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深情比草贱》 第1章 还躲吗 “这一年你躲的累吗?嗯?让我看看小陶软有没有二次发育?” 昏暗的包厢内,男人高大的身躯下正压着一个娇小女人,男人时不时吸口烟,而后不怀好意的将烟雾轻轻贴着正发抖的女人软软的耳垂吹过,似有似无的撩拔,魅惑至极。 “先生,请你放尊重,我不认识你....” 男人压低眼眸,又离女人近了些,眸色渐冷。 “软软,你在哪呢?我找你半天了...” 沈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今天带陶软见的人都是有权有势的人,作为沈家已经认定的儿媳妇,她就是沈家的一个锦上添花的花瓶。 眼见着包厢的门要被推开,陶软神色复杂的不经意瞥了一眼身上的男人,顾不上是否能被他认出来,大力推开他。 然而她的举动,明显惹怒了男人。 细嫩的手腕被男人大力握在手里,男人弹掉了手中已经燃烧殆尽的烟,一双丹凤眼阴鸷地死死盯着她,“原来是找到沈家这颗大树做靠山了吗?” 所以一年前 只发了一条分手短信后就音讯全无? 门外的脚步声渐近,陶软的心也跟着砰砰的跳动,要是这一幕被沈致看到,她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她的妹妹还需要靠沈致拿药,而那药只有沈家有,所以她不能得罪沈家,她心一横,冷声道,“怎么?高高在上的何总要死缠烂打的缠着一个女人吗?何总别忘了,我们已经....” “唔...” 吻,极具侵略性霸道的缠住她的唇舌,本就跳动不停的心脏,在看到何景琛那张她常常在梦里会见到的脸庞时,一颗心更是要蹦出来一样难以抑制的乱撞着。 “何景琛...你放开我...” 男人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他移开唇角,视线重新挪回了她慌张的脸上,捏着她的下巴声线暗哑道,“嗯?陶小姐不是装作不认识我吗?怎么不装了?” “软软,你在里面吗?” 沈致的声音再一次唤回了她的理智。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吃软不吃硬,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再次激怒 何景琛,这一年的时间她能躲过何景琛的追查,已是万幸,眼下,她再不愿意也只能先低头,“景琛..别为难我,不要让他发现你..” 何景琛眸色深暗的看着她,喉咙滚了几个来回后,“晚上来找我,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解释。”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就算他说的轻描淡写,陶软也听得出何景琛语气里的威胁之意。 “非法入侵..” 包厢门的提示声响起,陶软知道,她没有时间再耽误了,只得硬着头皮答应,她知道会有这一天,成为沈家的儿媳妇,早晚会被何景琛知道,所以再次见面这件事,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见何景琛终于肯从她身上起来,陶软忙坐起身理了理被扯乱的衣领,深深呼吸后她才语气淡淡的开口,“沈致,我这就出去,刚刚酒撒到腿上了,我来这清洗...” 她说这话时,何景琛就坐在她身旁的沙发上,有意在她耳边讽刺道,“陶小姐,一年不见,说谎的本事倒是见长了。” 第2章 万一她是薄情寡义的女人呢 他的话就像尖刀一样贴着她的心擦过。 不狠狠扎疼她,却留下了痕迹。 她抿了抿嘴唇,不再与他多做纠缠。 包厢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陶软贴着门缝快速钻了出去,指望何景琛那样的男人能藏起来,根本没可能。 陶软走后,何景琛还在盯着大门的方向,他烦闷的扯了扯领口的领带,双腿交叠仰靠在沙发上。 一年前所有人都知道何景琛有个养在郊区别墅的心肝宝贝,只是那小妖精被何景琛藏得很深,所以没有人见过。 传闻中,也只是听说,何家的掌门人对那个小妖精异常宠爱。 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文仲拿着一堆照片走了进来,恭顺道,“何总,一年前陶小姐妹妹出事的事,已经有了线索,车已经备好了..” “沈家今天在这有酒会,有没有我的邀请函?” “有,何总放心我已经帮您找个理由拒绝了。” 文仲知道何景琛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 “不用,直接去。” “.....” 言罢,何景琛嘴角 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迈动长腿走了出去。 酒会上,陶软跟着沈致一个个敬着酒,只是她这会已经没了结交什么权贵的心思,刚刚那一幕,直到现在,她依旧心有余悸。 她正垂眸,脸上带着官方性的假笑,视线内便出现了一双穿着昂贵西裤的长腿,而这西裤的牌子她认识,wk.何家的私有品牌。 “何总?今日怎么赏脸来了?” 陶软猛地抬起头,何景琛正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沈家找了儿媳妇,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好歹沈家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说是不是啊?小姑娘?” 陶软听的心惊胆战,一瞬间脸上便毫无血色,沈致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何景琛话里的阴阳怪气他听的出来,可碍于何景琛的地位,沈致也只能赔笑道,“何总能来,我这蓬荜生辉,我家软软脸皮薄,何总还是不要逗趣她的好。” 沈致说着边宣示主权般的搂过陶软的肩膀,这里都是公子哥,陶软又长的好看,沈致很怕她被谁盯上。 陶软 不自然的被沈致搂着,连眼神也变得飘忽,不敢直视何景琛的眼眸。 她怎么会忘记,又怎么敢忘记?何景琛的占有欲强到可怕,就算她此刻没有看他的面目表情,她也已经可以想象到今晚她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正紧张着,何景琛突然旁若无人的俯下身贴近了她的脸,慢条斯理的说着,“沈致,你说她是小姑娘?你真的了解你的未婚妻吗?万一她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呢?岂不是给你们沈家抹黑了吗?” 沈致瞪大了眼睛,敢怒不敢言,只是侧头询问陶软,“你认识何总?” 陶软脚下一软,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拿过酒桌上的酒,眸中带着恳求之意的看着何景琛,“不认识...何总,这杯酒我敬你!” “呵...” 何景琛眉间微微轻蹙着,凝眉看了她一会,挪开了身躯也端起了一杯酒,只是,他在喝这酒的时候眼神就没有从陶软的身上移开过,好像杯中的不是红酒,而是陶软,他轻轻抿着杯口,肆意狂妄。 第3章 何总在老地方等你 直到沈致搂着她离开,她还是不敢放轻松,对于刚刚那一幕依旧心有余悸。 酒会嘈杂,陶软如同行尸走肉听从沈致的指挥,只是她不管走到哪里似乎都能感觉到有一双阴冷的眼眸正在盯着她。 酒过三巡,沈致也喝的渐多,陶软心不在焉的坐在沙发上。 “陶小姐,这是何总给您的外套,何总让我转告您,空调凉。” 陶软应声抬头,人群中,她毫不费力的就在人群中找到何景琛的身影。 四目相对,何景琛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微微抬起了修长的手指对着膝盖点了点。 陶软脸色一红,忙接过外套穿在身上,何景琛的这种眼神她再清楚不过,他是在说,她的裙子太低,他不高兴。 漫长的酒会,终于在天色蒙蒙黑时结束,陶软再向人群中看的时候,何景琛已经不在了。 在门外陶软耐着性子哄了沈致好一会,沈致才愿意放她回家看妹妹。 沈致的车开的远了,陶软泄力般的坐在门外的台阶,对于这种逢场作戏她很恶心,她也知道沈致对她并没有什么爱意,两人之间心照不宣,她需要药,而沈致喜 欢她的样貌和在医学界的影响力。 “陶小姐,何总在老地方等你。” 这个声音陶软并不陌生,应声看去,文仲已经拉开了车门礼貌的做着请的手势。她咬咬唇,硬着头皮上了车,眼下逃是逃不掉了,只是,如果被何景琛的父亲何镇文知道她见了何景琛的话,那一年前的交易,她不敢赌。 一年前她妹妹陶然被几个混混拍裸照而后出车祸,这样的刺激下,陶然精神出了问题,当时何景琛正在国外,她只能自己面对。 而何镇文拿着那些照片,语重心长的对她说,“何家家大业大,以后我的儿媳妇定然是要家世清白门当户对的,你的妹妹现在疯疯癫癫的实在影响景琛的颜面,伤你妹妹的那些人我已经派人找到了,这些照片如果你肯离开我保证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你的妹妹情况这么糟糕,如果新闻大肆报道,还能有活路吗?” “你放心,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后路,沈家是全国最大的药厂,对治疗精神方面的药物有很多研究,我会找人介绍你们认识。” 当时她只浅浅的问了一句,“景琛知道 吗?” 何镇文带着讥讽的笑她现在还记得,“你觉得呢?景琛虽然和你逢场作戏,可如果他真的想和你有未来的话,又怎么可能把你藏在这?像景琛这种人身边有几个玩物不是什么稀罕事。” ...... 这些话,一字字若同尖刀刺穿她的心脏。 再缓过神时,车子已经停在何家郊区的那栋别墅,这里她再熟悉不过,机缘巧合下她在这为何家的老夫人治了三年的偏头痛,而在这,也是她和何景琛如同情侣般度过一年的地方,整整四年的回忆都在这。 文仲替她打开了车门,她微微点头以示谢意。 “陶小姐,何总在你的卧室等你。” 陶软身子僵了一下,迈动长腿走了进去。 这里的一切竟然一点都没有改变,哪怕是她那双毛茸茸的粉色拖鞋。 上了二楼,陶软站在门外深深呼吸了几次,缓缓推开门。 透过缝隙,陶软看到何景琛正仰靠在沙发上抽烟,黑色丝质的衬衫大敞着领口,依稀可见分明的肌肉线条,他长年练拳,所以身材极好,这件事陶软早就知道,可是如今看着,依然是脸红心跳。 第4章 在为谁守身如玉 “关门。” 何景琛淡淡的语气,不带任何温度,听的陶软心里发怵。 陶软心里五味杂陈,蠕动着唇角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随手关好了门。 何景琛懒散的坐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偏是这种玩世不恭的眼神让她又一次确信了何镇文说的话,“她是玩物。” 想到这,陶软心里总会发闷,“何总,你叫我来是什么事?时间太晚了,我还要..” “过来。” 她未说完的话尽数吞回喉咙。 何景琛就这样死盯着她,哪怕两人还未真正站在对立面,他强大的气势已经让陶软败下阵来。 一步,两步。 她像脚下栓了千斤秤砣般,缓缓走向他。 而在何景琛的眼里,陶软这样小心翼翼又带有惊恐的模样,正像一只可怜的小麋鹿般看到了他的心底。 他想她,这一年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哪怕连他自己也不能够确认究竟爱不爱这个女人。 他只知道,关于男女之间的那股火,只有陶软可以轻而易举的点燃他。 何景琛正痴迷的欣赏着,陶软的 脚步停在与他还有一些距离的地方。 那一年,何景琛对她十分好,所以每次都只是点到为止,她会用别的方式帮他泻火,所以两人至今为止还未真正的睡过。 可她不是傻子,她是一个二十二岁的成年女人,何景琛的目光,她看的懂。 “怎么?怕我吃了你?还是说,陶小姐在为沈致守身如玉?” 何景琛轻蹙眉间,幽深的眼眸像裹了碎冰,深不见底。 她到底是怎么敢的,先是甩了他何景琛,而后还敢找了别的男人? 卧室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分。 陶软有些不知所措,面前这个男人,她就没有看透过。 可一想到,她付出了全部真心对待的人只是把她当做玩物,又想到了何镇山的威胁,心里更是委屈,便赌气似的开口,“何总,我是沈致的未婚妻,守身如玉这件事也是理所应当的。” “嘶....” 而后,陶软就被拉进了一个结实的怀里。 她挣扎的想起身,却在完全的力量悬殊下动也动不得。 冰凉的指尖抚过她的脖颈,陶软忍 不住的颤抖着。 她的反应何景琛十分满意。 眼见着何景琛的手越发肆无忌惮。 陶软终于忍无可忍吗一口咬在何景琛的肩膀。 何景琛没有躲,反而紧紧的搂住她,轻抚着她的背部,往他的肩膀处又送了送。 察觉到何景琛的动作,陶软的心拧着的疼。 他就是这样,一向对她温柔宠爱,可偏偏这宠爱,就像是宠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猫或者小狗,现在,她只觉得屈辱。 她靠在何景琛的肩膀,报复似的狠狠咬着。 何景琛也任由她作,这个想了一年的拥抱,他舍不得推开。 “何总,林小姐找来了。” 文仲轻敲着房门,小心提醒。 林婉婉是何镇文给何景琛定下的婚事。 强强联手,商业联姻。 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陶软也知道。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专属于她和何景琛之间的地方,林婉婉竟然来过。 她松开了嘴,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何景琛按着她的手不让她起身,也只是淡漠的回应文仲,“你去带她买东西,我等会到。” 第5章 你想我吗 “何景琛!你厚颜无耻!” 门外派人哄着未婚妻,又在这搂着她,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何景琛侧头看着她,挺直的鼻尖撞在她因为愤怒而发红的唇角。 陶软呼吸一滞,想要躲开,却被何景琛的大手扣住后脑。 他带着几分笑意,温柔的看了看她后,恶狠狠的吻了上去。 陶软那在她以为用足力气摧打在何景琛胸膛前的拳头,在何景琛看来,就像小猫爪子一样挠的他心头发痒。 她呜呜的声音在唇齿间呢喃。 何景琛滚烫的体温灼的她害怕。 心急之下,她一口咬在何景琛的嘴唇上。 突然的疼痛,迫使何景琛放开了她。 “你不要脸!” 何景琛长指抚在她带有鲜血的唇角,所问非所答,轻轻揉捏着温声道,“不是最不喜欢血腥味吗?真想咬人的话......” “......” 陶软怔了片刻,待反应过来,一张脸已经涨红到不行。 “何景琛,你不要脸你...!” “嗯?我怎么?我记得这些事当 时...” 陶软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憋不出一句话反驳。 何景琛眼角带笑的看着她,心里一直缺失的那一块好像在这一刻又被填满了一样。 他重新搂住了陶软,低头蹭靠在她的脖颈处,一字一字嗓音性感道,“软软,离开沈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不好吗?留在我身边,嗯?” 陶软身子僵直着,何景琛的话在她脑海里消化了好一会,她才真的明白了何景琛是什么意思。 她冷着脸推开了何景琛,站在他面前,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你的意思是要我还像以前一样被你藏起来?做个玩物吗?不,还不如以前,以前无论如何你就我一个女人,现在何总是要金屋藏娇要我做个给你泄欲的小三?” 何景琛看着她,总觉得不可思议,以前的陶软虽然也有小脾气,却不如现在这样锋芒毕露,咄咄逼人。 他向前欠了欠身子,拉过了陶软微微发抖的双手,“看来我是要好好检查一番了,陶小姐的嘴变的 这样厉害,沈致对你很好吧?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嗯?” 陶软垂眸看着他,总觉得恍如隔世。 这样轻浮,避重就轻的回答。 无疑是再三确认了何镇文的话。 她抽回了手,背在身后,悄然摁破了藏在腰间的粉色药丸。 身子一轻,她被何景琛腾空抱起,卧室的大床还是那么软,两个人的重量刚好压出一个弧度,连床单边的褶皱如从前般一样。 “陶软,想我吗?” 陶软压在身后的手顿了顿,“不想,我再说一次,我已经有未婚夫了,请你...” “他碰你了吗?嗯?” “.....” 何景琛的眸色很深,看在陶软眼里如喝醉的星辰,明明有衣服遮体,她却觉得自己已经被何景琛看的一清二楚,即害羞又忍不住跟随贪心的沉溺其中。 “何景琛,我和沈致睡了,不止一次。” 就在何景琛的手攀上她的拉链时,陶软的话让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那手上爆出的青筋,不然分辨出此刻的何景琛究竟有多生气。 第六章 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你再说一次?!” 何景琛的眸子一瞬间染上血红,陶软鲜少看到他这样动怒的样子。 她偷偷用指度碾开粉色胶囊,将粉末尽量均匀粘在指尖,有意激怒他,“再说十次,也是一样,何先生这么生气干什么?难不成何先生就没有睡过别的女人吗?” “你....!” 他刚刚张开嘴,陶软就快速将手指伸进了他的嘴里。 何景琛先是一怔,随后咽了咽喉咙,便晕倒在她身上。 陶软从小跟着师傅在深山学医,精通各种药理,制作一点小小的迷药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一年为了提防沈致,这种药,她常常用得到。 中了药的人不但会马上昏迷过去,醒来之后浑身有一种苏爽感,就像真的行了一场男女之事一样。 安置好了何景琛,她猫着腰走到了窗边,看到林婉婉的车开出视线,她才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门。 文仲不在,这别墅里也没有别的人。 她拿过桌上的车钥匙,砸坏了迈巴赫的行车记录仪,启动车子,快速驶出何家。 区区一辆车子,比起何景琛对她的 羞辱,不算什么。 ..... 湖山公寓。 到家的时候已经要夜里九点钟了,陶软轻手轻脚的开了门后,刚一抬头,就被眼前的一幕刺痛到眼角发酸。 她大步走到厨房,蹲在陶然身边,拿过陶然手里还流着血的生鸡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带着哭腔,“然然,你是饿了吗?姐姐给你做碗面吃好吗?” 陶软颤着双手轻轻拍在陶然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安抚着陶然,又似在安慰自己。 陶然是她一手带大的,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出车祸都死掉了,这些年受过的苦受过的委屈她已经数不清楚了。 “姐姐....是不是我的病又让我做错事了?这个很好吃的,你尝尝很好吃的..你尝尝...” 陶然抢过陶软手里的鸡腿重新把鸡腿递到陶软的嘴边,一双清澈的双眼期待的看着她。 陶软咬紧唇角,眼泪怎样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她张嘴一口一口咬在生鸡腿上,小心翼翼的看着陶然,强笑着道,“我的然然没有生病,怎么会生病呢,很好吃,都给姐姐吃吧行吗?姐姐 有点饿。” 忍住胃里剧烈翻涌的呕吐感,陶软如同爵蜡一口一口吃着那生鸡腿。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可她的眼泪却在微微月光下闪闪发亮。 她搂着陶然,初秋的夜已经有些凉了,姐妹两并肩坐在地板上聊着少时的趣事。 直到吃完了整个生鸡腿,陶软讲着故事哄睡了陶然,如往常般陶软本就有些瘦弱的身体抱起了比她更瘦的陶然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 见陶然彻底睡熟了,陶软才轻声跑进了卫生间低声呕吐着。 这一年陶然常常乱吃东西,每次都被陶软哄骗着自己吃了,所以她的胃也烙下了毛病。 世事就是这样无能为力,就算她医术了得,也治不了她和她妹妹的病。 ..... 早晨七点,护工到了。 陶软如时出门,沈致有个很怪异的毛病,就是可以让陶软不在沈家过夜,但是早餐必须要陶软陪着他吃,否则每天按时的药就会被沈致没收,陶软不敢忤逆,这一年不管风雪都按时到,然后再像丫鬟伺候少爷一样伺候沈致用早餐,千恩万谢的拿到药。 第7章 离开我就是为了过这种生活吗 和陶然告了别,陶软拿过书桌上的车钥匙,她有一辆黑色的奥迪a6,按照她以前向往的生活来说,她并不缺钱,可自从陶然的病越来越重后,在加上为了躲开何景琛,她一年未工作办了停职,现在花钱她都要深思熟虑,她深切的明白,这世上能靠得住的人只有自己。 湖山公寓离沈致家并不远,为了能及时在陶然发病严重的时候拿到药,陶软拿出了一半积蓄买了这里,开车也就十分钟的距离。 沈家的管家刘叔对她并不陌生,她停好了车,刚要迈进大门,就被刘叔一脸复杂的拦住了。 陶软只是淡淡的看了刘叔一眼,没有过多询问。 这一年,她偶尔来时也会碰到沈致正睡着别的女人,只不过她从不在乎。 她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刘叔恭敬的递上了咖啡。 陶软医术了得,经常帮他们这帮佣人免费治疗一些小毛病,所以在沈家她还算受尊重。 在门外坐了半小时左右,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招摇的走了出来,在路过陶软身旁时还不忘嚣张的看了她一眼。 “软软,你来了。” 沈致穿着白色的浴袍,发丝还在往下滴水,清晨的朝阳正好落在他的侧脸,其实沈致长的真的挺好看的,要不是她相处久了,也很难想象出那样人畜无害的外表下私生活会这样肮脏。 “嗯,吃饭吧?” 陶软轻声回着,语气里没有 一丝不悦的意思。 倒是沈致越看她这样越是心里不痛快。 “陶软,虽然我在外面有女人,但是沈夫人只有你一个人,我只爱你一个人的,你如果不高兴的话可以闹,我...” 陶软勾起嘴角,标志性的假笑。 “没关系的,我能理解,逢场作戏嘛。” 说到这,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她忍不住的去想,就算当时何镇文没有用那张卑劣的借口逼走她,一年后的今天会不会也就是如此画面。 看她脸色不太好,沈致心里竟然有了些小窃喜,这是不是就说明陶软开始在乎他了? 饭间。 陶软坐在沈致身边,替他夹着菜。 她今天穿的很漂亮又很保守,似乎,陶软每次来这,都会有意多穿一些。 乳白色的衬衫,深色牛仔裤,不漏出一点多余的皮肤,她本就生的白嫩,懒散披在脑后的黑发,这样简单的搭配更显温柔,那双勾人的狐狸眼,尽管未施粉黛,却也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媚感,丝质衬衫下,那傲人的身材若隐若现的包裹着,沈致滚了滚喉咙。 “软软,一会陪我去参加饭局,洪城集团的合同势在必得,你打扮打扮,陪他们老总喝一杯。” 陶软嗯了一声,再不多言,沈致让她去陪谁喝酒她并不在乎,她心里清楚,沈致这种公子哥,对她的感觉就像私有物品,陪喝是一回事,要是有人真的想要她陪睡 ,就算为了沈家的颜面,沈致也不会这么做。 .... 文宴会馆,包厢内。 陶软无聊的摆弄着手机,对于这种无聊的场合,她向来不感兴趣。 包厢门被打开,五六个陪酒女坐了进来。 她坐在沈致的身边,自嘲的笑了笑。 要是她师傅知道她好好的医生不做,在这做着和陪酒女一样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死她。 “来来来,初次见面,和我们的小弟妹喝一杯。” 这样的话一开始,来找陶软一杯杯喝酒的人就多了起来。 五六杯烈酒下肚,陶软的胃已是火烧的疼。 “沈致,我去补个妆。” 她悄声说着,退出了包厢,这种场合沈致是走不开的,她也不担心沈致会突然对她怎么样。 进了会馆卫生间的拐角,陶软才敢摇摇晃晃的走路,这开叉深v的长裙,让她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每当这种时候,她总会想起陶然,一年前陶然出事后,她甚至问也不敢问,陶然有没有受过侵犯。 也许是酒上心头,陶软是真的有些醉了。 视线越发模糊,她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卫生间,见四处无人,她扶着洗手池大口大口的逼迫自己吐出那些烈酒。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大脑终于有了些清醒,还没从包里掏出醒酒药,熟悉的声音就如梦如幻的响在耳侧。 “陶小姐,离开我,就是为了过这种生活吗?” 第8章 与你无关 陶软应声看去,何景琛正倚在门旁,一双黑眸,深不见底的打量她。 也许是自尊心作祟,谁看见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她都不在乎,唯独被何景琛看到她觉得难堪。 她逼着自己清醒,眼神不要飘忽,带有些骄傲的抬起头看他,“何先生不会有了跟踪的爱好吧?我的生活怎么样与你无关!” “景琛..景琛...” 女人娇软的声音响起,是林婉婉。 林婉婉瞥了一眼陶软,随后亲密的挽住了何景琛的胳膊。 陶软怔住了,好像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是那么的可笑。 到底在骄傲什么呢? 又有什么可骄傲的呢? 他的身侧早就有了另一个女人啊,这一年也许他们也像曾经的她和何景琛一样过着情侣一样的生活啊,何景琛一定真的是爱林婉婉的,否则那个属于他们私有回忆的别墅,又怎么可能会带林婉婉去? 林婉婉才是何景琛要明媒正娶,门当户对的女人啊。 想到这,陶软竟然轻声笑了笑。 何景琛这一年会找她,无非也就是竟然被她这样的女人甩了,心里 不平衡而已。 陶软所有的微表情丝毫不差的看进了何景琛的眼底,他深不见的眸掀起了几层巨浪,心里隐隐作痛。 她站直了身体,在路过何景琛的那一刻,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我送你回去。” 陶软的身子僵了一下,“不用麻烦何总,我的未婚夫在等我。” “景琛,这是你朋友吗?” 林婉婉不满的摇着何景琛的胳膊,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醉酒的女人与何景琛之间一定不简单。 何景琛冷着脸,从喉咙滚出了个嗯字。 “只是以前帮何家的老夫人治过头疼病,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这一次何景琛没有拦着她,可视线却一直在她的身上没有挪开过。 他知道陶软介意什么,可连他自己也没有答案,林婉婉无论哪一方面,都更适合何家,适合做他名正言顺的老婆。 “软软,怎么去了这么久?” 回到了酒桌,陶软还未坐下,眼前的桌子就又多了三杯酒。 “弟妹缺席了这么久,可要自罚三杯啊!” 陶软站在那,放 下了包后,没等沈致开口,连连端起几杯洋酒一饮而尽。 她就是不痛快。 虽然这不痛快她知道她一直都没资格。 “弟妹好酒量!” 放开了喝,陶软来者不拒,已经记不清楚究竟喝了多少杯。 沈致倒也不阻止,他巴不得陶软喝多,喝醉,不然每次只是稍微亲了下脸随后他就睡了过去,总是觉得意犹未尽。 半小时后,沈致的保镖突然神色焦急的走了进来,低头在他耳边悄声说,“沈总,公司出事了,老爷子让你赶紧回去一趟!” 沈致无奈,但是也好酒局也要结束了,只是,他本来已经定好的总统套房看来是用不上了。 “软软,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陶软嗯了一声,已经醉的像一滩烂泥。 她不知道是怎么上车的,只记得好像是沈致抱着她上去的。 ... 夜色阑珊。 陶软正躺在后座无力的翻弄着包里的醒酒药,一股来自车尾强烈的撞击感袭来。 车子被逼停下,她只恍惚的记得好像眼前多了几个保镖穿着的人,而后就被一个男人抱下了车。 第9章 表现还满意吗 “晕....要....” 何景琛蹙眉,脚步猛地顿住,他低头看着怀里脸蛋红红的陶软,迎着月光,她长长的睫毛如蒲扇般微微扇动到他的心底。 他突然就觉得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现在是客厅,你想在这里吗?” “嗯....” 何景琛喉结滚了几个来回,怀里带着酒气的香软小人不老实的在他胸膛上乱打着。 他低头刚想吻下去,陶软就突然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推开了何景琛,趴在地上喃喃不清道,“要...吐...” 何景琛怔住了。 耳边皆是一阵又一阵,“呕...呕...”的声音。 他憋着的一股火似乎在这一秒又串了回来。 这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但看着陶软的可怜模样,心里又软了软,递上了温水和毛巾,小心的替她擦着嘴角的污秽。 陶软吐的天昏地暗,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靠在何景琛的怀里,直到现在,她才看清楚了抱着她的人究竟是谁。 “你....你...呕....” “陶软!” 空荡的别墅,回应着男人无可奈何又极度气愤的声音 。 折腾了好一会,陶软终于消停了。 何景琛看着两人已经脏到不行的衣服,抱着陶软进了浴室。 在给她脱衣服的时候,发现了她腰后的秘密。 “难道昨晚就是用了这个药对我?所以我才会突然晕了过去?” 他勾起嘴角,漏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 第二天,陶软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还是觉得头疼的厉害。 刚翻身准备抻个懒腰,就撞上一个结实的没有丝毫布料的胸膛。 她倒也没在意,反倒还有些得意的嘟囔着,“我就说迟早会忘了你,看吧,一年了,我竟然都做这种梦了....” 何景琛的心猛的跳动了一下,翻身而上,大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是吗?那我的表现陶小姐还满意吗?” 陶软嘿嘿的傻笑着,听的何景琛心神荡漾。 “嗯.....一般吧....” 其实她哪里记得什么,她根本就毫无经验,只觉得既然做了这样的梦,那肯定是做了什么的。 平时她过的战战兢兢,在梦里她还不能放肆一次了吗? 何景琛的眉心突突的跳动着,这一晚都未退下的 燥热,眼下,连他自己也觉得身上滚烫的可怕。 “那陶小姐,要不要再试试?” 陶软有些震惊了,她也做过梦,只是这梦感觉怎么这样真实呢? 这温度.... 这结实的触感... 她突然晃了晃发晕的脑袋。 当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死命的掰开了挡在眼前的双手。 梦里还会有嗅觉吗? 这男人身上的味道明明属于那个人的! 何景琛.... 当她彻底清醒,也彻底看清楚了身上压着的人是谁,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何景琛只紧紧的盯着她,没有开口。 她动一点,何景琛就动一点重新挡住她的视线。 “.......我们...不是在做梦吗?” “我可以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是不是在做梦。” “别....” 两个手机同时响了起来,陶软看了眼窗外,已经大亮了,她顾不上到底和何景琛发生了什么,忙推开了他。 “九点了吗?!” 看着屏幕上显示沈致的名字,她的大脑嗡了一下,拿起手机就要走。 “陶小姐,想上明天的新闻吗?就这样穿着吊带出去?” 第10章 合格的前任 陶软猛地顿住脚步,头皮发麻的低头看着自己,果然只有一条薄如蝉翼的白色吊带.... “衣服,在床上,去穿好再走。” 何景琛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从床上起身,陶软刚好走到床边拿衣服,迎着九点的阳光,何景琛站在逆光中,俊朗的五官忽暗忽明的看在她眼里,她一时看的有些恍惚,总觉得时间又回到了一年前,她与何景琛朝夕相处的日子。 他本就是上天尤为骄傲的艺术品,精致的下颚线在阳光的照耀下连微小的汗毛也看的一清二楚,那双桃花眼,狭长又勾人,长长的睫毛仿若带着冰霜,刻画着生人勿进,那双黑眸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疏离感,神秘至极。 陶软木讷的看着,正看的出神,全然没注意到何景琛悄然勾起的嘴角。 何景琛拿起挂在一旁的黑色衬衫,修长的手指突然在领口的位置摩挲了几次,挺翘的喉结在逆光中性感又惑人,陶软见着,耳根尖尖也红了几分。 “陶小姐,看够了吗?看够了一起走。” “啊?哦...好。” 陶软被戳中了心事,慌忙拿起衣 服走进了洗漱室,换好衣服后,她在心底反复骂了几次何景琛才悠悠的走出来。 这套衣服,比她平时穿的还保守。 高领羊毛衫,高腰牛仔裤.....连鞋子都是短靴... 她想不起来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按女人的直觉来说何景琛并没有对她怎么样。 不知怎么,她心里竟然有了些失落。 她记得何景琛,以前很... 也是,林婉婉的身材很好,何景琛对别的女人没兴趣了也正常。 她看着正在抽烟的何景琛,勾起职业性的假笑,“我走了,谢谢你的衣服,多少钱?我转账给你。” 何景琛着眉心,抬眸看了看她,“有了沈家这个靠山,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是吗?陶软,有必要和我这样扯清楚关系吗?昨晚你枕着我胳膊睡着的时候可搂的我很紧。” “.......” 陶软被揶的说不出话反驳,但她已经无心计较这些,沈致的电话从刚刚就没断过。 她正焦急的往外走,文仲就站在门高声汇报着,“何总,沈家老爷子已经在沈家备好宴席,等您了。” “... ...” 沈家? 沈家老爷子? 陶软有些慌了,转身看向何景琛,“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景琛系着衬衫的扣子,慢条斯理道,“前女友要嫁人,作为一个合格的前任,我只是替你去探探路,你慌什么?” 陶软诧异的看着他,也想不通何景琛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你的车昨晚我派人开回来了,陶小姐是想和我坐一辆车去吗?” 陶软有些无力的走了出去,无论何景琛要玩什么游戏,她似乎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他们之间,她永远是那个被做决定的人,而不是有资格做决定的人。 她知道何景琛气她一年前突然说分手的事,何景琛要作弄她,她早就该想到的。 一路上,陶软打了个电话给陶然安抚了一会,思绪便再也没办法从何景琛的身上移开。 两辆车,是一前一后到的。 沈致和沈老爷子一早便等在门外。 陶软想避嫌,可根何景琛本不给她机会,她前脚刚下了车,就像默契般似的,何景琛也跟着下了车。 沈致眉心微微蹙起,带了些不悦的走向陶软,“为什么不接电话?” 第11章 何总不会喜欢她吧 “沈叔,沈家规矩这么多吗?怎么对未来儿媳妇还有门禁吗?” 何景琛迈动长腿站在陶软身边,没有看她一眼。 沈老爷子不悦的瞪了一眼沈致,堆起笑脸拍了拍何景琛的肩膀,“景琛,快进来,我们边吃边聊,他们小两口的事我们就不管了。” 陶软傻站在原地,一颗心紧紧悬着,她害怕何景琛下一秒又会说出什么让她惊心动魄的话。 何景琛微微挪动着肩膀,离陶软的距离又近了些,眼眸闪过一丝阴暗,嗓音低沉道,“沈叔,怎么能不管呢?我对沈家可一向很上心...” “叔叔,沈致,我先进去换衣服了。” 陶软有气无力的说着,对于这样的修罗场,如果逃不掉,至少不去听也是一种逃避的办法了。 二楼洗漱室,陶软看着那套脱下来的衣服发呆了好一会。 何景琛让她穿成这样,是因为在乎还是占有欲...? “软软,换好了吗?” 沈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陶软连忙把一旁的连衣裙往身上套。 她上来的时候心里很乱,连门也忘了锁。 卧室的门被推开,那件连衣裙后背上的拉链还未来得及拉好,尽管 她已经努力拽紧后背上拉链的缝隙,可她背部若隐若现的风光还是看进了沈致的眼里。 她冷着脸,有些慌乱的背过身,沈致的眼里的炙热,她很厌恶。 “软软,你这么小心的防着我干什么?我们什么没做过?” 沈致不是傻子,他看得出陶软眼神里的防备,可偏是这样,沈致越是不甘心的走向她,想靠近她。 眼看着沈致的身体越来越近,陶软勉强笑了笑,手上不停的拽着拉链,可是她太过紧张,拉链一下被拽坏了,她没有办法,只好背着手死死的拉着衣服。 她一直用药物欺骗沈致让他以为他们发生过很多次关系,现在这种防备确实显得可笑。 “软软,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这么爱害羞?” 陶软紧紧靠在墙角,有意提醒沈致,“你不需要下去陪客人吗?叔叔会责怪你的...” 也许是阳光太过浓烈,又也许是陶软本就生的肤白,这一秒,沈致低着头看她,只觉得眼前的女人秀色可餐,他忍不住俯下身在她僵硬的脖颈处轻轻嗅了嗅,“软软,我想你。” 言罢,沈致的大手就已攀在陶软的不盈一握的腰 间。 陶软下意识的推开了他,可双手一松开,肩头的连衣裙也跟着滑落下来。 “沈致...你别...” “看不出来小姑娘外表看着清纯,怎么大中午就这样迫不及待了?也是,能被沈致看上,某些事情上一定极有天赋吧?” 冰凉的声音响起,连着卧室也跟着降了几层温度。 陶软应声望去,看到何景琛正站在门外,双眸带着冷冽的死死盯着她看。 “顾总,怎么上这来了?” 沈致拉起陶软垂落的吊带,有意挡在她身前。 “软软,你去洗漱室把衣服换好,从侧卧出去。” 沈致的声音,让原本呆滞的陶软一下回过神,看着何景琛带有讥讽的眼神,她慌乱的收回了难堪的目光,捏着后背的衣服逃似的跑进了洗漱室。 重重关上洗漱室的大门后,她无力的靠着墙壁缓缓滑落。 为什么原本可以忍受的一切,在何景琛出现后一切都变得那么难过。 “何总,你对我的未婚妻这么感兴趣,不会是喜欢她吧?” 这一句话音量不高不低,至少洗漱室里的陶软听的很清楚。 她攥紧了双手,忍不住的想要去听何景琛的回答。 第12章 他有洁癖 “喜欢?这样轻浮的女人配得到我的喜欢吗?” 咣。 她的大脑一瞬间就空白了,也不知道是心里太过难受,还是这一年无数次折磨过她的噩梦在这一秒终于有了认证,在真的听到何景琛亲口说出来不喜欢她,她的心还是狠狠的疼了一下。 耳边的嗡鸣声越来越重,再换好衣服出去时,门外已经不见何景琛的身影。 二楼的扶梯,她侧头往下看,刚好能见到何景琛坐在倚子上的背影。 那个人,她曾经付出过全部... 而那全部,现在看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自我感动。 深深呼了一口气后,缓缓走了下去。 她麻木的走到沈致身边,也不坐。 在沈家宴请贵客的时候她是没权利坐下的。 “软软,愣着干嘛?给景琛倒酒啊!” 沈老爷子面容不悦的瞥了一眼陶软,对于她今天接连的失态很不满意。 陶软机械的嗯了一声,原本就白嫩的脸蛋又苍白了几分。 她拿着已经醒好的红酒,一步步走向何景琛。 而后绷紧了身体站在何景琛身侧。 何景琛冰凉的眼神扫在 她身上。 陶软微微俯身,刚准备把红酒倒进何景琛身前的杯子里,何景琛突然伸出长指挪开了杯子。 气氛一下尴尬了,陶软僵硬着保持俯身的姿势。 “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倒的酒。” 洁癖? 是在说她脏吗? 陶软尴尬的笑了声,将整瓶红酒放在了桌上,“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何总自己倒酒了。” 她这话说的硬气。 听的何景琛更是心口发闷。 “软软!” 沈老爷子带有责备的声音响起,她这也才意识到,在这群人面前,她连生气的资格也没有。 “爸,软软昨晚帮我喝了不少酒,可能是累了,您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过来我这边。” 沈致轻抿了抿嘴角,眉梢眼底皆是得意,他巴不得陶软离何景琛远一点。 至少,在沈致心里,何景琛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陶软乖巧的走了回去,何景琛拿出一旁的湿巾轻轻擦着陶软刚刚摸过的酒瓶。 陶软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让她如坠深渊。 在何景琛的脸上她第一次看到了厌恶的表情。 “沈叔, 找我来,是为了平阙那块地吧?” 何景琛不耐烦的喝了口闷酒,眸色渐冷。 “嗯...你也知道,我们沈家最近在拓展新项目,那地刚好合适,沈叔我也是才知道平阙那块地在景琛你名下...” 何景琛晃着红酒杯,他的位置刚好直对着陶软。 透过红酒杯,陶软的身影也染上了一抹暧昧的红晕,他不自觉的就想起与她那一年朝朝暮暮的相处,尤其是她香软的身体。 “沈叔,要在那开药厂?” “对,就是这个意思,景琛啊,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沈家不缺钱。” “哦?” 何景琛放下酒杯,习惯性的揉了揉眉心,“这可能有点难。” 沈老爷子也不急躁,早就听闻何景琛在商场上是冷面阎王,今天何景琛能够来这吃饭,他已经倍感意外了。 “景琛,你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尽管说,沈叔一定帮你解决!” 何景琛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我做生意不单单是为了钱,更是为了良心,地我可以给沈家,只不过要建药厂的话,沈家又有哪位能够拿得出手的医生呢?” 第13章 亲自验证 沈老爷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面带笑容的看着何景琛,“这个你放心,我儿媳妇最近就要回去上班了,我家软软运气好,是汪老的关门弟子,别看她年纪小,却已经是教授级别了,论医术还真没人能跟她比得了!” 沈老爷子高兴的卖弄着,全然没注意到陶软那张已经惨白的脸。 她知道,何景琛设了个圈套,在等着她跳。 “是吗?还真看不出来,原来是医生啊,就算这样,也要我亲自验证了才能放心把那块地交给沈家,你们说是不是呢?” “.....” “不知道何总想怎么验证?” 沈致黑着脸,却也不敢开口反驳他的老子。 “我近来有些小毛病,找了许多医生看也没什么作用。” 何景琛说话只说了一半。 而商人最能听懂言外之意。 “那不如这样?景琛哪里不舒服随时叫软软去为你医治?” 沈老爷子想趁热打铁,用一个陶软就可以稳住何景琛的话,这笔交易不亏。 何景琛轻呵了一声, 眼神轻蔑的扫在了陶软的身上。 “我这病也不是什么大病,失眠症而已,只不过要是按沈叔说的做,那恐怕陶小姐要经常夜不归宿了。” “这不行....” “没问题!” “叔叔....” 面对沈致和陶软想要拒绝的话,沈老爷子一口先答应了下来。 在沈家,沈老爷子的话就是天,一旦说出,谁也不敢忤逆。 何景琛打量着陶软,不咸不淡的开口,“陶小姐好像很不愿意为我治病?这一年我睡得可很不好。” 陶软脚下一软,险些直接摔倒。 这一年,他睡得很不好? 陶软一时分不清楚何景琛说的话究竟哪句真哪句假。 可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我....” “软软,一会去找管家多拿些东西,早点回家吧。” 这一瞬间,陶软所有想拒绝的话尽数吞入喉咙。 何老爷子说的东西无非就是陶然的药。 有关陶然,她没有办法拒绝。 “一切听叔叔的安排。” 她乖巧的点着头,苍白的脸终于 有了些血色。 何景琛不知道沈老爷子会给陶软什么,但那个东西好像对陶软很重要。 他深深的看了沈老爷子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凉意。 .... 这顿饭,陶软始终没有上桌。 何景琛看的发闷,便开口草草结束了这场饭局。 陶软比何景琛走的早一些,他上了车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在方向盘上,沈致搂着衣衫不整的陶软,那一幕,他今天是过不去了。 陶软到家的时候,陶然正在睡觉。 她很少这个时间会清醒着回家,沈致总会带她去各种各样的酒局,一般都要晚上才能够回家。 看着陶然的乖巧的睡脸,陶软终于漏出了一丝笑容。 刚刚准备替陶然紧紧被子,陶然就醒了,“姐...今天你真好,身上都没有怪味道。” 陶软的笑容更大,宠溺的摸了摸陶然垂在额前的发丝,“姐姐今天特别想你,所以提前回来了。” 陶然如未经世事的少女般傻笑着,“姐姐,你都十八岁了,怎么还这么粘人?” 第14章 半小时内过来 陶软怔住了,发干的双眸顷刻间被泪水打湿。 她怎么会十八岁呢? 她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啊。 当她意识到陶然的病越来越重了,那些强撑的委屈似乎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可终究,她那些想要挤出喉咙的崩溃又被她嚼碎咽了回去。 “是...姐姐已经是成年人了,一定会照顾好然然的...” “姐,你为什么哭了?” 陶然坐起身,焦急的看着陶软。 而她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更是疼的陶软心口快要不能呼吸。 “然然,姐姐是高兴,高兴然然越来越懂事了...” 陶然若有所思的听着,随后又如少时般扑进了陶软的怀里,“吓死我了,然然以为,然然又做错了什么事,姐姐一定不要丢下我,然然没有你会死的。” “不会的...姐姐永远不会丢下然然的..” 她哽咽着,多一句话也无法继续说出来。 安抚了陶然一会,哄着她把药吃了进去,陶然就又睡了过去。 她是医生,所以她知道这种 药也只是暂且能够维持,随着陶然病情严重,这些药也只是以卵击石... 她能做的,就只有盼着沈家的新药厂赶快成立,沈致说过的,这类精神药物有了新突破,如果研制出新的药,那么她的妹妹就有机会恢复正常,可这一切现在看来似乎更难了。 她无力的笑了笑,暗讽命运是不是故意作弄她。 在这个关键时刻,何景琛出现了,而沈家的药厂竟然就选在了何景琛的地。 嗡嗡嗡.... 陶软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个不停。 她还没来得及去卫生间换个衣服清洗掉这一身的疲惫。 来电显示。 “他。” 陶软愣了片刻,这个备注已经一年没有显示过了。 这是她给何景琛的备注。 她把手机扣了过去,不想接,也不敢真的挂断。 一次两次重复的震动着。 那嗡嗡的声音催的她心慌。 “姐....嘿嘿嘿...” 陶然的笑声将她所有的不愿意又从新拉回了现实。 她抬眸看着熟睡的陶然,轻叹了一声 ,犹如接受了命运。 手机再次被她拿起,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知道何景琛对她的耐心只有三次电话。 拨通了这个她从未忘记过的号码,她守在手机前,等待着属于何景琛的审判。 “半小时内过来。” 不带任何温度的语气,听的陶软心头发凉。 “好。” 她挂了电话,交代了护工一些话后,急匆匆的出了门。 路过以前两人常去的甜品店,陶软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车,习惯性的打包了两份小蛋糕,尽管何景琛从不喜欢吃甜的。 到了何家的别墅,突然下起了大雨。 陶软拧着眉,车里没有备好的雨伞,她不知道怎么就有了些委屈。 思量了一会该怎么进去,她抬眸看向了别墅的落地窗,雨太大,她只是浅浅的看到了一个像是何景琛的身影就又很快消失了,快到让她以为她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错觉。 “何总,雨下的太大了,要去接一下何小姐吗?” 文仲脸色怪异的看着躲在窗帘后的何景琛,在心里摇了摇头。 第15章 是要跟我打感情牌吗 偌大的客厅,何景琛坐在沙发上,轻轻碾动脚下的羊毛地毯,神色不明的看着落地窗外的黑色奥迪。 雨越下越大,几道惊雷闪过,何景琛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终于淡淡的开口,“去接她,不要说我让你去的。” 文仲点头,拿过雨伞大步走了出去。 而陶软也把蛋糕小心翼翼的藏在毛衣里,刚刚拉开了车门一脚迈出去,就觉得头顶的雨被遮住了。 她抬起眼帘,明知道何景琛不可能出来接她,可当看到文仲那张脸时,心底失落的情绪还是真实存在了。 “陶小姐,何总在等你。” 雨实在太大,文仲催促着她回过神。 她礼貌的点了点头,跟着文仲顶着风雨一步步往别墅走。 那娇小的身影看进了何景琛的眸底。 “陶小姐。” “嗯?” 陶软侧过头,好奇的看着文仲。 也许是看到了陶软的失落,进门前文仲还是出声提醒了。 “是何总让我出来接你的。” 陶软的脚步顿住,透过大雨视线 模糊的看向别墅的落地窗,眼底情绪翻涌。 终于进了别墅,外面的风雨太大,陶软垂在腰间的发丝还是淋湿了。 她看着端坐在沙发里的何景琛,心口针扎的疼。 这栋别墅,那些回忆,在这一秒,她不得不承认,她从没忘记过。 深深呼了一口气,她开口,“何总哪里不舒服?” 何景琛却不答她的话,视线被她肚子处鼓起的衣服引去了注意力。 意识到何景琛探究的目光,陶软有些难堪。 她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要买什么小蛋糕来,会不会让何景琛误会她什么? “衣服里是什么?” 何景琛抬了抬修长的手指,文仲识趣的退了出去。 陶软咬了咬嘴唇,拿出那两个保护很好的小蛋糕。 何景琛的瞳孔肉眼可见的收缩着,冷冽的脸庞多了几分逼人的阴鸷,这个甜点的牌子,是曾经他和陶软最喜欢买的,陶软喜欢吃,当时,这家甜点店的甜点师傅也被何景琛高价请了回来。 可何景琛一想到陶软 为了帮何家拿到那块地,不惜拿他们的过去来向他示好,他的心就没由来的烦。 “何小姐,不会是要跟我打感情牌吧?以为一块蛋糕我就能轻而易举把地给你的未婚夫?是不是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陶软难堪的捏紧了蛋糕的盒子,面色难看的解释道,“何总不要误会,这蛋糕我是买给然然的...” 何景琛瞥了她一眼,扬了扬下巴,“去二楼换套衣服,洗掉身上的味道。” “何总,我赶时间,你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就可以帮你看....” “陶小姐你有什么筹码可以跟我谈条件吗?” 何景琛拿过烟盒,抽了一根烟叼在嘴上。 刚刚她和沈致亲密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重演了无数次。 他不喜欢,她的身上有属于别的男人的痕迹。 陶软的眼眶微微红了起来,除了乖巧的听话,她已经想不出她还有什么办法脱离这个困境。 她刚走上了楼梯,就听到何景琛冰凉的声音,“从里到外,都要换。” 第16章 这个味道我喜欢 她没说话,瘦弱的背影摇摇欲坠。 拉开二楼主卧的衣柜,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右边是一年前她穿过的衣服。 而左边... 是很多大牌的新款,她看了看尺码,是她的。 在那些露骨的内衣裤映入眼眸时,她的脸色还是红了红。 何景琛... 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留着这些东西? 林婉婉明显比她要圆润一些,这些新款的衣服不可能是给林婉婉的。 一想到何景琛就在楼下,她有些慌乱的随手拿了一套内衣裤和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沐浴露的味道...还是一年前她亲自调制的.. 只是已经见底了。 匆忙洗了个澡后,她穿好衣服,也顾不上吹干头发,下了楼。 在这的每一秒她的心都会疼的厉害。 走到何景琛的面前,陶软静静看着,那个平时只要一睁开眼就矜贵清冷的男人竟然就这样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陶软见着,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 看着男人眼底下的黑色阴霾,她有点相信何景琛说 他有失眠症了,这个症状,明显就是长时间休息不好,以前何景琛的眼下是没有的。 她看了何景琛一会,转身进了厨房。 这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熟悉到哪味中药放在哪个抽屉里她都一清二楚。 厨房的中药味越来越浓,何景琛也被呛的醒过来。 他有些疲惫的睁开双眸,才发现自己睡着了。 好像只有这个女人在身边的时候,他的睡眠才会好。 汤药在砂锅里滚了几个来回,陶软见差不多,伸手端了下来,因为长时间的熬制,砂锅边已经很烫了,她轻嘶了一声,连忙将烫到发红的指尖放在耳朵上揉了揉。 “怎么这么笨?不怕烫坏了?” 何景琛倚再墙角,本在看热闹的他,还是忍不住脚步快了几分走到她身边。 她发红的指尖被何景琛握住。 如以往放在他的掌心细细摩挲。 陶软傻傻的看着,心口疼的厉害。 “何景琛,你为什么要留着我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担心我?” 既然从来没想过要和她有个结果, 为什么还要对她这样暧昧? “何小姐现在这么爱钱,我只是担心你会讹住我不放。” 他说着,也放开了紧握住陶软的手,又恢复了那幅冷漠寡淡的模样。 陶软垂着被何景琛突然放下的手,何景琛没有打她,可她却觉得心口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裂开。 “你熬的什么药?” 何景琛挪开了身影,随手点了支烟,烟雾缭绕在他的脸庞,性感至极,越过他鼓起的喉结,陶软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这个男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浑深上下都充斥着属于成熟男人的荷尔蒙。 “管失眠的,很有效。” 她回着,声音里带着几分轻颤。 何清深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她的身上,“何小姐就算着急完成任务,至少也要象征性的把把脉吧?就这样敷衍了事?” 陶软动了动唇角,想要辩解的话又咽了回去,“那我现在替何总把脉。” 何景琛看了她一眼,突然俯下身凑近她的耳垂,嗓音蛊惑道,“嗯..洗的很干净,这个味道我喜欢。” 第17章 陶软 你很不乖 陶软不自觉的脚步往后退着,一瞬间便面红耳赤。 “何....景琛!” “嗯?怎么不叫何总了?” 陶软想躲开他,何景琛却往前又凑了凑。 就在陶软险些摔倒时,何景琛的大手及时握在了她的腰间,“陶小姐倒是说说,我和沈致谁更能让你敏感?” “何景琛!你不要太过分!” 陶软推着他,一张本就涨红的小脸因为何景琛不堪的话又是红了几分。 “你放开....” 唇离她越来越近。 她不知所措的紧张着。 “陶小姐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你放心,我何景琛从不喜欢二手货。” 而后,何景琛往下压了压,两人的身体毫无缝隙的紧贴着,他的下巴抵在陶软的肩头,一字字道,“我嫌你脏。” 啪。 两人都怔住了。 何景琛没想到陶软敢打他。 陶软也没想到自己真的敢打这个任谁见了都得低一头的男人。 时间安静了。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半响,何景琛终于放开了握在陶软腰间的大手 。 “陶软,谁给你的底气竟敢对我扇巴掌?” 绝对的身高差距,和他带有寒意的气势,吓的陶软不断往后退着。 可她走一步,何景琛便逼近一步。 “何景琛...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有沈致给你当靠山,你就能骑在我的头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她愣着,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他。 是啊,她是个什么东西啊。 也许怕到极致就不会怕了,陶软竟然自嘲的笑出了声,应和道,“何总说的对,我什么都不是,我给您道歉行吗?不然你打我?” 何景琛拧眉看着面前这个视死如归的小女人,伸手大力捏住了她的下巴。 陶软被抵在墙角,脸上带着一丝病态。 无论是沈家还是何景琛,她都没有退路。 一个玩物而已,她怕什么? “何总,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觉得你对我旧情不忘。” 何景琛咬紧了后槽牙,阴鸷的看着她,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陶软,激怒我对 你没好处。” “难道现在就对我有优势吗?何景琛,你要怎么欺负我,你给我个痛快!” 她有些委屈的红了眼眶,顺着何景琛手上的力度仰头看着他。 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倒是让何景琛掐住她下巴的手缓了几分力气。 “滚去沙发,做你该做的。” 他大力甩开了手指,她的头也应力偏到了一边。 这力道,不轻不重,就好像真的挨了一个巴掌一样。 何景琛在前面走着,陶软在后面木讷的跟随着。 客厅,沙发,窗外的大雨还在下。 何景琛烦闷的扯了扯衣领,朝着她的方向伸出了手,“看。” 陶软也不扭捏,可刚刚蹲下身,何景琛放在沙发上的手突然按住了陶软的头,迫使她趴在他的腿上。 这暧昧的姿势,让陶软的大脑一瞬间空白。 “陶软,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不喜欢属于我的东西,被别人碰,你很不乖。” 几声清脆的巴掌后,陶软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红的彻底。 何景琛竟然打了她的屁股。 第18章 想弄你 只需要挥挥指头 “何总,林小姐来了,车刚到庭院。” 文仲在门外的这声汇报将两人之间的暧昧顷刻消散。 陶软涨红着脸,如同即将被正宫捉奸一般,挣扎着起身,怒瞪着双眼看着何景琛。 何景琛的怀抱突然落了个空,他轻轻蹙了蹙眉,“让她进来。” “既然何总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陶软识趣的开口,也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儿。 “你可以走,如果你觉得何老爷子在听说了你不愿意为我治病的情况下还可以对你面带微笑的话。” “你...!” “景琛,我做了些甜点,你...” 林婉婉娇媚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到陶软正衣衫有些不整的站在何景琛身边。 “景琛,她怎么在这儿?” 林婉婉说这话时,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林小姐,我来给何总看病...” “送蛋糕。” 何景琛轻动下巴点了点桌上陶软刚来时带来的两块小甜点。 林婉婉的脸色腾地黑 了下去,目光不善的挑眉看着陶软,“怎么?现在外围女连医学教授都抢着做了吗?陶小姐还真是光宗耀祖啊。” 陶软愣了愣,脸色惨白的听着。 林婉婉能说她是医学教授,那就是说明她的身份林婉婉已经查过了,而距离她和林婉婉上一次见面,不过才一天的时间。 到底林婉婉还查出了什么? 有关陶然她又知道多少? “林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听从沈叔的话来给何总看病的,你不相信的话,厨房还有熬好的中药。” 她不卑不亢的说着。 何景琛冷着脸,突然搂过林婉婉的肩膀,目光挑衅的看着陶软。 这一幕,刺痛的她心脏也跟着漏了一拍。 她垂眸强迫自己不去看。 “哦?那怎么不继续了?陶小姐,继续给景琛看啊?还是我在这儿,影响你们了?” 林婉婉咄咄逼人。 从来都是她嚣张跋扈,小三这种存在,就算是潜在的存在,她也不允许。 “婉婉,怎 么火气这么大?” 何景琛低沉到性感的嗓音回荡在陶软耳边。 林婉婉娇慎一声,才转过身好好看何景琛,这一看刚好看到他脸上还未褪去的巴掌印。 “景琛!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 陶软不安的背过手。 何景琛也完全没想到林婉婉会突然问这。 “没什么,不疼的,小猫爪子挠一下而已。” 林婉婉虽然是嚣张跋扈,却也不是胸大无脑。 这别墅只有文仲。 文仲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何景琛。 那么。 林婉婉站起身,不善的目光落在陶软身上。 “你打了景琛?” 陶软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只老实的站在原地。 林婉婉见陶软不回答,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高跟鞋贴着羊毛毯走过,没留下一点声响。 可下一秒。 接连三声清脆的巴掌声却回荡在整栋别墅。 “陶教授,别以为你在医学界有些地位,就可以不顾身份阶层,我想弄你,只需要挥挥小手指头。” 第19章 给你出气是我多余了 陶软怔住了,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这三个巴掌,她挨的不服气,可林婉婉说的话却字字诛心。 确实,哪怕她是医学教授,在面对这些人时她也毫无还手之力,无论是一年前还是一年后。 就当林婉婉再次抬起手时,何景琛冰冷的声音响起,他双手交叠在腿间,眸色阴冷的可怕,“林小姐,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在我别墅碰我的人,林叔叔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林婉婉的手瞬间僵住。 她转过身,眼泪在眼眶打圈,“景琛,你是在护着她?” 何景琛没看林婉婉,他冰冷的目光落在陶软被扇红的脸庞,刚毅的五官散发着寒意,动了动唇角,“道歉。” 说这话时何景琛是看着陶软说的。 林婉婉眼眶的泪水终于少了些。 陶软咬了咬唇,委屈又能怎么样? 谁会在乎呢? “林小姐...对不...”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何景琛再次打断。 他粘稠的目光终于落在林婉婉身上。 “你,和陶小姐道歉。” 陶软不可置信的看着何景琛。 他清冷矜贵的身影坐在沙 发里,宛若被雕刻的神灵,决定着生杀大权。 他在说,让他的未婚妻跟她这个外人道歉吗? 脸上的火热似乎不再那么疼。 可心里却像被琴弦拨弄了一般,止不住的跳动着。 她定定的看着。 他也投以复杂的目光。 那眼里似乎真的有她。 她恍如隔世,却从不敢真的确信,而她,也从未得到过何景琛坚定的回答。 就在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出了什么幻觉的时候,何景琛不容置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林小姐,道歉,我不会说第三次。” 林婉婉揪着衣角,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出来。 “何景琛!你要我跟她这样卑贱的人道歉?不可能!” “文仲!” “是,何总。” 文仲从角落大步走了出来,跟在何景琛身边这么多年,除了一年前陶软突然消失的那天,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何景琛用这样带有怒气的声音。 “送何小姐回去,通知何家,婚约取消。” “......” 陶软震惊的看着他,动也不敢动。 林婉婉的双眸也皆是震惊,“何景琛,你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要毁了 和我林家的婚约?你知不知道,没了我,你会损失上千亿甚至上万亿?” 林婉婉是喜欢何景琛的。 可她实在抹不开面子在这种场合低声下气的求何景琛。 “送回去!” “.....” 气氛一下降到冰点。 林婉婉转过身,愤恨的盯着陶软,口不对心的说了句,“对不起...” 反倒是陶软明明刚刚还非常生气,可何景琛竟然为了她毁婚约.... 她不是没分寸的人,连忙欠了欠身子,有意比林婉婉矮了一头,“林小姐不用道歉,都是误会....” “哦?那看来我为你出气是多余了?” 要说刚刚陶软是感动的。 那现在她就恨不得将何景琛的嘴捂的严严实实的。 他们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到头来委屈的还不是她吗? “谢谢何总....我知道何总是念在那几年我为老夫人治好头疼病的恩情上才训斥林小姐的,药已经熬好了,我现在就....” 何景琛无心再听陶软自欺欺人,有些烦闷的揉了揉眉心,淡淡道,“我有说过是看在你为奶奶治好病的份上吗?” 第20章 是不是该奖励我些什么 “何景琛!你就算欺负我,也不要太嚣张!” 林婉婉忍无可忍,她堂堂林氏集团的掌上明珠,难道要在这里看她的未婚夫是怎样一次又一次的护着另一个女人吗? “不满意?不满意的话林小姐可以另嫁他人,想和我何家联姻的女人,数不胜数。” 他修长的手指夹了根刚刚点燃的香烟,烟雾四起,他的神色在一片迷雾中,让人看不清楚。 “何景琛...你真的要这么对我?” 林婉婉哭的梨花带雨,恨恨的指着陶软,“她到底哪比我好?何景琛,你是不是瞎?” “林小姐今天情绪不稳定,文仲,你送她回去,等何小姐想通究竟该怎么做我何家空有其名的何夫人时,再来找我。” 何景琛的话不带一丝温度的说完,捻灭了手中的烟,坐起身在路过林婉婉身边时,仿若无人般的拉着陶软上了二楼。 二楼卧室门重重关上的时候陶软还没有缓过神。 她被拉到何景琛的身边,并排坐在床边。 良久。 文仲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袋冰块。 “何总,林小姐已经走了,我先出去了。” 何景琛从喉咙里滚出来个嗯字,接过冰袋放在手里把玩。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连他也未反应过来,不然,林婉婉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打在她脸上... “陶软,平时牙尖嘴利,刚刚为什么站着挨打?你是脑子没带出来吗?” 他目光探究的低头盯着陶软。 责备的话语里带着难掩的温柔。 陶软有些局促的动了动身子,离何景琛远了一点。 “你的夫人就像你一样,就算我想反抗,最后也只是以卵击石。” 她说的不卑不亢,也不带任何语气。 好像就是在阐述事实一样。 然而,她已经攥的通红的双手却突然被何景深狠狠握住。 他大力拉过陶软径直坐在了他腿上。 “你这张脸,我都舍不得打,她竟敢打你。” 何景琛霸道的锁着她的双手,不让她起身。 随后又似无可奈何般,大手抚上陶软红肿 的脸庞,语气软了软,“还疼吗?” 还疼吗? 比起何景琛这样暧昧不明的关心,几个巴掌不至于让她疼到什么地步,可何景琛这样的态度却可以将她置于死地。 “不疼了,何总能不能放开我?” 何景琛拿着冰袋的手突然就僵住,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如果还想让我用我的方式惩罚你,你大可继续说这些我不喜欢听的话。” 陶软耳根一红,瞬间想起了何景琛打了她的屁股... 这招对陶软也确实有用。 尽管她不情不愿,却也是安静了下来。 何景琛极有耐心的一下又一下的拿着冰袋轻轻揉着她的脸。 两人离得很近。 近到何景琛可以清楚的闻到那股属于陶软的他日思夜想的体香。 临近傍晚,初秋的夕阳染上一抹红,透过落地窗落在陶软精致的小脸上,那一抹红霞,还有她因为害羞而微颤的睫毛,扰的何景琛心烦意乱。 “陶软,我这样护着你,作为回报,是不是该奖励我些什么? 第21章 从未喜欢过你 他的大手慢慢攀上她瘦弱的背脊。 感受着属于怀里小女人的轻颤,何景琛悄然勾起嘴角,迷人性感。 陶软僵直着身子。 她知道何景琛想要什么。 可她给不起。 她也没有身份可以给。 “何总,你的未婚妻刚刚欺负完我,现在你又要来欺负我吗?” 果然,这话一说完,何景琛落在她背脊上的大手不再动。 破坏气氛这件事再也没有人比陶软在行。 然而,这一切并未像她想的那样结束。 脖颈处的湿热感,让她久未心动过的身体竟开始有了雀跃的反应。 何景琛在吻她。 一点一点,一处一处。 极致霸道又说不出的温柔。 好像她真的是他的什么宝贝一样。 她挣扎着,却也甘心沉沦着。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挣脱出只手,从兜里拿出了手机。 会找她的人不是沈致就是陶然。 无论是哪一个她也没办法不理会。 手机掏出后,沈致的名字映入两人的眼眸。 她回过神,大力推着何景琛想要接电话。 何景琛握住她的 手,高挺的鼻梁抵在她的鼻尖,眼神眷恋温柔。 陶软不知所措着的看着他。 很快沈致的短信便弹了进来。 “马上滚回来,你知道惹我生气会有什么后果。” 这句话像无数个巴掌一样狠狠扇在她的脸上。 她机械的推着何景深,这些名门贵族的消息都是互通的,沈致会这么生气的突然找她,无非就是林婉婉去告了状,而惹沈致生气的后果就是没了她妹妹陶然的药。 可她越用力推着何景琛,何景琛就越用力的锁着她的双手。 两人互不相让。 良久,何景深开口,“陶软,不要接,你离开沈致,只要你离开他,我就既往不咎,无论你和沈致发生过什么...” 也许是夜晚的夕阳太过温柔,她竟然在何景琛的脸上看到了悲伤的情绪。 她的心也像漏了一拍似的疼了一下。 那样高高在上的何景琛怎么会为了她这样一个从未被他承认过的女人伤心呢? 手机没再响起。 可她的心却乱成一团。 她知道不能再和何景琛这样纠缠不清了。 “我不会离开沈致。” 她的话说的很低很低,让人怀疑她下一秒是不是就要消失一般。 何景深挪开了鼻息,眼神里的那一点温柔也烟消云散。 他死死地盯着陶软,目光里尽是寒意。 “你真的想好了?” 她攥紧双手,直视着何景琛的目光,“一年前就已经想好了。” “呵,好,好!” 何景琛连着冷笑几声,笑到陶软的心跟着发颤。 “我问你,你真的喜欢沈致?” 何景琛原本紧握住她的手突然之间就松开了。 晚霞刺眼,她隐匿在逆光中,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对我就没有喜欢过吗?还是说从头到尾你都在耍我?陶软,才一年的时间而已,就真的那么容易忘掉吗?” 陶软抬眸,定定的看着何景琛。 是啊,都一年的时间了,属于何景琛的回忆她却一点一滴也没有忘掉。 她勾起了嘴角,既然已经做过坏女人了,那再做一次又能怎么样呢? “是啊,你就是那么好忘记,因为无论是一年前还是一年后,我从未真正喜欢过你!” 第22章 他说滚 她看到何景琛的眼神从一闪而过的难过到冰冷。 身体被大力推开。 陶软应力跌倒在地。 她攥紧了双手,重新站了起来。 “何...” “滚!” 她呼吸一滞,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人真的会因为心痛而脚下发软。 何家别墅,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出去的。 就算人已经到了沈致身边,可心里的惊涛骇浪还是久久不能退散。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失去了何景琛。 沈致的质问在耳边喋喋不休。 她的眼眶也不自觉的越来越红。 在那滴泪水滑出眼眶的时候,那些纷扰的声音好像终于消失了。 正在暴怒中的沈致以为是他的话说的太重,真的伤了陶软的心。 看见陶软哭了,他先是怔住了,而后又有些不可思议。 至少,这一年的时间,无论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亦或者是陶软自己受了什么委屈,沈致也从未见她掉过一滴眼泪。 他不忍再继续说下去,对于陶软,他还是很喜欢的。 “你知道错了就好,你放心,我还是相信你的,林 婉婉那样的大小姐,总是娇生惯养的受不了一点委屈。” 陶软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盛着泪水。 也许她真的该重新开始了,既然逃不过宿命,那就接受。 “我没事,你还生气吗?” 沈致惊奇的揉了揉她还红肿的脸。 怎么都觉得陶软今天很怪。 “软软,你要知道,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你做的一切都代表着沈家,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绝对不要有下一次,知道吗?” 沈致捧着她的脸,越来越近。 上一秒刚刚劝解自己要接受新生活的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反悔了。 就在沈致要贴到她的唇角时,陶软还是躲开了。 “你这样躲着我?难不成真的像林婉婉说的那样,是你勾引何景琛的?” 她想解释,可何景琛在她的心里也实在算不上清白。 “沈致...不是的,我今天很累,没心情。” “那药呢?你不要了吗?陶软,我不想我们之间的感情要用利益交换的。” 沈致再次扭过她的脸,强迫她看向他的脸。 陶软无可奈 何,只好死死的闭着双眼。 而这副不情愿的模样,看的沈致失去了性质。 “一会别的女人要来给我按摩,你去我门外跪到结束,好好学一学怎么做我的女人!” 陶软解脱似的睁开双眼,那双冷静的眸子里不带有一丝情绪。 这一年,沈致折磨她的手段一次比一次恶心。 跪两个小时并不算什么。 .... 沈致的门外,女人讽刺的声音一次次传来。 偶尔打扫卫生路过的佣人也皆投以同情的目光。 在任何人眼中,这都是奇耻大辱。 终于,窗口吹进来的晚风有些凉了,她的膝盖也麻木到顶点,那个女人终于从沈致的房中走了出来。 这也意味着她可以拿着药回家看妹妹了。 沈致瞥了她一眼,面色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学会了吧?明天期待你的表现。” 陶软习惯性的扯了扯嘴角,“那我现在可以....” 话还未说完,就听到沈老爷子震怒的声音。 “陶软,我不是说过要你好好照顾何景琛吗?为什么他突然毁约不卖那块地了?” 第23章 万箭穿心 不过如此 “姐姐.....你们放开我...好疼...” 陶然惊恐的声音闯进她的耳畔,她急着站起身,全然忘了膝盖早就麻木了,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地。 鼻腔内涌出的鲜血和她生理性的眼泪混淆在一起。 她撞的有些头晕,模糊不清的喊着陶然的名字。 “姐...救我...” 耳边再一次传来陶然带有哭腔的声音,陶软扶着地板,却怎样也站不起来。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陶然刚勉强手撑在地板坐起身,就看到陶然像一只牲口似的被人拽着衣领扔到了她身边。 陶然额头上的红肿,在陶软心里变成了一根刺。 这些衣冠人兽的东西竟然打了她的然然! 心疼,憎恨,涌进心头。 陶软紧紧搂着陶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然然....没事了..” “姐..我好怕..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这个叔叔为什么要带着人打我?姐..我想起来了,一年前那群小混混...他们也打了我...姐我好怕...姐姐救我...姐姐救我好不好? 别再让我一个人...” 陶然的话如同一把利剑划破了她有意尘封住的记忆。 自从陶然出了事生病后,她没有一刻不在责怪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在陶然身边。 如果她在的话,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滔天的愧疚一点点包围她的心,喉咙的腥甜越发浓重。 她只想要带着陶然好好的活下去,为什么连这点要求都这么难? 她像失了魂,搂着陶然一下一下轻抚在陶然的背部。 见陶软被捏住了软肋,沈老爷子一副身怀大义的模样,面带笑意的开口,“软软啊,你也知道,叔叔一向很喜欢你的,这一年你办事叔叔也很放心,这次就是给你点教训,你可以不听话,但是你还有个妹妹呢,她疯疯癫癫的,你总要为她考虑啊是不是?” 沈老爷子是笑着的,看起来还真的有几分慈祥之意,可沈老爷子那双浑浊的双眼里哪有半分怜悯之情。 陶软讥讽的笑了笑,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后,一双狐狸眼里装着无尽的寒意,直直地盯着何老爷子还有他身后的保镖。 “怎么?想报复吗?” 沈 老爷子何许人也,在商场混迹这么些年,陶软的眼神他看得懂。 气氛降到一个冰点。 所有人都在等着陶软的回答。 而沈致一直站在沈老爷子,连他也觉得此刻的陶软眼神有些可怕。 尽管他想帮,可在权衡利弊之下,他还是选择了沈老爷子,毕竟沈家现在的股份最大持有人还是沈老爷子。 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做了什么惹他爸爸不高兴的事。 陶软一言不发。 直到陶然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陶软才将目光挪到了沈老爷子身上,“叔叔教训的软软记住了,安顿好了我妹妹,我就去何家求何景琛。” “哦?” 沈老爷子转动着手里的乾坤珠,若有所思的看着陶软。 “不要想着搞什么小动作,你妹妹的病攥在我沈家的手里,如果你肯乖乖听话,叔叔自然是会保你们姐妹一辈子衣食无忧...” “叔叔,我先抱然然走了,还有,今天我回来,是您儿子沈致逼我回来的,他的话我不敢不听,当然了,您的话我更不敢不听,所以叔叔还请你们沟通好,我到底需要听谁的?” 第24章 仇人出狱 “拿家法!” 随着一道一道鞭子落下的声音,陶软抱着陶然面无表情的一步步往外走着。 她不是傻子,这一年在沈家的时光,她已经摸清楚了沈老爷子的脾气,沈老爷子在沈家一手遮天,而沈家虽然和何家比不了,却家教甚严,只是这家教,只在伤害到沈老爷子的利益时才生效。 回了家,陶软安抚好了陶然,将一直藏在沙发底的那包烟偷偷拿了出来。 这一年,她找不到方式宣泄。 每每情绪难以自控的时候她总会学着何景琛的样子抽上一两根,尽管每次都被呛的眼泪直流。 打开阳台的窗户,她趁着夜色叼了一根烟。 嗯,很苦,却消愁。 拿出了手机,她看了看日历,那红色的标记上写着,“出狱。” 灰蒙蒙的天空,也不知道是不是映照了她的心情。 今天是当时欺负陶然的那两个人出狱的日子。 当时她人微言轻,尽管在医学界也有一定的地位,可她花了大量金钱,最后这两个混混也只是定罪为酒后猥亵,判了一年而已。 她轻 轻吐了一口烟雾,从衣柜里拿出了一顶假发,换上了与这个季节并不符合的衣物,丝绒质的深v红色连衣裙,本就精致的五官在她刻意的雕琢下,更显妩媚,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似要把人的魂都勾走一般。 她停在小区停车位那辆特意为今天租来的车,叫嚣着冲出了停场车,隐匿在黑夜,停在本市第一监狱的门外。 她查了一年的线,半点线索也没有,如今,这两个恶心的人出狱了,在这世上能为陶然撑腰的只有她,这口气,她迟早要讨回来的。 厚重的铁门被打开,两个痞里痞气的男人走了出来。 陶软带着墨镜靠在车门上。 她算准了这种猥琐的男人不会放过穿着暴露的女人。 果不其然,两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 “哟,美女,大晚上的,是不是在等我们哥俩啊?” 陶软勾起唇角,笑的美不方物。 “是啊,小哥哥,上面的人派我来接你们,准备给你们接风洗尘呢。” 墨镜下,两个男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陶软见着,这 两个男人竟然比入狱前还要胖一些。 那就说明在狱中的生活过的还是不错的。 “东家?你是谁手下的?” 两个男人贼眉鼠眼的看着她,这件事可大可小,他们不敢说漏一点。 陶软笑着,伸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小哥哥是不是忘了规矩?上面的事是我能够乱说的吗?”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就在他们放下戒心准备上陶软的车时,一辆黑色保时捷突然停在了她的车旁。 里面的人她不认识,那男人也只是稍微瞥了她一眼,而后看着两个男人冷声道,“上车。” “吴哥,这小妹妹不是你的人?她说...” “废话怎么那么多!上车!” 透过墨镜陶软有意多看了男人一眼,还有男人的车,便上了车消失在夜色。 匆匆回了家,卸掉浓妆,恢复原本的模样,陶软摘掉了那辆车的假牌照,清了行车记录仪的记录,还了车,疲惫的赶往何景琛的别墅。 无论如何,现在,她没有反抗的实力。 能做的也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低头。 第25章 可以护着你也可以毁了你 再次回到何景琛的别墅,陶软百感交集。 白天刚对何景琛说过那样绝情的话,晚上就又来求他。 不用想,她也知道何景深不会给她任何好脸色。 但这件事必须完成。 刚刚走到门外,就听到林婉婉的声音传了出来。 “景琛,我今天就睡在这好不好嘛?误会既然已经解开了,就不要再和我置气了嘛~” 林婉婉的声音,让她一个女人都觉得骨头要被酥麻了。 她握在门把上的手握的紧紧的,这好像比她想的还更难一些。 “景琛....唔...” 林婉婉娇慎的每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擦着她的心脏划过。 寒风萧瑟而过,她硬着头皮敲响了门。 今晚无论付出什么,她都要让何景琛回心转意。 否则,然然的药... 怕是断掉了。 文仲来开门的时候,眼底尽是惊讶。 “陶小姐...你怎么来了?何总生了很大的气..我劝你一句,还是先回去吧?” “让她进来。” 何景琛凉到骨髓的 声音传来。 陶软咬了咬嘴唇,感激的看了看文仲。 她知道,文仲不坏,是为了她好。 文仲侧开了身子让出一条路。 陶软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 客厅,昏黄的暗灯,何景琛正暧昧的搂着一脸红晕的林婉婉。 着实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 何景琛就那样神色冷漠的盯着陶软看。 给何老爷子打过那通电话后,他就知道陶软一定会来,只是比他想象中的晚了一点。 不然,他也不用在这儿陪着林婉婉虚情假意。 “景琛,她真是块儿狗屁膏药,怎么又来了?” 林婉婉仰着下巴,骄傲至极。 “谁说不是呢?” 何景琛配合着,他就是要让陶软亲眼看着,他何景琛有能力护着她,也有能力毁了她。 几秒后,陶软的脸色惨白的可怕。 何景琛当着她的面暧昧的搂住了林婉婉的腰,做势就要吻下去。 陶软攥紧了双手,连忙别过头。 可她刚刚挪开视线,何景琛带有暧昧的声音再次响起,“陶小姐,给我 好好看着我有多喜欢婉婉,不想看的话现在就可以滚。” 她像被人用刀抵住了命门,动也不敢动。 见她不动,何景琛的嘴角带出几分讥讽的笑,扶着林婉婉的后脑勺,再次“吻”了下去。 她从不知道,心碎的意思。 这一刻有关爱情里会出现难过的情绪全部出现了。 她看着,他那曾让她沉沦的唇,是怎样温柔的吻着另一个女人。 她看着,他是怎样在她的面前,用最直接的方式对另一个女人表达爱意的。 这个吻很短,短到她心中已经燃起了一团火,还没有熄灭就已经结束了。 这个吻又很长,长到她每一秒钟都心痛难忍。 “景琛...你真是的,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我啦,但是你这样人家也会害羞啊...” 林婉婉虽是说的娇柔,眼神里的凌厉却一次次在警告陶软,离她的男人远一点。 “对待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就要这样。” 何景琛擦了擦嘴角,没人发现他后背因为汗水浸湿的衣服。 第26章 从你消失的那天我的睡眠也消失了 “何总,好了吗?我可以道歉了吗?那块地还请你卖给沈家。” 连陶软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她怎么还能有力气说出这些话。 可这些话也明显让那个人更生气了。 “既然陶医生要给我看病,那就好好看,看好了为止,我有失眠症,你去楼上洗干净站在门外等我。” “景琛....” 林婉婉心急的拉了拉何景琛的衣角,这个女人在这里多一秒她的心都没办法彻底安下来,要不是来之前她妈妈教过她,对待何景琛这种男人要有极大的包容心,以退为进,才能抓牢何景琛的心,她早就上去再打陶软一顿了。 “好。” 这次陶软出乎意料的没有反对,也没有挣扎。 反倒看她这个样子,何景琛的心会没的由来细细疼着。 陶软不知道何景琛是怎么劝走林婉婉的。 她站在门外的半个小时,只觉得头越来越晕。 好累,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跪着的那两个小时确实不足以让她现在疼的没了一点力 气,可这一年这样的罚跪,她已经数不清楚有多少次了,膝盖也早就落下了毛病。 何景琛上楼的时候,路过她的身边,只是轻轻瞥了她一眼,没有多做停留。 她也不敢轻易再惹何景琛生气,他不说话,她就沉默,等他开口。 何景琛进了卧室,随手脱了上衣,裸露着结实的上半身坐在床边,眸色阴冷的看着她。 “进来。” “嗯。” 两人一字字的蹦,气氛微妙的尴尬着。 陶软站定,等着何景琛下一步的指示,仿佛两人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陌生,尴尬。 何景琛点了根烟,“去以前你选的衣柜里,最下面左手边的柜子里帮我把药拿来。” “好。” 陶软淡漠的回应着。 就算这里的家具大部分都是她亲自选的又能怎样呢? 今时今日不还是要住进了另一个女人吗? 她蹲下身,拉开抽屉。 何景琛注视着她的背影。 不肯放过属于她的任何肢体动作。 抽屉拉开,当陶软看到那一瓶瓶标写有 助于睡眠的药物时,她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可也就是仅此而已,就算何景琛真的有了什么病,也与她无关了。 她能做的,就是少一点自作多情。 “要哪瓶?” 她询问着,她背着身没有动,所以看不到何景琛眼底的失望。 “你是医生,病人需要用什么药你还要问病人吗?” 陶软被揶的无话可说,随手拿起几瓶仔细看了看,而后又都放了回去。 这些药作用很小,副作用却很大。 “我去楼下配好药,你让文仲每天睡前煮给你喝,中药治本。” 陶软平淡的交代着。 “你就不好奇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吗?” 何景琛突然站起身,逼近了她的身影。 她往后退着,不去看他的脸。 直到她整个身子被何景琛逼到退无可退,整个人死死抵在衣柜上。 何景琛有力的臂膀将她围在怀中。 眼神灼灼的盯着她,不让她逃离自己的视线。 “你知道吗?从你消失的那一天,我的睡眠也跟着消失了。” 第27章 现在 主动吻我 他冰凉的指尖一点点细细地摩挲在她苍白的脸上。 眼神眷恋火热。 陶软不适应的躲开,却被何景琛大力捏紧下巴,“既然是来道歉的,就不要忤逆我。” 她泄力的靠在衣柜,听天由命的任由何景琛的大手在她的脸上肆意游走。 “陶软,他吻你,技术好吗?” “......” 她抬起带有几分嫣红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何景琛,那双细长的狐狸眼里带着不显而易见的委屈。 “嗯。” 她轻轻应着。 现在,她在何景琛心里到底是什么模样,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深知,无论是何景琛还是沈致,都没有想过要好好珍惜她。 何景琛的手停在她的下巴上,他指尖的温度似乎比刚刚更凉了几分。 “想要我把那块地卖给你的未婚夫也可以,现在,主动吻我。” 陶软咬着唇不说话。 何景琛在她的尊严上一次又一次践踏。 那张唇刚刚吻过林婉婉,现在又让她去尝尝两人的味道吗? 两人僵持着。 何景琛像没了耐心般,松开了她的下巴打算离开。 也就是在这一秒 。 陶软像终于下了决心般,主动拦住何景琛的脖颈,贴上了他的唇。 何景琛愣了一秒,也就是一秒。 他不自觉的半俯下身,迎合她的吻。 那双深不见的黑眸紧紧的盯着她看。 陶软双颊上的红晕,竟让何景琛的心莫名的快速跳动着。 他第一次在面对陶软时,就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心动,欢喜。 此时久别重逢,这种感觉烧得更烈。 这些情绪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何景琛他做不到放过眼前这个小女人。 眼神越发炙热,何景琛直接抱起了陶软娇小的身躯抵在墙角,像发了疯似的极具侵略感的深吻她。 对于陶软,他永远食髓知味。 身上的大手越发肆无忌惮,陶软呜咽着想叫停。 可何景琛猩红的双眸却更加带有兽性的盯着她。 她突然觉得何景琛很陌生。 那些她曾奉为神灵的信仰在这一瞬间崩塌。 她挪出只手奋力推在何景琛的滚烫的胸膛,言语里尽是破碎,“何景琛,那你呢?你吻我的时候有感觉还是吻林婉婉的时候更有感觉呢?” 何景琛蹙眉,眉 眼里染上一层阴霾。 “陶软,你不要不知好歹。” “呵...何景琛,你是用什么样的心态说我不知好歹呢?难道你吻了我,我还要千恩万谢吗?” 何景琛没有再回答她的话。 迎接她的是更为暴虐的吻。 她挣扎的越厉害,何景琛就越被激怒。 他大力抱起陶软重重的摔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陶软想逃,却在下一秒被何景琛拽住了脚腕。 “何景琛,你要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得到我吗?!” 眼泪不知何时闯出她的眼眶。 何景琛猩红的双眼也恢复了些清明。 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在看到陶软流眼泪的那刻,竟然有些慌。 陶软惊着不停往后缩着,瘦弱的背脊微微颤抖着。 她是真的害怕了,这样的何景琛她从未见过。 何景琛拧眉看了她一会,起身大步走进了浴室。 一阵阵水流声响起,陶软努力平复着情绪。 她知道何景琛这种人耐心少的可怜,而她刚刚又一次拒绝了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软刚刚才平静了心情,何景琛的声音就从浴室传出,“浴巾拿给我。” 第28章 会有什么反应 医生不是最懂吗 “浴巾?浴室里不是有吗?” 她刚刚洗过澡,浴室里明明就有两条浴巾,她用过后还仔细的洗过其中一条。 “弄脏了。” 何景琛略带疲惫的回答着。 陶软愣了一下,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何景琛.... 为什么会弄脏? “快点,衣柜里有新的。” “.....好...” 陶软快步跑下了床,脚步慌乱的从衣柜里取出了一条新浴巾。 可... 要怎么递给他? 她扭捏的走到浴室外,透过浴室的玻璃,何景琛高大的身躯闯入她的眼眸。 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何景琛...浴巾...我给你放门外...你自己...” 话还没说完,浴室的门已经被何景琛打开了。 陶软拿着浴巾想要挂在浴室门外的手僵在半空。 何景琛.... 就这样在腰间围了条浴巾站在了她的面前。 陶软的目光不听话的打量在何景琛的身上。 他未干的发丝垂下的那滴水珠,顺着他被雕刻过的五官一路往下滑,路过他棱角分明的胸肌线 ,一路婉转滑过他结实的腹肌... 而后一路向下.... 最后消失在何景琛腰间的浴巾下。 她提着一口气。 涨红了脸,有一种罪孽深重的错觉。 这样高贵清冷的男人,如果不是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陶软真的要怀疑那一年的时光究竟是不是她一厢情愿的梦。 而那男人全程都在注视着身前这个小女人脸上的变化,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薄唇轻张,“给我。” “啊?” 陶软回过神,呆呆的看着他。 许是陶软这副模样着实太可爱。 何景琛竟然难得的笑了笑。 “浴巾,怎么陶小姐是医生,对人体的结构还是很好奇吗?” “.....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 陶软傻站着,紧张到发出的声音也跟着颤抖。 何景琛目光幽深的盯着她看。 陶软只觉得他的目光有种魔力。 这魔力会让她全身发软,好像随时都会晕倒一样。 “所以,还不给我吗?” 何景琛戏谑的声音如同迷魂药般悠悠传进她的耳畔。 陶软被扰的心惊胆战,不敢再多看他一眼,胡乱的伸出手往前送着浴巾。 可... 一双大手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她被迫整个身子也跟着往前扑。 浴室里,还残留着何景琛身上的味道。 那层暧昧的白雾弥漫在眼前。 她不知道何景琛为什么要突然拉她进浴室,她怕的如一只在林间受伤的小麋鹿,眼波流转中,染上了一层浓浓的雾气。 “何景琛...你想干什么...你...” 腰间被温热到滚烫的大手轻而易举的握紧,何景琛抱着她放在了浴室的洗手台上,他半俯着身体,结实的双臂撑在洗手台两边,将她困在怀里。 “陶医生,你说我想干什么呢?男人在这个时候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医生不是最应该懂的吗?” “.....” 陶软的心砰砰砰乱跳着。 她怎么会不懂? 她强迫自己要冷静,可身体却跃跃欲试的想要扑到这个男人的怀里。 “何景琛,是不是只要我....愿意陪你一晚...你就会把那块地卖给沈家?” 第29章 人尽可夫的女人 陶软这句话说出口后。 何景琛眼底的欲色尽数退散。 他低下头,贴近了她的脸,一双迷人的眸子深深凝望着她,“陶医生,喜欢沈致到甘愿卖身了吗?” 她的大脑如被雷击中,咣的一声后空白了。 卖身? 还真是贴切的形容呢。 “陶医生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他的话咄咄逼人,带着浓烈的轻浮。 陶软有些神伤的垂下眼帘,死死攥着双手。 那些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她可以说出口吗? 那些有关于她心底最深处的疼。 答案很明显,有关陶然,她不能说。 狠了狠心后,陶软有些漠然的直视着何景琛的目光,淡淡道,“是,为了沈致,我什么都可以做。” “你就这样喜欢他?喜欢到可以当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下巴被何景琛狠狠捏住,那股钻心的疼渗透灵魂,她倔强的抬起头,不肯显露出一丝丝难过。 “是,何景琛,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我喜欢沈致,我愿意为我喜欢的人做什么事,那是我的自由!” 她看着男人的眼底一点点染上寒意。 而后变成轻视。 “既然陶医生这么深清,以后就夜夜在我床前站着,站到我睡着为止!” 何景深背过身,披上了垂落在洗手台上的浴巾,周身清冷的气质似乎比以前更加让人从心底发憷。 陶软看着他高大冷傲的背景,慌慌张张的站了起身。 “何景琛...你总要给我个期限,我要站在这多久...那块地...” “看我心情。” “......” 她不敢反驳,可是心底还是想问个清楚。 何家那里她总是要有个交代。 眼看着何景琛要大步走了出去,陶软大着胆子拽住了他的胳膊。 男人的身子顿了顿,寡淡的回过身看了她一眼,“放开。” “不放....” 这话说出来,陶软一阵后怕。 “不放?陶医生就不怕我突然对你做什么吗?” 陶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离何景琛近了一点。 “何景琛...你能不能公平一点?至少给我个期限?”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 大力甩开,男人一言不发的冷着脸走了出去。 陶软无奈,只好跟着走了出去。 何景琛关了房间的灯,只留下一盏微黄的暗灯。 他躺在床上,陶软就站在他的床边。 何景琛有意不理会她,她也没有再次主动开口自讨无趣。 期间,何景琛拿出了手机。 也不过十几分的时间,一个身影便出现在这间卧室。 是林婉婉。 何景琛竟然把林婉婉叫到了这儿。 在林婉婉出现的那一秒,陶软就想要逃。 可何景琛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投以一个威胁的眼神,她便毫无毫手之力的乖乖站在原地。 “景琛,我好高兴,你说让我来陪你睡~” 林婉婉当着陶软的面脱了外套,漏出一身丝质的睡衣。 陶软两眼无神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她的灵魂已经被这一幕扼杀了,而此刻站在这的只是她的躯体而已。 何景琛看着她这副模样,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快意。 反而心疼到烦闷。 “景琛~你抱着我嘛~你摸摸这睡衣的料子滑不滑嘛?” 第30章 折磨我你高兴吗 她亲眼看着何景琛的大手真的摩挲在了林婉婉的腰间。 一如从前,何景琛在她腰间挠痒痒的画面。 她胃里翻涌着,生理性的恶心。 “何总,不然我就先出去?以免打扰您还有何夫人,我会老实站在门外的。” “就在这儿。” “.....” “好啦,陶医生,你就不要推辞了嘛,景琛让你干嘛你干嘛就是了,我都不介意,难不成是陶医生看着景琛和我恩爱,心里会难过吗?” 林婉婉趴在何景琛的胸膛,挑衅的看着陶软。 何景琛的大手似满意林婉婉的表现一般,竟然出奇的在她的腰上拍了拍。 得到何景琛的宠爱,林婉婉更加肆无忌惮。 她下了床,身姿款款的走向了已经面无血色的陶软。 何景琛动了动唇角,也已经半坐起来。 想起那几个突如其来的巴掌,陶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而她的举动在林婉婉眼里,就是畏惧胆怯。 林婉婉怪笑了几声,突然朝手摸进了陶软的裤兜。 “你干什...” “我觉轻,要是你的手机半夜突然响起来 ,吵醒了我,我会生气的,我生气的话景琛也会生气的。” 陶软压着怒火,最后尽数吞入喉咙。 清醒如她,见惯了世事冷暖,也看惯了人心的善变,所以她知道,在这,她现在只有顺从的份。 眼睁睁的看着林婉婉关了她的手机。 陶软也没有多想,陶然那里有护工陪着,这个时间应该早就吃过药睡了。 几小时后,陶软的眼帘开始打架,而林婉婉均匀的呼吸声听在她的耳里,讽刺至极。 她不知道何景琛有没有睡着。 她只知道内心那些要汹涌奔出的眼泪快要无法克制。 她只是说了些狠话而已。 何景琛就应该这样残忍吗? 可是她到底又做错了什么呢? 几近凌晨,她已经有几次险些睡着。 可她不敢,因为人在站着的时候,如果大脑处于休眠状态的话,那整个身子是僵硬的,她会就这样直直的砸在地上。 而林婉婉会怎样嘲笑她,她已经可以想到了。 折腾了一天一夜,陶软根本没时间吃饭,胃部灼烧的痛感越来越重。 “陶小姐。” 卧室的门 敞开一道缝隙,文仲的声音虚无缥缈的传来。 她恍惚的回头看着,刚一挪动脚步,全身绷紧的力气在这一秒尽数土崩瓦解。 就在马上要摔倒时,一双大手在身后有力的接住了她。 她下意识的说了句,“文仲,谢谢...” “连谁抱着你都看不清楚了吗?” 何景琛本打算这个时辰让文仲带她去休息。 这半夜他虽然紧闭着双眼,却从未真的睡着。 他在等陶软先开口的示弱,在等陶软求他。 可这个倔强的女人竟然只是一言不发的站着。 沈致对她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被他宠了一年时光的骄纵小女人甘愿在这忍受这份屈辱吗? 他复杂的看着双眼无神的陶软,轻蹙眉间后,直接抱起了她。 “何景琛...折磨我你真的很高兴吗?” 她声若蚊呐的声音贴在何景琛的耳畔。 何景琛脚步一顿,低下头深深看着陶软那张虚弱的小脸。 他确实心疼了。 可一想到陶软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沈致,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淡漠的回应着,“很高兴。” 第31章 您真是个好人 听到何景琛的回答,陶软突然笑了,笑的惨然。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来的勇气伸出手胡乱的捶打在何景琛的胸膛。 “你王八蛋!你怎么可以和他们一样欺负我....” 许是压抑太久的情绪太过难以自控,陶软的声音也沾染上了哭腔。 明明就只是分个手而已,从头到尾都是何景琛在玩弄她的感情! 现在却又来破坏她的新生活! 她怎么能够不怨? 何景琛怔了怔,还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 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过一向骄傲的陶软也会有这样狼狈的模样。 凌晨四点的别墅一点也不暗,这一年,何家的别墅都是灯火通明。 从陶软消失的那一天,何景琛就吩咐文仲,无论什么时候不许把灯关掉,他担心有一天陶软回来会找不到他。 而这样的用心还有很多,可他却从不屑于说出口。 看着怀中的小人越发崩溃的样子,何景琛终于放下了她。 “让文仲送你回家, 白天你在家...好好睡一觉,晚上再过来。” 陶软坐在地上,何景琛半蹲着看着她。 听到何景琛的话陶软自嘲的笑意更浓,“谢谢何总的体谅,您真是个好人。” 言罢,陶软在何景琛复杂的目光里跌跌撞撞的站起身,而这一切都被早已醒来的林婉婉看在眼里。 她查过陶软的身份,也知道何景琛一年前有个养在这儿的小情人,现在看来,那个女人就是陶软了。 林婉婉露出一抹阴森的笑,而后若无其事的闭上了眼睛,她送了陶软一份大礼,现在看来这礼还是太轻了。 .... 文仲送她回到公寓楼下,车子停了许久,陶软也没有下车的意思。 而文仲也不开口催促她。 他虽然只是何景琛的贴身秘书,地位不高,可对于陶软他总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在绝对的实力下,他,或者陶软,都只是杂草一样的存在。 他同情着这个女人,也感激她一年前的善良替他久 病在床的妈妈治好了旧疾,如若不是陶软,恐怕他妈妈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文仲,有烟吗?” “.....” “给。” 陶软接过文仲递过来的烟,感激的看了看他。 文仲没多说什么,陶软的为人他清楚,如果不是有太多难过的事,作为医生的她是绝对不会抽烟的。 一根烟的时间,陶软努力整理好情绪,那官方性的假笑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她不想让陶然担心她。 她要陶然知道,她的姐姐很强,可以为她遮风挡雨。 陶软刚迈步上一层楼梯,就听到一群人在小声议论的声音。 这些纷扰的声音像是从二楼处传来的。 而二楼就是她和陶然的家。 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大步往上跑着,在心中不停的祈祷着千万不要是陶然出了事。 然而,当她气喘吁吁终于跑到人群后的时候,她愣住了。 透过人群,她看到了这一辈子都让她再没办法记的画面。 第32章 他们说她是狐狸精 陶然衣衫不整的缩在角落,一张小脸上皆是红肿,而她洁白的底裤上因为大小便失禁而染上了难堪的颜色... 粉色的墙壁上,被人用红色的涂料惊心动魄的写着三个字,“狐狸精。” 而门外看热闹的人皆是捂着口鼻,一脸鄙夷。 陶软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而每喘一次,她歇斯底里的哭声就越发刺耳。 脚下像锁了千斤秤砣,嘴角露出的的腥甜和眼泪混淆在一起,她体力不支的半跪在陶然的身前,呕出了一口鲜红的血。 纵使她有千言万语,却都如鲠在喉。 “然...然...” 她伸出怎样也止不住颤抖的双手想去摸陶然的脸。 可陶软还没触碰到她,陶然就条件反射哭闹起来,嘴中断断续续的喊着,“别打我!别打我!求求你们别打我!我姐姐不是狐狸精!我不要说我姐姐是狐狸精!我姐...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你们不准说她!不准说她!” “疼...好疼...不要打...不要再打了...” “求求你们不要扯我的衣服... .求求你们....” 陶软怔怔的看着,嘴角还在渗出丝丝的鲜血她已经感觉不到了疼了。 “然然...是姐姐,姐姐回来了...” 她胡乱的擦着脸上的眼泪,泪水和血水弄脏了她美的不可方物的容颜。 “姐姐抱抱你,好不好?没事了,然然不要怕,好吗?来姐姐这..” 陶软颤抖着张开双手。 她怕再吓到陶然,不敢轻举妄动。 陶然的病... 本就有加深的症状。 而现在.... 在陶然扑进她怀里的那秒,她的泪水沾湿了陶然瘦弱的肩头。 这些年有关陶然的所有事,她都替已经逝去的父母扛着责任。 她甚至已经想好,就这样一辈子照顾陶然,不会生小孩,她的心底总是有一份希望,她的陶然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她会亲眼看着她的然然和正常人一样找到幸福,然后结婚生子。 可现在,她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她是医生,她深知,本就是因为受过刺激才精神分裂的陶然,再重演一次当年的事,那后果根本就不会再有退路。 “姐. ..你别哭...一定是然然做了什么错的事..他们才会那样对我的...然然没事...你不要难过...” 听着陶然的话,陶软的哭声更浓。 她的然然一辈子也没有做错过任何一件事,为什么要一次次遭受这样的厄运! “看啊,真是活该...我就说,这女人长的太好看了,就不老实做人...看样子是被男人的老婆找上门了..还有脸哭....” “谁说不是呢?这种狐狸精演技真好,指不定现在是故意哭的这么可怜,等着那个野男人来同情她呢...” “是啊是啊!说不定她这妹妹都是她害成这样的...还真是可怜...真是臭死了...你看那裤字脏的..这么大的人竟然还会...” 陶然虽然精神时好时坏,却不是一个智障,这最后一句话她听得懂。 她难堪的挪了挪身子,一脸慌张的伸出手捂住身下的裤子。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陶软已经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盆滚烫的开水,她悲愤的冲到门外,不留一丝余地的将整盆开水泼向了人群。 第33章 别怕 我带你回家 一阵阵惨叫传来,人群迅速散了开,可还是有人没来得及反应,脚上被淋上了一些,一百度的开水,落在毫无遮挡的皮肤上,可想而知会有多疼。 可这些疼远不及这些冷眼旁观的人说出的话。 房门被紧紧关上,陶软从抽屉里拿出了已经有些落灰的手机,拨通了汪老的电话。 一小时后警车的鸣笛声响起,她也安抚好了陶然,给她清洗了身子,换好了干净的衣物,陶然身上的那些伤她如数拍了下来一一传给了汪老。 陶软被带上了警车,陶然一小时后也被汪老打了镇定剂接走。 她知道这样做很可能会有牢狱之灾,可是,天大地大,她们无父无母,她这个当姐姐的究竟要如何才能做到冷静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被人羞辱,被人伤害。 做一个事事都要有分寸的女人太累了。 她忍的很辛苦,抗的很辛苦。 可尽管她已经像缩头乌龟一样卑贱的活着,那些人也从未打算放过她。 ..... 冰凉的牢房,她被撒到热水的那十余人指认,故意伤害。 她坐在墙角,竟然病态的笑了笑。 她不担心陶然会没人照顾,汪老是她最后的底线。 那些年汪老对她就如同对待亲生女儿,这份恩情她无以为报。 若不是她想到会有这个后果,她是怎样也不会惊动汪老的。 这一下午,她想了很多。 想到心里针扎的疼,想到一次次悔恨不已的一巴掌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 眼泪再次崩发而出。 她发泄似的锤着冰冷的地面,她在脑海里重演了无数次,如果再给她从来一次的机会,她又能怎么样呢?她还能怎么样呢? 她已经全力以赴的去面对了啊。 临近深夜,期间有律师来过。 她知道那是汪老派来的人。 得知陶然已经用了药安然睡下,她沉闷的心才有了一点喘息的空间。 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何家也有一个男人因为她没有准时到来而发怒。 后半夜,陶软终于坚持不 住,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男人幽深的双眸里装满了心疼。 反复的问她疼吗? 她痴痴的笑了笑,这个世上还会有人对她有这种关心的神情吗? 如果这是梦,她想贪心的多睡一会。 可身体突然的腾空感,让她猛地惊醒。 抱着她的男人很高,她抬头看着,他如被鬼斧神工雕刻过的精致脸庞是那么好看,而那男人正抱着她一步步坚定的往外走着。 “何景琛....” 她气若游丝的喊着他的名字,嘴角竟挂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这些笑意带着没有办法细数的悲伤。 “别怕,事情都解决了,我带你回家。” “何景琛...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没有想过给我一个结果,却要对我这样关心?” 男人的脚步顿住了,他这才低下头。 陶软的心蹦的一下就碎开了。 她看到这个从未哭过的男人,那双一向冰冷的双眸竟然带着湿润的红。 第34章 我给你撑腰 “陶软,我说过,这辈子除了我以外,谁也不能欺负你。” 男人笃定的声音再次响起,“别怕,有我给你撑腰。” 陶软定定的看着他。 许是何景琛从未这样软声细语的跟她说过这样温暖的话。 许是她知道何景琛有这样的实力保护她。 无论是什么,这种太踏实的感觉,竟然让她疲累过度的身体彻底放轻松,沉沉的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暖烘烘的太阳正照射在她的身上。 她猛地坐起身,踉跄的往外跑着。 还没跑几步,就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身躯。 “谁让你下地乱跑的?” 何景琛拧着眉,神色不悦的直接拦腰抱起了她。 “你放开,我要去找我妹妹...” “怎么?你脚不疼?” 男人的目光停在她白嫩的脚裸处,陶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脚裸处正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她心里太急,根本没感觉到疼。 “这...?” 何景琛责怪的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善道,“陶医生下次泼别人开水的时候,记得小心一点不要笨手笨脚的伤到自己。” “.... .” 再次被放回床上,陶软的脸色已经有些泛红。 阳光太过刺眼,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床边。 无论怎么样,何景琛救了她。 否则就凭她自己,这牢狱之灾是躲不过的。 逆光中,何景琛慢慢蹲下身,轻柔的抬过她的脚裸搁在了他的怀里。 陶软看着他,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低过头,而此刻却蹲在了她的身下,那双眸子夹杂着心疼之意正看着她的脚裸。 “我要给你换药,会有点疼,忍着点。” 说这话时,何景琛的眉间蹙成一道鸿沟。 就在何景琛的手触碰到脚裸处的纱布时,陶软声音微弱的开口,“何景琛...这种事我可以自己...” “别乱动!” 男人霸道的拽过她要挪开的脚裸,手心却已冒出层层细汗。 这个动作看似很粗暴,实则小心翼翼。 白色的纱布被一层层轻轻的解开,待伤口完全暴露出来,何景琛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汪老的宅子,我已经派人守在门外了。” “啊?” “嘶....疼...” 何景琛说这话的时候,趁机将药膏擦在了她的 伤口处。 “知道疼?怎么就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难道我真的会不管你?” “.....” 她双手撑在床边咬着嘴唇,半仰着头坐在床上,听到何景琛的话她才缓缓低下头。 那个男人似乎在这一刻被染上了一层金光,她看在眼里,也看到心底。 男人手上的动作不停。 陶软额头上也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 “陶软。” “啊?” “无论是谁,我会查出来,一个也不会放过。” “.....” “何景琛....” “呀,陶医生这是怎么了啊?我收到消息,马上就来看你了,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呢?” 林婉婉站在门外,嘴上关心着,可手里却捧着一束黄色的菊花。 陶软的眼角跳了跳,一年前的那件事她不知道是谁做的,可昨天,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林婉婉。 既然不管她怎么做林婉婉也不会放过她,那就谁也不要好过。 她回过头,报以礼貌的微笑,漫不经心的看着林婉婉,“林小姐,这是家里人出了什么丧事吗?怎么捧着丧花就赶来了?林小姐这样关心我,我好感动啊。” 35章 真是忘恩负义的女人 林婉婉站在门口,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她完全没想到,受了这么大刺激后的陶软,竟然还敢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 何景琛擦药的动作没停,那双幽深的眸子里一点一点染上了令人胆怯的寒意,在绑好纱布后,他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抬眸带有几丝警告意味的看向了林婉婉。 林婉婉识趣的闭上了嘴。 既然已经猜到了陶软的身份,她对何景琛的反应也就不奇怪了。 她不急,对付陶软,她的手段多的是。 随后她放下了手里的鲜花,人畜无害的笑了笑,“陶医生怎么这么大火气?我这不是太关心你了嘛,所以着急过来,等一会儿我一定打电话好好教训我的助理,这花就是她给我订的。” “哦?林小姐要是真的想教训助理的话,现在也不是不方便。” 陶软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瞥了何景琛一眼。 她在赌。 赌和林婉婉相比,何景琛还是对她多一点喜欢。 既然早就打算好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伤害陶然的人。 那她要做的就是审时度势。 就算是玩物,她也要拉着 林婉婉一起下地狱。 林婉婉气的涨红着脸站在原地,恶狠狠的看着陶软,恨不得将她马上撕碎。 面对林婉婉的眼神,陶软很满意。 凭什么难熬的人只有她? “现在是上班时间,恐怕不方便打电话。” “林总裁,你这就说笑了,规定还不是你定的?” “陶软。” 何景琛开口,带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陶软。 陶软知道,何景琛是在让她适可而止。 既然已经得到了一点甜头,陶软也自知再得寸进尺的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乖乖闭了嘴,趁着何景琛低头为她上药的时候,她侧过头嘴角带着戏虐的笑意看了看林婉婉。 也不知怎么,这明明像宣战似的笑,林婉婉却觉得浑身发凉。 这是她第二次在陶软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骇人,疯癫。 “景琛...” 林婉婉一双大眼睛盯着何景琛按在陶软脚上的手,快要冒出火来。 “有事?” 男人淡漠的回应着,依旧没有抬起头。 “何叔突然打电话给我,要我们一起去机场接他。” 何叔叔? 何镇文? 陶软只是 害怕见到何景琛的爸爸,却没曾想过何镇文一直没出现,是因为根本不在这儿。 那.... 又为什么突然要回来?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进心头。 尤其是当她在林婉婉眼底看到了不怀好意的神情。 何镇文是回来给他承认的儿媳妇撑腰的吗? 一时间,她如坐针毡。 她答应过何镇文离开何景琛的。 如果她违背了诺言,那么当年陶然被拍下的那些照片是不是就会公之于众? 她不敢再想下去,慌乱的摸起了床头的手机。 无视那些未接来电,在何景琛诧异的目光中直接拨通了沈致的电话。 电话接通,一连串刺耳的责骂声传进耳中。 何景琛离的近听的一清二楚。 “沈致...来接我回家吧?我好想你。” 这话在何景琛身边说出来和在鬼门关闯了一遭没什么区别。 “嘶....” 受伤的脚裸突然失去了支撑,重重的撞在床边。 陶软抬眸迎上何景琛那张冷到极致的脸庞,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到男人满是讥讽的声音。 “陶医生,还真是忘恩负义的女人。” 第36章 没有逼你救我 陶软的身子僵了僵。 何景琛的话在她心里穿了个的洞。 她忘恩负义? 难道何景琛对于一年前何镇文逼她离开的事就一点也不知情? 呵,两面三刀的公子哥。 “是啊,何总说的对,我就是忘恩负义的女人,我没有逼你救我!” 何景琛压了压眼眸,低头看着陶软,声音冷的可怕,“这么说,是我多管闲事了?” 陶软一瘸一拐地往门外走着,不带任何情绪的回着,“是。” 何景琛站在原地没有阻止她。 卧室的温度也骤然下降了几个度。 林婉婉看着何景琛冷着脸,也不敢再多言。 “文仲!” “何总。” 何景琛揉了揉眉心,“送她。” 车子刚驶出何家,灰蒙蒙的天空就下起了大雨。 一场秋雨一场凉。 陶软紧了紧身上的白色睡衣,出来的太急连衣服都忘了换。 她是想直接去汪老家的。 可然然的药已经两天没有吃了,就算效果已经微乎其微,也总好过没有强。 一路无话,终于到了沈家的别墅。 她拿起文仲递给她的伞,吃痛的抬起双腿缓缓下了车。 她刚 走进院子,就看到沈家的老管家一脸焦急的在原地踱步。 刚刚收起雨伞,抖了抖身上的雨珠,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老管家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老管家就把她急忙拉到一旁,提防的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才凑到陶软耳边悄声道,“陶小姐,你听我的话!你赶紧走吧!今天的药就别要了!老爷子知道你进了监狱,现在正在气头上!就等着你出现用家法!那鞭子毒的狠!你怎么受得了啊!” 陶软也只是短暂的怔了一下,大雨还在簌簌地下着,雨珠砸落在地,碎的很美。 她感激的看着老管家,心头难得的有了丝丝温暖。 沈老爷子会大怒,她早就已经想到了。 沈家的儿媳妇进监狱,对沈家不可能没有影响。 “谢谢您,我...” “是不是陶软来了?叫她滚进来!” 沈老爷子带有怒气的嗓音从别墅内传了出来。 紧接着大门被站在门内两旁的保镖大敞开来。 陶软不经意的推了推老管家,示意老管家离她远一点,她不想让沈老爷子因为她迁怒别人。 “沈叔叔。” 陶软 挺直了腰板,强忍着脚裸上的痛楚一步一步端端正正的走了进去,她不愿让这些人看到她有多狼狈。 “给我打!” 何老爷子的话音刚落,她的膝盖处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身子失重的跪了下去。 她咬牙挺着,不吭一声的抬起头看着何老爷子。 何老爷子正黑着脸坐在客厅的木椅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而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罪大恶极的犯人。 她不屑,也不服气。 “沈叔叔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进去了吗?” 陶软目光淡淡的挪开了目光,看向站在何老爷子身后的沈致,“还有你,我的未婚夫,你难道就不关心我有没有受伤吗?” 她明知道人性不可靠,却还是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的想试探。 为什么连何景琛都能够对她表现出关心,而面前本该是一家人的沈老爷子和沈致却可以这样冷漠? “陶软,你不是活生生的跪在这吗?据我所知,你妹妹也没有被打死,你到底在激动什么?作为沈家的儿媳妇,你做事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分寸?你让我的老脸往哪放?” 第37章 陶软受家法 陶软噗嗤的笑了出声,微微摇了摇头。 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她到底又在期盼什么呢? 是温暖可贵的亲情? 还是夫妻之间该有的爱意? 她想了会,可能就是在听到林婉婉说何镇文要林婉婉还有何景琛一起去机场接何镇文的时候吧? 那一秒,陶软真的觉得,他们真的已经成了一家人。 “陶软!你还笑的出来?!” 几下响亮的巴掌,陶软被打的一阵头晕。 她擦了擦唇角的鲜血,有些茫然的抬起头。 她不知道是谁打的她。 在这间别墅里,好像每个人都有权利打她。 她空洞的眼神,看的沈致心头发慌。 可转念一想,这一年陶软什么折磨都受了,现在不过就是打了她两个巴掌,又能疼到哪里去? “和我爸道歉,不懂礼貌!” 她有些可笑的看着沈致,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仅仅就是因为她刚刚笑了吗? 她连笑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讽刺。 带血的嘴角笑意更浓。 她挑衅似的 看着沈致,苍白的脸上有一种绝美的破碎感。 沈家行家法的时候,家里大大小小的佣人都会站在一旁看着,以示警告。 这么多人看着沈致,他自觉面子上过不去。 抬手又是几个巴掌打在了陶软的脸上。 她垂落在鬓角的发丝被巴掌带起的轻风微微吹动,那发丝慢悠悠的在耳边摇曳着,明明生的那样妖媚,此刻受了这样的委屈,看起来也着实惹人心生怜爱,可偏偏她周身的气质却被脸上难以磨灭的倔强感,又衬托出一种脱俗的清冷美感。 沈老爷子见她不服气的模样更是心生怒意。 对着沈致摆了摆手后,抬手拿起了放在案板上的长鞭。 而长鞭旁是一小盘晶莹剔透的白色粉末。 那粉末被沈老爷子一点点沾到长鞭上,飘散在空中。 气味便飘落到陶软身边。 很快,她就分辨出那白色的药末是什么。 她冷冷的笑了笑,沈老爷子真是想的周全,是怕这条长鞭打不疼她吗? 竟然配着,“散骨”用。 这药抹 在没有伤口的皮肤上,不会有任何感觉。 可一旦某处皮肤出现伤口,在撒上这药,就会疼入骨髓,这疼就像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啃食伤口上的血肉一样,任何止疼的药物都没有作用,会连续反反复复疼上半月才罢休。 “把她拖出门外跪着!” 沈老爷子在长鞭上抹好了药,起身缓缓走向陶软,那双浑浊的眸子里装满了阴毒。 他沈家的女人还没有敢不听话的。 他倒要试试,是这鞭子硬!还是陶软的嘴硬! 门外倾盆大雨,偶有一阵接一阵的震彻灵魂的响雷。 她跪在雨中,彻骨寒凉的大雨掉落在她的眼帘,连完全睁开双眼也很艰难。 沈老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身旁站着沈致在给沈老爷子撑着雨伞,那眉眼间没有一丝心疼之意。 “啪!” 长鞭抽在她肩头上的那一秒,震耳欲聋的响声犹如滚滚天雷回荡耳边。 仅仅一下,陶软原本跪直的身体竟然就应力趴在了地上,那撕心裂肺的疼钻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第38章 我没错 她的身体因为疼痛止不住的生理性的颤抖着。 “哼!才一鞭子就不行了?不给你点教训你真的是不长记性!” 沈家父子冷眼看着趴在雨中如同丧家犬的陶软,却还是不觉得解气。 尤其是沈致,前几天才因为陶软的话被沈老爷子用完家法,虽只是做做样子,可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又在林婉婉那里得知了消息,陶软一晚都在何景琛那里,沈致更是心里不平衡。 “给我爬起来跪直了!” 陶软模糊的听到沈老爷子的呵斥声,双手死死攥紧,咬紧牙关吃力的挺起还在微微颤抖的身体,毫无血色的脸上尽是病意。 “陶软,下一鞭子打下的时候,你再敢趴在地上,你妹妹的药,想都不要想!” 听到妹妹两个字。 她要溃散的意识慢慢回笼。 她虚弱的点了点头,用着已经微乎其微的声音回着沈老爷子,“我知道了。” 沈老爷子满意的摸了摸他心爱的长鞭,再一次毫无预兆的挥手,而后,那长鞭混合着雨水再一次 恶狠狠地抽到了陶软的身上。 她疼的发抖,牙齿也不听话的上下碰撞着。 沈老爷子让她跪直身体,无非就是想让她在浑身神经紧绷的情况下受苦。 她知道那鞭子迟早会抽到她身上,可是却不知道是哪一秒会抽下。 这种身体和心里的双重折磨才是最痛苦的。 沈老爷子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更不给她承受痛苦的心理准备。 一鞭接一鞭的落下,陶软身下的那块地,已经被血水染红。 她眯着眼睛,在心里警告自己千万次不要还不能倒下。 然然还在等着她回家,然然...还在等着药。 雷声渐浓,大雨滂沱。 她已经数不清究竟挨了多少鞭子。 直到堵在喉咙里的那口腥甜吐了出来。 她才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胃部。 疼,胃里的疼让她再直不起腰。 沈老爷子打红了眼,看到陶软敢动,嘴角一抽,加重力道挥动长鞭重重地抽到了她的背部。 “陶软,这次知道错了吗?!下次还敢不敢了?到底是谁给你的 胆子?你受过高等教育,我不信你不知道做出那样的事会有什么后果!何况,那些人,不过就是欺负了你那个脑子不灵光的白痴妹妹!你这样分不清楚轻重!实在该打!沈叔叔也不是坏人,你道个歉做个保证,这次就这么算了。” 陶软疼到弯腰鞠着身体,沈老爷子的话她听到了,她也听懂了。 大雨中,围观的佣人都不忍心再去看她,受过陶软恩惠的人都开始小声开口劝解,“陶小姐,您就道个歉吧!再这样下去你这身体哪里能承受得了哟...” 就连沈致也有些焦急的开口,朝着陶软严声道,“爸已经给你机会了!你不要不知好歹!还不道歉等着挨打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可蒙蒙大雨中,只见满身已是皮开肉绽的女人,再次缓缓跪直了身体,那双几近数次要紧紧闭上的眸底刻尽坚定之意,她直勾勾的看着沈老爷子,微微张了张嘴大声道,“我妹妹,不是白痴!我护着妹妹,没错!” 第39章 她的命谁敢要 话音刚落,一记长鞭直接抽的她皮开肉绽。 沈老爷子的脚步向前挪动着,眼角眉梢皆是怒意,“你还敢还嘴?没爸没妈的杂种是听不懂人话吗!?” 响在耳侧旁的大雨似乎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全身刺痛到骨子里钻心的疼似乎也麻木了。 她抬起,雨水顺着她的眼眸落下。 那双冰冷的眸子里装满了憎恨,毫不掩饰的盯着沈老爷子。 “谁允许你这么看着我的?!” 又是一道鞭子落下,她双手死死扣进泥土里,抠到十指之间皆是血迹,依然抬头死死地盯着何老爷子。 她发誓,只要她今日还能活着走出这里。 沈家,她绝对不会放过。 这一刻,她父母在弥留之际告诫她的那些话不断回响在耳边。 他们说,要她照顾好妹妹,日后要做个心存善意,不去计较的人。 他们说,在这世上她们姐妹俩无依无靠,千万不要轻易惹事端,就算被欺负了,也不要太过记恨,因为如果别人看到你的善意,就也会对你好。 可一次又 一次的磨难用血淋淋的教训让她明白,一味的隐忍换来的只能是更变本加厉的伤害。 落在身上的鞭子,她已经感觉不到究竟是打在了哪里。 身上的白色睡衣早就被鞭子抽成一块一块的血红布料。 这红,亮的刺眼,尽管大雨没有停过,却也无法再洗干净她。 “小沈总,您就为陶小姐求求情吧...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被打死的!” 老管家实在看不下去了,跪在沈致身边苦苦哀求着。 有人带头,紧接着,沈家的佣人皆是纷纷跪在老管家身后,一并为陶软求情。 他们明白,这样知书达理心地又好的陶软,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 谁又甘愿拿自己一生的前途丢在监狱那种地方呢? 沈致小心的看了一眼沈老爷子,他爸的眼神他明白,还在盛怒之中。 如果他突然为陶软求情,那这股火怕是要出在他的身上了。 权衡利弊之下,沈致一脚踹开了跪在他脚边的老管家,冷眼道,“她做错了事就该罚 !家有家法,轮不到你们求情!都给我起来,否则下午就给我滚出沈家!” “呵...呵呵....” 突兀又狂妄的笑声响起。 沈老爷子握着长鞭的手也气的颤抖。 已经满身是伤的陶软瘫坐在地上,伸出胳膊颤颤巍巍的正直指着沈老爷子还有沈致。 “旁人都会为了我的处境心疼,你们这两个本该应是在场我最亲的人,却可以这样无动于衷的对我施暴!” “我笑,是笑你们可怜!空有一副高贵的躯壳!却对我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做着最肮脏的事!” 耳边佣人低声呜咽的声音,还有他们看向陶软同情的眼神,看在沈老爷子眼里,就好像印证了陶软的话一般。 众目睽睽下沈老爷子高贵的外壳被人扒开,还是在一群在他看来卑贱的人面前。 沈老爷子怒目圆瞪,抬起鞭子指向陶软,咬牙切齿道,“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陶软不屑的轻笑着,跌坐在地的身体轻的像一缕清风般随时摇摇欲坠。 “她的命,我看谁敢要!” 第40章 谁打的她 十倍打回去 她刚刚听天由命的闭上双眼,身后突然有一双结实有力的大手牢牢的扶稳了她。 头上的大雨似乎随着男人的出现停下了。 她疲累的眨了眨眼帘,那男人愤怒到极点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给我砸烂这里!她怎么挨的打就给我怎么十倍打回去!”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她靠在男人的怀里,已是奄奄一息。 意识模糊中,她似乎听到了男人哽咽的声音,似乎听到了男人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喊着她的名字。 她眯着眼睛想要看清他的脸,想抬起手触摸男人的脸庞。 却又在下一秒无力的垂了下去。 “何景……” 身上的晃动感似乎停下了。 一滴发咸的液体顺着额头流进了她的唇角。 “软软……你想说什么?” 他的声线抑制不住的发颤,俯下身贴在她的唇角想要听清楚。 可她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 一周后。 陶软模糊的睁开双眼。 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半裸着上半身的男人。 他的身上似乎缠着一条很长的纱布,正拿着手机在打电话,俊朗的五官染上浓重的烦闷。 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眼神,男人的目光很快挪向她。 她看到男人的薄唇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别动。” 然而何景琛说这话的时候,陶软已经双手撑在床上试探性的想要坐起身。 不出所料的,一阵极其隐忍的痛哼声响在何景琛的耳畔。 陶软只记得,何景琛大步迈过来的时候,她听到电话那边尤为震怒的声音,何镇文说,“马上送她走!” 陶软的心没由来的紧了紧。 也是,发生这么大的事,何镇文不知道才奇怪。 “你就不能乖一点吗?不是说了不要动?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何景琛责备的声音响在耳边,掉落心底。 钻心的疼 让她额头也染上了一层细汗。 “然然在哪?她怎么样?” 陶软咬紧嘴唇,逼着自己清醒。 何景琛拧眉看着她,俊俏的脸庞上阴晴不定。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这个女人难道就不知道她差一点就死了吗? “然然她不是别人,她是我妹妹。” “怎么都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嘴硬?你还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男人的眼底染上一层寒意,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究竟是招惹了一个多不知死活的女人。 她闭上了眼睛,何景琛的话她确实没办法反驳,她不是救世主,她甚至连自己都救不了。 其实陶然的状况她不必多问,她也心中有数,即使陶然在汪老那,可没了沈家的‘脑安片’来控制病情,也只能用安定剂来让陶然昏睡,可那也不是办法,一个活生生的人,整日整夜疯癫癫的,那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眼下,沈家肯定是回不去了。 她的心猛地就跳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既然何景琛肯救她,又为了她动了沈家,那是不是说,何景琛对她还是有些喜欢的? 这期间何景琛一通电话一通电话的接着,虽然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说好或者不,陶软就已经听得出来,她这事闹大了。 而眼下能愿意为她摆平这事,又有这个实力的人只有何景琛。 什么尊严什么玩物好像都不重要了。 她勉强坐起身,哪怕疼她也能忍着。 何景琛正背对着陶软坐在床边打电话,她就挪动身体突然坐在何景琛的身后,悄悄环住了他结实的腰身,而后又将头讨娇似的蹭在他的肩头。 何景琛身子一僵,依旧对电话那边的人嗯啊的敷衍着,她听得出来,是林婉婉。 陶软蹭着他的脖颈,何景琛也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后,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 伸出手自然的将身后的小人搂进了怀中。 她为什么突然这样何景琛不知道,但自从他亲眼看到陶软满身伤痕的那一刻,他开始怕,怕她受伤,怕她死,也怕她疼。 陶软的身体轻,摸起来很是硌人,偏偏又该翘的地方翘,该大的地方大。 何景琛单手打着电话,敷衍着林婉婉。 另一只手在陶软脸上带有些温柔的摩挲着。 这个小妖精今天很不一样。 竟敢大着胆子靠在他的耳垂处似有似无的呼着热气。 何景琛往后挪动了身体,陶软整个人在他的带动下径直倒在了他结实的身躯上。 何景琛躺在床上,而她正严丝合缝的贴在何景琛身上。 他低头看着陶软,眼底染上一片欲色。 他不方便同她说话,就用那双幽深的眸子细细的看着她。 那眼神在告诉她,继续做。 陶软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全身疼的直打哆嗦。 她心一横,直接咬在了何景琛的下巴上。 力道有些重,但这突然的刺激,还是让何景琛闷哼了一声。 电话那边林婉婉狐疑的声音传来,“景琛,你在干什么?你有听我说话吗?何叔叔知道你打了沈致砸了沈家,已经很生气了,要你把陶医生送走,虽然我也很同情她,可是何叔叔的话我们做小辈的哪有不听的道理?……”林婉婉边咬牙切齿的说着,边用力扎桌子上用陶软做的模样定做的人偶娃娃,她快嫉妒疯了。 这些话如数听到陶软耳里,何景琛也不避讳,也不阻止林婉婉说,他就是要让这个女人知道,他何景琛为了她陶软,到底做了什么。 这样陶软日后也好乖一点,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 见陶软嘴上的动作不继续了,何景琛突然往上挪动了身子,而这个位置,陶软的唇刚刚好好就贴在了何景琛挺翘性感的喉结上。 第41章 老实待在我身边 陶软也不客气,还真就一下一下零零碎碎的亲了上去。 何景琛被撩的心痒,无心再跟林婉婉虚情假意,说了声有事要忙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了,陶软反倒不动了,她趴在何景琛身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因为她能感觉到何景琛要吃了她的眼神。 她只是想赌一把,并没有真的想做什么。 “怎么?点了火就不管了?” 何景琛伸手,滚烫的指尖带了点力道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半仰着身子,一只手撑在床上,而另外一只手轻而易举就探开了陶软的唇瓣。 那股霸道的柔软闯进来的时候,陶软整个人都是蒙的。 她只不过想跟何景琛适当的示示弱,为了能够让何景琛保护陶然别再被欺负而已。 没成想,玩大了。 何景琛不急不躁,温温柔柔的,一点点指引着她。 她身上有伤,他十分小心。 中途,陶软一张小脸憋的涨红,何景琛这个混蛋,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 推着何景琛,呜咽着拜托他停下。 何景琛挑眉看了看她,冷峻的眉眼才温和了些。 她还算配合,这个吻他也比较满意。 抱着陶软重新坐好,何景琛腾出只手开始解裤带上的扣子。 陶软一路看下去,心都快蹦出来了。 “何景琛……我……我……现在还不能跟你做什么……” 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在他脸上又亲了一下。 现在何景琛要想折腾她,不用费任何力气。 “你真当我是正人君子了?被这样一通勾引还能忍?” 何景琛手上的动作没停。 陶软听着裤腰带被抽下来的声音,就感觉有人在她心上来回乱蹦似的,一颗心又慌又不踏实。 “何景琛……这次的事你能不能帮我?” 这话一说。 何景琛手上的动作才停。 “陶软,你既然都勾我了,总要让我吃完了甜头再来求我,那样的话,你的筹码不也更大一点吗?” 陶软难堪的动了动唇角。 也是,玩心机这一套,何景琛不知 道见过多少这样的女人了。 她顶多就是一个连皮毛也没学到的假狐狸精罢了。 “何景琛……我妹妹出事,墙上写着狐狸精,那分明是骂我的话,我妹妹出事之后,我进监狱,可我只告诉了汪老,仅仅一小会儿而已,你就不好奇沈致是怎么知道的吗?到底是谁要这样要玩死我,你就真的一点也猜不到吗?” 她见着何景琛眼底的欲气消散了一点。 何景琛不可能不知道。 会这样看她不顺眼又有实力弄她的人只有林婉婉。 可他陶软虽然也重要,但现在两家的商业合作在即,此时还不能跟林家翻脸。 至少,表面要过得去。 至于他究竟会怎么处理,那是他的事。 “陶软,放聪明一点,你明知道某些事说出来也不能改变还会破坏气氛,那你一开始就应该不要说。” 陶软自嘲的扯了下嘴叫,这一笑,全身都被扯的生疼。 看吧,她陶软,在何景琛的心里在他的家族利益下,连比的资格都没有。 第42章 你要用什么跟我交换呢 不过也没什么,何景琛不会把和她之间的感情当做真的,她一年前就已经知道了。 权色的游戏,她从来都不是说得算的那一个。 何景琛没说话,他见着陶软的脸上的神情从假意的热烈一点点褪散成平静。 他得让这个女人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哄好他。 也要让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分寸感在哪。 “何景琛,我可以不追究,可你能不能护着我妹妹?别再让林婉婉欺负她?” 陶软也不绕弯子。 她的那些倔强仅仅两天的时间,就已经被挖空了。 她一点也不怀疑林婉婉会再次对她们姐妹俩动什么坏心思。 而她,需要找一个能够牵制住林婉婉的人。 这个人无疑就是何景琛了。 文仲把药放在何景琛的床边后,头也没敢抬的就又出去了。 何景琛长指粘着药膏,尤为小心的擦在了陶软的伤口上。 “我也不是不可以这么做,一个林婉婉而已,我倒也不是护着她,只是,你 要我护着你妹妹,你要用什么跟我交换呢?” 何景琛问的不咸不淡。 陶软也听的出他话中的意思。 无非就是还要她做那个有名无份的小情人罢了。 她嘶了一声,虽然何景琛的动作很慢,但她还是疼得不行。 “只要你想见我,我就来,这样行吗?” 何景琛的手指顿了顿,又重新粘好了药膏慢条斯理的擦在了陶软胸前的鞭痕上。 陶软昏睡的那一周,药都是何景琛亲自上的,为了方便,他就给陶软换了一件低胸的吊带长裙,布料很少,很短,也很滑。 何景琛低头,一片春光轻而易举的就被他到看到了眼底。 她的身体对何景琛不陌生,且尤为敏感。 何景琛跟作画似的在涂药。 密密痒痒的,她本就颤抖的身体更加抑制不住的战栗着。 “一年前你到底为什么突然离开我?既然拉下脸求我,是不是该还给我一个解释了?” 陶软怔然。 解释? 解释什么? 她刚刚只 不过是要何景琛公平处理一个林婉婉而已,何景琛就那样疾言厉色的讽刺了她。 她现在要说是因为他爸爸逼她离开的?还是要说是因为你何景琛从始至终都把她陶软当作玩物她才离开的吗? 呵呵。 算了吧。 以卵击石,她谁也得罪不起。 “是我不好,配不上你。” “当我是傻子吗?”何景琛手上的力道突然重了几分,陶软疼得直吸气,她感觉她的骨头都要被按碎了。 陶软的身子吃疼的往后缩了缩,何景琛的大掌却不给她逃跑的机会,牢牢的握住了她的腰间。 她本来就瘦,这样一番折腾更是一点多余的赘肉也没有,何景琛一摸她的腰,就忍不住的想到一年前在她腰间撒野的日子。 “好好说,陶软,你知道的,我吃软不吃硬,不要跟我赌气。” 何景琛凑近她,大手肆无忌惮的摩挲在她的腰间,她跨坐在何景琛的身上,穿的又是睡裙,她涨红着脸,一点也不敢往下看…… 第43章 轮不到我心疼 “陶软,无论因为什么,我和你之间,只有我喊停的份。” 何景琛高挺的鼻梁蹭过她略微发抖的鼻尖,声音忽远忽近的,像能蛊惑心智似的。 她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 出乎意料的,何景琛这次没有多为难她。 陶软再次躺回床上,何景琛才叫来了人给他换身上的纱布。 陶软其实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她没敢问,她怕何景琛找她的事。 纱布被打开的时候,陶软装作漫不经心的偷偷瞥了何景琛一眼。 眼神刚扫在何景琛身上,就被他逮个正着。 何景琛动了动薄唇,有些戏谑的语气,“还算有点良心,我以为陶小姐的心都丢在别处了。” 她装作听不见,反正都被何景琛发现,她干脆就肆无忌惮的看了过去。 那道伤口…… 竟然是鞭痕。 从胸膛处延到小腹。 陶软的心突然猛烈的跳动了几下。 何景琛这样的人物竟然会为了她受伤。 见陶软一直盯着他的伤口看,何景琛的眼神也柔和了几分 ,轻启薄唇道,“怎么?心疼我了?” “轮不上我心疼吧?” 陶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咬紧牙关挪了挪身体。 一个金丝雀她要做的就是别越线,心疼这两个字太重了,她可担当不起。 何景琛吸了一口凉气,周身的气质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 他知道陶软话外有话。 所以非但不生气,还觉得她这副赌气的小模样挺有意思的。 跟小野猫似的,平时看着挺温顺,要是炸了毛,也咬人。 夜色阑珊,陶软跟汪老通过电话后,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陶然血液里残留的药物,还是如一年前她研究出的结果一样。 可以准确的分解出其中十几种药材,可总是差了点什么,汪老动用整个医学界的旧友也没能查出来那味药材究竟是什么。 陶软想去看看陶然,被汪老严肃制止了。 