账，我耳朵出去以后会落下后遗症吗，本来我只是为了追徐天琪才同意干这行的，没想到会到地狱来...疯子，如果我能活着出去..." "你最好想清楚你接下来要说什么，徐天琪应该和你说过一件事，如果第一次之后干了第二次再想退出，就只有死这一条路。或者转为幕后工作，因为你已经没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好好为守护平凡人生活奋斗吧。” 段维收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片刻后又忍不住问到:“那个戴眼镜的也知道不能退出这件事吗？以他性格，如果有人强迫他做啥他会很生气的吧，他不像会受控制的人。” 刘天佑冷笑着:“你是在离间吗？李自在和你的情况不一样，他就算休假一年也会回来，我看得出，那家伙不甘平凡，比起无聊的生活，他更乐意在一个个追寻刺激的恐怖想象里冒险，所以我不会告诉他这件事，你要是想追徐天琪，最好做得比李自在做的更有帮助，徐天琪那个小妮子喜欢的是比她厉害的。” “可她已经死了，不是吗？” “我总觉得她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她过年时候就察觉到有危险靠近自己，我不觉得她什么准备都没做。”刘天佑晃晃脑袋，他发觉自己的双腿灌了铅一般难以移动，还好这种感情稍瞬即逝，正如段维所说，在逃离别西卜时，数不胜数的苍蝇飞袭向自己，还有几只从耳朵钻入自己脑内。 刘天佑单手按在弯树上，前方是一片断崖，他和段维一同看向下方绵延的黑暗，雨林就像被切割一般停在断崖边。 “就是这里吗？出去的路？”刘天佑将脚边一块石子踢入断崖，连一丝回馈也没有。 “我想，应该是通往下一层的路，原著的主角有人引导，而我们只有找到每一层的边境才有办法前往更深处，这次得到的信息太少，我们是中途加入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出去，或许，我们需要打败别西卜，又或许，我们需要游遍地狱。嗯？这是什么动静，刘哥你听到了吗？” 刘天佑后背发寒，他悠悠偏过头，看见一枚三米高的三角蛇头离自己不过五米远，它吐着蛇杏，看见刘天佑转头的瞬间便如利箭刺出，想要将三人吞下，刘天佑尖叫着搂紧背上两人，在巨蛇即将蛇吻自己时主动跳下断崖，落入无边的黑暗中。 第95章 地狱9 荒野之中矗立着的二层洋房房顶出现一道裂痕，随后紫色人型机器人穿破屋顶，对房屋大肆破坏。只是每一次的挥拳都没有造成房屋有太大形变，初号机双眼扫出两道赤色激光，也未曾对身旁环境造成一丝影响。 在二层楼梯口硕大的别西卜露出恐慌的表情，在初号机大手扫来时想要逃离，下一秒身形直接消散于空气中，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未曾有过。只有那对双胞胎站在二楼房间口，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康渐夫目瞪口呆，他目睹李自在从容自若走下台阶，在自己面前伸着懒腰，不禁问道:“那...那是什么？” 李自在惊讶于康渐夫年纪不大居然没有看过新世纪福音战士，只好解释道:“那是eva，人型战斗机器人，九十年代动漫里的角色，不过那个撑不了多久，毕竟只是我的想象而已，走吧，趁着那个虚假的别西卜没空管我们，先去看看徐小姐怎么样了。” 康渐夫懵懵懂懂，在二层卧室里他就听李自在分析过，这个房子似乎能将人的念想化作实物，和具象化世界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个房子的养分并不是恐惧，只需要意念集中便可以将想象的物品带入这栋房子，就像位于通往二楼楼梯上这台战斗机器人一样。 李自在注意到无人跟上后便开始给一旁的康渐夫解释发生的一切:“别太慌张我刚一出门，就感觉走廊有变化，客厅那里变成一片血海，有我认识人的尸体，甚至有我父母的，之后我看到了天堂，天堂九重天，它散发着西心安的氛围，让我着迷，不过我知道那是虚假的，那是某人的陷阱。” “可是你还是靠近那摊，我一下不好形容那是什么，带着苍蝇头的绿色牛角肉山？” “别西卜，那是暴食之王，我之所以敢靠近，是因为我知道那不是别西卜本尊，真正的别西卜我们一旦进入祂的视野范围内就会异常饥饿，草皮也会吃，我很确信那是屋子里的人或者什么其他地狱游客搞的鬼。” 两人聊着聊着走到了女主人卧室，此时头发结成的茧已经破开，满身污秽的徐天琪坐在床上清理衣服上的头发丝。 看见两人进来，徐天琪没好气的说道:“你刚是真想杀了我，要不是我被虫卵俯身后表面多了层粘膜，你那几发子弹就够杀了我了。” “那虫卵呢？被你吃了？”李自在知道徐天琪已经回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将房门关上后闭上眼收回初号机幻想体，这下房子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徐天琪将脸上的死皮扯下，就像将皮撕开一般，看得康渐夫直吞口水，徐天琪将死皮扔在盘膝而坐的李自在头上:“除了可活动变化的头发，其实之前我还得到过一样东西，在两年之前，我遇见过蚂蚁族入侵地面的具象化世界。那些蚂蚁个体战斗力强，却没有团队合作，互相残杀，不然以现实里蚂蚁抱团的习性我们没人能活着走出那个世界。 结果就是，我的胃里被植入一枚虫卵，说实在的，我之前也不知道这枚虫卵有什么作用，但就在之前，你威胁我的时候，我胃里的虫卵动了，我看到了，我胃里的卵裂开后伸出蝥想要将那些控制我身体的苍蝇拖入卵中，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它做了什么，我现在感觉还不错。” 李自在双手撑在膝盖上:“有意思，个体战斗力强的蚂蚁，我想起一部老动漫，里面有种叫做嵌合蚁的存在，它们的蚁后生出一只可以毁灭世界的蚁王，只有中毒才能杀掉它，别忘了想象也是基于现实一些存在过的痕迹才会诞生的，我推测你胃里那家伙比起蚁王可不简单，连别西卜的随从都畏惧它...” 咚咚。咚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三人茶话会，最靠近门的康渐夫习惯性靠在门边，倾听门外动静。李自在叹口气，起身拍拍自己身上沾着的血块和灰尘:“康同志，开门吧，我知道外面的是谁，她们想要谈谈。” “你疯了吧，这房子里的东西都想杀了我们，你敢保证门外面的人真的只想谈谈？”x 门外暂时安静下来，李自在用极快的语速讲述门外来客的身份:“还记得餐厅的五张椅子吗，摆放位置你可能不记得了，因为当时你是被绑着的。徐小姐可能知道，首先是靠近烤箱旁边的两张并排而放的椅子，这两张椅子最为端正，而且椅子上没有太多灰，说明是经常有人坐的，从连接性来看属于二楼出现的那对双胞胎。然后是一左一右两侧的椅子，倒在地上的和被推开的，这两个位置适合做完菜坐下和迎光看报纸，我推测是浴室里追杀我们的那个女伯爵和双面的男人的座位。最后的位置是独立且离桌子最远的，我觉得是追杀我们的那个老太太的。 老太太是幻想出来的，我们已经证明过，男人已经死了，康同志从他身体里钻出来的，女伯爵也是，那么剩下的只有那对双胞胎女孩会来谈判了，刚刚用来对付我的幻境和别西卜幻象都是她们的穷途末路，殊死一搏，她们是这栋房子里唯一有尸体的，我想想，分裂者？无所谓，徐小姐，你还是做好准备。” 说罢，李自在已经来到门前，康渐夫来不及阻止，只见门外站着穿着蓝色公主裙，头戴红色蝴蝶结的一对双胞胎孩子，她们不带一丝血色，眼睛就像是两颗玻璃珠镶嵌在眼窝里。 两个孩子同时张嘴，发出不属于孩子的虚幻声音:“你需要赎罪。” 李自在满脸淡然:“我何罪之有？” “你过于傲慢，暴虐无视生命，背叛你的朋友，在真实世界贪食阴间食物，不尊重上帝。死罪难逃。” “除了嫉妒，色欲，懒惰我都惹了一遍？等等，真实世界贪食阴间食物？这个罪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吃过阴间食物啊，只有上一个具象化世界里...”李自在不再作声，脑袋中两根平行的线交汇到了一起。 “路西法，想要见你。亲自审判你的罪。” “路西法，我还以为是别西卜呢。祂在哪里想要见我？”李自在无法确定双胞胎女孩在这栋房子里代表什么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一定会隶属于七大魔王麾下。 双胞胎死死盯着李自在:“难道你不畏惧地狱之王吗？果真傲慢。” 李自在对此嗤之以鼻:“我只是没必要怕祂，祂此时没有亲自现身在这里主宰我的生死就说明我对他还有用，或者这一层属于别西卜管辖，相传路西法来地狱是来寻求别西卜的帮助来对抗上帝，而神曲里属于地狱之王的只有第九层，魔王之间也是相互对付的。接下来，我要去哪里见这位地狱之王。” 双胞胎嘴角裂到耳根，始终牵着的手共同抬起，手臂和地面形成一道门的模样。 李自在招手让戒备的康渐夫和徐天琪跟上，却被双胞胎伸出的另一只手拦下:“只有你。” 李自在推推带血的眼镜，转过身对茫然的徐天琪康渐夫说道:“这样的话，你们先从这里出去吧，神曲里面通往下一层的门可能就在边界位置，去找齐雨，告诉他，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会有办法救你们的。” 徐天琪拉住李自在的手，嘴唇微动，最后只汇成一句话:“注意安全。”李自在没有多说什么，低头钻入双胞胎的手中，身形连同双胞胎一同消失在屋内。 一阵冷风，灰色基调下的洋房大门渐渐打开，康渐夫率先反应过来，从过道边拾起花瓶当作武器，徐天琪头发倒竖时刻准备迎敌。 一道倩影拉着个矮小的身影钻入房内，用清甜的声音小声问道:“有人吗？” “小晴？”徐天琪脱口而出。 从门口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从沙漠跳入深崖里的阳晴齐雨两人。齐雨整个人恍恍惚惚，完全由阳晴拉着移动，而阳晴看见严阵以待的徐天琪后，眼眶毫无征兆的盈泪，泪水顺着脸庞滑落。 “徐姐...我以为你死了...” 徐天琪这才放下防备，双眼一红，张开双臂迎向阳晴。在现实里，阳晴是亲眼看到了徐天琪支离破碎的尸体的，在她认知里，徐天琪就是已经死了，她不像李自在一般在短短三秒内就接受徐天琪还活着的事实，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扑到徐天琪怀里，毫不收敛的放声大哭。 康渐夫走到齐雨身边，他看出齐雨不过十四十五岁，这样年纪的孩子怎样才能在地狱活下来，如果刚刚这个孩子跌入那个带血的浴缸里，他肯定死定了。想着想着，康渐夫伸出手揉了揉齐雨头发，齐雨还是浑浑噩噩的，感受到康渐夫粗糙的手掌温度后他抬眼打量了一下康渐夫。 “你是警员？没见过你，是局外人吗？” “局外人是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我确实是便衣，放心，孩子，我会保护你的。” “感谢你，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存活率都是一样的，这是地狱的第几层？这一层只有你和徐姐吗？” 徐天琪安慰着痛苦的阳晴，回答道:“听李自在说，这里是第七层，他刚刚还在这里，然后被一对双胞胎带到第九层去了，说是路西法想要见他。” 闻言，齐雨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内心里一直将李自在视为自己的对手，从上次对付魔神的具象化世界结束后，剑走偏锋并且发现有人在某后操控具象化走向的李自在就引起齐雨的争胜心，听到李自在的名字后齐雨不带好气的说道:“我明明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别进来，在外面协助我们，现在好了，他也进来了，还见路西法去了，好事情都让他做了。” 连康渐夫都察觉到齐雨话里的醋意，他用眼神求助徐天琪，询问这个孩子的身份，得到的却是徐天琪的白眼。 “对了，齐雨，李自在走之前说过让我们去找你，说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还说你听到这个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徐天琪为阳晴抹去眼泪，将三分钟前李自在所说的话传达给齐雨，康渐夫这才知道旁边的孩子就是李自在说的齐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李自在能够直面各种威胁甚至反制的异人为什么会把两人的生命交给一个小孩。 察觉到康渐夫不信任的眼光，齐雨的眼睛总算有了神采，他一个人走向客厅的位置，从客厅绕到了餐厅，从洗衣房的走廊绕回女主人房前，和康渐夫正好对上眼:“你们遇到了五个人？一对双胞胎刚刚已经听说了，那么从洋房设定来看，还有男主人女主人加上一位长辈是吗，刚刚客厅看到了一张全家福，第五人是位老奶奶，而且餐厅窗台上放着的报纸说的是女主人发疯残害丈夫和母亲后自杀，独留双胞胎在家中，这很附和第七层地狱的施暴，那么五人就是因为亵渎生命被困在这一层无限经历之前的事情。你们被他们追杀了？” 解释得比李自在还要清楚，除了没有亲眼见到幻象完基本得到房子内的全部信息，李自在因为一开始进入房子时就遇到了断电，很多事情都没有见到，所以只能靠推测来分析。 齐雨忽略几人的目光，绕着原地转了两圈，抬头看着房子内灰色的色调喃喃着:“老电影风格，我喜欢这里的环境，鹬蚌相争，我想我明白李自在留下的那句话什么意思了。各位知不知道教父，x国往事等电影，就算是一个家庭也会出来争权者，更不用说原本就是地狱领主的魔王，我们去见别西卜吧。” 直面恐惧，就是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这句话可不适用于送死。 当齐雨说出这句话时，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虚无中隐隐传来恶意的刺笑声。 第96章 地狱10 第九层，属于背叛者的寒冰牢笼，浑身染满冰霜的大逆罪人冻成冰雕栩栩如生。当李自在穿过双胞胎用手臂搭出的拱门桥洞后，首先就看到在众多冰雕之间有一座位于高台上的王座面向自己。 高达三米的王座两侧扶手是人骨，靠背是动物血皮，整体呈铁青色，被一层薄冰覆盖。 位于王座之上的，是一名西装革履，五官立体，带有络腮胡，左眼有一道疤痕的高大白人男子，他噙着微笑打量李自在，眼神深邃足以看穿李自在的一切。 男人清清嗓子，挥手示意双胞胎离开，然后从冰封王座上沿着高台台阶走下，李自在刚想有所动作，却在男人眼皮下固定在了原地，双腿被逐步冰封，从未体验到的寒意顷刻间席卷他的躯体。 “你...就是李自在？傲慢，目中无人，我很欣赏你。可是，你错就错在不该闯入地狱，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 看来眼前男子就是想要面见自己的路西法。路西法最初起源于旧约圣经以赛亚书第十四章，“明亮之星，早晨之子。” 一种说法提到路西法便是未堕落前的撒旦，一种说法是撒旦是对抗上帝的一群反叛者，但神曲里提到的是路西法因为拒绝臣服于圣子基督，率天众三分之一的天使于天界北境举起反旗。经过三天的天界激战，路西法的叛军被教众击溃，在浑沌中坠落了九个晨昏才落到地狱。 路西法使神的新造物一同堕落，而且为诸魔神开启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自此罪、病、死终于遍布地面。 眼前身穿黑色西装，看起来就是西方普通上班族的帅气男子就是将罪孽带到大地上的始作俑者。 “是我，路西法阁下，请允许我尊称你为阁下，很荣幸被地狱之王惦记。启蒙运动时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我们必须理性，冷静，客观，尤其是在了解我们对手的时候，我想我对您已经很了解了，相反您对我还是一无所知，我想知道，为什么您想要见我。” 路西法眼睛轻眨，翻出三四层眼皮，李自在当作没有看见般，继续保持友好微笑看着路西法的双眼，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要从路西法的眼里看出他的目的。 路西法将冰冻住的李自在手臂抬起，看着他手臂上乌青的黑线:“你很有趣，和贝利尔那个懒家伙打赌，被别西卜下毒，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会引起祂们两位存在的关照。你明明，就只是个普通人，比别西卜青睐有加的那个女孩少了点辅助能力和外来物支持，比丛林里的那个女孩少了点超能力。” “也许是我甜美可口？” 路西法大手伸出掐住李自在脖子，将他提起。 “不要贫嘴，你面前的可是与上帝对抗的王，如果说你的有趣只存在于你耍的小聪明和令人作呕的口舌，那么你将没有活着的必要。” 李自在连挣扎都无法做到，只能艰难的吸入空气维持生命:“你也就只能发现我这么多优点了...咳，路西法，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之所以发动叛变，是因为你不愿服从于圣子，你不愿在天堂在奴隶，你坠落至此，寻找盟友，在地狱开疆扩土称王，为的就是向天父证明，你才是那个最应该受到疼爱的孩子...”做听到中途时路西法就稍稍松开手指，祂听完全部后瞬间失神，然后将李自在摔在地上，整理着发皱的自己衣领，地狱之王，追求的是至极完美。 “说说看，关于...我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 有戏，看来赌对了，具象化世界里的路西法果然如民众看法里是上帝的孩子，是圣子的兄弟，看来今天可以不用死了。 李自在活动手指，发现冰冻已经解除，他揉着肿胀的脖子，就在刚刚路西法碰到自己时，皮肤刺痛如针扎，喉部内有异物，直到路西法松开自己后才感觉好受些。 李自在吐出口黑色血痰，一抹嘴说道:“我知道你想要对抗天父是想证明你比圣子更强，可惜的是你不受重视，长期被下令去征战四方，没有赞善没有奖励，只有无尽的征战，名义上是为了天父，实际上却是在帮助你的兄弟踏平前程，尊敬的大天使路西法阁下，看看周围这荒唐吧，您心甘吗？” 沉默，包含众多的沉默，没有任何存在有耐心听路西法讲完自己的故事，因为它们都有自己的话要说；没有存在喜欢听路西法抱怨父亲和兄弟，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痛。在天堂之上，路西法就是沉默太久，导致最后与天父决裂，坠落地狱。 李自在见自己的话语有效，他推推挂着白霜的眼镜，步步欺近路西法，一手搭在这位曾经的大天使肩膀上，先前洋房浴室内的血腥气味刺激着路西法:“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甚至不需要与七魔王尔虞我诈，别西卜一直在提防着你吧，我想刚刚那栋洋房，实际上是你和别西卜共用的领地吧，那对双胞胎幻想出别西卜来恐吓我，而你又能命令那对双胞胎，地狱，应该属于你不是吗？” 对于情绪化的存在，不要过于直白地劝诱，李自在不断使用怀柔的方式让路西法信服，他也不知道路西法能听进去多少，但只要双方有利益关系，他就不会死在黑暗虚无的冰窟里。 路西法缓缓捏紧拳头，随手一挥掀起一股气浪将李自在震退两步，西服下摆扬起，露出只有一半的褶皱内衬。 “不要以为你的话对我有什么影响，你以为简单几句就能让我听你的话？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说明你有用处，现在你已经没用了。” 见状，李自在反而是瞳孔收缩，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不仅发现自己可以活下去，甚至可以反制一手地狱之王，那是因为眼前的地狱之王并不是本尊！ “原谅我的眼拙，没有提前看出来。路西法大人，想必，您的真身并不在这里吧，据我所知，路西法是出了名的完美主义者，这点从您一丝不苟的发型都可以看出来，油光闪闪，可是你西服下的衬衣却有皱褶，我想不是因为你没有注意到，而是这是你分身或者投影一类的，只能说明你没有完全将衬衣的细节处理好。” 路西法瞬身出现在李自在面前，双手向李自在脖子伸去，李自在不退反进，带着狞笑将血污的手按在路西法的一丝不苟的发型上。路西法脸色大变，接连退后几步，用手擦拭头发上的血污。 李自在满意的看着自己手掌:“噢？果然是分身，如果是真身的话，我不可能碰得到你的头发吧，路西法阁下，我的手好像不是很干净呢，接下来，你会直接杀掉我还是相信我能帮到你呢。现在你大可以杀掉我，或者听听我的计划，我亲眼见过米迦勒，那应该不是米迦勒，祂的状态和力量都不对劲。” 听到米迦勒的尊名，路西法停下手上的动作，额头的青筋彰显祂的怒意。 “你以为，搬出米迦勒你就不用死了？” “我当然可以为您去死，尊敬的路西法阁下，但这之前，让我们整理几件事，第一，米迦勒也是您的兄弟，在您被打下地狱时，祂做了什么？” 路西法后背三米长的羽翼倏地展开，祂面目狰狞，在冰窟中爆发沉默的吼叫，李自在肩头一重，被迫单膝跪地，身上的毛孔开始飙出血柱。 “人类！你究竟知道多少！” 李自在在压力之中颤抖抬起右手，慢慢竖起自己的中指对准路西法:“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混账！有种你就杀了我！然后继续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不朽吧！阿门！” 气旋从路西法身体里扩散，经过周遭的冰雕后重新归回祂身体，李自在被前后不同的强压击中，鲜血从李自在额头淌下，他双眼一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滴答，滴答。 浑身不着片缕的刘天佑手掌被铁钩穿过，悬挂在土垒壁上，双目泛白，嘴角流着口水，无数的苍蝇在他身上翻飞，先前的声音正是他手掌流下的血滴到他脚下白蛆堆的声音，每一滴血流下都会让白蛆陷入兴奋中，它们依靠刘天佑的鲜血滋养。 黄沙漫过，他面前摆放的是三三的人头，头发顶端被削去一层，白色的蛆正在脑浆里翻滚。在他们两人前方，一座绿色肉山正把玩着一具残尸，那是段维，四周是往嘴里填塞黄沙的分裂者。 别西卜，地狱宰相，暴食魔王，不同于洋房里出现的幻象，沙漠里祂的出现引起了分裂者的食欲大发。就在二十分钟前，躲避丛林巨蛇的刘天佑背着段维和三三跳下断崖，因为重摔，就连体质强悍的刘天佑都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空落下的是茫茫黄沙，三三已经醒来，和被咬掉的段维一同坐在数十具分裂者尸体上小憩。见到刘天佑清醒，三三打了声招呼，抬手挥出蓝色能量将靠近刘天佑的一头分裂者解体。 三三犹如杀神在世，每一次挥手都带走一名分裂者。 “刘哥，你终于醒来了，刚刚这个眼镜小哥说，我们现在在什么第八层的圈内，还是一样找到边界跳进去就能到下一层，不过他不会看流沙地，我本来想先去探探路，结果差点陷到沙地里，所以我们就说等你醒来一起走。” 刘天佑换了个姿势撑住身体:“你恢复得很快，我差点以为你要把我们都吃了。你出去以后别吃猪耳朵，我怕你会吐。” 三三露出大大的笑脸，和刘天佑相视大笑起来。两人或许会因为城市的关系明争暗斗，但在地狱，两人就是生死相交。 对于始终在悬崖边行走，在枪弹中前行的他们来说，这点充满恶意的笑话是少数闲暇的时光，大多数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们是想象时间的第一道防线，为了安抚世人恐惧的心灵，他们会以自身最大的牺牲换取世间最大的利益。 如果没人干他们这行，什么吸血鬼狼人僵尸都会走在大街上，会改变现实，会成为现实。几个老员工都会将他们每一次具象化当作是最后一次，除了像李自在，段维这种为了某个目的加入具象化应对小组的人，其他的人都是走投无路迫于无奈。 刘天佑是想离开的，他知道危险，会担心自己的家人，还有自己的孩子，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选择离开，无论躲到哪里都会被一群人找到，担心他泄露秘密而用莫须有的罪名关押甚至杀掉他。 段维来回看着两人，不知摆出怎样的表情为好，笑到没气后还是刘天佑先起身确认了一下三人所在地，在他们的西南方向用肉眼可以看到一片土制围墙。刘天佑指了指那个方向:“那是什么？” 三三揉着自己朋克风头发，将地上肠肚横流的分裂者踢开，放眼望去:“哎？眼镜，之前那边没有那个东西吧。” “的确，五分钟前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我想不起神曲里的内容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无论如何我们远离它会安全一点，那个有可能是别西卜的堡垒。” 刘天佑摇摇头，对段维的建议持反对意见:“你敢保证沙漠里也能找到边界吗，我们也不知道往什么方向走才能出去，胡乱打转只是白白耗死我们。我觉得我们去那个土堡会好一些，三三你怎么看？” 三三摊摊手:“我无所谓，这个具象化到现在除了那个绿色的肉山我还没有碰到什么其他的对手，如果我注意一点那头什么魔王也不过如此，地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力量才是一切，只要我们弄死那堆肉山我们就能出去了吧。在这里呆了也小半天了，倦了，不找齐雨了，单靠我们直接去干掉那家伙吧。” 段维还想要阻止三三，刘天佑已经仰天大笑起来:“我开始喜欢你这个丫头了，我就讨厌李自在那疯子，他总是喜欢深究发生了什么，有什么用呢？在知道对方实力后直接去干就完事了，走吧，丫头，我们两个去把那地狱魔王拉下来。” 第97章 地狱11 黄沙里埋葬着百来具带肉人骨，刘天佑艰难抬起眼皮，看着面前三三的头颅，露出惨笑。 结束了，自己也结束了。 五分钟前，三人踏过黄沙迈入沙漠中突兀的土堡，刘天佑一马当先，口唇干裂的他一拳在土墙上开出个洞，钻了进去。土堡内是露天的，幸好有土墙遮蔽风沙，诺大的广场曾经似乎是竞技场，地上破损的头盔朴刀散落一地。 刘天佑拾起一柄长枪，稍一用力便化作了灰。 三三随后跟着刘天佑步伐进到土堡内。 “奇怪，怎么这里面一只那种恶魔都没有，我还以为这里的恶魔和东升市那次一样会无限进化，只能依靠什么，最完美的存在反而是不完美这样理论我们才能活下来。我现在不同于往日了，认真起来恶魔也能斗一斗。” 刘天佑豪爽得大笑:“你个小妮子，之前没觉得你这么有趣，你倒是和我口味，出去以后我去成昆市的云上楼请你吃饭。” 段维打断两人:“话别说太早，还不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三三说的没错，目前为止来说都太简单了，到现在我参与的具象化和天琪所说的内容都说明具象化是想象力的发散，只要有人害怕我们甚至会见到长着兔子耳朵的大象。强度也是这个模式，随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出现，我们遇到的敌人只会有现实无法理解的强度。” 三三表示自己听不明白段维在说什么，对她来说更重要的事情是赶快找个地方坐坐歇会。 三三举起自己的右手遮挡并不存在的紫外线，看着自己细长的手指，她发现自己有些饥饿，和之前看见别西卜后被祂影响想要吃掉他人不一样，三三对自己的手指产生变态的食欲，她想要感受手指肉质的细软。 想到这里，三三已经将右手放进自己嘴里，牙齿摩擦着指腹，稍一用力，便将食指第一指节咬出血痕。 没有任何的痛感，只有肉质的鲜美和鲜血的可口。 刘天佑率先发觉不对劲，快步赶到三三面前抓住三三的手。 “三三，你怎么了？” 三三双眼发直，比起之前毫无理智的想要啃食段维，现在的三三纯粹是眼里只有自己关节的自残恶魔:“我好饿...松开我，刘天佑，好香，我好渴..." 在三三身边，就连刘天佑都能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说道:“食欲是无法抑制的本能...你生出四肢，就是属于你的苦修带...解脱自己，痛可以抹去人类的欲望，从而更接近上帝，将自己的四肢吃掉，你就会触摸到上帝。” 淡蓝色能量罩将刘天佑击飞，使刘天佑后背撞碎土墙，墙体接连坍塌。一只只硕大的白色肉虫从沙地里浮现，连带着还有数十只巨型蒙古蠕虫从沙地里翻出。 段维一路退至三三身边，可三三在用超能力击飞刘天佑后捧着自己的脚趾撕咬起来，很快便鲜血淋漓。 刘天佑在沙地里左右翻滚躲避钻出的蠕虫，蠕虫圆形的头顶口齿张开，一道道霹雳射出，刘天佑躲闪不及，被三道霹雳击中腰部及腿部，顿时麻痹不可动，蠕虫在沙地里畅游，来到艰难用肘部逃离的刘天佑身边，张开头顶的大嘴想要将刘天佑吞下。 段维及时提着一柄断剑出现，直接扔向蠕虫，暂时吸引几头蠕虫视线。刘天佑双臂膨胀生黑毛，如猩猩般用双臂为主行走，回到土堡内。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下子这么多。” 段维边退边吼着:“不知道！反正三三的乌鸦嘴是成真了，那些东西可以轻而易举吞掉我们。” 两人一路退回竞技场中央，三三已经将右脚脚掌吞噬大半，只有半截肉块挂在她嘴边，她感觉不到疼痛，依然不停啃食着。刘天佑麻痹渐渐恢复，他用肩膀撞倒三三，还想用同样的方式打晕她，可这次三三并未如他愿，往后打了个滚便往土堡外爬去。 看着黄沙上很快被覆盖的斑斑血迹，刘天佑知道三三已经回不来了。 巨虫撞跨剩下的断壁，段维扯着心有不甘的刘天佑向土堡更深处跑去。 黄沙下是断壁残垣，两人跌跌撞撞躲避蠕虫喷出的霹雳和沙子里忽然翻出的白色肉虫，直到来到半截冒出沙子的塔尖附近才停下脚步。 沙地上跑步，最大的挑战在于支撑面不稳定且易变形，加上段维先前不过是普通的上班族，连健身房都没去过几次，没一会便落到后方，刘天佑不时停下回头看看段维是否跟上，自己的注意力也被分散。 沙地里一头两米长的巨型肉虫从刘天佑脚底冒出，撞翻刘天佑，自身也爆开，飞出大量红眼苍蝇扑向刘天佑，刘天佑横摔在地，正好撞到沙地里一面尚是完整的盾牌。 刘天佑将弧形盾牌插入沙地中，就地掀起大量黄沙阻挡苍蝇的攻势，突如其来的想法取得极大成效。只是很快刘天佑就发现，自己的双脚陷入了沙地中，下方似乎是个窟窿，流沙以飞速形成漩涡下降。 比起千奇百怪的动物，人类最强大的地方在于制造和使用工具。刘天佑将盾牌从中劈开，用钢铁般的手臂将盾牌中劈开个缺口，然后双脚踩在上方增加受力面积，想要脱出流沙地。 这不过是无济于事，流沙的速度超出刘天佑想象，加上进入沙漠以来身上难受，不舒服和刺痛感，刘天佑咬破嘴皮也只能维持不落入洞窟中，他本能告诉他下方有危险。刘天佑一刻也不敢回头，仿佛只要回头看眼沙漩涡中那个小洞，他就会丧失求生的欲望。 “拉住我的手！” 脸上满是沙尘和血块的段维及时出现，趴在稳定的沙层伸出右手。他正好瞥到刘天佑身后的沙坑，仅仅一眼，他的面色就如铁木般，很快他咬咬牙，给刘天佑提供支撑点。x 刘天佑大吼着为自己鼓气，随后踩着盾牌高高腾起跃出沙坑，随后犹如大肠的触手带着粗壮的毛发缠住段维的头，想要将一时晃神的段维拖入坑中，段维满脸涨红，为求生发疯似用双手掐入触手皮层内，黄色脓液从伤口流出，发出刺鼻气味，并对段维双手造成腐蚀伤害。 刚出沙坑的刘天佑挥手驱赶完苍蝇，直接转身拉住皮肤腐化，正在惨叫的段维。 地狱，从来都是数不尽的苦难，活人难熬，没有人能在里面平平安安待下去。 段维头被褶皱的大肠皮触手死死缠绕，发紫的五官已经看不见，腰部也传出嘎吱声。再这样下去，刘天佑和触手从两个不同方向用力只会将段维分尸两截。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刘天佑咬着牙，向前半步，单臂发力扯住触手，试图扯断触手，就在这时，刘天佑突觉段维的身体看起来鲜美可口，口水分泌，紧接着一团绿色肉山从天而降，直接坐在段维身体上，两边受力让段维从中截断，头腿分离。 刘天佑只见满天血雨淋在自己身上，不觉得可怕，不觉得恶心，也不觉得伤心，只有食欲，无尽的食欲，他张开嘴，任由血液流入自己的嘴中，而在沙坑边上，腹部是搓手嘲讽着的巨型苍蝇脑袋的暴食之王，地狱宰相，别西卜。 别西卜腹部的苍蝇口器舞动，竟口吐人言:“饥饿，饥肠辘辘的感觉，就好像是站在广阔无边的田野，空洞的眼神只能望穿秋水，凝视暗淡的天空。饥肠辘辘的感觉，如同大海的苦水，一直翻腾，没有停止的意向。你能想象吗，地狱，只有饥饿感，没有可以饱腹的东西，能吃的，只有沙子，冰块，草，或者，你自己。” 看着如矮山般巨大的别西卜，刘天佑双眼涨红，不断吞着口水，他脑子里开始猜想别西卜绿色皮肤下，苍蝇身躯是何等美味。 别西卜绿色身躯上还有两只短臂，他摇晃着手指头:“没想到你都盯上我了，是不是发现食欲根无法抗拒，知道创世时圣子的作用是什么吗，他给世人带去的是粮食，而为什么世人会饥饿，因为有我，我想看世人因为没有食物挣扎的样子。可能你无法理解，不过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多么有趣嘛。” 别西卜接着将吞噬自己只剩下脖子和头的三三扔在刘天佑面前。刘天佑面如死灰，口水不断流下，他想品尝三三头的味道。 “对了，免得你抱有什么希望，别忘了，这里是地狱，是属于我的地盘。” 刘天佑流着口水看着别西卜用短手晃悠着断成两截的段维尸体，嘲弄着陷入疯狂的自己，一旁三三的头颅在沙中翻滚。 ...... 回到现在，肚饿到无法思考的刘天佑被别西卜绑在竞技场的十字架上，看着地狱魔王亵渎同伴的尸体，却又无能为力。 别西卜似乎玩腻了，祂将段维上半身扔在沙子里，簇拥着别西卜的白色肉虫蜂拥而上，将尸首吞没。 只是别西卜低头看着脚下，饶有兴趣的感叹道: “奇怪，我发现个有趣的事情，有人在主动找我，那我得去见见，仆人们，他归你们了。” 数十只肉虫闻言涌向刘天佑，而别西卜肥厚的嘴唇做出爱你的嘴型，直接消失在沙层里。 刘天佑饥饿感消失，被别西卜苍蝇群凌虐后他已经没有任何行动力，如果不是地狱会保持人的清醒，现在的刘天佑早已经失血过多而死。 刘天佑吐出块碎肉，就在刚刚他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尖。周围的肉虫不断靠近，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就和李小晴，还有曾经的战友，二毛一样。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看到第一只肉虫开始啃噬自己腿部，第二只第三只肉虫爬向自己，刘天佑什么感觉都没有，没有怒火，没有不甘，只有解脱。 他累了，他想到了很多，就是没有想过自己能活下去。 自从加入东升市具象化应对小组后，他没有一晚能安心睡觉。噩梦，担心噩梦成为现实，循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过下一次具象化。 刘天佑是有家庭的，父母健在，不敢拥有爱情，特别是李小晴死后，刘天佑更是担心自己某一天不在了。 所以此时，他解脱了，刘天佑正打算闭上双眼，却发现自己眼皮早已被磨平。没有一块好肉，腹部见骨，这就是他现在的模样。 糟透了。 总而言之，结束了。除了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光头黑超特警一个飞踢将自己身上的大肉虫，然后又将自己从十字架上放下。 “你怎么搞成这样子？我刚看到那个大家伙走了，除了你还有活着的人吗？” “老林...呵，我以为你早死了。不用在意别人了，都死了。” 来者正是玉柱市队长林家亮，在丛林时他见到玉柱市的队员，理所当然以为林家亮也死在丛林里。 “我...来晚了，抱歉，这次是我轻敌了。我没想到我们分开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碰到别西卜了，我明白，那家伙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或许我们市那个李自在有办法，也不知道他还活着吗...” 林家亮:“你知道那个大肉球去哪里了吗？” 刘天佑摇摇头，他尽量不让自己裸露的组织碰到沙子。“我只知道祂到下一层去了...梓桐市那个分析男说下面至少还有两层...” 林家亮拍拍刘天佑的肩膀:“你怎么决定，我们去找大肉球还是先去找其他人。你这个样子还能继续行动嘛？” “不动等死吗？二毛那件事之后我们就没有合作过了，你身手没生疏吧。” “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都这么惨了。” 搀扶着刘天佑，林家亮摘下自己的左眼眼珠，那是一颗义眼。摘下眼珠后林家亮左眼直直飞向北边，刘天佑和林家亮对视一眼，坚定不移向北方前进。 两人都知道那可能是一条不归路，两个人都不后悔。 第98章 地狱12 第九层，背信者地狱，由四层命名环，每一圈环代表不同罪名，以路西法的王座为中心向外扩散，越靠内环罪名越重。 冰封铁王座正下方的一座人形冰雕内，李自在缓缓睁开眼，尝试活动身体无果后，他转动眼珠分析现况。 激怒路西法后没料到他的分身余威不减，仅靠气势也能让自己昏迷，转念一想，昏迷后路西法方为刀俎，自身为鱼肉，却能安然苏醒，说明他只是一时气愤，内心还是想知道自己究竟能帮到祂什么。 只是，被封印在冰雕里的李自在该怎么证明自己的作用呢。 区别于路西法沉醉磁性的男低音，一位年纪中年的大叔音问道:“你，是因为什么犯了什么罪来到这里的。” 突然的问话让李自在浑身一颤，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的，原先以为冰雕里的人是无法行动的，没想到还可以说话。 “我惹了路西法，请问你是哪位。” 按照神曲的内容，关押在第九层的背信者最为出名的便是因为憎恶弟弟亚伯的行为，而把亚伯杀害的该隐，勾结希腊出卖特洛伊的安托诺尔，大肆杀戮家人。他杀死了母亲，几个兄弟，叔叔，可能还有他的妻子的托勒密四世，最内侧是背信天父的犹大。而第九层四圈环正是由他们名字命名。 此时在李自在附近的，同样是最接近路西法的，也就是背信天父者，虽然不知道具象化世界里会出现什么样的人物，但历史上背信天父的都是十恶不赦的人物。 地狱的惩罚不是随意来的，颇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味道，就像沙漠里那些肢体四分五裂的，他们多半是分裂教会者，死后也会受到身体分裂的折磨，而在犹大环上的人要经历的众叛亲离。 “我，一个无名小卒罢了，先前我还在沉睡，醒来后就看见多了个冰雕，这里已经百年没有新罪人加入了...加上，你还挑衅了那位大人。” 李自在没有理会身后的那人，他还在总结先前面前路西法没有占据优势的原因。为什么没有将游乐园带出来的黑色卫衣穿来，这样说不定还能分散点伤害不至于让自己昏迷。 “年轻人，你是不是想出去？” 李自在:“如果是什么我会借给你力量什么的就不用了，谨防电信诈骗。” “不不不，我是认真的。” 李自在心中一阵躁动，颇有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念头，而毁灭一切需要的力量只有身后的人可以赐予他。李自在意识到这是身后的人在影响自己，寻常人可不会有这样的力量，想象力也不会，他试探性再次问道:“你是不是也是堕天使？” “噢？你认识我？” 李自在:“你刚刚在影响我的心智，明明是在地狱第九层被称作科奇土斯冰湖之上，你居然可以影响我，说明你的实力，和路西法是同一水平的，那么只有可能是堕天使，再加上你无意释放的能力，声音是男声，你是不是...天父右手封印的九大堕天使之一，堕天后成为七大魔王代表愤怒，化作毒蛇的欲望天使撒萨麦尔？不对，既然同为七大魔王，你的真身不可能被封印于此，如果真的是萨麦尔，我应该会丧失理智，欲望无限放大，就像夏娃一样，除非...” 萨麦尔声音顿了顿:“除非，我不是罪人，而是看守者，且我的十二片羽翼折断大半，实力受损才无法影响你的欲望，我是来找路西法的，只是他好像不在。” 说完，萨麦尔硕大的身躯出现在李自在面前，原具炽天使位格，为负12枚翼之蛇形天使，愤怒的代表，萨麦尔现在看来是位四十岁身穿黑色西装的络腮胡大叔，祂造型粗犷不失优雅，手上戴着副白手套，撑着一根圆头杖。 暴虐，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人会还原到原始兽性，只知道释放本能。这是李自在印象中的 “你不是罪人，也不是刚刚睡着了，你现在和我说话的方式是直接作用于我脑内的，我刚没有注意到，你的声音是透过冰是不可能这么清晰的，而我也不可能张嘴，你刚刚和我说的都是假的。” 萨麦尔轻笑着:“你很有趣，反应很快。不过知道了这个也没什么用，我还是那个问题，你想出去吗？” “提出你的要求。”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萨麦尔肯定是有求于自己。 萨麦尔沉吟片刻:“你身上，有米迦勒的味道，我能感觉到，但你见到的不是祂本尊。” 李自在想起东升市最后遇见的那位附在人身上的大天使，祂给人的感觉阴沉，有城府。离开具象化世界后还和齐雨，徐天琪讨论过这件事。 既然提到米迦勒，李自在又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连续性，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有关联的具象化世界，他不知道东升市的事情距离现在过了多久，萨麦尔和米迦勒又是何时见面的，两件事又有什么联系，讲到底，这次地狱之行只是为了自己答应徐天琪的承诺，所以很多准备都没有。 李自在知道眼前人是落败之犬，语气也足了几分:“是的，那又怎样，你被米迦勒打得落水狗一样，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愤怒魔王做不到的事情，要我一介凡人来做？” 萨麦尔并不如称号一样易怒，反而撑着拐杖格外沉稳:“不用激怒我，我只想要你帮我做到一件事，作为一只小老鼠，溜到天堂战神那里，将我失去的六翼取回来。你是凡人，可以逃过米迦勒的眼睛。” “先不论我做不做得到，我有什么好处，萨麦尔大人，你要知道，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我虽然很感兴趣，但我还是需要收获。而且这种程度，我需要一样东西。我知道那东西肯定存在。” 萨麦尔来了兴趣:“噢？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说说看？” 李自在在冰中活动眼珠，萨麦尔心有所动，往下砸动拐杖，李自在身上的冰慢慢开始融化，他浑身湿透跪在地上:“啊，感谢伟大的愤怒之主，出去以后如果有人诽谤你是个失去理智的疯子我一定会用钉子缝住他们的嘴。”x “别贫嘴，说出你的条件是什么。” “路西法之矛，我要路西法的武器，路西法之矛。能威胁到天父的把柄武器。” 寒风席卷整个第九层，除了冰雕能看见外，视野里皆是孤寂和黑暗。 两米四的萨麦尔玩味盯着缓缓起身的李自在，眼里闪过抹暴戾，眨眼间被他掩埋在情绪后。 “你...怎么会知道那个东西的。” 这个反应赌对了...路西法之矛果然存在。 就像石中剑在大家心中一直是国王的证明一般，当时人们忏悔完毕抬起头来看到一把宝剑插在一块四方的石头上。周围写着金字:“凡能从石台上拔出此剑者，而且生于此地，它便是全境的国王。” 路西法之矛实际上是路西法反叛的凭证，看似不存在的武器实际上是弑神利器。李自在在当前具象化内认为仅次于天父之力的武器。只是路西法之矛因为路西法堕天后不再拥有祝福，失去了往日的力量，成为路西法最深层的秘密。 李自在:“我知道的还有很多，甚至知道那武器现在路西法不能使用，如果你能帮我拿到那柄长矛，我可以保证，我能拿到你的翅膀。” 萨麦尔:“你有什么本事和我谈条件，现在我捏死你就和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凭只有我能帮你，我想除了路西法，你不能让其他恶魔知道你的力量，那是因为堕天的那些天使是被其他魔王排挤的，特别是别西卜，祂那么聪明，如果祂知道你的力量减弱，属于你的地狱国度会被祂征服。” 萨麦尔握紧圆头杖，颤动的肩膀被祂掩饰的很好，但李自在还是注意到此变化，他知道这个要求萨麦尔必然接受，和路西法的交易是为了保命，而和萨麦尔的交易则是为了今后，他还没有想明白如何才能从这趟地狱行中安然离开。 很多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他的所知，向未知方向扩散。 大型世界没有计时暂且不论，刘天佑在北方听闻的现实投影传闻，康警员的枪，齐雨从地狱打来的电话，现实里被别西卜袭击的徐天琪，又在地狱复活的徐天琪和她莫名的行踪，开合三次的两界之门等。 种种迹象告诉李自在，本场具象化背后不仅有人操控，而且已经在影响现实。虽说程度很小，层层叠加之后逐渐对现实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李自在没有强烈同理心，他不认为自己非要和刘天佑那些人一样去救世，他目前所做的纯粹是为了自己活下去，心情舒畅和不让现在认识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萨麦尔沉默足足五分钟，李自在也不急，脱下上衣将水分拧干，在地狱他不会简单冻死，而是抱受折磨，李自在不知道的地方，三三啃食自己躯体，段维被别西卜坐碎，死法残忍至极，所以李自在不会因为简单的冰冻而直接死亡。 终于，萨麦尔开口了:“你的提议，我接受。不过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凡人，无法使用受到天父祝福的武器，你要路西法之矛何用？” “这是我的机密，不过我能稍微提一点，米迦勒和路西法是兄弟，路西法是曾经天父右手边最受宠爱的天使...” 萨麦尔恍然大悟，重新恢复到玩味的模样审视李自在。 “你果然很有趣，你不像那些哲学家，科学家，大智慧者。你的智慧基于你的认知，和你的态度。你不会将自己的身份放于他人之下，你只觉得是平等的，这样反而会让你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说，让我去拿路西法的武器助你威胁米迦勒。” 李自在:“这件事我允在这里了，什么时候你拿到了矛，什么时候我助你寻回你的翅膀。” 萨麦尔:“到时间了我会主动寻你，嗯...奇怪，第八层出了点问题，别西卜在做什么？对了，附带一条消息给你，路西法消失是前往炼狱，我想，你的那些同伴可能在劫难逃。祂打算召集七魔王，好好整理一下地狱的大逆罪人。” 炼狱和地狱一字之差，方向却是相反，地狱一层层向下，炼狱层层向上，每一层分别代表骄傲、贪婪、贪色、贪食、愤怒、嫉妒和懒惰，每只魔王在炼狱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而最接近天堂的，就是路西法掌控的骄傲，傲慢。 炼狱里的人生前也犯下了各种各样的罪过，只不过，他们的罪行没有那么严重，而且他们都已经有了悔悟之心，所以他们只是暂时待在炼狱里，等待赎罪结束，就能升上天堂。 除去路西法，萨麦尔，别西卜外，还有懒惰巨兽，曾经的力天使，座下七十二魔神的贝利尔；嫉妒利维坦，利维坦是一头由天父创造盘踞于深海的巨大生物。它畅泳于大海之时，波涛亦为之逆流。它口中喷着火焰，鼻子冒出烟雾，拥有锐利的牙齿，身体好像包裹着铠甲般坚固；贪婪天使玛门，双头四臂，财富的象征，地狱之中坐拥万魔殿，眼里的主人只有金钱，经常带着恶魔在地狱中寻找黄金，甚至将人炼金；色欲阿撒兹勒，扭曲人类观念，某一时期甚至被认为是地狱之王。 祂们，要同时位临地狱了。 就在这时，萨麦尔拉着李自在往旁边移动一小步，半空中掉下来四个正在尖叫的人。 头发张开护住另外三人，四人缓缓落地，心有余悸。 萨麦尔抬抬眉，看向半空中由数万只苍蝇簇拥落下的别西卜。 “暴食...我们有百年未见了吧。” 别西卜狞笑着，和身躯不符的短臂兴奋挥舞着:“萨麦尔？地狱执刑官，你怎么会在这里，会合的时间还没有到吧。” “我看到了只有趣的小虫子，怎么，地狱第九层我来不得？” 别西卜没有理会萨麦尔，祂重重落在地上，引起冰面抖动。 祂痴痴笑着:“李自在...我知道你，你的病怎么样了？” 我手上的毒果然和别西卜有关...李自在笑容依旧:“你让我的生活充满了危机感，每一天我都觉得是最后一天，所以过得格外充实，所以，齐雨！你成功了吗？” 第99章 地狱13 比别西卜早一分钟落下来的四人里，齐雨从头发堆里爬出，毫不客气抱怨: “啧，下次别丢给我一个烂摊子，你知道要说服别西卜有多难吗？” 别西卜笑得更加猖狂:“你们两个小虫子说悄悄话背着点本尊，不过你们的计划我的确很感兴趣。” 萨麦尔挑起眉，目光集中在李自在身上:“你又安排了什么？” 李自在满不在乎的走向爬起的四人:“我当然得为了自己存活留后手，而且萨麦尔，你最好小心一点，你在地狱建立的第三层我也感兴趣。” 别西卜看了眼李自在手的方向，意识到有什么发生了，向萨麦尔询问道:“话说，路西法呢？” 萨麦尔有自己的考量，祂正考虑如何得到路西法的贴身武器，便随口回答:“我来的时候就没有见到祂分身。” 分身不见了，这个分身实际上的存在是为了在路西法本尊离开地狱时防范别西卜有所图，此时分身突然消失不是没有理由的，这说明刚刚李自在和路西法有肢体上的接触。 这个人类，有点意思。别西卜和萨麦尔对上眼，只能岔开话题，不能让这位曾经的天使知道自己对路西法分身做了什么，同时，趁着路西法不在家，祂得留下点东西...... 五人会合后由李自在引导，来到最外圈的该隐环，而别西卜则和萨麦尔聊着什么，反正在地狱里，再多的虫子也无法推翻魔王霸权。 齐雨和李自在率先坐在地上，徐天琪拉着阳晴也一并坐下，只有第一次和众人合流的康渐夫扔在放哨担心两头恶魔偷袭几人。 李自在将眼镜取下，擦拭上面的冰霜:“所以，你挑起了别西卜对路西法的看法是吗？” 齐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想你见到路西法是打算挑起祂重新反抗天堂的想法，所以我只是告诉别西卜属于祂的地狱会重新夺回而已。别西卜原本就对地狱之王有心，各大魔王之间明争暗斗，加上别西卜的脑子好用，祂说只要我们能挑起路西法和天堂的战争，自然会放过我们。只是别西卜嘴里的话没有几句可以信的，祂应该不知道路西法和圣子的关系。” 一旁旁听的徐天琪和阳晴知道完全不是这回事，在第八层洋房内齐雨让别西卜相信自己的筹码可不止是几句口舌，为此他赌上了自己的灵魂，据别西卜所说，如果齐雨的灵魂归于他，将永世在地狱受各种疾病折磨。 看着齐雨现在云淡风轻的模样，徐天琪抿着嘴唇，刚想开口，李自在已经轻笑着接道:“为了挑起路西法内心的火，我差点被祂分身干掉，连路西法都是如此，更不用说一肚子坏水的别西卜了，别西卜不像是那么听话的存在，你付出了什么？生命？还是灵魂？” 无语凝噎，齐雨别开脑袋故意不看其他人。他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做我们这行的，没有可以安然度过一辈子的，如果让魔王进入现实，那些人的生活只会比现在更糟糕。比起大流，我不算什么。” 其他人都对齐雨的话产生同情，在别西卜降临的时候，因为震撼，除了齐雨外没有可以张嘴说话的，如果不是齐雨与别西卜持续周旋，现在李自在都看不到活着的三人。 李自在不屑一顾:“怎么，那你就把自己卖了，去帮你根本不认识的人，你认为会有人在乎你的死吗？” 徐天琪伸手想要阻止李自在刺激齐雨，李自在的嘴却根本不会停下:“我看不起你的任何情绪。你自以为献出你的生命受折磨救大家就是最好的选择，但你算什么，别西卜会因为你的英雄主义让我们安然离开地狱，你自以为是的态度只是让别西卜知道我们的底牌，祂只是将我们当作猫吃老鼠前戏耍。你知道你做的最大错事是什么吗，那就是你将自己放在了我们对手的低姿态一面，换来的只有牺牲！我告诉你你的自以为是要是让我死在地狱，我会让你受无尽折磨！” 阳晴还想说些什么，齐雨已经撇着嘴，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徐天琪用眼神指责李自在:“当时情况危急，他也不想...” “徐天琪，别忘了这不是游戏，我们没有重来的机会，我说过，我很怕死，死了之后什么都没了，就像东升市具象化里死去那些人，你们平时生活会想起他们吗？根本不会，说什么缅怀已去之人只是说说而已，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所以，齐雨，接受你的错误然后成长。还有一件事，没有多少时间给我们浪费了，路西法已经前往炼狱，如果我们还不能找到阻止恶魔的方法，这些恶魔会出现在现实里，说实在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究竟要做什么，我们是地狱的闯入者，难不成只要我们逃出去就好，这点可以想一想。” 说罢，李自在不再多言，起身走到望风的康渐夫身边，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觉得，从专业角度来看我们有多大的机会活下来。” “那个先不论，那个叫什么别西卜的，每隔半分钟就会注意我们的动向，你刚刚的起身让祂朝我们方向偏移了半步。” 李自在吸吸鼻子:“我知道，那家伙应该在和萨麦尔商量如何清除我们。有什么提议吗？或者有没有发现什么可以让我们离开他们的视线，我有一个计划，可是在他们监视下不太好视线。” 康渐夫双眼始终盯着别西卜:“我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对那家伙的观察也仅有十分钟左右，不过，我发现个事情，你身边那个人形冰雕比起五分钟前更靠近我们一点。” 李自在顿时将视线转在身边的冰雕上，他的记忆在一小时内可以还原看见的细微末节，同时不会出错，康渐夫提到的变化具他回忆后的确如此，这在说明地狱第九层正在缩小。 为什么会有如此变化？ 第九层是路西法王座的所在地，正常来说没有任何存在可以从内影响到祂的领域，神曲里的地狱是一个倒转的漏斗，每层向下会越来越窄，如果说不是位于第九层内的萨麦尔和别西卜改变了第九层的大小，那只有可能是有存在位于第八层间接影响到第九层。 会是何等存在？ 康渐夫用手肘撞撞李自在后背，李自在这才发现别西卜已经来到他面前，腹部的苍蝇头险些顶到李自在脸上。 别西卜:“你们真不安分啊，不仅召唤我见面就算了，还想破坏地狱...看来你们不仅是想让我和路西法闹起来啊。” 简单一句话让李自在明白了三件事，别西卜可以直接感知到他人的召唤，就像影视剧里用特殊仪式召唤恶魔一般，同时祂可以感知到地狱的任意变化，祂早知道齐雨的谋略目的是什么。 别西卜果然不简单，祂所展露出的最大特点便是狡猾，明明有实力可以直接抹杀李自在等人，却乐意偷袭，暗算，戏耍他们。这样的敌人反而是最可怕的。 别西卜回头看着优雅依旧的萨麦尔，祂还没有搞清楚萨麦尔出现在此地的目的是什么，萨麦尔身为曾经的十二翼天使，变成毒蛇诱惑夏娃犯下大罪的罪魁祸首，必然不会因为地狱进入几只能够避免直接受地狱梦魇刑罚的小虫子就主动来到地狱下层。 萨麦尔注意到别西卜的视线，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朝祂礼貌性挥手道别。 别西卜身边恶臭味扩散开来，大量苍蝇飞出包裹住祂的身体:“那我先去处理我的领地，至于萨麦尔阁下，集合的时候我们再会。” 爆发开来的恶臭让李自在五人顿觉不适，别西卜本身即是暴食，控制他人关于食的欲望，又代表着瘟疫灾厄，先前众人分批次在各层感受地狱风情时，早已料见到地狱全景的别西卜为了玩耍使用自己的分身或者当层特色好好折磨了众人一番，颇有种荒野猎人和猎物的既视感。 真正让别西卜主动出现追击是从李自在跟着洋房里的双胞胎和路西法见面开始。别西卜在七魔王内最顾虑的便是路西法，萨麦尔，阿撒勒兹三人，这三人始终惦记天父，想要将圣子除去，为此不惜借用地狱其他魔王手下恶魔，特别是拥有最多势力的贝利尔，身为曾经的力天使，祂一向与路西法交好，手下势力就连别西卜都不敢轻易招惹。 李自在之所以引起别西卜的注意也与这一点有关，当李自在接触到贝利尔时，身在地狱一直观察贝利尔征服东升市的别西卜就想利用李自在接近贝利尔，为此祂特地亲自现身在李自在身上种下毒株，原本别西卜只想用李自在身上的毒株对付贝利尔，没想到当李自在主动进入地狱后他居然亲自见到了路西法。 地狱七魔王虽然并称，但实际上真正的联系可谓是少之又少。如果不是近期路西法的计划，七魔王甚至千年不会见面。 而那个计划最先实施的地方，就是东升市。 当别西卜出现在洋房里时，这里已经得第二层已经被彻底毁坏，就如暴风过境，整个二层被掀开。别西卜面色阴沉，泔水般的味道扩散开来，祂处于盛怒状态，李自在那几人的同伴来到这里，趁自己没有注意，双胞胎被路西法召唤走，将此地破坏。 这栋洋房是祂费劲心思打造的，原本的想法是根据进入此地的罪人生前所受的罪来创造相应的场景让他重新感受自己的罪过，只是因为接近路西法的地盘，被路西法制止后才只留下一栋拥有幻想能力的洋房当作恐怖屋。 进入此地的灵魂都会因为过于恐惧而慌乱，其中的恶魔则可以趁机虐杀灵魂体。除了李自在，当李自在发现洋房的秘密后他竟然利用洋房特性构造出一个机器人，引起了当时在第九层的路西法分身注意，所以路西法特意避开别西卜的视线将李自在带入第九层。 别西卜知道路西法真身前往了炼狱，那么祂找李自在绝对不是想要杀害这只活着进入地狱的老鼠，那么祂一定和李自在有事情要说，路西法不是傻子，也不是看不见地狱发生的事情，祂早察觉到别西卜对祂有所图，为了防范别西卜，才在离开时设置分身，没想到李自在带着能够影响魔王的瘟疫触碰到了祂，导致分身涣散。 当别西卜出现在坐在餐桌上啃面包的刘天佑和林家亮面前时，三人视线交汇中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林家亮指了指餐厅角落女伯爵的尸体，还有再度复活的双面男人尸体。 “你手下杀了我两个手下，我杀你两个手下，不过分吧。” 刘天佑连眨眼都没有办法做到，他忍受着身体的疼痛，双臂持续肿胀，他一脚踏在餐桌上，肃杀之气爆发:“要么你死，要么我们死。” 别西卜露出一口破洞黄牙，浊气从祂腹部苍蝇身上喷出:“那看来，这间房子又可以增加两具冤魂了。” 刘天佑和林家亮交换眼神，两人一手一脚掀开餐桌，跃起直扑高大的别西卜。 ...... 李自在抬头看着虚无的顶端，心中某根弦绷断了。 他取下眼镜擦拭着，身边的康渐夫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李自在抹去眼角的泪珠:“没什么，心里突然堵得慌。” 萨麦尔拄拐慢慢走到李自在前:“你怎么打算？我能感觉到利维坦和阿撒勒兹已经回到地狱了。” 李自在:“那件事，等你拿到筹码之后我们再谈，我想知道一件事，你们为什么要攻占人类的城市。” 萨麦尔做了个封上嘴巴的动作。 “秘密，这样吧，我送你到第二层，剩下你自己想办法吧，我得去集合了。” 李自在:“那他们呢？需要什么样的筹码，才能换他们一命？” 萨麦尔嘴角上扬:“我不是大慈善家，看来你也懂这个道理，那么很简单，一命换一命，我允许你带走两人。” 第100章 地狱14 “一命抵一命...” 听见李自在的低喃声，在李自在身边的康渐夫下意识将手放在枪套上，可自己的手枪早已留在洋房内，只得作罢。 李自在抬起头，和高大的萨麦尔对望:“给我一个别的选择，其他的交易。” “你应该知道的，我是堕天使，也是魔王，和我谈太多条件是不利于你自己的价值的。不过我不是玛门那家伙，我真正感兴趣的，是人性恶的一面，所以，你们的情绪对我来说更有用。” 正在安慰齐雨的阳晴率先听见两人的对话，她握紧的拳头冷汗淋漓，在她心里很明白一件事，李自在和萨麦尔有谈判的底气，但不是完全占据上风，最后还是只能听从恶魔的话选择两人的命来替代另外两人的命，依李自在的性格，他是绝对的利己主义，只有当自己核心利益不会受到威胁时才会选择协助其他人，那么除去他之外，他一定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两人。 李自在刚教训完齐雨，他对齐雨和别西卜做的灵魂交易有很大意见，在李自在看来，齐雨就是其中一枚弃子。徐天琪是李自在长期合作的伙伴，之前听康乃欣说过，李自在似乎对徐天琪有好感，加上徐天琪的能力，李自在一定会保她的，而李自在现在和康渐夫几乎是靠在一起，比起无用的自己，康渐夫显然更有用。 李自在继续和萨麦尔对峙着:“我记得，你喜欢放大人的欲望，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内心的贪婪，我和你不是上下级关系，我的要求比起你要的代价来不值一提，既然你不愿意更换其他的交易，那么就让我们的筹码在同一水平线如何。” 萨麦尔:“怎么，你现在是想和我赌一局吗，用你两个伙伴的命？” 李自在露出洁白的牙齿:“不是，当然不是，尊敬的萨麦尔阁下，这样的筹码怎么会让你心动呢？罪人的灵魂是地狱最有用的养分，这样吧，萨麦尔，我要用我们五个人的灵魂来换一个我和你参与的游戏，当然，我的灵魂会在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后交由你收走，游戏规则你定，你之前说过利维坦已经进入地狱了吧，那么游戏的时长只能在五分钟内。 请将这当作我的投名状，你也想知道，我究竟能不能为你拿回那样东西吧。那么就来和我玩个游戏吧，我赢了，你送我们五个人出去，我输了，我们五个的灵魂情绪你都可以拿走，我赢了，只需要送我们五个到达上三层，甚至不会影响你的集合，这样如何？” 萨麦尔犹豫片刻:“这就是你说的公平吗，我感受不到公平，说实在的，如果我心情好带你们五个去我管理的地狱第二层并不是难事，而你们五个人的灵魂可是相当有价值的筹码，你在打什么算盘？” 李自在反笑:“我能有什么算盘，我只是想和大家一起逃出去罢了。你可是可以背负撒旦之名的大堕天使，我想你既然答应，就不会反悔是吗？” 萨麦尔:“我现在实力削弱，你内心的欲望我看得模糊，但我能确定的是你不是会如此好心的人，那些人你也不是那么在乎，你有自己的目的，我不会多问，游戏我已经想好了。” 萨麦尔取下自己白手套，布满铠甲般坚硬皮肤的右手打了个响指，在祂身后，出现道烈焰构成的大门，门后，地狱三头犬流着口涎盯着五人。 传闻，萨麦尔在人间以死之天使，赤龙称号闻名，祂持着尖端涂以胆汁的枪，立于夜嗥的地狱犬前头，边走边散布死亡。曾经只听命于天父命令杀人的祂，因为圣子复活世人的理念让萨麦尔沦为堕天的一员，曾经掌控两百万死亡天使的祂坠入地狱，又被制衡祂的大天使米迦勒夺去一半翅膀，能够放大人欲望的萨麦尔不再将死亡当作自己的工作，反而当作一种乐趣。 失去翅膀后，祂很久没有见到李自在这样的人，刀尖跳舞，悬崖蹦极。久违的刺激性让萨麦尔蠢蠢欲动，随着地狱犬从火门中迈出，徐天琪等人纷纷退到冰湖最靠近虚无的位置，不知发生了什么。 三头犬对着萨麦尔脚下吐出两道烈焰助祂腾空，祂张开双臂:“凡人们，你们的好朋友，李自在决定用你们五人的灵魂，情绪来交换你们安然离开地狱。我，是大天使，萨麦尔，也是你们口中愤怒领主，暴怒魔王，我要告诉你们的事情是，我要和李自在玩一个简单的游戏来决定你们的生死。” 徐天琪快步来到李自在身边:“怎么回事？是要打架吗？” 李自在小声回道:“七大魔王都要回到地狱，不是像东升市里的贝利尔一样只有个眼珠，应该是本体。如果我们继续留在这里，都得死，我推测这次不是要打败哪一个魔王才能结束，而是要主动离开地狱之门。我不知道祂把三头犬叫来是做什么。” 齐雨已经回过神来，他站在李自在的另一侧:“三头犬...地狱守门者，玩的游戏是什么，你有把握吗？” “最多三成，听听祂的游戏规则吧。” 半空中的萨麦尔打断底下几人闲聊:“时间不多了，我就玩个简单的游戏吧，你们另外四个人站在三头犬的身后，选择一个头后面站立，而李自在你就站在三头犬的前面，如果你能猜对你朋友们站立最多的头方向，我就会带你们离开。”x 说完基础规则后，萨麦尔打了个响指，除去李自在的另外四人顿时听不见任何声音。 萨麦尔继续解释:“这是为了游戏的有趣，这其中涉及到几个特殊规则只能你知道，而且等会我会封印你的嘴。每一个头后面不能站立超过三人，超过三个人当作没有人计算。对了，还有个礼物。” 萨麦尔一挥手，地狱犬从嘴里吐出一个火焰人形，化作康渐夫的模样。 李自在眉头一皱:“你不会想说，它也算一个人吧。” “当然，它也是一个人，不过当它和那个小孩在同一个头后面时，人数当作双倍计算，而且不算作三人条例内，但如果我的火焰人和那个它原形一起，就什么也不算，你明白了吗？最后一条规则，你可以不用五个人选好后你就选，你可以让你朋友连续选，只要你有把握就可以。” 李自在简单梳理全部条件后发现个问题，那就是最为关键的一点不是猜中哪个狗头后面人最多，而是要猜中如何摆列组合。 萨麦尔再度挥手，徐天琪四人的听力恢复，茫然失措询问李自在发生了什么，萨麦尔仅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李自在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向齐雨点点了自己，又点点三头犬的头部，做了个双手结环的无限手势。齐雨看着天上的萨麦尔，说道:“看来，有特殊规则是吗。可以重复站队？我明白了。那么，从左到右吧，我们一次解决这个游戏。不过这个火人是怎么回事？” 这个小游戏本质就是简单的平均问题，在李自在无法开口的情况下，齐雨只需要带着人按照既定顺序站位即可，最简单也就是从左到右，唯一的变量是萨麦尔召唤出来的火人，当齐雨四人和李自在分开后，他们来到三头犬后方，火人也跟着他们一起。 萨麦尔浮在空中，看到齐雨问询的眼神后说道:“我再告诉你们一个特殊规则吧，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一件事，李自在他的命我还需要，为此他一定会活着，要是他选错了，我也只会杀掉你们这些人。 我可以单独带一个人走，那就是当李自在选择时，单独站在一个犬头后方的人，我会带走祂，我是曾经的天使，不是魔鬼，这算我为数不多的好心吧。” 这句话说出来后对齐雨和阳晴同时发颤，他们能感觉到面前三头犬的杀意凌然。徐天琪拍拍齐雨肩膀:“放心，还是按照计划来。你刚不是说只需要我们站在左边就可以了吗？” 齐雨:“可是...李自在应该是知道的，他不会死，我们怎么保证那个家伙不会想干掉我们，我对他的利用价值不大，还有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李自在一定会抛下的。” 所指是谁在场皆知，康渐夫挡在阳晴面前，阻止齐雨的恶语中伤。 “先别把李自在想成那样，我觉得他人是不错的。” 齐雨情绪有些激动:“当没有威胁的时候，他当然不错，但是有威胁的时候，他会是最大的敌人，这点我也是如此，所以我不会多说什么，只是现在我势较弱，他是主导，决定生死的是他。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选择杀了我！” “齐雨。”徐天琪发现齐雨的状态不太对劲，他眼中的暴戾和恐惧在无限放大，体内拥有蚂蚁卵的徐天琪是四人中最冷静的。 “萨麦尔在挑衅你，在激怒你，你的情绪在被祂控制，别让祂占据上风。” 齐雨这才稍稍冷静，空中的萨麦尔见此也不再多言，祂的目的已经达到，怀疑的种子在众人之间流淌。 “那么，最后我再补充一个规则，因为时间有限，更换只能由李自在发起，更换和选择都有时限，时限在一分钟，如果低于一分钟选择，就当没有选择，没有选择，就是失败。而时间上限，是一分半。” 李自在神色一变，他没办法开口，只能用手势说明要齐雨等人更换，如果稍一耽误，就会引起误会，引起齐雨的误会，误会自己不救他们，想要利用萨麦尔除掉自己的威胁和没用的人。 人性是最无法考验的，特别是容易胡思乱想的人，齐雨考虑得多是因为他总是会将方方面面考虑到，自己展露出的性格过于跋扈，现在遭到了反噬。 萨麦尔踩着火柱来到李自在头顶位置:“你朋友们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轮到你了，是要让朋友更换位置还是直接选择呢？对了，你除了我的声音也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 李自在看着萨麦尔，祂已经乐在其中。 按照正常想法来说，齐雨一开始的选择一定是最左边，最左边的头后面站三个人，可是萨麦尔并没有阻止齐雨说话，祂一定听到两人的交流，知道两人的计划，可那样自己选择左边就结束了，萨麦尔将三头犬唤来，绝对不会让游戏如此结束，祂本性是狂暴的，是渴望杀戮的，祂不会希望这个游戏不见血的结束。 所以李自在开始思考不同可能性，最大的变数就在于火人身上，火人如果和齐雨在一起，那么将不计数，在另一个头后面的两个人将成为最多的，可是这样会有个bug，那就是当三个人不作数的时候，另外两个头后面出现一个一个的现象，这种也会属于是自己的失败。 唯一的好消息是有齐雨在，李自在认为齐雨和自己的思考方式类似，他是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除非火人不受控制。 李自在抬起头，盯着萨麦尔，用手语询问火人受不受控制，可萨麦尔完全不理会李自在，自顾自的哼起悠长的歌谣。 这个态度，十有八九是火人不受控的，火人可以自己选择站队，如果说要考虑到火人，那么齐雨一定会带人和火人站一起来增加人数，但是这样反而是没有人数。 不行，一次的站队不够统计数据，至少还需要两次以上。李自在愣了愣，忽然发现刚刚自己忘记计算开始后的时间，原先的李自在全然不会如此慌乱忘记细微规则和时间，现在因为萨麦尔在身边才会让自己的情绪放大。 现在是多久了，三十秒？四十秒？李自在举起手，时间不能超过一分三十秒，也不能太快在一分钟前提出重新站队。 看着渐渐趴下的地狱犬，李自在估算着时间，提出第一次重组。 萨麦尔闭上眼:“时间是一分十一秒，你心脏跳动速率很快，你的情绪波动很大。看来，你已经丧失理性了啊。” 第101章 地狱15 第一次更换站队完成。 萨麦尔检查完结果，抿着嘴对李自在传递信息:“第一轮里人最多的是第二个头。” 这个信息很关键，按照李自在和齐雨的想法，只要齐雨带人站在最左边的头后面，同时李自在选择左边那就会结束，可现在萨麦尔提到中间是人数最多的头，就说明发生了变故。 最大的可能性是齐雨将火人带到了自己的身边，形成了孩子和火人在同一个头后面的条件，这么说来齐雨是看着火人自己选择一个头后跟着他站的。 萨麦尔的声音在三头犬两侧都可以听见，刚刚的消息同样传达到了齐雨耳朵里，他略带疑惑的看着拥有三人的最左边位置，这里站着他，康渐夫，火人。最右侧后面站着徐天琪和阳晴。 齐雨看着火人，心生疑惑，第一次的结果让他怀疑如果有人和火人站在一起就会将人数归零，于是他站到火人身后，对右手边的徐天琪说道:“徐姐，不太对劲，看来这个火人就是特殊规则，既然如此，我们再做个测试，我继续跟着这个火人站，你们三个站在最左边。如果李自在脑子还清醒，他肯定会要求多试几次的。” 可就在这时，阳晴不发一言跟着来到中间的狗头后面，徐天琪，康渐夫和齐雨纷纷侧目，察觉到阳晴的不对劲。 徐天琪:“小晴，你还好吗？” 阳晴:“徐天琪，不要假兮兮的，我知道你也想抛下我，反正我一个人也算不上什么，就让我站在这里吧。你们三个依然可以成为最多人数。” 齐雨本来因为萨麦尔影响情绪就不稳定，看到阳晴的样子更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他在火人的注视下将阳晴推倒在冰面上，怒骂道:“疯婆子，都说了我在测试！如果不想被我打死就听我的话去乖乖排队！” 康渐夫冲上来将齐雨抱起:“冷静，孩子！冷静下来！” 齐雨:“你根本就不懂，你没有经历过具象化世界！这里面是真的会死的，我们在地狱，不是在过家家！这脑子有坑的女的想害死我们。” 徐天琪头发卷起齐雨和阳晴，压低声音威慑齐雨和阳晴:“你们两个都给我冷静，阳晴，控制你的情绪，我们现在一点点情绪的引爆都会造成很大后果，现在，齐雨，说说你的计划。” 强制冷静下来的齐雨坐在地上，满头大汗，他牙齿来回摩擦:“抱歉，对不起！徐姐，我控制不了自己，阳晴，抱歉，抱歉..." 阳晴恶狠狠盯着齐雨，在徐天琪眼神示意下，她沉默着起身站回中间头后方和火人站在一起:“距离萨麦尔宣布第二轮开始已经经过三十多秒了。” 康渐夫抱着齐雨来到中间头后面，自己则准备走向第三个头后方，就在这时空中的萨麦尔宣布:“有点模糊啊，有趣，那么这样吧，人数最多的是第一个头，和第三个头。李自在，还好你没有选择，否则，你的灵魂会直接属于我。” 第二轮机会结束了。齐雨怒视空中的萨麦尔，康渐夫还在移动过程中，萨麦尔居然将他当作两个人计算，既算给中间头让中间位置超过四人归零，也算在了第三个头后方，增加了一个人，这样会传递给李自在一个错误的信息。 他体内的愤怒再也难以抑制，直接想冲向前端，徐天琪赶忙伸出头发，将齐雨拦腰举起，免得他做出傻事。 萨麦尔看着混乱的三头犬后方和想要挑战自己的齐雨，兴致盎然，他深吸一口气，赞叹着:“愤怒的味道是如此美妙，啊，抱歉，各位，时间不多了，我最多给你们三轮时间，路西法召唤我了。” 前方的李自在一拳砸在冰面上，萨麦尔显然不是因为这点要限制换队的次数，他能听到三头犬后方的争吵声，虽然因为三头犬不时的鼻息听不仔细，但李自在知道，有人的情绪被影响了，萨麦尔的能力在释放。 这样下去，后方的四人肯定会因为争吵而不正常站队，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再拖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第三轮就要决胜负。第二轮的结果实际上对李自在的影响没有齐雨想的那么大，萨麦尔的目的只是为了激怒齐雨，祂在享受每个人混乱的情绪，康渐夫因为职业特殊将情绪深藏，徐天琪则是因为体内的蚂蚁卵。 萨麦尔回到三头犬前方，有了三头犬协助，祂能力恢复些许，甚至能影响李自在的情绪，祂悬停在李自在身边:“怎么样，还要他们交换吗？现在有点不太妙呢，你的朋友们之间有些摩擦，再这样下去，之后还能好好选择吗？你该怎么办呢？现在就要选择吗？再拖下去他们可能会打起来。选吧，选吧...” 萨麦尔的声音回荡在李自在脑海里，充满信念感，他的话语温暖，带来光明。他只觉眼前的萨麦尔变成了一条肥硕的毒蛇，缠绕在自己身上，告诉自己如果想要这一切结束就得做出选择，这声音就像自己的母亲，不自觉让人信赖。如果是一般人，在萨麦尔如此的言语攻势下，已经做出选择，全然忘记现在不过四十秒，按照萨麦尔的规矩，如果在一分钟前做出选择，同等于失败。 李自在晃晃脑袋，他知道现在自己迷迷糊糊的，不能听信萨麦尔所说，他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在脑海里和萨麦尔说道:“让他们再换一次，这一次，我会做出选择。” ...... 齐雨，火人和阳晴站在右侧头后面，徐天琪和康渐夫站在中间的头后面。这是他们的第三次站位，萨麦尔确认完毕后来到不时晃晃脑袋保持清醒的李自在面前。 “你的朋友选择已经结束了，该你了。给你个提醒，我们集合的地点就在第六层，玛门的万魔殿内，而七魔王最后一位路西法已经进入地狱之门了。” “闭嘴。” 李自在在脑子里怒斥萨麦尔，他盯着趴在地上的三头犬，重新分析。 第二次的结果是第一个头第二个头后面人数最多，按照李自在的想法，齐雨刚开始一定是跟着火人验证它的效果，就算他受到情绪影响也会做出正确判断，前面两次的结果会让齐雨明白火人隐藏的规则，那么第三次，他一定会选择让康渐夫和火人分开，火人在哪里无法确定，能肯定的是齐雨的想法一定会和李自在接近，接下来的第三轮是最为关键的一轮，四人之中的矛盾愈演愈烈，如果拖到第四轮，猜疑和对彼此的不耐烦会成为导火索。 这个游戏目前最关键的点就是李自在和齐雨的想法，两人之间没有太多交流，除了一开始的一句站最左边，当齐雨知道火人的效果后，他会让康渐夫和火人分开，从第一次的结果来看，火人是站在最左边的，第二次的结果有可能是徐天琪阳晴分站两头，康渐夫和齐雨跟着火人站在中间，如果火人的走位是有规律的，他最大可能是站在最右侧，齐雨是会跟着火人的，那么自己这一轮应该选择最右侧的狗头。 “这么犹豫的话，要不然再过一轮，我看你的伙伴好像也是这么期望的...” 李自在用手制住不断勒紧自己的萨麦尔蛇躯，每一根发梢都在抵抗内心的翻涌，他闭紧双眼，用力咬在自己舌尖，秽浊的眼中出现抹清明:“59...60...我选，最右边的头。已经结束了，那个火焰康渐夫活动的轨迹是固定的吧，你还想用言语使我听从你的指挥，不得不说，你的能力很可怕，能够影响人的心理，只是，等我有所准备，你的能力不过如此。” 萨麦尔重新恢复到身穿西装的中年大叔形象，他挑着眉:“不考虑一下了吗，你好不容易激起我的兴趣，结束了就没得玩了。” 李自在吐出口舌血:“萨麦尔，这只是个简单的游戏，我们以后可以玩更多复杂的游戏，等到你实力恢复的时候，这次我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安全去到第二层，你已经给我们的伙伴埋下猜忌的种子，这还不够吗，如果你提升欲望的能力是为了不让我背叛你，你放心，萨麦尔，我对我要的报酬更感兴趣。” 萨麦尔这才脱下手套，打了个响指，昏昏欲睡的三头犬起身走到萨麦尔身边，低下诺大的犬头蹭着萨麦尔的手。萨麦尔拍着地狱犬头:“你先回去吧，今天没有乐子找了。”彡彡訁凊 地狱犬仰头长啸，将身后身高长相似康渐夫的火人重新吸回口中，随后在它身后张开一扇烈焰拱门，三头犬直接跳入火焰门中回到属于自己的地狱大门。李自在在三头犬离开后跪在地上，他内心的各种情绪混合也在地狱犬离开后得到冷却。 “萨麦尔，你的力量，已经弱到需要三头犬来维持了吗，而且...这东西和你都不是一个体系的吧，它不是冥王哈迪斯那边的吗？又不是有地狱就有三头犬，这都是融合来的，外面那些人害怕的点还真奇怪..." 看着另外四人重新聚集，萨麦尔一手搭在李自在后背上:“你的能力，我初步了解了，就算是天使和恶魔两种不同的诱惑之音都对你无效，那么，等到我弄到你要的东西我就会召唤你。现在，你牵着其他人手吧。” 齐雨身体已经因汗湿透，见到跪倒在地的李自在后表情才轻松，他知道自己和李自在的战略是绝对有效的，真正困难的只有思考过程和人心的影响，最终的选择往往简单，自己最后站队时反而在思考李自在的想法，如果是李自在会怎么思考。在李自在眼里，他不会知道第二轮是什么情况，而他一定会想到自己会选择跟着火人研究关于火人的隐藏规则。 李自在一开始就暗示过自己有隐藏规则，说明他是知道隐藏规则具体内容的。 火人与康渐夫长相类似，一定和康渐夫有关，第一次的时候自己，火人还有康渐夫站在一起，人数最多的是另一边，第二次虽然因为超过四人没有信息，李自在知道的信息只有两个头后的人数是一样多的，而根据一个头后面要出现最多人，所以二二一的情况是不会出现的，而出现三一一的结果说明左右两侧只有可能是徐天琪和阳晴，因为自己会跟着火人，这样想来，能让火人替代的人数归零的角色，只有康渐夫。 齐雨抹去额头汗滴，从萨麦尔能力影响下恢复让他有灵魂被抽离之感，阳晴也同样如此，只是她并未放松丝毫，反而是一个人有了距离感，就连徐天琪的安慰都没有作用。 李自在将手搭在徐天琪肩膀上，另一只手搭在康渐夫身上，徐天琪康渐夫也伸出手抓住阳晴齐雨，萨麦尔确认五人准备完毕后，眨眼间，周围已经成了一片岩浆地带。 暗红的岩浆在滚滚的黑烟的裹挟里喷涌而出，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向四周层层压去，烧的通红的岩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驰落下，在虚无的天空中留下千万条火红的划痕。无数带着铁球的灵魂在岩浆地中缓步前行，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只有炙热灼伤它们的身体。 萨麦尔踩在明亮的岩浆液上，感受高温带来的快感。 “这里，就是第二层了，地狱每一层只是关押的犯人不同罢了，惩罚都是永恒的折磨，好了，你们最好赶快离开，我得去集合了，第一层地狱已经被关闭，那座哲学家思想家的花园你们是去不了的，你们唯一能逃出地狱的方法，只有找到通往人间的门。” 