老人家说,先让她养好自己身上的伤,陶然在他这儿虽然疯疯癫癫,却也没人敢闯进汪宅。 要想照顾别人,首先要照顾 好自己。 二楼的卧室很大,落地窗上倒映着一汪圆月,她看的出神,全然没注意到何景琛什么时候走进来的。 “想家了?” 何景琛问的挺突然的,陶软也是一愣。 她侧过头看他,眼角因为刚刚哭过还泛着红,模样还是挺可怜的。 “何景琛,我还有家吗?”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何景琛听着,总觉得心像裂了一道口子似的。 他站在原地,看着陶软落寞的神情,不自觉的攥紧了双手。 “今天中秋,你想家了也正常,我让文仲准备了饭菜,一会儿端上来,我要出去一趟,会晚点儿回来。” 陶软挪开了视线,淡淡的嗯了一声。 或许是她的反应太过淡漠,何景琛只觉得心底发闷,他迈动长腿,走近了她,“你就不问问我要去哪儿?” “何景琛,我还需要问吗?今天中秋,你无非就是回家陪你的未婚妻和你的家人,毕竟中秋的另一个意思是团团圆圆,可这些我需要知道吗?” 第44章 见不得光的 月光洒进来的时候温温柔柔的,陶软本就瘦弱的身影染上一层淡淡的银白色,整个人看上去落寞又孤独。 何景琛突然舍不得走了,当他意识到,他好像在这个女人这里,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进退自如的时候,连他自己也有些惊讶。 好像心里多了很多牵挂。 但利益到底还是大过感情。 “我尽量快点回来陪你。” 陶软抬眸看他,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微微闪动着,眼底还泛着未干的泪珠,她动了动唇角,终究只是说了一句,“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何景琛没再说什么,转身走的干脆。 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文仲就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陶软看过去,清一色的粥和咸菜,只是种类繁多,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何景琛的手笔,一顿饭,能吃个十几万,都是他们有钱人才会干的事。 随便选了一碗不添加任何珍贵药材的小米粥后,文仲匆匆离开。 陶软连句中秋快乐都没来得及说。 勉强抬手喝过了半碗粥,她重新躺回了床上试着想要睡去,可任何病痛都是,一旦入夜,疼痛就更为明显。 她不敢翻身也无法入睡,只好缩在床上紧紧抱着自己,仿佛只有绷紧了身体,对那些疼才不会太敏感。 卧室只开着一盏地灯,何景琛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也不知道,只觉得身后似乎有一双大手轻轻揉折她的发丝,可能疼得恍惚了,好像连感官都反应都慢了一些。 何景琛的身上带着浓浓的酒味,陶软觉得熏人,想离的远一点。 刚动了动身子,男人沉闷的声音在耳垂旁响起,“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连离的近一点也不行了?” 陶软愣了愣,有些生硬的回着,“不是讨厌你……是你身上的味道很呛人……” 男人离得更近,“不讨厌我?那还喜欢我吗?” “……” 陶软的大脑像被拧住了。 还喜欢吗? 她的心就没有装进过别的男人。 可却没必要让他知道了。 “何景琛 ,你警告我不要越线,那你呢?我只是你见不得光的那位,喜不喜欢我没资格谈。” 她回答的模棱两可,却也很聪明。 何景琛一直最喜欢她的懂事,可现在他很不喜欢。 “我没说过你见不得光。” 陶软挪动的身子停了下来,她背对着何景琛躺着,看不到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什么表情。 但她觉得可笑,也对,“我,我只是一个你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玩物。” 这句话她憋在心里很久了,久到已经粘在了心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心底扯掉了一块皮肉似的,生拉硬拽的疼。 身后的男人突然沉默了,放在她头发上的大手也突然拿了下去。 陶软不再说话,她不想计较这些,何景琛当她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可她刚打算闭上眼睛,何景琛就突然压在她的身上,只是没有彻底压上来,他的双手撑在床两侧,灯光昏暗,他冷峻的脸庞忽明忽暗的,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第45章 你喜欢我吗 月光太过温柔,陶软绷紧呼吸,颈下深深凹起两个骨窝,性感迷人。 何景琛的喉结滚了几个来回,扫在陶软脸上的眼神带着浓重的侵略感。 他慢慢俯下身,温热的鼻息细细打在她的锁骨处,他没有吻下去,可他的眼神似乎已经揉碎了她无数次。 “陶软,你是唯一一个女人,只要我看到你,脑子里装的都是龌蹉。” 何景琛语气似乎沾染上了迷药一样,她听着,低垂的眼帘慌张的闪动着。 “何景琛……你喝醉了……” 她刚挪动双手想推开何景琛。 “别动,不会疼吗?” 陶软僵了一下,打颤的小手被一双宽儿有力的大掌牢牢握住。 她的耳根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何景琛并非如往常般握住她的手,而是十指交缠那种握。 她的手酥酥麻麻的,跟被电了一下似的。 掌心传来的温度直达心脏。 她慌着,被何景琛这样一直盯着看,她感觉脸上火烧火烧的烫。 “软软,再说一次,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 …” 她一直都知道何景琛长的好看,却远不如这一刻来的惊心动魄。 何景琛逼的近,他身上的味道一点点传入她的心尖,午夜梦回辗转反侧让她不得安宁。 “何景琛……你真的喝醉了,我不是林婉婉。” “你是陶软,我喝醉了你还能安然无恙吗?” 何景琛嗓音沙哑,连说的话也一字字的撩人心弦。 “林小姐,何总吩咐过,就算你来了,也不能上二楼,何总说,陶医生的伤口需要无菌的环境。” 文仲的声音,清晰的传了上来。 陶软紧张的侧过头看向门口的位置,生怕林婉婉突然闯上来。 可听到文仲说的那些话,她刚鬼使神差的转头看向何景琛,他带着酒味的唇已经落下来了。 “景琛!景琛!” 林婉婉气急败坏的喊着,话里不难听出那场家宴,林婉婉也是喝了酒的。 陶软挣脱着,还有未愈合的伤口硬生生的撕裂开来,渗出丝丝血迹。 何景琛见她胸口的衣服有了红色,猛然停下。 “我去拿药,你 老实躺着,不准动!林婉婉我会处理。” 这是何景琛大步走出去后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陶软心有余悸。 就算何景琛不说她也不会动。 反正她现在就算没做什么,在林婉婉眼里她也早就做了无数次了。 犯不上小命都搭进去。 一楼大堂。 林婉婉正红着眼眶撕扯着文仲的衣服。 文仲虽没还手,嘴也没闲着,“何总说过,如果我认为您在撒泼,有权利将您扛出去。” 林婉婉想抬手打过去,就看见二楼走廊快速闪过一道身影,手里拿着药箱,那衣服她认得,何景琛晚上吃饭的时候穿的就是那一套西装。 只是,现在只剩下丝质的黑色衬衫,而衬衫上的扣子已经解开了五六颗。 林婉婉见着,简直要疯了,她亲眼看着何景琛推开了卧室的门,也心知肚明那卧室里有陶软,可何景琛护着,她连上去的机会都没有。 “林小姐,你也看到了,何总可能没时间见你,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你一直在这儿站着也挺累的。” 第46章 给她出气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林婉婉一肚子气没地方撒,逮着文仲不放。 “不敢。” 文仲身板站着挺直,堵在楼梯口依旧丝毫不让。 …… 卧室内,陶软见到何景琛又进来,有些惊讶。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和林婉婉解释吗? 她缩在床脚,看着何景琛单手系着衬衫的扣子,另外一只手翻弄着药箱。 陶软的脑子一下变得清醒。 何景琛还真是两不耽误。 情人和未婚妻的心情都顾虑到了。 “何景琛,放在那儿吧,药我可以自己上。” 陶软的语气冰冰凉凉的,她见着,何景琛刚才进来脸上还带着的那点焦急也被寒意淹没。 “行。” 何景琛回答的直截了当,没有一点犹豫。 紧接着卧室的门就被大力摔上了,那股子被何景琛带起来的怒气和他身上的酒气就像一阵狂风似的,从她心底扫过。 她发了会呆儿,小心的扶着床边坐起身,给自己上药。 楼下,林婉婉一见何景琛下来 ,立马收起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一张小脸哭的梨花带雨。 何景琛边下楼梯,边从兜里掏出根烟,有些烦闷的叼在了嘴上,既痞气又矜贵。 打火机啪的响起来的那一秒,他俊朗的脸庞被微微火光映的有几分邪气。 “回去吧,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来这里。” 何景琛没理林婉婉,径直走到沙发边慵懒的坐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 “景琛,你是我的未婚夫,为什么要留别的女人在家里……?” 林婉婉话还没说完,一道狠厉的目光看的她心头发紧。 何景琛冷着脸,像要把她掐死似的,“你说为什么?” 林婉婉酒也醒了几分。 何景琛能猜到这一切都是她做的,林婉婉早就想到了,只是她没想过,何景琛会直接把陶软接到家里来。 林婉婉走到他身边,放低了姿态,“景琛,你知道我也不是心狠的人,我只是想给她个教训,我都是因为在乎你……” 何景琛靠在沙发上半仰着头,脑子里都是陶软 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扯了扯领口,薄唇轻张,从齿间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我听说,林叔叔现在的妻子是小三上位的,不,好像是小五还是小六?” 林婉婉的脸瞬间就丧了下去,大小姐的光环被何景琛撕的血肉模糊。 她们这种人最在乎的无非就是脸面。 林家在商界颇有地位,即便林婉婉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碍于林老对林婉婉的溺爱,也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不提。 她是从来没想过,何景琛会是挑破她身份的人。 “你是为了给她出气才这样侮辱我的吗?” 林婉婉的声线颤颤抖抖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滚着,像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一样,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 何景琛抬起头目光冷冽的扫在她脸上,淡淡道,“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严令禁止这件事,希望你回去可以跟阿姨好好请教该怎么遵守,商业联姻不过是为了利益最大化,你和我,一开始就不是因为感情在一起的,不是吗?” 第47章 我有闹脾气的资格吗 “何景琛……所以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对吗?” 林婉婉羞愤难当的看着他,就算她是小四小五的孩子又怎么样?她堂堂林氏集团的千金,想得到的男人就要得到,陶软拿什么跟她比?! 这句话她因为情绪失控问的声音极大,连楼上正在上药的陶软也听的一清二楚。 手上的棉球僵在半空。 陶软知道不该去听,可还是连呼吸都绷的发紧。 “不喜欢。” 简简单单,干脆到有点残忍。 连陶软听着也觉得何景琛薄情。 林婉婉是什么时候走的,陶软不知道,这一夜,何景琛也没再来过。 何家老宅。 林婉婉双眼哭的红肿,正坐在沙发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着状。 何镇文喝着茶,眼底闪过一丝阴毒,“你放心,你是我亲自挑选的儿媳妇,除了你,谁也别想进我何家的门,这段时间你就先忍一忍,不出一月,叔叔一定给你出这口气。” …… 一连几日,何景琛都没再来过她的房间,可是也不允许她离开,除了每天必要的和 汪老视频通话,看看陶然以外,其余时间,她都安静的有些可怕。 文仲敲响了何景琛的客房,如实汇报着陶软的情况。 “还是吃的很少?” 男人坐在转椅上,下巴上的胡须像是几天没有刮,整个人都有些憔悴。 “还是只喝了半碗小米粥。” 听了这话,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眸底有什么东西波动着,“还是那么疼吗?” “何总,陶医生没有告诉过我,她是疼还是不疼。” “……” “你看不出来?” “是这样的何总,我不敢看陶医生,她太可怜了,皮开肉绽的,我晕血。” 文仲说的极其平常。 何景琛的眉心跳了跳,这些下属,敢偶尔跟他调侃几句的人只有文仲了,其实何景琛也有私心,留着文仲,陶软在他身边无聊的时候也好有个说话的人。 沉默了一会后,男人有些沙哑的开口,“今晚的药,我去上。” 文仲点了点头,转身快速走掉了。 入夜,陶软还站在落地窗前,这些日子她已经能够站起来偶尔活动 活动身体,可那些钻心的疼就像刻在了灵魂里,就算伤痕在一点点痊愈,可她的心底也多了一个警钟,没办法再磨灭。 她听到脚步声,而门是被推开的,她就知道来的人是何景琛。 “饭菜不合胃口?” 何景琛有些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陶软转过身,原本就巴掌大点的小脸竟然又瘦了一圈。 何景琛蹙了蹙眉,走到她面前,“你到底在气什么?” 陶软的笑容很浅,“何总说笑了,我有闹脾气的资格吗?” 她连走出这里的自由都没有。 哪里又敢闹什么脾气呢? 何景琛收紧了眼底,“那你是在干什么?怪我不让你走?还是你心里在想别的男人?” 想别的男人? 陶软心里清楚何景琛说的是谁。 沈致。 她确实想,可想的是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解释这段日子她都住在何景琛的家! 想得是经过这次的事,她还怎么继续给妹妹拿药。 咣。 药箱砸落在地。 陶软恍惚的抬起头,何景琛正用那双幽深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 第48章 你需要什么 夜色撩人,何景琛的眸子也似染上了酒气,迷离蛊惑。 他俯下身,一步步逼近她。 “回答我!” 陶软慌乱的眼神四处躲避着,可何景琛的样子太过可怕,她无路可退的被逼到墙角。 “陶软,需要我撬开你的嘴吗?” “……” 这声音里带着火气,快要将她燃烧殆尽。 陶软咬了咬唇,抬眸看他,“何景琛,我可以离开这儿吗?” 何景琛动了动唇角,眼神变的更加阴鸷,陶软瞬间就像被定住了似的,动也不敢动。 “陶软,你是不是觉得一年前我舍不得碰你,现在就一样舍不得?” 何景琛的眼神太过危险。 泛红的眼角一点点涌上欲色。 陶软想跑,却分毫动弹不得,双手被何景琛扣住高举在头顶。 她不得已踮着脚,“何景琛,你放开我,伤口……” “知道有伤,还学不会乖乖的说话?” “唔……” 滚烫的唇贴上来的那秒,陶软的口腔内也被卷进了酒气。 渐渐的她的身子软了下来。 何景琛的大手不费丝毫力气握紧了她的细腰。 地毯上的羊毛温温暖 暖的,陶软回过神的时候,乳白色的睡衣吊带已经从肩头滑落。 “何景琛!我还病着!” 陶软红了眼眶,确实是她有求于人,也确实是她将自己拽进了尘埃里,可只要她一想到林婉婉的存在,她还是不愿意。 能拖一天算一天。 “人病了嘴倒还是很硬,陶软,这次不给你个深刻的教训,你不会记住的。” 那点可怜的布料被扯下的时候,陶软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没有想过,何景琛真的会不顾及她的意愿。 力量太过悬殊,就算是她不受伤,她也拿何景琛毫无办法。 那一道道鞭痕,被他仔仔细细的轻吻,陶软也随之不停颤抖…… “我错了……错了……何景琛你快停下……” 然而回应她的除了男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外,再无其他。 这一晚她已经记不住折腾了多久,只知道直到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身上的重量才算消失。 第二天,陶软感觉背后发痒,迷迷糊糊的刚睁开眼睛,身侧的男人就又压了上来,“要不要尝尝?” 陶软的瞳孔骤然放大,她一想到昨晚,连 身子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尝什么……?” 何景琛浅浅的勾了勾唇角,一如从前,眉眼里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宠溺,慢条斯理道,“你。” “我什么……?” 她不是不知趣的女人,可此刻确实不太想接何景琛的话。 她压着眉眼,脸上多出那些疑惑的小情绪,看的何景琛的心也不忍住快速蹦了几下。 “为什么骗我?你和沈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是不是?” 陶软被问的有点发懵,昨晚何景琛是折腾了她很久,可……终究还是没有实质性的举动。 “软软,你想要什么?嗯?房子还是车?” 想要什么? 呵。 陶软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 何景琛还真是一个合格的情人呢,这种权色的游戏玩的真是手到擒来。 一来一往,互不相欠吗? 既然这样,她也就不在乎那些什么清不清高了。 “我想回去上班,我想让你放我走。” 她看着何景琛脸上的笑容猛然消失,连忙耐着性子哄道,“何景琛,你需要我,我就会过来,但我也不想做一个废人,做医生是我的梦想。” 第49章撒娇 何景琛幽深的目光扫在她的脸上,“想走,是因为梦想还是沈致?” 陶软抿了抿唇角,“何景琛,你总不能只允许州官放火,不允许百姓点灯吧?” “我要就是不许呢?” 何景琛压低了身子,带有寒意的脸近在咫尺,彼此间的呼吸纠缠到一起。 陶软明白何景琛的意思,是要让她离开沈致。 可是凭什么呢? 何景琛不也还有林婉婉吗? 他做初一,她就做十五。 人已经到绝境了,还能更差吗? “好,我可以离开他,不过我有个条件。” 何景琛的瞳孔骤然收紧,“说。” “那块地,你要答应卖给沈家,不是为了沈致,是为了我妹妹。” 陶软其实很紧张,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何景琛的心里究竟有几斤几两,这样涉及利益的事她也没多少胜算。 “那块地,你喜欢,我直接送给你不是更好吗?” 何景琛起身,半裸着上半身就坐在她身边,说这话间,他已经抽出根烟点燃。 烟雾缭 绕在何景琛棱角分明的侧脸,陶软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一颗心更是绷的发紧,生怕说错了哪句话惹怒了他。 “景琛...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你很久没跟我撒娇了。” 男人说的不温不火,听不出来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陶软硬着头皮坐起了身,娇已经撒了,总不能一点作用也起不到。 还带有昨夜余温的小手缠上他腰间的那秒,何景琛狠狠的吸了一口烟。 这女人还真是和她的名字一样,哪里都软的让他没有一点自控力。 “谁教你这么勾引男人的?” 陶软听着,厚着脸皮在何景琛的背上像小猫似的低头蹭了蹭,“你不是亲自检查过了吗?除了你还有谁呢?” 烟头弹在地上的那刻,何景琛的眉心狂跳了几下。 他知道陶软是有意哄着他,可没办法,他还就喜欢看陶软这样磨他,勾人,性感,更想睡她。 “你伤好了就办。” 话音还没落的完全,她就被何景琛翻身在了身下... 青天白日 的陶软哪里好意思。 “能不能等到晚上...我腿软..” “我不软。” “.....” 整整两个多小时,陶软被折腾的骨架子都要散掉了,在何景琛多次威逼利诱下,直到她终于愿意说出了那些让她面红耳赤的话,何景琛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了她。 换了衣服后,陶软吊着一口气趴在床上,瞥了眼何景琛,小声嘟囔着,“禽兽!” “还有更禽兽的,你确定想融会贯通一下吗?” 见何景琛侧过头看她,陶软连忙伸手捂在嘴上。 何景琛见她这副恨不得变成哑巴的模样,忍不住逗趣,“怎么陶医生就喜欢偷偷骂人吗?” 陶软装听不到,干脆就闭上了眼睛。 她确实不想偷偷骂人。 可她想光明正大的骂她也要敢才行阿! 还没十分钟的时间,何景琛就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睡觉还要搂着枕头?”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此刻,他的目光究竟有多温柔。 第50章 又在耍什么小把戏 何景琛还真是说到做到。 第二天她一睡醒,就在身旁看到已经签好何景琛名字的土地买卖合同。 她拿起来看,总觉得这沉甸甸的,像卖身换来似的,但这个念头仅仅几分钟就消失了。 这还是值得高兴的事儿,至少,沈家拿到了地,那最新研发出来的精神类药物就可以早一点拿到,她的然然就还有希望。 这一上午过的很安静,何景琛没来找她,她也乐得自在。 她试着开门,还真的打开了。 下了楼,她也没发现何景琛的身影。 正准备松一口气。 “陶医生中午想吃什么?” “.....” 这个文仲真是跟个幽灵似的,随时随地都有他。 “我可以自己选?” “当然。” 她还有点不相信,“何景琛呢?” 文仲伸手指了指高到陶软视线模糊的灯顶,“何总能看到你。” “.....” 陶软在心里问候了何景琛,真是个变态,竟然在自己家按监控。 “我想出去买菜,自己做。” 她正紧张呢,就听到文仲手 腕上的那块表突然尖锐的响了一声。 “何总说行。” “他怎么说的?” 文仲伸出了胳膊,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腕,“响,可行。不响,不可行。” “.....” “真是难为你们何总了,想的够周全的。” 突然之间,文仲那块手表断断续续的响了两次后又灭掉,而后重复又响了一次。 陶软看的心里恨不得手撕了何景琛,这又是什么把戏? “两深一浅的响,可行可不行。” “....” 听完这个解释,陶软气到涨红了脸,在原地足足站了一分多钟后,才泄气似的开口,“何景琛,我做好饭等你一起回来吃。” 叮。 手表响了一次。 陶软讥讽的笑了笑,何景琛这反应可倒是真够快的。 何氏集团最高层会议室里,男人大手交叠,靠在主位的转椅上,棱角分明的脸上勾起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笑意。 “没什么事,散会。” “何总.....我...” 刚站起身的人话还没说完,男人的身影就消失在眼前。 . .. 超级大卖场。 文仲大包小流的身上能挂菜的地方基本都挂满了。 见陶软还在兴致勃勃的为了几斤蔬菜跟人砍价,文仲的心里就发怵,女人是真可怕,他以后一定不找这样的,长得好看也不行,太累人了。 又过十多分钟,文仲看着,陶软的双手竟然又提满了东西。 见文仲的额头都冒出细汗来了,她颇有些歉意的耸了耸肩,“要不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前面买个水果就好。” 文仲顺着陶软指的方向看去,就一个拐角,不远。 “那我等你。” “好。” 刚一转身,她脸上轻松的神情就不见了。 拐角处,她急迫的喊了辆出租车,回了公寓。 那里有沈致给她的通行证,见证如见人。 沈家被何景琛砸了,她虽然不知道被砸到什么程度,但一定在翻修。 沈家不会走,因为沈家别墅地下室就是沈家研发新药的地方,她要趁着沈家父子不在,偷偷溜进去看看,‘脑心安’里那味一直无法被化验出的药材究竟是什么。 第51章 沈家制药的秘密 拿了通行证后,陶软一刻也不敢耽误,走的时间久了,她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对何景琛解释。 车子停在沈家别墅的时候,陶软生平第一次被震撼了。 原本奢华的五层别墅,放眼望去,能看到的就只剩下几根大圆柱孤孤单单的立在那片荒芜的土地上... 陶软的眼皮跳了跳,浑身凉飚飚的。 何景琛可真够狠的。 这哪是砸,这根本就是直接把沈家推了... “陶小姐?” 刘管家拿着钥匙跑过来跟她打招呼,那慈祥的模样,看的陶软心里一暖。 “刘叔,怎么是你在这?这么凉的天,你的腿能受得了吗?” 陶软原以为这会有些保镖之类的人看守,这一路她连迷药用哪种都想好了。 刘叔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老沈总说不放心别人,这都被推成这样了,就剩个地下室也被砸的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看的...” 陶软的心沉了下去。 地下室也被砸了? 可无论怎么样也得先进去看看,只要有线索,她就能找到方向。 “刘叔,你去出租车里待一 会,暖和暖和,我去地下室取点东西。” 随后她又煞有其事的掏出了通行证递给了刘叔。 刘叔人好,她不忍心连累他。 真有一天出了什么事,那也是她的责任。 刘叔感激的看了看她,接过通行证就走了,天气寒凉,老人家的确受不了。 打开了那道曾属于她禁地的大门,陶软深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能不期待,不紧张呢? 顺着地下室的楼梯一路往下走,陶软小心翼翼的绕过被砸的七零八落的空药瓶,低头捡起一个,发现上面竟然都贴着药名,陶软心里一喜。 她突然有些感谢何景琛,要不是他来了这么一下,沈老爷子也不能到现在还被气的躺在病床上,她又哪里有机会进得了实验室。 一瓶,两瓶,三五十瓶一一检查后,陶软有些失望,这里没有‘脑安片’。 “唔...唔...” “.....谁?” 陶软被吓的头皮发麻。 这里还有别人? 她试探性的开口,“你是谁?” “唔...唔唔唔...” 声音越发清晰,陶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壮着胆子循声找了过去。 一道地砖上,那声音越来越清楚。 陶软蹲下身抹去了地砖上落得灰,竟然发现有一处凹陷。 她已经可以确定说话那人正在下面。 “你在下面?” “唔...” “想要我救你?” “唔....” “我救了你,你不会伤害我?” 唔唔唔的声音越来越强烈,也越发虚弱。 陶软随手拿了块砖头,在砖头上抹了一层迷药。 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这底下是什么人? 地砖移开的那刻,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陶软怔住了,那呜呜呜叫的人,被绑在了地下室的病床上,嘴上贴着胶带,右手边的手腕还在时不时的往下滴血,而那血液正直直的落在一个脸大的盆里。 她视线越往深处看,就越能看到这样的盆不下几百个... 这诡异的一幕,陶软愣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呼吸才像刚回来了似的,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难怪‘脑心安’缺失的那味药材她不得其法,原来沈家竟然胆大包天的用人血制药! 第52章 我很好耍吗 “唔...” 陶软回过神,连忙坐起身跑了下去,走近了她才看清楚,那绑着的竟然是个少年,只是那少年已经瘦骨嶙嶙,哪还有半点像人的模样了。 她看着这少年也就和然然差不多的年纪。 “你别动,我想办法带你走。” 少年耸拉着眼皮,一句呜都再发不出声。 医者仁心。 陶软决定好的事不拖泥带水,脑中过了一遍怎样带少年走,拿着从公寓取出的旧手机拍了很多照片,录了视频,大步跑了出去。 这事不能被刘叔知道。 还未跑进出租车,她就装作一副难为情的模样。 刘叔见状,马上下了车。 “陶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脸色这么差?” 陶软面带难堪的摸了摸身后的衣服,“刘叔,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买个卫生斤?我月事来了,这不远处就有个商场。” 刘叔没多言,一口答应下来,年迈的身体转身就大步走了出去。 这来回的时间最快也要二十分钟。 足够了。 这车她直接取了一 万块钱跟司机做押金,借她开。 将车开到大门口后,陶软抓紧时间跑回了地下室。 少年被她背在身上,并不重。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沈家做出这样有违天理的事,万一被人发现她知道了这样的秘密,怕是小命难保。 利落的将少年放到后座上,陶软不做停留,开车直奔汪老家。 时间来不及了,她还要回何家。 不用多想她也知道,她突然消失何景琛一定会生气。 稳定情绪后她给汪老打了电话简单交代了前因后果,半路,就看到汪老的车。 时间紧迫,她来不及寒暄,双方换了车后,陶软就掉头开走了。 她想过现在就扳倒沈家,可沈家研制精神类最新药物的医疗团队还没有回国。 尽管她知道现在这个‘脑心安’里有人血,可最新的药物,她连有什么药材都不清楚。 还不能急,还要等。 她不能冒一点点险,如果沈家现在完了,那就意味着然然也完了。 车子刚刚开进回何家必经的那条马路时,她看到了上百 辆豪车正迎面开过来。 陶软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样的排场,这样的手笔。 她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何景琛怒了。 还没等她想好对策,一辆加长的迈巴赫就突然横在了她的车前。 陶软一惊,猛地一脚踩死油门。 这是疯了吗? 不要命了? 巨大的冲击力,晃的她一顿头晕目眩。 视线还不能够完全看的清楚,车门就被大力拉开了。 何景琛那张冷到能滴出墨的脸不清不楚的映在她的眼眸。 “何...” “又想逃是吗?” 她想解释,可下一秒,身体就被大力拽了出去。 “你放开我...我头疼...” 身前的男人根本不听她的解释,近乎拖拽着她的胳膊往前走着。 原本宽阔的马路前后都被豪车堵得严严实实。 明明有上百号人在车里,现场却安静的可怕。 何景琛拽着她,拉开车门,不由分说的就直接将她塞了进去。 “是我给你的教训不够?还是你觉得我何景琛真的很好耍?陶软,你真是不长记性!” 第53章 以后不想再见到你 车在怒吼的轰鸣声后,快速冲了出去。 哪怕是她刚刚头再晕,也被吓的清醒。 何景琛的双眸猩红的可怕,阴沉的脸庞布满寒霜。 冷风透过车窗刮在她的脸上,她哆哆嗦嗦的开口,“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真的没有...” “没有想第二次从我身边逃开?还是没有想过会这么快被我抓回来?!” 男人修长的手指攥紧方向盘,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听的陶软心尖发抖。 她印象里的何景琛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现在,却像只正失控的野兽,嗜血,恐怖。 “何景琛...你慢点开,慢点好不好?” 陶软不敢多做解释,她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她说什么何景琛也不会相信,她能做的就是先稳住他。 可男人听到这话,更是像只发狂了的野兽,一脚狠踩在油门上。 车速太快,上来的太急她根本没系安全带,身体大幅度的向前砸了去。 一阵急迫的刹车声后,本来已经咬紧牙关准备随时丧命的陶软,突然被大力拉进了一个结实的怀里。 男人的心跳声,如 雷的响在惊魂未定的她耳边。 她喘着粗气,瞪大了眼睛看着何景琛,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男人低下头意味不明的看她,恢复了理智后,连他自己也没有想通为什么会在听文仲说陶软消失后,他的情绪会这样失控。 平静下来的陶软真的很生气,她后怕,她死了妹妹从此没人照顾。 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对何景琛怒吼道:“何景琛,你有钱你可以左右我的命运,我人微言轻,我认了!可是,难道就因为我是穷人,你就可以把我的命也当做草一样轻贱吗?” 他是想发怒的。 可当他看到小女人发红的眼眶滚出一滴又一滴亮晶晶的液体后,他的心没由来的发紧。 “解释。” 陶软是哭的,是委屈的,可又像野草似的,带着一股倔劲。 “我凭什么给你解释?你是我的谁?不过就是个买家而已!你花钱!我卖身!凭什么限制我人身自由!我愿意去哪就去哪!何景琛,你管不着!” 这些话她一口气说了出去。 男人的咬紧了后槽牙,面色又狠又邪。 “陶软 ,你不要以为我舍不得弄死你就得寸进尺,你给我动过脑后再说话!” “呵。” 她突兀的笑了笑,吓到苍白的小脸上带着讥讽,“何景琛,你真可怜。” “你说什么?” 男人的瞳孔收紧,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人。 她突然挪了挪身子,贴在何景琛耳畔,声如鬼魅道,“我说,高高在上的何总真可怜,喜欢一个女人,只会用这种下贱的方式强留住她!” 下一秒她被推开了。 男人绷紧着面孔,寒意席卷在她的身上,比这城市的冬天还冷。 何景琛冷冽的眼神就像一把钝刀擦在她的心尖。 “滚,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 一连数日,陶软都过的有些心神不宁。 “姐,汪伯伯喊我们走啦。” 陶软回过神,紧了紧手腕上的衣袖,抬手拿掉落在陶然头上的那片已经发黄的枫叶。 “然然怕不怕?” 少女天真的笑了笑,清澈明朗,“然然不怕,然然很高兴,姐姐要回去上班啦,姐姐喜欢做医生,然然喜欢姐姐穿白大褂。” 第54章 回归医学界 陶软会心的笑了笑,脑心安虽然没办法完全控制住陶然的病情,可一天三顿,还是有些效果,至少,陶然会有几个小时清醒的时间。 ..... 麟震会馆。 各大媒体,医学界的精英接连到场。 听闻汪老和他的首徒陶软要同时回归医学界。 这个消息,足以让圈内震动。 聚光灯下,陶软一身乳白色的西装,慵懒的长发张扬的束在脑后,从容的站在汪老身旁,面对记者的镜头,微微颔首带着官方性的假笑。 “陶教授,听说您已经和全国最大的制药厂沈氏集团的沈致订婚了,消失一年突然回归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带...” 此人还没问完,就被站在一旁的记者抢了话,那人的声音尤为大,“陶教授,我们这儿收到小道消息,说何总为了您一怒之下砸了您未婚夫沈家的别墅,请问是否属实?您真的是小三吗?” 何家别墅内,何景琛拿着红酒杯靠上沙发上,看着镜头里的陶软,薄 唇轻张抿了一口红酒。 陶软瞥了问话的记者一眼,眉梢上的锋芒尽收眼底,转而变成人畜无害的笑意,“何总的未婚妻林婉婉小姐与我是闺中密友,我妹妹陶然的身体也多亏婉婉的照看才有今天,我感激她还来不及呢,而且,我与何总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不是很熟,这个消息我和婉婉都觉得很可笑,还请大家把重心点关注在我的医学成绩上。” 男人的酒杯随着陶软的回应摔在地上,砸的七零八碎。 “麟震会馆,现在什么人都可以进来了?我汪老办的酒会,谁教你这么问问题的?” 汪老开口,不留一丝情面。 这一辈子他就收了陶软这一个徒弟,区区一个记者,还想为难了他的人不成? 全场突然安静的鸦雀无声。 陶软目的达到,不多做纠缠,“好了,大家知道我和老师已经回来就可以了,各位还请自便。” 酒会开始。 陶软拉着陶然忙的不可开交。 这些必要的应酬她推 不掉。 扳倒沈家,要林婉婉罪有应得,她需要有更高的地位更多的筹码。 医学教授的身份她必须拿回来。 那些人欠她的,欠陶然的,她要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陶软见陶然清醒的时间不多了,派人把陶然先送了回去。 偌大的休息室,她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乳白色的衬衫低敞着领口,她慢悠悠的从包里掏出一根烟。 她要回归的消息,早三天就放了出去,那个所谓的记者无论是谁安排的,不过就是个下马威而已。 她知道那些人见不得她好,更怕她好。 回归的事情还算顺利,接下来的日子陶软整日待在办公室,偶尔会去开个医学会议。 临近夜晚,陶软刚从第一医院的医学大楼走出来,就看到一个身影斜靠在她的车旁。 “沈致?” 陶软面色如水,没什么惊讶的。 “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人?陶软,混的不错嘛,怎么你妹妹的药不需要我了?这么久了连我的电话都敢不接了?” 第55章 让你生不如死 太容易了 陶软边走边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你是我的未婚夫,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沈致全然没想到陶软会是这个态度。 他总觉得这个女人有哪里不一样了。 可他说不出来究竟哪里不一样,只觉得这女现在又妖又惑人,还带着一股子狠劲。 “陶软,你什么意思?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来医院照顾我和我爸?” 听到这话,陶软嘴角带着讥笑,“你们父子打我的那次,怕是把我怎么意外死亡的理由都编好了吧?” “你胡说什么?你疯了?” 沈致大步上前抬起手就要打下去。 然而,手还没完全落在陶软的脸上,手腕处就被扣住,脸上一阵火烧火烧的痛感后,一阵惨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诧异。 沈致半跪在地上扶着手腕,五官疼的扭曲到一起,眉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你敢打我?你对我的手做了什么?!” 陶软勾起嘴角,垂下眼帘,一双细长的狐狸眼居高临下的看向他,“医学教授 这个称呼是不是很光荣?你知道吗?我要付出多少辛苦学会多少东西才能够走上今天这个位置?沈致,一个医学教授,对人体的结构清楚到挑你的哪根筋会让你瘫痪,扭你哪里的关节处会让你的骨头立刻断掉,沈致,我想要让你生不如死,太容易了。” 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凉意,沈致平日里那些嚣张的气焰,突然之间就再也点不起来了。 “你....不怕陶然彻底变成个疯子?” 陶软抽出一根烟,倚在车旁,“那块地现在所有人是我,想要吗?” 沈致的眼里错过几分惊愣,那块地何景琛卖给了她? 可她怎么买得起?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背着我到底做了什么?何景琛为什么会把那块地平白无故的给你?那块地市值14个亿!” 陶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压低眼梢看着他,慢悠悠道,“你说呢?” “你!” 沈致想站起来,激动之下,垂着的手腕疼的钻心刺骨。 “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靠着你那个暴发户的爹,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无所不能,其实你就是个被圈养的米虫,一个什么也不行的废物,你知道吗?和你接触过的每一秒都让我的胃部起反应!” 陶软抬起脚,高跟鞋不轻不重的踩在了沈致的肩膀上。 “陶软!你会后悔的!” “呵?” 她动了动修长的腿,脚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不如你去问问你那个唯利是图的爸?想要那块地还是想要我后悔?” 沈致被她掐紧了命门,一时间竟想不到任何话反驳。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陶软目光悠悠的看了沈致好一会,最后一口烟从舌尖推出的时候,她慢慢蹲下身,歪着头带着几分天真无邪的笑意,细嫩的小手在沈致不解的眼神中,轻柔的拉过了他的那只断手。 那手冰凉冰凉的,凉到沈致全身的汗毛竖立。 “我们谈个条件。” 随着她的话音,一阵骨头接合的声音伴着惨叫声响起。 第56章 你知道有多少可能性吗 沈致额头渗出几层细汗,瘫坐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你真够狠的!” 陶软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狠?那一年,你都是怎么折磨我的,你不会忘了吧?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你有话快说!要跟我谈什么?” 沈致狼狈的站起身,看向她的目光有些不自然。 陶软嫌弃的揉了揉手,才站起身。 “两件事,第一件,地我可以卖给你们,我要沈家在国外的医疗团队正研究的药。” “卖?” “你是我沈致的未婚妻,你的东西我还需要花钱?” 陶软凌厉的眼神扫在沈致的脸上,“这时候想起来我是你的未婚妻了?沈致,你除了长了男人该有的器官以外,骨头轻的真是比狗都贱。” “陶软!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沈致是真的怒了。 他什么时候被一个女人这样辱骂过! “怎么?刚刚不疼?” 陶软说这话的时候,心底愣了愣,总觉得这话这语气有点似曾相识。 “你能谈的话,我们就谈,这块地愿意出高价买的人不止你沈家,我这样也是在帮你啊 ,是不是啊未婚夫?” 她咬着尾音,言语里带着讽刺。 沈致扶着肩膀,虽然生气,但更多的还是不敢相信,明明前阵子这个女人还很听话,“陶软,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半坐在车里,打着暖风,夜色渐浓,她的膝盖对于这样的寒冷太过敏感。 沈致的话有些可笑。 怎么她用同样的方式反过来对施暴者,就是她变了呢? 她就应该永远逆来顺受,像只小猫小狗?被人碾在脚下不得翻身吗? “沈致,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这三百六十五天你知道有多少可能性吗?你如果有过一天想到过要好好对待我,那现在就会是另一幅光景。” 也许,她也会跟着沈致结婚生子,一起照顾好她的妹妹,也就不会再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一切都会是好的方向。 她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无路可退。 沈致有点错愕的低下头看她。 这些话她从未说过,而他也真的从未想过。 “多少钱,把地卖给我?” “你刚才不是自己估算过价格了吗?” 陶软疼痛难忍的揉着膝盖,沈致见着, 竟然第一次觉得有些愧疚。 这一年他只要不高兴就罚陶软跪着,一跪就是几个小时。 膝盖是留下什么病了吗...? 他缓了缓语气,算是同意,“第二件事是什么?” “一年前何老爷子为什么联系你?” “不知道,他只说了你的身份。” 陶软沉默,暗自思索。 这么看来,一年前陶然出事,沈致是不知前因后果的。 “第二件事,我需要的时候自会告诉你的,药是这个月末出样品吧?到时候你来找我。” 见陶软上了车,沈致急的大力拽住了车门,“什么叫到时候去找你?你不跟我回去?” “放开!” 她膝盖疼的厉害,每每发作她会有短暂性的站不起身,在纠缠下去,她占不了上风。 “陶软,你是我沈致的未婚妻,你给我下车!必须跟我回去!” 沈致越说越生气,直接猫着腰钻进车里拽着她的胳膊往外拖。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打在陶软的车窗上,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停在她的对面,透过车窗,她依稀可见那男人俊朗到极致的脸庞。 第57章 这个主 她惹不起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轻敲在方向盘上,眸底裹着寒意对上她的眼神。 陶软有些发怔。 何景琛...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致气红了眼睛,大力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把视线挪回来,“我说你怎么这样肆无忌惮,原来叫了人来给你撑腰吗?陶软!我今天就让何景琛亲眼看着,你究竟是谁的女人!” 沈致正要靠近,照在车窗前的白光突然灭掉了。 就在陶软以为何景琛已经走了的时候,一道比刚刚还刺眼的强光再一次打了过来。 这光吞噬了黑夜,陶软侧过头,透过手指的缝隙,她看到逆光里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男人若隐若现的五官像被染上了金粉一样,陶软看着怎么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可她看着何景琛的眼神也彻底激怒了沈致。 那种眼神,她从未那样看过他。 温柔,眷恋,隐忍。 “不准你看着他!” 她恍惚着被沈致拉进了怀里,一张脸已经被痛意折磨的毫无血色。 吻 ,即将落下的那刻。 两边车门同时被大力拉开,那力道重的,带起了一阵寒风。 “沈少爷,请下车吧?” 这声音是文仲。 她愣坐在车上,回过头看去,视线之内,只能看到男人那双修长的双腿。 “你算哪根葱?敢给老....” 沈致被强行拽出去按在了那辆迈巴赫里,紧接着那辆车近乎没有一丝停留的就开走了,陶软看完了这整个过程,大脑还是有些空白。 周围一下安静了。 她干坐着,男人也不动。 何景琛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猜不透,也不想再招惹他。 已经说过不要再见的人她不想先开口触犯禁忌。 时间一秒秒的过着,再这样耗下去,膝盖就以下就真的动不了了,她还怎么开车回去了? 陶软硬着头皮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想要去拉车门,何景琛离车门的距离就那么几厘米。 她可不想惊动了这位难伺候的主儿。 “呵。” 她的手僵在半空,何景琛这笑,她连着头皮都着发麻。 然而下一秒车门却被关上了,她想都不想的第一时间就启动了车子,准备跑。 可,还没来得及挂的上档,何景琛就坐在了副驾驶。 她的腰身坐的挺直,都已经上来了,总不能还装没看见吧? “何总晚上好,请问你是不是上错车了?” 她说的皮笑肉不笑的,何景琛听的烦,直接掏出手机,“把沈少爷接回...” “别别...!” 陶软顾不上合不合适了,直接扑在了何景琛的身上,一把抢下了他贴在耳边的手机。 她就说,这个主,她就不能惹。 “何总去哪,我送你!” 身上的柔软突然消失,来自陶软身上的余温还未消散,他压了压眼眸,眼角卷上了一层明目张胆的欲。 “不急。” “.....啊?” 陶软刚系好安全带,听到何景琛的回答,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幻觉。 不急,是几个意思? 他不急,她急啊! “何总,要不这样,我给你叫辆车,车费我付,我赶时间...” 第58章 对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 男人的眉心跳了跳,这女人是在跟他说话? 要赶他下车?还付车费? 他咬紧后槽牙,面色如墨。 这个女人是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陶教授,对待刚刚救了你的恩人,你就这个态度?” “.....” 陶软挑眉,很不情愿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又不是她求着何景琛来救她的。 “那车给你?我去打车。” “我饿了。” “从这开出去,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有一家面馆,那里的炸酱面特好吃...” 陶软边说,边用手指比划着,形容的绘声绘色,何景琛要不是太过了解她,差一点就真的信了。 她还想说什么,手机的震动声突兀的响起,她看着何景琛修长的手穿过西装布料,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竟然看的她红了耳根。 夜色里,她看了一眼屏幕,是林婉婉。 她识趣地闭了嘴。 这两个难缠的主,她现在是谁也不想惹。 “喂。” 何景琛接着电话,眼角的余光 瞥向陶软,这女人好像只要他一眼没注意就会马上跑掉。 “景琛,酒店已经定好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嘛,人家想你了~” 那句憋在喉咙里的呕,快要蹦出来的时候,陶软立马心惊胆战的捂住了嘴。 还真是恶心,也真是恩爱啊。 有家不回,去酒店找新鲜感,玩的真花。 何景琛那边打着电话,她是每一秒都十分煎熬,先不说一会能不能站起来,手腕上的伤口虽然挡的严实,也在沈致刚刚大力的拉扯下,撕裂开来,她能感觉到衣袖又黏又湿。 “我在陪客户,要晚一点,你先睡。” “不要嘛,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等你回来,我买了内衣~” 一阵车子启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陶软故意踩着油门,何景琛差一点没被悠出去。 “你!” 夜色中,女人苍白的脸上挂上一抹得意的笑。 一报还一报。 他何景琛不也这样吓唬过她? “景琛,你在跟谁说话?” 林婉婉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浑身擦的香喷喷 的,何景琛这样有温度的语气,根本不是在开会。 她能想到的人就只有陶软了! “客户。” 车子开进主路,何景琛敷衍着林婉婉,透过霓虹灯,陶软的小脸白嫩像能拧出水似的。 只是何景琛有些诧异,这女人怎么还单手开车了? 她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开,脚下已经开始有麻木的感觉,可她又没法问,只好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酒店地址?” 问的还挺轻松,呵。 “a5,情人大床房。” “.....” 陶软恨恨的将手机收了回来,这男人就没考虑过她的处境,她也不指望了。 “景琛,你不是在开会吗?已经过来了吗?” 林婉婉夹着嗓子问,手上的浴巾已经揉成了一个球。 “嗯,新来的司机不懂规矩,我教教她。” 司机就司机吧。 赶紧从她眼前消失就行。 陶软深一脚浅一脚的开着,越来越吃力。 何景琛低头掏烟,眼神就再也抬不上去了,他看到,陶软的右手衣袖正在往下滴着血。 第59章 我看好的东西 谁敢要 “不说了,在忙。” 林婉婉那边还没说什么,电话就嘟的一声挂断了。 何景琛不由分说的拉过她的手,也确实把她吓了一跳。 “你自残?” 那袖子下,手腕上的纱布已经被鲜血全部染红了,何景琛很轻易就扯开了纱布上的蝴蝶结,一道又一道新旧交替的割伤,看的何景琛的心不断往下沉。 车子被迫停在路边,陶软连忙抽回了手,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她也不在乎何景琛怎么想,熟练的从车柜里抽出了消毒水和纱布重新包扎。 “我在问你话,你自残?” “嗯,还挺爽的。”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陶软身子发僵,他们之间还能有好好说话的机会吗? “何总如果觉得我可怜的话,就不要让我再送您去酒店了,耽误了您和林小姐翻云覆雨的时间,我负担不起,再说...” 嘴上正叼着的纱布被一只大手带有些粗暴的扯了下去。 何景琛底下头,拿着纱布力道很轻的缠在她的手腕上。 “我自己.. .” “闭嘴。” 这车刚好停在一处路灯下,那黄色的灯光温柔的照在了何景琛认真的脸庞上,陶软一时有些烦躁,这男人为什么每次都在她要下定决心重新开始的时候又来扰乱她的心呢?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有人逼你?” 低沉到让人发寒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回荡着。 陶软总觉得这语气里似乎带着几分心疼和担心,可是她不敢确认。 不肯给她一个身份的人是何景琛,一次次救她的人也是何景琛。 她分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对她是什么感情。 “没人逼我,我喜欢这样。” “哦?喜欢这样?自残的习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我记得前阵子你躺在我怀里的时候手腕还是好好的。” “那是前阵子,此一时彼一时,什么都会变的不是吗?何总,又何必为我这样的女人担心呢?” 她是连他何家的大门都不配进的女人啊。 她的死活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何景琛在纱布上打好了结,靠在车椅上抽出了 根烟,一双眸子带有探究的打量在她脸上,显然,对于她的解释,何景琛并不信。 “别人欺负你,你就不会还击?” “我没权,没钱。” 她如实回答着,双腿已经麻木的动弹不得了。 何景琛咬着烟头,神色不明。 “你新研制的药物,我投资,你开价。” 陶软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这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最近确实在研究一个新的项目,可还没透出去什么口风,再说了,这项目拉个人给她投资一点也不难,无论是那些资本家看好她的身份还是看在汪老的份上,都会抢着上。 但何景琛既然这么说了,那不就如同于抢钱吗? 兴奋的情绪被压下后,还是理智更胜一筹。 “这倒不用,何总只要好好管管令夫人,我就感激不尽了。” “我说过,她除了有这一个身份以外,什么也不是。” 陶软动了动唇角,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何景琛这种冷漠的人,谈感情没劲。 “开价,我看好的东西,谁也不敢再要。” 第60章 做君子 我没兴趣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何景琛慢条斯理的在车置烟灰缸里碾灭了烟,“你说呢?” 要不是她实在长得好看,何景琛真就觉得她此刻咬牙切齿的模样,像只老虎似的,还挺唬人。 “这是生气了?” 陶软是生气了,可现在更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了,何景琛这语气,是在逗小孩? “何总,你好歹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无论怎么样也应该活的像个君子,你...” “没兴趣。” “.....” 她泄气了,胳膊终究是拗不过大腿的。 “条件呢?何总是商人,不会就这么容易让我抢钱吧?” 她开门见山的说着,两人都这么熟了,就别再钱的事上绕弯子了,反正何景琛最不缺的也就是钱了。 “陪我。” “.....” 她正敲着膝盖,想要尽快缓解,何景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 让她滚的人难道不是这个男人? “我不要。” “那你也别想拉到别的投资。” “.....” “呵呵... ” 她扯着大大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了。 “我记得何总说过,再也不要看见我,我一时一刻也不敢忘。” “气头上说的话只在气头上生效。” 她能骂他无耻吗? 她能,但她不敢! “何总,要不这样,我不拉投资了,行吗?我就一辈子如你所愿做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你要觉得这样挺有意思,我确实没有选择。” 何景琛盯着她,这样生动的陶软,原来生气的时候是这么勾人,他恨不得马上就在这把她压在身下,让她更生气一点。 “别人就算了,任我宰割就行。” “.....” 你没事吧? 陶软真的怀疑何景琛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一些带有颜色的废料,可这个想法明显不成立,何氏集团在全国独大,这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他何景琛咳嗽一声,影响也像天崩地裂似的。 “一百个亿!” 他何景琛再有钱,可那么在乎事业,也不会答应这个荒唐的要求吧? “五百亿,签合同,你,我要随叫随到,违约,双倍赔偿。” 陶软震惊了。 何景琛的世界果然是她无法企及的。 一百个亿她说的都心虚极了。 何景琛竟然自己加价? “你没发烧吧?” “额头没有,很正常,别的地方有。” “.....” “不如陶教授救救我?现在就替我去去火气?” “禽兽...” “你说什么?” “我夸你,真有商业头脑。” “签不签?” 开玩笑吧? 钱确实多,但是做小三这种事她没兴趣。 “不签。” 好不容易从何景琛那逃了,她可不想再被人抓着尾巴走。 那滋味,很难受。 何景琛幽深的眸子泛出一丝光芒,他喜欢这个女人,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从不贪钱,更不喜欢钱。 可也是这一点,让他不知道还能如何她好。 他也确实不太懂怎样喜欢一个人。 “那换,你需要我,我随叫随到。” “.....” 她能说她不需要吗? 膝盖处钻心的疼,让她伪装的镇定越来越难以维持。 “何景琛,这件事以后再说,你能不能现在就走?” 第61章夹着嗓子说话不累吗 何景琛的脸色愈发难看。 对于一个女人,他从来没有这样忍让过。 没有回答,直到车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陶软坚持了几分钟后,启动了车上的挡板设置,整个人像瘫痪了一样,径直倒在了车椅上。 她痛苦的闷哼了一声,祈祷着煎熬的时间能够快一点过去。 酒店内。 何景琛刚进了房门,林婉婉就扑了上来。 那股香味,很刺鼻,何景琛闻着,下意识的就想起了陶软身上那股勾魂的味道。 “景琛..人家等你好久了。” 他蹙眉,低头看去,嗯,身材很不错,皮肤也好,腰也很细。 可他摸了一把,怎么都觉得不如陶软的腰,无论他怎么折腾,那腰都能勾着他不知疲倦。 他有些食之无味,“我有点累,先去洗个澡。” 林婉婉会错了意,脸上染上一抹红霞,“景琛,你好坏~”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夹着嗓子不累?” “....” 林婉婉尴尬的站着,何景琛这是吃了炸药回来的? “景琛, 我声音就是这样啊...我没有夹着嗓子。” 林婉婉的声音确实属于甜美那种类型的。 何景琛没见到陶软的时候也没觉得林婉婉的声音有多难听。 “你先去睡,我还有文件要批。” “景琛...你说好陪我过生日的嘛,今天就先别忙了好不好?” 她已经期待这一天很久了,事前她还怕何景琛不同意陪她来酒店,特意去求了何老爷子,她对自己的身材样貌都很满意,她有自信,她能拿下何景琛。 两个人认识一年多了,何景琛连真正的吻都没有吻过她.. 她怎么可能不急? “你很烦。” 林婉婉的眼眶顷刻间就红了,她知道何景琛不喜欢她,可她也没想到何景琛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她都已经卑微成这个样子了。 “景琛,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你生我气了?” “你不知道?” 林婉婉呆愣在原地,她只是随口一问,她最近真的没有做什么啊,哪怕是陶软她也还没行动,此刻她实在想不出她到 底做错什么了。 “景琛,你不喜欢我这样说话,我以后改...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何景琛脱着外套,拿了睡袍往浴室走,“今晚不要打扰我,想一想你究竟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林婉婉的眼泪就这样一颗一颗的滚了下来。 她也是家里捧在手心的宝贝,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何景琛!” “怎么?” “你不要逼我在外面也养一个!” 何景琛回过身,冰凉的眸子扫过她的脸,高高在上的看着她,“你还真是不知悔改,同样是女人,你怎么一点廉耻心也没有?” 同样是女人? 这话是在拿她和陶软作比较? 林婉婉大小姐脾气上来,拿起桌上的东西就胡乱的朝何景琛砸了过去。 这样一闹,何景琛眼底原本还压抑的厌恶,一层一层展现出来。 林婉婉见着,只觉得挖心的疼。 被自己的未婚夫讨厌,她怎么能好受? “景琛,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第62章 他的心为她悸动 他懒得再理会林婉婉,转身要去浴室。 “何景琛!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贱胚子?!” 听到林婉婉这样骂陶软,他那股子怒气,一时就全涌了上来。 他最近似乎越来越能够被那个女人左右着情绪了。 “滚出去!” 何景琛松了手,他不会让自己变成一只发怒的野兽,那种低贱的事,不配他的身份。 .... 时间过的很快,陶软最近忙的不可开交,为了在今天的竞标会上拉到新项目的投资。 一大早,她再次整理好熬了好多个夜改好的文案,带着陶然一并出发。 陶然虽然还是老样子,可在陶软心底,她总有很多美好的盼望,她希望可以在陶然清醒的时候,多带她出去见见这个世界,让陶然一起见证,为了梦想她有多努力。 汪老的车开在她的车前,她虽然从小父母离开的早,可却一直谨记,什么叫尊师重道。 吃过太多苦的人,才会更懂得珍惜所拥有的一切。 今天的 她很不同,穿着熨烫好的白大褂,特意做了个头发,这个日子,对她意义重大,不但是新项目,更是她的心愿。 从小,她的爸爸就有心脏病,年幼的她曾天真的想过,有一天她一定要做医生,研究出专攻心脏的药物和仪器。 她做到了,只是父母已经不在了。 车子很快开到会馆。 深秋的早晨,阳光明媚,天边还悬挂着几色云霞,陶软深吸一口气,看着身旁安逸的陶然,觉得此时的空气都泛着甜滋滋的舒心。 她挽着汪老的胳膊牵着陶然,在聚光灯下,踩着脚下的红毯,从容的走着。 陶软的研究,无疑是对医学界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她做足了功课,想要多拉点投资,无非就是为了那些她已经资助很多年的孤儿多谋取些温饱。 资本家钱多的是,她要的不心疼。 大堂,早已坐好各界精英,包括许久不见的何景琛。 她安抚的摸了摸陶然的头发,跟随着灯光,走到了讲台。 她的侃侃而谈,岁月静好,何景琛看着嘴角也掀起来浅笑。 这个女人就该这样骄傲,努力,向上,不屈。 她的一言一谈,一举一动,一丝不差的钻进了他的心底。 心脏有力的跳动着,何景琛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个器官正为这个女人再次悸动着。 招标进行着,随着她的演讲,掌声一次又一次的雷动。 礼仪小姐为她颁上奖杯,她的眉眼一如十几岁的少女,张扬着,自信着,眼底满怀期待,那是对未来的憧憬,这一刻她是发自内心的快乐,这一刻是只属于她的荣耀。 竞标的价格在何景琛的推动下,一次一次往上涨着,这些天文数字在屏幕上跳动着。 她得以空闲,看着讲台下坐着的矜贵男人,这是她觉得离何景琛最近的一次。 要多耀阳的星辰才能配站在那个男人身边啊。 她这般想着,男人突然蹙眉,人群也突然多了许多惊讶的议论声,陶软不明所以的回过头看向大屏幕。 第63章 别慌 有我 当她看清楚大屏幕正在播放着陶然一年前被拍下的几乎全裸着的照片时,她的全身止不住的发抖,她的天在这一秒塌掉了。 那些她隐藏在心底最为痛苦的秘密,就在她的眼前一遍遍重复播放。 “陶然...然然...” 眼泪是什么时候滚出眼眶的她已经记不住了,她慌着像丢了魂一样。 她的然然此刻是清醒的啊! 她推开大步跑上前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跑向陶然的位置。 陶软清楚的看到,陶然的那张脸是怎样垮掉的,陶然....就像已经死掉了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巨大的恐惧感包围了她。 跑到了陶然身边,她哆哆嗦嗦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上下牙关来回碰撞着,说出来的声音极为颤抖,“然然别看,姐姐这就带你回家..” 她把白大褂蒙在了陶然的脸上,用着仅剩下的力气抱起了她。 可还没走一步,去路就被一个记者挡住了,她举着话筒,声音嘹亮,“陶教授,请问 您对医学界做出这样杰出的贡献,在外界又对您美言称,您是医学界的天之骄子,可我听说,您的妹妹是个精神病啊!您有这样的本事,怎么不治好自己的妹妹?是不是虚有其表呢?这些研究又是否真的出自您呢?” “滚!” 何景琛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那记者被他砰的一脚踹倒在地。 可这些质问,这些声音,还是一字不差的听到了陶软的心里。 尽管她知道这是有人设的陷阱,可她心里的防线还是被击垮了。 她膝盖一弯,好在何景琛及时扶稳了她。 “理智一点,别慌,有我。” 她知道是该理智的,可那是她的亲妹妹,她做不到。 然而这一切厄运还没有结束。 一次又一次毁灭性的质问议论声,缠绕耳边。 “那照片看起来和陶教授很像,又有一点不像,是陶教授吗?” 文仲已经去后台关了,可这些照片依然被人拍了下来。 陶软能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大力的颤抖,抖到她已经 无法抚平。 大堂的门外突然涌进来一批记者,现场被堵的水泄不通。 陶软没办法走出去。 她知道今天那人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击倒她。 她不信命,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不能退缩,更不能让陶然以后走在街上都被人指着鼻子议论,泼脏水。 汪老带人挤了过来,陶软深深呼吸着,绝美的脸上带着鱼死网破的惨烈感。 她最后拍了拍陶然的肩膀,将人送到了汪老的怀里。 她没有走,似乎给那些涌进来的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坚定的再次走向讲台。 何景琛想伸手拉她,也第一次在她的眼底看到了一种从未看到过的情绪,那种情绪叫恨。 他怔住,手也僵在半空。 话筒再次响起,却已经是女人平稳有力的声音。 “在座的都是各界的精英,我相信以各位的才智不会看不出,今天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嘈杂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各怀心思看着这个她。 第64章 我偏要好好活下去 她说的真诚,没有半点虚假。 可是那眼底涌动的眼泪看的何景琛整颗心也被狠狠的揪了起来。 她缓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国,乃至全世界,患有精神疾病的人不在少数,我想请各位明白一个道理,有些患者并非是天生这样,而是遭遇了某些不可避免的意外横祸,她们才是受害者,我恳求大家不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嫌弃或者辱骂这些受害者,她们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也许是她此刻的样子太过悲惨,人群开始有了同情的唏嘘声。 “是啊,我妈妈也有这种疾病,可那是为了照顾我被折磨的...陶教授,照顾这样一个妹妹其实很累..” “是啊,我女儿也有...诶...我之所以这么关心医学界,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是啊,陶教授真的不容易,听说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双双离世了,她妹妹也是她一手带大的,能有今天的成就...这背后要付出多大的辛苦啊?” 这些善意的 声音,让原本绷紧情绪的陶软憋在眼眶的泪再止不住的往下掉着。 她知道悲喜并不相通,可只要有人能够理解她一点点,她就满足。 她伸手擦了擦眼泪,倔强的不肯多流出一滴。 她的软弱,她的不堪一击,那些想害她的人不配多看一眼! “陶教授!我们支持你!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你这是得罪了人!” “就是!陶教授对医学界的贡献,不是这些事情就可以被抹杀的!” 陶软深深呼了一口气,那句谢谢像拴在了喉咙,说出来的时候沉沉闷闷的。 “呵呵!你们不要被陶教授洗脑了!陶教授要怎么证明自己的医术?再说刚刚那些照片不得不让人多想啊,陶教授这些年不会是利用自己的妹妹陪某些大佬睡觉,然后换取现在的地位吧?” 陶软一直是温和的人,就算留有锋芒,也没有显露过。 可此刻,她那双狐狸眼已经变得猩红,眸中像裹了刀子一样,带着涌动的邪意,似要见了血,才能够安抚平息 。 眼见着何景琛要走到问这话的记者旁,陶软冷冷的喊住了他的名字。 现在,若是何景琛真动了这个记者,无疑就证明这记者说的话都是真的。 别人要她死在淤泥里,她偏要好好活下去。 就算要掉入地狱,她也要踩着那些人的尸体铺路。 男人身躯顿住,眸里带着不解。 现场再一次安静下来。 她明白,今天这事是无法做到两全。 攥了攥双手后,她握着话筒,“屏幕上那个被扒光被人迫害被拍下裸照的人并非是我妹妹,而是我。” 何景琛的眼底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他凝眸,深深的看向女人。 “一年前,我遭遇了一场变故,那场变故,让我时时刻刻不得安眠,那天很晚,我正下班回家,走到拐角处,突然串出来三个男人...” 她哽了哽喉咙,心像被人一点点往下撕着肉。 “我一个女人,我的力量,又怎么能敌过三个男人呢,他们...他们将我拖到暗处,然后轮着欺负了我...” 第65章 你有没有动过她 “什么?!还有这事?!” “陶教授有没有报警?!那些人被抓了吗?!” 陶软声声泣血,“那些人因为证据不足,只判了一年,而在强权下,我被威胁,从而导致不得不停职,这件事我本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可那些人见不到我好,见不得我做出任何成绩,他们害怕,怕我有一天有实力与他们抗衡,他们怕那一天他们会罪有应得!” 现场沉默了,何景琛心底更是波涛汹涌,他知道那些照片不是陶软,可是陶软口中的时间线,和她口中的强权,还有这些一年前他从未知道的厄运,在他心底掀起了一道裂痕。 他只知道陶然一年前出了车祸,却怎样也查不出半点线索,结合刚刚陶软看他的眼神,他大概已经猜到了这件事和他爸有脱不了关系。 这场演讲,从头到尾都在现场直播。 陶软的发言,迅速爆了头条,来自社会的舆论越来越多。 而事情变成这个发展,是何震文没想到的。 陶软的反应与他预想的天差地别。 这些天,何景琛的人生第一次出现了连 他也没有勇气面对的事。 那天的招标会结束,陶软没再多跟他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不接受他的安排,更不接受他的帮助。 “何总,老爷子来了。” 文仲通知着,何景琛揉了揉眉心,心烦至极。 就算陶软妹妹的事真的跟他爸有关,他也没办法承认,如果承认了何家势必有不可预知的损失。 这一干秤,他没办法视而不见。 何家,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出现任何潜在的威胁。 “你这小子,不知道去看看我?” 何老叶子端坐在沙发上,试探着何景琛。 他这儿子,他最了解。 这么多天不接他的电话,连他的生日也不到场,必定是知道了什么。 “爸,这件事你参与了多少?” 何老爷子脸色沉了下去,“你在因为一个女人质问我?” “是。” 烟灰缸砸过来的时候,何景琛没有躲。 他擦着额头上的血迹,重复道,“你参与了多少?” “怎么?你要把老子抓起来吗?” “你有没有动过陶软?” 何景琛眸底尽是寒意,这个问题是他心中 的刺,如果只是陶然他没什么感觉,可如果是陶软受到了什么伤害,他没办法平静。 “你在怀疑你的父亲?” “可以这么说。” 茶杯猛的砸到了何景琛的身上,可他却不觉得疼。 “别忘了,你有今天的位置,都是老子先打下来的家底!你这么质问我,你有资格?” 何景琛擦了擦手上的血,抽出一根烟点燃,“要不你试试,没有你,我会不会成功?” “你!” 老爷子气急,站起身将拐杖直直的砸了过去。 “混账!” “你有没有动过陶软?”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招不好使,何老爷子也不能一直动硬的,“老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个做儿子的不知道?陶软这个丫头,我一直很喜欢她,怎么会动?要不是我帮陶软摆平了这件事,你以为她妹妹还能活到今天?” “那些照片,不过是我偶然知道陶然受辱这件事,替她买下来的,她不来感谢我,还给你吹枕边风?让我们父子反目成仇?” 何老爷子做好了死不承认的准备,没有证据,谁能拿他怎么办? 第66章 他的订婚邀请函 压抑的气氛,何景琛狠吸了一口烟,淡淡道,“她一个字也没有和我说过。” 她的那些眼泪,那些脆弱,那些痛苦,他甚至什么都不知道。 时间有几分钟的安静。 何老爷子的眉目中多了几丝另眼相看的意味在眼底一闪而过,“你给陶软那块地,市值十四个亿,你以为老子不知道?景琛,陶软这种爱钱的小姑娘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爸不阻止你玩,但是,玩腻了就该扔了,林家和你的婚约,那是势在必行的,你不要忘了这是我们何家欠林家的。” 拐角处,林婉婉咬着牙眼里裹着憎恨,停住脚步。 而何镇文的话像一剂解药,几乎这些话刚说出来,何景琛就被现实拉了回来。 是啊,就算他的心是偏向陶软的,可娶林婉婉,无论他怎么想,也是要做的。 夜渐浓。 陶软木讷的坐在庭院内,指尖缭绕着烟雾,陶然终于被她哄睡了,她肩头的白衬衫已经湿了大半,那是属于陶然的眼泪。 “小软,打算怎么做?” 汪老安抚的拍 了拍她的肩膀,并排而坐。 她拿起手旁的白大褂,微黄的月光倒映在白色的衣料,“老师,如果有一天我也做出了不太好的事,您说我还能算得上是个好医生吗?” 救死扶伤,悲悯病人,无论是好人或者坏人,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医生,有义务去拯救那条生命。 汪老轻轻叹气,苍老的脸上是岁月的痕迹,“世事无常,小软,没有人可以完全的做一个圣人,跟着你的心走。” 这好像是支持的话,在这个夜色里,为她灰暗的心扫去了浅浅灰尘。 临近月末,日子过的很快,也很糟糕,陶然原本清醒的那几个小时,变成了梦魇,整日整日的掉眼泪,陶软身心疲惫,瘦成了皮包骨。 而舆论的力量就算再大,也很快被压了下去。 医学大楼外,她刚刚上了车,车门就被拉开。 映入眸中的又是一大束花。 她打开了车门,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沈致,你很闲吗?玩这种游戏你不累吗?” 自从招标会结束,沈致每天按时 打卡,只要她一下班,就能看见沈致捧着花等在她的车前。 对于她的讥讽,沈致就当听不见,谁让他喜欢这个女人呢。 从那天被陶软掰断了手腕,他就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想征服。 硬骨头啃起来才更爽。 “软软,后天是何氏和林氏的订婚宴,邀请函已经发到我手上了,你作为我的未婚妻,要陪着我出场啊。” 陶软的手发僵,心脏突然咯噔了一下。 豪门的订婚宴,意味着已经正式定下婚期。 可是...何景琛订婚宴,她不想去。 “你换个人不就行了?反正沈少爷风流成性,就算换个女人陪你,外界的人也不会意外。” “我有别的女人,你吃醋了?” 陶软打开了车窗,怎么都觉得沈致身上有一股子怪味,跟发情的公猫似的,腥的很。 “我不喜欢吃醋,我喜欢吃肉。” 沈致压了压眉角,阴鸷的脸上裹着嘲弄,“就算你再不想去,你也要陪着我出场,因为你的邀请函,是何老爷子亲自送到我手上的。” 第67章怎么舍得让你好过 那张染着金箔的卡片递到了她面前。 沈致见她不愿意伸手接。 直接打开了卡片摊在了她面前,“软软,你看,何景琛和林婉婉多恩爱啊?强强联手,看起来真般配。” 她呼吸一滞,垂眸看了去。 卡片上印着两人的照片,林婉婉甜甜的笑着,而何景琛,虽是面无表情,手也还是搂在了林婉婉的腰间。 “嗯,是很配啊。” 她又能说什么呢? 强强联手,商业帝国何景琛又能稳上一大步了。 难怪这些日子不见那个男人,原来是忙着喜事。 “行,到时候你来接我。” 卡片既然是何老爷子亲自送的,她自然明白其中含义。 不过是要她对何景琛死了那条痴心妄想的心。 那些照片,她不能够确认就是何老爷子放出来的,毕竟那三个人也出狱了。但是,见一见何老爷子还是要去的,这也算是个机会,总不能一辈子躲着吧,何况那些照片也是时候该要回来了。 听到她答应的这么痛快,沈致还真有惊讶。 “你不难过?” “你站在哪个角度这样问我?” “何景琛这样缠着你,不就因为你们在一起过吗?你...” 沈致察觉到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将剩余的话憋入喉中。 陶软的指度捻着手中的喜卡,“是林婉婉告诉你的?” 何老爷子既然充当了一次拉皮条的。 这种有碍他脸面的事,他是自然不会告诉沈致的。 沈致耸了耸肩,“告诉你也没什么,林婉婉不但把这事告诉我了,当时你入狱,也是她通知我的...” 陶软轻蔑的笑了笑,挑眉看着沈致,脸皮已经彻底撕破了,就没有装的必要了,“所以你和林婉婉是盟友?不过沈致,你们这忠诚度是不是有点低啊,你卖盟友多少钱一斤啊?” “你!” 沈致咬着牙,舔了舔嘴唇,“没关系,随你怎么看我,陶软,你说怎么回事呢?我是不是被你勾病了啊?我更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一见到你,我就忍不住的想...” “疼...疼...!你干什么?!” 沈致捂着肩膀,疼的 龇牙咧嘴,看向她的眼神带了些惧意。 陶软嘴角泛着笑意,抽出根烟,细长的眉眼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勾人感,她侧头看着沈致,语气戏谑,“肩胛部有一处穴位叫做天髎穴,我不过就是帮你埋了根针进去,我名义上的未婚夫怀疑自己有病,我自然有义务帮你治病的,沈致啊,你觉得我手法怎么样?是不是只疼了这一下?你那股子邪火有没有降降温?” 沈致没由来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动了动胳膊,那疼痛感好像已经消失了,“陶软,你少吓唬我!” “吓唬?” 她抬手,只是稍用力度点在了沈致的肩胛部,而下一秒,一阵惨叫刺耳的响在耳边。 “你!我要告你谋杀!” “哦,那我现在送你去法院?” 沈致扯着嘴角,疼的冒了一脸虚汗,“陶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陶软的指尖动了动,烟头带着狠劲弹出了车窗,“很简单啊,你既然知道了我和他的关系,故意这么说让我难堪,我怎么又舍得让你好过呢?” 第68章 敢动 你试试 穴位被触动,那针就像长了腿似的,刮的沈致骨头都跟着钝痛。 “我错了,错了行了吧?你赶紧给我取出来!” 这哪是难啃的骨头,这根本就是在玩命! “你说取就取?沈致,取出来我很累的。” 陶软话里有话,沈致不服气,也毫无办法,“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她勾了勾唇角,笑的温柔,“你去我车前,跪上一夜,也许我高兴了,就会帮你取出来也不一定啊?” “你不要太过分!你什么地位,我什么身份?你要我给你跪?!” 陶软擦了擦手,“当然了,你可以选择不跪,也可以选择去找别的医生帮你取,但是这一路你肯定要吃很多苦头,我的银针都是特质的,很难找到的。” 她说的风轻云淡,可字字威胁。 其实这针很好取,她就是有意吓唬沈致,她就是想让沈致尝尝,给人下跪的滋味好不好受。 两人僵持着。 半响,沈致开口,“能不能换一个条件...” “不能,你还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十,九, 八...” 她像催命似的倒数,沈致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陶软!你的心到底什么做的?我们好歹也做了一年的夫妻,朝夕相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陶软的声音止住了,沈致以为她被说动了,正准备责备她,陶软的拳头便用尽了力气砸在了他的肩胛部。 这一下,他疼的半弓着腰,险些晕了过去。 陶软不给他缓解疼痛的机会,扯着他的手臂,慢吞吞的道,“沈致,你不提醒我,我差点就忘了,这一年,你对我的好,我可要知道感恩,一点一点双倍还给你呢。” 沈致眯着眼睛,疼的头晕目眩,陶软不愿多跟他再废话,拉开了车门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沈少爷对下跪这件事颇有研究吧?一定要跪好了,敢动一点,你试试。”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可沈致现在也丝毫不怀疑,这个疯女人真的会说到做到。 寒风萧瑟,沈致狼狈的垂着头,挺直了身板,就这样跪在了她的车前。 她半开着车窗,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 幕。 可并没看的多久,她就放倒了车椅。 车内,烟雾一层层的缭绕着,手里那张喜卡,她拿起就没再放下过。 后半夜,陶软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然然要醒了,见不到她会大闹。 车门再次打开,一股子刺骨的寒风贴着脸皮吹过,她紧了紧身上的风衣,果然要到冬季了,午夜还真是冷的很。 “上来,取针。” 沈致扶着地面,手指的关节处已经被冻红了,陶软见着也不知怎么,就是觉得还挺好看的。 “沈致,你这双手,原来要按在地上看,才好看啊。” “疯女人...” 沈致就没遭过这样的罪,现在是又冷又疼。 取针的速度很快,陶软也没再多折磨他,毕竟没时间。 “下车,我要回家。” 沈致拧着眉,看陶软正在低头整理着药箱,带有淡淡消毒水味道的发丝在腰间微微晃动,他不知道怎么了,这个女人这样对他,他却一点也讨厌不起来了。 “陶软,给我次机会,我们都不计前嫌,重新开始,好不好?” 第69章 我嫌你脏 凌晨的寒风死命的往车窗里钻,静谧的夜里,她看着沈致那张脸,轻蔑的笑了笑。 “沈致,一个鸭子有资格谈不计前嫌这个词吗?你想重新开始?你配吗?” “鸭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堂堂沈家大少爷,什么时候成鸭子了? 陶软瞥了他一眼,顺手拿着消毒水喷了几下,“你睡过的那些女人,你能说的清,究竟是谁嫖谁吗?我嫌你脏。” 沈致短暂性的愣了愣,“你嫌我脏?你不要忘了,你我也没少睡...” 而他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戛然而止,这一年的回忆在脑子里就像过山车似的,“你对我用了药?其实我根本一次也没有碰过你?!” 陶软往前探着身子,越过有些呆滞的沈致去拉车门。 车门“啪”的一声响了,沈致也回过神突然扯住了她的胳膊,“陶软,我总以为你会有点喜欢我的。” 她抽出了被拽住的胳膊,没废半点力气。 “喜欢你?沈致,你对我做的那些事,如果反过来,是我对你做,你会喜欢我吗?” “你有过一天,把我当成是你的未婚妻吗?不, 事实上,你连人都没把我当过,在你心里,我也不过就是连条狗都不如的玩具。” 她的话在沈致的心底卷起一阵又一阵的寒风,刮的他生疼,却又终于清醒。 他失魂落魄的下了车,陶软也没再开口说任何话。 这一年里每一秒的时间都是真实存在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又怎么能不心酸呢? 夜很长,她哄着陶然睡过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了。 天边冒出一抹鱼肚白,她小心的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喜卡,再抬起头,已是天明。 这一天过的很恍惚。 她特意开车出去买了件乳白色的礼服,陶软对白色的执拗,仅仅来自何景琛的一句话。 他说,她穿白色最好看。 这样重大的日子,她该大方得体的送出祝福。 嘉宾的邀请名单... 何景琛早就看到她的名字了吧... 是该做个了断的。 无论是和沈致,还是何景琛,都该有个结果的。 她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爱情,属于自己的人生了吧? 一夜未眠,陶然睡了后,她就赶去了医院,汪家住着那个被她救出的少年,无论出于什么 原因,不能让沈致发现。 两天基本没怎么合眼的她,一大早就开始收拾自己,画了个淡淡的妆,换上了乳白色的小礼服,为遮挡住手腕上的伤痕,她有意带了块表,表下仅仅贴了张创可贴。 沈致到的时候,她已经在楼下等了。 “软软,我带了早餐给你,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一样都买了点。” 加长的商务车里,沈致指着摆在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有些不安。 他想追求这个女人,真心实意的。 可他却连陶软喜欢吃什么也不知道。 陶软穿上风衣,没说什么,随便拿了碗粥,就算再没食欲,身体还是重要的,今天是个好日子,她也要高高兴兴的。 酒店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她已经可以看到,各大奢侈品门店外,一张又一张彰显幸福的合照在大屏幕上滚动着,她的心提起,又狠狠砸下。 酒店门外,马路两侧的豪车已经停的满满当当,这酒店是何家名下的,也是全国最大的建筑之一,奢华无比,而那敞开迎宾的大门外,已经被装扮的喜气盈盈。 第70章 你没有难过的资格 她有些轻颤的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握紧了手中的喜卡。 沈致替她开了门,她挽着沈致的胳膊。 一辆辆豪车接连停下,她跟在热闹的人群后,脚下有些发重。 迈进大堂的那一秒,她有些恍惚。 粉色的水晶吊灯,暖色系的羽毛,有温柔的灯光似有似无的落到她身上,甚至连地砖都是水晶铺的,这里的每一处好像都在她耳边窃窃私语着,“看吧,那个男人今天有多高兴,他有多在乎她。” 这每一处要用了多大的心思,才能这样极致浪漫呢? 她有些僵硬的站在礼堂,给何景琛送祝福,好像比她想象中更难。 “你很难过?” 沈致依旧保持着递给她红酒杯的姿势,陶软见着,忙伸出手去接,“没有,这里很漂亮,忍不住看入了迷。” “是吗?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给你。” 她垂了垂眼帘,本想着开口说不用,却在人群后,看到林婉婉正挽着何景琛的胳膊向她的方向走过来。 那样天作之合的模样,真刺眼阿。 不过也就是几秒的 时间,她的脸上就扯出了甜甜的笑容,主动挽上了沈致的胳膊。 “陶软。” “嗯?” 她有些分心的看向沈致,不懂他为什么这时候会突然叫她。 “你这样何景琛从未对外界承认过的存在,连伤心的资格也没有。” 她的心一下就悬在了半空,久久没有回过神。 “陶教授,沈大少爷,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和景琛等你们很久了。” 林婉婉的声音响在耳边的时候,她才恍惚的抬头看去。 “软软昨天累到了,起来的有点晚。” 沈致向前迈了一步,挡在陶软的身前,抢着先回答了。 她手微微动了动,没有否认。 “这样啊,两位还真是恩爱呢?一会还要麻烦陶教授上台讲祝词呢,陶教授,可以吗?” 祝词? 什么意思? 陶软不明所以的想看林婉婉,可眼神刚扫过去,就对上了那男人深邃的眼眸。 那眼神深的像谭湖底,她看不透,只一眼,陶软便逃似的挪开了视线。 “什么祝词?” 林婉婉靠在何景琛的肩,“何叔叔 说你已经答应了,你做我们的司仪呀!” 何景琛的眉心拧到一起,陶软挽在沈致胳膊上的手,看到他心底发闷。 “何老爷子没有告诉我要当司仪,怎么当司仪我也不会,林小姐还是另请他人吧。” 她尽量隐忍,不去看林婉婉有意作弄的嘴脸,今天这个日子,她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她从来不是小三,更不想搞砸别人的婚礼。 “就是啊,你这老公家大业大的,折腾我未婚妻干什么?她昨晚已经累的不行了,哪有闲工夫...” “是吗?” 就算她的视线有意不去看何景琛,可面前突然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她没办法视而不见。 “陶教授眼底的黑眼圈,不像是纵欲过度的样子,是有什么心事没睡好吗?” 他问的咄咄逼人,谁也没有想到在今天这个场合,何景琛还会这样跟陶软说话。 “景琛...” “是,昨晚和沈致折做的有些累了,所以才没有办法在何先生的婚礼上充当司仪,抱歉,让何先生扫兴了。” 第71章 我说过 别碰她 她直视男人的眼睛,说的不卑不亢,他都已经要娶别人了,她有什么心事,又和他何景琛有什么关系呢? 新婚的主角在这儿,很多人不免都看了过来。 她站在何景琛对面,那些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滚烫的开水,一点点泼在她的身上。 她抬起了手,拿着早已经备好的红包递了出去,“何总,林小姐,你们的订婚仪式我就不参加了,工作很忙,这是我的心意,我祝你们百..” “既然不想让我扫兴的话,就留下来。” 她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向何景琛。 这样看她难堪的游戏对于何景琛来说真的很有意思吗? 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呢? “对啊,陶教授你就留下来吧,景琛都已经放下了,你就别扭捏了。” 林婉婉上前一步站在何景琛身边,说的大方从容。 好像,那个小丑一直都是她自己。 这场游戏,她终究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灯光晃在她的侧脸,有几分憔悴,这个女人瘦的好 像一阵风就能够轻易将她吹倒,何景琛见着心也像被人突然扎了一下似的。 “陶软,你来了?” 她头皮麻了一下,何老爷子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何叔。” 尽管她不想这样称呼何镇文,可大雅之堂,礼貌是要有的。 “怎么一年前连个招呼都打就走了?叔叔我很挂念你们姐妹俩儿。” 何镇文是笑着说的,还有点慈祥的感觉。 但陶软知道,何镇文就是一只笑面虎,他的笑里,藏着刀,只要她稍微不留神,那刀就会随时要了她的命。 “何叔,我们也很挂念你。” 她说的很平和,眼底压着锋芒。 那个还在举着的红包,被何镇文接下,“陶软啊,你有心了,这份祝福我替景琛收下了,叔叔希望你和沈致也能早点修成正果。” 双手悬空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放下。 “那何叔,祝福我已经送到了...” “陶软,一会去后场收拾收拾吧,你最近正在风头上,不介意再 做次司仪,给我们何家锦上添花吧?” 陶软眼神扫了过去,眼底收敛的锋芒一点点显露,欺负她可以,可总不能踩着她的尊严往死里玩吧? “何叔,当司仪我真的不会,但是,如果以后您身体出现了任何疾病,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 “陶软!你怎么跟叔叔说话呢?!” 林婉婉自是护着未来公公的,可伸手还没打过去,就听到何景琛冷到刺骨的声音,“我说过,别碰她。” 这话确实让陶软的心猛跳了几下,可她面上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 何景琛这种偶尔施舍似的偏心,她从来就不想要。 “林小姐,今天是你的好日子,现场这么多人,你真碰了我,我也只是会疼一下,可悠悠众口,那些流言蜚语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真的能够忍受吗?” 林婉婉气急,嗓音高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你打我,别人也许不会觉得我可怜,但一定会觉林小姐是个毫无度量的泼妇。” 第72章 大梦初醒 这话说的有水平,既指桑骂槐又不失体面。 她是想好好的来,好好的走的,但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她是人。 林婉婉虽然胸大,也不至于无脑,碍于看过来的眼神越来越多,她也别无他法的重新扯起了笑容,贴在陶软耳边轻声道,“陶教授,山高路远,我们走着瞧!” 这剑跋扈张的,何镇文倒也没急的开口,陶软那些只言片语的小伎俩还不足以让他动怒,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厉害的地方,能被何景琛这样放在心尖上。 微黄的灯光打在林婉婉有恃无恐的脸上。 陶软犹如大梦初醒,此时此刻,只有她才是外人啊,她抿了抿嘴唇,紧紧握住的双手又无力的放开,“林小姐教训的是,的确是山高路远,难免有见面的机会,我之前学过心理学,如果林大小姐有什么心理疾病,我可以帮你疏导疏导。至于其他的,林家家大业大,自然不会与我这种小人物计较,你说是吧?” “陶软,你阴阳怪气谁呢?!你...!” “不劳陶教授费心了,小女病了自然有家庭医生照顾。” “爸!” 林婉婉瞪了陶软一眼,大步跑了过去,陶软的视线也挪了过去。 能让何家这么认同的家族,她在心底也是有几分好奇的。 男人看着不过是四十几岁的样子,五官俊朗,一副谦谦公子的样子。 她一瞬间像触电了般,总觉得男人的眉眼似曾相识。 男人对她微微颔首,她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林叔。” 何景琛冷冽的面容收了收气势,陶软见着,还挺惊奇。 何景琛很少不用冷脸示人。 她突然有些心酸,这林家定是让他很满意吧? “爸爸...” 林婉婉眼泪挂在眼眶,委屈兮兮的拉着男人的胳膊撒娇。 “都要嫁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还要跟爸爸哭鼻子吗?” 男人摸了摸林婉婉的头发,俊朗的面孔尽是宠溺之意。 陶软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转过身不再看。 一时间,所有人都围着林婉婉开始嘘寒问暖,她站在人群后,有些发僵,想找个机会溜掉。 “是不是不舒服?” 沈致拉过她的手,这一家多其乐融融啊,这下陶软肯定能对何景琛死心了吧,“我带你去玩怎么样?” 她瞥 了一眼何景琛的背影,抽开了手,无论去哪,都比在这让她心里舒服。 “你和我各走各的,我还有事。” 这些有钱人的游戏她学不会,滥情她也学不会。 照片还没要回来,她要在车里等着何镇文。 总归没人有空注意她,出来的还算顺利。 沈致不肯走,她也不肯让沈致上她的车。 回到了车里,陶软将挡板放上,换着纱布。 还好,今天没有受伤,这伤口长时间反复割,已经凹了一个裂痕,看着还挺吓人。 换好了纱布,她放下车椅,订婚宴何家是主角,何镇文出来也要天黑才行吧? 她最后瞥了一眼酒店的大门,拿了根烟,擦了擦眼角,那烟,被她眷恋温柔的吸进,而后恋恋不舍的推出。 车窗开着一个缝隙,陶软正失神,竟发现窗外熙熙囔囔的飘起了雪花。 “已经初冬了吗?难怪会这么冷。” 日子过的恍惚,好像连季节她也没有注意过,难过今天出门的人穿的都这样多。 她按下了车窗,探出只手,可手刚刚探出去,就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既然觉得冷,就不知道多穿一点吗?” 第73章 谈谈你的要求 要不是手上炙热的温度太过真实,她差一点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在梦中。 “何景琛...?你怎么出来的?” 男人没回答,反而将手伸进车内将车门打开,然后直接进了车内。 车窗被按了上去,他侧过身,手撑在车门,将她围的严严实实。 “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陶软还没反应过来,纳纳的问:“我在乎什么?” 冰凉的手指挪在了她的唇间,她伸手想拍掉,反又被他的大手禁锢住。 “我娶别人,你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何景琛,你在跟我讲笑话吗?” 他娶别人,她在不在乎,根本就不重要。 何景琛会这么问,无非就是看她态度冷漠,心里不舒坦而已吧? 她要真说来在乎两个字,最害怕听到的还是他何景琛吧? 陶软突然就觉得,她越来越能够看透这个男人了。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她戏谑的眼神,何景琛确实有点惊讶,他以为这个女人会跟他哭鼻子,发泄一下委屈。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欣赏一下何总的渣,以后嫁人 的时候,我也好擦亮眼睛。” “哦?”何景琛就觉得,陶软这股倔强的小劲,怎么都比林婉婉梨花带雨的模样好看多了。 “那你可要深入了解一下,见识太浅薄,可不行。” 吻毫无章法的落在她的锁骨处,陶软身子发紧,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何景琛会无耻到这个地步! 他的新娘就在酒店里等着呢!! 陶软坐着不动,不挣扎也不配合。 这种时候她越表现出情绪,何景琛怕是越要变本加厉。 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何景琛心底那股火就没由来的点了起来。 “你说昨晚和沈致做了很久,是不是真的?” “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愿意和谁我就和谁!” 车椅突然被放下,领口的布料被粗暴的撕扯着。 “何景琛!” 她这才有点害怕了,双手胡乱的推在男人的胸膛,这个男人不能用常规的套路去对付,何景琛的本身就是危险的存在。 可当她意识到这点已经来不及了,她身上的白色礼服,已经被拉开摇摇欲坠的垂到了胸前... 车内开着暖风,暧昧 的空气粘稠到人快要窒息,陶软难以招架,找准机会,恶狠狠的咬在了何景琛正肆意妄为的唇上。 “嘶...” 男人眼眶红的可怕,他停下来,可看见陶软这幅红着脸气喘吁吁地模样,那股子火腾地又串了上来。 那眼神太过炙热,恨不得马上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嗡...” 车座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陶软看了过去,是何镇文。 她哆嗦着,恨恨的看着何景琛。 “怕了?” “还用问?何景琛,你是不是想玩死我?已经娶了别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你是不是欺负我欺负习惯了!你...” “喂,是我。” “....” 陶软慌慌张张拽着衣服,何景琛这样疯狂的举动在她眼里无疑于自杀,当然了,死的人是她而已。 何景琛拿着手机,眼神一丝一毫也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我的事你别管,十分钟后我回去。” 再不多言,电话就被何景琛挂断了。 他烦闷的拽了拽领口,“谈谈你的要求,想要我做什么,才能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 第74章 不想留在你身边 她的那句,和沈致做到了很晚,他听着,确实要疯了。 陶软随手抓了件外套,将上半身裸露在外的皮肤遮的严严实实。 “我根本就不想留在你身边。” “....” 男人被揶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落在扶手旁的打火机上。 他不知道陶软抽烟,那这打火机就是沈致的了。 越是这样想,他心底越是燥热。 “在这等我,很快结束。” 她的眉间锁的发紧,算了,先打发走他。 “好。” 他凝眸看着陶软,没再多说什么,订婚宴,他确实不能离开的太久。 何景琛走后,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陶软的车就开走了。 这场初雪,下了半夜,终于停了。 汪家宅院。 陶软坐在门外抽烟,手腕上的伤口没来得及包扎,还在往下滴着血,寒风肆意而过,她身边有一消瘦的少年与她并排而坐。 “陶软姐,到时候...你相信我真的能做到?” 陶软弹了弹手上的烟灰,坚定的看向少年,“ 你是受害者,出庭作证维护自己的权益是理所当然的事,正义的那一方一定会赢的,我和你一样也是证人,所以你别怕。” 汪老是诉讼人。 拍下的视频和那些照片已经全权委托给律师,这场硬仗,她准备了很久。 少年神色有些黯然,那些遭遇还是让他心神不安,“陶软姐,我能不能一直跟着你?我不知道我是谁...我的记忆里唯一能想起来的事,只有那个地下室和那些和我一样的人...” 陶软凝望着少年,不知不觉就多出了一份惺惺相惜的感觉,她有一个秘密,从未开口对任何人说过,其实她也是被捡来的,只不过她的运气好,遇见的那对父母真的似她如己出。 “好,那以后你就是我弟弟,我就是你姐姐。” “真的?你真的不会丢下我?” 少年眼怀期待,那双眸子没有一丝杂质。 “嗯,不会的,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那种被丢下的感觉她太懂得了。 少年直视着她,澄净的 眼眸中多了一份温热,“姐,你帮我取个名字吧?” “就叫陶安吧?怎么样?” 一安,一然,她希望她的生活也如此。 可以安安然然的活着。 烟头被弹出去的那刻,没有掉在地上,而是突兀的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陶软这才抬头看了过去,何景琛的身影隐匿在黑夜里,她竟然都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下意识的就站了起身,护在陶安身前。 何景琛从未到汪老这来找过她,她不确定何景琛究竟要做什么。 “安安,你先进去,姐姐有事。” 少年也不知道哪来的倔劲,虽然才十七岁,何景琛此刻的眼神也确实阴沉的让人哆嗦,可少年竟然就往后拉了陶软一把,瘦弱的身影结实的挡在了她面前。 “他是谁?” “你是谁?” “.....” 男人步伐缓慢,踩着积雪一步一步朝着陶软走过来,“你不等我,不是为了沈致,而是为了这个小东西?陶教授,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第75章因为想你 “你还能不能再龌龊一点?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非得找几个人谈恋爱才行吗?” 陶软拉着陶安的胳膊,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气氛太过紧张,她一时也忘了手腕还未包扎,这一活动,疼的她闷哼了一声。 何景琛看着那手腕又深了些的伤口,大步迈了过去。 “陶软,你是真的有这种爱好吗?!” 他不由分说的抱起了陶软,陶安还想上前,也被陶软制止。 她不能吵醒了陶然。 直到她被何景琛塞进了车里,她还疼的直吸冷气。 憋了一天的情绪有些崩溃,她越看着何景琛那张若无其事的脸,越是觉得气愤。 他究竟是怎么可以做到的? 白天和另一个女人当夫妻,晚上就来找她调情? 何景琛拉着她的手,从后座拿过来药箱,这个箱子他一直想要送出去,可自从他知道了陶然的事与他爸有关,他有很长的时间,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陶软的。 “何景琛,你为什么要来这?!我说过,我不 需要你的关心!” 她的语气很重,也许是太过气愤,整身子都在微微抖动。 何景琛神色不明的看了她一眼,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紧紧的披在了她身上,“好好对待你自己,很难吗?”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还是聋了?!何景琛...” “因为想你。” “....” “因为我想你,我控制不住的想见你,想睡你!行了吗?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男人逼近她,眸色虽冷,可裹着的那一点点感情,就足以看的她心跳如雷。 她突然就如鲠在喉,不敢再说什么,好像这个字,再说下去,就要打破了他们之间一直以来存在的禁忌一样。 她不敢,也不想。 前者她没资格,后者真要说出了什么后果也是她承担不起的。 她咬了咬牙,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何景琛,我不喜欢你,我要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是不是要我马上嫁给沈致,你才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 “你敢嫁他, 我就敢让这世上再没有沈家!” 药膏擦到她手腕上的那刻,冰冰凉凉的,却也远不如此刻她心底的凉意浓。 何景琛不是说大话的人,她知道,他说的出做的出。 手腕重新被包好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景琛的话在她的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澜,她没办法劝诫自己不去想,也没办法安抚自己平静。 “陶软,别再逼我,你乖一点就不行吗?除了何夫人的身份不能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得起。” “呵,何景琛,你凭什么以为我陶软就会甘心永远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受这样的委屈?何景琛!你是不是太居高自傲了?你在我眼里就是个不断打扰我生活的,让我身边人总是受到伤害的人渣!我受够你了!”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只觉得心口已经疼的厉害。 这些话也真的激怒了何景琛。 掐在她下巴上的手快要将她捏碎了一样,“你说这些话,最好不要后悔!” 第76章 不后悔 “不后悔。” 她说的干净利落,何景琛却讨厌极了她现在的模样,怎么就油盐不进,这么冷漠?吃完就跑这件事他怎么就觉得陶软玩的比他还收放自如呢? 可他也就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越是看陶软这幅冷冷淡淡的样子他越是焦急难耐,他放开了手,掏出根烟点燃,“现在不怕林婉婉找你妹妹麻烦了吗?不是你求着我做你妹妹靠山的时候了?” 陶软呼吸紧了紧,求管用吗?林婉婉马上就真的成为何夫人了,她这个偶尔才会被想起来的玩物,拿什么跟何夫人抗衡? 何景琛对她的那点新鲜感,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用尽? 到时候她被一脚踹开,又得罪了林婉婉,她岂不是连爬都不起来了? “何景琛,你应该清楚,你不来找我,林婉婉大概都不会想起来有我这个人。” 打火机突然亮起,男人的脸色忽暗忽明,陶软说的确实没错,他不来就安之大吉了。 问题就在于,他做 不到不来。 想要往他身上爬的女人他数都数不清楚,什么时候碰过这样的硬骨头? 不识抬举。 “下车。” 一直到已经下过了几场大雪,陶软也没再见过何景琛。 这样也好,平平静静的,是她想要的。 离月末越来越近了,这些日子陶软有意给了沈致些好脸子。 要想让他亡先让他狂。 只有敌人放松警惕了,她弄他的时候,才更轻松,也更疼。 嫉恶如仇,在陶软身上诠释的很好。 就算没有那一年里发生的事,光凭沈家这样丧尽天良制药谋求利益的事儿,她作为一名医生,足够让她恨沈致。 d6夜店。 今天早早下了班,沈致磨着要她陪着来见几个重要客户。 陶软只是假意推迟了几次,就答应了,这种机会,她不能放过,沈家能这样无法无天,背后一定还有一群资本的支持,她要连根带泥的挖,能挖出来一个是一个。 灯光暧昧,舞池扭动着一群年轻身体 ,露骨,堕落。 她一向不喜欢这种环境,酒醉迷人眼,在这呆久了,容易乱了心。 “软软,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沈家最大的几个合作伙伴。” 沈致是真的想跟陶软重新开始,为了表现出一定的诚意,他有意让陶软融入他的圈子,顺便让陶软知道知道,他沈致虽然比不了何景琛,但好歹也是个有面子有钱的主儿,商业巨头,他沈致也认识不少。 殷红的灯光打在她画了浓妆的脸上,那勾人的小模样,看的沈致浑身发热。 “我敬各位一杯。” 这熟悉的声音,让正从他们酒桌后走过来的男人,猛地停住了脚步。 那女人竟然在这个季节,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贴身短裙,那红色太过刺眼,何景琛见着,她就是刚站起身,包裹在腿间的那点子布料就被她扯着又抬高了几分。 从他的角度看,女人带着蕾丝的打底裤也若隐若现着撩人心魄。 穿成这样是来陪客的? 第77章交换一下不是更刺激吗 “何总,包厢已经安排好了。” 过了一分多钟,文仲也没听到回应,他抬头看向何景琛,那眼神冷的让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再顺着何景琛的视线看过去,文仲突然就觉得不冷了。 有关陶软,他们这位何总无论出现什么情绪,都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他已经习惯了。 “何总,要不要我去把陶小姐请过来?” 何景琛舔了舔后槽牙,压底了眼角,周身的寒意更浓。 请过来?怎么请?这女人用高价买都买不来,他又在她身上碰了壁。 何景琛不走,文仲也不敢走,不过确实今天的陶软确实很辣,连他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嘈杂的环境,再加上几杯酒下肚,陶软根本没意识到身后的危险。 沈致大手拦在她细腰的那一瞬间,男人的眼皮猛的跳了几下。 “听说陶教授在医学方面颇有成就,我平时就经常腿酸,不知道陶教授能不能帮我看看?” 这声音轻浮,音量倒也不大,却被刚坐在他们 的隔壁的何景琛听得一清二楚。 他见着,陶软款款走到那男人身边,那老男人的眼珠子就快钻进她的胸口里了! 酒杯,被男人握的嘎吱作响,文仲看的冷汗直冒。 “哪里不舒服?是这?” 陶软蹲下身,小手攀在了老男人膝盖。 她心知肚明呢,这里就没一个好人,做做样子还是要的,现在她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去证明在座的这几个人也跟人血制药的事有关。 她告诫自己要稳住,不要慌。 老男人突然敞开了腿靠在沙发上,这个姿势,让陶软的心里恶心了好一会儿。 “陶教授,大腿根那,你帮我检查一下?” 沈致有些坐不住了,可也不好说什么。 大不了就是摸两把,也掉不了肉。 隔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凝眸看着,烟雾缭绕在他的脸庞,透着一股狠厉。 他倒要看看,陶软会怎么做。 “封总,大腿根这种隐秘的地方,不适合在这里检查,不如我们找个包厢?” 陶软摸了摸 后腰,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先把老男人骗走,录点有用的内容,再用药迷晕了也无可厚非。 “陶软,你说什么呢?” 都是男人,沈致这会能不急才怪,进了包厢,还能有什么好事吗? “小沈总,你未婚妻都没说什么,你激动个什么劲?再说了,我那也不是没有美女,交换一下不是更刺激?” 沈致腾地就站起来了,可也仅仅是几秒,怒火就被压了下来。 封氏集团的人他现在不能得罪,月底新药上市,还需要封家的投资。 “那我陪着软软一起给您检查,到时候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我也好在一旁帮帮忙?” 沈致边说这话边扯起了陶软,趁着灯光昏暗,他连忙在陶软边悄声道,“你疯了?这些人不怀好意你看不出来?” 陶软拿过沈致手里端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笑容里夹着刀,“原来你知道这些人对我不怀好意,那一年你不是也放纵他们占我的便宜吗?也不差这一次了,不是吗?” 第78章 这个女人够野 灯光再次亮起,沈致的脸色已经黑的彻底,说不出一句话。 那一年,他没有像现在一样把陶软放在心里,怎么能相提并论? “走吧,封总?” 老男人拉过陶软的胳膊站起身,眼神中带着警告之意瞥了一眼沈致。 沈致挪动了脚步,却始终没有追过去。 她故意走的慢一些,在老男人之后进的门,门顺势也被她锁了上。 老男人躺在沙发上,一副胜却在握的样子,这样的女人他见的多了,跟在富二代身边,看着是小女朋友,实际上不过就是用得着的时候可以供人玩乐的玩具罢了。 “陶教授,医生我还真没玩过呢?你说说要从哪开始检查?” 陶软浅笑着,突然关了包厢里的灯。 “你干什么?!” 很快,灯光就又亮了起来,陶软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开关,冲着男人勾了勾手指。 这副妖娆的模样,是个男人就受不了。 “封总,我们玩点刺激的?” “什么刺激的? ”老男人咽了咽口水,急不可耐的站起了身。 “我跑,你追,我们角色扮演怎么样?我就演被逼良为娼的医生,您就演见色起意的狂徒,您追上了我,我的裙子就往上拉一层,封总这样有情趣的男人,不会不陪我玩吧?” 老男人听的眼睛都直了,这个游戏他喜欢极了,这个女人他也越来越喜欢了,够野! 陶软咬了咬唇角,那老男人就亢奋的跑了过来。 她在走廊的时候就已经注意过路标了,有意找的总统包,这种包厢足够大。 眼见着老男人快要完全靠近,陶软嘴角一勾,那副妩媚的样子就已经不在了,再看向她的脸,已经是惊恐,害怕的神情了。 老男人感官更受刺激,怎么医生演戏也不错啊? 这眼泪真是说来就来! 有意思! 两人一追一逃,陶软也时不时故意停下,让老男人有机可趁扯坏她的裙子。 “封总,求您不要,不要伤害我...我怕...” 她 哭的真实,老男人的心脏也止不住的猛跳着,这样的尤物勾起他的兽性真是一点不难。 跑了几个来回,陶软群间的布料越来越少,依稀可以看到那条蕾丝的打底裤,身上也有了大小不一的红印子。 老男人吃不到甜头,已经跑的气喘吁吁,他没心情再玩下去,只想赶紧尝尝这小妖精到底是什么味的。 一个猛扑,陶软就结实的被压在了沙发上。 她确实是害怕的,她一开始也是想旁敲侧击,可当她看到门外跟在这老男人身后的保镖时,她就断了这个念头,这样的人除了用美色为诱以外,一句话两句话必定是没办法挖出来什么的。 所以这临时起意,她也做的很慌。 “陶教授玩够了?是不是该我玩了?” 老男人喘着粗气说完,就开始急不可耐的解着衬衫的扣子。 “封总,人血馒头换来的钱用的安心吗?” 老男人浑身一僵,猛的清醒,“陶教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79章 何景琛 我疼 陶软拽紧了腰后的暗扣,那里有迷药。 “沈家做的勾当,您作为最大的股东,不可能不知道那药究竟是什么做的吧?” 老男人发狠的看着陶软,“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把你送进去!” “啪。” 连续几个巴掌,力道重的她嘴角立刻渗出来鲜血,白嫩的皮肤印着巴掌印。 陶软咬了咬牙,想从背后伸出手,老男人就突然伸手结实的按在了她的胳膊两侧。 “岁数看着不大,胆子不小!藏了什么东西?还想伤我?” 陶软冷笑一声,“怎么,封总害怕了?” “废话少说!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老子你能不能得罪起!” 老男人说完,一拳打在了陶软的脸上,撕扯着她死死背在身后的双手。 这一拳太重,巨疼之下她艰难的转过头,朝着门口灯开关的地方看了去。 只要都录下来,她就不算白受罪! 双手被无力的扯到了胸前,接连几巴掌下来,陶软只觉得浑身想要散 架了一般。 包厢外。 “继续找!给我掀了这也要把她给我揪出来!” 男人的步伐带着急促感,文仲紧紧跟在后面一间一间快速查看着。 “别碰我!别碰我!” “何总!这声音是...” 砰。 砰。 一脚接一脚,男人的怒气也丝毫未减,眉目中是骇人的寒意。 门里女人的声音越发凄惨,何景琛的呼吸也绷紧了,不敢松懈。 封家的保镖快速涌了上来,好在文仲身手好,并不用何景琛出手,就一一放倒。 一次两次,男人的面色越来越难堪。 大门终于被踹开的那刻,何景琛的面色就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阴森恐怖。 陶软正衣衫不整,浑身满是淤青的被一个老男人压在身下扇着巴掌。 “关门!谁也不许进来!” 他的声音近乎怒吼,陶软攥紧的拳头在看清楚来人的样子后终于松懈。 “何景琛...” 老男人只看了一眼,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何景琛那双眸子 猩红的可怕,他拽起了一旁的椅子,几大步奔了过去,一把砸在老男人身上。 “何总...有话好好说..你要是看好了这个女人,我让你先玩也行!别动手别动手...” “玩?” 咣! 又是一椅子直直的砸在了老男人身上,何景琛打红了眼,陶软恢复了平静,连忙起身搂住了他。 “松开!” “何景琛..你冷静一点...我没事的..” 她说着,眼泪也大滴大滴往下掉着,她不知道她究竟是太害怕了还是被何景琛看到了她这幅狼狈的模样,她只觉得心里像闷了一块大石头,压的她很疼。 “我让你放开!” 何景琛依然轮着胳膊,好像不把面前的老男人打废了,他就不能平息心底的怒火一般。 陶软有点慌,再这样下去,声音闹的太大,沈致迟早会知道原委,那她这一切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她紧了紧搂在他腰间的胳膊,弱弱的说了一句,“何景琛,我好疼...” 第80章 他在这 谁也伤不了她 要再次轮下的椅子悬在了半空,何景琛转过身,眼底终于有了些理智。 “你为什么会在这?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她知道何景琛是真的动怒了,可时间紧迫她根本来不及解释。 眼下,她还没来得及威胁那个老男人配合她。 这一切都因为何景琛的出现而打乱了。 “何景琛,我以后在跟你解释行吗?现在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男人咬紧了后槽牙,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小心的披在了她身上。 “说,帮你什么?” 见何景琛松口,陶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帮我找人把沈致叫走,不要让他发现这里出了事。” “你是担心他看你这个样子会心疼?陶软,你没有脑子吗?这...” “我没有!你能不能先帮我!” 男人的喉咙像哽住了一口气,这女人都这个样子还敢跟她这种语气说话? 可腿上还是不听话的迈开,喊了文仲吩咐了这件事。 陶软见事情妥当,终于像泄了气似的靠着墙壁滑落。 “何 景琛,能给我根烟吗?” 她缩在角落,身子抖个不停,连说出的话也颤抖的不像样子。 “你还要抽烟?陶软...” “何景琛,我怕,你让我缓缓,让我缓缓行吗?” 男人压着怒气看了她好一会,掏出根烟咬在牙间,点燃,递给了她。 不光她怕,看到她这个样子,何景琛的心现在还没能平静下来。 这女人就不能消停点吗? 怎么只要一段时间不见,就会惹出乱子? 今天要是他不在,她是不是就被那个老男人生吞活剥了也未可知。 陶软连续吐出了几口烟雾,身上的抖动才算小了些。 何景琛见着,就觉得挖心的疼。 这姿势太过熟练。 一根烟烧尽,陶软穿着何景琛的外套,像又打了鸡血般重新站了起来,走到已经晕过去的老男人身边。 何景琛注视着,没有说话。 他在这,谁也伤不了她。 “醒醒!” 他看着,陶软拿了瓶红酒径直洒在了老男人的脸上。 见老男人不动,陶软蹲下身在他的 勃颈处捏了捏,老男人便突然大喘着一口气,惊恐的睁开了双眼。 “何总...饶命...” “说,沈家制药的事,你参与了多少?他的背后还有谁?!” 沈家? 制药? 何景琛大步走了过去,站在陶软身后,像堵墙似的那么结实。 老男人被打的头晕脑胀,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松口的,“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要是有什么疑惑,你为什么不去问姓沈的!我要告你!故意伤害!” 陶软浑身无力的半坐在沙发上,狠狠一脚踹在老男人大腿内侧,“封总,如果你不介意被按上故意强奸的罪名,不介意你的子女以后走在大街上都被骂是强奸犯的孩子,你大可以继续嘴硬!” 老男人捂着胯部。 何景琛紧蹙的眉就没再松开过。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强奸了你?!” 陶软扬了扬下巴,指向门口的开关处,“从你追我的那一秒,撕我裙子的每一下,到每一个巴掌,每一次拳脚相加,那里都录得清清楚楚。” 第81章 以后靠着我 何景琛听的心惊,她到底有多大的胆子,敢冒这种险? “何总....您劝劝陶教授,她这样大费周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有钱,要多少开个价我给得起...” 砰的一声后,老男人捂着腿惨叫连连。 “你那两个臭钱留着请律师吧!” 何景琛说完,直接抱起了陶软,她这幅伤痕累累的模样,就像有人拿刀在划他的心。 “何景琛...我还没处理好..” “文仲会处理,有什么话处理好你的伤口再说。” 他的女人这种小事需要亲自动手吗? 这个女人到底在倔强什么?靠着他很难吗? “等等!” 男人脚步顿住,目光裹着碎冰侧头看向老男人。 “我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我和陶教授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我只是为那些被你们害过的人讨个公道,这世上不是只有强权才能做得了主。” 陶安躺在地下室的那一幕她至今历历在目。 她不敢想,如果当时她没被那对好心的夫妇收 养,那今时今日会不会就是她躺在那任人宰割了? 何家。 从被何景琛带进来的那一秒开始,她的心就像压了一口大石头一样,快要窒息。 这里早就不属于她了。 她躺在床上,家庭医生刚为她处理好大大小小的伤口。 “何先生,你看需要给陶小姐安排心理医生吗?她的反应不太对,有些太过平静了。” 何景琛的眼神扫了过去,陶软那张小脸冰冰凉凉的,眉头都没皱一下,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人一旦经历了某些心里创伤,不及时排解的话,会成为梦魇的,陶小姐这样逼着自己不去面对...” “你是说,她在强撑?” 家庭医生慎重的点了点头,“是的。” 何景琛的眼底收紧,伸手揉了揉眉心,“你先走吧。” 这女人倔强的出乎他的意料,既然是强撑,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卸掉伪装? 卧室的门被关上,陶软手里一直攥着那个微型录像机,一次次预演着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还怕吗?” “嗯?” 何景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她的身边,陶软勉强扯起一抹笑意,“不怕。” “在我面前你可以软弱,装的这么坚强不累吗?” “我没有...” 男人大手一拉,她就被轻易的扯进了一个结实的怀里,“还说不怕?那抖什么?以后靠着我,这种危险的事不许再做。” “你是在给我承诺?” 她靠在男人的肩,这话刚说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妥。 “我不是那个意思...” “对,是。” “陶软,以后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依靠我,来找我,不要自己处理,知道吗?” 她有点恍惚的靠在男人肩上沉默着,这是何景琛第一次正面的愿意给出她承诺。 可她却觉得煎熬。 “沈家的事,你真的能以你自己的力量抗衡过沈家身后的圈子吗?就算是有汪老护着你,可是寡不敌众。” 何景琛循循善诱,对于陶软,如果硬的不行,他不介意用些筹码,他要这个女人,也只想要这个女人。 第82章 这样逼我有意思吗 何景琛说的确实没错。 可那又怎么样呢? 这次可以依靠何景琛,那下次呢? 她推开何景琛,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我想靠我自己。” “你手腕上的伤就是为了给你妹妹制药所以你才割的?” 何景琛拉过她的手,目光巡视在她的脸上,似能将她的想法看透一般。 “审时度势,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她定定的看着何景琛,有几分走神,总觉得现在的他才是最真实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能第一时间做出最权衡利弊的分析,就像所有人在他眼中都能分化为利益体一样。 “审时度势我没有那种实力,我能做的就是伺机而动,减少自己受到的伤害而已。” “我说你有你就有。” 他炙热的目光一点点地扫在她的身上,“陶软,有的锋芒可以显露,有的锋芒你必要收起来,你的人生才会好过一点。” 陶软怔了一下,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意,“何景琛,你还真是无耻,把强迫说的 这样有理有据。” “我无耻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有什么惊讶的?” 她绷着一口气,有些沮丧,何景琛这个人她说不通。 “我要回汪家,我手上的东西要交给律师,封氏集团我还要去想办法善后..” “你确定你走出了这里还会是安全的吗?” 何景琛打断了她的话,不给她留一点幻想。 “我虽然找人喊走了沈致,但是,这动静闹的这么大,封家带了那么多保镖,外面又人多嘴杂,你就这么确定,不会走漏一点风声?封家可不是吃素的。” 陶软往门口走着,何景琛靠在床边看着她,点了根烟。 他何景琛想弄一个人,谁敢乱说。 可是,他偏要这么说。 一点压力不够,那就给她十点,她懂得知难而退了,自然也就留下了。 “何景琛。” “嗯?” 男人挑着眉,心里终于踏实了一点。 “能不能借我辆车,这个地方不好打车。” “.....” “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 陶软 站定,瘦弱的背脊像捏一把就能捏碎的,可何景琛依然感觉这个女人眉梢发角都是倔强。 “何景琛,你从来就不是我的依靠,你的这种突然关心,对我来说不过就是折磨而已。” 男人站起身,向她走了过去,“折磨?心里有我才是折磨,心里没我难道这不是好事吗?我要你,你要钱。” 陶软突然笑了,“到现在这样,我心里有没有你还重要吗?” 能够改变什么呢? “重要,我想知道。” 陶软往后退了几步,“你这样逼我有意思吗?” 何景琛拽了拽领口,他也知道他失态了,可他就是想听,这个女人喜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只要你说的答案是我想听的,就有意思。” “何总!” 文仲突然推门进来,他进来的太急,差一点就撞到陶软身上。 何景琛眼疾手快的拉开了陶软,蹙眉看了文仲一眼,“什么事?” 文仲带有歉意的看了看陶软,而后急促道,“何总,沈致带着老爷子来了。” 第83章 是我把她绑来的 “知道了,你先拦住他们。” 文仲退出去的时候,陶软还傻傻的站着。 何老爷子会突然出现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卧室的门被关的严实,“陶软,现在呢?还不需要我帮你吗?你手里的证据可是还没送出去。” 陶软确实慌了,这个时候能依靠的,无论她承认不承认,也只有何景琛能救她。 “怎么做?” “留在我身边,做一个知恩图报的女人。” “何景琛,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别逗我?我心情跟你玩!” 陶软攥着微型摄像机,手心已经渗出丝丝细汗。 何景琛向前走了几步,将她困在墙角,“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会帮你把证据送出去。” “何叔,你能不能好好管管你儿子?别让他老缠着我未婚妻?!” 脚步声渐进,陶软的双手已经开始发凉,她咬了咬牙将微型摄像机塞到了何景琛手里。 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陶软脸色苍白的可怕。 “软软?你怎么了?是何景琛欺负了你?! ” 沈致大步跑了上来,一把将她从何景琛的身边拉了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他逼你?” 陶软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余光瞥向何景琛,见他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那对于她来说有千斤重的证据,在他心里根本什么也算不上。 “爸,最近公司这么闲了吗?您已经闲到开始管我的私生活了?” 何景琛淡淡的说着,看向陶软的目光里带着冷意,陶软下意识的就推开了沈致。 “你怎么在这儿?” 何镇文不理会何景琛,责问的目光直直落在陶软身上。 何镇文内心冷哼,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出现在景琛身边。 陶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关今天的事她一个字也不能说。 “是我把她绑来的,爸你要不要报警抓我?” 何景琛越过何镇文,拿着手里的碘伏,在沈致带着怒火的眼眸中,旁若无人的拉起了陶软的手,一点点温柔的擦着药。 “景琛!说出的话要思量合不合适 !” “很合适,我对陶软有怎样的心思,也不是什么秘密,爸您一年前不就知道的清清楚楚吗?” “何景琛!你还要不要脸了?你都有老婆了,还来抢我的女人?” “你也配当我的对手吗?” 何景琛回答的从容,好像陶软站在他身边是理所应当的事。 何镇文的老脸挂不住,“陶软,别怪叔叔说话难听,你好歹是个教授,怎么就这样自甘堕落呢?” 她的心像被重物砸了一下,闷闷的疼了一下。 是啊,她好歹是个教授。 可是,难道这一切是她造成的吗? 这些人到底凭什么站在这儿指责她? “何叔叔,你欠了我一样东西,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何景琛。 她想知道,何景琛到底知不知道何镇文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当她清楚感觉到正在给她上药的手有一分迟疑的时候,压在她心底的那块重物,就像突然碎掉了般,碎的七零八落。 “你也知道,是吗?” 第84章 我等你来找我 “知道什么?” 何景琛的淡定,让她开始怀疑,刚刚在他身上看到的那一秒迟疑,是她看错了。 “你..” “叔叔正准备给你呢,跟我走。” 何镇文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再说下去,对他没好处。 “什么东西?我陪你去!” 沈致站在陶软身边,想伸手搂住她,却落了空。 “不用,你去楼下等我吧。” 沈致也没多言,全当做是在夜店的时候他没有追上去,陶软在生气。 知道她在何家,也是因为他的保镖在门外碰巧看到了何景琛进去。 他猜测之下,陶软迟迟没回来,一定是何景琛又带走了她。 这才找了何老爷子来要人。 直到陶软走出了那间卧室,何景琛依旧没出声。 他既不忍心欺骗陶软,又没办法坦诚。 欺骗她还能在,直接坦诚怕是会把陶软推的越来越远。 书房内。 何镇文那张脸不再带着笑意,他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陶软。 “你怎么这么没分寸?想要照片什么时候不可 以?你别忘了,我们可有过约定。” 陶软也不见外,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我只想要回照片,何景琛已经和林婉婉订婚了,照片,你应该能安心给我了吧?” “给你可以,我有个要求。” 呵。 陶软在心里冷笑着,她本就没想过能够顺顺利利的拿回来。 “你说。” “拿了照片后,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带着你妹妹离开这里。” 陶软怔了一下。 离开这里? “为什么?” “你知道。” 墙壁上的老式时钟,滴答滴答的响着,陶软心里乱成一团麻。 沉默了良久,她终于开口,浅浅的应了一声好。 “希望您也说到做到。” 何镇文冷哼了一声,“这照片对我来说就是垃圾,我留着又有什么用?” “垃圾?” 陶软腾地站起身,“那拿着垃圾当把柄的人也不见得有多高尚吧?” “注意你的言辞!” “你是天王老子吗?大不了拉着您下地狱啊,我脱层皮,您也不见得会好受到哪里! ” 何镇文呵呵的笑了几声,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个u盘扔到了地上。 陶软愣了几秒,这是何景琛的书房,这里是他的书柜,这个u盘难道就一直放在这里? 她有些颤抖的蹲下身捡了起来。 再出去时,她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陶软,摄像机我已经派文仲送了回去。” 何景琛从门外的椅子上起身,目光深深的看向她。 不管刚才何镇文跟她说了什么,他这样示好,她也总会消气的吧? “谢谢。” 她说的毫无温度,抬腿就往楼下走。 何景琛动了动唇角,知道不能逼的太急。 “我等你来找我。” “好。” 她的声音飘忽的像不存在这世上了一样,听的何景琛心头发紧。 可他并不急,这么大的事,他以为,陶软早晚会来求他的。 扳倒沈家,扳倒封家,仅仅凭借这一段录音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做到呢? 可他不知道的是,陶软哄走了沈致后,就径直去了医院做验伤报告,留取证据。 第85章 身不由己 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灰蒙蒙的天空已经飘起了熙熙攘攘的雪花,她裹了裹从办公室拿出来的外套,伸手接了片雪花,有些凄然的笑了笑。 人在某些时候,身不由已到连家在哪也不能自己做主。 在车里待了好一会,陶软才有力气开车回了家。 陶然是那对夫妇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一念想,她一定要让她好好活着。 离开这里,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路上,陶软简单画了一个妆,遮住了脸上的伤,随便买了套长衣长裤,将浑身包裹的结结实实,她不想让陶然和汪老担心。 开了半小时左右,刚到汪家的门外,就闻到了门外的檀树香,她的心猛然间就咯噔了一下,难道是他回来了? 她自小跟着汪老学医,而汪老有一儿子,从小就对陶软很照顾,汪澈自小就喜爱檀香,只是一年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她在心底还是十分挂念这个哥哥的,学医虽苦,可汪家父子和陶然的存在还是温暖了她 。 刚刚走进院子,她就看到了好几颗新挪来的檀花树,这味道出奇的让人安心,她正专心的低头平静心绪,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她身后温和的响起。 “小软,这颗檀花树眼熟吗?是三年前我们一起种下的,三年开花结果,而现在正是檀香树盛开最旺盛的时候。” 她悠悠转过身,看着男人和煦安然的笑容,顷刻间就红了眼眶,“哥,你回来了...” 一片大雪中,男人目光温柔的看了她好一会,才重重的回了一句我回来了。 汪老站在门前,面带笑意的看着这一切,佳偶天成说的不过也就是眼前这幅画面了,如师如父,陶软性子倔,在汪老心里,他对陶软总是有着一份父亲的担忧,担心她苦了半生,却又嫁的不好,在这同时他又总有一份期盼,他希望陶软会嫁给汪澈,他们会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知子莫若父,汪澈的心思,他懂。 “小软,小澈,天冷,快进来吃饭。” “好. ..” “哥,我们去吃饭吧?” 汪澈替她抚掉落在发丝上的雪花,“我带了桂花糕回来,新研制出一味药,小软可以替我试试药吗?” 陶然笑了笑,眉眼里皆是信任,这个世上任何人会害她,汪澈也不会,“汪大教授还有什么药需要我试吗?我可听老师说过你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 看着陶软明月般的笑意,汪澈脸上的温柔更浓,可眼角却始终压抑着浓浓的心疼,“治疗外伤的药,我这次回来的急,还没试过。” “陶软姐!” “姐姐!” 陶安和陶然正朝着陶软的方向跑过来,还未靠近,汪澈就挡在了陶软身前,“外面凉,快都先进去吧。” 她脸上的伤,汪澈看的出来,而他记得,陶软素来不喜欢穿高领的衣服,那衣服下怕是又是一身伤痕,怎么能禁得住再被两个孩子撞到身体? 饭间,飘来门外的檀树香,她难得吃的很踏实。 “小软,还有一周的时间,你准备好了吗?” 第86章你比那些人干净 她拧了拧眉,“嗯,都差不多了,老师,录像机的内容你都看过了?” 她没避讳汪澈,汪澈在她心底从来就不是外人。 “嗯,看过了,小软,老师不责怪你,可你要时刻谨记,你是我汪老的关门弟子,你是书香门第的孩子,你不要忘了,你今天所有的成就,都是一夜一夜的努力和辛苦熬出来的,你成为医生的第一天,老师就教导过你,医者,首先要做一个正直的人,虽然事情棘手,但处理的事情的方式也不可极端,切记,不要为了恶臭的人,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你远比那些人干净,你要站在光里看着他们罪有应得,而不是掉在地狱里以自取灭亡的方式和他们同归于尽。” 汪老这段话说的很温和,可陶软的心底还是震撼了许久。 好像,她的初心已经丢在某个肮脏的夜里很久了,久到她已经忘了要捡起来。 “多吃一点。” 汪澈又夹了一块桂花糕给她,这桂花糕是他未回国之前,汪老告知他所有情况,他加了有助于愈 伤凝神的药物连夜特质的,这药无色无味,很难吃出来。 他知道陶软性子倔,未必愿意打开心扉告诉他什么。 “嗯,好。” 桂花糕再次放进嘴里的时候,陶软连着眼尾都红了几分。 这顿饭吃了很久,没有寒暄,却一点也不尴尬。 入夜,汪澈喊了佣人将药物泡在后堂浴室,这药不是新研制出来的,而是他难以言明的关心。 陶安陪着陶然玩,倒是个伴,她这也才放心的去了后堂。 刚躺了下去,一层层暖意就包裹住了她的身体,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也不再那样慌的可怕,这里面的药香她分辨的出来,她也做得到,只是她已经太久没有想起来过要关心自己了。 泡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她才猛地睁开眼睛,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将窗户开了一个缝隙,大雪还在下。 缓了会心神穿好衣服刚走出去,就看到汪澈正拿着外套在门外有些距离的地方撑着伞等她。 见她出来,汪澈快走了几步 。 那外套暖烘烘的替她遮挡住风雪,“小软,我把檀香树搬到了你房中,早些休息。” 男人走在他身侧,半个肩膀盛着雪,从见面到现在没有多问一句,可却好像已经什么都心知肚明。 两人踩着积雪并排走着,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何景琛还没有出现... 那时陶然还没有生病... 那时的一切都没事美好而怀有期待的... 走到庭院处,突然听到了一阵急刹车的声音。 而后大门被敲响,她的那颗心就又悬了起来。 她要走过去查看,汪澈率先掏出了手机调了监控出来,画面里清晰的看到一身穿黑色衣服的女人,放下了一个信封又急匆匆的开车走了,只不过那女人穿着连帽衫又低着头,没办法看清楚女人的脸。 “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别!哥,我去吧....” 她真的不确定会不会是某些有心人送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来这,她不想被汪澈看到。 汪澈也不勉强,撑着伞一同陪着她去开了大门。 第87章 年年皆顺意 朝朝是好日 她捏着那张信封,不难分辨出那里面装的是照片。 她正要拿到一旁拆开,就被突然跑过来的陶然一把抢了去。 那信封里的照片一张张掉落在雪地上,明明很轻,却如重石一样砸在她的心头。 那是何景琛和林婉婉的合照,那场她没全程参与的订婚宴,何景琛面带笑意搂着林婉婉的照片,还有一张林婉婉突然踮起脚亲昵的靠在何景琛肩头的照片。 她有些恍惚,迟迟没有伸手去捡。 “小软?你看这雪落在檀花树上漂亮吗?” “嗯...?” 汪澈自然的拉着陶软的胳膊,带她走了过去。 就算陶软心不在焉,他也耐心的讲解着有关檀树的一切。 而那几张照片很快被大雪掩埋住。 这一夜过的还算安稳,身上那些伤口竟没有多少痛处。 而第二天,天才刚蒙蒙亮,汪老就敲响了她的房门。 她睡的浅,敲门声刚刚响起,她就全身紧绷的坐了起来。 这段日子的条件反射,她直观的以为是又出了什么事。 连忙披了件衣服,她就赶快跑下了地。 可大门一推开,她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汪澈捧着生日蛋糕, 汪老端着一碗清水面条。 “祝我们家的陶教授,生日快乐!” “我.....” 离开了汪老一年,那一年里根本无人记得她的生日。 面条还冒着热腾腾的雾气,陶软的睫毛像一把蒲扇似的微微颤动着,伸手接过了那碗寓意长寿的生日面,“谢谢老师,谢谢哥。” “谢什么,在老师心里你就是我的大女儿。” 汪老突然说的话,让她的心头猛地一紧,眼里多了些水雾。 门外涌进来的寒风被汪家父子堵得严严实实。 “小软,是不是还有点困?你哥,一定要这么早来给你说祝语,他可能一时半会还没改过来这个习惯,以前你们这个点已经起来学习医术了,你要不要再去睡会?晚些我们去老地方给你庆生。” 陶软感激的看了看汪澈,汪澈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吹个蜡烛再去睡吧?祝我们的小软朝朝是好日,年年皆顺意。” 年年皆顺意?朝朝是好日? 陶软突然傻傻的笑了笑,“哥,这段话你已经说了十几年了,你还真是专一啊。” 汪澈深深的看着她,这不光是他的祝福,更是他的心愿,对待陶 软,他一直在等能够顺意的那天。 陶软吹了蜡烛,在汪澈的坚持下,她又被赶了回去多睡上了几个时辰。 可这几个小时,陶软睡的并不踏实,沈致的电话总是一个又一个的打过来,说是今天是沈老爷子的生日,一定要她出席。 她拗不过,又不能现在就翻脸,只好起来开始打扮。 跟汪老解释明原因,汪老也表示理解,陶软为了扳倒沈家付出了这么多,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意外。 陶软是自己开车去的,汪家她从不允许沈致来。 她怕他身上的脏会污染了这片净土。 资本家的生日宴,无非就是找个机会结交各界人物,交换资源。 刚刚停好了车,沈致就已经等在门外了,他一反常态的竟然主动为陶软准备好了寿礼,也并未要求她换上什么得体的礼服。 可陶软并不觉得贴心,不是所有浪子的回头都值得被原谅。 “哟,陶教授这个时间不去里面忙着招待客人,怎么还在这转悠呢?就不怕沈老爷子嫌弃你这个儿媳妇?我听说沈老爷子对你不不温不热的啊,哪像我家公公把我捧在手心呀?你说是不是呀景深?” 第88章 一起救活他 陶软拿着手中的寿礼,锁好了车才慢慢的回过身,林婉婉和何景琛会来,她一点也不意外。 这样可以作弄她的机会,林婉婉怎么会放过呢? “何夫人,何先生,谢谢二位前来给家公祝寿,里面请。” 她说的很平静,还颇有礼貌的点头示意,脸上挂着官方性的假笑。 何景琛这几天本就有些坐不住,再看着陶软这幅平静又对他饶有分寸的模样,心底竟多出了几分捉摸不透。 这个女人好像越来越难以掌控了。 宾客接连而至,陶软挽着沈致的胳膊,在何景琛的眼皮底下,将沈家儿媳妇的身份扮演的淋漓尽致,仿佛那些恩怨,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丝毫不在乎了一样。 “景琛,我们进去吧?” “嗯。” 这种场合,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有的。 何景琛走在前面,林婉婉悄然回过头不怀好意的看了陶软一眼。 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凭什么好好的站在这里?! 宴会开始,陶软乖巧的站在沈老爷子的身后,没再多看何景琛一眼。 沈老爷子在台上讲话,现场也很安静,陶软人在这,心却不在。 “感 谢大家...” “陶教授!求您救救我....” 这突然闯进来的人打破了这安静的气氛。 “谁放他进来的!保安呢!?” 沈老爷子面色不悦,今天是他的大寿,面前这个闯进来的男人看着寒酸至极,一脸病意,这种不吉利的人,怎么能配出现在这儿? 作为医生的职业敏感,陶软眼尖的直接看到了男人嘴角的血迹,双颧紫绀,眼睑表面边界有橙色斑块,双下肢水肿,她当下立断,这男人患有急性心脏病。 “你干什么去?!回来!” 陶软急促的脚步没停,闯进来的那个男人已经躺在地上,一张脸涨的通红,出现了窒息状态,这种时候再不及时医治的话,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她在人群的注视中,大步跑了过去。 风扬起了她的发丝,何景琛幽深的眸子紧紧跟随着她的脚步。 “还能说话吗?心脏有过什么病史?” 她镇定的问着,有条不絮的检查着男人的状况。 何景琛突然就想到,在手术室里的她是不是就是面前这个模样,意气风发,救死扶伤。 见男人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大动脉 博快要消失,她脱下了外套半坐在男人身上,重复的给男人做着心脏复苏的按压,边大声喊着,“叫120!”。 “你去,帮她!” 何景琛大步拉起了林婉婉,送到了男人身边。 事态紧急,他不得不多想,怎么就会这样巧合?眼前这个男人怎么就知道沈家的宴会在这?又怎么就能那么干脆的认出陶软? 这一切看起来都太像是一场已经设好的陷阱,如今陶软已经跳进去了,那在场的所有人只有林婉婉陷害陶软的嫌疑最大,他不得不提前做好防备,为陶软留条后路。 宴会打着暖气,陶软的汗水已经沾湿了鬓角的头发。 男人的双腿突然开始剧烈的抽搐,陶软蹙眉,在现场未经过正式的化验程序,她能做的只要靠肉眼和经验第一时间给出最正确的判断。 “病人有癫痫!来个人,帮我按住他的腿!” 她全程没有分半点心,这一抬头刚好看见了林婉婉。 顾不上许多,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她就已经拽住还在发怔的林婉婉,按到了男人大力颤抖的双腿处,“双手抱住他的腿!我们一起救活他!” 第89章 断指 一次两次近百次的重复按压,男人的瞳孔终于有了些光彩,渐渐开始张着嘴呼吸。 现场的人看的惊心动魄,不免都为之动容。 可何景琛的心却密密麻麻的疼着。 陶软双手用力,手腕上的鲜血已经开始往外渗出了,他不由就想起来,她手腕处那道深深的割痕。 可他不能轻举妄动,他不知道这场鸿门宴等待着陶软的会是什么,但至少他不想做那个再推她进深渊进一步的人。 而就算他阻止,以陶软的性子,也是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现场的摄像机齐齐转过头拍着陶软。 而她此刻已经大汗淋漓。 要在救护车赶来之前留住男人的命。 可一系列并发症下挽留住这条生命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坚韧的一次次不知疲惫的重复按压,男人双腿的抖动终于见轻,这意味着男人的脉搏要恢复如常跳动了。 她刚刚准备松一口气,恢复神志的男人就突然狠咬了一下大牙旁早已藏好的毒药,指着陶软 大喊着,“陶教授,你为什么要害我!” 变化之快,短暂的大脑空白后,她快反应过来,男人这是有备而来,为的哪是要她救命,为的是要害了她的命。 在她的角度,男人嘴里呈褐色的药沫她看的清清楚楚,那药还没完全流入喉咙。 她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伸手掰着男人的嘴,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就算想害我,也不必搭上自己的性命!” 林婉婉突然站起身,捂着嘴一副惊恐的模样指着陶软,大声喊着,“陶教授!你是个医生啊!你就算救不活他,怕影响了你的声誉,你也不用害死他啊!你好狠的心啊!” 陶软轻蔑的笑了笑,不做回答,她们这种以人命如草芥的人,根本没有良心可言,孰是孰非,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她能做的只剩下无愧于心了。 她依然大力掰着男人的牙关,男人面上有动容,去依旧一副求死的模样,找准机会狠狠咬住了陶软掰在他牙关上的手。 这一下力 度狠的可怕,她甚至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而十指连心,钻心的疼更是侵袭全身,她本就大汗淋漓的额头疼到一下下往地上掉着汗珠。 事情变化太快,何景琛听到那声响后,大步上前已经来不及了。 她心中黯然,莫大悲凉。 嘴角发狠的笑了笑,半蹲起身子抬腿狠压住男人的勃颈处,逼迫男人松嘴。 男人痛哼一声后张嘴,趁着男人没缓过神的缝隙,陶软快速抽出了手,另一只手扯开手腕上的纱布猛地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她身上的血能够有一半解毒的作用,她大力在男人的口腔中搅动着纱布,见男人作呕,她猛的提力扯起男人,快速越到男人的身后,大力捶打着男人的背部,好让那些流进去的毒药尽数吐出。 这一套动作她做的行云流水,连着何景琛也看愣了几秒。 男人趴在地上呕吐不止,见男人吐的差不多了,陶软从桌上拿起一瓶水,掰开男人的嘴灌进去,再逼迫他吐出来。 第90章 无妄之灾 如此反复,地上终于多了一滩滩褐色的呕吐物,她才罢休。 她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被救活的男人神色不明的看着她。 手指上钻心的疼越发浓重,她看到男人的眼神有些躲闪的在看着林婉婉。 她便知道,这一切都是林婉婉安排的。 可就算知道,她也难免心冷。 手指上的痛处越发浓重,她抬起手,忍着疼用水淋在上面清洗,那食指从中间处断开,连着皮挂着肉。 何景琛眉间压着怒气,早就让文仲去喊了家庭医生。 就算他现在想弄死面前这个男人,他也不能发作。 众口悠悠,几十家媒体就在现场,事态未发展清楚,不能再给陶软招了黑。 “呀!陶教授,你这手是不是废了啊?你可是在手术室里操刀的医生啊,这食指断了,以后可怎么拿手术刀啊!” “你给我闭..!” “你好,我要报警。” 陶软边打着电话边看着林婉婉,她浑身都湿了个彻底,已经虚脱,眼尾处有花掉的妆容,很是狼狈,可仍不见她的脸上有一丝 屈服。 人命关天,是她林婉婉想闹就可以轻易收场的吗? 如若平时,她不会冒这个险,可今时今日,在谋体的镜头下,每一帧画面都可以清楚的截出来分析,她不怕所谓的背黑锅,她就要硬碰硬,天下人的眼睛这么多双,他林家何家就算再只手摭天,难不成还能捂住每一双眼睛吗? 何景琛黑着脸无视林婉婉带有求救的眼神,也不赞同陶润的做法。 这件事他全程看的清清楚楚,深挖下去,必定会查到林婉婉头上,查到了林婉婉头上就意味着是在查何家名义上的少夫人,事关重大,他竟然也无法及时做出取舍。 这个女人,好像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哪怕在绝对的利益下也能在他的心上撕下一个口子然后钻进去。 “陶软!你还敢报警?!你就不怕坐牢吗?!” 林婉婉慌不择路的开口指责陶软,文仲看的直摇头。 这种智商,也多亏林婉婉有这个了不起的身份,否则就是干销售都费劲。 陶软挂了电话,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她已 经不在乎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难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既然觉得我做错了事,这位先生又说我想害他的命,难道我报警不对吗?上天,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错怪一个好人,林小姐,你到底在怕什么?” “陶软!你会后悔的!” 林婉婉不堪众目睽睽审视的目光,嚣张的气焰也弱了几分。 “蹦。”的一声伴随着痛苦的闷哼声响起,林婉婉像见了鬼一样,吓的捂住了嘴才没有大叫出来。 陶软就站在她的面前,举着那只有断指的手,就那样干干脆脆的接了回去。 “你疯了吗?!你不知道疼?” 何景琛终于忍不住大步走了上来,在毫无麻药的情况下,陶软撕开了挂在手指旁的血肉,那森森白骨,竟然就这样硬生生的接了回去。 她看着何景琛这幅焦急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何先生,还是关心关心您的夫人吧?我不怕疼又怎样?怕疼又能怎么样呢?如果不是您的骄纵,我又怎会一次次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第91章你还要怎么玩死我呢 何景琛顿时感觉喉咙像被人用手堵住了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陶软的话句句刺心,也句句确实。 他无从反驳。 对林家他有不得不报的恩情,对林家他有非承担不可的责任,可他的这些无可奈何,终究还是一次次伤了她。 事情发展的猛烈,警察未到,这段视频就已经挤爆了各大头条。 媒体人纷纷就地拿起手机写稿,盼着得以头筹好大赚一比。 陶软还不能走,作为,“嫌疑人”她现在走,就相当于逃。 人群匆忙,何景琛喊来的家庭医生正在给陶软处理着伤口,骨头虽然已经接好,可又哪有那么简单就能痊愈?伤筋痛骨一百天,她也逃不过。 陶软靠在椅子上,连眼睛也不敢闭,她生怕突然从背后串出来一个人给她一刀。 她不能死,更不想就这么被那些人害死。 “你...怎么样?” 何景琛的身上已经没有那股熟悉的味道了,可她依然能从脚步声分辨出来是他。 “我怎么样?你不是都亲眼 看到了吗?” “软软,还疼吗?” 沈致挤了过来,递了陶软一杯温水。 她现在连嘴唇都是干的,脱水太严重了。 她接过,道了声谢谢,大口大口的喝了进去。 何景琛站在那,心底翻涌着种种情绪,他对这个女人,好像已经不仅仅是有点喜欢那么简单了。 “小软!” 这声音响起的时候,她才觉得手上的伤口疼的厉害。 “哥,我在这儿...” “哥?” 何景琛回过身,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来人看着温文尔雅,长得还挺帅气,他看了一会才想起来,那是汪老的儿子,汪澈。 这些日子她住在汪老家,难道都在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这些揣测,压的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只要一想到陶软正在跟另一个男人朝夕相处,他的心就没由来的烦。 汪澈无视何景琛审视的眼神,径直大步走到了陶软身边,“我带了药给你,赶紧吃上,能止疼。” 陶软会心的笑了笑,神情放松了不少。 文仲见着 ,何景琛双眸子阴沉的都快喷出来火了。 “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汪澈刚刚打开了陶软手上被缠上的纱布,眉间就拧到了一起,“小软,你忍着点,我要给你处理掉烂肉,认真消毒,要是落下病根,得不偿失。” 她点点头,伸出的手指在微微发颤。 何景琛想抬起手放在她的肩膀处,她冰冰凉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何总,你确定你在这种公开场合对我过分照顾的话,媒体人不会把我写成小三吗?请你稍微的为别人考虑一下,你的关心我也不需要,何况,你们夫妻两,有一个对我出手就已经能把我踩死了,你还要怎么玩死我呢?” “陶软,我...” 他第一次觉得在这个女人面前他说的话是没有底气的。 连解释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小软,如果觉得疼,就咬住毛巾,好吗?不能耽误了,我要开始了。” 她看着汪澈,随后攥紧了椅子上的扶手,安心的点了点头,“哥,开始吧。” 第92章她的那份安心属于别的男人 那是种在骨头上撕掉肉还连着皮的疼。 看着她疼到颤抖的双唇,他的脚下如拴了千斤坠石,怎样也移不开。 “嗯...” 汪澈于心不忍,可还是咬着牙继续,长痛不如短痛,他舍不得下手,她以后更会因此遭罪。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着,看着眼下她疼到越来越扭曲的脸,周遭的声音好像都在这一瞬间停止了,何景琛只觉得胸口发闷的快要喘不过气。 在一声有些难耐的闷哼后,汪澈终于重新包扎好了伤口。 “小软,如果能睡着的话睡一会,在这等等我。” 她连回应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沉沉的闭上了双眼。 何景琛守在她身边没有走,沈致也没走。 可两个男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 陶软的那份安心,并不属于争斗中的他们,而是属于汪澈。 在来的路上汪澈已经看过了媒体上爆出的视频,心中大概也有了分晓,他蹲在男人身边,打开了提在手上的箱子,对着地面上的褐色污物取了 让,他要用绝对的事实去为陶软作证,这药究竟出自哪里,又有何成分。 警察在十几分钟后终于到了。 事关重大,现场被围了上。 陶软也被吵醒。 林家的人还有何镇文前后而到。 汪老也带着律师赶了过来。 一切好像都井条有序的进行着。 这场对弈,似乎也预示着开始。 “安心,家里有我,你做的很好,老师看到了,如果是老师在,老师也会如你一样做。” 被咬断手指,被污蔑,被她刚救下来的人恩将仇报,意识到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她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可当听到汪老说的这些话时,那些紧逼在眼眶的泪水还是闯出了几滴。 她太需要有人告诉她,她做的这一切是对的了。 这里像一个大染缸,人们的眼里只有利益,只有新闻,没有人性。 可她不愿,更不能,见死不救。 哪怕她深知等待她的后果有可能会是万劫不复。 一辆辆警车接连停下,马路几十米开外就已经禁止通行 。 这场动荡,有关豪门贵族,没彻底下结论前,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大人物,总是有些区别对待。 陶软拒绝了汪澈想要陪同的好意,他待在汪家,她更放心,那里有陶然,陶然自小就听汪澈的话。 到了警局后,林婉婉被一群人护在中央,被带进了会议室。 里面很安静,她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听不到任何声音。 过了会儿,来了个女警带她进了一旁的审讯室。 这里很冰凉,她坐的也有了几分清醒。 “陶教授,你好。” “是,您好。” 她有些意外女警对她的态度这样好,更多的是紧张。 女警看了她一眼,随后按亮了一旁的监控。 一问一答的过程中,她如实回答着,没有多为自己辩解一句,也没有畏惧强权,直言不讳的供诉着现场的情况。 “受害者现在已经无碍,你主动报的警,没什么问题的话现在我们可以撤....” “他从来不是受害者,我报警是因为有人故意陷害我谋杀。” 第93章 你从来不是麻烦 这场审讯大概半个小时才结束。 她刚刚从警局走出去,文仲就等在了门外。 “陶小姐,何总吩咐让我接你过去。” “他陪林婉婉回去了吗?” 她望着警察局旁的路灯,微黄灯光下,飘着零零碎碎的雪花,像一个又一个富有生命的小精灵,好看极了。 文仲有些复杂的看了陶软一眼,“陶小姐,你的手还好吗?” “文仲,你说一颗心怎么能牵挂两个人呢?” 她转头看向文仲,眼底的澈明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陶小姐,你还是先上车吧?外面天冷,不利于你伤口恢复。” “文仲,如果你是我会去吗?那无异于羊入虎口,我再扑进去一次,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呢?” 医院,警局,断指,她都已经遭受过了。 为了何景琛那一点点自私的喜欢,她快要付出了整个人生。 她没有等文仲的回答,径直走到了后面的车上。 那是汪老的车。 这世上,总有一盏灯,是为了她而亮的。 “小软,喝点粥,我加了你喜欢的桂花。” 汪澈什么都没问,放在她怀里一个热水袋后,端着粥递到了她嘴边。 “哥...我自己可以来。” 汪澈也不坚持,打开了车板,陶软用另一只手一勺一勺的喝着。 这粥暖洋洋的,喝进去整个身体都舒服了些。 “小软,药的样本我已经送检察院了,还有一部分正在我的实验室化验。” 陶软浅浅的嗯了一声,“哥,然然怎么样?” “然然在家等着你,一起吃生日饭。” 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我能这么快出来,老师是不是费了很多力?” 汪澈拧开保温杯,放在了车板上,“你不光有你的老师,你还有我,你并不是无依无靠。” 陶软抿了抿嘴唇,不再看汪澈,她怕多看一眼,眼泪就会不听话的流出来。 她猜到能这样顺利出来,没被使绊子,汪老一定也给了某些人极大的压力。 她又怎么会知道,汪澈在国外的人脉有多广呢。 层层施压之下,再加上媒体的舆论,这件事想颠倒黑白,想不了了之,没那么容易。 这半天也 倒安稳,沈致一直也没露面,想着也是因为要收拾一堆烂摊子,毕竟今天是在他沈家的生日宴上出的事,他沈家难辞其咎。 也许是车里的暖风太过舒服,陶软睡了一路。 再睁开眼睛,已是天黑,车也已经停在了汪家。 “哥,怎么不叫醒我?” 汪澈放下了手上的文件,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今天是小软的生日,寿星想要多睡一会,当然要配合。” 这外套还带着温热的体温,陶软动了动手指,除了疼没有一点反应。 “哥,下车吧,老师他们该等急了。” 汪澈将车窗开了一点缝隙,刚睡醒就贸然出去,会感冒,“我爸知道我们已经回来了,他们不饿,要你多睡会。” “哥,我是不是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 这句话是她鼓足了勇气才问出来的,她一直认为,当时那对夫妇从孤儿院领养她,除了好心外,还有她的懂事。 汪澈失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小软在乱想什么?你是我们的...家人,你从来都不是麻烦。” 第94章 不能丢下他 还未下车,手机就嗡嗡的急促响起。 她掏出了手机,未接来电已经超过几十个,其中有四个是何景琛的。 “小左?怎么了” 医院的同事很少联系她,她平时待人温和,小左也算得上是个知心好友。 “陶软!太好了,你还能接电话!我以为你....” 她皱了皱眉,“我没事,怎么了?” “你没看新闻吗?!你赶紧看看!你救人的视频我们都已经看过了!我们相信你!可是明明这些视频刚发出来这些网民都是向着你的,都是明晓是非的!你看看现在!简直要气死我了!都是在骂你!虚有其表,草菅人命..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往你的办公室送...” “送什么?” 小左咬了咬牙,欲言又止,“总之你赶紧想想办法,这样下去,肯定会对你的工作有影响的....” 陶软嗯了一声,脏水到现在才泼下来,比她想象中已经慢了很多了,“小左,你放心,我会好好处理的。” “陶软...你的手还好吗?我们在视频里看到伤的很重...” 听到这话,陶软神色有些黯然,“会好的,只是需要点时间。” 但愿,不会留下什么 病根。 又再次寒暄了几句,才匆匆挂断电话。 “小软,先吃饭,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既来之,则安之。” 陶软嗯了声,抬眸看了看汪澈,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在想什么,不用多言,汪澈总是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 进了老宅,汪老早已站在门外,离得有些距离,她也能够看到汪老脸上的焦急。 见她走过来,汪老大步迎了过去,“小软,你跟我过来。” “爸,还是先吃饭...” “糊涂!医生断了手指怎么可以!?饭什么时候不能吃?” 汪老迈着有些苍老的步伐,急急的拉着陶软走进了他的卧室。 “老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过来坐。” 汪老从上锁的柜子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 陶软认得,那个小木盒只有在师娘生命垂危的时候,汪老才用过,当时师娘已然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汪老就是用了这药,师娘竟然神奇的熬过了两个年月。 这药尤其贵重,她还记得,那木盒里也只剩下两粒。 汪老取出药丸,似乎陷入了回忆,久久没有说一句话。 “爸,这是.....” 汪澈 记得,这药平时连他也碰不得,问其原因,汪老也只是说太过珍贵。 “好了,小软,你过来吃下去。” “老师...不用了,时间久了就会好的..” 这一次汪老的脸上不再有慈祥,而是作为师傅的威严。 “我汪老一辈子只收了你一个徒弟,这药你吃的起!” 汪老真的动怒,陶软和汪澈都是不安的。 敬才会怕。 她拿着那枚药丸,总觉得忐忑不安,汪老这样珍视,一部分是因为这药材极其珍贵,世上已经没有,再无法制出相同的,那另一部分又到底是什么? 在她愣神时,汪老突然伸手按了她的穴位,她被迫张开嘴,那药就轻而易举的被汪老喂了进去。 直到看见她彻底咽了进去,汪老才安心的舒了口气。 几人沉默着,汪老不说话他们两也不敢说。 良久后,汪老才悠悠开口,又将那个木盒子里仅剩下的一粒药丸递给了陶软,“你师母去世的那天,交代过,这药要当做传家宝留给未来的儿媳妇,小软,老师不勉强你,可你要答应老师,以后如果老师不在了,汪澈如做错了什么事,看在老师的份上,你要原谅他,不可丢下他。” 第95章会一直护着你 这段话说完,汪澈和陶软都久久没有回过神。 汪澈是震惊于他从未说出口过的心事他的父亲竟然知道。 而陶软则是觉得手上的木盒子沉甸甸的,同时又十分不安,她总觉得汪老像是在交代遗言,至于儿媳妇的话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因为在她心底汪澈就是她的哥哥,她就是汪澈的妹妹。 “小软的伤口,你有没有处理得当?” “嗯,已经十分严谨的处理过了。” 汪老还是不放心的拆开了纱布,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看到陶软的手指时,眼眶还是红了,那里装着惋惜和心疼。 “小软,一定要好好养着,你可是医生啊,那是你的梦想啊,不要辜负了自己。” 她定定的看着汪老,只觉得胸腔堵了一口血,久久不能退散。 这顿生日饭,她吃的食不知味,汪老的药,在她心里打了结,那种不安是切实的,她没办法说服自己退下这个情绪。 入夜,她拿着药瓶回了卧室,储存的那些血已经不够制成陶然 的药了。 她打开那手腕上的纱布,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了。 很疼。 今晚似乎连月亮也被乌云遮住了,她席地而坐,小刀的亮光映出她苍白的脸色。 正要如往常般割下去,卧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小软,还没有睡吧?开下门,我有东西给你。” 是汪澈。 她慌忙的将小刀和药瓶赛到了床下,披了件长衣服急匆匆的开了门。 汪澈开了卧室的灯,脸色苍白的可怕。 陶软见着,汪澈的手里正拿着手术缝针用的一系列工具。 她的心狠狠的沉了下去。 这意味着,汪老和汪澈知道了她的秘密。 人血制药,陶软一直也只是解释,那血是从血库买来的,谁也不知道她取的是自己的血。 血库的血她不是没想过,可人总有心里防线,她的那根防线,在看到陶安躺在那间地下室时,就被打破了,如果她用同样的方式,那即是同流合污。 何况,陶然的血型很显见,极为珍贵,如果她动用手段从血库里取走了,那 无形中,就是在害另一个生命垂危的人。 她做不到。 “小软,还疼吗?” “啊?....还好。”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汪澈看她的眼神很深很深,深到粘稠。 汪澈突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从药箱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递给了陶软,“伤口我为你缝上,这些药足够然然挺到月末。” “哥...” 她背着的手被汪澈轻轻拉了过来。 “小时候不是什么事都知道找哥哥吗?怎么长大了只知道自己抗了?” 汪澈的语气很轻松,她的那些无地自容也好像也被一层层抚去。 “老师知道吗?” “发生了什么吗?小软我先给你打麻药,疤痕的问题你不要担心,我做了药膏给你。” 汪澈说完这话,点燃了一盏檀香制的熏香,微微火苗燃起,卧室的灯也在这一瞬间被汪澈关掉了。 “你不想说的,我就是不知道,你不想被人发现的,我就站在你身前当那堵遮光的墙,陶软,我会一直护着你。” 第96章心思歹毒的女人 长日的伤口在汪澈的软言细语下被一针针缝合。 那些难熬的回忆,似乎也在被一针针治愈。 这一夜汪澈说了很多话,句句无关爱情,句句又情意沉重。 不知道是这檀香安神的效果太强,还是她真的很安心,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看着陶软疲惫的睡颜,汪澈拿了床被子小心的盖在了她身上,加了些檀香,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第二日一早,陶软是被一阵又一阵接连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恍恍惚惚的拿了起来,看到何景琛几个大字的时候,猛地清醒。 犹豫之下,她直接将他的名字拉进了黑名单。 过去的种种厄运她认了,只愿以后与他再无半分瓜葛。 挂了电话后,她就又睡了。 一直到太阳照射进屋子,陶然来闹了她一会,她才懒洋洋的醒过来。 冬季,暖烘烘的被窝总是让人多贪恋几分。 吃了午饭后,药的化验单已经出来了。 陶软看着,脸色越来越冷。 这药如果真 被那男人吞了下去,就算尸检的话也不会被发现。 一开始她只是猜测其中有几位药材和沈家有关,毕竟尤为珍贵,能拿得出来又十分了解药理的只有沈家能做到。 可她又有些不理解,如果是沈家拿这药给林婉婉的,那不是将沈家自己推上风口浪尖吗? 那只有一个理由可以成立,那就是林婉婉用某种借口骗来的这几种药,然后在外界找药师研制好的,如果当时,那男人真的在沈家的生日宴出了事,那么顺着线索早晚会查出这药是属于沈家的。 陶软突然心里多了些凉意,林婉婉究竟有多恨她? 一次次害她还不够,还要借此一箭双雕,除了沈家? 可沈家并没有得罪过林婉婉。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林婉婉容不下她到看不得她有沈家这样还算可以的婆家吗? 以为扳倒了沈家,她就会更落魄? 就会更加好欺负吗? 这个女人的心思比她想象中还要狠毒。 一份份沉甸甸的文件压在书桌上,陶 软和汪澈仔细看完后已经天黑了。 汪老也忙的不可开交,来上门的客人一位接一位,陶软知道,这都是在为她铺路。 这些年她不爱社交,可凭借她的身份,达官显贵也认识不少,要想拉些资本为她挺身而出,不是什么难事。 小左时不时发来一些医院的照片,她见着摆在她办公室门外的花圈,还有堵在医院门外那所谓的要,“讨回公道的人。” 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可这些事幕后的操纵者她一清二楚。 无法就是沈家,还有...何家。 入夜,汪老带着汪澈出门办事还未回来。 陶然今天和陶安玩的累,难得的睡得早。 她披了件外套,趁着四下无人,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 一根烟还未抽完,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 “陶小姐...我是文仲。” 烟头的烟灰掉在她的腿上,她缓了缓神,“什么事?” “能不能麻烦你出来一趟,我就在门外,你去看看何总吧?他...” 第97章 陶软 你恨我吗 “我没时间,就这样。” 高高在上的何总需要她去看什么? “陶小姐!等一下!” 她犹豫了几秒,又重新将手机拿回耳边,“嗯?” “何总现在....陶小姐,你就看在以前何总对你不错的份上,去看看他吧?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能来请你..” 啪的一声后,陶软挂断了电话。 她不知道文仲是从哪里感觉出何景琛对她不错的? 还要她念?一时间她竟分不出究竟谁比较可笑。 凌晨时,她迷迷糊糊听到一阵脚步声,想着也许是汪老回来了,也就没在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似传来一阵细小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对她说着什么。 她向来睡的浅,这几天会这样贪睡,汪澈点在她房中的檀香起了很大作用。 “还真是狠心的女人,文仲已经来二请你了,就不能来主动看看我,给我个台阶下吗?” “嗯....?” 她刚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看清楚躺在身边的人是谁后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何景琛....你怎么会在这?你...” 男人被她责问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他要怎么说呢?难道要说太想她了所以才半夜偷偷闯进来?那也太不符合他的身份了,“你不是医生吗?我来找你看病。” 陶软忙往后缩了缩身子,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人已经来了,她知道,想赶走他不是那么容易。 她上下打量着何景琛,见他俊朗的五官好像真的消瘦了一点,“你..怎么了?” 难道文仲请她过去,就因为何景琛病了吗? 想到这,她的目光再次仔细的打量在他身上。 “哪里不舒服?” 见她的目光带着关心,何景琛的心反而疼的更厉害,这几天他多了一种情绪,叫做愧疚。 那天在沈家生日宴上发生的事像在他心底扎了根一样,无法挥散开。 “陶软,你恨我吗?” 他问的唐突,她的目光还没来得及躲闪,直直的对上他复杂的眼神。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这 床是中式的,陶软已经退到墙角了。 她看着他,心底百感交集。 “恨。” 时间,仿佛静止在一刻。 安静的夜晚,连彼此起伏的心跳声也听的一清二楚。 何景琛的眼眶在她说完这个字后,似乎多了一汪清水。 陶软怔怔的看着,她甚至不敢确定是不是看她看错了。 这个矜贵骄傲的男人,也会为她难过吗? 可她的心却真实的在疼着,像被人狠狠的扎了一刀。 “何景琛,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吗?” 他目光幽森的注视着她,他想她,想的不能安眠。 “陶软,我想吻你。” “......” 月光下,她的睫毛微微闪动着,一边讨厌着何景琛这样的话还是能够撩拨她的心弦,一边厌恶着她自己的不争气。 明明放纵别人伤害她的人就是他何景琛啊! 为什么到头来难以放下的却是她呢? “何景琛,你给我滚!否则我...” 男人突然逼近了她,唇齿间的呼吸眷恋的扑在她的脸上。 第98章 我很喜欢你 “陶软,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喜欢你。” 她是心动的,这句话她等了很久。 等到她的心已经不知道此刻是高兴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 她抿了抿唇角,理智在叫嚣。 “何景琛,你没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 “那如果我想变的有资格呢?陶软,你会给我个机会吗?” 她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何景琛,“你什么意思?” 何景琛紧了紧呼吸,“如果我没有何夫人,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没有何夫人? 是在说林婉婉? 可是哪里有如果呢? 都已经成定局了不是吗? “何景琛,到底是你不清醒还是我?你以为婚姻是儿戏吗?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他突然就红了眼眶,紧紧的将她搂入怀中。 “从小到大,我都活得理智,克制,可陶软,对于你,我好像做不到那么清醒了。” 她听着男人有力的心跳声,有一瞬间恍惚。 这算告白吗? 可....一切来的太晚了。“放下吧 ,何景琛,我也已经放下了。” 那心跳好像突然停止了一般,陶软有些紧张的往前他的怀里又靠了几分。 她说不上是因为自己的心太过慌乱,还是因为何景琛真的在难过。 时间过的很慢很慢,她心慌的可怕。 “你...快回去吧,以后你和我不要再见面了。” 他们之间的相遇也许本来就是错的。 这样断断续续的联系,对她来说更像是折磨。 “是因为沈致,还是根本不是你亲哥哥的汪澈。” 何景琛突然这么问,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汪澈就是我的家人,你不要说他。” 怀抱突然松开,何景琛眼底又变成了那副冷漠的样子。 似乎这个男人的心要用热铁去暖,他才能够真的敞开心扉。 “陶软,你确定真的要跟我站在对立面吗?” 他只不过是提了汪澈的名字而已,她就这样激动吗? 她坐起身,开了床头的夜灯。 何景琛的脸这才清清楚楚的映在她的双眸。 “对立面谈不上。” 她 已经要离开的人了,这辈子还能不能有机会再见上一面都难说。 何景琛双手撑在床板,有些颓丧的靠在了墙上角。 这段感情里,他已经低头了。 她到底还想让他怎样呢? “陶软,你要想好,今天我从这里走出去,以后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护着你了。” “护着我?何景琛,没有你的人生,我一定过的比现在轻松。”微黄灯光下,她晃了晃包着纱布的手指,墙壁上映出一个大大的影子,晃的何景琛的心闷闷的疼着。 好像,他的出现,确实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好运。 他唯一拥有的东西,她从来就看不上。 钱好像对这个女人来说连诚意都算不上。 “姐姐.....姐姐!不要!” 一阵惨叫声打破尴尬的气氛。 何景琛看着陶软的小脸没有任何意外的情绪,可那双低垂的眸子里却一点点染上了雾气。 他顿时觉得心脏处像被人用力捶了一拳。 “陶软,我可以帮你找医生,我...” 第99章可以拥抱的哥哥吗 她刚刚站起身,听到何景琛的话,整个人僵了一下。 “请你离开这,我和我的家人都不想看见你。” 直到陶软离开了好一会,何景琛还是没有动。 陶软的话像一根钉子似的,牢牢的定住了他的身体。 他从未如此确信过,陶软恨他。 而在这一刻所有的恨意似乎都有迹可循。 她很快就跑到了陶然的房间。 卧室的门是推开的,汪澈在她来之前已经到了。 见陶然缩在汪澈的怀里,情绪也似乎稳定了一些。她紧绷的神经才敢松懈一点。 “然然别怕,哥哥和姐姐都会陪着你。” 汪澈的声音如同山间小溪,在她心头流淌而过,他的声音,总能让她莫名心安。 陶软轻手轻脚的坐到了床边,和汪澈一同轻轻拍着陶然,想要安抚她。 看着陶然惊恐的模样,陶软的心里的那块被反复割伤的口子越来越疼。 “姐...然然好累...”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全身都被愧疚扯的生疼。 陶然的累,她怎么会不清楚呢? 这一刻,那些压抑在心底的痛苦一层一层肆 无忌惮的涌了出来,她靠在陶然的肩头,忍不住低声呜咽。 那对夫妇救了她,可她却害了他们唯一的孩子。半小时后,陶然终于再次睡了过去。 汪澈给她盖好被子后,按住了想要起身的陶软。 “小软,你也是小孩子,我在这等你睡了后,我再走。” 陶软愣愣的抬起头看他,也许真的是心里的防线接二连三的被捅破,此刻,她的那些眼泪再也隐忍不住的往下留着。 汪澈眼底藏着心疼,试探的伸出手将她一点点搂紧怀里。 无论她当他是什么,就算是哥哥又怎么样呢? 他没办法做到看她生活的这样辛苦。 “小软,处理好沈家的事,跟我一起去国外好不好?” 她的身体因为悲伤太浓,生理性的哆嗦着。 听到汪澈的话,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这里,她迟早都要离开的,那去了哪里,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而这一切,被门外的何景琛看的一清二楚。 陶软靠在汪澈的肩头,那些在他面前倔强到从不肯撕下的伪装,就这样轻易地在汪澈面前显露吗? 这 到底又是哪门子的哥哥? 深夜可以在房中相拥的哥哥吗?呵呵。他倚在大门,慢条斯理的抽出一根烟,目光如墨的盯着屋内的两个人。 打火机,“啪”,的一声突兀的响起。 陶软视线有些模糊的循声看去。 意识到是何景琛的那一秒,她下意识的将垂在两侧的双手一点点搂在汪澈的腰间。 要断,就断的彻底。 何景琛既然已经误会了,那就误会到底。 掐断了他心里的希望,也掐断她自己的。 她能感觉到男人眼底的寒意,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陶软,早就不归何景琛管了,她埋头靠在汪澈的怀里,不再去看他,即将攥到一起的双手被汪澈轻轻握住,“小软,手上有伤,如果很难过的话,就哭出来。” 汪澈是在她耳边说着,声音极小。 在何景琛看来,汪澈就是在低头亲她的侧脸。 他想冲进去的,可这个女人对他这样无情,他怎么能做到毫无尊严? 踩着积雪的脚步声再次响起,那每一下带着浓重的怒气的声音,也接连闯进陶软的心上,撞的她生疼。 第100章 五千万买你一根手指 这一觉,睡得很长,临近夜晚她才醒了过来。 屋子里都是浓浓的檀香味。刚刚喝了碗粥,小左的电话就一个又一个的接连打了进来。 说是这件事影响太大,院领导要她今天务必露面。 她点了根烟,换了套衣服,匆匆开车去了医院。 一路风雪,到了医院已经晚上六点多了。 冬季的夜黑的早,院内那几根已经枯黄的树,被寒风吹得摇摇晃晃,她不知怎么,有些心慌。 离医院的大门还有些距离,小左就迎了上来。“陶软!你可要小心一点,何家的那个何景琛,你听说过吗?他也在办公室!听说是为了他夫人来的!你可要小心应对...” 人都走到走廊了,陶软还有些发昏。 何景琛这是在报复吗? 呵呵,也对。其实连报复都算不上,站在自己夫人的身边一致对外,合情合理。 她又有什么可失落的呢? 一路上小左都在喋喋不休的叮嘱着,陶软偶尔扯出几个笑容算是回应。 她实在 没心情开口。 终于走到了办公室门外,她缓了缓神,推开了门。 无论里面等待的她的究竟是什么,她也迟早要面对。 “陶软你可终于出现了,我告诉你,上面的人很重视这件事...!” “陶教授,谈谈吧?” 院领导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男人带有凉意的声音打断。 何景琛坐在主位,依旧是一副清冷矜贵的模样,只是比以往还要冷漠,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陶软看了他一眼,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谈什么?” 她一个医学教授要和一个资本家谈什么呢?何景琛突然扔过来一份文件,文件带起的风吹乱了她垂在鬓角的发丝。 她微微蹙了蹙眉,伸手拿起了文件。 “和解书,精神损失费五千万。“ 呵。既然能来找她和解,那就意味着连何景琛也清楚,从头到尾她根本就没有错不是吗? 昨天还在跟她说着情话,今天就为了另一个女人来践踏她的尊严? 不过也只 是一会儿,陶软就想开了,这才是何景琛,现实,冷漠。 他才不管是非对错。 谁对他有利那谁就是对的。 “何总,这是什么意思?” “白纸黑字,你不认识吗?” 陶软站起身,当着何景琛的面,将那份文件一撕两半,“和解我不会接受,何总也不必在费这个力气,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五千万,买你一根手指,你有什么不满足?”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可却像重石一样砸在她的心上。五千万,买她一根手指? 呵呵。 原来是这样。 在何景琛心里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钱吗? 她抬起头,将桌上的咖啡泼在了他的脸上,“五千万,我只泼何总一杯咖啡,还请何总不要跟我计较,可以吗?” 她不想硬碰硬。 可她已经被逼到绝路了。 她什么也不怕。 何景琛像是没反应过来,咖啡顺着他的下颌线滴在他修长的指尖,他似乎才回过神,冷峻的脸上一点点布满寒意。 101章 玩够了吗 “陶教授是身后的男人多了?有人给你撑腰了是吗?竟然学会泼咖啡了。” 陶软依旧站在离何景琛的身边,被他误会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这个男人就从未真的相信过她。“是啊,有人撑腰的感觉还不错,总比被一直假惺惺的保护踏实多了。” 她说完,自顾自的坐回了椅子上,十米长的桌子将两人拉开距离。 咖啡都已经泼了,她也没急着走,何景琛想怎么对付她都随意,比起踏实的回到家又被某些突发的厄运拽出来,不如就干脆一点现在就解决,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了。 文仲和院领导看的惊心动魄,生怕下一秒何景琛会突然站起来掐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沉默了片刻,办公室里安静到连何景琛抽出纸巾的声音也听的一清二楚。 “你们出去。” “这....何总...” 院领导有些为难,陶软虽然给院内带来了损失,但今天总归是他把陶软喊来的,要是出了什么人命,那他不是倒了大霉吗? 可碍 于何景琛黑到要滴出墨的脸,院领导也只好退而求其次,“这样,这办公室里的监控开着呢,两位慢慢聊...” “出去!” “好好好....” 陶软瞥了院领导一眼,也不多言。 院领导走出去后,门被关上了,文仲刚摸上扶手,何景琛低沉的声音就慢慢条斯理的响了起来,“砸了。” 文仲愣了愣,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何景琛还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他不多想,找准监控的位置,一拳刚准备砸下去。 “何先生,这监控标价一百万,您砸可以,请先转账。” 陶软的声音着实让文仲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停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男人双手交叠撑着下巴,昂贵的西服在他的动作下也不见一丝褶皱,他动了动唇角,目光暗沉的注视着陶软。“陶教授,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怎么,汪澈养不起你吗?” 陶软也不在乎,饶有深意的看了何景琛一眼,一双狐狸眼带着浑然天成的媚感, “花他的钱我心疼,花您的钱我痛快,说这么多干什么?何总不会这点钱都舍不得花吧?” 何景琛咬紧了后槽牙,骨节捏的咯吱作响,“文仲,写支票。” 草草写过后,陶软拿到支票,第一次觉得这钱拿的理所应当,一阵玻璃碎裂声后,她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这办公室里的监控,一个月就坏了,院领导也不知道。” “.........” 文仲擦了擦额头上滚下的汗珠,恨不得捂上陶软的嘴。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 何景琛靠在转椅上,眼神带有锋芒的扫在她脸上。 “好不好玩,何总不是比我清楚吗?以前我只是好奇资本家将人玩弄于掌心是什么感觉,现在体验了一次,还真是有趣呢。” 她说完这话,拿起手机拨通了小左的号码。 小左进来时,陶软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就把支票递给了她。 大门再次被关上,陶软掏出根烟,明目张胆的在何景琛面前抽了起来,“何总,玩够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第102章 碾碎了这喜欢也不可惜 烟味飘进他鼻腔的那秒,他整颗心像沉到了谷底,疼的沉闷难忍。 他猛然想起,一年前她身上有的一直都是那股淡淡的调香味,那张脸上也时长会扬起嘴角笑的天真无邪。“陶软。” “嗯?” 她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将慌张尽数吸入喉咙。 “要找我麻烦的人很多,何先生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陶软拿起披在椅子上的外套,没有丝毫犹豫的站起身。 “这件事不能闹大,你要撤案。” “凭什么?何夫人陷害我故意谋杀,如果当时那个男人真的死了,谋杀罪名成立,我相信何总不会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那根即将燃烧殆尽的烟夹在双指尖,微微火星灼的她发疼。 断指的事,她可以闭口不谈,她懂,她的身体少了哪个零件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既然没人会在乎,她就还自己一个公平。“你先坐。”何景琛揉了揉眉心,林婉婉不 能被继续查下去,何家也不能因此出事。 “你开个价,或者任何条件,只要你愿意和解。” 烟头突然掉在地上,零星的火光砸落在地,很快就灭掉。 她坐下身,告诉自己不要紧张,“我不要钱,我要何夫人的道歉,我要何夫人还我一个清白。”何景琛的目光扫在她脸上的那秒,陶软也看了过去。 “私底下我可以让她给你道歉。” 陶软靠在椅子上,深深呼吸着,胸前的衣服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就是这个不经意的举动,看的何景琛喉咙发干。 “我要她站在媒体前光明正大的道歉。” 何景琛觉得口干,想拿起摆在桌子上的咖啡,一想到这咖啡刚刚扬到过自己脸上,眉目间染上阴沉。 “你知道这件事不可能。” “那我们就走程序,还谈什么?” 陶软态度强硬,何景琛的眉心皱的更紧。 “你确定你还能走程序吗?陶软,我在给你机会,你应该抓住。” 陶软捏 紧面前的玻璃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何先生在给我机会不被你们弄死吗?” 何景琛也不避讳,“我不会害你,但你可以这么理解。” “所以就算你知道我并没有错,就算你知道这一切都是林婉婉陷害我的,你也要用你的权利逼我放弃自证清白是吗?” 她说的确实是事实,但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何景琛总觉得不舒服。 “我可以补偿你。” 陶软目光深深的看了何景琛一眼,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好。” 如果这就是何景琛所谓的喜欢,那碾碎了也不可惜。 “好?” 何景琛有些惊讶,“怎么改变主意了?” 陶软笑了笑,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需要我怎么做?” 何景琛冰凉的目光扫在她脸上,“明天你撤案,对外宣称这一切都是场误会。” 她看着何景琛,那双淡漠的眸子红到眼尾。误会这个词用这的真好,也真狠。“何景琛,你有没有觉得你很虚伪?” 第103章 她不是铁石心肠 “虚伪?”男人抬眸,神色不明的看着她。 她勾了勾唇角,戏谑的笑了笑,“是啊,你让我明白,喜欢这两个字有多浅薄,你所有说过的诺言都让我觉得恶心。” 她说这话时,尽管十分克制,语气里还是带着浓浓的鼻音。 怎么可能真的不心伤呢? 她又不是铁石心肠。 这城市有条江,这个季节已经很少有人来了。 寒冬腊月,江水也结了冰,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白皙的手指已经被寒风吹得发红,她定定的看着江面,心里空唠唠的。 站了很久后,她才回了车里,重新在断指上换好了纱布,掏出了紧贴在内衣里的微型录音机。将音频处理好,在笔记本上存了档。从出了医院后,她的车后就有记者的车跟随。 她瞥了一眼,直接开车去了沈家。 沈老爷子怕是现在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吧? 明天沈家在国外的医疗团队就会回来了,她的然然就可以拿到最新的药物好起 来了。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沈家的老宅子。门外多了些保镖,她刚下车,沈致就大步迎了上来。 “软软...我正要去找你,你的手怎么样了?这几天我实在分身乏术,你理解我的对吗?” 陶软看着他,淡淡的嗯了一句。刚进门,沈致就拉她上了二楼。还没站稳,卧室的门就被关上了。 沈致把她按在床边坐下,她以为沈致又想干什么,刚动了动唇角准备信找些借口拒绝,沈致突然就蹲在了她面前。 “你干什么?” 她尽力控制着,不让厌恶的情绪显露的太明显。“是不是很疼?” “什么...?” 在她愣神时,沈致小心的拉过她的手。 她有些惊讶的抽回了手,淡淡道,“会好的。”“软软,你别怕,就算你再也没办法拿手术刀了,我也不会嫌弃你,我养你。”他说的认真,陶软反倒有些不适应,她揉了揉手,“明天医疗团队回国,我们把合同签了,你准 备好钱。” 沈致低着头看她,伸手想摸她的脸,可还没触碰到,就被她下意识的躲开了。 “我很累,没兴致。” “软软...我不是那个意思。” 陶软抬眸看他,双眸中没有一丝情绪。 她的眼神看的沈致心头发慌。 “软软,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了。”陶软点了点头,“事情好处理吗?” 沈致发乱的心情终于有点踏实,无论怎么样,这也算关心,他相信,只要时间久了,陶软一定会重新接受他。 “软软,你闹够了就撤案吧?就也没什么事了,说到底也和我沈家没关系。” 说完这话,沈致也许意识到说的不太合适,“软软,我不是那个意思...”“有饭吗?” 她确实是饿了,但明天是个大日子,她要吃饱了才有精神面对这些人渣。 “你想吃什么?我马上让佣人去准备!”沈致搂过她的肩,直至现在,他才发现他有多喜欢陶软。 第104章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 “软软,我好久没亲你了...” 晚风透过窗户飘进来,吹散了她垂落在肩头零零碎碎的发丝,那股清香,撩的沈致心痒难耐。 他已经很久没有找别的女人了。 这一点改变,连他自己也觉得意外。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情绪。 “嘶....” “怎么了?” 沈致低头,见她的手正在微微颤抖,脸色也很苍白。 他的那股心思一瞬间就没了。“你去床上躺着,这几天一定没休息好吧?饭好了我端上来喂你吃好不好?” 陶软扯出一丝微笑,悄然放下掐在胳膊上的手。 比起疼,她更恶心沈致的触碰。 这张大床,她并不陌生,沈致会经常带她回老宅子,让她跪在门外,然后高高在上的看着她。 想到那些屈辱的日子,她再也忍不住胃部的不适,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卫生间大口大口的吐着。 好在,沈致已经下了楼。 她不用再费心找理由解释。 吐过了之后,她才觉得舒服了一点,躺回床上,她却 始终无法睡得踏实。 一个多小时后,沈致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十名佣人,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一道菜。 “软软,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派人每样都做了点,你喜欢吃哪个?” 陶软一眼扫过去,心头疼得厉害,何景琛也曾这样对过她。一瞬间,她就没了什么胃口。 忘记好像从来不是容易的事。 “谢谢。” 她随便指了两道菜,只想填饱肚子早点休息。确认明天的事无误,她一刻也不想再这多待。晚上她还有个重要的饭局。 要找有权势的人为她说话,这种应酬无法避免。 沈致将饭菜递到了她面前,见她走神,也并未开口叫她。 这个女人鲜少在他面前有别的情绪,他想多看一会。 突然传来的拐杖声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软软啊,你回来了?” 沈老爷子突然走了进来。 “沈叔。” 她皮笑肉不掉的看着沈老爷子。 “哼,你这手最好能恢复如初,本来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教授, 要是再出了什么问题,我沈家的大门你也不要进了!” “爸...” 沈致有些为难的看着沈老爷子,护在陶软身前。 以前沈老爷子怎么说陶软他也不在乎,可现在,他做不到。 “怎么?你敢跟老子对着干?” 陶软站起身挺直了身板往前走了一步,嘴角浅浅的笑意转瞬即逝,“沈叔,你放心,我就算是手真出了什么问题,也绝对不会拖累沈家的,何况,那块地还在我手里,我也不算是高攀,你说是吗?” 沈老爷子一僵,明显不知情,目光带着怒意看向沈致,“她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地?” 沈致全然没想到陶软会把这件事说出来,他就根本没打算告诉沈老爷子,这块地现在在陶软手里,又这么大的数目,沈老爷子要是知道定然不会同意,“爸,你听我跟你解释,是这样的...” 沈致话还没说完,沈老爷子的拐杖就砸在了沈致身上,“你还真当老子死了是不是?沈家什么时候轮得上你做主了?!” 第105章 明哲保身 陶软嘴角勾出一抹戏谑的笑,护在了沈致身前,一把握住即将砸下的拐杖,“沈叔,你年纪大了,老是动怒会影响身体的,再说了,沈致都这么大了,沈家迟早都是他的啊,您啊,要学会放手。” 沈致抱着头,看到陶软护着他,有点没缓过神,“软软...!” 沈老爷子收回拐杖,老脸扭曲到一起,“沈致!她说的这些话,是不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否则就凭这个女人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 沈致拉过了她护在身后,一时间骑虎难下,既不想得罪了他爸,又不想在陶软面前丢了面子,“爸,您消消气...我怎么会这么想?软软也是一时心急担心我才口不择言的...” “哼!你跟我去书房!这件事说不清楚老子扒了你的皮!” 沈老爷子处在暴怒中,权利是他最在乎的事,就算是亲儿子想要也不行!他活着一天,沈家的全部股份就要掌控在他手里! 眼看着沈老爷子先走了出去,沈致的一张脸被吓到有些苍白,他刚想跟着沈老爷子走出去,就被陶软拉住了。 她眼角像含着似的,整个人看起来委屈极了,“沈致,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亲自去跟叔叔解释吧?我真的怕他打你..” 沈致脚步顿住,心底涌上一股暖流,被喜欢的女人这样关心,还是这幅可怜的模样,他的那些大男子主义腾地一下就串了上来,“软软...你先回去,这点事我能解决的,何况你说的也没错,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陶软乖巧的点了点头,示好的靠在他的肩头蹭了蹭。 沈致的心突然就砰砰的猛跳着,整个人都有些发晕。 “那我先走了,明天机场见,沈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沈叔叔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不要白白挨打..” 她饶有一股恋恋不舍的感觉,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看沈致。 刚出了卧室,她脸上的表情就荡然无存 。 她有意走的缓慢,直到听到书房里传来的打骂声她的脸上才又有了笑意。 沈家家底厚,这别墅至少几千平米,到了大厅她也没急着走,沈老爷子发怒,全沈家都鸦雀无声,沈致的疼哼声听的很清楚。 刘叔又给她倒了一杯茶,她慢条斯理的品了起来,觉得这茶今天还真的挺好喝的,透着一种舒心的滋味。 “陶小姐,老爷子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火?” 刘叔人好,每次陶软来,他都会让厨房给陶软煮上一碗燕窝补身体。 陶软脸色温和的看着他,“刘叔,我新买了套房子,听说要新人去睡新房寓意才好,你看,你能带着你的家人先住进去吗?” “陶小姐...这不适合吧?再说我这种身份...怎么能...” 陶软起身,让开了位置,示意刘叔坐下。 刘叔颤颤惊惊,虽然知道陶软不是坏人,也很喜欢陶软,但是在沈家这位置他确实是不敢坐的。 沈老爷子一向不把他们这帮下人当成人,哪怕他从小就跟在沈老爷子身边,也活的像只狗。 陶软见他犹豫,直接伸手拉着他坐下了身。 “陶小姐,我可以站着的,这不合规矩,你...” 陶软侧着身子靠近了刘叔,悄声道,“刘叔,知道为什么你女儿明明很厉害,却考不进医学院吗?” 刘叔的脸上一瞬间有了些压抑的怒色,随后就是无能为力的颓丧,只轻轻发出一阵微不可闻的叹息。 “因为沈老爷子见不得一个管家的女儿都比他的儿子有实力,所以考不上,是沈老爷子跟上面打了招呼,对吗?” 刘叔一直都只是猜测,不敢笃定,现在听陶软这样一说,一切都明朗了。 “诶,陶小姐,就算是事实,我也没办法...我活的低人一等,我的孩子也要...沈老爷子有意培养我女儿接我的位置...说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要她来沈家做管家...” 这些话刘叔憋在心底很久了,他女儿也三番五次的跟 他闹过,可是人微言轻,在这样冷血的沈家,哪有一点人情可言。 “我可以帮你。” 刘叔脸上有些喜色,陶软是医学教授他一直都知道,混了这么久,也是个人精了,“陶小姐,你需要我做什么?” “刘叔,当一股势力要消散的时候,聪明人的选择就是明哲保身,你知道今天这些话我大可不必跟你说的,往日你对我实在不错,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否则你的女儿别说进医学院了,就是能否进正式单位都两说。” 她这话说的意思太多了,刘叔沉默了一会才消化其中意思,“我听陶小姐的!” 一个人一旦有了反心,那缺的就是一个台阶罢了,如今这个台阶陶软给了,刘叔也没有不下的理由。 “这几天谁来过,您拍下。” 陶软漫不经心的从包里掏出个微型摄像机塞到了刘叔兜里,随后点了点头,离开了沈家。 风鲨酒庄。 她到的时候就在门外看到汪老和汪澈的车了,整个酒庄外的停车场,被一辆辆豪车占满,她刚走下了车酒庄的大门就被放了下来,整个酒庄禁止入内。 她看了看表,时间刚刚好。 在职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动关系为自己办事。 而她结交的从来不是达官显贵,而是达官显贵的长辈,所以她一点也不害怕这些人会出卖她,在场能来的尽是受过她的恩惠的大孝子。 对于这些有钱有势的人还有什么比多活几年更重要的事呢? “进去吧,守在外面的都是信得过的人。” 汪澈迎了出来,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陶软嗯了一声,会心的笑了笑。 她和汪澈走进包厢的时间,就已经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来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她走到包厢外才听到了小声交谈的声音。 包厢门被打开的那一秒,她的脸上挂起了笑容,不是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 几十米的长桌,正位坐的都是老人,而在正位旁摆放的小椅子,坐的才是那些达官显贵。 第106章 针锋相对 “软软,你可出现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们这群老家伙啊?平时叫我们家小孩请你吃个饭都请不动?” 陶软甜甜的笑了笑,大步迎了过去,懂事的端起茶水,给在座的老人挨个续上新茶。 “奶奶们,我也很想你们,只不过你们也知道我这一年多过的不是很太平,我不去是怕连累你们...” “哼!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这孩子就是没把我们当做自己亲奶奶,当时要不是你,我们这群老家伙早就都死在那架飞机上了!这几年给你送的礼物也都被你如数送了回来,眼下终于有机会报答你,你这臭丫头!说这些话干什么?” 陶软被拉着坐下了,说话这个老人家是在座姐妹团的团长,也是最有身份地位的人,远超过沈家。 当年也是碰巧,她出差,机缘巧合下和这帮老人家坐了一班次飞机,而她当时一直专攻心脏病,这群老人家年纪大都患有心脏类疾病,到处求医,飞机又正好遇到颠簸,全机几十位老人家心脏病承受不了这样的颠簸,一瞬间生命垂危,是她一个个接连救了回来,这也算得上救命之恩,往后的几年这帮老人家身体上再出现什么不适,都只信她。 如果她没有遇到何景琛,那前途真的很明亮。 “你的新闻我们都看...” “你给我闭嘴!哪轮得到你说话?!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们这群老人家不会上网,你小子早就看到了不早告诉我?” 刚说话的这个中年男人是当地屈指可数的大人物,陶软也就见过几次,如今看着这样的大人物被呵斥的像条乖顺的小猫,倒是觉得有些可爱... 至少,这样的家庭,才更像是豪门贵族。 “今天我们不谈事,该怎么做,我们都明白,小软的品性,还有什么比我们更清楚?!她要是能用医术害人?我们几十个老家伙还能活到今天?!那帮人真瞎了狗眼!” “就是!什么舆论不舆论的,不就是钱在作怪?!我们这帮老家伙啊缺的就不是钱!小软啊,不过我们也不 是白帮你啊。” 听到这,陶软站起身,认真的点了点头,“各位奶奶,有什么需要小软做的...” “看把你这丫头吓的,我们奶团团护着你,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我说不是白帮你,就是要你事成之后来我家住上几天,你也知道我那孙子啊,一直都是单身,小软啊,你....” “我说团长,你这样是不是太不讲理了?来之前我们是不是说过,小软看上谁家孙子那是小软的事,你这算怎么回事?!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 眼看着这帮老人家要争吵起来,坐在她们身边的儿女也都眼神飘忽不敢开口阻止,陶软整个人在懵的状态,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这怎么就成了相亲大会了? “各位老人家,小软脸皮薄,吓坏了她可不好,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汪澈适时站起来打着圆场,要不然陶软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哼,我们小软最后会花落谁家,得先经过我们这帮老太太的软,汪家小子,你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 陶软刚刚弯下腰准备坐下,老太太的话也真是让她心里一惊。 不过她也没多想什么,汪澈护着她,她已经习惯了。 这顿饭吃到夜里九十点钟才结束,陶软陪着奶奶团喝了几杯白酒,这种白酒是特质的,对伤口有愈合的好处,但也四十多度,她白皙的脸上也染上了醉意的红晕。 夜色浓重,她等这些奶奶团的车一一开走,她才上了车。 还没过凌晨,往上的舆论就彻底反转。 从泼脏水到清一色夸陶软这些年的事迹。 那些夸奖她的话,连她自己都看的不好意思了。 她明白,这就是奶奶团资本的力量。 何家。 何景琛坐在转椅上,身边站着一排拿着文件的秘书。 对于这次突然的反转,着实让他有点意外。 沈致不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帮她洗白,而他也还没出手。 汪澈看样子也不太像。 “何总,林家打电话来,说是警察带人上门了。” 何景 琛揉了揉眉心,冷峻的脸上泛出一抹笑意。 这个女人他只谈情说爱过。 针锋相对,这还是第一次。 一种别样的情绪涌入心底,他对陶软的认知又更上了一步。 还挺有手段的,这背后无论谁在支持她,都少不了金钱铺路。 提前让她感受一下豪门的生存法则也不是一件坏事。 “何总,林家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去,这点小事为难不到林祠。” 林家在他之下,在沈家之上。 想用这种根本没有实际上的证据动林家的人根本不可能。 他去也不过是走个场面。 可这个场面他不愿意给。 凌晨四五点的时候,网上的舆论又清一色的倒了回去,一条条写着狐狸精的黑料,铺天盖地的侵占了所有头条。 她的手机也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如果不想让你妹妹的裸照被全世界的人欣赏,我劝你让背后的人收手。” 这条信息让她不得不直接怀疑到何家和林家。 不过她敢走这步,必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很快,她就将白天在医院办公室的录音给这人发了回去。 要对弈,受伤不可避免。 她从来就没想过能够全身而退,只要结果是两败俱伤,她就算赢。 身在深渊的人还怕什么? 她刚回了短信,网上的舆论就又倒戈。 只是,何景琛书房的大门也被何镇文一脚踹开了。 “你好好听听这是什么?!你到现在都这样护着那个女人,她却把你当踏脚石啊景琛!” 何景琛脸色一沉,伸手接过了手机。 那个号码他认识,确实是陶软的。 点开了录音后,他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 “他们会弄死我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你也知道我没错,是不是。” “我可以私底下让林婉婉给你道歉。” 安静的书房,包括何镇文在内,看着何景琛越来越冷的脸,谁也没有先开口说一句话。 这一段段录音像小猫爪子似的,挠在他的心上,不如以往的是,以前他只觉得这猫爪子挠的他心痒,此刻却觉得疼的碍眼。 第107章 陶软更适合做何夫人 “爸,她为什么会给你发这段录音?” “什么?”何镇文有点意外,他完全没想到何景琛的关注点会在这。 何镇文黑着脸坐在何景琛对面的椅子上,“景琛,她发给我,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威胁我...” “哦?她能威胁你什么?” “这件事不要让我们何家插手,你想她往婉婉身上泼涨水,不就是为了有一天她能趁机上位,想做何夫人吗?” 听到这话,何景琛的眉心猛的跳了几下,嘴角勾出不合时宜的浅笑。 他笑自己,竟然觉得陶软来做何夫人也不错。 那些偏见,那些身份悬殊的借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破了。 “你笑什么?”何镇文真有点琢磨不透他这个儿子,被一个女人摆了一道,这时候还能笑出来? “爸,你有没有觉得,无论是手段,还是品性,陶软除了差在家世上,和林婉婉相比,她更适合我们何家吗?” 何镇文咋舌,挑眉看着他,“光是家世她就不能进我何家的门。” “景琛,你别忘了,我们和林家的婚约,不单单是门当户对这么简单,当年如果不是...” 何景琛本温和点的面色骤然冷了几度,“爸,你不用反复提醒我,我心里有数,我这不是在慢慢还?” “哼,你有数就行,无论用什么办法,不能让婉婉出事,就算是她做错了。” 何镇文说的直截了当,何景琛在这件事上确实也没有什么可反驳的。 他要护着的不是林婉婉,而是当年的那份恩情。 这一夜过的很忐忑,媒体,记者,律师... 一通通的电话就没有断过,直到凌晨三四点了,陶软办公室的灯还在亮着。 “小软,你去睡一会,剩下的事我来对接。” 汪澈正点着檀香,陶软见他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就想到了奶奶团昨天说的话。 一瞬间倒是觉得有些别扭了。 “小软?” “嗯?” 汪澈端着温水放在了她面前,“在想什么?” 陶软握着水杯 ,摇了摇头,眼角的余光还是偷偷瞥向汪澈。 他正穿着一身白色的家居服,头发懒散的垂在额前,有棱有角的五官却没有一丝戾气,此时正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暖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怎么看都像是一位谦谦公子,不像何景琛那样离得近点都觉得浑身发冷,汪澈是温暖的,也是温柔的。 “哥,你怎么还不找女朋友?” 她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边翻动着手上的文件。 汪澈短暂的愣了愣,陶软从不开口询问他的私人问题,想着也是今天那帮老人家的话让她想到了些什么,他还没做好坦诚的准备,“小软是看哥管的太多了,急着把我推出去?” 汪澈还是自称哥,这才让她的心里踏实了些。 “才不是啊,我哥这么优秀,我就是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你的眼啊。” 她说的轻巧,汪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先办正事,找嫂子这件事来日方长,我有耐心。” 陶软嗯了一声,不再追问。 四五点的时候,沈致打了通电话过来,听那声音伤的应该不重,明天是沈家医疗团队回国的日子,这种时候,沈老爷子就算再生气,也得保留颜面,毕竟明天还要开记者招待会。 嘘寒问暖了几句,陶软就找理由挂了电话。 和这种人多说几句话她都觉得恶心。 刚喝了口热水,陶安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姐,我有点慌,能进来跟你说说话吗?” 陶软嗯了一声,汪澈已经把门打开了。 “快去床上坐,这么晚就穿这么点不冷吗?” 陶安看了床一眼,但没坐上去,“姐,我听大哥说那件事就在这几天了,我有点紧张,睡不着。” 陶软笑了笑,汪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有这种笑容的她才更像她,温暖正义,为别人着想。 “姐姐理解,你不要担心,到时候跟在姐姐身后就好,这几天如果睡不着的话,就来书房跟哥一起睡,我如果没别的事也会在这。” 陶软说完,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新被子,放在了办公室理的小床上。 “去睡吧,听着声音睡觉也能安心一点。” 陶安眼里有水光,也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这件事对陶软事关重大,他帮不上忙,也不想过多打扰。 冬季的天亮的晚,直到六点半左右才真的有了些蒙蒙亮,此时她已经打扮好准备出门去沈家。 这个大日子,就算她仅仅是作为沈家的儿媳妇也是要出场的。 她的身份在场更有说服力。 沈家也就是看重她这个医学教授的身份了。 汪澈又叮嘱了好一会,她才出门。 刚上车,就发现车上放着一份热咖啡和桂花糕,车里一点也不冷,陶软看着,暖风已经开着了。 到沈家门外的时候才七点多,沈家的别墅已经灯火通明了。 站在门外她就可以看到,大厅里佣人忙忙碌碌的身影。 她随手提了个药膏,走了进去。 最后一天装装关心沈致的样子也没什么。 只有捧的越高,掉下来的时候才越疼。 一进门,沈致已经穿着整齐了,化妆师正在给他做头型。 这种常规操作,她已经习惯了。 脱下了外套,她坐在另一张椅子上,重要场合她要穿高端的礼服,画精致的妆容。 “软软,其实我也不想折腾你的,但是我爸你也知道,就是爱面子,我觉得你这样已经很好看了...” 她大方的笑了笑,你着良心有的可真够晚的,“没什么的,我理解,你背后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一会我帮你擦点药膏吧?” 她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小盒药膏在沈致面前晃了晃。 沈致有些定定的了她一会,“软软,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她抿了抿嘴,有些委屈,“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只是以前不敢靠近你,因为...” 她话只说了一半,可沈致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以前他确实对她太差劲了,“软软,之前那些事是我做的不对,以后我一定好好珍惜你...” 第108章 商人没有白花出去的钱 在沈致心中,他对陶软那些日子的冷言冷语,仅仅是当做陶软在和他闹脾气。 女人嘛,好好哄哄,就会心软的。 这是他多年混迹女人圈子的经验。 他以为,陶软也不例外。 宝绿色的翡翠,点翠在她白皙的耳垂,一头长发被挽在脑后,鬓角垂着几缕发丝温婉动人,红色的长裙,貂绒披肩,光是这一身就价值千万。 这个打扮也着实养眼,沈致也看了楞了好一会。 陶软一向不喜欢红色,怎么今天愿意穿这个颜色了? 想到这沈致还有点小开心,他想着陶软是在哄他,肯定按着他的口味来。 准备出门的时候,沈家的别墅外,红毯两旁已经站满了记者,沈家在外的团队名声一直很响亮,今天带药回国,都在好奇着会是什么方面的药物,再者就是最近陶软一直处于风口浪尖,又为沈家博了一波眼球。 沈老爷子的脸上笑容可掬,面对镜头,他保持着贵族该有的优雅,那是他的优越感。 陶软挽着沈致的胳膊,面带笑意,对待镜头微微颔首。 这些记者就算想问,也要分时候,沈老爷子出了名的阴狠,谁也不想再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这场活动全程直播。 一行人上了车,记者的车也跟随在其后,浩浩荡荡的开向了机场。 地的那份合同,已经一式两份,做了个假的。 这地沈家不配有,钱她也不会真的要,到时候事发,她半点金钱上的事也不想跟沈家扯上关系。 审时度势,何景琛也算教会了她许多。 一路开向机场,她和沈老爷子是一辆车,透过后视镜她看到沈老爷子脸上的得意,有一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 她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机场门外已经被封闭,今天这个时辰的所有本该停在机场内的航班都被沈老爷子包机了。 这排场,也算声势浩大了。 车子一辆接一辆的停下,沈致和陶软先下了车,而后站在车旁,沈致替沈老爷子拉开了车门 。 陶软站在那看着,衣冠禽兽这几个字沈老爷子也真是诠释的很完美了。 沈老爷子挪步,沈致才拉着她的手跟在身后。 走到机场正门,沈老爷子才面带微笑的回过身,准备接受采访。 “各位记者朋友别急,你们的问题我会一个一个回答的。” 陶软嘴角带着笑意,心里忍不住就想到一个词,“伪善”。 “沈总是医学世家,这些年都在做慈善,药物上也一直在花费大量金钱研发,又有陶教授帮忙,这次在国外的团队带回来的药能否透漏一下是专攻哪类疾病的?” “呵呵,哪里啊,都是缪赞,我身居高位,也只是尽自己的一点力量为社会做出贡献,不足挂齿。” “沈总真是当代大善人!您当的起这个名号!” 沈老爷子笑着,“呵呵,这都是大家给的美名,我...” “沈总,听说沈氏要开新的药厂,传闻属实吗?请问现在进行到哪步了呢?那块地听说市值几十亿啊!” 陶软怔了怔,这个问题断然不会突然问出来的,她看了看人群后,一眼就看到何景琛的车。 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还真是商人啊,没有白花出去的钱,这是在提醒她那块地当时得到可是有交换条件的? 也就是一眼,她就挪回了视线,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出意外。 沈老爷子面上的不悦很快又被笑意压了下去,这块地是个肥肉,业界多少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消息他就没打算放出去过,现在被说出去了自然是不高兴的,“嗯,那些都是后话了,各位朋友还是多关心我们这次医疗团队带回来的药物吧!” 八点整,横幅也扯了起来。 沈老爷子率先进了机场,陶软一颗心砰砰砰的跳着,她很紧张也很期待,这一天她等了很久了。 看到一个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人从安检处接连走了出来,她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如果拿到这药,就预示着她的生活还有希望,然然也会一点一点好起来。 第109章 没办法坐视不管 “没有,软软,你也知道我爸向来对医术高明的人另眼相看...” 沈致捏了捏她的脸,总觉得她这幅乖巧的模样让他心底欢喜,忍不住多看几眼。 陶软扯出甜甜的笑容,目光瞥向沈老爷子。 十余分钟后,沈老爷子一脸喜气的坐了回来。 “软软啊!这算是你头功一件,汪老说了,叔叔知道汪老愿意出山一大部分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放心,我们沈家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陶软夹了一口菜,慢条斯理道,“我们是一家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沈老爷子打量着她,而后点了点头,算是对她的回答表示满意,“软软啊,那块地我们还是得尽快动工啊,你说是不是?” “沈叔说的是,我也这样想的,现在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她小口的吃着饭菜,说的不慌不忙。 沈老爷子挑眉,不给出点好处看样子这块地是不会那么容易拿到了。 “然然的药啊,叔叔已经给她准备特意留出来一批了,说实话,叔叔对你们虽然严厉,但在叔叔心里你们都是我的亲女儿啊!” 她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还是感激的点了点头,“沈叔,软软知道,以前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以后我们一家人一起努力,有我和老师帮衬,叔叔的生意再上一步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正中沈老爷子的心,他爱听。 一阵爽朗的笑声后,沈老爷子招了招手,一个精致的小药箱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尽量不让自己表现的太过激动,可手指间还是在微微颤抖,受了这么多苦,不就是为了这个药吗? 打开那个箱子,里面整齐的装满了一盒一盒的药,陶软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 她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这个药沈家不敢作假,可是否有效,还需要带回汪家与汪老一同检验再下定论。 “叔叔,关于那块地,我今天找律师拟定好,明天一大早就给您送过来。” 沈老爷子眼角跳了跳,这块肉他盯了几年,“软软啊,那钱怎么算呢?” “爸,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不好?软软已经这么有诚意的帮我们沈家了,她不会提太过分的要求的,就当做是我们沈家给她的嫁妆。” 陶软也不说话,父子两矛盾越多,对她来说有利无害。 沈老爷子瞪了沈致一眼,碍于汪老还没彻底定下,他现在也不好表现出不愉快。 “行,你们小两口的事,爸爸不管!总而言之,都是一家人,钱在谁手里还不一样呢?” 沈老爷子带有深意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陶软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顿饭,沈老爷子吃的很高兴。 而陶软的心也得到了一丝丝慰藉。 何氏集团,最高层办公室。 “何总,已经按您的吩咐派人保护陶小姐了。” 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在办公桌上,“沈家的医疗团队已经回来了,她要做的事就在这几天了,我不方便露面,如果她遇见什么阻碍,不用通知我,你知道该怎么做。” 文仲慎重的点了点头,扳倒沈家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步走错,陶软就可能掉进万丈深渊。 “这些日子你就不用来了,别人保护她,我不放心。” 文仲倒好了咖啡放在了何景琛面前,“何总,我要不要告诉陶小姐你...” 何景琛端起了咖啡放在鼻尖闻了闻,“不用,不要让她有心理负担,那样她对对起我来才会用尽全力。” 文仲确实是不能理解的,何景琛究竟是什么脑回路? “何总,你这不是在养虎为患吗?” 患? 这个女人早就在他心里胡作非为了,她不来求他,他也没办法真的坐视不管。 再说,他欺负陶软可以,别人,休想。 他不直接出手,也是有私心的,自从那天他说过,陶软更适合做何家的何夫人,他的心里就莫名的想要让她变得更强一些,亦或者是早些适应这些豪门之间的恩恩怨怨,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她胡闹的时候,他暗地里保护即可。 何夫人这个位置,他越来越觉得只有陶软才能配得上。 从沈家出来,陶软径直开车回了汪家。 这条路似乎比以往哪一次都要长一点。 那些掩藏在心里的雀跃,久久不能安稳。 她的然然有救了。 车速很快,还有几分钟的距离就要到了,开过这个拐角,那段灰暗的人生就会彻底过去。 可她还没为这个想法开心一会,就看到汪家的大门正开着,门外那两颗檀花树也被扳倒了,而陶软和陶安正被人压着胳膊衣衫凌乱的跪在门外。 心脏扑通扑通的无法抑制的恐慌着。 她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呼吸停在这一刻。 “陶小姐,下车吧?” 这声音,是林婉婉。 陶软想报警,可手机突然没了信号。 她强迫自己要镇定,将药踢到了座椅下,悄然揣进怀里一捧药沫,绷着一颗心拉动了车门。 汪家的门前人越来越多,林婉婉靠在车上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刚刚下了车,就从身后突然走出来一个人一脚踹在她的腿上,她应力半跪在地上。 陶然和陶安嘴上被结实的贴了胶带,嘴里不停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陶软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 她怕那种心疼会抽走她全身的力气。 “你敢砸汪老的家?” 她看着林婉婉,目光冰冷的可怕。 “哼,汪老的家怎么了?你都敢让警察进我林家的大门,我有什么不敢?” 林婉婉的手上摆弄着摄像机,“陶教授,和我作对,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我的背后可是林家,当然了,还有景琛。” 何景琛? 她咬了咬唇,从地上站了起来。 身后的保镖想将她按住,被林婉婉开口打断,“丧家之犬而已,不用拦着她,不过,陶教授,你可要小心的对我了,要是我伤到一根头发,我保证你的妹妹会少一块肉。” 言罢,林婉婉抬了抬手,陶软就动也不敢动。 她的瞳孔似乎定在了陶然被狠狠打上一拳的那秒。 第110章 骨头真硬 她攥紧了双手,眼尾一点点染上红意,死死地盯着林婉婉,“林小姐,你就没有家人吗?” 这个时候陶软还这么镇定的威胁她,着实让她心惊了一会儿。 “就凭你?近的了我身吗?” 她陶软拿什么跟她林婉婉比? 简直就是笑话! “给我打!看她的嘴还能不能这么硬!” 棍子毫无预兆的砸在她的身上,可每一次她被打倒在地上,又会重新站起来,而那双眼睛从始至终就没有从林婉婉的身上移开过。 那种眼神,林婉婉看的又气又慌。 “陶教授骨头真硬啊?!不是有了录音证据吗?想毁了我是吗?那我就先毁了你!给我扒了她的衣服,让她妹妹的疯病更深刻一点!” 身上的棍子消失,陶软勉强扶着地面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她伸手擦了擦额头上流下的鲜血,“你敢!” “哈哈?!这个时候你还有底气在我面前装吗?你以为汪老和你那个亲密哥哥能赶得回来救你吗?我告诉你,他们早就被我爸爸安排的人下了迷药,别说是现在,就是睡到明天下午,没人喊醒他们,他们也不会醒!” 陶软突然咧着嘴角笑了起来。 林婉婉能在这里撒野,她的心一直悬着,现在听到汪老和汪澈没出事,心里反倒安稳一点。 她是个不幸的人,要是连汪老和汪澈也被她连累了,她会更痛苦。 “林婉婉,你想不想知道,何景琛到底喜不喜欢你?” 林婉婉一怔,根本没想到陶软会突然说这个问题。 “你什么意思?” 她舔了舔嘴角,一步一步走向林婉婉,“你离我近一点,我没有力气说话了,你要是听不清楚可怨不得我。” 林婉婉看了一眼围在陶软身边的保镖,走近就走近,她都伤成这个样子了,难不成还能有手段对付她? “何景琛说...” “说什么?” 陶软突然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林婉婉更是心急,想要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心急之下,大步迈了过去直接蹲到了她身边。 “他说...” “景琛到底怎么说的?!” 林婉婉靠的越近,陶软的发出的声音越小,围在四周的保镖根本就没把陶软放在眼里,也就没有注意到陶软的小动作。 “他说........” 陶软看好了时机,猛地扑到了林婉婉身上,一口咬住了她的耳朵。 事情发生的太快,林婉婉吃疼的惨叫着,保镖也不敢贸然上前拉,生怕力气用的太大,真的会把林婉婉的耳朵扯下来。 “那棍子打她啊!快拉开她啊!” 林婉婉喊的歇斯底里,眼里一滴滴的往下滚着。 她哪里受过这个罪。 可陶软就像疯了一样,死死的搂住林婉婉,嘴上更是一点不松。 棍子打到她的身上她也不再觉得疼。 好像拉着林婉婉一起受罪她的心就会被安抚了一样。 眼看林婉婉的耳朵已经往下淌血,林家的管家终于吩咐保镖停手,低声下气的蹲在了离陶软还有些距离的地方,“陶小姐,一切好商量,你赶紧松开我们大小姐吧,她还年轻不能没有耳朵啊!” 而接下来的一幕,确实吓的老管家和周围保镖浑身的汗毛也跟着竖了起来。 陶软的眼角已经被额头流下来的鲜血染红了,而此刻她正咧着带血的嘴角对着老管家笑着。 “你...陶...陶小姐...求求你了,快放开我们家婉婉吧!?” 剧痛之下,林婉婉根本一点也不敢动,整个人像受到了惊吓一般,哆哆嗦嗦的靠在了陶软怀里。 陶软想要让她疼而不废那太简单了。 又是狠狠的一口咬在耳垂后,林婉婉失声大叫失禁了,陶软趁着她慌神,伸手狠狠掐住她的脖颈。 “你,给我妹妹磕头认错!” “你不要太过分!” 老管家急红了眼,他们捧在掌心的大小姐怎么能给别人下跪?! “你做梦!你和你的妹妹一样!都是疯子!” 陶软扯着嘴角笑,“疯子?那就让你看看真正的疯子是什么样!” 她哆哆嗦嗦的从内衣里捻了一抹药沫,玩味的在林婉婉眼前晃了晃,一字一字道,“婉婉,这可是个好东西,我只用一点擦在你的耳朵上,你的耳朵也许还能缝合,但是,它会让你无时无刻的疼着,就像有上万只蚂蚁在你的骨头里一口一口咬你,想试试吗?” 林婉婉见识过她的医术,对于她的话一点也不怀疑,此刻是真的害怕了。 “你...你可以提别的要求!让我给她跪着!她不配!” 滋滋的声音突然响起。 “别别!” 老管家想往前扑,却又不敢,只能胡乱的摆着双手,林婉婉看不见,可他却看的真实,陶软拿着那药沫,只是一点点抹在了林婉婉被刮破的脸上。 这突然的刺痛,林婉婉险些没疼的晕过去。 “你对我做了什么!” 陶软呵呵的笑着,语气轻到好像不是这世间的人一样,“你很怕吗?” “陶软!你要是伤了我,你和你的妹妹还有那个男的谁也别想站着走出去!” 她的神色有一瞬间黯然,她看了看陶然,又看了看陶安。 倘若她在这时候认输,那往后陶然和陶安就会无时无刻都处于危险中,她的铠甲就会变成软肋,永远被林婉婉牵着鼻子走。 “好啊,我们躺着出去,有林大小姐一路作伴,我也值了不是吗?”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 “嗯,你不是知道了吗?” 老管家突然动了动眼神,陶软看见了,可身体却不听话的来不及挪动,背后的一棍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她的头上。 也就是一瞬间,她一把扯住林婉婉的耳朵。 “谁让你们打她的!疼....” 林婉婉哀嚎着。 老管家却震惊了,这一棍子打的结实,就是身强体壮的男人也受不住,陶软竟然还能坐直了腰板,而那副隐忍的模样,老管家的心也跟着惊了起来,那模样简直像极了小时候的林总。 甚至,这一秒,她的五官看起来比林婉婉还有更像林总。 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响起,男人在一片灰尘下大步迈下车。 第111章 被喜欢的人伤害是什么感觉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给我打!” 男人冰凉的声音唤醒了她的一丝理智,一片灰尘中,她缓缓回过头,见男人正蹙着眉间大步向她走了过来。 可是,她不能够确定,何景琛究竟是来救她,又或者是来救林婉婉的。 那一点点对何景琛仅存的信任,好像早已经在某个时刻被捏碎了。 她晃了晃发沉的头,用尽全身力气掐紧林婉婉,这是她现在唯一的筹码。 她在心里警告自己一定要撑住,如果就这样放开林婉婉,那无疑于自寻死路。 “景琛...你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林婉婉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大声哭了起来。 “何总!您可算来了!这个女人她疯了!你看她把婉婉伤...” 砰的一棍子砸在了老管家头上,何景琛此刻就站在陶软的面前,深深的看着她,那一双眸子,似夹了数不清的心疼,有雾气在他眼底升起。 “软软...我来晚了。” “何总,人...” 文仲话还没说完,结实的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我让你护着她?!你就这么护着她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滚去哪里了?!” 何景琛的话像从喉间蹦出来一样,一字字怒不可遏。 文仲被扇的发蒙,跟着何景琛十年,这还是何景琛第一次出手打他。 可他并不怨,他明白何景琛的心情,因为连他自己看到陶软这幅样子,也想给自己两拳! 明明是跟着的,可林家的人突然缠住了他,这才跟丢了。 “何景琛,你何必还在我面前演戏?我落的这幅模样,你满意了吗?” 这话把他带的脚下沉重,他复杂的看着陶软,心细细的疼着,“这时候别说气话,你知道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呵,何景琛,是你一直都是这样虚伪的人还是我真的从里没有了解过你?想救林婉婉吗?我说过了,她对我妹妹磕三个响头道歉,否则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林婉婉一起下地狱!” 她抬着头看何景琛,眉眼里皆是不屈,到这个节骨眼了她已经不害怕再得罪谁了。 林婉婉又怎样? 何景琛又能怎么样? 在她眼里都是罪魁祸首罢了。 “陶软,你听我的话行吗?你先松开...” “滚!” 何景琛半蹲着的身体僵住,陶软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与他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她已经不再相信他了。 “何景琛,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我?我可是你明媒正娶要娶回家的老婆!” 人间的悲喜并不相同,可现在陶软是痛快的,她相信这一刻林婉婉的绝望并不比她少! “被喜欢的人伤害是什么感觉?” 她戏谑的捏着林婉婉的下巴,笑的猖狂。 林婉婉向来胆子小,做事嚣张跋扈,也不过是仗着家族。 可她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面对喜欢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偏袒另一个女人,她怎么会不心凉? 可她输给谁都可以,她就是不想输给身世地位都不如她的陶软! “你以为何景琛不喜欢我,就真的喜欢你吗?陶软,你不知道吧?景琛他早就知道是何老爷子的手里有你妹妹的照片了,可他依然什么都没有做啊,你在这刺激我,你难道就不可悲吗?” 陶软接受的很平静,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何景琛的眼神依旧冰凉,可眼底那一点慌,却被陶软看的清清楚楚。 他突然觉得心底很难过,眼眶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 这样真实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好像,这一次眼前这个女对他真的死心了。 在那双眸子里看不到恨意也不看不别的任何情绪。 剩下的只有麻木。 她开口,语气里都是轻蔑,“林小姐,你认为我会不知道吗?何景琛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当过是女朋友,他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我跟他爸翻脸呢?你们这种人真的很配,自私又冷血,明明不懂得什么是爱,却还是要打着爱的旗帜,做着一些满足自己变态心里的事。” 她说着,漠视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何景琛的脸上。 她一直都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何景琛。 可以前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而现在,她恨不得,要把这一切一切的苦难让何景琛也从头到尾的尝试一遍! 陶软有些发晕,林婉婉也开始目光涣散。 意识到这一点,陶软突然在何景琛的注视下狠狠的捏在自己的断指上。 挖心刺骨的疼让她顿时清醒,额头上的汗密密麻麻的随着血液流淌。 “我醒了,你是不是也该醒了?林婉婉,既然这么弱不禁风,又哪里来的底气和我这玩命呢?” 胳膊打在林婉婉后颈的时候,她猛地吐出了一口血,何景琛看的惊心动魄,“叫医生!” 他喊出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的难听了。 甚至有些细小的哽咽。 “林婉婉,我只说最后一次,跪下,道歉。” “她说的话你是没听到吗?跪!” 何景琛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寒意冷到让人害怕。 “你聋了吗?!” 何景琛急火攻心,他担心陶软的身体抗不下去,也担心如果今天林婉婉的耳朵真的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那就算以后有他何景琛护着她,也难免有被林家报复的时候。 他不能拿她赌。 “怎么?这就心疼了?何景琛,你说我会不会被棍子砸坏了哪里?不然怎么会连知觉都没有了?” 她就赌何景琛会心疼她,她就要故意这样说,她想看何景琛心疼的表情,她看着痛快! 何景琛幽深的眼眸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瞳孔猛地收紧,闷声大喊着医生。 “何景琛,我问你,你看到我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是不是很开心?嗯?是不是有一种快感?” 何景琛咬着牙关,不发一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突然对陶软就多了些小心翼翼,他怕,他的人生以后真的再也没有陶软这个人了。 “不说是吗?那我就让你的未婚妻替你说!” 她要掐住林婉婉的那一刻,何景琛猛的冲了过去。 第112章 何景琛 这是你自找的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她要咬下的嘴一口咬在了何景琛肩头。 这一口不留余力,她是下了狠心的。 何景琛的嘴角动了动,没有阻止,只等她主动松口。 他扑过来的突然,林婉婉的身体被挡住,她心里却恨意更浓。 为了救林婉婉,不惜替她疼是吗? 那就让这疼更深刻一点! 陶软抬起手,将手上的粉末尽数洒在了何景琛的肩头。 “既然这么喜欢,还来招惹我,确实该罚!何景琛,这是你自找的!” 他不知道这种疼该怎么形容,他的身体一向不错,此刻竟也觉得难以承受。 事分轻重缓急。 他一手想推开林婉婉,可这个动作马上就被陶软看在了眼里。 趁着何景琛疼,她伸手想要去拽林婉婉,却还是被何景琛的大手紧紧握住了。 陶软怒红了眼睛,“何景琛!你今天拦着我,改日你就是我的仇人!” 这句话像活过来了似的,连他的手也真的松了几分。 他看得出来陶软是认真的。 可也是一瞬间,他就狠着心直接抱起了她。 他欠林家一条命,他不能让林婉婉在他眼前出事。 而陶软,他更不能让她留下后患。 “何总,你看要在这为陶小姐治伤吗?” “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剧烈的挣扎着,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何景琛。 “用针安定,先让她平静。” 何景琛发号着命令,她听得到,可这里没有一个人会听她说话。 “陶软,你听话一点,很快就好了,我会让她给你妹妹道歉的好不好?” 何景琛耐心的安抚着,针还没扎进去,眼前就开近了两辆并排而行的车,她看过去,是林家的车牌,还有让她心安的车牌号,那是汪老的车。 两辆头车争先恐后的开了过来,头车后各跟着很长一排车,长到她此刻模糊的视线有点看不清楚。 “今天的事,吩咐下去,给我一口咬定了是林婉婉自己割伤了耳朵!” 何景琛丝毫不避讳林婉婉和林家的人,声音低沉有力。 “是!” 何景琛带来的人齐齐回应着。 林婉婉已经晕过去了,见林家的管家还一脸怒气的坐着,何景琛的眼角猛然压了压,而后文仲一棍子便砸晕了林管家。 汪老和林婉婉的爸爸林祀同时大步下了车,汪澈紧跟在汪老身后。 何景琛咬了咬牙,林家的人来了,如果他现在表现的太过明显,那就是又一次将陶软推上风口浪尖。 “不要乱说话,我来说。” 陶软被他小心的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墙壁上。 何景琛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已经没有思绪可以想明白了。 “婉婉!景琛这怎么回事?!” 汪老仅仅瞥了一眼现场,就大概猜了出来,“林兄!您的掌上明珠真的该好好管教一下了!跑到我汪宅绑人?也太不把我老头子放在眼里了吧?!” 眼下,林祀看着林婉婉的耳朵虽然怒上心头,可现场看着确实是他这宝贝女儿先来胡闹的。 而现在当事人已经晕过去了,林祀虽然气愤难当,也像吃了个哑巴亏。 “软软,听话,吐出来。” 汪澈小心的扶着陶软靠在他的肩头,喂了几口水,塞进了一个药丸,看着她吃了进去,才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 在车里,他远远的看到现场的情况,就打开了车里那个陶瓷小瓶里装的香料,这种香料一遇伤口马上会和血液融合到一起,而被染上香料的伤口会久治不愈,直至溃烂。 “景琛,这到底怎么回事?” 何景琛穿着文仲递过来的西装外套,不温不火道,“林叔,婉婉确实该管教一番了,大家闺秀经常做这种绑架上不了台面的事确实是有失身份,再说,如果她下一次再像这次一样自己割伤了哪里该怎么办?” 何景琛说的风轻云淡,好像事实真的如此一样,林家的保镖哪里还敢开口,早就被打的怕了。 林祀人温和,却也眸里藏着凶光,耳朵能自己割成那样吗?可现在他不占理也不好过多追究,“汪老和景琛说的是,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婉婉。” 林婉婉的伤口不能耽误,他急着要走。 刚抱起林婉婉想上车,就被汪老拦住了,“林兄,你这女儿趁着还没铸成大错,一定要好好教训,如果你舍不得,我也是她的长辈,她砸了我家,我理所应当帮你教育教育!” 林祀脸色难看,他看的出今天不给一个交代,想走没那么容易。 “汪老,一栋房子而已,小孩子不懂事,我们做老人的就不要再这样较真了,我马上命人送您几套同风格的老宅,您看如何?” 车门啪的一声被汪老关上了。 “来我这,砸我家,绑我的人,几套房子就能解决吗?” 林婉婉的耳朵开始发白了,再迟下去恐怕会影响治疗,“那您说怎么办?” “你和我的关系,在商场上低头不见抬头见,小孩子不懂事,我看婉婉这伤也不是很重,等她好了,送到我这,让她亲自收拾干净!还有,送房子就不用了,我看林兄现在的住处就不错!林兄要是真的诚心道歉,那我就要你那套了!” 汪老这段话一说,何景琛也有些惊讶。 传闻中汪老虽然性情古怪,但也不贪恋名利。 想来,是在为了陶软出口气。 这样一想,何景琛对汪老又是敬重几分。 陶软有汪家护着,他暂且放心了一些。 林祀吃了哑巴亏,可证据摆在这,他也没时间继续拉扯,只能忍着气同意了。 同时,他也怒视了一眼怀里晕过去的林婉婉。 怎么他就生出来这么个蠢东西。 谁的家都敢碰! 他的余光瞥向远处的陶软,那小姑娘虽然一身伤痕,却还是从容的坐在那里,那双眸里皆是坚韧。 他不知道怎么,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汪老,先让林叔回去吧,临时住处我会为您安排好,婉婉的伤...” 何景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汪老不留一丝情面的打断,“我需要你给我找住处?!何景琛,男人连自己的心上人都护不住,岂不是废物一个?你说是不是?” 第113章 奶奶团 何景琛的眉心跳了跳,汪老话里有话,他听的出来。 只是,废物两个字对他来说太过刺耳了。 他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汪老,先让婉婉回去吧?” “我们长辈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晚辈插嘴?何景琛,要想插嘴,叫你家何老爷子来!他见了我也得让我三分!你算是什么东西?!”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跟他这样说话。 他顿时气血翻涌,眼底狠色涌出。 “汪老,你也说了敬你三分的是我家老爷子,不是我。” 林祀刚刚拉开的车门被汪老啪的一声拍了回去,他挡在车门前丝毫不让。 汪澈也已经派人找到了信号阻止器。 双方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 汪家的这条路,两边已经被停着的豪车快要挤满。 气氛紧绷着,似乎就差一个触发点。 突然,一阵阵豪车的轰鸣声再次响起。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 何景琛的神色也有些凝重。 因为车队的最后跟着警车。 陶软一向记性好,一眼就看出那是奶奶团的车。 她不明所以的看向汪澈,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惊动奶奶团。 人情这个东西最难还。 “哥...” “别担心,让他们知道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汪澈一向待人温和,此时的眸色里竟然也多了几分戾气。 车子快要开进,汪澈扶着陶软站了起身,这个亲密的举动,看的何景琛向前迈了一大步,而后又停了下来。 “软软哟!” “怎么回事啊?!谁把我们软软伤成这个样子的?” “妈,您慢点慢点...” 奶奶团的团长穿的珠光宝色,与上次吃饭的时候那副平易近人的模样截然相反。 陶软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 这帮老人家非富即贵。 可上次明明穿着都很朴素... 陶软有些茫然的被奶奶团围住,而车辆还远远没有停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在汪澈的搀扶下和奶奶团打着招呼,“奶奶们,你们怎么过来了?” “哼,臭丫头,多亏你哥那小子通知我们,不然你又要白白受了委屈不是?” 奶奶团身后站着的儿女人手一个行李箱,又都搬下了椅子,陶软一眼看去,那箱子很大,而每个人的脸上都冒着细汗。 这是来的很急吗? “打开!” 奶奶团的团长葛英英一开口,站在奶奶团成员椅子后的儿女,整齐的拉开行李箱。 一打一打捆绑整齐的钱涌入视线,而那少说几百万的钱上另外放着一张一千万的支票。 “谁欺负我们的亲孙女!给我滚出来!就给我照着这些钱收拾!” “......” 林祀的脸上不好看,何景琛的眼底也闪过一丝惊讶。 那帮老人家里有几位他是认识的,只是他想不通,她们为什么会对陶软这么亲切? 家庭医生已经现场为林婉婉进行缝合手术了,比起刚才,现在更是走不了了。 林祀大步走到前面,这些人他自然也有几位是认识的,一次性全部都得罪了,他还真没那个狠心。 “不知道各位老人家和陶软是什么关系?” 葛英英挑着眉,摘下手上的绿宝石对着林祀就砸了过去。 林祀完全没想到葛老太太会打人,这一下结实的砸在了他的胸口。 他面上不改色,只是伸手拍了拍西装上的灰尘,“不知道哪里得罪您老人家了?” “你没长耳朵吗?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软软是我们的亲孙女!你欺负我们的孩子,你说哪里得罪了?!” 还在继续往这开的豪车又接连停下了几辆,一群群看着和陶软年纪差不多的年轻男人接连下了车。 豪门贵族,气质定然是不凡的。 这些年轻男人的目光像似早有目标似的齐齐看向陶软。 何景琛见着,下意识的就走到了陶软身后。 “哼,姓何那小子!” 葛老太太突然喊着他的名字,何景琛也是极为不舒服的看了过去。 自从上次在酒庄和陶软见面,有关她的新闻,这帮老人家事无巨细的查过,何景琛和她之间的纠缠,老人家们都是过来人,也大概明白些原委。 “看没看到你面前这帮小伙子,我们软软只要开口答应,下午就去领证!谁稀罕你!?离我们软软远点!” “.......” 何景琛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感觉,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有面对陶软家长的感觉。 可一下多出这么多情敌,又是完全不属于他知道的社交,他舔了舔后槽牙,觉得此刻嘴里酸的发胀。 “她要嫁谁,与我无关。” “哼!你小子别死鸭子嘴硬!我们事上见!” 警察围住了现场,可陶软并不想闹大,今天不是时候,她有比这一切都重要的事。 那药,她还没有给陶然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奶奶们,谢谢你们关心我,林小姐会怎样补偿我,汪老已经和林总商定了,奶奶们一路劳顿,我先陪你们吃饭怎么样?这样,我也好有机会和你们多接触接触。” 陶软说的温和,眼神故意停留在眼前那群年轻男人的身上。 何景琛,在不在意都好。 从现在起,任何一个能让何景琛不好过的举动,她哪怕咬着牙下一秒就要晕倒,她也要做。 凭什么受伤害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她? 见葛老太太神色不悦,陶软扶着汪澈的胳膊吃力的蹲在了葛老太太膝前软言细语有些撒娇道,“奶奶,你们对软软最好,就听软软的吧?” 葛老太太也不想闹大,但是老人家更明白一个道理,敲山震虎! 眼下,陶软伤的又这么重,她见着效果也差不多了,是真的很心疼陶软。 “好,那你们都去奶奶家,你老师这十有八九今晚住不下去了。” 外面都被砸成这样,可想而知宅子里面能好到哪里去? 陶软想说宅子里还有文件和仪器,刚要开口,汪澈就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她一直觉得汪澈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无论遇到什么困境,他好像都能心平气和的解决。 “先去,这里的东西我早已随身带着。” 汪澈说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懂的话,何景琛握紧的拳头就没有放开过。 第114章 苦尽甘来 她想站起身,却怎样也站不起来。 汪澈眼底闪过一丝心疼,直接拦腰抱起了她。 何景琛想上前,脑海里却突然想到了陶软的那句话,他没资格。 在何景琛的注视下,陶软被抱紧了车里。 去的是她自己的车,然然从汪老出现的那刻就被带进宅子里,陶安更是被汪澈安排好人简单的化了妆才带出来,陶安的身份不能公开。 一切都被汪澈安排的妥当,似乎只要汪澈在身边,她要操心的事就少了一大半。 这一路上陶软都有些恍惚,她不停的想着命运真是很难说,林婉婉围堵她的那一秒,她以为今天就会倒下了。 可仅仅半个多小时后,一切都变了,这种翻天覆地的扭转,她连在梦里都不曾想过。 “哥...然然的药在车椅下...” “好..” “软软!” 汪澈连忙伸手挡在她的身前,他不好停车,他一停,估计这几十辆车里的老人家又会统统围上来,他也只能减慢了速度,扣好她身边的安全带,将她整个身子固定好。 这一路汪澈开的都很忐忑,时不时侧过头打量她的状态。 终于开到了葛老太太家,汪澈也顾不上礼节,直接从车里抱出了她,好在葛老太太想的周全,早就叫家庭医生等在庄园了。 额头上的伤口很快被处理好,索性是棍伤,并不深,却也红肿了起来。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幸好没有伤及骨头。 汪老认真的检查过一番,能在这种情况依然还坚持这么久,上次逼陶软吃的那枚药丸有了很大作用。 “你看看这丫头瘦的就剩下骨头架子撑着了,诶。” 葛英英围坐在陶软床边,心疼的摇了摇头。 卧室内,你一言我一语,倒也不吵,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忍打扰她。 等到陶软输上液后,一群人才看了几眼后退了出去。 比起关心,陶软这时候更需要的是好好睡上一觉。 这里不是汪家,没有隐蔽的地下室。 却也是家大业大,并不缺罕见的医疗设备。 汪澈从陶软的卧室出来后,就提着药箱走进了化验室。 这对陶软来说至关重要,对他来说也是。 时间过的很快,陶软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试着动了动身体,疼痛感微小,她按照记忆摸着身上几处原本该肿起来的地方,发现只是微微隆起个小包。 她正惊讶着,就见汪澈端着一盆冰水和毛巾面色有些憔悴的走了进来。 “哥,然然...” 听到她的声音,汪澈加快了脚步,“软软,什么时候能关心关心你自己?” 语气里虽然有几分听得出的责备,但陶软知道汪澈并没有恶意。 她也明白她出事,最担心的人无非就是汪老和汪澈了。 “哥...我又让你们担心了,对...” “软软,感觉怎么样?” 汪澈说这话时,毛巾已经冰好了,他看了眼陶软,示意她躺下。 “软软,你的任务就是要好好睡一觉,其他的有我..们。” 汪澈温柔的拿毛巾擦着她额头上红肿的地方,陶软见着,汪澈的脸色有些苍白,这段时间,除了陶然,她都鲜少关注身边的人,这样一想,汪澈的脸色好像自从为她缝好手腕上的伤口那天开始,就一直不太好。 人静下心来,就想的多了。 就像此刻,她也忍不住猜测,那血会不会是汪澈... 她没有怀疑过就是因为在她印象里的汪澈一直是成熟稳重的,这种精神洁癖的幼稚事,不太像是汪澈会做的。 心里这样想,她的目光就忍不住在汪澈的双手打量了起来。 “哥,然然的药你是怎么做的?” 汪澈笑了笑,目光依然温柔,“医院啊,你在乱想什么?” 他的回答太过自然,陶软甚至在他脸上找不到一丝多余的表情。 “没什么,哥,我就是觉得你最近很累。” 汪澈凝神看着她,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叮。”的一声,汪澈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怎么了?” “你看。” 汪澈将手机递给了陶软,是药物的化验单。 以及药物的种类。 清清楚楚,一样一样都写了出来。 陶软激动的看着,指尖也微微颤抖着。 “软软,这个药方没问题,不需要加人血。” 听到汪澈的话,陶软的眼眶也慢慢红了起来,她激动的坐起身,这种感觉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软软...” 汪澈的话没说完,整个人就僵住了。 陶软竟然扑到了他的怀里,在哭。 没有人比他再能够理解陶软此刻的心情了。 他试探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拍着她的背。 “想哭就哭,软软,我们都会苦尽甘来的。” 她呜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像此刻,也只要这些眼泪能够诉说她的委屈。 也许是长时间的神经紧绷,陶软竟然趴在汪澈的肩头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的很踏实,嘴角也难得挂着舒心的笑意。 林家。 “老林啊!是谁把我们的女儿害成这样啊!我不管,你要给我的宝贝女儿出口恶气!不然我跟你没完!” 林婉婉的妈妈顾芝正坐在刚刚醒过来的林婉婉身边嚎啕大哭着。 顾芝原本也是大家族的女儿,阴差阳错遇见了林祀,生林婉婉的时候险些大出血死在手术室,导致以后再也不能生育,所以她们对林婉婉都尤为宠爱。 “妈,我疼...呜呜...” 林婉婉哭的一抽一抽的,林祀看的也心疼的难受。 “婉婉,这次你给我长个教训,陶软那个丫头你放心,爸迟早有一天会给你出气,但你现在还没嫁进何家,你以后办事给我动动脑子!好了马上去跟她低个头!” 林婉婉瞪大了红肿的眼睛,不解的看着林祀,她爸爸是在让她和那个贱女人道歉吗? 见林祀也不解释,林婉婉气的直接坐起了身,边哭边指着林祀,“爸,你是不是也被她灌了迷魂汤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宝贝女儿啊!你...” “婉婉!” 顾芝虽然也生气,但是分寸这件事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第115章 愿意回到我身边吗 林祀是想发火的,可是看着自己女儿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终究只是冷哼了一声憋着闷气走了出去。 “姐...姐姐...” 睡梦中,陶软似乎在听到有人叫她,她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陶然正安静的坐在她床边。 她看了看窗外,这个时间陶然不可能是清醒的,她无奈的笑了笑,全当是一场梦。 “软软,是真的。” 汪澈的声音突然响起,陶软也终于有了几分清醒。 “姐姐,你...受苦了。” 她怔怔的看着陶然,直到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还是没能缓过神。 汪澈递给了陶然一包纸巾,示意她给陶软擦干眼泪。 真实的触感摸到陶软脸上的那刻,她才敢真的确信,这不是梦。 “然然你...” 陶然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哥已经给我吃过药了,姐我对不起你...” 她曾幻想过无数次这一幕,她想到然然可以正常跟她说话的那天,她会有多高兴,然而当这一天真的来了,她竟然哽咽难鸣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搂着陶然哭了很久,汪澈就在一旁静静的陪着她。 奶奶团听到哭声过来查看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鼻子发酸。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陶然趴在她的腿上睡了过去,她的心还是疼的不像话。 “软软,你要看开一点,然然的病不会是一年半载就会轻易好起来的,不过这药的效果很明显,我陪你一起慢慢熬,好吗?” 陶软抬眸,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她明白也都懂,陶然的病根本不会有完全康复的那天,可只要她能比往日强,她就心满意足,只要有希望,她就不觉得日子暗淡无光。 有朝一日,她一定会研究出会彻底稳定住陶然病情的药物。 这一夜,她断断续续的睡了很久,期间醒过来也是乖巧的吃饭,既然药已经拿到了,那么沈家也就不必要存在了。 第二日凌晨,汪家的律师团就已经早早等在门外。 陶软吃过了汪老熬的药,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套干净的衣物,跟着葛老太太来到了封闭的地下室。 用汪澈的话来说,就是事关重大,还是小心为好。 商定了相关事宜,已经是两小时后。 陶软推迟了汪澈想要陪她一起散步的好意,现在的她只想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放空情绪。 车子刚刚开出葛家,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 那是何景琛的。 她是真的有些疲惫了,所以视而不见的直接开了出去。 老人家都喜欢偏远的地方,这里有条林间小路,虽然已是冬季,可路两旁的四季松还是长的很旺盛。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松树的叶子上还悬挂着零零散散的雪花,风一吹就会飘散而下。 她把车速开的很慢,她本就没有目的地。 拉下了车窗,吹了会寒风,反倒人更清醒了许多。 透过后视镜,她看到何景琛的车一直跟在她的车后。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何景琛出现又是为了什么,但她确确实实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煎熬。 何景琛好像也跟随着她的速度,保持距离,又不追的心急。 车子路过一条已经结了冰的小路,陶软将车停在了一旁。 是该好好告个别的。 她已经打算好了,尘埃落地,她还是会按照原计划离开这里。 并不是因为何老爷子的威胁,而是因为她想好好的开始新的生活。 如今她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总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毫无意义。 她站在小河边点了根烟,就听到身后有属于何景琛的脚步声。 “我以为你会避开我的车。” 他的语气里裹着颓丧,陶软听着只觉得心酸。 “何景琛,我们好好说再见吧?” 陶软抽出根烟递给他,才看了他一眼。 他似乎睡得很不好,眼底下的乌黑比前些日子见他的时候更浓了一点。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哪里不对了。 何景琛看了她好一会,才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烟,“你知道,我没办法和你说再见的。” 他没说任何矫情的话,可陶软却觉得像被人抽空了力气一样,整个人浮浮沉沉的。 这个时候还是很冷的,何景琛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刚要披在她身上,她就侧了侧身子躲开了。 “那块地我已经找律师挪回你的名下了。” 她既然要走了,属于何景琛的东西她一样也不想带走。 这段记忆,于她,并不美好。寒风卷着小河上的浮雪,熙熙囔囔的飘落在她散落到腰间的长发。 她没说什么狠话,甚至都没好好看他一眼,可他的心还是像被人抓紧了一般,闷闷的疼着。 这样平淡,陌生的语气,不该存在于他们之间。 “陶软,林家不会放过你的。” “你在难道就会吗?” 何景琛吸了一口烟,脸上的疲色更浓。“如果我跟她解除婚约,你会不会愿意回到我身边?” 解除婚约? 这句话是不是说的太晚了? 她侧过身,正对着何景琛,嘴角似笑非笑,“如果那一年你没有找到我,那么你是不是会和林婉婉顺理成章的结婚,然后生下一个属于你们的宝宝?” 何景琛低头看着她,没有回答。 陶软说的问题,他没办法否认。 如果他没有在找到陶软,就算是已经找到了,按照以前,他也会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人生的每一步。好像,他的人生里,唯一一件不可控的事,就是遇见陶软。 可现在,他做不到了。 他的心无时无刻不被眼前这个女人牵动着。 他开始关心她,想要她,原本只是想睡睡玩的,可现在他想要一直睡。 “你真的不想我吗?” 何景琛逼近了她,他不信陶软对他一点点感觉也没有了。 可这些想法很快就被推翻了。 她没有躲,只坦然的看着他,“何景琛,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说过再有机会见面,你和我就是仇人。”“那你现在可以报仇了。” 她定定的看着何景琛几秒,那男人眼里有一直都有化不开的固执。 以前她只在何景琛工作的时候发现过这种眼神,而今,她竟觉得恍如隔世。 第116章 我会给你一个身份 她勾着嘴角,“你说的?那我就报仇了。” “嗯。” 这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刚落下,陶软就抬起了手。 巴掌并没有和想象中一样落下来,而是掐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里,很疼吧?” 陶软见着,他那张脸比刚才还要憔悴更多。 从她醒过来,她就闻到了身上这股异香,自然也能明白汪澈对何景琛和那些人都用了这药。 她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开口询问。 报应总是要给的,她不也是接二连三地被何景琛身边的人害吗? “你知道吗?你的伤口被下了药,我完全可以很轻易地救治好你,可何景琛,我偏要看着你受苦,疼到夜不能寐的时候,你也要和我一样咬牙挺过去,何景琛,该是你感同身受的时候了,不是吗?” 他红着眼眶,突然伸手大力握紧了陶软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而后再用力地朝着伤口压下去。 “你说感同身受,那是不是要做得彻底一点?” 陶软也不退缩,反倒觉得可笑,“何景琛,你什么时候也有自残的爱好了?但是你尊贵,就算要伤害你自己,也别经过我的手。” 她的睫毛不经意地颤动着,想要抽出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我自愿的,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他的眼眸太深太深,陶软不敢多看。 “放开我。” 她越用力抽着手,他就抓得越紧。 “高高在上的何总,不要像个无赖,我不过就是一个前女友都算不上的存在,你这样一次次纠缠...” “唔...何...” 他的大手牢牢地扣住她的手,不给她一丝逃开的机会,这个吻不同寻常,他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她推搡着,并不配合。 寒风刺骨,何景琛的眼底一点点红了,这红却不同往常,没有一丝欲色。 她的心底闪过一丝疼意,对上了何景琛的眼神,猛的一口咬在了何景琛的唇角。 他微微一怔,松开了她。 这是第二次陶软在他吻她的时候咬他了。 “你就这么不情愿吗?” 怀抱突然松开,陶软退了一步险些摔倒。 她定定的看着何景琛,这个男人是她唯一喜欢过的人。 对于感情,她也不是十分懂。 电影里那种刻入骨髓的爱她也不知晓到底是哪种情绪。 可这一刻她看着何景琛,总觉得有人在剜她的心。 也许她对何景琛早已经不是喜欢了,只是连她自己也不懂而已。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总觉得心脏闷闷的疼着,“我不愿意。” 何景琛压低了眼眸,眼底涌出似有似无的疯狂,“陶软,就算你想印证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也该闹够了吧?” 难道他做了这么多事,还不足以他有多在乎她吗? 这个女人到底要让他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老实待在他身边? “难道这么久了你还以为我在闹吗?何景琛,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肤浅吗?肤浅到要一次次被伤害就是为了证明一个人喜不喜欢我吗?”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她以为她可以冷静的面对何景琛,可真的触及心底,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洒脱。 “陶软,我没有这样说过。” 何景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对付商场那些手段似乎在陶软的身上越来越行不通了。 至少,某些时候,他的理智也会被陶软比下去。 他低头看着陶软,眸色复杂。 “给我点时间,我处理好林家的事,就给你一个身份,别闹了?好不好?” 细碎的雪花贴着她脸擦过得那刻,她也迟迟没有缓过神。 她从不知道何景琛也会有这样卑微的时候了。 嗡嗡的手机震动声响起。 她掏出手机,机械的按了接通。 何景琛也出奇的没有打扰,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沈致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她总觉得有些别扭。 “在外面,和同事在一起。” 打火机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她忙伸手按住了手机。 她不确定何景琛到底又想干什么,可这个男人真的会配合她演戏吗? 就这样看了何景琛几十秒,他也只是站在她身旁什么也没说。 既不阻止也不配合。 她试着挪动了步伐,又马上顿住。 何景琛的目光里分明装着威胁。 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就算心里生气,也只好乖乖的站在原地和沈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烟雾顺着寒风吹过她的鼻尖。 她时不时的打量着何景琛,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看着何景琛这样冷静的样子,她也不那么担心了。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着。 何景琛的脸上意味不明。 “好,我也想...” 她想敷衍沈致说也想他,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何景琛直接抱起抗在了肩上奥。 她心惊肉跳着,咬紧了牙关才没喊出声。 男人的步伐似带着怒气,地上的积雪也被踩的狰狞作响。 她不敢阻止,只能尽量平静着心绪应付着沈致的话。 车门打开,她被何景琛塞了进去。 还没坐稳,何景琛的身子就压了上来。 他的鼻息近在咫尺,近到沈致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 “先挂了...” “软软,我还有事要跟你商量,明晚是我的生日,我定了家酒店,晚上陪我吧?” 陶软涨红了脸,她没想到沈致会突然说这样暧昧的话。 扑在耳垂旁的热气似乎也停止了。 她紧张的测过头想要看何景琛,一双冰凉的大手在下一秒解开了她领口的扣子。 何景琛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光看着就觉得浑身冰凉。 “我先挂了。” 电话刚刚挂断,男人沉闷的声音就在耳旁响起,“我说我会给你个身份,在这之前你是不是也不要跟别的男人暧昧?” 何景琛说这些话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停下来。 他的语气很淡,可陶软还是听得心惊。 这个男人似乎从来就没把她的话当真过。 她突然按住了他要肆无忌惮的大手,眼神淡漠的看着他,“何景琛,你凭什么认为你给的所谓的身份我就会想要呢?” 第117章 欠你的 我慢慢还 男人粗粝的指腹缓慢的摩挲在她的下巴,眸色渐深,“我想给,行吗?” 什么利益,什么林家的恩情,似乎都不再那么重要了。 他心里的那堵高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现在,他只想要这个女人时时刻刻,名正言顺的留在他的身边。 可他的手还没继续动下去,陶软就推开了他,何景琛见着,她的眼神比刚刚还要冷淡几分。 “可是我累了。” 她坐起身,靠在车椅上,拿过何景琛放在一旁的烟,熟练的点了起来。 “何景琛,我人生以后的计划里并没有你,也只有离开了你,我的人生才会好过。” 她说的缓慢,烟头的火猩红的映在何景琛的眼眸里。 他确实没想到陶软会这样回答,更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 他以为,她要的不过是这个身份而已。 一瞬间,他多了些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他伸手抢过陶软夹在指尖的香烟,火光忽暗忽明映在男人俊朗的脸庞。 车门啪的一声拉开了,何景琛的一颗心绷的发紧。 “何景琛,以后,就不要再见了。” 直到车门关上,那根已经岩烧殆尽的烟还是被他咬紧在唇间。 被甩是什么感觉,他这一刻感受的很彻底。 回了车上,陶软直接把车开到了葛老太太家门外,她坐在车里依然有些魂不守舍,连汪澈就站在门外等她,她也没发现。 连着在车里抽了好几根烟,她仰头缓了会思绪才下了车。 汪澈心底一疼,她和何景琛的纠缠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一年前,如果不是陶软亲口对他说她有多喜欢何景琛,他也不会舍得离开。 “哥?这么冷你在这里干什么?” 汪澈回神,低头看着她,眼眸皆是温柔,“家里的小丫头不见了,我这个做家长的在等她回家。” 陶软怔了一下,看了汪澈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汪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汪澈的肩膀,“哥,你就别逗我了,难道你就没有失恋过吗?” 她说的直接,也不想隐瞒。 她脸上的失落连他看着也觉得难过,她不继续说,汪澈也沉默了会。 良久,汪澈轻声道,“那你放下他了吗?” 汪澈这句话响起的时候,她的脑海里都是何景琛刚刚的模样,“哥,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你不会懂的,放下哪那么容易呢?” 寒风萧瑟,汪澈额前的发丝被温柔的吹动,他低头眸中盛着一滩湖水在眼底涌动着,却只是从喉咙里蹦出一个嗯字。 放下一个人有多难熬,他比她感受的多。 这一晚,陶软早早就睡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已经累到极致了。 药方已经被汪澈完全复刻下来,她以为她的心至少可以舒服一点,可不知道怎么,她总觉得心悬在半空,被绳索勒的生疼,摇摇晃晃的不得安稳。 期间几次醒来,眼角都是湿湿的,她恍惚的拿起手机,不知不觉就点到了何景琛的短信页面,看着这段时间的一条条短信,不知不觉的枕头就湿了一大半。 情绪拉扯中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再睁开双眼是被一阵烟花的响声吵醒的,眼帘沉重的紧,浑身滚烫着,身上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软软!软软!” “是?沈致?” 她恍恍惚惚的站起身走向落地窗,发烧的太严重,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 “软软!嫁给我!” 她顺着声响看了下去,葛家的门外已经染成一片红色,地上尽是燃烧过的烟花落下的红色外皮。 一顶烟花闪过,沈致的身影忽然清晰的映在她的眼眸。 他今天好像穿的很正式,再一看去,他的身后竟然跟着一群记者。 陶软微微蹙起眉峰,沈致这是在干什么? 见陶软看了过来,沈致打了个响指,漆黑的午夜竟然腾地一下亮了起来,这些亮起的暖色微光竟然和何景琛婚礼现场的灯光一般无二。 记者的相机也齐齐对向她。 汪澈神色复杂的站在一楼阻止葛家的人没有出去制止沈致。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在陶软的计划之内。 但,他尊重她的过去。 “陶软!嫁给我!好不好?” 一束烟花在她眼前,绽开,又散落。 她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笑,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看不到的是,这座城市,因为她,全部带有屏幕的商场都在这个寒冷的夜点亮了。 见她迟迟没有任何表情,沈致以为是她太过敢动呆住了,他站起了半跪着的身子脸上挂着不难被分辨出的幸福,推开了葛家的大门。 他的手上没有捧着鲜花,而是小心的捧着婚纱。 汪澈安抚了葛家的人一会儿,为沈致让开了一条去路,他的心也慌的厉害。 没等到沈致上了二楼,陶软就已经从卧室走了出来。 跟随着沈致进来的还有身后的十几位记者。 葛家已经灯火通明了,沈致的脸看的比刚才要清楚一些。 她从不否认沈致长得好看,可此时,她望向沈致,总觉得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些紧张,还有懵懂少年才会有的稚气。 “软软,那天你说喜欢何景琛的订婚宴,我说过我会给你,我做到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凝望着沈致的那张脸,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他满心欢喜的拉下了楼,带起的清风吹动她白色的纱裙,她苍白的脸上突然多了些难以言明的情绪。 沈致拉的她很紧,可尽管如此,迈出大门的那刻,寒风还是打了她一个激灵。 路过汪澈时,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条路她要靠着自己走完。 灯光闪耀,烟火通亮,温馨美好。 她被沈致一路牵着车拉上了车。 车门关上,挡板也迅速降落。 她没想说话连敷衍也没想。 沈致似乎也并不在意,将婚纱小心的放到了她的怀里,“软软,我和何景琛不一样,我真的喜欢一个人,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存在,欠你的,我慢慢还,我会为了你收心,我也给你最盛大的求婚现场,你嫁给我,我们一起好好生活,好吗?” 第118章 竟敢为别人穿婚纱 她的指尖摩挲过腿上的白色婚纱,车子缓慢启动。 这一切似乎都太过美好了,美好到她忍不住的去想,去怨。 可惜人生从来就没有如果。 车子开进主道,沈致的心依旧砰砰的跳动个不停,见陶软始终没回答他的话,他以为是他看着陶软不好意思换衣服。 “我转过身,一定不睁开眼睛,软软,换上吧?我知道这个时候很冷,所以里面我命人设计了暖和的布料,只有肩膀处会漏一点。” “沈致,你也会为别人着想吗?” 她所问非所答,细长的眉眼深深的瞥了他一眼。 沈致收紧了瞳孔,动了情,才会觉得有所亏欠,“软软,我们不提过去了,我以后一定会改变的。” 霓虹灯透过车窗映在她的脸上,她微微勾动嘴角,“你确实会改变的,但不是因为我。” “嗯?” “你在说什么呢?不是你是因为谁?软软,我为了你,已经和我爸翻脸了,我...” 她无心再听下去,在沈家,他根本就没在那对所谓的父子身上见到过亲情存在的时候,“你转过身去,我换上。” 演戏,全套也好。 就算是罪该万死的人,临走前还有一顿饱饭。 不过是婚纱而已,幸福这种东西她早就不想要了,穿与不穿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沈家的陨落,她是该盛装出席的。 只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她在换衣服的整个过程,沈致真的死死的闭紧了双眼,好像真的怕她会因此不高兴一样。 她不禁心中悲凉,原来沈致这种人也是懂得尊重和在乎的。 那些屈辱,现在看来,更像是有意为之。 她又怎么能原谅呢? “可以了。” 她淡淡的说着,直视着沈致的脸,她想看看,沈致看到她穿婚纱的样子,看到他心底的美梦实现时,会是什么表情。 “软软...” 他的眼底有沉溺,伸手将陶软轻轻搂在怀里,“软软,对不起,这一天是我让它来的太晚了...” 陶软侧了侧身子,躲开了他想吻她的唇。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她转移着话题,可这个话题又偏偏是沈致喜欢听的,他也就没在意陶软为什么会躲开。 总要给她些时间的。 沈致笑了笑坐到了她对面的椅子上,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戒指。 他想要的,已经在行动中说过了。 他是真的想要娶她,好好对她,从一而终的。 那枚戒指看着就价值不菲,陶软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就伸手接过。 “谢谢,未婚夫。” 她的语气重重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枚戒指,就当做是给陶安的补偿。 她偶尔回着沈致的话,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即使车内开着暖风,她也能察觉到她的体温越来越高。 车子开进会场,她也全然没注意到那辆缓慢跟随在车尾的车。 何景琛长腿交叠的坐在后座,眉宇间皆是渗人的寒意。 “何总,也许是你误会了,陶小姐肯定不会答应嫁给沈致的..” 文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气氛压的他心头发重。 刚从何氏大厦开完会走出来就听到员工议论沈致着和陶软。 何景琛不想去在乎,可是那些大屏幕正全程直播的画面,就像无数只蚂蚁一样在他心头慢慢啃咬。 “哦?她跟你说的不会答应?” 文仲连忙摇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何景琛双手交叠,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他不想对这个女人动强,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这个女人是一点也没有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 她看向窗外,这大概就是每个女孩最想要的梦。 可她却理智的连多看一眼都肯。 她侧过头,将视线挪了回来,“沈致,手机借我用一下。” “要给谁打电话吗?” 她浅浅的笑着,“是啊,这样重要的场合,如果没有家人在场的话,太可惜了。” 听她这么说,沈致也不犹豫,“是我太心急了,还是你考虑的周全,软软,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好吗?” 沈致说的真诚,但也不见她的眼底有半分波澜。 亲人这个词,在她心里沈致连说也不配说。 拿过手机,她拨通了汪澈的号码,临上车的时候,汪澈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担忧的表情还是被她记在了心底。 总归是要报个平安的。 手机刚响了一秒,那边就接了起来。 “软软。” “哥,你过来吧,这个时候我希望你也在。” 汪澈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可陶软依旧能听得出来,汪澈的语气很重,虽然只说了一个字,却又像说了千言万语。 