说完，萨麦尔再次闭上眼睛，火红的岩块从地表跃起穿越祂的身体，下一秒萨麦尔已经消失不见。 李自在看着周围，高温让他燥热，众人皆小心翼翼踩在为数不多的岩地上。 “大家，小心点，一起活着出去吧。” 第102章 地狱16 萨麦尔来到地狱第八层第一圈内，也就是先前齐雨等人待过的黄沙地中土垒中。魔王将从这里前往万魔殿。 别西卜已经出现在土垒里，比起二十分钟前，祂的手上多出了两颗人头，两颗人头面目铁青，翻着白眼，嘴巴夸张的裂开着。彡彡訁凊 萨麦尔没有心情和别西卜继续寒暄，别西卜也是祂要防范的对象，如果不小心泄露自己实力大减的事情，地狱第二层可能会被别西卜借口入侵，自己收集的灵魂和情绪也会被别西卜侵占，七大魔王相互制约，如果不是这次路西法提出的计划让七位都颇感兴趣，祂们也不会聚集。 魔鬼自天上来，在众多典籍里所有的魔王或多或少都与天堂有关，参与了撒旦反叛天堂的战役，但在这次具象化中似乎不是如此，别西卜原本就属于地狱，还有就是第三位抵达汇合场地的魔王。 利维坦，在空中携夹海水而来，祂是长达千米的海怪，具有蛇和龙般的特征，具有跨文化的共同含义。 就连天父都曾形容利维坦有“可怕的牙齿”和“一排排的鳞片”，鳞片“紧密地相连”，连空气都无法穿透。祂还形容这个怪兽会打喷嚏，从嘴里喷出闪电和火焰，是不可战胜的。祂象征着混沌、恐怖、黑暗、专权、危险和沉迷。 当祂抵达后，别西卜的表情也有所改变，不再把玩手里的人头。 “许久未见啊，海怪利维坦...” 利维坦在半空悬停:“你的味道还是未变，让我厌恶，萨麦尔，你的样子有点奇怪...” 萨麦尔及时打断利维坦:“你是天父为了彰显实力才过分夸耀的存在，身为嫉妒的化身，是和我一样掌控情绪方面的存在。嫉妒的人的欲望，通常建立在他人的失去。嫉妒可以令人对他人的不幸袖手旁观，甚至为他人的悲惨遭遇而感到快乐。因对方所拥有的资产比自己丰富而心怀怨怒，和玛门一样让人讨厌，没有止境。” 利维坦还打算说些什么，第四位罪的魔王也已经抵达，正是阿撒勒兹，传闻里他的形体有七个蛇形头、十四张脸和12枚羽翼，并且骑在蛇上，此时却是西方年轻男子的模样，俊俏忧郁，背负两扇白翅，让萨麦尔和别西卜格外看不顺眼。 身为曾经的天使长，祂堕天的原因是因为爱上人类女子，生下诸多天使，与拉斐尔不合，之后受到各种诱惑，并且将诱惑带给其他天使，最后导致堕天。只是因为心中仍然有天父，象征天使的翅膀才没有褪去，祂也是地狱中最为怪异的魔王。 阿撒勒兹降落在萨麦尔身边:“很久不见，最近还在收集人欲望的情绪吗，自这个计划开始以来我们还没有见过。” “别套近乎，我至少不会像你一样碰见个女人就说是真爱，路西法呢？” 见萨麦尔不愿搭理自己，阿撒勒兹也不气馁:“在路上，好像是去找玛门了。地狱这次进来的人类，是怎么回事？你清楚吗？” 萨麦尔没有搭理阿萨兹勒，反而是看着土垒远方，那里张开黑色双翼，如孩童身躯的魔王出现，同时在萨麦尔面前打开一扇黑门，门打开后，一位穿着白袍，带着单片镜片的金发男子出现在萨麦尔面前。 萨麦尔和阿萨兹勒看着来人，和从天而降的黑翼孩童。 阿撒勒兹调笑道:“贝利尔，没想到你是第五个到的，还以为你是最后来的，不想睡觉了吗？没想到，你还带了个随从。” 来者正是东升市袭击的主谋，第四层的王，居住在潘地曼尼南的懒惰贝利尔，天父第一个造物，第二个则是拉斐尔，而门中走出的男子则是贝利尔麾下七十二魔神中的阿蒙。贝利尔不思进取，如果不是路西法的命令，祂甚至不愿让麾下魔神夺取东升市。 “如果不来，路西法会烦死我，还有对此事格外感兴趣的利维坦。”贝利尔满是抱怨，身为天父的第一作物，祂曾经是最接近天父的，除了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珠，自堕天以后拥有同化人内心的能力，让人丧失斗志，萨麦尔与贝利尔一向合不来，却又碍于对方的实力，不愿侵染第四狱。 “好了，寒暄到此为止，如果阿蒙不来，贝利尔可能会睡着，听不到我们的计划。关于夺取人间的计划。” 一股压抑的能力喷发，半空中，穿着西装充满魅力的男子挥动黑色双翼，傲慢路西法，如今地狱最强者。身后是拥有三个头，三张面孔的贪婪玛门。 “走，诸位，让我们前往万魔殿。结束后，让我们来找找闯入我们国土的那几只虫子。” ...... 李自在撕下衣服一角，扔入岩浆中，衣服瞬间化为灰烬。 因为炎热，康渐夫和齐雨已经脱去外套，特别是康渐夫衣服上几乎都是粘稠的血浆，徐天琪已经直剩下运动胸衣，可满身是血的她丝毫不让人觉得香艳，五人很明白，如果再待下去，所有人就算不会死也会失去行动力。 徐天琪扯扯满是香汗的胸衣:“已经二十分钟了，我们还不知道门的位置，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那些被囚禁的是不会说话的灵魂，李自在，我们怎么办？想个办法。是你提议到第二层来的，你肯定有什么想法。” “如果你认为我是什么gps的话，很遗憾我不是，我之所以要来第二层，是因为那是和萨麦尔讨价还价的底线。不断的试探萨麦尔底线对我来说没有必要，祂不会想我们能安然离开，到祂的领地是祂所期望的，也是我们离出口最近的地方。” 李自在擦去汗珠:“不太妙，第二层地狱是犯淫邪罪的人，但实际上把握这一层的却不是阿撒勒兹，而是欲望代表者萨麦尔，这里的赎罪方式就是用炎热来驱散多余的欲望。希望我们能快点出去，不然，我们的身体承受不了太久的高温。” 扑通。 阳晴倒在地上，脸颊布满虚汗，康渐夫蹲在她身边，摇晃着阳晴。齐雨将手指搭在阳晴脉搏上:“放心，只是体力透支了，徐姐，还能把她抬起来吗？” 徐天琪摇着头:“我也快到极限了，李自在，你去背着她。” 康渐夫自告奋勇，将阳晴背在后背上，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后，康渐夫仅仅下蹲了半分钟，再次起身时另外三人消失了。 康渐夫不敢置信的擦着自己眼睛，确信李自在，徐天琪，齐雨三人都消失了，他迷茫的原地转了一圈，阳晴的头正好垂在康渐夫耳边，康渐夫无意看了一眼，一个满脸溃烂，眼珠垂到鼻子旁边，狰狞的看着康渐夫裂开嘴笑。 康渐夫心脏骤停，将背上的阳晴摔在地上，结果发现阳晴也不见了，周围是流淌的岩浆液，岩浆液的颜色怎么看也不对劲，从橙红色转变为了鲜血的颜色，广袤的大地上流淌着的是人类的鲜血。 令人感到舒适的冷风从后背卷向康渐夫赤裸的后背，他缓缓转身，身后是一开始见到的那栋洋房，完好无损，大门敞开，穿着蓝色公主裙，头上扎着红色大蝴蝶结。她们朝康渐夫露出微笑，稍一挥手，康渐夫就出现在了洋房餐厅内，身旁站着右脸只剩下皮肤的男人，穿着中世纪束腰裙的画上女伯爵，手里提着菜刀穿着睡衣的老太太。在一盏昏暗的灯下围着康渐夫，痴痴笑着。 康渐夫寻了个安全的方向，面朝三人后退，退到灶台边，在案板上寻了把刀，拿到跟前时，昏暗的灯光正好熄灭，再次亮起时三人已经站在康渐夫跟前，而康渐夫手里拿着的是一截男人手臂。 老太太手里的菜刀趁着康渐夫没有反应，深深扎入他的腹部，这次没有黑洞，康渐夫只觉一股剧痛，他捉住老太太的手腕，左侧男人手里是第二把刀，他也同样刺入康渐夫腹中，紧接着是中间的女伯爵，三人一刀一刀刺杀着康渐夫，而康渐夫也逐渐坐在了地上，瞪着眼珠，看着前面。 灯灭了。 再度点亮时，厨房内除了地上的腹部被乱刀捅入，尚在微微发抖的康渐夫外再无他人。康渐夫向前慢慢伸出手指，想要抓住什么，急促的脚步声从客厅传来，随后在康渐夫双眼变得模糊前，他看到了穿着衬衣的李自在。 李自在一个滑步跪到康渐夫面前，用力按着康渐夫腹部的伤口:“在这里！天琪！快来帮忙！” 徐天琪跟着李自在从客厅跑来，看到康渐夫后急切的将头发作为绷带缠在康渐夫身上，一圈一圈，阻止康渐夫血继续流失。 脚步声在洋房各地传来，李自在一边按着康渐夫腹部的伤口方便徐天琪包扎，一边警惕着附近。他心有所感，一抬头便看到案板上，女伯爵手里拿着把刺剑，瞄准着自己的眼睛，李自在将头偏向左侧避开女伯爵的刺击，同时左手打开燃气灶，火焰让女伯爵顷刻间消失不见。 徐天琪用餐台上的刀割开自己的头发，让其作为绷带，李自在已经将餐桌踢翻竖起三人面前，当作挡板，挡板的另一侧，双胞胎小女孩手牵着手，唱着一首歌谣。 玛丽，玛丽，相当倔强， 你的花园怎么样？ 有银色铃铛和扇贝壳， 还有漂亮的女仆排成排。 李自在靠在桌子上，嘴里骂骂咧咧:“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又回到这里来了？血腥玛丽，这是血腥玛丽的歌谣，这到底和血腥玛丽什么关系？” 徐天琪搂着康渐夫，试图保持他的清醒:“我怎么会知道，这不是你应该想明白的吗？” 李自在咬着牙抵着桌子，他也想收集证据思考，可双胞胎根本不给这个机会，诡异的波动从桌上传来，不断压缩三人的空间，李自在右肩受力出现问题，一个没注意肩膀骨头错位，徐天琪伸出右手协助李自在，她身体里的嵌合蚁卵出现丝裂痕，这让她的力量提升十倍，她轻而易举抵挡住压迫自己的桌子。 李自在气喘吁吁，略显怪异的看着徐天琪:“神奇女侠？是你体内的蚂蚁卵发威了？它要是孵化出来你会不会死？” 徐天琪翻着白眼:“别贫嘴，别乌鸦嘴，想想办法，康渐夫要死了。”又是一股巨力袭来，双胞胎哼唱的歌谣已经转变。 “叮咚，我知道你能够听到我， 打开门吧，我只是想和你玩玩， 叮咚，你不能一直让我等， 对你来说尝试逃跑已经太晚了...” 李自在一拍脑袋，后悔为何没有早一点想到:“是了，门！萨麦尔说过，要想出去离开地狱，我们得找到通往人间的门，洋房位于第八层和第九层的位置，没有任何变化说明我们被引导向这一地方，所以我们很有可能还在萨麦尔的地盘，我们进入这个门都是被双胞胎直接勾进来的，我们没有主动穿过那个门，所以，这栋房子的门，十有八九就是出口的门。” 徐天琪闪电般伸出头发，化作盾挡在李自在头顶，在他上方，双胞胎女孩跨过木桌，共同举着一把木槌，砸向李自在的头顶。在徐天琪身后，双胞胎的一员从上往下探出头，带着瘆人微笑盯着两人，徐天琪猛力推开双胞胎，让她倒飞向冰箱，同时用头发形成球状将三人包裹住。 李自在从桌上摸索下来几瓶瓶瓶罐罐，其中有一瓶橄榄油，他喜上眉梢，用力扯烂自己袖口的布料，在燃气灶上点燃，露出点燃的一截倒插入橄榄油瓶中，徐天琪明白李自在的用意，将头发缩出一个供人出入的口子，李自在半步踏在外面，从球状头发上方跳下来双胞胎的另一员，张大超过半张脸大小的嘴，想要一口将李自在吞下，李自在一手抓住女孩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简易燃烧瓶塞入女孩嘴中，接着重新跳回球状头发内，徐天琪配合着将入口关闭。 尖叫声，物体碰撞声，重物倒地声交织着，李自在和徐天琪都知道，刚刚的燃烧瓶，成功伤害到了双胞胎。 第103章 地狱17 坐在洋房门口台阶上，李自在赤裸上身吃着寻到的面包，身边是换了件短袖的徐天琪，后面则是熊熊燃烧的房子。五分钟前，李自在一把火将这栋诡异的房子点了。 徐天琪和康渐夫穿过洋房正门后，直接回到了现实里，出人意料的是穿过洋房正门后发生的一切与之前具象化的结局都不一样，徐天琪和康渐夫直接回到了梓桐市最高地标的女卫生间内，而且门依然存在，依然能让徐天琪回到地狱。 康渐夫所受的外伤并没有消失，衣服也没有还原，门外甚至直接看到一脸诧异的康乃欣。 几人进入梓桐市具象化世界已经有五天之久，康乃欣和家里借口出差特意在梓桐市旁边租了间民宿，和梓桐市的阿姨轮班看守女厕所。 谢兆联系了相关部门，特意将卫生间暂时封闭，只是为了门打开后里面的人出来不会引起恐慌，没想到徐天琪和康渐夫出来后浑身是伤来，康乃欣还与尚在门内的李自在对上了眼。 李自在摸了摸坑位门，难怪这次进入具象化世界没有什么穿墙的感觉，现在看来想象的地狱和现实居然是互通的。 齐雨和阳晴下落不明，李自在还不能就此离开，于是嘱咐康乃欣将康渐夫送往医院。自己留下思考如何寻找齐雨和阳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徐天琪送走康渐夫后，身体在李自在面前寸寸溃烂，李自在脑筋一转，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实里的徐天琪已经被别西卜杀害，地狱里的徐天琪存在的形态是介于人与灵魂之间的状态，在李自在重新将徐天琪拉回地狱后，她身体崩溃现象消失了。 回到现在，徐天琪穿着康乃欣的衣服，双目无神看着远方。 “看来，我真的死了。除夕那段时候，我总是能收到些乱码的短信，我让上面的科研组分析了一下，得出是最初的希伯来语，具体的意思无法理解，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可能要死了。等找到齐雨和小晴你就回去吧。” 李自在没有应和，埋头继续啃着面包。 “刚刚回到现实后，我看到了很多画面...我在家里刚睡下，我在小公园里跑步，我坐在餐厅，我在做饭...还有...有人在我面前被袭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徐天琪是目睹了身体的消散。 李自在这时才回话:“我不会再让我的伙伴这么无力的死在我面前，等等，徐小姐，我记得你说过你印象里你进入这次具象化前是正好躺在床上是吗？” 徐天琪:“没错，怎么了？” “康警员说过，他是为了调查江楠他们脑死亡事件而在跟踪调查我们，他看着你是离开了自己的住房进入了一栋写字楼，而你尸体发现的位置是在你们小区附近的小花园...有没有一个可能，你刚刚在现实看到的那些事情可能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你正处于多维宇宙中，在进入地狱之前，现实里同时有三个你存在。” “你的意思是我记忆里我是躺在床上的，而实际上有另外一个我当时在写字楼里，一个在花园里。她们一个找到了具象化的门，一个被别西卜袭击了，是这样吗，可是这有什么关系？” 李自在露出笑容:“你现在的状态需要一个容器，你最开始的身体已经被摧毁，可不代表，同一个时间段其余两个你的身体损坏了，徐小姐你等等。” 李自在重新来到洋房门口，此时外面看守的是匆匆赶来的谢兆，康乃欣送康渐夫去医院，于是打电话叫来谢兆换班。谢兆推着轮椅卡在地狱门口，他似乎想要进入地狱，却因为洋房台阶无法轻易进入，只得放弃:“你说的话我听到了，你是想让我去找到写字楼里徐天琪消失的地方是吧。然后，找到另一个徐天琪作为这个徐天琪的容器。只是，这样子真的有可能成功吗？” “谢大哥，你也看到了，这次的具象化世界，在和现实同化，发生了太多无法解释说明的事情，我想，这件事情的成功率在三成以上就值得我们试试了。” 谢兆沉吟片刻，掏出电话交代了几句:“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对了，老刘呢？”彡彡訁凊 李自在瞳孔放大，又归于平静，在第九层时，别西卜离开后十分钟他就感到内心一根弦的绷断，不用想，刘天佑已经牺牲了:“我想，刘天佑应该死了，抱歉，我没有见到他。” 谢兆眼神呆滞，下巴的胡子都在微微抖动，他张着嘴，左右胡乱望着，不知该做什么好:“那，玉柱市的林家栋呢...” “不知道，我想就算还活着，也难逃一死，地狱所有的君主已经聚集，准备清扫地狱各层...” 悲伤的尽头是失神，李自在的口气充斥着遗憾，谢兆的眼里失去了光，他看着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握紧拳头咬着牙，一下下砸在自己的腿上。李自在走出地狱，伸手阻止了谢兆的行为。 “谢哥，还没有结束...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最后，这扇门没有办法关闭，我希望你能联系后续的处理人员，将具象化世界的门彻底关死。” 也不等谢兆答复，李自在感受到温度变化，回过头看着已经烧毁，只剩下支架的洋房，环境重新变为熔岩地。 徐天琪看见环境变化后一同起身，在通往人间门的周围，是数百名带着镣铐的地狱囚犯。徐天琪一人是无法应付的，自己又没有太多作战能力，没想到身后的谢兆拉住李自在的手，将一把沉甸甸的手枪放在李自在手里，同时，还有那件能分散伤害的黑色卫衣。 “李自在，活下去...你是我们东升市最后的希望。里面的子弹，是刘天佑之前在另一个具象化里得到的灵类子弹，开过光的，测试过基本对所有灵魂，鬼魂都有效果。只有一个弹夹十二发子弹，是我们东升市最宝贵的财产，省着点用。” 李自在盯着手里的手枪，露出接近残忍的微笑将手枪保险拉开，瞄准最近张牙舞爪的灵魂体就是一枪，李自在的瞄准水平很弱，加上手力小，明明瞄准的是头，打中的却是灵魂体的腿，尽管如此，灵魂体也在李自在徐天琪面前化作了灰。 李自在嘴角咧开，藏不住的轻松惬意:“谢哥！藏私啊！这种好东西不早点拿出来，这不就是温家两瘟神用的柯尔特手枪吗！不知道对天使有没有用，有用的话那个任务很容易就可以完成了。” 徐天琪将头发张开形成两米高的壁垒护住两界连接的门，李自在踏上头发堡垒瞭望四方，寻找突破口，争取要在徐天琪体力耗尽前解决面前的灵魂体。 灵魂体的目标不是两人，而是通往人间的门，谢兆在两分钟内打出三个电话，然后推着轮椅卡在门口，失去了洋房，他也可以进入地狱。 李自在:“谢哥，怎么？老夫聊发少年狂？” 谢兆:“都到这时候了，我要是装没看见转身走了，都对不起我干的这个职业，放心，楼里的其他人已经清空了，就算是路西法位临都得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才能进入人间。” 徐天琪一边维持头发，一边将两个灵魂体撞在一起使其破碎，蚂蚁卵的存在使得徐天琪可以与灵魂体硬碰硬。在地狱的灵魂体都有着尸体，在地狱千百年受苦让他们失去了生前记忆，除了自己犯下的罪外什么也想不起来，它们在门的另一侧嗅到了罪的味道，迫不及待想要去品尝罪。 李自在还剩下十一发子弹，他知道自己的射击水平有多差，在徐天琪的掩护下，李自在换上了黑色卫衣，浑身舒畅，黑色卫衣甚至可以隔热。谢兆又掏出另一把手枪射击，可子弹穿过灵魂体，没有流下一丝损伤，他看着天神下凡一般的徐天琪感叹着:“天琪，你现在，在我心里和神奇女侠一模一样。” 李自在:“谢哥，可别，你面前的可是蚁王啊，指不定哪天就想把我们都吃了。” 徐天琪:“你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咬死你。” 氛围还算轻松，可面对源源不断地灵魂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李自在忽然想到什么，他一手按住自己的头，闭眼深思。 “徐小姐，给我两分钟，我要做个实验，我总觉得，在别西卜的那栋洋房里，我得到了个有趣的东西。” 原本李自在就没有什么帮助，徐天琪让头发流动起来，不断阻止灵魂体攀上两米堡垒。足足两分钟，第二层灵魂体大军已经聚集在堡垒之下，徐天琪抹去额头上的汗珠，热气让她浑身发软，刚刚在虚假的洋房里还好，现在环境重新回到第二层炙热地狱后，她又提不上力气。 “李自在，还没好吗？你到底要做什么？” 李自在听到这句话后才睁开眼，他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杆火箭炮，他一摊手，火箭炮又消失不见:“没想到啊...是萨麦尔还是因为什么？总之我已经准备完毕了，谢哥，盯着点这扇门，徐天琪，走吧，我们去找齐雨和阳晴。” 徐天琪刚想问应该如何是好，一架纯白的战斗机发着轰鸣掠过低空，吸引了所有灵魂体的注意。 “b-21，新型战略轰炸机，外号突袭者，感受一下它的威力吧。” b-21双翼打开，蜂蜜导弹轰炸向下方的灵魂体，掀起阵阵烟雾。徐天琪尖叫着想要用头发防护三人，却被李自在身上阻止，任由导弹在脚边炸开。他拉着徐天琪，趁着烟雾，离开门附近。 谢兆发现奥秘，导弹炸下后没有任何威力，只是掀起烟雾，而烟雾吸入鼻中也没有颗粒感，这是虚假的，只是视觉效果。李自在，在哪里得到这种能力的？ ...... “那就这样决定了，正如那些人所说，我们要用人界痛苦灵魂来增强我们的势力，得到我们每个人要的东西。” 别西卜靠在人骨堆成的王座上，短细的绿色手指上挂着刘天佑两人的人头:“路西法大人，虽然我很赞成侵占人间的计划，可是...您真的要听信来自人间使者的话吗？” 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上空，海怪利维坦表示赞同:“我也觉得那人来历不明，目的不纯，让我们聚集在一起，给我们制定人界毁灭计划，提供相应的情报，甚至打开人界的门...我们会不会被利用了。” 三头玛门靠在人骨座位上满脸不屑:“就算是陷阱又如何，我只想得到更多的金币。而且以路西法，萨麦尔，贝利尔，当然，我是说认真状态的贝利尔，有你们坐镇，人类能如何翻天？” 阿蒙坐在昏昏欲睡的贝利尔身边，用牛皮纸做着记录，他通过单眼镜片似乎看到了什么，他起身优雅的鞠躬。 “各位大人，地狱似乎出现了些状况，请允许我前去处理一下。” 萨麦尔眉头一挑，出事的地方是祂的领地祂自然清楚，可阿蒙也能看到就令祂意外。别西卜挪动着肥硕的身体:“是那些小虫子，我去陪他们玩玩。” 阿萨兹勒伸手拦住别西卜:“关于你负责的部分，还没有交代清楚，先让阿蒙去吧。阿蒙，给你二十分钟，如果二十分钟没有解决，你也要一起受罚。” 阿蒙弯腰领命，转向正好清醒过来的贝利尔，贝利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去吧，又是那个家伙吧，真麻烦，把列拉金召唤过来，一并带去。”阿蒙领命，在虚空中打开一道空气门，穿到第二层。 贝利尔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高台上的路西法:“这个计划我没有意见，但是我提议先把你自己的事情放放，天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米迦勒，拉斐尔，我们需要逐步瓦解祂们的力量，所以，不要妄想我们攻占城市引起天父注意，你再去挑战天父，明白了吗，大天使大人。” 路西法颧骨抽动，一掌拍在人骨座上将其粉碎:“你是在挑战我吗？贝利尔，你是第一天使我承认，可你是失败的作品！我有我的打算！你无法左右我！” 贝利尔无奈叹息:“我是为了计划没有纰漏，路西法，我在此挑战你，如果我胜利，这次人间战争，我希望我来做总指挥，我不想再次失败。” 路西法双目转红，后背黑色羽翼张开，就连利维坦都后退半步。 第104章 地狱18 从灵魂体大军中逃出来的两人惊魂未定，特别是见识了战斗机掠过的徐天琪，拍着胸脯强迫自己冷静。 “李自在，你...疯了，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李自在擦去脸上的汗水，虽然有黑色卫衣，可第二层的温度高达数百度，如果不是地狱惩罚人的机制，让灵魂和肉体的耐性提高数倍，两人早已经融化:“拜托，徐小姐，我要是有能力弄一架真的战斗机出来，我指定全方位火力覆盖地狱九层。” “现在怎么办，我们去哪里找齐雨和小晴。” 李自在戳戳自己脑袋:“之前我和你是忽然出现在我们一开始待过的房子里，那我想，他们两个也回到先前所在。” 徐天琪:“可是我们并不知道那突然出现的景象是幻觉还是什么，我们在房子里的触感太过真实，比一开始还要真实，如果他们两个是被带到了另一层怎么办？就和别西卜一样。” 李自在晃动手指否定这一可能性:“别忘了我们的经历，我们刚刚把康渐夫送回了现实，如果是贪食的别西卜，我们会在二层直接见到祂堵在门口想要除掉我们，而不会放任何一个人走。 另外，地狱魔王之间除了别西卜外很少去其他魔王的领地，而萨麦尔，你也见识过了，以祂的性格真想除掉我们，最常规的就是让我们自相残杀。” 徐天琪:“还是回到那个问题上，我们去哪里找他们。” 李自在一手制止住徐天琪前进，一面从腰间掏出“柯尔特手枪”瞄准前方开始扭曲的空气。 “我们有客人了。” 在两人面前，一扇空气门向外推开，穿着一席长袍，留着棕色头发的儒雅男子，左眼挂着枚单眼镜片，阿蒙，七十二魔神第七。 “李自在...很久不见。” 李自在二话不说一枪射出，穿过面前男子的虚影，枪声反倒是让徐天琪吓了一跳。 “阿蒙能够探知各时间段发生的事，并能使不同时间交汇，所以他早就得知我会开枪。也就是多维宇宙概念，我说为什么会有多个你出现在同一空间，原来祂也来了。那么很多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阿蒙的身影扭曲消散于跃起的石块中，然后出现在李自在和徐天琪两人之间，搭着两人肩膀，如老朋友般闲聊: “最近过得还好吗？这里可没有天使的力量能够封印地狱之门。没想到你真的会开枪打我，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李自在的行为是在试探阿蒙是不是真身，贝利尔所掌控的是第五层地狱，阿蒙会来到萨麦尔的领地是越界行为，李自在担心又是和洋房一样的幻觉才开枪试探。 “我过得还挺不错，你呢，上次轻敌灰溜溜跑了，现在还云淡风轻和我闲聊，你上面的那位呢，祂来才有资格和我说话。” 阿蒙面对挑衅也不懊恼，只是带着清香贴近李自在:“往你西北方向那座峭壁上看去，你对我们很熟悉，想必也知道我的这位兄弟。” 李自在和徐天琪顺着阿蒙所指望去，在赤色峭壁上站着位蓝色皮肤身穿绿衣，生有兽牙，上身消瘦下肢健壮，带着部落挂饰手持利弓的魔人。 眯着眼瞧了许久，李自在才想起这是谁。 “传言天堂撒旦反叛一战，天上三分之一的星星都落入凡间，其中就包括这位，列拉金，神箭手，百步外能射中青蛙的眼睛，引战者，射出的箭能让伤口发脓溃烂。” 阿蒙抿着嘴:“看来你很清楚，好了，祂听不见我说话，只有我挥手，祂才会射出那一箭。直说吧，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 此话一出，不仅是徐天琪，就连李自在都张大了嘴。李自在将手放在阿蒙额头，担心因为高温让阿蒙说胡话。 “今天是什么愚人节吗？还是感恩节，你是被米迦勒感化了吗？” 阿蒙做了个手势:“我如此做当然有我的考虑，我问你，李自在，在你的认知里，什么叫做真实，你要怎么才能证明自己是真实的。” 这个问题答案千千万万，是唯心的代表。 真，是具体实物的组成部分，是具体事情、行为、物体、语言，对个人和社会群体的生存发展所具有的公益性能、正面意义和正价值，是人们在密切接触具体事情、行为、物体和语言的过程中，人脑受其刺激和影响产生强烈情绪感觉后，通过反思这种激动感觉产生的原因，来区别于假。 李自在活到现在二十五年，他认为的真实是自己长年来的生活，在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构建了李自在所谓的真实。 可阿蒙的这句话让他有了新的怀疑，在上个星期经历的鬼村最后，李自在在邪佛礼台发现了自己母亲给他留下的一行字。 我知道你会来，儿子，接着探索，找到另一个真实。 这句话所蕴含的内容有很多，失踪已久不知生死的母亲知道具象化的事情，甚至知道自己会闯入具象化世界内，还有就是她所描述的真实是怎么一回事。 李自在没有直接回答阿蒙的问题，而是用另一种方式反问:“那对你来说，什么才是真，你能看到各种未来，应该早已明白真假虚实。” 阿蒙:“我们在讨论的是你的看法，时间不多了，李自在，别西卜对你很感兴趣，相信我这不是好事。告诉我你认为什么是真？” “什么是真？阿蒙，我认为的真就是真。我认为这个世界是真就是真，我认为这个世界是假就是假。” 听到此句话，阿蒙露出满意的笑容:“坚信你自己的心理，在即将涌来的浪潮之下，坚信你自己的真实，你那两个朋友，就在一分钟前已经打开了另一扇门，他们已经准备出去了，只是那个小孩准备回来找你们。要我去通知他们就这么离开吗？” 李自在拉住阿蒙的衣袍:“你先等等，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能不能看到未来里我的母亲。我母亲，在具象化世界里吗？” 阿蒙单眼镜片晃过一道白光，啪擦一声，祂的镜片从中裂开，阿蒙后仰闭眼，感受得到的信息:“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但是需要你一个人情。” 李自在听到阿蒙如此话语，伸手制止:“够了，不需要了，我不想欠你这个人情。阿蒙，我想...你提前来找我，是不是因为你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件事，我和路西法见面并提议一个计划让祂去和天父再战，而魔王聚集的原因想必就是用人类灵魂来提升实力。 我猜路西法有自己的打算，祂不接受我的提议，就是因为有人已经和祂接触过，让祂增强后再战天界。贝利尔不愿意再去天界吧，祂觉得必败。以我推测，你是主动的离开，目的是以我们的逃跑来阻止第一天使和最完美天使的战斗。” 阿蒙露出满意的神色:“不错，你猜的十有八九，我好奇你怎么猜到的？” “路西法的态度，贝利尔的性格，还有你的出现。都在印证我的猜想，阿蒙，送我出去然后让路西法和贝利尔停战追捕我只是一时的计，贝利尔和路西法这一战只会延后，不会避免。” “那么，依你所见，如何是好。” 李自在看了眼远处弯弓满月的列拉金，砸吧着嘴:“阳谋无用，阴谋为上。路西法想要的，和得到的不成正比，祂最需要的是天父的认可，和地位。路西法是最完美的，甚至自认可以超越天父，而那一站后祂常年处在地狱第九层的寒冰地带，祂的疑神疑鬼已经上升到巅峰，告诉你一件事，祂的贴身武器你知道吗？” 阿蒙:“路西法之矛？我听说它自天使堕天后已经遗落千年，你知道它的下落？” 李自在:“你是聪明人，阿蒙，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天父祝福过的武器祂怎么可能会遗落，虽然堕天后失去天父的力量，路西法之矛已经无法为祂所用，但是那柄矛一直会被留在祂身边，不过，很快它就会消失。” “你要动手？” 李自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凑近阿蒙和徐天琪悄声说道:“如果你想要贝利尔安然无恙，将这个消息装作无意透露给别西卜，贝利尔可安然无恙。只是地狱会乱，你可以趁机去将利维坦引入路西法和别西卜的战争中，我想那头鲨鱼巨兽不会错过争夺地狱之王宝座的。” 一旁的徐天琪倒吸一口气，在她视野里，李自在能猜到魔王之间发生了什么已经很惊世骇俗了，更不用说李自在还安排如此计划。 阿蒙朝远处摆摆手，列拉金将举着的弓慢慢放下，后退一步消失在峭壁上。 现在阿蒙和李自在是真真正正没有任何干扰。 阿蒙:“果然来找你是对的，我还真想让你欠我个人情，确定不想知道你母亲的事情嘛。” 李自在:“我不想知道了，因为我告诉你刚刚的计划一定改变了未来，你如何利用路西法之矛的情报和我无关，我还需要另外一个东西。” 阿蒙看着周围，提防有人靠近，虽然列拉金先一步离开，可距离魔王降临的时间越来越近，现在贝利尔肯定与路西法宣战了:“这个女孩的事情嘛，的确是我做的。” 李自在:“理由是什么，她的身体还能不能找到，灵魂还能不能放回去。” “将她引入地狱，是为了嵌合蚁的生长，死亡短信，将多个时间段的徐天琪同时放到一起，都是为了找到我要的那个徐天琪，而你，一定会跟着她来地狱，我只是没有想到别西卜可以直接在人间动手。 放心吧，她的状态可以理解为活死人，用不同时间的身体就可以恢复。 别西卜在你身上下的毒，会让你影响到路西法，之后别西卜会在第九层留下点祂的痕迹。我的目的很简单，我要让贝利尔大人登顶，创造祂的世界，在我看到的未来里，有你，有她，你们会帮我对付米迦勒还有路西法。你们准备走吧，不过我想，通往人间的门关不上了。” 李自在这才松了口气，知道徐天琪可以复活对于他来说是实现承诺的重要之事，至于阿蒙看到的未来...一定和萨麦尔的翅膀有关系。 徐天琪伸手扯了扯李自在的下衣摆，她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李自在捏了捏徐天琪的手掌，毫不犹豫举起还有十发子弹的“柯尔特”，将子弹射入阿蒙的肩膀里。 阿蒙不怒反喜，捂着肩膀拉开一道扭曲的门，门的另一侧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李自在和徐天琪数秒内无法呼吸。 在门即将关上的瞬间，一只带着恶臭粘液的绿色手掌挡住了空气门关闭。李自在拉着徐天琪毫不犹豫就往门的方向跑。 别西卜让人厌恶的牛角肥硕肉脸从门里探出。 “我，闻到你气味了，李自在，现在，轮到我陪你玩了哦。” 黑压压的苍蝇从门内飞出，飞向在岩块上玩命逃跑的李自在和徐天琪。李自在没跑两步，肚子咕咕叫着，是别西卜饥饿的能力。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李自在举枪便射，金发少年闪身避过子弹，后背的纯白之翼掀起炎热之风。 阿撒兹勒:“你就是李自在，是你打伤了阿蒙？有点意思，不过也多亏了你才避免贝利尔和路西法打起来。这位美人，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徐天琪手背青筋浮现，右拳握紧，携夹烈风的一拳轰出，嵌合蚁的力量超出阿撒兹勒的想象。但也仅仅如此，阿撒兹勒接住徐天琪的拳头，在徐天琪手背上留下一吻，而在祂身后，三头堕天使玛门挥动黑色羽翼。 “哈哈哈哈哈，你果然看上这个女人了，那把男的留给我，阿撒兹勒，我要把他做成黄金像！” “不，他是我的。” 半空中，生有三十万尖锐利齿的利维坦张开能吞天的巨嘴俯冲向李自在，李自在闭上眼睛，随后一个由铠甲包裹的巨人从岩浆里冲天而起，硬接利维坦的巨嘴。 第105章 地狱19 从岩浆地里钻出来的铠之巨人硬接利维坦的大嘴，只是利维坦径直穿过铠之巨人，撞在地上掀起风沙。 一旁的阿撒兹勒飞在半空中:“那两个人趁我分神不见了，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别西卜由蠕虫抬着来到阿撒兹勒身边:“是我恐惧房的能力，那只虫子偷了我设定的能力。没关系，他终究要回到人间，走吧，去门那里堵他。” 玛门在空中盘腿而坐:“这一层另外一侧也打开了一扇门，萨麦尔和贝利尔过去之后发现门被重新关上了，我们被耍了，这些人类垂死挣扎拖延我们的时间。” 别西卜重新看向身后捂着肩膀慢慢走出来的阿蒙，红色的瞳孔锁定在阿蒙身上。 “玛门，你和利维坦阿撒兹勒先去门的位置吧，我有话要和阿蒙说。” ...... 李自在和徐天琪借由李自在创造出来的烟雾，躲躲闪闪回到两界相连的门前，在这里，有一道身影已经在等他们。 萨麦尔交叉双臂，手里掐着谢兆脖子。 李自在毫不犹豫掏出手枪瞄准萨麦尔:“萨麦尔，放下他。” 萨麦尔并未按照李自在意思，反而白手套勒得更紧一层:“李自在，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地狱不是你的家，我都让你走了，你为什么还留着？打伤阿蒙？以阿蒙的实力，你不可能能在祂做好准备的情况下伤害到祂，你又做了什么？” “萨麦尔阁下，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你们要做什么，我打听到你们要做的计划，侵占人间的那一个，这个计划后面是不是有人在提供帮助？让地狱和人间逐渐融合成同一个世界，甚至避开了天堂？这看起来就是人间出了个叛徒啊。” 萨麦尔将谢兆扔在地上，徐天琪上前扶起谢兆，在李自在眼神示意下抱着谢兆回到现实:“是的，这是路西法和某个人的计划，而我们其他人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之前苦于没办法进入人间，除非投影，分身，可即使那样也会被天使阻止，这次的融合，全然是避开了天使的眼线。” 李自在走近萨麦尔，趁着其余魔王没有赶到，抓紧时间和萨麦尔沟通:“你们入侵人间人类肯定是有所动作的，我明白你也不知道和路西法探讨计划的那个人是谁。萨麦尔，你想要拿回你的翅膀，我暂时还不能死，你能不能将地狱之门先关闭，我知道你有办法。” 萨麦尔勾起嘴角，重新整理着自己的西装:“这点你放心，现在的我们还无法通过地狱之门去到人间，阿撒兹勒的分身，贝利尔的器官，这都是想尽办法才出现在人间里，除非是像阿蒙那样的魔神。好了，祂们要到了，你可以走了，记得我们的约定。” 李自在收起手枪:“萨麦尔，可能我需要再提醒你一次，除了我，没有其他人类能够帮你找到翅膀，比我厉害的人没必要帮你，没我厉害的人根本找不到，所以，别忘了我要的东西。” 说完，李自在头也不回踏入两界之门，随着最后一个人类离开地狱，地狱之门在萨麦尔面前关闭，只留下地上焦黑的痕迹。 阿撒兹勒挥动翅膀缓缓下降:“已经跑了吗？萨麦尔，你真的有点奇怪。你...是不是受伤了？” 萨麦尔:“你还没有明白吗？阿撒兹勒，如果我不把这些人赶回人间，路西法和贝利尔之间不可避免的一战就会马上发生，在侵占人间之前，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别西卜和利维坦不会放过内讧的机会的。” 阿撒兹勒没有顺着继续说下去，蹲在两界门留下的焦痕旁，思索过后才回答:“这扇门还承担不了我们的降临，你有什么打算，按部就班随着路西法的计划，一半的时候肯定会引起天父注意，路西法一定会和贝利尔所说去挑战天父，我们可能都会承受比堕天更糟糕的后果，在路西法眼里我们不过是炮灰，祂只想得到天父的认可。 贝利尔虽然是第一位天使，能力却是不如偏执傲慢的完美路西法，路西法是不会允许其他人挑战自己地位的，现在要选择站队了吧。” 萨麦尔看着门的位置，又想起不久前阿蒙捂着肩膀回到万魔殿的动作神态:“或许，还不需要站队，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你也回去吧，离开我的领地。顺便把利维坦带走，没有杀人祂脾气肯定很大，不过那和我无关。” 阿撒兹勒对萨麦尔的话若有所思，最后看了眼两界门位置的萨麦尔身形淡化，一声不吭离开岩浆之地。 ...... 梓桐市人民医院，手术室外。 李自在用黑色卫衣盖着自己的脸坐在过道长椅上，旁边是轮椅上脖子打着绷带的谢兆，康乃欣，三位警员。 走道尽头高跟鞋的声音引起谢兆注意，就连闭目养神的李自在都重新睁眼，重新回到自己另一个时间段身体的徐天琪穿着褐色大衣来到医院和几人会合。 在先前徐天琪到达现实后，她的身体再度出现溃烂现象，只是一扇扭曲的空气门出现在她面前，门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昏迷的自己，地点是在高档写字楼某一层的仓库里。当两个徐天琪相遇后，还在溃烂的徐天琪只是转眼就到了写字楼内，她的世界天旋地转，也有莫名的饱腹感，据阿蒙所说，不是所有时间段的徐天琪都经历过嵌合蚁具象化世界，所以写字楼的这个徐天琪在和去往地狱的徐天琪融合为一体后，身体开始发生改变。 李自在抬起沉重的眼皮:“你感觉怎么样？” 徐天琪原地转了个圈，精神面貌出色。 “我睡了几天的感觉，总而言之很不错，康渐夫怎么样了？” 谢兆正和手术室门口的三位警员打听了一下情况，其中一人和谢兆是旧识。 听到徐天琪的话，其中一名警员有些警惕，但谢兆摆摆手打消警员的紧张:“自己人，放心吧，小徐，康同志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是还没有苏醒，这次与歹徒搏斗着实是危险。” 对外的说法是康渐夫在执行任务期间在没有摄像头的区域遇到袭击，正好被良好市民李自在先生发现并送往医院抢救。在谢兆和梓桐市阿姨打点下，在最高地标发生的事情并未流传出去，而是通过检修一类的借口挡住了媒体那边。 至于阳晴和齐雨，两人出来后是从梓桐市的一座偏僻公园，两人皆伤痕累累，在齐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借路人手机拨打自己后勤部的电话，通过后勤联系上了谢兆。此时正住在普通病房修养。 徐天琪让康乃欣吸引警员注意，他们需要尽最大努力避免太多人知道具象化的事情:“唉，李自在，这次具象化我们是不是失败了，地狱门和现实连通，别西卜直接在现实对我动手，这已经超过了具象化，成为了事实。” 