他们之间的默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生根了。 挂断了电话,车也停了下来。 沈致拉着她的手一起下了车。 陶软抬眼看去,沈老爷子竟然也在。 也难怪,这样可以轰动一时的新闻,沈老爷子又怎么会缺席呢? 聚光灯闪烁在她身上,那身洁白的婚纱衬的她闪闪发光,虽然未施粉黛,却美得脱俗,何景琛见着,眼梢眉间都染上了红。 她一步步被沈致牵着手走,何景琛也连一眼也没挪开过。 “何总,要让等在门外的人进来吗?” 何景琛咬了咬牙,还是那副矜贵冷绝的模样。 她连婚纱都敢为别的男人穿。 呵呵。 就算他知道陶软的计划,骨节还是捏的咯吱作响。 他坐在椅子上,眼底尽是狠色。 就算陶她会出尔反尔舍不得伤害沈致,今天这个梁子也结下了。 红毯很长,她每走一步心都紧紧捏在一起。 这仿若婚礼现场的模样,甚至比何景琛的订婚宴还要隆重。 终于走到沈老爷子身旁,她缓缓转过身,刚在人群中看了一眼,目光就紧紧的定在了何景琛身上。 这一幕就好像当时那场酒会,她没由来的就心虚着。 何景琛的眼神一层层的扫在她身上,她即有些不安又有些难过。 他曾经可是她幻想过想要携手一生的人啊。 如今,就坐在嘉宾席上看着她。 “软软,你愿意嫁给我吗?” 在回过神,沈致已经单膝跪下了。 第119章 她的事就与我有关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都打在她的身上,人群中,那个矜贵的男人已经微微抬起了手。 “她不愿。” “我不愿。” 在现场的人已经准备好鼓掌叫好,顿时变的鸦雀无声,目光齐齐的看向坐在嘉宾位的何景琛和陶软。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何总吗?是来抢婚的?” “关键这女主角怎么也不愿意呢?” 一时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陶软深深的看了一眼何景琛,视线内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看了过去,汪澈正一步步坚定的朝着她走过来。 她有些恍惚,明明那通电话才刚刚打过,怎么汪澈来的这样快?不过见汪澈到,她的心也不再慌的那么可怕。 汪澈对她点点头,陶软就像吃了一颗定心剂。 “软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手被沈致大力拉住,他站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陶软直视着他已经有些红了的眼眶,一点一点的掰开他的手,“我为什么要和一个衣冠禽兽杀人犯在一起?” 沈老爷子大步上前,一把拉过陶软的胳膊,“想胡言乱语的话也要分场合!” 陶软挣开他的手,“胡言乱语?沈老爷子,脑心安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你比我更清楚吧?” 陶软的话一时间引起了轰动。 记者齐齐跑了过来。 “脑心安?不是沈家早就准备年底与新药一并上市的药吗?” “陶教授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总,请你回答,脑心安是用什么做的?” 沈老爷子是如何也没想到陶软会知道这件事,沈致更是发懵。 但是沈老爷子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让各位见笑了,我这儿媳妇有时候神志就是会不清楚会胡乱说话,想来大家也知道我这儿媳有个妹妹就是患有精神类疾病,这种病大概率都是家族遗传的,所以....” 沈老爷子边说边目光中带着狠劲的看着陶软。 而沈老爷子这些话,无疑又将矛头指向了陶软。 “沈总这话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还真的没见过哪个有精神疾病的人能坐上医学教授这个位置?” 人群让开了一条路,何景琛缓慢的走了过来。 灯光打在何景琛身上,陶软抿了抿唇,这个时候何景琛站在她这边,总比反着来强,出于礼貌她对着何景琛微微点了点头。 可何景琛只是眸色带冰的扫了她一眼,“陶教授,还是白大褂比较适合你。” 陶软心头一紧,没再看他。 “何家小子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非要来插一脚干什么?” 沈老爷子明显有些绷不住了。 要是一个陶软他还真的就没放在眼里。 可要是加上何景琛... “她的事就跟我有关。” 何景琛说的不紧不慢,而后宣示主权般站在了陶软身边。 “你别忘了!你已经是有婚约的人了!” 沈老爷子怒目圆瞪,想要将矛头指向何景琛。 何景琛慢条斯理的哦了一声,“那又怎样?我最多就是人品问题,而你触犯的是法律,沈老爷子是要狗急了跳墙吗?逮到谁都想咬一口吗?” 人群传来一阵又一阵唏嘘声,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一时间就连记者也不知道该想问哪个人问题。 “你!何家小子,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汪澈走过来的时候,陶软在何景琛的注视下,退后了几步。 两人低语了一会,还想说些什么,何景琛的大手就紧紧的搂在了她的腰间。 “对待畜生,不需要教养。” 他说的风轻云淡,陶软被他搂着,顿时就没那么怕了。 好像,他从未说过在这件事上会帮她,却处处在为她撑腰。 从始至终,沈致都处在懵的状态。 他有些狼狈的走向陶软,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他知道没那么容易解决,这一会儿他想了很多,可开口却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的话,“如果你不想答应我的求婚,为什么还要跟我来?” 陶软沉默,也有些意外沈致在这个时候关心的竟然是这个。 “陶软,我知道你恨我,你很会演戏,栽倒你手里我认了,可,就算你想报复我,也真的忍心这样对我吗?你知不知道,有些话你说出口,就会彻底毁了我。” 他的语气里带着难忍的悲伤,何景琛的大手又在她的腰间用力捏了一下,似在提醒着她,不准对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有任何恻隐之心。 他深知,陶软的心性,能做到一点旧情都不念,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毁了你的人不是她,而是你们的狂妄,无法无天。” 何景琛不给她任何走神的机会,也不给沈致一丝翻身的机会,“用人血制药,从古至今,有违天理,何况你们沈家竟然囚禁活人放血。”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诺达的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个消息太过劲爆了,沈家在公众眼里一向是大善人的人设,眼下何景琛说的话确实让人极为震撼。 “何景琛!” 沈老爷子大步走了过去,一张老脸憋的通红。 “怎么?” “呵呵!何总要为说过的话负责!” 何景琛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的意味,比起沈家做的有违天理的那些事,他更介怀的是沈老爷子差点打死了陶软,“当然,我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会负责,就是不知道,沈老爷子是不是也能负责得起?” “哼!都怪我大意了!就是我心太软了,从来不肯听外界的话,说你和陶软有一腿,今天你们两在这种场合唱双簧?是预谋已久了吧?也对,要是没有我沈家,你何家又能更进一步了吧?!” 何景琛戏谑的看着沈老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沈老爷子啊,你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沈家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在沈老爷子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时,何景琛搂着陶软向前了一步,“你沈家算个什么东西?” 沈老爷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给沈致使了个眼色,吩咐他去喊人。 沈致要悄然走的时候,陶软突然挡住了他的去路。 第120章 继续做下去 “沈致,你是个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你还想要躲在你爸的身后吗?” 她说的缓慢,沈致的步伐突然也变得沉重。 沈致低头看着她,陶软也拿开了何景琛握在她腰间的手。 “软软,你真的想看到我万劫不复吗?” 沈致试探的问,哪怕他已经看到了结局,可还是不甘心的想要问。 “是啊,我想看。” 她抬头看着沈致,嘴角扯出一抹大大的微笑。 沈致哽了哽喉咙,“你这样恨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很简单啊,从你们伤害我妹妹的那一秒起。” 她的话音刚落,会场的大屏幕就亮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了去,而后就是一阵又一阵的惊叫。 画面里正是陶软录的沈家地下室的画面。 何景琛只瞥了一眼,随后对文仲招了招手,示意在门外的保镖可以进来了,他有意站在陶软身前,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提防沈家会鱼死网破。 “天啊!这是人血吗...?” “陶教授说的都是真的....!沈家的药这些年都是这样制出来的吗?” “太丧尽天良了....!” “大家听我说!这是他们在污蔑我!这个地方我根本就不知道是哪!” 沈老爷子擦着额角渗出的细汗,强装镇定的抢过话筒,他不能输,输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老爷,这不就是我们沈家的地下室吗?” 刘叔从人群背后走了出来,看到了陶软,对她微微点头示意。 有眼尖的人马上就认了出来,“这不是沈家的管家吗?连自己的人都出来作证,看来这事...” “老刘?!” 沈老爷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过去,刘叔这些年对他还算忠心耿耿,他只在心里惊讶了一会,转念也就想通了,随后一张脸也有些垮掉了。 陶软这是有备而来,他再想不承认恐怕没那么容易。 “老爷,自首吧!” 刘叔目光有些躲闪,面对旧主他多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如果不是沈老爷子这些年实在对他太过分,他是怎样也不会站出来指认的,何况沈家地下室这件事他从头到尾就不知情。 “陶教授,请问这些视频是您拍的吗?如果不是伪造的话,请问视频里的人呢?你和沈家的关系这样亲密,难道这些你都是不知情的吗?” 记者的话筒突然纷纷对准她,沈老爷子似乎已经在她们的心里定了罪,她们现在更好奇的是过程。 陶软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也没什么痛快之意,而是将视线挪开了。 “我...在这。” 陶安跟在汪老的身后,帅气的脸庞上有些不安。 陶软看着他笑了笑,见少年紧绷在的肩部才微微放松。 摄像机对准了陶安,人们审视的眼神一次一次的落在他身上。 陶软坚定的眼神似乎给了他勇气一般,他走到了陶软身边,攥紧着双手,一字一字语气沉重道,“视频里的受害者就是我,我要举报沈家非法制药,同时我也要谢谢陶教授救出了我,更是给了我勇气站出来为和我一样遭受不幸的人讨回公道!”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陶软派人污蔑我!” 沈老爷子还在嘴硬,只这些证据,还不能将他推倒。 证婚人讲话的地方比她们现在站的这个位置高出了几个台阶。 她缓缓走着,眼底尽是坚韧。 走到了正中央,她挪正了话筒的位置,冰凉镇定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场,“黑的不会是白的,白的同样也没办法被染成黑的,关于沈家违法制药的事,我今日会将人证物证一样一样公之于众,同时,我也愿意接受任何调查,沈总,你与我不用多做无用的口舌之战,一切交给证据说话即可。” 她话音一落,会场的大屏幕就像有了默契一般,切掉了画面,将脑心安的送检化验单一张一张的放了出来。 而接下来,那天在夜店的录音也被放了出来。 那些密密麻麻的惨叫声,何景琛的心听的也跟着细碎的疼着,可他见着,那女人竟然还是无动于衷的站在那,连眉毛也不曾皱一下。 好像,这对她来说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那双无忧的双眸里多了些他从未曾发现过的淡漠。 何景琛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会儿,招手叫来了文仲,那天在夜场里的那个老总他已经带来了。 那老总被被带进来的时候,沈老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沈致的脸上却见不到懊悔的表情,他那双眼眸就没有从陶软的身上挪开过。 这个女人毁了他的一切,可他竟然也说不清楚,对她是恨又或者是什么。 反倒还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这个小沈总从他妈妈去世的那一刻,他就做够了。 他爸做的那些事,他虽然不参与,却也觉得恶心。 他看了陶软许久,释怀的摇了摇头。 “我认。” 他的声音很低沉,却也让陶软怔神了几分。 至少,她从来没想过,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沈致会主动承认所犯下的罪行。 一时间人群嘈杂,沈老爷子也像疯了一般踉跄的站起身捶打着沈致。 而陶软见着,那些拳脚落在沈致身上的时候,他的那眸子依旧在盯着她看。 那眼里带着她看不懂的解脱,还有悲凉。 “软软,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根本没有发出声音。 可陶软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沈致的态度让她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了,她不同情沈家,可是,如果不是何老爷子介绍她给沈致认识,那也许面前的沈致依旧会是沈家的大少爷,有一天也会顺理成章的接替沈老爷子的位置,会有安然无恙的人生。 至少,这个坏人轮不上她来做。 沈致的不否认,沈致没有多余的责备,像一根细针扎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突然觉得很难过,喉咙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掐住,她看着沈致,想问他究竟知情多少,可话刚到嘴边她就看到沈致动了动唇角,而当她终于看懂沈致在说什么,竟觉得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他说,“继续做下去。” 第121章欠我的 这点利息可不够 警笛响起的时候,她还站在原地,而沈致就在她的眼前被警察带走了。 人群跟随警车散去的时候,整个会场的灯光也暗了下来。 她也终于像泄了气般,双手撑在讲台上,全身都在发抖。 “怎么了?舍不得吗?” 何景琛没有走,从头到尾都在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 她红着眼眶绷紧呼吸,没有看何景琛,“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还是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面对任何感情都能收放自如?利益总是排在最前面?” 她说的干脆,不留一丝情面,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般讨厌过何景琛。 如果何景琛没有出现,这一切又哪里会发生呢? “陶软,有时候没必要的善良只会害了你自己,你难道忘了沈家父子都是怎样伤害你的吗?” 她撑在讲台两边的手攥的发紧,“何景琛,你们父子伤我的更多,是不是我也要把你们送进去才算公平?” 他要扶住她的手突然就僵住了。 陶软的话,他确实无从反驳。 谈起伤害,他们对陶软的伤害比起沈家父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陶软的话就像一根针埋在了他的心底。 这个女人一步步的筹划他也见证过几次,倘若有一天她知道了当年的事和他的爸爸有关,她又会怎么做呢? 两个人明明只有一步的距离,却像隔了堵城墙一样,没有办法触碰。 他不知道沈致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他现在还做不到和沈致一样可以为陶软放弃一切。 “何景琛,你怎么不靠近我了?是怕了吗?” 她勾着嘴角,笑的有些茫然。 “怕?陶软,就算你真的想动我,你又有什么实力能跟我抗衡呢?” 她站稳了身子,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何景琛,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你也知道我在你们何家面前就像一只小猫小狗一样,你们父子随便动动手,就能毫不费力的毁了我的生活,就因为我毫无毫手之力,所以你们伤害起我来才会肆无忌惮,对不对?” 何景琛的眉心跳了跳,眸色慢慢冷了下去,“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陶软靠在讲台,长发垂落在腰间,有些颓丧,目光暗淡的看着何景琛,“你没有想过?那你为什么默许你爸一次次的伤害我?何景琛,自欺欺人,不累吗?” 银白的月光打在他身上,他微微俯下身贴近她,眼底有翻涌的偏执,“对于你,我就算自欺欺人,也不觉得累。” 对于何景琛突然的靠近,她也没有躲,她直视何景琛的双眼,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可笑,“装深情的游戏何总似乎很喜欢。” 下巴突然被大力捏紧,何景琛的冷绝矜贵的眉眼近在咫尺,“就算你认为我在装,我不喊停,你也要配合我演戏!” 陶软的手一点点攀上他的肩,细长的眉眼带着眉意,将下巴又往何景琛的大手里送了几分,“何总,是需要我这样配合吗?” 何景琛的瞳孔骤然收紧,他不否认,这个女人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你想干什么?” 陶软勾起嘴角,攀在何景琛肩上的手突然用力狠狠的捏了下去。 何景琛的眉间压了压,面上还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可陶软知道他会有多疼。 “我想告诉你,我确实没有实力和你抗衡,但是,让你受些伤我也不是做不到。” 何景琛蹙眉看着她,总觉得此刻她有一种空灵的破碎感。 很美,也很危险。 “如果你能痛快,这点伤也就当给你的利息。” “真的?那你欠我的,这点利息可不够。” 她说着,也真的再次不留余地的捏了上去。 密密麻麻的剧痛就算是何景琛此刻的肩也有些微微抖动着。 可好像他越疼,她就真的越开心一样。 “舒服了吗?嗯?” 他双手撑在讲桌上,将她围在身下。 “一点点。” 她如实回答着,唇角带着几丝戏谑,“怎么,一向居高自傲的何总也会有这样甘心让人玩弄的时候吗?” 何景琛舔了舔后槽牙,眸底燃起一层火热,“你开心的话可以继续,不过,你玩够了,是不是该我玩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陶软了。 那种融入骨髓的酥他只要稍微想一想身子里的那股邪火就轻易的被点了起来。 陶软抽回了手,从何景琛的胳膊下钻了出去。 逢场作戏,现在,也要她愿意才行。 她已经摸清了何景琛对她的忍耐度在哪,那她就要仗着他的这点喜欢撒野。 感情原来也是可以利用的。 这好像比一头扎进去的全心全意容易多了。 怀里的小人再一次从他眼前逃掉,他舔了舔后槽牙,侧头看着她。 “陶软,是想离开这吗,可你觉得如果我不想放你走,你去哪我会找不到你吗?还有,就算我放你走,你以为林家会让你离开这吗?” 陶软听着何景琛的话,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威胁的游戏你要玩多少次才腻?” “玩到你不吃这套。” “她现在就不吃。” 汪澈从门后走出来,他已经站在那很久了。 何景琛还保持着手撑在讲台上的姿势,只是看向汪澈的目光里,带着寒意。 “哥,我以为你先走了。” 陶软下意识的就站在了汪澈身边。 汪澈笑了笑,伸出手缓慢的在陶软的头发上摸了摸。 “怎么会把你自己丢在这?我们走吧?” “汪澈,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当的还真是尽职啊。” 何景琛懒散的站起身,绕有深意的看着汪澈。 男人最了解男人。 汪澈什么心思,他会看不出来吗? “何总,阴阳怪气久了对自身不好。” “何景琛,别以为天下男人都跟你一样只想着那点事!” “呵。” 何景琛倒也没反驳,将视线挪到了汪澈身上,“那你这个陶软眼中的正人君子,究竟有没有想呢?” 他问的露骨,汪澈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软软,饿了吗?车里有桂花粥。” 第122章 你就一点也没察觉吗 她瞥了何景琛一眼,眸色带着轻蔑之意,似乎在说,这个世上,还是有人给她撑腰的。 她从不是一个人。 这挑衅的眼神,看的何景琛的心像爬上了蚂蚁,恨不得立马将这个女人扛出去。 “哥,我们走吧?” 汪澈嗯了一声,等到陶软转身,他才走在她身后。 “汪澈。” 何景琛冰凉的声音响起,陶软下意识的就顿住了脚步。 如果何景琛在喊她,她不会停下,可汪澈,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什么事?” 汪澈拍了拍陶软的肩,她想要开口说什么也咽了回去。 何景琛大步走了过去,汪澈和他的身高差不多,两个人对立站着,“对喜欢的人,忍住不能表明心意,是不是很煎熬?” 陶软有些慌。 汪澈喜欢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别人说了。 那些已经烟消云散的怀疑一下涌上心头。 她甚至都不敢往那个方面想。 汪澈虽然不是她的亲哥哥,可在她心里,却早已经是了,而汪老又在给她药的时候交代过那样的话,她不得不多想。 她没有开口,有些紧张的站在原地等待着汪澈的回答。 “何总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何况,难道喜欢一个人就要和你一样不择手段吗?” 他说的模棱两可,可偏是这样,陶软心里的那些疑虑就越重。 她正紧绷着神经。 何景琛突然俯下身凑到了她的面前,“陶软,你一向很聪明,你所谓的哥哥喜欢你这么久,难道你就一点也没有察觉吗?” 汪澈将她轻轻拉开了。 可她的脚下还是发软了。 何景琛的话在她的心底重复着。 见陶软复杂的表情,何景琛缓缓直起腰,眼神中带着玩味看着汪澈。 他看好的女人,有追求者是情理之中。 但,想暗着来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软软,走吧?” 汪澈也是有些慌的,那层窗户纸他还没准被撕破。 至少,他现在还不敢赌。 他怕说了陶软就真的会远离他。 “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尽管沈致搂着她的肩,可她却还是没有动,心就像着了魔一样的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汪澈脸色有些难看。 何景琛勾了勾唇角,点了根烟。 “软软,听话一点,我们回先回车里。” 汪澈不想说谎,更不能承认。 “哥,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 她紧追不舍,这个答案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汪澈低着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喜欢的人,至少我要看到小软幸福了,我才能去给你找个嫂子,不是吗?” 这答案就像一刻定心神针,让她豁然开朗。 “说这话你好意思吗?” 何景琛迈着长腿,走到汪澈的身边时蹲了下去。 陶软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就在两人愣神时,何景琛突然掀开了汪澈的西装裤脚。 那脚裸上缠着的纱布一览无余的映在陶软的眼眸。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你甘心为了一个女人的妹妹割伤自己拿血呢?” 他说的很轻,说完后就若无其事的走了。 陶软愣在原地,很久没有缓过神。 汪澈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直到回了葛家,她也没有和汪澈说一句话。 洗漱好,再次站在落地窗前,天边已经泛起一抹鱼肚白了。 她拿着杯咖啡,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在报道的是沈家的事。 她疲惫的揉了揉双眼,这件事虽然已成定局,还有一堆事要善后。 “软软,睡了吗?” 她握紧咖啡杯,脱口而出,“哥,我要睡了。” 门外似乎安静了,她有些的盯着大门的方向。 尽管汪澈解释过,可她的心还是乱的不像话。 “软软,有些事情还需要和你商量,那就等你睡醒了在谈。” 汪澈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温和,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她揉了揉眉心,不可否认的何景琛说的那些话,她还是在乎了。 可眼下,无论是沈家还是林家的事,都很棘手。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 “哥,进来吧。” 她紧了紧身上的睡衣,好像再也没办法像以往那样懒散的出现在汪澈面前。 他们之间仿佛多了一层无形的阻碍。 汪澈推门进来的时候,陶软的眼神也有些不自然的躲闪。 她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汪澈到底喜不喜欢她,就连已经递到身边的文件她也没有反应过来去接。 “软软?” 陶软回过神,慌忙的接过了文件。 沈家已经找好了律师,动作还真的很快,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不用担心,我们的证据很充足。” 汪澈拿走了陶软放在桌前的咖啡,换上了一杯泡好的安神茶。 “哥,这件事处理起来是不是要很久?” 汪澈点了点头,“嗯,还要开几次庭,沈老爷子没那么容易松口。” 她的卧室开着暖风,汪澈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忍住心底想要坦诚的冲动。 比起失去她,这些难过不算什么。 从她的反应来看,汪澈就已经看出来陶软并不喜欢他。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他还是免不了失落。 “软软,过几天你嫂子会来。” “嗯...” “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难道是自己真的误会汪澈了?一时间,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哥,你...你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竟然藏的这么深?我都没听老师说过...” 汪澈看着她笑了笑,“你嫂子脸皮薄,所以我就没说。” “....” 她愣愣的看着汪澈,总觉得这感觉很奇异,从小到大,汪澈还是第一次叫女朋友,她也要有嫂子了吗? 这听起来更像是一家人。 她扯着嘴角,笑的明朗,“哥,嫂子是什么样的人啊?你快跟我讲讲!” 汪澈放下手中的文件,深如潭水的眸子细细凝望着她,一字一字道,“她是个很努力很善良,心很软的人,我喜欢她很久了。” 陶软倒是来了八卦的趣味,“哥,你说这些都太官方了,是不是嫂子很漂亮,把你迷住了?” 第123章 你可以赖着 汪澈嘴角有淡淡的笑意,“是啊,她很漂亮。” 他看着陶软细长的双眼弯成一道月牙,看这笑意太过真诚,他看的心底发疼。 “小软,我找女朋友你这么高兴吗?” 陶软用力的点了点头,“当然了哥,我最希望你幸福了。” 他哽了哽喉咙,眼底掀起一道暗红,有太多不能说的话尽数咽回喉咙,“乖。” 这一刻,她是放松的,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安心。 汪澈喜欢谁都好,只要不是她。 “后天,然然也要作为证人出席。” 陶软嗯了一声,陶然无益于最直接的人证,她服用脑心安一年多。 “一切证据都准备好了,你只要负责好好睡觉就行。” 汪澈翻动着文件,一样一样送到她面前。 陶软裹着羊毛毯子,神色有些疲惫的接过, “哥,桂花粥我还没喝,你能不能重新给我弄一碗?我有点饿。” 汪澈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去取。” 陶软抱着文件点了点头,好像心里没什么事压着,人也会比较放松。 汪澈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再回来时,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就挂出一抹笑意,陶软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那副模样,像极了一个小孩子。 他步伐缓慢的踩在毯子上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陶软有个习惯,从不喜欢白炽灯,所以只有住的地方有暗灯,她总会选择昏黄的颜色,汪澈记得她说这样的灯光看起来很温暖。 走到她身边,汪澈放下了手里的那碗粥,看着她睡颜中还在不安颤动的睫毛,伸手拿过掉在地上的羊毛毯,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这半天,汪澈也没有走。 他就坐在圆桌的另一张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文件,发着信息,偶尔会抬起头看陶软一眼。 如果以后,能这样一直看着她,也好。 陶软睡着的这个小时,所有需要处理的事汪澈都有条不絮的处理好了。 终于,他担心葛老太太来喊吃早饭会吵醒了陶软,提前出去打了招呼。 雪后的朝阳照在她的睡颜,沈致看着,原本还有些肉感的她现在缩成小小的一团靠在椅子上,尽管睡着了,那消瘦的眉间还是会时而紧紧蹙到一起。 等到陶软醒过来,已经快中午了,她刚刚睁开双眼,就看到沈致拿着文件正倚在椅子上看。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汪澈笑了笑,“哥,你长得真好看。” 汪澈呼吸一滞,心脏处不可抑止的跳动着。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毫无防备了。 “睡的好吗?” 他轻轻问着,将早就煮在一旁的参汤递给了她。 “瘦成这样,多吃一点。” 她一手端着碗,一手伸了个拦腰,心情缓和了许多。 “熬汤还是哥哥厉害,好香。” 汪澈无奈的笑了笑,“你啊,打小就知道怎么哄人,既然喜欢喝,我就一直做给你喝,好不好?” 陶软抿了抿嘴,“那可不行,嫂子来了,那嫂子就是最大的,我可以学嘛,又不能一辈子都在你身边赖着。” 汪澈眉间染上焦急,“你可以赖着。” 陶软一口气干了进去,将空碗放好后,像少时一样伸手掐了掐汪澈的脸,“哥,时间过的真快啊,你好像真的像个男人了。” 在她记忆里,汪澈好像从来都是那个会将她护在身后的少年。 汪澈的睫毛猛地闪动了一下,整个身子都僵在原地,一年多,他们之间没有过这样的亲密了。 “哥?” “嗯?嗯...” “我们带然然出去走走吧?” 就算林家的事还没解决,就算她现在出于风口浪尖上,也要好好陪陪家人。 汪澈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 她的阴霾少一些,他也就安心一些。 陶软收拾好,就去给陶然梳洗打扮,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不知道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陶软看着镜中陶然的脸,她们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姐,你和澈哥哥今天都会陪着我吗?” 陶然抓着衣角,问的小心翼翼。 这段时间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也知道为了自己陶软受了多少苦,心底很愧疚。 “当然啊,姐姐以后都会陪着你的,等这些事平息了,姐姐就会带你离开这里,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姐姐送你去读书,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从背后搂住陶然,宠溺的在她额头摸了摸。 陶然有些懵懵懂懂的点了头,“姐,那澈哥哥还会在吗?” 对于陶然会这么问,陶软其实一点也不意外,陶然还没生病的时候,就对她说过喜欢汪澈。 只是,现在... 就算她知道陶然的想法,可汪澈那样好的人... 她不能那么自私的再去撮合她们。 穿了件厚衣服后,一行三人就出发了。 这几天的天气正是降温的时候,雪更是没挺过,索性,今天飘飘洒洒的雪花不太大,还很美。 一路上,陶然都兴致勃勃的看向窗外,汪澈开车,她坐在陶然身边看着她。 如果能一直这样岁月静好,她就知足了。 汪澈定了一家餐厅,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 在国外他那些日以继夜的努力,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给陶软最好的生活。 临出门前,她画了个淡妆,一头长发挽在脑后,鬓角垂着的两缕碎发,穿着亚麻色的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柔和又温婉。 进了电梯,陶软依然在给陶然耐心的解释着周围都是什么,三十六层看这座城市也确实很美,何况还染上了一层白装。 她喜欢冬天,那是她最温暖的记忆。 有养父养母炒好的栗子,还有热乎乎的烤地瓜。 可惜很短暂。 电梯门响了,陶然有些紧张的躲到了陶软的身后。 陶软心头一沉,伸手轻抚着陶然的后背,“然然,没事的,有姐姐在。” “好....” 刚刚走出去,门口的服务生就迎了过来,面色为难的看着汪澈,“汪教授,是这样的,我们这刚刚收到消息被包下了...您看,您定的位置能不能换到二楼包厢?” 第124-125章 那就拆了它 汪澈还没开口,陶软就抢着答应了。 能有实力包下这的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何景琛。 这个时候她并不想看到何景琛。 汪澈看着她脸上有些慌张的神情,也猜到了这一点,瞥了一眼厅内后,淡淡道,“嗯,带路吧。” 陶软不再多言,牵着陶然转身准备走。 电梯刚刚打开,男人冰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让他们进来。” 她刚要迈动的腿骤然僵在原地,眉间微微蹙起。 服务生有些难为的开口,“汪教授,您看……要不,就还是在这吧?” 她的反应,汪澈看在眼底,他上前一步搂着陶软的肩,“我们换个地方,这里我也不太喜欢。” 陶软也不想多留,随着汪澈的脚步一起走近电梯。 门刚刚要关上,就突然又打开。 何景琛冷傲的身影就那么站在她面前,极具压迫感的盯着她看,“吃个饭怕什么?难不成陶教授做了什么心虚的事吗?” 陶软握了握陶然的手,她知道她今天如果不出去,何景琛这张嘴说不定还会说出什么惊心动魄的话。 “那就打扰何总了。” 她说的不卑不亢,没什么语气。 “哥,我们就在这吧?” 汪澈低头看着她嗯了一声,搂在她肩上的手依旧没有放下来。 “何总,你不让开我们怎么出去?” 汪澈直视着何景琛的双眸,一向温和的双眸多了些寒意。 “哦?一个人走的话可以从我身边路过。” 他的语气很轻,陶软却怎么都觉得带着一股狠劲。 她抬头对上何景琛的眼神,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推开了汪澈搂在她肩上的手。 今天,她只想安宁的度过,好好哄陶然高兴。 见她这个举动,何景琛的长腿才挪动了几步,让开了一个去路。 “景琛……你在跟谁说话呢?” 她刚刚走出了电梯,林婉婉就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陶软见着,她头上带着翡翠制的小皇冠,一身开叉长裙,身材包裹的前凸后翘,不得不说,确实很好看,这幅装扮,是在约会还是在庆生? “哟,陶教授啊,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林婉婉宣示主权似的挽住了何景琛的胳膊,整个身子恨不得直接钻进他的身体里。 她将丝线挪开,脸上带着习惯性的假笑,无论她有多讨厌林婉婉,她也不想吓到陶然,还算礼貌的回应着,“来吃饭。” “小软,我们进去吧?然然该饿了。” “好。” 她对着林婉婉微微点了点头,尽可能的保持着平静。 随后拉着陶然的手往前走着。 她总觉得衣服不太舒服,刚准备回头查看,陶然就撞在了前面的透明玻璃前。 “呵呵,穷人就是穷人,来了这种地方连大门都不知道怎么开。” 听到林婉婉的话,陶然的茫然无措的拉着陶软的手,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汪澈刚想说什么,陶软突然朝着林婉婉大步走了过去,在几人的注视下,她一巴掌毫无预示的扇在了林婉婉脸上。 “既然你父母没教会你什么是礼貌的话,我就教教林小姐既然长着人类的器官,就不要说畜生都不如的话!” 林婉婉被打的发蒙。 何景琛拧眉看着她,似乎也没想到她会有这个胆子。 汪澈大步走了过去,想挡在陶软的身前。 也就是在短短几秒,林婉婉的缓过神伸手要打在汪澈身上时,陶软猛地拉开了汪澈,抬手握住了林婉婉要轮下的胳膊,又是一巴掌大力扇在了她的脸上。 “林小姐,真当我怕了你?我劝你,就在林家的保护下做个废物就好,惹急了我,你也绝对不会好受!” 陶软突然的强硬让在场的两个男人同时愣了愣。 何景琛的眼底掀起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意,小猫生起气来还真是不容小看啊。 “你!谁给你的胆子!?” 林婉婉挣扎着,可陶软的手劲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林婉婉,你以为没有林家你是个什么东西?!仗着你的狗势,欺负人也要个度!” 陶软说完,手上更加用力,林婉婉急着挣脱开,身子往前凑,一推一拉下,陶软带动着林婉婉一路扯到了透明玻璃前,她突然勾着嘴角笑了笑,猛地松开了手,林婉婉整个人失重的直接砸在了玻璃门上。 一阵玻璃的碎裂声后,林婉婉狼狈的趴在了地上,好在服务生反应的将桌布直接摊开在地上,否则那一地的玻璃林婉婉就是不毁容也差不多了。 “你……!” 文仲刚从电梯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幕,他站在何景琛身后,悄声道,“何总,要不要上去帮忙?” “好,别帮错人了。” “……” 文仲点了点头,见林婉婉正从地上爬起来披头散发的冲着陶软抓了过去。 他刚一个健步准备冲了过去,汪澈已经拉开了陶软。 “林婉婉,你说林祀也称得上是商界的传奇,怎么就能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汪澈淡漠的瞥了林婉婉一眼后就挪开了目光,看到陶软手腕上被林婉婉抓住的红印,习惯性的替她揉着。 “走吧?进去吃饭。” “姐……你没事吧?” 陶软抽回了手,看着坐在地上撒泼被文仲拉住的林婉婉,目光平淡的对着愣在一旁的服务生招了招手。 服务生哆嗦着走到了陶软身边,这也算是全程目睹了,陶软刚刚的那股子狠劲,他现在还心有余悸,“陶教授,您有什么吩咐?” “这门多少钱,我赔,去刷卡。” 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卡递给了服务生。 服务生犹豫着,没敢接,“陶教授,是这样的我要去问老板……” “问,我就在这吃饭。”说完,她又掏出张名片递给了服务生。 一扇门,就是几千万,她也赔得起。 何景琛给的那块地随时都可以变现。 何况,他的钱,她花着一点也不心疼。 处理完这些,她若无其事的牵着陶然的手,在路过林婉婉身边的那一刻,停了下来,淡淡道,“如果一扇门我不知道怎么开,那我就拆了它。” 第126章 她们是哪种人 她开始懂了,有时候越是表现的软弱,越是让欺负她的人更加肆无忌惮。 到了现在,她是个好人或者坏人,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她只想保护她的家人。 “陶软!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婉婉歇斯底里的嘶喊着,她也没回头,牵着陶然的手从林婉婉身边走了过去。 其实,林婉婉的这句威胁她已经一点也不害怕了。 她知道就算今天她没得罪林婉婉,那林家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一个人站在悬崖边总是很寂寥的,如果怎样都要下地狱的话,拉着林家也不错。 入了座,陶软将菜单递到了陶然面前,一样一样温和的解释着菜单上的菜品都是什么,陶然现在偶尔就是小孩子的神志,她要用极大的耐心对陶然。 何景琛和林婉婉的位置与她的位置仅仅就隔了两张桌子,何景琛入座的时候,瞥了她一眼,见她脸上风轻云淡,要不是那一地的碎玻璃还在,何景琛真的以为她就是看起来这样人畜无害。 点好了菜,服务生脸上震惊的神情还没退下,陶软的名字他听说过,可也只是远远在新闻里看过一眼,当时只觉得这个女人清冷漂亮,温婉庄重,今天也算开了眼。 “陶教授,您手上的伤需要处理一下吗?” 陶软抬起头,温和的笑了笑,“如果有消毒水的话,麻烦你帮我拿一瓶,这伤口倒是不疼,就是很脏。”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林婉婉却刚好能听得十分清楚,她刚要站起身,何景琛冰凉的眼神就打了过去。 “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何夫人就要有个何夫人的样子。”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将那块刚切好的牛肉送进了嘴里慢慢咀嚼着,虽然没说什么,林婉婉却依旧觉得何景琛现在的模样很可怕。 她愤愤的看了陶软一眼后,不情不愿的坐回了椅子上。 “景琛,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为什么要让她们这种人进来?” 林婉婉的声音很大,其实不用她有意这样说,陶软也看得出来,林婉婉穿的这样隆重,桌旁还摆着蛋糕,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何景琛放下刀叉,目光淡淡的瞥向林婉婉,“她们?是哪种人?” “下贱的人?!” 林婉婉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何景琛的拿起餐桌布慢悠悠的擦这手的秽物,“其实,汪澈有句话没说错,林婉婉,林叔确实是传奇人物,怎么你就一点不像他?” 林婉婉瞪大了眼睛,“景琛,你还帮着她们教训我?” 订婚宴都办了,何景琛也没反对结婚的日子,怎么一遇见陶软就连个好脸子都不愿意给她呢? “我只是阐述事实,你确实不太像。” 林婉婉脾气上来,一把将何景琛送的礼物摔在了地上。 那是一块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何老爷子替何景琛准备的。 镯子的碎裂声突兀的响起。 陶然想回头去看,被陶软喂了一口水果。 这种热闹不看也罢。 小打小闹罢了,豪门联姻,不会因为几次争吵就会怎么样的。 反正他们看重的只有钱。 林婉婉在胡闹,何景琛也没继续说下去,眼角的余光总是能看到那个女人岁月静好的脸。 他忽然就觉得,像陶软这样的女人,来做何夫人也真的不错,至少比眼前这个只会撒泼打滚的林婉婉合适。 至于钱,至于权,他完全可以让她变成一个一夜之间突然富起来的豪门。 想到这,他有些失笑,怎么以前就没这样想过呢? 其实他要帮她进何家的门,很容易。 他爸看重的不过是一个配得上他的身份而已。 可以前,也许是他也没想过要给她。 林婉婉见闹也没什么作用,也就泄气似的坐了回去。 陶软那桌,菜品一样一样的上着,sv是全市最奢华的餐厅,林婉婉在这出了事,老板一听说,就马上出门了。 林婉婉的骄横无礼是出了名的,谁也不想轻易得罪。 商商相互,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有什么事需要林家出面办。 中年男人来得及,服务生也是支支吾吾说的不清楚,他也没有多问,看了一眼门口的碎玻璃后,他大步走了进去。 今天是何景琛包的场子,那另外一桌无疑就是得罪林婉婉的人了。 无论他想不想帮林婉婉,面上的事也还是要走个过场的。 陶软正背对着男人坐在椅子上,直到男人走了过来她才看到。 “就是...” “府叔叔,好巧啊。” 男人的话尽数吞进喉间,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陶软。 “小软?你怎么在这?” 男人拉开了椅子也坐了下来,也看清楚了坐在对面的汪澈。 “府叔叔。” “小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有些惊讶,面上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他和汪老私交甚好,陶软和汪澈他也算是看着长大的。 虽然看得到新闻,可也算一年多没见,再者,他就算想帮忙,也要陶软开口了才好。 “府叔,给你添麻烦了,这门我会送个一模一样的过来,或者我给您钱也行。” 汪澈倒了杯茶水递给了府叔,话语间不卑不亢,一码归一码,虽然熟悉,但总归是要赔的,何况,有他汪澈在,哪里需要陶软花钱呢? 他又不是赔不起。 府叔接过了茶,目光看向何景琛,两人目光对上,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府叔缺你们这点钱吗?别再这吃了,把汪老接着,我们好久没见了,你阿姨想你们的很。” “咳...” 林婉婉咳嗽着,从一开始府叔进门她就看到了,大小姐的架势已经摆好了,没想到府叔到现在还没过来给她赔不是。 府叔喝了口茶,没说什么,只递给陶软一个眼神。 也就是这个眼神,让陶软险些笑出来,她记得,小时候府叔还是青年的时候,脸上一旦出现这个表情,那就是没好事。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示意她懂了,跟随府叔一起站起身走到了林婉婉那桌。 何景琛神色不明,支票已经叫文仲写好了,可现在看陶软和府叔的熟悉程度,大概也是用不上了,只是,他不得不深想,陶软和府叔究竟是什么关系,好像这一阵子总是蹦出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陶软会有的交际。 第127章肆无忌惮的撒野 陶然不放心,想追过去,也被汪澈喊住,而后他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安心,坐下吃饭。” “何总,林小姐。” 府叔打着招呼,装模作样的扯了扯陶软的胳膊,“陶教授,你怎么这样深沉呢?空有个身份,没半点气度,公开场合怎么能打架?你看看你这一身弄的这样狼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要饭的小叫花子,传出去就不怕别人笑话你,赶紧来给林小姐赔个不是!” 林婉婉听的一愣一愣的,但不知道怎么就是不太舒服,她特意侧头看了看陶软的衣服,没有一点脏的地方,反倒是她... “府叔,不必大动肝火,女孩子在一起有矛盾也是正常的事,婉婉不会计较。” 何景琛慢条斯理的说着,陶软可以欺负林家的人,但若是旁人,还没这个资格。 何况,他就是看府叔不顺眼,怎么就在这一唱一和的演上戏了?陶软和他很亲密? 林婉婉扬着下巴冷哼了一声,“我可没说过不计较。” 文仲自始至终站在何景琛身后,看着林婉婉这幅有台阶不下的样子,别说是他们何总了,就连他也看不上林婉婉。 “还站着干什么?快点道歉啊,林小姐火气大,要是回家和你林叔叔哭一场,这后果你能承担得起吗?” 府叔说的阴阳怪气,林婉婉却很是受用,只当在夸她林家。 “哼,算你有眼力见!” 何景琛坐着,眉间蹙起一道鸿沟。 “府总,和陶教授很熟?” 陶软的话打住,目光看向何景琛。 还真是护妻呢,说个一句半句就心疼了? “不熟,只是久仰陶教授的大名,所以寒暄了几句,再说了,陶教授是完全靠自己坐上今天的位置了,又怎么能和林家的林小姐比呢,婉婉放心,府叔我一定给你个公道。” 男人说的意正言辞,何景琛顿时大感头疼,上次是汪老,而后是奶奶团,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府叔,这一个个的阴阳怪气起来还真是让人烦心,她平时就是跟这群人混在一起吗? 那也就不难怪她现在怎么像变了一个人是的。 陶软抿了抿嘴唇,何景琛见她脸上要藏不住的笑意,眉心狠狠的跳了几下。 这个女人当他不存在是了吗? 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撒野? 连何家名正言顺的何夫人也敢戏弄了? “陶小姐,不知道你要怎么道歉呢?” 见何景琛的眼神停留在她身上,陶软也不发憷,事情都做了,就算有什么后果也要多少争取一下将伤害降到最低啊,“要不然我就给林小姐鞠躬吧?三个可以吗?” “算你识相!赶紧的!” 林婉婉以为陶软怕了,一下子整个人都有点容光焕发了。 何景琛咬紧了后槽牙,她也真敢说啊,三鞠躬?是道歉还是想把人送走? “口头道歉就可以。” “景琛!凭什么?那太便宜她了,你看我新定做的礼服都弄脏了。” 林婉婉当然是不同意的,口头道歉难解她心头之气。 “林小姐,衣服弄脏了,可以洗干净。” 心要是脏了,就彻底脏了。 只是这句话她憋了回去,挑战何景琛还是循序渐进的来比较好,她可不想惹这急了那位爷。 “洗干净?你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吗?” 林婉婉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够买你身上的衣服一千套的。” 这话一出,何景琛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暗了下去。 陶软突然笑了笑,有些不怀好意,“林小姐是觉得我身上的衣服很廉价吗?” 林婉婉瞪了她一眼,“不然呢?你这种人能穿起什么好东西?” 她说的理所当然,优越感十足。 陶软竟然点了点头,“林小姐真是独具慧眼,我也赞同你的说法,这衣服看起来确实很廉价,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人设计的呢?” 她说这话时,连看都没敢看何景琛。 这套衣服,是何景琛前几天派人送到汪老家的其中一套,她也不矫情,一套一套的穿着,总比自己出去花钱买要合算。 “廉价的衣服当然是廉价的人设计的,估计就和你一样,没见过大世面!” 陶软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意,“林小姐说的是,有机会我一定把设计师推荐给你,让你亲自教训教训他。” “陶软,你以为我很闲?我才没功夫教训和你一样低级的人!” 府叔眼尖,一早就看到了陶软衣服后印着的wk。 所以就也不搭话,憋着笑看戏。 “你觉得这衣服很低级?” 何景琛突然开口问这个问题,林婉婉有些发蒙。 一件衣服而已,难不成她都不能评价了? 想到这,心底那些怨气更是浓重,“是啊,低级又上不了台面的设计,看这衣服就能猜到,这设计师也就是庸才一个,没点真本事!” 何景琛不说话,陶软也不说话。 反正一会受罪的不是她。 “回去。” “啊?为什么啊,景琛,我们还没开始吃呢!” 何景琛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一个女人,林婉婉算是厉害了。 “吃的饭要吃进了胃里吃算吃,吃进了脑子里,只会更蠢,你身为何家未来的何夫人,连何家的私有品牌wk也不知道吗?还是你真的认为我的设计很低级?” 何景琛的声音冷到刺骨。 林婉婉整个人僵在那,一张脸一会青一会白。 “景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刚刚太生气了,所以没认出来..再说,你亲手设计的她怎么买得起!景琛,我真不是故意的!” 林婉婉慌了,这是犯了大忌,身为何夫人,连wk的品牌都没认出来,何景琛一定会质疑她的能力。 “这套衣服全球只有一套,你倒是说说陶软要去哪里买假货?” 何景琛说的直接,陶软的耳根也红了红。 她以为只是新款,根本没想到这只有一套... “那她是怎么得到的?” 何景琛的夹着寒意的目光一层一层扫在她的身上,薄唇轻张,“你说呢?” 林婉婉怔了几秒,随后就反应了过来,“是你送给她的?” 第128章 现在知道害怕了吗 她有些呆滞,虽然何景琛会护着她,可当着林婉婉的面这样直接,她还是觉得心底像被撩拔起什么了一样。 她刚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何景琛炙热的眼神就缠上了她的眸子,“是我按照她的尺码设计的。” 林婉婉整张脸垮了下去,根本没想到何景琛会在这种场合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 “何总的眼光真是没得说,这套衣服穿在陶教授身上确实很好看。” 府叔添了一把火。 汪澈的神情有些落寞,难怪他买给陶软的那些衣服她一套也没有穿过,原来那些小心翼翼挂在衣柜里的衣服都是何景琛送的。 “景琛,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亲手设计的衣服,一年也只有春季的时候发售三套,你竟然为了她打破规矩?” 这个规矩,她也知道,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那十余件套装都是何景琛设计的。 何景琛的目光粘稠的她不得不将视线移开,几人谁都没有说话,都在等着何景琛的解释,可他就一直看着陶软,她总觉得,何景琛现在来了恶趣味,似乎在等着看她该怎么脱身一样。 她沉默了几秒,既然何景琛想玩,那谁也不要好过,“林小姐,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派人将这些衣服送到您的新家,何总设计了十五套,五年之内应该不会再动手做衣服了。” 何景琛眉心跳了跳,眼眸裹着寒意看着她,胆子不小。 可林婉婉不愿意了,腾地站起身指着她,“陶软你什么意思?要我穿你剩下的?” 陶软勾了勾唇角,戏谑的看着林婉婉,“林小姐连我用过的男人都能捡起来接着用,捡我穿剩下的衣服又算得了什么?” 何景琛的脸瞬间黑了下去,微微抬头看了陶软一眼。 这一眼,陶软险些站不住。 可现在人这么多,何景琛又能拿她怎么样。 “小软,回来吃饭。” 汪澈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陶软的脸色才微微红了,这些话放在以前她是怎样也说不出口的。 “好。”她应着,看林婉婉沮丧的模样,道歉这件事,应该没必要了。 反正梁子已经结下了。 多一件少一件没什么区别。 她刚走了一步,正松口气。 “既然是道歉,那就坐下一起吃。” 陶软顿住脚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何景琛。 这话,他怎么敢说的? 真的不怕林婉婉找他闹? “需要我在重复一次吗?” 何景琛端着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好像他完全不在乎林婉婉的感受一一样。 “好啊,难得何总好兴致,这样今天各位的费用免了,就当府叔请客。” 言罢,府叔招了招手,给了陶软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叫服务生重新做菜氏。 “我需要你请客吗?” 沉默了一会的林婉婉突然开口,何景琛护着陶软,那她就把这些火都撒到府叔身上。 府叔也不意外,林婉婉这样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气一向这样,但是敢在他的面前太过分,也要掂量掂量,“小胡,过来。” 叫小胡的服务生连忙走了过来,“府总。” “林小姐这桌的单先结账。” “......” 服务员听着点了点头,将单子放在了林婉婉的桌上。 府叔这个突然的举动,林婉婉是怎样也没想到。 这些年顶着林祀的名号,谁看见她了不让三分? 竟然真的让她结账? “林小姐,一共消费一千二百万,请问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一千二百万?!” 林婉婉虽然不差钱,但这个价格也太荒唐了。 不过就是包了个餐厅吃了顿饭而已。 用得着一千多万? 陶软稍稍蹙眉,转念便想通了,这饭之所以这么贵怕是连那扇门都算进去了。 她顿时有点佩服府叔,狐狸还是老的辣。 “林小姐,是这样的,那扇被你撞坏的玻璃门,是我在法国定制的,价格昂贵,本来我是想为老林省点钱,但是林小姐拒绝了我的好意,我也就不再推迟了,林小姐你看是刷卡还是现金?如果没有的话,回头叫老林转给我也可以。” 林婉婉气的嘴角动了动,话是她说的,可她没说要赔玻璃!可现在,在陶软面前,她不想丢了面子,一时之间也只能憋着气掏出银行卡递了出去。 府叔接过了卡,笑的不冷不热,“老林有你这个宝贝女儿,迟早会发家的,小软,还不快谢谢林小姐?” 陶软憋着笑意,见何景琛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她就心里痛快。 “林小姐啊,真是谢谢你啊,我可以省下钱买点我这种人用不起的奢侈品了。” 她说的阴阳怪气,可奈何林婉婉就是挑不出毛病再找她的事。 “好了好了,和气生财,我们吃饭吧?” “府叔,我先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吃。” 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小腹疼,想着应该是经期到了。 好在这里的场合,连洗手间也很豪华,并不缺女性用品。 换好了后,她刚走出卫生间,准备在门外的洗手池洗个手,对面的大门突然伸出只大手,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大力拉了进去。 男人将她抵在墙角,双手被扣紧。 这些日子得罪了太多人,这里又是男厕,她不得不害怕,连身体也在轻微的发抖。 “刚刚不是很厉害,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听清楚是何景琛的那一秒,她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何景琛!你想吓死我吗?我当然害怕了!我...” 她的话猛地顿住,何景琛的大手毫不客气的伸进了她后背的衣服里。 “我什么?嗯?” 何景琛抵着她,单手扣住她的手举到了头顶,两人几乎没有一丝距离,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男人滚烫的鼻息打在她的耳垂处。 “何景琛!你放开我!你...” “刚刚才利用完我,转身就不认人了吗?陶教授。” 后背传来一阵阵酥麻,何景琛的大手细细的在她背部摩挲着,“陶软,你究竟是什么做的?” 怎么就会才触碰她,他就来了兴致呢? 她的耳根尖尖腾地红了起来,“何景琛!你无耻!” 第129章 投之以李 报之以桃 “无耻?陶软,一年前,我要是无耻一点,你现在还会安然无恙吗?” 陶软紧紧贴在墙壁上,根本动弹不了一点,听到何景琛的话,她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陶然出事,顿时语气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耳垂突然传来湿热感,她的一张脸也红了个彻底,男人暗哑的声音随之响在耳边,“听不懂吗?一年我也没有碰过你。” “............” 心脏突然砰砰砰的跳了起来,那些画面突然就像按了重播一样,在她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何景琛竟然会说这件事。“怎么不说话了?嗯?” 何景琛的吻愈发浓烈,她也有些慌张,要是突然谁走进来了,看到这一幕,她怎么能解释的清楚,可她太了解何景琛了,他这个时候要是不得到点甜头是绝对不会收手的,“何景琛,我们换个地方....”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放鸽子了,这个时候也别无选择了。 “又想骗我?陶软,我是不是对你太珍惜了?” 何景琛说完,大手扣住她的肩,将她整个人转了个身。 她想跑,刚挪动了一点身体,就又被何景琛抓兔子似的捞住了双手举在头顶,“刚才我表现的那么好,你是不是该投之以李,报之以桃?” 陶软红着一张脸,什么投之以李,报之以桃,她收拾林婉婉又没靠他何景琛,刚才不还护着林婉婉呢,现在凭什么让她报什么恩,“我不知道谢你什么,你说的话我...” 没说出口的话,被何景琛堵在了唇齿之间。 她想咬下去的时候,何景琛像是能够感应到一样,有些发红的眸子突然看向她,“软软,乖一点,上一次还很疼。” 何景琛说完这话再吻上来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鬼神神差的就连反抗也忘记了。 她就那样木纳的靠在墙角,呆呆的望着何景琛,这么久以来,她逼自己放下何景琛,可当看着他眼底压抑的思念时,她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就像被触碰了一样,跌在了棉花上,整个身子软到要何景琛搂着才能站的稳。 “姐,你好了吗?在哪?” 陶然的声音如同一记重拳,捶的她很疼,也清醒了。 她推开何景琛,何景琛也听到了陶然的声音,并没有再阻止她。 她有些心虚的缓慢的走到了门口,确定陶然拉开了对面的门,她才神经紧绷的走了出去。 而她太慌了,根本就没想到,陶然不会自己随便乱走。 刚刚站稳,她就看到汪澈正在复杂的看着她。 “哥...我...” “陶教授,你的项链掉了。” 何景琛慢悠悠的走到她身边,晃了晃刚刚从陶软脖颈处碰下来的项链。 她的脸沉了下去,一种负罪感涌上心头,她突然有点不敢看汪澈的脸,汪澈虽然从来没过问她和何景琛的事,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汪澈什么都知道。“姐,你去哪了?我和澈哥哥担心你,所以过来找你,可是我在里面没找到你呀?” 陶然迷茫的看着她,等着一个回答。 “她刚才和我在一起。” 何景琛回答着,陶软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故意的。 何景琛这种人,向来眦睚必报。 刚刚她戏弄了他,逮到机会了何景琛哪能放过呢?“走吧,回去吃饭。” 汪澈开了口也没有追问,他不想让她难堪。 陶软嗯了一声,伸手拽过了何景琛手里的项链。 几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回去。 期间,陶然低声询问着,“姐,澈哥哥脸色不好,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她心里一紧,“不会的,澈哥哥不会生你的气。” 汪澈的脚步并不快,可她始终不敢和他并排走。 她怎么都有一种负罪感。 全家人都在为她的事奔波着,而她却差点又沉溺在始作俑者的怀里... 会了饭桌,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只有何景琛,看起来心情很好。“陶教授,嘴角怎么有些红?” 何景琛说完这话,几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她。 她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伸脚狠狠的踢在了何景琛腿上。“来的路上碰见只流浪狗,我对狗毛过敏。” “......” 何景琛的眉角压了压,目光打在她的身上,“是吗?以前我记得你挺喜欢狗的,经常缠着他又亲又抱,陶教授,还真是善变。” 陶软正喝着水,狠狠的呛了一口。 何景琛在说什么,她自然听得懂。 “人都是善变的,那条狗嫌家贫,跟人跑了。” 陶软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些她已经不在乎了的委屈一下就涌了出来,尽管她知道这样说不好,还是忍不住的说出了口。 “软软,吃这个。” 汪澈递过来一盏燕窝,陶软才被从情绪中拉回来。 今天她是要带然然出来玩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想到这,她大口大口的吃着东西,只想赶快离开这。 何景琛,似乎还能够撼动她的心。 这顿饭吃的还算顺利,几人走的时候,何景琛也没多说什么,这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车终于开出了这条路,汪澈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着她,“小软,你还要跟我走吗?” “什么?” 陶软有些意外,一时间没能明白汪澈在说什么。 “去国外,离开这。” 是啊,她差点忘了。 她是要离开这的人啊。 她侧头看着陶然的睡脸,像再次下定了决心一样,“哥,办好了林家这件事我们就走。” “好。” 中途,汪老打来了电话,说是林四已经搬出林家了,让他们直接去那,今晚林婉婉会去打扫汪宅。 陶软也不推迟,直接同意了。 汪老的家被砸了,她心里一直很不舒服。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今天她才会在对待林婉婉的问题上,连忍也没有耐心忍下去。 她也知道汪老这样做是为了给她初七,可正是因为这样,她心里才越愧疚。 夜色渐浓,陶然又睡着了,所以也就没在去哪走走,陶软担心夜里凉,她会睡不好,索性就直接回了林家。 第130章 她是小孩子 林祀倒是算得上信守承诺的人,陶软到了林家的时候,见庄园外的林字已经换成了汪。 她虽然能够想到林祀会做做样子,可当她看见汪老手上拿着那个房产证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震撼。 林祀这个人好像并不像林婉婉那样。 她和汪老打过招呼挑了间客房就进去了,她从心里抵触去林婉婉的卧室,她怕在那她真的会看到有关何景琛的痕迹。 汪老说他们的物品都被搬信得过的人了过来,陶软拉开衣帽间的门,看到自己的衣服已经如数挂在了衣柜里。 林家,不愧是大家族。 就连客房都这样奢华,难怪何景琛会看得上林婉婉。 她拿了套睡衣,就进了洗漱室,淋浴头的热水打开,水珠砸在她身上,她不知不觉就想到了何景琛。洗好了澡,整个人也舒服了许多,她出房门的时候已经是一小时以后了。 她有个习惯,向来不喜欢灯光太浓烈的地方,此刻,林家那顶奢华的水晶灯已经不像被关掉了,只有墙壁旁的几盏暗灯在亮着,她的心底涌起一阵暖意,也只有汪老才会这样事无大小的记着她的生活习惯。 “舒服了些吗?” 她见着汪澈正解着身上的围裙,面色温和的朝她走过来。 他的一衣服还是回来时候穿的那套,一阵阵菜香传了出来。 “哥,我好多了,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汪澈将围裙轻放在一旁的餐桌上,“看你刚刚也没吃几口,饿了吧?我炒了几个你平时喜欢吃的,既然醒了,我去端过来,你啊,多吃点,太瘦了你老师会骂我的。” 汪澈说的极其自然,陶软的眼眶红了红,喊住了转身往厨房走的汪澈,“哥,对不起...我今天...” 要是汪澈会因为今天的事责怪她,她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心里难受。 “为什么道歉?小软,我没有怪过你。” “哥,我...” 陶软动了动唇角,有些紧张,她不知道汪澈经过今天这一幕是怎样看她的,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个吻,她并没有多抗拒。 汪澈低头看着她,眼眸似水,“小软,先吃饭吧,身体重要。” 陶软的欲言又止他看的出来,而就连他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怎样说这件事比较好,毕竟在他心里,陶软从来就不是他的家人,而是他爱的人。 这种时候,他怕说的多了,那些要爆发而出的情绪会失控,作为男人,他又怎么会不懂何景琛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见汪澈并不多问一句,她也不继续这个话题,“哥,你对我真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陶软说完这话,汪澈的脚步也沉了几分。 “小软...我..” “姐!澈哥!” 陶安像是刚睡醒的模样,揉着眼睛从二楼往下走着。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被沈家关在地下室的那段日子经常被用药,所以陶安最近睡得很多。 “小安,怎么这个时间醒了?” 陶软走近了几步,关切的摸了摸他的额头,间温度正常才安心。 “我也不知道,姐,我最近总是觉得头很疼。” 陶安迷茫的睁着双眼,陶软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他,这些日子太过忙碌,有关于陶安为什么会失忆她还没彻底的给他检查过身体。 “小安,一起吃饭吧?你澈哥做了好吃的。” 陶安在的话,她也就不会那么别扭,至少,现在她面对汪澈还是有些无地自容。 汪澈也开口留了陶安,几人就在厨房吃着饭,地方太大,反倒觉得冷清多了。 “小软,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汪澈说的温和,陶软的心却收的更紧。 眼前这几道菜,是她从小就特别喜欢的。 “哥,以后我一定要跟你学会这几道菜,不然以后你结婚后肯定会很忙的,到时候我就吃不到了。” “你想吃,随时都可以。” 汪澈回答的很快,“慢点吃,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陶软脸色一红,“哥,我都已经二十多了,哪里像小孩子?” “姐姐长得像。” 陶安冷不丁插了句话,陶软又塞了口饭,“就你嘴甜。” 见陶软以为他在故意哄他,陶安立马放下了碗筷,一本正经的看着陶软,“姐,我没说谎,真的,你真的很好看,说我们是同龄也有人信,尤其是现在的样子,不化妆更好看一点。” 刚刚塞进嘴里的菜,险些被陶安严肃的模样逗的吐了出来,“小安,油嘴滑舌的,可不许早恋。” 陶安耸耸肩,“姐,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谁愿意跟一个失忆的人在一起啊,再说了,我已经成年了,什么早恋啊?你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澈哥,澈哥平时对你说话温柔的跟棉花一样...”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吗陶安?” 汪澈开口打断了陶安的话,说的太多陶软一定又会多想,他好不容易才打消了陶软的疑虑,不想再让她烦心。 “哥,你凶起来的样子也不吓人。” 陶软反倒轻松了些,这样打打闹闹才更像是一家人。 汪澈见陶软放松了不少,眉间的烦闷也消散了许多,“我什么时候对你凶过?” 陶软愣了愣。 也是,她认识的汪澈从来都是温润如玉。 她根本就没有见过他跟别人红脸的时候,所以潜意识里就认为汪澈是高不可攀的,至少她还没见过汪澈为谁有过多余的表情。 “哥,你这样温温和和的,到底是怎么追到嫂子的?” 陶软来了好奇心,这件事她一直很好奇,只是没机会问。 汪澈将嘴里的食物吃完,才缓缓开口,“我没有追。” 确实,他对陶软从来没有表达过爱意。 又怎么算追呢? “难道是嫂子追的你?” 汪澈的脸突然染上些红,陶软此刻正歪着头看着他,那副灵动的模样,看的他的心跳也加快了几分。 被爱的人这样盯着看,他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放下碗筷,离陶软远了一些,起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你嫂子也没有追我。” 第131章 诡计多端的男人 陶软蹙了蹙眉,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明白了,你和嫂子是一见钟情,就像我和...” 她的话猛地顿住,那个人的名字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而汪澈也意识到了她想说什么,怦然而动的心开始隐隐作痛着。 “小软,吃过饭,早点休息吧,我先回房洗个澡。” 汪澈走的急,陶软也有些莫名其妙。 “哥怎么了?这就不吃了?” 陶安正听的津津有味,米饭也已经盛了两大碗了。 “也许是害羞了吧?我也不知道...” 陶软夹着菜,还是想不明白,汪澈怎么像逃似的突然就走了。 何家。 “何总,止疼药拿来了。” 漆黑的书房里,只有微微月光可以看见男人颓丧到憔悴的脸庞。 何景琛坐在地板上,低沉的嗯了一声后伸手接过了药。 “文仲,你觉得陶软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啊?” 文仲身子一僵,“我对陶小姐不太了解,所以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陶小姐是个很善良的女人..” 男人解开了衬衫的扣子,看着肩膀处已经发黑的伤口,“善良?我怎么没觉得?” 从那天被她咬伤后,期间也见了几面,他也没听那个女人询问过一次他肩口的伤势还疼不疼? 怎么到文仲这里就成了善良的女人呢? 他的声音夹着寒意,文仲听的心惊胆战,“何总,已经喊了这么多医生,用过这么多止疼药了,都不见什么效果,不然我去请陶小姐过来给你看看吧?” 有时候,做下属的,能不能猜得到领导的心思比工作能力还重要。 沉默了一会。 何景琛有些发闷的开口,“怎么?你认为我很想见她?” “没....没有啊。” 不是吧? 至于为难他吗? “你妈妈的身体最近怎么样?听说是她给你妈妈看好的。” 何景琛拿着止疼药慢条斯理的抹在肩膀处,他背对着文仲,可文仲也能看到何景琛微不可查的抖动。 “谢谢何总的关系,多亏陶小姐的医治,我妈的身体最近很...” “很不好的话,就把你妈妈接过来住一段时间,这样你也方便照顾。” 文仲的眼皮跳了跳,“那就谢谢何总了,我明天就去把我妈妈接过来,去求陶小姐再帮我妈妈看看...” “哦,你怎么做不用告诉我。” “....” 文仲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却也不敢直接挑破何景琛的用意,“那何总,我先走了?” “你老家车程很远,我派个司机送你回去,你现在就把你妈接来,安顿好了,好及时看病。” “不用那么...” “出去吧。” 文仲那句不用那么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硬生生的又吞了回去。 他哭丧着脸走了出去,这都什么事儿啊! 天还没亮,文仲就把他妈从老家接了回来。 刚安顿好了他妈走出客房准备躺在沙发上小睡一会。 拐角阴暗处站着的人影差点没把他吓死。 “何...何总!?您还没睡?” 文仲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半了。 “都安顿好了?” 何景琛的声音听起来极其沙哑,文仲不用想,就知道他们这位何总是又失眠了。 “是啊,安顿好了,何总,有什么事吗?” 何景琛靠在墙角,掏出根烟,“安顿好了不看病?你孝顺吗?” “.....” 文仲确实想骂脏话的,可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他理解何总追妻心切的心情,可也不能把他当机器玩吧?“何总...我是觉得这个时间陶小姐可能已经睡熟了,突然打扰不太合适,再说,如果惹到她了,她也不一定会再次答应来帮我妈妈看病,再说了,我妈现在也确实没有哪里不舒服...” 何景琛带着寒意瞥了文仲一眼,“你是我的特助,知道你自己在这份工作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 文仲打了个哆嗦,“为何总分忧。” 何景琛勾了勾唇角,“你回答的很好,如果做不到,你就可以陪着阿姨一起病着了。” “....” 文仲一头冷汗,玩人也不带这么玩的吧?他一定也不怀疑何景琛整人的能力,也只能硬着头皮掏出了手机,“何总,我觉得你说的对,还是现在跟陶教授打声招呼比较好。” “病的太轻的话治的也快。” 文仲的手轻微哆嗦着,心被气的一抽一抽的,他看着何景琛重重地点了点头,“何总,我明白。” 他突然能明白陶软当时说的那句,“文仲,如果你是我,你还会不会回到何景琛身边...” 他当时只以为两人是在脑别捏,如今看着简直是羊入虎口,他们这何总,还真是一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碍于何景琛极其压迫感的眼神,他也不敢再耽误时间吗,深深呼了一口气后,拨通了陶软的号码。 一阵阵嘟嘟的声音响起,文仲的手心已经冒出一层虚汗了,何景琛那眼神就跟催命似的,好像电话打不通也是他的错一样。 已经是第三次被挂断了,可文仲是大气也不敢喘,更是不敢不打。 何景琛的烟已经抽了四五根了,又是站在暗光的地方,此时他的那张脸真的有些冷的渗人。 他看的有些害怕,手机挂断了还握在手中迟迟没有行动。 “怎么?手不好使了?” “....没没..何总,我这就继续。” 何景琛没说话,文仲继续打着,他只能祈祷别被陶软拉黑了。 否则,真不知道他们这位何总又能想出什么招来折腾他。 接连十几次,文仲的脸越来越憔悴,何景琛脚边的烟头也已经有了十几个。 “何总..要不...” “喂。” 文仲开着外放,所以汪澈的声音两人都听的十分清楚。 比起刚才打不通的慌张,文仲恨不得此刻他能遁地跑。 这不纯纯玩命吗? 何景琛的脸黑的快要滴出墨水来了! “你好...我找陶小姐...请问陶小姐在你身边吗?” 文仲太紧张了,可问完最后一句话,他就恨不得当场掐死自己也比看着何景琛那张恐怖的脸强! “在。” 第132章 你不来 她有生命危险 烟头啪的一声砸在地上,文仲僵着脖子心惊胆颤的看向了何景琛,他那张脸在阴影处隐匿着,文仲吓得想收回目光,就对上了何景琛阴鸷的眼神。 “麻....麻烦你叫一下陶小姐,我找她有急事...” “这个时间,她睡得很熟。” 汪澈压低的嗓音,何景琛也终于挪动了脚步迈出了阴影,那双幽森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文仲握在手里的手机。“这样啊....” 文仲紧张的声音里也多了些颤意,从小到大他就没这么害怕过。 “可是,我真的有急事...事关生死...” “哥,你在干嘛?” “你洗好了?” “.........” 何景琛的瞳孔猛的收紧。 呵。 洗好了?凌晨,孤男寡女,前是沈致,后是汪澈,很好。 文仲也顾不上合不合适了,开口大喊着,“陶教小姐,救命啊!陶小姐!救命啊!” “文仲?” 她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拿过了手机,文仲这个人还算能信得过的人,平时也不会和她多说什么,这个时辰喊救命,恐怕也真是有什么事吧? “文仲,你怎么了?” 窸窸窣窣像是擦头发的声音随着她的声音一并传过来。 何景琛的眉色像是要结了冰,原来她真的在洗澡。 到底他们做了什么?这个时间在一起?陶软还要去洗澡? “是这样的,陶小姐能不能请你过来一趟?我妈她病了...” 文仲一咬牙,硬着头皮道,“如果你不来救救她老太太的命可能就不保了...”陶软虽然怀疑,可文仲的声音确实带着很明显的颤抖,再说也没人会拿自己的妈妈开玩笑。“是心脏病犯了吗?” 她边询问着,边直接往睡衣上套着衣服。 没什么比救病人的命更重要。文仲看了看何景琛,“是....很严重...” “你先跟我说说症状,我这就赶过去,不过你老家离我这很远,我过去是需要时间的。” “面无血色...双眼发红...呼吸好像不稳....” 此刻的何景琛就是这副模样。 随后文仲意识到不对,又连忙补充,“陶小姐,别去老家,我妈最近身体不好,所以为了方便照顾,住在何总家..你直接到这就行了。” 电话那边突然沉默了一会,那些布料摩擦的声音似乎都不在了。 文仲悬着一颗心,看了看手机屏幕,还在通话中。 “陶小姐,我妈的病只有你能看...你就..”“二十分钟后到,先挂了。” 文仲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顿时又觉得有些愧疚。 “何总...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已经觉得不该说的话那就不要说。” 何景琛迈动长腿,既然已经知道人要来了,他也就没必要在这听着了。 文仲发愣的呆在原地,他是想劝劝何景琛如果真的喜欢陶软,至少方式要用对啊。 可何景琛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还是闭嘴为好。 他正颓丧着,何景琛冰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病人老躺着是不好的,不如起来运动运动,医生好对症下药。” “.........” 文仲听着,二话不说的跑进了客房。 十分钟后,他再出来时,一边脸已经被他妈打红了。 原因就是他非让老太太起床原地踏步,勉强解释了原委。 可老人家都是很忌讳被人说生病的,文仲他妈也不意外,文仲刚说完让她装病,老太太几个巴掌就抡了上去。他背着不孝子的名号被踹了出来,好在老太太也终于答应配合演戏了。 毕竟这些年,何景琛确实对他们母子不错。 陶软到这的时候,轻车熟路就穿着拖鞋走了进来。 见客厅关着灯,她视线不清楚,又着急给文老太太看病,刚刚按开了大灯,就被坐在沙发上正看着她的男人吓了一跳。 何景琛没说话,可她身上的香味已经传进了他的鼻息。 他咬了咬牙,以为陶软至少会跟他打个招呼,没想到的是,陶软竟然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急急忙忙的跑向了二楼。 他顿时觉得胸口比刚才还闷了几分。刚上了二楼,文仲就听到了声音,急急忙忙往的迎了上去。 不得不承认,他看见陶软风尘仆仆赶来的时候,心底确实被感动了。 “陶小姐...你..”“阿姨在哪间房?现在怎么样?” 陶软低头打开了医药箱,眼神中带着关切。 心脏病对于老人来说,如果医治不及时,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见文仲迟迟没有回答,脸色也不太好的样子,陶软以为是文老太太的情况太过严重文仲担心。 她的目光往前探了探,路过文仲的时候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我去看看。” 有一间卧室是亮着灯的,想着文老太太应该就在那里。 文仲神色复杂的没有动,一年前,陶软也是这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救回了他妈妈的命。“小软....你可算来了..阿姨我难受死了...” 她刚走进来,见文老太太正趴在地上,脸色涨红着。 她连忙放下医药箱,大步走了过去,经过了常规抢救,又喂了文老太太吃了几粒心脏药,文老太太的呼吸才有些平稳。 现场没有仪器,她只能靠着经验做。 也就丝毫没有怀疑过文老太太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文仲,阿姨这么严重你不带去医院?还住在这有什么用?下次我赶不来怎么办?” 陶软一边帮文老太太揉着掌心,一边责问。 文仲吞吞吐吐的最后也只是一句,“平时都是何家的医生在看,今天正好何家的家庭医生都不在。” “小软啊,你就别怪文仲了,我老了,心脏病这东西谁也控制不了,我现在还是觉得胸闷喘不过气,小软啊,这几天就麻烦你多来看看我老婆子了...咳咳咳...”文仲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他看着他妈妈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枕头下拿出个手帕,这一咳嗽,还真整出血来了.... 第133章 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他记得他没说过要这样演啊,再说这道具哪里来的? 难道? 他刚刚不过离开了这几分钟去拿点东西,何景琛就安排好了?还能在短短几分钟里说服他妈演这样的戏?“.........妈...”“赶快去医院,老太太还是经过正式检查才能确定最后病因。”陶软拧眉,面色严肃。 “我不去...我害怕医院,再说,何总已经说过明天家庭医生回来就可以检查了...老太太我,一动这副糟身子就觉得要死了似的难过啊!”陶软见老人固执,一直在猛烈的咳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刺激老人家,只好妥协,“那我今天在这陪着您,要是有什么事也好马上处理,不过,明天您说什么也是要去医院的,否则我也不会管您了。” 陶软说的强硬,她理解人生病会心里娇气,可是,生死攸关的关头闹脾气无论怎么说都是不对的。文老太太见好就收,至于明天怎么样,明天再想。“文仲啊,我饿了,小软也没吃吧?我闻着这饭菜味了,你要饿死我们吗?!” 文仲嘴角抽了抽,老太太这哪里是饿了,这分明就是在给某人制造机会! “陶小姐,一起下去吃...” “小软,就麻烦你看什么适合老太婆我吃,帮我一起拿上来吧?老太太我现在是又饿又难过啊...” 陶软本来是想拒绝的,因为下去了说不定会遇见何景琛,可老太太这么说,也确实有道理,老太太第一次生病的时候,菜谱都是她写好给文仲的。 “那就一起去吧。” 反正刚刚也见过了,见一次和见两次有什么区别。 她再次给老太太检查过生命体征,才跟着文仲一起下了楼。不过今天这的早饭好像是做的有点太早吧?她记得一年前何景琛八点多才起来吃早饭,想着也许是因为文老太太在这,何景琛顾及了一下吧? 刚下了二楼,就见何景琛正坐在主位慢条斯理的喝着粥。 她打量了一眼饭桌,都很清淡,文老太太吃着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文仲,阿姨就喝粥和咸菜就行了,趁热我拿..” “坐下,吃饭,文老太太有儿子,用不着你。” 何景琛打断了她的话,文仲也颇有眼力见的赶紧端着两碗粥逃似的跑了。 文仲的速度太快,根本不给她跟上去的机会。 她抬眸看了看何景琛,见他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的丝质衬衫,领口微微敞着,还是那副矜贵绝冷的模样。 她也不犹豫,反正这的饭菜她也不是第一次吃。 拉开了椅子,她刚端起碗,心底就掀起了阵阵涟漪,这副碗筷是一年前何景琛专门为她定制的...“怎么不吃?吃久了外面的饭菜,不适应了?” 何景琛淡淡的问着,夹了一口小咸菜放进嘴中。 陶软正拿着汤匙搅着粥想让它快点凉下来,何景琛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让她险些把汤匙搅断了。 “何总,那这里的饭不能吃了,我总不能一直饿着吧?再说,外面的饭确实比这的香。” 何景琛大力咬着嘴中的食物,眸色如冰的看着她。 陶软也不见外,想吃什么就夹什么,一年前她还腼腆一些,眼下都已经扯破脸皮这么多次了,某些小事她还真就不在乎了。 何景琛见她吃的香,竟也留恋的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样一同吃早餐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以前她在这里的时候这里才像个家。 就像此刻才有了些家的温度。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沉迷这样的气氛。 何景琛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她就是在放的开,也被盯得不太舒服,她抬眸刚想说点什么,就见何景琛那张俊朗的脸似乎瘦了几分。 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就挪到了他的肩膀处,而碰巧的,那肩膀处的白色布料正微微透出血色。她人是没反应过来的,可心竟然就开始微微疼了起来,她知道,何景琛的肩膀处有伤。 她攥了攥手心,有些慌张的挪开了视线,只是有些疑虑,就算汪澈下了药,可也该好了,这么这么久竟然还在往外流血?这顿饭,她吃的有点食不知味。 几次要起身,就又被何景琛叫下多吃了一点。 直到文仲再次走下来,她才放下了碗筷。 文仲先看了看何景琛,见何景琛的眼神,他不情不愿的开口,“陶小姐,我妈已经睡下了,她一会就能醒,所以还得麻烦你再呆一会儿。” 何景琛没说话也没再看他,文仲明白,何景琛这是满意他的表现了。 可真难伺候。陶软嗯了一声,也没做推辞,她确实起来的太早了,今天本来是打算办好了律师的事继续带陶然出去走走的,汪澈那时候刚好来给她送药,现在她还真是有点困了,“那何总,就打扰你了,我在沙发上歇一会就行。” 卧室那种地方,就不必了,她不想去。 “你随意。” 何景琛没好气的回答着,她这是在防着他? 难道他是什么衣冠禽兽吗? 陶软瞥了他一眼,冷不丁问了一句,“何总,不用去公司?” 何景琛眉心猛跳,这是想赶他走? “最近不忙,在家办公。” 陶软嗯了一声,何景琛就怎么都觉得她好像很失望似的? 吃过了饭,陶软也不客气,直接去了客厅缩在了沙发里。 来时,她穿了一件长款羽绒服,现在脱下正好可以当做被子盖。 睡眠这种事,从来都是越睡越有的。 她躺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皮开始打架。 没多久就睡着了,她觉得这里暖烘烘的,很舒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软才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多大的人了?睡觉还流口水吗?”“啊?” 她腾地坐起身,见何景琛就坐在她对面的沙发里看着文件。 她忙擦了擦嘴角,还真的是有些潮乎乎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你家这么大,你干嘛非得在这工作?再说了,我多大的人干你什么事!何景琛,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第134章 她的不耐烦 何景琛嘴角勾了勾,挑眉看着她,这个女人还是睡着的时候看起来乖巧可人,“陶小姐,这里好像是我家,坐在哪是我的自由。” 陶软被说的脸色腾地一红,气焰也降下不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看着何景琛瞪了瞪眼睛,连忙坐起身理了理衣服。 “怎么?真以为自己魅力那么大?” 防着他像防贼似的? “是啊,我担心何总哪根筋搭错,还是避讳点好。” 陶软理着睡乱的头发,鄙夷的看了何景琛一眼,你什么人你自己不知道啊? 你和正人君子还沾边啊? 何景琛一时语塞,有点无可奈何的闷笑了声,“陶软你真是最近脾气硬多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哪里都这么倔?”“........” 陶软愣了愣,听出来何景琛话里有话,一时有些脸红,但嘴上还是不愿意输,“不用你知道,你哪位啊?” 她刚说完这些话,就听到何景琛手上的文件攥的直响,她知道已经惹怒他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刚在站起身准备离开这儿,就被何景琛轻轻一推,困在了沙发里。他双手撑着沙发,高大的身躯将她围的结结实实,“现在看清楚了吗?我是哪位?” 陶软呼吸一滞,何景琛那张脸,离她这么近,那些故意气他的话她突然就不敢那么轻易说出口了,“....何氏集团何总裁,行了吧?” 何景琛咬着后槽牙,她这是什么态度?是在不耐烦?是在对他何景琛不耐烦? 也不知道是男人的自尊心还是什么作祟,他的那张脸一下就沉了下去,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了。陶软的胸口上下起伏着,何景琛走了,她还能松口气,猫捉老鼠的游戏她可不想玩。文仲终于忍不住敢出房门走动走动的时候,碰巧就撞见了正怒气冲冲上楼的何景琛,他恨不得找人算一下他这两天的运势,怎么就会这么背? “看什么?我脸上有字?” “没....没什么...” 文仲哆哆嗦嗦的回答着,一颗心快要蹦出喉咙了。 何景琛这模样,不用说,他都能猜到,一定又是在陶软那受了什么气... 原来总裁也会为女人头疼... “下去陪她,你妈的病没有三五天能恢复好吗?” 要是无聊了,这女人突然走了怎么办? 文仲重重的点了点头,嘴角大力的抽动了几下,就算不知道怎么陪,他也得先答应,现在这局势,横竖都是一刀,躲是躲不过了。 何景琛见他答应,瞥了他一眼后摔上了房门。 文仲丧着脸下去的时候,陶软正在沙发上练字。 他不由就在心里又佩服了陶软一些,这是个狠人啊.... 给何景琛气成那副德行,自己却能这样心平气和的练毛笔字? “陶小姐...午饭想吃什么?” “随便。” 文仲喔了一声,这话他该怎么往下接啊?“陶小姐,您写的这字还真是刚劲有力。”怎么就和本人的名字还有外貌一点不像呢? 陶软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淡淡的嗯了一声后,把静字的最后一笔也写完了。 文仲伸着脖子多看了几眼,他不是故意吹捧,是陶软写的真的很好看。 而这一幕,也被何景琛在监控里看了个一清二楚。这个文仲,是要他去陪她聊天打闷的,什么时候让他离陶软这么近了? 文仲的手表突然响了响,此时他正认真的听着陶软在讲解毛笔字应该怎么写。 手表突然响了起来,陶软的目光也被这熟悉的声音引了过去。 “何景琛,还真是....” 陶软嫌弃的看了看文仲,随后小声嘟囔着,“变态”。 文仲立马将带着手表的胳膊背到身后,变态这两个字太惊心动魄了,听到就行了...就别再火烧浇油的让何景琛看见陶软的表情有多嫌弃了... 果然,陶软这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一声闷响从楼上传了出来。 “陶小姐...你饿了吧?不然我去厨房准备点饭菜,您先..” 陶软自是知道何景琛动怒了,一时来了恶趣味,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午饭,我去做,这里的药材我熟悉,文仲,你来帮我打下手。”有助于心脏的膳食,她确实清楚。文仲抽动着嘴角,想说不用也可以,还是保持些距离,可陶软已经先走向了厨房。 他无可奈何只能跟着走了过去。 往前一步是深渊,站着不动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如就去学学,以后他妈的身体真出了什么问题,也好自己做。 陶软拉开了中药箱,文仲端着盘子站在一旁接,很快,两份中药就装好了。 她做的饭没费什么劲,很是轻车熟路,倒是把文仲看的一愣一愣的,红烧排骨,清蒸鲈鱼,很家常的两道菜,却可以做的这么香。其余两个火盘上熬着两份不同的粥,文仲还挺不好意思的,“陶小姐,其实我妈妈一碗就够了,还有这么多菜...” 陶软嗯了一声,拿着饭铲回过头看他,“你误会了,阿姨只有一碗粥,别的什么也不可以吃,这两道小菜,是你和我吃的。” “啊?那何总吃什么?” 文仲问的发虚,额头上的冷汗已经一层一层的了。 “另一碗粥一会儿你吃过饭给何景琛端过去。” 他肩膀上的伤,再这样下去很容易出大事,也不是她心软,在人屋檐下,总要做点有助于主人的事。“你要何总喝这碗带着汤药的粥?!”文仲就差捏着人中了,这不是开玩笑吗?平时山珍海味就是不合胃口,何景琛也是放下筷子一口不碰,这粥闻起来就很难以下咽... 陶软确信的嗯了一声,“他可以吃,也可以不吃,随他选择。” 二楼正坐在电脑前的何景琛,一张脸说不上是什么表情,他既有点高兴,又有点生闷气,陶软这明显在作弄他,可是那药又是专门为他熬的。 这么一想,他的神色也算暖和些,这个没良心的小女人还算她懂得知恩图报。 第135章 我怎么能让它那么快好起来 可当文仲端着那碗药粥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顿时就不那样想了。 那个味道很苦,而且还异常难闻。 他放在鼻尖闻了闻,差一点没吐了,那副样子,像极了一个小孩子。 “怎么何总也怕苦?”陶软靠在门口,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 她是来送清茶的,这副药要配着清茶喝,否则和臭豆腐的味道没差哪里,但是也只有这药能解汪澈下的药。 何景琛脸色难看着,这个女人竟然敢逗趣他?他看着陶软,那要放下的碗被他再一次递到嘴边,连鼻子都没捏,一口气喝完了。 陶软想阻止,根本没有机会,她咽了咽喉咙想吐的感觉,索性就将那杯清茶继续藏在身后。 “你在这干什么?难道是想我了?” 何景琛眉间紧紧蹙到一起,说话都很低沉。 “你不想吐吗?” 她几乎一个字一个字说的,这些中药混在一起,能忍住不吐除非没有味觉。 这个吐字,就像水龙头的开关,陶软刚一说出口,那些胃部翻涌的恶心一瞬间全部涌了上来。 可是,他何景琛怎么能在陶软的面前有失形象? 他做不到。 陶软见他一张脸越来越扭曲,突然觉得很好笑,“何景琛,是不是觉得胃部很不舒服?想吐的话就...” 男人突然站起身猛地走向了她。几乎也就是几十秒的时间,陶软就被他拉进了卧室,抵在墙角。 “你继续说,最好把我说吐了,我就吐在你身上,是不是更好玩?” 他说的咬牙切齿,陶软听得心惊胆颤。 她一点都不怀疑何景琛下一秒就真的会怎么样... “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很盛气凌人吗?” 陶软伸手掐住鼻子,“何景琛,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你难道不知道你嘴里什么味道吗?你...” 温热的唇贴在她唇角的那刻,她还是没缓过神。何景琛就带着那股味道...? 吻了她? ...... 她伸手推着何景琛,作为一个医生她多多少少是有些洁癖的,她用力的擦着嘴角,恶狠狠的瞪着他,“你有病啊你!你知不知道这什么味?!”何景琛突然就觉得不那么不舒服了,他双手撑在墙上,俯下身看着她,“比这更奇怪的味道你不是也尝过吗?”几乎就是一秒,她的耳根就红了起来,她瞪了何景琛一眼,端起那杯茶想喝下去。 可那杯茶刚递到嘴边,就被何景琛低抢了去,“给我的?那我怎么舍得不喝?” “何景琛!你还给...!” “.........” “这杯茶比那药好喝多了。” 何景琛擦了擦嘴角,一滴也没给陶软剩下。 见她被气的脸色涨红的样子,何景琛眉眼的寒意也尽数消散,一层一层的宠溺在他不自觉间已经占满眼底,“既然来了,那就顺便帮我看看伤口?”陶软确实拿他没办法,也确实给他喝了解药,也就不扭捏了,“你坐下,我看看伤口。” 何景琛也不意外,自然的拉过了她的手,一起坐在了床边。 白衬衫褪下的那刻,陶软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惊讶了一会,汪澈用的药竟然这么毒,她见着,那伤口已经溃烂了。“何家的医生都是吃白饭的吗?”就算不能彻底根治,也能缓解缓解,怎么就会严重成这个样子了? 何景琛双手撑在床上,深深地看着她,“你要我疼,我怎么能让它好的那么快?” 陶软拿着碘伏的手猛的僵了僵,何景琛虽然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可她总觉得心就像被人捏了一下,窒息的疼着。 “你忍着点,我要把这些烂肉用镊子处理掉。” 好在她的手指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然这样需要专注的细活她可能真的做不了。 她换了个姿势,面对着何景琛坐在床上,散落下的头发也被她如数挽在脑后,这伤口本来碰都会疼,若是头发粘上了,更会加重。 而何景琛的角度看她,就像埋在了他的怀里,他多看一眼,都觉得呼吸快了一点。 “头抬起来,不要低着,你一直看着我,会影响我。”陶软说的很平静,就像是一个医生在对患者说的话。 “你会害羞...?...嘶....” “疼就听着安排。” 又是一块烂肉被她扯了下来,只不过这一下她故意加重了力道,何景琛这样一直盯着她看,她很不自在,就算现在,她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了。 不得不说何景琛的身材确实很好,只是光着上半身,她的目光就忍不住的乱看着,她不喜欢肌肉男,可何景琛这一身的肌肉,她却觉得十分诱人...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陶软处理的十分小心,尽量减轻他的痛苦,可就算这样,何景琛那张本就有些憔悴的脸也疼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一个姿势坐的久了,她的双腿已经快没知觉了,“我去拿止疼药给你,接下来的烂肉在伤口深处,你先吃下,等会继续。”何景琛半仰着身子,从喉咙里滚出一个嗯字。 陶软光听着,都觉得难熬。 她手扶着床边,慢慢的适应着下了地,要是这时候碰到何景琛,那怕是会疼晕他。 而她的小心翼翼何景琛看的十分清楚,在剧痛之下,他竟然觉得多了些困意,要知道,这一年多他都没有睡过几个好觉,尤其是最近。 失眠症,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只有这个女人在身边的时候才会好起来。 陶软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汤药,何景琛看着眼角都跟着跳了跳。 见他憔悴的样子,陶软也不再有意逗趣他,“只是止疼的,放心喝。” 何景琛也没多做犹豫,端起来一口就都喝了进去,没过一会儿,他整个人的意识就开始有些模糊,朦胧中只记得要倒下的时候好像有人在身后接住了他。 已过凌晨,陶软才算完全处理好他肩上的伤口,细心包扎上药后,她已经泪的有点脱力,这跟做了一场大手术没什么区别。 第136章 他留着那些照片 何景琛喝的那杯茶里,她有意多加了安神的药材,他眼瞎的淤青,不用文仲多言,她也知道何景琛的睡眠一定很少。 在他床边点了根烟,她摩挲着何景琛常用的那个打火机,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何景琛这样安静下来,她却反倒有点想多待一会儿。 一根烟抽完,她也累到了一个极致,想着何景琛一时半会也醒不来,索性靠在沙发上缓缓神。 刚准备睡一会儿,文仲就出现在门外,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何景琛,起身走了出去。 “是阿姨出事了吗?” 文仲神色紧张的看着何景琛,林婉婉这个大小姐现在就在楼下,要是看到了这副场面,不疯了才怪! “景琛~”几声肉麻的声音传来,陶软也有些惊讶。 何景琛现在昏睡着,没个一个多小时是肯定不会醒过来的,她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出现在这,在林婉婉眼里也是一样的,她虽然不怕,可也不想让文仲为难,“我去书房待会,你招待她吧,何景琛吃了安眠的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文仲听的冷汗直冒,感激的看了看陶软一眼,再不多留,急急忙忙的往楼下走着,这个节骨眼,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何景琛不吃了他才怪!“林小姐,你怎么来了!?” 文仲离得老远,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为了给陶软拖延些时间,他也顾不上合不合适了。林婉婉刚从拐角处走回来,“我来还需要跟你这个下人汇报一声吗?景琛呢?” “何总睡了,在卧室,林小姐不如先回去...” “你给我让开!” 林婉婉推开文仲,高跟鞋一下一下踩着大理石而过,那声音直接踩到了陶软心里。 书房就在何景琛的主卧旁,门外的声音她可以听的十分清晰。 “景琛~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呀?” 林婉婉娇声喊着,陶软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何景琛原来喜欢这样的。 主卧的门没关,林婉婉见何景琛半裸着身子躺在床上,心中的猜忌更浓了几分,刚进门的时候她就看到门口多了一双女人的鞋,这别墅里肯定有另外一个女人,她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这个小贱人揪出来,一个陶软还不够,何景琛竟然还敢背着她又带回来一个?! 真是不把她林家当回事! 接连喊了几声后,何景琛都没什么反应。 林婉婉只以为何景琛是不愿意跟她解释故意不睁开眼睛,便气鼓鼓的坐在床边扫视着四周,反正今天她不走,看那个女人能多躲到何时! “景琛啊,你不哄我,我也不跟你计较,男人逢场作戏我可以理解,不过这样看,你对那个陶软也没喜欢到哪里去嘛,不然你怎么又会找另一个女人回来呢?” 她有意揶揄,陶软的气她可受的够多了。 而墙那边的陶软听的心头也跟着紧了紧。 何景琛很喜欢她吗? 不过林婉婉的话她也听明白了,是觉得何景琛领别的女人回家了吗? 是在这抓奸呢? 不过,何夫人的气度还真是够大呢,她可不一定做的有林婉婉好,这样一想,与何景琛没有结果这件事也就释然多了。 林婉婉这样有钱有势的人都会被何景琛这样欺负,何况是她? 她摆弄着何景琛的电脑,漫不经心的听着隔壁的动静。 “景琛~景琛~” 何景琛几次都不回答林婉婉的话,她确实有点急了。 “那我就自己找出来!哼!”就不信你何景琛能一直坐得住。 陶软听到这话,马上把书房的门反锁住了。 她可不想跟林婉婉做什么纠缠,她现在很累。 “林小姐...您这是干什么?何总要是知道你这样翻他的家,他睡醒之后一定不会高兴的!” 文仲拦着林婉婉,显然没起到什么作用。 虽然文仲一向不待见林婉婉,但是她好歹是何家未来的何夫人,文仲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林婉婉又一次狠狠的推开了文仲,语气中带着轻蔑之意,“好狗还不挡道呢?你给我滚开!这里以后的主人你不知道是谁吗?敢拦着我?你是个什么东西?!” 文仲的脸顿时黑了下去,这些年跟在何景琛身边,也可以说是风光无限,被这样数落还真是头一次。 他缓了口气,挡住了林婉婉的去路,“林小姐,既然你说我是狗,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确定你真的不怕何总生气吗?!”林婉婉要去的房间,正好是书房。 陶软在书房,他不能让林婉婉进去。 可文仲越是这样,林婉婉越是确信那个贱女人就藏在书房里。 可要进书房她也有点害怕,平时何景琛在这工作,从不允许她靠近。 但今天不一样,她有理! “你给我闪开!” 林婉婉推开文仲,伸手就去拧门。 文仲的一颗心差点没跳出来,好在他见着林婉婉只是反复拧了拧,书房的门也并没有打开的迹象。 陶软倒是一点也不紧张,书房的门,当时是她还有何景琛一起找国内知名大师设计的锁,除了她和何景琛的指纹,就是何老爷子也进不来。 她看了看手表,林婉婉还有一个小时泼妇骂街的时间。 她也索性不再理会门外有什么动静,直接点开了何景琛的电脑。 刚刚开机,她整个人的呼吸就紧了起来。 屏幕上,是她和何景琛的合照,她笑的很甜,而何景琛眉梢眼角皆是笑意,她还记得她说过她最喜欢这张照片,是因为这照片里的何景琛看起来很宠她。 “你竟然还留着这张照片...” 她脱口而出的话,却在下一秒紧张的捂住了嘴巴,而后又自嘲的笑了笑,何景琛的书房,书房里的人可以听清楚门外的声音,而门外的人是一点也不到书房里的动静。 这就是巧妙之处。 她的视线停留在一处设了加密过的文件夹。这个时候窥探一下何景琛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反正他何景琛不也经常玩弄她吗? 第137章 对她 到底是什么感情 一次错误。 两次错误。 何景琛到底设置的密码是什么? 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他的出生日期。 难道? 陶软绷紧了神经,手指有些微微颤抖的敲到键盘上。 文件竟然在嘟的一声后解开了。 密码竟然是她和何景琛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整个文件夹弹开,陶软的身子僵直着,她原以为这里会是什么重要的商业机密,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全都是她和何景琛的合照,其中....还有很多文字草稿。 那些照片,她一张一张看着,照片下面清楚的显示着,这一年内的查看次数...而当她点开那些密密麻麻的日期记录,她的心不可抑制的疼了起来,何景琛,从她离开的那一天开始,这些照片每天都会翻开着,并且不止一次吗...? 他到底在想什么?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那些美好的记忆,全部涌入脑海。 她缩在椅子上,哭的不能自己。 那些伪装的坚强,似乎都不重要了。那些她隐藏于心的思念,在这一秒比任何时候都清新。 她不是喜欢何景琛,她是爱。 不知道哭了多久,电脑突然弹出了那些她还没来得及点开的文字草稿。 她抬眸看了过去,泪水就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这好像是日记一样的记录。 每天都只有三个字而已,“我想你。” 可她却觉得像一块大石那么重。 何景琛,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何景琛这种人会做出这种温情的事。 那些个我想你大概都是凌晨三四点写的,她猛地想起,何景琛说他有失眠症,她一直以为是何景琛骗她.... 收拾好了情绪后,陶软关上了电脑,就算她已经能够明确自己的心意,也能够看到何景琛的心,可他们之间已经走到了这步,还哪里有回头路呢?这时,门外也传来了何景琛的声音。“你在这撒泼?” 他的语气没有一点温度,甚至是厌烦,不知道怎么,陶软再听到何景琛的声音,总觉得心里很乱,她好像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无愧于心的面对何景琛了。 “你藏了人!还好意思说我吗?!” 林婉婉近乎嘶吼着,这一个小时,她的耐心已经被磨没了,她今天就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女人敢这样耍她! “你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派人扔你出去?” 何景琛看了眼书房的指纹锁,就知道里面的人是陶软。 这个女人竟敢给他下药? 不过睡了这一会确实觉得舒服很多。 “景琛?你又为了别的女人赶我?!” 林婉婉不依不饶,那副样子恨不得扑上去咬何景琛一口。伤口刚被处理过,这一睡醒更觉得疼得厉害,何景琛懒得再和林婉婉多做纠缠,他好不容易将陶软骗了过来,要是被林婉婉气走了,这笔买卖不合算。 他给了文仲一个眼神,文仲立马会意,二话不说扛起林婉婉就往外走。 直到别墅没了林婉婉的声音,何景琛才按动了指纹锁走了进去。 他进去的时候,陶软已经坐在书房的小床上了。 她不想让何景琛知道她看了电脑。 见陶软的眼睛有些红肿,那副样子可怜的跟小麋鹿似的,何景琛想逗趣她的话就怎样都说不出口。他大步走了过去,讲她搂在了怀里,陶软也出奇的没有推开。 鼻尖皆是何景琛的味道,曾经何时,她最熟悉的味道。 “怎么?觉得委屈了?你可以出去闹的。” 他感受着怀里的小人竟然往他怀里主动蹭了蹭,那副身体软到他的心里。“我说过,她只是有一个身份而已,陶软,你不用这样委屈自己,我会给你撑腰。” 这句话现在听来,却让她觉得心疼的很。 “何景琛,你不冷吗?” 她的话语气轻轻的,还带有些鼻音。何景琛有些心疼,“你帮我看病,我好多了,也就不冷了。” 她嗯了一声,虽然贪恋他的怀抱,也还是主动推开了。 她是个识时务的女人,也明白别人的人不能碰的道理。“我要去药室配点药,你的伤口不易走动,在这继续睡一会。” 她的叮嘱,让他沉闷已久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你关心我了?” 何景琛坐在床边,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陶软总觉得,那目光可怜兮兮的,她忙转过头,她怕多看一眼,自己就会舍不得走。 “你在这等等,我先去弄。” 何景琛嗯了一句,他将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她。 这个女人他做什么似乎都不再去习惯性的衡量了。 他只想要她在身侧,只有她在,他的心才不那样空的可怕。 陶软下了楼直奔药室,失眠症其实很严重,一个人的睡眠长期不好,身体的各项指标也会跟着下降,她希望何景琛可以好好活着。 药室里,她叫来了文仲,何景琛的失眠症不是一副药两幅药就可以喝好的,她要配出大量的药材,然后告文仲熬药的办法。 以后她不在,总要有人为何景琛熬药的。“陶小姐,这是?” 文仲提着心,以为陶软在为他妈妈抓药。 先不说这些药是不是对症,就是这些药材的珍贵程度,他也付不起这些药的医药费... “给何景琛的,阿姨的药我会另配。” 文仲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又觉得不对,“给何总的?!” 他没听错吧? 陶软这是吃错了什么药吗? 明明林婉婉来之前她和何景琛还像仇人似的... 爱情真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文仲惊讶着,也不敢出口多问,他说的每一句话,何景琛可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一连半个多小时,文仲就端着大药盘跟在陶软身后,见她专心的样子,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要是陶软真的能回心转意,他当然是支持陶软的...在他心里,陶软才更像何景琛的夫人。“这几味药材,要熬到最后的时候再放进去,它们会改变中药的口味,每天睡前一个小时给何景琛喝下去,连续一个月,一天也不能间断,明白吗?” 第138章 这一生 她就任性这一次 文仲提心吊胆的看着她,该不会是什么毒药吧? “陶小姐,其实何总真的对你很特殊,也很放不下你..你精通医术...上次林小姐砸了汪老的家,我们之所以能那么快到..是因为何总吩咐过在你身边保护你..还有...很多很多事...” 文仲说的吞吞吐吐,陶软也听得明白,难怪,何景琛总是出现的那么凑巧... “这些药是治疗失眠症的,你不要想的太多,我要真的想害何景琛,犯不上费这么大的劲。” 陶软有些失笑,文仲这慌慌张张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见她神情轻松,确实不像苦大仇深的样子,文仲也跟着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文仲,你不觉得何景琛的脑子很怪吗?” 她边抓着药材,边询问着文仲。 “....啥?” 文仲不自然的动了动胳膊,这是什么问题?“我,觉得何总的脑子很正常。” 书房内,男人的脸上时而带着笑时而又一脸阴沉。 “是吗?文仲,你是不是很怕他?不敢说实话?” 陶软知道她说的话何景琛能够听到,甚至,她已经可以想象到说哪句话的时候何景琛的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陶小姐...我说的就是实话,何总天赋异禀,天之骄子...商业奇才....” “噗....” 陶软回过头看着文仲冒着虚汗的模样,笑的明朗。 “你的何总要是能听见你这样夸他一定高兴极了。” 文仲皮笑肉不笑,但愿如此。 否则这些邪气何景琛不还是都会拿他撒火? 陶软继续忙碌着,文仲也一直跟在她身后。 十余分钟后,陶软像是有些累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文仲啊,你觉得不觉得何景琛有时候很像个小孩子?” 文仲放下药盘,腰还没直起来就僵住了,开什么玩笑?何景琛像小孩?小孩危险吗?! 他抽动着嘴角,认真回答道,“不像,何总是顶天立地的大男儿!” 书房门在一声闷响后摔上了,这个女人到底要胡说八道到什么时候? 还敢带着他的下属一起逗趣他了? 真是... 文仲的手表在何景琛没打开听筒的时候,听不到他的声音。 只是手表上的灯灭掉,文仲终于缓了口气,卸掉力气般的坐了下去。 “陶小姐,你可饶了我吧?何总听到这些话,一会我还能好吗?” 陶软笑了笑,不经意的瞥了药室的大门一眼,朝他伸了伸手,“给我根烟。” 文仲也不敢再拖延,指不定哪里得罪了这位陶小姐,她就会给他设绊子,这一天,文仲也算对陶软有了新的认识。 陶软接过烟,放在唇角点燃,她确实有点累了。 熬了半夜,又哭了那么久。 “文仲,你觉得我喜欢何景琛吗?” “啊???” 文仲也点了根烟,陶软喜不喜欢何景琛,他怕是最有资格说的,那一年陶软和何景琛在一起有多美好,他可是亲眼见证过的,“喜欢。” “是啊,你都看出来了。” 文仲完全没想到陶软会说的这么直接,还真有点惊讶,“陶小姐,你直接跟何总说,他会很高兴的,他以为你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 烟灰掉在指尖,是啊,她的深情一开始是羞于开口,而后是不能开口,何景琛又怎么会明白呢? 爱一个人的感觉很奇妙,至少,她从未像现在一样,想要开口告诉何景琛她的心意。 “那何景琛呢?他说过什么?” “何总没说过什么,但是已经表现的非常明显了,你不在的那一年,他基本都是凌晨四五点才睡一两个小时,然后开始工作,从你走的那一天,我第一次看到何总失控的样子...他砸了这的一切,陶小姐,你现在之所以还觉得这和你走时的模样一般无二,是因为第二天,何总又派人重新买了一模一样的东西,哪怕是你穿的那双粉色的拖鞋,林小姐之所以能找到这,不是因为何总让她来...是因为何老爷子...可何总从不允许她碰你的东西,就连你的房间林小姐也从来没有进去过...何总一向很尊重何老爷子...可是那天你从书房里出来,我第一次听到何总忤逆何老爷子...他找到了你的那天...时隔一年,我终于看到他笑了...沈家欺负你的那天....陶小姐也许你不知道..何总看到你的那一秒...他竟然哭了,陶小姐,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跟在何总身边,我从来没有看见他哭过...还有上次...” “文仲,你是不用工作了吗?” 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何景琛的身影模糊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背过身,连忙擦了擦眼角,扔掉了手上那根早已岩烧殆尽的烟。 何景琛为了她做了这么这么多,是她从来就没有想到,也不敢去想的。 往日种种误会似乎都在这一天找到了答案,她整个人只觉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动也动不了。 文仲识趣的退了出去。 何景琛原本还有些生气陶软这样打趣他,可当看到她有些憔悴的脸色,那些怒意顿时就消散了,药室的门被关上,他大步走了过去,在陶软的注视下,缓慢蹲在陶软身前。 “何景琛..你又发什么疯?”她克制着心底的感情,不去看他。 “软软,我好想你,让我搂一会儿,就一会儿。” 何景琛说完,结实的双臂牢牢的搂在她住了她的细腰。 这个怀抱,他想了很久。 陶软僵着手,最终还是摸了摸他的头发,思念从来未向这一刻一样被放大,“何景琛,我好累。” 她说的有些哽咽却听不出一点委屈。 “嗯,我抱你去睡会吗?” 她是想拒绝的,可何景琛抬起头看着她,像个无助的孩子,眼神带着期盼。 她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不要碰到你的伤口...” 见她答应,何景琛的嘴角浅浅漏出一抹笑意,双臂一提力,陶软就被他轻而易举的抱在了怀里。 药室的门被打开,一抹光亮映在两人身上,陶软见着,困意更多,眼皮不听话的往下垂动着。 这一生,就让她任性这一次。 第139章 有迹可循的宠 还没走到卧室,何景琛见着怀里的小人就已经睡熟了,她那么小的一只,他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抱她,生怕下一秒就会把她捏碎了一样。 他没有抱着陶软回卧室,而是回了书房,这里足够安静,他想让陶软踏实的睡个好觉。 小心的将陶软放在软床上,何景琛拉过一旁的羊毛毯盖在了她身上,见她睡的安然,他也舍不得离开,给文仲发了条信息后,他就躺在了陶软身边,跟着她一起睡了过去。 这难得的安稳,他也睡的很熟。 天空刚刚有一点颜色,陶软才朦胧的睁开眼睛,她刚想伸个懒腰,就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她此刻正对着何景琛肩膀上她亲手包扎好的伤口,那就是说,她现在正躺在何景琛的怀里。 她屏住呼吸,生怕吵醒了他,她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伤口被纱布包着看不出来究竟怎么样,可纱布周围的皮肤已经红肿,她看着看着,鬼使神差的就探出了指尖小心翼翼的点在他红肿的皮肤上,这一定很疼吧? 她当时竟然还故意的掐在他伤口上。 想到何景琛对她早有迹可循的宠,她不禁心跳也快了几分。 温热的指尖刚触碰到男人的肌肤,男人就闷哼了一声,她条件反射的连忙缩回了手。 “陶小姐这是兽性大发了?想趁着我睡觉干什么?嗯?” 何景琛低沉的嗓音传入耳中,陶软一瞬间脸色便红了个彻底。 “晚点我对好了药,来给你换纱布,伤口周围肿的厉害,这几天不要碰水,以免伤口感染。” 她坐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的叮嘱着,睡了一觉,脑袋也不再那样昏昏沉沉。 只是,她一坐起身,发现来时身上穿着的羊毛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浑身很不舒服。 何景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去取件新衣服,洗个热水澡,文姨那情况还算稳定,九点之后家庭医生才会来,你可以自由活动。” 陶软身子一僵,也不再扭捏,这样黏糊糊的感觉她确实不喜欢,“好,那你的浴室借我用一用。” 她正往外走着,就听到何景琛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响了起来,“这里,都是你的。” 也包括他在内。 陶软的腿也不知道怎么开始发软,她没回何景琛的话,有些仓促的打开了书房的大门,而后匆匆忙忙的关上了。 好像在她看到电脑上的那些照片还有听到文仲说的那些话之后,何景琛说的话,她就再也不能用平常心去看待了,她总是控制不住的去多想。 再次打开衣柜,她已经不会再去想这些衣服是不是林婉婉留下的,她选了套乳白色的棉质睡衣,和一件小外套,就去了浴室。 她见着,上次来这时就已经空瓶的沐浴乳,竟然还一尘不染的摆在这,她拿着那个玻璃瓶,放在手心摩挲。 何景琛... 是不是也会经常摸着这个瓶子?所以才会这样干净? ...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连她的耳根也沾染了几分殷红。 三钱昙花,两钱雨后落桂,配上几滴特质过的香水,盛上一瓶凌晨时才会有的露水,其实制作起来非常不容易,这味道也出奇的让人安心,一年前何景琛的工作很繁忙,这瓶特质的沐浴乳还是她当做定情礼物送给他的。 热水腾腾而下,她的脸颊也都跟着红了起来。 来这的时候她就没化妆,也就免了卸妆的麻烦。 热水澡很舒服,她也没有用何景琛的浴缸,只是闻着瓶底还剩的那一点沐浴乳,就让她异常安心。 洗好了澡,她将长发放到脑后,吹干了才出了浴室。 何景琛没在,她也省了尴尬。 “陶小姐,何总在楼下等你一起吃早餐。” “又吃?” 陶软穿着外套,文仲很有分寸,上来的时候何景琛有意交代着陶软正在洗澡,此刻,文仲连头都没抬一下。 “何总说,你累了一晚上,要好好补补身体。” “.....”他就不能说点正常的话吗?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不知道吗? 陶软点点头,跟着文仲一起下了楼。 要走下楼梯的时候,她见何景琛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浅灰色的v领衬衫,丝质的长裤,陶软一眼看过去,就忍不住眼神在他身上多停留几秒。 书里所谓的小说男主,比起何景琛也会逊色几分吧? 这个男人除了脾气,她真的找不出一点缺点。 男人像是意识到了她的目光,嘴角勾出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笑。 一直保持那个姿势,直到女人入座,他才放松。 留住陶软,他已经不介意到底是用哪种办法了。 他只确定的知道,他舍不得她走。 “传承这样你不冷吗?” 陶软端起一碗燕窝,觉得气氛有些尴尬,随便找了个话题开口。 “穿成这样你不热?” 何家可是全天开着空调,哪来的冷可言? 陶软尴尬的笑了笑,确实有点热,可只穿着睡衣出现在在这,有些不妥。 “不热,我怕冷。” 何景琛哦了一声,神色微微不悦。 “你不要喝味道太重的粥,喝清粥。” 她说着,也不管何景琛同不同意,直接站起身拿过了他刚递到嘴边的粥,换上了一碗小米粥。 “咸菜最好也不要吃。” “那我吃什么?” “粥。” 她知道何景琛不是贪嘴的人,可她就是不如他的愿,与他多做纠缠。 何景琛嗯了一声,难得的听话,这伤口说不疼是假的,不过陶软突然这样关心他,他觉得可以伤的再重一些。 这个想法一旦在心里冒出来,那就一发不可收拾。 “嘶...” “你怎么了?” 陶软放下手中的碗,抬眸看他,他的眉间紧紧蹙在一起,好像很痛苦似的。 “伤口很疼,抬胳膊也很疼。” 他说的声音极弱,顺势靠在了椅子上。 陶软的眉间也不自觉的跟着皱了起来,“确实会疼一点,文仲,你喂何景琛喝粥,总要吃一点东西,身体才能恢复的快一点。” 文仲下意识的想要说好,可看见何景琛不经意间递过来的眼神时,他就明白了何景琛到底是什么意思,“陶小姐,我们家乡有个习俗,未娶妻的男儿不能喂人喝粥,否则会断子绝孙...” 第140章 我不闹你 “断子绝孙?” 陶软狐疑的打量着文仲,总觉得他说的话不太可信,可又在文仲那张脸上找不出什么端倪。 “嘶....疼....文仲,去拿止疼药来。” 何景琛观察着她的表情,知道文仲不是演戏的料,再这样下去肯定是要露馅的。 文仲听到这话,连回应都忘了,抬起脚转身几步就跑了出去。 陶软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自然,吃了止疼药,等药效,这粥也该凉了。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陶软。” “声音?” 她真的静下心来仔细听着四周有什么声音,可听了一会儿,也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声音,“没有啊。” 何景琛垂着头靠在椅子上,脸上的病意很浓,“这些日子我疼的吃不下饭,肚子响了。” 说完这话,他的脸也红了红。 肚子响了,这件事,实在不配他的身份。 陶软定定的看着他,有些没缓过神,何景琛该不会是发烧了吧?竟然会说出这样有失身份的话? “那你吃...”“我抬不起胳膊,很疼。” 陶软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的站起身,端起他面前的那碗粥,“张嘴。” 他的眸底翻涌,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看着陶软,微微张开了口。 粥喝进肚子的时候,他突然就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有她,有个家。 其实这几天不是公司不忙,只是他舍不得离开而已,那些他以前看重的事业,好像跟她比起来也都黯然失色。 而他的目光似乎带着火气,盯得陶软浑身发烫。“喝粥就喝粥,看着我干什么?” 她突兀的说着,顺势大力将盛着小米粥的汤匙塞进了何景琛嘴里。 何景琛被呛了一口,脸上却没有半点生气的神情,“你在这,我没办法关注别的。” “......” 本来她就有点害羞,何景琛偏偏又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她有些恼怒,放下了碗筷就要走,然而,每走一步,她的去路就被一个结实的身影挡住了。 他结实有力的双臂撑在餐桌上,突然腾出只手直接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坐在桌子上,“软软,你在和我闹脾气吗?” 何景琛离她很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何景琛温热的鼻息。 “我为什么要和你闹?何景琛,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她是想推开他的,可当她要触碰到他的胸膛,又马上触电般的抽了回来,他那里有伤,不能碰。 这一切都被何景琛看在眼里,“软软,我不闹你,你继续喂我吃,别走。”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总觉得他的语气似乎带着祈求,而这祈求,她没办法拒绝。 忍住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的慌乱感,她重新拿过那碗粥,往何景琛的嘴边递了递,“快喝!” 她不敢多说话,生怕被何景琛看出她的不对。 何景琛看着她,薄唇勾起一个弧度,“今天我有点饿,可以喝两碗吗?” “.........” 她是想拒绝的,可看着何景琛可怜的模样,却怎样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一勺一勺小米粥喂了进去,她的身子不停的向后靠着,生怕何景琛会突然扑上来。 两碗粥,何景琛喝的很慢,她喂完,整张脸都是涨红的,丢下碗筷逃似的上了楼。 再这样被何景琛撩,她真的怕她会坚持不下去。 回了书房,陶软特意锁上了门,她想一个人静一会。 路过文老太太房间的时候,她有意看了一眼,见老太太还在睡,也就没做打扰。 老人家向来觉少,能多睡一会也是好事。 她躺在小床上拉进了羊毛毯子,可就像中了魔一样,何景琛的身影在她心里怎样也烦人的赶不走。 对待何景琛...她似乎越来越难以克制了。 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是汪澈的电话,她缓了缓心神,接了起来,来的时候并没有说会在何家过夜,临时决定也只是发了条短信通知汪澈。 “哥。” “小软,我在何家大门外,你出来一趟。” “啊?!” 陶软腾地坐了起身,穿起拖鞋往外跑着,“哥,你怎么会来?” 汪澈的语气很温柔,“我不放心你,来看看,顺路给你送点吃的。” “什么啊?” 路过何景琛的时候,陶软整个人的音量都小了许多。她知道何景琛不喜欢汪澈,她不想找麻烦。 她前脚刚退开大门,何景琛就跟着走了出去。 汪澈到了,文仲刚刚告诉他了。 他没有动,就是想看看陶软是什么反应。 呵,没想到,她还要用跑的去见汪澈。 陶软压根就没注意到身后的何景琛,她现在就想快点拿过东西让汪澈离开这儿。 毕竟,何景琛狠起来,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哥,你给我送了什么?” 她喘着粗气,焦急的询问着汪澈。 汪澈正靠在车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我教然然一起烤的饼干,送过来给你尝尝,你呢,怎么样?文老太太的事忙好了吗?” 她站起身,视线迷糊的看着汪澈手里的小盒子,“然然做的?” 汪澈点了点头,递给了她,“然然一向喜欢做甜点,一定要让我送过来给你尝尝。” 她说不上是什么心情,缓缓伸出手有些不敢相信的接过了那个精致的小盒子,陶然确实最喜欢研究做这些小甜品,可她已经快要两年没吃过陶然亲手做的甜点了,久到她已经忘了以前的陶然是什么样子了。 她抱着盒子坐在了台阶上,看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块一块小饼干映入眼眸,饼干的香味扑鼻而来,那味道,是陶然亲手做的没错。 她还记得,陶然说过,“姐姐的照顾我太辛苦了,我希望可以甜一甜姐姐的心。” 眼泪不知不觉就湿了眼眶,她恍惚的拿起一块小饼干放在了嘴边咬了一口,就已经是泣不成声。 身侧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的,她只知道,那个胸膛很踏实。 她以为是汪澈所以没有拒绝。 当看清楚是何景琛的时候她的瞳孔也猛的收紧了。 第141章 她说的已经不算了 “汪澈,哄女孩子你很有一套。” 何景琛并没有理会陶软惊讶的目光,从头到尾那一双冰凉的眸子都在死盯着汪澈。 男人最了解男人。 如果今天他不在陶软的身边,那搂她进怀里的人不就是汪澈吗? 呵,算盘打的不错,错就错在打到了他看上的女人身上。 “何总,哄自己的妹妹不是很正常吗?软软,你过来。” 汪澈对上了何景琛的双眸,不像平时那样温和,而是带有锋芒。 听到汪澈喊她,她下意识就挣脱了何景琛的怀抱,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在汪家和何景琛之间,她的答案似乎早已注定好了。 怀抱落空,何景琛的心还是疼了一下。 就算他知道陶软只是把汪澈当做哥哥看待,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汪澈的想法,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 “哥,你先回去,今天我恐怕还是走不了,老太太随手都会有生命危险,明天一早我就回去。” 陶软不知道怎么,就是有点害怕,更有点心虚。 好像她和何景琛待在一栋房子里,就已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 汪澈缓了缓语气,没有紧紧逼她,“那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你安心给文老太太看病,然然我会照顾好的,还有。” 他顿了顿,将目光挪到何景琛身上,眸底带着几丝警告的意味,“如果,何总的未婚妻再来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哥哥,有人护不了你,你还有家人。” 他的眼神何景琛看的懂,就算是事实,刻也轮不到汪澈来警告他,“你算哪门子的亲人?” “何景琛!” 陶软怒视着他,这段时间,如果不是汪家在背后支撑着她,她恐怕早就挺不住了,她不允许任何人污蔑汪家,哪怕是何景琛。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此刻被拉的远远的,何景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回去。 她的心也在那一刻沉了下去。 原来被一个人影响心情是这种感觉。 “小软,天冷,进去吧。” 汪澈看出了她的不对,纠结了一会还是放她回去了。 尽管,他确实是有意想接她走。 回了别墅,已经不见何景琛的身影。 她不知怎么就有点失落,如果以后见不到了,多看他几眼,也不算贪心吧? 她没有上二楼,只在客厅的沙发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文仲说这些都是新换的,如今仔细看着,成色确实是。 她记得,以前的那个沙发,她和何景琛打闹的时候,留下了一个抓痕好,而现在的沙发上,并没有。 客厅的暖橱下燃烧着腾腾红火,这是绿色的无言轻炭,无味无毒,买这个的时候,何景琛还嘲笑她像个小孩子,可最终也还是买了回来,她当时真的以为,这里就会是她一辈子的家。 想到这,她心里的失落感更浓,她扯过一旁的小被子,整个人缩在了里面。 曾几何时,这里还有何景琛就是她的憧憬。 现在,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时间,不过也才早晨六点而已,她看向了落地窗,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小雪。 她是一个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人,又有什么可以跟林婉婉相比的呢? 这场雪,她看的出神。 直到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才收回了目光。 何景琛拿着文件坐在了她对面,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陶软只看了一眼,就赶紧转过身。 她知道她刚刚惹到了何景琛。 既然逃不了,至少能躲开的还是要躲开一点。 两人沉默着,谁也没说话。 时间久了,陶软也有些闷,随手掏出根烟点了起来。 她趴躺在沙发上,一头柔顺的长发垂落腰间。 只是,那点燃着香烟,始终让何景琛心头发疼。 “呛。” “喔。” “喔?” 何景琛放下了手上的文件,这个女人就喔一声回答他? 听到文件有些力道的放到桌子上的声音,陶软识趣的站了起身,“那我换个地方。” 总归,这里的一切现在她说的已经不算了。 而她想干什么,何景琛也管不了。 她对雪的执念,可能来源于陶然的父母,她人生中对于儿时最美好的回忆就是一家人围在雪地里堆雪人。 也不知道是思念太浓或者是什么,她竟然主动喊了文仲,又将自己围的结结实实,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不过她并没有走远,避嫌的道理她懂,何景琛是不会允许文仲和她一起离开这的。 就在落地窗外,陶软捧着雪花,文仲像个愣头青一样傻站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堆从陶软告诉他要一起堆雪人的那一秒,已经足足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有些惊心动魄,他神的想不通,这一男一女究竟在想什么,明明心里都有彼此,非要拉着他这个无辜的人做这样危险的事干什么? 稍有不慎,少不了又被何景琛折腾一顿。 “文仲,愣着干什么?雪已经很厚了,动手啊!” 陶软只露出一双眼睛,照顾好自己她还是很明白的,这个时候容易感冒。 文仲也是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围的像个土匪,也只露出一双眼睛,见陶软催他,他只好不情不愿的蹲下身。 “陶小姐,我真的不...” 话还没说完,头顶就被砸了一个大雪球。 别墅内的男人双眼要冒出火来了。 她就这样敢在他面前和另外一个男人嬉闹? 当他何景琛不存在吗? 不就是说了一个呛字?想堆雪人就不能找他吗? “陶小姐...你...你别闹...” 噗... 又是一个雪球砸在了文仲的肩膀。 她才不要听文仲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这栋别墅,她唯一能在某个人面前放松的话,那一定就是文仲。 她累了,她也想休息休息。 可她的累不能在汪家,也不能在陶然面前显露,可憋的久了,任何人都会扛不住,何况是她。 雪越下越大,何景琛也看的面色柔和,虽然她只有一双眼眸露出来,可那双眸子此刻却弯的像月牙一样澄澈明亮,他看得出,她是真的在笑。 第142章 你想跟我一起吗 文仲...你接好了!” 她正猫着腰又做好了一个雪球准备砸过去,猛地一抬头后发现文仲已经不在了,站在她面前的是何景琛。 他穿着一身貂绒大衣,矜贵冷绝,落雪飘在他的肩头,她突然就看呆了几分,她从来不是一个轻易会被外表吸引的人,可这短短几天,就像着魔了一样,何景琛在她眼里,无论什么时候看过去,都能看到她的心尖上。 她抬着手握着雪球,呆呆的望着他,何景琛看她的模样微微俯下身,轻而易举就夺过了她手里握紧的雪球,“怎么不打了?” 难道他还不如文仲合她心意? 他将雪球放在手里摩挲,目光灼惹的似乎能融化掉她身上的落雪一般。 陶软回过神,有些紧张的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我只是找个人陪我玩会儿,何景琛连这你都不允许?” 他动了动唇角,他该怎么说?他想陪她一起玩? 现在想想,以前的陶软真的很乖,乖到根本就没有耍小性子的时候,突然这样需要他哄女人,他一时还真的有点头大。 文仲在一旁看的干着急,硬着头皮开口,“陶小姐,其实何总平日里也喜欢下雪的天气,他想可以跟你一起玩儿...” 这话一出,何景琛和陶软都是愣了愣。 目光流转中,两人的眉眼都染上了几丝红。 还是何景琛先开的口,“文仲,你给我闭嘴!” “你想跟我一起吗?” 刚问完这话她就有些后悔了,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 “....” 何景琛低头看她,话都说了,陶软也只能硬撑着等着他的回答。 雪花一片一片飘散,粘在她的睫毛上,他突然就伸出手,把陶软带在脸上的口罩拉了下去。 “我想陪你,可以吗?” 整张脸露出来,她有些惊慌的下意识退了几步。 何景琛盯着她,像要食如腹中。 “软软。” “啊...嗯?” 她往后退一步,他就往前进一步。 “别躲我,我想你。” “.........” 唇齿之间呼出的热气尽数被困在嘴中,她的心跳不可抑制的猛烈跳动着,“何景琛,你离我远一点...” 男人的脚步顿住,“为什么?” 为什么? “我...”她能说实话吗?肯定是不能的,“你是有妇之夫,保持距离是应该的。” 何景琛幽深的眸色扫在她脸上,“如果我说我已经在计划悔婚了,你还要和我保持距离吗?” “什么..?” 她太过紧张,脚下一滑,直接扑倒在了何景琛身上,两个人失力的倒下去那秒,她紧紧闭上了眼睛,可砰的一声后,她也没有预想中的摔在地上,她小心的睁开眼睛,她正躺在何景琛的身上,而何景琛那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她,“陶软,你这是用行动给我答案了吗?” 她红着脸,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何景琛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眉眼多了几分宠溺之色,“你说呢?” 他问的极其温柔,陶软也顿时反应过来,何景琛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他为什么要和林家毁婚约,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了,哪有那么容易呢?她挣脱着要从何景琛身上爬起来,男人的怀抱却收的更紧,“我服软了,你别再闹了,好不好?” 时间仿佛静止了,耳边只剩下簌簌落下的大雪声,她的那些委屈突然间就全部涌出心头。 她是爱何景琛的,可她也是委屈的。 而现在,她却连委屈的资格都没有。“何景琛,我没有要你为了我做什么,何况,我从来没想过要介入你和林婉婉之间,你也不用这么...” 男人突然翻身压了上来,正脸温热感消失,陶软躺紧贴着雪地,想跑也跑不了。 “不是你要介入我和她之间,是我不放过你,可以吗?” 眼眶突然温热的可怕,视线好像也模糊了一些,她有些惊慌的闭上眼睛,不愿意让何景琛看到自己的情绪正在被他的话影响着。 “是我放不下,一直都是,所以做错事的人是我,可软软,我从来就没有对别的女人动过心,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这些话她听的清清楚楚,憋在眼眶的眼泪还是闯了下来。 这些话如果早一点听到,她都会有勇气留在他身边。 冰凉的指尖摩挲过她的脸庞,越是这样被安抚,那些压抑在心底的崩溃越是无处可逃。 “对不起。” 她朦胧的睁开双眼,这三个字来的太迟了,迟到她已经没有身份去接受了,她推开了何景琛,有些狼狈的站起身,明明背脊还在微微颤抖,声音里却还是带着显而易见的倔强,“何景琛,你已经对不起我了,就不要再对不起别人。”她不是圣人,可是礼义廉耻她还是知道的。 何景琛缓缓站起身,的眉色又冷了回去,他已经把底牌放在陶软的面前了,她到底还在倔强些什么? “你是真的不喜欢我了?” 这句话他想问了很久,可碍于尊严他一直克制着。 陶软攥紧发红的双手,“何景琛,我从来没说过我还喜欢你。” 这句话说完,她的心就疼的厉害,伤害自己爱的人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何况,她对何景琛又哪里只是用喜欢就可以形容的呢? 她爱何景琛,爱到了骨子里。 寒风贴着耳畔呼啸而过,刮的她整个身子都疼,她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何景琛。 “你到底在顾忌什么?”何景琛走近她,依然不死心。陶软咬了咬嘴唇,如果要断,就趁现在,断个彻底,“何景琛,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是在顾忌什么,何家确实有钱有权,我如果能嫁进去,肯定会得到不少好处,可是何景琛,想娶我的豪门不在少数,我又凭什么为了你这样一个一次次只会伤害我的男人动心?” 她抬眸,眼底已经不见丝毫柔情。 见何景琛的脸上有难过的神情,她突然贴近了他,“被你爸爸安排到沈家,二进监狱,妹妹的裸照被公之于众,被污蔑,被陷害,断指,何景琛,这些事,哪一件和你没有关系?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第143章 你真的很没出息 她说的句句带着恨意,何景琛也听的整颗心也沉了下去。 他以为,他愿意给陶软一个身份,他以为,他愿意和林家悔婚,陶软就会没有芥蒂的回到他身边,他以为他解决了这些让陶软顾及的因素,一切就都会回到从前,可当听到陶软的控诉,他第一次觉得无力。 这些伤害确实是他带给陶软的,他没办法找理由开脱。 可现在,他已经做不到大大方方的放她离开了。 他红着眼眶,一下将她扯进了怀里,低下头安抚似的蹭在了她的脖颈处,“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了,好不好?你原谅我,原谅我。” 大手有力的摩挲在她的依旧颤抖的背脊,可却没有办法再捂热她的心,爱和恨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可以清楚的划清界限,陶软偏又就是这种十分理智的人,她接受她爱何景琛,也不否认她恨何景琛。 “何景琛,我不想和你成为仇人,可现实却是,我们之间好像只有这一条路了。” 沈致的事解决后,就是林家和她之间的事。何景琛会为了给她一个清白而把林家推出来吗? 这答案何景琛早就用行动告诉过她了。 所以,就算何景琛会毁婚约,也只是因为他太爱自己,绝不是因为太在乎她。 “我为什么原谅?我凭什么原谅?何景琛,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说的艰难,也说的十分决绝。 何景琛突然就松开了手,心里从来就没这样累过。 他已经将能做的全部都做了,她究竟还想要什么呢? 他只能想到一个答案,“让你对我没有一点留恋的原因是因为你喜欢汪澈吧?” 她僵了僵,想反驳,却又觉得没必要,何景琛从未真的相信过她。 “是啊,我就是喜欢我哥,可以了吗?” 她见着何景琛那双眸子瞬间就红了几分,正阴鸷的盯着她看,她从来没见过何景琛这个样子,突然就觉得有点害怕了。 “你...” 她步步后退着,想要趁机跑进别墅里。 现在的何景琛全身上下都在写着危险,好像下一秒就会把她撕碎了一样。刚刚推到大门旁,她背着手想去推门,何景琛根本不给她机会,大手直接按在了扶手上,不给她一点逃开的机会。“你怕我?” 他的声音像从喉咙里滚出来一样,陶软光是听着就觉得头皮发麻。 她根本就没有思考,推开他转身就推门跑了进去,这个时候比起往外跑去开车,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更现实一点。 先不说何家的地下停车场离这有段距离,就是真的上了车,她的车钥匙还在包里,而包还在何家。 文仲正站在茶几旁倒水,看着陶软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刚放下茶杯打算问问,就见到何景琛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他也可以理解为什么陶软看起来那么害怕了,因为就连他一个大男人,此刻竟然也觉得何景琛看起来很可怕。 “查。” “是!” 文仲不敢有一秒犹豫,理科回应着,可是查什么,他又不敢多问。 何景琛没在追上去,“查汪澈,从小到的的资料我都要。” “......” “好,何总,那我先出去了!”见何景琛不回答,他像脚底抹了油似的,抬脚就跑。 这气氛就像炼狱似的,多待一秒,他都怕把自己炼化了! 回了卧室,陶软马上将门反锁上了。 虽然何景琛没有追上来,可她依旧觉得心有余悸。 他的模样,太过陌生。 平复了会心情,陶软才镇定了下来。 一直躲着,总归不是办法,何况她不想让汪老担心,同时她又责怪自己,就只是被何景琛这样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次而已,竟然就这样慌不择路,如果以后真站在对立面,等待她的不是只有一败涂地了吗?“陶软啊,陶软,你还真的很没出息。”她自嘲着,从包里陶出一包烟。 要先离开这才是办法。 可是何景琛会轻易放她离开吗? 一个小时过得很快,陶软的烟也抽了七八根。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抽烟的姿势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房门突然被敲响,她还是忍不住的紧张着。 “谁?” “是我,文老太太,小软丫头,怎么不见你出来吃饭?” 她悬着的心稍微放了放,起身开了房门,见没有何景琛的身影,她的心才安了几分。 “文阿姨,你怎么样了?”如果没什么问题了,她就不在这多留了。 老太太扶着墙角咳嗽了几声,“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听说今天大雪,这的家庭医生都被何老爷子叫到老宅去了,所以小软你可千万不能把我老太太一个人丢在这啊!” 陶软有些纠结,她很怕何景琛那个样子,也很不想见他,可是人命关天,她确实没办法抽身,也只好安抚老太太,“您放心,我明天走。”老太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留住陶软,多一天是一天,何景琛给她讲了一个故事,老人家感动的不行,以为陶软就是再和何景琛赌气,她是有心撮合他们重新在一起的。 可这些陶软并不知情。下了楼,桌上已经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可主位上已经没有何景琛的身影了,她不知道何景琛为什么突然不来追她,也不知道何景琛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还在生气,可他不出现没有逼她,她确实有点意外。“诶...” 老太太叹着气,一副毫无食欲的模样。 “怎么了?” “软软啊,我就是可怜景琛那小子,你不知道啊,你没来这之前,我已经住在这很长一段时间了,每天凌晨我起夜,都能看见他的卧室亮着灯,这孩子心事重,不过肯定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陶软夹菜的手顿了顿,“也许是因为何夫人。” 老太太啧了一声,“那个野蛮的大小姐?我们景琛才不会喜欢她!软软啊,你知不知道啊,我几次听到这孩子喊陶什么,但是我也不敢问啊,你认不认识姓陶的小姐啊?老太太我看得出经常是真的很在乎这为陶小姐啊!” 第144章 念念不忘 陶软身子一僵,心里有些忐忑。 “文姨,你说的那个人我不知道。” 她也不想承认,她和何景琛的关系,她不想再让多余的人知道。 文老太太喝了一口粥,看了看陶软的神色后,继续道,“景琛啊,一定是特别爱那位姓陶的小姐,不然怎么能这样念念不忘呢?” 筷子上的食物啪一声的就掉在了桌子上,陶软神情有些木然的看着文老太太,不知道该说什么。 陶软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文姨,你的身体感觉好一点了吗?” 老太太没想到陶软会突然把话题转到这,刚喝一口水呛得直咳嗽。 “文姨,你慢点...” 陶软连忙拍着文老太太的后背,老年人呛了水可小可大,何况还是心脏病患者。 “我....我呼吸不...” 文老太太断断续续的说着,一张脸已经憋的通红。 老太太说着说着,全身就开始抽搐,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文仲!” “文仲!” 见没人答应她,老太太长的有些胖,再加上肢体根本不听使唤,她根本就没办法一个人控制住老太太,情急之下,她朝着二楼大声喊着,“何景琛!你快出来!文阿姨出事了!” 她虽然镇定,但声音里还是带着焦急,“何景琛!” 她边喊着,边急忙从老太太的兜里掏出心脏药,那是她特意叮嘱文仲要随时放的。 可老太太抽的太严重,她半跪在地上拖着老太太的上半身,一手按着人中,另一只手根本没有办法有足够的力量控制住文老太太。 “怎么了?”何景琛听到她的喊声,就大步跑了出来,见陶软的胳膊已经被文老太太抓出痕迹,他眸色一紧,“你让开,你做你的,我来控制她。” 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上什么害不害怕了,把老太太交到何景琛怀里,连忙大力按老太太的人中,十余分钟后老太太停止了抽搐,陶软才泄力般的坐了下去,何景琛见着她额头上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沾湿了,“身上的汗擦干,别着凉。” 陶软怔了一下,这才看了看何景琛,“我先把药喂文姨吃进去。” 何景琛只是看了她一眼,也没拦着,却还是伸手抽了张纸巾,她认真的喂文姨吃药,他就认真的擦她脸上的汗水。 陶软也根本没有机会拒绝。 她有些不自然的接受了,她见着,何景琛的样子已经恢复成平时里的模样,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妈?!怎么了这是?” 文仲手中拿着档案夹,进门就看到文老太太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 “心脏病复发,有些抽搐,现在已经好了,你去哪了?你妈妈生病你还不在身边守着?” 陶软有些责备,万一今天谁也不在了该怎么办? 文仲发懵的看了看何景琛,原本这一切就是假的,没想到弄巧成拙了,他顿时有些愧疚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文老太太和陶软。 “谢谢...多亏你在...” 文仲说的小心,何景琛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不要意气用事,文仲也自然明白了,何景琛是在高速他不该说的不要说。 几人都没有离开,十余分钟后,文老太太瞳孔才恢复入如常,“诶哟.....” 一阵长出气后,何老太太扶着胸口,双眸中依旧还带着惊恐,后面虽然已经没了知觉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意识的,想到命悬一线那种窒息感,老太太就心有余悸。 “文姨,你感觉怎么样?” 陶软看了过去,文老太太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文仲搀扶文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文老太太突然就一拳砸在了文仲身上,“吓死我了...吓死老太太我了哟!” 要不是她为了演戏更像一点,私自停了药,想着今天也不会突然犯病。 文仲脸色难看,他以为是这几天他让文老太太做了太多运动,累到老人家了才会突然发病,一时愧疚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文阿姨,好好休息,我会联系同事安排个床位给你的,就不要等何家的医生了。” 陶软边说,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还没接通,就听到何景琛在说,“马上回来,对,所有医生。” 陶软识趣的挂了电话,文仲是何景琛的人,轮不到她做主,不过只要有医生看着文老太太她也就放心了。“既然何家的医生回来了,那我就先走....” 她已经拿了包,做好离开的准备了。 何景琛见状突然冰凉的看了文仲一眼。 文仲马上就会意,“陶小姐,你能不能先别走!何家的医生团队虽然医术了得,但是主任临时有事走不开,我妈又这么严重,我确实是不放心...” 文仲说的是实话,现在如果陶软走了,他还真不相信别的医生。 两人说话这功夫,何景琛已经背过身发完了几条短信。 让何家的医生团队少两个人人来,或者突然出了什么意外,并不是什么难事。 陶软有些为难,她真觉得越来越没办法和何景琛呆在同一屋檐下了。 “这...” “陶小姐...拜托你了...” 文仲是真的急了,就差拉住陶软了。 何景琛大步走了过去,眼神中带着警告的意味看了眼文仲,“慌什么?陶教授救死扶伤,不会丢下患者不管的。”他说完,连看都没看陶软一眼,迈着大步坐坐在了沙发上,好像他并不担心陶软会走掉一样。 “软软丫头,你不会丢下文姨不管吧?” 老太太有些没底气,更有些心虚,她是实在没想到自己会真的病了。 文仲和文老太太同时看向她,陶软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一时之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男人见他点头,眸色瞬间平和了几分。 “雪路难行,医生到也需要一点时间,文仲你带着文姨先回房间休息,有什么事情喊陶教授就行了。” 陶软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看着文老太太依旧不放心的眼神,她有些不忍心,开口安抚道,“文姨,我不会走的,放心。” 第145章 你找谁 是你的自由 老太太听到她的话,才肯跟着文仲回了房。 别墅内一瞬间又只剩下她和何景琛,一瞬间她的心就沉了下去,她确实有点累,也有点想然然。 “你一直站着不累?” 何景琛慢悠悠的开口,陶软一时恍惚的看了过去,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并未回答何景琛的话。 这一会的时间,两个人频繁接着电话,她在忙与林家之间的官司,而何景琛也在忙着与林家解除婚约。 在抬起头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了,何家的医生这时才到,陶软见着只觉得有些惊讶,怎么一共才来了两个人。 “何总,车子在半路出车祸了,我们同事被救护车拉走了....只有我们俩还是走了一个多小时走来的...”她正和汪澈通着电话,听到何家的医生说着情况,眉色又紧了几分,何家的医生在这个时候出事,那她到底要待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软软,需要帮忙吗?” 汪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她嗯了一声,有些避讳何景琛,“如果后天我没回去,你来接我。” 她说的尤为小声,这是她给自己的底线,这一通电话就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林家的律师今天已经找过汪澈了,她虽然不屑,可既然林家找了律师,那就说明已经准备和她鱼死网破了,这件事如果被林家颠倒黑白了,那后果足可以毁掉她整个人生。 她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不防着何景琛。 他这样的人不会喜欢林婉婉那种性格的女人,可为什么一次次护着林家,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被林家攥着,而她和那个把柄比起来又能有几分胜算呢? 何景琛也注意到了陶软时不时带有防备的眼神,林家发了律师函给她,他也刚刚得到消息。 陶软挂了电话后,还在专心的看着手机里汪澈传过来的文件,林家告她诽谤,故意谋杀。 呵呵,她对厚颜无耻又有了新的理解。 “你打算怎么办?” 她正看手机里的文件看的认真,何景琛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她都没有发现。 她抬了抬眸,眼底有一丝讥讽闪过,她怎么样打算,为什么要告诉他?难道何景琛会选择帮她吗? “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她敷衍着,继续低头看文件。 何景琛突然伸手遮住了她的手机屏幕,“这个时候你稳住我,难道不比你四处找关系有效果吗?”“何景琛,你很闲吗?” 她有些冷漠的看着他,“前几天何总不还找我,要我签下合同,私底下道歉吗?” 难道就因为这短短几天他何景琛就会改变心意不成? 何景琛没挪开手,“很闲。” “......” 呵呵,怎么和林婉婉一起欺负她,连点力气都不用费吗? 很闲这句话,何景琛到底是怎么说出来的? “那就请何总出去找自己的未婚妻,或者是别的女人,不要总是在我眼前转悠难道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何景琛就突然俯下身靠近了她,目光带着寒意看着她,“你很希望我找别的女人?” 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他,很有意思吗? 陶软向后挪了挪身子,“你去找多少女人是你的自由,我在这只是为了文阿姨,我也清楚的说过了,我喜欢的人不是你。”她说的直接,已经惹怒过他一次了,她已经没那么怕了。 何景琛的压了压眼角,脸上像结了一块碎冰,“陶软,你会主动来求我的。”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可何景琛已经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迈动长腿就走了。 陶软发了会呆,就继续看手机的文件了。“陶教授,我们现在去给文老太太看吗?” 两名医生恭敬的站在她身后,在场的都是有眼力见的人,何景琛看重陶软,谁都看的出来。 陶软嗯了一声,关掉了手机,刚准备开口,两名医生就突然捂住了肚子,“陶教授,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俩昨晚吃坏了东西,这会儿又要跑厕所了...” 还没等陶软回应,两位男医生一前一后就跑掉了。 陶软愣在原地,无奈之下,只好喊来了文仲把仪器搬进了一楼客卧,仪器是医生来时一起带来的,虽然不是很大,却很重,而且很贵,全国也只有区区十台而已,身为医生,她尤其在乎这些医疗器戒。 文老太太挪到了一楼客卧,何景琛也没拦着,陶软检查了仪器一会儿,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个仪器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可过了十多分钟,那两位医生也没回来。 陶软有些恼,她不是轻易生气的人,可有关患者她经手的每一位她会用尽十分认真。 “文仲,你来配合我。” 陶软面色并不好看,文仲也鲜少看到陶软这样生气的样子,一时也有些紧张,“陶小姐,这个该怎么弄?” 他拿着电线,本以为不是什么难事,可一眼看过去,地下竟然散着上百条颜色不一样的电线,每个电线孔配着一段医学上的专用术语,他根本就看不懂。 陶软瞥了文仲一眼,也有些无奈,不是专业的人根本就看不懂,可这些电线要靠她自己弄好再教会文仲,那恐怕又是要浪费半天的时间。“你去看看那两个医生,有没有好一点?” 文仲连忙点头,这些天文数字对他来说就像天书一样,他看一眼就头疼的不行。 可刚走到卫生间,文仲就被熏的差点吐了出来。 “太对不起了...我们真是一时半会没办法出去,我知道陶教授肯定着急了,这样吧,麻烦你找何总,这个新式机械,何总参与了研发,他肯定能帮上忙。” 文仲的话被堵在了喉咙,他突然觉得何景琛布了一条很大的网,每一步都想的周全,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这个知情者也变成了棋子。回到客卧后,文仲如实跟陶软说了情况。 “陶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去请何总帮帮忙...?你也知道何总的脾气...” 文仲说的小心翼翼,生怕陶软不答应。 第146章 不愿意给他台阶下 陶软摆弄着电线,犹豫着,她不想找何景琛过来帮忙。 “你等会,他们肚子疼,我去给他们熬药,药效很快,文姨这有我,不会怎么样。” 她望了望窗外,这场雪越下越大,最近过得恍惚,她也没有看天气预报,照这样下,交通应该都会停止了,想这个时候去医院怕也是不可能了。 文仲欲言又止,尽管还想帮何景琛一把,却也不敢拿他妈妈的身体来做赌注,“好,那麻烦陶小姐了,我就不陪你去了。”他妈妈这是真的病了,他还哪敢轻易离开。 陶软也是这么想的,嗯了一声后,就走了出去。 药室,她快速的纳了几位药材,放进了破壁机里,这一切虽然是不可抗力,可先车祸,后肚子疼,未免太巧合了,她不能一直坐以待毙。 十余分钟后两碗止泻的强劲药物已经磨碎了泡进热水,她端着两个碗,见客厅没有两位医生的身影,面色多了些冷漠的走向了卫生间。 她的脚步有意放的很轻。“我的腿都麻了,我说你早上也太狠了,不过是吃点泻药,你到底加了多少的量?” “还不是何总说....” “行了行了!隔墙有耳!你也不怕说漏嘴了丢了工作!” 这些话她听的一清二楚,临近卫生间门外的时候她已经带好了口罩。 她是有点反应过来这些事不简单,可真的听到是何景琛故意而为,她的眉眼还是冷了下去。 人命关天,何景琛为了作弄她,真的可以什么都不顾,呵呵。 她敲了敲门,故意夹着嗓子说话,“何总说了,你们的药效太差了,我又端来了两碗,何总要你们马上喝进去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我先走了。” “等等!你是谁??” 他们记着进来着的时候他们也没发现这别墅还有外人啊? “我是何总的新秘书。” 她说着,为了让门内的人更加相信她的话,又恢复了如常的声音说了一句,“丝丝姐,你回来了?”听到陶软的声音卫生间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陶软没再说话,有意加重脚步,让卫生间的两个人可以清楚的听到她离开的声音。 她原地踏步了一会儿,放轻脚步躲到了拐角处。 果然没过一会儿,卫生间的大门就被悄悄推开了,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看到地上的两碗药,连送药的人都还没看见,就马上恭敬的端起了碗,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早就听说何家的家庭医生年薪八位数,呵呵,连点医德都没有也配,不过都是些见钱眼开的东西。见两人都喝完了,陶软才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两位忙完了?那就跟我走吧?” 她的语气很淡,可两人听的还是浑身一哆嗦,“陶教授...我们可能...” 话还没说完,他们就意识到自己的肚子一点也不疼,反而还有一股股暖流,这... 随后两个人互相看了看,便想通了一切,这药根本就是陶软送来的,怕是他们刚才说的话太软也听的一清二楚了.... 两人的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陶教授...你...” 陶软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人没了良心和狗就没了什么区别了。” 她甚少这样对人恶语相向,也许是同为医生,陶软总觉得他们两人配不上那身白大褂。 两个人被说的脸上阴晴不定,却也不敢开口反驳,在他们眼里,得罪了陶软,和得罪何景琛没什么区别。 陶软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跟我走,半个小时之内完成,如果慢了一分钟,开不开除你们两个人我还是能做的了主的!” 她说的语气很重,坐在书房里的男人也听的一清二楚。 他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无奈也有些宠溺,更多的竟然是连他自己也没想过的认同。 陶软,好像越来越适合做他的何夫人了。 回到了文老太太的卧室,文仲见着两人好好的站在这,除了面色异常红润外没什么冰意,文仲当时就在心里下了一个结论,永远也不要得罪陶软,以前,他只觉得陶软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而现在,这个女人不但是那样简单的聪明,似乎又多了些狠心。 这样的人如果做不成朋友,也不能做敌人。陶软抬头看了看表,“去接,我只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何家养你们不是吃白饭的。” 两个人哪里还敢搞什么小动作,陶软刚说完这话,两人就立马蹲下了身,熟练的安装着电线。 何景琛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能养着他们两个人,至少实力是不容小窥的。 刚刚那两碗药,怕也只是在两个人精神高度紧张中喝下去的,要是仔细的品起来,不难分辨出其中有什么。“文姨,你先睡会,我要抽点血。” 她拿着针管,尽量安抚老太太的心,在病房呆的久了,看惯了世态炎凉,老人虽然岁数大,但是生病了比小孩子还慌张。 文老太太脸色有些苍白的紧紧闭上了双眼,脸上的褶皱痛苦的纠结到一起,文仲看的担心,拍了拍老太太的手,“妈,没事的。”“文姨,放轻松,我要找血管。” 陶软说完这话,老太太的深神色才有所缓和,她就轻轻扎了进去。 抽了几管血,陶软写好标签,准备化验。 何景琛全程看的清楚,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弹动在书桌上,他原以为医生都派不上用场,陶软怎么也会来求他的,却没想到这个小女人会直接这样做。 连个台阶也不愿意给他。 没用半小时,两个男人就安装好了,陶软把血液放进仪器里,等待化验结果出来。 两个医生傻站着,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陶软的那句让他们丢了工作到现在他们还在害怕。何家的家庭医生,多少人挤破了脑袋也进不来。 “看我干什么?医生要对患者做什么?还需需要我提醒吗?” 陶软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何景琛却觉得她那副鄙夷的样子,像是再透过监控在有意看他一样。 第147章 看戏 他倒没觉得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本来就需要不择手段的得到,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就可以了。 两个医生连忙上前,对着文老太太嘘寒问暖了一阵,陶软看的恼火,“你们是不是酒肉日子过的太久了?我不是要你们客套,我是要你们检查患者的身体情况!” 几人齐齐看向陶软,都有些尴尬。 确实,在何家他们更需要的是四处结交,医术用得上的时候实在太少。 “陶教授,你别生气,我们这就检查。” 这位姑奶奶他们得罪不起。 虽然看着外表人畜无害,他们怎么都觉得陶软比林婉婉可怕多了。“快点!” 她也没必要和这两个人客气了,更不愿意多废话。 一番检查后,化验结果也出来了。 陶软看着单子,文仲也凑了过来,问题倒是没有很大,就是需要多修养,可这化验单的结果,为什么老太太会吐血? “陶小姐,我妈...?” 文仲压着呼吸,化验单他看不懂,可病人看病都习惯先看医生的表情。 陶软打量着他,在联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一瞬间就想通了,文仲,文老太太,这是合着伙来骗她? 呵呵,算盘打得不错,真以为她很闲吗? 她的那些良苦用心连自己也觉得可笑,不过文老太太的身体没有大碍,她还是松了一口气的,“文仲,你过来,我有话跟你单独说。” 她有意压低了声音,既能让文老太太听到,也像是故意不让她听到。“怎...怎么了?” 文仲吓得大气也不敢喘,无论是陶软的医术还是人品他都信得过。“情况不太乐观。”陶软翻动着化验单,边有些惋惜的看了看文老太太。文老太太此时被吓的不轻,嘴唇都有些哆嗦。 “软软丫头,你说实话,阿姨我是不是活不久了...?”陶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手上的化验单被她翻的飞快,那两位医生想看,也根本看不清楚。“陶小姐,到底怎么了?很严重吗?” 文仲一屁股就坐在了文老太太的床边,几年前文老太太就差点因为心脏病死了,能挺到现在已经是白捡来的命。陶软轻轻叹了口气,掏出了包里的钢笔,在白纸上写了她需要的药物,写好后递给了两个医生,“你们去配药,配好了给文姨扎上。” “还要输液吗?陶小姐....” 文仲是真的担心了。 陶软点点头,“嗯,连续扎上半个月,到时候再看情况吧...你也知道,我虽然是医生,但...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这话一出,文老太太立刻哭了起来。医生说她会尽力的,不就代表着命不久矣了吗? 她文老太太不就装了一场病,怎么报应就来了? “我对不起你啊...软软丫头...” 文老太太拽着她的手呜呜的哭着,陶软也没在意,确实是该好好哭一哭的,拿别人的关心当做把柄,换谁谁也不舒服。“好了,扎上针来找我配药,文仲,你安慰安慰文姨,病人心情起伏太大的话会影响病情的恶化。”她说完,拿着化验单,清空了仪器上的数据就走了。 回了卧室,她烦闷的揉着额头,和律师开了视频会议。 她的事还迫在眉睫,竟然又被何景琛耍了这么一通。 她心里哪能平衡呢? 几个小时后,文仲才一脸疲惫的敲响了她的房门。 她看着已是心里有数,想着也是文老太太吓的不轻,不然文仲也不会安慰这么长时间才过来找她。 “陶小姐....我妈到底怎么了?”陶软摇摇头没说话,将已经写好的药单交代了她手上。 “千年人参....百年雪莲....” 文仲越看神色越发难看,他虽然也不缺钱,可这些东西他想要长期买,那也是无法承受的,况且有些东西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 “怎么了?这些药材确实珍贵,但你跟着何景琛这么久了,这对他来说并不难,你去管他要,这里的药材每种我需要三十样,明天一并凑齐给我,过了明天我就没时间了,你也知道我也有烦心事。” 她说的不轻不重,也趁机割着何景琛的肉。 何景琛素来就喜欢珍藏这些极其珍贵的药材,眼下,文仲也只能去求何景琛,他要是舍得给,那也像割爱一样,要是舍不得,那文仲势必也会对何景琛有意见,她只要坐等看着好戏就行了,反正对她来说有利无害。既然都把这当游戏,那就谁也别想什么损失都没有的退出。 文仲走的时候,步伐很重,陶软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此刻他的心里究竟有多大的压力。 这个卧室是没有监控的,受的伤害多了,她也习惯出门就带检测仪,保护好自己的隐私还是很有必要的。 文老太太的病既然是假的,那她也不用分心了,洗了个热水澡后,她温了杯牛奶,认真翻起了资料。 和奶奶团通了个电话后,监狱的人打电话给她,说沈致想要见她。 这个人,好像没人提,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如今被提,她的心还是没由来的难受着。 这种难受,并不是因为她对沈致有什么感情,而是因为那一年里她受的那些伤害,又像被人唤醒了一般,无法控制的陷入痛苦。 林家的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那个当时指认她的男人,只要那个男人肯说实话,那她就能换回清白了。她正发愁,陶安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安安,怎么了?” 几天不见陶安和陶然,她确实有些想念他们。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不在家,我和然然不放心你。” 陶软笑了笑,在这个世上她可以挂念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姐后天回去,到时候到你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她难得这样放松,又和陶然说了好一会儿,确认陶然这两天过得不错,她才安心的挂断了电话。 刚打算睡一会,就听到隔壁房中文老太太的哭声。 这哭声若是放在平时她一定会心软的,可现在她竟然伴着这哭声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148章 我疼 后半夜她零零散散听到一个类似大男人的呜咽声,声音忽远忽近,似乎就在她的门外一般,听着挺瘆人的。 她在一楼的卧室,文老太太的房间就在她隔壁。 她打开了床头灯,披了件外套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她就看到文仲正红着眼眶靠在她对面的墙壁。 “是你在哭?” 她连想都没想过这哭的人会是何景琛亦或者是文仲,在她心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两个人都是一路人,冷漠不近人情。 文仲尴尬着揉了揉眼睛,连忙别过头,“陶小姐,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我这就走...” 陶软探了探身子,朝文老太太的房间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吓死她,她见着文老太太正披头散发的坐在床头哭.... “文仲,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不过才睡了一觉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算文老太太哭,也不至于哭到现在吧?还是和文仲一起哭?? 文仲颓丧着脸,往日那副英气已经全然不见了,“陶小姐,你就实话告诉我,我妈是不是连这一个月也坚持不下去了?”陶软惊讶的看着文仲,她睡前也只是拿话吓唬吓唬文老太太,什么时候弄出个期限来了? 她紧了紧衣衫,看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确实心里不太舒服,“你为什么这么问?”文仲吸了吸鼻子,“两个小时前,我妈觉得有些不舒服,我看你在睡觉就没打扰你,我就去找了何家的医生,他们说....我妈的情况很不乐观...时日不多了...” 陶软的压了压眼角,这两个人还真是会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碟,一定是听她说的话,这两个人就算知道实际情况,也还是配合着演戏。 她倒没觉得什么,只是文仲母子两可被吓得不轻,也算是他们活该了,看着老太太折腾到现在还没睡觉,她缓了缓神色,“我没说老太太会活不下去,你们在这乱想什么?赶紧劝劝文姨,好好休息身体才能好,我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外面的大雪已经挡住了落地窗,足足有几米厚,这里又偏僻,一时半会是根本没有车能过得来清理的,陶然去看病,她本来打算抽时间和汪澈一起去的,可现在这个情况,她根本就没办法上路。 文仲还是不放心,“陶小姐,你别骗我,你实话告诉我,我能挺...” “她不是已经说了吗?文姨没事,你还问什么?” 何景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二楼走了下来,正依在墙角看着她和文仲。 陶软紧了紧目光,没有看他,对于何景琛的做派,她很不认同。她看了看表,淡淡的看向文仲,“你先回去,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就算是文老太太哭的可怜,她也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文仲看了看何景琛,又看了看她,想说的话又憋进了喉咙,他知道,陶软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他信任她。 陶软没再等文仲说话,就转身关上了房门。 她倒了杯温水,想着这个点陶然已经睡下了,就没有打电话过去。 她窝在转椅上,有些被隔壁的哭声吵得睡不着。 手机突然嗡嗡的响了起来,她看着来电显示愣了一下,何景琛这个时间打她电话干什么?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按了接通。 “什么事?” “我疼,你上来一趟。”“.........” 她差点忘了何景琛身上还有伤,可是,“家庭医生不是在吗?你找他们。” “找他们有用的话,我还会严重成这个样子吗?陶软,上来,我不想下去,疼得厉害。” 何景琛说的有气无力,陶软听的心头发紧。其实何景琛也没有说谎,他现在确实应该是最疼的时候,汪澈的药,如果不是她也熟知的话,哪里又会那么容易解得开呢? “你等等,我上去。” “嗯。” 她翻出了包里准备自用的止疼药和纱布,悄然开了房门,她可不想这个时候被文老太太发现,被发现了又是少不了一顿安抚,她没心情。捻手捻脚来了总算顺利上了二楼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也没急着去找何景琛,而是掏出根烟,放松一下自己的思绪。 一根烟刚刚抽了几口,何景琛冰凉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陶教授,真是铁石心肠啊?就不怕我真的疼死吗?”她的身子僵了僵,捻灭了烟走了进去。卧室的门敞着一道缝隙,何景琛就坐在地板上,面色苍白的看着她。 陶软见着,何景琛的头发湿了,像是刚刚洗过澡的模样,上半身的衣服也换成了黑色,她蹲下身子有些粗暴的扯开了他领口的衣服见伤口上的纱布竟然被粗糙的用一层保鲜膜粘住了,像是为了防水,“何景琛,你是不是有病?你在作死!你非要这个时候洗澡干什么?”“我嫌脏。” 他理直气壮的回应着,一点做错事的样子都没有。 陶软道喜了一口冷气,伸手直接扯住他贴在纱布上的保鲜膜,一把撕了下来。这一下力道很重,何景琛疼的身子也跟着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你这个女人...就不能温柔点吗?!” “我对待作死的人一向没什么耐心。” 她的话里没有任何温度,可专注的眼神依旧在宣告着她很担心。何景琛看着这样的她,就觉得踏实。 “软软,我又睡不着了。” 她嗯了一声,“如果伤口发生感染,你接下来的日子更不用睡了,何景琛,你是个成年人,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她边说边小心翼翼的靠近他的伤口,一点点拿下纱布,这可不同那层保鲜膜,这底下紧紧贴着何景琛的血肉,她不能不小心。“软软,你说你喜欢汪澈是真的吗?” “不是。” 她正全神贯注的给他处理着伤口,下意识的就回答了心里最真实的答案。 等到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的时候,好像已经来不及了,吻,已经贴在了她的唇角。 第149章 他的无赖 她猛的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动作也惯性的直接推在了他的胸口。他吃疼得向后仰了去,这一下是真的疼到了骨子里。 “你是不是活该?不嫌疼是吗?这个时候还占便宜?” 她语气不善,何景琛却勾着嘴角笑的邪气,“你的便宜,我疼也值得。” “你!” 何景琛的眉间皱的越来越深,陶软虽然生气,也还是起身端了杯水,拿了止疼药一粒喂他吃了下去,另一粒碾碎准备撒在他的伤口上。 “你忍着点,只有刚撒上去的时候会疼。”何景琛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将那一把止疼药撒了上去。 愣是何景琛这样的硬汉,止疼药撒在伤口上的那一刻,他的身体也绷得发紧。 陶软也坐在地板上,静静的看着何景琛,等待这股痛处消散再继续用药。 过了会儿,何景琛才睁开眼睛,额头上已是一堆粗汗,他看着陶软,“你的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了?” 以前他有个头疼,她都心疼,怎么现在,他疼成这个样子,反倒还能冷静的看着呢? 连个拥抱也没有呢? 陶软扫了他一眼,拿起一旁的消毒水,“我也记不住了,可能就是因为你一次次受伤害的时候吧?”她说的平静,何景琛却觉得刺耳。 不得不说,这个止疼药确实只像她说的那样疼了一会儿,现在伤口上擦着消毒水,他竟然也不觉得疼了。 他有些惊讶等我看着陶软,关于她在医学上的成绩,关于对她医术将近神话的传闻,他也只是当做外界对她的吹捧,没有太过当真,这个闪光点,他似乎一直忽略了,他和陶软之间,以前,连他自己也认为两个人地位悬殊,她是要依附他存在的女人。 “有没有兴趣做何夫人?” 他问的突然,好像这话不受控制就从嘴里蹦出去了一样。 陶软拿起纱布,按到了何景琛的伤口,处理着有些化脓的伤处。 她不知道何景琛又在不怀好意的想什么逗趣她的办法,索性沉默面对,对待何景琛这种人,回答什么都可能有陷阱在等着她。“嗯?” 她不回答,他倒是心急了。 看着陶软面色没什么惊喜的感觉,他有些怀疑他说的话陶软到底有没有听到,要放在平时,哪个女人听他这么说,恨不得立刻就会感恩戴德,怎么到了陶软这,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陶软没好气的瞥了一眼何景琛,“你看着我干什么?你说的话我听到了,我没兴趣。”“.........” 何景琛的眉心跳了跳,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气到说不出话。“去床上躺好,我要给你输液,伤口感染的太厉害了,你这两天可能会发烧。” 她站起身一点也没有扶他起来的意思,何景琛这个时候也实在拉不下面子再去纠缠她,站起来的倒也是痛快。 何景琛躺好,她就去了一楼药室,配了几瓶药才回来。她真是想不通,这个稳重的男人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洗澡,这件事,做得很像小孩子。“陶软。”“嗯?” “我晕针....”她正拿着针头准备扎进去,听何景琛这样说话,终于没憋住笑了出来,“你堂堂的何氏总裁何景琛,也会晕针?我要是把这个消息卖给媒体,是不是够换套别墅住的?”何景琛见她笑了,这些挖苦他的话他突然就觉得那么难听了,“你想要别墅,我也可以送给你。” “嘶....” 针头被陶软扎进了他胳膊的血管里,她拍了拍手,“拔针就不用喊我了,喊何家的医生就可以了,他们两位的臭毛病我已经帮何总替他们治好了。” 见陶软要走,何景琛真的有些急了,她刚转过身,何景琛就咬着牙一拳砸在了胸口上,刚刚换好的纱布顷刻间就又被献血染红。 “陶软,为什么伤口还会流血?” “什么?” 她回过身看了过去,怎么可能还会流血? 可这一看,纱布已经被染红了,何景琛的脸色也十分痛苦。 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哪步弄错了?可这样一件小事,没理由会出错啊。 她脱了鞋直接上了床,低头坐在床上,仔细的看着何景琛的伤口。 一眼,她便撇到了何景琛右手上的血迹她心底一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个笨蛋,是不是疯了?可她复杂的看了看何景琛,没有拆穿也没有再想离开,他这样折腾自己,伤口感染的厉害会有一系列并发症,后果很严重,她不想在这时候跟他赌气。 “如果伤口再出血,就请何总另请高明吧。” 该给的警告她还是要给,身体不适儿戏。 何景琛这会儿是真的疼的钻心,“能不能帮我揉揉?很疼。” 陶软蹬了他一眼,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学的这样无赖了? “你老实躺着,你见谁揉伤口?手上有细菌,会加重感染的知不知道?” “我只知道有你陪着我,我才会好起来。” 他说的突然,陶软原本就疼得密密麻麻的心就像突然被人又重锤了一下似的,她看着何景琛,眸子里有太多无法开口诉说的话,“我不走,今晚在这。” “那你就睡在我身边,否则我睡不着伤口恢复的慢,我还是要麻烦你。” 他说的虽然无赖,可却也是事实,他总是一直不好,她也没办法安心,伤口接近心脏,大意不得。 “我去沙发上看会书。” 她不想躺在何景琛身边,她怕她会忍不住习惯性的搂紧他。 何景琛也没再坚持,“好,那你读给我听。” “.........” “你不要得寸进尺!” “软软...我真的疼死了。” 何景琛像是撒娇的模样,陶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随便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她拉了把椅子坐在了何景琛的床边,刚一翻开,一张张照片就掉了出来。 她低头看了过去,那些照片竟然都是当年她手写的情书.... 何景琛这个变态!竟然拍下来打印了出来! 第150章 她写的情书 她的脸腾地就红了起来。 “怎么了?害羞了?这不都是你写的吗?” 何景琛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她,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陶软像触电了似的,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后,猛地蹲下身子手忙脚乱的将那些照片一张张捡了起来,她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现在的脸会有多红。 “陶软,这些可都是你亲笔写的。” 她的手僵住,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是因为这些都是她亲手写的,她才像哑巴吃黄连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她脸红的样子,何景琛内心却多了些欢喜。 “陶软,你不要看看吗?以前你可说过你很喜欢我,想嫁给我,你说,你会给我生一对可爱的宝宝...” “何景琛!” 他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狠狠捂住他嘴的小女人,眉目之间多了些从未有过的宠溺。 那时候怎么会没有真的想过娶她为妻呢? 现在回想起来,她所幻想的未来,还挺不错的,至少现在,他也开始想要这样的未来了。 两个人离得很近,她一手紧紧捏着那些照片,抬眸间,发现何景琛正看着她,那目光柔和的她心底发慌。 “你不许再说了!我就放开你!” 她不敢压在何景琛身上,怕伤到他的伤口,只能半撑着身子。 手掌传来一阵温热,她躲闪的目光定定的看向何景琛,即使看不到手掌下的半张脸,陶软也知道他在笑。 她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咪,腾出握着照片的那只手,下意识的就掐在了何景琛的脸上,“不许笑!”这个动作虽然野蛮,却让何景琛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我...我不是故意的!” “林小姐,你不能进去!” 文仲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林婉婉就站在了门口。 “陶软?!我就猜到一定是你!你还要不要脸了!你勾引别人老公上瘾了是吧?!” 她僵住,这个动作太过亲昵,她就算是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你怎么过来的?”“......” 陶软问完这句话,气氛瞬间冷了下去。 大雪封路,林婉婉现在的模样狼狈至极。 林婉婉瞪着眼睛,指着她,“这是重点吗?陶软,你给我从景琛身上起来!” 她堂堂林家大小姐,难道要告诉陶软,她其实就一直没走,守在离这不远的街道梨呆在车上等着捉奸? 只不过...车里开着暖气太过舒服,她一不小心睡着了,在睁开眼睛雪已经快要没过车子了,她废了好大力气才一路走到这,不然哪里又会这样狼狈?! 地上还有没来得及捡起来的照片,见林婉婉要走过来,她边保持着上半身不动,边猛的一脚踩住了那张照片,这些东西,她一点也不想让林婉婉看到。 何景琛眉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他是想继续看看陶软会怎么做,可碍于前几次的教训,他怕林婉婉再伤了陶软,直接伸手将陶软一把搂上了床。就是何景琛大力搂着她腰的那刻,陶软也没忘了挣扎着想要去捡起地上的照片。 “那么想看的话,一会儿再看,每本书里都有。” 何景琛将她牢牢搂在怀里,大手禁锢着她的腰,“乖乖躺着就好,我会处理。” 她有点发懵,何景琛是不是烧的太严重了?保护错了人? 她可不是林婉婉,她的背后也没有林家的支撑。 “何景琛!你越来越过分了!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她要告我!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敢跟她混在一起?!”林婉婉继续往前走着,何景琛阴鸷的目光打在了她的脸上,“退婚的事我已经转告林叔了,林婉婉,这也是你最后一次能进到这栋别墅了。 林婉婉瞬间如遭雷击。 何景琛是在说要和她退婚?!“我不同意!何景琛,你别忘了!你们何家欠我们林家的!凭什么你说退婚就退婚?!” 林婉婉眼眶盛着泪水,她总以为,已经订婚了,事情已经是定局了,何景琛的人迟早会在她身边的,她也有十足的耐心等何景琛喜欢上她。 可是,她怎样也没想到何景琛会做的这么绝! “何景琛,就算我爸同意,何叔叔不会同意的!” 她喊的歇斯底里,可何景琛依然是那副冷漠的样子,只是林婉婉看着,他抬起的大手有意无意的一次次轻拍在陶软的身上,像是在安抚她,可凭什么?受伤害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她!陶软到底凭什么?!“我爸同不同意,就不劳烦林小姐挂心了,那是我们何家自己的事。” 他的声音说的不轻不重,陶软被他搂在怀里,像是有意不让她看一样,落下的大手总是似有似无的挡在她的眼前。 “何景琛!你真的要这么绝情的对我?!你退婚,外面的人会怎么看我?!我以后还要怎么活下去?! “别人的看法对你很重要吗?林婉婉,这方面,你应该处理的很好,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私下见得那几个小白脸都是谁?” 信息量太大,陶软有些震惊,她刚刚是有些愧疚的,可何景琛话里的意思难道是林婉婉在外面养了别的男人?还不止一个? 可这毕竟是何景琛和林婉婉之间的事,她动了动唇角,想说的话又咽回了喉咙,只是还是伸手扯了扯何景琛的衣角。这个举动也确实让何景琛的神色有了几分缓和。 而林婉婉从何景琛说出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这些事连她父母都不知道,何景琛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她明明做的那么隐秘啊!三个男人她也只是偶尔才会见一次啊!除了宾馆就各走各的了,怎么会被发现?! “林婉婉,你说,长辈们要是看到你平时的私生活到底有多浪荡,还会不会替你说话呢?” 何景琛的语气轻飘飘的,可林婉婉却听的背脊发凉,她知道,何景琛根本不会在乎她的死活,而这些事就是单被她爸爸知道了,那后果她也是不敢想的.... 第151章 你哄哄我 “你...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你有什么证据吗?!” “林小姐。” 文仲拿着一份文件夹递给了林婉婉。 陶软也心惊着,从何景琛的指缝看了过去。 “林小姐,两天前那三位先生就已经住在何家的地下室了,如果你有需要当面对质的话,我可以现在请他们上来。” 文仲说的很平常,可陶软知道这都是何景琛的意思。 林婉婉的一张脸阴晴不定,伸手拆开了文件袋,因为双手在颤抖,一堆照片从里面滑落在地。 何景琛的手也突然拿开,有些无奈的看着怀里瞪大双眼的小女人。 她盯着那些照片,脸色绯红。 那不光有林婉婉和那三个男人单独见面的照片,还有酒店内... “拿着这些照片,永远不要踏进这里,还有,陶软是我何景琛的女人,是我会明媒正娶进何家的女人,以后想碰她,就是在和整个何家作对。” 她正看的认真,何景琛这些话像一个个活过来的小精灵一样,贴着她耳边呼啸而过,直至心底。 她攥了攥双手,却又在下一秒被何景琛大而有力的手掌握紧。 她不敢看何景琛,一颗心不停乱跳着。 何景琛也不急,粘稠的目光一点点落在她的脸上。 林婉婉站在原地,嫉妒涌上心头,她本来是想来闹一场的,弄成了这样,她心里太不平衡。 “何景琛,就算我养小白脸又怎么样?你难道没养个狐狸精吗?!陶软,你不要以为,何景琛有多喜欢你!他说不定和我一样,不知道养了多少个!” 突然被点名,陶软也不能继续装聋作哑,她坐起身,并没有离开何景琛,眸色中尽是平静,“林婉婉,你很喜欢骂人狐狸精吗?难道你这个不用花钱还要倒搭就可以睡到的女人就很高尚吗?”此刻,她再看着林婉婉,就算她是林家的大小姐,陶软也不再觉得她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了,一个女人,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就算身份有多尊贵,也不值得被尊重。 何况,陶然出事的那天,墙上写的就是狐狸精几个大字。 所以她抵触这几个字。 一部手机里正播放着画面突然被何景琛漫不经心的摔在了地上。 “林婉婉,去和陶然道歉。” “这是什么...?” 吊瓶的液体也滴完了,何景琛将手递给了陶软,陶软会意的拔了针。 他坐起身,点了根烟,摸了摸陶软的头发,“去陶软家闹事的人,我已经找出来了,这是他们的供词,林婉婉,这件事你不会忘了吧?” 陶软的眼里有温热的液体,她惊讶的看着何景琛,原来他不是在骗自己,这些事他竟然真的帮她做了。 “何景琛,你为了陶软,做的可真绝啊。” 林婉婉到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一年的相处,何景琛就这样对她吗?“你真的一点也没有对我动过心吗?” 何景琛弹了弹烟灰,“要不是看在林叔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吗?没脑子可以,人情世故你也不懂吗?” “你....!” 林婉婉想走,却被文仲挡掉了去路。 “我有说过你可以走吗?” 何景琛冰凉的声音就连陶软听着,也觉得浑身发凉。 “你还想干什么?” “你说呢?” 他抬眸,眼神中带着狠厉,像一把刀子一下下割在林婉婉的身上。林婉婉腿软着,哆哆嗦嗦回着,“我不知道...”“文仲,既然林小姐想不起来那肯定是不怕疼得,你去帮她回忆回忆。” 陶软听的莫名其妙,这林婉婉到底怎么得罪这位爷了? 林婉婉不说话,文仲也不给她缓神的机会,直接拉着林婉婉的胳膊往外扯。 “何景琛,你敢动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林小姐,请吧。” 文仲不耐烦着,他对林婉婉可是一点好印象也没有。 林婉婉一声声喊何景琛的名字,喊的歇斯底里,连着陶软听着,也觉得不舒服。 房门被关上,陶软如坐针毡的坐在床上,这个时候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不管出于何景琛帮她处理了陶然的事,还是何景琛病着,她都不能这样走掉。 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惨叫。 陶软听的脸色苍白。 他们到底要对林婉婉做什么? “何景琛....林婉婉她怎么了?”何景琛捻灭了烟,侧头看着她,“你想知道?” 陶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她现在就坐在何景琛身边,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何景琛勾了勾嘴角,大手搂在她的腰间,“你哄哄我,我就都告诉你。”她脸一红,一巴掌拍在了何景琛的胳膊上,“你是小孩子吗?我为什么要哄...” 话还没说完,何景琛高大的身躯就结实的将她压在了身下,“我想让你哄我,我喜欢,你哄吗?嗯?”陶软看着他,总觉得像回到了一年前似的,她们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被何景琛撩的不知所措,就像此刻,她还是只能呆呆的看着何景琛。 “软软,哄我。” 他低头埋在她的脖颈,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耳垂,她微微眨着眼睛,快要沦陷。 “那天的话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他幽深的眸子像一潭湖水,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沉溺其中,那些倔强时说的狠话怎样也舍不得说出口。“不回答吗?嗯?” 温热的指尖滑进她衣衫的那秒,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这样的何景琛是危险的,也是她并不陌生的,那些日日夜夜的珍惜还历历在目。 “何景琛....” “不要不要...” 林婉婉的惨叫瞬间拉回了她的理智。 “文仲...到底在干什么?”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何景琛!你能不能不要子再闹了,你...” 越发放肆的大手游走在她的衣衫里,她想躲手也被何景琛按的牢牢的,动弹不得。 “软软,你知道我这种人,没有甜头不会听话的。” 第152章 你开口 我就听话 陶软定定的看着他,何景琛的眸子在这个深夜比撩人的夜色更添蛊惑,她鬼使神差的就伸手在他的侧脸小心的摸了摸。 何景琛的瞳孔骤然收紧,呼吸也连着急促了几分。 他是个懂得循序善诱,见好就接住的男人,“软软,她让你断了一根手指,我要让她双倍还给你。” “双倍还给我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突然推开何景琛,“你...不会是要对林婉婉...?”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何景琛,林婉婉的背后是林家,何景琛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伤害林婉婉? 她的想法很快被何景琛看透,他起身从背后搂住她,结实的身躯将她牢牢锁在怀中,“陶软,我说过的,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我爸不能,林家也不能,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这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她的心想被人猛锤了一下,何景琛这样护着她,她确实很难不感动,可这同时,她也意识到,何景琛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可怕,只要是他不喜欢的,他伤害起来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这个男人好像连血液都是冷的。 “软软?在想什么?” 男人的鼻息扑在她的脖颈处,虽然炙热,她却没由来的觉得浑身发凉,“何景琛,你的喜欢会持续多久?” 男人的大手停在她的背脊,低沉的嗓音响在她的耳侧,“怎么这样问?” 她要怎么说?说她害怕变成第二个林婉婉吗?她的这些处境虽然是因为何景琛造成的,却还不算得上是跟他针锋相对。 “何景琛,不要让林婉婉在我眼皮底下出事,你对她该有些善意的。”何景琛放开了她,从床头拿了根烟,烟雾缭绕在他的侧脸,他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你很怕林家?” 她点点头,这没什么可避讳的,如果不是林婉婉一直不肯放过她,她是怎样也不会选择得罪林家的,那就是一颗百年大树,甚至是千年,她每一次回击,无异于以卵击石。可她更害怕的是何景琛,这个男人尽管她同床共枕了那么久,她对他的实力也只是有一知半解的了解。 “我护着你,你怕什么?” “啊....” 又一声惨叫传来,这声音像是给陶软拉响了警钟一样,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林婉婉的情她已经帮忙说了,如果何景琛不听,那她也毫无办法,总归,这里面的事并不是那么简单,林婉婉无论怎么说也是何景琛名义上的未婚妻,给他带了这么多顶绿帽子,何景琛要教训林婉婉,她确实没资格参与。“陶软,你不帮她求情了?”她的脚步僵了僵,没有回过身,“何景琛,你这种人,求你有用吗?再说,林婉婉她不配,我也没有为她求你什么。” 她的背影依旧是倔强的,何景琛见着,突然多了些无奈,外界的人总说他何景琛油盐不进,那陶软呢?怎么他做了这么多就不见陶软对他有恻隐之心呢? 这个女人好像一次次在他的底线上横踢翱,而他才更像是那个一次次都妥协的人。“如果是你开口,我就听你的话。” “好,那你放了林婉婉吧。” 不等何景琛的回答,她就拉开门走了出去,她知道,就算林婉婉知道她说过好话,也并不会记她的好,她这样做,也确实不是为了林婉婉,而是突然间想起了她养父母的话而已。她不是圣母也没那么心善。 文仲和林婉婉就在她的胳膊,她路过那间卧室时,还是忍不住撇了一眼,她见林婉婉正狼狈的瘫坐在地上,原本娇嫩的右手已经有了一片一片的青紫。 透过门缝,林婉婉的眼神中带着怨毒死死的盯着她,陶软没什么感觉,只是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林婉婉这种人,和何景琛一样,绝对的利己主义,不知好歹。 她漠然的看了林婉婉一眼,迈动脚步离开了。 在何家,她有专属于自己的房间,只是这段日子偶尔会因为什么原因来一次,她也从来没有去过五楼,在心底,她还是保留了一份幻想,她的房间也许没被改动。不知不觉电梯就到了五楼,林婉婉的声音她也听不到了,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一秒清净了下来。电梯门停下,并没有打开,何景琛说过,五楼所有空间都是属于她的,所以五楼的密码也只有她和何景琛两个人知道,她绷紧呼吸,抬手输入了那个已经藏在心底很久的密码。“欢迎公主回家。”熟悉的声音响起,她的心也莫名的悬了起来。 一大片乳白色映入眼眸,暗灯随着她迈出的脚步一盏一盏亮起,五楼的整个面积接近几万平,是整个何家采光最好风景最好的楼层,她踩着地上定制的高级毛毯,伸手轻轻触碰着墙上挂着的照片,这是她亲手画的,她和何景琛的合照,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她加快了脚步,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向长廊的尽头跑去,一年前,她在地毯下放了一封信。 时间久的连她自己也快要忘记了。 那是她被何镇文逼走留给何景琛的。 跑的有点气喘吁吁才停下,她有些紧张的手脚开始发凉,闭上眼睛掀开地毯下的一角,她才睁开眼睛。 一瞬间她的眼眶就红了,她留下的那封信被人用密封袋保存的很好,一点泛黄的印记都没有,而那密封袋下,竟然多出了上百个信封,信封上写着日期,还有何景琛的名字... 她靠在墙角慢慢坐在了地毯上,紧张到双手发颤,她顺着日期拿出了一封一年前的信封。 一股淡淡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何景琛身上的味道。 “陶软,我心好疼。” 短短几个字,她就已经没勇气在看下去了。 她从来不知道,何景琛会这样在乎她,也从来不肯相信。上百封信被她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眼泪不知不觉就顺着眼眶滑了出来,她躺在巨大的羊毛毯上,长发温顺的落在羊毛毯上,她瘦的就剩下那么小小的一团。 第153章 证明给我看 何景琛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搂着那些信睡着了。 这里不冷,常年开着中央空调,可他还是怕她受凉,去卧室拿了件羊毛毯子,脚步缓慢的蹲在她身边,又小心的盖在了她的身上。 那些信封,多了一滴滴眼泪的痕迹,何景琛的眉眼也逐渐变的温柔,眼泪,无异于是最有力的证明,陶软的心里有他。 他靠在落地窗上,静静的看着她,看的久了,他也来了困意,这一年都在高度失眠中,他很累。 陶软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刚伸个懒腰,就发现何景琛正半躺在她眼前。 她是想走的,可看着何景琛的面色明显不对,很红,额头上还冒着一层细汗。 他在发烧... 难道加重了? 心底多了关心,她就再也做不到对何景琛不闻不问,她蹲在何景琛的身前,还没完全触碰到他的额头,就已经能够觉得手心在发热。 “何景琛...何景琛...” 她叫了几声,何景琛也只是朦胧的睁开了眼睛,她见着,何景琛的双眸也已经有了些红血丝。 她有些着急了,这是伤口感染的厉害,引发的发烧,这种发烧要是炎症没消下去,就会一直持续,很严重。 她边晃着何景琛的胳膊,边脱着他身上的衣服,想要尽可能的让他散去一些热。 何景琛半睁着眼睛,不明所以的看向陶软,“为什么脱我衣服?” “何景琛,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他向来就不是听话的男人,尤其这个时候,她更是不敢赌。 “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 他有气无力的询问着,直接握住了陶软要解开他衬衫扣子的手,放在掌心仿佛揉搓着。 她的呼吸一滞,眼里多了些温柔。 “你发烧了,不是我冷,这里很暖和,何景琛,你听话,不要闭上眼睛,我让文仲送药上来,我就在这陪着你,你...要听话。” 可何景琛还像是不放心似的拉过她的手,“软软...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了..” 陶软的双眸越发模糊,她不知道何景琛是烧晕了脑袋再说胡话还是真的这样想,可她心底的那些情感,还是被一下扯了出来。 现在的何景琛,就像一个长的高大的男孩子,她不忍心就这样丢下他。 可她越想挣脱出手,何景琛越握的发紧,她没办法,只能哄着他,“景琛,我不走,我保证,你放开我,我要给你脱衣服,你烧的很厉害...”她顾不上太多了,边往回抽着手,边掏出手机拨通了文仲的电话。 文仲接的很快,陶软也不当误,直接报了药名,让文仲转告那两个家庭医生配好吊瓶一并拿上来。 何景琛不听话的扯着她,陶软单手解着扣子,这个动作她也是第一次,可何景琛看着,就觉得心头发闷。她正打着电话,何景琛突然压了过去,她毫无防备的就被压倒在了羊毛毯上,“何景琛,你不要闹...”“你给哪个男人单手接过扣子?嗯?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他敞着衣领,胸前的肌肉若隐若现的看在了她的眼底,意识到自己的脸开始发烫,她忙偏过头,“何景琛!你这个时候还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只给你解过!”她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分寸了,要是说错一句话,何景琛这会的儿的疯狂现在就能把她原地撕碎了。 “是吗?那你继续解给我看。” 他这样说,也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陶软红着一张脸,双手刚刚放在他的衬衫上,左手就被何景琛大力握住了。 她红着脸有些生气,“你干什么?!” “单手解,证明给我看。” “何景琛!你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不讲理?你..!” 没等她说完,何景琛的唇就突然贴近了她,“你是乖乖的证明给我看,还是我逼你?嗯?” “......” 她抿了抿嘴唇,“我证明给你看,你...你离我远点。” 何景琛低头看着他,红着的眼眸深深地盯着她,危险至极。 陶软虽然紧张,但还是理智更多,她逼自己要冷静,这个时候比起何景琛会不会误会她,更重要的是何景琛。在她的注视下,陶软有条不絮的接着他的扣子,他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在泛着红,扣子全解开后,她的双手移到他的肩处,干净利落的脱下了他的衬衫,可他上下滚动了几次的喉结还是看的她心跳如鼓。 她的紧张,她的强装镇定,也算是一剂强心针,至少在何景琛的心里还算过了关。 陶软确实是一心想着要为何景琛治病,可陶软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在撩拔着他每一根神经。 上衣脱好了,陶软见着他胸口的伤处,红肿的地方越来越多了。 可明明她已经给何景琛用了药,为什么还会这么严重。 她相的认真,很快就想到了何景琛这一年长期失眠,身体早就到了一个临界点,一但身体出现什么问题,把就会严重化,可失眠症或者调理身体,都是需要时间的,她...根本没那么多机会陪着他。 “软软,今晚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这句话她很久没有听到过了,以前何景琛这样说,通常到凌晨才会放过她。 可何景琛又是绅士的,也是心疼她的,纵使那时候他没有像现在一样许诺过她任何未来,也还是没有真的动过她。这一点,她一直很动心。 手机嗡嗡的响起,何景琛也突然泄力般似的整个人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搂住何景琛,安抚似的轻轻拍在他的身后,腾出只手按通了接听键。 “陶小姐...麻烦你帮我开下电梯门,我不知道密码。” 她还哪有机会去开门?直接说了密码让文仲进来。 文仲刚一进门,两只眼睛就差点瞪了出来.... “陶...陶小姐...药已经拿来了...” 不是吧?这个时候让他来干什么? 陶软也意识到现在她和何景琛的姿势太过暧昧,可也来不及解释了,“别傻站着,快帮我扶起来他!他发烧了!” 第154章 降温 文仲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何景琛光着上半身,腰上的裤带也半解着,整个人压在了陶软身上.... 确实是发... “陶小姐,我把药放这了,我先出去!” 陶软知道文仲是误会了,干脆大声呵斥,“我没跟你开玩笑!快点过来!” 她担心何景琛,一秒也不想多当误。 见何景琛从刚刚到现在真的一次也没有动过,文仲才大着胆子走了过去,这如果要是何景琛故意这样做的,他无疑是在当电灯泡啊,那他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何总...” “别喊了,帮我一起扶起来他。” 陶软扶着何景琛的腰,奈何何景琛长的高大,她也只能是半托着,文仲见状,也不再犹豫,直接背起了何景琛去了卧室。 五楼文仲还没上来过,陶软指路,走了一会才到。文仲刚把何景琛小心的放到了床上,陶软就推开了他,“替我打盆冰水来,还有毛巾,要快。”说话间,何景琛的西裤就已经被她脱下了,这时候物理降温很有必要。 调好了室内温度,陶软开始给何景琛输液,要想退烧,一定要先把炎症治好。 这时,文仲也端着冰桶和水盆跑了回来。 “毛巾在哪?给我。”文仲心里一惊,她这是要直接把手伸进冰水里?可她的手指不是还在恢复期?“还是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听到淅沥沥的水声,文仲见着,陶软原本白皙的双手只是进了一次冰水就已经冻的发红。 “陶小姐...你...” “再去提冰块来,他烧的很严重。” 陶软拿着冰毛巾一次次的为何景琛擦着已经烧红的肌肤,可这效果明显是以卵击石。 文仲刚要走,就被陶软喊住了,“你在这给他擦,我出去一趟。” 不等文仲再说什么,陶软已经跑出去了。 她没有离开五层,而是去了冷冻室,这里的温度人只要进去几分钟眉毛都会冰的上霜,这里是一年前何景琛专门为她设计的几个研究室其中的一间。她打开了大门,攥紧了双手,直接脱光了身上的外衣直接走了进去。 彻骨的寒冷,哪怕她早有心理准备,也被冻的寸步难行。冷冻室的大门重重的关上,她绷紧神经站在原地,她不敢靠在哪,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接受底线是什么。时间一分分的过着,直到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她才抬起有些僵硬的手按动了开关。大门再次被打开,她没有一刻停留,咬着牙走回了卧室。 文仲只觉得有一阵强大的寒意,刚一回过头,整个人都怔住了。 “今天的事你不许说,就当是还给我救命之恩,出去吧。” 文仲缓过神,神色复杂的看了看陶软,没在多说什么,关好了门消失在卧室。 卧室安静了下来,陶软哆哆嗦嗦的脱了身上裹着的外套,从背后紧紧搂住了那个滚烫的身体。她从来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可在这一刻,心底涌出来的情绪都是在证明着她有多爱何景琛。 不知道是被冻的身体发疼,还是出于羞愧,又或者是太过心疼何景琛现在这个样子,她的眼泪竟然就这样毫无预示的掉了下来。她哆嗦的笑了笑,将眼泪有些委屈的蹭在了何景琛的后背。只是爱了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呢? 十余分钟后,她也有些冷静了,身上也不再那么冷了,可是实验室的寒冷是刺骨的,她在没有穿防护服的情况进去,这几分钟的时间可能要几个月才能缓过来。 哆哆嗦嗦的穿好了衣服,她直接去了洗手间用热水将双手搓热,再出来后,摸着何景琛的身上,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好在,温度已经有些退下了。 “陶小姐...” “进来吧。” 她一说这话,卧室的门立刻被推开了,文仲是真的害怕他们两个人会有什么意外,看着陶软脸色苍白,身子也在微微的晃动着,可还好,至少还都是活生生的,他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继续拿冰块,叫厨房熬点粥,文姨那里,我晚点会下去查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和何景琛在这。” 降温要反复几次才可以,她不想被任何人知道。 文仲点了点头,“陶小姐,何总这就麻烦你了....还有,能不能请你不要把何总病了的消息告诉别人...?” 她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文仲,“为什么?” “何总一直没跟你说过...这一年他都在烦一件事,商家的大公子一直再和何总暗地里较量,如果这个时候走漏了风声...怕是会对何总的生意有所影响...” 陶软深深地看了何景琛一眼,这些事她确实下次你过来都不知道,她以为的何景琛,从来都是天之骄子,好像在何景琛这样的身份下,她也已经忘了,何景琛也需要努力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放心吧,任何人我都不会说的。” 难怪,何老爷子会逼她走,又会那么快给何景琛找了林家联姻....原来是为了再多一个帮手... 可她....在事业上,不可否认的,确实对何家毫无用处。 文仲见着,她的身影一瞬间就多了些落寞,不知道为什么,一年后再见,他总觉得这个女人无论何时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情绪,那种情绪叫做孤独。“陶小姐...那我就先出去了?你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陶软嗯了一声,脸上尽是疲惫之意。 卧室只剩下她和何景琛,她见着何景琛的睡脸,心里疼的发紧。 何景琛...不过也才二十多岁而已,可他身上背负的压力一直都是她无法想象的。 她站起身,想要尽快让身体恢复,至少别再缠斗下去。 卧室的一切都没有变,她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书桌前。 那把木梳,竟然还在一年前她摆放的位置... 这栋别墅,好像处处都是她的痕迹。 何景琛...也好像并非何老爷子说的那样只把她当作玩物。 第155章 软软乖 有了这个想法后,她心底的那堵围墙一瞬间就轰然倒塌。 她不知道何景琛对她的喜欢有多少,可她确信的是在何景琛心里,她不是玩物,他的重视,他的珍视,她能够感觉到。 这一发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过去了。 “陶软...” 她刚从门外端着文仲送上来的小米粥走进来,听到何景琛喊她的名字。 “你醒了?” 正常情况下,何景琛烧的这么严重,又用了安眠的药,几个小时内肯定是不会醒过来的。 她边观察着何景琛的状态,边大步走了过去。 何景琛模糊的抬了抬眼眸,不清不楚的说着,“陶软,别走...” 她抿了抿嘴唇,想要安抚他,没等她说什么,何景琛就又睡了过去。 他眉间皱起一道鸿沟,像似很痛苦,她伸出手揉在他的眉间,双眼里是化解不开的心疼,“何景琛,你是做噩梦了吗?” 是梦到她离开了吗? “到底该那你如何是好呢?”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人回应她,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浑身越来越沉,陶软接连定了几个闹钟,生怕自己真的睡着,何景琛的情况,要时刻关注着。 她也是实在没想到,本来是来给文仲的妈妈看病的,怎么就突然发展成这样了。 期间,汪澈打了视频进来,她看了眼何景琛,关好了卧室的门,接了视频。 画面里是陶然的笑脸。她看着,迷茫的心情也觉得有了方向。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哥带我出来了,我很想你...”她见着,陶然偷偷看着汪澈的表情,就如一年前她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何景琛的时候一样,她的心又狠狠的掉了下去。 “然然好好听大哥的话,姐姐尽快处理好,就回去找你们,好不好?” 陶然乖巧的点着头,汪澈就坐在她后面,还是那副贵气公子的模样。 “小软,文阿姨怎么样了?” 汪澈问着,她突然就有些紧张,“情况还好,用一些针就好,我后天一早回去。” 可事实上是,何景琛的情况后天是根本不太可能好起来的,她突然就有些感谢这场冷空气带来的大暴雪,刚刚有空看了眼新闻,交通瘫痪,这场雪要连下三天。到时候找这个借口也不算是她太有私心吧? 又说了一会儿,陶软才挂了视频。 回了卧室,小米粥还在温着,就等何景琛什么时候突然醒过来,好让他快点吃上,用了太多药,不吃东西胃会受不了。 她这样想着,才想起了自己的胃,已经很久没复查过了,这段时间也是断断续续的疼着。 人一旦胡思乱想的多了,心情就会直接掉进一个负能量的漩涡里,此时的她就是,无助的情绪铺天盖地的包围着她。她看着何景琛,很想抱抱他,这个念头一旦有了,心里就像多了无数根线一样,停不下来。 反正他也没那么快醒过来,这里又没有别人... 她想着想着身体已经不听话的靠近了何景琛,她小心的抬起了何景琛的胳膊,像只小猫一样靠在了他的肩上。 这些情绪压的她喘不过气,眼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出眼眶的,好像平日里那些她安慰自己的话在现在都失去了作用一样,她突然很想大哭一场。 不知不觉眼泪就染湿了床单,她的身体本就受了寒再加上情绪太过不好,整个人颤抖的不像话,甚至连何景琛是什么时候搂住她的她也没有发现。过了很久后,她的呜咽才停止。“软软,哭够了吗?” 她惊着抬起头,腾地一下坐起了身。 “你...怎么会醒过来的?!” 何景琛的样子还是很虚弱,他动了动干涩的唇角,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你躺在我怀里哭成这个样子,要我怎么安心?” 他一直以为是在梦里的,可这梦让他太心疼了,他挣扎着想要醒过来,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梦。 可看着陶软躺在他的怀里哭的像个小孩子的时候,他又不忍心打扰,他知道,这个倔强的女人如果是在他清醒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将这样脆弱的一面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她难过,他陪着她就好。 “何景琛!你醒了你为什么不叫我?我..” 她想下床,又被何景琛拽回了怀里。 “下次,不要一个人偷偷难过,陶软,你这样要我怎么放心得下?” 何景琛的声音很低,似乎这一句话就用了很大的力气,可委屈这种情绪就是这样,没人过问还好,一旦有了这个人,她那些坏情绪就像抓住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毫无顾忌的撒野。她的呼吸停了几秒,头深深的埋进了何景琛的臂弯里,下一秒就哭的不能自己。 何景琛是有些发愣的,他认识陶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哭成这个样子。 他的大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脑后,一下又一下的温柔抚着,“软软,乖。” 他虽然没说什么,可陶软就是觉得听到何景琛说乖这个字,她就越委屈。 哭都哭了,也不在乎什么丢人不丢人了,她干脆把眼泪都蹭在何景琛的胳膊上,反正惹她哭的人,还不是他何景琛吗? 两个人就这样躺在床上,她哭了多久,他就强撑着精神哄了她多久。 久到连何景琛自己都开始惊讶,原来他也会对一个人有这样大的耐心。 “软软乖,不哭了,我不会死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可这话说的确实连他自己也觉得荒缪。 陶软听着,果然停下了哭声。 可是她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何景琛也真的是慌了。 难道,他说错话了? “软软...我...” “噗嗤...” 陶软突然笑出声,何景琛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女人,怎么喜怒无常的,一会哭一会笑。 可是他不知道,听到他亲口说他不会死,就像听到了他说他不会离开她一样,让她莫名的就觉得安心。“何景琛,你要哄也动动脑子好不好?在商场上那么狠的角色,竟然不会哄我一个小女人吗?” 第156章 你还要拒绝我吗 何景琛的眉心跳了跳,直接伸手搂紧了她,“你,比事业难多了。” 她被何景琛紧紧搂在怀里,两个人贴的严丝合缝,整个卧室安静的连彼此的呼吸声也听的一清二楚。 沉默了一会后。 耳边扑来一阵热气,他低沉的嗓音响在耳侧,“裤子,你给我脱的?” 陶软愣了愣,她紧张的已经忘记了何景琛只穿着内裤...这样一被提醒,原本苍白的脸色也红了几分。 “你不要误会,你烧的太严重了,我是为了帮你降温,所以才脱了你的衣服的...”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何景琛坚挺的喉结在她耳垂旁滚动了几个来回。 “是很严重,软软,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陶软全身哆嗦着,何景琛的体温太高,这样完全贴在一起,她只觉得身体的寒意更刺骨,疼得钻心。 “没...是你太热了,才会觉得我太凉了。” 他低头蹭在她的脖颈,“软软,那你帮我降降温好不好?” “嗯,你放心,我会的。” 她动了动身子,想要挣脱何景琛的怀抱,滚烫的吻就突然霸道的贴上了她的唇。 对待陶软,他一直食髓知味。 这个吻,不得让她反抗半分,愈发浓烈。 哪怕她此刻是清醒的,看着他的双眸,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她也舍不得推开他。 她原本也只是系了一件大衣在身上,里面只穿着贴身内衣,她要保持凉意,好再次给何景琛降温。 这件大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何景琛解开了。 她大片白皙的肌肤露在他眼前的时候,陶软甚至能感觉到,男人眼里滚烫到让她害怕的危险。 “何景琛...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护在身前的双手就已经被他握紧禁锢在头顶,“软软,一年零四十三天,你还要拒绝我吗?”她本就已经红了的脸,更是连着耳根也燃起两片红霞。 可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而他们也不再是情侣关系。又怎么能和当时相比呢? “何景琛...你说过的,会经过我的同意的,否则你不会碰我的。” 男人压了压眼角,翻身而上,吊瓶也随着他的动作砸落在地,他看着陶软,动着干涩的嘴唇一字一字道,“那是以前,或许我早该把你变成我的女人。” 吻再次落下的时候,她彻底慌了。这样把自己交给何景琛,她不愿意。 她睁大眼睛,索性不再挣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何景琛你这样对我,我真的会恨你一辈子。” 这句话她说的很轻,却听到男人滚烫的身体也猛地僵住,他低头看着她,怀里的小人因为害怕还在颤抖的越来越厉害,虽然她的话听着确实是在威胁,可他终究也还是停了下来。 他何景琛这辈子就喜欢了一个女人,他以前不会强迫她,现在也不屑。 见何景琛从她身上下去,陶软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她知道何景琛不会怕她的威胁,她也只是仗着何景琛会心疼她而已。 “你吊瓶砸坏了,我要文仲重新拿上来...” 她有些纠结的坐起来,手忙角落的穿着衣服,生怕何景琛下一秒就又会扑上来。 这他本来是在强撑,这样一折腾,就是困也睡不着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磨人。 “多穿一点。” 他烦闷的揉着眉心,没再看陶软一眼,他怕多看一眼,就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衣服穿好,陶软喝了一大杯冰水,脸上的红晕才缓解了些。这短短几分钟,她就一直没敢看何景琛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她竟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她总觉得要不是她突然躺在他怀里哭,何景琛也未必会这样... 现在,他的身体看起来又像刚开始那样发红了。 陶软有些懊悔,倒了杯冰水小心的递到了何景琛嘴边,“你...喝一点,对身体有好处。”这话说完,何景琛冷到吓人的眸子就打在了她身上。 他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确实,再这样下去我恐怕就废了。” 陶软听的心知肚明,明明应该害怕的,可她却莫名的想笑。 何景琛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确实还挺维和的。 他刚接过水杯,就注意到陶软脸上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总觉得,被她摆了一道似的,心里很不爽。“废了也是你的。” “啊..?”陶软刚刚喝了一口水,待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的时候,一口水直接喷在了何景琛的脸上。 那些笑也在也憋不住。 可有一个词叫做乐极生悲,陶软还没乐一会,脖颈就被何景琛的大手按住一把送到了他的脸旁。“你...我不是故意要笑的...”何景琛盯着她,低头喝了一大口水后,直接吻了上去。 口中的那些水,被它一次次反复推进了她的口腔。 尽管何景琛是在生病,可力量悬殊,她也没有一点抗衡的力气,只能瞪着眼睛威胁他,可这个招数,对何景琛显然已经没有用了,那些水,不管她愿不愿意,还是被何景琛如数喂了进去。 直到陶软的眼神变的缓和,何景琛才满意的放开了她。 “小猫咪也是不能一直宠的,偶尔也是要惩罚惩罚的。” 他舔了舔嘴角,说的风轻云淡。 陶软气的涨红了脸,也不敢再在这个时候惹何景琛,因为,何景琛要是想对她做什么,那可太简单了。电梯的门铃响的时候,陶软连个招呼都没打,站起身就跑了出去。 文仲见她脸色很红的样子,以为她是受了凉,“陶小姐,要不你也吃点退烧药吧?你为了何总...”“文仲!别说...” 文仲不明所以的看着陶软,以为是她怕吵醒了何景琛,“你放心吧陶小姐,那两个医生说何总没这么快醒过来的,你一定要注意身体,降温也可以换种办法,你那样直接去冰...” 啪的一声。 陶软一巴掌直接打在了文仲的肩膀上,打的文仲一愣。 “陶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第157章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你想想那些英雄豪杰都是死在哪点上的?!” 陶软说的严肃,文仲也就真的认真的响了起来。 “死在.....?” “话多!” 陶软瞪了他一眼,拿过药箱里的吊瓶,没好气的道,“你的何总已经醒了!” 要说刚才陶软一巴掌把他打的发懵的话,那现在他就是真懵了。 “何总....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你猜?!”陶软自顾自的往回走着,根本不理会文仲。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卧室,文仲前脚刚迈了进去,就看到何景琛带着狠意的目光看向他,“你在跟她偷偷说什么?” “......何总,我...”“他只是跟我问了文姨的情况,何景琛,你什么都要过问吗?” 她鼓弄着吊瓶,以为噎了何景琛一次,他也不会再说什么了,毕竟何景琛是爱面子的。 “我的女人我管天经地义,你说呢文仲?” “......” 文仲只觉得这短短几天比他一年的工作量还让他累,他不情不愿的附和着,“何总说的没错。”“谁是你的女人?何景琛,你躺好,要扎针了。” 他出奇的听话,既没有反驳陶软的话,也没有再乱动,文仲看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针重新扎好,陶软跟着文仲去看了看文姨说明了情况,文仲母子才放下了心。 她端了碗刚刚给文仲打电话要厨房重新煮好的小米粥,几道小菜,回了五楼。 保温锅里的那碗已经热了太多次,何景琛那么挑剔的嘴,是肯定不会吃了。 卧室的门没关,她的脚步也轻,刚对上何景琛的眼神,他就猛的一下挪开了。 陶软有些无奈,总觉得何景琛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望夫石..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像小孩了...“你在等我?” 她放下手里的小菜,端着手里的粥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何景琛被拆穿了,也还是面不改色的看着她,“你给我熬的?” 陶软拿起汤匙送到了他嘴边,“不是我熬的,我喂你。” 一直以来他们两个人之间主导的人都是何景琛,陶软突然说这样有些撩人的话,何景琛下意识就乖乖的张开了嘴。陶软勾着嘴角笑了笑,何景琛看的有些入迷。她确实很漂亮,可他不是只看外表的人,否则以他的身份什么样的美女找不到呢? 对她,他好像远远超过了喜欢。 他盯着她,一口一口喝着粥,平常他是。不喜欢喝的,可今天,竟也觉得这粥出奇的香浓。 “吃过饭了,就在多睡一会,安神的药劲还没过,你的烧也还没退,不要强撑。”“你什么时候走?”他偏过头,不再继续喝。 这个女人,就这么急着让他睡着吗? 他睡着了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是吗? 陶软看透了他的想法,又将汤匙递到了他的嘴边,轻声道,“医生是不会丢下病人不管的。” 她也不会不管何景琛。 “真的?” 一口粥喝了下去,何景琛拍了拍他身侧的床。 不用他说什么,陶软也看得懂他的意思。 是不相信她,要她躺在他身边。 陶软无奈,“等你多吃一点,我就躺过去。” 何景琛半信半疑的看着她,“陶软,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听话?” 她看着何景琛动了动唇角,她能说什么?难道能说是因为看到了他的那些日记,是因为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吗?“救死扶伤,是我的职业。” 她说的有些无力,夹了口咸菜递到了他嘴边。 而这个答案,何景琛明显是不满意的,这个女人处处对他表现的有感情,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都是冷漠的,似乎两个人只要出了这个大门就又是陌生人一样。 “你和林家的事,你不用再担心,我会处理好。”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也试探着。 所有阻止陶软走近他的障碍,他都愿意禽兽处理掉。 陶软收回了手,半碗粥已经喂进了,何景琛这个状态吃这些东西也可以了,“林家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不一定会输。” 她并不是无依无靠,也并不是没有证据,凭什么何景琛要说的像在帮她一样? 明明就是因为他才会有的无妄之灾,也明明是因为他的未婚妻明目张胆的污蔑。 可在何景琛心里这些真相从来就不重要。 “我,没有说过是你的错。” 她有些发愣的看着何景琛,这是他会说出来的话吗? 他单手她搂紧怀里,“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我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我比谁都清楚,我说会帮你处理好林家的事,仅仅是因为不想再让你受到伤害,明白了吗?” 她的睫毛微微闪动着,脑子有些发晕的靠在了何景琛的肩头,他的语气太过温柔,这些话一字字跌落她的心头。 “何景琛....” 她说的有些颤抖,言语间尽是哽咽,想说的话还是被理智控制住,最后只是说出了一句,“你一定要长命百岁...” 头发被他的大手揉在掌心,“说一句喜欢我,就那么难吗?嗯?” 她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何景琛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猜不透她的心思? 可她就是没办法说出口,即使她已经在心里说了无数次。“你快点睡觉,我也有些困。” 她推开何景琛,眼神警告着他,不许再乱动。 以前何景琛看到那些哄着女朋友怕女朋友生气的人,心底是很不能理解的,也是很不屑的,可这一秒他似乎能感同身受了。 至少,他现在是害怕这个小女人生气的。 “软软。” 她正拆着何景琛胸口上的纱布,打算重新换药,听到何景琛喊她,她下意识的就抬起头看他。吻,刚好落到她抬起的额头,“一年前,你说分手我没有答应过。” “....” 她有些慌张的低下头,“一年前,我们也没说过要在一起...”只是,顺其自然,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是男女朋友。 何景琛的眸色很深,紧紧的看着她,“那,你现在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第158章 信我一次好不好 陶软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不可抑制的闪动着。 他是在说女朋友吗? 她有些恍惚,更多的是委屈,这个称呼何景琛给的太晚了。 “我...” “软软,好疼。” 何景琛打断她的话,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他有耐心,也明白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只要知道陶软心里有他,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她慌乱的情绪被何景琛打断,她忙低下头挪开了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竟然按在了他的伤口边....“我...轻一点。” 何景琛的眸子细细的扫在了她脸上,“陶软,一辈子很长,我没有给过任何人承诺,只有你,你信我一次好不好?”他说的卑微,可陶软的心就像被人用大手狠狠揪了起来。 如果这些话不被撕开说,那她还能容忍自己心底对何景琛难以自持的情意,可这些话说出来,如果她真的给了何景琛一次机会,那她,那陶然,受的那些苦呢?就这样被一笔带过吗? 她重新包扎好了他的伤口,神色淡漠了几分,起身坐回了椅子上,看着何景琛淡淡道,“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是什么事都有第二次机会的,何景琛,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原谅你。” 她说的直接,没想给彼此留一点余地。 形同陌路,本就是最适合他们的关系。 何景琛低头看着她,眼神暗了几分,“我会给你个交代。”她没在追问何景琛的话是什么意思,在她看来,就算伤了林婉婉千次万次,也没办法弥补陶然。何景琛没再说话,陶软也没再看他。 吊瓶里滴下的液体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何景琛很快就睡着了,不是因为他坚持不住,而是陶软在他的药物里添加了少剂量的安眠药。 她想要他好好睡一觉。 见他睡得踏实,陶软的心才微微缓和了些。 这一觉,何景琛睡得很长,中途,陶软又去了几次冰室,到了半夜,他的体温才算彻底稳定降了下来。 一连几次这样折腾,她的身体也很难挺下去,索性直接窝在沙发里时不时观察何景琛的情况。汪澈那里,还算顺利,虽然对陶然的病情没什么大帮助,但还是没坏处的,她知道汪澈他们已经安全回了家,心里也算踏实了一点。 这时候她不敢睡觉,也才有机会有空仔细看着手机里那些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其中有好多都是沈致的律师打过来的,她揉了揉眉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座城市已经很冷了,沈致那也不知道会怎么判,他的那张脸最近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她的心里。嘟的一声,新短信通知。她看了过去,是沈致律师发来的信息,里面是一张沈致的照片... 尽管她一直不想提沈致这个人,可他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过她世界里一年的人。他看着屏幕里的男人已经没了往日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整个人也消瘦了许多,曾经一时独霸一方的沈家大少爷,如果她们从来没有过交集,她也实在不会想到沈致会有这一天。 可这些...都与何家又拖不开的关系,这就好像是一个警钟,又让她怎么可能接受何景琛。 短信并没有什么对于的内容,出了一张照片外,有的也只是短短一句话,可这一句话,就让她整夜再也睡不着。沈致说,“陶软,我不恨你,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很遗憾,遗憾没能真的把你娶回家。” 她对沈致是没感情的,可不知怎么,眼眶就红了起来,也许是隐藏在心底的情绪太过压抑,她不知怎么就情绪失控的整个人锁紧被子里,低低的呜咽。 文仲来送药的时候,她也没有注意到卧室多了一个人。 “陶小姐...你这是?” 文仲放下吊瓶,低声询问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陶软哭成这个样子,让她来的这几天,好像这个女人就没有心情好过。陶软擦了擦眼角,双眼已经哭的发肿,她看了看文仲,拿起了吊瓶给何景琛换好,就走了出去。 文仲跟在她身后,一时既不敢轻易开口,也不敢轻易离开。五楼可以直通天台,她想去吹吹风。 深夜的寒风刺骨吹来,她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自己点了一根,又递给了文仲一根,晚风乱她披在身后的长发,文仲突然有点担心,这个女人会不会被大风刮下去。 “陶小姐,你是有什么难过的事吗?”问完这话,他也觉得不妥,“我是说,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事,你尽管开口...” 陶软侧过头,苍白的脸上强撑出一抹笑容,“沈家的事,你觉得我做的是对还是错?沈致好像并没有参与。” 这是她心底一直以来的疑虑,也是她不敢触碰的地方,当时在现场,沈致的惊讶不像是装的。文仲吸了一口烟,“陶小姐,一个池子的鱼,又怎么分哪条干净哪条不干净呢?我认为你做的没错,沈家这样的大事早晚会出事,区别只是在于,你出手的太迅速,没有给他们准备的机会而已,如果有,沈老爷子也未必会选择保沈致。”微微火星在寂静的夜里被寒风吹的滋滋作响,文仲说的确实没错,哪里分的清楚谁干净呢?只是如果没有她的话,沈致也许还被送到国外,依然一辈子做个衣食无忧的大少爷。 “文仲,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我。” 她说的慎重,文仲也严肃了起来,“你说。” “你一直在何家,当年我妹妹出事,到底是何老爷子真的那么巧合的帮我处理了那几个混混,还是根本,那几个混混就是何老爷子安排的?” 她捏在指尖的烟微微颤抖着,文仲倒是没多大的表情,只是脸色比刚刚还要难看了几分,尽管陶软对她有恩,可是何家对他也不薄,两者他谁也不想出卖,“陶小姐,有些事既然已经有了答案,也有人付出了代价,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往前看,生活才有希望,你是个好人,我希望你平安。” 第159章 这辈子我要定你了 “你只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这件事在她心里已经怀疑了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每一个失眠的夜,没一次见到何景琛,她都会忍不住的去想,陶然的事,究竟是人为,还是横祸。 文仲狠吸了一口烟,“对不起,陶小姐,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 他知道,陶软是在试探,可他依旧不敢多说,现在,他的答案,就算他在不懂女人,也明白这个答案决定着陶软对何景琛的态度,何景琛虽然是他的老板,可在他心里,如果没有何景琛他现在也许就还是守在洗车场里那个惹人欺辱的穷小子。 陶软对她妈妈的恩情,也只能换种方式去报答她。 而这个答案,也确实让陶软失望了,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尽是无可奈何的表情,“文仲,你说我这种人,一直在隔壁拧大腿,是不是挺傻的?” “不是!” 听他回答的这么痛快,陶软倒是有点惊讶,“如果我在聪明一点,什么都不计较,现在是不是也会过的轻松一些?” 文仲掐灭了烟,“陶小姐,你说的这点我并不否认,以你的条件就是不跟我们何总,自然也是前途一片光明的,但是,你的人品,你的作为,谁也不能否定你的努力,我知道,你很不容易。” 这是他的心里话,就是因为这点惺惺相惜,所以文仲总会对陶软有些无理由的支持。 明明是好话,可陶软却并不觉得高兴。 “如果我没出现的话,你觉得何景琛会喜欢林婉婉吗?”“不会。” “......” 两人同时回过头,何景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上来。 如果上一次安眠的药对何景琛没什么效果她只是有些惊讶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有些难以置信了。 “你为什么会醒?” “不然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乱想吗?陶软,过来我没力气走过去了。” 何景琛靠在墙角,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陶软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醒的,更不知道他是怎么准确无误的找到天台的,整个五楼,她确定没有监控。寒风中,她快步走去了何景琛的方向,这里这么冷,他再受寒的话对身体就更不好了。她扶着何景琛,把上来天台时披上的外套披在了他身上,“快回去,你就不能让我放心一点吗?” 她要扶着他往外走,何景琛却突然拉住了她,“陶软,你刚刚说的话,如果没有你,我会不会喜欢林婉婉,你不觉得对我很不公平吗?你已经出现在我的人生了,你要我怎么当做你没出现过呢?这种假设,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她愣了愣,竟然觉得何景琛说的话很有道理,已经出现的人要怎么当做从没出现过呢? “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拉进了一个结实的怀里。 何景琛低头贪恋的蹭在她的脖颈,“我喜欢的,我想要的,只有你。” “陶软,能不能不要再推开我?” 文仲早已经走到角落,这个时候他宁愿他是个聋子... 也不知道是今晚的寒风太大,还是何景琛的话在她心里活了过来,她只觉得连双腿都开始发软。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何景琛,你是听不懂人话了吗?” 男人的怀抱更紧了紧,勒的她有些疼,“听懂了又怎么样?陶软,这辈子我要定你了。”“你这个疯子...!” 她挣扎着,也十足理智着。“嗯,我疯了。” 男人宠溺的语气听软了她的心。 她从不知道何景琛会有这样的一面。 这段路很短,可她扶着何景琛依然觉得每一步走的都很慢。 回了卧室把何景琛安顿好,重新扎上了针,她开始仔细的检查着药品,又喊来了何家的那两个医生,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何景琛用了安眠药也会睡的这样浅。何景琛由着她,没多说什么,只是那双眼眸一秒也不愿意从她的身上挪开。 两个医生上来的时候,面色极为慌张,这里是何家的禁地,陶软突然来找他们,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她冷着脸,“你们配错了药?把我要的重新说一次。” 这可不是小事,两个医生瞬间就站不住了,他们就算医术不如陶软,可这只是消炎安眠,加止疼的药,这么简单的药物,他们怎么可能会弄错?两个医生,熟练的说出了药品。 陶软听着也确实没问题。 “是不是因为何总经常大量服用安眠的药物...所以身体里对这类药已经有了抗体?所以才会作用微乎其微?” 陶软的心猛的像被人扎了一刀,狠狠的疼了一下。“经常是什么意思?” 她重复医生的话,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她知道何景琛这一年失眠,可是她下的这种安眠的药,药性极强,长期对人体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何总一直睡不好,所以一直在服用....” 她冷着脸沉默着,卧室里两个医生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就连何景琛也突然觉得这个小女人此刻的气势很有压迫感。 “你们是谁给他开的这种安眠药?!配做个医生吗?!” 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说出口的,眼神如刀子似的扫在了两个医生身上。 “是...一般的药物对何总已经没有用了...我们不得已...” 陶软走近两个医生,“不得已用这种有副作用的药吗?从今天起,你们两个人不用来了,也不要想着在医界再有什么出路!你们这种没有一点责任心的医生,实在是不配你们穿的那一身白大褂!”两个医生忙道歉,他们一点都不怀疑陶软的话,她的身份他们做医生的怎么会不认识,何况她背后还有何景琛,想弄他们还不是跟玩一样?“陶小姐...你这冤枉我们啊,我们也只是听着何总的意思办事啊...”陶软慢慢转过身,眼神落下何景琛身上。 他正看的热闹,嘴角也带着笑意,看到陶软突然指责的眼神,不自然的耸了耸肩,“软软...我可什么都不懂...” 第160章 以后这里 她做主 “何总....这....” 两个医生想说什么,被何景琛冰凉的眼神吓得全都憋了回去。 他威胁的看了看两个医生,又将视线挪回了陶软身上,咳嗽了几声道,“软软,我又不懂医术,他们给我用什么药我就只能用什么药.....”陶软正在气头上,何景琛的这些小表情她根本没有注意到。 “这种安眠药,什么时候开始给他用的?” 陶软坐在椅子上,有些头疼,他不是给何景琛配了安眠的药吗?可转念一想,又想通了,长期的失眠,药性已经残留在身体,她的配方又很温和,对现在的何景琛,作用自然是微乎极微。 “一年多以前.....”两个医生互相看了看,说不出一个具体的时间。 “从你离开的第一天。” “......何景琛,你别在这个时候开玩笑!” 本来气氛就挺紧张的,何景琛这样一说,几个人更是连站也站不踏实。 “陶小姐,何总没有开玩笑,确实是这样,我记得很清楚。” 文仲在一旁搭话,身为何景琛的第一秘书,主子的心,不用主子开口他就要明白,何况,这也确实是实话。陶软的脸色更冷,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样的安眠药何景琛已经吃了一年多了吗? “文仲,把他们的身份信息给我,等雪停了,你送他们走,还有,何家的医生团队每个人的资料今晚整理出来一份,我要看。” 文仲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习惯性的看着何景琛,而何景琛没有说什么,只是面带笑意的微微点头,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仿佛陶软真的已经是他的何太太了一样。 “陶小姐...!这....我们下次一定改,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计较这一次...” 两个医生虽然不服气,也不敢翻脸。 陶软专注的看着手上的药瓶,头都没抬一下,“出去!”卧室瞬间安静下来,何景琛没发话,谁也没有动。 何景琛带有深意的眼神看向她,这个女人,现在倒是还很镇定,落落大方,还真就不怕他不给面子吗? 可这点,陶软早就想到了,她有把握何景琛会顺着她,也想试探试探何景琛所谓的喜欢到底有多少。 沉默了一会儿,何景琛淡淡开口,“以后这里,陶软做主。” 这话像定心石一样,让她既有些意外,又有些煎熬,她以为何景琛也不过就是会这一件事顺着她而已,现在他这么说,怎么就感觉两个人好像会一直在一起一样... 文仲也松了一口气,对着两个医生冷声道,“走吧。” 卧室再次安静下来,陶软就窝在他一旁的沙发上打字,她要重新对症下药配一些安眠的药物,让文仲替她去药室拿上来。 “软软,我会不会死?你需不需要给我换个血?我说最近怎么觉得这么难受,原来是被人害了。” 何景琛说的极其认真,陶软虽然知道他可能是在故意这样说,可心底还是疼的厉害。 “为什么不好好睡觉?何景琛,你这样的人也会为了....别人吃不好睡不好吗?” 何景琛抬眸,深深的看着她,“你不是别人。” “至少,我现在真的想过想要和你有以后。” 他说的认真,却还是那副矜贵冷绝的样子,好像能和她好好在一起,对她来说是需要感恩的事。陶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的药,我会重新配。”何景琛压了压眼角,眸色渐深,他有些想不通,他这样地位的人已经肯低头了,怎么她还是不见一点想要在他身边的意思? 见她依旧冷漠的样子,他突然就觉得有些累,感情似乎比工作还要累。 过了会儿,文仲拿着重新配好的药,陶软给何景琛用了后,就算他不想睡,可身体的疲劳到了一个极限,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见他睡了,这样反反复复的折腾已经将近凌晨,血终于停了,她看了看新闻,交通已经恢复。她打开门,找了个偏僻角落给汪澈打了通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小软。” 汪澈的声音似乎永远都有让人安心的魔力,她吸了一口烟,缓缓开口,“哥,你那可以出门吗?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找人把何家这条路的雪清开,我想回家。” 她说的疲惫,这几天就当作是一场梦吧,可是梦总是要醒的。 “小软。” 汪澈欲言又止,陶软的一颗心也崩了起来,她最怕连汪澈也会指责她。 沉默了会儿,汪澈开口,“回来我就带你走,好不好?” 她攥紧了手,眸色复杂的看了眼何景琛的卧室,“好。” “林家的事,交给律师吧?哥,你跟然然说好了吗?她愿意吗?” “然然一直在等你。” 汪澈说的坚定,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哥,那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后,陶软直接下了电梯,见文老太太正坐在客厅喝水。 “文姨。” 她礼貌的打着招呼,即使文老太太骗了她,她也知道文老太太并不是坏人。 老太太见她出来,很是高兴。 “软软丫头,快过来!” 陶软虽然犹豫,她本来是想直接去给何景琛配药的,好赶在他醒之前离开何家,可老人家这样期待的看着她,她还是于心不忍的走了过去,“文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文老太太拉过她的手,“软软丫头,手怎么这么凉?” 她勉强的扯出些笑容,“穿的有些少,有些桌着凉,文姨,要是没事的话...” 她想走,却被老太太一把拉着坐在了椅子上,“软软丫头,老太太我要跟你道歉,我这老脸实在没地方放了,姨骗了你...”陶软拧紧了眉心,抽回了被文老太太握住的手,“我已经知道了,一会我给文仲一张药方,以后你只要按时吃,六七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她不是什么善人,也忌讳别人用她的善意骗她。 老太太见她要走,连忙开口,“软软丫头,何景琛那小子是真的喜欢你!你要不要考虑考虑?其实是他来拜托我演这场戏的...” 第161章 不是只有爱情 她的身影有一瞬间怔住,而后又没有半刻停留的走向了药室。 何景琛这个男人,什么都能够用手段得到,又何况是一个她? 到底他的那些软言细语又有几分是真的带着感情说出来的? 她突然有些怕了,也有些累了。 何景琛的真心很远,她不想永远做一个追逐的人,更何况她也做不到为一段感情要死要活,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陶然,医术,汪老,汪澈,陶安,都是她可以牵挂的人。 她的世界从来就不只有爱情。 那个东西对她来说太奢侈了,她允许自己偶尔沉沦,却不允许她自己一直执迷不悟。 她把那些中药一包包配好,放进破壁机里,在用纸袋分出一包包装好,这样一忙,时间就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这个贱女人...!” 这声音听起来忽远忽近,可她依然听出来是那两个医生其中的一个,好像是在打电话的样子。 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可再想听什么,那医生像是有意降低了音量,她也听不清楚。 她揉了揉眉心,既然她敢这样做,背骂也是正常的,她也没太在意。 文仲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将文老太太短时间能用的药材都包好了,这些药极其珍贵,文仲虽然有钱,可还没有能长时间服用起这些药材的能力。“陶小姐...你这是?” 文仲看着她,这个女人比刚才看起来还要憔悴许多。 “这些药,你先给文姨吃,够一个月的,后期药吃没了,我给你的方子里的药材与这现在喝的不同,可药效都是差不多的。” 她没有把话说的太直接,可文仲也是人精,陶软的话,他并不难理解,他感激的看了看陶软,还是将那句对不起说了出口。 陶软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很薄,文仲,如果下一次文姨是真的有事,你又要怎么开口找我呢?” 她说的淡然,可文仲却听的心里发紧,她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不给他留一点颜面,可文仲却依旧觉得脸发烫,“陶小姐,如果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陶软也没客气,“一会我哥会来接我,你不要拦着我走就是在帮我,何景琛那里你不用担心,你只要说我给你用了迷药就可以了,但是,你不能真的睡过去,何景琛至少要明天上午才能醒,何家没你守着他,留着那两个医生,不妥当。” 文仲有些震惊于她的心思缜密,又有些惊讶于一个女人竟然会不恋爱脑,这几天他们亲密的时刻,他可是见证了许多,“陶小姐,你要走?不等何总醒过来吗?”陶软揉了揉额头,手指都在微微发颤,她很冷,断指那也阵阵刺疼着,“如果他醒,我还能走得了?文仲,我明白各为其主的道理,但是,我也并不是在求你帮我,如果你敢拦着我,你也很难出这间药室。” 也就是几秒的时间,文仲就觉得背后发凉,这个女人明明看着柔弱的很,可每次做的事都让他心惊胆颤,以至于,陶软此刻威胁的话,他一点也没有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陶小姐,那我送你,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不用,我也不是一个人,我和你一样,有家人。” 她拒绝的干脆,也说的有底气,她本来就不是孤身一人,是何景琛,一直想把她困在这。 文仲被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复杂的看着陶软,有些纠结,“陶小姐...你什么时候走?我先去把那两个医生...” “不用,他们,一会就会睡着了。”她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两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文仲这秒连头皮都是发麻的。 “你是什么时候....” 陶软笑了笑,看他有些木讷的样子,“伤了我在乎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 文仲有些发怵,他全程都在,陶软就算下药,又是什么时候下的呢?她是怎么掐算好的时间...他混迹商场这么多年,在何景琛身边什么人都见识过,可这样不言不语闷头发狠的女人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很好奇?还是你想试试?” 她问的轻飘飘的,可文仲还是警惕的看着她,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何景琛会对她这样放不下,某种程度上,陶软行事的手段还真是像极了何景琛,狠,攻于心计... “确实很好奇,陶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对他们用的药?” 陶软起身递给文仲一根烟。 可这根烟,文仲却不敢接了,他丝毫不怀疑,碰到陶软或者接了她给的东西,自己会随时倒在地上。 “他们进五楼卧室的时候,只不过后来他们下去了,你还有何景琛,我用了解药,所以你们俩没事。”文仲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可我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陶软收回了递烟的手,自顾自的点燃着咬在齿间的烟,眸色里多了几分戏谑,“文仲,你会把底牌告诉一个刚刚欺骗过你的人吗?” 他怔了怔,如实回答,“不会。” 陶软靠在椅子上,“那你还多问什么呢?” 文仲沉默,陶软的手机也在这时响了起来。 她知道,是汪澈到了。 “我要走了,何景琛的药,我每一包都写了日期,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派人查药的成分。” 她简单的交代着,眼神中多了几丝警告,好像是在告诉文仲,如果敢拦着她,不会有好下场。 接通了电话,她看着文仲一步步退了出去,“哥,我马上出来。” “需要我进去吗?” “不用。” 她走到大门的时候,文仲没有追出来,可她看了一眼窗外,还是怔住了,汪澈的车后至少跟着五六十辆车,而汪澈就依在车旁,手里拿着那件她长穿的外套。 她还没走出门,汪澈就已经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她有一瞬间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汪澈在她心里一直都是温和的贵公子,这个场景实在和汪澈格格不入。 第162章 海市蜃楼 那扇隔在他们之间的大门被汪澈推开,寒风扑到她脸上的那秒,她还是有点恍惚的站在原地。“小软,我们回家。” 还带着热气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她看着汪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哥,这些人...” 汪澈搂着她的肩,有意走的比她快了几分,好挡住身前被寒风吹起的落雪,“你要回家,那谁也不能把你硬留住。”他的语气不像以往那样温和,仿佛多了些坚定和不容置疑,寒风刮乱她散落在肩上的发丝,她想伸手带上帽子,可她的手还没动,帽子就已经被汪澈抬了起来为她戴好了。 她有些发怔,汪澈根本就没有看她,又是怎么会注意到这种小事的... 刚上了车,一股暖意包裹住她,凌晨的朝阳染成一抹刺眼的光芒,这光正打在汪澈的侧脸,她从未发现过,汪澈原来竟长的这样好看。 “哥,你...”汪澈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温润,一双桃花眼温柔的看着她,“饿了吗?来之前我炖了一碗鸡汤,温度刚好,你身子弱,现在想喝一点吗?” 她看着汪澈手里拿着的保温杯,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似乎只要汪澈出现,她的那些不安,他总有办法安抚。 她拿过保温杯,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谢谢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汪澈保持着拿着保温杯的姿势,静静的看着她,这个小丫头脸色太苍白,断指又有红肿,这是受寒了吗?又是为了何景琛吗? “小软。” “嗯?”陶软正捧着保暖杯喝鸡汤,汪澈的手艺好到她怀疑,汪澈的副业是不是厨师,不然怎么能比她一个女人做饭还好吃呢? 见她放松的样子,他想说的话也尽数咽进喉中,最后也只是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车子刚刚启动,一阵阵豪车的轰鸣声响起,陶软看了出去,那是林家的车,她这才想起,林婉婉和那几个小白脸还被关在何家的地下室。 见她脸色不好,汪澈轻声道,“想回去吗?” 何景琛既然没出现阻止,他就猜的到一定是陶软用了什么手段,否则以那个男人的性格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的让她走? 陶软抿了抿唇,放下手里的保温杯,给文仲打了个电话,“林家的人来了,你做好准备,何景琛没有醒,你要小心应付。”挂断了电话后,她看着司机淡淡道,“走吧。” 这里的一切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林家来也不过是处理家事,她这个外人没理由担心,更没资格担心。 车子开出何家,她的心也像突然被人挖空了一块。 “小软,明天的机票,美国那边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看看还需要带些什么,我去买。” 她嗯了一声,有些惊讶,“哥,你在美国还有房子吗?” 汪澈目光带笑的看着她,“怎么小软觉得我很穷吗?” 陶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汪澈,“哥,我就是怕给你添麻烦...” 汪老虽然位高权重,可一辈子清廉,更何况汪澈出国的这一年她们基本算得上没有联系过,对于汪澈的财力她确实不清楚。 看她烦心的模样,汪澈无奈的笑了笑,语气温和道,“放心,再有十个小软我也养得起。” 陶软不自然的笑了笑,光是陶然的病每个月都要花费大量金钱,她又怎么可能都靠着汪澈一个人?想到汪澈也许是因为面子在强撑,她也没拆穿,“哥,没事的,到了那边我找份工作应该不难的,会和你一起分担的。”汪澈的眼神停在她认真的脸上,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年前何景琛还没出现过一样,真实灵动,“小软,你的身份到哪里都很抢手的,不要担心。” 他没有说太多,陶软不喜欢靠别人活着,那他就让她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只有那样,她才会心安理得的好好生活。陶软嗯了一声,这几年她小有名气后,国外华重金想挖她过去的医院病不在少数,所以她才会有底气说走就走,这座城市,没了何景琛这个牵挂,她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车没有再开回林家的宅子,而是去了一个她从未去过的庄园。 打开些窗户,她看到庄园外都是很古色古香的中式风格,寒风带过,她可以很清楚的闻到空气中带着檀木的香味。 “哥,这里是老师的吗?不过这装修风格还真的像你。” 汪澈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走吧,大家都在里面等你。” 陶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走进庄园,她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这里仿佛很眼熟,似乎她什么时候来过一样,可她看着这里的一切都很新,像是近一两年才盖好的。这里的不远处竟然是一片海,她的瞳孔骤然就放大了几分,拉着汪澈的胳膊兴奋的喊道,“哥,你看,好神奇啊,这里竟然有海..好美...” 汪澈看着她开心,嘴角也掀起一个弧度,“小软,你喜欢吗?” 陶软踮着脚看,“当然了!我一直很想去海边...可是没什么机会...” 从小她就苦练医术,书本就是她的娱乐,年纪稍大一点更是将时间全部用在学习上,再后来就是上班,一支研发新的药物,真真正正看过大海,说起来她还没有过,,现在她又怎么能不激动呢?看海,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汪澈看着她,对着楼上正想打招呼的陶安摇了摇头,她现在正高兴,而他想让她的高兴维持的时间久一点。陶软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海边,这海和庄园是相连的,她竟然不知道这个城市还有这样的地方,而这个时候海面竟然没有结冰,反而泛着一层层雾气,她走到海水旁,整个身体都是暖和的。她一时有些看呆了,这里真的好不像这个世界会存在的地方。 这栋庄园,这片大海,就好像她心里的海市蜃楼被物化了一样。“姐姐!” 第163章 是要赶我离开吗 陶然冲过来的时候,陶软脸上的笑意更浓。 几天没见陶然,陶软确实很想她,她看着陶然打趣道,“我的然然,好像胖了一点。” 陶然穿着条白色长裙,外面穿着亚麻色的大衣,白净的脸上宛如少女,陶软看得出来,陶然的改变都是因为汪澈。 “姐姐...哥哥每天都最很多好吃的给我,他说我长胖了你也会高兴..” 陶软摸着陶然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感激的看了看汪澈,“要听哥哥的话,哥哥对我们很好。” 陶然用力的点了点头,害羞的看了看汪澈。 “小软。” “老师!” 汪老带着陶安走出来,陶软大步迎了过去,对待汪老,她就像对待父亲一样,既尊又敬,何况,汪老还是她的老师。 “回来就好,你来,老师有话跟你说。” 汪老神色凝重,陶软一时也紧张了起来。 “爸,别吓到她。” 汪澈跟在陶软身后,陶然的目光也一路追随着汪澈。 她喜欢汪澈,哪怕是生病,她也没有忘记过。 汪老瞥了汪澈一眼,“你别跟上来。” 陶软拍了拍汪澈的胳膊,示意他安心,从小到大,陶软都很听汪老的话,汪老也很尊重她的选择,但如果她做错事了,汪老也会像父亲一样严厉的批评她,所以这会儿她也有些害怕。 她一路跟着汪老进了庄园里,汪澈在外面陪着陶然。 只是一进庄园里,陶软更是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坐。” 汪老坐在椅子上,严肃的看着陶软拉开了一旁的椅子。陶软还是站着没动,“老师,怎么了?你说。” 汪老也没继续坚持,“小软啊,你和林家的事闹的很大,你是心里有数的吧?” 陶软的身体僵了僵,“是,我知道。” “林家的大女儿林婉婉是何景琛的未婚妻,你也知道吧?” 陶软脸色已经有了几分苍白,“是的,我知道...” 汪老端着茶喝了一口,“小软啊,你的感情问题老师从来就没有过问过,但你这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你这样贸然就留在林婉婉的未婚夫家,你觉得合适吗?”她垂了垂眼眸,有些难堪,“老师,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你是我的学生,也是唯一的学生,除此以外,你就是我的孩子,孩子做错事我这个做家长的毫无怨言会为你挡着,可是那些帮你的奶奶团呢?还有你自己这十几年的努力呢?小软,你都可以不要了吗?你的人生还很长,真的要困在眼前这点情情爱爱之中吗?”汪老说完,她的眼眶已然湿润了,除了心里难过外她更多的是难堪,汪老的语气很轻,却字字听入心底。 “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的语气带着浓浓的鼻音,汪老冷着脸看了她一会,目光终于还是落在她有意握紧的手上。“把手伸出来。”陶软心里发怵,也还是不敢违抗师命,缓缓伸出还有些在发颤的手。 “啪。” 汪老大力拍了下桌子,站起身后,眸中带着怒气拉过陶软的手,仔细看着那断指上的红肿,“这是怎么弄的?!” 也就是这一瞬间,陶软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知道汪老有多看重她的手,多在乎她的努力,“老师....我不小心沾了凉水....” “不小心?!” 汪老半弓着身子,仔细的端详着她的断指,好在没什么大问题,可骨头受了寒气,这也免不了以后陶软要遭罪。 “老师....你打我吧。” 她第一次在面对汪老的时候觉得无地自容,困在眼眶里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汪老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小心的放下了陶软的手后,大声呵斥,“你这么轻易的就为了某个人伤害自己身体!不配做医生!” 这话像一把重锤打在了她的心上,看着汪老有些年迈的身影,她重重的跪了下去。 “老师,我知道错了...” 汪老抬起了手,又在半空收住,最后也只是带着气坐回了椅子上。 汪老不说话,陶软也不敢动。 见陶软还没出来,等在门外的汪澈突然想到陶软的手,交待陶安照顾陶然后,大步跑进了庄园,他父亲的性子他太了解。 一进门,就看到陶软跪在地上的身影。 他的眉间紧紧的拧到了一起,大步走了过去。 “爸,我买了瓶好酒,要不要来试试?” 汪老平生有两个爱好,一是医术,二是饮酒,只是汪老从不贪杯。 “你小子什么时候买酒了?” 汪老瞪了一眼汪澈,他这个儿子在想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可耐不住酒勾着他。 汪澈温和的笑了笑,挡在陶软身前,“就在酒柜里,是吧你最喜欢的沉花酿,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买到的,小软,你去帮我拿过来。” 陶软正低着头,也听得懂汪澈是在帮她解围,可她于心有愧,不等到汪老亲口说让她起来,她是不会起来的。汪澈见她没反应,也没太意外,如果她能圆滑一点,她也许就不是陶软了。 “爸。” 汪老皱眉看了看陶软,他本也没打算让陶软跪着,可又不得不给她一个教训,否则日后她总是这样为了别人伤害她自己又怎么能行?要是有一天他不在了,又有谁替这个傻丫头做主?“小软,去将当时我收你的时候那份师徒约书拿出来给我。” 陶软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 (师徒约书,仅此一份,上告天,下告地,为父为母,秉承师恩,签了这份约书,以后你就是我汪家的人。)这一字一字在她脑海里重复着,这是当时拜师宴,汪老说的话。 如有一日离经叛道,这份约书收回之日,就是师徒缘尽的时候。 她垂在两侧的双手不可抑制的颤抖着,“老师,是要赶我...离开吗?” “爸...你这是干什么?” 汪澈扶住即将要倒在地上的陶软,语气有些责备,他知道陶软有多看重这份约书,也知道她有多在乎汪家。 第164章 我陪你 汪老冷着脸看着陶软,“你自己反省反省吧,当时我收你为徒,你是怎么说的?身为一名医生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好好爱惜,你怎么能爱惜患者的身体?!” “爸...” “老师...” 汪老说完后,直接起身离开,不给陶软一点解释的机会。 汪澈扶着她,安抚似的拍在她正在发抖的背脊,“小软...爸只是一时生气,他不会赶你走的,你先起来好不好?” 她整个人就像被雷击了一般,整个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她擦干了即将流下的眼泪,门外还有陶然,她不能让陶然担心,她轻轻推开了汪澈,“哥,老师生气也是应该的,我确实有些被冲昏了头,是我活该的。”她的语气带着浓浓的鼻音,好像每说一句话都似有一双大手一层一层抽走她身上的力气一样。 “小软,我陪你。” 汪澈缓缓跪在她身边,他知道,她的倔强,更知道她现在有多难过,即使他知道她的那些难过是属于跟一个男人的。 两人就这样跪在大厅里,陶软不起身,汪澈就护在她身后。 偌大的客厅,除了偶尔有几缕从门缝钻进来的寒风会呜呜响动着,再无其它声音。 一晃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汪澈的眼神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眼看着她身上的虚汗越来越多,汪澈的心也越发提的发紧,“小软?”“哥,怎么了…?” 听到汪澈喊她,她的瞳孔才算有了些神采。 还没等到回答,整个身子就突然悬空,被汪澈直接抱在了怀里。“哥…你这是干什么?” 汪澈的脚步很急,“小软,你就不怕我担心你吗?你看看你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她的身体究竟要多难受,才会虚脱成这个样子?陶软疑惑的嗯了一声,视线已经开始有些模糊,而后重重闭上了双眼晕了过去。 耳边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她已经听不清楚了,她只记得,恍惚中像是看到汪澈握着她的手,在小心翼翼的说这些什么。何家。 文仲带着一众保镖,守在了电梯口,林祀脸色阴沉的可怕,把他的宝贝女儿的手伤成这个样子,这口气他咽不下去。“文仲,你一个小小的秘书,现在这是在公然和我做对吗?!” 文仲板着脸,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林总也说了我是何总的贴身秘书,我的一切行为自然是只听何总的,这里,何总吩咐过,任何人不能擅自进,还请林总不要为难我。” 林祀的眼皮猛跳了跳,对于文仲的了解,商场上又是另一番定论,外界传闻,何璟琛这个冷面阎王身边跟着的的贴身秘书文仲,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可他文仲再厉害,也没资格跟他林祀较劲!“我只说最后一次,你给我让开!砸坏了这里可是要伤了和气的!” 林婉婉虽然委屈,但也没想过直面的跟何璟琛发生冲突,她不敢,那三个小白脸好在林祀还没有追问身份,要是露馅了,恐怕她也吃不了好果子。 “爸,其实不怪景琛的,都是那个贱女人挑拨离间!景琛才会这样对我的!您要是心疼我,就把她给我找出来出气!” 林婉婉边说边哭,看的林祀心更疼了,“婉婉,你安心,爸爸不会放过她的!只不过,何璟琛这里也要给我林家一个说法!” 说罢,林祀再无耐心,抬了抬手,身后的保镖就如数走上前,可文仲深的眸色依然不见半分害怕之意,而是对站在他身边的保镖使了个眼神,那眼神的意思是就算倒下也不能让开这条路!其实何家这边的保镖并不多,只有二十多个人,陶软平时是喜静的,所以何璟琛并没有留在这附近多少保镖,可这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文仲亲自培养的,所以即使林家那边人多,文仲也不慌一分,再大的场面他也不是没见过。 “林总,伤了我们这些人都好说,只是我们都知道,何总向来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若果真是出了什么问题,就算是何总不追究,恐怕我们家老爷子也不会那么好说话。”何老爷子做事一向又狠又毒,整个商圈谁不忌惮何老爷子几分! 他这话说的不卑不亢,林祀也听得出来文仲话里话外带着威胁,可他只是不屑的笑了笑,“你家老爷子我确实忌惮,何璟琛我也确实忌惮,但是,动了我的宝贝女儿无论是谁,也要给老子一个交代!给我冲上去!” 林祀一松口,人群就压了过去,他拉着林婉婉退到人物后,林婉婉想上前组织,也被林祀喝止,“有爸爸护着你,你什么也不用怕,就算他何镇文来了,也得让我五分!退婚的事我还没空出时间来找他们算账!真当我林家怕他不成?” “林兄说的是!就是我老爷子亲自来了也应该让你五分!都给我住手!” 大门被先跑进别墅的保镖恭敬的推开,何老爷子人未到,威严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两家的人也都自然的停下了手。“何兄消息到时够快,就是不知道你来,是为了护着你这个儿子还是来给我林家一个交代?!”林祀语气不善,手里正端着的咖啡杯也突然掉在地上,砸的粉碎。 何老爷子爽朗的笑了几声,坐在了林祀身旁的沙发,“林兄,只不过两个孩子闹闹别扭,怎么还把你请来了?孩子不懂事,我们做老人的难道还要陪着胡闹吗?!” 林祀挑眉,鄙夷的看了一眼何老爷子,“胡闹?你要不要看看婉婉的手?你儿子分明是在给他养在外面的狐狸精出气!何兄,我丑话说在前面,今天你不给我个交代,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何镇文皮笑肉不笑,喝了一口文仲刚刚端上来的热茶,眸色中带着精光看了一眼躲在远处桌子下的三个男人,来之前,文仲已经大致跟他说过现在的局面,林祀想在这个时候将他一局也要看看他何镇文答不答应! “林兄啊,男人犯错,尤其是我们这种人,太正常不过了,这种事不用我多说吧?林兄的切身感受应该不比任何人低才对!”林祀的脸色一下就暗了下去,“镇文啊,你不必在这指桑骂槐,现在可不只是何璟琛在外面有女人那么简单,是他要毁了我们两家的婚约,难道这样你也能护着他?” 第165章 少说一个字你知道下场 何镇文的老脸僵了僵,这个混账东西竟敢自作主张和林家解除婚约?!他这个当老子的竟然还不知道?! “呵呵,林祀啊,景琛从来不是没分寸的孩子,想必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实在忍受不了才会要会婚约吧?” 何镇文说的阴阳怪气,林祀也听的一头雾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婉婉对你们家景琛向来一片痴情,你可不要倒打一耙!说到这,何镇文,你来看看我女儿的手!” 何镇文观察了一会角落里的那三个男人,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不紧不慢的瞥了一眼林婉婉后,慢条斯理道,“林祀啊,你要在这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里人多耳杂,说了我怕你的脸上也挂不住!” 林婉婉被何镇文的眼神看的发毛,下意识的拽了拽林祀的胳膊,“爸,算了吧,我们快点回去吧?我想回家…”林祀也深深看了一眼林婉婉,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他最了解,今天确实有点反常,平时都是得理不饶人,怎么今天受了这样的委屈,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要息事宁人呢?