李自在闭眼仰头长叹:“一半一半吧，我也说不准，这次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不同的世界叠加在一起，打个比方，我们现在是一盆水，而地狱那些存在是一滴红墨水，滴入水中后水还是那盆水，只是有了不同颜色，正常的具象化世界失败后，还这基本相同，只是不是添加一滴红墨水，而是从这盆水内取出一滴，替换为另外一滴水。” “你是想说地狱是在占领感染我们，具象化世界是与我们同化，是吗？难怪...原本具象化只是从精神上影响我们，死亡也是脑死亡，这次地狱行，我们受的基本都是外伤，也难怪有些东西能直接带入地狱。” 李自在疲惫的点着头，手术室上警示灯熄灭，医生走了出来，和康渐夫的同事交代了几句，谢兆特意和旧识叮嘱不要大做文章后推着轮椅停在李自在前边。 “小李...老刘也走了，我们东升市会需要扩招一点人，通常来说我们会从加入的局外人里面让他们自行选择，只是最近...情况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情况，最近如果还有具象化，我可能会让你和小徐合作，负责东升梓桐两座城市的具象化应对工作。” 李自在行尸走肉般起身，向医院外走去，只留下一句知道了便独自离开医院。 东升市刘天佑，梓桐市段维，成昆市大壮，三三，玉柱市林家栋三人组，确认死亡，尸体留在地狱。 ...... 生活重新步入正轨，自地狱脱出四个月内，徐天琪都在别墅地下室挥洒汗水，这两个月里她在东升市梓桐市交界位置购置了新的地产，和阳晴住在一起。 徐天琪体内的嵌合蚁卵吸收别西卜的苍蝇后成长迅速，徐天琪每日的饭量翻涨到原来的三倍，力道也是如此，当徐天琪认真挥拳时，她的眼珠甚至会变成三瓣状。 阳晴自地狱出来后状态有些奇怪，变得沉默寡言，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就连康乃欣都无法调动她的情绪，总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书发呆。 这是萨麦尔选择人数游戏的后遗症，阳晴的内心留下一颗阴暗的种子，虽然在徐天琪面前还是保持笑脸，但当她得知以后要和李自在合作后笑容就一直僵在脸上。 至于齐雨，刚过十五岁生日的他正式成为了成昆市的队长，以他的能力，处理交接事务整理报告并不困难，只是他心里一直有芥蒂，这次在地狱他能做的太少，一直被动逃亡，这对他自信是莫大打击。 至于李自在。 宁博牵着玛莎来到东升市最大的室内钓鱼场寻找李自在的下落。 为刘天佑父母带去亡讯后，李自在三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一到天亮就坐到墓地李小晴和刘天佑的墓前发呆。 谢兆如何劝也没有回应，还是宁博给李自在带去的饭团才让李自在动口。 之后李自在恢复成往日的样子，钓钓鱼，做做菜，大部分时间耗在查询资料，研究文献上，在从地狱出来的第二个月，他甚至捣鼓出第二张带着雷电之力的黄符，在现实无法使用，在具象化世界可以激发雷电大帝的力量，大杀四方。 在钓鱼场最角落里，小黄狗玛莎嗅到熟悉的味道，一个穿着多功能服，雨靴，草帽盖着脸酣睡的长发邋遢男子。 “大叔，今天钓到鱼了吗？” 宁博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放开玛莎由它欢腾去闹。 男人将草帽摘下，戴上放在一旁的眼镜，赫然是李自在那张脸，只是他仿佛三个月未曾打理过自己，胡子拉碴，他睁开无神浑浊的双眸:“噢？吃饭了吗？” “没有，大叔，现在才三点。” 李自在晃动夹在池边的鱼竿，见没有收获后伸了个懒腰。 “小鬼，今天不是周五嘛，不上课？” 宁博:“今天是考试，考得太简单了，叔叔你教的东西书上都没有唉。” 李自在:“学校的知识也很重要，你上次说追你的那个小女生怎么样了...” 两人一句句闲聊，期间李自在还穿插着一些知识抽背，在李自在钓上第一条鱼时，一个金发男子不声不响出现，坐在李自在宁博两人身后。 李自在重新坐下后意识到钓鱼场角落多了一个人，通常来说这里都不会有人靠近，毕竟钓鱼位置不好，也背光，这个男人显然是有事找自己。 是萨麦尔吗？不，如果是萨麦尔，一定会伴随地狱门的开启。金发男人就云淡风轻的看着李自在垂钓，不出声也没有过多动作，直到一个女人拿着两盒冰淇淋，愣在李自在三米外。 “李自在？队长，你怎么找到他的？” 李自在听到有女人叫自己的名字，将宁博护在自己身后，另一只手按在手机上:“见谅，我应该没有双胞胎弟弟，我和你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请问你们是？” 金发男人起身接过女人手里的冰淇淋。 “小夏，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这是命运的邂逅，李自在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帕特里夏，是南开市的队长，本来来东升市是来找刘天佑的，可联系谢大哥后得知刘哥已经...然后谢哥让我找你，又不知道你具体在哪。” 李自在上下扫了扫帕特里夏和小夏，眼里满是不相信: “南开市到东升市就算是高铁都要六个小时，你们来东升市干什么？” 第106章 地下室幻觉 面对李自在的咄咄逼人。帕特里夏和小夏丝毫不惧，特别是金发的帕特里夏，身为南开市的队长，他托着下巴和满脸胡茬的李自在对视。 “是啊南开市到东升市就算是高铁都要六个小时，我们来东升市找人是干什么呢？正常来说城市与城市之间是敌对关系，那是因为我们听说四个月前，你们进入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具象化世界。和现实连通的具象化世界，是不是。” 李自在眯着眼:“没错，所以你们也遇到了是不是，这样才会主动来咨询我们那场具象化的结果。” 帕特里夏用眼神示意小夏展示，正在吃冰淇淋的小夏瞳孔内出现一幅幅画面，随后在李自在面前播放起画面来，画面里的三人组分别是眼前的小夏，帕特里夏和一个男人，两人看到男人的身影后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小夏向李自在介绍道:“你看，我们经历过的具象化是关于一场赌局的，二十四点，扑克，点数，一共是七轮...左青斌...也就是画面里的第三个男人，他赢下了前面的六轮，直到第七轮，他输了，可那时候通往现实的门已经打开了，我们三人也确实回到了南开市中，只是...左青斌五分钟后消失了。” 李自在继续看着画面里的内容，画面是小夏的第一视角，李自在问道:“你们说有他五分钟内就从现实世界消失，但是我看到的画面里，你们两个对于左什么的，这人失踪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帕特里夏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指着自己和小夏之间的画面:“看这里，我看到了一双眼睛，不像是人类之眼。” 没有在画面里找到任何东西的李自在问道一旁的小夏:“你也见过？” 小夏摇摇头:“没有见过。” 李自在沉吟着:“现实里出现的眼睛，和我们的经历确实相似，或者说和北方那座被阿撒兹勒降临的城市相似，可是你们经历的具象化和魔王没有任何关系...不，玛门，提到赌局，提到金钱，极有可能就是玛门在作祟，祂是七魔王里三头的怪物，三个头代表喜怒哀三种神态，我想，左什么的小哥就是被祂捉进了赌局里。”彡彡訁凊 小夏收回画面，急切万分:“那该怎么办！告诉我该怎么救他，我们回不去那个具象化世界里了。” 李自在起身牵着宁博的手准备离开:“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傻傻的进入别人设定好的具象化世界去完成既定的内容，为什么我们不能从现实直接影响具象化世界，从现实下手，用我们希望的舆论去引导他人的思维。好了，我要回去吃饭了，各位在东升市吃好喝好，我们有缘再会。” 等到李自在彻底离开后，小夏一屁股坐在马扎上:“为什么我们要来找他，他真的能救左青斌吗？本来以为他获得了什么特殊的能力，现在看来不过凡人一个，队长，你说句话呀。” 帕特里夏撩起自己的金发:“他所说的我也想过，只是这件事确实不好操作，引导舆论要做的准备实在太多，具象化出现的时间不能确定，但是如果让上次的具象化再出现一次还是可以做到的，走吧，我们回去，去联系下网络上几个大博主，让他们写篇文章发表，我们去救左青斌。” ...... 第二天，地下防空洞仓库内，李自在洗漱后重新戴上眼镜，看着镜子里浑噩的自己，双掌用力拍在自己的脸上恢复精神。 走出仓库后来到电脑前的康乃欣身后:“如何，康社长，近四个月那些大魔王们有什么动向？” 谢兆前日受到海滨城市邀请，便将防空洞交给正在休假的康乃欣打理，正好李自在决定查询些资料，便带着宁博一并住在了防空洞内。 “李社长，你终于愿意刮胡子了！我不是谢大哥，电脑操作没有那么熟练，不过目前看来，全国各地没有任何特殊具象化发生，只有南开市...南开市是近五年来人员更换率最低的城市，全因他们有一个多智近妖的队长。” 南开市？李自在挑挑眉，昨天那个来自南开市的金发男人特意和李自在交流了一下后，李自在简单提了一个可能性，没想到他在具象化应对小组里还小有名气。 “原来如此，他我已经见过了...这样吧康社长....你先和谢大哥联系一下，看看他那边有没有新消息。” 康乃欣站起身来，向自己房间里跑去:“好！那我就去联系了......”说完她便离开办公室准备去找谢兆了解情况。 李自在一屁股坐在转椅上，摇晃着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各城市信息，他简单按了几个键，将地狱的任务文献调出，看着萨麦尔名字那一栏发呆。 为什么这家伙还没有来找我？地狱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自在自刘天佑去世后又颓废了一段时间，他知道颓废无用，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刘天佑的死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但一个过年时大家还在一起热热闹闹吃饭的老熟人逝去总是让人难过，想到这里，李自在注意到了防空洞内通往下一层的房间。 防空洞内一共设置有七个房间，李自在暂时居住的库房，洗手间，康乃欣的房间，谢兆的房间，宁博的房间，厨房，还有通往下一层，被封死的铁门。 李自在盯着铁门上的密码按键，嘟嘟嘴，用电脑椅滑到铁门前，看着密码锁略微思考。 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从铁门后出现，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李自在感觉到害怕与绝望。就连直面路西法都未曾有这样的感觉。 “这下面，比地狱还要可怕吗？” 正在一旁玩耍宁博看到李自在停在密码门前，抱着小黄狗玛莎来到李自在旁边，问:“大叔你在干什么？什么‘地狱’...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过？” “没什么......对了！宁博，这道门有密码，我要开启它，你知道密码吗，你住这的时候谢大哥有没有下去过？” 宁博愣了一下，但还是走到李自在身边说:“大叔不会是想把密码锁打开吧......这下面谢大哥都不让我去，我自然不知道密码。” 李自在盯着密码锁上的几个数字看了许久后说道:“我想，总不可能是他的生日吧，你知道谢大哥的生日什么时候吗？” 宁博兴奋的拍手:“我知道！是四月十六日！” 李自在在密码盘上按下密码，但思考片刻后在前面加上了两个零。 嘀嘀嘀。 铁门没有动静，密码是错误的，密码至少是八位。 康乃欣此时打完电话正好出来，看见密码门前的李自在:“李自在，你这是在干什么？” “猜密码，我记得，谢大哥当过兵吧。那么，入伍日...” 李自在按下零九零一的数字，后面则加上谢兆的生日。 嘀。 铁门朝内弹开，康乃欣和宁博瞪大眼睛，全然不敢相信李自在单靠猜就破译了谢兆的密码门。李自在看着逐渐向下的楼梯。“这种楼梯和昏暗的背景会让我产生应激反应的，就像进入具象化世界一样，你们打算跟着我吗？还是我一个人下去？” 漫长的楼梯后，是一间封闭的密室，李自在和康乃欣，宁博三人一同进入这间不到三十平的密室里，玛莎也跟了下来，绕着李自在腿摇着尾巴。李自在进来后将密码门重新关闭，在内部也可以输入密码，李自在尝试过，和外面的密码是一样的。 李自在四处打量着，马桶，衣柜，垃圾桶，食物电梯，还有角落里，熟悉的铁笼，黑布，铁桩，长铁链，和一个赤裸面黄肌瘦的男人。 李自在让康乃欣蒙住宁博的眼睛，径直走到被用铁链缠住右腿的赤裸男人面前，看着他身上没有一丝毛发的纯白稚嫩皮肤，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他会被关在这里？ 这个男人他知道，曾经在刘天佑看着的面包车后见过被囚禁的他，当时自己还以为刘天佑将男人恶意囚禁和刘天佑吵了一架，想想还是有些怀念的。 只是现在刘天佑再也不会和老大哥一样陪着自己了。 现在眼前这个男人，让他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自己曾被囚禁在这里。男人看见李自在过来后，脸上的皮肤突然僵硬起来，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仅仅是一眼，李自在就觉得自己下半身化作了万千触须，身上不断冒出橙色的血泡，周围变为了光怪陆离的硕大宇宙，而自己面前的是一只堪比太阳的眼睛，眼睛周围，是被拉长的人体。 往日支配者！祂在侵占自己的思想！李自在浮现这个念头后，一手按在太阳穴的位置，在地下室里，一个蓝色，只穿着内裤的男人凭空出现在李自在身后，他双眼发白，额头中间有一个圈。曼哈顿博士，李自在用自己在地狱得到的幻想能力构建了最强的超级英雄形象。 白嫩赤裸男人盯着拥有量子之躯的曼哈顿博士，诡异的微笑挂在他脸上，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曼哈顿博士并不受往日支配者的影响，他脱离于俗世，以量子形态存在。 当男人注意力转移到曼哈顿博士身上时李自在才喘着气跪倒在地，比起想象构建的地狱，刚刚自己看到的景象是直接作用于他的脑海里，影响他的神智。李自在颤抖着将地上的黑布拾起，扔在赤裸男人身上，这才觉得自己的身体回归了原貌。 曼哈顿博士也在李自在操控下消失不见。 当李自在抬头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青草地上，身边躺着的是一只小狗，身上盖着一块毯子，还有一个男人正在和自己说话。李自在刚想问男人这是什么地方，只见那个男人突然一闪便消失不见。 李自在伸手凑近小狗，用手抚摸它的毛。再一转身，长大了的宁博正微笑地看着李自在。 李自在心中一片温暖:“宁博，你是怎么进来的？” 宁博指着不知从哪里立起的一面墙，墙上有一些数字:“这面墙上写着进入这个门有密码......” 李自在犹如喝醉的状态，意识全然不清醒:“哦哦，是吗？我记得谢大哥的生日是四月十六日。那不就是今天吗？” 宁博拍着李自在肩膀:“是的，就是今天，大叔，我们今天要给谢大叔过生日。不过前面的数字是正确的吗？” 李自在伸手拍了拍宁博的肩膀，模样癫狂:“你可以相信我，我是这个城市最有智慧的人之一！还有一件事，李小晴和刘天佑怎么样了？” 宁博皱着眉:“噢，他们，他们过得很好。” 李自在又摸了摸小狗的头:“哦对了，这家伙好像叫玛莎...怎么给它取名‘玛莎’？” 宁博:“那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名字。现在，大叔，告诉我，前面的数字你确定是地下室的密码吗？” 李自在放肆大笑:“是的，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因为我是最聪明的。” 宁博满意的摸着李自在头发:“好的，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谢大叔一起来过生日。”说完，宁博消失在草地上。 李自在这才收起笑容，一直手按在太阳穴上，在刚刚写有密码的墙壁上，刻有00000416的数字赫然变为了09010416。李自在这才长舒一口气躺在草地上。无论怎么样，刚刚的宁博显然就是在给自己套话。 太可怕了，就算盖上了黑布也能直接影响我的神智。这就是往日支配者吗？我现在是清醒的，还是疯着的？李自在将一旁的玛莎抱在怀里，结果发现可爱的小黄狗已经成为了一堆烂肉。 李自在丝毫不介意，而是闭上眼睛，带着笑意朝天大喊:“康乃欣，不管你在哪里，看到了什么，走到我的面前用力给我一拳！” 话音刚落，李自在就听到了熟悉的狗叫声，紧接着一个全身漆黑的家伙出现在他面前，一只手伸到他脸前，直接将李自在的嘴堵住。 “呜~”李自在被堵住的嘴巴发出怪叫，然后用力往外扯。就在这时，李自在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靠近自己，紧接着便是康乃欣的脸出现在眼前代替了刚刚的黑影，康乃欣伸出右巴掌重重扇在李自在脸上，无论是草地还是蓝天统统消失，只有地下室带着恶臭的封闭密室和倒在地上的宁博玛莎。 而在楼梯口，不知何时挣脱铁链的赤裸男人发狂试着密码。 “为什么不对！为什么还是不对！我已经知道密码了！为什么还是不对！” 第107章 高维度 康乃欣搀扶着李自在，两人一同看着赤裸无毛男人在密码门面前挣扎崩溃，只有李自在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李自在刚刚和无毛男人对眼的同时，康乃欣就看到男人挣脱铁链，一只手盖在李自在脸上，之后发生了什么康乃欣并不清楚，只是李自在浑身颤抖的倒在地上，而赤裸男人按耐不住笑意，发出咯咯的声音，玛莎为保护宁博冲男人发出大叫，被男人一脚踢飞，宁博想上前理论，也被男人按住头推倒在一边，倒地不起。 就在康乃欣不知所措看着咯咯笑男人踏上楼梯，要不是李自在忽然朝天喊出揍他一拳，康乃欣还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李自在捂着红肿的脸:“干的漂亮，但如果有下次，我希望你能轻一点，我的下巴是不是脱臼了？” 面对现在还在打哈哈的李自在，康乃欣急得用力拍打他的肩膀:“你倒是想想办法啊！他要出去了！” “放心，他出不去，我告诉他的是假密码，我从来都会考虑留一手，所以我在幻觉里给他构造了一个假密码。你去把宁博还有玛莎，噢，我可怜的玛莎，该死的，他得为踢了玛莎付出代价。” 台阶上的男人用力按着密码:“为什么，为什么密码不对！” 李自在站在楼梯下方尽量不让自己直视男人:“你是出不去的，我是不会让你出去的，告诉我，你是什么存在？” 男人扭过头，狰狞的看着李自在:“告诉我，密码是什么！” “做个交换，我告诉你密码，你告诉我你是谁。” 男人佝偻着后背，以非人的姿势在最上层的楼梯来回爬行着，咬着自己的手指，直到表皮脱落:“你说话算数吗？我告诉你我是谁，你让我出去。” 李自在单手按在太阳穴上，闭眼思考过后，接下来一个穿着黑色长斗篷，面具只露出下颚的高大男子出现在李自在身后。李自在满意的看着身后幻想出的韦恩，从地狱得到这个能力后他在这四个月中不断磨练，之后他可以随意创造出自己想让别人看到的模样。 “你看，作证人，我向他发誓。” 男人并不认识韦恩，他趴在地上，显得焦急:“你，和刘天佑谢兆什么关系？你和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李自在:“当然不是，我是你这边的，放心吧，我想知道，你和旧日支配者有什么关系？” “什么是旧日支配者？我...是，我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被谢兆装在下半身从我的世界里带出来的...这里不适合说话，我们能不能出去说？” 李自在和韦恩对视一眼，用深沉的声音配合说道:“不，我想答案是不，这里就好。” 男人只好作罢，暂时放弃逃脱的念头:“我...第一件见到谢兆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我有自己的生活，但是...谢兆刘天佑两人，还有一个光头，他们将我带离了我所存在的世界。按照谢兆那个混蛋的说法，我可以屏蔽人类的信号，可以将人带入我的世界，所以，他们将我带出了我的日常生活...是他们毁了我的一切！” 李自在心中一动，他似乎已经猜到男人的身份，或者说一个概念。谢兆和刘天佑一定是在某一个具象化世界里遇见了他，而他，应该属于高维度生物，以人的形态出现应该和具象化有关。 空间一共有多个维度，人们所处的三维是空间，更高的维度上，四维对我们而言属于时间，但就论四维生物，四维不过是空间维度，它们可以跨越三维的时间，对于人来说，四维生物是永恒且不朽的，而之后的五维是同一时间线延伸出去的不同时间点结局。 正常来说，超脱低维只是一个概念，一维成为二维需要主观思维且移动，这些暂且不论，三维如何升为四维才是重要的。或许是意识的超脱，或许是控制自己的时间线等等。 眼前的男人，属于是拥有人形态的意识化合物，这是由部分人想象构建而诞生的超出现实的存在。李自在挡住男人的视线，和身边一身黑的韦恩交换意见，从彼此眼里感受到了兴奋。男人目前的表达 “现在，告诉我密码，我要离开这里，我受够了被当作工具，我需要自由！” 他的意识从人体内脱离，李自在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他上传来，这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东西。就像他自己说过‘自由’一样。 “稍等稍等，我们现在是朋友...”李自在对着面前的男人说道:“我和谢兆刘天佑不一样，我会为你提供一个安全且舒适的环境，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你有没有名字，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说我的语言，但我想知道你有没有一个名字可以让我称呼你。” 男人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何，他挡住自己的眼睛:“休想用这样的谎言哄骗我，我只想出去！让我出去！否则，我会将你后面的人拖入我的世界。” 李自在无奈摊手，他将自己的卫星手机打开，看了眼后交叉手臂:“看来没得谈了，我还以为你比较好搞定，密码是09010416，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身后的康乃欣试图阻止:“李自在！他不能...” 李自在伸出手指:“没关系，康乃欣，我们不能拘束他的自由，让他离开就可以了。” 男人将信将疑，将密码输入后，地下室的门打开了，那一瞬间，一把手枪抵在男人头上。男人抬头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影响对方，却发现对方用眼罩遮住双眼，也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李自在，你说这是地狱逃出来的？感觉不太像，还有一股长期没有清洗过的恶臭，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正是许久未见的康渐夫，自离开地狱后，康渐夫便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用于地狱内的恶魔再度出现时他也能够参与。 用康渐夫的话说，他要给恶魔留下比一身伤更深刻的印象。 李自在将自己的上衣脱下，罩在赤裸男人头上，然后和康乃欣一起将宁博玛莎抬出地下室，做完这一切后，李自在将嘶吼的男人往后挪了两步，关闭了地下室的门。 康渐夫皱着眉:“我刚是在地下室看到蝙蝠侠了吗？你在地狱里那个能力可以带到现实？对了，差点忘了和我们一起的徐天琪头发可以生长，还吞了一只苍蝇。” 李自在指了指康渐夫:“差点忘记告诉你，我们在想象里得到的能力，只要是身体上，精神上的能力就可以在现实里使用，你看，超人。” 康渐夫和凭空出现的红蓝装扮超人握了握手，却发现自己握了个空。 “所以，李自在，刚刚那个是什么？” 李自在已经换了件衣服，同时拿起手机:“问得好，我也要问这个问题，当然不是问你，是给我的上司。” 电话接通，谢兆的声音传来:“李自在？我还以为你失踪了，打电话找我什么事？噢，我想起来了，南开市的人找你了吗？” “谢兆，我们直接说明白，地下室那个高维度生物是什么情况？” 电话那头的谢兆显然并不想直接回答李自在的问题，但李自在的沉默让谢兆明白，这件事情避无可避:“好吧...看来你是发现了什么...你打开了地下室吗？李自在，我希望你能明白，这次的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 李自在旋转着电脑椅，示意自己在听。 电话那头传来轮椅移动的声音，在海滨城市和其他具象化小队会面的谢兆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叹口气细细说道:“曾经，东升市的三人组，是我，二毛，还有新加入的刘天佑...我们和玉柱市一起经历了一场可谓是从未见过的具象化世界。 那是在两年前，一个和克苏鲁有关的高等维度世界。” 李自在:“之后呢？你们三个人一起经历的事情，最后二毛死了是吗？” 电话那头谢兆再次感叹:“你知道那个世界究竟有多可怕吗？就像是一个黑洞，我们在那个世界里只是一个点，一个微不足道的点，我们甚至会改变既有的性质。如果不是二毛，用生命将我们带到终结之外...” “你还没有回答我，地下室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谢兆显得格外痛苦:“那个男人...就是二毛，或者说，是二毛的新生命体现形式，他没有二毛的记忆，甚至认为自己是另一种存在。可是，他和二毛无官一模一样，甚至是习惯也是，所有我和刘天佑将他养在了地下室，为了防止他那股高维度的力量影响其他人，我们才会用铁笼，黑布，来隐藏他的存在。 二毛和我们不一样，他被困在黑洞很长一段时间，你甚至可以理解为他在具象化世界的具象化里，而我们始终无法抵达之前他待的那个具象化世界...二毛仅仅出现了一幕，用生命将我们送到终结之外。 就在我们出去的时候，我们发现，那个男人跟着我们出来了，他能够屏蔽所有外人搜寻我们的信号，甚至可以将人的意识拖入那个世界，他，来自真实。” 李自在眉头紧锁，身体都坐直了:“真实？这个词我听到很多次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兆的声音戛然而止，李自在慢慢将手机放下，手机里满是电子乱码。 有东西在干涉李自在和谢兆的电话。李自在并不担心谢兆，他所经历的更多，也更有经验。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不是直接影响到李自在，出现在李自在面前拿把刀抵着他的脖子，李自在都不会放在心上。 “不是，真实是什么？”康渐夫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于是李自在拿出手机将上面的乱码给男人看。 李自在:“很抱歉我也不清楚，只是现在种种来看，在我们的世界之上，还有另一个高维度的世界，我们还没办法接触到那一步。有点意思，真的有点意思，我想，我的母亲也接触过那个世界...” 康渐夫显然对此并不感兴趣，他将手枪重新放回枪袋里:“这次我帮了你，就当为你在地狱救了我还债，对了，我听那个轮椅上的大叔说还有其他类型的具象化世界，如果没办法阻止，他们就会映射在现实里对不对？” “是的，有什么高见，康警员？” 康渐夫看着防空洞内的设施，咋舌出奇:“也就是说，做这个也是为了人民...我半月前和总局局长见面了，他打听了我关于具象化的事情，然后希望我不对任何人说，同时希望我就近加入某个具象化应对小组，这次我来，也是因为这件事。” 李自在和康渐夫对视许久，终究伸出了手:“我现在应该是东升市的队长，所以，欢迎你的加入，我有你的电话，康乃欣，你加一下这位同志的联系方式。这位康乃欣是我们东升市后勤组的，她负责整理，提供协助。” 康渐夫和康乃欣握握手，然后目光移向充满好奇的宁博:“那么他呢？如果你绑架的话我还是会逮捕你的，我现在只是执行任务而已。”x 李自在揉着宁博头发:“这是我从具象化世界里碰见的孩子，还有那条狗也是，如果我们不能满足三个人进入具象化世界，现实世界就会打开一扇白门，如果有其他人进入那扇白门，就会和我们一起面对具象化。他们也被称为局外人。” 康渐夫听着李自在的介绍，逐渐对具象化世界有了初步的了解，但在得知具象化也有时间这一概念时，他有些疑惑:“我们在地狱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任何计时的工具，那是什么情况？” “特殊情况，地狱的具象化，是最为特殊的，它已经影响到了现实，大型世界时间界限都比较模糊，而且我最近参加的几场具象化也都没有时间这一概念。好了，你是打算住在这里还是回去，我们这一行的死亡率可不低，能多陪陪家人是最好的。” 第108章 七根手指1 自发现地下室高维度生物，康渐夫加入后又过去了两个月。 在东升市具象化小组工作也过了一年半时间，李自在一直在疑惑为什么萨麦尔没有来找自己去完成找翅膀的任务，同时谢兆回到东升市后，对海滨城市的遭遇一言不发，甚至也没有解释那一天信号中断的原因。 李自在偶尔回一次自己的租房，绝大多数时间待在地下室里翻找东升市过往的具象化档案记录。 结果如他所料。 关于地下室“二毛”的信息一概不知，关于当年谢兆双腿出事的具象化世界一概不知。 李自在深知此时从谢兆嘴里也得不到什么，只好将注意力放在魔王身上，也就是南开市经历的那场介于现实和想象的具象化世界。 听谢兆的线人说，帕特里夏成功救回了左立斌，但自己搭进去了半条命，三魂七魄丢了一半，这就和李自在无关了。 就在清闲到发闷，也苦于没钱能得的压力时，徐天琪来了，带着信号源反应轻微的电磁仪器。 李自在坐在电脑椅上转着圈:“我还挺好奇的，徐大小姐，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获得的钱都攒下来了，投资开了个公司，虽然最近收益一般般，但至少比你好。听小欣说那个便衣也加入了？” 李自在:“是啊，在路上了，应该是谢哥打点了一下，这次在哪啊？” “过来时候我已经去看过了，北区一家精神病院，还在开，只能晚上人少点再去了。” 李自在皱皱眉，想起了什么，招呼徐天琪来电脑面前，打开一个网页后指着上面的新闻内容:“看到了吗，一个被查出是精神有问题的杀人狂最近在东升市北区作案，十有八九是除掉他或者治愈他。” 徐天琪扫了眼新闻内容，有些感慨:“感觉好久没有经历普通的具象化了，希望这次轻松一点，趁着阳晴回老家，是时候来一场经典的冒险了。” 李自在靠在椅子上，盯着通往地下室的铁门，手放在“柯尔特手枪”上，这把还剩下九发子弹的枪之前之所以没有使用，是因为无法带入具象化世界内，也不知道这次行不行。 “不要太轻敌，徐天琪女士，只要是想象，就没有轻松的。” ...... 北区，精神病院门口，夜晚十一点，最后一间办公室的灯熄灭，只有保安还在巡视。 坐在东升市特殊坐骑，五菱面包车后座的徐天琪有些好奇看着后座上盖着黑布的铁笼。 如果不是李自在强力阻止，徐天琪早已经拉开黑布一探究竟。 坐在驾驶位上的康渐夫绕过李自在看向车窗外，精神病院铁栅栏锋利无比，众多摄像头每隔十秒扫视一次。 “我们这么进去确定不会遇到危险吗？” 李自在看了眼看似森严的戒备，一只手按在太阳穴上:“别忘了现在在普通人眼里，我们就是超人，如果不是我知道最强大的力量是国家，有了超能力的我指定会做出比电视剧更夸张的事情。” 在靠近面包车一侧的所有摄像头前多出一只黑色的乌鸦。徐天琪对身旁的康乃欣交代几句注意事项，然后率先下车，双手握住栏杆，稍一用力便将栏杆拉弯。 康渐夫刚从前座里拿出手枪，就被李自在制止:“这次这东西估计带不进去，而且也用不上，精神病的世界不需要这种东西，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我们见到的说不定会是一群天才。” 进入精神病院后，徐天琪重新将栏杆拉拢，李自在已经伸着懒腰向病栋楼后走去。 白门竖立在长期未打扫过的仓库里，徐天琪两指捏断了门口铁锁，拥有嵌合蚁的力量后，徐天琪就像是超人一样，力量收放自如。 康渐夫看着铁链上的指印，啧啧声齐发:“这样的力量，如果是敌人将无法想象。” 李自在已经站在白门前，将白门拉开，熟悉的台阶，熟悉的黑暗，李自在深深吸着具象化世界里的空气。 “出发吧，两位，让我们看看精神病院里，人们的想象有多么恐怖。” ...... 迷迷糊糊的李自在从墙壁里滚出，刚一落地就被倾盆大雨淋湿。深夜加上暴雨，糟透了。 李自在整理着衣服:“哇，这么久没从墙里滚出来，没想到天气这么糟糕。” 打量着环境，徐天琪和康渐夫都不在身边，这里也和精神病院没有一点关系，远处是一家汽车酒店，周围只有一条公路，再远就被雨帘遮挡，什么也看不清楚。 汽车旅馆两层楼高，为丁字式建筑，霓虹灯牌在暴雨里吸引着李自在。 李自在用双手挡住雨水，看着远处的汽车旅馆，总觉得这样的气氛让他回忆起什么，但一时却想不起具体内容。 不论怎样，还是先到旅馆里避避雨为好。 李自在看着蔓延的公路，忽然意识到什么，他一手按住太阳穴，无论如何集中都没有办法构建出意识体。 自己的能力没有了。 李自在颇有些无趣，获得了构建意识体的能力后生活很多麻烦都解决了。结果好不容易熟练了，在这次具象化事件里什么也用不上。 李自在打个喷嚏，如果再在雨里站太久，自己可能会在想象世界里感冒。 想到此，他向旅店小跑而去。 叮铃铃。 门铃触动，湿漉漉的李自在进入旅馆内，在灯红酒绿类似酒吧吧台的房间内，一个顶着五颜六色杀马特发型的年轻男人正坐在柜台后玩着手机。 看到李自在后，杀马特男子抬起头:“打尖还是住店啊？” 李自在:“老板，外面这么大雨，肯定是住店啊，住店多少钱。” 杀马特男子看了眼屋外的瓢泼大雨:“两百一晚，今天没有服务，不提供伙食，还有，要你的身份证。” 这种环境两百一晚，他怎么不去抢？ 抱怨归抱怨，李自在摸着湿透的皮衣口袋，想要找到自己的身份证。 这件衣服和他在现实里穿的衣服不一样，是一件黑色的夹克，在内口袋里，李自在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证和五百元。 李自在刚想交出自己的身份证，手却停在了半空。 身份证上是一个中年平头男子的形象，名字叫做陆正，年龄三十六岁，居住在一个李自在都没有听说过的地方。 杀马特男子伸出手握住钱，用力也无法扯出，只得骂骂咧咧说道:“老板啊，你还住不住啊，住就要给钱啊。” 李自在挑挑眉:“住，我给你四百，给我个好的房间，还有，给我准备一件你的衣服。” 杀马特男子看着四张红彤彤的钞票，露出欣喜的表情，然后将一号房钥匙交给了李自在。 十分钟过后，一个妖艳黄发戴着牙套的女人，提着廉价的手提包走入旅馆内，她动作僵硬有些诡异:“请问下，这是哪里？还有，有空闲的房间吗？” 正在玩游戏的杀马特男子一看见女人进入，眼睛就一直放在女人湿透的胸口位置:“当然有，是休息还是过夜啊。过夜是一百块一晚。” 女人揉着头发，从包里搜了半天找到张皱巴巴的钞票拍在桌上，杀马特男人兴奋地将四号房钥匙递给女人，女人接过钥匙后气冲冲的走出前门，四号房在外面拐角位置。 杀马特男人看着女人圆翘的臀部，吹了声口哨，刚准备坐下，门铃再度响起，这次进来的是一对年轻夫妇，住进了五号房。 “今天生意还真好。” 杀马特男人如此想到，今天的六间房已经爆满了。多亏这场雨才让生意如此之好。 旅馆构造分为两部分，一二三号房可以从前台进入，一号房是最靠近马路的位置，四五六号房需要从走廊去往另一侧。 李自在换上杀马特男人的夏威夷风格衬衫，走到窗边，观察着布局。 这间汽车旅馆不大，丁字建筑中间可以加油充电，停着两辆车，一辆是杀马特男人的，另一辆是二号房客人的。 后院有一栋独立建筑，是库房。前台旁边的房间是餐厅，管理员房，另一侧建筑的一层是洗衣房和空房间。 可以肯定的是，这次的具象化世界一定和那个被判为精神病的杀手有关，他会不会已经潜入这间旅馆，要想办法搞清楚他的身份就得接触所有人。而且，还得找到徐天琪和康渐夫。 想到这，李自在有些口干舌燥，他想要喝一杯。 李自在来到前台，他有些话想要问杀马特男子，但此时杀马特男子正在为另一个五十岁的魁梧男子倒啤酒。 “不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吧。”李自在说着已经坐在魁梧男子身边。 “我叫陆正，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魁梧男子头发微湿，是洗过澡的，这说明他十有八九是淋过雨的。 他鼻子硕大，下巴上带有棕色的络腮胡，眼里藏着股煞气。 “胡一刀，老板，他的酒我请。”李自在拱手道谢，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李自在:“胡老哥，这雨真大啊，你也是来躲雨的吧？” 胡一刀:“没有，我是昨天入住的，昨天还是晴空万里来着。” 第一条线索，这个男人是昨天入住的，他知道的会比自己多，李自在决定继续套话，接着又是一杯酒下肚。 李自在:“胡老哥，你这是去旅游还是走人家啊，我看这附近什么也没有啊。” 胡一刀握住酒杯的手微微一颤:“陆兄弟，话太多了吧？” 第二条线索，胡一刀是有目的的，这间旅馆藏着什么，李自在赶紧拍大腿道歉:“哎呀，老胡哥，小弟这是和你一见如故，一时口快，大哥您这是几号房的客人啊。” 胡一刀将酒杯用力砸在吧台上:“今天就告辞了，老板，记我账上。” 杀马特男人看着胡一刀有些犯怵，点头哈腰送胡一刀回到自己房间。李自在刚刚通过观察已经知道旅馆构造，知道一二三号房从前台就可以进入，看来胡一刀就是二号三号房其中一间的客人。 李自在将第五杯酒一口饮尽，一回头，门外两人正在争吵。李自在转过身翘着二郎腿，透过啤酒杯观察着吵架的两人。 不是夫妻，女方是黄色头发的轻佻女子，男方是戴着眼镜的白领，吵架的原因可能是关于特殊服务，女人虽然穿着暴露，身材姣好，但从手腕处长期损伤来看，并不是做那种事情的女人，应该是体力劳动者。 所以是白领误会了女子的职业，做出了轻佻的事情。 身后杀马特男子牙关直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将白领男推入雨中。 李自在赶紧伸手拦住杀马特男人，目送两人吵完后分头离开。 李自在挥着手让杀马特男人消消气:“老板，怎么称呼？” “叫我小杰就好...那个男的怎么这么讨厌！” 李自在趁热打铁:“哎？小杰，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是今天住进来的吗？” “是啊，今天下午住进来的，我要给他的方便面里吐口水！明明这么忙，今天老板还不在！” 第三个线索，旅馆老板不在李自在将一杯啤酒递给小杰，示意是自己请他喝的:“你啊，喜欢那个女孩吧，一看你这个牛逼的发型就知道你们很配，长得这么帅又能干。 可别自己去找那个上班族受气，那个男人点了方便面是吧，你先去忙别的，这点小事哥帮你缓解压力，我去帮你送。” 小杰左顾右望，一口将李自在递来的啤酒干杯，一抹嘴，情绪激昂:“哎呀，陆哥是吧，我一看你就亲切，这些酒原本一百我就算你五十吧！方便面就在那边的餐柜里，有劳你了！我还得去送毛巾。” 李自在毫不犹豫将一百元拍在桌上:“咱俩谁和谁啊，这一百就当今晚尽心交了个兄弟，方便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一抬眼，李自在看见在酒柜上方有一个时钟，时钟表盘只有一半，一到十二的数字，李自在习惯性想要推动自己的眼镜，却发现现在自己根本不需要眼镜。 看来，这次具象化的时限就是十二个小时。 第109章 七根手指2 暴雨依旧，天空像破了个洞，肆意宣泄自己的不满。