可是林婉婉虽然平时嚣张跋扈,但在林祀心里他的孩子也不至于是个坏人,“婉婉,你自己说,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林婉婉本就害怕,林祀这样一怀疑她更是吓的双腿发软,“爸,我真的什么也没做…我们回家吧?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害怕…”“害怕?确实应该害怕,婉婉啊,你太让叔叔失望了!” 何镇文这样一说,就意味着他肯定已经知道了,林婉婉更是慌的连牙齿都上下乱撞着。 “叔叔…我…” 林祀本就是怀疑而已,可看见林婉婉这样的态度,心也沉了几分,“你们都先出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林家的保镖听到命令一一退了出去,何镇文抿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林祀的眉心跳了跳,何镇文根本没有要他的人退出去的意思,林祀不得已只好稍稍低头,语气缓和了些,“何家和林家一直交好,无论怎么样也都属于我们两家的事,外人不必在场,你说呢?”何镇文挑眉,“既然林祀你都这样说了,我当然也是为大局考虑,文仲,你带着人退出门外等着。” 文仲这才移动了脚步,离开了电梯口。 人群散去,只有那三个男人依旧躲在角落处瑟瑟发抖,不敢出来。林祀顺着何镇文的目光看了过去,这才重新注意那三个男人,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见林祀脸色难看,何镇文慢吞吞的开口,“婉婉,你说还是叔叔帮你说!”何镇文咬着字,他虽然有把柄在,可这件事说到底他的脸上也没有光,毕竟林婉婉已经是他公开承认的儿媳妇了。 “这个时候了还不说吗?!” 林祀厉色看着林婉婉,难免失望。 这个女儿生下来的时候差一点死了,这些年他也没有别的孩子,所以对待林婉婉尤为宠爱。 林婉婉见林祀真的发火了,也不敢再说谎,可又实在是没有脸实话实说,“爸,我...我...只是...和他们三个...” “你说什么?!” 林婉婉还没说完,林祀的脸瞬间黑了下去,他是什么人?林婉婉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他作为一个男人不可能再听不懂,只是他是怎么样也想不到他林祀的女儿竟然会这样不自爱!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林婉婉,声音里都是因为怒意而在微微发抖,“你说!你和他们三个到底怎么了?!只是一时玩伴?!”林祀能想到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了。 何镇文冷哼了一声,“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婉婉毕竟是我亲自挑选好的人,可她做出这种事,林祀,要不是我何家欠你们的,敢这样对我何家的人,你以为婉婉还能好好的待在这里吗!?” 林祀黑着脸没有回答,何振文说的话他确实没有任何借口反驳,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宁可华千金遮住丑事,也不可能让它爆出去,不谈损失,就是丢了的颜面他们也受不了。 “你们,给我滚过来!” 林祀将目光挪向那三个男人,总要有人承担后果的。 三个白面小生长的都很帅,此刻一张脸也吓得毫无血色,可这样的强压之下,他们明白今天不出来能不能站着走出去都两说,只能一个个哆哆嗦嗦的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林爷,何爷...我...我们...” “你们给我闭嘴!”林婉婉一张脸已经憋的通红,可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也都不复存在了,她此刻就像是在等着被宣判的罪人,那些难听的话她光想想就觉得全身难受。 林祀没出声,咬紧了后槽牙。 何振文眯着眼睛打量着三个男人,“说!少说一个字你们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比起经常待在一起花天酒地的林婉婉,三个男人更忌惮何振文,“我们...我们只是拿钱做事...一切都是听从林小姐的吩咐,我们是真不知道林小姐是何家的儿媳妇,如果我们知道就算借我们三百个胆子,我们也是肯定不敢这样和林小姐厮混的啊!” 这些话听在林祀耳里,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婉婉,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以为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女孩子家任性,找了几个男人气何景琛罢了,可目前看来并不是这样,问题远比他想的严重。 他咬牙切齿的几乎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几个字,“你说,你们有没有实质上的关系?!” 何镇文能这样胜券在握的态度,他再撕破脸皮问这些话也就没什么了,那股怒火已经顶到心头了,他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 几个男人哆哆嗦嗦的看向林婉婉,林婉婉深深垂着头不敢说话。 “林爷再问你门话,你们是听不到吗?!耳朵是不是白长了?!” 第166章 冰清玉洁 你也配 三个男人吓得哆哆嗦嗦,“林爷...是..” “我打死你们!”林婉婉突然像疯了一样,朝着三个男人的方向就扑了过去。 林祀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手脚开始发凉,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最看重的女儿竟然是这种人。 “林祀,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说了吗?这种丑事你让我怎么好意思开口?!” 何镇文的茶杯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不怒自威。 林祀脸上也不好看,看着撕打在一起的几人,心底只剩下失望。 “退婚,我可以理解,只是这件事...” “这件事,我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也算是报答一点林家当时对我何家的恩情。” 何镇文虽然为人阴险,但是对何家他也是有一些良知的,林婉婉这件事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也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林祀听他这么说,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向林婉婉,“你给我住手!还嫌不够丢人吗?!回去问问你那个妈究竟是怎么教育你的!”林婉婉怔住,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长这么大,林祀连狠话都没对她说过,一时之间她还真有些接受不了,“爸...你这么说我干什么?还不都是怪那个贱女人!我....” 啪的一巴掌林祀重重的扇到了林婉婉脸上,怒其不争的瞪了她一眼,“那个小姑娘即使做错再多事!可人走到教授这一步,都是靠自己!你呢?!我看你现在是恃宠而骄!除了怨恨别人其它什么也不会自省!” 林婉婉被打懵了,更多的是林祀居然当着她的面夸陶软,她可是林家的大小姐,拿她和一个区区教授比,她实在不甘心! “爸,你也和景琛一样?被她下了迷药是不是?!你怎么能向着她说话?!爸,你就不怕...” “林叔说得对,你确实是恃宠而骄。”电梯门打开,何景琛眸中如一摊死水似的看着林婉婉,他找遍了五楼也没发现陶软的身影,还没彻底下来就听到林婉婉歇斯底里的哭声,他就知道,那个女人又是逃了。 “景琛,你下来的正好,过来坐。” 何镇文瞥了一眼何景琛,神色里都是不用言明的骄傲。 他的儿子从三岁开始,就被外界传为神童,只要是他要求何景琛去学的,何景琛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就学会,不说长相地位,就论学识,也不是谁都能能够配得上的,十二岁接管何氏,放眼整个商界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何景琛。 见何景琛出来,林婉婉的脸一下垮掉了,虽然何景琛知道她在背地里做的这些事,可这样直面的看到,她还是忍不住心里发疼,她是真的喜欢何景琛,这三个男的她一开始也只是想玩玩,只不过后来...喝多了而已。 林祀也有些坐不住,无论如何,他们这个圈子男的养确实见怪不怪,可女的...连他也有点说不过去,“景琛啊,叔叔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无论怎么样你伤害婉婉都是不对的...” “喔?理解我?我听闻当时叔叔养在外面的三房给你打了顶绿帽子,据我所知那个女人现在还住在精神病院吧?我对贵女这点惩罚,这能算什么?” 何景琛说的烦闷,他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上面,林婉婉找谁,找了多少个,他根本就一点也不在乎,只是,他现在还不能走,睡到现在,陶软不见了,也没看到文仲的身影,他不确定陶软的消失是不是跟他们有关系。林祀听的脸色也跟着不自然,这件事确实存在着,他没办法否认,“景琛,你现在事业正在上升期,还有个强敌在等着你,你放心你只要一天是林家的女婿,林叔一定是护着你的...” 何景琛揉了揉眉心,“林叔,你不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这里没有外人,在场的有哪个不知道我究竟是为什么娶的你女儿?”话虽如此,可是何景琛说的没留下任何余地,林祀的怒气也串上来几分,“何家就算家大业大,但是我林家要在其中使绊子,你们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林祀,你这么说话我可不想听了!” 何振文冷着脸,眼神中有威胁之意。既然已经都撕破脸了,林祀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不过一个何家,当时没有他林家帮那个忙的话,还会不会有今天都两说,“景琛,吃水不忘挖井人,婉婉虽然有错,可是对比我们林家对你们的恩,就算她有错,你们也要忍着!” 林祀说的理所当然,就连林婉婉听着也觉得诧异,林家到底对何家有什么恩,林祀也从来不肯告诉她。 气氛一瞬沉默了下来。 林祀的话虽然说的霸道,可事实上确实是的。 “婚约,我们可以取消,我林家的女儿冰清玉洁,等着娶她过门的人踏破了门槛!只是你们,不要后悔就好。” 何景琛眉眼里都是不掩饰的嫌弃,他瞥了一眼林婉婉,嘴角挂起一抹冷笑。 冰清玉洁? 她也配?!不过林祀既然这样形容林婉婉,那无非就是在说,当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大家闭口不谈,林婉婉还是那个高贵的大小姐,让他们装瞎装聋吗? “呵呵,林祀啊,婉婉冰清玉洁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何家恐怕是无福消受了,婚约,还是算了吧,至于欠你们的恩,我们何家也一定不会忘记,景琛,你说呢?” 何景琛点了根烟,戏谑的看了看林婉婉,“我让你回去跟阿姨请教如何做好何家的夫人,你学的就是养小白脸吗?” “景琛!”何镇文厉声喊着他,就算林婉婉多不堪,这些讥讽的话语他们也不该说。 可话既然说出来了,也都听到了,就没有办法当做不知道。 林祀脸上挂不住,转身看向林婉婉,“起来!跟我回去!” “等等!”林祀刚拉起林婉婉,就被何镇文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 “解除婚约,对外界总要有个交代,只是这个错要怪在林家身上还是我何家身上呢?” 第167章 在她心里你排第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婉婉是女人,要把错怪在她身上,那你们还让她怎么抬得起头...” “文仲!” 何景琛没有耐心再看下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陶软。 大门突然被推开,文仲大步冲了过来,“何总。” 何景琛打量着他,并没开口,林祀还在这,他不想把火拱到陶软身上。 “派人送林叔走。” 他的语气里尽是不耐烦,只想赶快抽身去找陶软。那个女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只要他一不留神,她就会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一样,那种感觉很不好,就像心被人挖走了一块。 “你急什么?” 何镇文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现在已经是他们何家占优势了,不趁机敲定对他何家有益处的事,还等什么? 何景琛仰头靠在椅子上,吐了一口烟雾,淡淡道,“急。”林祀只是蹙了蹙眉,至于何景琛要去干什么,他并不关心,他也不想让林婉婉太过难堪,女儿的心他这个当爹的还是明白的。 “你们三个跟我出来!” 说完这句话,林祀就拉着林婉婉走出了何家,而那三个男人也灰溜溜的跟了出去,在他们心里,一个何景琛比他们加一起还恐怖。别墅静了下来,文仲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何镇文刚要开口,何景琛就先说了话,“爸,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我确实很急。” “确实很急?你有什么事这么急?”何镇文慢条斯理的问着,其实心知肚明何景琛在急什么。 “爸,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听说她和汪澈那小子,定了晚上的机票,现在恐怕已经人在国外了,你就算急,又要去哪里找?”他的心里像多了一根线,蹦的一声断开了,想要站起来的身体,也猛地僵住。 何镇文淡淡的笑了笑,“你喜欢谁,爸不组阻止,但是景琛,你确定陶软真的喜欢你吗?以前是沈致,现在是汪澈,你到底在她心里排第几呢?” 何镇文的话就像开了重播功能,一遍又一遍在他心里重复着。 确实每一次被抛下的人都是他,也确实她愿意和汪澈甚至是和沈致在一起,也不愿意再接受他。难道在她的心里,他何景琛就这样让她讨厌吗? 讨厌到,他愿意为她解决好一切,她还是要偷偷离开吗? 汪家庄园。陶软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鼻尖传来一阵阵檀香,她揉了揉额头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然然...” “小软,你醒了?” 卧室的门被推开,汪老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 她下意识的低下头,心底那股子羞愧还在,“老师...” 汪老坐在她的床边,轻轻叹了叹气,“小软,好些了吗?” “老师,我...好点了。” 她有些不自然的挪了挪身子,双手紧紧攥着被角。 汪老看的心疼,从她晕倒的那秒,他就后悔了。 “小软啊,老师没有想赶你走的意思,老师只是太生气了,你别难过,老师怎么会赶你走?这里就是你的家。” 她有些难堪的抬起头,“老师...我能理解的。” 汪老一辈子惜才,她这样对待自己的双手,汪老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 “诶,小软啊,好好养身体,你的手老师会帮你看好的。”汪老拍了拍她的肩膀,欲言又止。 练练这副模样刺疼了她的心,她知道汪老不善言辞,更懂汪老心底的难受。 “老师,对不起...”“好了,你不用对不起,老师也做的不对,明知道你这孩子心事重,我就不该那样说的。” 在门后的汪澈,看见她放松的神情,皱起的眉间也终于舒展开。只要他的软软没事,那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爸,小软,已经在装行李了,你们去看看还缺什么吗?明早我们就出发了。” 汪老嗯了一声,也不过是去几年,他倒是没觉得影响什么,老人最大的乐趣也就是看着孩子在身边了。 陶软也轻嗯了一声,“哥,然然和陶安都收拾好了吗?” 汪澈端着粥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吹灭了那盏檀香,语气温和道,“他们两个很兴奋,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又在拌嘴呢。” 陶软有些惊讶,“拌嘴?”汪澈笑了笑,“是啊,然然这段时间恢复的很好,开始有了小脾气。” 陶软眼眶泛红,这段时间她浪费了太多时间,连陪着陶然的时候都很少,不过陶然能有这个改变,她真的发自心底的高兴,她知道这一切少不了汪澈的悉心照顾。汪老打过招呼就出去收拾行李了。 陶软喝着粥,汪澈就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书。她也不止一次觉得奇怪,要是换成任何一个人这种气氛她都会尴尬,可每次和汪澈在一起,两个人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就算不说话,她也不会觉得时间难熬。 “哥,你的脚好了吗?” 这是她一直不敢问又一直没有忘记的。 汪澈放下了书,目光带笑的看向她,“小软教授,是终于赏脸为我看看伤口了吗?” 陶软喝着粥,差点一口呛到,她瞪了汪澈一眼,笑着道,“哥!你又逗我!在你面前,我算什么教授?”汪澈懂的从小就比她多,要论天赋,汪澈更甚于她。 “小软,你没听说过吗?医者不能自医。” 汪澈的目光,温柔的像潭清水,她看在眼里,很安心。 “好好好,那我就献丑给哥哥看伤了,你可不要嫌弃我。” 汪澈看着走过来的她,没有回答。 嫌弃这两个字,他永远不会用在她的身上。 木制的地板,倒映出她蹲下的身影,汪澈的呼吸也紧了几分。 她轻轻掀起他的裤脚,那伤口已经结痂,可是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的疼了一下。 “哥,这留疤了。” 她伸手摸在他伤疤的那刻,汪澈整个人都是绷紧的。 这样的亲密,他连想都没有想过。“我是男的有点伤疤没什么。” 何况,这伤疤是为她而留下的。 第168章 陶然不见了 他脚上的伤口很粗,像是没有经过细心处理过一样,其实这种割伤,以汪澈的本事想不留痕迹太容易了,她的心沉了沉,这段时间她只顾着忙自己的事,而陶然能恢复的这样好,她不在,那一定是有人替她承担了那份责任。 她不自觉的摸上了那伤疤,忍不住的去想,他这段时间一定很累吧....忙到连他自己的伤口也没时间仔细处理。想到这,她愧疚的抬起头看着汪澈,语气里带着微不可查的鼻音,“哥...辛苦你了...” 被心上人这样亲密的触碰,他本来就紧张,偏偏她此刻的眼神又乖巧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他的心紧了紧有些僵硬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小软,我不辛苦,你也不要想太多,我们不是从小时候就说好了吗?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的。” 她的睫毛微微轻颤着,似被触动,如果说这个世上有一个人可以让她无时无刻都会心安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汪澈。 眼底汹涌的温热越发浓重,她低头挪开了视线,她不想哭,也不想再让汪澈担心,“哥,其实你的伤疤也挺好看的,像条小懒蛇。” 汪澈勾了勾唇角,知道陶软是在故意找些轻松的话题,深深看了她一眼后配合着,“嗯,是啊,很像。”“哥,如果嫂子知道,会不会怪我?” 她慢慢站起身,虽然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可此刻她确真的有些担心,汪澈太完美了,哪怕她爱过何景琛那样的男人,也找不出一点汪澈的不好。 汪澈的心猛地收紧,他该怎么开口,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嫂子呢?可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又实在于心不忍,“放心,你嫂子和你很像,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和我很像?” 她端了两杯热水,坐在了汪澈身边,一杯递给了汪澈。汪澈端起水杯,看了她一眼语气轻柔道,“嗯,很像。” 陶软耸了耸肩,“早就听老一辈的人说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哥,如果嫂子跟我很像,那老人说的话还真是有道理的。”汪澈喝了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着,“是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又聊了几句,陶然就跑进来兴奋的拉着她去整理行李,整个庄园,也因为陶软回来热闹起来。整理好了一切,吃过晚饭,已经晚上九点多的,她待在汪澈给她选的卧室,站在阳台吹晚风。忙的时候还好,只要一停下来,何景琛就像粘在了她的心底一样,她没有主动去想,可这个人的名字却一次次在她脑海里重复着。 她点了一根烟,思绪忍不住的就想到何景琛这个点已经醒了吧?那...知道她不见了,是会着急还是会平和的接受呢? 那个男人有没有好一点呢? 烟灰随着风零零散散的飘散到空中,可何景琛的名字,却再也没有办法从她心里拿掉。 这里,何景琛不会找到的,她在吃了晚饭后,就已经察觉到汪澈突然把陶然他们都带到这,就是有意替她躲过何景琛。 一根烟燃尽,她还站在寒风中迟迟没有回过神。 今晚难得的宁静,她洗漱好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也许是太过累了,所以睡的很踏实。 午夜的时候,好像是陶安的声音从一楼传上来,她挣扎着睁开双眼披了件衣服赶忙跑下楼。 陶安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在这样都熟睡的时候是一定不会吵醒大家的,能让他这样着急,一定是出事了。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小跑着,刚下了一个台阶,就听到陶安在喊陶然不见了。 汪澈和汪老也都接连出来。 “小安,你冷静点,然然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汪老询问着,汪澈早已大步跑上楼梯扶住了已经慌在原地的陶软。 “小软,别怕,听听陶安怎么说。” 她嗯了一声,可是全身还是忍不住的打着哆嗦。 怎么才睡了一会儿,陶然就会不见?陶安吃喘着粗气,“我半夜口渴起床喝水,可是我房间里没有水了,所以就出来,我见然然的房间还开着门,小灯还亮着,我就跟她说话问她在干什么,问了几次也没人回答我,等我进去看她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 “怎么会...?小安,庄园外你找了吗?” 要不是汪澈这会儿扶着陶软,她连站都站不住。 汪澈紧紧的搂着她的腰,神色凝重的看着陶安,“小安你大概几点发现然然不见的?” “也就十几分钟前!” “我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就赶紧喊你们下来一起找了!” 这样慢节奏的找,陶软看的心急,推开汪澈后,她摸着扶手跌跌撞撞的走着,陶然是很期待去国外的,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不响就消失,她保持着仅有的理智逼迫自己去分析,可结果无疑是最坏的。 越是这样想,她越是害怕。 汪澈看着她,眼底尽是心疼,“小软,你先别急,我去看看监控有没有开。” 这里他也是今天才带着陶然他们住进来的,有些设备都没来得及开。 她被陶安掺扶着坐在了椅子上,汪老出门又去查看陶然会不会是在,没有听到他们在喊她。 索性,这里装的都是全套智能的家用,监控自动开启了。汪澈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几人也齐齐围过来看。视频里,陶然还穿着那套临睡前的粉色睡衣,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一个人很是慌张的走出了大门。大门外停着一辆商务车。 陶软的心也揪到了一起,她看着那商务车里走下来一个全身捂的很严实的男人,粗鲁的将陶然推上了车。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她沉默着,可她越这个样子,汪澈越是担心,陶软上一次这样,还是她父母去世的时候,汪澈知道,她已经崩溃了。“小软,我去报警,然然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陶软没有回答,一张脸已经苍白的像一张白纸。 第169章 求人的态度 无论是谁带走了陶然,势必是有什么把柄威胁了陶然,那么她能想到唯一能让陶然这样心甘情愿的跟他们走的原因,只有一年前那件事。 难道...她猛地扶着胸口咳嗽着,口腔中的腥甜味越来越浓,汪澈拍着她的后背,可那憋在胸口的鲜血还是一口吐了出来。 “姐!” “小软!” 她扶着椅子,觉得呼吸也开始困难,她知道这是急火攻心的症状,可就算她知道,她也没办法安抚自己的心。 “哥,一年前...然然被人拍了裸照,我不知道那几个人有没有对然然怎么样...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带走了然然...” 她说的艰难,却字字清楚。 这件事汪澈已经知道了,可比起陶然,他更担心的是陶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陶然对她有多重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锦盒,从里面拿出一颗药丸,直接喂到了她的嘴里,“小软,听话去躺一会好不好?我能明白你的心急,可是你要出了什么事,然然怎么办?” 陶软定定的看着他,没有犹豫就喝了口水咽了下去,她不能慌更不能继续这样续心火,她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无论是用药亦或者什么她都不在乎。 她平复着心绪,几人担忧的看着她,静静的等待她开口。 眼眶的泪水被她压了回去。 几分钟就,她缓缓开口,“哥,我要找何镇文。” 汪老焦急的走着,听到陶软的话顿住脚步,“小软,你觉得这件事与何家有关?” 陶软攥紧了双手,“我不知道,但是当时也只有何镇文知道那几个欺负陶软的人究竟都是谁,这几年坐牢的不过是两个人。” 她顿了顿,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继续道,“然然...曾经跟我说过,当时有八个人。” 气氛沉重的可怕。两个人与八个人有着天之地别,汪老也才能真的理解,为什么这一年陶软这样的性子会甘愿去沈家受辱,原来.... 真相往往是丑陋,是不能深究的肮脏,这件事她任何人都没说过,哪怕是当时做笔录,陶然这一年多神志不清,她不想再让陶然一个一个回忆那些人的长相,那无异于再次在陶然的心上扎刀子。 可此刻,她真的不知道会是谁手里有能让陶然就范的筹码,剩余的六个人连她也不知道是谁,如果不找何镇文去问个清楚,那无异于大海捞针,只是等到她查到那几个人的时候,她的然然又会被吓成什么样子?又会不会是安然无恙的回来? 她不敢多想,每想一点都觉得浑身发皮肉也被拉的生疼。 她站起身,朝着汪老深深鞠了一躬,“老师,我可能没办法听你的话了,然然,我不能我不管,何家我也不能不去。”汪老自是明白这个道理,拍了拍她的肩膀,“老师和你一起去,汪澈,去开车!” 陶软站着没有回应,她明白,这件事无论与何镇文有没有关系,何镇文都不会轻易把那个几个的身份告诉她,她会难堪,她已经预料到了,只是她不能让汪老或者汪澈陪她一起去,因为在权衡利弊的时候,如果她选择了委屈自己,她不希望汪老的他们会她难过。 “老师,我想自己去,你们在这里,也好和我有个照应不是吗?” 她说的极为冷静,汪老不放心,却是汪澈先开口,“车钥匙给你,我们在家等你,小软,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需要你自己抗,明白吗?”刚刚她和汪老说话的时候,汪澈已经拿着手机发了几条短信。 “你这是什么话?!汪澈?你难道不知道何镇文那个老孙子一直看小软不舒服吗!?她自己去受了欺负怎么办!?何况前有狼后有虎,还有何景琛!” 汪老怒斥着汪澈,他想不通一向最关心陶软的汪澈,怎么会在这么危险的时候答应陶软自己去? 汪澈依然是那副温和的模样,“爸,别让她为难,我们去了她还要分心顾及我们。” 陶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不等汪老点头,已经拿着钥匙跑了出去。一路疾驰,终于到了何镇文的老宅子。 这里她来过几次,所以并不算陌生。她打量着,门外并没有停着何景琛的车,那就意味着何景琛很大几率并不在这,想到这,她心里也缓和了几分。“何爷说让你进来。” 何镇文的贴身保镖走了出来,居高临下的在大门内看着她。 她也没惊讶,何镇文一向注意安保,门外来了一个人监控马上就会提醒,所以知道她来也不算什么。 陶软跟着保镖走了进去,她四处打量着陶然的身影,尽管她知道,陶然不可能在这。 走了十多分钟,经过层层检查,才走到大堂。 何老爷子正悠闲的坐在主位上品茶,看她进来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瞥了她一眼。陶软咬了咬牙,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何叔,当年的事,那六个人还希望你告诉我身份,我要找到他们。” 何老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说什么?我岁数大了,听不见。” 她耐着性子,知道何镇文是在故意为难她,“何叔,求你把当年然然出事剩下的六个人,他们的身份信息给我。” 是来求人的,脸面这种东西就不值钱。 茶杯放在大理石上,发出一声闷响,直敲她心底。 何镇文挑眉,眯着眼睛看着她,“软软啊,怎么平时不见你来看叔叔?” 陶软知道,没那么容易,就算她再急,也要等何镇文刁难够了,她才有希望拿到她想要的东西,“何叔!以前是我的错,以后我一定听话。” 话说到这份上了,何镇文倒是高看她一眼,小丫头聪明,也有胆识,敢一个人来找他,他儿子还算有眼光。 “你出了什么事?叔叔能帮的一定帮你,只不过,叔叔现在要忙着处理林家和你的官司,恐怕就...”她的眼里有不甘心,可她又能怎么样呢? 第170章 这个女人真不省心 “何叔,林家的事我可以撤诉。” 有没有人还她清白,和陶然相比真的不重要。 何镇文瞥了她一眼,盘着右手上的乾坤珠,“撤诉?软软啊,这件事要有个人站出来给媒体一个真相才可以啊。” 陶软厌恶的看着何镇文,“真相是什么何叔不应该已经知道了吗?” 珠子碰撞的清脆响声突然停下,“软软啊,你先回去,等叔叔忙完了一定会帮你的。” 她的心里发寒,已经知道何镇文是什么意思了,今天如果她不愿意给出老爷子心里的答案,那陶然的事老爷子也段然是不会帮的。 她攥了攥双手,深深呼吸后,看着何镇文淡然道,“我会承认是我冤枉了林小姐。” 何镇文放下手上的乾坤珠,起身走向她,不得不说,这么久下来,他确实越来越欣赏陶软,只可惜她家世单薄,实在不配进他何家的大门,“软软啊,你能这样坦诚,叔叔真的很欣慰,这样吧,半小时后,叔叔把记者喊到何家怎么样?” 陶软往后挪了挪身子,躲开了何镇文要拍在她肩膀的手,这种虚伪的关心,她从心底恶心,“一切听叔叔的。”何镇文大笑了几声,面上很是慈祥,可陶软却讨厌透了这种来自资本家那副一切都可以当成赌注,那副玩弄人心胜却在握的样子,“识时务,很好。” “那叔叔,我在这等。” 她看了眼沙发,刚坐下,何镇文也并没有走,直接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陶软知道,像何镇文这种人如果要是没事是多一秒都不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的,“何叔,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我做?” “景琛要退婚的事,你知道了吧?” 提起这个名字,她突然就觉得很委屈。 她点点头,依旧面色平静的看着何镇文,“是,知道。” 何镇文的保镖递来了一份文件,何老爷子看了看,又继续道,“软软啊那你说他们要解除婚约,这是错何家还是错在林家呢?” 陶软的呼吸一滞,何镇文是要借此彻底毁了她吗?呵呵,连婚约也要赖到她的头上吗?可她此刻就算知道林婉婉做了什么恶心事,也不能说出来,这是筹码。 “叔叔的意思是要我出来承担这个错?” 何镇文没抬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你这是哪的话?这错怎么是叔叔让你出来承担的呢?难道不是你本身就有错吗!” 何镇文的语气很重,陶软却不怕,不过是人面兽心而已,一个禽兽,她有什么可怕的,可她动了动唇角,那些带着锋芒的话还是被她憋了回去,现在,不能惹怒何镇文,她能做的就是听话,“我明白了。” 何镇文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笔买卖不亏,一石二鸟,至于他是不是信守承诺告诉陶软她想知道的事,那就要看心情了。这一会儿等着记者来的时间,她每一秒都很煎熬,整个何家没有因为她的焦虑她的无助有任何改变,好像她的人生过的如何,是一件可以低到尘埃里再微不足道的小事,这里的冷漠,何镇文的阴毒,在她心里掀起了一层巨浪,她从未像此刻一样,恨过何镇文。 记者到的时候,有几十家的媒体,她并不陌生,只是今天这话如果她说了出去,那恐怕再无翻身之日。“软软,你过来吧,真相究竟是怎样的,你要回头是岸,给大家一个交代,叔叔也会支持你的。” 何镇文面露愁容,在记者面前当了一把慈祥长辈的角色。 陶软忍住恶心,站在何镇文身边,此刻,她手脚都是冰凉的,她怎么能够不怕呢?已经知道结果的自毁人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个个话筒递到了她的眼前,就像一盆盆脏水一次次泼在她身上,她委屈可也只能这样。 “请问教授,当初沈家的生日宴,发生的伤人事件,您是否是故意的?” 她有一瞬间怔住,伤人事件? 呵呵,果然啊,何镇文叫来的人眼睛早就被铜臭味遮住了。她动着唇角,视死如归的准备开口,话筒就被一个类似烟灰缸的东西砸掉了,她抬眸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面色阴沉的向她走过来。 “陶教授是不能在别的地方开记者招待会吗?” “景琛!你来干什么?” 然而,男人并没有回答何老爷子的话,他就站在陶软的对面冰凉的看着她。 这个傻女人,怎么就这样不省心?要不是他就在附近,又知道了消息,今天她一旦开口承认,那等待她的只有坐牢。“我...” 她有些震惊的说不出话,何景琛到底是来干什么?是帮她还是...? 她正胡思乱想,下一秒就被何景琛搂入了怀中。 十几家媒体面色也都不好看,真相他们都心知肚明,今天能来,一部分人也不过是碍于领导给的压力。 她有些恍惚,何景琛这是想干什么?是因为她突然消失了所以又在想办法故意让她难堪吗? “何景琛...放过我...我...” “沈家生日宴的事,林小姐已经愿意私底下道歉,稍后我会将录音发给各大媒体,陶教授在这件事上确实值得表扬,只是她最近有些累,如果你们问完了,就不要再继续打扰她。” 男人说的很强硬,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似乎在场的人谁再敢多问一句,就是与他何景琛为敌。众人不敢再说话,何老爷子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那请问何总,据小道消息传闻何氏要和林氏解除婚约?这又是不是真的?” 何景琛的目光扫了过去,“云海传媒什么时候开始养你这样没有深度的记者了?” 那女记者脸色红了红,“何总,请你理解,我也是在其位办其事,您为难我们这些小记者是不是仗势欺人了?” 陶软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敢跟何景琛顶嘴的人不多。 女记者被她看了一眼,眼神有些躲闪的挪开了,何镇文走了过来厉声道,“陶教授,你想说什么就说,但可一定要是真话。” 第171章 她从来不是第三者 何镇文话里的威胁她听得懂,可不但她听懂了,何景琛也听出来了。 陶软要说什么,何景琛先开了口,“事实就是如此,至于婚约。” 他突然低下头看着脸色苍白的陶软,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温柔,“至于婚约,陶教授从来不是什么狐狸精,更不是第三者,相信各位早已经有所听闻,一年前我有个很宠爱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陶教授。” 陶软怔怔的看着他,这个她曾经最在乎的身份问题,何景琛竟然在媒体前这样轻易的承认了,他难道不知道这样说会有什么后果吗? 何镇文的老脸难看的可怕,目光一直警告的放在何景琛身上,可何景琛就像看不到一样,根本不在乎,他的眼神从始至终都灼灼的放在陶软身上。 媒体虽然是被何镇文突然叫来,也只是大概的吩咐了一声大概意思就是问些为难陶软的问题,可何景琛的话着实让众人惊讶了一会,当时何景琛捂的严,各家媒体根本没办法靠近何家的别墅。 “那这么说,按时间线来说林婉婉才是那个第三者....”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口,也像是提醒了众人一样,一时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那你说...沈家生日宴的事,如果真是林婉婉设计的话,那...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不但做了小三,还想害了陶教授一辈子....” “天啊!简直细微极恐....” “你们给我闭嘴!” 刚刚那个女记者突然开口,“你们难道忘了陶教授也跟了沈致一年吗?他们都订婚了!我们做记者的要看事实说话,你们这样听风是雨还有道德心吗?!” “说的很义正言辞啊。” 何景琛搂着陶软走向了女记者,目光带着寒意像把刀子似的砸在了女记者的脸上。 女记者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何景琛搂着陶软就继续紧紧逼着,“你,直属领导是谁?底气很大。” 陶软没说话,这个问题她也很好奇。 在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强出头,背后要是没有靠山的话,怎么敢这样显露锋芒呢?“我是有正规记者证件的!你...” “景琛,这是在镜头前,你给我收敛点!” 何镇文的刚刚好就站在女记者的身前。 “能放出去的镜头不还是要经过爸你的同意吗?” 何景琛依旧目光淡漠的看着女记者,似乎不问出个究竟,他就不会罢休。 可陶软的心却越来越不安着,何家的事她没兴趣知道,何景琛对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她也没有心思理会,然然还在等她。眼下,何镇文要她做的事她也没有做到,记者又这样猜测个不停,那这个确定性的答案只能她给,在何景琛复杂的眼光中,她推开了何景琛,像是鼓起勇气了一样,“那个小三是....” 何家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抹刺眼的光芒硬了进来,也打断了她的话,她抬头看了过去,当她看清楚来人是谁的那刻,整个人都怔住了。 “小软,谈完了吗?谈完了我们回家。”汪澈抱着已经昏睡的陶然就那样出现了在她眼前。而汪澈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她从未见过的像似保镖打扮的十几人,那十几人围着几个有些鼻青脸肿的男人一起走了进来。“小软,过来。” 汪澈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她的思绪才真的回过神。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汪澈,这样短短的一个多小时,他究竟是怎么找到陶然的,又怎么能轻易地从那两个人的手里带出了陶然?他还是那个她认识的汪澈吗? 何景琛皱起眉间,手上的力气不轻反重,汪澈能这样进来,身后的人一定身手不差,能让身手不差的人甘心保护他,第一是有钱,第二是实力,可据他了解,汪澈也不过是有个千万的人,这些保镖的工资可不低,现在看来,还真是他低估了这个情敌了。 “软软,你真的了解你这个所谓的哥哥吗?”何景琛说的低沉,陶软的心也紧了紧。 最近的汪澈办的事确实越来越超出她的想象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汪澈永远不会害她。 她挣脱了何景琛的怀,大步走了过去,现场也安静了下来。 “哥....然然有没有...”汪澈看着她,眼里的疲惫也尽数消散,“放心,只有一点皮外伤,我已经处理好了。” 陶软愣愣的看着汪澈,心底涌进一股暖流,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被汪澈感动了,这个男人无时无刻都在为她着想,也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汪澈看了一眼何景琛,目光变的深沉,“何总,不知道能不能安排间卧室,让我妹妹先休息,我还有事要找你的父亲,何镇文。” 他说的不卑不亢,可尽管这样,何景琛的脸还是冷了下来。“文仲,抱陶然去休息。” 陶然被安排好,记者也都被赶了出去。 “汪老的儿子,还真是青年才俊,有什么事找我?现在说吧。”何镇文坐在主位上,余光看了几眼正跪在那地上的那两个男人,他认得,这就是当年那八个人里其中的几个,汪澈能这样找他,难道是有了什么证据?何景琛也烦闷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陶软和汪澈耳语的模样,眸中的阴霾就没有消散过。 “陶软,我头疼。”他突兀的开口,陶软才把视线挪了过去,她没好气的看着何景琛,“头疼吃止疼药。” “哪种止疼药?文仲说你为了给脱光的我降温进了冰室?” 何景琛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挑衅的看着汪澈,他要汪澈知道,陶软的心里装着的男人到底是谁。可他说这些话,却直接让陶软的脸色变的惨白,汪老小心翼翼跟她道歉的样子像是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重复播放着,她看着何景琛,眼眶腾地就红了起来,她实在想不通,这种话她怎么能这样不顾及她的感受就这样轻易地当众说了出来?这跟挖她的心又有什么区别?难道她的好,也是能被利用的筹码吗? 第172章 你不觉得惭愧吗 陶软的眼神一寸寸挪到了何景琛的身上,却迟迟说不出一句话。 她的眼神看的何景琛心底密密麻麻的疼着,可他就是想让陶软亲口承认,他站起身紧逼着她,“为什么不说话?”“何景琛,如果小软真的那样救你,难道你不应该感谢吗?何况在紧急时刻救人不分办法。” 汪澈轻轻捏了捏她的肩,想让她放松,她和何景琛的事,说不在乎是假的,可他更多的是尊重。 这是属于她的人生,她的每一个选择他都支持,如果她做错了什么事她承担不起后果,那他再出面为她抗下。 汪澈的举动就像一张无形的大手,在她觉得挺不住的时候,扶住了她。 可这一切看在何景琛眼里,就是刺。 他讨厌他们之间那种无形的默契,那是陶软不曾给过他的信任。 “身为哥哥,你就不懂什么是避嫌吗?” 他一步步走过去,眼神阴鸷的盯着汪澈。 “以哥哥的名义跟我抢女人不觉得惭愧吗?” 汪澈淡淡的看着他,眸底压抑着锋芒,他挪动了脚步,挡在了陶软身前,“我和小软本就是一家人,实在是谈不上抢。” 两人目光带着寒意看着彼此,谁也不肯让步。 “一家人?是不带任何目的的对她好?还是想要把她从妹妹变成老婆呢?汪澈,这点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何景琛说的字字清晰,汪澈能明显的感觉到她身后的陶软,呼吸也跟着快了几分。“我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有必要跟你交代吗?” 何景琛勾着嘴角不屑的笑了笑,眉眼里似结了冰一样,“她这样黑白分明的人,你就不怕某天你表明心意的时候她会崩溃吗?汪澈,你最好能一辈子偷偷爱着她。” 时间仿佛静止了,她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可何景琛有什么资格逼她的家人?她缓了缓神,轻轻推开汪澈,目光淡淡的看着何景琛,“以后我和谁怎么样,都与你无关,何景琛,我说过了我们早就结束了。” 他的心跳似乎停在了这一秒,眼神像定在了她身上一样,动也不能动,她是在为了汪澈拒绝他吗?何镇文一直再观察他们,见何景琛神色不好,看着火候也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景琛啊,这次你应该死心了吧?这个女人的心里眼里根本就没有你。” 老爷子的话像是再次确定了他心里的想法,他深深地看了陶软一眼后,整个人又回到了一开始那副矜贵冷绝的模样,他何景琛,本就不是一直主动的人,能做到这样,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走到了何镇文身边,没再看陶软一眼。 这个女人,他确实在乎,也确实想要,可这样一次次推开他,拒绝他,他的耐心已经被磨没了。 “说,你找我爸什么事。” 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烟雾缭绕在他的侧脸,陶软也只敢用余光看了看他。 汪澈摸了摸陶软的头发,眸色复杂,何景琛的话确实影响了他,可就算这样,感情这件事他没办法能控制,这一辈子,他就骗她这一件事,“小软,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去坐会,我们要在这多待上一会儿。” 她确实累了,目光探究的看了几眼跪在地上嘴里塞着纱布的两个男人后,坐在了椅子上。 她知道,汪澈不是冲动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汪澈的大手动了动,身后的保镖拎着两个男人扔到了他们面前。 “何叔,这两个人你不陌生吧?”他打了个响指,那两个男人口里的纱布就被抽了出去,两个男人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目光躲闪的看着何老爷子。 何镇文眼里冒着精光,虽未开口,却不怒自威,“认识,怎么?” “一年前,以他们两个人为首,一共八人,只有两人入狱,还有其余四个人身份不明,听说那件事当年是何叔碰巧遇到的,又碰巧救下陶然的,那么,何叔怎么就扣下了两个人?按理来说,以何叔的身份,别说八个人,就是八十个人对何叔也有实力控制住。” 陶软怔了一下,何景琛的眉间也紧紧拧到一起。 何镇文面不改色,依然镇定自若,“怎么?汪家小子是在怀疑我?陶软啊,叔叔救了然然,看来还是叔叔的错了?”陶软动了动唇角,何镇文确实拿着陶然的照片一次次威胁了她,可她不可否认的是,也确实是何镇文救了陶然,所以在她心里对何镇文一直都很复杂,她动了动唇角,声音微弱的回答着,“何叔...不是你的错...我...” “是何叔的错或者不是,真相早晚都会水落石出,何叔位高权重,又何必为难小软?再说,以前我们汪家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她看上去才会孤立无援,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何叔也不用拿话吓唬她。” 汪澈说的温和又坚定,仿佛他的身上总有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陶软看着他,心也放下了几分。 “你们两,这是最后的机会,警车就等在门外,说还是不说,全凭你们想不想自救。” 两个男人听着汪澈的话,神情极为复杂的又看了看何镇文,可只是快速的看了一眼后就又逃似的连忙低下头。这些小举动不但何景琛看的清楚,陶软也看的一清二楚。这一年多的点点滴滴突然像重播似的在她脑海里回放,她和何景琛在一起,何景琛出国,陶然出事,何镇文逼她走,又介绍她去沈家.....这一切的一切似乎连成了一根线,顿时,她心底的恐惧开始翻涌,胃部生理性的忍不住的想要呕吐。 当时的沈家虽然远比不上何家,但发展迅速,如果一直那样顺利的话,早晚有一天,无疑会成为与何家在商场上针锋相对的竞争对手,现在想来,何镇文....早就知道了沈家的事,又摸透了她的性格,所以才会安排了这一切,顺理成章的借她的手除掉沈家... 第173章 棋子 何镇文下了好大一盘棋,原来她从始至终都是被请君入瓮的那个人,她再也忍不住的扶着椅子拿过垃圾桶大声呕吐着。 原来,有些东西,比她想过最坏的结果还是破烂不堪! 汪澈大步走了过去拍着她还在瑟瑟发抖的背脊,可何景琛却像再次被人定住了一样,动也不能动,陶软的反应,还有跪在地上那两个人的态度,所有的证据都在无声的指向何镇文,虽然他早就有所猜测,陶然的事跟他爸有关,可此刻再面对陶软时,他却还是心头不能平静,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他的父亲确实伤了她最重要的妹妹。 “软软啊,怎么身体差成这个样子?平时可要好好注意身体啊,就算现在你有人护着,可是你那妹妹....诶,要是一不小心又被歹人抓了去,是不是还有这一次的好运气呢?” 何镇文说的风轻云淡,这件事陶软知不知道真相他根本不在乎,对他来说,无疑就是筹码的有效期到期了而已,何景琛那里,他们是亲父子,利益共同体,就算何景琛对陶软情义深重,他们这种人又怎么会仅仅因为一个女人而做什么对自己家族不利的事呢? 听着何镇文的话,她全身的每一处都似乎被人拿着细针在一次次狠狠的扎着,折腾,痛进骨髓。 她狼狈的擦了擦嘴角,视线扫过何景琛的脸,一点点挪到了何镇文的身上。 那目光像刀子似的,刮的何景琛心里生疼。 她安着汪澈的胳膊,艰难的站了起来,“何镇文!你是畜牲吗?!” “你说什么?!”老爷子的乾坤珠快要砸到她脸上的那秒,何景琛挡在了她身前,他的眉心快要拧出冰来。乾坤珠啪的一声碎落在地,他回过神,脚步有些发沉,“陶软,注意你的用词。” 她颓丧的看着何景琛,凄凉的笑了笑,目光里藏着疯狂反问着何景琛,“用词?” 他到底知不知道陶然受了多少苦?!她又受了多少苦...? 这个念头浮上心头,陶软猛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何景琛,瞳孔里的神采也一点一点熄灭,“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我妹妹就是你爸害成这个样子的是不是?!” 何景琛任由着她大力推着,整个人也像没了一点力气,步步后退着。 他没办法否认也不敢承认。 眼泪滚烫的闯出眼眶,她突然就想到那天在何景琛书房中何镇文给她陶然的那些照片,当时她没有深想,可如今想来,那是何景琛的书房啊!如果不经过他的同意就算是何镇文也没办法自由出入啊! 这个男人,他明明知道她最担心什么!最害怕什么!他怎么能忍心这样骗她? “软软,你冷静一点...我...” 陶软的眼泪看的他心慌。 可她要怎么平静?又该怎么平静?何镇文毁了陶然的一生啊!难道她们就应该命如草芥吗!? 她的情绪越发激动,不停的捶打着何景琛,那胸口上才被她小心翼翼包扎好的纱布此刻早已一点点渗出血迹。何景琛的脸色越发苍白,他忍着疼,不躲,任由着她发泄。 “够了!陶软,这里不是你有资格胡闹的地方!” 何镇文冷冷的说着,她要砸下的拳头也僵在半空。 就是因为她没资格,何镇文的那盘棋,她连个弃子都算不上,所以即使她的妹妹因为何镇文而毁了一辈子,也都不值得一提吗?她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到整个身体颤抖个不停,她指着何镇文,像要吃了他的血肉,这辈子她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何镇文,今天你欺负我没有与你抗衡的能力,我认,这辈子,你最好日日夜夜祈祷希望我不要有一天能站到高处,否则,你伤我的,伤我妹妹的,我一定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她说的凄惨,眸子里却又坚定,就像杂草一样,向死而生。 何景琛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眼神里似乎只剩下恨意,那个她初见的陶软,似乎早已经不在了,他心疼着想要伸手抱住她,却又放了下去。何家,他有责任要扛起来。他...没有办法承认这件事是他爸爸做的,所以他不轻举妄动,更不能随意开口去指责何镇文。“小软,乖一点,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是谁害的然然,更不要为了禽兽不如的人动怒,我们回家,好不好?” 汪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一如以往的温柔的安抚着她。 也许是心底太过悲伤,也许是真相太难以让她接受,再转过身看向汪澈的那一秒,她扑进了他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何景琛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人群都是什么时候散去的,地上的烟头已经十几根了,他揉着没心看了出去,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可她扑进汪澈怀里的那一幕,还是扎根到他的心里。她...那样无助的时候,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了汪澈,她甚至都没有来求求他,求他站在她那边,如果她开口,他未必不会动摇,可她却什么都没有做。这一夜,过的很漫长,文仲招来家庭医生重新包好了他胸前的伤口。 陶软吩咐他给何景琛喝的药,文仲也照常做好端到了他面前,只是今天这药,却苦的他难以下咽。她的真心,是他辜负了吗?还是他们真的没有缘分。 这个问题,在这个静谧的夜里,何景琛想了一次又一次,他和陶软之间的距离被彻底拉远,他知道,哪怕是他在低头,陶软也不会原谅他,他试着不再去想陶软,可他才发现,他已经做不到像以前那样收放自如了。 “何总...陶小姐...派人送来了一车东西...” 文仲提到她的名字,何景琛才有了反应,“什么?” “是...您亲手设计的衣服...还有一本相册...” 他的瞳孔猛的收紧,心里钝痛的厉害,她真的要做这么绝吗?只是有关他的东西都不想再要吗? 第174章 无论什么时候 你有我 “拿回来,放到五楼吧。” 他淡淡的说着,眉眼里染着疲惫,感情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难许多。 汪府。 快到汪澈的宅子,陶然已经清醒了过来,陶软还没来得及安抚她什么,她就扑进了汪澈怀里。 “哥哥,我真的好怕...” 汪澈神情不自然着,只是浅浅的拍了拍她的肩,车窗是开了点的,车子停下来,寒风也顺着缝隙席卷进来,吹散了她垂在腰间的发丝,然然,好像越来越依赖汪澈了,她看的复杂却也没不忍心阻止陶然。 汪澈看了眼陶软,语气平和的跟陶然说,“然然别怕,没事了,先下车再说吧?” 陶然却像听不懂一样,汪澈越想躲,她就钻的越紧,好像比起陶软,汪澈更能让她安心一样。 陶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她虽然宠爱陶然,可在某些教育上对陶然也是极为严格,她们从小就失去了父母,陶然在她心里,更像是她的孩子,“然然,到姐姐这来。” 她不敢说的太严肃怕吓到陶然。 陶然怯怯的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委屈看的她心底发疼,“姐姐,我怕...” 她的一句话,陶软就像被人掐住了命门。 如果没有她,陶然也不会遭遇这样的不幸,如果那时,她在喜欢汪澈,那一切说不定还有反转的可能,可是现在...汪澈已经说过他有女朋友了,她不想让陶然因为感情再心伤,“然然,哥很累了,我们先进去好不好?姐姐也在,会保护你的...”“你不会!” 陶然突然情绪激动的大喊起来,陶软怔在原地,四肢像被人拽在了一起,绷得浑身发疼。 她的目光一点点暗淡下去,是啊,无论一年前还是一年后,她这个做姐姐的,都没有实力保护过她,“然然...对不...” 啪的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的时候,车里的气氛也瞬间静止了。 “然然!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能打你姐?!” 汪澈猛地推开陶然,眼里藏着心疼。 “你难道不知道你姐姐为...” 还没等汪澈的话说完,陶然就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又扑进了妄澈的怀里,“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自己...” 陶软怔怔的看着她,视线已经模糊,任何人都可以打她,可是陶然这巴掌打的她五脏六腑也跟着生拉硬拽的疼。 “陶然!快跟你姐姐道歉!” 汪澈是真的生气了,语气再没有往日的温柔。 陶然哭的厉害,陶软忙低下头揉了揉眼角,强撑着笑意摇了摇头,“哥,没事的...然然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说她了...” 听到陶软的声音,汪澈的神情虽然缓和了些,可还是硬生生的推开了陶然,“你要记住,这个世上对你最好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姐,然然,我不管你是什么心态,这种事不准有下次。” 汪澈很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候,她看着陶然的脸色越发苍白,心底还是不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哥,然然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再说她了,她也没有说错,我这个当姐姐的确实没有好好护着她。”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鼻音,汪澈心疼,没想太多,直接抽出了陶然正大力拽着的胳膊,小心的揉在陶软被打红的脸上。 可也只是短短几秒,陶然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整个人开始大幅度的胡乱撕打着,她这样闹,谁也没有想到。 汪澈蹙眉,对于陶然的每一下用力的拳头,陶软根本不会躲,再这样下去,早晚会伤了她。 他突然抬起手,按在了陶然脖颈后的穴位上,下一秒,陶然就晕在了他的怀里。 “哥,你这是...” “难道要让她一直打你吗?” 这一次他没有退让,至少在他的面前他看不得她受委屈。 车门缓缓打开,汪澈把陶然交给了司机,和陶软一前一后下了车。 接连的刺激,他担心陶软。 腊月的天气总是刺骨的冷,天空突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她呆呆的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天空,她停下了脚步,汪澈也停了下来。外套带着暖意披在了她身上,汪澈站在她面前,眉眼里多了难言的心疼,“小软,我们都是医生,然然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有些事是违心的,你一定不要想太多,别为难自己,明白吗?” 她浅浅的笑了笑,似乎一夜之间她身上那股灵气就已经死掉了,她抬眸看他,落雪沾在她的睫毛上,有一种破碎的绝美感,“我都懂的,哥,我没事的。” 她怎么会怪陶然呢?她怪的从来都是自己而已。 她爱错了一个人,害了陶然,连累了身边的人。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然然呢? 汪澈的指尖微微轻颤着,想要将她拥进怀里的感觉越来越浓,可是他终于抬起了手,也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小软,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出来,不要强撑。” 她看着汪澈,视线越发模糊,眼泪也像断了弦似的往下滑落,她动着嘴角,想笑却怎样也笑不出来,“哥,我是不是好失败?” 从小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四岁在孤儿院被陶然的父母收养。 长大之后,她也没什么朋友,只有这样一个妹妹却还是因为她而遭遇了不幸。她喜欢何景琛,在以前却从未被他真的珍惜过,哪怕现在,她也只是他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养父母的恩德她没机会报答,又让汪老失望。 有这样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还总是要为她分担着压力。 她突然觉得好累,她一直认定她爱的,却没有一个人因为她的存在而更快乐一点。 两人始终保持着些距离,汪澈的眼眶也红的可怕。 她的哭声越发歇斯底里,汪澈听的心慌,“小软,别怕,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有我。” 这场大雪中,她定定的看着汪澈,心底有许多不知名的情绪,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感激生命里有他的存在。 第175章 家 她往前挪动了一步,保有距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她实在是太累了,她甚至开始觉得,如果她从来没有出现过,那现在陶然亦或者汪澈的生活,会不会完全截然不同。 大雪冻红了他的鼻尖,可陶软此刻靠近他的举动却让他更像被冻住了全身,对于陶软,他一直彬彬有礼的保持着君子的距离,他爱陶软,爱到以哥哥的身份多触碰她一点都觉得是在伤害她,所以他克制,不舍。 大雪越下越大,汪老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打扰,他也年轻过,懂得感情是要循序渐进,何况是在这样的身份下,在他心里,陶软和何景琛的过往,他这个做老人的也只有可惜两个字,他可惜的不是陶软与何景琛的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是可惜陶软这样好的女孩遇人不淑,因为何景琛而受了这样多的苦。 老人轻轻叹息着,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如果他有生之年没有见到他这两个孩子结婚生子,那这张照片就当全了他的心愿。 寒夜,她哭了多久,汪澈就陪了她多久,他不开口阻止,也不突然出声影响她,她隐藏在心底的那些阴霾,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发泄出来,只有哭出来,才是痊愈的开始,心病是这世上最难医治的病。不知道过了多久,陶软终于哭累了,她见着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他和汪澈的鞋子,大哭一场后整个人有些死而复生的疲惫感,她终于擦干了眼泪,抬起头看着汪澈笑了笑,“哥,刚刚就当我和嫂子借了会儿你的肩膀。” 这话他虽然听的刺耳,可她能这样开玩笑,他的心也放松了些,“你嫂子不会介意的。” 陶软笑了笑没在说话,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庄园。 陶安等在门口,他已经看了他们很久了,见陶软满是风雪的进来,他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小暖炉塞进了她怀里,“姐,我泡了感冒药给你和澈哥,你们快吃了,不要着凉。” 陶软笑了笑,这个大男孩长的比她高,虽然比她小很多,心却很细,陶软搓着暖炉,暖了会后就又塞到了汪澈怀里。 她坐在沙发上,这时候的沙发已经很暖了,原来在汪老的老宅子里,汪澈也是重新买了一批能加温的家具,所以她才会习惯性的坐在沙发上取暖,当时她还打趣汪澈怕冷,可日子久了,她发现经常坐在沙发上暖身子的人更多的是她,就是汪澈这样处处悉心照顾的模样,让她对家的定义有了重新的理解。 家是可以让人遮风挡雨,是可以让人温暖有力的。 她捧着热茶,汪澈无奈的笑了笑,重新拿了件外套给她,“小软,外衣都结了冰脱下来在歇。” 她嗯了一声,自然的接过汪澈递来的外套,重新穿好在身上。 热茶暖着身子,而这里的人暖了她的心。 陶安一向不多言,陶软也没深入了解过他,她不是不想而是这段时间真的一团糟,现在,反倒一切真相都浮出水面,她哭过之后也就坦然接受,她一向是这样,连难过也给自己设置了时限。见陶安有些紧张的坐在她身边,她主动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安,这段时间头疼好了一点吗?” 像是没觉得陶软会突然问他这个话题一样,陶安有些吞吞吐吐,但还是如实说,“姐...汪澈哥的药确实有效,我不像以前那么疼了,可是频率也多了...” 汪澈也换好了衣服坐在了沙发上,“哦?有什么可以想起来的事了吗?” 陶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还想不起来什么,姐,我可以学医,也可以挣钱养活自己的。”陶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侧身看着陶安,突然觉得有点惺惺相惜,“姐姐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姐姐,可是养小安还是养的起的,你当然会赚钱的,那是以后的事,也是不着急的事,一家人,不用这样见外,等小安以后能赚钱了,再养姐姐都是一样的。” 她耐心的劝解着,陶安的这种感觉她再明白不过。 她受过的苦,她不想让陶安再受。 陶安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陶软,长的很漂亮,也有让他安心的能力,所以每次陶软回来,他都很期待。“姐,我们还出国吗?” 汪澈也放下了茶杯看着她,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她笑了笑,“走啊,为什么不走?” 只不过,走之前她要给奶奶团一个交代,她要把以前不屑利用的人脉通通动用起来,她努力的目标很简单,她要卯足了实力,就算不能扳倒何镇文,她也不要何镇文好过! 陶然受过的屈辱,她要连本带利的还给何家! “哥,小安,我们看会电视吧?” 她拿了件羊毛毯子披在了身上,何景琛平时最喜欢这种质地的料子,她不刻意去躲开能让她自己想起何景琛的东西,她要自己麻木,要在日后面对何景琛的时候不要再慌的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汪澈眸底藏着惊讶,也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无论她想干什么,他宠着就是了。晚上七点,正是播报新闻的时候。 汪澈想调开台,也已经来不及了。 娱乐新闻里播报着,何氏与林氏取消婚约的消息,不久后她就听到了她的名字。 她没有压抑心里的感受,这一刻突然觉得痛快,何景琛是何家的人,他有麻烦,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小软,晚饭想吃什么?” 汪澈挡在了她的面前,尽管她表现的无动于衷,可汪澈知道,感情哪里是那么容易可以放下的,何家确实可恨,可他不想让陶软一辈子都活在憎恨里。爱一个人不轻松,恨又怎么能轻松呢?他是想陶软可以慢慢放下,过的开心一点。 陶软收回了目光,可耳边的声音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她逼自己挤出了一点笑容,“哥,晚上我们一起做饭吧?我好久没有给老师做饭了。” 第176章 你乖一点 汪澈眼底波动着,柔声道,“小软,这几天你都没有休息好,你想吃什么,我去做就...”“没事的,哥,我想做。”她拿开身上的毛毯子,站起身看着汪澈,可她脸上挂着的笑意看的他心底生疼。 明明这样难过,还要强撑吗? 他动了动唇角,也不想拆穿,“好,那我陪你去,小安,你没事的时候去然然那里看看。” 陶安有些无奈,才刚刚找的机会能跟陶软多待一会,就这样失去了,他有些落寞的答应了。 陶软没注意到陶安的表情,陶然在这里,她很放心,回来的时候见门外已经多出了很多保镖,现在想要在这里动陶然,是不可能的。 心底的巨浪像只猛虎快要吞噬了她,她不得其法,只要一闲下来痛苦就会一层层包围着她。 这里,虽然汪澈没打算常住,但冰箱里也是应有尽有,她刚准备洗菜,就被汪澈拿了过去,“小软,我来弄,弄好了你来炒。” 他不想让她的手指碰凉水,这个时候更不敢让她碰锋利的东西,她这样心不在焉,很容易受伤。 陶软推迟了几次,也被汪澈拒绝了,她只能站在一旁傻傻看着。 汪澈系着围巾正切菜,陶软惊讶的看着,“哥,你这菜切的比我都好,是不是嫂子教的你?”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看她,“那几年,你在家做饭的时候,我学会的。” 她愣了愣,目光落在汪澈的身上,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他了,这个从小到大都护着她的哥哥好像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一米八多的个子,碎发温柔的趴在额前,一双桃花眼清澈如湖水,虽然他总是温温和和谦谦君子的样子,但是...陶软突然意识到,汪澈长的很好看,五官立体的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他和何景琛完全是两个类型,何景琛是冷冽的,而汪澈就像春风一样,总能温暖着她。突然升起的念头,让她心里多了些无力感,何景琛的名字...这辈子恐怕她都没办法忘记了。 好像不管在做什么,她都能和那个男人联想到一起,甚至,竟然拿汪澈和那个男人相作比较。“软软?” 见她走神,汪澈的眼底紧了紧,她那样的落寞,是在想何景琛吧? “嗯...?” 她回过神,有些不自然的挪开目光,“哥,我这就炒...” 她说着,慌不择路的低着头往前走,就在要撞到柜子的时候,汪澈连忙拉住了她,“小心。” “嗯?好.....” 她尴尬的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眼底的失神越来越多。他的手没有放开,又不敢握的太紧,生怕越了线吓到她,“小软,你乖一点,回去歇着,这里我来,好不好?”他的温柔像一张无形的大手,好像每一次在她难过的时候,他都能够有能力安抚一些她的心。 陶软不想让他担心,可难过的情绪越来越浓,她想笑,最后也只是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哥,那我先走..不在这给你添乱了...”她转身,可胳膊依旧被汪澈握着。 而汪澈,明显的感觉到心底对她的心动越来越难以控制,他想抱她,想安慰她,想告诉她,他不想只是用哥哥的身份关心她,可他知道,时候还没到。 尽管不想,他还是松开了手。 走出了厨房,她站在楼梯口犹豫,突然很不想一个人待着,她怕那种让她无能为力的情绪。 “姐?这么快就做好了?” 陶安刚从楼梯走下来,他刚去了看陶然。 “没有啊,哥在这做,小安,你陪姐姐看会电视吧?” 她说完,也没等陶安的回应,就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客厅,陶软又缩坐了沙发里。陶安有些莫名其妙,今天的陶软好像很不在状态,他即使猜测,也猜不出来什么,实际上,他对陶然也不是很了解,可是他就是莫名的喜欢待在她的身边,陶软突然出现在地下室的那一幕,在每个失眠的夜里总会在他脑海里重复一次又一次,“姐,你想看什么?” 陶软握着嗡嗡作响的手机,“什么都行,小安,你选吧。” 她不用看也知道找她的人是谁,只要何景琛的号码她设置成了振动。 “姐,你到底在烦什么?我能帮你吗?” 陶安突然的关心,像把她努力隐藏的情绪戳破了一样,她的脸色一瞬间就苍白了几分,“姐姐没事...可能有点累了,小安,你不用担心我。” 她压抑着,不愿意被人看出她的软弱。 陶安虽然是她的弟弟,可总归还没有那么熟,也没有那么踏实。 陶安识趣的不再追问,随便挑了一个喜剧电影,声音响起来,她也觉得放松了一些,至少,偶尔的叹息也不会被听的那样清晰。 饭香味,一阵阵传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沙发上睡着的,等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汪老和陶然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姐姐...你醒了?” 陶然乖巧的坐了过来,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揉了揉发干的眼睛,柔声道,“饿了吗?” 汪老放下手上的医书,“小软,歇一会,一起吃饭。” 她抬眸看了去,汪澈正端着一盘桂花糕放在餐桌。 她这是睡了很久吗?桂花糕她也会做,做起来很费时间的,都在等她吃饭吗? 想到这,她连忙坐起身,“老师,我睡了很久吗?怎么不叫醒我?” 汪老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你再不醒,我是打算叫醒你了。” 心伤的人不能睡太久,坏情绪都憋在心里,会生出心病的。 陶软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仔细看了看陶然,确认她没受什么伤,才试探性的摸了摸她已经有些肉的脸,“然然,吃饭去吧?” 陶然还是像往常一样,笑的天真无邪,看到她这样的笑,陶软才算真的放下了些心,至少,她的然然原谅了她。 她还没走几步,汪澈就拿着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刚睡醒,这里虽然暖和,也要注意保暖。” 第177章 虚伪的女人 就是这样贴心的照顾,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姐...我也好冷...” 陶然突然开口说着,陶软想都没想,直接拿掉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又反复摸了她的额头,确认真的没有发烧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 桌子是保温的,陶软看着那温度设置成120度,她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汪澈,自从汪澈回来,好像她的一切都有人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好像可以永远不用长大一样,这样的感觉,是被人宠着吗? 汪澈是在宠着她吗? 她有些想不通,对上汪澈的眼神,她又立刻低下了头。 这样的对视,她不知道怎么,第一反应就是想逃。 桌子上的菜,她吃到嘴里才发现,这几道小菜竟然都是她爱吃的,那冰箱里的东西,她也才后知后觉,无论怎么搭配,都是她平时喜爱的东西.... 可越能感觉到汪澈对她的好,她反而更不踏实。 她除了陶然一个亲人,就是汪家的两父子,亲人之间到底是哪种好,其实她也是不了解的。 “姐??为什么不理我?我在叫你呢?” 陶然碰着她的胳膊,她才才回过神,“我....对不起然然...我刚刚在想别的事...怎么了?” 汪澈的筷子僵在了半空,刚刚陶软躲着他的眼神,他感觉得到。 “我说你怎么不吃饭?澈哥哥做的都是你爱吃的,我醒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忙,手抖被烫伤了!姐,你不吃是不是对不起澈哥哥?”饭桌突然安静下来,连陶安眼底都带着惊讶在看着陶然。 陶然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可他们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陶软也被陶然问的不知所措,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看着陶然,“是姐姐的不对,然然别生气,姐姐这就吃...” 她说着,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也许是作为医生的敏感,她总觉得陶然是受了太多的惊吓,心里过度紧张,才会突然这样。“你...慢点吃...” 汪澈忍不住开口提醒着,对于陶然突然的反常他也很意外,可陶然确实生着病,他就算再不满意也不好多说什么,他担心,说多了,陶然听不懂,却伤了陶软的心。很快,一碗饭就被她吃光了。 陶然也才满意的重新端起碗筷,看着汪澈甜甜的笑了笑,“哥,我就说姐姐一定喜欢你做的饭菜,你看她吃的那么多,这才不算辜负你的心意嘛!澈哥哥对姐姐最好!哼!” 她的心脏突然就像漏了一拍似的,怔怔的看着汪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些话谁说都可以,可从陶然的嘴里说出来,她觉得难听。 “然然,食不言寝不语。” 汪老淡淡的说着,看向陶然的目光多了些复杂。 这顿饭吃的很快,好像谁都没了再去好好吃饭的心情,最后也只有陶然还在慢条斯理的拉着汪澈坐在饭桌前吃着饭。 见有人陪着陶然,她也有些累了,“老师,我先回房间洗漱一下,一会再出来哄然然...” “我不用你哄!你这个虚伪的女人!” “......” 她的身影就那样僵硬的站在原地,脚下像被人狠狠摁住一样,半分挪动不得。 “然然!你在胡说什么!” “陶然!你够了!” 汪澈和汪老同时开口呵斥着。 陶然突然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陶软,她的眼神里带着的恨意,就像一把刀子,直插陶软的心脏。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陶然这样对她,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她有了什么幻觉,她的然然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又怎么会突然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然然....你怎么...?” 啪。 鲜血顺着她的额角流下。 几人先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谁也没有想到陶然会突然拿起一旁的烟灰缸就那样硬生生的砸在了陶软头上。 耳边的嘈杂声她已经听不到了,眼泪混着血水模糊了双眼,别人听不到,可她清楚的听到了在烟灰缸砸下的那一秒陶然说的那句我恨你。 她不知道是怎么被汪澈带到的书房,也感觉不到针线缝合伤口的痛意,她只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像被人抽空了一样,明明还活着,却连呼吸都那么难。 几十分钟后,汪澈擦干了额头上的汗水,眼里的心疼快要隐藏不住。 “小软,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从陶然砸伤她的那一秒,她的神情就一直这样呆滞着,不喊疼也不说一句话,只是眼泪怎样也没再停下过。好像再也擦不干了一样。 往车的话,她能听到,可她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身体好像不再听她的使唤一样,没有一点反应,以前她一直不相信一个人会伤心到四肢失灵,这一刻她信了。 汪澈紧张的蹲在她身前,不停的搓动着她的胳膊,她的腿。 他知道这是什么症状,他就是知道,才更害怕。 “小软,你乖,什么都不要想,听我说的话,跟着我深呼吸。” 她甚至能感觉到来自汪澈手心的颤动,她试着动了动唇角,可只要还在往下流的眼泪能够证明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久后,汪老拿着针灸走了进来。 “小澈,你去看着陶然,小软交给我。” 汪老语气里带着还未降下的怒意,汪澈即使再不放心陶软,也能懂她的心,陶然如果再出了什么事,那对她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他不忍的看了看陶软,咬着牙出了房门。汪老打开箱子,神色凝重,“小软,老师以前就教过你们,世间百疾,都可以用药物控制住病情,除了心病,所以我要你们平日里修心,只是我没想到,诶...” 一针扎进了她的身体,她才有了些痛意,可眼泪也越发汹涌,她知道,她没资格委屈,连哭也带着羞耻感。陶然是她害的,无论陶然对她做什么她都罪有应得,可她在意的是,那种要失去陶然的感觉,那种失去了生命中最亲的人那种恐惧和无力感,这些情绪就像是无底深渊一般,拉着她越陷越深。 第178章 你不配姓陶 十几针下去,她整个人像泄力般,突然瘫软的倒在地上,整个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软!” 汪澈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捂着胸口喘气的模样,那狼狈的样子看的他心底发疼。 他大步跑过去,猛地紧紧搂住她,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浑身生理性的发抖,他抚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一遍又一遍低语道,“没事了...没事了...”她才刚刚有了些知觉,汪澈的怀抱让她动也不敢动,她知道汪澈有多担心她,尽管不适应,她也不忍心推开他。 “哥...你别怕,我没事了...” 她抬着还有些僵硬的手轻轻拍拍着他,似乎现在更需要安慰的人是汪澈。 可她越是这样逞强,汪澈越是难过。 “小软,难过要哭出来,要说出来,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知不知道?我和爸都会站在你这边。”汪澈抱起她,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上,陶然那他安抚好了几句,见陶然情绪稳定,他没有多停留一秒。陶软嗯了一声,眼睛有些干涩,“哥,然然她....” 汪澈递给她杯温水,眸色深深的看着她,“别担心,然然已经没事了,小软,你该关心的人是你自己。” 她勾着嘴角,却怎样也笑不出来。 “我们先出去吧,给她点时间静静。”汪老拍了拍汪澈的肩膀,这个时候,能让她完全放轻松恐怕只有她自己独处的时候了,陶软心事重,有些话即使他们安慰了也没有什么作用,反而会让她觉得负担。 这一点汪澈也知道,他不放心的看了陶软一眼后,才跟着汪老一起离开。 卧室终于安静下来,她躺在枕头上,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 手机在床边响起,她抬手拿了过来,竟然是林婉婉。 她没有犹豫,按了接听,有些事不是逃避就可以的,事已至此,她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哟,还有时间接电话呢?陶软,你妹妹就这么容易放过你了?” 她猛地坐起来,瞳孔骤然收紧,声音也冷了下去,“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手机里传来林婉婉嘲讽的声音,“你要我说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啊?你也不想想怎么就那么巧啊?你们要出国陶然就出事了?不怕告诉你,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医院里待着那位已经翻供了,就算何景琛有我的录音又怎么样?你和我顶多一个私了,跟我斗,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她的双手攥的越来越紧,眉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些寒意,“你是说,然然的事,和你也有关?” “哈哈哈哈...!” “什么叫和我也有关啊!?陶软,你也不想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啊?我实话告诉你,他们何家欠我们林家的情,哪怕是何景琛有我的把柄,他也不会为了你彻底跟我翻脸!他不敢!就算我真的把你怎么样!何家也一样会护着我!你那个精神不好的妹妹,知道她这样是被你害的,有没有彻底疯了啊?!”“你说什么?!”陶软的眼底多了些猩红,难怪...陶然会突然转变这样大...原来是她全都知道了吗? “我说什么你听不清楚吗?我还以为陶教授有多清高有多伟大会让何景琛那么爱你!原来就是贱人一个!还真是因为你才害了你那个可怜的妹妹啊!我真不知道,你每次面对你那个疯疯癫癫的妹妹你到底是什么感觉啊?!你会不会愧疚啊?你....”“你给我闭嘴!”咣的一声,手机被她砸大力砸在了地上。 她捂着耳朵,不想再多听一个字,心像被人用刀一下一下刮着肉。 这一生她从来没像现在一样害怕过,她怕失去陶然,她不想面对,可陶然又怎么可能不恨她呢?她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扶着墙壁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房门。 客厅里,陶然正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她一眼看过去,心就止不住的跟着疼,“然然...”明明已经用了很大力气,可喊出的声音却只有她自己听得到。“澈哥哥,你为什么这么说我?你偏心!她本来就不是我亲姐!” 陶然的话声声刺耳,她扶着墙角怎样也迈不动双腿。 她连自己不是她亲姐也知道了吗? 虽然这是事实,可从陶然的嘴里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挖心的疼。 这十几年来,她把太多的心思都放在陶然身上,除了医术,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这件事,她一辈子也不打算说的,她不知道陶然是怎么知道的,更不知道林婉婉甚至何镇文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这件事,除了汪澈和汪老,只有何景琛知道。 是那个男人做的吗? 她紧紧攥着双手,指甲戳进肉里,却也不如她的心疼。 “然然,小软虽然不是你的亲姐,可她对你难道不好吗?” 她眼神中带着希望再次看了过去,汪澈问的话,她也想知道。 陶瓷制的水杯突然砸到了地上,陶然突然激动的站起身看着正坐在椅子上的汪澈,“哥!如果没有陶软的出现!我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人生!我的父母也不会因为收养了她那样不幸的人双双出车祸去世!我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她!我为什么要把当成亲姐...?她不配!” 她声嘶力竭的喊着,陶软心里的最后一根弦也嘣的一声裂开了。她怔在原地,像被人抽走了魂,陶然说的没错,如果没有她的出现,那对好心的夫妇说不定不会死,而陶然是一定不会遭遇这样的厄运...陶然情绪越发难以控制,汪澈背对着身,也没有看见陶软,他只担心陶然的声音太大这些难听的话会被她听见,可他刚站起身打算安抚好陶然,就看到站在角落里脸色惨白的陶软。顺着他的视线,陶然也看到了她。 再次面对陶然,她只觉得连对上陶然的视线,她也不敢,她于心有愧。 “你不配姓陶!” 第179章 别不要姐姐 陶然说的毫不留情,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她局促的站在原地,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然然!你闭嘴!” 汪澈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扶住即将要倒在地上的她,“小软,然然只是一时难以接受,你别...” “呵,我确实难以接受!原来我一直以为相依为命的姐姐原来才是害我的人!” 陶然盯着她,原本干净的眸子变的阴沉。 她推开了汪澈,一步步走向了陶然,这是她的妹妹啊,是她一度活下去的希望啊。 离陶然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陶然比她矮了一点,她低下头,眸里盛着化解不开的忧伤,“然然...姐姐对不起你,姐姐给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别不要姐姐行吗?”她无助的看着陶然,困在眼眶里的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着。 可陶然的眼里没有一丝犹豫之色,直接伸手大力推了她一把。陶然的速度太快,谁也没有反应过来,汪澈冲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应力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你!以后不许再叫我妹妹!我也没有你这个姐姐!陶软,你欠我的这辈子你也还不清楚!” 她的大脑在这一秒一瞬空白了,她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陶然,“然然,你要我怎么做,我都可以做,可是,你能不能不要不认我这个姐姐,然然我....”那杯冰水顺着发丝往下淌的时候,她的身体不受控制颤动着。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陶然已经走远的身影。 她恍惚的看着汪澈,紧紧拉着他的胳膊,“哥,我是在做梦吗?是不是?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汪澈的眉心拧的发紧,抬手把她搂在怀里,“小软,会好的,会过去的。” 他知道接受这一切对她来说很难,可他不想骗她,早一点清醒,早一点好起来。 “你别怕,我会陪着你,我不会离开。”汪澈的温声细语如数听到躲在拐角处的陶然耳里,裙角的布料被她扯坏,陶软不但毁了她的人生,现在连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汪澈也要抢走吗? 她眉色一冷,原本冷静清晰的眸子变的柔弱无助。 “啊啊啊...!不要!你们不要过来!姐姐!姐姐救我!” 听到陶然的哭喊,陶软踉跄的站起身拼命的跑向二楼。 “然然...!” 她太过心急,根本没注意脚下的路,一脚踩在楼梯的碎玻璃上,汪澈想拉住她,也被她挣脱,她就那样一脚重一脚轻的跑上了二楼,而每一个台阶皆留下了她的血迹。“姐姐...姐姐...” 陶然缩在地上,又是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她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抱紧了她,喃喃道,“姐姐在...别怕别怕...姐姐来救你了...”陶然出事的那一天,就像一场梦魇,就算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她也没有一天忘记过。 陶然缩在她的怀里,全身抖得不像话。 汪澈从卧室拿了医药箱就跑了上来,他神情严肃的也不管陶软是否同意,直接拿过她的脚,仅仅看一眼,他的眼眶就红了,碎玻璃在一次次重压下,已经变成一些细小的碎块扎进了她脚心的肉里,这些该有多疼。“小软,你先放开然然,我给你处理干净伤口好不好?”陶然总是在陶软的怀里这样乱动,他没办法准确的用镊子拿出碎玻璃,而他多动一次,陶软就会多疼一次,他不忍心。 “姐姐....姐姐....你别走...别走...” 陶然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双手又如以往每次复发病情时胡乱打在她的身上。陶软不停的安抚着,对汪澈说的话充耳不闻,她的眼里只要陶然,陶然这个样子她又怎么可能走?汪澈的脸色越来越低沉,从药箱里拿出支镇定剂,刚准备扎在陶然的身上,可陶然就已经发现了,她没有躲开,而是突然拉着陶软挡在了她身前。 见情况不对,他忙停下,可就算如此,针头也扎进了陶软胸口的位置。 汪澈的额头,一瞬间就起了一层细汗。 他怒视着陶然,没有时间去分辨她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把陶软拉到这个危险的位置,如果这针在深一点,陶软很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 她的脸色泛着病意的苍白,有意挪动身子挡住了汪澈带着怒意看在陶然身上的眼神,“哥,我没事的,你不要吓到然然...” 汪澈咬了咬后槽牙,还是将目光收了回来,“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学会保护你自己?你总要为这个想,为那个想,小软,你要担心你的人如何是好?” 他的语气很轻,却听到了陶软心底。保护自己? 好像从那对夫妇去世后,她唯一的信念就是陶然。 十几年的时间,每一步她都记得很清楚,陶然更像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要她放弃陶然,她怎么能做到呢?汪老和陶安听到声音也都跑了上来。 他们都以为是陶然病情又复发了,连忙搭手拉开了陶然做着和往常一样的康复治疗。 陶然被抱走了,陶软才感觉到脚心钻心的疼。 “哥...然然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她还是需要我的是不是?”汪澈的手僵了僵,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陶软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也没有过多在意,可脚上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是在哭吗...?她有些慌神,汪澈一直是照顾她的那个人,“哥,你....”“别说话,我要开始了,小软,会很疼。” 她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心疼,是从语气里都能感觉到的。她嗯了一声,咬紧了牙关。 玻璃被拔出来的那秒,她还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她是人也会疼,可她不敢大声喊出来,甚至不敢出声,她怕,汪澈听到心里会更难过。 等到碎玻璃如数都从她的脚心拔出来的时候,地板上除了血迹还有他的汗水,就算接连两夜做着手术也远不比此刻更让他紧张费神。 第180章 有我在 她仰着头终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因为疼而泛着红血丝。 两人就像刚刚洗了澡一样,发丝上粘着汗水。 “哥...谢谢。” 她抽回了放在汪澈腿上的脚,声音有些虚弱。 汪澈坐在地上,稍稍深呼吸着缓解紧绷在一起的神经,他看着陶软,这个他从小护到大的女孩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女人,只是,他隐藏在心底里的那些爱意,可以说出口吗? “小软...”他试探着,想要表明心意。 可还未等他开口说什么,陶软就勾着嘴角笑的无邪,“哥,然然的事谢谢你。” 汪澈的心像被人给了一拳,在她心里,他只不过是她的哥哥而已。 如果他说了,那结果他已经可以预见了。 她扶着地板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陶然就在一旁的卧室,她还是不放心的站在门外偷偷看了一会儿。 见陶然睡的踏实,她轻轻关好了门,靠在二楼的扶手上放空。 “小软,要吗?” 她侧过头看着汪澈递过来一根烟,她犹豫着,有些不好意的红了红脸,抽烟这件事,在汪澈面前她总是不自然的,就像小孩子偷了糖果被家长发现一样。 汪澈看着她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他把烟递到陶嘴边,“小软,偶尔解解烦还是可以的。” 陶软不自然的接过,心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哥,你真的好神奇...” 汪澈也点了根烟,他是不会抽烟的,可现在也想试试这是什么味道,“神奇?” 陶软点点头,“哥你不是会什么读心术吧?我总觉得我所有的想法就算不用开口说,你也能看透。”汪澈深深的看着她,欲言又止,他哪里会什么读心术?只是,他爱她,对于她的所有事都十分用心罢了。“是啊,我学过一阵心理学。”难得她愿意多说几句话,汪澈也乐此不疲的陪着她打趣。 噗嗤一声,陶软笑了笑,脸上两个不明显的小梨涡深深凹陷进去,汪澈看的有些痴迷,仿佛看到了那个还什么烦恼都没有的陶软。 “小软,以后的路打算怎么走?” 如果她还愿意跟着他出国的话,那机票马上就可以订好。 陶软吐了一口烟雾,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随后又有些释怀,“走,我们说好的。” 她的仇要报,但不是现在,何家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至少她要先强大自己,在为陶然讨回个公道。汪澈的眉眼多了些难以言明的高兴,离开这,他有把握,能让陶软过上更好的生活,至少远离了这些烦恼,她也会过的比现在高兴。 “哥,我已经联系好了在国外的工作。”她不想让汪澈再担心她,直接说出了她的打算。 “嗯?” 汪澈有些惊讶,“小软,你可以不用这么急着工作的。” 陶软笑了笑,“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不出去工作呢?何况,这家公司我很感兴趣。” 汪澈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谁家?” 她捻灭了烟,脸上不见什么多余的情绪,淡淡道,“商家听过吗?” 汪澈皱了皱眉心,商家他怎么会没听过?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陶软会对商家那么感兴趣? “据我所知,商家股下的医院并非全美最好的,小软,你在想什么?” 如果她真的急着想要一份工作,他完全有能力把她安排进最好的医院。 窗外的大雪已经染白了屋檐,二楼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窗外的海景,整个海面冉起一层白雾,看不到尽头,明明很美的景色,她看着竟觉得有些荒凉,“商家是何家的竞争对手。” 她说得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可语气早已没有平常那样的温和,有的只是淡漠。 要想伤到何家这颗大树,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商家的手。 烟灰掉到汪澈白皙的手指上,余温烫的他拧紧了眉间。 陶软的话,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很纠结,在他心里他是不想让陶软这样带着恨意活下去的。 可也正因为了解,他知道,这条路就算他有意拦着她,她也会找其他的办法去报复。 与其拦着她让她到处撞南墙,不如就让她待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先为她打开一条路。 “好。” 陶软的背脊轻轻颤了颤,她以为汪澈会不同意,却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样痛快,那些抗在心里的压力,眼前这个男人,似乎都有办法替她一点点化解,这种感觉很奇妙,她抬眸看着汪澈,“哥,我以为你会劝我的。”“我劝你,你会听吗?” 汪澈也侧过身,一双眸子深不见底的探在她身上。 陶软呼吸发紧,汪澈这样的眼神她总觉得和平时不太一样,“会,但我还是会那样做。” “哥,这是我欠陶然的,我应该给她个交代,也给那对夫妇一个交代。” 她说的坚定,也很落寞。 “你安心的去做,我在。” 也不知道是外面的寒风太过猖狂,还是海浪拍打的声音太吵,她的心底竟然也像被吹动了一般。她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汪澈总是这样温声细语以最温柔最坚定的方式支撑着她一次次从低谷站起来,她真的很感激。 “哥,有你真好。” 汪澈还是深深的看着她,像是被定住了神智一般,久久没有回应她。 夜色渐晚,汪澈订好了机票,陶软也没有再去看陶然,她知道接受这一切不容易,也许是人在绝境时反倒更清醒,她依然像颗杂草似的,死而复生。 她知道,任何人的帮忙都只是锦上添花,要想真的站起来,只能靠自己。 她不担心未来,也不再去害怕面对何景琛,坦然面对,是这一晚她告诫自己最多的话。 冬季的清晨天亮的很晚,她拽了拽身上的棉被,盯着那汹涌不停还在滚动的大海,心里燃起一团火焰。 凌晨六点她听到外面的声音才起来,好像是陶然在说话。 第181章 要她去练拳 她披上睡衣,深深呼吸着,一晚上心里的自我折磨反而让她冷静了许多,脚上还是有些疼,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开了门。 “姐姐!你醒啦?!” 陶然扯着大大的笑容歪着头跟她打招呼,她有些恍惚,她以为陶然清醒过后还是会那样恨她的。 一时间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僵硬的笑了笑,“然然早。”胳膊上的温热,证明这一切都不是幻觉,陶然正挽着她的胳膊,和以前一样,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姐,我和小安做了早饭,我们一起去吃吧?” 她下意识的答应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陶然。 “小软,起来了?” 汪澈从身后走了过来,正穿着一套居家的白色纯棉睡衣,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俊朗。 “嗯哥,老师起来了吗?” “已经在楼下了,八点的飞机。” 汪澈说这话的时候,有意看了一眼陶然,病情会反复无常,他可以理解,可是恨绝对不会,他不知道陶然为什么突然又这样跟陶软示好,但是他知道一切没有这么简单,他不得不防。 他虽然真的把陶然当成妹妹,可是危及到陶软,他做不到容忍。胳膊突然被放开,陶然蹦蹦跳跳的像个少女一样跑到了汪澈身边,“哥,你不是说,等我睡醒了带我看会儿海吗?” 汪澈嗯了一声,并没有否认,这不算什么过份的要求,可经过昨晚的事,他的心里就像多了一根刺。 “先吃饭吧,还有时间。” 几个人一起下了楼,汪澈不放心陶软的脚,可无奈陶然缠他缠的紧,只能默许陶安扶着她下楼。“你们都起来了?” 汪老习惯性每天早上打会太极,看到他们走下来才停下。 汪澈有些无奈,他这爸爸平生就三大爱好,一医术,二练拳,三喝酒。 其余两者都好说,就是练拳,毕竟年岁大了,就算再感兴趣身体也是不允许的,前几年汪老还逼着他去拜师,可他实在没兴趣,也就不了了之。“老师,怎么今天打的太极,有点不一样?” 陶软坐在椅子上,总觉得汪老今天的一招一式像带着很重的力道一样,仿佛真的有那种拳风一样。 听到陶软感兴趣,汪老的眼睛顿时一亮,拉开了椅子,坐在了陶软身边,陶软本就是他的得意门生,要是再能继承他的心愿,那真是两全其美! 以前,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让陶软习武,可这个年头仅仅跟汪澈说过一次,汪澈就冷这脸不理他好几天。 此刻有了机会,他的眼睛里都放着精光,他看着陶软,闷闷的咳嗽了几声。 陶软以为汪老受寒,心里担心,“老师是感冒了吗?” 汪老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汪澈在一旁站着,眉心紧紧锁到一起,他总觉得汪老今天在盘算着什么。 “小软啊,老师老了,这辈子能有你这个学生老师很高兴,可是啊,老师这辈子有一个遗憾....也不知道...” “爸,粥要凉了,您快点喝吧?”汪澈冷着脸把粥递到了汪老面前,话已经说到这了,他不用猜也知道他这爸爸在想什么。 陶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汪澈,“哥,你怎么不让老师说完?” 汪澈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汪老,“爸,还是先吃饭吧?” “.........”汪老冷哼了一声,都到这个地步了,就算惹他这儿子不高兴了,这话他也得说完,毕竟他已经没有几年可以.... “小软,老师有个朋友,想让你去跟他练武,拜他为师,你愿意吗?” “爸!” “练拳...?” 陶软怔怔的看着汪老,虽然不明白汪老为什么会这么要求她,可还是没有犹豫的点头答应。 汪澈急了,“小软!你不要乱答应!” 汪老喜上眉梢,欣慰的拍了拍陶软的肩膀,一双眸子里装着慈祥的看着她,真是怎么看都觉得陶软好,就算不是儿媳妇,他也像喜欢女儿似的喜欢她。陶软到觉得没什么,而是站起身,郑重的看着汪老,“一切听从老师的安排。”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汪老说的话她一向听,这十几年来,要说违背,也只有因为何景琛惹急过汪老。 汪老听的高兴,得意的看着汪澈,“老师就知道,小软不会让老师失望的,比自己的儿子还强!” 汪澈脸色阴沉,“爸,我去行了吧?你别让小软...” 说这话的功夫,汪老已经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老闻啊!我可给你找到一个好徒弟...” “爸!!”“对,就是我的学生,女的!女的怎么了?!你不要不识抬举!” 汪澈根本插不进去话,汪老脸红脖子粗的忙着争论,他走近陶软,“小软,你傻了吗?什么都答应,你知道我爸他...” “小软!” 汪澈的话还没说完,陶软就被汪老叫了过去。 “哥,我先过去...” 陶软安慰似的看了汪澈一眼,其实学不学打拳,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会吃些苦而已,只要汪老高兴,她也愿意做。 汪老拿着手机开了视频,陶软刚抬眸看了过去,对方就说了句让她脸红的话,“老汪!这细皮嫩肉的小美人,能来打拳?!” “我行的。” 不等汪老解释,她就对着摄像头若若大方的开口。 身为汪老唯一的学生,她的一举一动都关乎到汪老的面子,她不愿意让人小瞧了汪老的学生。 又争论了一会,视频里的人算是确定收下陶软这个徒弟。汪澈几次阻止,都被汪老的眼神瞪了回去。 他是真的不舍得陶软去受那样的苦。 电话结束,他就算在不情愿,也知道事情已经定下来了。 这种拜师的事,对于他们这样的家族一向很看重,从无儿戏。 “小软啊,你过...” “爸,我也要拜师。” 汪澈淡淡的语气却着实让汪老惊讶了几分,不过转念一想他就想通了,汪澈这是为了陶软。 第182章 如果你想 可以报复我 汪老瞥了一眼汪澈,“你不是不喜欢练拳习武?” 这时,几人已经坐回了饭桌旁开始吃早餐了,这话听在陶软心里像喉咙卡了一根鱼刺。 “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汪澈淡淡的说着,端起碗喝着小米粥,语气里没什么别的情绪。 “这样也好,你们也有个照应,就是不知道那老家伙肯不肯多收一个徒弟,他跟我一样,一辈子只收一学生。”汪老夹了口小咸菜,眉眼里还有没退下的喜色。 陶软去练拳,虽然避免不了会吃苦,但是她命运这样坎坷,保护自己这件事,她迟早要学会。这顿早餐吃的很快,她关掉了原来的手机,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老师,哥,我先回房收拾和然然的行李。” 打过招呼后,她回了卧室,想着先去收拾陶然的行李,可是卧室的门已经被陶然锁死了,她的手有些发僵,最终也没有再多问陶然什么,陶然的防备心,她可以懂。 简单的装好衣物,等她再下去时,几人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我收拾很久了吗?” 她怎么觉得自己只是上去了一会儿,可却是最后一个下来的。汪澈的眉间多了一道褶皱,又转瞬即逝,“没有,时间刚刚好,小软,我们走吧?” 陶然一直吵着要去催陶软,最后也都被汪澈拦了下来,他知道这个决定对陶软来说并不容易,要从心里割下自己所爱的人从来就不是简单的事。 陶软点点头,拉着行李看了眼陶然,仿佛现在只要不是陶然主动亲近她,她连触碰陶然都不敢。 看着陶然躲在汪澈的身后,有意避开她的眼神,她也不强求,拉开门先走了出去,车子已经停在门外,汪澈早已打好了暖风。 驶出庄园的时候,这场大雪还没有停。汪澈开着车,她坐在副驾驶。 “然然。” “嗯...?怎么了,澈哥哥。”她悄然把手机放在了大衣兜里,屏幕上的短信已经显示发送成功。 “你不是要跟小软说话吗?” 临出门前,汪澈安抚了陶然好一会,她才勉强同意和陶软多说几句话。 “我不是一直在跟姐姐说话吗?姐姐,是不是呀?” 陶软有些僵硬的看了看后视镜,“是的...哥,然然想说就说了。” 透过后视镜,她看到陶然似带有威胁的眼神。 她不傻,知道陶然不会轻易原谅她,早晨,也不过是一时假象罢了。 汪澈修长的手指握在方向盘上,神色不明。这一路风雪越来越大,寒风刮着地上的落雪快要让人看不清楚视线。 这里比较偏远,离机场还有些距离,陶软不知道怎么,心里有点忐忑。 车内的气氛还算好,都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她靠在椅子上,觉得身子越来越重,眼皮垂的很重。 窗外的暴风雪越来越大,视线越发不清楚,她整个人也越来越疲惫。 “小软...” “嗯?”她侧过头朦胧的看着汪澈,已经有些不清醒,可余光看向后面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事情不对,汪老几人竟然都睡着了。“不要睡....不对劲...” 她视线内的汪澈越来越模糊,只能喃喃不清的回答着,“好...” 刺耳的警笛声响起,她艰难的抬眸看向前方,却只看到两道刺眼的白光。 这灯光....好熟悉.... 咣的一声后,汪澈在支撑着安全踩住刹车后已经晕在了方向盘上,她开口,却也只是有气无力的叫着他的名字。仅存的理智支撑着她不要闭上双眼,一阵风雪中,她好像看到一个男人在风雪里一步步走向她们的车。 寒风灌入车门的那秒,她依稀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还有耳边已经不清楚的声音,那好像是陶然在说什么,随后她像是被男人抱进了怀里就再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通往国外的航班依旧如时起飞,只不过飞机上除了少了陶软以,剩下的人都在。 一个半小时后,她喊着陶然的名字猛地睁开双眼。这里很陌生,她确定她没来过。 “陶然...!然然...!” 浴室的门拉开,她先是看到了一个背影,可这背影就已经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何景琛...?” 男人的腰间围着浴巾,发丝还在往下滴水。 “醒了?”他淡淡的问着,那副冷漠的样子看的陶软心底发寒。 她跑下床大力推开他,近乎疯狂的找着各个角落,她以为陶然会在这。 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燃着根烟,冷静的看着她。 “陶软,怎么几天不见,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对你那妹妹有什么兴趣吧?” 见各个角落没有陶然的身影,她反倒轻松了,她知道何景琛不会对陶然做什么事,可那不代表他不会拿陶然当把柄来威胁她做什么事。 “他们呢?” 她已经在这了,也不在乎何景琛到底想干什么,她只想知道陶然...还有汪澈他们是否安全。 “在他们应该去的地方啊。” 男人轻描淡写的回答着。可陶软还是不放心,“你没有把他们带来?你放他们走了?” “他们去哪我并不在乎。” 何景琛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步步逼近她,眸底似乎带着浓烈的悲伤。 陶软没有躲,直视着何景琛,“所以你带我来这是想报复我?还是想让我报复你?” 何景琛停下,两人之间只有一步之遥,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如果你想,可以报复我。” 她突然冷笑着,“何总这样会算计的人,会平白无故送到我面前让我报复你吗?何景琛,你能够这样困住我一辈子吗?” 她的脸,甚至她全身每一处,都带着对他浓烈的排斥,可他不喜欢看她这样,这样的硬骨头会扎疼他。 他往前挪了一步,拦腰抱起了她。 陶软没有挣扎,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何景琛。 直到她被何景琛放在了床上,紧紧压在身下,她的眸子还是没有一丝波澜。“你就不怕我真的对你做什么?” 第183章 你求求我 “何景琛,你和我之间,向来做任何决定的人都是你,我人已经在这,你要是想对我做什么,我有还手的余力吗?何景琛,在你心里,我不过就是一个随时都能被你玩弄于鼓掌的女人而已,你还问我干什么呢?”她说的冷漠,平静,整个人像没了生机。 何景琛的眼眶发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缺也还是舍不得伤了她。 “你求我,求求我,我放了你。” 陶软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怎么?你舍不得?舍不得就当我走。” 他的台阶,陶软根本不接。 这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重要到可以跟他针锋相对,而他又毫无办法了。 “陶软,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抬起头,长长的睫毛微不可查的闪动着,“何景琛你真是抬举我了,我得到过寸吗?在何家,在你面前,我什么时候又敢进尺呢?” 她一直都是逆来顺受,被逼保护自己的那个受害者而已!何景琛的自以为是,她厌恶极了。 双手被松开,何景琛从她身上起来,陶软也快速坐起身。 何景琛拿起包烟,坐在床脚一根根抽着。 陶软既不主动开口问他带她来这干什么,也不关心她什么时候可以走,仿佛她连多一句话都不愿意再跟他说。 烟灰掉到羊毛毯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何景琛烦闷的揉了揉眉心,就算他知道他和陶软最好的结局就是做个陌生人,可他做不到就这样放她走,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把陶软带到这来究竟能改变什么。 眼前的拿包烟被背后突然伸过来的小手拿走,他动了动唇角,想阻止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他知道现在的陶软很讨厌他,他怕,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会更让人她厌烦。 打火机砰的一声响起,他压了压眼角知道她在抽烟。 “何景琛,这次把我带到了哪?” 知道陶然安全以后,她的态度就出乎意料的平静,何景琛以为她会像别的女人一样,跟他闹的。 他看向她,如实道,“一个可以让他们找不到你的地方。” “喔。” 她淡漠的回应着,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不生气?” 他是真的有些疑惑,对于女人他真的不太懂。她伸手弹了弹烟灰,“我的情绪在你眼里重要吗?何景琛,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的心情,现在我还会在这吗?”“......” 他沉默,烟雾缭绕在他的侧脸,冷冽的五官像染上了寒霜。 “你恨我?” 她躺在床上,长发如瀑的散落在乳白色的床单上,从舌尖轻轻推出一口烟雾,她仰头看着,那个烟雾形成的眼圈,伸出白到病态的手划开了一个缺口,不轻不重的说着,“恨。” 心疼的感觉从未像这一秒这样明显过,何景琛只觉得连呼吸也扯着血肉般死命的疼着。 他还没有好好爱过她,她怎么能够先恨他呢?他不允许,也不能。 “陶软,在我身边待两年,我给你股权,想报复我,也要有实力不是吗?” 这个筹码真的很诱人,她第一次觉得钱有这样的魅力,可是,她想要钱在哪里都可以,她侧头看着何景琛,扯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嫌弃你恶心。” “你说什么?!” 何景琛冰凉的眼眸打在她身上,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汗毛好像在这一秒都竖了起来,她怕何景琛,可那又怎么样?她的那种怕,是爱他,怕他会生气,怕他会不开心,可现在呢?她恨他,所以连害怕她也逼自己去习惯,“我说,我嫌弃你,我靠近你,我会恶....” 吻,暴虐的落在她的身上。男人的双眼猩红着,像要撕碎身下的人,什么高高在上矜贵冷傲的天之骄子,这一刻已经不复存在了。她突然笑了,笑到身体发颤,“何景琛,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原来你也会为了爱情变成一个疯子吗?” 他的动作猛地停住,抬起头看着她,眼角的猩红依稀可见,一字一字盯着她道,“所以你是知道也是可以确定我是爱你的,对吗?” 她有几秒大脑是空白的,完全没想到何景琛在这个时候会突然说这些话。 “陶软,回答我。” 她的眼神有几秒是躲闪的,何景琛的语气听的她心里钝疼着。 “是。”“所以你知道我现在会因为你说的话难过,会因为你躲开我的样子心疼,会因为你的一举一动有情绪波动,是吗?”他靠近她的脸,眼底已经没了一点欲色。 可她依旧无动于衷,连心底的难过也不肯多流露出一点,“是。” 他笑了笑,陶软看的有些入迷。 这个笑,好像是个大孩子一样.... 他翻下身,侧身把她搂在怀里,低头抵在她的脖颈,声音沙哑,“软软,你既然知道我爱你,你想报复我,就留在我身边,只要两年,我会给你何家一般的股份,到时间你想对我做什么,任由你,我不会再用手段强留住你,好不好?” 此时的他就像个想要糖果的可怜孩童,这一字字像把刀子似的贴着她的心窝划过,何景琛,这是傻了吗? 要给她钱,然后在让她毁了他吗? “何景琛,你是觉得我即使有了钱也没有办法伤你们何家半分,还是你觉得我真的很蠢,就算有和你一样的身份地位也斗不过你?”怀抱更加紧了紧,男人低喃的声音响在耳侧,“软软,是我舍不得你,是我离不开你。” 陶软的心口疼得厉害,疼到不自觉的绷紧了身体。 何景琛意识到她的不对,大手摩挲在她的身后,低声安抚道,“别难过,软软,我只要你两年的时间,给我,好不好?” “何景琛,你和我的梦都应该醒了。” 她说的淡淡的,可声音里的颤抖却显而易见着。 恨的另一面就是爱,能够时刻理智的拒绝自信心爱的人从来不是轻易能够办到的事。 “醒?我不要,陶软,这场梦,我才刚刚入。” 第184章 别生气了 好不好 他低下头贪恋的蹭在她的脖颈,像如视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连他自己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他对陶软已经不单单是喜欢那么简单了。被人珍爱的时候,往往是能察觉到的,她有些愣神,冷漠的眸子也多了一层涟漪,可还是攥紧了双手,挣扎着推开了何景琛,“别说孩子话。” 他们之间哪还有回头路? 她坐在床边,淡淡道,“何景琛,你没必要装的多深情,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这样爱我,那在知道陶然的事时,你还会放任你爸爸甚至是林婉婉来欺负我吗?你还会一边瞒着我一边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吗?你的爱是踏实我的命察觉到的,我不需要你也不配。” 她是个成年人,也并非不理智的人,这些话她不止一次告诫过自己,现在何景琛也是该听的时候了,凭什么自我折磨的人只有她?何景琛从背后搂住她,那强烈在跳动的心脏,就算隔着衣衫她也听的一清二楚。 “软软,别怪我,我已经努力在学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生气?” 她挣扎开何景琛的怀抱,坐在床旁的沙发里,有些可笑的看着何景琛,难道她承受的这一切在何景琛眼里就只是在耍脾气吗?她突然觉得和这样的男人没什么可以辩解的,他们的思维永远以他们为中心去看待问题,哪里懂会真的设身处地的站在她的位置去思考问题呢? 他没再追上去,点了根烟,眸色深深的看着她。 爱情的对弈他没有实战过。 何景琛沉默着不再说话,陶软也没再看向他,直到何景琛打开电脑办公,陶软也随意的从书柜拿出一本书安静的看着。 中途,她出了这间卧室,何景琛打算把她养在这,她也没想着能这样轻易地跑出去。 落地窗没被挡上,她甚至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这里可以说是荒山野岭,周围除了处理好的场地,四周都是树,难怪在这并没有看到什么外人,她想跑,恐怕也得有也只能坐飞机跑,眼下,她的手机已经不见了,想要离开这里只有伺机而动。何景琛时不时的看她一眼,眉心紧紧拧到一起,她没有意料中的闹一场,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有。 “软软,你喜欢这里吗?” 她继续看着书,淡淡道,“不喜欢。” “不喜欢哪里?” “因为有你在,哪里也不喜欢。” 咣的一声后,笔记本被他重重摔了上,他压着怒火,“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不能。” “你...!” 她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看向他,“何景琛,你到底是在气我的态度?还是在气以前那个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女人,脱离你的控制了?” 他的眸底像裹了一块碎冰,冷冽的气息从眉宇间散发。 “所以,你是想挑战我吗?” 他不想把话说的这样难听,可到了嘴边就成了这样。 陶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你的安排,我就应该逆来顺受的接受吗?” 她说完,又把书遮在了眼前,似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能够心平气和的去接受一样。 “陶软。” 何景琛拿过她挡在面前的手,深深呼吸后,蹲在她身边,语气缓和道,“别生气,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哄你,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你留在身边,所以只能用这种连自己都觉得卑劣的方式留住你。” 她往后挪了挪身子,不想跟他有一点触碰,“何景琛,你别说的这么可怜,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已经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至少,她可以平静个几年。 “我没说的可怜,陶软,你没有觉得吗?我本身就很可怜。”何景琛的软磨硬泡,陶软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学来的,在一起的那一年她似乎从来没有发过脾气,所以现在何景琛哄着她,她也不知道何景琛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她还不想彻底惹怒了他,至少,她不想在这陪他两年,汪澈会急疯的。 她要想办法先联系汪澈,要先告知平安才行。“何景琛,我饿了我想去做饭。” 转移话题,总比在这一直僵持的好。 “想吃什么?我让厨房那个去做就好了。” 他抬头看着陶软,眸色动荡的像装了一潭汪水,在这里两年,他又何尝不是放下了一切要出门的工作?他不想浪费能够和她相处的每一秒。 她突然伸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张清冷的脸在日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细长的狐狸眼似乎带着勾人心魄的能力。 他没躲,喉结滚了几个来回。 她的脚一点点推在他的肩膀上,两人拉开了些距离后,她挪回了踩在他肩膀上的腿,起身漠然的看了他一眼,走出了卧室。 何景琛有点失神的愣在原地,他从不像此刻一样对她着迷过。 这里的采光很好,装修也出奇的不符合何景琛以往的风格,没有暗色的地砖,清一色浅色,这让本身就大的别墅显得更加空旷。见陶软走出来,文仲有些不好意思的迎了上去。 何景琛带回陶软,他势必也是参与者,这一点,陶软一定想得到,可陶软的身份除了是何景琛爱欢的女人,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他妈妈的救命恩人,陶软三番两次的为他们母子着想,文仲很难在用工作里的角色去面对她。 “陶小姐...您...”“厨房在哪里?食材都有吗?我饿了。”她面无表情的说着,语气里既没有责怪的意思,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文仲愣了愣,有些局促不安的指了指前方,“应有尽有。” “嗯,你给我搭把手。” 她说着,挽着袖口,文仲看的心惊,也越来越猜不透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她太冷静了,冷静到不正常。到了厨房,这一路,她已经看到了四五个隐藏在角落里的摄像头。 她打开冰箱看着各式各样的食材,漫不经心的询问着,“这里有多少人?” 文仲犹豫了一会,如实道,“不算我六个,不过....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六百个,六千个也有。” 第185章 惹怒我的后果 她在心里冷笑着,何景琛还真是看的起她,又随手拿了几包蔬菜出来,“六个人,你们吃什么?” “啊?” 文仲接过她递过来的蔬菜,没想到陶软会关心这个问题,“我们有专用的厨房,有随行厨师做饭。” “不用了,就一起吃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找点事情干也不至于胡思乱想。” 她说这话的时候,悄然看了一眼角落处的监控,她知道,何景琛听得到。 她从这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重新换了,她想着也不过是何景琛怕她随身带了什么迷药,防备着她而已。 文仲洗好菜,她漫不经心的切着,凉水她就不碰了,每每想起汪老心疼的眼神她的心里就难过。 “陶小姐,何总交代了,我可以帮你切,你负责指导我就可以了。” 陶软的刀加重了几分力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听的文仲心都跟着颤了颤,“陶小姐...” “不用,我是个人且不是废人,这点事我能做,不过,你们何总是怎么告诉你的呢?手表吗?”她嘲讽着,文仲的脸一会青一会白,“.....陶小姐,何总还是很心疼你的...” “是啊,那我就祝你以后,也找到一个这样会随时不顾你意愿帮你决定人生的人来心疼你,好不好?” “......” 文仲的嘴角抽了抽,无论出于哪一点他也不敢说不,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谢谢陶小姐...” “呵呵~不用谢。” 她说的平静,脸笑都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意味,连文仲都有股错觉,陶软是不是接受了何景琛的安排。一顿饭,她做的很慢,毕竟九个人的菜量,也算是个大工程。 文仲一开始还能应付,奈何菜色太多他这个大老粗又不会做饭,很快额头上就冒出了热汗,忙的有些手忙脚乱。 做的好还可以,做不好等待他的又是那张冷面阎王的脸... 陶软倒是悠闲自在,做饭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难。 足足四个多小时后,八道菜才做好,文仲的脸色也憔悴的可怕,这个活,简直比出任务还累... 饭菜端到餐桌上,也不见那其余六个人过来,她也没有去叫何景琛吃饭,自顾自坐在餐桌上开始吃。 文仲在一旁尴尬的看着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去叫他们吃饭。” 陶软抬眸看了一眼文仲,慢条斯理吃着碗中的饭菜,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何景琛给了她权利,她没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 “好...我先去叫何总。”陶软不做回答,谁来吃饭她并不在乎,吃不吃她的饭,何景琛也不会饿着。 文仲还没走过去,何景琛就从卧室走了出来坐在了她身边,看着桌上的饭菜眉色深了深。 “如果你实在想做,就做我们两个人的份,这么累干什么?” “就是宁愿累一点,也不想单独做给你吃。” 其余六个人刚刚入座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一时间几人如坐针毡的僵直着身子,进来之前文仲已经叮嘱过,不要有多余的客套,听从陶软的安排直接坐下吃,多吃点,吃完赶紧走。 何景琛面色如墨,看着桌上的饭菜也不像刚刚那样被诱的饥肠辘辘,这个女人好像胆子更大了一些,当众给他难堪这件事,她竟然也敢做。“都不饿吗?啥看着干什么?放心菜饭里也没有毒。”她说着,随意夹了一些菜吃了进去。 可她月这样说,除了何景琛以外,其余的几个人皆是吓的连筷子都不敢拿。 “吃。” 何景琛冷冷的下着命令,几乎没有一刻犹豫的,几个人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塞着饭菜。 “文仲,你怎么不吃?”陶软侧头看着他,起身在何景琛的注视下走到了文仲身边,文仲绷紧着身子,不知道陶软要干什么。“陶小姐....” 话还没说完,他隔着衣衫就能够感觉到陶软柔若无骨的手正摩挲在他的肩头。 待他反应过来,腾地准备站起身,却被陶软按着肩膀上的穴位,一点力气也用不出来,重重的又坐回了椅子上。她俯下身,两只手近乎缠在文仲的脖颈,一桌子的人看的心惊胆颤,文仲更是一颗心都要吓得蹦了出来,“陶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何景琛的眉心狂跳,知道陶软是在有意刺激他,他尽量压制着心头串出来的怒气。“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她夹了一块排骨,递到了文仲的嘴边。 “陶小姐!我可以自己来!请你让开!” 文仲拒绝的很快,这排骨虽然好吃,但是吃了容易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吃排骨了。 “陶软!” 碗重重砸在她的脚边,碎了一地。 何景琛腾地站起身,猛地走向她,手臂一提力,将她一把扛在了肩上。 她以为何景琛会为了颜面装作无动于衷了,显然有些玩大了。 她拍着何景琛的肩膀,却在几声清脆的响声中,她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根。 何景琛就在众人面前打了她的屁股... “何景琛!!!!!” “敢惹我,就应该有接受惹怒我的后果。” 何景琛说的理所当然,警告的看了看正坐在餐桌旁的人,仅仅几秒,众人就放下了饭碗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整个别墅安静了下来。 陶软也莫名多了一种恐惧感。桌角的饭菜被他推到地上,陶软被他围在双臂下放在桌上,她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你...”何景琛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看着他。 “刚刚不是很厉害吗?很会勾人是吗?嗯?” 她是想最硬的,可这时候明显不是逞强的时候。“和你有什么关系?” “呵呵!和我有什么关系?陶软,我是爱你,但不代表你可以肆无忌惮的胡闹!” 他结实的胸膛压在她身上的时候,慌乱中抬头,她看到何景琛眼角带着的欲色。 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他扯掉的,整个别墅突然暗了下来,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何景琛打算对她做什么一样。 第186章 放我走 但这帮人都选择了视若不见。 “何景琛!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 她的话像一盆凉水,他双手撑在桌旁,眼神灼灼的看着她,“陶软,你说分手,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 “你...!” 她慌乱的捡起被何景琛扔在一旁的衣服遮在身前,目光里带着恨意看向他,“何景琛!你无耻!” 男人的双臂往下压了几分,又将她牢牢的困在身下,“我无耻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看着陶软有些受惊的模样,他心中的怒火也稍将了些,这个女人,既然知道害怕,怎么还敢这样激怒他? “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接近别的男人。”他站起身,靠在桌角的身影有些颓丧,他不知道该怎样去爱一个人,陶软似乎也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去学。 空气中凝固着沉重的气氛。 直到陶挼光着脚狼狈的从他什身旁跑过,他还站在原地。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帘打了进来,他看着墙上映出的影子,自嘲的笑了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的连他自己都瞧不起,不择手段的只是为了留住一个女人。 他烦闷的解卡了领口的扣子,目光幽深的停在了被陶软重重关上的卧室。 如果一开始就是这样,他开始宁愿没有爱上过陶软,那么至少在陶软心里,他还是完美的何景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时都会在她的目光中看到厌恶的情绪。 入夜,她没在出卧室的门,何景琛也没有走进。 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当对方不存在一样。 他开始有些怀疑,把她这样强留在身边,究竟是真的能够留住她,还是把她推得更远。 午夜,卧室里没有水,她也没有睡,一时口干舌燥,深深呼吸几次后,才有勇气打开了卧室的门,她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不出去,她要好好的活着。整栋别墅,还是开着暗灯,昏暗的视线中她看到何景琛正坐在沙发里喝着红酒。 要不是她一夜没睡,真的快怀疑这是不是梦,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竟然在喝酒? 男人像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嗓音低沉的开口,“陶软,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她迈动的脚步有些僵硬,心底多了些酸楚,可走到几天这一步,难道不是被他何景琛逼的吗? “如果你能放我走,我会很感谢你。” 她倒了杯水,昏暗的灯光映着她的侧脸。何景琛压了压眼角,细细的打量着她,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他却拿她没有任何办法。“这件事,想都不要想。” 男人说的不容置疑,她手中的水杯也被她攥的发紧。 和禽兽到底是讲不了理的。 在这和他耗下去,难道不是何景琛的损失大一些吗?他那么多生意,多跟她在这待一天,损失的钱是她无法估算的,既然他都不在乎,她怕什么?想要走,总会找到办法的,不过要等。 她将视线收了回来,生怕何景琛会看穿她的心思。 还有就是... 何景琛无论是身材还是嗓音,她不可否认的是,所有优秀男性可以具有最迷人的荷尔蒙,何景琛都有。 他敞着衬衫,还可以看结实的肌肉线条...更何况,何景琛的长相,很难让人不动心。她也无心在睡下去,她不知道要在这待多久,干脆也从酒柜里取了一瓶酒拿了酒杯准备回卧室。刚刚碰到卧室的门把手,就听到男人沙哑的声音,“过来,一起喝。” “......” 和他一起喝酒?那和羊入虎口有什么根本上的区别吗? “我喜欢一个人,何景琛,你想和平相处,就谁也不要打扰谁。” 也不知道是她的话真的被何景琛忌惮,还是何景琛已经厌烦她,这一夜很是平静的度过了。 陪沈致的那一年,她的酒量已经被练出来了,这点酒不至于醉,也不过是为了缓解一下沉重到快要压坏她的烂情绪。 天空翻出一抹鱼肚白,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窗外的树林被寒风吹得摇摇晃晃,她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再那样孤独,干脆直接扯掉床上的被子睡在了地板上。 这一觉她睡的有些长,很多事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她反倒不那么不安了,坏事都发生了,还怕什么呢? 她还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陶小姐,醒了吗?可以吃午餐了。” 是文仲的声音。 她伸手挡在了眼前,现在正是中午,落地窗前透过来的阳光很是刺眼,她嗯了一声,“洗漱好我就出去,你们先吃。”文仲如释重负,这已经不知道是何景琛叫他来的第几次了,好在这次陶软终于给了回应,要是再没声音,他一点也不怀疑何景琛会不会把这道上了锁的门拆掉。 八个小时后,陶软洗漱好,随便在柜子里翻了一套居家的睡衣才走到了客厅。 见昨天那六个人也在,只不过都是在站着,而何景琛正坐在主位看着文件,桌上的饭菜看样子还没动过。 十个菜,两个汤。很丰盛,但都不是她喜欢的,那一年里她做的所有饭菜,都在迎合何景琛的口味,以至于,她现在看到这一桌应该是何景琛精心准备过的菜色,一时心里未免觉得嘲讽,何景琛好像连她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一次次做着伤害她的事,却一次次用喜欢,用爱的名义约束她.... “睡得好吗?” 她坐好,随意夹了口离她最近的菜,淡淡道,“很好。”只是,她看着,何景琛应该是一夜到现在哈没有睡过吧?眼下的青更重了些。 “不合胃口?”她摇了摇头,“还好。” 何景琛的眉色更冷冽了几分,怎么多跟他说几句话她都不愿意吗? “你很喜欢这样一问一答吗?至少该有的礼貌要有,我关心你,你不是也应该关心我吗?” 她放下碗筷,看向何景琛,“如果礼貌的意思可以这样解释的话,那何镇文还有你何景琛伤我的,我是不是也应该礼貌的伤回去?” 第187章 谈个条件 何景琛被怼的哑口无言,他不知道陶软是什么时候变的成这样牙尖嘴利的。 见他不再问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陶软继续低下头吃饭。 已经在这两天了,不知道然然他们怎么样...? 她越是想,也没了什么胃口,喝了半碗粥,只动了一道菜,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餐桌。 她走后,何景琛也没了食欲。 两个人这样赌气,文仲是最受罪的那个人,他既要完成何景琛交代的任务,又要尽量不得罪救命恩人,这饭,他也吃的食之无味。 佣人收拾好了餐桌,客厅再一次安静下来。 他挑了个离陶软卧室近一些的沙发处理工作上的事,可时不时静下心,也听不到房间里有任何声音,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倔强,就不能来找他服个软吗?难道以后要天天关在屋子里吗?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卧室的那道门,还是被他先推开了。“何景琛,近来不知道先敲门吗?”她冷冷的语气,把他想说的话直接呛了回去,他本想着主动来找她,她也会给个台阶下的。 他站在门口,有些僵硬的关上了门。 陶软正坐在床上看书,如果不是这段时间重新认识了她,何景琛真的觉得陶软一直就应该是这那岁月静好的样子,像只兔子似的,温顺惹人怜。 “在看什么?” “有什么看什么,我有的选吗?” 她没抬头,看的有些认真。 何景琛看着,她正在看的是,商业管理之类的书。 “怎么,你不会真的觉得看两本这样的书,就能和我抗衡了吧?” 何景琛走了过去,坐在了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神色复杂的看向她。 陶软嗯了一声,“多学一些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强,这里还有有一些办法的。” 他喔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办法?对付我的办法?”她耸了耸肩,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郑重道,“也可以这么说。” 陶软回答的这样直接,也真是把何景琛气笑了,所以他这是在这观察她认真的研究要怎么害自己的吗?“陶软,最快捷的路我已经指给你了,真想报复我,直接照做不就好了吗?真金白银不比比看这些书有用多了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书不会要我陪它睡觉啊!” 何景琛喉结滚了几个来回,眼角染上欲色,“书也不会对你负责,我睡了你我会负责。” 她挑眉,打量着何景琛,“你们这一个圈子都是衣冠禽兽吗?何景琛,你看你说的像是好人会说的话吗?” 他往后靠了靠,“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一个好人。” 这话反倒让陶软突然清醒了一般,何景琛确实从来没有说过他自己是个好人,从始至终,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在美化这个男人而已。 “陶软,不如我们谈个条件吧?” “嗯?” 她放下书,看了一眼表,何景琛竟然就这样看着她看了一个多小时吗? “什么条件?” 何景琛点了根烟,“你乖乖陪着我,我可以让你和汪澈打通电话。” “真的?” 尽管她已经极力控制,可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喜还是看到了何景琛心底,汪澈对她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他冷笑着,深深的看着她。 陶软被他看的发毛,也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 “我很担心然然。”她不想给汪澈招去什么飞来的横祸。“你担心那个你所谓的妹妹?” 何景琛的语气里带着不屑和戏谑。 似乎她担心陶然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担心然然,有什么不对吗?” 何景琛仰着头,烟雾缭绕在他的侧脸,可陶软依旧能看出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寒意。 “知道我为什么能这么巧的带走你吗?”她的心咯噔了一下,晕在车上的记忆就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是陶然发信息给我。” 何景琛的话像一把刀子划破了她的记忆,她愣在床上,猛然想起了晕倒的最后一秒她听到陶然在说什么,可这些天尽管她努力的去想,她也想不起来陶然究竟说了什么。 她以为会是一些担心的话。 可当模糊了眼眶,她知道何景琛没有说谎,陶然最后说的是,“千万不要放过她。” “软软,你以为最亲的人,往往在扎你刀子的时候才知道往哪里扎最疼,当时如果不是我带走的你,如果是沈致或者林婉婉,你有想过后果吗?” 何景琛的话,一字字插在她的心上,可她并不觉得感激,难道他何景琛带走了她,她就会有好下场吗? 不久后,她困在眼眶里的泪水竟然生生的憋了回去,陶然,她没办法计较,也计较不来,可何景琛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却做着小人的事,又凭什么在这里要她感激他的警告? “你出去。”何景琛揉了揉眉心,“你就算恨我,可我说的也是最现实的话,陶软,留在我身边,至少我不会出卖你。” 她勾着唇角,笑的惨然,“不会出卖我?何景琛,你说的是哪次呢?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一次次把我推到风口浪尖,现在我恐怕真的会哭的很惨。” 他的骨节被捏的嘎吱作响,他想不通,明明他是好心,为什么她又会把所有矛头都指向他呢? 难道他就真的不值得被原谅一次吗? “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你确定真的会不心动吗?” 她放下书,“何景琛,现在要用钱来收买我了吗?那你觉得我这个人又值多少钱呢?”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为什么她就要理解的这样不堪? “不闹了好不好?你究竟还要我低头到什么程度?” 陶软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等到你失去至亲,失去事业,伤身动骨,何景琛,那时,我们才算扯平。” 她说的极其平淡,可何景琛知道,她是认真的。 只不过,他根本不会让这些事发生。“陶软,你觉得现实吗?” 第188章 这样满意了吗 他转动着手腕上的表,神色不明的打量她。 “为什么不现实?何景琛,这辈子很长,你怎么知道我会一直被你们欺负?何况,我本身就不差。” 她的语气淡淡的又带着不可磨灭的骄傲。 如果没有何景琛,她的今天也不会差,医学教授多少人遥不可及的职位,她为什么要不骄傲? 何景琛嘴角有浅浅的笑意,她这一身傲骨,哪怕经历了这么多事,好像也并未磨掉几分。 “陶软,我从不否认你有多优秀,可优秀归优秀,你和我中间可不止隔着一道墙,你想和我针锋相对,也要祖上努力了几辈子才可以。” 他有些无奈又带着几分宠溺的意味,“不过,你要是想,直接飞上枝头也不是不可能。” 陶软扯了扯嘴角,“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我还是想靠自己。” 手机在桌上响了起来,何景琛瞥了一眼,懒散的拿了起来,“是汪澈。” 她的心一瞬有了些雀跃随后又暗了下去,她知道,何景琛不会这么轻易让她联系到何景琛,也不会让何景琛轻易的联系到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景琛将手机摩挲在掌心,眸色深深地看着她,“陶软,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可以让他到处找你,也可以让他至少清楚你在谁的手里。” “何景琛,你怎么越来越像个流氓了?” “特殊时期特殊办法而已。” 何景琛回答的不紧不慢,手机一直重复响起,她知道汪澈有多担心。 她攥了攥双手,“我会听话。” “哦?” 他的身子微微俯身,冷峻的五官没有一丝人情味,“笑一个,我看看。” “笑一个?” 她重复着何景琛的话,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什么要求? 可看着何景琛确定的眼神,她也没再追问,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这样满意了吗?”何景琛被她这副不情愿的模样逗笑了,有些无奈,“陶软,你还能再违心一点吗?” 见何景琛神色缓和了些,她站了起身快速走到了他面前,想要伸手抢过他把玩在手里的手机,可她还没碰到,就被何景琛突然伸手拉到了怀里。 她挣扎着,何景琛却爸她搂的更紧,他的大手摩挲在她的背脊,鼻息近在咫尺。 “软软,这就是绝对实力的差距,你看上一秒你还信誓旦旦的要靠自己,这一秒不还是妥协了吗?” 她的身子有些发僵,警告自己不要被何景琛的话带偏。 “就算是这样,那交换条件,你总要先完成我的想做的事,我才能听你的话。” 她一把夺过了手机,想要从何景琛的怀里挣脱到一边和汪澈通话。 可就在她要彻底站起来时,何景琛又一把拽倒了她。 “怎么?和另一个男人打电话,还要我给你们个安静的环境吗?” “.........”手机一次次急促的响起,她的心也被揪了起来,“好,我就这样打。” 她刚刚按了接通,何景琛的大手竟然直接从她的裙底伸了进去。 她连一个喂字说的极其颤抖,怕汪澈听出不对更加担心,也只能单手推搡着他。 电话那边终于传来汪澈的声音,那声音尽管听起来很镇定,可她还是听得出来汪澈这会儿有多担心。 “软软,你在何景琛那?” “是的。” “不过哥,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找我,我会...” 裙底的大手越来越肆无忌惮,她想说的话也被何景琛的举动惊住,只能用眼神警告何景琛。 可他是谁,怎么会受这样的气? 眼看着何景琛要开口说话,她吓得连忙伸手死死地按了上去。 这时,她才把手机从新拿回耳边。 “哥...刚刚信号不好..你说什么?” 汪澈的心紧绷到一起,即使陶软的语气还算镇定,那些细小的摩挲声他也听的一清二楚,他抬了抬手,身边的警察也点了点头表示可以行动。 “小软,你知道你在哪吗?” 他重复的问着这个问题,就连陶软也意识到有些不对,更别提何景琛。 她小心翼翼的瞥了男人一眼,“哥,我真的没事,我....在何景琛这,是我想来的。” 如果这件事真的闹大了,那以何景琛的性子,陶然也不会脱的了干系,她不能赌。 腿间的大手突然拿了出去,何景琛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抢过手机,声音里带着让人发寒的凉意,“我带走自己未来的妻子,需要你的同意吗?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出面配合调查。” 他一语道破,这种小伎俩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手机那边沉默了几秒,虽然汪澈没有说话,可还是有些嘈杂。 何景琛的身份本来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动摇的,若不是汪澈找了人,一切办起来也不会这么容易,此刻听了何景琛的话,警察也不再像刚刚那样谨慎。 “哥,你们在安顿好了吗?”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开始祈祷汪澈能听出她话里的紧张,不要再节外生枝。 “这边你放心,一切都好,小软,你想回来吗?”她看着何景琛,两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她不再犹豫,无论如何,现在想走,又不涉及陶然,她只能慢慢撬开何景琛这道门,“哥,我在他这有些事要处理,处理好了之后我会回去,你不要担心,我先挂了。”直到听到嘟嘟的声音,她的心才放松了些。 她无法想象汪澈那边究竟为了她急成什么样,她也不敢多想,她怕她会没勇气再跟何景琛这样斗下去,她怕,她会直接像何景琛求饶,好回到他们身边。 “这回放心了?”何景琛慢条斯理的问着,眼神灼灼的打量在她的身上。对于她,他永远都是没有一点自控力,又奇怪的自控力满级。 陶软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何景琛。 这笑容着实把何景琛看的有些走神。 像小猫似的,让人心痒痒,明朗又带着些许媚意。 可他还没多看一会,怀里的小猫咪就腾地挣开了他的束缚。 第189章 拐弯抹角的骂 他有些无可奈何,意识到上了她的圈套。 “过河拆桥这件事,陶软,你玩的比我好。” 陶软早就走到了床头,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过奖了,师傅带出来的徒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师傅?你这是在拐弯抹角的骂我?” 陶软又拿起那本书认真的看了起来,“是啊。” “......” 房门被敲响。 “进来。” 卧室的门有几秒是没有被推开的,陶软以为门外的人没听清楚,刚想重复一次,门就被推开了。 文仲低着头,浑身站的挺直,“何总,老爷子的电话,很急。” 何景琛揉了揉眉心,“你先出去等我。”他突然消失,根本没有跟何镇文打招呼,消失了这几天没去公司,不用想,他也知道何镇文现在有多生气。 文仲退了出去,陶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瞥了一眼何景琛。 “你就不担心我?”她随手翻了一页,“你也没担心过我的家人是不是会着急啊,这很公平。” 他冷冷的笑了一声后,起身出了卧室。 这个女人狠起心来真是比石头还硬。 回了书房,文仲已经等在那了。 “汪澈的事,你去查清楚,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一些手段。” “是。” “何总,你还是赶快回老爷子个电话吧...他看样子很生气。” 何景琛坐在转椅上嗯了一声,“文仲,我怎么觉得你先很怕陶软?” 他的脚步僵住,如实道,“只是尊重。”“喔?尊重?那样最好。” 何景琛目光冷冽的从他身上划过,哪怕是文仲,何景琛也不允许他对陶软有任何异样的感情。 他的蛋糕,向来不许别人碰。文仲也察觉到何景琛的威胁,“陶小姐救了我妈妈,所以我很尊敬她。” “是吗?不会尊敬到有一天会为了陶软背叛我吧?” “何总!这怎么可能!”文仲急着解释,声线也大了几分,陶软的恩他会换种方式还,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背叛何景琛。 何景琛的指尖有节奏的敲到书桌上,目光探究的盯着他,“文仲,你知道背叛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所以有些念头想都不要想。” 直到文仲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何景琛的城府太深,不是他能够窥探的。 这一个下午,陶软都在看书,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小时候汪澈就经常管她叫书呆子,她一旦喜欢上某一方面,就会钻进去非要研究个明白不可。 何景琛看着监控里的她,抽了一根又一根烟,看来这个小妖精为了报复他,还真是愿意下功夫,四个小时就半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本书,连水都不曾喝一口。 晚饭的时候,文仲特意来书房问他今晚的菜系,有关于陶软,他们这帮人可不敢随意做决定,那个姑奶奶没伺候好,结果就是他们这群手下遭罪。 而这个问题,何景琛也有些苦恼,他只能凭借着以前记忆中陶软经常做给他的饭菜来猜测她的口味,可显然,陶挼这几天吃的很少,并不算喜欢这些菜。 “随便做吧,今天先做三十,明天早中晚各做三十,不能重复,告诉厨师,工资加三倍。” “......” 文仲哑口无言,这么追姑娘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尽管他不懂男女之情是什么感觉,可是...这样陶软真的会高兴吗?她看起来不像是铺张浪费的人。 厨房今晚格外的忙碌,这对于厨师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因为,这里只有两个厨子。 “三十道菜,菜系不许重复,又要保持口感,又要在固定的时间内完成,这确定不是在故意为难我们吗?”文仲冷着脸,一脚踹在厨师的屁股上,私底下他们这帮人混的都很熟,文仲又没架子,所有这帮人都很喜欢他,“废什么话!何总说了三倍工资!” 这话一出,两个厨师的脸色由阴转晴,眼睛里都有了亮光,“好嘞!我们这就去办!” 夜色渐深,陶软也看的有些累了,这才想起来刚刚裙下被何景琛弄乱了,她伸了个懒腰,起身去衣柜里拿了套睡衣准备去冲个澡。屏幕前的男人看出了她的举动,喉结混了几个来回后,盖上了电脑,爱也要光明正大的得到,这种行为他不屑。半小时后,他听到卧室再次有了声响,又等了几十分钟后他才打开了屏幕。“嘶......” 他拧着眉盯着电脑屏幕。 他看到一片漆黑的卧室,监控器前突然多了一个披头散发的身穿白衣服的女人,正瞪着双眼......也仅仅是几秒,他就缓过神,顿时咬紧了后槽牙,这女人早就知道这卧室有监控了?这是在故意吓唬他? 不过,这冲击力,确实让他的心脏加快了跳动。 随后,卧室的灯亮了起来,女人若无其事的走到了床边又看起了书,可何景琛还是看到了她有些发颤的背影。 她是在...偷笑? 到底哪里来的恶趣味?都是和谁学的臭毛病? 晚饭做好,陶软被文仲喊了出来,何景琛也洗了个凉水澡换了套衣服刚刚走出来,两人对视一眼,他以为陶软会因为刚吓唬了他,多少有一点不好意思,可是她眉眼里的挑衅和得意看的他心脏顿时多出了一团火。这女人,竟然觉得这样做一点错也没有? 这一桌子菜,也着实让她惊讶了一会,说是满汉全席一点也不过分。 只是他们这才几个人这些能够吃得完吗?并且何景琛由一个规矩,无论多好的东西,他都不会留到第二天,她看的心疼,一张脸瞬间冷了下去。 “这些就没有一个是你喜欢的?” “何景琛,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孩子连白米饭都吃不到?你这样铺张有必要吗?” 她资助的那些山区的孩子,连吃饱都成问题,她实在是不能够理解何景琛的做法。 “是我让他们吃不上的饭吗?”“......” “你?!” 这紧张的气氛,谁也不敢轻易动筷子,吃饭这件事成了这七个人最痛苦的事。“我怎么?陶软,想教育我吗?你只能我每年捐出去多少钱吗?” 第190章 拿我练手吗 她的手僵了僵,眸色沉沉的盯着桌上的饭菜,她已经很久没有去看那群孩子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她只会捐一部分钱,剩下的她都会换成物资亲自送去。 她总是希望,她吃过的苦,那些孩子可以少吃一点,在孤儿院的感觉并不好。 “我没有教育你。” 她淡淡的说着,依旧如昨天一样只夹了几口离她最近的小菜,吃完后就起身回了房间,直到离开,何景琛也没再她的脸上看到一丝高兴的情绪。随着她卧室的门被关上,何景琛的筷子也猛地摔在了饭桌上,众人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何总.....” 文仲给了一个颜色,那其余的六个人识趣的退了出去。 “说。”何景琛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放下一切来哄她高兴,为什么就是不见效。 文仲深深呼吸着,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何总,我觉得您的方式可能用错了...我虽然和陶小姐不熟,但是按照心理学来讲,陶小姐是心性善良,平时节约的人,您这样铺张浪费哄她欢心,和陶小姐的性格截然相反...只会引起她的反感...何总...” 他小心的观察着何景琛的脸色,这些话确实不该他说,可他来到何景琛身边是工作的,总是这样提心吊胆的,早晚被吓死,他还不想英年早逝。何景琛阴沉着脸,“说下去。” “......” 文仲请了清嗓子,缓解着心中紧张的情绪,“何总...我没谈过恋爱,但我觉得如果是您去亲手下厨做几个小菜,可能效果要比现在好多了....陶小姐她不是冷漠的人...我想,钱和心意相比,她更喜欢前者...”“你怎么知道她更喜欢前者?钱可以直接换来一切。” 何景琛幽深的眸子冰凉的打在他身上,像是在审视。 “如果陶小姐喜欢钱....那份市值几百亿的地就不会原封不动的送回来了....何况,陶小姐如果想要钱...就算不靠何总,靠她自己的身份地位也可以换来....” 文仲尽量说的婉转,生怕哪句话不对惹怒了这位爷。 何景琛点了根烟,烟雾在指尖缭绕着,他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 他不开口,文仲只能傻傻地盯着这一桌饭菜动也不敢动。良久,何景琛终于开口,“希望你说的是对的,晚上告诉厨师,不用做饭了。” “......” “是。” 文仲不敢多做追问,目送何景琛离开。 饭菜都被端了出去,几人在另一套别墅里吃的津津有味。 从离开了餐桌,她就呆坐在卧室,这样被人左右的人生,她厌恶。 心里的傲骨像是一层层在瓦解,她要找到办法离开这。 何景琛没有开玩笑,像是真的要把她困在这两年。 可是出去了,陶然又真的会想见到她吗? 她看着外面被寒风吹得摇晃不停的树林,心里一阵有一阵的悲凉。 在卧室看了会书后,她有些口渴出门拿水。 刚刚走到厨房的拐角,她就听到何景琛冰凉的声音,“我的事你不要管。” “你怎么跟老子说话呢?!你是不是被那个女人洗了脑了?!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商家盯的我们有多紧?你赶紧给老子滚回来!商家的大小姐已经在这等你两天了!你把她给我哄高兴了!否则,你别怪老子逼你...!” 她躲在墙后,何景琛像是在忙着什么,不方便把手机拿在耳旁,此刻正放着公放,所以她也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商家的大小姐? 她在心里忍不住的去想,何景琛会不会听何镇文的话真的去哄,不过,想到林婉婉,她也就释怀了,原来就算像何家这样的大家族,也是需要向人低头的吗? 一阵寒意从心里涌出,何景琛和林婉婉当初就是这样在一起的吗?现在又是竞争对手家的女儿?他何景琛还真是可以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又凭什么管她的身边出现了哪个男人呢?难道他何景琛就清白吗? 她没在听下去,转身回了房,在她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对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幻想了。 她窝在床上,麻木的看着天花板,更加确定她要离开这里的想法。 睡梦中,她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那味道近在咫尺,她恍惚的睁开双眼,何景琛正有些不自然的坐在床旁的沙发里。 她没有太多的以外,指望何景琛这种人能够尊重她,不太可能。“你有看人睡觉的爱好吗?” 她懒洋洋的讽刺他,刚打算翻个身,就被何景琛拉住了胳膊。 她的眼底有怒气,“你又干什么?” 何景琛动了动唇角,来之前他已经反复练习过要说给她听的话,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两个人一见面,总会把事情搞砸。 “吃饭。” 他冷冷的说着,将桌子推到了她面前。 陶软看了过去,才知道那刺鼻的味道是从哪传来的,“何景琛,你想作弄我,也请你换一些高级点的招数,让我吃这些东西算什么?!” 她真的不理解,何景琛平时连个玩笑都不开的人,为什么总是做这些像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那菜饭明显烧焦了,她怎么可能吃的下去?何景琛黑着脸,“这是我做的。” “......” 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她又将视线挪到了那些饭菜上,拿开了身上的被子坐在床边有些发愣。 何景琛做的? 做给她的? 看着他有点尴尬的样子,陶软也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种示好对她而言还不如何景琛作弄她。 “你尝尝。”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被炒焦的青菜,可心里想起的确实刚刚在厨房何镇文说的话,那些话那些想法在她心里挥之不去,越发烦闷,“何总,这是为了哄商家的大小姐在拿我练手吗?” “你说什么?”他压了压眼角,眸色尽是寒意。“我说,堂堂的何总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也要像个鸭子一样学几门手艺哄女人高兴吗?” 第191章 沦陷 “你胡说什么?!” 何景琛眼里的温柔一点点消失,他的心底越来越闷,他实在不懂,这个女人既然知道他爱她,为什么还要这样一次次让他难堪。 她没理会何景琛,每道小菜她都尝了尝,似乎那烧焦的菜在她嘴里完全吃不出来苦意一般,她竟然就那样吃了小半碗饭。 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她才放下了碗筷,这段日子她的胃每天总是会疼上一阵。“我吃好了,没事的话你就出去吧。” 她淡淡的说着,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何景琛坐在沙发上,本就躁动的心在她这样命令式的语气下更加发闷。 他怎么觉得,他做了这么多也没有哄她欢心,而他自己才更像那个被她抓住七寸的人,好像再也无法从她手里逃掉一样,那些他原以为他不能忍的,他不能接受的,一次又一次的为她打破了底线。 陶软背着身躺在床上,她的心里很不安,他不知道何景琛会有什么反应,她只能这样兵行险招的去试探。 良久,她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声。 随后卧室的门也被重重地关上了。 她愣了片刻,也松了一口气。 这天过后,一连数日,无论是在客厅遇到,还是在餐桌,何景琛都没有主动再跟她说一句话,好像已经把她当做了空气一样。他处理工作上的事,她就在卧室里看了一本又一本书。两人从未像现在一样陌生,明明在一套房子下,却对彼此视若不见。 小年这天,她缩在床角,全身已是大汗淋漓,胃疼的一天比一天严重,此刻,她连直起腰也很吃力。 文仲一如往日的敲门叫她吃晚餐,敲了一会儿,见没人回应他,他也顾不上规矩了,直接推开门。“陶小姐?!你怎么了?”他说着,大步跑向了床边。 陶软模糊的睁开双眼,“帮我拿点胃药来...” “好!我这就去!” 文仲不多停留,先是拿了胃药,给了陶软后连忙去何景琛的书房。 见文仲匆匆忙忙的样子,何景琛抬眸打量了他一眼,“什么事这么急?” “何总...我知道陶小姐惹您不高兴了,可是她胃疼的实在厉害,我就自作主张给她拿药了...何...” 男人放下手中的文件,腾地站起身,大步往下跑着,“怎么不早点来告诉我?!” 文仲紧跟在身后,支支吾吾道,“何总你不是能看到监控里的画面吗?我以为是何总不想管陶小姐....” 男人的脚步又快了几分,“去喊医生来!” 她卧室的监控早就被她拆掉了,他哪里能看到她在干什么? 房门被推开的那瞬间,何景琛的心就像被人重锤了一下,钝钝的疼着。 他大步走过去,将躺在床上发抖的她搂在了怀里,“陶软,你到底要和我赌气到什么时候?你宁愿忍着疼也不愿意打通电话找我吗?” 朦胧中,她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蒲扇一样颤动着,她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可怜的像只小麋鹿,“何景琛,是你把我带到这来,不理我的人也是你...” 他的眼眶一瞬间红了起来。 要驯服她的想法一瞬间烟消云散,她这样委屈的模样,他看不得。“你在坚持一下,医生马上到。”他有些慌乱的拿过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出汗太多,要是不小心着了凉,一定会感冒。 她也难得听话的缩在他怀里,任由他摆布。医生到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配好了输液后,何景琛就守在他的身边,这里不光陶软来的仓促,他也是,大型医疗器戒是没来得及买过来的,医生也只能先对症下药。一小时后,她皱起的眉间才微微放松,何景琛的呼吸也觉得顺畅了几分。 被一个人时时刻刻影响着情绪原来是这种感觉。 她睡着,他连别墅的门也不让任何人进,她睡眠浅,他不想让任何人吵醒了她,更不想看她疼。 窗外的树林被刮的发响,何景琛听着心里就烦,给文仲发了短信,不许锯掉,锯掉会有声音,要砍掉。 这一觉,陶软睡得很长,窗外却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再睁开双眼的时候,何景琛正靠在床边的沙发里闭着眼睛。 见他面色憔悴,还有自己手上贴着的医用胶布,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她不知道何景琛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揉了揉额头,她被楼下的声响吸引去了视线,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原本的树林却已经像刚经历过一场浩劫一样,变成了一片平底。 她有些迷茫,以为自己在做梦,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了这么多? “醒了?好点了吗?” 她回过头,何景琛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 “好些了。”她看着何景琛,一点点挪动身子,主动钻进了她的怀里。 他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一时有些失神,可还是习惯性的伸出手搂住她,“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点想你了...” 心脏处怦然跳动,他以为自己这样下去不理会她,就会放下,可这一秒,他才知道那些努力都是徒劳,只要她稍微说一点情话,他的心就没办法再平静。 “真的?” 陶软又靠近了他几分,整个人都要挂在了他的身上,语气发酥,“我为什么要骗你?何景琛,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很辛苦吗?” 他愣了愣神,谨慎如他,可这一秒也忍不住的想要沦陷。 “你原谅我了吗?”他的大手摩挲在她不堪一握的腰间,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他似乎比想象中还要爱这个女人。 陶软靠在他的胸膛,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表情,“嗯,一辈子太长了,何景琛,我们试试吧?” 试试? 是愿意试着当他的何夫人?还是试着原谅他? 他竟然有些不敢确定,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在陶软面前早就不是那样胜却在握了。 可心动的感觉纵使是他也没有办法完全理智,他低头看她,大手抬起她的下巴,声音沉沉,“陶软,要做我的何夫人吗?” 第192章 我可以相信吗 她仰着头,眸底泛起层层涟漪,而后点了点头又缩回了何景琛的怀里。 “试着做你的何夫人。” 她声如蚊呐,他的心却掀起了一层巨浪,久久不能平息。 诺大的卧室,男人沉沉的呼吸声格外清晰,他搂着怀里的小女人,贪恋的抚着她的发丝。 “软软,如果你是骗我,那就骗的久一点。”随着男人的话音落下,软床上多了一道褶皱。 他低头,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她的转变他不想去分辨几分真假,他只知道心脏正在为这个女人猛烈的跳动着。 温热的唇贴到她的唇角,她的双手主动缠上了何景琛的脖颈,像一年前一样迎合着。 他有几秒的时间是僵住的,眼底染上一层欲色。 吻越发难以收拾,她热烈的出乎意料,而何景琛,更像是一头已经发了疯的猛兽。 半小时后,陶软气虚喘喘的推开他,“何景琛...我生理期...” 何景琛滚了滚喉结,盯着她看了一会后,没有多说什么,翻身而下。 “软软,今晚一起睡吗?” 他把她搂进怀里,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难耐。 陶软没有拒绝,乖巧的点了点头,本是染上嫣红的双眼,眸色却格格不入的沉静,似乎这短暂的亲热,并没有乱了她的心神。 文仲敲门进来的时候,陶软正躺在何景琛的怀里,而何景琛正温柔的给她揉着小肚子。 他一时傻站在原地,盯着一旁的饭菜有些失神,难道做顿饭的作用这么大吗?陶软真的回心转意了?“愣着干什么?有事还不快说?” 文仲尴尬的咳嗽一声,“何总,老爷子找你...” “关机。” “啊...?” 文仲意味自己听错了,这些年何景琛虽然雷厉风行,但对老爷子的话还是说一不二的,最近这样接连的惹怒老爷子,文仲也很少见。他不知道后果,但是何老爷子这样生气明显不是好兆头,“何总...您还是回个电话吧...?老爷子看起来真的...” “出去!” 何景琛的语气降到了一个冰点,可眸色还是装着温柔的看着陶软,这难得的温存,他舍不得突然离开。“你去接吧,我也该扎针了吧?还有点不舒服...” 她坐起身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她虽然从来没曾理会过胃疼这个毛病,可是她看过有关于胃疼的病人,数不胜数,她知道这是怎样的治疗过程。 怀抱落空,何景琛不悦的看了文仲一眼,既然她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再赖着不走,物极必反,就算陶软对他半真半假,他也懂得这个道理。 “软软,我处理好了工作上的事再来陪你好不好?” 她乖巧的点点头,拉过床上的眼毛毯子,可爱的像只小兔子。 何景琛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大步走了出去。 书房。 他坐在转椅上,明明才刚离开了几分钟,可陶软的身影就像长在了他的心底。 电话接通,他烦闷的扯了扯领口的衣服。 “爸。” 不出所料的,老爷子带着怒气的声音吼到他耳膜也发疼,“你这个混账!好任性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忘了?何家之所以能度过难关你妈妈究竟付出了什么吗?!你要为个女人毁了你妈妈一心挂念的何氏吗?!” 指尖的烟夹的发紧,在何家他妈妈是个禁忌,哪怕是他或者何镇文也从来闭口不谈。 沉默了良久,他开口,“爸,去陪商家的大小姐我做不到。”“你做不到也要做!你的命是你妈换来的!你妈这辈子的心思除了你就是何氏!这样能更进一步的机会,你放弃,你对得起你妈为了你去死吗?!何景琛,你自己看着办,要是你还想让你妈妈安息,明天下午三点给老子滚回来!”啪的一声电话就这样被挂断了,他心里一直隐藏的那根弦也猛然间断掉了,抽的他五脏六腑也跟着生疼。 做大何氏,是他妈妈临死都在交代的遗憾。 而他的命是他妈妈已死换来的。 坐到夜色渐深,他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少时的回忆一幕幕涌进脑海。 那些他心底一直藏着的愧疚,和软弱一瞬间就淹没了他。 这些年他一个人无论多难也都解决了何家的问题,为了他妈的这个遗愿,他付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景琛...” 他回过神,以为出了什么幻觉,有些不确定的试探着,“软软?”“我可以进来吗?”他终于起身,大步打开了门,一瞬就怔住了。她穿着一身乳白色的长裙,头发柔柔的散落在腰间,精致的五官被点缀着像一个陶瓷娃娃,她的美和媚他从不否认,只是她最近一直很少打扮,他难免一时愣神。“你...要去哪?” 她歪着头对着他笑,侧身走进了书房,“来见你啊。” 何景琛关好门,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上。 他倚在门旁欣赏着她的容颜,她懒散的走到何景琛的书柜旁随意的翻弄着书本,“我的书看完了,所以想来这找你借几本,景琛...” 见没有回应,她回过身看他,“你怎么不理我?”“我在看你。” “......”他说的露骨,她耳根尖尖也慢慢红了起来。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何景琛走向她,高大的身躯将她牢牢的困在书柜前,他伸手理着她额前的碎发,目光沉沉的低头看她,“软软,我们可以回到过去吗?” 她没有马上回答,一双狐狸眼定定的看着他。“我不知道,我在努力。” 下一秒,男人突然低头蹭在她的脖颈,“软软,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努力...” 他重复着,心却疼得厉害。 陶软是个不会说谎的人,他太了解她,就是太了解,这一刻他的心才会这样针扎的疼。 “景琛,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她试探性的开口,何景琛的脸色很不对。 “你相信我吗?”“我可以相信吗?”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人对视着,等待着彼此的回答。 第193章 答应的事不能反悔 何景琛的呼吸很长,带着她能听懂的疲惫。 她小心的伸出手摸在他发青的胡子上,淡淡笑道,“有些扎手。” “嗯?” 他的眸色多了些难言,“软软,明天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的在这等我好不好?” “是老爷子骂你了吗?他知道我们的事了?”她的语气很轻,似乎没什么责怪的意味。 何景琛听着心里才缓和了一点,至少这一次她没有再揶揄他,“有些事一定要我出面,我们的事,我回去会跟老爷子说,你还没回答我,在这乖乖的等我回来,好不好?” 她依然挂着笑容,“嗯,不过...” 何景琛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你还是想走吗?” 她噗呲的笑出了声音,“我只是想让你带些甜点给我。” “就这样?” 他深深地看着她,想要找出一丝端倪。 “重新开始的首要条件是要我们互相信任,何景琛,你不相信我吗?” 见她语气有些冷,他有些慌神。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不太真实。” 她突然踮起脚蜻蜓点水般亲在他的唇角。 嘴角还残留着她的香气,他刚想有所行动,她已经从他怀里逃开。 她坐在他的转椅上,安静看书的模样,何景琛突然觉得有些看不透她了。 如果只是演戏的话,她会生气吗? 可如果不是,他实在找不到一个理由说服自己她会突然原谅自己。 气氛难得很安逸。她看着书,他也不打扰安静的看着手中的文件,仿佛一切真的已经回到了以前。 “景琛,你回去会不会去陪商家大小姐?” 她突然问着,何景琛沉默了几秒,“不会。” “那就好,既然我们在一起了,忠于对方这是基本。” 她说这话时,依然在低头看着书,好像这只是恋人之间该有的交流。 “我忙完了就回来。” 一直到晚饭,两人也没再说话。 今天的气氛倒是轻松了许多,因为何景琛是拉着陶软的手一起走出来的。晚饭过后,陶软没急着回卧室,出乎意料的缠着何景琛在客厅看了会电影。 这样简单的举动,软到了他的心底。 这种状态,就连一年前,他们也从未有过。 “景琛,你记不记得,以前我经常想让你陪我一起看电影,可是你总是很忙。” 她靠在他的肩膀,听不出是什么语气。 何景琛身子一僵,有些愧疚的摸了摸她瘦弱的背脊,“以前你想做的,我陪你一样一样去做。”她笑的像个天真的孩童,也笑到了他的心底。 “你可不能耍赖,答应的事不能反悔。” 他无奈的笑了笑,宠溺的亲着她的额头,“不反悔,一切听何夫人的好不好?” 她突然坐起身红着小脸,娇嗔道,“谁是何夫人?!何景琛,你又没跟我求婚!你现在就是耍赖!你....”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客厅只有电视的微光还在凉着,男人低头看着身下的小女人,冷峻的脸庞忽暗忽明的带着痴迷,“软软,那如果我求婚的话,你会不会嫁给我?”她别过头,却还是可以看到她嘴角不明显的笑意。 “何景琛,哪有你这么问的?!” 可她越是这样胡闹,越是这样有小脾气,何景琛越是欢喜。 他总觉得,这样才更真实一点。“第一次陪我看电影,就想中断吗,你快让我起来!” “亲我一下。”“......” 她无奈,只好凑到他的唇边。 可这吻浅浅的,他怎么能够满足。 下巴被男人的大手捧住,熟悉的味道留在唇齿之间。他沉溺着,也不允许她有一点躲闪。客厅多了些暧昧的气息。 她偶尔低低的呜咽声就像一抹迷药,让他欲罢不能。 可到了关键时刻,他未开口,他就已经停了下来。 一直珍惜的人,没到她真的愿意,他舍不得也不想。 两个人坐起身,都有些脸红,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 电影讲了什么,何景琛已经没有心思去看了,他的眼神沉沉的落在了正靠在他肩头睡着的陶软。 羊毛毯被他小心翼翼的盖在了她的身上,这样的场景,他已经梦到过无数次了。 电影早已经放完了,可是他还是舍不得挪动已经发酸的身体。 第二天,她醒过来的时候,何景琛已经走了,文仲留在了这。 吃过早饭,她习惯性的看书,只是这次她没有回到卧室,而是坐在了客厅,听说何景琛要明天才能赶回来。看了一会后,医生如时来给她扎针。 她也自在了许多,何景琛不在,她整个人都是放空的,紧绷了太久的情绪需要释放。 一小时后,文仲带着医生进来拔针。 医生利落的处理好,不多做一秒停留就走了出去。“文仲,手机可以借我一下吗?” “......” 文仲为难着,拒绝的话他有点说不出口,可这手机如果借给她,出了什么事后果也是他无法承担的。 “你别怕,我只是想给他打个电话。” 陶软说的平静,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文仲的态度。“何总吗?” 他询问着,有些不敢相信。 陶软点了点头,递给了文仲一根烟,“抽吧,这是景琛给我的,烟草味很淡。” 文仲是爱烟的人,可他还是犹豫了一会儿。 “怎么?何景琛不让你借我手机,连我的烟也不能要吗?” “不是的...陶小姐....”文仲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陶软浅浅的笑了笑,拿过一根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又将烟盒递到了文仲面前,“没毒的。” “......”要是刚刚他还有些担心,现在再拒绝反倒有些难以开口,他伸手抽出了一根,陶软也顺势将打火机递了过去。“味道好闻吗?” 她的话还没说完,文仲就重重倒了下去,马上就要砸到地上的时候,陶软连忙跑到他的身后接住了他,这种迷药药性很强,如果不是触发了记忆点根本不会想起来这几分钟的时间发生了什么,她不能让文仲留下伤口,以免文仲起了疑心,可这药也有弊端,就是只能维持三分钟的时间,并且一年之内不能重复在一个人身上使用两次。 第194章 她是我要娶回家的女人 她快速的掏出文仲的手机,双手有些发颤的发了一条短信出去,写了勿回后,立刻删除了发送记录。这些事她只用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就完成了,随后将文仲扶到了椅子上,等着他醒过来。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后,文仲猛地睁开了双眼。 不等到他开口,陶软冷着脸看向他,“手机不能借我吗?” 文仲愣了一下,连忙把手机递给了她。 “陶小姐,你要给何总打电话的时候,这个时间也许他不是太方便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陶软甜甜的声音。 “景琛。”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软软?有事吗?” 陶软拿着手机舒服的躺在了床上,“没事不能找你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可以。” “你在干嘛啊?” “......” 何景琛的眉间皱了皱,“有点忙。” “哦~那你拍个小视频给我嘛?我想你了~”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男人的眉心跳了跳,看着商家大小姐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餐桌。“景琛~” 男人的脚步越来越快,恨不得现在就回去看看这个撒娇的女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卧室的门被关上,他嗓音暗哑道,“软软,真想我了?” “不信算了!不过....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有些不高兴,可不知怎么他却听的心头发痒,他看了看时间,“回去。”“来得及吗?文仲说你今天很多事要处理...” “何景琛?”他猛地捂住手机,拧眉看向卧室的门。电话里没再传来任何声音,显然陶软也听到了商家大小姐在喊他。一阵嘟嘟嘟的声音后,陶软挂断了电话。 他握着手机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突然失笑,他何景琛竟然也有一天会这样担心女朋友生气。他没有再打回去,卧室的门被推开。 “是在这偷偷给你那位心肝打电话吗?” 何景琛没看她,“商家的大小姐连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不懂吗?”商青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那何总懂吗?我等了你好几天,就是为了听你哄小女朋友的吗?” “她不是我女朋友。” “怎么还不敢承认了?是怕老爷子给你压力吗?何景琛,你也不过如此嘛,不过你能想开也不错,毕竟本小姐能看上你也是...”啪,打火机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烟雾缭绕在他冷峻的侧脸,他慢条斯理的开口,“她是我要娶回来的女人。” 商青脸上有些难堪,他们这群人的圈子,很少有人会说话这样直接不留余地,“何景琛,你说的话你觉得现实吗?她和你差的可不是一步之遥。” “喔?所以和你有关系吗?” 他有些懒散的靠在床头,大手摩挲着手机,陶软会不会生气这件事,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呵呵,何景琛,可不要把我当成林婉婉,我可不是那么蠢,让陶教授抢走看好的男人。” 商青也不绕弯子,她就是看好何景琛了,她有把握拿下这个男人。 何景琛眸色深了深,眼底多了一丝落寞,像是在自言自语,“抢?我倒是希望她抢我。” “怎么?何家还出了个痴情种?何景琛,你娶了我,我劝我哥不要跟你做对,没人阻止你更进一步的路,这个诱惑难道不大吗?” 商青走近他,扑鼻的香味更加浓重,几乎是一霎那,他就想起那股属于陶软身上淡淡的体香。 就在商青的手要碰到他的肩头时,他测了侧身子躲开了,“商小姐,请你自重。” “你...!” 商青脸色涨红,还是不甘心,“何景琛,你是不是男人!?” 他捻灭了烟,“怎么对你没兴趣就不是男人吗?” “是吃饱了是吧?” 他的皮鞋磨的地板嘎吱作响,“你在跟谁说话?商小姐,我不介意让人抬你走出去。” 商青有些狼狈的捡起地上的外套,“你敢?!” “来人!”门口处大步走进几名保镖,商青难以置信的看着何景琛,虽然对他的心狠手辣早有耳闻,可也没有想过这个男人竟然真的会对她一个女人动手。 “抬商小姐回去。” “何景琛...!” 商青往后退了两步,她现在一点也不怀疑自己会被人抬着走出何家。 “怎么?”“你....你怎么连点气度都没有?!” 他站起身,金色的阳光打在他的发丝,慵懒又矜贵,他依旧把玩着手机,“我说过我有吗?” 见这个男人吃软不吃硬,商青也不是傻子,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何叔叔!何叔叔!” 可她看着就算她喊何镇文,也不见何景琛的脸色有什么变化。 很快,何镇文的贴身秘书就走了上来,“商小姐,老爷子在楼下等你。” 虽没多说什么,可何镇文这已经是在保留商青的颜面了,老爷子也不敢逼何景琛逼的太紧。 商青冷哼了一声,跟着保镖走了出去,再待下去一定会吃亏。来之前,她没有把行踪告诉过家里人,现在商家和何家正处于对立面,如果她说了,她爸爸和哥哥一定是不会答应她来的。 商青走后,何景琛一刻也没有多留,坐了专机往回赶。 手旁是陶软点名要的甜点,他实在不知道她想吃哪种,索性全都买了下来,甚至,那家甜品店的师傅现在就坐在这架专机上,那家店,直接被他买了下来。 她喜欢吃,就要随时都能吃到。 两小时后,何景琛风尘仆仆的下了飞机,保镖迎了过去,刚进了门,他把外套对手递给了文仲,“她呢?睡了吗?”“何总...您还是等会再进去吧....?” 文仲壮着胆子拦在了何景琛身前,那一地下室的红酒啊,就那样硬生生的被陶软砸碎了一排排啊! 何景琛的脚步顿珠,眸色冰凉的盯着文仲,“怎么?她走了?” “......何总...不...不是的...” 文仲支支吾吾,也松了口气,好歹砸红酒比人不见了强吧? 第195章 我会尝的 “你要是连话都说不清楚,舌头没必要留着了!” 何景琛没了耐心,推开了文仲大步走了进去。 文仲小跑的跟在他身后,为了陶软着想,他思考许久,都觉得还是先给何景琛打个预防针比较好,“何总...是这样的,陶小姐她给您打了通电话,一直都是很开心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挂了,就一脸怒意的跑到了地下室您珍藏的那些红酒.....被陶小姐砸了...” 空气似乎凝固了。 良久,何景琛开口,“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不过....” 文仲的衣领被何景琛抓得生紧,“我看你真是要提前退休了!” “陶小姐好像是喝醉了.....正在地下室....我们不敢进去...陶...” 话音还没落得干净,何景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了。 就算生气想喝酒?就不能挑个他在的时间喝吗? 难道不知道这里清一色都是男人吗? 他越想心底怒意越重,离酒窖有些距离,他就听到有音乐在响。 这是他和陶软已经最喜欢听的钢琴曲。 不知不觉他的脚步也越发快了几分。 可当他透过缝隙看进去的时候,心底的那些怒意却全都消散了,一点一点眷恋的温柔涌上他的眼底。 落日余晖透着落地窗映在她的脸庞,她微红着脸,带这些醉意,正端坐在钢琴旁,白嫩的手指在琴键上弹动。 他看的有些痴迷,这音乐竟然是她弹出来的吗? 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她会弹钢琴。只是那受过伤的手指,多了一道浅浅的伤疤,他看的心里发疼。 “何总....!” 文仲跟了上来,生怕何景琛会掐死她。 他的声音也惊扰了陶软,她停下了受伤的动作,侧头看了过去,何景琛回来的,比她估算的时间还快一点,看样子这里离原来的城市并不算远。“软软。” 他唤着她的名字,刚想走过去抱抱她,她这个样子实在太诱人。 “何总!小心!” 文仲眼疾手快的推开了何景琛,陶软砸过来的酒瓶子结实的砸在了文仲身上。 何景琛蹙着眉,她这一下是真的一点没有手软的砸过来,“软软,你干什么?”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眼尾带着潮湿,“那个女人是谁?” 何景琛怔了怔,给了文仲一个眼神,酒窖的大门被关上,他绕过一地碎玻璃走到她面前,俯下身眸色深谙的看着她,“你这是在吃醋吗?” 她扶着钢琴,身上的酒味很浓,“不行吗?!我为什么不能吃醋?!何景琛...!” 还未等她的话说完,她的腰间就多了一双大手,男人将她抱坐在钢琴上,他的脸近在咫尺。 “软软,喝的那一瓶呢?好喝吗?” 她偏了偏头躲开他,“你想尝的话都在地上呢,你自己捡起来喝啊!何景...” 她瞪大了眼睛,他坚挺的鼻梁顶着她的鼻翼,眸色深的像一汪大海。 冰凉的指腹摩挲在她的唇瓣,“我会尝的。” 她想推他可双手已经被何景琛禁锢住了。 酒精的作用下,她很快就软在他的怀里。 “软软,知不知道每次我看着你,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吗?”她已经有些不清醒,任由他抱在怀里,双腿死死的夹在他的腰间。“什么...?”她喃喃的问着,无力的靠在他的肩头。他扶着她的腰间,靠在她耳垂旁嗓音低沉道,“我告诉你好不好?软软,这次你别想在逃。”陶软迷茫的点着头。 一片狼藉中,何景琛把她抱到沙发上。 她缩在他的怀里,就在何景琛想要进一步的时候,陶软突然推开他,不清不楚的质问着,“何景琛,你会选我,还是商家的大小姐?你今天是和她在一起的是不是?”何景琛收敛着,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最后还是如实说着,“是。” “所以你还是骗了我对吗?” “都已经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了,还没有原谅我吗?软软,商家我不得不应酬一下,我....”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眼底滑下来的,她本是演戏的人,可就算她清楚的知道这点,此刻竟然也还是清醒的陷进去了,她忍不住的去想,如果这是她给何景琛的第二次机会,那结果恐怕也不过如此。 她的在乎,从来没有在何景琛那里被明白过。 “何景琛,你去洗澡,我讨厌你身上有属于别人的味道!” 他实在怕她哭,又不想她再伤心,哪怕此刻他再煎熬,也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你一个人可以吗?” “你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她耍起脾气来,何景琛也真是感觉头疼。何景琛抱着她回了二楼,浴室的水声响起,她等了几分钟后悄然起身,翻弄着他的手机,发了几份文件后,又马上躺了回去。 现在的她,是真的有些累了,在一次次失望中,亲手杀了自己的心。 十多分钟后,何景琛围着浴袍走了出来,看着陶软已经安然的睡着了,他点了根烟,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来他一直鄙视的爱情,竟然是这种感觉。 他没再碰陶软,一个凉水澡已经让他清醒了许多。既然她要闹,配合她就是了。 一根烟烧完,他也上了床,尽管声音很小,可陶软还是忍不住呼吸重了一点。何景琛依然像以前一样把她搂了过去,她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景琛突然贴近她,“陶软,可以报复我,不要伤了自己。”他的声音很弱。 可她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她不知道何景琛究竟相不相信她,眼眶发热着,可她动也不敢动,如果她此刻给了回应,那这一切又算得上什么?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可就是比草贱她也不得不承认她也真的难过了。 她的一切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他不怕陶软在骗他,他怕的是她骗的时间太短,而他早已没办法全身而退了。 这一晚,两个人都没有睡,可谁也没再说一句话。 第196章 你没资格这样说 天色微微亮,何景琛先起了床,连他也觉得有些乏了,更何况她呢? 穿好衣服,他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了她好一会,轻声关好了门。 他靠在门外有些颓丧,他知道陶软没有睡着,甚至没有喝醉,她...只是在折磨他而已,可那些属于她的小脾气,属于恋人之间才会有的亲密,他视如珍宝,更舍不得拆穿她,他怕,他活的太理智,眼前的一切就会变成海市蜃楼。 卧室安静了下来,她动了动发酸的身子,发呆的看着天花板。 八点多的时候,文仲叫她来吃早饭,听文仲说何景琛有工作上的事,必须出面解决,一早就走了,要晚上才会回来。 她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其实何景琛不在,她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国外。 “小澈,一切都安排好了?” 汪澈脸色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从陶软不见,到现在他一眼也没有合过,“嗯,今晚我们就回去。” 汪老看了他一眼,“你就打算这样一直不对小软表明心意?” 汪澈愣了愣,他爱陶软这件事,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爸...你怎么知道的?” “你爸我又不瞎!” 汪老看了眼二楼,“然然呢?你打算怎么办?” 自从陶然被人带走再次回来,她整个人就变了,汪老也不难看出陶然的心思,只是感情的事不能拖。“然然?” “我已经在努力劝说她不要恨小软了,爸,你觉得这件事和然然有关?” 汪老凝视着他,“我不是说这件事,你那么聪明,难道看不出陶然对你的心思?” 汪澈是真的有些发懵,“然然病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依赖我也是情理之中....何况,我是她哥...” 说到这,汪澈突然停了下来,这些年他的心思只在一个女人的身上,那就是陶软,可说到底,陶软也把他当哥哥...可他还是对她动了心。 意识到问题,他有些惊讶随后又很快平静,“我会找个时间跟然然说明白的。” 汪老赞同的点了点头,“嗯,早点断了她的念头,小软也可以少遭些无妄之灾。” 汪澈的眼神冷了冷,捻灭了手上的烟,再不多说直接上了二楼,他不允许因为他陶软会受任何伤害,哪怕是一个还未不存在的情敌。 他走到陶然的房门时,陶然正躺在床上,看到了他来,陶然马上收起了手机,有些惊喜的跑了过到他身边,“哥,你怎么来找我了?” 她笑着,也许是和陶软一起长大的原因,眉眼里还真的有几分像陶软。 “然然,出来一下。” 汪澈有些严肃,陶然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下意识的跟在汪澈身后。 两人一直走到书房,汪澈才停下了脚步,看着陶然淡淡道,“你坐,哥有事跟你说。” 她一如既往乖巧的点了点头,可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她试探着询问,“怎么了哥?是姐姐有消息了吗?”汪澈的眉间紧了紧,“然然,这有很好的大学,我已经给你办好入学手续了。” 她怔了怔,完全没想到汪澈会突然说这个,“哥...我不想去...我跟别人又不一样...你怎么能放心我去啊?!” “是不是姐姐要你这么做的...?” 她腾地站起来,神色激动的看着汪澈。“然然,你知道不知道,如果没有陶软的话,你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是她,差点没了命救了你。” 汪澈的眼神少有的冷漠,说的话也带着责备的意味。 陶软攥紧了双手,却还是开口反驳,“那又怎么样呢?!哥,如果没有我父母!我....” “如果没有你的父母,我们汪家也会直接收养她,只是当时我母亲病重,怕没办法给她应有的亲情,所以才会在领养的时候让给了你父母。” 她坐下身,很讨厌汪澈现在的态度,她知道,只有在那个女人面前,汪澈才会那样温柔。 “哥,我也是太着急了,才会那样猜测姐姐的,可不管是不是姐姐做的,我都不想去上学!我害怕....” 她说的是真的,那样陌生的环境,她怎么能不怕,这些年她倚靠陶软是真的,可她现在恨陶软也是真的! “你放心,那所学习有很多和你一样的人,去了那里你不但会教到很多朋友,病也会一点点好起来。” 汪澈顿了顿,继续道,“说不定你还会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她的指甲狠狠扎进了肉里,声音有些颤抖,“哥...我不想找什么喜欢的人,我只想待在你们身边...你们是不是觉得姐姐不在这,我什么也不会不能挣钱,又需要你们照顾,所以你们觉得我是个累赘对不对?哥...”“然然,你觉得你说这些话合适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每一个人都把你当做家人,怎么可能会觉得你是累赘?我只是想你要有自己的人生,你明白吗?你整日关在屋子里,大好年华难道不可惜吗?哥哥有一天也会结婚生子,你也会的明白吗?”“哥,你说的结婚生子,是要和我姐吗?”汪澈抬眸看了去,“如果小软愿意,我一定会娶她,可如果她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 这是承认了他真的爱那个女人吗? 她心里一直这样感觉的,可当亲耳听着汪澈说出来她的心还是被狠狠的打了一拳,又闷又痛。 “可是哥,姐姐已经谈过好几个男朋友了,先是何景琛...然后是沈致....她已经不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简单的陶软了...哥...” “然然!” 汪澈眸底涌动着怒意,“这世界上谁都可以这样说她,唯独你不行!你姐当初离开何景琛是为了你,在沈家一年也是为了你,这些事你可以不领情,但你不能这样说她!” 陶然笑了,泛红的眼眶憋着泪水,“哥,那我呢?难道我没有遇到陶软,我会被人拖进小巷子里吗?我会被人那样侮辱吗?!我会得病吗?难道我就不会有大好的人生吗?!” 第197章 她泛着金光 汪澈沉默着,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个结,除了他们姐妹两,谁也解不开。 他的态度缓和了几分,“上学的事你考虑一下吧。” “我不去!就算是我姐的意思我也不去!” “我已经说了与她无关!” 陶然有些呆滞的看着面前对她发脾气的汪澈,眼泪一滴滴往下掉着。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对她这么好?!哥,连你也这样偏心!” 意识到陶然的情绪越来越差,汪澈有些无力的坐了回去,他不能让陶然有事,如果陶然的病情加重,那最伤心的人无疑会是陶软,“然然,冷静一点。” 可陶然就像听不到一样,跑到了汪澈身边,“我不冷静!我没办法冷静,哥,你不要喜欢姐姐了好不好?” 汪澈拧着眉间,“然然,别再闹了。” “我没有闹!哥,凭什么我和她都在你身边长大,你就是喜欢她?!你把你的喜欢分给我一点好不好?”陶然刚拉上他的胳膊,就被他硬生生的掰开了,“然然,这辈子我只会喜欢一个人,就是你的姐姐。” 这句话,像是拧碎了她心里最后的希望,她两眼无神的看着汪澈,汪澈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咣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晚上的 飞机,汪澈并没有带她走,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回去。第二日,陶软依旧如常看书,何景琛昨晚要凌晨时才回来,他没来找她,她也没心情去找他的麻烦。 胃部极大的不适感让她连演戏也懒得演。 “软软,醒了吗?” 是何景琛的声音。 她嗯了一声,脸色越发苍白。 门被推开,看到的确实医疗仪器....她有些愣神。 这种仪器十分先进,全国只有十台,据她所知那十台已经全部被人匿名买下了,在当年也算一是轰动的大事,她不禁有些意外,何景琛就算再有本事,想要短短几天弄到这仪器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难道....他昨晚那么晚回来,不是在陪商家到大小姐?是在忙着给她找仪器吗? 医护人员接连跟了进来,这些人不是何家的医疗团队,清一色的美国人。 她看着何景琛和他们侃侃而谈,介绍她时,用了夫人两字.... “软软先起床,要做检查。” 何景琛坐在床边,抬手理了理她的发丝。 也许是他疲惫的脸色,也许是不忍拒绝他的用用心,陶软有些僵硬的穿上了拖鞋。胃部检查。 这种仪器先进到只要调整好了位置,可以十分立体的 看到人的一切器官,连血液也不用化验,并且当时会立刻给出数据以及方案。 她有些忐忑,关于她的身体状况,她不想让何景琛知道太多。 正当她要站在仪器前,一旁的美国人突然激动的挡在了她的身前,“wait!areyouprofessortaorutao?” 陶软礼貌的点了点头,一旁的医护人民纷纷激动的围了过来。 因为不了解何景琛的为人,所以这帮人里也只有文仲往后心惊胆颤。 “god!look!isitprofessortaohimself?!wearereallyhonored!didyouhaveachancetogiveprofessortaoaphysicalexamination?!thisisunbelievable?!doyouknowthatthereisabookdedicatedtoyourdeedsinthemedicalfieldofourcoun try!” 陶软脸色红了红,大方得体的微微颔首“imjustanordinaryperson.thankyouforyourlove.youareallexc ellentmedicalelites.imgladtoknowyou.” 而后,这些人的热情超出了她的想象,她还没来得及做检查,就被热情的拉到床边,“professortao!iwasluckytobepresentatthelastinternationalacademicconference.ihavewrittendownseveralpointsyousaidinmynotebook!idontunderstand.recently,iwaswonderingificouldseeyouinmylifetime!besuretoaskforadvicefa cetoface!”盛情难劝,学子之路又很难,她虽然不喜欢社交,可是也不忍拒绝,她伸手拿过那名医生递过来的小本子,耐心的讲解。 一时间,何景琛重金从国外请来的那十几位医生,竟都围在了陶软身边,好像连他们自己也忘了,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而何景琛从一开始的黑脸到已经在浅浅的笑。 他总觉得,这样侃侃其谈笑容明朗的她,才是最真实到她。 这一秒,他也忍不住的去想,陶软该有多么喜欢医学,才会有今天的成就,而当时却因为他被林婉婉陷害的差点断指... 那一天她的心里一定很绝望,很难过吧?他开始真正的试着了解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愧疚越是心疼。 “何总,您是不是觉得,陶小姐现在像泛着金光似的,十个百个林婉婉也比不了!” 文仲咧着嘴角,可是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嘴也撕开。 何景琛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子似的刮在了他的脸上。 “何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陶小姐真的很厉害,你看她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却有这样可以拯救病人的本事!一切都靠自己,简直是励志啊...!” 第198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何景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视线挪回了她身上。 文仲的话在他心里不停回响,是啊,她好像一直都很优秀,只不过她的优秀他一直没有注意到,也没有在乎。 现在看来,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假以时日,也许陶软也会成了名震一方的顶尖人物。 他看的有点出神,她浑身每一处似乎真的如文仲岁说的那样,闪着金光。 “陶教授,要不我们先做检查?我们一时半会也不会走!会在这停留一天!” 她打量着正说话的医生,“你会中文?” 那医生耸了耸肩,脸上惊喜的表情依然收不住,“我在中国做了几年留学生!” 陶软温和的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走向仪器旁,漫不经心的问道,“这座城市里美吗?” “这里吗?!这里哪里是城市....”“许医生,做好你该做的就好了。” 何景琛沉沉的声响突然响起,打断了许医生的话。 她脸上不见有一丝变化,也不再多问,双手扶着仪器,犹豫之间,悄然伸手按在了恢复出厂设置的按钮上,她的身体状况,她不想让何景琛知道。她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医护人员反应过来的时间机器已经无法正常使用了 。 何景琛大步走了过来,质问着身后的医护人员,“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清楚...” “你们是医生,会不清楚?” “是我刚刚胃有点疼没有站稳,不小心碰到了按钮,不管他们的事,找人来修就可以了。” 陶软温声说着,脸上带有歉意的看着医护人员。 她这样一解释,何景琛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胃还很疼吗?” “胃病哪有那么快就能好的?何景琛,你少气我一点,我就好的快一点了。” 她的语气带了些幽怨,何景琛听的有些发怔。 “还在生气?所以才会重的吗?” 他边说,边看了一眼文仲,医护人员也被文仲带了出去。 卧室的门被关上,陶软被他拉进了怀里。 他小心的揉在她的胃部,“别生气了,我道歉好不好?” 陶软的脸还有些发红,见她不回答,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继续柔声道,“软软,想要我怎么做?嗯?” 他的吻要落下的时候,陶软偏开了头,“何景琛,你骗我了。” 男人无奈的笑了笑,眼底多了几分宠溺,倒也坦诚,“嗯,是我不对,下次我不见她了,这样可以消气了吗?” 他的唇又往前凑了 凑,高挺的鼻梁蹭在她的鼻翼,语气里多了些小心翼翼,“要不,也请何夫人给我写个家规?” 陶软的耳根滚烫的可怕,连她自己也有些不相信何景琛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抬眸,长长的睫毛像把蒲扇,而那不再平静的眼神,却诱的他一刻也不想自持,他捧着她的脸,嗓音沉沉道,“软软,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把自己彻底交给我呢?” 吻,小心翼翼的落在唇角,落在耳根。 她见着,他修长的手指一颗颗解开了衬衫上的扣子,虽然只有一只手禁锢在她的腰间,可她却没有力气挣脱。“何景琛....” “嗯?” 还未等他缓过神,陶软挣脱了他的怀,脸红的站在他身前。 “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陶软推着坐在了床上。 直到天已经黑了,何景琛还是舍不得放她起床。 她也是真的累了,索性在他怀里睡了一会儿。 文仲来喊吃晚饭的时候,她才有些朦朦胧胧要睡醒的意思。 刚翻个身,就看到何景琛正嘴角勾着笑意看着她。 她忙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想逃,却在下一秒,被何景琛的大手牢牢地搂紧在怀里,“害羞了吗?” 只要一想 到刚刚的陶 软,他血液里都是沸腾的。 “何景琛...!” 她一口咬在何景琛的肩头,“你不要得可便宜还卖乖!” “不乖一点,何太太又耍小脾气了怎么办?”“你...!”见怀里的小女人把头埋的低低的,他也不忍心再逗趣她,“软软,累不累?” 她揉了揉唇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被你亲了这么半天能不累吗?!何景琛!我要起床,你放开我!” 男人的眸色很深,眼角涌上欲色,这个女人他真的是一点也不能沾,只有沾上一点,他就有股子火被勾起来。 虽然陶软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主动的回应着他的亲吻,可他还是很高兴。 “陶软。” “嗯?” 她只抬头看了一眼何景琛,就大力的推搡着他,这个男人是不想让她呼吸了吗! 何景琛被她有些惧怕的眼神逗的无可奈何,只好放开了她,他侧头看着她,带有几分邪气的笑了笑,“软软,你怕什么?” “何景琛!!!” 她顶着一头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可意识到何景琛滚烫的目光,一瞬间扯过被子又重新趴回了床上。 “你出去. ..!快点走....” 他这一会的笑容比这一年还要多,这样的陶软他很着迷。 他侧过头,“软软,这个时候你还害羞什么?我们又不是没在一起过....” 一枕头砸过来的时候,何景琛笑着躲开了。 两个人就像平常情侣一般,在床上嬉闹着。 文仲站在门外,听着两个人的笑声,嘴角抽了抽,他突然觉得也是时候找一个女朋友脱离单身汉的处境了。 半个小时后,卧室的门才被打开,文仲连忙站起身捻灭了烟,“何总,陶小姐,可以吃饭了...” 他见着何景琛的脸色比平常要好了几倍,连眼下的乌青也少了些,文仲一时在心里直嘀咕,也就忍不住脱口而出,“陶小姐医术果然了得....何总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她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而何景琛这次反常的没有再臭着脸,他突然俯下身贴在她的耳垂旁嗓音暗哑道,“我的陶教授,医术本来就了得,是不是?软软?” “你!” 陶软瞪着他,气鼓鼓的走开了,何景琛见着,她的身影犹如初见时一样,饱含生机,好像她永远也不会被世俗惊扰更不会被磨灭了她那份清高一样。 第199章 被她左右的情绪 “软软。”他温声唤着。 陶软嗯了一声回头看他,“干嘛?” 他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文仲在一旁听着,眼神飘忽不定的不敢看向他们,不过心里倒也是轻松了许多。 陶软没说什么,只是眼底多了一闪而过的复杂。 这顿饭很热闹,医护人民没有走,保镖也都入了座,她侃侃而谈,他看的也心安。 饭间,陶软突然凑在了何景琛的耳边。 就是这样简单的举动他的心就猛烈的跳动了了几下。 “何景琛,可不可以借我一个会议室?我有些医学上的问题想跟他们探讨一下。” “这种事不需要问我,这里都是你的。” 他回答的肯定,陶软突然蜻蜓点水似的当众在他脸旁亲了亲。 他突然有些不自然,可嘴角还是不自觉的勾出一模笑意,他侧过头眸色深深的看着她,好像如果现在没有外人的话,他就会吃了她一样。“你真好~” “......” 他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知道现在他连呼吸都是甜的。 吃过了饭,文仲就带着陶软和医护人民去了会议室,何景琛也坐在最后听着她 们的研究。 她那一口流利的英语,甚至偶尔还会说上几句意大利话,何景琛突然觉得,越是用心了解这个女人,好像给他的惊喜就越多。 有关于医学上的事,他也插不上话,索性让文仲拿来了电脑,他就在这工作,珂注意到这点,陶软心里还是难免失落,她好不容易找来了这个可以和外人独处的机会,可又安慰自己,何景琛这样的人城府至深,属于他的信任也要一步一步来,这样有朝一日摔下来才会更疼! 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爱何景琛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了,她只知道,她要报仇。 思绪回笼,机械的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交谈之中,她也慢慢陷了进去,哪怕何景琛时不时抬起头,看到的都是她认真的眉眼。 她就是这样,无论身处什么困境,只要能够学习,她都会完全投入。 两个多小时后,这场交谈才结束,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便礼貌的看着医护人员道,“各位早点回去休息吧?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多留在这一段时间,能和你们交谈学术上的事,我很高兴。”她偷偷瞥了何景琛一眼,见他并没有表现出不 高兴的情绪,才敢继续试探着道,“希望以后我们也能做个朋友。” “那是当然了!” 医护人民分纷纷赞同的点着头,掏出了手机递到了她面前,用着蹩脚的中文询问,“陶教授,能不能加您个微信!?” 这话一出,何景琛也抬眸看了过来。而她有意让失落的情绪在脸上停留的久一点,“我...” “加吧,陶教授的手机在我这儿。” 何景琛站起身将手机递了过去,哪怕现在陶软跟他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单独联系外界这件事,他也不能堵。 他观察着陶软,见她正看了过来,她的唇角动了动,却听的何景琛才好的心情狠狠的摔倒了谷底,她说,“谢谢主人。” “......” 手上的工作,他还哪有心思看的下去? 医护人民都走了出去,她的脸上有些疲惫之色的点了根烟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他只看了一眼,就连呼吸也觉得沉重。“软软,你为什么那么说?” 她吐了一口烟雾,一双狐狸眼似裹着水气,她没看何景琛,只是语气轻轻道,“难道不是吗?何景琛,我不是你的宠物是什么呢?我连交朋友的权利 也没有。” 他关了电脑,也点了根烟,“我没有说过不许你交朋友。” “喔?是吗?” “陶软?” 他有些 烦闷的揉了揉眉心,他不知道为什么陶软突然变得这样爱发脾气。 “你确实没有阻止我交朋友,只不过...我教的朋友要在你的监视之下吗?何景琛,我的朋友要上哪里找我呢?” 他的心突然收紧,没有回答陶软的话,他知道她想要什么,可他不能冒险给,“他们找你,我会通知你的。” 陶软看了他一眼,“那我想找朋友说说话呢?” “是不是要看你什么时候高兴了,我什么时候表现好了,你才会大发慈悲允许?” 她的咄咄逼人,让他突然很无力。 “软软,不要闹了好不好?吵架真的很累。”“何景琛,怎么我想交朋友,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在你眼里就是闹吗?你到底有几分真心要把我娶回家?!还是还要像以前一样把我藏起来?!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何镇文再出现,又拿着我的命脉威胁我,然后再出现一个林婉婉来欺负我吗?!” 她没有等他的回答,会议室的大门被摔上的时候,他还是一句反驳的话 也说不出来。 这间会议室,他待到了凌晨才出去。 他没办法劝说自己做一个正人君子,哪怕陶软就在他身边,他还是会时不时担心她再次突然逃开。 卧室的门被推开,陶软正侧身躺在床边,她知道是何景琛来了,她也没有表现的抗拒,她深知,这样的激将法只用一次是没有用的。 床上多出了一处褶皱,随后她的腰间也多出了一双大手。 “软软。”他低声喊着她,语气里有浓浓的疲惫。 她伸了个懒腰,朦胧的看了他一眼后,钻进了他的怀里,“好困,要睡觉。” 他僵了僵,这是在给他台阶下吗? 灰暗的情绪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这个女人用这样简单的一个举动给赶走了。 好像那样的怒气,她很容易就能够抚平。这是被左右情绪了吗?可就算他意识到这点,他也舍不得离开她,现在不是她配不配做何夫人,而是她愿不愿意做他的何夫人了。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没一会儿的时间,她就真的睡着了,她要给何景琛一种假象,她正在慢慢信任他依赖他,她要何景琛有一天也尝尝,被最信任的人出卖的感觉是什么滋味。 第200章 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吗 第二天一早,何景琛早早就离开了,接下来的几天何景琛都是早出晚归,陶软不知道他这样折腾会不会累,可她却觉得累,她忍不住的去想,如果当初她和何景琛真的会有个结果,那婚后会不会就是这种生活? 今天,何景琛回来的比平时还晚一些。她没有睡,坐在客厅里喝着红酒。 直到凌晨快要两点钟,她才听到直升机的生机,她知道,是何景琛回来了。 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她举着红酒杯一饮而尽,寒风透过缝隙刮了进来,她看着何景琛的身影忽暗忽明的出现在视线中。 她没有动,等着何景琛发现她。 果然,男人的脚步像是快了许多。 他脱下了外套,眼底有化不开的疲惫,“软软,这个点了,怎么还不睡?” 陶软摇了摇头,“我睡不着,何景琛,你最近在忙人还是在忙工作?” 他揉了揉眉心,“工作。” 她冷笑了一声,“是吗?那你领口是什么?” 那口红印子很明显,能接近何景琛又能有机会敢留下这样痕迹的女人,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权利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她抿了一口喝酒,脸上没有太多的悲伤 ,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失望了。 何景琛烦闷的解着领口的扣子,离得近了,陶软才闻到他身上还带着酒气。 “只是一些必要的应酬而已,软软,你不要多想。” 他说的风轻云淡,好像这只是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 沉默了许久,她侧过头看他,淡淡道,“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他靠在椅子上,心里有几分不安,“嗯,你说。” 她突然靠近了他,素净的脸上虽然未施粉黛,可还是有种勾人的蛊惑感,“也没什么大事,何景琛,我就想问问你,在商小姐面前我可以说我是谁吗?还是要像在林婉婉面前那样?我要有分寸才好啊。” 男人的眉角拧的发紧,“软软!” “嗯?何景琛,权衡利弊之后,是不是有点后悔和我在一起了?” “没有。” 他回答的直截了当,想伸手搂住她,那小女人却在下一秒躲开了,他揉了揉掌心,直视着她的双眼,“软软,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呢?” “你做了什么吗?何景琛。” 她冷冷的说着,起身回了卧室。 房门上锁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 他这些天确实在陪着商家的大小姐, 可在他心里这也只能算是应酬,人心不足蛇吞象,哪里有人会没有野心呢?何况商家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如果能够和商家的大小姐打好关系,那未来在某些竞争上也会少了不少力气。喝了几杯红酒后,何景琛没有再去她的卧室,两个人静一静也好,至少他想让她明白,他身在这个位置,有些事情也是无可奈何。 第二日一早,没了医疗团队在这里,整个别墅又回到了安静的状态,他不说话,她就也不开口。吃过了饭陶软也没有想说话的意思,起身就回了卧室。 “何总,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您看我什么时候出发比较合适?” 文仲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这些天何景琛都忙的很,每次出门也都把他留在这里陪着陶软,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自己快要待废了,可是每年除夕,何景琛一直有个规矩,就是回何家的祖宅为他妈妈祈福,在那过除夕,而一切准备工序,每年都是文仲在操办,这可是件大事,他不敢当误。 何景琛看了他一眼,眉头锁的越来越紧,除夕的前几天,都是他每年心情最不好的时候。 可直到何景琛吃完了饭,文仲也没有 得到答案。 吃过饭,他看了一眼陶软的卧室后,想去打个招呼,可终究还是停住了脚步直接走了,年关将至,无论是公司还是应酬都越发繁忙,他知 道陶软在闹脾气,可他在某些程度上确实做不到她心里所想的,与其这样他想着不如等他的事情都解决好了,再来哄她也不迟。 她坐在落地窗前,这个位置,还可以看到直升机起飞的样子,而她,只能像一只笼中鸟在这等着主人回家。 在这的七天时间,她仿佛觉得已经跟何景琛走完了一生。 “陶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她嗯了一声,从地板上站起身。 文仲推开门,身后六个人捧着鲜花一起走了进来。 “陶小姐,这是何总送给你的。”陶软抬眸看了过去,她素来不喜欢这种东西,更何况这些话看似很名贵,她也不认识,出于礼貌,她没有为难文仲一行人,还是浅浅的笑了笑,她知道,何景琛一定会问她的反应。 “找地方放下吧,辛苦你们了。” 这些花已经被整理好放在了花瓶里,可她看着那花瓶却心里极为不舒服。 几人放好了花,一一走了出去,就在文仲要走出去的时候, 她才淡淡的开口,“你留下,我有事找你。” “......” 文仲硬着头皮站在原地,这些天叶算和陶软朝夕相处了,他发现,越是相处久了,这个女人越是让人猜不透,“陶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想吃冰淇淋,这附近有商场吗?”“冰淇淋?”这个东西他们这储藏室还真的没有.... “不行吗?”陶软点了根烟,目光探究的看着他。 文仲被她看的心里发慌,“我可以让何总给您带回来,或者送回来。” “不行,我现在就要。” “......陶小姐,这...” 文仲有些为难,除了他们这些人,连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哪里会有什么商场?可何景琛吩咐过不要让他乱说话,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怎么?文仲,你觉得我连想吃点什么的权利都没有吗?” “陶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文仲被质问的哑口无言,陶软素来对他们这群人温和有礼,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何总又得罪她了? “陶小姐,这里确实是没有商场的,不过我可以给何总打电话,转告他买回来给你。” 第201章 赌一把 陶软喔了一声,心里也有了大概,每次何景琛离开这要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才会到何家,而这里又是荒无人烟,显然很偏僻,这样也就不难找了。 她点了根烟,又递给了文仲一根,“你坐下陪我聊聊天。” “......这....陶小姐,这不好吧...?” 打火机送到了他手旁,文仲也不敢不接,只好把那根烟点燃。 她瞥了文仲一眼,“坐。” 文仲局促着,他哪敢坐在她的卧室里,“不用了,陶小姐,我站习惯了...” “呵呵,文仲,是不是何景琛如果哪天打了我,你也会视而不见?” “怎么会?!” 他急着解释,一口烟呛到喉咙,剧烈的咳嗽着。 缓了好一会儿,文仲才继续道,“陶小姐,何总怎么可能动手打你?这不可能的....陶...” 她没什么表情,可那双眼睛却像装了根针似的扎在他脸上,“救命恩情比起金钱权利,是不是也很不值一提?” “...没有!陶小姐的大恩大德文仲一直记在心里!” “是吗?这话你自己信吗?” 面对陶软审视般的眼神,文仲像被定住了手脚。 “陶小姐....除 了帮你离开这里,你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不会推辞!” 陶软嗯了一声,不再多看他一眼,“你出去吧。 文仲也不敢多当误,可刚一转身,刚感觉到脖颈处猛烈的疼痛后,整个人就在没了意识。 这一次她没有接住文仲,小心的关好门后,她故技重施的掏出了他的手机,这部手机被特殊设计过,上一次她翻遍了所有隐藏功能也没有发送位置这个选项,保险起见她还是把自己的猜测发了出去。 文仲醒过来的时候,眼睛差点没瞪出来,他正躺在床上,而身上扎了很多细针。 “醒了?”“陶小姐,你这是干什么,你...” “针灸。” 她说着,又是一根针扎在了他的手心,文仲想动,被她大声喝止,“这个时候乱动,瘫痪了,我也救不了你。” 文仲有些怒,又不好发作,“陶小姐,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针灸。” 她说的理所应当,文仲却更不明所以,好好的,给他针灸干什么?!何况,他也没有同意过她这样做! “陶小姐,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这样...” 话还没说完,他感觉喉咙一甜,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陶软往日的手段突然浮现在脑海,这时候他是真的有点害怕了,“陶小姐...你这是要...” 又一根针猛的扎在他的耳后,她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别吵,你中毒了。” “怎么可能....” 然而下一秒,文仲就相信了她的话。 他看着陶软的面色突然变得痛苦,嘴角竟然也渗出了和他一样的黑血。 门外接连一阵哀嚎,伴随着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糟了....” “怎么了?” 文仲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眼神也变得戒备起来。陶软加快速度,“这里的人都信得过吗?”文仲愣了愣,“保镖不会有问题的....” 她的手法很快,针起针落,听文仲这么说,她又继续道,“那厨师呢?” “......” 文仲心中一惊,“有一个厨师是新来的....” “你试试,现在还有力气吗?” 文仲毫不犹豫的动了动胳膊,发现真的用不上什么力气,“这怎么办....?” “你不要吵。”她再说话的时候,脸色已经很苍白了。 “我要去看看他们,晚了会有危险。” 文仲也不敢再浪费时间,“谢谢陶小姐...” 她悄然 拿了根针扎在了袖口,步伐踉跄的走到了门外。 关上了那扇门,她的心也放松了些。 她没有走,靠在墙旁,掏出那根银针快速的扎在自己的穴位上,其实这种毒很好解,她对文仲那样大费周章不过就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这些药材是她跟那位国外的唯一会中文的医生要来的,好在那位医生不是多嘴的人,她制成粉末,这种东西遇热则化,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只是,为了今天,她连自己也用了药。现在,她要赌的就是汪澈会不会找到这个地方,何景琛吃的饭菜她有意少撒了些药沫,如果何景琛和他们一样病发,那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了汪澈能够找到她,她给那个偷偷塞了张纸条,说是她有一套汪老送的医书,然后给了他一个号码,要他去取。这个锁了她八天的大门,她终于推开了,可仅仅看了一眼,她就马上跑到了何景琛的书房,她要把整栋别墅的监控功能全部关掉。 能拖一秒拖一秒,剩下的交给命运,总不能一次也不赌。 做好这一切,她坐到了何景琛的电脑前,这台电脑任何没有设置网络,她拿着 文仲的手机一张张拍下来,电脑上显示的就是有关于这次何家与商家竞争的重要资料。 办好了这一切,她出了大门,深深地呼吸着,她从未觉得自由的感觉会如此让她痛快。 可平静了下来,她也越发紧张着,如果今天汪澈没有找到她,那么何景琛一定会用更过分的手段来把她困在某个地方。 夜幕降临,她就这样在外面坐了一天,胃疼的感觉越发浓重,那毒虽然她已经为自己解了,可以她目前的身体,也无异于扒成皮,好在这些人没那么快醒过来,就算是文仲也要凌晨才会。 能给她的时间越来越少,腊月的冬季无疑是整个冬季最冷的,她缩在门口,生怕错过任何她可能离开这里的机会,连进屋穿件衣服也不敢。 身子越来越沉,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她的眼皮越发沉重,门外躺着的两个人她废了很大力气才把他们拖到了房檐下,尽在她心里,这几个人都是何景琛的共犯,明知道她是不情愿被带到这的,却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帮她,哪怕是帮她说一句话,可罪不至死。 一阵直升机的轰鸣声响起,她艰难地睁开双眼抬头看了过去。 第202章 怕你会再次消失 她半抬着眼眸,漆黑的夜里,那光亮离她越来越近。 直升机慢慢降落的轰鸣声让她不由得整颗心都紧绷到了一起,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她紧张的凝望着,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期待着这个人会是汪澈。 一片迷雾中,她被带起的寒风铺的偏过了头。 再回过头时,直升机已经降落在她面前。 她怔怔的看了过去。 那男人穿着大衣走在逆光中,她有些看不清男人的脸。 直到,光亮打在了男人身上,她的眼角一瞬间也湿润了,如果有神明的话,那她的祈祷一定在此刻被眷顾了。 男人大步跑了过来,带着风雪。 她傻傻的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脸边的两个小酒窝已经深深的凹起。 “小软!” 被男人大力搂紧怀里的那秒,她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汪澈,真的找到了她。 “哥...” 她的语气有些颤抖,浑身紧绷的情绪也在看到汪澈这一秒得意放松的软了下去。 “小软,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穿着单薄的睡裙,又在寒风中吹了这么久,脖颈处突然多出的滚烫感灼的她忍不颤的更厉害,怀 抱拉的越来越近,她知道汪澈在哭,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像汪澈这样对她好。 “哥,你几岁了,怎么还哭鼻子...?” 男人没有回答,可他沉重的呼吸她还是听的很清楚。 心里突然多了一种从未对汪澈有过的情绪,连她自己也不能分辨出这感觉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阵阵轰鸣声划破天际,她恍惚的抬头看了过去,竟发现天空中多了一架又一架飞向这个个方向的飞机,而就在她惊恐的想要告诉汪澈的时候,男人却先开口,“别怕,那是我的人。”她不可能不震撼,“哥....” 汪澈低头看着她,眼角还有些红,“我怕找不到你,更怕你在这受委屈,所以,只要我怀疑过的地点,都有上百架直升飞机巡逻各个地点,软软,你瘦了很多。” 她抬头看着男人,心里似有了别样的山水,她只知道,只要汪澈出现,她那些不安那些恐惧才会被安抚,只是这么久了汪澈对她的好,她早已****。 “哥....你还说我,你看看你自己的胡茬,憔悴的...” 本是想打趣回去的,可她看着汪澈那张脸却突然无法再将这些改变 轻而易举的说出来。 汪澈笑了笑,伸手擦干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闯出眼眶的泪水。 “穿上,冷。” 她看着汪澈怀里的那件外套,不自觉的就浅浅的笑了笑,好像在汪澈那,总有一件会为她避风驱寒的外套。“哥,先离开这。” 未等她说完,她就被汪澈拦腰抱在了怀里。 漫天大雪中,她缩在汪澈的怀里被抱上了直升机,直升机起飞的那秒,她最后看了一眼这里。 身上的风雪,在遇热后就会融化成水,她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越来越透明的衣服。汪澈正拉开帘子走了过来。 “小软,去后面换套衣服吧?” “......”她看着汪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点小事他都可以想到吗? 再看着汪澈这张脸,她不禁脸红了红,有些局促,“谢谢哥...我去换。” 汪澈坐在椅子上,眉眼多了些难言的温柔,“好。” 她拉开帘子,这架直升机虽然比平常的大上几倍,可空间还是有限,而这有限的空间里却被汪澈改成了一个看着很像休息室的地方,而那张小床上竟然整齐的摆放着几套衣服,胃药...保温杯... .甚至....还有女孩子专用的卫生巾.... 她不禁眼眶就红了突然想起以前汪澈在的时候每次她生理期,他总是会熬 红糖姜水。 她坐在床边,打开了杯子,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她突然意识到,好像在汪澈的世界里,她的习惯她的喜好他都事无巨细的记得清楚。换好了衣服后,她也吹干了头发,她不想再出了什么事让汪澈担心。 她出去的时候,见汪澈正靠着椅子,像是很疲惫的闭着眼睛。 她连脚步也变得轻了,看着帘子后那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她就知道,这些日子汪澈并不好过。 可她刚刚坐下,男人就沉沉的呼吸了一声,随后有些慌张的睁开双眼猛地看向她的位置。 他的眼神看的陶软心中发酸,她浅浅笑了笑,“哥,我在这呢,你多睡会。” 回答她的是一个紧紧的拥抱。她有些不安,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她试探着轻轻拍着汪澈的背,温声道,“哥,怎么了?” 男人摇了摇头,一次又一次抚着她的头发。 良久,男人缓缓开口,“小软,我怕,再一不小心,你就又会突然消失。” 她的身子有些发僵,突然 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她才轻轻推开了汪澈。 “哥,然然还好吗?” 汪澈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小软,然然已经和平常人一样,我在国外给她找好了学校,她已经开始上学了。”陶软有些惊喜,又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汪澈,“真的?然然去上学了吗...?” 汪澈笑了笑,还是那样温柔,“嗯,她迟早要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不是吗?” 陶软没有否认,只是她没有想到,短时间内会成功的迈出这一步,她比谁都希望陶然可以有正常的生活。 心底的感激越来越多,她知道,汪澈给她的,不是一句谢谢就能够报答的。 “小软。” “嗯?” “这架直升机会直接开往国外,你如果不想走的话...” “好啊。”她怎么会不想离开这呢? 以前她的心里只有陶然,现在她知道无论何时,还有汪家在她身后不会丢弃她。 汪澈深深的看着她,压抑着心底的悸动。窗外寒风呼啸,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几小时后,直升机开出了国界,她心里紧绷的那根线才彻底放下,她知道,这一刻她才算上是真的自由了。 第203章 少年时的理想 直升机停靠在一处面积超过万亩的草坪上后停下,她呆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总觉得像是进入了梦境,也才猛然想起来为什么后来汪澈带她去的那处有海的庄园,她会那样熟悉,原来这些都是她曾在画板上画过的。 汪澈....竟然把她年少时的理想生活变成真的了.... 而这些理想是连她自己都忘记的... 她震撼的看着汪澈,紧张到连句话也说不出口,难怪当时在国内有海的庄园时,汪澈会对她说,“你喜欢就好。” 原来....这都是她想要的。时差的缘故,这里还是一片大晴天,她可以清楚的看到这里的一草一木,可越是看下去,她心里越是难以平静,这里跟她当时画下的简直一模一样。 “小软?我们先进去?你累了吧?先....” 汪澈不想给她任何压力,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陶软紧紧搂住,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压抑的哽咽,“哥,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谢谢...” 男人长长出了一口气,嘴角带着几分宠溺的笑,“小软,你不要吓我,我以为你不喜欢这里 ....” “哥,谢谢你没有忘记。” 在这样一团糟糕的生活里,她对于美好的向往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点点碾碎了。 而汪澈,却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一次次在荆棘中捡起了她,她又怎么够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呢? “傻丫头,你的事,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他温柔的语气,她不是第一次听,可不知道怎么,心里就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下了直升机后,这里虽然也是冬季,却不像国内那样寒冷,一阵风铺面吹来,伴随着淡淡的花香,她站在原地,嘴角有浅浅的笑意。 “小软!” “姐!” 她回过身,陶安正站在汪老身边一脸微笑的看着她,只是不见陶然的身影...“然然这个点应该去上学了,陶安的入学手续还在办理。” 汪澈看出她的担心,耐心的解释着。 陶软点点头,大步走了过去,这里是她的家,这是她的家人,她想念他们,可她走的太快,看不到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眼神有多么温柔。“老师,小安,我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再次见到这些人,她很容易就会红了眼眶,也许是在何景琛那 ,连她自己也没想到能够这么快逃出来,所以再次见面,她才会这样珍惜。陶安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快要把她扑倒,好在有汪澈及时在她身后接住了她。 “你姐刚回来,饭还没来得及吃,你慢着点。” 汪澈笑着挡在陶软身前,汪老也看的眉开眼笑。 “小软,这次就彻底断了吧?人,总要学会重新开始的。” 汪老的语气不轻不重,微风吹过她的发丝,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是啊,是要好好重新开始的。 在这里她有老师,有陶然,有陶安,还有汪澈。 她为什么不好好生活呢? 一家人进了庄园,汪澈坚持让陶软先休息再出门吃饭,他看得出,她不是很舒服。汪老也没强求,叮嘱了陶软该扔的手机不要留,就放她走了。 在直升机上的那几个小时,陶软已经把在何景琛电脑里照下的文件传到了汪澈手机上了,然后直接将那副手机扔在了下去。万米高空,早就粉碎了。回了汪澈给她准备好的卧室,她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才躺回了床上,这一觉,她睡的很长,足足睡到下午才起来。也许是离开了何景琛,又也许是这里 有她的家人在,她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好了起来。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应有尽有的化妆品,不禁勾了勾嘴角,汪澈一个大男人,竟然能研究透她喜欢用的牌子.... 简单的打扮后,她挑了一件新衣服,是该出 去走走的,何况,她还想去接陶然放学,尽管知道,陶然也许不会对她有好脸色,可她没办法再去思考这些,她放不下这个她从小带到大的妹妹。亚麻色的大衣,黑色的衬衫深色牛仔裤,配着小短靴。 她知道这些都是汪澈为她准备的,而这些都是她喜欢的风格。 下了楼,见汪澈正在打电话,此时,他已经换好西装了,整个人看起来比刚才精神了太多,陶软站在二楼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汪澈的个子很高,要一米八八左右,一身高级定制的西装,把他的身形衬托的很好,宽肩窄腰,就算隔着布料也仿佛可以看到他结实的洁柔线条,她的视线一点点挪到了汪澈的脸上,这张脸,棱角分明却不冷傲,那双桃花眼时刻都染着温柔.... “小软。” “啊....?” 她尴尬的收回了目光,汪澈却多了些一闪而过的笑 意。 这个小丫头是在看他看的这样认真吗? “在想什么?” 见她不动,汪澈走向了她,他们之间,他永远可以做那个最先主动的人。 陶软的脸不自觉的红了红,“没什么啊...哥,老师和小安呢?你们饿了吗...?” 男人走到她的面前,那股淡淡的檀香味她传入鼻息,她晃了晃神,有些落花而逃的下了楼。 汪澈笑了笑,眉眼间都是揉碎的温柔,“小软,你跑什么?” “......” 听到这话,她就像做贼心虚似的,加快了脚步走到沙发旁倒了一大杯温水,“哥,我就是口渴...” “咳咳咳....” “慢点喝....” 她索性不张嘴,直接点头,汪澈看着她这副样子,心跳不由得快速跳动了起来。 她想要的未来,还有她,现在都在。 “小软。” “嗯?” 她抬头看着坐在她对面沙发上的汪澈,不明所以。 “今天你很漂亮。” “......” 汪澈是经常夸她的,以前听着也确实没什么感觉,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哥,再夸我小心嫂子揍你啊!” 第204章 她欠的 她要还 汪澈看着她,不自然的笑了笑,“你嫂子会和我一样喜欢你,不会计较这些的。” 她耸了耸肩,没有太往心里去,“哥,我们走吧?我很想然然....” 汪澈点头,眸色深沉,“今天倒是很乖,知道自己穿外套了吗?” 陶软拉开门,“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什么时候让我看看嫂子?” 汪澈伸手撑住玻璃门,让她先走过去,听到陶软的话,他心底一疼,“你嫂子她现在很忙,有机会的会见到的。” 她嗯了一声,来日方长,她并不着急。 这里的街道很安静,她也逼着自己不要想太多,仿佛练习了很多次笑容,车子停在一所国际学院门口。 这个点正是学生放学的时间,她坐在副驾驶看向窗外,心里抑制不住的悸动,眼眶也慢慢红了,这一天,她不知道幻想了多少次,她的然然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去上学,像正常人一样好好长大。 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点点出现在视线内,她的眼泪也终于忍不住闯出了眼角,她看着陶然背着书包穿着校服一步步走出来,夕阳打在她还有些稚嫩的脸上,一切都那样有朝气。 她挪动着身子想要 快一点见到她,可刚触碰到车门的那秒,她又猛地停下来,这一刻确实来了,可终究是晚了,她知道,陶然恨她,一切很难再回到从前。汪澈看出她的迟疑,也不说破,“然然需要一点点好起来,我们给她点时间,小软,都会过去的,会好起来的。”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笑了笑,绷紧着身体,陶然已经走近了。 “小软?你这是干什么...?” 汪澈看着她有些急促的跨到后位上,像是在落荒而逃。 “我....还是让然然坐在副驾驶吧?我想.....她可能更想见你...” “哥!你回来啦?我以为要....”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又戛然而止,她看着陶然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僵住,心里密密麻麻的疼着。 陶然,果然是不想看到她的。“然然,你姐回来了。” 汪澈主动打开话题,纵使陶软不说,他也知道她心里并不好受。 陶然喔了一声,敷衍性的看着她,淡淡道,“姐姐。”随后坐上了副驾驶。 她攥紧了双手,对陶然眼里的厌恶装作视而不见,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然然,我很想你...你想吃什么?姐姐 带你去吃好不好?” 而陶然就像听不到她的话一般,侧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汪澈,“哥,我想吃牛排,那种双人套餐的!你陪我去好不好?” 汪澈的眉间多了几分寒意,他听得出来,她正在为难陶软。 “爸和小安还在等我们,你很想吃的可以买回去吃,刚好你姐也没有吃饭,你...” “哥,她想吃的话,你带她去吧?我打车回去和老师还有小安一起吃别的也可以。” 透过后视镜,汪澈看着她的眼眸带了几丝难以言明的恳求。 攥在方向盘上的双手越来越紧,“好,那我先送你回去。” 这个傻丫头,人生地不熟,打车到哪里又知道吗? “哥!我不要先送姐姐回去,我现在好饿,我就要现在去吃!” 陶然摇晃着汪澈的胳膊,陶软看的心惊,生怕出了什么危险。 “哥,我在车里等你们,直接去吧好不好?” 汪澈无奈,只好答应,陶然这才罢休。 一路无话,到了餐厅,陶软刚要下车,车门就被陶然大力拍了回去,“姐,这里只有情侣可以进,虽然姐姐有做第三者的习惯,但是可能也不太方便呢,姐姐说是不是啊? ” 她浑身的血液像是僵在这一刻,透过车窗傻傻的看着陶然,说不出一句话。 汪澈刚跟服务生说完话,准备回头接她,陶然就迎了上来,“哥,姐姐说她想在外面 等我们,她吃不惯这里,就别勉强她了,我们去吃吧?” “她吃不惯这儿?” 汪澈的拧眉看着陶然,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是陶然对她说了些什么,否则陶软又怎么会脸色这样苍白。 陶然上前搂着紧紧的汪澈的胳膊,转身与汪澈一齐看着陶软,“姐姐,是不是吃不惯?” 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她还是浅浅的笑了笑,“哥,你陪然然吃吧,我不太舒服,在车里等你们。” “你哪里不舒服?” 汪澈推开陶然,大步走了过去,眸色里尽是焦急。 可这一切却狠狠刺到陶然的心底,凭什么,只要这个女人回来,汪澈的眼里就只有她一个? 作为半修心理学的陶软,她看着陶然就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越是这样,她也越是心疼的难忍,直面的去面对来自一个最亲的人对她的厌恶,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要把碎掉的情绪,一块一块不动声色的捡起来,然后再安 抚自己去拼凑好。“哥,你陪然然去好吗?吃不吃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是想看看她而已。” 她低声说着,用着只要她和汪澈能听到的声音,她欠的,她要还。 汪澈没有再勉强,可还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小软,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开车在这周围转转。”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黑卡递到了她的手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吗?然然的事,我们一起努力,我会帮你,你不要太难过好吗?”她有些发怔,只感觉心里围着的那一池山水被汪澈一次次的温柔掀开了一个角落,她的睫毛轻微的颤了颤,偏过头不再看汪澈。 车窗慢慢升起,将两人隔开。 她看着餐厅外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都带着笑意,她也随之,淡淡的笑了笑。 她跨到驾驶座,点了根烟,烟雾缭绕,呛得她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她没有开车走,也没有再看向餐厅。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一阵凉风吹进,她才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 “小软?怎么不开着暖风睡?” 汪澈对陶然招了招手,示意她赶快上车,他担心陶软刚睡醒被寒风吹得太久会感冒。 第205章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她的目光挪在陶然身上,见她不太高兴的样子,陶软有些不知所措的下意识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汪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狼狈的跨回了后位。汪澈僵着身子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久久没有缓过神,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陶软可能已经知道了陶然的对他的心思,所以才会在陶然面前这样避讳与他的靠近。 她是在怕陶然难过吗?“哥?” 车门被陶然有意咣的一声关紧,汪澈才回过神坐下了身。 他看着后视镜里的陶软,可眼神刚刚对视上,她就忙的又移开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陶然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就算汪澈不喜欢她,她也料定陶软不会跟她抢汪澈。 即使她因为陶软遭遇了这样的飞来横祸,可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陶软对她的好。 车子开进大道,汪澈放了首轻音乐,他没再追问什么,他深知无论是什么,陶软比谁都更需要时间去接受。 “姐,回家后陪我一起去后堂泡温泉吧?” 陶然突然回过头看着她,笑的天真无邪。 她呆呆的看着陶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好,姐姐陪你去。” “然然, 你姐的手不能碰太久的水。” 汪澈的眉间紧紧拧到一起,直接说不好不太适合,他也知道就算他说出来,陶软也一样还是答应,也只能叮嘱着。 “放心啦哥,你怎么这样偏心呢?就只担心姐姐啊?” 陶然的语气带着浓浓的醋意,如果放在以前,她是听不出来的,可现在一切已经不一样了。 “然然......哥没有偏心,我只是刚好手指受伤了,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哥哥才....”“哦?姐姐,你那点伤还值得一提吗?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一直病着的那个人,姐姐不会是跟那个姓何的在一起苟且了几天,就高兴到....”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车子猛地停在路边。 “陶然!?” 汪澈不可置信的侧过身看着她,语气沉重,“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是实话!难道我说的....” “你给我闭嘴!”汪澈明显真的生气了,一向温和的谦谦公子此刻脸上竟然多了些严厉。 后座的陶软,就像被人抽走了灵魂,眼神空洞着。 她为什么会落在何景琛手里,难道陶然 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她知道陶然恨她,甚至,陶然这些卑劣的手段,她都可以安抚自己不要跟陶然计较,可是这样的话从陶然嘴里说出来,她的心还是像突然被人挖走了一块,硬生生的疼着。 耳边的争执声她已经听不清楚了。 良久,她模糊的视线才一点点清晰。 陶然那张变得扭曲的脸在她瞳孔里不断放大。 她缓缓开口,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然然,是我不对,你说的都是事实。” 时间像凝结住了,压的人喘不过气。 啪的一巴掌,陶然打的很快,以至于坐在他身边的汪澈根本没有时间阻止。 “你是不是疯了?!”汪澈猛地推开陶然,放下了车椅,小心翼翼的揉着陶软被扇红的脸。 这一幕刺疼了陶然,她扑了上去不停拽着汪澈的衣服,想要把他们分开,“我就是疯了怎么样?!谁不知道陶教授的妹妹是个疯子?!” “哥...放开我吧,我没事。” 陶软了愣愣的看着她,她总觉得她和陶然之间不该这样,可哪怕她再怎样努力,她们之间,好像也只能这样。 汪澈不肯放手,陶然的情绪越发越崩溃,她 心酸的笑了笑而后大力推开了汪澈。 没了障碍,陶然的双手胡乱的捶打在她的身上。 她没有躲,也不想躲。 “陶然!” “ 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你还要活着?!” 她怔怔的抬起头,看着陶然哭到扭曲的脸,她想伸手去抱她,她想告诉陶然她比任何人都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可还没等到她靠近,陶然接连几巴掌就是猛地扇在了她的脸上。汪澈拉开了她,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暴起,“再敢碰小软,你就给我滚出去!” 他这一生也没有说过这样的狠话,陶然愣在座椅上,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着。 “然然...哥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难过...” 陶软试探着碰了碰她的胳膊,见她脸上没了反应,她才敢继续安慰,“然然...你别哭...” 汪澈沉默,可看向陶然的眼神,还是带着警告的意味。 “陶软。” “我在....”她绷紧呼吸,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陶然的哭声越来越小,就在汪澈以为一切终于可以结束的时候,陶然猛的转身朝陶软怒吼道,“为什么当年那场车祸死的不是你?” 即将要放到陶然肩上的手僵在半空,胃部一阵翻涌,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脸色变的苍白,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她看着陶然喃喃道,“我也希望当年死的人是我....” 那样,陶然也就不会因为她的受到这样的无妄之灾了。 说完这句话,她重重的倒了下去。 三天后。 国际医院。 汪澈穿着一身白大褂,身后跟着一群医生,站在病房里商议着对策,男人时不时回过头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眼底皆是揉不开的悲伤。 “汪院长,除了切除陶小姐一小部分胃,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是啊,她这胃病应该很久就有了,拖到今天才住院,已经是个奇迹了....” 这一字字像把把钝刀割着他的心,男人的双手不可抑制的轻颤着,“她还这么年轻,我们再想想办法。”医生纷纷沉默了,只切除一小部分已经癌变的胃,全世界也就他们有这种技术,并且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让我再想一想,你们先出去吧。” 他始终低头着头,等到人群都消失在视线,他手上的那份化验单也已经被一滴滴温热的液体染湿。 第206章 手术 出当时出国那个决定也成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如果他当时没有走,那在这一切厄运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至少,他还可以为她遮风挡雨。 在梦里,她听到一声声低喃的对不起,那声音好像很难过。 她想挣脱,却像被人按住了手脚,动也不能动。 除夕这天,漫天大雪,一阵阵烟花响起。 男人坐在病床边,眸底染着温柔等着她醒过来。 手术已经在昨晚做完了,切了三分之一的胃,可就断如此,下了手术室后的汪澈依能从恐惧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他是第一次觉得自己会真的失去了陶软这个人,如果她的病再发现的晚一些,癌细胞扩散那后果不可估计...可就算是这样,她这近乎两年的时间要受了多少罪?要熬过多少次疼才没有倒下呢? 他握着她冰凉的手,慢慢模糊了视线。 “砰....” 又一阵烟花响起,陶软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慌张的揉了揉眼角,紧张的看着她,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交代。 视线慢慢的清晰,医院的环境她并不陌生,眼底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可当视线挪到了汪澈身上时, 她的心突然没由来的狠狠疼了一下,那个在梦里哭着道歉的男人是汪澈吗?“小软。” 男人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哽咽。 陶软浅浅的笑了笑,没有松开被他握紧的手。 “哥,外面是在放烟花吗?”汪澈嗯了一声,尽量保持着理智,“是啊,今天是除夕。” 只是他们身在国外,所以这里并没有太多节日的气氛。 她点了点头,眸色灰暗。 麻药过后她身体上的疼痛很快就显露了出来,她抬眸看了一眼吊瓶上的药名,以及身上插着的管子,几乎是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可就算她早有准备,也免不得有些暗自神伤。 见她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汪澈颤着声终于问出口,“小软,你早就知道你身体出了问题是不是?” 她看着汪澈,突然勾着嘴角笑了笑,她总觉得现在这样红了眼眶的他更像是少年时的那个他,“哥,我不知道的。” 怎么能让他在难过呢? “你个傻丫头。” 手上的力度又握紧了几分,奇怪的是,哪怕她身处病痛中,又在异国他乡,原本是应该心里有悲凉的,可一睁开眼睛就看 到汪澈,她竟然觉得莫名的心安。 “哥,别生气了嘛,我又不像你那样厉害,何况,我还有你啊,你不会不管我的。” 男人的眼眶慢慢红了,他滚了滚喉咙,咽下难过,“小软,你知不知道,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就僵住了,陶软竟然主动拉过了被他握紧的手,并没有放开的意思,“哥,这是怎么弄的?” 她见着他白皙的手背上多了一道手术刀的划痕,那伤口看似没多久。 他不自然的抽回了手,在手术室开刀这么多年,昨晚是第一次因为紧张划伤了他自己,“不小心弄的,没关系。” 她看了看汪澈,没有再追问。 陶软醒了过来,汪澈第一时间通知了汪老,只是叮嘱汪老不要告诉陶然,陶软的身体还需要很长一段的时间恢复,他不想陶然再出现扰了她的心。 什么公平不公平,他没办法做到,陶软是他的整个少时,是他的情窦初开,是他的魂牵梦萦,是他成年后看了世界依然坚定不移的选择,他把她捧在手心,又怎么舍得让别人一次次伤了他的掌中宝呢? 打完了电话,他拿着早已经熬好的粥,深深 呼吸进了病房,见陶软情绪稳定,他也稍微放了点心,这个小丫头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坚强一点。 “小软,我为你喝点粥。” 他坐在床前,语气里 带了些愧疚,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新的一年,可是她的身体却只能吃一些流食。 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忧,陶软浅浅的笑了笑,“哥,等我好了,一定会让你请我吃大餐的好不好?你就不要哭丧着脸了,新的一年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才好呀。” 汪澈有些发怔的看着她,似乎她这次醒过来,整个人都变了一样,变的...柔和了许多。“好,到时候你要吃什么都可以。” 他把粥递到了她的嘴边,可发颤的手还是被她看在眼里。 一个人要有多心疼另一个人才会有这样的生理反应呢? “哥哥熬的粥最好喝。” 男人动了动唇角,白皙的脸上有了些红,被心爱的女人这样哄,谁又能不动心呢? “哥,我不能吃,但是你能吃啊,今天是除夕,你买点好的吃给我看好不好?” 他瘦了这么多,这些日子一定没有好好吃饭吧? 只要是陶软说的,汪澈向来不懂拒绝,也不会拒绝。 他的 嘴角多了些笑意,“你乖乖吃完这些,我就去买。” 她点了点头,汪澈递过来她就听话的吃进去。 偶尔一眼瞥到了他胸前挂着的牌子,(汪院长。) 尽管她已经知道汪澈可能比她认知里的有钱一点,可她还是有些意外,“院长?” 汪澈愣了愣,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这本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怎么了?难道觉得我很差劲吗?” 陶软也愣了愣,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 吃完了最后一口粥,汪澈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小软,吓到你了?” 她没有被吓到,只是觉得这么久以来,她尽管知道汪澈有多优秀,可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一样,她不知道他的喜好,也不知道他在国外那一年究竟有什么变化,“哥...我只觉得我很少关心你,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护着我...” 他有些错愕的看着陶软,她终于想要了解他一些了吗? 那些他日日夜夜为她努力的,终于可以说了吗? “小软,从现在开始关心我也不晚。” 只要她开口,什么时候又晚呢? 不知道怎么,她总觉得汪澈此刻看着她的表情别有意味。 第207章 抢救 何景琛的那些话又在她脑海里响了起来,他说汪澈爱的人是她。 可她已经有了嫂子啊,何况,何景琛又怎么 配跟汪澈比?他的话又怎么可以真的相信? “哥,我想再睡会,你去买点吃的吧?” 尽管他想坦白,可看她的脸色确实很憔悴,他也只好硬生生的吞下情绪。 汪澈走后,她也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隐隐约约听到开门的声音,可是睡意太浓,她以为是汪澈,就继续沉沉的睡了过去。 突然一阵刺骨的疼,迫使她睁开了眼睛。 她刚要转身查看是不是针出了什么问题,就被人用力捂上了嘴。 当她看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连挣扎都没了半点力气。“姐姐,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血管很疼啊?” 她呜呜呜着说不出话,只是那双眼里装满了绝望。 她真的不明白,她和陶然怎么就走到了今天? “我恨你,你知道吗?不光是因为你嗨了我的人生,你还抢走了哥!” 陶然的双手越来越用力,她的脸色也越来越涨红,她不相信,陶然会真的想让她去死。 见陶软彻底放弃了挣扎,她突然松开了手 ,戏谑的看着大口大口喘着气的陶软,“陶软,难过吗?你知不知道每次我想起来那帮人对我做过什么,我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一年多我又是怎么过来的?陶软,你就是死一百次,可就算是受害者是我,他们还是对你那么好!陶软,你到底凭什么?!”陶然越说越激动,慌乱之中踩掉了正隐秘插在她身上的管子。 剧痛之下,陶软弓着身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撕碎,可相比身体的疼,心里的折磨却更胜一筹,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楚陶然的脸,却还是伸出手想要像以前那样拉拉她的手。 可还没触碰到陶然,她整个人就被拖到了地上。 陶然坐在她身上死死掐着她脖颈的那刻,那些恶毒的话她已经听不到了,她空洞的睁着双眼,对着她笑了笑,似乎在告别。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那些压抑在心底的痛苦漫上心头。 可并没有想象中的一了百了,她不知道为什么陶然会突然松开了手,可下一秒,陶然就贴在了她耳边,慢条斯理的说着,“陶软,其实最可悲的人就是你,你是不是以为我会知道这些,都是林婉婉告诉我的 ?你错了,是何景琛,你最爱的那个男人知道我爱哥,所以他为了留住你,为了防着哥,为了阻止你和哥在一起....” 她的瞳孔一瞬间暗了下去,就像染上了一层死灰。 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陶然猖狂的大笑着,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姐姐,被最爱的人出卖这种感觉怎么样?” 她说不出话,眼泪悄然划出眼眶。 哪怕何景琛再恶劣,她也没想到过有一天何景琛会这样伤害她,他不会不懂这些事说出来对她意味着什么。“怎么?这就难过了?那我呢?” 她被陶然粗暴的拉了起来,肚子上的病号服已经被鲜血染红,痛不痛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了。“然然。” 陶软的语气出奇的平静,陶然也猛地停下了晃动她的双手。 她低下头看着陶然,“然然,走吧,你不用再费力气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陶然不解的看着她。“姐姐....以后可能不能在护着你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指了指地上,她的身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摊血迹。 陶然有些错愕的低头看了下去,整个人像受了刺激一样摇着头,“ 这怎么回事?你怎么回流了这么多血....你...” 她惨白的脸上挂起一抹浅浅的笑,“然然,不关你的事,听话,走吧。” “你是装的对不对?!” 怎么可能会留这么多血? ?汪澈明明告诉她,陶软只是胃肠炎在住院扎针,怎么会....她突然意识到血是从陶软的肚子流出来的,她猛地掀开了陶软的衣服,下一秒,她身上那几个惊心动魄的圆洞就映入了她的眼眸。她吓得猛地往后蹭着身体,“流血了...好多血...好多血...” 陶软想要爬过去安抚她,可已经没了一点力气,只是不停的催促她快点走。 如果今天她真的就这样死了,她能做的,就是不给陶然留一点麻烦,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希望陶然会有一个好的人生。 血越流越多,她的视线也越发模糊。 陶然不知所措的瘫坐在地上。 十几分钟后,汪澈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陶软整个人躺在血泊中,大脑在一瞬间空白了。 这一晚,医院的电话声不停响起,手术室外匆忙走进了一个又一个的医生。 不久后,汪老换好了手术服,神色凝重的 跑进了手术室。 这条本应该安静的街道,在这一晚绿灯常亮,一辆又一辆的急救车拉着医学界的专家疾驰而来。能不能救回她,就看这二十四小时了。 手术室里,汪澈躺在另一张病床上,而他的身边正是已经陷入昏迷的陶软。 血库的血还在路上,而他不能等,也等不及!一滴滴血液透过仪器输送到她的身体。 一旁的护士看的心惊胆颤,陶软失血过多,如果全靠汪澈来支撑,那么两个人势必只有一个人能活,汪老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可就算这样,在汪澈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汪老也没有犹豫一秒。 她是汪澈的命,命没了,他又怎么能活得下去呢?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着,好在血库的人终于把血送了过来。 汪澈拔掉了针,想要起身却因为失血太多一险些晕了过去,一旁的护士忙扶住了他,“院长,您歇会,这里有我们!”他坐在病床上,看着带着呼吸罩的她,心就像被人用刀子在挖,他怎么可能歇? “替我穿手术服!” 护士也不敢迟疑,穿好了衣服,他猛灌了几瓶水,站在了她身旁,她的命,他要亲手救回来! 第208章 icu 十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红灯终于变成了绿灯。 他终于为她抢回了一条命。 陶软被推进了icu,汪澈也晕倒在了手术室。 三小时后,男人猛地从病床上坐了起身,“陶软!”“小澈,你醒了?别激动,小软还没有醒过来...” 汪老一直守在他床边,就是担心汪澈醒来后会着急。 他想起身,也被汪老摁回了床上,“要想照顾好小软,自己的身体也要健康,老实在这待着,你要输血。” 尽管汪老的脸色很严厉,可眸底还是压抑着心疼之意,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会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呢?可是他管的了几年,那几年之后呢?陶软于汪澈而言,成也是她,败也是她,就算他是父亲,也左右不了感情的事。 “爸...她不会有事的吧?” 汪澈闭着眼睛,浑身抑制不住的轻颤着。 “小澈,你是院长,也是教授,难道这种问题还需要别人为你解答吗?”汪老拍了拍他的胳膊,“她会醒过来的,只是不知道会在哪一天...所有医学上我们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要看病人的自主意识,如果小软她本身不想清醒... 小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天,病房里,传来男人一阵又一阵难忍的哽咽声,长廊里,一向见惯了生死的医护人员,也为之动容的脚步慢了几分。 a市最权威的国际医院从这天起封闭了整个六楼,院长无论那些权贵用多少钱也拒不问诊。 一月后,男人憔悴的脸上终于见了一丝笑容,今天是陶软被推出了icu转普通病房。 这就意味着,她已经在好转。 午后,汪老刚推门进来,就看到汪澈正在为陶软小心翼翼的捏着脚,这一个月什么都是他亲力亲为,女护工每天只会出现一个小时,那就是为她擦全身的时候。 “小澈。” “姐...” 男人回过头,眸中的温柔还未散去,“爸,小安,轻声一点。” 几人坐在陶软的病床旁,看了她好一会儿。 良久,汪老有些为难的开口,“陶然说想见你。” 汪澈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自从出了事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过陶然的名字,陶软出事那晚,病房里的监控,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他看的有多心惊动魄,看的有多心疼,可陶软的话他也听的清清楚楚,她一直让陶然走 ,就是想到了如果她自己救不回来,也不要陶然承担法律责任吧? 所以就算那晚他看着监控,眼眶一次又一次红了,就算他已经无数次拿起电话准备报警,就算他恨不得立刻过去掐死陶然,可一想到,陶软那像是在交代遗言的话,那些心里掀起的一层一层的巨浪还是被他如数压了下去。他攥紧了双手,“我没空,爸,安排她住校吧。” 那监控汪老也看到了,他怎么会不明白汪澈的心里在想什么?可...“小澈,解铃还须系铃人,难道你以为小软醒过来就真的会和陶然恩断义绝吗?我们都了解陶软...她是心软的人...何况伤她的人还是她最宝贝的人...” “爸,小安要回来了,不要说这些事。” 他要给陶软留些美好,不想把日子过的不平静,他清楚的知道,陶安虽然平时不言不语,可陶安很看重陶软,陶安又是陶软救回来的,种种恩情之下,陶安年龄又小,如果知道了其中因由,很难保证陶安不会对陶然做出什么事,他不想,因为这些不确定的因素让陶软烦心。 汪老看透了他的心,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然然的事,我回去会办好,这段时间你和小软都不在,然然又像回到了以前痴痴傻傻的样子,平时除了笑也不开口说话...” 汪澈淡淡的嗯了一声,小心的放下了陶软的双脚,继续为她揉着腿,并没有回答汪老的话。 长长的叹息后,汪老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了几颗药丸递给了汪澈,“每日半颗,连续吃上六天,这些药会护好她的心脉。” 汪澈接过拿在手上,这一刻,他还不知道,这些药对汪老来说有多重要。 陶安回来后,汪老就带着他回去了,陶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都在这也没用。 入夜,汪澈一如既往的为她揉着掌心的穴位,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儿时的趣事,还有那些他从未敢开口言明过的心意。 这是间套房,可汪澈还是习惯性的搬了张小床在她的房间保有距离的守着她,这个时候,他一刻也不想离开。 国内,何家。满地狼藉。 “为什么还没有她的消息?!” 男人背着身站在暗影里,手掌正往下滴着血。 “何总....我们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找了很多关系,也没有陶小姐 的消息....” “废物!” 酒杯猛地砸了过去,男人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仿若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野兽,“给我找!就算是把天给我翻过来!我也要找到她!” 底下跪着的保镖不敢当误,近乎连滚带爬的跑出了书房。 商业动荡,龙头何家不知怎么一天之内同时得罪了林家和商家,外界传闻,是因为何家的大少爷为了找一个女人带着人闯了进去,翻了个天翻地覆。 夜色中,多了一辆权贵都认识的车,那辆车里坐着一个男人,众人见之,像避开鬼魅一般远离。 时间一天天过着,半月后,陶软的气色微微有了些转变,而这些转变,就足以让汪澈高兴的像个孩子。 季节更替,已经是春天,万物复苏的时节,天黑也晚了一些。 他一如既往的为她揉着手心,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说着他的心里话。 入夜,他简单喝了些清粥,坐在一旁的书桌上抄写着经文,到今天为止,她已经睡了三个月了,可还是不肯醒过来,而她睡了多久,他就在这陪了多久,原本面目温柔的他,如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五官更像被刀削过似的棱条分明着。 第209章 想叫你的名字 困意涌上心头,他慢慢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檀香的味道萦绕整个病房,手中的毛笔也被轻轻从他手中拿了出来,女人蹲下身,眉眼间是不同于以往的温柔。 昏暗的病房里,她细细的看着男人消瘦的脸庞,温热的液体悄然滑出眼眶。 “汪...澈...” 女人抚着他的脸庞,试探着,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见男人没有醒来,她喃喃道,“照顾我这么久,你一定很累吧?” 也许是有所察觉,男人竟突然伸出手牢牢握住正抚在他脸庞上的手。 女人没有躲,也没有逃,只是眼眶的红越发浓重。 “小软,晚一点再让我醒过来,好不好?我好想你...” 男人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乞求,她听着,连心脏也密密麻麻的跟着疼。 动了动唇角后,她像鼓足了勇气,柔声道,“汪澈,这不是梦,你...别难过...” 男人猛地睁开双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她,眼眶一瞬便就红了。 下一秒,她被男人拉进了怀中。 “小软...小软...你真的醒过来了吗?” 男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她轻轻拍着男人的后背,“汪澈,是我, 陶软。” 她一字字坚定的告诉他。 这几个月汪澈说的每句话,她虽然听的恍惚,可如此天复一天,她又怎会还不懂他的心呢? 可就算如此,男人也不敢相信这不是梦。 “....你,从来不会叫我名字...” 她笑了笑,擦干了眼角的泪痕,“哥,我想叫你名字,可以吗?” 男人的身子僵住,这才相信了陶软真的醒了过来,他低下头仔细的看着她,潭底的那层冰霜似乎在这一刻被融化了。“汪澈,这么看着我,是不认识我了吗?” 她越是喊他的名字,他越是觉得不安。 看着汪澈纠结的眼神,陶软有些心疼的看着他,故意打趣道,“哥哥该不会以为我失忆了吧?” “......我...” 她这样不同以往的样子...他一时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应对。 陶软看着他笑了笑,细长的狐狸眼温柔的弯成一道弧度,脸侧的两个小酒窝显露了出来,她向前挪了挪身子,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钻进了他的怀里。 男人僵住,心脏大力的跳动着,紧张到呼吸也不敢太用力。 “哥,抱我去床上好不好?我还有点乏。” “嗯... ?啊...?” “好...” 他答应着,下意识的站起身,太过紧张到忘记他还没有抱住陶软,重力不稳之下,两个人齐齐摔在了地毯上。 “小软,你没事吧?!” 他想要起身查看她的情况,却被她搂住腰间,她躺在他的怀里,低语道,“汪澈,让我靠一会儿....不要难过不准哭...好好吃饭...我会醒的...” 他不能够分辨她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心跳的感觉太过强烈,整整一晚,她没有动,他也不敢动,第二天一早他整张脸都是涨红的,可陶软还是没有动过,他意识到不对,连忙从地上抱起她。 封锁的六楼一瞬间人多了起来,汪老也从家中赶了过来,经过会谈后,得出一个结论,她在努力挣脱自己的心理障碍,想要努力的醒过来,只不过下次醒过来,谁也不能够确定到底是什么时候。回了病房,汪澈看着她的安然的睡脸,可刚刚她的一言一行仍然在他心底挥之不去。 她.....喊他汪澈。 她...主动抱了他。 这些都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 “爸....小软说,她能听到我说的话...” 汪老正 在给陶软扎着针灸,听到汪澈的话会心的笑了笑,“小软心 思澄明,会想通一切的。”虽然她是睡着的,可这一晚汪澈都有些紧张有些难以言明的紧张,她说她能够听到他的话,那是不是代表她知道了他的心意? 那....她那样做是在可怜他吗? 他想着,这些情绪也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拉着他撕扯。 一连几日,他还是如常在她床边说着话,只不过,再也没有说过那些有关感情的,他爱陶软,可他也不想是因为她的怜悯而得到她。 汪老一大早就来了医院,今天是汪澈的生日。 可惜陶软没有醒过来,他们也没有过生日的心情,汪老只是简单煮了鸡蛋拿了几道小菜来。 “爸,我怎么看您脸色有些不好?”汪澈边吃着饭,边询问着汪老。 汪老咳嗽了声,眼神有点躲闪,“最近有点受寒,人老了,哪有不生病的?” 汪澈点点头,“爸,等小软彻底好起来,我们就回家陪着你,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 汪老拍了拍汪澈的肩膀,他哪里会责怪他们呢? 汪澈吃完,汪老也没有多待,给陶软做完针灸就回去了。 入夜,送蛋糕的人 来了。 他接过,在房里点好了蜡烛,以前,他的生辰,陶软总是会让他吹蜡烛许愿,她说生日的时候许的愿望是最容易实现的。 他闭上眼睛,“希望小软平安,健康无灾。” 正当他要吹蜡烛的时候,房间却先暗了下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生怕是自己又出现了什么幻觉。 一抹烛光微微亮起,女人的脸变的清晰。 “汪澈,生日快乐。” 她轻轻说着,像是用了很大力气。 “小软...你...”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总觉得这一切都不太真实。 直到陶软坐在了他身边,靠在了他的肩头,温热的体温传在他的掌心,他才肯相信,真的是她。 可是...她又怎么会主动欠他的手呢? “我还是习惯叫你哥哥,但是,我已经没办法把你完全当做是我的哥哥了。” “小软...你不用可怜我的...我...” 脸颊上突然传来的温热,让男人整个人都怔住了。 “不是可怜,是我不想喊你哥哥了。” 