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走廊上陆正的侧脸，充满玩味和对挑战的希冀。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此等刺激了。 一个旅店，七个人，一个精神病杀手。 有趣。 李自在手里端着泡好的方便面，敲响刚刚吵完架的白领男住房。 白领男拉开门，看到是李自在后有些失望:“请问有何贵干？” 李自在露出最善意的微笑，退后一步看着门上五的标识:“先生啊，你点的方便面，小杰没空送来，所以托我来的。” “小杰？”白领眼镜男从头看到李自在脚:“噢？你说那个精神小伙吧，行，钱我已经给过了。” 正要将门带关时，李自在用脚抵住门，带着和善的笑意看了眼屋内。在角落里发现了放在塑料袋里的湿衣服。 第四条线索，白领男是今天顶着暴雨来的，停在门口的车不是他的。 白领男皱着眉，语气不善:“什么意思？” 李自在将脚收回，高举双手以示无辜:“抱歉抱歉，我只是刚刚看到你在门口和别人吵架，一时好奇，我现在就走！” 砰。 门在李自在鼻子前一寸关闭，气压将李自在头发撩起。 真粗鲁啊，李自在下意识想要推动自己眼镜，却又忘记自己现在外貌和之前大不一样。 李自在从衣服里摸出一盒烟，这是之前他从湿漉漉的皮衣里找到的，他也不抗拒，甚至展现出对烟的渴望。 换在平时，李自在虽然喝酒，但不会主动，更不会抽烟，但现在为了平息内心的躁动，他还是点燃了未被侵湿的香烟。 将眼圈吐往雨水中，一偏头，一个十七八岁穿着睡衣的女生站在六号房门口直愣愣看着他。 什么时候出现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李自在将香烟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用动作询问女生是否需要，女生没有答话，而是走到李自在身边:“大叔，你叫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会这样问的无非是两类人，精神病杀人犯，还有徐天琪和康渐夫。 李自在不确定杀人狂有无杀伤性武器，加上想看看故事发展，现在也不急着点破自己身份，就算是徐天琪和康渐夫，如果三人抱团，效率说不定会下降，如果让杀人犯有所戒备，躲在房客里等到时间结束，那么自己可能会白白死掉。 徐天琪自然不用说，康渐夫也是便衣，他们自然会想办法在隐藏身份的同时找出精神病杀人狂，现在局势大好，七个人中只需要排除三个人身份这次具象化就结束了。 李自在:“大叔我叫陆正，你呢，小妹妹，一个人来这里的吗？” 女孩:“方圆，我是前天来的，来这里有点私事。” 李自在打量着女孩，露出我懂的表情:“看你样子分手了？公路旅行？小心点你隔壁那个饥渴的男人，他想发泄自己的兽欲。” 方圆始终盯着李自在的眼睛:“大叔，你的表情，一直都是这样的吗？看起来有点恶心。” 李自在揉揉自己的嘴角，让自己的五官看起来柔和些:“有吗？抱歉，今天不聊了，我还得去喝两杯，这样的天气晚上会很冷，最好不要出门哦。” 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表情，李自在慢慢走到侧栋的一层，在洗衣房门口，一对年轻夫妻正抱着零食有说有笑的等待衣服洗净。 女人脸圆圆的，笑起来脸上有小酒窝，是个子不高软乎乎的可爱女孩，男人眼睛比较小，脸瘦长却很和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情绪。 看到李自在从楼上下来，年轻夫妇中的男人主动打招呼:“你好！先生，你也是来避雨的吗？” 李自在将烟深吸一口，内脏都感到舒适。他对自己的身体有些不爽，将烟掐灭后扔入雨中，换了副自来熟的表情。 “是啊，你看今晚这雨多大，你们看起来感情很好，开车来的吗？” 夫妇中的女人听到李自在夸他们，和丈夫相视一笑:“我们的车在低水洼区搁浅了，准备等雨小一点再去开，不过看这架势，明天都不一定停雨啊。” 李自在装作上前递烟，实际是拉近三人的距离。 “两位，你们怎么称呼，现在时间还早，闲着也是闲着，我看这旅馆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我手机也进水了。”李自在做出颇为无奈的动作，也是逗笑了年轻夫妇。 男人伸手握住李自在的手:“王冕，这是我老婆，卫净妍，很高兴认识你。” “陆正。” 李自在握过手后刻意指了指洗衣房，又用指头在空中画了个圈:“大陆配置洗衣房的旅馆不多啊，而且这么长的公路没有其他建筑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卫净妍回应道:“哎？塔里市多的是这种公路，这倒是不以为奇，加上这么大雨，没人也正常。” 李自在问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其他，而是测试夫妇对附近的熟悉程度，以此来判断夫妇是不是徐天琪和康渐夫中的一位。 但很快李自在想到另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三人进入的时间可能不尽相同，因为像胡一刀，方同，甚至是店员小杰都是在这里带的时间超过两天的。 李自在为了不让夫妇起疑心，一拍脑门:“哎呀，喝多了两杯，都忘了自己是来旅游的，我也要洗洗衣服，对了，这里的洗衣机好用吗？” 看似无心的一句，却让王冕面露难色。 他看了眼自己老婆:“说实话，刚刚进入洗衣房的时候...我看到里面有一个没有插电的冰柜。冰柜上面盖着一层布，我们也不敢去看...” 李自在脑海里灵光一闪，总觉得自己想起了什么，又捉不住具体的灵感。冰柜里一定是藏着什么，王冕也是看到了部分。 李自在原本想自己去看看，但现在自己不过是个醉大叔，他只得主动打开洗衣房门，招呼王冕一起:“没事，我们一起去看看，两个男人胆子也大一点。” 洗衣房的灯光扑闪扑闪，年久失修，让洗衣服透露出一股阴凉感。李自在尽量装出一股害怕警惕的模样，在王冕不到半步的地方挪着小碎步前进。 洗衣房内一共四台洗衣机，其中两台正在运作。李自在用余光确认洗衣机内空无一物后慢慢靠近墙角已经断电的冰柜。 冰柜上盖着一块防水黑布，将冰柜盖得严严实实，只是莫名其妙散发着令人发寒的气息。 就在李自在即将将手搭在黑布上时，王冕一把抓住李自在的手臂。 “陆哥，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别拉开了，毕竟是别人的旅馆..." 李自在从来是不懂害怕为何物的人，他已经拽住黑布的一角，正准备拉开，洗衣房门前突然传来两人争执的声音。 王冕听到是自己老婆的声音，赶紧调头就往门口跑去，李自在将黑布撩起部分，随后露出疑惑的表情，冰柜里，空空如也，只有一滩积水留在冰柜底部。 门口的争执声在王冕的加入后越来越大，李自在不得不去门口看看什么情况。胡一刀抱着一篮衣服，卫净妍捂着肩膀坐在地上，王冕正和胡一刀就他撞倒卫净妍的事情大吵。 胡一刀满脸横肉颤抖:“都说了我是不小心的，她这么矮，我就是没看到！” 王冕:“一个大活人站在洗衣店门口你看不到，你是瞎还是什么？而且我只要你道个歉就好了，有那么难吗？” 随着两人争执愈演愈烈，李自在只得出来打圆场，就在这时，李自在注意到在胡一刀抱着的衣服里，有一抹寒光闪过。 那是把刀。 线索五，胡一刀有凶器。 “好了好了，胡大哥也道歉了，卫小妹也没啥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过了这一天也见不到了，大家就安安心心度过今晚就好。” 王冕骂骂咧咧带着老婆进了洗衣服，将速洗好的衣服收拾后就打算回自己房间，从他们进入主栋建筑来看，夫妇可能是三号房客人。 等到夫妇走到拐角处，胡一刀才进入洗衣房内，李自在也不想现在打草惊蛇，于是打算干脆先回房间比较好。 回到前台位置，小杰正在零食柜前抖落雨伞上的雨滴，看到李自在后他如释重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是谁要换床单，库房可没有干净床单了啊，要有也得等雨停后我们老板来了才能换。方便面送到了吧。” 李自在挑着眉，坐到吧台前，给啤酒杯重新灌满后一饮而尽。 线索六，刚刚有人换床单。 李自在晃着酒杯:“小杰啊，我想问个问题，有人最近使用过洗衣房吗？我看那里好像有个空着的冰柜。” 最后几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李自在使用一字一句的语调，同时观察着小杰的神态动作。 小杰浑身一抖，用不自然的语气回应道:“冰柜？啊，冰柜！那冰柜要夏天才用，现在就放在洗衣房里，库房已经没有地方放了。” “啊，这样啊，时间已经很晚了，今晚应该不会有其他人来了，我看你啊，也早点去睡比较好，旁边那个管理员室是你的吧，我看每个房间的备用钥匙都挂在那里，小心被有心之人拿走。” 叮嘱完后，李自在打着哈欠，提着喝剩下的酒瓶向二楼走去。 小杰看了眼李自在，一想也是，是时候该休息了，顺手把前台所有的灯源关上，打着哈欠准备回房间。 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啊。 回到自己的一号房，站在窗边，李自在看着镜子中自己陌生的脸，干净利落，带着细微胡茬，眉宇间带有疲惫，体型健硕有力，手指连接处生有老茧。 看来陆正之前是警察，或者是有特殊身份的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李自在将酒瓶提起，一口气喝掉瓶子里剩余的酒精。 今夜还长，李自在。 一道闪电划过，照耀在陆正脸上。 ...... 咚。 咚。 库房里，一个黑影手里拿着一根铁棍，毫不留情砸在地上的人影头部，鲜血溅在库房墙上，而忙碌着的黑影停下手中的铁棍，慢慢看向库房唯一的窗户。 又是一道闪电，库房外第三个影子出现，站在雨里，一动不动望着库房里的两人。 黑影瞳孔慢慢收缩，露出沾上鲜血的牙齿。 ...... 李自在靠在床上慢慢睁开眼。他看了眼房间内的挂钟，时间还剩下十个小时。 楼下细细碎碎传来动静。 李自在露出微笑，看来有趣的事情发生了。他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起身下楼。 楼下暖色调的灯光再次打开，小杰和白领男还有黄发女人正在一起，激烈的说着什么，在李自在下楼时，胡一刀的二号房打开了一条缝，同样如此的还有三号房，李自在和王冕正好对上眼，王冕赶紧缩回了房间。 到了楼下后，黄发女人看到李自在，心里也是踏实了几分。 “先生，你好，我是四号房的住户，请问你有没有听到敲门声？” 李自在故意用浮夸的表情来让三人放松警惕，同时放大声音让二层的三人听到:“敲门声？没有啊，怎么回事？” 黄发女人尽量避开白领男:“是这样的先生，就在十分钟前，我正准备歇了，忽然听到很急的敲门声，结果我穿好衣服一开门，门外什么都没有。只有我的门上留下几个血印子。” 李自在将视线转向白领男，白领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就是啊，那声音我也听到了，血印子也是真的有，只是走廊上没有任何痕迹，血印子也像是很久之前就留下的，所以我才觉得可能是错觉，是雷声什么的。结果她就一直闹，打扰了你休息不好意思。” 这话明显是因为之前的特殊交易失败，白领男心生不满的报复，黄发女人想开口反驳，却被李自在提前搭住肩膀:“这位美女，你的名字是？” “杨芳，先生，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 李自在:“我相信你，杨小姐，这样吧，小杰，你跟着我们，我们四个去四号房看看。” 第110章 七根手指3 李自在手指触摸门上的血印:“杨小姐，这点血印确实是往年留下的，先前你入住的时候可能是太暗了没有看到。” 杨芳还想说些什么，白领男已经走到李自在身后:“很抱歉打扰了你们休息，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做文艮。” “陆正。” 李自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文艮，拒绝与他握手:“文先生，我想我需要说明一次，这里没有任何的特殊服务，我们都是来这里躲雨的。所以请你不要再骚扰杨小姐了。” 杨芳忽然意识到什么，恶狠狠盯着文艮，文艮也有些心虚，避开视线朝自己的五号房走去。 小杰一听可能是文艮骚扰的杨芳，表情有些扭曲。刚想发作，李自在一把拦住小杰。 “我记得你是有手机的，看看有没有信号，小杰，报警对我们有利。” 同时李自在叫停准备回房的文艮，伸手指着地上的拖拽痕迹:“文先生，你先别急着离开，还有杨小姐，先前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地上有这样的痕迹？” 杨芳和文艮同时愣在原地，他们也不清楚这痕迹什么时候出现的。 旅馆面前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踝，暴雨依旧，任何人都无法经过狂暴的雨帘进入这家旅馆。 李自在顺着拖曳痕迹一路望去，走道上还有新鲜的血迹，而血迹的尽头，是六号房。六号房的门开着一条缝，痕迹直接通入房间。 方同。 李自在深感不妙，一步步走到六号房面前，小杰和杨芳从李自在身后向六号房内探头。 房内空无一人，而在白色的床铺上，有着一个沾满血迹的大塑料袋，地上还掉落一根带血的铁棍。李自在将地上的铁棍拾起，从上面沾上的血迹来看和弯曲度看，殴打次数至少在五次以上。 线索七，有人使用过铁棒攻击别人，方同消失。 四人聚集在楼下空房间里，带血的铁棒和塑料袋就放在四人中间，小杰和杨芳瑟瑟发抖，李自在大大咧咧坐在地上，文艮若有所思。 “小杰。”李自在挺直后背:“之前我碰到你时候你说有人要换床单，我想知道是谁要换床单？” 小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杨芳推了推他才醒悟。 “啊啊啊，是二号房的客人，就是那个很凶的客人，他不让我进去，只让我准备一床干净的被单...” 胡一刀嘛...李自在看着地上的铁棒，握在手里尝试挥动，从大小来看不太适合胡一刀，比起铁棒，拳头说不定更有作用。 “老板？老板！” 雨声中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李自在起身推开空房间的门，门外是苦寻小杰的卫净妍。 “卫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啊，陆哥。”卫净妍找到看着踏实的人，她眼眶泛红，小跑到李自在面前，往空房间一探，发现另外三人也在。 “啊，老板，我找你好久了，我老公，我老公不见了！” 站在门口的李自在率先有所行动，径直往三号房跑去，一路绕过前台，从前台后的台阶大跨步上到二层，此时胡一刀正站在一号房门口，看到李自在上来后，赶紧转身装作无事发生。 李自在防备着胡一刀，同时靠近三号房门口，推开房门向内看去。 凌乱的床，开着的窗户，散乱的行李，还有，带有泥土的脚印。 李自在走入门内，率先看向窗外。 三号房的窗户开向是正对着旅馆中心，能看到停在中央的两辆车，在如此暴雨天还开着窗，窗台附近的窗帘和衣服都被淋湿。 胡一刀站在门口，面色有些惊慌，李自在灵敏的抓住这一点。 “胡大哥，听刚刚卫小妹说，她老公不见了，你有没有看见啊，我记得我半小时前下楼时还看到了她老公。” 胡一刀连忙摆头:“我怎么会知道，我一直在房间里。” 李自在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门口胡一刀面前:“这样啊，那我换个问题好了，胡大哥...” 李自在听见楼梯上的动静，踮起脚凑到胡一刀耳边:“你刚刚，在我房门前做什么？” 没等到胡一刀的回答，卫净妍，小杰，杨芳已经追了过来，卫净妍看到胡一刀后，格外愤怒，拦在胡一刀面前。 “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你报复我老公！” 胡一刀没有解释，推开卫净妍后径直钻入自己房间，在进入房间的同时，还盯着一号房所在。 等到二号房重重关闭后，卫净妍一把抓住李自在双手:“陆哥，我老公，我老公会不会被那个家伙杀掉了。” “冷静一点，妹子，慢慢说，我半个小时前还在门口看到王冕老弟了，发生什么了？” 听见李自在说看到过王冕的时候，卫净妍有一瞬间的慌神，她转而继续说道:“啊，在那之后，我睡着了，等我再次起来，我老公就不见了...” 李自在看向床，被子内确实有人躺过，不过现在被子上多了两件展开的衣服，甚至在被子褶皱之上，这说明有人从床上起来后，选了两件衣服，如果是王冕离开时做出这样的动作，那么卫净妍起来后因为惊慌，起身的动作至少会影响这两件衣服。 线索八，卫净妍藏着事，她知道王冕失踪。 李自在不急着戳穿，相反，他享受于目前的情况。 经典的暴风雪山庄，是常用在推理类文学或影视作品中的一种模式，又称"孤岛模式"，是指一群人聚集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内，比如一个因为暴风雪而与世隔绝的山庄，或是密室、孤岛等等。 由于特殊情况而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络，所有人都暂时无法离开这个环境，而与此同时，众人中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几个成员先后离奇死亡，那么凶手就在这些人中间，侦探就在这样的情形下进行有限度的搜查和推理。 作为兴趣至上的唯心主义者，李自在甚至继续打算顺着精神病杀人狂想要营造的气氛继续下去，那么首先，他得让几人分开。 李自在摸了摸下巴，细碎的胡子有些扎手:“卫小妹，这样的，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你的丈夫说不定是去抽烟什么的，这样，我和小杰帮你在旅馆里找一找，杨小姐，杨芳，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一下，你的精神很是衰弱，最好是让卫小姐陪你去。” 杨芳连忙摆手，她也察觉到卫净妍的不对劲:“不不不，不需要，我会回去的，如果有任何关于六号房客人的消息，通知我好吗，我有些担心...如果不是我的手机用不了...” 李自在根本没有打算使用自己的手机，具象化和梦境有异曲同工的妙处，在梦里，看似荒诞的事情都可能是真的，反而是正常的事情会变得不正常，具象化是由想象构建的，自然也是如此。 李自在的反应显然和卫净妍的想象不一样，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李自在已经拉着小杰出门了，顺手将三号房门带上。 出门后，小杰止不住的颤栗。 “陆哥，怎么回事，六号房的客人也不见了，三号房的客人也不见了，他们可能去哪里？这么大雨，难道已经离开了？” 李自在摇摇手指:“现在看来还不太够，要想彻底激发一个人的凶性，他需要一个够格的猎物...小杰，你回去检查一下你的备用钥匙少了几把，还有，我能借一下库房的钥匙嘛？” ...... 轰隆。轰隆隆。 徐天琪从现实进入白门后，从墙里翻出，当她因为雷声清醒过来时，她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一辆小轿车内，窗外下着瓢泼大雨。 看了眼车内有什么。行李箱，一个，两个，三个，还有...还有一个熟睡中的女人。 我认识这个女人。这是徐天琪第一个反应，看到后座上圆脸，个子小小的可爱女人时，徐天琪脑子里直接蹦出她的名字。 刘景文。 而自己，是她的同伙。徐天琪摸了摸身上的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身份证。 其中一张写着王冕，而另外一张写着自己的真名，谢安。 有别人的记忆充斥很不好受，徐天琪习惯性操作头发想要唤醒刘景文，却发现无论怎么操控头发都没有动静。 对了，自己现在在别人身体里？这次的具象化看来限制了自己的能力，这种在别人想象里扮演某个角色的具象化越来越少见，自己也有一年多没有体验到。 按照李自在所说，这次的具象化可能和精神病杀手有关，自己能力全无，那么在这之前不能暴露自己身份。还得试着找到李自在和康渐夫。 于是徐天琪按了两下喇叭:“景文，景文？醒醒，你是不是李自在？” 刘景文发着慵懒的声音:“谢安啊，你说什么呢...我们到了吗？新的镇子？” 看来不是李自在。 “外面很大的雨，我们的车搁浅了，没办法动，我们可能要就近找个地方过夜了。” 在这种扮演其他人的具象化世界里，隐藏身份是最好的方式，谁也不知道一个人的想象有多丰富，说不定在这个世界里，犯人会拿着火箭炮追杀别人。 “好吧...”伸着懒腰，刘景文从后座上换了个姿势:“不过别忘了，安安，我们是被通缉的，在这里你要叫我新名字，卫净妍。知道了吗？王冕？你现在可是我老公，别想占我便宜，等我们安全以后就分钱散伙。” 通缉...徐天琪对这个名词格外警惕，在不清楚精神病杀人犯性别之前，她无法做出任何判断。 “好的，净妍，现在应该叫老婆了是吧。” 刘景文将手机掏出，试着拨打附近的救援电话，雨滴打在车窗玻璃上的声音让人发寒。 “哎？这里没有信号啊。” 那是当然，因为这里是具象化世界，不过附近没有看到精神病院的样子。 徐天琪发现自己视力不太好，当她代替一个想象中的人物时，会不自觉受到人物原本性格影响，她靠在窗户边向外望去。 “景文，你看，那个方向是不是有个旅馆？” 刘景文朝窗外望去，果然在百米外有一个霓虹灯牌正泛着紫光。 徐天琪在车门侧面摸出把伞，打开车门后一脚踩入水坑中，嫌恶的走到后门位置:“你带着我们的东西，不要拿太多了，水漫过膝盖了。” 刘景文从车里拿出一个黑袋子递给了徐天琪。 “这个放你身上吧，放车上不安全。” 接过黑塑料袋，这里面放着的想必就是两人犯罪后的赃物。她将其放入内口袋，找个时间她要好好看看里面放着什么。 两人淌着水，向旅馆走去。就算有伞，也无法阻止浑身湿透，徐天琪看了眼远处，车辆所在位置是一条公路，两侧都没有尽头。 当徐天琪和“卫净妍”来到前台时，正好看到一个黄发女人匆匆离开。徐天琪特意留意了一下黄发女人，康渐夫暂且不论，他算是新人，当务之急是找到李自在。 坐在前台后玩手机的小杰嘟囔了一句，随后换了副面孔:“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吧，我们的车在那边抛锚了。”徐天琪从口袋里拿出自己虚假的身份证和现金。 “开一间房就好，我们是新婚夫妻。”徐天琪追加要求。 “正好两位，本来也只有一间房了。” 三号房是今夜剩下的最后一间房，这说明李自在早已经入住，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在所有人里面找到李自在。 来到三号房，徐天琪将行李扔在窗边，将窗户打开向外望去，和李自在一开始做的一样，观察汽车旅馆的结构。 窗外的雨水淋湿徐天琪她也不在意，反正不是自己的衣服，也不心疼。 她看到在旅馆另一侧的四五六号房走廊上，有一个穿着睡衣的小女孩。那就是自己要接触的第一个人了。 “景文，要不要去洗衣服，我看那边好像有速洗。” “哟？观察还挺自信，也是，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一次吧，对了，你今晚可别上床睡，我们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徐天琪颇为无奈，这个女人好麻烦，正想着，忽然感觉股一道充满恶意的视线从窗外传来，徐天琪往外一看，除了远处的那个女孩外面空无一人。 第111章 七根手指4 徐天琪和卫净妍聊着家常，带着脏衣服去到洗衣房前，将湿衣服塞入洗衣机后，徐天琪发现旁边用黑布盖着的冰柜。 她趁卫净妍没注意，将黑布掀起一半，竟在里面发现了一小块带血的冰。徐天琪有些奇怪冰块是何用，卫净妍已经调好程序，吃着从前台购买的零食兴奋地和徐天琪畅想未来。 原本她打算直接去二层和那位女孩聊天，可卫净妍始终拉着徐天琪聊着家常，让徐天琪无法脱身。于是为了不让卫净妍发现冰柜里的冰块，徐天琪提议两人在门口等。 就在这时，从侧栋二层走下来一位带有浓重阴郁气息的男人，叼着香烟，中年，穿着夏威夷长衫，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副模样徐天琪总觉得有些熟悉，可自己并未见过这个男人。 难道...是李自在？可李自在不抽烟的啊。 徐天琪决定主动试探试探，她摆出一副洋溢着幸福的样子冲男人挥挥手:“你好！先生，你也是来避雨的吗？” 男人皱着眉头将烟扔在地上:““是啊，你看今晚这雨多大，你们看起来感情很好，开车来的吗？” 卫净妍此时因为即将逃脱，过上兴奋的生活而愉悦，听到男人夸赞他们，和徐天琪相视一笑:“我们的车在低水洼区搁浅了，准备等雨小一点再去开，不过看这架势，明天都不一定停雨啊。” 徐天琪伸出手，在没有确定对方身份之前，最好不要打草惊蛇，而且自己虚假的身份是通缉犯，还是小心为妙:“王冕，这是我老婆，卫净妍，很高兴认识你。” “陆正。” 接下来，徐天琪为了测试陆正的真实身份，将他带入洗衣房内，给他展示了冰柜，希望他看到那块带血的冰，如果是真的李自在，也许会明白那块冰的用途。 可在陆正眼里，冰柜里只有一滩水。 这时，在洗衣房门口，卫净妍和其他人发生了冲突，为了自己的同伙，徐天琪只得去门口查看什么情况。也就发生了先前和胡一刀的矛盾。 带着卫净妍回到自己房间后，卫净妍一反之前的姿态，丝毫不在意的坐在床上整理着头发:“谢安，那个男人...刚刚撞我的那个，好像是警方的人。我刚刚注意到他要洗的衣服里有一件...” 徐天琪发现这个圆脸小女孩深藏不露，出色的观察力，出色的计谋，故意让自己被撞来提醒自己撤离。难道，她才是李自在？ 得想个办法试探一下卫净妍，也是刘景文。 将行李收拾一番，洗了个澡，徐天琪也放松了些。 她擦着头发走到窗边，重新看向侧栋二层，先前那位女孩待的地方，透过昏黑的雨帘，徐天琪发现六号房的门似乎是开着的，而且从三号房的位置能看到六号房内一团糟。 出色的判断力告诉徐天琪六号房似乎出事了，如果说这次的具象化主要是和精神病杀人狂有关，那么在这家旅馆可能他也会动手。 得去看看，徐天琪走到刘景文身边:“外面好像出了点事，我去看看，你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如果那个壮汉真的是警方的人，我们得低调一点。” 徐天琪应下，她并不在乎那个大汉的真实身份，先前和胡一刀对峙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向飒爽的徐天琪居然会动怒。 她走出房间，一号房和二号房的住客是谁她还不清楚，卫净妍一直在身边也不好去打探别人的信息，这么一想卫净妍就不会是李自在，如果是李自在，他一定会先去打探其他人消息。 来到前台，这里已经关灯了，除了一盏小夜灯用来照明外别无他物，甚至酒柜零食柜都没有上锁。 小地方风土人情甚是不错，这么想到，徐天琪打着伞来到户外，她打算从另一侧，也就是旅馆后方，库房的一侧绕到侧栋。 如果精神病杀人狂正在六号房作案，那么直面走过去可能会被发现，所以得隐藏自己。 幸好自己的伞是黑色，如此狂暴的雨水里就算站在主栋窗口也看不见自己，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徐天琪来到库房门前。 这是库房吗，徐天琪围着库房转了个圈，发现库房一共有四扇窗户，为了防护外人进入特意用铁栏杆焊上。 这反而激起徐天琪的好奇，库房里能放着什么需要用铁焊的东西？无非就是日常用品。 除了旅馆门前挂着充满魅惑的霓虹灯牌，周围没有一丝光亮，徐天琪只好靠在窗边向库房里探去。 又是一道闪电，照亮周围。徐天琪看见库房内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高举着什么，正好与徐天琪对上视线。借着足以劈开天空的电光，徐天琪看见在库房地上躺着一个人。 徐天琪大惊，下意识就想逃离，在旅馆后不起眼的小库房内有人在行凶，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精神病杀人犯！ 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徐天琪举着的黑伞掉落一旁，雨水顺着她侧脸流下，就在她失神时，一个黑影从她身后靠近，举着一个重物用力击打在她脑后。 ...... 康渐夫没有想到自己会变成一个女人。 他看着自己满头的黄发，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 还要被讨厌的人骚扰！ 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猥琐模样的白领男人，康渐夫恨不得将手里的包包直接塞到他嘴里。 “都说了我不是做那种事情，请你别再骚扰我了！” 男人冷笑:“还装什么，你看看你这样子，不就是站街的吗。” 康渐夫一时气急，将四号房房门重重关上，一屁股坐在床上，重新整理目前的情况。 在他跟着李自在徐天琪进入精神病院的白门后，他仿佛在四面都是墙的空间径直下落，最后摔落在积水中。 黄色海带一样的头发垂在他胸前，是的，胸，康渐夫用手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女人，现在自己是女人。杨芳，这是他现在的名字。 他正趴在一条无边无际的公路上，暴雨压得他喘不过气。远处是汽车旅馆那闪着粉色暧昧光芒。 康渐夫打开自己灌满水的手提包，发现里面还有点钱，看来只能先去旅馆里歇会再考虑怎么办...... 身为便衣，伪装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出色地扮演了一个焦急的女子。 经过一段时间整理，康渐夫重新回到刚刚的问题，那就是五号房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一直在骚扰自己，认为自己是风尘女子。 这让康渐夫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手提包进了雨水就让人生厌，现在还有一个恶心的男人骚扰自己。 他想要抽根烟缓解压力，可就在这时，剧烈的敲门声让他有些烦躁。 “都说了我不是做那个的，你再骚扰我我会报警！” 敲门声并没有因此减缓，反而更加激烈，康渐夫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将房间内的灯关闭，将一张折叠椅当作武器来到门边，小心翼翼蹲下，用门的缝隙观察门外何人。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越来越重，大有将门砸破的念头。康渐夫从门缝里看到一双带着湿泥的黑色胶鞋，可惜的是四号房靠走廊一侧并没有窗户，康渐夫只能这样来探知门外人信息。 是任务目标吗？那个精神病杀人犯。 康渐夫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敲门声持续下去，他将会主动出击。 咚！ 随着最后一声砸门声平静下去，门外再无动静，康渐夫将门拉开一条缝，他发现地上有一些水渍，水痕直通六号房。 康渐夫探出半边出门，想要知道六号房发生了什么，出乎意料的是他现在内心有些怯懦，畏畏缩缩不敢往六号房去。 楼梯处传来嘈杂声，五号房的白领男也因为这声音从房间走出。康渐夫也是这时候看见自己房门前的血迹，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旅店服务员和三位住客往四号房走来，简单交流过后，众人一同看到了四号房内的铁棍。 还有陆正，一个看起来颇有城府的家伙。这是今晚康渐夫第一次见到其他住客。 要不是五号房的猥琐男，康渐夫早已经在获得所有人情报路上了。 十分钟后，自己之后住进来的一对夫妇，女人说男人失踪了，可从她的情绪看来她并不在乎男人，反而是因为某些其他原因在寻找男人，她隐瞒了很多事情。 甚至陆正...在这种汇聚在一起最好的时刻，他居然提议回到房间里。 每个人都很奇怪，包括自己。 康渐夫和其他人分开后，回到房间中。他在包里找到一支笔，将目前得知的人记录下来。 四号房，杨芳；五号房猥琐男-文艮；一到三号房，陆正，一对夫妻；六号房，失踪。 信息还是太少了，得想办法知道一到三号房的具体人员，从目前来看见到的人里面每个人都有秘密。谁会是那个变态杀人狂？ 还有一件事... 康渐夫来到房间自带的浴室里，将黄色长发随意盘起，接着看向躺在地上的肥胖男人，他的头部被铁棒多次敲击，早已没有气息。康渐夫是在门口发现这个人的，就在大约半小时前，敲门发生之前，康渐夫在门口听见重物摔倒的声音，一打开门便发现这个陌生的男人在外面。 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房间外面？还有那个敲门的人是谁？ 康渐夫蹲在肥胖男人身边，试图在他身上找到能够表明身份的物品，男人秃头，穿着和季节不符的短袖，甚至穿着拖鞋，令人奇怪的是，他的右手，只有七根手指。 康渐夫摸了一阵，在男人口袋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清单。 清单上面是旅馆需要的物品，最下面还有三个小字。 地下室。 地下室？康渐夫回忆了一下旅馆结构，他并没有注意到有地下室的地方。 震耳欲聋的雷鸣打断了康渐夫的回想，他浴室的窗户被人从外拉开，一个满头是血的男人爬入康渐夫的房间，就在康渐夫眼疾手快将洗手池的玻璃杯扔向窗外的男人。 男人躲闪不及，被玻璃杯砸中，幸好伤害不重。 “救...救我。” 听到这句话，康渐夫才停下继续用身边物品砸他的念头。定睛一看，这不是年轻夫妇里的那个失踪的男人吗？ 康渐夫接住从窗台摔入房内，湿漉漉的男人，让他靠在马桶边。 “你稍等一下，我帮你止血！” 康渐夫急急忙忙从房间里的衣柜里找到备用的浴衣，撕碎成条后沾了点自己包里带着的消毒水，将男人头部一层层裹住，刺痛让男人直接昏厥，不过从状态来看只是失血过多。 活着就好，得想办法赶紧做些紧急处理。 康渐夫一屁股坐在卫生间地上，身边倒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听夫妇里的女人说好像叫做王冕。 漫长的一夜！ 康渐夫刚喘口气，敲门声又响起了，不过这次轻柔许多。康渐夫翻着白眼，今晚自己这么忙吗？又是谁？ “来了！”康渐夫将玻璃杯藏于身后作为防身用，一打开门便看见门外穿着睡衣的女孩，女孩看起来在雨里带了一段时间，嘴唇冻得发白，在走廊黄色的灯泡照耀下显得柔弱又令人恐惧。 康渐夫顿时起了疑心:“你...是六号房的房客？” “是的，姐姐，我想知道，有没有一个男人来过这里？” 康渐夫握紧玻璃杯。 “没有呢，姐姐一个人住。” 女孩歪着头，但又不好说什么要进去看看这样的话，只好退一步:“我知道了，谢谢姐姐，那打扰你了。” 康渐夫倏地将门关上，利用门缝能看到门外女孩依然站在门外，足足两分钟后才迈步离开，且离开方向并不是六号房，而是楼梯位置。 到底发生什么了？康渐夫起身整理自己弄乱的发型，在他身后，裹着绷带的王冕拿着衣架，摇摇晃晃走向康渐夫。 康渐夫还在思考女孩为何突然出现，为什么在寻找男人，身后的王冕已经怒瞪康渐夫，举起衣架。 第112章 七根手指5 “你想做什么！” 康渐夫返身避开男人挥下的衣架，顺手将衣架从摇摇欲坠的男人手里躲下，用肩膀将男人撞翻在地。 “我好心救你！还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你居然想偷袭我？” 男人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别，别装了，我看见浴室里那个男人的尸体了，你...你就算不是杀人犯，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康渐夫:“我才不是，我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我是不是不该和你说这个，我脑子没有问题，我只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已！” 地上的王冕拼命支起上半身看了眼化作杨芳的康渐夫，发出郁闷的声音:“李...？不对，李自在绝对不会把这件事直接说出来，你是康渐夫是吧，是我，徐天琪...” 康渐夫闻言，诧愕着蹲在徐天琪身边，将其背起，使他躺在床上:“怎么会是你！你这是遭遇了什么？” 徐天琪:“我被偷袭了...我不知道是谁做的...” 康渐夫想起刚刚来询问自己有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的女孩，将这件事告诉给徐天琪。徐天琪闭上眼慢慢回忆:“不，不是女孩...袭击我的人和我差不多高，那个女孩我见过，她个子绝对不足以支持她那样打我，对了，库房，我看见库房里面有人在杀人。” 杀人？康渐夫内心一阵翻涌，腹部开始抽搐，听到这个词她有些恶心。 “可是，可是没有人死，除了，刚刚浴室里那个陌生男人...你是不是昏迷了一段时间？我刚和你老婆，还有陆正，服务员小杰分开，还有胡一刀！” 徐天琪揉着自己的额头:“我也不清楚，可我确实看到了，之后我就被打晕了，再次醒来时我躺在库房门口...我想去找那个女孩，误打误撞到这里了...” 康渐夫示意徐天琪不要再说话，头部被重击的她整个人都是晕眩的，这里也不能使用她那非凡的头发，更何况徐天琪现在是男人身。 接下来该怎么办成了最大的问题，李自在依然不知所踪，第一个受害者已经出现，是个身份不明，疑似是旅馆老板的男人。 徐天琪再次龇牙咧嘴，她需要帮助，康渐夫让徐天琪不要乱动，自己给她找点水喝，徐天琪听话地闭上了眼，她顺着下水管爬到康渐夫的房间已经耗尽她的力气。 接着康渐夫来到走廊，走廊的灯泡不知被谁敲碎，整个侧栋二层陷入一片黑暗中，只有主栋的霓虹灯牌照耀康渐夫脚下的路。 就在这时，康渐夫听到了车辆发动的声音。 如此暴雨，车轮胎一半都在积水中，是谁会想要开车离开？康渐夫靠近走廊，迎着飘来狂暴的雨水中放眼看向旅馆中央，吉普车已经发动，车身散发着热气，正慢慢向公路滑去。 难以言喻的不妙念头在康渐夫内心回转，她赶紧来到一层，刚好看到从空房间里急急跑出的小杰。小杰手里提着那根带血的铁棒，正想办法将棍头掰弯。 一看到康渐夫出现，小杰舒口气:“太好了！我正愁没人帮我，陆正！陆正在那辆车里，快来帮我。” 康渐夫闻言，跟着小杰冲入雨中，此时车辆已经滑到接近公路的位置，它发出极大的空转声，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康渐夫凑到车窗口，通过霓虹灯牌，可以看到在车辆后座上，帮助过自己的陆正头部被重击，昏睡在后座上，没有清醒的迹象。车辆挂着前进档位，油门可能通过什么被固定，但因为物品不够重，只能让车辆低速前进。 小杰用铁棒敲击车窗，在多次无果后，又试图将铁棒插入车胎阻止车辆前进，可这也无济于事，就连铁棒都断成两截。 “不能再让车前进了，公路那边是个陡坡，雨水这么急，车辆肯定会侧翻的！” 康渐夫也是急的没有办法，他湿漉漉贴着脸的长发让他甚至看不清楚脚下的路，跟着车辆小跑的时候一不小心因车胎荡起的涟漪失去平衡，坐在雨水里。 动静也是引起了主栋二层卫净妍和胡一刀的注意，他们从窗户看着吉普车慢慢驶上公路。接着，吉普车车头转向下方，从斜坡栽倒，车灯消失在公路另一头。 小杰和康渐夫站在雨里，呆呆看着消失的吉普车，陆正这下是凶多吉少了。 ...... “喝点热水。” 旅馆食堂，卫净妍将烧好的热水递给康渐夫，康渐夫感激地朝她点点脑袋，一旁的小杰用毛巾裹着自己，止不住地叹息，讲述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本来在睡觉，之前陆哥让我想办法联系外面，可根本没有信号。 我正睡得熟呢，就感觉有人进了我的房间，之前陆大哥就说过，可能有人在偷钥匙，我迷迷糊糊起来，正好看见门外有人抱着另一个人放到车里，当时！当时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就又躺下了，毕竟现在凌晨两点，谁会没事这个时候去动车，加上雨又那么大...” 康渐夫瞳孔收缩，他注意到小杰的目光躲闪，而且如果真的按他所说，那么在车辆发动，自己看到车辆前进的时候他应该还在床上，可他和小杰是在侧栋楼下碰见的，两栋之间的距离就算是跑也要三分钟左右。 坐在一旁的胡一刀敲打着桌子:“所以，是一号房的那个住客被锁在车里然后出事了吗？” 康渐夫点点头，他盯着胡一刀，这个人他没有接触过，从他身上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卫净妍咬着指甲，脚尖轻点展现出她的慌张:“先是我老公，再是一号房的陆哥，今晚到底怎么回事？这家旅馆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她，没人知道答案。 沉默被雨声覆盖，康渐夫响起自己房间里的徐天琪，刚想告诉卫净妍王冕在自己房间，可接着他就想到现在不好解释为什么王冕在自己房里，还不选择回到自己妻子身边。 他要了杯水，又找小杰拿了医疗箱，小杰因为过于震撼，加上手机没有信号，一分钱也没要，还拿了些吃的给康渐夫。 回到自己房间后，康渐夫将门紧紧关上，又确认没人跟踪自己后，将床上的徐天琪唤醒，将热水递给她。 “你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徐天琪，你知道一号房的那个住客吗？陆正，他被...” 话说一半，康渐夫一低头发现了房间内的异样。 在床的旁边，有几个带泥的脚印，直通洗手间。 康渐夫将折叠椅重新当作武器，用手势示意徐天琪发出点动静。徐天琪会意，接连哎哟哎哟叫着。 之前徐天琪都在休息，并未注意到有人进入房间，所以提供不了帮助，康渐夫只得一个人朝卫生间摸去，卫生间门是关着的。康渐夫深吸一口气，贴在门口听着卫生间的动静。 窗户是开着的，能听到雨打窗的声音，淋浴似乎被打开了，正在放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声音？啊，那是脚步声... 康渐夫紧握折叠凳，一脚踢开卫生间的门，抄起折叠凳就砸向卫生间内的人，文艮躲闪不及，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一脚踢开卫生间然后用折叠椅砸自己的头。 他被砸翻在地，捂着头开始求饶。 “是我！杨芳！是我啊！我是你隔壁的！” 打的就是你，猥琐男！康渐夫并未停下，反而是加大了力度。直打得文艮求饶。等到失去力气，康渐夫才喘着粗气将折叠椅扔在一旁，文艮头被打破，鲜血直流。 康渐夫:“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的回答将决定我是否继续攻击你。” 文艮牙齿都被抽飞一颗，他将眼镜摘下:“疯子，疯女人，我不是...我不是因为那个来的，我是，先前听到你房门口有重物摔倒的声音，特地趁你不在进来看看的，放心，床上那个男人，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是疯子，彻底的疯子。康渐夫在心里吐槽。 可仔细一看，洗手间里除了文艮也没有其他东西，只有喷头在出水。 康渐夫:“那个男人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文艮显得有些委屈:“并没有...不是我做的,我一进来,就没有人在你洗手间里面。刚准备离开，你就回来了。” 他模样不像是说谎，这是多年来观察人表情得出来的结论，这方面康渐夫是专业的。 那么那个男人去哪里了？难道，他还没死，自己开门出去了？不，不可能，我检查过他的脉搏，确是已经断气了。 康渐夫一时想不明白，他只觉内心有些恐惧，换作平时，就算直面再凶残的凶犯他也只会迎面而上。 是这个女人原本的思维在影响我？有些麻烦... 文艮见康渐夫在原地踟蹰，于是颤抖着起身，准备离开，康渐夫却伸手拦住了他。 “你等等，还用得上你，你有没有带什么药之类的，最好是治疗外伤的。有的话你先去房间拿，再到这里集合，实话告诉你，现在这家旅馆，有一个凶残的精神病杀人狂潜伏着。” 文艮视线收缩，吞着血水就往自己房间跑。 康渐夫走到淋浴间，将喷头关闭，可他很快就发现了另一个异常。 在墙壁瓷砖上，有一点血痕，而且是手掌张开的状态按下的，仔细观察着血迹分布，应该只有七根手指。 是先前胖男人的手印，他真的还活着！？ 康渐夫来到床边，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知给徐天琪，徐天琪也是看着文艮离开房间的，她庆幸文艮对自己没有什么想法，也不是坏人，刚刚自己昏睡时可是毫无防备的。 无论文艮回不回来，他们都得找到深埋在这个雨夜背后的真相，库房里的凶案，徐天琪被袭击，出现在康渐夫房前的肥胖男子，被关在车里溜走的陆正，最后是再度消失的肥胖男子。 在李自在身份不明，徐天琪受伤的情况下，康渐夫急需文艮的帮助。之所以不去找小杰，是因为康渐夫无法相信小杰的说辞，小杰也是唯一一个拥有所有房间钥匙的人。 文艮带着布洛芬回到康渐夫房间，徐天琪服下后也是精神抖擞了些，康渐夫也没有隐瞒，将刚刚陆正的事情告诉给了文艮。 听闻此事后，文艮一直摸着下巴上的细碎胡须。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其实，刚刚六号房那个小女孩来找过我。还记得先前杨小姐你和陆正他们去主栋时候我没有跟着吗，那是因为那个小女孩就在洗衣房里，我刚想和你们一起走的时候她就叫住了我。” 小女孩...她充满着谜团。徐天琪是因为看到她房间门开想着去找她才被袭击，康渐夫知道她失踪了，但刚刚小女孩又因为寻找一个男人来找康渐夫。 文艮顿了顿，接着说道:“她问我有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只有七根手指的男人，我说没有，她就直接绕到侧栋后面去了，从雨里走的。我也奇怪，不敢跟上去，这地方邪门得很，我就回房间了，但我怎么想都不对，这里的人我基本上也都见过，没有一个人只有七根手指啊，正好我听到了杨芳小姐门口有重物摔倒的声音，我就想看看...” 七根手指？康渐夫皱着眉，向两人介绍道:“之前确实有一个男人在我房间门口跌倒，我把他拖进来了，他就只有七根手指。” 徐天琪赶紧追问:“那个男人是谁有没有头绪？你见过吗？他的身份也许很重要。” 康渐夫:“我不认识，不过我在他身上找到一张清单，刚刚我去救陆正的时候被雨侵湿了一点，你们看。” 康渐夫从口袋里将皱皱巴巴的清单拿出，清单最下方的地下室三个字因为雨水变淡不少，不过还是能看出来这三个字是用血留下的。 文艮:“地下室？主栋侧栋没有看到能去地下室的地方，我们是不是得找到怎么去地下室才能解决我们的问题？” 徐天琪也看过这里的结构，他们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只有小杰住的管理室还有库房，如果真的有地下室，那一定得从这两个地方过去。 第113章 七根手指6 徐天琪打头阵，康渐夫殿后，文艮居中，三人蹑手蹑脚靠近管理员房。 自吉普车和陆正出事后，旅馆再次陷入沉寂中，小杰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喝着啤酒靠在墙边。 窗口处，徐天琪探出个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脑袋，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小杰脸上写满了心事，身旁堆着五六个啤酒瓶子，他忽然起身，将自己的床朝空处推开，一扇带拉环的门出现在原本床的位置。 地下室！徐天琪朝放风的康渐夫打了个手势，康渐夫顶着黄色长发也在窗边探个脑袋。 房间内小杰拽住拉环，将通往地下室的门拉开，一架梯子出现在小杰面前，小杰似乎有些紧张，他朝窗边走来，吓得三人赶紧躲藏。 在文艮的腿消失在窗后的最后一刹，小杰出现在窗边，因为担心有人在附近，所以特地检查一番，查看一圈发现没人后才重新回到地下室口，却没想到靠在窗边的就有三人。 徐天琪让身边两人不要急着行动，仔细听着屋内动静。 文艮手无意搭在康渐夫大腿上，他内心有些悸动，看着“杨芳”曼妙的身躯，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邪念。 康渐夫察觉到什么，一巴掌打在文艮脸上，接着扑倒文艮，毫不客气挥拳揍在文艮衣冠禽兽的脸上。 徐天琪刚想阻止两人发出更大的动静，引起小杰注意，从她角度居然看到侧栋方向，自己的同伙刘景文，伪装名卫净妍，打着伞从洗衣房右侧，也就是建筑的后方出现，因为视线和心态问题并没有注意到徐天琪三人，鬼鬼祟祟进入洗衣房。 “好了！别惹出太大动静，要揍他等会有的是机会！” 康渐夫这才停下手，他揪住奄奄一息的文艮衣领将其提起:“你最好别再做多余的事情，否则我鼻子都给你打断。” 徐天琪也不好阻止康渐夫，但在她印象里康渐夫不像是如此浮躁的人，她拽住康渐夫的胳膊，看见文艮脸上的血，自己内心也涌出暴戾的情绪。 她强行压住内心的欲望，将气到发抖的康渐夫拉到一边:“先别管他了，小杰已经进去，顺便把地下室关闭了，我们得跟上去。” 康渐夫将文艮扔在一边，跟在徐天琪身后打开管理员房的门，屋内一片漆黑，徐天琪摸索着打开了桌上的台灯，将屋内照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桌上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男人居然是出现在康渐夫房前的肥胖男人，照片里的男人正站在旅馆面前微笑着挥手，一只手只有七根手指。 徐天琪将照片拿起，寻求康渐夫的意见:“这张照片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这个男人才是这里的老板？” 老板？想起自己卫生间瓷砖上的血手印，康渐夫一阵胆寒。 文艮已经恢复行动力，他靠在门口，不发一言看着墙上挂着钥匙的地方，颤巍巍伸出手指着钥匙的位置。 徐天琪和康渐夫移动目光，挂在墙上的钥匙是各房间的备用钥匙，此时一号房，四号房，库房的钥匙并没有在原位上。 康渐夫:“难怪有人可以进我的房间...话说文艮，你是怎么进我房间的？” 文艮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然后用动作演示自己是如何进入的四号房。康渐夫看得是又怒又怕，如果自己选择睡觉，半夜很有可能被文艮偷偷潜入侵犯。 康渐夫指着文艮鼻子:“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会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徐天琪此时已经拉开地下室的门，下方散发着淡淡的黄色光芒，说明有人在下面。徐天琪和康渐夫交换眼神，顺着台阶向下，来到了地下室。 在汽车旅馆地下室内，没有装饰过的毛坯房，用纸箱装着各种杂物，其中还有大量的瓶装药堆积在一起，此时灯是开着的，但却没有一人，房间另一侧还有一扇门，也不知道通往何处。 确认没人后，康渐夫从打开的纸箱内拾起一瓶处方药，氯x嗪和舒x利，这两类药的效果是什么康渐夫并不熟悉，但似乎和犯罪无关。原本康渐夫还以为会见到白色粉末一类的违禁品，但似乎不是。 徐天琪将药瓶里的药倒出来:“似乎真的是药，这里是用来干嘛的？” 康渐夫已经来到尽头的另一扇门前:“我倒是好奇这后面通往哪里，要去看看嘛？” 徐天琪还没有回答，忽然顶端的拉环门被关上，而文艮也跟着消失不见。徐天琪快步来到楼梯顶端，试图从内推开拉环门。 可无论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推开拉门。气得徐天琪一拳砸在拉门上:“该死，那家伙跑了。” 在下方的康渐夫嘴里一连招呼了文艮祖上十八代人，后退的路已经被断，接下来只能前进了，好消息是两人是看着小杰进入这里的，他一定会有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康渐夫推开门，这是一条不到十米的走廊，尽头是另一扇门，两侧有水管和粗糙的墙壁，头顶还有电线连着的灯泡，只是地上有多道血线，有人被从这里拖到下一个地方。 徐天琪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指着门的方向:“那是不是库房的位置？” “是的，这两个地方居然是连着的，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 徐天琪和康渐夫打着一万分精神继续前进，站在门前，徐天琪忽然拉住康渐夫的手臂。 “如果说那个七根手指的男人是真的老板，那么小杰说老板不在可能是假的，我觉得小杰...可能杀掉了原来的老板，然后抛尸在你房间门口，也有可能是准备去六号房的路上遇到了什么，结果老板尸体不小心掉在你门口了。” 康渐夫对徐天琪的猜测表示认可，如果说门后就是小杰，两人决定先制服小杰再做决定，做好准备后两人推开了门。 一样的毛坯房，一样的土墙，一样的杂物，只是多了些囚禁人的装备和血迹:铁镣铐，麻绳，胶带，铁棍，菜刀。还有，背身倒在地上的小杰。x “小杰！”两人冲到小杰身边将其扶起，小杰两眼翻白，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没有任何行动能力，他嘴里不断吐着白沫，旁边还有些掉落的药片，一看就是被人袭击强行往嘴里塞入药片导致他现在的状态。 徐天琪唤了两声，又扇了小杰两个耳光，也无法唤醒半昏迷的小杰。 康渐夫检查着地上的药片:“是刚刚那两种药，看样子这里原来绑着个人，醒来后趁着小杰不注意袭击了他，会是谁？会是六号房那个小女孩，还是原来真正的老板？小杰看来是醒不过来了，我们要不要把他带到上面去，上面就是库房吧。” 徐天琪:“还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出去，还有，李自在那个家伙到底去哪了啊！都这时候了还不出来救我们嘛？” 康渐夫将小杰扛在肩膀上，旁边就是通往库房的楼梯，他的想法很简单，先将小杰弄到一层再思考，就在此时，徐天琪注意到，走廊另一侧的门被打开了，住在六号房的女孩站在走廊的另一端，和徐天琪对上眼的时候尽显惊讶。 “抓住她！” 两人同步而动，将小杰甩在一边，直直冲向走廊另一侧的女孩。 女孩赶紧关上门，转身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身后站着另一个人，手里拿着酒柜里的啤酒瓶，重重砸在女孩头上。女孩应声倒地，就在人影消失的同时，门被徐天琪撞开，两人只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还有重新关上的管理室拉环门。 刚刚有什么人攻击了这个女孩，这个女孩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才被击倒。 “康渐夫，你快去另一边，看看库房还能上去吗？我试着唤醒她！” 康渐夫拔腿就跑，来到库房地下室，从楼梯跑了上去，稍一用力便将挡板推开，就在摆放着各种铁架的黑暗库房里，文艮腰部插着一把刀，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睁着眼跪在地下室出口，旁边还有一把五号房的钥匙。 ...... 将女孩小杰接连运到库房里，同时打开库房的灯，地上的一滩血迹证明徐天琪先前在库房外看到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两位在库房里行凶罢了。 康渐夫已经将死去的文艮用毛巾盖着放在一边，经过简单的检查，文艮是被刀一击毙命，直接捅破了胃部，而且是从正面受击。 没有反抗迹象说明对方的攻击是突如其来且令人震惊的，对方手法毒辣，一刀送文艮归西。 徐天琪满头大汗，将两人完全昏迷的人从地下室背上来可不容易，他瘫坐在被子里:“是那个杀人狂动手了，那个精神病杀人狂...他刚刚一定就在管理员室附近，在看到我们进去，文艮又跑出来后，用刀杀掉了他。” 康渐夫不敢靠近文艮尸体，就在十分钟前还在轻薄自己的眼镜男此时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可自己是警员啊，见过的尸体都超过了百具，此时在这个具象化世界里却是格外害怕，甚至看到文艮的脸都会心脏骤停。 徐天琪一拳砸在铁架子上:“我们现在的处境很是被动，除了我们两个还有李自在，其余每个人似乎都有嫌疑，原先旅馆的老板尸体被康渐夫发现，陆正被关在车里下落不明，小杰方同被袭击，文艮被刀捅死。 那么有嫌疑的只剩下两人，胡一刀和卫净妍。 得出动出击，否则会落入下风...徐天琪和康渐夫达成一致，康渐夫更是将捅死文艮的短刀收到口袋里用来防身，想到胡一刀的身材，徐天琪和康渐夫都有些犯怵，那不是两人可以对付的体型。 康渐夫:“这两个人先留在这里吗？我们如果带着也许反而是麻烦。” 徐天琪还在考虑李自在的真实身份，听到康渐夫的话，也决定暂时先不寻找李自在，反正那个家伙是最惜命的人，他不会轻易死掉的。她将手按在胸前，忽然她摸到了一个袋子。 对了，自己和卫净妍犯罪的战利品还在自己身上。差点忘记自己现在是谢安，也是王冕了。 徐天琪将黑色的袋子从内口袋里取出，打开后里面有一堆文件和一个证物袋，证物袋里是一只断手，如果不是在真空袋里，想必早已腐烂。 两人看见这只手后纷纷愣住，因为这只断手只有七根手指，就和旅馆原老板一样的七根手指。徐天琪将文件展开摊在地上，康渐夫也凑了上来，文件里大部分文字甚至是照片都是模糊不清的，就像带着马赛克一样，只有篇头的名字是清晰的。 毛才捷。 翻阅过所有的文件后，还注意到另外一段清晰的话。 治疗剂量一般为300～400mg/d，对控制幻觉妄想、思维逻辑障碍等症状有良好疗效。 这是什么意思？ 当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文件上时，库房地下室的拉环门被带关，而小杰还有六号房女孩已经不见了。 康渐夫大喊不妙，想要将拉环拉起重新打开地下室的门，可门似乎被反锁，无法从库房一侧打开。徐天琪趴在拉环门门口不断敲打拉环门:“你们！别跑啊！该死的！我费劲心思把你们背上来！你们居然醒来了就跑了！” 配合着抱怨，库房外雷声阵阵。 距离两人进入这家旅馆，已经过去了四小时，现在是凌晨四点左右，困意也逐渐袭上两人心头。 “那两个人也跑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康渐夫询问着徐天琪意见，在具象化的世界里，徐天琪经验比康渐夫多了不知道多少。 徐天琪闭上双眼调整状态:“放心他们两个受伤了，还在地下室里，地下室也就两个出口，他们走不远，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毛才捷的身份，这份文件突兀的出现绝对是有理由的，我觉得毛才捷的身份，还有七根手指，都是找到杀人犯的关键。” 康渐夫没有太多想法，换了个舒服的方式躺着，一道刺眼的闪电过后，库房内的灯熄灭了，在库房窗户的位置，一道人影出现在那里，看着库房内的两人。 第114章 七根手指7 时间再次往前推一段。 回到李自在和卫净妍等人分开后，一号房内，李自在抛着手头从小杰那借来的库房钥匙，又借了把伞来到库房门口。小杰跟在他身后，一直在想方设法制止李自在。 尽管小杰一路上都在百般阻拦，李自在还是直接走进管理员房间将库房钥匙拿到手，然后来到库房，顺便还要来了一个手电。 万事俱备，接下来就是给那个杀人犯一些机会。 小杰支支吾吾的态度让他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小杰知道库房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有什么东西。 打开库房后，首先李自在就看见了地上的湿脚印，人血和拖曳痕迹，他蹲在人血边，从血迹外溅的痕迹来看，此人是受到了敲击。 小杰一下身体僵硬，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入，这正好符合李自在想要提供机会给杀人犯的念头。 “小杰，你先回去吧，最好去睡一觉，钥匙等会我会放回去的。” “可是...” “哎呀，这有什么可是的，陆大哥会骗你吗？不会啊，放心交给陆大哥，陆大哥也就到处看看。” 小杰有些迟疑，李自在只好起身将手电交还给小杰，同时搂着小杰的肩膀:“换个思路，其实我们从三号房下来后呢，我回去我的房间了，你呢，也打算回去睡觉，所以我们并没有来到库房，库房钥匙呢，你也没有找到，这样说你是不是清晰些了呢？” 李自在的手稍稍用力，他现在体型全然不是之前的宅家白领可以匹敌的，稍一用力便让小杰哭爹喊娘地求饶。 李自在:“好了，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如果有人问起，千万别说我在库房。记住，千万别和任何人说我在库房。” 交代好后，李自在转身将库房门关上，他的双眼已经适应库房的黑暗，虽然看不清楚细节，但他那一小时内不会出错的记忆给予他莫大的帮助，他摸索着来到库房中央的位置，刚刚手电光下他看到地面上有一扇拉门。 地下室？没想到这里还有地下室呢。 吱... 门被拉开，同时李自在摸到拉环上有一个锁头，通往地下室的门可以从库房一侧锁上。 地下室有灯源，是一个拉线灯泡，就在入口处不远，点亮后李自在眯着眼查看整间地下室，大量的纸箱，厚重的灰尘，还有...一个被绑着的女孩。 方同？李自在站在方同面前，此时方同嘴巴用胶带贴着，手脚都被麻绳困住，旁边还有一根铁棍。 李自在露出令人胆寒的兴奋笑容，很难想象在看到有人被绑架后李自在还能笑得出来。 他晃了晃六号房的方同，将其唤醒，并且撕掉她嘴上的胶带。方同眼睑带着泪污，醒来的瞬间便缩在一团，担心来人是来打她的。 李自在拍拍她的肩膀:“没事，方同，是我，还记得我吗，刚刚在走廊上我和你见过的，我叫做陆正。” 方同这才放松下来，肩膀抖动着看着李自在双眸，眼里充满着胆怯。 李自在用力扯了扯绳子，发现没有锋利的物品自己并没办法将方同放出，而且在向着主栋方向的墙上还有一道门。 “方同，你等我一下，我去找把刀。” 在方同点头后，李自在打开门，来到一条走廊上，顺着走廊走到头，是另一个房间，在这个房间里是一片漆黑，李自在将这间房的灯打开后，他看见地上躺着一具肥胖的男尸，男尸穿着白色背心和拖鞋，从他身上还能闻到一股酒味。 男尸一只手只有七根手指，直直躺在地上，身上还有水斑。 李自在跨过尸体，周围依然堆满装着药的纸箱。 没有刀，只有一扇门。 李自在看着通往地表的木门，上前推了推，发现上面似乎有重物。再度尝试了两次，甚至门发出了嘎吱声都没有打开，就在李自在准备放弃时，木门被从上方拉开。 小杰的脸出现在李自在面前，他朝地下室看了一眼，在看见地下室躺着的带水肥胖男人后，脸上写满了惊恐。 李自在刚想开口，小杰已经一脚踢在李自在脸上，让李自在滚下地下室的楼梯，头砸在地上。 疼痛转化为了愤怒，李自在怒视小杰:“你他妈最好清楚你在做什么！” 小杰张着嘴，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探头看向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后，直接下到地下室，并且抄起靠在墙边的一把铁铲，甩到脑后，下一秒就要将李自在的头砸扁。 李自在眼疾手快，一脚踢向小杰小腿，起身后坐在小杰身上，掐住他的脖子:“别发疯！让我猜猜？这男人是你杀的？他是什么人，是客人？还是这里的人？难道说...他不会是这里的老板吧。你说等雨停了就打给他的那个老板？” 小杰被李自在限制住行动，双脚乱踢想要挣脱，却被李自在的体型压制，只得放弃，吐出几个字:“放开我...我，我不是这里的员工！” 听到这句话，李自在颇有恍然大悟的感觉，他朝着小杰脸就是一巴掌，这才放开小杰。 将地下室的门关上后，李自在坐在木制楼梯上:“说吧，你是谁？” 小杰满脸涨红，揉着自己的脖子咳了几声，满是悔恨的说道那段过往:“我...没有工作，来这里是抢劫的，当时旅馆就这个老板在，我一时嘴馋，就冲了进来，让老板给我弄点东西吃，吃完我也没钱付，当时...老板正背对着我，我旁边也有一个烟灰缸，我就拿着烟灰缸把老板砸死了... 我后来发现旅馆是有一个空着的冰柜的，我就把老板拖进去藏在冰柜里，我本来拿了点钱，想走，可正好一个女孩住进来了！我将顺着，当起了老板，本想多赚点就走，岂料这么大暴雨...我就只好将放在冰柜里的老板先拖出来，放到地下室...” 小杰左右张望，看样子想要逃跑，李自在毫不犹豫将一瓶药砸在小杰头上:“第二个问题，你之前看到我在地下室那表情，不应该啊，你更像看到老板的尸体在地下室害怕，那是怎么回事？” 小杰揉着被砸到的脑袋:“我就知道不该让你去库房...就告诉你！说实话，刚刚其实我来过地下室，可老板的尸体不见了，结果...现在又出现了！你说！是不是见鬼了！” 李自在:“我看你是心里有鬼，我能发现这个地下室，别人就不能吗？还有一件事，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就是你绑在库房下面的方同。” 小杰一脸疑惑:“什么啊，我没有绑任何人啊，我去看看。” 李自在朝地上啐了口:“你最好别骗我，我去上面找刀什么的，小心点，那女孩受惊了。” 李自在推开地下室的门，来到一层，发现这里居然是管理员室，窗户正对着主栋走廊，一眼就能看到旅馆前停着的两辆车。 一出地下室，李自在好巧不巧正好转头，一下就看到在旅馆前停着的吉普车旁有个模糊的人影鬼鬼祟祟的。 难道... 李自在眼珠一转，径直翻过落地窗，走入狂风暴雨中，偷偷来到吉普车旁，他看了眼已经打开车门的人影，此时人影正在吉普车后座翻找什么，李自在悄悄绕到他身后，刚想拍拍他肩膀，一根闷棍重重敲在李自在后脑上，让李自在瞬间失去知觉。 正在翻后车座的人影被吓了一跳，看着李自在直直倒在雨水中:“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另一个站在李自在身后敲晕他的身影回道:“不知道，不过这人有点邪门，他得除掉我们才能继续找那个东西，这样，你把他放在车里，然后反锁车门，我之前看到公路那边是个断崖，我去找根绳子固定油门。” “你想做什么？如果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没人会发现...我们赶快找到那份东西就可以了。” ...... 徐天琪缓缓睁开眼，不知不觉她靠在库房里的软被中睡着了，醒来后她看了眼周围，文艮的尸体依然在床单下，只是康渐夫不知到哪里去了，而且库房门依然是从外锁上的，没有钥匙无法打开。 徐天琪揉着自己依然有些疼痛的头，周围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她定眼一瞧，黑暗之中，地下室的木门朝着库房一侧打开。 徐天琪顿时警惕起来，先前小杰和六号房的女孩就是钻入了地下室，她想了想，还是朝着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的灯泡已经破碎，没有一丝光亮，徐天琪只好半蹲着蹭着楼梯和墙前进，没想到楼梯上的一摊重物绊倒了徐天琪，让徐天琪连翻几个跟头重重摔落在地。 重物因为徐天琪脚的带动，一同摔了下来，正好就在徐天琪手边，徐天琪爬起来时手顺势一摸，手指居然有黏糊糊的感觉，而且，自己旁边的似乎是个人。 她紧接着在身边摸了摸，想要借助墙或者纸箱让自己站起，没想到居然摸到地上的一个小物件。 这是...手电筒？ 徐天琪将手电打开，照向周围，光线不是很明亮，但至少能看清楚两米以内。接着把光一转，徐天琪照向脚边，在那里，一头鲜艳的头发让徐天琪确认了这人的身份。 旅馆员工小杰，他的头和身体转向两个方向，似乎是从楼梯上滚落，不过胸口插着一把刀又说明他的身体似乎是死后才变成如此。 这是死得第四个人了。 旅店原老板，陆正，文艮，还有小杰。 还没有找到李自在，康渐夫也不知去哪里了。徐天琪一想到李自在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爬起身，准备先回到库房再做打算，没想到无意的一瞥，居然发现旁边的墙上用血写着一行字，血从墙上留下，给文字徒增一番诡异。 马上就结束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那个杀人狂要杀完全部的人了吗？ “王冕？谢安！你在不在里面！” 库房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自己的“妻子”卫净妍的。想了想，卫净妍的行为表现出她有一定可能是李自在，那么先回答她比较好。 “我在！” 库房的门被打开了，接着一束灯光打在地下室拉环门上。 “谢安，你在下面吗？” “是的，你下来吧，小心一点，下面有具尸体。” 卫净妍打着手电筒，踏着小碎步跑下楼梯，在见到小杰时，她眼神里居然没有丝毫的惊讶，但随后还是表演出了一番诧异。 “这不是！服务员吗？他怎么死了？是你干的吗？” 徐天琪:“不是我，我也是刚来，你没有事吧？” 卫净妍摇摇头，接着又看到了墙上的血字，这回是真的僵在原地，直愣愣看着血字。 徐天琪察觉到卫净妍似乎知道些什么，试探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嘛？” 卫净妍赶紧摇头否定:“不不不，我不知道，我们赶快离开吧！” 徐天琪并没有想走的意思，她想到了另一个细节:“话说，刘景文...问你个事，你怎么能打开库房门的呢？” 这个问题让卫净妍动作迟缓半拍，但很快她恢复如初:“我为了找你专门去管理员室拿钥匙。” 这个回答让徐天琪直接上前一步抓住卫净妍手臂:“那就奇怪了，因为之前我也去了管理员室，在那里可没有看到库房的钥匙，你又是哪里来的呢？” 卫净妍深感不妙，一记撩阴腿走下三路想要制服徐天琪，徐天琪来不及反应，她当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从未需要防护过下三路攻击，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疼得徐天琪脑子一片空白。 卫净妍赶紧逃出地下室，来到库房后重重将门关上，正坐在地上调整呼吸。 库房角落一块白浴巾下，硕大的肚子起起伏伏让白浴巾慢慢飘离，露出盖着的肥胖男人，他七根手指勾着一把砍刀，他慢慢从地上爬起，从卫净妍身后靠近她，高举手里的砍刀，一刀劈向卫净妍脑袋。 啊！一声尖叫划破夜空，划开雨帘。 就在旅馆的正门位置，一个浑身湿透的人影站在霓虹灯牌下，露出格外诡异的笑容。 第115章 七根手指8 听到库房里刺耳的尖叫，徐天琪顿觉不妙，她用力推开地下室的拉门冲到库房里，可为时以晚，卫净妍，也是刘景文，躺在文艮的尸体旁边，瞪大着眼，身上没有明显外伤，看起来似乎是... “吓死的。看起来像吓死的。” 平淡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明显，一个男人撑在库房门口，身上的衣物已经湿透，甚至还在滴水，看来是从暴雨里来的，不过他的笑声就没有减弱过。 徐天琪从地上捡起掉落的手电，照在男人脸上。 陆正，那个被关在吉普车里被带走的男人，此时他捂着后脑，走路还有些摇晃，不过脸上满是熟悉的兴奋模样。 “你...是李自在吧？” 陆正语气上扬:“噢？徐天琪嘛，你没事啊，也是，这次你要是死了我可没有办法去地狱救你了，康渐夫呢？你找到他没。” 徐天琪始终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她颇为无奈地干笑:“没想到是你啊...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康渐夫亲眼看到你被关在车里，然后...然后车掉到斜坡下去了。” “很显然没有人去看车是不是真的侧翻了，也没人去验证我到底有没有死，说回现在，天琪，我注意到这里有两具尸体，那个是文艮，那个是你老婆。” 徐天琪:“我从...我们发现你被关在车里之后说起吧...” 徐天琪讲述了一下康渐夫发现旅店老板倒在自己房前，在他身上发现写着地下室的清单，又遇见了偷偷进入房间的文艮，三人决定一同寻找地下室，结果看见小杰进入地下室，康渐夫和文艮爆发矛盾，文艮叛变将两人关在地下室。 两人发现受伤的小杰和六号房女孩，带着他们到库房时候发现了文艮的尸体...直到刚刚自己在地下室撞到了一具尸体，听到卫净妍的尖叫后上来发现她的尸体。 李自在摆摆手:“停停停，打住，你是说...老板的尸体曾经出现在康渐夫所住的四号房门口...那可真是奇怪，因为在你说的那个时间段，应该是我在地下室见到老板尸体的前一点时间...如果说老板尸体出现在康渐夫房里，还有小杰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显然他们走的不是管理员室，那会是谁将他搬到了地下室呢？” 一番头脑风暴，李自在两眼一亮:“除非...除非是另一个出现在地下室的人做了这一切，那就是方同，是她拖着老板来到了地下室，然后将自己绑起来，对了，当时我并没有确认方同的双手是如何绑住的...我被骗了。” 徐天琪看着李自在，等待他说出结论，可一道闪电闪过，李自在居然没有任何下文。 反而是凑到了徐天琪面前，这个动作让徐天琪脸颊绯红，说实话现在的陆正充满着男性荷尔蒙，充满着帅气大叔的魅力，徐天琪现在虽是男儿身，但内心还是那个飒爽的女孩。 李自在盯着徐天琪的双眼:“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还知道些事情，说说看。我提醒你一下，可能是你无意看到的，一份表，一张照片，或者有可能只是一个名字。” 对了，自己从谢安，也是王冕身上得到的那堆文件里面只有一个名字是清晰可见的。她将自己的假身份告诉给了李自在，同时还有谢安和刘景文犯罪获得的那份文件。 毛才捷。 李自在:“毛才捷，你是说这个名字是印在一份文件里的，那份文件还在你身上嘛？” 徐天琪摸了摸身上，接着又摸向身上每一处，甚至看向库房里自己躺过的地方。 李自在:“好了，不用想了，东西已经不见了，你是睡着了嘛？不然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不依靠头发和蚂蚁的力量...一份文件...什么样的情况会用文件来记录一个人的身份，医学记录或者是犯罪记录...等等，胡一刀...我们得赶快去找到他。” 徐天琪依然不解，可她随后想起卫净妍曾说过的话，胡一刀的真实身份极有可能是一位警察，那么刚刚李自在提到的犯罪记录，就有可能和胡一刀有关。 两人冲入雨中，直奔主栋前台而去。 “我早该想到的，两辆车停在院子里，昨天来这里的只有小杰，方同还有老板，那么这两辆车里总有一辆会是老板的，那么在车旁边找东西会找什么呢？一定是在找老板的东西。” 两人冲入前台，这里一片漆黑，但李自在早已经将整个房间印在自己脑海中，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知道楼梯在何处。顺着楼梯两人来到楼上三间房前，李自在连续几脚踢开二号房房门，顺手打开门口的灯。 二号房空无一人，在靠近窗边的白板上贴满了各种人的照片，并用线连在一起，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空枪套，还有印有胡一刀头像的警察证。 只是比起这些，李自在的目光集中在房间地板上，在靠近洗手间的位置的地面有清晰的血斑，堆在地上的白色床单，还有... 三根散在地上的男人手指。 李自在将其中一根手指拾起，仔细端详。 “这上面的血迹还没有干，两到三小时之内切下来的，是无名指，和我印象里老板断掉的手指是同一个地方。” 徐天琪:“你是说，老板的手指是在这里被切断的？为什么？” 李自在将手指塞入自己的口袋，然后转身朝向徐天琪:“我的华生先生，或者小姐，我可没有说在这里被切手指的就是老板，首先我们要假设，毛才捷是谁这个故事才合理。 那么，我们假设毛才捷就是旅馆老板，这是最有可能的一种，从胡一刀的房里我们能够确认，他的确是一个警察，那么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毛才捷的犯罪证据。而他的同伙，就是卫净妍，我想胡一刀一定是说，如果帮他找到毛才捷的犯罪证据，那么卫净妍从档案室里私自盗取文件的罪就会被忽视。” 徐天琪嘴巴就没有合上，特别是在听说卫净妍和胡一刀是一伙的之后。 李自在揉着自己的脑袋，他的后脑还在隐隐作痛:“有理有据，之所以这样分析，是因为我考虑了所有的双人组组合，小杰在我被袭击时候和方同在地下室，你和康渐夫两人和我是一伙的，剩下的也就文艮，胡一刀还有卫净妍，文艮已经死了，我们不排除是卫净妍杀了他。可从你的经历听起来，文艮就是个懦夫，我更倾向于是胡一刀做得。 卫净妍在吉普车里寻找证据的时候被我发现，我打算从后面制服她，没想到胡一刀一直在旁边，他把我打晕，并且提议将我放在车里，只是他没有想到，我并没有昏迷太久...” 徐天琪打断李自在:“你是说胡一刀是精神病杀人狂，杀了卫净妍和文艮？” 李自在摇着手指:“不，胡一刀做的只是找到老板的尸体，并将他手指切了下来，至于目的我还在想，真正杀人的另有他人。” “为什么这么说？” 李自在指着空枪套:“胡一刀身上是带着枪的，如果他的目的是杀人，他大可以将所有人都射杀，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毛才捷一人。啊，对了，康渐夫，直到刚刚，我想明白康渐夫可能在哪里了。” 徐天琪偏着头，李自在指着门外:“在这之前，先让我们去到我的房间。” 一号房靠窗的一侧偏向公路，李自在打开自己房间的窗户，然后迎着雨水向上望去，在那里有一架铁楼梯通往天台。 稍一用力，李自在便带着徐天琪来到天台上，在满是积水的天台，倒着一个黄色头发的女人。 杨芳，也是康渐夫，他正倒在天堂上，体温低于二十度。 李自在和徐天琪赶忙将康渐夫扶起，李自在左右开工抽打康渐夫的脸，知道他是康渐夫后他也不打算客气，怎样唤醒速度快怎样来。 康渐夫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李自在和徐天琪的脸后先是一惊，随后赶快爬起，在雨里只有大吼才能听清楚对方说话:“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呢！你们有看到六号房的那个女孩嘛？” 李自在推着并不存在的眼镜，又一个谜团被解开，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冲着另外两人大吼:“老康，你居然是追着方同到这里来的，那个女孩，我知道她会在哪里，这边的梯子应该是通往六号房窗户的！那个女孩之所以会在自己房间消失，也是因为她那时候正在天台上！我想，毛才捷才是真正的问题...我们赶快去六号房看看情况。” 三人开始在天台上淌着水狂奔，目标只有六号房。 雨，下得愈发狂暴，大有摧毁一切之势，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它，霓虹灯牌开始闪烁，连接不稳定，院子里的另一辆车底盘被水淹没，没有人能离开这个旅馆。 六号房内，胡一刀将子弹上好膛，对准面前的肥胖七指男人，他的声音都在发抖:“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我明明已经，明明已经杀掉你好几次了！” 肥胖男人摆出人畜无害的表情:“警官大人，不是我干的，为什么你要杀我？” 胡一刀可不管这么多，将枪口对准肥胖男人，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肥胖男人额头中央出现一个血洞，缓缓倒在床上，大片红色蔓延开。 胡一刀失去所有力气，疲惫的靠在墙上，他看着自己的手指，那里不知不觉已经只剩下七根手指，他将手枪对准自己太阳穴，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枪下留人！胡警官！” 陆正从窗外窜入，他甩着海带般的头发，掏着灌入耳朵中的雨水，接下来是徐天琪，康渐夫...胡一刀赶紧调转枪口对准三人，一时不知什么情况。 康渐夫一进屋便抄起一旁的台灯对准胡一刀:“放下枪！” 胡一刀身为警察，心理素质本就出众，加上现在他已经枪杀了老板，心理防线已经突破，他不介意多杀三个人。只是李自在，也就是陆正的出现让他格外紧张，他的确是将陆正关在吉普车里，车钥匙此时还在他身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自在站在胡一刀和康渐夫中央，伸手阻止两人:“你们两个先冷静一下，别让事情往最极端的方向发展，说实话，我已经明白了百分之八十的事情！现在，我还需要整理一下！你们都先给我冷静！” 此时李自在就是疯狂之中的定海神针，胡一刀和康渐夫谁都不肯轻易放下枪，但在李自在的怒目之下，还是康渐夫率先将台灯扔在一边，高举双手表明没有威胁，之后胡一刀才收起手枪。 “首先，胡一刀！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可以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卫净妍死了，你知道嘛？”x 胡一刀显然没有料到会得知这个消息，他下意识举起手枪，将手指搭在手枪扳机上，时刻准备攻击三人。 “怎么回事！我们才分开不过半小时！为什么她会死？！” 李自在连忙制止胡一刀:“不是我们做的！她是因为看到了某样东西，某个人然后受刺激死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胡一刀枪口在三人身上来回瞄准，终还是选择朝天花板连开数枪，枪声惊扰了整个旅馆。 “tmd！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就知道我昨天就应该行动的！”开完枪后胡一刀将手枪朝门外扔去，手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飞入院中。 李自在这才大舒口气，继续问话:“你是下午来的吧，院子里另一辆车是你的？” 胡一刀:“没错，我是得到消息，我们队里追捕三年的连环杀人犯，毛才捷，可能隐姓埋名在这家汽车旅馆潜伏，而一星期前，我们局关于毛才捷的所有档案都离奇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毛才捷切下的三根手指。” “你是说手指是毛才捷自己切下来的？” 提到这个，胡一刀也不理解:“是的，毛才捷一共杀了三个人，每杀一个便切一根手指，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第116章 七根手指9 汽车旅馆除了入口的霓虹灯牌不时散着暧昧的光芒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滴滴答答的雨滴落下。 库房里，两具尸体倒在一起，一具是双目圆睁的卫净妍，她原名是刘景文，是警方的档案员，因为在警方档案室里公然行窃和同谋谢安一并逃到此处，死因是心脏骤停；旁边的尸体是文艮，职业不明，好色之辈，将徐天琪和康渐夫关在地下室后死于库房之中，身上插着一把尖刀。 漆黑的地下室内，灯泡破碎，一个满头黄发的尸体姿势扭曲地倒在台阶上，他头破血流，似乎是失足从台阶上滚下来的。小杰，因为一时贪欲想要抢劫汽车旅馆，在用烟灰缸袭击老板后代替了老板的位置，结果现在却死在了地下室。 到了黎明之时，李自在三人外加警察胡一刀聚集在六号房内，没有人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又会发生什么。 特别是当床上的老板凭空消失的时候，原本就处在敏感期的康渐夫更是直接被点燃，整个人锁在房间角落不敢动弹一下。徐天琪一样迷惑，只有胡一刀和李自在依然保持原样，胡一刀看起来像是知道老板会消失，而李自在只是单纯不在乎。 正常来说，康渐夫的性格不该如此，可在这个具象化里大家都附在不同身份的人身上，有些怪异也是可以接受的，所以徐天琪也没有去管康渐夫，而是不时看向李自在，在她心中总觉得李自在有办法能解决一切麻烦。 就像四个多月前徐天琪困在地狱里时，李自在从天而降和萨麦尔交易，和路西法斗，最后居然和在阿蒙的帮助下离开地狱，这终身难忘的经历让徐天琪内心觉得李自在几乎无所不能。 可李自在不仅没有行动，反而是躺在地上把玩着一根铁棍。 干等着也不是方法，徐天琪起身朝门外走去，李自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反而是角落的康渐夫焦急叫住了徐天琪:“你要去干嘛？” 徐天琪:“我打算去找找六号房这个女孩，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胡一刀起身:“大兄弟，我和你一起去，干呆着我闷得慌。” 徐天琪瞥了眼地上翘着二郎腿的李自在，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徐天琪只得带着胡一刀离开。 就在门外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李自在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他正打算离开，一转头和角落里的康渐夫对上了眼。 康渐夫:“你...你这是打算去干啥？” 李自在指了指窗外:“去一号房，对了，老康，你得偷偷跟着徐天琪，去护她周全。” 康渐夫闻言，一直因胆怯跳动的心脏逐渐平缓些:“你这么说是不是你已经预料到会发生什么？” “差不多吧，只是刚刚当着胡一刀的面不好多说，我能理解我们现在处于什么样的地点，这个地方，真正的危险并不是那个杀人狂，而是我们。好了，你先去跟着徐天琪，时机成熟了我会去找你们，一定要小心胡一刀。” 就在李自在即将爬出窗外再度进入暴雨中时，康渐夫提出心里的另一个疑惑:“既然你知道胡一刀不对劲，为什么还让胡一刀和徐天琪一起去找那个女孩？” 李自在踏在窗台上:“危险的不是胡一刀，我们每个人都很危险，如果你觉得你越来越不像自己，尽早打晕自己。” 言罢，李自在挺身上到外挂铁台阶上，没两下便消失在康渐夫视线里。康渐夫犹豫着要不要跟上李自在，还是按照李自在所说去暗中保护徐天琪时，六号房外的长走廊灯泡扑闪扑闪，亮了。 可它是碎着的，怎么会忽然就亮起来？ 原本就胆小的杨芳，也就是康渐夫心脏一下蹦到嗓子眼:“外面有人嘛？” 没人回答。 康渐夫呼吸逐渐沉重，他急需要一个人在身边，他慢慢伸出自己的右手，眼神逐渐涣散...他的右手，多了不少肉，还少了三根手指头，现在自己的手指，只剩下七根。 糟了...糟了... 康渐夫用力揉着自己的脸，那头标志性的黄发已经不见，脸上油腻且肉厚，自己现在的头发甚至称得上稀少。 糟透了！ 他急忙冲到卫生间，将灯打开后对着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身上因为雨水已经湿透，白色背心贴着肥硕的身子。 这不是老板毛才捷嘛？我现在是毛才捷？ 康渐夫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看见毛才捷的手，也就是自己那缺了三根指头的右手，将旅馆送的牙刷撕开，自己除了眼睁睁看着右手带着牙刷慢慢对准自己的眼睛外什么也做不了。 康渐夫声音都开始飘忽不定:“不...求你了，放过我...我不想死...” 右手并不会因此停下，反而是牙刷尾部已经近在咫尺。 扑哧一下，带着康渐夫的惨叫，牙刷刺穿了康渐夫的眼球，康渐夫头重重砸在洗手池上，鲜血洒在洗手池里，他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只是右手并没有打算停下，他带着牙刷慢慢转向康渐夫的嘴巴，康渐夫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张开了嘴，等待审判。 “就在里面！” 卫生间的门被一脚踢开，方同带着徐天琪冲了进来，徐天琪手里提着一个玻璃瓶，看见康渐夫现在的状态后二话没说一瓶子砸在康渐夫头上。 康渐夫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 将康渐夫背到床上，徐天琪喘着大气:“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伙伴也会变成毛才捷？” 方同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之前你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我的确知道是谁打得你，我看见了，在一号房的时候...我看见你到了库房，就在你身后，是毛才捷，也就是旅馆老板，他跟在你背后，用铁棍敲晕了你...” 就在五分钟前，徐天琪和胡一刀两人走到楼下，惊讶地发现拐角位置的洗衣房里居然有人。 胡一刀当即拔出枪瞄准着洗衣房，没想到六号房的女孩直接从里面跑了出来，与胡一刀撞了个满怀，胡一刀倒是一步没退，穿着睡衣的女孩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尾巴骨直叫唤。 胡一刀已经将枪对准了女孩:“是不是你干的！举起你的手！” 徐天琪挡在方同面前:“冷静一点，你看看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方同略显慌张:“你们两个都在这里？不不不，快去我房间，我刚亲眼看到旅馆老板的脸出现在天花板上！接着消失在了洗衣房楼顶，一定是去我房间了，我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嘛！？” 徐天琪二话没说拔腿往楼梯跑，方同看了眼胡一刀，跟着徐天琪去往二楼，此时胡一刀并没有跟上两人，而是进入了洗衣服。 在刚刚三人谈话时，他听到洗衣机断断续续运作的声音，这让他产生了怀疑，他来到正在运作的洗衣机前，按下了机器暂停键。 打开洗衣机门，里面是本应该在库房的卫净妍，她的身上多出了一把刀，将她刮得面目全非，那把刀胡一刀格外熟悉，那是他的刀。 这把刀是他在房间囚禁毛才捷时候使用的，毛才捷被胡一刀抓获时已经被胡一刀用拳头打伤，可不久后他恢复如初，胡一刀只好用刀将毛才捷的其他手指切断，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看毛才捷是否还会复原。 结果还没有出来，毛才捷便消失在他房间，床底下，窗外，衣柜里，卫生间，无论是哪里都没有找到毛才捷的下落。 现在的问题是洗衣机里为什么会有卫净妍的尸体，难道是毛才捷搬过来的？还是方同？那个女孩充满着谜团，她似乎知道旅馆绝大多数的密道，一个人穿梭在旅馆各个地方，难以想象一个女孩子会有如此勇气。 胡一刀踌躇着要不要将卫净妍尸体的事情告诉给其他人，转念一想还是决定保密，他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他和卫净妍要找的东西还没有找到。刚刚胡一刀提议和徐天琪一起，也是因为在徐天琪身上，还有一样东西胡一刀需要。 关于胡一刀要的东西得从头说起。 在毛才捷的档案里记录着他在第二次杀人时，从死者身上取走了一条项链，那条项链的价值难以想象，档案是封存的，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项链的存在，卫净妍是一个，王冕是一个，还有就是胡一刀。 在卫净妍认出胡一刀的时候，胡一刀也认出了这个在逃犯，他知道卫净妍做了什么，于是提议和卫净妍合作，共同找到这条项链，在徐天琪，也就是王冕因为好奇六号房发生了什么而离开三号房时，卫净妍也动了，她去到二号房寻找胡一刀，开始在前台，管理员室等地方寻找有可能存放项链的地方。 管理员室里并没有人，于是卫净妍将库房钥匙拿走，还有放在车上的吉普车钥匙，两人接着分头行动。 厨房，空房间，什么地方都找了找，忽然卫净妍想起档案里似乎有项链藏放地的相关线索，可仔细一想，档案放在了王冕身上，而王冕整个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也就有了后来的找王冕这一事件，只是过程中胡一刀认为项链可能在一号房内，正打算去看看时正好被李自在看见，也就不了了之。 回到现在，胡一刀将洗衣机门重重关上，卫净妍如果被发现尸体被搬到洗衣房，一定会让其他人更加怀疑，然后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自己也就没有办法得到王冕身上那份该死的档案。 想起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除了毛才捷的档案上有记录，其余档案上皆表明下落不明的字样，只要得到了那条项链... 胡一刀嘴角溢出喜悦，可他并没有注意，在他身后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的冰柜里，三根手指正搭在冰柜边沿。 ...... 康渐夫醒了，醒来后康渐夫第一时间摸着自己的脸，直到看见一缕黄发垂下和胸前时，他才放下心来，没想到看到自己仍然是女人居然会这么安心。 稍微恢复精神，康渐夫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四号房的床上，旁边还有自己的手提包，徐天琪坐在椅子上对抗着浓烈的睡意，而在另一张椅子上，六号房的女孩也是如此。 天空已经蒙蒙亮，只是大雨依旧，出行都可以夸张到用游泳来形容。 康渐夫起床时的动静唤醒了打瞌睡的徐天琪，她迷迷糊糊看着康渐夫:“啊，你还好嘛？头还疼不疼？” 康渐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头隐隐作疼。 他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刚刚发生了啥嘛？我只记得我好像变成了旅馆的老板，那个毛才捷。” 两人的对话吵醒了方同，她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彡彡訁凊 徐天琪:“问她吧，这个小姑娘比我知道得多，还有，李自在去哪里了？” 康渐夫没有急着回答，他迫切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毛才捷，于是盯着方同。 方同在康渐夫的注视下有些紧张:“...是这样的，我，我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我只是看到了有一个人变成毛才捷，我才知道我们可能都会变成毛才捷。” 方同组织着语言:“在王冕大哥在库房被打昏后，我在一号房看见了毛才捷从库房里走出来...然后他在雨里，慢慢变成了五号房那个眼镜男。这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会被毛才捷俯身，变成他...” 故事有些魔幻，但在具象化世界里反而很正常，如果没有出现俯身，替换为另一个人什么的徐天琪和康渐夫才会觉得不正常。 徐天琪再次强调自己的问题:“李自在呢，他不应该和你在一起的嘛，他也没从楼梯走，是从天台离开的，他去做什么了？” 康渐夫:“我也不清楚，他只是好像发现了什么，在你和胡一刀走后就直接起身出去了，他还说让我最好看着你点，偷偷保护你，也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车辆发动的声音引起房内三人的注意，徐天琪率先冲出四号房，看向院子里，院子里剩下的轿车此时正在积水里发动。 第117章 七根手指10 有人要跑，不会吧，胡一刀开来的那辆车马力不比吉普车足，怎么可能从过膝的积水坑里开出去。 不，不排除具象化世界里各种可能性，不能放任何一个人离开。 徐天琪，独眼的康渐夫两人二话不说冲入院子里，很难想象汽车旅馆停车的位置比起走廊要深上一米不止，雨水汇聚成流，不让徐天琪和康渐夫轻易靠近。 在雨水粗暴洗礼下，徐天琪和康渐夫勉强能看见在驾驶座上坐着的高大男人，他朝着两人方向，正在轰踩油门。 康渐夫现在身体素质不如徐天琪，加上眼睛有伤，没一会便精疲力竭，眼睁睁看着徐天琪奋力走到车门边，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男人面朝的方向出了问题，车头是向着公路一侧，为什么两人可以看到隐约看到男人的正面？ 不好，事出有因必有妖。 “徐天琪！停下，别靠近那辆车！” 为时已晚。 当徐天琪转头看向康渐夫时，车里一条臃肿的胳膊已经锁定了她，三根手指勾住徐天琪衣领，将她径直拖入车内，雨声中还混杂着痴笑。 毛才捷，今晚多半时间都以死尸形态出现的毛才捷此时初露峥嵘。 小车剧烈抖动，从康渐夫方向可以看到徐天琪和毛才捷扭打在一起，不过毛才捷的体重显然超过了徐天琪，每一会便占据了上风，康渐夫甚至看到了他高举着厨刀，不出五秒就要刺入徐天琪胸口。 在这一刻，康渐夫头脑放空，什么也没有想，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仅仅两三步的距离却是此地最远的距离，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从霓虹灯牌上绑着绳子一跃而下，最后重重摔在车顶上。 康渐夫被涌起的浪潮掀翻，坐在水里，现在除了前台透射出的光芒外整座汽车旅馆陷入了沉睡，尽管看不清楚车顶那人的面貌，但不用想也知道，李自在来了。 李自在一抹脸，兴奋地大喊大叫:“我的天呐，我居然可以跳这么远！t 难怪，康渐夫用手摸着凹陷的墙体，原来是李自在用锤子破开了墙...等等，还记得曾经抓到文艮时，康渐夫在四号房的卫生间瓷砖墙上发现了几个血手印，难道说，藏的东西就在四号房内？ 李自在此时已经冲洗完毕，穿着件浴袍就走了出来:“我在天台准备去六号房时正好看到院子里的动静，我估计是毛才捷出现了，就来了个天降正义救下你，没料到毛才捷居然将徐天琪带走了，你别太担心，和地狱里一样，徐天琪没那么容易死，这次的具象化没有那么难。” 康渐夫:“那，李自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去四号房吗，方同和胡一刀又都不见了，我们还没有武器...” “武器？”李自在格外嚣张地给康渐夫展示隐藏在自己浴袍下的肌肉:“看看，老康，这就是武器！不闹了，时间不多了，我们先去四号房。我先前上来时看到前台上的计时器，我们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小时了。” 来到走廊上，此时这里也淌着积水，康渐夫被寒意整得浑身疲惫，他打了个喷嚏，揉搓自己双臂:“对了，李自在，刚刚你走后，我就变成了毛才捷，你让我去保护徐天琪，又说我们都很危险，是因为预料到了这件事吗？” “你说什么？你变成了毛才捷！？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李自在突然的停步让康渐夫撞在他的后背，李自在习惯性想要推动自己镜框:“该死的，在灵异的地方待太久了，我都忘记还有可能受现实因素影响！” “你在说什么啊？” 李自在加快速度走向四号房，如果是他所想的那样，那么时间就很紧张了:“本来我提醒你危险是因为我觉得毛才捷可以向黑色星期五里面那个杀神一样死不掉，但现在情况改变了，我想起来我对这个环境的莫名既视感是怎么回事了！ 趁着我因为身体兴致好，给你介绍一下我最爱的电影之一。 在一个汽车旅馆里，住进了10个人，他们中间有司机、过气女星、夫妇、警探和他的犯人，还有神秘的旅馆经理等。风雨大作，通讯中断，10人被困在了旅馆里，惊悚的故事开始了。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并且按照顺序留下牌号。10个人存活下来的渐渐变少，他们开始恐慌，互相猜忌，却无意间发现了彼此间的联系。 致命id，就是这部电影的名字，重点不是其他，而是关于这部电影的结局...” 两人已经来到四号房门口，推门而入后能看见洗手间的门是开着的，明明康渐夫先前离开时还是关着的。 李自在:“这部电影主要的不是这个故事，之所以它是一部佳作，是因为整个电影前半段的故事都在为最后铺垫... 多重人格分裂，指的是个体上存在两种或多重不同身份不同人格状态，多与童年经历创伤相关或受事物刺激应激后产生的反应状态相关，波动性，慢性，反复性。多为分离、遗忘。每个人格会有独我的构想，会有个体意识。 多种人格不定时不定期出现互换来取代本体意识出现在现实里。离开后，主体意识会处于遗忘状态，不清楚人格是否出现过.当人格占据主体意识时间较长人格解体和产生现实感丧失。 讲到这里你明白了吗，老康...” 两人走到卫生间门口，往里看去，瓷砖已经被砸开，在瓷砖的另一侧，是一间散发着神圣光辉的房间。 房间纯白无瑕，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和多余的颜色，只有一张床，床上绑着的是徐天琪，也是王冕。 徐天琪身体被束腹带层层绑住，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镶有一百克拉以上的钻石和翡翠的项链，看到李自在和康渐夫后，徐天琪扭动得更加剧烈，想要挣脱所有的束缚。 李自在带着康渐夫走到床边，在徐天琪身上盖着几份文件。正是之前徐天琪带康渐夫看得那些档案。 李自在并没有直接翻阅档案，而是在白色房间内绕了一圈。康渐夫见李自在这般模样，试图用手将徐天琪身上的束腹带扯断。 “老康，先别急着动手，那不是徐天琪。” 康渐夫闻言，看了眼床上的“徐天琪”，他的确不是徐天琪，而是王冕，康渐夫手一哆嗦，离开无声呐喊的王冕三步远，一抬眼，发现李自在居然已经不再是陆正的形象，已经恢复到戴着眼镜瘦瘦高高一副营养不良又中二的形象。 李自在用手在纯白的墙上摸着，无意推开一扇隐形门，门的那边也是一片纯白加一张床，只是床上的人是卫净妍。 康渐夫走到李自在身边，他看了眼自己的手，黝黑了不少，胆量也大了不少，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恢复到本体:“我有些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你刚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李自在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这部电影，同时那么有力的身体也没有了，语气有些低落:“你有没有考虑过一点，下不完的雨，死不了的毛才捷，还有我们的模样，种种迹象说明，要么我们见鬼了，要么我们就是在某人的精神世界中。” 康渐夫更加疑惑:“李自在，你说啥呢，具象化不本来就是别人的想象吗，我们在别人的想象里又进了一个精神世界？这不闹着玩吗？” 李自在拍拍康渐夫的肩膀:“你已经明白了，我的好同事，我们现在，就是在毛才捷的精神世界中，我们在旅馆里扮演的不同人物，其实就是他的各种不同人格。 陆正，胡一刀，王冕和卫净妍算同一种人格，杨芳，文艮，方同还有小杰，这七种人格各自存在，如果不是我们三个代替了其中三人，到刚刚为止，应该只剩下了方同一人还活着。 我，也就是陆正被关在车里，开到公路另一端；胡一刀在自己车发动都没有出来看就说明他应该死了；卫净妍是被吓死的，王冕，也就是徐天琪在车里中了陷阱；你，杨芳，在六号房用牙刷捅伤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徐天琪速度快，你已经死了。 被捅死的文艮，还有摔下楼梯的小杰，如果不是我们介入，毛才捷剩下的人格，应该就是方同，也是最骇人的人格。是她主导了毛才捷杀人。” 康渐夫迷迷糊糊的，一听李自在将矛头对准了方同，想要辩驳:“其他的先不论！这个女孩都没怎么出现过，你怎么认定是她做的？” 李自在一脸看傻子的表情:“老康，柯南里面有五个角色出场，不是小五郎，不是柯南，也不是小兰，一个人死了，凶手是谁？” 康渐夫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李自在已经不愿再多解释，调头来到王冕身边，将他身上的档案整理好拿到下一间房内。 “档案案头写着毛才捷的就诊记录，我还以为会是犯罪记录...多重人格又称为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是一种分离性障碍，该类患者身上存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身份或人格状态。 每个身份都有自己的特征、结构以及看待世界的方式，他们可能表现出不同的成长历史，性别和年龄，因此具有不同的知识体系和心理行为特点及生理水平。我想，毛才捷现实里被抓到精神病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其他人格占据了上风，而出于受他影响的人想象，构建出这个具象化世界。” 李自在带着康渐夫来到卫净妍床前:“现在我们看到的模样，就是现实里毛才捷的模样，我猜测，我们先前就是在他的意识里以第一人称经历了他所经历的故事。” 第118章 七根手指11 “毛才捷，多重人格分裂者患者，因在被捕之后据理力争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而被送到了精神病院，现在用药物治疗，没有暴力倾向。” 李自在将档案递给康渐夫，自己站在病床上被重重束缚的卫净妍面前，掰扯着卫净妍下巴，迫使卫净妍看着自己。 “有实体，也有感情，看来之前在旅馆里死掉都会到这里来，如果说徐天琪前面也被毛才捷杀掉的话，她也会出现在这里，在墙上摸摸看，会有隐形门的。” 随着李自在和康渐夫在白房间内游走，一扇扇房门被打开。 在旅馆内的人物都慢慢出现，甚至是徐天琪，她在这个空间内力量已经恢复，单靠蛮力就挣脱了束缚带。 只是有一人始终未找到。六号房居住的女孩，李自在怀疑是幕后主使的方同。 康渐夫在陆正床前找到正在缅怀的李自在，身后是安然无恙的徐天琪，徐天琪挥动着手臂，感受着体内蚂蚁卵带来的力量。 “如果在车里我有这力量，我相信我可以一拳打穿毛才捷。” 李自在一副好啦我相信你的表情，然后将手里的档案递给徐天琪:“我们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在旅馆结束，我相信是因为你干扰了人格争夺身体控制权的进程。” 看着徐天琪和康渐夫等待自己解释，李自在开始感叹齐雨的好:“原本毛才捷杀掉的应该是王冕，可王冕的灵魂被徐天琪替代了，也就是说人格里面多了个陌生的人格占据徐天琪的身体，甚至我们算不上是人格，我们是一个全新的人，如此一来方同解决完该解决的人后就不知道该干啥了，因为咱们三原本不存在在毛才捷的脑子里。” 徐天琪:“那现在我们该做什么，放走所有人？” 李自在摇摇头，而是推推终于回来的眼镜，闭眼后方同出现在他身边，许久未看到李自在幻想构建能力的两人纷纷后退，却被李自在叫住。 “时间不多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找到毛才捷为什么杀完人要切断手指，还不能让方同占据本体一位。我们分头行动，我们重新回旅馆，我去找原因，你们去找方同，天琪，自己的安全永远放在第一位。” 仿佛生离死别的告别让气氛凝重，康渐夫稍稍站直，回去之后自己又会变成杨芳，徐天琪也会失去超能力，而和方同一体的毛才捷可以穿墙，瞬移，鬼怪有的能力他都有。 而李自在...他一个人则更加危险，但出奇的是，现在看起来李自在反而是更安全的一方。 徐天琪交叉双臂，神采飞扬:“你最近是不是看上我了，你之前一直叫我徐小姐的。” 李自在夸张得张大嘴巴:“看上你？别闹了，你是陪我进具象化时间最长的人了，我不希望你也不在了而已，别太自恋！” 经过两人的互相调侃，滞涩的空气再度流动，李自在拍拍徐天琪的肩膀，率先朝旅馆四号房走去，穿过被砸开的瓷砖墙，让头皮发麻的雨声再临，李自在已经开始怀念白色空间里的安静了。 重新回到旅馆的四号房间，李自在走出洗手间，往卧室一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男生，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他的身上没有明显伤口，只是不断有血液流出。不是方同，这是谁？ 他走近些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新出现在旅馆里的小男孩会是谁？ 李自在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拍了拍男生的脸:“小弟弟别怕，有叔叔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可以吗？还有，你身上这些血是怎么回事？” 男孩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缝，看见李自在的同时害怕的直哆嗦，他没有说话，他不敢说话。 “你还好吗？”李自在轻轻说着，试图安抚男孩，他本能发现四号房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觉得格外安静，是自己想要的那种安静。 “我不是很好...我担心他会回来。” 李自在:“他？他是谁，是毛才捷吗？” 男孩摇摇头:“是...是爸爸，是爸爸，他会打妈妈，也会打我。” 李自在继续追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男孩缩在一起，血液染红整个床单。 “我就叫做毛才捷...” 李自在如梦初醒，他起身，慢慢推开四号房门，门外没有汽车旅馆，没有暴雨，没有汽车，没有霓虹灯牌，有的是一条狭窄的胡同巷子。 破烂的平楼，满地的垃圾，随处可见的塑料袋，带钉子的木头，烂菜叶，甚至还有保护伞... 很难想象这样的环境能够住人。 一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提着酒瓶从巷子另一侧走来，看见李自在后啐了一口在李自在脸上，一把推开李自在。 “小白脸在我家门口做什么！是不是那死娘们又偷汉子了！奶奶的，我要再砍她一根手指头！” 李自在也不恼，等男人进入屋内后，他听见了哭喊声，在房内除了小男孩，还有一个女人，两人是毛才捷的爸爸和妈妈。 这里是毛才捷的记忆深处。 如此家庭，难怪毛才捷会构建出众多人格保护自己。 “偷一个人便砍一根手指，所以毛才捷之前杀的三个人都是什么人？都是出轨的妇女吗？” 李自在喃喃道，他伸手按在太阳穴上，一个身穿警服的魁梧男人出现在毛才捷家门口，李自在同时幻想出一件警服代替自己的衣服，捡起地上一块板砖，打算趁男人不注意一块板砖敲在他脑袋上制服他，然后敲门。 开门的是已经满脸是血糊，还在流泪的长发女人，身后毛才捷抱着男人腿苦苦哀求，可男人还是举着刀朝门口走来。 “是谁！是不是和你偷情的那个小白脸！给我t 李自在发出啧啧声:“很遗憾，你没有看到我是怎么引开毛才捷老爸的，不然你肯定对我有所防备，现在，是谁赢了？” 第119章 七根手指12 另一侧。 徐天琪和康渐夫一组。 两人从瓷砖墙后回到四号房，又重新变回王冕，杨芳两人。 只是摆在两人面前有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方同会在哪里？ 走出四号房，天空已经蒙蒙亮，只是大雨依旧，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康渐夫将自己的头发撩到耳边，湿哒哒的头发垂在侧脸着实令人恶心。 “我们该去哪里找方同，李自在不是说时间不多了吗？” 徐天琪:“方同可能在地下室藏着吧，但在这之前，我们还得找找另一个东西，李自在之前不是还说过关于毛才捷藏着的那个东西吗，在四号房没有找到毛才捷藏着的东西，那么还有哪里可以藏？ 我还是认可李自在所说的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一号房四号房你们都找过，那...换过床单的二号房呢？” 康渐夫倒是没有想到这方面，他现在考虑的事情只有保全自身的同时早一步离开这个世界，在这个地方每呆一秒都是折磨。 两人重新来到走廊上，和刚开始来到汽车旅馆全然不同，此时的汽车旅馆蒙上一层阴影，不止是因为这里是毛才捷的脑内世界，同时还有不明下落的方同。 按照李自在的意思，毛才捷之所以会成为连环杀人犯，主要就是因为方同的影响，之前的接触里，徐天琪也好，甚至是当过警察的康渐夫也好，他们都不觉得方同是会做出杀人一事的人。 两人摸着黑来到二号房，这里是胡一刀的房间，也是之前胡一刀为验证毛才捷身份绑架他的地方。在旅馆里出现的毛才捷实际上只是一种意识体，他的出现可能是实体，或者是一开始被小杰杀掉的本人格在作祟。 每个人格都受一定本人格的影响，才有可能出现如此多的毛才捷游荡在整个汽车旅馆。 二号房的洗手间墙壁朝向是一号房方向，令康渐夫惊奇的是，这里的瓷砖上也沾有四号房相同的七指血手印。 康渐夫从一号房将李自在借来的锤子拿来，让徐天琪将墙壁砸开。 随着瓷砖粉碎脱落，一个用塑料袋装着的盒子嵌在墙体里。 两人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胡一刀可能到死也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要找的东西就在自己房里，为此他去过库房，去过管理员室，找过毛才捷的车，甚至为了此想要除掉陆正。 只是现在胡一刀也死了，他所做的也成了荒唐事，同样如此的还有洗衣机里的卫净妍。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镶满碎钻的项链，康渐夫眼睛一下就直了。 反倒是徐天琪没有什么感觉:“现在，这条项链找到了，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我们该怎么处理它？” 康渐夫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开这条项链:“我倒是有个主意...如果说毛才捷杀人的时候，是方同主导，那么她一定会知道这条项链的存在，档案你也看过，这条项链是毛才捷杀第三个人的时候抢走的。 我们只需要将它放在一个显眼的地方，那么方同就会出现...” 徐天琪认可这个方案，在王冕身上的她总会被莫名影响，她会变得不乐于思考和易怒，她干脆将项链递给康渐夫。 “你来搞定，你有没有发现一点，明明我们和李自在是前后脚出来的，可现在他居然不见了。” 康渐夫:“他会没事的，相信他，事实上我觉得他比我们两个还安全，那家伙说不上来的很有本事，还记得在地狱里吗，你能想象他被双胞胎带走还能安然无恙的和萨麦尔玩游戏，然后带着我们出地狱？” “好了，再夸下去我都怀疑现在的你会爱上他了，来吧，找到方同，搞定她，我们回家，结束！” ...... 李自在抱起正在吃棉花糖的毛才捷，挑衅式地看着身穿白衣的方同:“我赢了，你是决定自我解决还是让我带着小毛才捷回到他的意识里？” 方同满脸不可置信:“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你说这个嘛？” 李自在面前蹦出个米老鼠，在空中做着滑稽的动作。 方同一脸戒备，将地上的刀捡起来防身。 李自在一脸奸笑:“我的能力来自地狱，非要追究的话，可能是来自别西卜那只大苍蝇和路西法。” 方同:“你是疯子...很好，你可以带着他离开，回到意识空间，但你要知道一点，现在的我，只是毛才捷回忆里的我，我想你在毛才捷的意识里应该见过另外一个我，你不会是她的对手。另一个我一定会夺得毛才捷大脑控制权。 因为我是第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朋友，是毛才捷的保护神。” 李自在晃着傻笑的小毛才捷:“噢，你说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你吗，放心，你已经赢了，你解决掉了其他的人格，可惜你遇到了我的同伴，好了，就在这里告别吧。” 毛才捷看着李自在的侧脸，双眼发亮。 抱起毛才捷，李自在朝白裙方同挥挥手，然后捏了捏毛才捷的胳膊:“那个，方同，你知道我该怎么离开吗？” 方同知道自己已经败了，于是指着洗手间方向:“从那里进去，再次出来你就可以回到意识空间内，我是不会输的，这具身体是属于我的，而不是你们的。” 李自在已经抱着毛才捷走到洗手间门口，他探出半边身子:“啊，你想要身体执行你的邪恶计划！放心，怪兽佐格，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方同在李自在身后咬牙切齿，就在看着李自在走入洗手间后，一只手忽然搭在了方同肩膀上。 方同慢慢回头，略显惊讶:“你...你刚刚不是？等等，难道你...” 身后的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没错，我和你的目的一样，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合作，我们两个肯定可以保护毛才捷，而我的目的也只有保护毛才捷。之后如果你想要毛才捷身体的主导权也好，想要去做啥也罢，我都无所谓。” 方同听到眼前人的话，笑容洋溢。 “那我们约定好了，你要负责帮我，我们一起保护毛才捷，这是我们两个诞生的目的。” 按照方同所说，李自在抱着小毛才捷进入了洗手间内，这里并没有被破坏，只是传来的雨声让李自在知道，他已经回到了旅馆。 并且重新变成了陆正，那具令他着迷的躯体，奇怪的是小毛才捷并未对陌生人感到害怕，虽然棉花糖不见了，但毛才捷还是乖乖抱着李自在。 李自在逗弄着小毛才捷:“好了，让我们猜猜天琪和老康有没有找到方同？” 毛才捷好奇地看着周围:“叔叔，这里是哪里？” 李自在:“汽车旅馆，以后你尽量离这里远点，最好不要靠近，好了，现在我们去找他们。” 来到走廊上，微微发亮的天空照亮了四周，能看到公路远方除了大片草原什么都没有。 眯着眼瞧了会，在前台方向，能看到灯光，徐天琪和康渐夫一定在那里。 抱着毛才捷来到前台，这里灯光亮堂，徐天琪正坐在酒柜前喝着啤酒，听到有人的脚步，她猛地起身:“是谁？噢？李自在？你去哪里了？” “去看了些一些肮脏的回忆，怎么样，找到方同了嘛？” 徐天琪:“是的...不过，有些事情可能不对劲，我们找到的...是方同的尸体。我们不知道该做什么，按道理来说这次具象化世界应该结束了，人格除了我们三个还剩下谁？” 李自在瞳孔微微收缩，之前亲眼见过方同他明白，那个女孩绝对不是能轻易解决的，现在听到方同已经死了，李自在只剩下震惊。 “她在哪里，我是说她的尸体。” 徐天琪将啤酒喝尽，指着门外:“洗衣服，冰柜里，康渐夫在做尸检，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 洗衣房内，康渐夫正在检验方同的尸体。方同脖子上有指痕，是窒息性死亡，有人活生生掐死了她。 看见李自在后，康渐夫总算是长舒口气:“终于找到你了，方同已经死了，还有卫净妍，她被放在那边的洗衣机里，已经...不成人样了，最好别看，徐天琪刚刚把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李自在转头看向徐天琪:“经历过东升市那件事后你居然还有这么大反应？” “别忘了我现在是王冕，好了，我刚刚没问，这个小孩是谁？” 李自在将小毛才捷放在地上:“郑重介绍一下，这个是汽车旅馆的构造者，毛才捷，当然看体型你们也知道，迷你版本的。” 康渐夫和徐天琪两人一下围在小毛才捷身边，瞧得毛才捷有些犯怵，躲在李自在身后不敢出声。 徐天琪:“你在开玩笑嘛，毛才捷不是已经...？” “我不是说我去了趟回忆嘛，然后我就发现了第八个人格，也就是他，这个小鬼，我还在过去见到了毛才捷第一次创造方同的时候，那是因为他的妈妈死了，方同是被创造出来保护毛才捷的，就像他妈妈一样。” 毛才捷局促地想要离开，却被李自在牢牢控制住，他对另外两人解释道:“现在，他就是最后一个人格，本来我以为现在的方同会是我们最大的阻碍。现在故事居然还没有结束，就说明，还有一个人格还活着，除了我们之外的人格。” 李自在将小毛才捷推给徐天琪，视线无意落在康渐夫的脖子上，那里有一条项链。李自在将项链一把拽在手里:“我差点忘记这个东西了，这是哪里找到的？” 康渐夫很是疑惑，他恋恋不舍将项链摘下递给李自在:“二号房洗手间的墙里，怎么了？” 二号房洗手间的墙里，那就是正对着一号房的其中一面瓷砖墙。李自在忽然想到什么，他冲出洗衣房，来到最近的管理员室找了面镜子，然后紧紧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徐天琪随后跟了上来:“李自在，发生什么事了？” 李自在揉着自己的脸:“该死的，只是一个猜测，不过有很大的可能，方同做的，说不定只是拱火，真正动手的并不是她，而方同以为自己掌控了全部，最后却被反噬。 能做到这件事的，首先会是一个前期便退出舞台的死者。毛才捷不算，他是本体，那么合适的人选是谁呢？” 徐天琪:“最开始死的人格？你，陆正，还有谁？文艮？小杰？” 李自在指着自己:“没错，就是我，我是第一个不在的，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我。该死的，没想到会是这样... 难道，项链是我藏在墙里的？方同之所以一直在旅馆里到处跑，是因为她知道有项链的存在，却不知道藏在了哪里，因为在毛才捷杀人的时候，并不全然是方同在操控，方同只是给了我一个契机，” 康渐夫也赶了过来，听到徐天琪和李自在的对话:“可是，可是李自在，你一直都是清醒的，你怎么可能会去做杀人的事情呢？” 李自在重新转向镜子。 镜子中的陆正略带犹豫，却像位颓废大叔，他从管理员室抽屉里找出副眼镜戴在鼻子上，然后将眼神揉得锐利些，又遮住自己的胡渣，拉着自己脸皮想让自己看起来胖一点。 然后徐天琪和康渐夫就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个人不在这个具象化世界里他们也见过。 李自在，不过是年龄长了至少十到二十岁的李自在。 李自在捂着嘴巴，转向徐天琪和康渐夫:“我想，我不一定都是清醒的，你们进入这个具象化世界是不是或多或少有被原本的人格影响，我想我也一样...但我比你们两个更严重，因为毛才捷幻象出来保护他的人格，就是我，李自在，这个陆正就是我，所以他有我的思考方式，他知道如何用最好的办法来隐瞒自己而不被我发现。” 镜子中的陆正慢慢挑眉，控制李自在推了推眼镜，和镜子前的李自在形成两副模样。 当李自在踏入具象化世界中，这个具象化世界已经被影响，被改变，变成了一个时间驳论，如果李自在没有去到回忆里帮助小毛才捷，那么和李自在一模一样的人格不会诞生。 第120章 七根手指13 吉普车栽入斜坡下，车头砸在软泥中，慢慢被黑暗侵蚀。 它后座上的车窗玻璃已破，而李自在，不，是陆正正站在公路上看着下沉的吉普车。 “醒来得有点晚了啊，不知道方同做得怎么样了...” 陆正看向霓虹灯牌方向，自言自语道，说话毫无逻辑，但陆正明确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库房里了，在这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这番话是陆正对李自在说的，李自在俯身在陆正身上后，两人的关系类似于一体两魂，李自在其实现在也是醒着的，但由于陆正的影响，李自在现在更像是做梦一般。 相比较起来，王冕徐天琪，杨芳康渐夫都是以后者为主导。 陆正径直走向洗衣房，在这里，方同正在这里布置陷阱，她将一把刀插在冰中，放在空冰柜里，并做了个人形，她已经做好打算，这个陷阱打算给胡一刀准备。 在见到来人见到是陆正后，方同先是警惕片刻，她不确认此时的‘陆正’真实身份到底是谁，随后在见到陆正并没有岔开话题才放下心来。 “你醒了？我差点以为你会就那么死掉...” 陆正:“你应该多相信我一点，我们可是唯二认识彼此的人格，所以你已经骗文艮去帮忙王冕和杨芳的忙了？” 方同:“是的，小杰因为另一个你已经去地下室了，接下来我就会自己去地下室，你要做的是去将胡一刀吸引过来，然后将他推进冰柜里。刀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会帮我的吧？别忘了，杀害那三个人，可是我们两个。” 方同所提的三人，自然是现实里毛才捷所杀害的三人，据说当时毛才捷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据医学检查，毛才捷被确诊为多重人格分裂，而动手的人格则是现在洗衣房内的两人。 陆正:“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去准备吧，能解决掉小杰，王冕还有杨芳是最好的，我会负责解决胡一刀还有文艮。” 得到陆正的肯定，方同将另一把尖刀递给陆正，话也没说打着伞离开洗衣房，从另一侧往库房方向走去。 陆正玩味地看着方同的背影，走到冰柜边，将插在冰块上的尖刀拔出，胡一刀还不能死，自己可不是会乖乖听人指挥的类型，最主要的是... “方同你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我喜欢看起来就很帅的女人，你太阴险了呢。这个冰柜就给你留着吧，方同，欢迎来到我制定的计划。” 嘣。 在管理员住房门口，一脸惊慌失措，满脸是血的文艮跑了出来，陆正将刀藏于身后，迎向文艮。 ...... 李自在拍着自己脑袋，责怪自己没有早点注意:“是了，只有第一个出场才会排除所有的嫌疑，同时因为我和陆正实际上是同一人，他让我在潜意识里认为我还在沉睡，没想到这种事情都可以办到...” 徐天琪和康渐夫不知所以然，但从李自在的只言片语听来，陆正，是真正杀害方同的凶手，而他也是此时除开小毛才捷外独活的人格。 李自在一屁股坐在行军床上，陷入自我的世界中。 “那么，将项链藏入墙壁中的其实是我，配合方同杀人的是我，对了，文艮应该是陆正杀掉的，方同在地下室负责拖住你们，陆正埋伏在上面，杀了文艮后将他拖到库房... 还有，刚刚我在回忆世界里的时候，这个意象世界里陆正就在活动，他将卫净妍带到了洗衣房，然后吸引来方同...” 徐天琪上前拍打李自在的肩膀:“别一个人碎碎念，也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了，还有小毛才捷呢？刚刚就没看到他。” 李自在揉着脑袋，他感觉自己意识有些模糊，昏昏沉沉想要入睡:“不好，陆正正在影响我，你们去找到小毛才捷，我来解决陆正。” 康渐夫率先往外跑，徐天琪倒是有些担忧:“你打算怎么解决，你和陆正不是一体的嘛？” 李自在露出接近疯狂的笑，他打开管理员房正门，旁边是前台，上面倒着走的钟表已经只剩下最后五分钟。 “快没时间了，不破不立，我一直有想过如果敌人是我的情况该如何解决，你们带着毛才捷先去意识空间，也就是那个白房子内，剩下交给我就好。 放心，这次的具象化没有那么难。我想解决的方式有很多个，比如全歼其他人格，但这次的本质，则是让最为纯真的那个毛才捷回来，保护幼年毛才捷直到最后一秒，我想就是结束。” 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徐天琪知道，李自在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更何况这个意识空间里现在还有一个麻烦，那就是神出鬼没的意识体，成熟版本的毛才捷，他在哪里还不得而知。 等到徐天琪匆匆离开，去往洗衣房寻找小毛才捷后，李自在重新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陆正，右眼珠和左眼珠分开活动，以鼻子为分界线左右是两种神态。 左边的陆正:“噢？你已经发现了嘛，我和你的关系。” 右边的李自在，尽显疲态:“我是没想到我感觉身体格外合适的原因是我就是你，你对我的影响居然有这么大，还是因为这里是你的主场啊...我该称你为什么？大李自在嘛？” 陆正:“我和你并不全然是一个人，你可以叫我陆正。 我的诞生是因为毛才捷小时候，你救了他，在他心里出现了一个可靠的形象。严格来说我并没有你那么聪明，特别是现在我共享了你一半的大脑，你在只知道部分事实下能推测这么多着实了不起。” 右边半脸已经打着瞌睡，但他仍强撑着，一拳砸在镜子上，将镜子粉碎。 陆正眼珠打转:“你已经不想看到我了嘛，还是说你有什么打算，打算在这里解决我？等到身体完全被我操控后，我会解决掉其余人，啊，我开始共享记忆了，小毛才捷，你居然找到了他？” 李自在没有回答，他拳头满是玻璃碎片，伤口留着血。 陆正继续说道:“原来，王冕和杨芳是你的同伴啊，他们居然还没有死，放心，方同已经不在了，没有人可以限制我，他们两个人格的诞生并没有我的时间久，全然不是我的对手。” 渐渐地，陆正感觉到了不对劲，李自在太安静了，他和李自在在潜意识里是同一人，李自在会一边使用言语打击对手，然后将自己的计划托盘而出。 现在的李自在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李自在颤抖着抬起右手。 “你嫌弃我话少？那好，陆正，和你说个有趣的东西，毛才捷的回忆里少了个关于我的细节。” 陆正哦了一声，等待李自在下文。 李自在将右手手掌摊开，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划破陆正手掌。 “其实...我对于一件事看得很重，那就是我的命。我一直认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在我的性命面前什么也不重要！ 小毛才捷只是看到了我的部分，在他心目里我很完美，所以他构建出的你是大无畏的，如果是我自己，绝对做不出自杀的事情，但有了你的影响...我现在好像不怕死了。” 李自在控制着玻璃碎片靠近脖子，陆正突觉不对劲，快速抬起左手想要制止李自在的动作，可为时已晚，当陆正抓住右手腕时，碎片距离陆正脖子已经只有半寸。 墙上的镜子还余下些碎片，碎片里的李自在透露出一股疯狂。 “说实在的，徐天琪说我已经死过一次，那次是被邪佛直接爆头，而且因为叫魂和时间线的缘故，我并没有那个体验，这次是我第一次打算干掉自己，还真有点期待呢。” 随着干净利落的切割，喉管的血液喷在面前的墙壁上。 膝盖重重跪在地上，陆正已经完全占据了身体，他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他没有想到自己解决了方同后还有这么一出。 自己被自己的另一人格杀掉了。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可笑的事情吗？ 咚，陆正面部朝下倒在管理员室正中央，鲜血大量流出，侵湿地面。 ...... 三分钟过后... “找到了！徐天琪，在这里！” 康渐夫冲到洗衣房旁边的空房间内，将正在啼哭的幼年毛才捷抱起，轻拍幼年毛才捷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只是全神贯注在毛才捷身上的康渐夫没有注意到，在空无一物的房间内，莫名其妙多出来了一张满是黄斑的被单，被单微微拱起，有什么在被单下蠕动。 徐天琪随后进入空房间，看到毛才捷安然无恙后心跳平复下来。 如果小毛才捷出事了，她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离开这个意识世界。 时间已经不多，到了最后关头，走错任何一步都有可能全灭。按照李自在所说，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坏习惯，如果让其他人格占据身体，会导致毛才捷性格异样，而李自在发现的本质，全然将事情拖向另一个走向。 徐天琪和康渐夫刚准备抱着小毛才捷离开，作呕的酒味扩散开来，随后，一个像流浪汉的大叔从刚刚的泛黄被单下爬出。 “毛才捷！ntm的想要去哪里！给我滚过来！你娘是不是又和别的男人鬼混去了！” 压迫感从男人身上散发，颇有种无法战胜的感觉，徐天琪和康渐夫身形同时一顿，脚下的水泥地仿佛变成了沼泽，让人挪不开步。 好不容易止住哭声的毛才捷闻到这股酒味放声大哭，声音响彻凌晨时分的汽车旅馆。彡彡訁凊 就在公路的另一头，随着时间流逝，虚无开始吞噬这个世界。 男人提着酒瓶，一步步走向三人，徐天琪率先挣脱压力的束缚，他用力将康渐夫推出空房间。 “快跑！带着毛才捷跑！别回头！” 康渐夫脚下不含糊，他抱紧怀里的毛才捷，撒开脚丫子往二楼四号房跑。 “啊！” 徐天琪的惨叫传来，康渐夫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徐天琪的叫声，很难想象坚强如徐天琪惨叫成如此是发生了什么。 此时，具象化世界的虚无化已经来到停车坪，被李自在砸坏车顶的小轿车被虚无吞噬，什么也没有剩下。 一脚踢开四号房的门，康渐夫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无意一瞥，发现身后什么也看不见，虚无就连目光和幼年毛才捷的哭声都能吞噬。 10秒。 他赶紧起身，抱着毛才捷往洗手间跑去。 9秒。 地上先前乱放的行李和折叠椅给康渐夫造成了一些阻碍，虚无已经吞噬了整个侧栋走廊。 8秒。 康渐夫被自己的衣服绊倒，踉跄着磕到衣架。 7秒。 康渐夫抱着毛才捷滑铲进入卫生间，虚无已经到了床的位置。 6秒。 康渐夫跨过马桶。 5秒。 康渐夫离白色房间只差一步，幼年毛才捷停止哭泣，好奇的看着白色房间。 4秒。 康渐夫纵身跃入纯白房间，卫生间门被虚无吞噬。 3，2，1。 康渐夫不敢再去看一片虚无，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虚无吸入，此时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怀里的毛才捷紧紧抓着他的肩膀，两人都在微微抖动，让头脑和心脏冷静。 虚无似乎停止了吞噬。 康渐夫将毛才捷放在地上，回过头，通往四号房的门已经消失不见，甚至是之前打开的通往其他纯白房间的隐形门也连同病床一并消失。 什么也没有留下。 除了这个小孩... 康渐夫喘着粗气，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已经按照徐天琪所说的，将毛才捷带到了这里，可是然后呢？ 李自在不在，徐天琪也不在，只有自己... 康渐夫眼皮开始打架，在这种关头，他居然想要睡觉？他努力打起精神，用力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可他看着眼前好奇的四处晃悠的毛才捷都出现重影。 随着康渐夫意识中断，他直挺挺倒在地上，陷入睡眠之中。 幼年毛才捷小跑来到康渐夫身边，摇着毛才捷后背，想让他醒醒。他见过一模一样的场景，就在自己妈妈去世的那一天，妈妈那只有两根手指的手掌慢慢抚过毛才捷的脸，留下血痕。 “照顾好自己，小毛。” 第121章 失忆 现在我该怎么做呢...是离开，还是想办法去找他们呢？ 康渐夫注意到在纯白的房间内多出了一扇白门，那是通往现实的门，而幼年毛才捷已经靠在康渐夫后背上，神态有些疲惫。 跪在地上的康渐夫正做着心理建设，他需要安慰自己徐天琪和李自在已经不在了的事实，想起在现实里等待的康乃欣，一时不知道怎么和她交代。 难道要告诉她，徐天琪和李自在都已经死了吗？ 身后的毛才捷似乎被什么人抱起，但沉溺于哀痛和茫然的康渐夫并没有注意到。 “该死的，三个人也要三个人走！不能抛下任何一个队友！死我要找到他们的尸体！用指甲我也要刨开那个墙壁！” 康渐夫下定决心，刚收拾好情绪准备起身，一个声音慢慢飘来: “老康，别咒人啊，你说谁死了？” 毫不在意的语气，和难以置信的安全感，康渐夫慢慢扭过头，李自在抱着已经熟睡的幼年毛才捷正毫发无损地看着康渐夫，而在李自在身侧的是叉着腰的徐天琪，她满脸带笑， “看来你想和我们同生共死还太早了，就在你最后一秒将幼年毛才捷带入这个意识空间后，身体的主宰就已经是幼年毛才捷的了。” 李自在接过话头:“接下来我来解释一下，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毛才捷的意识内，各个人格为了争夺两样东西而互相残杀，第一个便是身体控制权，而第二个，则是那条项链的信息，不过随着幼年毛才捷成为唯一的人格后，这一切就不重要了，我们三个属于是外来者，自然一点事都没有。” 李自在将幼年毛才捷放在地上，由他继续沉睡，伸着懒腰走向白门。 “走吧，回去了，出去以后老康你去和警察说一下是不是有项链的事情，然后提一下毛才捷之前是否带过一个汽车旅馆，去墙壁里找找。 这个具象化世界虽然是几个人一起构建出来的，但我怀疑主导的就是毛才捷本人，只有他才能还原多人格的各种细节。” 就在李自在即将拉门的瞬间，地上淌着的幼年毛才捷睁开了眼睛，一股不同于先前的凌然气势让李自在瑟瑟缩回手。 就连徐天琪头发都被动伸出，第一时间刺向幼年毛才捷。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毛才捷开口了，是一个成熟女人的声音。 “自在...先别急着离开。” “停下徐天琪！” 听到声音的同时，李自在喝住徐天琪，徐天琪的头发距离幼年毛才捷后背不过几厘米，如果不是徐天琪运用头发已经超凡入圣，她的头发已经控化作尖刀刺穿了毛才捷。 李自在声音都已经改变，带上厚重的鼻音。 “妈妈？是你吗？” 幼年毛才捷展露出温暖笑颜:“你长高了不少，而且，刚刚你所有的分析我都听见了，虽然不如你偶像福尔摩斯，波罗，但已经很不错了。” 康渐夫和徐天琪绕到幼年毛才捷前方，不敢相信这样的声音是从幼年毛才捷身上发出来的，但看到毛才捷那浅浅的微笑后，他们甚至一起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 “阿姨好。” “噢，你们就是东升市新的三人组吗，有些怀念呢。小谢呢，还在东升市吗？以他小机灵的性格，一般具象化困不住他的。” 是说谢兆吗？徐天琪和康渐夫脑子里浮现出头发散着，胡子不刮，油腻糊糊坐在轮椅上的谢兆，这样的男人被说是小机灵怎么想都有些可笑。 李自在上前一步:“妈妈...你这些年到底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在你失踪后，爸爸他...” 听到李自在提到爸爸，幼年毛才捷笑容有些僵在脸上，他不自在地揉着耳朵，那是李自在母亲的习惯，在遇到她难以处理的事情时，她就会用这样的动作代替思考。 “我已经不在了，自在，现在你面前的，只是我从具象化里获得的能力，我来这里找你，是因为你已经接触到了一部分真实。” 李自在:“真实？到底是什么意思？地狱的阿蒙也提到过，妈妈你也提到过。” “真实，是因为你现在所处的...是由...打破...弧线...”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遥远，惹得三人不断张望声音的去向。幼年毛才捷重新陷入犯困状态，身体前仰后倾，最后一头栽在康渐夫身上，而李自在母亲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李自在咬紧牙关，迫使自己不去拽着幼年毛才捷逼问他母亲的去向。 在听到母亲亲口说出她已经不在了的时候，李自在的理智已经崩坏，后续关于真实的话语并未有任何想法和理解。 徐天琪见状，轻轻拍拍李自在肩膀:“好了，我们先回去安全一点，在这里待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李自在背过身，抬手又放下，得到早已知晓的结果，悲伤也不过刹那。只是母亲似乎一直有话要对自己说，关于真实。 什么是真实？ 这个问题李自在一直想到现实也没有得到答案。 时间刚刚过去六小时，清晨第一束阳光照在精神病库房门前，当李自在推开门时，他迎着阳光看向身后两人，露出孩子般的笑脸。 “吃什么，走，我请客。” ...... 从具象化世界回来后的第二天，休整过后的康渐夫和同事联系过后，在精神病院里发现行为举止完全不一样的毛才捷。 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在病房里玩闹，从警方口中得知，毛才捷在被捕前的确有经过一家汽车旅馆，并在他曾经住过的房间墙中发现了一条项链。 毛才捷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瓦工，并且在附近的便利店托人购入了一些砌墙用的东西。这说明陆正掌控毛才捷身体的时候确实是知道项链放在哪里了的。 毛才捷的事情暂告一段落，毛才捷也回到了警局中，徐天琪继续在两座城市交界线锻炼。 而东升市内，一星期后。 从沿海回来的谢兆略显遗憾:“这次也没有测试到黑色卫衣的实用性吗，我还想得到一些反馈，如果这衣服能够批量生产，说不定可以运用到消防上。” 李自在在电脑面前翘着二郎腿，翻看着过去每一次具象化的相关记录，可无论是哪个记录里，都没有看到自己母亲的名字。 更令李自在惊奇的是，在几年前某一段时间内，谢兆年轻时参与的具象化里，居然只有两个人的信息和记录，而且并没有局外人的记载。 李自在看着一旁逗弄玛莎的康乃欣。 “康社长啊，这档案你确定没人动过吧。” 康乃欣:“放心，这电脑是一级防护，是国家派发的，安全性一流，你是有什么想查的东西没有查到吗？” 问康乃欣也是无果，她加入东升市的时间可能也就比李自在早了半年。 李自在只好转向谢兆，他正吃着泡面刷视频:“谢哥，在2011到2014年这个时间段，你参与了十二次具象化，可是每一次都只有两个人进入具象化中，也没有局外人，你知道些什么吗？” 谢兆唆了口面条:“没印象，是我和二毛吗？我只记得那段时间具象化难度都不成样子，每次都是九死一生来着，怎么，你怎么忽然对之前的记录感兴趣了？” 李自在:“我是想问问...哎，奇怪，为什么我想不起自己母亲的名字啊...” 李自在猛然起身，自己的父亲叫做李盛意，是制药厂的工人，去世时候五十六岁，喜欢吃红烧排骨，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 那么自己的母亲呢？为什么想不起来和母亲有关的事情，可是母亲在毛才捷意识空间里明确表达出她是认识谢兆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自在捂着自己的脑袋，试图回想起自己和母亲一起的时光。 自己一个人做数独，一个人睡前看推理小说，一个人玩解密游戏，爸爸在旁边一直鼓励自己... 没有一点和母亲有关的记忆，李自在现在除了母亲这个词外，什么和母亲有关的事情都想不起来。 哎？我为什么没有母亲。 李自在冷汗流了下来。 谢兆注意到李自在的不对劲，推着轮椅上前。 “小李？小李你怎么了？” 李自在摇摇头，他急忙拨打电话给了徐天琪:“天琪！有件事情，你还记得我妈吗，在具象化里出现的那个？” 电话那头徐天琪似乎在烹饪。 “哪一个？噢？最后幼年毛才捷变成的那个？那个是你妈？” “别管那么多，事情有些不对劲，你还记得她对我们说了什么吗？” “我想想，小晴，你把菜先端上桌。我想想...我想不起来了，我没你那么好记性！可别为难我。” 李自在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他知道自己忘记了些东西，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可越想记起，就越模糊。 “这不是记忆的问题，我妈的存在正在模糊化，我现在关于年少时候的记忆已经没有我妈了，这很不对劲。” 徐天琪察觉到事情严重性:“这样，我下午时分来谢哥那里，你先打电话给康渐夫。我们三人一起想一想。” 时间飞逝，李自在这段时间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个人无头苍蝇一样在房子里乱转，并且迫切想要汲取水分，一连喝了几十杯水，康乃欣和谢兆也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帮上李自在，各有各的愁。 等到徐天琪穿着名牌风衣，英姿飒爽出现在防空洞时，李自在已经满脸通红，全然不像平时那般洒脱潇洒。 徐天琪抱住不知所措的康乃欣，询问谢兆道:“什么情况，谢哥？他怎么这样了？” 谢兆也是不清楚其中明细:“他一直在说自己想不起来妈妈的样子了，甚至都忘记自己有一个妈妈了，然后越来越急，你先控制住他，这样下去，他的心脏负荷太大。” 徐天琪闻言，用头发卷住暴走的李自在，将他固定在床上。 李自在陷入疯魔中，不停念叨:“妈妈，我肯定有妈妈，可我妈妈是谁？她是什么时候离开我的...” 这一系列的话让李自在重复了数千遍，当康渐夫赶到时，徐天琪已经被迫打晕了李自在。 康渐夫:“奇了怪了，他这是怎么了？” 徐天琪:“老康，你还记得我们最后出来时和幼年毛才捷做了什么吗，我只记得毛才捷像变了个人，可他变成了谁？是别的人格吗？他又说了什么？” 康渐夫一拍大腿:“你记性这么差的吗？我当时说要去救你们来着，结果你们活生生在我后面，然后我们就准备走嘛，结果开门时候毛才捷忽然就...忽然就...对啊，他干什么了来着？” 两人一合计，发现关于意识空间幼年毛才捷那段回忆的前因后果两人记得是清清楚楚，甚至是两人的神态都是一清二楚。 唯独不知道在幼年毛才捷身上发生了什么，就在两人即将陷入和李自在一样的境地时，谢兆打断了两人。 “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人出现了记忆断点，然后大脑试图补上那段记忆，反而需要用其他时间段的记忆弥补，这会导致你们的大脑宕机。现在，别想这件事了，等李自在醒来后也提醒他让他别想了。” 徐天琪看着头部充血的李自在:“我总觉得，那件事情很重要，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受，经历过这么多次具象化也是如此。就像有人将我的记忆强行拉断了一截...” 康渐夫掏出根烟点燃，他也需要冷静。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充满魅力的男低音，还有内心止不住的躁动。 一个身穿紫色西装，戴着白手套，撑着短杖的白发大叔从防空洞一侧出现，在他的身后，空间被生生撕破，他就是如此破界而来。 徐天琪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头发朝男人刺出，没想到男人用短杖轻敲地面，在他身后出现一道火门，火门另一侧，地狱三头犬冲着徐天琪龇牙，它周身的温度轻易融化了徐天琪的头发。 经历过的人都认出了这个男人。 暴怒魔王，萨麦尔。 “别激动，小姑娘，我是来找李自在兑现他的诺言的。” 第122章 萨麦尔 “你终于找来了啊...” 床上，李自在慢慢睁开眼，他的疯狂已经消散，只留下一抹清明。 “萨麦尔...我还以为你已经被别西卜干掉了。” 起身后李自在抓了抓身旁谢兆的手，示意由自己解决这个麻烦。 谢兆在萨麦尔出现后就缓缓退向角落的工具间，东升市针对灵类生物最强的武器“柯尔特手枪”就放在那里。 谢兆不知道的是，在谢兆移动时萨麦尔已经握紧了短杖手柄，只要谢兆再移动一步，火焰之门便会开在谢兆身后。 萨麦尔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不由得有些心动，身为欲望的激发者，他无时无刻不想引发人与人之间的各种矛盾。 还有李自在，他的嘴甚至比钢铁还硬，他的精神状态极其差劲，刚刚发生的暴走萨麦尔也是看在眼里。 “你还有心情问候我，那么你呢？李自在，你为什么还没有被你脑子里的疯狂干掉？” 李自在推开前方的徐天琪，站在萨麦尔面前抬起头从萨麦尔的下颚往上望去，狂笑不止:“那就糟糕了啊，如果我状态不好，还有谁能帮你？走吧，告诉我要去哪里？” “别这么着急...这里感觉和我熟知的地方不太一样...东升市不是已经被贝利尔给...而且我甚至没有感觉到其他魔王的存在，那么，我的翅膀为什么在这个世界？就在圣器房内。” 在场人心头无不一颤，特别是李自在更是宛若雷击，只有他明白萨麦尔话里的真意。 五个月前，为救徐天琪的地狱行中途，李自在正好在路西法的地盘遇见了来求助的李自在，因为某些原因，十二翅大天使萨麦尔被天界大天使米迦勒将翅膀折断，并当作战利品带走。 想要夺回翅膀的萨麦尔看中李自在的能力，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决定由李自在前往米迦勒的战利品房，将萨麦尔的翅膀夺回。 而李自在之所以会同意，是因为他开出一个条件，那就是他想要路西法反叛一战中使用的武器路西法长矛。 既然现在萨麦尔选择来找李自在，想必祂已经获得了路西法长矛。 刚刚萨麦尔的话里透露出一个关键信息。 祂的翅膀目前位于现实，并不在具象化世界里，换句话说，米迦勒此时已经脱离了具象化世界，将自己的圣器房带入了现实。 自从东升市大型世界开启后，李自在，徐天琪还有齐雨三人成为最长期与恶魔对抗的人，其余经历过两次和恶魔地狱有关具象化的人已经牺牲。 两次具象化最为关键的一点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这场具象化的构成，毕竟在东方国家，只有一部分信徒知晓恶魔学和圣经。 李自在:“你是认真的吗？不过谅你也不会说笑，所以说你有没有感知到米迦勒在什么地方？” 萨麦尔:“只有大概的方向，我力量削弱大半，还有米迦勒的气息阻碍，不过我并未感觉到天父的气息...说回正题，我的翅膀现在不在你们所在的国家，而是在一个岛上。有地图吗？” 谢兆会意:“小欣，帮忙把世界地图调出来。” 在计算机附近的康乃欣晕晕乎乎的，从萨麦尔登场她就不敢说一句话，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具象化里怪物的模样，自然备受震撼，要不是李自在挡在萨麦尔面前，康乃欣毫不怀疑自己会被吓软双腿。 阳晴在具象化里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萨麦尔见康乃欣久久没有动静，短杖轻轻敲打在地面提醒康乃欣，这可让康乃欣彻底失神，还是玛莎跑到康乃欣脚边康乃欣才反应过来。 徐天琪走到电脑前，拍拍发呆的康乃欣肩膀:“放心，我来吧。” 随后一副世界地图出现在电脑外接大屏幕上。 萨麦尔稍稍称奇，然后指着东边海上的一个岛国。x “就在那里，米迦勒现在的位置。” 康渐夫发出嗤笑，这指的不正是日子过得不错的岛友吗？ 这一笑惹得萨麦尔瞩目:“很好笑吗？如果...” 康渐夫摆摆手:“可没有，只是我怕我去那里会出事，有点恩怨摆在面上。我的身份有点尴尬。” 李自在:“老康，这一趟，你真得和我走一遭，具象化里我能和别人斗一斗，现实里想要保持正常生活，没你不行。至于身份问题，让谢哥帮忙联系一下，我相信谢哥有法子。如果我们不去，我想除了徐天琪能抵抗一会，我们几个在萨麦尔面前基本上和活靶子一样。” 甚至不需要萨麦尔威胁，李自在已经略过这一步，他知道萨麦尔之所以敢撕破具象化的空间，一定是有所依托。 此时，防空洞入口位置传来了稚嫩的童声。 “我回来了，康姐姐在不在？” 是宁博。他放学了。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宁博身上。 宁博进入防空洞主厅后，疑惑问道:“哎？谢叔叔你回来了？还有李叔叔，徐姐姐，康叔？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今天有具象化？你们不是刚刚才出来一星期吗？” 这时大家才发现萨麦尔已经不见了，只有地面出现一个正在燃烧的六芒星符号，旁边还有用中文写下的一个月期限。 之前解释过，具象化是由人们想象出来的危险构成出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所有人说话都会根据想象人的母语交流，就像地狱里那条海兽利维坦，祂所使用的也是中文。 威胁，这是萨麦尔留下的威胁，祂丝毫不担心李自在会违约，双方都是聪明人，祂敢明目张胆出现在李自在面前，就说明祂知道李自在一定会去到岛国从米迦勒手中偷回萨麦尔的翅膀。 李自在揉着宁博脑袋:“谢哥，这件事情就麻烦你和徐天琪了，如果不解决这件事，我想我们会损失一个极大的战力。” 谢兆:“这事情倒是简单，只是，米迦勒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是站在人类这边的吗？” 李自在:“天使只是在听从天父的命令，别忘了，圣经里天父曾经因为人类的罪恶降下大水，这次的具象化显然是有人在操控，他们所想象的天父可不一定是好的，如果有心之人利用舆论...” 徐天琪灵感一闪而过:“对啊，之前为什么没有人想过去操纵舆论啊，如果我们控制舆论，引导民众的恐惧点，那么具象化不也会被我们控制吗？” 李自在不屑一顾:“天琪，有点想象力，从古至今想要控制人思想的，最后结果都不是那么好。 你可以给人信仰，给人希望，但不能去阻止人的恐惧，当然确实可以引导部分，我建议南开市的也是如此，可这样耗费的人力财力，还有其他人干扰的因素，反叛心理，信息时代的透明度，都是危害。 所以，具象化现象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吧，肯定有人想过这个方法，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执行，我想代价一定不小，当然只有老一辈的具象化人员才知道。这次的具象化被人操控，一定是有某个存在找到了方法，能够控制人思想且不受反噬的方法，就比如...” 李自在看了眼地下室铁门方向，没有再多说什么。 至于妈妈的事情，李自在强迫自己暂时忘记那个已经遗忘的名字。 “大家，准备一下吧，人不要去太多，谢哥，康乃欣，还有天琪，你把梓桐市的阿姨和阳晴都叫过来，负责远程支援。 而天琪，老康，你们收拾收拾，一星期以后我们出国，去和米迦勒碰碰。” 李自在推推自己的眼镜:“说起来，我总觉得萨麦尔不止找了我，因为我一个人做安排的话风险太大，最好的选择是一伙人做诱饵，另一伙人再潜入米迦勒圣器室，所以... 这几天谢哥，你把几个经历过和恶魔有关具象化的城市负责人员电话告诉我，我问问看，还有谁接触了萨麦尔。只有我们三个坐飞机出国可比较无聊呢。” ...... 南开市，河东最繁华的街道上。 一头黄发，戴着墨镜的帕特里夏穿着沾满油渍的短袖，另一只手抓着把烧烤，正蹲在路边丝毫不顾及形象的享用着，在他身边的便是小夏和左青斌，路上有人在给样貌堪比明星的帕特里夏拍照，帕特里夏还摆出了耶的手势。 左青斌一口喝尽啤酒，又咬了口羊肉:“帕特里夏，写完那些文章后你这和大明星一样，干我们这行的不就得低调一些吗？” 小夏一巴掌打在左青斌脑门上:“你nnd好意思说！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们至于变成现在的样子吗，而且什么也没得到就算了，还被迫要出国一趟，要对付米迦勒啊！就我这义眼，还有你那听声音的破能力，能干什么！” 帕特里夏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好了，老邱票都买好了，萨麦尔既然直接出现在我们面前，就说好他已经做好完全准备，要不是祂和玛门周旋，我们估计都死在具象化里了，这次具象化格外不一样，能活着就行了。” 身后两人依然在拌嘴，丝毫未将帕特里夏这位南开市具象化应对小组的领导者放在眼里。 电话恰时响起，帕特里夏一抹嘴上的辣椒，看了眼来电显示。 陌生的号码。 他等待十秒后才按下接听键。 用英文问道:“哪位？” 对面的语气格外客气，颇有一种社会经验满分的感觉，反而用中文回答他，显然是知道帕特里夏会说中文的人:“哎呀，南开市的帕特里夏先生是吗，请问下你那位同伴有没有救回来啊？” 一说这话，帕特里夏就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了。 李自在，东升市经历了两次和恶魔有关且完好无损的能人，最近在各大城市里评价很高，不过他从未主动参与过暗潮涌动的具象化会议，最近一次会议还是东升市的谢兆参与的。 “李自在，哎呀哎呀，上次真是多谢你啊！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呢？” “客气客气...”李自在语气急转直下:“我就不客套直接问了，你有没有和除了玛门以外的魔王接触过？” 帕特里夏默默将手机拉开半截，冲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左青斌会意，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整条繁华街道的声音在三人面前骤然消失，寂静一片，而三人的声音也不再能被周围人听到。 小夏墨镜之下的眼珠转变为一张雷达地图，且地图详细程度能显示是否有人在监视三人。 做好准备后帕特里夏继续和李自在沟通:“抱歉浪费了些时间，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自在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你是不是也要去岛国。” 帕特里夏迟疑着:“难道你也...” “你们护照签证准备好了吗，一个星期后一起出发吧，有什么细节路上说，我怀疑萨麦尔是想让我或者你作为诱饵，正面吸引米迦勒的注意，另一个去偷东西。” 帕特里夏听到这里就已经大致明白萨麦尔的计划，不得不说祂不愧为魔王。 帕特里夏原本就想接触李自在，这次在现实确实是个好机会，他欣然同意一起出发的提议:“我当然愿意一起出发，那一星期后见。” 通话结束。 左青斌和小夏充满好奇。 “老大，谁啊？” “东升市的李自在，我们被萨麦尔算计了，祂嘴里的这趟行程很安全估计只是骗我们，祂真正的目的是让我们做李自在的炮灰，毕竟我们是被祂救下的。” 小夏一脸恶心:“我就知道那家伙没安好心，老大，现在怎么办，要和东升市的合作吗？” 帕特里夏:“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你们国家不是经常说走一步看一步吗，先和李自在他们汇合。” ......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来到了约定的那一天。 在海滨城市天海市国际机场内，戴着一双遮住半张脸太阳眼镜的李自在热烈的拥抱着被众多粉丝围绕进机场的帕特里夏，身后的康渐夫和徐天琪甚至摆出一副我不认识他的表情。 “哦哟！帕特里夏！大明星啊！给我签名签名！帕特里夏帕特里夏，一生一世跟你走！” “要是你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揍你让你也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