她的语气温柔的不像话,尽管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说出来的话依旧是带着哽咽。 要确定自己的心,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210章 凭什么放下 月光温柔的洒在她的侧脸上,汪澈的心像是被拧紧了一般,不知所措的低头看着她。 “小软...你...” 她浅笑了一声,“汪澈在,我很安心。” “小软...” 他如鲠在喉,真到了这一刻,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陶软轻轻蹭着他的肩,“哥哥,是嫌弃我跟何景琛在一起过吗?” “不会!怎么会?!” “你...每天说的那些话,现在怎么不愿意说给我听了?是我误会了吗?”她说着挪开了身体,眸底多了些迷茫,迈出这一步,她不知道要给自己多少勇气才能做到。 “小软,你没有误会,是我不敢相信而已。” 汪澈侧过身,轻轻将她搂紧了怀里。 他的怀抱她并不陌生,尽管她已经劝慰了自己很多次,可还是有些不习惯。 汪老给她的药,她后知后觉才知道,那也许是汪老用来救他自己命的药,否则她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起来呢? 她昏迷的这段日子,除了听到汪澈的话,还有汪老单独在她床旁说的话。 老人家交待了很多类似遗言的话,她就更确定了她的想法,而汪老的那句,“小软啊,老师真希望你 能嫁给小澈。”也深深地烙印了在她心里。 如果她和汪澈在一起,能够报答汪家,能够如了汪老的愿,那她愿意试试。 可她的不适应还是看在了他的眼底,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落寞,他轻轻推开她,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能好好的活着,他已经觉得失而复得了,“小软,我们慢慢来,好吗?我只懂你需要时间,我会等。”她抬眸看着他,突然有些讨厌自己的心为什么就不能对汪澈像对何景琛有的那种悸动呢? 明明汪澈是那样好的人啊。 她应该心动的应该选择的都是汪澈才对啊。 可现在,她除了点点头,竟然说不出一句喜欢他的话,她可以骗自己,却没办法骗汪澈。 昏黄的灯光亮起,陶软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在沙发上,哥哥突然之间变成了情人,她还没有能够从兄妹的关系里挣脱出来。 “小软,可以吃一点,想尝尝吗?” 他端着切好的蛋糕递到了他嘴边,还是和以前一样,保有距离的,似乎两个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变一样。她笑着点点头,接过蛋糕,却莫名的就想起了那家甜品店。 她是恨何景琛的,可更恨她自己竟然还 会时时刻刻的想起那个男人。 “哥,这段时间大家过的都好吗?” “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你不要担心。” 汪澈的话让她紧绷的心也有了些缓和,没什么特别的事,那何景琛....是应该没有找到她。 “那...然...陶然呢?” 她有些别扭的喊着陶然的名字,她确实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陶然。汪澈指了指嘴角她沾上的奶油,示意她擦掉。 陶软抬起手很快就擦了去。 “她住校,只有双休日会回来,那里有专业的医疗团队,她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小软,对于陶然你要学会放手。” 她听的心疼,陶然依赖了她一辈子,一个人去住校真的可以吗? 以她的性格又怎么会同意去住校呢? “自从那天从医院回去后,她就像变回了以前一样,也许她意识到做错了事,所以没有多说什么。”汪澈解释着,不想让她有一点点顾虑。 “可是....我没有怪她。” 陶软的语气虽然很轻,可还是带着浓浓的悲伤。 他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小软,你和我都是医生,我们都明白,心结是要很长时间才能解开的。”“嗯...哥 ,我躺了这么久,明天我想去上班了。”汪澈深深的看着她,知道她一旦去上班就意味着什么。 沉 默了许久后。他开口,“小软,放下吧好不好?” 她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放下? 凭什么放下? 她已经失去了陶然也已经在鬼门关闯了几个来回。 汪老甚至把救命的药丸都让给了她。 背负着这么多,她做不到放下。 “哥,对不起...” 她哽咽着,不想欺骗他。 这个回答其实不管陶软说不说,他都已经猜到了。 他有些颓丧的站了起身,点了根烟。 陶软紧张的看着,他的回答对于她很重要,她总是盼望着,这个世上能有个人真正的懂她。 良久,男人轻轻道,“那,我陪你。” 腰间突然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搂住,这次似乎多了些坚定,“谢谢。” 月光温柔,他的心也像砸在了棉花上,他转过身,低头看着她,额前的碎发被月光染成银色,“小软,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男人扣她入怀,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也忍不住红了脸。以前,这样拥抱的时候,她好像忽略了这个声音,现在只觉得有些奇妙。 拥抱了一会儿 ,汪澈才放开了她。 她没有再次昏迷的迹象,两个人高兴之余,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各自坐在沙发上。 “小软,要不要带你出去转转?” 这么久了,她一定闷坏了吧? 像是找到了缓解尴尬的办法,她下意识点了点头。 她换衣服,汪澈就等在门外。 可这一次,他的心情截然不同,他照着镜子,一次次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这段时间他很少打理自己,头发已经长了很多。 门被拉开,那套穿了几个月的病号服终于从她身上换下了下来,就算病了这么久,她的皮肤依然被汪澈养的白到发光,见汪澈傻傻的看着她,她浅浅的笑了笑,提醒懂,“哥,走吧?” “啊....嗯...” 他等着她先走,他已经习惯了走在她的身后。 直到胳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直到她的步伐迈动,汪澈才像回过了神。 “小软,你如果不习惯可以不用这样的...”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她挽着汪澈的胳膊走了进去,看着他这副大男孩的模样有些走神,这样的汪澈就像是小时候那个不善言辞的他一样,“哥,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 第211章 被人好好爱着的感觉 汪澈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如实道,“没有,我只爱过你一个女人。” 陶软的耳根也红了起来..想起以往的种种,汪澈现在的反差,她竟还觉得挺可爱的。 “哥....” 叮的一声,一阵春风袭来,她看到了人来人往的长廊。 原来这里的病人这么多吗?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以为这里一直像六楼一样安静。 “小软,觉得吵吗?” 汪澈以为是她清静惯了,一时不适应。 计量救护车同时在门外响起,她听到有人喊救命,而后护士医生匆忙的跑了出去,她不自觉的抬起脚步,汪澈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追了上去。 她站在人群后,看着从救护车里抬出了几个下半身已经血肉模糊的人,眉间也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快去喊外科主任!伤的太重了!” “快快快!” “都让开!” 护士跑的急,不小心撞在了她身上,好在汪澈及时从身后扶住了她才没有摔倒。 他瞥了一眼护士证,没有多说什么。 四个重伤患者被抬进了大厅,可医院能处理这样严重的外科医生还没从手术室内出来。 她仔细的看着病人的患处,心里已有了些大概。 “小软,能帮帮我吗?” “什么?” 汪澈从身后披在她身上一件衣服,那衣服很单薄,很轻,可那件白大褂被汪澈穿好在她身上的那秒,她却觉得很重。这么久了,好像连她自己也忘记了她还是个医学教授。 这件神圣的白大褂,也在那场陷害里像被燃烧了。 汪澈俯下身,眉梢眼角染着宠溺,“陶教授,要麻烦你跟我一起救他们了,你可不能拒绝我。” 她的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光亮,人命关天,她跟着被推走的病患一起进了手术室。 四个病人,他和汪澈也不得不分开救治。 两人谁也没有多余的话,也少了不必要的解释,医生这个职业救死扶伤,工作时间本就不确定。 手术室的大门关上,汪澈最后看了她一眼,才匆匆走回他的手术室。门外的家属同意书已经签好,她不再犹豫,和麻醉师沟通好,就在一旁做着准备工作。 消毒,是不可缺少的一步。 只是在她好奇,这些医生竟然没有一个人询问过她的身份,就会对她这样信任。 “教授,手术开始吗?” 一名护士对她恭敬的询问着。 她就了然于心,她的新身份,她的新生活 ,汪澈早已替她安排好了。 她的嘴角莫名有了笑意,点了点头。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确定好最佳方案,她干脆的下达了指令。 这一夜,陶软做完第一个患者的手术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四点了。 好在,只截掉了一条腿,这也算是她能做到的最大努力。 出了手术室,她见汪澈已经等在门外了。 “比我晚了十分钟,保住了一条腿,小软真棒。” 面对汪澈突然的夸奖,她有些脸红,走路才发现双腿已经麻掉了,她索性靠在墙角捶打着双腿,缓解一会儿。 “哥,其余几个人怎么样?” 汪澈走到她身边,把手里的温水递给了她,“生命暂时安全,其余两人还没有结束手术。” 他靠着墙角,侧头看着她。 这个画面,他幻想了无数次,两个人一起生活,一起努力。 陶软喝了一大杯水,腿也有点缓了过来,“哥,你的办公室在哪?” “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也侧过身看他,“我想试着了解你不行吗?” 时间仿佛静止了,他的心不可抑制的跳动着。“好。”汪澈站起身,“我的办公室在六楼,有一样东西我也想给你看看。”他正要 走,不知所措垂在身侧的手就突然被拉住了。 她柔声道,“一起走。” 汪澈没有说话,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 进了电梯,两个人已经不像刚刚那样僵硬。 他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摩挲着,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微微轻颤着。 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六楼到了,他没有先带陶软去他的办公室,而是去了他隔壁。 到了门外,他停住脚步,而她怔怔的看着门标。 那门上挂着的牌子写着,“教授。” “小软,要进去看看吗?这里,是我买下这家医院时就为你留下的办公室,我的,就在你隔壁。”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我怕你不喜欢,所以两间办公室之间是有一道暗门的,小软,一会你看了,如果喜欢我那间,那我就搬出来让给你...” 她怔怔的任由着汪澈打开了门,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也没有缓过神,她心里那些从未有过的情绪涌上心头。 原来,真的爱一个人,未来的计划里一定会有她的存在。 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这些感动,是她从未体会过的。 办公室很大,她看了一眼,眼眶就红了起来,画画是她的爱好, 而她只认真画过三张图,现在这第三张图汪澈也已经帮她实现了,她理性中的办公室,甚至连墙角摆着的盆栽都和她画中如出一辙。 “小软,你...不喜欢吗?” 她站在墙上挂着的那张合照下,眼泪再不听使唤的往下流着。那本是一张四个人的合照,汪澈却把他自己截掉了。 见她哭了,汪澈慌了神,“小软,你如果不喜欢这里的话...” 她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哥,你是笨蛋吗?”这些话这些用心这些心意,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告诉她? 她无法想象,汪澈这几年到底是用什么那么样的情绪去面对她一次次在他面前为何景琛伤神。 一幕幕以前从未在意过的细节涌入心头,她的眼泪也像断了弦似的止不住。 “乖....别哭。” 他一次次温柔的哄着,直到她的哭声低了点,他才稍稍放松。 “小软,怎么了?是我哪里让你不高兴了吗?”她看着汪澈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心底越是痛,“汪澈...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她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只是在这一刻才体会到,原来被人好好的爱着是这样的感觉。 第212章 不愿你受委屈 汪澈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扶她坐在椅子上,蹲在她身边拉过她的手,一双桃花眼眼角已泛着红,“小软,是因为我做这些事让你觉得愧疚吗?是心疼我了吗?” 陶软低头看着他,眼泪一颗一颗落在他的手上,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对他又何止是愧疚呢? 温热的指度一如从前般替她擦着眼泪,“,小软长大了?知道心疼哥哥了?”陶软有一瞬间愣神,汪澈也有些惊慌失措,“哥哥。”这两个字,似乎在两人之间多了层禁忌感。 一阵扣门声,打破了有些暧昧的气氛。 “进来。” 汪澈缓缓站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发。 “院长,张主任打电话让您和教授赶快到二号手术室,第三个患者出现大出血,情况不太乐观。” 汪澈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见她已经正在穿去手术室的衣服了。 目光对视中,两人没有言语,一前一后跑了出去。 医生和医生之间特有的默契,就算从未做过同事,两个人也像能够看透对方的心思一样。家属围在门外,跑来的医生越来越多,她有些恍惚的想到,她进抢救室的那天,汪澈又会急成什么样子 ? 手术室的大门关上,两个人看了看患者的生命体征,以最快的速度研究出一套方案,开始实行手术。 和死神抢人,一分一秒也不能当误。 这场手术,足足做了十五个小时,病人已的命才得以保下。 高强度的工作下,她出了手术室就直接瘫坐在椅子上,家属围了上来,汪澈只好一边交代病人的状态,一边不放心的时不时看她一眼。 “你们听我说,后续时间张护士会跟你们交代好...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先这样...”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陶软已经不在了。这时,一旁的张护士低声道,“教授让我转告你,她回办公室等你了。” 话音刚落,男人就已不见了身影。 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他看到陶软正躺在他的小床上盖着毯子睡着了。 他摸了摸头发,笑自己太过患得患失,同时又为她这样有意的亲近心里雀跃着。 就算她现在还没有喜欢上他,可只要她愿意试试,他就很高兴了。 见她睡得香,他也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睡了过去。 临近中午,两个人才前后醒了过来,暖烘的太阳照在脸上,浑身上 下都是暖的,她看着汪澈,浅浅的笑了笑,她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对汪澈是什么样的感情,可这一刻她觉得很安心很踏实。 “哥,我回办公室洗漱一下,我想老师和小安了,我们回家看看吧?” 今天是周五,她特意挑了个陶然不在家的日子。 她知道陶然不想看见她,而这个时间,她也没有想好该用怎样的心情面对陶然。 简单的冲了个澡,她从衣柜里拿了一套新衣服换好,对着镜子笑了笑,她想用好一点的状态面对汪老。 可她只要一想到汪老用他自己的救命药来救她,她就怎样也止不住一次一次红了眼眶。 深深呼吸后,她推开了暗门,汪澈已经换好了一套休闲装在等她了。“小软,走吧?我给爸爸打个电话。” “别...我想给老师个惊喜。”她说着,眉眼弯成一道月牙,她是真的想汪老了。 男人的眼底多了几分宠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好,听你的。” “哥,你就不怕把我宠坏了?” “不怕。” 两人并排走着,医院里不少人把目光看了过来,议论纷纷。 汪澈听着那句,“真是版配啊。忍不住偷偷 打量了陶软一眼,见她没有厌烦的情绪,他才安了心。 上了车,她犹豫了一下,就坐在了副驾驶。 “小软,你喜欢什么车?” “嗯?”她疑惑的看了一眼汪澈,连忙道,“哥,你不要乱花钱,以后我会自己买的...”汪澈笑了笑,“你的车我早就已经买好了,在家里停着呢,本来打算你来的时候送给你的...” 他缓了缓没有继续说下去。 陶软也识趣的没有接话,有关于以前的事她不想提。 “那就谢谢哥,恭敬不如从命...” 可这话说出口,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他们现在是情侣关系的话...那... 见汪澈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她深深呼吸着,小心点拉了拉他的衣袖,“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既然是你送的,那我就安心的收下了,毕竟你的就是我的嘛。” 男人的心猛跳了几下,陶软有意哄起他,他还哪有半点脾气了? “小软。” “嗯?” 她的目光有些躲闪,抓着衣角的手也被她紧张的准备收了回来。 还没放下,就被汪澈紧紧握住,男人看着前方,耳根却已经红了,“我的,都是你的 。” 她能感觉到汪澈掌心冒出的细汗,也能够知道汪澈有多紧张。 她嗯了一声,“哥,我们的关系先不要告诉然然....给她一点时间去接受...” 陶然的心情,她不得不顾虑。 汪澈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他怎么可能会没有想过呢?如果陶然再出了什么事,那最难过的无疑的会是陶软,可她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又怎么舍得到哪里都隐藏着他们的关系呢? “小软,你有没有想过,要让她知道,然后慢慢的接受呢?我们不可能瞒着她一辈子的。” 陶软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一辈子? 她虽然下定决心和汪澈在一起,可是一辈子这件事她真的还没有想过。 一辈子...那么长。 汪澈会坚定的选择她吗? “哥,先瞒着吧,好不好?” 她有些烦闷,如果陶然现在知道了她和汪澈在一起,她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汪老的恩情,她不得不还。 “好。” “真的?” 她以为汪澈会不高兴的,可她在汪澈眼里看到的只有对她的心疼。“我只是不愿意你受委屈。” 春风吹了进来,吹着她的长发轻轻撩过他的脸庞。 第213章 跪下 霓虹灯下她的侧脸烙印在他的眸底。 很快就到了庄园,汪澈去停车,她先走了进去。见客厅没人,她直接走到了汪老的卧室。 卧室的门没有关,透过灯光,她看到了让她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画面。 陶安倒在一旁的地上,陶然正五官扭曲的勒着汪老的脖子。 “陶然?你干什么!?” 她猛地推开门跑了进去,大力推开了陶然。 汪老在她怀里距离的咳嗽着,陶然再要冲过来,被刚跑进来的汪澈拦住,他没有看到那一幕,也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可他看着陶然手里攥着的麻绳,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狠狠捏住了陶然的胳膊,“为什么这么做?!” 陶然痴痴的笑着,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所有偏心陶软的人!都该死!” 她的大脑还处于空白的状态,可眼泪就像断了线一样往下掉着,她扶着脸色涨红的汪老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缓缓走向了依然在不停咒骂的陶然。 啪。清脆的一巴掌响起。 发疯的陶然也安静了下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陶软会打她。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陶然!你是清醒的?” 她的声音 不可抑制的发抖着,这一巴掌也打碎了她最后的希望,如果,陶然对汪老做这样的事,是在陶然发病的时候她还能够有理由劝说自己原谅,可是,陶然明明是清醒的啊! 陶然的脚步往后退缩着,陶软眉眼里裹着的寒意她害怕。“我....我....没有...” “然然!” 她大声喊着陶然的名字,全身都在颤抖。 “你恨我,你要我的命都可以,可是,你怎么能够对王老做出这样的事!陶然,我们从小就没了父母,你的父母将你托福于我,我做错的,你怎么对我,我认了!你不认我这个姐姐也可以!但是,如果连最基本的人性你都没有了!那我有义务教育你!”“你凭什么有义务教育我!?你以为你是谁!!?” 陶然声嘶力竭的指着陶软,退无可退的撞到墙壁上。 “就凭我是你父母领养来准备给你当长期血罐子换血的救命恩人!就凭我是你父母准备在你肾衰竭的时候随时准备给你肾脏的人!”汪老这时候已经缓过神,陶安也已经清醒过来了。 听到陶软的话,几个人同时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们。这一层层最残忍的真相被她 亲手扒开,她有些凄然的笑了笑,“陶然,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些年我总有一个月的时间会脸色苍白,频繁呕吐吗?是我再抽自己的血给你啊?!你是不是不敢相信这些就是你父母领养我的真相?!知道为什么?!是因为我没有给你看过你父母藏在地板下的日记啊!我不想让你和我有隔阂,我不想让你没了依靠!陶然,那时候我六岁,可我想,如果你以后真的需要我的肾,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你!” 她笑了笑,嘴角渗出思思血迹,汪澈拧着眉大步走了过来扶住了她,胃部还没恢复的好,情绪大起大落就会出现这个症状,陶软没有躲开,她看着已经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陶然,淡淡道,“可笑吗?就连进到这里之前,我还是这样想的。” “不会的....绝不可能!不可能...我父母不是这样的人...!” 陶软哭了,哭的很大声,她从不想将她拽到万丈深渊,可是,她也无法忍受陶然这因为恨她一直去伤害身边的人。“然然...三岁遇到你,一声姐姐,我发誓要一辈子照顾你,可是你,还要剜我的心多少次才罢休呢?!陶 然,我是个人,我不是机器啊!我也会难过啊!” 她推开汪澈,跌坐在地上,这个痛,是她永远没有办法越过去的坎,她以为的救赎,不过是再一次的深渊而已,她忍啊忍,只求一个陶然,可事与愿违,她怎么能不伤心 呢? 真行大白,整栋庄园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除了两人的哭声,其余的人像被封了嘴,说不出一句话。 而汪澈从始至终都将她搂在怀里,一次次轻抚着她瘦弱到的背脊,这些事,他和汪老从来都不知道,他无法想象当时还年幼的她扛着这些事会有多难熬,多无助。“好了,都回房休息吧。” 汪老轻轻叹息着,陶然也算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就算责怪,又能做什么呢? 陶然像听到了特赦令,刚站起身,就被猛地站起来的陶软挡住了去路。 她盯着陶然,眼神从未有过的冰凉,“跪下!跟老师认错!” “我不!” 陶然拒绝的干脆,可身子却抖得不像话,不得不承认,她是打心底里怕陶软的,养育之恩,说是陶软是她的姐姐,可更像是她的妈妈和爸爸。 一巴掌干净利落的打在了她的脸上,这一次,她 没有给陶然缓冲的时间,颤着双手拽着陶然的衣服拎到了汪老面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跪下!” 陶然的两条腿晃的不像话,可最后一丝尊严不愿意让她认错。砰的一脚。 陶然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你父母去世的时候,把你托付给我,谈到养育之恩,如果没有汪家,你和我现在身处何方不都是个未知数,汪老既是我的师父,就也是你的!” 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重重的跪在了陶然身边。 “给我道歉!” 她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可陶然只是偷偷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冰凉。 “汪老....我错了....对不起...”“大点声!” 陶软呵斥着,摁着她的脖子,两个人一同磕着头。 春天来了,可她的世界也好像结了冰。 她所信赖的,她抱有希望的,都在一次次被摧毁。 陶然不敢挣扎,也没有一人开口阻止。 他们都知道,陶软之所以这样做,最重要的是要保下陶然,护她还有一个栖身之地,护她还有他们这群亲人。直到额头磕出了血迹,陶软也没有松开后,陪着陶然一直磕满了一百个响头才停了下来。 第214章 她承认了 她抬起头视线模糊的看着汪老,可还是紧紧的拽着已经耸拉着脑袋晕过去的陶然,“老师...可以...原谅她吗?” 汪老长长的叹息着,“小软,陶然的心性已经变了,老师....没什么不能原谅的,只是老师担心你们...你们的人生还吃长...” 她恍惚的的抬着头,汪老的话更确定了她心中的想法,汪老一定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看着汪老脖颈处深深的勒痕,她的力气就像被人抽走了一般,瘫坐在地上。 陶然软趴趴的倒在了她的怀里,她的眼神越发空洞,这一切为什么就会变成了这样? “小软,我抱你回房好不好?” 汪澈蹲在她身边,擦掉她额头上从伤口正往下滴的鲜血。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看着汪老,突然泪如雨下,只是她再也哭不出一声。 如果是别人这样伤了汪老,她一定会让那人给汪老一个交代。可这个人是陶然,她又能怎么做?还能怎么做呢?汪老看的心疼也看得出来她要崩溃的情绪,“小软,回房吧,陶然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她愣神,突然歇斯底里的紧紧抱着怀里已经晕过去 的陶然,放声大哭。 她要怎么放弃啊? 陶然是她一直以来活着的信念啊。 一个人没了信念,又让她怎么活呢? 就算陶然罪大恶极,可她也做不到不要她。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天黯淡无光的日子,那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一声声的叫着她,“姐姐。” 没人打扰她。 所有人都怕她的心里会生病。 良久,陶软放下陶然,重重的朝着汪老磕了三个响头。子不教父之过,如今她就是陶然的亦父亦母。陶然犯下的错,她有不可逃避的责任。 地毯被鲜血染红,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的过去了。 陶然足足在床上昏睡了十天才彻底醒了过来,这十天,陶软没有一刻离开过她,只是每到深夜,总会听到女人躲在墙角扇巴掌的声响。 而汪家的冰箱里多了数不清的冰袋,谁也没有说破没有询问,只是,每当陶软红肿着脸出来,汪澈总会拿着冰袋温柔的敷在她脸上,他深知,她心里的结,心里的负累,要靠她的方式发泄出来。 “准备好了吗?” 陶软穿着米色的休闲装,长长的头发挽在脑后,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只是原本 属于她身上的温柔好似比时间磨灭了,整个人看起来冷冷清清。 陶然坐在镜子前,唯唯诺诺的不太敢看她,今天,陶软要送她回去住校,她想拒绝,可是她不敢。“陶软....可以走了。” “嗯。” 她拉过行李,不在意陶然究竟喊不喊她姐姐。 简单吃了个早餐,陶软和汪老打好了招呼,从地下车库选了辆银色的跑车,带着陶然上了车。 一路上,陶然时不时打量着陶软,陶软没再像以前那样叮嘱她什么.... 好像,她们只是陌生人,那些骨血亲情都已经不在了,有的只是一份责任。 “下车吧,到了。”陶软淡淡的看着她,脸上没太多的情绪。 陶然啊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拉开了车门,等她拉着行李走进校园,再想回头看看陶软的时候,车已经开走了。 回了庄园,陶软顺路买了份汪老平日里最喜欢吃的米糕。 陶安去汪澈的医院上班了,做了个小助手。 这个点,汪澈还没有走。 “哥,要吃吗?” 她换好拖鞋,捧着米糕,浅浅的笑了笑。 汪澈拉过她坐在了他身边,“小软,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好不 好?” 她那张脸上,已经没了一点多余的肉,整个人瘦的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好啊,吃什么都好。 ” “我这有一只上好的山参,给小软炖汤喝吧。” 汪老从楼梯间往下走,陶软连忙起身迎了过去,她扶着汪老,木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老师,我买了米糕,还热乎。” 汪老慈祥的笑了笑,抽回了胳膊,“小软啊,老师还没老到那个程度呢!哪里需要你扶着我走?”陶软又搂了上去,撒娇似的不放手也没什么。 汪老向来最疼爱她,见她这样,他也只能任由着陶软搂着胳膊往下走。 “爸,你看小软见了您才有了些笑意。”难得的温馨他也忍不住打趣。汪老瞪了汪澈一眼,“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和小软在一起,这一辈子都要好好对她,知不知道!臭小子!” 汪澈被水呛到,猛烈的咳嗽着。他和陶软在一起,这件事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他无辜的看了看陶软,生怕她不高兴。可是却看到她有些脸红的模样,她替汪老揉着身后的穴位,“是我告诉老师的。” “......” “怎么?你小子这样 的好事不说出来让爸爸开心开心,还要瞒着我多久?!” 汪老喜笑颜开,难得这么高兴。 汪澈有些捉摸不透,不明白为什么陶软一时间会改变了主意。 “老师,你别怪他,是我不让他说的,何况,一开始我们只是打算试试,我不能够很确定自己的心思....所以哪里敢说呢?现在,我已经想好了。”她慢条斯理的说着,时不时看着汪澈。汪澈不是她爱的....甚至,连喜不喜欢汪澈,她也不能够确定。 可是,如果一定要嫁人的话,那她只愿意嫁给汪澈。 这是她心底给出自己最真实的答案,她不知道这些情绪意味着什么,可是她想试试,想好好生活,她欠汪家的太多了。 汪澈手心冒了一层细汗,他雀跃着,嘴角的笑意怎样也藏不住。 她亲口说出来的,她亲口承认他们的关系,那就代表着,她是认真的,他怎么能不激动呢? “小软,好孩子好孩子啊!” 汪老拉过她的手,眼底尽是欣慰的慈祥。 他最放心不下的事终于有了着落。 一时间,这栋庄园里难得地多了些欢声笑语,好像,此刻这里才更像个家。 第215章 第二个家 汪老坐在沙发上,陶软蹲下身为老人家捶腿,夕阳西下,汪澈看着面前生命力最重要的两个人,笑的如沐春风。 “小软,你歇会,已经按了这么久了。” 汪老心疼她,拉着她起身。 陶软也没有走的意思,直接坐在了汪老的身边。 “老师,我什么时候可以见见师父?我恢复的很好了,我想去学。” 汪老喝着茶侧头看向她,这件事他虽然时长还是会想起,可一直顾虑她的身体也没在提。 “小软!不要胡闹!” 汪澈紧张的看着她,那位师父他虽然还没见过,却听闻过他的事迹,落尽那样的人手里,受伤也是家常便饭,他不愿意让陶软去受那些苦。汪老也没说话,继续喝着茶。 陶软突然坐在了汪澈身边,扯着他的衣袖,“哥,你就让我去吧?好不好?” 他僵硬的坐着,白皙的脸上像被染上了红霞,汪老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儿子这一辈子要被这个小丫头吃定了。 “好不好?”她手上加了点力度,语气软的不像话。 汪澈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声音有些沙哑,“好...” 也许是夕阳太过温柔,汪澈的 模样又太纯情,陶软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越是细细的看着汪澈,越觉得他怎么可以生的这样好看呢? 说是从漫画里走出来也一点不过分... “小软...你在看什么?” 他被看的心脏猛跳,有些坐立不安。 “哥,你真的好帅....” “......咳咳...哈哈...” 听着她的话,汪老大笑着,“小软啊,才发现我儿子帅吗?你可别忘了,你们小时候,汪澈可是被星探追到家门口的人。” 说到这,陶软也来了兴致,确实有这样的事,只是她常年和汪澈在一起,早就忽略了他的外表。 “老师,当年,我记得,那个星探连续来了一个月,最后还是被您拿扫帚打跑的!” 一老一小你一言我一语回忆着往事,坐在一旁的男人一言不发,目光越发温柔的看着她。 临近五点多,陶安也下了班到家。 见陶软他们正在门外,他停好了车赶忙跑了过来。 “姐,你们这是要干嘛去?” 陶软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回来一起出去吃饭,一起逛逛,有兴趣吗?” “太好了!” 陶安兴奋的看着她 ,能和她多待一会儿,他当然很愿意。 几人一辆车,看着春天晚上的美景。 这里的街道很安静,偶尔会遇到一两个遛狗的人,脸上均是带着喜悦打着招呼,每个人看起来都好像很幸福的模样。到了著名的海边餐厅,她看着被微风轻轻吹动的海浪,心里难得的安宁。 “小软,喜欢这吗?” 汪澈拿了条披肩,轻轻披在了她的身上。她侧过头笑了笑,“喜欢。” “姐!你快看,那边有求婚的!” 陶安兴奋的跑了过来,指着沙滩上的一对情侣。 陶软看了过去,鲜花蜡烛,单膝跪地,男女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神情,男人单膝跪在地上,声音里带着颤抖正对女人说着情话,女人点头的那一瞬间,她也忍不住跟着围观的路人一起欢呼起来,原来看别人幸福自己也会流泪的。 可汪澈见着她这样失神的模样,心里却还是多了些失落感,她...是想起了何景琛吗? “小软。”汪老的声音喊回了她的思绪。 她应了一声,大步走了过去,见汪老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男人,那男人穿着唐装,不怒自威,目光正打量着她。 “老 师,这位是...?师父吗?”她看着男人,没有丝毫胆怯。 她的大方得体倒是让男人欣赏了几分,不然 这样瘦弱他真的要开始后悔收下她这个徒弟了。 男人摘下墨镜,一双丹凤眼含着厉色。 “漂亮是漂亮,就不知道能不能吃苦啊?老汪,你这是给我介绍个花瓶?你这学生看起来比视频里还瘦!”汪澈也走了过来,恭敬的打着招呼,“师父。” 男人眸底有喜色,也有惋惜。 汪老见状,爽朗的笑了笑,“老顾啊!可惜你们家族规矩,一辈子只收一个徒弟,不然我这儿子交给你,我也不是不愿意啊!” 顾呈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汪老,“一个唾沫一个钉!我向来说到做到,就是不知道你这学生....” “师父好!”顾呈的话音还没落的干净,就看见陶软突然跪在他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我说你这学生,还真是....”一点也不给他后悔的机会啊! 汪老得意的笑了笑,给顾呈一个眼色,示意他扶起陶软,汪老可不忍心她跪太久。 顾呈还有点不情愿的,可事已至此,他只好扶起陶软。 “以后你就是我唯 一的徒弟了,到了我这可要吃很多苦的,但是你放心,在我那,老子是第一,你就是第二!” “.........” 汪澈的眉间拧的死死的,这话听起来怎么都别扭,可是同时又为她高兴,顾呈在这个行业独大,人脉又广,也算是说一不二的主,有了他给陶软当师父,那也将会是陶软的一张底牌,多一个人保护她,不是坏事。 “谢谢师父!” 她的目光有坚韧,顾呈看得到。“还挺像这块料子,走,初次见面,去师父家吃!” 顾呈的好意不好推辞,汪老说,也刚好让她认认门了。 为期三年的练拳期限,都要跟这个男人相处了,提前熟悉熟悉也好。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开了出去。 到了一家极为偏僻的山庄才停了下来。她有些惊讶的观察着,这里还真的像世外桃源一样,除了偶尔的练拳声,这里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小徒弟,以后这就是你第二个家了!你自己随便逛逛,先熟悉熟悉环境!” 她也没客气,开始四处打量。 山庄中有一个巨大的格斗场,她看了过去,两个伤痕累累的男人正纠缠在一起打着拳。 第216章 他 就是你们的下场 “顾叔....” 汪澈的眉间紧紧拧到了一起,“小软体弱,恐怕不能适应...” “师父,我可以上去试试吗?” 陶软询问着,没等到顾呈回答,人已经走动了格斗场。 汪澈想拉住她,被汪老制止,“既然选择这条路,就让她自己走下去,小澈,就算你们以后会成为夫妻,你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她,何景琛找她已经找疯了,还有,那里不光有何家,还有林家,她要学会保护自己,这一步未必是坏事。” 他明白,也都知道,可... “爸,换种办法不行吗?我可以找保镖...” “你糊涂了?!保镖那是用钱发生的利益关系!只有自身强大了,才是实实在在的!” 汪老拽着他的胳膊一同坐在观众席上。 “瞧把你们两担心的,她是我唯一一个徒弟,我会亏待她吗?!哼!?” 顾呈也坐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陶软,这个小姑娘比他想象中的强很多,他原以为在汪老的庇护下,不过是一个会哭哭啼啼的花瓶而已,有这份胆量,他是没想到的。 到了格斗场,她观察着四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戾气,像 似猛兽一般,她看的认真,下意识拉开了大门。 几人正在对弈,见她走进来,突然停下纷纷看向她。 似乎在评判着些什么。 “这女的谁啊?长的还真漂亮...” “你少犯花痴!我看她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可能就是教练说的那位女徒弟吧?” 她笑了笑,大方的朝着他们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 “各位前辈好,你们继续,我只是看你们很厉害,所以忍不住进来看看,没有打扰你们吧?” “.........” 众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位少年走了出来,“你这样文质彬彬的,凭什么能做我们教练的徒弟?” 迎面刮来一阵春风,少年身上的血腥味很浓。她也向前走了几步,离少年近了一些,她偏头笑了笑,突然朝少年伸出手,“你受伤了,我先帮你止血。” 汪澈拧眉看着,虽然坐不住也没说什么。 她说完,走动角落里拿起纱布,又走回了少年身边。 少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也只是点了点下巴示意他将手递给她。 “你以为这点小恩小惠这样我们就能服气了?” “伤口不处理一直流血的话,如果 感染的话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你确定不要先止血再说这些吗?”十几个男人齐齐走向她,一脸防备的看着她。 “你就把手伸给她,我恩这么多人看着呢,她难道还能耍什么小伎俩?” 她摆弄着手上的纱布,揉了揉右手的指肚,汪老看着,突然开怀的大笑了几声。 “你这老家伙笑什么?你就不担心你这宝贝学生?在我们这可没有怜香惜玉这一说,更不是讨好别人就可以让人看得起的...” 顾呈的话还没说完,汪老就一脸得意的指了指前方,示意顾呈看过去。视线还没挪过去,就已听到阵阵惨叫。 那少年半跪在地上,十分痛苦的捂着肩膀,而陶软正死死的捏着他的下巴,眼神冰凉的看着众人,“练拳的事上,我现在一定是和你们无法相提并论的,但是,我想要你们痛苦,要你们服输,一点也不难,至于凭什么,师父选了我自有他的道理!是你们该质疑的吗?!” “姑奶奶......姑奶奶...我错了...你快撒手...” 众人虽然还不服气,可是看着少年疼的浑身发抖的模样,也下意识收敛了不满的 情绪。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口,“这女的是人吗...?你们看到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吗?按照实力来讲,她不可能制服小七啊...这没道理啊..!” “是啊!她这手上也没见有什么暗器啊!手劲会这么大吗?”她瞥了一眼正说话的众人,突然手上发力,紧接着,一阵骨头错位的声音回荡在格斗场,那个叫小七的少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可就算如此,她也还是牢牢地拉着少年的另一只胳膊,眼神里哪还有一丝温和。 “服不服我是你们的事,但,谁要是敢有意作弄我,他。” 她狠狠的拉着少年已经脱臼的胳膊,少年惨叫了一声竟又醒了过来,听着少年惨叫了一会儿,她才慢条斯理的又开口,“就是你们的下场!” 汪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汪老也沉着一张脸,只有顾呈腾地站起了身,颇有几分春风得意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向了擂台。 “好!我的徒弟,就是要有这样的气魄!剩下的交给努力!” 顾呈进了擂台,围观的人就算再有怨言,也不敢再回半句,纷纷恭敬的站到一旁。 “教练!” 陶软没有急 着站起身,她拉起少年的胳膊,众人正想上前阻止,就听到骨头归位的,响声,她这一套动作快的让人看不清楚。 “师父,隔壁已经结回去了,小七以前受过伤吧?” 顾呈满意的看着她,“对打拳的人来说受点伤就是家常便饭,没什么惊讶的。” 陶软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站了起身,“他原来也脱臼过吧?只是位置没有接的太过吻合,刚刚我一并为他治好了,这样,以后身体才不会留下病根。” 顾呈大笑着,“看来我这小徒弟还懂得恩威并施,不错!是块好料子!” “那也是我教的好!老顾,怎么样?现在还后悔吗?!” 汪老和汪澈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陶软有些不敢看汪澈的眼神,索性继续蹲下身给小七处理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小软,要先消毒的。” 她的手僵住,又解开了已经缠好的纱布。 也许是被汪澈看到了她这样她认为不堪的一面,她一时之间,还找不到适当的理由去解释。 可这些心思像被男人看穿了一样,发凉的手被男人紧紧握住,男人有些粗砺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柔声道,“别怕。” 第217章 没有觉得你做错 她抬起头,眼眶已是有些发红,“哥...我以为你会责怪我。” 汪澈拿过她手里的纱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责怪你?为什么?” 她愣了愣,说不出一个理由。 “我只是担心,你这样做违背本性,会自责会难过,但是,我可以理解,也并没有觉得你做错了什么。” 他的三言两语轻而易举的赶走了她心中的阴霾。 人群纷扰,她恍惚的抬起头,却好像只能看到汪澈的身影。 从这天起,她白天在汪澈的医院工作,下了班准时看汪老,陪着老人家吃过晚饭,在如常的按摩穴位,就会去顾呈的山庄练拳,汪澈经常要在凌晨才能看到她一身伤痕的回来。 就算汪澈次次心疼红了眼眶,她也从不允许汪澈去陪着她或者去山庄看她,每次她一去到山庄,就会命人将山庄的大门关严,不许任何外人进来。 半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她的进步连顾呈也觉得可怕的惊人,当然,顾呈觉得她可怕的点在于,别人是打起拳来找人致命弱点,而她是打起拳来不要命的打。 夏季炎热,她刚打完一场博弈,喘着粗气靠在木桩上喝水,发似的汗水顺 着嘴角的鲜血粘稠到一起。 “你,跟我们过来一趟。” 她瞥了来人一眼,今天顾呈有事不在山庄,正喊她的是顾呈的干儿子。 从她来这,顾放就一直看她不顺眼,她知道,和顾放针锋相对,这一天迟早要来的。 “一对一?还是一群对我一个呢?” 她咬过手上缠着的皮套,将头发利落的扎在脑后。 男人叼着烟,轻蔑的笑了笑,招了招手,他身后的亲信关上了木制的大门,一脸阴森地朝她走了过来。 “唯一的徒弟是吧?哈哈,这次,我看谁敢护着你!” 她突然勾着嘴角笑了笑,挑眉看着他。 看她这副没有半点要求饶的模样,顾放一把抓住她的衣领,一拳砸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拳很重,鲜血遮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她她伸手擦了擦嘴角,眸色一沉,大力握住他的手腕,一拳狠狠砸了过去。 顾放被砸的有点懵,还没回过神,她踹着木桩借力一跃,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 这一脚直击致命点,顾放连着退了几大步,身后的他的亲信,互相看了看,一齐冲了过来。 她就算再天赋异禀,也不过才半年的基础,两拳又怎 可能打的过这些常年练拳的男人? 很快她身上就挂了彩。 她被逼到角落里,身上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的红肿,可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却还是不见一丝认输的意味。 顾放揉着胸口,“早就听说你练起拳来不要命,还不都是为了讨我那个爸爸欢心?现在他又不在又没外人看着,倒不如....” 她虽然浑身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可身材还是很好的。 “倒不如今天我们就在这做个夫妻,你把我伺候舒服了,什么你都有了吗?你说....” 话音还没落的干净,陶软突然快速冲向了他,双腿死死的拧着他的脖子,速度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小顾爷!” “这个疯女人!快放开小顾爷!” 顾放的亲信焦急的看着,又不敢上前。 可顾放也不是吃醋的,他涨红着脸搂紧陶软的腿,大怒一声后猛地撞向身后的木桩。 力道之重,她砰的一声撞上去的时候,只觉得胸口一阵猩甜。 “小贱人!我看今天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没记性的!爷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 “啊!” “疼...!疼...!我的脸!” 围在四周的亲信尽是二十出头的壮汉,这一秒也都看的心惊肉跳,他们看着陶软正死死 咬在顾放的脸上,从他们的角度还可以看到她满嘴是血的好像在笑....巨疼之下,顾放哪还有心思对付她,腿下一软猛地跪在了地上。 可无论他怎么捶打陶软,她也不肯从他身上下来。 接连的惨叫声,引来了越来也多的人。 他们站在木门外,看着木门之中那个浑身血迹斑斑的女人正疯魔了一般咬着顾放的脸死死不放。那力度,连他们这些旁观者也觉得浑身冷飕飕的疼。 “姑奶奶?!” 小七从人群中一眼看到了陶软,来不及思考别的,带着人直接冲进了木门里。 待看清楚陶软身下的男人,小七也有了些犹豫,这位公子哥,在这里横行霸道习惯了,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 就在他犹豫的这几秒,顾放一阵惨叫声后,她终于松开了嘴。 众人只看了一眼,便都怔住了。 这脸....多半是毁了... “现在,还想跟我做夫妻吗?” 她掐着他的脖颈,从血泊里拉着已疼到面容扭曲的顾放站起身。 “你这个疯女人...!” “嗯?!” 她手上加重力气,随手拿了根绳子绑住了顾放。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敢上来。 她坐在木栏上,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擦着脸上被崩上的污秽。 “姑奶奶....你...怎么样?” 碍于顾放,小七不敢靠近,却还是忍不住的问出口。她的视线挪了过去,眸中的寒意还未退散,“小七,你带着他们出去,顾呈的人,留下。” “博弈有个规矩,对手没有认输,那就算没有结束,你们说是吗?” 她看着站在木门旁的几个大汉,笑容里带着几分邪气。 她突然想起了汪老的话,身在泥潭,很难不被污染,有时候很多事往往都是别无选择的。“可是...” “出去!” 她捻灭了烟,把那件已被鲜血染红的衣服缠在右手上。 自从初见后,他被陶软打折了胳膊,小七就不敢忤逆她,又莫名多了几分崇拜,眼下虽然不放心,也只能带着人退了出去。 四名大汉可是亲眼见证过她是怎么把顾放弄成这副样子的,现在又哪敢贸然出手? “....要不然这样...我们先带着小顾爷出去...” 第218章 带我回家吧 她就坐在木栏上,脸上还是未退下的戾气。 大汉说着边小心翼翼往顾放的方向挪动脚步。 “站住。” 她的声音冰凉的可怕,大汉也猛地停住脚步。 “干什么....?!” 她瞥了一眼大汉,跳下了木栏杆。 “既然你不选,我就替你选了!”话音刚落,她就冲了过去,学医的基础下,她拳拳击在大汉的脸上,她知道要是比力量比耐力她一定会占下风,她只能用技巧和速度。 小七一众人围在木门外看的提心吊胆,奇怪的是,那大汉既然只是挨了几拳后,双眼就开始变的空洞,而后一声巨响重重倒在了地上。 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抽走了她一半的力气,她踉踉跄跄的站着,警告自己不要倒下去,如果今天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不给他们一个教训的话,她深知,还会有更变本加厉的下一次。 这个时候正是夏季最闷热的午后,她拿起一瓶水灌了下去,整个人也清醒了一些。 “我们一起上!就是个女人而已!还能被她吓唬住吗?!” 男人面子明显挂不住了,招呼着还站着的两个人跟他一起冲了过去。 她站在原地,看了看晃眼的太阳,再低 下头时,眼神已经变的伶俐。 三个男人冲了过去,她一秒也不敢松懈。 小七想拉开木门,也被同伴拉住了。 这趟浑水,不是他们这群人能够趟得起的。 “你们放开我!她一个女人你们想让她被打死吗...?” 拉着他的人突然松开了手瞪大了眼睛看着木栏内,小七的目光也随之挪了过去。 “这....什么情况?”怎么一转眼就只剩下一个男人还踉踉跄跄的站着了? 那两个是怎么倒下的? 可就算如此,他看着陶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一定是哪里受伤了,否则不会染红了大片衣衫。 “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你...” 大汉捂着胸口不甘心的看着她。 他只是感觉到一股剧痛,可并没有看见她拿了什么,也没见到自己的身上有什么伤口。 她扯着惨白的脸戏谑的笑了笑,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胸口。 男人应声倒地,她泻力的踩在男人的身上, 声音里带着寒意,慢条斯理道,“小人,就要用小人的办法对待。” “......” 木门的人除了顾放都已经晕了过去,木外一众围观的人还是没有想通,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她 深深呼吸着,狼狈的坐在了顾放身边。 “欺负人会上瘾吗?” “疯子!疯女人!”顾放不敢动,每动一下脸上都疼的钻心。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知道我疯了,以后就离我远点,毕竟,疯子是会主动攻击人的。” 她点了个烟,朝着顾放的伤口吹了口烟雾,笑的悲凉。 临近夜晚,顾呈才赶了回来,这里的事一早就有人告诉他了。 开了山庄的大门,整个搏斗场的白炽光热的有些刺眼。 “教练!您回来了...!” “小顾爷...” 顾呈抬了抬手,示意不要继续说下去。 他站在高台上一眼就看到远处有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正坐在地上一针一针为半死不活的顾放再毫无麻药的情况下缝着脸上的伤口。 顾呈看了两眼就转身走了。 “顾爷...您这是要走?” 老管家壮着胆子询问,这顾放可是顾家唯一一个男丁,虽然不是亲生的,可好在也当着继承人培养.. 顾呈明面上是一个教练,可还有一个身份,他是上百家上市公司的总裁,在当地又是说一不二的狠角色,难道就这样放任一个徒弟老欺负他们这小顾爷吗...?“你是老 糊涂了? ”顾呈眸色阴沉的瞥了一眼老管家,“继承人,如果有更好的人选,也不是不可以换。” 老管家愣在原地,不敢再多言。 汪澈是老管家报的信,他们的主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陶软的命可比顾放金贵多了。 汪澈赶来的时候看到陶软正擦着她身上的鲜血,他站在远处看着,只觉得双腿都是抖的,他不知不觉就想起了陶软九死一生的那场手术。 而他来是陶软完全没有想到的,她已经想好随便找个理由在外面住一周,等伤势消下去,她再回家。 她浑身疼的厉害,根本没有精神头再分神,就连汪澈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她也未曾发现过。直到,她被一双有些颤抖的双臂小心翼翼的搂紧了怀里。 她的心也咯噔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汪澈身上的味道她已经很熟悉了,就像当初的何景琛。 耳边传来一阵哽咽声,她动了动唇角,却依旧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知道,汪澈会心疼,甚至比她自己还难过。 也就是因为这样,每次受了重伤,她都尽量避开他。 “小软,不要再练了好不好?” 她的心像被一双大手狠狠拧紧了,她可以放弃吗? 答案很 明显,是不能。 在这里挨得每一次打,受过的每一次伤,她都会深深记住何景琛这个名字。 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会失去陶然呢? 又怎么会拥有这样被毁掉的人生呢? 她受了这么多苦,早了这么多罪,只为了有一天再见,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玩物,她要把他何景琛还有何家从她身上拿走的,一样一样的让他们感同身受! 爱与不爱,在陶然掐住她脖子的那一刻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哥,既然来了,就带我回家吧?我好累...” 也许是汪澈来了,她的那些不安都被敲散了,本就是强弩之弓,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晕在了男人的怀里。 第二天晚上,她才醒了过来。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有点冷冷的。 她批了件衣服,想要下楼倒杯水喝。 见庄园没有亮灯,她脚步也轻了几分,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睡了吧? 可刚刚走到拐角处,她就看到厨房亮着灯,飘出一阵又一阵的香味。 她轻声走了过去,看到汪澈正在厨房里熬着汤。 她定定地看着,男人的身影忽暗忽明的忙碌着,她鬼使神差的就走到了男人的身后,紧紧搂住了他。 第219章 心里所想的人 男人的身体僵了僵,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小软,是饿了吗?很快就...” “不饿,只是想抱抱你。”她靠在男人的背上,像只小猫似的低头蹭了蹭。男人的手顿在半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段时间虽然两个人偶尔可以有一个拥抱,可以牵手,可除此之外,再没什么逾越的举动。 “哥,你就这样照顾我一辈子吧?好不好?” 男人的呼吸发紧,她...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转过身,低下头看着陶软,试探性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抬眸,细长的狐狸眼弯成一道月牙。 男人看的有点出神,忍不住的靠近她。 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越来越紧张。 想吻她,这件事,她已经想了无数次。 她的笑容有些凝固,男人的靠近也停了下来。 他的眸色很深很深,带着她看也能看得懂的隐忍。 大雨滴答滴答的越下越大。 他凝望着她,舍不得离开也不敢再进一步。 “哥,我无数次幻想过,我未来的婚姻生活会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过了。”因为这日复一日 ,汪澈已经给了她答案。 男人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唇间就被贴上了一处柔软。 她贴的很紧,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这样的亲密,连一个吻都算不上。 可两个人的耳根,鼻尖,就已经红了。 走出这一步,他隐忍了十七年。 而这一步,对于她来说,就是放下了对何景琛的痴心妄想。 她停留了几十秒,想要挪开的时候,腰间突然被一双打手搂紧。 男人眼尾泛着红,“小软,我...可以再吻你吗?” 看着男人紧张的像个少年,她忍不住笑了笑,“汪澈...哪有你这么问...” 吻,温柔的,小心翼翼的落在她的唇间。 燃气灶关了火,他抱着她坐在了橱柜上。 他俯下身看着怀里的小女人,紧张到她可以清楚的看得到他因为心跳加速而起伏的领口。 他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急促道嗓音也暗哑了几分,“小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她有些恍惚的看着他,却看到他长长的睫毛下有些雾气。 “哥...你....” 男人有些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温柔的不像话,“因为,我心里所想的人,真 的接受了我。” 她怔怔的看着他,听着他带着浓浓鼻音的话,心就像掉到了棉花上。 吻再次落下的时候,她不知不觉的闭上了双眼,只是长长的睫毛还有些微微发抖。 这个吻很长,就在她有些回过神心里发慌汪澈会不会继续做点别的事的时候,他却突然放开了她,连一点点多余的肢体动作也没有。 他只是笑着一直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吃饭吧?好不好?”“啊...?嗯...!”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下了橱柜。就在她要走的时候,汪澈突然从背后把她困在了怀里,在她耳边柔声道,“乖,不要怕,我会等,会给你时间。”她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秒化开了,她点了点头,回过身紧紧搂住了他。 救赎这两个字,她一直是不相信的。 可是现在她信了。 好像她所有连自己都认为不堪的污点,汪澈总有办法帮她把那一块小心的缝补好。 窗外的雨还在下,可她却再不觉得烦心。 吃过了饭,她早早躺在沙发里睡着了。 汪澈拿着特质的棉被盖在了她身上。 这个棉被双腿处有加温功能,她的腿在沈家那一年烙下了 病根,平时还好,只要下雨就会疼的厉害。这一夜,他看 着这个睡熟的小女人,久久也不能平静一直雀跃跳动的心脏,直到天明,男人的嘴角还会时不时的勾起一个弧度。 第二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汪澈正躺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文件。 “我...” 还没等她说什么,门铃就被按响了。她有些疑惑,基本上没人知道这个地方,这么早又会是谁? “小软,我去看看。” 她点了点头,练拳练了这么久,她下意识的就多了些戒备感。 出乎意料的,来人她也认识,是顾呈的管家。 只是她刚走到门外,就看到老管家正在指挥着司机从车上搬下来一样一样包装精致的礼盒,看起来就很价值不菲。汪澈摸了摸陶软的头发,示意她安心。 昨天刚把顾放打成那个样子,他早已有所准备,以防备顾家报复,可送礼是他没想到的。 “顾叔这是什么意思?” 他挡在陶软的身前,目光带着寒意看着老管家。老管家连忙赔着笑脸,抻着脖子看着陶软,恭敬道,“还请大小姐出来说话,顾爷有话要带到。”“大小姐?” 陶软轻轻推开汪澈, 走了出来。 她刚一露面,老管家跟着身后那十余位保镖突然单膝跪地,齐齐喊到,“见过大小姐!” 陶软皱着眉间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汪澈。“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开门见山的问着,也没急着让管家起来。 老管家拿着手里的文件恭敬的递给了她,“这是顾爷送给您的,吩咐要您亲手拆开。” 她伸手接过,是一份股份转让权。 顾家百分之十的股份。 她有些猜不透顾呈到底在想什么。 汪澈的眉色里多了几分寒意,将文件又递给了老管家,“谢谢顾叔,但是,钱,她不缺。” 老管家脸上的笑意凝结住了,他还没过有人可以拒绝股份的,这可都是可以无线变大的金钱啊。 他站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 突然,一辆豪车开了进来。 是顾呈。 汪老这时候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陶软小声解释着前因后果,汪老拍了拍她的手心,示意她放心。 “老顾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了?” 顾呈朝他们走过来,脸上的笑容让人分辨不出来真假。听到汪老的话,顾呈爽朗的笑了笑,“我就猜,我这个徒弟一定不会收,这不亲自来了吗?” 第220章 接手顾家 “师父。” 她不卑不亢的看着顾呈,对于顾呈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顾呈拍了拍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她,见她并没有太多受伤的地方,能以一打五,落得这个下场还算不错。 “老顾,怎么,要和我抢女儿?” 汪老板着脸,打量着顾呈,这个老家伙从来不干亏本的买卖。 顾呈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老汪啊,你这说的哪里话?什么叫抢?自古以来师父就是父亲的角色,小软有你这个爹了,怎么就不能认我这半个爹了?” 汪老白了顾呈一眼,“坐下说,让我听听你是怎么准备给我们小软当这第二个爹的!?” 陶软脸上没太多的表情,汪老既然没直接拒绝,她听从安排就是了。 四个人坐在沙发上,顾呈将那份管家没给出去的股份转让书重新放到了桌上。 “老汪啊,这股份的诚意还不够吗?” 汪老淡淡瞥了一眼,“你觉得我女儿会缺钱?” 陶软脸上有些发热,汪老说,“女儿”这两个字,她还是紧张的。 汪澈握着她的手,不插话,却已经表明立场。 他和汪老都是她的靠山。 汪老没开口让她拿 ,她始终也没有看那份股权书一眼。 沉默了良久。 顾呈长长的叹息着,“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直说了,老汪,你也知道我的毛病,这辈子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顾放那孩子,实在不适合当顾家的接班人,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汪老皱了皱眉间,“你想要小软接手顾家?” 顾呈喝了口茶,意味深长道,“有这个打算,小软这孩子,外柔内刚,管起人来也有手段,重要的是她有血性。” “你这老家伙!有血性那是什么话?!” 顾呈爽朗的笑了笑,“这小丫头,不过才二十几岁,你以为她真的觉得做我顾呈的徒弟有多荣幸吗?还是你以为她一个小姑娘愿意成天和一群臭男人练拳吃苦?老汪啊,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学生拜我为师,她身上那一次次被人打到遍体鳞伤也不服输的劲,都是因为圆你这个老师的一场梦啊!” 汪老没说话,混浊的双眼多了几丝清明,这些事,他怎么会想不到呢? 手被男人握的越来越紧,她过头看汪澈,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浅浅的笑了笑。 这些心事,她从不怕被顾呈看透, 也不怕因此会得罪了顾呈。 她想要的一直很明确,就是做到汪老心中所想她成为的样子。 这是亏欠,也是愧疚。 过了一会儿,顾呈也没听见有人说话,他有些坐不住了,他今天可是带着筹码来的,他自信没人会不心动,“怎么都不说话?” “你也知道你那个干儿子不是个什么好人,你贸然认小软做女儿,不是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了吗?” 汪老放下茶杯,看了一眼陶软。 陶软微微颔首,明白的没有说话。 这些小动作自然被顾呈看在眼里,他当即一拳打在汪老肩上,虽然很轻,陶软却腾地站了起来。 “你看看,这个小丫头,眼里哪有我这个师父?我不过就碰了一下,你看她那眼神,想和我较量一下?” “师父,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没等顾呈做回应,她一拳踢了过去。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动真格的,这结实的一脚直接踹在了顾呈的胸口。 顾呈是小人物起家,酸甜苦辣,人间冷暖,他见得太多了,到是,已经有些年头没见过陶软这样的人了,虽然是女儿身,却比很多男人都重情重义,他不但没生气,反而 站了起身,“那师父就看看你这段时间的练习成果!” 陶软追了上去,再不废一句话,一拳打了上去。 不同于汪老眼中的欣赏 ,汪澈紧紧攥着双手,每一次顾呈的拳头擦着她身旁过去的时候,他的心都紧的发疼。能和顾呈这样较量,她背后要吃多少苦,他连深想一下都不敢。 很快,她脸上就挂了伤,汪澈几次要站起来,也被汪老拦下了。 顾呈老谋深算,汪老心知肚明,他能开口认陶软做干女儿已经在平时试探过她很多次了,现在,他也想亲眼看看,陶软究竟学的怎么样,他也好放心将来如果他不在了...陶软至少也可以独挡一面了。 对于陶软的进步,顾呈虽然有目共睹,这样亲自比试还真是头一次,不觉心中更加惊喜,她,简直就是天生练拳的料子! 这一招一式,甚至比他刚学的时候还要融会贯通! “好!再来!” 她单膝跪在地上,揉着被顾呈重击到的肩膀。 “怎么?这就不行了吗?” 顾呈背着手凝视着她,其实他心中有数,这样的重击,至少要缓个几分钟,可就在下一秒,他惊讶的眼神中,她又 冲了过来。 今天非比寻常,这场比试,是在汪老的面前,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倒下!她要证明给汪老看,她可以做到! 这样的斗志,也燃起了顾呈的好胜心。 他不再手下留情,拳快如风的朝着她攻击着。 她也不敢走一点神,全心戒备着,找机会扳回局势。 就在顾呈第四拳要砸中她的时候,她趁着顾呈轻敌的功夫,猛地闪着身子接住了顾呈的拳头,接着她一脚踹在了墙壁上拎着顾呈的胳膊狠狠地在踹在他的肩膀处。 一声清脆的声响后,剧痛之下顾呈连连后退,可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那声痛苦的闷哼声,众人都挺得出来这一脚多半是踹在了他的关节处。 双脚落地后,她冷着脸看着顾呈,“师父,你认输吗?” 顾呈心知肚明,这是吃了哑巴亏。 “小软啊,你这胜之不武,我们这是拳击,你怎么能上腿呢?” 她面不改色道,“师父教的好,师傅不是说,如果遇到强敌,规则就是死的吗?我也只是听从您老人家的教导而已。” 顾呈涨红了脸,“好好好!你这是对谁也不用,就对你这师父我用这招是吧?” 第211章 她想搬回来住 “目前我还没遇见比师父您更强的对手,何况这也不是正式的较量,师父,您这么大度,难道还会和我计较这些小事?总归我练的好与不好,都是出自您的手教出来的,不是吗?”顾呈被怼的哑口无言,这个小丫头,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更狠。 “好了好了,我当初送小软去,也就是为了让她能保护自己,既然老顾都在她手下吃了亏,那假以时日,哈哈...” 汪老脸上的得意之前毫不掩饰,他就是高兴。 顾呈见没有一个人帮着他说话,只能扶着胳膊做回了椅子上。 这叫什么事啊? 他明明是来送人情,按照他想的发展,陶软此刻应该感动的痛哭流涕对他大恩大谢才对啊...! “疼...!” 一阵骨头结合的声响干脆的响起。 顾呈咬着牙关,怒视着汪老,“你这个老家伙下手就不能轻点?” “可以啊,要不你再断一次试试?我一定慢慢给你接骨...” “你这个老东西...!” 陶软和汪澈坐在一旁,惊讶的看着两个长辈。 汪老平日里很严肃,顾呈也是。 今天这样.... 倒是很像两个童心未泯的 老人。 饭局,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开始了。 两个长辈你一言我一语聊的很是痛快,汪老是爱酒之人,家里虽然有很多好酒,可顾呈坚持要把他买来的几十年的好酒派人取了过来。 喝酒前,汪老有些别扭的凑到了正在厨房忙碌的陶软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她说今天不要拦着他喝酒。 陶软也只是笑笑,汪老能这样开心,她也没想拦着。 酒过三巡,几人脸上也都有了些醉意,就算是陶软陪着喝了一点不伤身的白酒,脸庞两边也染上了红霞。汪澈带着醉意看着她,一双桃花眼眼尾泛着红。 慢慢的,几人越喝越多,倒也是难得痛快。 十几瓶白酒只剩下空瓶子。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她扶着额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汪澈,“哥,你去开门吧?我有点晕...” 汪澈愣愣的点了点头,也许是喝了点酒的原因,此刻的陶软在他眼里,哪怕一瞥一笑都带着勾人心魄的魅。 他扶着餐桌站起身,拍了拍额头,想要清醒一些。这个时候会是谁? 理智之下,他还是打了通电话确认住在不远处的保镖都在,他才放下了心,陶软在国内 的仇家太多,他不得不时刻做好完全的准备。 到了门口,寒灯吹进的时候,他整个人也清醒了一些。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陶然。 “哥...” 他蹙眉,还是让开了一条路。“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陶然有些怯生生的走了进来,“我...很想你们...” 有马上补充道,“还有姐姐...她在吗?” 她正换着拖鞋,汪澈冷到刺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陶然,如果真的是如你所说的这样我欢迎你回来,如果,你还想做伤害你姐的事...” “陶然...?” 陶软顿住脚步,有些发愣看着门口站着的陶然。 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梦。 这段时间陶然偶尔会给她打个电话,可她每次都找理由早早挂断,就算是学校,她也一次没有去过。现在带着醉意看着陶然出现在这,她的心一时之间多了些百感交集。 “姐....我可以进去吗?” 陶软回过神,有些不知所措的让开了路,“快进来。”陶然低着头,不太敢看她。 “是谁来了啊?!” 汪老的声音里还带着没退下的高兴之意。当看到陶然的脸时, 汪老的举着酒杯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然然?这么晚了? 你怎么回来的?” 陶然始终没有抬起头,吞吞吐吐道,“我..求校长送我回来的...哥哥的电话打不通...”“这位是小软的妹妹?” 顾呈看了过去,又是一杯酒下肚。 陶软下意识的挡在了陶然身前,“是的,师父,我先带她回房间,她胆子小。”顾呈说了句好,继续和汪老喝着酒。 陶然的事他也知道一些,所以对陶然的印象不是很好,也就懒得多看她一眼。 汪澈本来想跟上去的,他实在不放心她跟陶然独处,现在的陶然,谁也不能猜到,她究竟会做些什么。 可却被陶软保持距离的躲开了。 他愣在原地,没有跟上去,突然就想起了,她说的话,她说在陶然面前他们的身份不能说。 只是,这么久的时间,他以为她可以不在乎这些事了。 陶软的反应,他的心还是疼了一下。 回了卧室。 她点了根烟,想要醒醒酒,她不想防着陶然,可现在的她也不想死在陶然手上。 良久,陶然搓的手指都有些发红才敢开口,“姐....我可以搬回来住吗?我 很想你们...” 她犹豫着,没有马上答应,现在,她平时很忙,又经常练拳到后半夜,汪澈白天也很忙,如果到时在发生一次那种事,她不敢赌,汪老如果在被陶然勒紧脖子,还会不会有活下来的机会。见她犹豫,陶然有些急了,眼泪簌簌的往下流着,“姐,我一定会听话的...我一定不会再做错事...你别赶我走行吗?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在学校....”“为什么?”她有点了一根烟,眉间似乎多了解不开的结。 “我...只是很怀念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我们是一家人不对吗?姐...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难道你忘了吗?”她的心一瞬疼的厉害,这些话,确实是她说的,“然然,你跟我一起住吧,我买一套好不好?” 终究,她还是不忍心丢陶然一个人。 这是她可以想到的最万全的办法了。 “不...不要!” “为什么?” 她的神色一瞬就冷了下来。 “你不是想和我在一起吗?” 面对她探究的目光,陶然慌张的低下头,“姐....我也想哥...我想和哥哥还有你住在一起...” 第222章 他是禁忌 门外的汪澈僵住脚步,没有再往前迈动一步。 气氛紧张着,她没有回答陶然的话,只是有些疲惫的又点了根烟。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陶然,你长大了,整日粘着汪澈,不合适。” 她低头敛回了目光,有些话她始终说不出口,那些和陶然朝朝暮暮的陪伴不是假的,她又怎么能彻底狠下心告诉她真相呢?可就算是这样的回答,也让站在门外的汪澈安心了一些。 至少,她没有直接答应。 “姐...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难道你不应该帮我吗?” 陶然说着小心翼翼走到了陶软身边,拉着她的衣袖继续道,“姐姐,我很爱哥哥,真的很爱哥哥,你帮帮我吧?好不好?” 她始终低着头,越来越颓丧。 “姐姐,难道你真的不想管然然了吗?难道然然就不能和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吗?” 她抬眸,眼底暗涌着太多的情绪。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只要你说!你跟哥哥说要他娶我!他那么听你的话!一定会答应的...!” 她看着陶然,只剩下失望,“你,是怎么确定汪澈一定会 听我的话呢?” 陶然愣了愣,还是没敢将真相说出口,“因为哥本来就偏心你!” 她抽回了被陶然紧拽的胳膊,一张脸也彻底冷了下来。 “偏心我?陶然,你的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姐姐,你怎么会不明白?” 她看着陶然,淡淡道,“那你说说,我要明白什么?” 陶然急了,她生怕汪澈会突然出现,那到时,她想回来,一定没有那么容易... “姐姐...你已经有过.....何...” 她的话还没说完,陶软带着寒意的目光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有的人是禁忌,就算是你,也不能提!” 那一包烟在她手上一根根的点着,连着卧室里的空气都有点呛人,何景琛的名字,那个她努力想要放下,努力说服自己对他只剩下恨的男人,她不想提,也不允许任何人提! 陶然被她带着戾气眼神吓到了,她总觉得,陶软好像变了,可是,究竟是哪里变了,她也说不出,“姐...姐...就算没有那个男人,你还有过沈致,而我不一样...哥哥也不一样..我和哥哥还都是清白之身...” “呵呵.. .哈哈...” 安静的卧室,突然响起一阵凄凉的笑声。 她捻灭了烟,发颤的睫毛下多了些雾气。 汪澈攥紧了双手,看着陶软难堪的模样心就像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 “姐姐....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哥哥那么好,你和他....不配。”她的目光一点点看向陶然,那眼底带着不可置信和失望,而后,这些情绪又一点点破碎,捻灭。 见她不说话,陶然彻底急了,直接跪到了她面前。 “姐姐...哥哥爱你...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的,你就把哥哥让给我吧好不好?你让他娶我,他一定会听的,姐姐,我求求你了...” 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眶里憋着的那些难熬的情绪还是慢慢滑出了眼眶,一滴滴分明的砸在地板上。 门外的人眼眶一瞬间就红了起来。 他正要走进去,陶软的声音开口,“让?” “是啊姐姐,你让给我吧好不好?不要再和哥哥在一起了好不好?你去说分手,他一定会听的!” 她缓缓蹲下身扶起了陶然,眸色暗暗道,“你既然知道汪澈是你的姐夫,又怎么还敢这 样来求我?陶然,生活不是电影,我不是每次都会让着你。” 男人连着眉心也紧张的猛跳了几下,他靠在墙角,缓着因为激动 而不均匀的呼吸。 她承认了他的存在。 没有把他让出去。 甚至连一点机会也没有给陶然。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又怎么能够不高兴呢? 她看着仇视着她的陶然,淡淡的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更恨我了?陶然,我这一辈子从出生就被抛弃,后来,我以为遇到了救赎我以为会有一个家,结果发现那对夫妇也不过是想要我的器官罢了,可我那时候,依旧没有憎恨也没有扔下你,十几年的时光,我用一滴滴血换来你的命,到头来你却想要我的命。” 她点了根烟,嗓音沉沉,“我知道因为我毁了你的人生,我已经在尽力补偿了,陶然,你知道吗?”她说着说着,眼神也越发空洞,“这几年,几次九死一生,你都是我活着的唯一念想。” “可,也是你亲手毁了我的念想。” 她说的悲伤,可陶然却不以为然,激动的扯着她的衣服,“陶软!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我是因为你变成这样的!你永 远也推卸不了!就算你真的死了!你也是活该!” 她没有动,任由着陶然拉扯着她,那些肮脏不堪的话她仔细的听着,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她是躲不过的。 那一棍子要落下来的时候,汪澈挡在了她的身前。 陶然想要收回手已经来不及了。 一阵闷哼后,陶然惊慌失措的扔下了棍子。 “哥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不是故意的....是姐姐...是我不小心撞见了姐姐和那个姓何的在打电话.....姐姐说很想那个姓何的...我为了哥哥打抱不平...所以我才要打姐姐的...哥哥...你快过来...姐姐的心里从来没有你...”陶软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就这样目光淡淡的盯着她看。 她要自己牢记,被最亲的人伤害是什么感觉。 “陶然,可以不用演戏了,我都看到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就算没有陶软,我也不会喜欢你,从小到大,我都不过把你当成妹妹,我喜欢的,我爱的,从始至终都只是陶软。” 陶然瘫坐在地上,看向陶软的眼里只剩下恨意,“是你!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第223章 是我不好 她没有躲开陶然如刀子一样的目光,直视着她的双眼,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嗯,是我的错,可是,我不是一直在赎罪吗?” 还要让她怎么做呢? 沈家一年的折磨,一次次的死里求生,又一次次的被陶然伤害,究竟,还要怎么样才算是赎罪呢? “陶软!你下贱!” 她慢慢的抬起头,看着陶然的目光里多了些落寞。 下贱也好,无耻也罢,她已经不在乎别人会怎么想她了。 “哥,我先出去了,她也许会有话想和你说。” 汪澈没有拒绝,随着门被关上他的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 “哥....”“陶然,我以为上次我说的很清楚了。” 她站起身,想要靠近他,却被他厌恶的眼神看的不能挪动半步。 她知道,一切都变了,回不到以前了。 这天过后,谁也没再开口主动提过陶然的名字,而她也从原来的凌晨回家慢慢到要天亮了才回去。 而顾家突然多出了个大小姐,没人知道她的姓名,都只是叫着,“顾大小姐。” 又是一年冬季。 现在的她已经能和顾呈的伸手不分上下了,甚至更胜一筹。 腊月冬雪,她已 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只是,女人的眼里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温柔,头发也已经剪成利落的过肩发。 又是凌晨,她开着车,窗外还下着大雪,这条路,车辆很少,她按下了车窗,伸出手将雪花接在手中,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就像她对冬季有莫名的好感。 回了庄园,她抽了根烟才下车。轻手轻脚开了大门,见客厅的暗灯没有亮着,她反倒觉得轻松了一些。 “小软,回来了吗?” 她刚换好拖鞋,汪澈正系穿着一身棉质的睡衣看着她。 这一年无论她何时回来,无论她说什么,每次回到家,还是能看到他在等。 “哥,还没睡吗?”他点了点头,柔声道,“白天医院没什么事,已经睡过了,饿了吗小软?” 她有意避开汪澈的目光,淡淡道,“我已经吃过了,哥,我有点累,我先回....”去路被男人挡住,“小软,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呢?嗯?” 白天在同一家医院,她要求把她的专家诊降低价格,所以几乎一进医院就开始忙个不停,中午吃饭的时间她也会突然消失几个小时,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到下班的时间,她 打了个招呼就去了山庄,直到天要亮了,她才会回来。 就算可以见到她,却根本没有什么机会说话。他知道她是因为陶然躲着他,可他最担心的就是再这样下去,她会累坏了身体。 “我没有躲着你,哥...”他深深地看着她,背影有些颓丧,“小软,别再折腾自己了好吗?” 那股难熬的情绪又涌上心头,她的心开始发紧,疼得厉害,她轻轻推开汪澈,坐在了酒台旁倒了杯红酒,却迟迟没有回答往车的话。 她和汪澈太了解彼此了,有些谎话连说都不用说。 这些日子她的睡眠就像消失了一样,如果不喝点酒,很难入睡。 汪澈坐在她身旁,想摸摸她的头发却始终没有抬起手,他们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多了些距离。“小软,不如,明天我搬到医院住吧?” 一杯红酒被他一饮而尽,他不舍得为难她,只能为难自己。 陶软的手僵了僵,眸底多了一层说不明的情绪,她从来没想要和汪澈闹到这个地步,也没想过要放弃这段感情,她只是,不知道该怎样继续,陶然的话,还是在她心里挖了一个洞。 她转动着酒杯, 压着眼底的悲伤,也只是说了一句,“好...如果你觉得舒服的话。” 也许,陶然说的对,他,确实适合更好的人来相配。 从某 种程度上来说,她确实已经不干净了。“舒服?” 暗黄色的灯光下,男人有些醉意的看着身旁那个因为紧张浑身僵硬坐在他身边的人。 “是啊,如果医院比家里舒服,搬去也无可厚非的,或者可以不用那么麻烦的,我搬出去也可以,毕竟这里是你的家,我...” “小软!” 男人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拉进了他的怀里。 “陶软,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脖颈处一阵湿热,男人低喃着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她的身子有些发僵,双手不知所措的垂在两侧,这一年里她很多次都想过要和汪澈谈谈,可久而久之,那些情绪在她心里就成了结。 纵使她知道她这样的转变会让汪澈很难过,可是她找不到出口。 哪怕是现在,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小软,不要过的这么辛苦,我来做辛苦的这个人可以吗?你不想见我,我走,好不好?你不想谈感情,那我就不谈,你不 想和我说话,那我就不说,我只要你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善待自己的身体,这样可以吗?”她能感觉到有一滴滴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脖颈流进了衣衫。 终究,她还是让汪澈哭了。 这些话也如同一根根针,扎到她的心底。 那些久久压抑于心的情绪,在汪澈的温柔细语里变的不堪一击。 “我...谈过....虽然我...” 她努力的想要说的完整,可话到嘴边她却已经哽咽的不像话。 这样好的汪澈,她到底怎么才能配得上啊。 男人突然抱紧了她,低低的呜咽声仿若一个孩童。 他一次一次的轻抚着她的背脊,“笨蛋啊,你怎么可以在乎这个?你为什么要在乎这个?这个为什么会成为我们之间疏远一年的理由呢?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那一天,我应该察觉到的,陶软,你是在剜我的心吗?” 一阵阵低喃的哭声响在耳边,她的双眼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变的模糊。 她从来没见过汪澈这个样子,在她心里,汪澈就是高悬于天边的明月,而她早已一身泥泞,她怕,她的污浊之气会弄脏了他。“哥,我们...” 第224章 我们好好的 还未等她的话完全说出口,男人低头贪恋的蹭在她的脖颈,浑身生理性的轻微颤抖着,“小软,我哪里不好,我改,你不要说,不要说了...” 那些憋在眼眶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掉着,此刻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该和汪澈有个什么样的结局才算得上是正确的。 这一生,如果只是因为感动的话,真的能够让她和汪澈在一起一辈子吗? 她低着头,任由着汪澈紧紧抱着她,却在想要开口时,看到二楼拐角处闪过一个已经有些苍老的身影。那些要说出口的话也被她如数吞入喉中,汪老的心愿她不能辜负。 她抬手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哥,我们好好的...” 这晚过后,她确实不再像以前那样躲着他,只是在医院要消失的那两个小时,她还是一如往常的突然不见。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在慢慢拉近,她回家的时间也多了起来,多数还是在陪着汪老,也许是因为冬季,天气寒凉的缘故,老人们总是很难适应的,汪老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天台,她捧着咖啡和汪澈坐在暖炉旁赏雪。 顾呈刚刚派人来把她这次练拳得到的奖杯 送了过来,她也只是瞥了一眼后,就送给了汪老。 这份荣耀,她一直不是为了自己争的。“小软,冷吗?” 她浅浅的笑了笑,靠在了男人身上,“你就差把我包成粽子了,怎么会冷?” 男人的眉梢眼角染上几分宠溺,蹲下身轻轻揉着她的膝盖。 飘雪落在他的肩头,她看着汪澈温柔的模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哥...” 手机嗡明的响了起来,她拿起来看,是陶然。 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怎么了?” 见她脸色不对,汪澈看了过去,看到陶然的名字,他的眉间也紧紧蹙到了一起。 她握了几秒的手机,按了接通。“你好,是陶然的姐姐吗?”听到这个声音,她下意识的站了起身,这是校长。 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是,校长是不会找她的。 “是我,您请说。” 她保持着镇定,可心里却越发没由来的慌乱着。 “是这样的,如果你有空的话最好现在就过来一趟,陶然和同学发生了些矛盾,可能需要家长之间见面沟通一下...” 校长欲言又止,她应了下来,批了件外套就要往外走。 “小软,我 跟你一起去。”她想拒绝的,可是想了想也许陶然更愿意和汪澈沟通,也就同意了。 临走时,她交代着陶安一定要照顾汪老,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一路疾驰,冰天雪地,她的车速却开的飞快。 到了学校,她停好车,就和汪澈一前一后的跑了进去。 到了校长室,她深深呼吸着,刚准备敲门,就听到里面的咒骂声,“就是这个狐狸精!她勾引我男朋友,所以我才会找人教训一下她的,我有什么错?!凭什么我要道歉?” 她的脸一下冷了下去。 狐狸精这三个字一下把她拖进了回忆里。 她直接推开了门,一眼就看到脸上带着伤的陶然。 “你就是那个狐狸精的姐吗...?” 那个挡在她面前正准备耀虎扬威的家长还未问完一句完整的话,下巴就被她狠狠掐住,“你就这么喜欢狐狸精这几个字吗?嗯?” “你放开我妈!你妹妹就是狐狸精!” “陶女士,请您冷静...” 可她就像听不见了一样,死死的掐着女人的下巴一步一步往后退着,女人从一开始的气愤到惊恐。 这种力道,女人一点也不怀疑,她的下巴会随时 被掐碎。 “小软,我们先听听然然怎么说。” 汪澈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的双眼 才恢复了清明,两年的苦练,无数次比赛,她的本性早已经有一半被磨练的暴虐了。 她带着寒意看了女人一眼,狠狠地放开了手,虽然她没做什么,女人还是失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和气生财嘛,大家和气生财嘛,孩子之间的事,说开了就好了,误会都是误会。” 校长做起了和事佬,拉着她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她缓了缓心神,眼神落在一旁低头站着的陶然身上。 见她身上的衣服有好很多处都是被扯开的,她刚要拿出手机,就听到汪澈已经打回了医院叫来了医生。 衣服被扯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那衣服下面受的伤可想而知也不会轻。她压抑着心疼,站起身脱掉了外套披在了陶然身上,将她拉到了沙发坐下。 “校长,您确定对我妹妹动手的就现在这一个人吗?” 她语气冰凉的指了指好端端站在一旁的女学生,那女学生看着和陶然差不多的年纪。 “这个....” “我叫来了医生,会给两个孩子验 伤。” 她缓缓走那个女同学身前,微微俯下身,淡淡道,“所以你是要我来道歉的?” 女学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后退着,碍于家里有钱,还是壮着胆子指着陶然,“都是这个狐...都是她勾引我男朋友的,所以我才打她的..她错在先,凭什么不给我道歉?” 陶然怯怯的拉着汪澈的衣角,颤着声音到,“我没有...” “你这个小贱人你还说慌!你就装吧?!” 女学生说着就抬手冲了过去,巴掌要落下的那一秒,手腕被陶软大力握住。 蹦的一声后,校长室传来一声惨叫,可仅仅也就十几秒的时间,她被扭断的手腕又被陶软悄无声息的接好了。 “天啊...!” “你对我女儿干了些什么啊?!” 她淡淡的看着那对母女,“如果觉得心疼,在你女儿骂出脏话的那一秒,你就该拦着你女儿的。” 那对母女吃了亏,也不敢贸然在上手,只是威胁似的看着陶软,“你这是什么道歉的态度?!” 校长揉了揉鼻子,装作看不到。 这里是所贵族学校,能来这的非富即贵,校长也不敢轻易偏袒哪一方,这才打了电话叫陶软来。 第225章 又见面了 “道歉?想要道歉是吧?”她缓缓走向门口,关好门后,她随手拿起沙发上的鸭舌帽带了上,眸色带着刺骨的寒意一步步走向那对母女。 校长室的也骤降了几个温度。 “你想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这里可是有...” 咣的一声后,女人痛苦的跪在地上捂着额头,烟灰缸也砰的一声带着血迹咋落在地。 女人的惨叫声引来了不少学生围在门外,汪澈随手放下了落地窗的帘子。 “你...你离我妈妈远一点...!” 女同学挡在了那女人面前。 陶软勾了勾唇角,“好啊,那我就和你道歉啊,好不好?” 她撕下外套上的布料,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的可怕。 门外的学生只听到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像是重物反反复复砸在地上的声音。 她坐在办公桌上,按灭了监控的按钮,看了一眼已经被吓傻的校长,打开了校长的电脑,随即调出这段监控彻底删除。 一切做好后,她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拿下了鸭舌帽,才又重新按亮了监控。 她走到刚刚被扶起的女孩身边,笑的无邪,“同学,真是对不起了,刚 刚不小心拌了你一脚,你怎么不小心点看着路呢?你,能原谅我吗?” 她咬着尾音,眼里带着暴虐的戾气,像逗狗一样捏着那女同学的下巴。 陶然从没见过这样的她,是真的害怕到下意识的抓紧汪澈的衣袖。 “说话!” 她这一声,不光是被她捏着下巴的女孩吓到了,在场除了汪澈,所有人的呼吸都紧绷着。 那股狠劲,不用用任何威胁的话众人就能感觉到。 “我..我错了....” “喔?错哪了?” 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校长本不想把事情闹大,可眼下已经不在她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了,偷偷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我....我不该欺负陶然...不该骂她是狐狸精...” 女孩畏畏缩缩的想要逃开,可就是挪动一下身体,下巴都疼的钻心。 女孩的妈妈也不敢轻举妄动。 陶软知道,这群人仗着有钱欺负人欺负惯了,如果今天不给她们个教训,那以后陶然被欺负就可能成了家常便饭。“知道错了,就滚去和陶然道歉!” 她松开了手,站起身俯视着女孩。 外面围观的同学目不转睛的看着女孩,女孩咬 了咬牙,忌惮着陶软的手段,开始一点点在地上朝陶然爬了过去。这视觉的冲击,和心狠手辣的模样,连陶然也吓得不敢挪动身体。 “让开!让开!看不到商总来了吗?!” “都围在这干什么?!回去上课!” 校长室的门被推开,一身西装革履外穿着貂皮大衣的男人带着墨镜走了进来。 她背着身坐在校长的转椅上揉了揉眉心。 校长见男人来了,顿时有了底气,“商总,您来了。” 男人嗯了一声,扫了一眼几人,“这位家长是对本学院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是有不满。” 汪澈拉着陶然挡在了陶软身前。 男人看了一眼汪澈,眉间皱了皱,见女人迟迟不转过身,他不悦的继续道,“怎么?这位小姐,连基本的礼貌也...”转椅转回了正对着男人的方向,她站起身,从容的笑了笑,“小商总,又见面了。” 男人摘下了墨镜,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的情绪,“是你?!大小姐?” 陶软点了点头,礼貌的伸出了手,“没想到和小商总这样有缘分,在这里也能见到。” 商总?他就是与何家站在对立面的那个商家 的大儿子吗? 汪澈眼里有了几分落寞,几乎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每天陶软消失的那两个小时都去 了哪里。 男人紧紧握住她的手,“这家学校在我名下,在这里遇到我自然不奇怪,陶小姐今天推了我的邀请,就是为了来这吗?” 陶软抽回了手,一脸惊讶道,“这么巧?这里竟然是商总的?” 男人挑眉,“我以为陶小姐会查清楚我的底细呢?” 她也没有躲开男人审视的目光,从容道,“商家虽然实力很强,但也不至于让我堂堂顾家的大小姐像个特务似的查你吧?”男人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怎么?听这话的意思大小姐还挺看不上我的?” 她看了男人一眼,“商总这么优越的条件,想要在你身边的女人肯定不少。” 见她刻意回避这个问题,男人也没有继续追问。 “说说吧?这怎么回事?” “我以为商总独具慧眼不用我解释就能看得透呢,妹妹受欺负,我这个做家长的被你们这校长叫来跟人赔礼道歉啊。”她理了理头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道歉对方才满意呢?” 男人嘴角微微一提,这场 面?就算一开始真如她所说的是她妹妹受欺负了,现在,恐怕这气也出了吧? “做生意,和气生财,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至于这位打人的学生,竟然对这样可爱的小妹妹下手,办理退学吧。” “商总...可是...” 校长急了,这里少了一个学生,就相当于少了一个赞助。“我看学校的住校区有些小,一会顾氏会派专人来和校长详谈关于投资的事。” 她慢条斯理的说着,好像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这一年的时间,顾呈重点培养她,从原有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到现在已经百分之三十,名下更是几十家公司,算得上一个千万富婆。假以时日,亿万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点钱,她还是拿的出的。 只是这些事,汪澈没有问过,她也没有说过。“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啊,为人处世确实比那个废物顾放强多了,不过,在我这,哪有让你花钱的道理?” 男人抬了抬手,校长连忙俯下身低头听着。“事,还按照大小姐吩咐的做,钱,我会划给你。” 校长连忙高兴的点点头,这么大个数目他偷偷留下一两百万并不是什么难事。 第226章 他是我姐夫 对于商寒的好意,她没有推迟,几千万可是真金白银。 她勾了勾唇角,脸上没有一丝感谢的意味,可嘴上还是客套道,“那就谢谢商总了。” 商寒也毫不在意,“这点小钱,比起你帮我出的方案赢来的利益,九牛一毛而已。” 她没再接话,而是转身看向校长,“这件事您看处理的还满意吗?” 陶然还要在这上学,面子多少还是要给的。 校长畏畏缩缩的看着她,一开始她以为陶然的靠山是汪澈,可往车的背景就已经够让他忌惮的,现在又来了一个这样实力强大的姐姐撑腰,他哪还敢谈什么条件,这位大小姐怕是一不高兴金口一开,他这个校长也不用做了。 “都是误会...误会...以后然然就是我们学生会的理事,我一定好好补偿然然同学,您放心,放心...”她对着陶然招了招手,陶然怔怔的看着她,犹豫了几秒后听话的走了过去。 她自然的搂过陶然的肩膀,脸色也变的温和,“我就这一个妹妹,也许有时候她会表现的胆怯,慌张,但,她学习成绩从小到大一直很好,我送她来这也是希望她能得到更优秀的教育,我希望她有很 好的人生,有很多的优秀朋友,校长,你能理解我的心情的对吧?” 校长愣了愣,这里是专门为有心理问题的贵族孩子打造的,可很多家长也是为了省去麻烦把孩子丢在这而已,这番话作为校长的他还真是第一次听有着家长身份的人说。 “是....这是学校和老师的责任,我们这里有全国最好最能理解孩子的老师教书,您请放心..” 夕阳洒进落地窗,她难得的真心的笑了笑,她看着陶然,一如小时候那般,伸手小心捏了捏她的脸,柔声道,“然然,一定要好好读书。” 她对待陶然的温柔模样,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商寒的瞳孔也猛然收紧。 陶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眼底带着泪光,这么久以来,陶软的一次次出头,一次次原谅,她就算再恨陶软,也忍不住想到了以前,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时候,她动了动唇角,哽咽道,“姐...我会好好读书的...你...放心...” 她的目光仿佛在这一秒被定住了,眸色复杂的看着陶然,也只说了一句好而已。 “校长,然然还受着伤,我要带她回家,一周后再来。” 校长忙点了点头,转身 从书柜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了她身边,“应该的...应该的...我这有一份上好的人参,快带回去给然然同学熬汤喝...” 她点了点头,目光却看着陶然。这世间有些事就是说不清楚的,例如她明明是恨陶软的,可多年生活在一起的默契,陶软的眼神她还是能看懂,她有些发颤的伸手接过那盒人参,“谢谢校长...”“不用..不用...小事而已..” 红霞染在她满是笑意的脸上,汪澈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 心病还需心药医。 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位是?” 商寒打量着汪澈,这个男人看向她的目光绝对不算清白。 这个问题,显然将她和陶然之间刚缓和一些的关系又推回了绝路。 “我是他们的...” “他是我姐夫。”陶然的声音很小,却在他们的心里掀起一层巨浪。 陶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她这是接受了吗? 汪澈也紧张的说不出话,他能感觉到陶然说这句话用了多大的决心。 “喔?看不出来大小姐结婚了?” 商寒站了起身,神色复杂。 这样有趣的女人不收在自己的怀里,还真是遗憾啊 。 两人还没回答,陶然突然大着胆子上前,对着商寒戒备的喊到,“还没有!不过一定会的!” “......” “......”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目光默契的看向陶然。 谁也不知道,陶然为什么会突然接受了这件事。 这个答案,让商寒的心情也好了几分,他看着陶软,饶有意味道,“没结婚就好。” 就是这个玩世不恭的模样,让她的心没由来的疼了一下。 直到回了家洗了个热水澡,她才回忆起来,当时为什么心里会难受,原来是因为商寒当时的模样像极了那个她恨透的男人,何景琛。 喝了杯温牛奶,她躺在床上,今天不打算去山庄了,无论陶然是为了什么转变态度,她都想趁着这个机会和她多接触接触。 只是,陶然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还是让她的双眼红了又红。 其实,就算陶然现在对她没有那么抵触,她也没什么话题再像以前那样能够和陶然彻夜长谈的,她突然觉得,只要两个人能保持着互相尊重,有那一份亲情在,是不是还能够回到以前那样亲密的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时间,只 不过是淡忘了,并不能够治愈,那伤痕就算愈合了,也还是有痕迹在。 又何必强求呢? 入夜,手机传来一条短讯后,她穿了一套黑色的运动装,带好了帽子后,她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上车,开走,一气呵成。 这里有一处特别偏僻的地方,小七带着人在那里等她。 打伤陶然的一共五个学生,此刻都在。 半小时后,一阵刹车声,她的车停在了一片灰尘中。 夜太深,几个已经被吓破胆的学生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脸。 小七蹦下了他的车,兴奋的迎了过来,悄声道,“大小姐,我直接教训他们一顿不就好了,深更半夜的,你还来干什么?是不是想我了....” 她瞥了小七一眼,小七连忙识趣的闭了嘴,这位姑奶奶,心狠手辣在他们的圈子已经传出名了,他宁可得罪顾放也不想得罪她。 “你们是谁骗我们来这干什么?!不是说有美女吗?!怎么就一个人来?一个人怎么能够我们哥几个....” 还未等他的话说完,寂静的山区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惨叫。 一小时后这阵声音才彻底停了下来,而一旁的小七背后的冷汗已经打湿了衣衫。 第227章 小心翼翼的维护 “送他们回去,不要送去医院。” 小七傻傻的点了点头,目送着她开车离开。 回了家她开了暗灯,手上的伤口还需要处理,犯不上为了这事留下什么疤痕。 她蹲下身正找着消毒水,身后就多了一个身影,她条件反射的刚想一拳打过去,看清楚了那人的脸连忙收住了力气。 “哥...你还没睡?”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有意遮挡住的双手上,“我帮你处理。” 她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汪澈太过了解她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汪澈小心翼翼的拉过了她的双手,眸色变的深沉。 “下次,不要让自己受伤。” 他知道,有些事无法避免,他就是说了也是枉然。 暖黄色的灯光下,她看着男人心疼的模样突然有了些愧疚,这几年,汪澈这样的目光连她也记不住有过多少次了,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要求过她什么... “哥,我下次会小心的。” 男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从喉间挤出一个嗯字。 太多的话,他已经习惯藏在心中了,她过得很累,他不想再给她带来任何负担,哪怕是情绪上的。两个人沉默着,他耐心的一次次擦着她手上的伤口,她仰靠在沙发上缓着身体的疲累 。 这一年,她甚至连好好呼吸的时候也没有,事业,工作,练拳,照顾汪老,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时间。 几次在办公室累到崩溃大哭,也都逼自己忍下来了,她要努力,一定要比常人付出十倍的辛苦,她要报的仇,不允许她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她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并不是任何人给她的身份,她要靠自己击垮何家。 慢慢的,客厅里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汪澈放好她的双手,拿了床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没有走,直接躺在了一旁的沙发上,能这样安静看着她的机会并不多,他舍不得离开。 清晨,他醒的时候,陶软已经洗漱好了,身上带着血的衣服也换掉了。 “小软?怎么不多睡会?” 她喝了口咖啡,“生理钟,该醒了,睡不着了。” 汪澈看了眼表,也才六点多。 “想吃什么?我去做吧?” 她拦住了汪澈,“我熬了粥,做了几样小菜,一会就好了,你要再多睡会吗?今天不是有几台手术要做吗?” 她一连的问题让汪澈有些意外,更多的是高兴,她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他的生活了,能知道他的行程,一定是先问过他的助理才能知道的,只要她有心 ,他就满足。 “好,那就辛苦你了。” 他躺了回去,看着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脑处理着公司的事,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她好像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他照顾的陶软了。 而他的目光,也被她刚好看到。 其实在心底,汪澈对她的爱,她一直不能理解的十分清楚。 因为,她从来没有被人那样爱过,也从来没有那样爱过一个人。 可她明白一件事,爱一个人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再这样的情况下。 “哥,我是应该叫你汪院长,还是汪总呢?” “嗯?” 他有些惊讶,“你知道了?” 关于他的事业他一直没有说过,他担心陶软会有压力,所以他一直在努力拉进两个人的距离,无论是心里上,还是现实的经济条件上。 她浅浅的笑了笑,故意打趣道,“嗯,是啊,所以哥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呢?” 其实她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过汪澈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能一次次有这么大的手笔,身家没个几十亿,又怎么能轻而易举的做到呢? 只是以前她没有底气戳破,但是现在,她就算还和汪澈有很大的距离,可是,至少她有信心,只要她肯努力,早晚有一天 会和汪 澈越来越近,她并不急着追上他的步伐,因为她知道,就算她一无所有,汪澈也会爱她如初。 汪澈慌张的坐了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焦急的拉过了她的手,“小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说的...” “噗呲...” 她突然笑了出声,从未想过有一天可爱两个字会用来形容汪澈。 “你...” 吻,浅浅的落在他的脸庞。 他怔住,呆呆的看着她。 直到她靠在他的肩头,他才觉得有些真实感。 “我没有怪过你,相反,我很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护着我的自尊心,哥,你真好。” 她的低语,像是在撒娇的语气。 他的双手握的紧紧的,可心还是止不住的快速跳动着。 他的陶软,亲了他,哄着他吗? 他不确定的一次次在心里重复的询问着自己,心尖慢慢开了一朵花。 “姐,姐夫...早安。” 陶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汪澈下意识的想抽被她搂紧的胳膊,却又被她楼的更紧。 她的汪澈,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她想力所能及的回报他,哪怕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关系。 “早,然然,过来坐。” 她自然的说着,这一步早晚要走的。 陶然 走了过来,瞥了一眼两人,有些不自在的坐了下来。 门铃在这时候被按响,汪澈想去开门,被她拉了下来,“你陪然然聊会,门外的人是来找我的。”汪澈没有多问,她也没有解释。 她开了门,是校长。 “大小姐...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 她让了让身子,示意校长进来说。 “我是顾家的大小姐,自然姓顾。” 这里的人,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 她也不想轻易暴露,要知道,多一个人知道,那她就多一点被何景琛找到的危险。 在没有完全的准备下,她不想打没有把握的仗。陶然见校长来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站了起身。 “你坐。” 陶软温和的说着,拉着她一起坐了下来。 校长是第一次来,任凭他也是见过不少豪宅的人,可还是被这里震撼了。 “不知道校长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校长回过神,连忙递上了自己带来的礼物和一份厚重的文件,“然然同学在学校发生那样的事,我这个做校长的心里愧疚啊!这不一早睡醒了就想着来看看然然同学,另外,这是其余五个学生的休学申请,我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带过来给顾小姐看看比较合适!” 第228章 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陶软瞥了一眼文件,拿了起来翻看着。 看来,她最后一次在何景琛电脑里下载的文件,还真是帮了商家大忙,否则这五个学生商寒又怎么会这么容易都开开除了? 要知道,五个学生,五个家庭,开除了就相当于少了五个资本家。 校长见她神色缓和,忙开口继续道,“商总特意交代过,要处理到顾小姐满意为止...您看,这个处理结果可以吗?” 她没有回校长的话,侧头看向陶然,将文件递给了她,“然然,你觉得呢?” 陶然胆怯的伸出手,“姐....我听你的...” 她耸了耸肩,“好啊。” “既然听我的话,那律师我已经找好了,然然的验伤结果我已经交给我的律师了,我们就法庭见。” 校长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顾小姐....这....” 他们已经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了,这个女人到底还想怎么办? 何况,这在校长心里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样咄咄逼人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怎么?这些人霸凌,只是退学就可以吗?身为受害者的姐姐,继续追究他们的责任,这个权利,我应该有吧?” 她压低眉 眼看着校长,眸色渐冷。 校长不敢反驳,只好配合着,“对...对...顾小姐说的有道理...那我先回去...” 她点了点头,没有客套什么。 校长离开后,陶然才有些怯怯的开口,“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其实..我也有...” 陶软喔了一声,点了根烟,语气有些倦怠,“以前的我,是什么样?” 陶然怔怔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突然觉得,是她把陶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冷漠,心狠,不择手段。 和以前相比...天差地别。 她突然有个荒缪的想法,想让以前的陶软回来... “姐...”陶软突然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一会儿在说。 是商寒的电话,她不得不接。 她起身走到了落地窗旁声音低了几分。 “姐...夫...姐姐到底在忙什么?” 听到陶然的话,他才收回了复杂的目光。 “这几年的每一天里,你姐只想着一件事,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说完,他不再开口,靠在沙发上烦闷揉了揉眉心。 他看得出来,商寒喜欢她,可...他却不能够阻止她和商寒来往,他不能因为 自己的那些醋意而毁了她那些努力。 几分钟后,陶软挂了电话,披了件衣服匆忙的出了门,她也只是留下一句,公司有事要处理。诺大的客厅,只剩下陶然和汪澈。 她突然有些心疼汪澈,爱着这样的陶软一定很累吧?“姐...夫...” “嗯?” 他缓了缓心神,看着陶然,“怎么了?” 她握紧衣角,想说的话却紧张的一句也说不出来,“我...们吃饭吧?我看姐姐已经做好了,我去端上来..” 他嗯了一声,心思早就跟着陶软一起离开了。 陶然去了厨房,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包粉沫,陶安在医院加班,汪老马上就要坐几个小时的药浴不会下来吃饭,这里只剩下她和汪澈,如果错过这个机会,那她这辈子就真的没有机会待在汪澈的身边了.... 这一年多她想到了一个自认为皆大欢喜的结局,允许陶软在汪澈身边,而她自己也不要离开汪澈,哪怕是和陶软一起做汪澈的未来的妻子她也不在乎... 她咬了咬牙,将粉沫倒进了米粥里。 她知道,陶软熬的粥,汪澈不会不喝。 灰蒙蒙的天空,被乌云遮住,偶尔有缝隙透出一 道亮光,照在她有些瑟瑟发 抖的背脊上,霸凌这件事她计划了很久,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陶软还会这样护着她,可就算是刚刚有些动摇,那一点点心软,也在和汪澈独处的时候被摧毁的一干二净。 几道小菜和米粥都端上了桌,陶然深深呼吸着,心里忍不住的雀跃着,很快他们就能成为夫妻了。 “哥,快过来吃吧?姐姐做的饭好香。” 他嗯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陶然盛好一碗粥,小心地放在了他面前。 而他还在忍不住的去想,她和商寒到底说什么。 陶软已经很久没有下过厨了,熟悉的味道传入鼻息,他端起碗,根本没有注意到陶然的眼神,一勺一勺地喝了下去。 “哥,吃点菜,姐姐的手艺很好的..” 她夹着菜一次次放进汪澈的碗里,不断提醒着他这些菜饭都是陶软做的。 等他发现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这些小菜他已经吃了一大半了。“陶然...怎么回事...?” 医生的本能告诉他,饭菜有问题。 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他扶着桌角费力的站起身,脚下却开始打晃。 她见差不多了,连忙扶住他,呜咽道,“是姐姐.. .姐姐说这样你就会接受我了...” 仅存的清醒告诉他要理智,可他的眼眶还是一瞬间红了,“你...离我远一点!” 他用力想推开陶然,身体却越来越沉。 “哥...姐姐根本就不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让我陪着你吧好不好?我不在乎你爱姐姐多一点的...哥...这也是姐姐的意思...你难道就不难过吗?她都不在乎你...” 这些话对于只剩下一点理智的汪澈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可致命的却不是身体上的难受,而是他的心。 “滚...滚开!” “我不要!!哥哥,我真的爱你,姐姐不愿意陪你做的,我都愿意,好不好?你别推开我了求求你...” 陶然说着,死死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想要脱掉他身上的衣服。 无论她是怎么得到的汪澈,只要得到了...她有把握,陶软一定会让她留下来。 “滚...!” 一声接近嘶吼的声音后,汪澈推开了她。 这一下推的很猛,她的额头直接撞在了桌角上,她不可置信的瘫坐在原地,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汪澈,她这样对你,你也不肯和我在一起吗?” 第229章 凭什么跟她比 他大力捶着头,双眼已变的猩红,半跪在地上看着陶然一字字道,“你凭什么和她比?” 她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汪澈的话泼灭了,“哥....你坚持不了多久的...” 那粉末虽然不是药物,却也是她从陶软医院办公室里偷出来的浓缩酒精,汪澈的酒量不好,醉是迟早的事。 视线越发模糊,他踉跄的连站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 此时,陶然也走到了他身边,“哥,我扶你进房里休息好不好?” “你让开...!” 他不知道陶然到底给他吃了什么,可这一秒,他连视线都是眩晕的,根本找不清方向推开陶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失重感传来,他被推在了床上。 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沉重的可怕,怎样也用不上力。 身上突然多了些凉意,在等他有些意识的时候,已经可以感觉到怀里多了一个软绵绵的身体。 “哥...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姐姐...是她要我这么做的...” “喔?是吗?” 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声音,这声音冷到骨髓。 陶然怔怔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正眸色深 冷站在门外的陶软。 “怎么可能...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 “小软....” 砰的一声,一件还带着冰霜的羊绒大衣砸在了陶然的脸上,“穿好你的衣服!” “姐....哥哥...他不知道怎么...突然拉我进来的....我...你不要误会...” 她惊慌失措的穿着那件外套,背过手划破了指尖,一滴滴血掉落在床单上。 陶软始终站在门外,冷眼看着陶然,眼底那浓浓的悲伤不露痕迹的一闪而过,她难过的不是陶然会这样设计她,而是此刻她清楚的意识到能不能和陶然回到过去,她已经不是那么在乎了。 陶然穿好衣服,带着哭腔故意挪动着身子,那床单上的红也被陶软清楚的看到了。 “姐姐...我疼....” 她走了进去,没再看陶然一眼,扶起了已经不清醒的汪澈靠在她身上,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了他身上。 “姐姐...” 她检查着汪澈的脉搏,抬眸淡淡的看着陶然,“我劝你最好不要想着趁现在对我做什么,否则受伤的会是你。”陶然的心咯噔了一下,像被一双大 手直接拽到了深渊里,她记忆中的陶软,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 难过一层一层包围着她,她试探着开口,“姐姐..你不要我了吗...?” “别吵。” 她的声音很低沉,扶正汪澈的身体,突然用力按在了他胃部的穴位上。 下一秒,汪澈模糊的睁开了还有些发红的双眼,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汪澈后,捏着她的脸灌了杯水进去。“你出去,在门外等着我,不准惊动老师!这里有监控,你敢走一步,你试试。” 她的语气没有重一点,可陶然却已经听得汗毛倒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在害怕,还是在难过。 直到陶然走到了门外,又听到她说,“关门。” 直到房门关上,她的神情才柔和了几分,拍着汪澈的背,将那些粉末吐了出来。 看着汪澈的双眼逐渐恢复清明后,她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递给了他,“可以自己穿吗?” 这种粉末酒精浓度极大,就算吐出来了一些,可还是有些会被身体吸收了。 她的手递在他面前,却同那些衣衫一同被拽进了他的怀里。 “小软,我没有... 那血迹...不是我...” 他紧紧抱着她,已经顾不上什么分寸了,现在的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她误会。 一旦误会,那他们之间就意味着结束。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手心的伤口疼的厉害,在商寒的办公室里,她总觉得有些不安心,打开了家里的监控看到这一幕,不小心划伤了手,放下了还没来得及看的文件就赶了回来。 不得不承认,那一秒,她的心是慌着的。 “我知道。”她回答着,挣脱出他的怀抱,替他一颗颗的系着扣子。 汪澈低头看着她,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这样亲密。 “小软。” “嗯?”她有些紧张的没有抬头看他。 男人突然握住了她的双手,把她压在身下,额头抵在她的鼻尖,却又在下一秒,放开了她。 “小软,我自己穿。” 她连忙坐起身背对着他,耳根尖尖也红了起来。 明明只是几分钟,她却觉得很漫长。 “小软,穿好了。” 她僵硬的嗯了一声,机械的回过身,还没抬眸看过去,就被他拉进了怀里,“小软,刚才吓到你了吗?” 她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檀木香,竟 然有些心神不宁。 “没...没有...” 她看着男人衬衫上系错的扣子,微微出神,那还可以看到男人发红的肌肉线条... “哥..你在这休息,我去熬解酒药给你..” 她说着就想推开男人,却被搂的更紧,男人嗓音暗哑,“要是这酒,能让我多抱你一会儿,就晚一点再解好不好?”她愣了愣,心突然疼的厉害。确实,对于情侣来说,她给汪澈的实在太少了,这几年,连拥抱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她垂在两侧的手刚想抬起,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姐姐...我好冷...” 她就像被人浇了一盆凉水,下意识的推开了他。 陶然还站在门外,有些事,她还是没办法做到。 “哥,我去熬药。” 没等到汪澈的回答,她已经开了门走了出去。 见她出来,陶然垂着头,往后退了几步。 她就那样看着陶然,过了几分钟后,她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可她越是不开口,陶然越是害怕,越是心里没底,“姐姐...你打算...” “跟我回房。”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 陶然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第230章 会不会羞耻 午后的卧室被冷白的日光照的刺眼,冬季里的天气难得像今天这样温暖,她倦怠的依在桌角,眉眼淡淡的从烟盒里掏出了一根烟,烟雾缭绕在她的侧脸,陶然手足无措的看着,猜不透她究竟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着,一根烟结束,她终于抬眸把视线挪到了陶然脸上。 “陶然,你说,如果你的父母还在,会不会因为你今天做的事而感到羞耻?” 时间仿佛凝固了,陶然难堪地用力咬着唇角,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于她来说,实际上父母的印象在她脑海里是模糊的,可人心都是肉做的,涉及这样的话题,她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见她不回答,陶软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径直走到了衣柜旁随手选了一套还没拆开的新衣服。 “有的时候,衣服很容易脱下,可当你再想穿上就没那么容易了,陶然,你可以一直犯错,但是,你也是成年人了,你应该想想,这错你犯下了,你又真的有承担后果的能力吗?我不是大善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一次我不会原谅你,你该怎么收场呢?” 衣服上的包装,“嘶”,的一声 被她打开,不轻不重的放在了床上,陶然忍不住的后退了几步,她的潜意识告诉她现在的陶软很危险。 逆光中,她原本清冷的眉眼更加淡然,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些事已经伤不到她了。 陶然心惊的看着,也不敢伸手去拿。 “不穿?想这样出去?” 她坐在椅子上,听不出是什么语气。 “姐....你就这样放过我?” 陶然有些不可置信,她总觉得这样的陶软比那天拉着她下跪磕头的陶软还可怕。 她嗯了一声,“穿好,就回你的房间吧。” 陶然虽然心里不踏实,可陶软已经开口让她走了,她几乎没有一丝犹豫的捧起床上的衣服就逃似的跑了出去。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她困在眼角的那些泪水才终于肯掉下来。 两小时后,房门被敲响。 她发完了最后一条短信后去开了门。 “好些了吗?” 她抢在汪澈开口前先说了话,她不想听有关那件事的一点点细节。 汪澈嗯了一声,嘴唇有些苍白。“小软...” “哥,我想睡会。” 汪澈眸色复杂的看着她,两人之间隔了一扇门的距离,“那你先睡。” 她浅浅的笑了笑, 算是回答。 门被关上的那秒,汪澈还是像被定住了一样脚下像栓了千斤重,他知道陶软没有误会他,可他和陶然确实衣不遮体的躺在了一块,这种视觉上,心理上的冲击,连他也没有办法短时间内消化,又何况是陶软。 他有些颓丧的低着头靠在她的门外,额前的刘海慵懒的挡在了眼前。 他知道,她不可能不在乎,就要看她选择的是谁了,可他真的能赢得过陶然在她心里的位置吗? 待在房间里的她,打开了手机上的监控,这是汪澈帮她设置好的,他说,如果她想他了,又不能马上见面,就打开监控看看他。 她犹豫了一下,调到了长廊的视角,心突然像被一双大手紧紧揪了起来。 她看到男人垂着头,日光下有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掉落在地板上,随后,男人抬手揉了揉鼻尖。 “很难过吗?”她用着微不可查的声音喃喃自语着,学着男人的模样,伸手摸了摸鼻尖,却像触动了开关一样,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她缓缓朝着门口走去,可摸到门扶手的那一秒,她又停了下来。 转眼天黑。 她开门的时候,汪澈已经不在这了,她一如 既往的去给汪老按摩着穴位。 两小时后,她才走了出来,刚走到长廊的拐角就看到一个身影快速的闪了过去,她知道,那是汪澈。 她犹豫着,还是径直下了楼。 刚刚走到大门,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没有接,一辆车也刚好停在了门外。 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上了车,再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 她刚进门,就看到陶然站在门口,“你在等我?” 陶然有些不自然的递上拖鞋,“姐你这么晚没回来,我担心你...所以睡不着就在这等你,姐,你饿吗?我去做碗面给你吃...?” 她捏了捏手上的文件夹,接过陶然递上前的拖鞋,“好。” 陶然有些没反应过来,完全没想到陶软会真的让她去做。 “那...姐姐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去...” 她脱下了外套,又是一句嗯,没有太多的情绪。 “回来了?”汪澈坐在椅子上,穿的很多。 她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看到他有些发黑的眼圈,“睡不着吗?”汪澈喝了口水,没有否认,知道她也许会放弃他,要他怎么睡呢? “陶然做了面,吃一点吧?” 她说的很自然,可他听的却忍不住想到陶然说的那句话,可看着她的脸,他还是答应了。 那份文件也在他答应之后终于放在桌上。 两个人没有太多的话。 十多分钟后,陶然端着一碗面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她吸了吸鼻子,十几年的光阴里,她都没有让陶然下过厨房,这碗面,也是陶然唯一会做的。 她拿起筷子,在陶然的注视下,一口一口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面还是那个味道,却总是差了一点感觉。 吃了小半碗后,她将面推到了汪澈面前,“哥,尝尝。” 汪澈的眉间拧在了一起,还是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筷子吃起了那碗面。 陶然是意外的,她没想到,汪澈也会吃,“不然...我再去做一碗吧?” “不用了,你姐夫饭量不大。” 她淡淡的说着,眸底还是翻涌着某种情绪将桌上的文件推掉了陶然面前。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汪澈也放下了碗筷,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 “我给你买了套公寓,买了辆车,已经都转到你的名下了,除去这些费用,我全部的积蓄都在里面那张银行卡里。” 第231章 肾衰竭 “姐...你这些...真的都是给我的?” 她看着陶然眼底涌动的雀跃,自嘲的笑了笑,“嗯,都给你。”陶然兴奋的拆开文件夹,一张一张的看着,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左右自己的人生,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抢她想要的东西。 短暂的喜悦过后,陶然有些恢复理智,抬头看向陶软。 烟雾缭绕在她面前,她眯着眼睛也正在看着陶然。 “姐...你为什么这么做?” 她弹了弹要掉落的烟灰,“三岁你的父母领养了我,也是在那年他们去世留下了一笔钱一套房子,无论这笔钱他们原本打算做什么,可确确实实我靠着那笔钱活了下来,现在我百倍还给你,也算报答了他们的养恩。” 至于育,还谈不上。 陶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心安理得的接受,陶软现在这么有能力,这点钱也是陶软应该给她的。“那姐姐,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陶软揉了揉眉心,不再看她,“原谅?你说哪件事呢?是几年之前你把我交给他?还是那次在医院?还是你对汪老做的事?又或者你对汪澈做的事呢?” 陶然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如 果你没有原谅我,为什么要突然给我这么多东西?” 她咽了咽喉咙艰难的感觉,“以后,这个世上只有顾软,没有陶软,我也不再是你的姐姐,我给你的这些钱足够你这辈子好好生活。” 文件夹啪的一声砸落在地,汪澈也放下了手上的筷子震惊的看着她。 “姐....你的意思是要用这些钱赶我走?” 她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是。” “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 她说完这句话,站起身没有再回头看过陶然。 直到卧室的关门声响起,陶然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觉得她应该是开心的,可是陶软说不要她,她不知道怎么,心里突然很疼。 以前,她甚至想过,这一辈子,就和陶软相依为命,要一直一直陪伴到老,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陶软会不要她。她弯腰去捡地上的文件,看到汪澈的脚步已经走远了。 他们就真的这样对她没有一点留恋吗? 她在心里冷笑着,拿着文件离开了。 这晚起,陶软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汪澈担心,她也只是回答想一个人静静。 汪澈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对陶然这么狠心,但他知道的是,陶软 在难过。 一连三天,她除了会开门拿汪澈送到门外的清粥以外,那道门就像被锁上了一样,密不透风。 入夜,她洗了个热水澡后,换好了睡衣,坐在地板上看着那碗清粥发呆,她实在是吃不下去,如常端起碗将那碗粥倒掉了。 突然的剧痛让她直不起腰,她踉踉跄跄的躲在被子里,看着手机里那份化验单,脸色越发惨白。 肾衰竭。 她是前阵子身体很不舒服,在她的化验室里做了几项检查,可中途一直有事在忙,所以一直没有看结果,直到昨天她看手机监控的时候碰巧看到了那份化验单也才知道。 只是,她现在才腾出来时间关心自己。 陶然...她总是要为她安排好余生的。 不然她又怎么能放心的下? “病了也好。”枕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了,她咬紧唇角,强撑着那股快要撕碎身体的痛意,从枕头下翻出了止疼药。这一夜,又是伴着疼痛熬到了天明,这些年压抑的情绪,早就将她推到了谷底,而陶然也拿走了她最后的希望。看着窗外已经白雪皑皑,她撑着双手批了件衣服,现在还没死,就总是要做没有完成的事,她从来不是一 个脆弱的人,却也颓丧在接二连三的厄运中。 “小软,醒了吗?让我进去看看你好吗?” 门外传来男人憔悴 的声音,她木然的回过头,心底隐隐作痛。 止痛药,可以治得了身体的疼,却医不了心里的。 门,在第四天,终于打开了。 她站在门口,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她对汪澈有太多的愧疚,甚至,愧疚到一句对不起也说不出口。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她侧了侧身子,让开了一条路。 男人黯然的目光有了丝光亮,却又很快变成心疼。他没有急着进屋,而是低下头看着她,“小软,你有什么事说出来好不好?你这样关着自己,你知不知道,我快要疯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焦急的跟她说过话。 “我只是心里有点想不开的事,现在已经好了,哥...”下一秒,她被男人紧紧搂进怀里,“小软,我可以不怪陶然的,只要你开心一点,这里还是她的家。” 她缓缓伸手搂在了男人的腰间,心底那些突然涌上来的不舍,她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因为感情还是因为她病了。 她低头靠在男人的胸膛,从来没有过的乖 顺。 她突然有了个念头。 汪澈的怀抱很温暖,她想多靠一会儿。 “哥,你能搂我睡一会吗?” 男人的身体僵了僵,如鲠在喉,只是轻轻抱起她放在了床上。 他也躺到了她的身边,让她可以舒服的枕着他的胳膊。 不知道怎么,他觉得陶软看起来很疲惫。 安静的房间,男人还是忍不住的关心,“是胃不舒服了吗?” 听到这话,她又往他的怀里蹭了蹭,蹭掉那几滴控制不住流下的眼泪。“没有...” 男人还是不放心的想要低头看着她,可她却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男人根本看不到她头发下的脸。 “小软,不要自己扛着,说出来,我帮你扛着好不好?” 她努力控制的那些眼泪,被男人的软言细语全部击溃。 怀里的小人突然颤抖着。 他的心被紧紧拧住,悬在半空再无法安下心来。 “小软,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行吗?嗯?” 她不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想哭个痛快。 身体越发轻飘飘的,男人的大手紧紧搂在她的腰间,又猛地松开些力度,他怕握得太紧,她会坏掉,搂的不用力气,又怕她感觉不到他有多爱她。 第232章 看到他在哭 “哥...我...” 咣! 一声沉闷的声响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戒备的看向门外。 “小软,你也听到了?” “哥,好像是老师的房间...”她话还没说完,就跑下了床。 刚跑到拐角处,就看到汪老的房门透着一道缝隙搭着条胳膊。 汪澈推开了门,陶软的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汪老晕在了地上。 她僵直着双腿,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最害怕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汪老把那些药都给她的那天,她就知道汪老的身体一定出了问题,只是这些年都在瞒着他们而已,从她出院后,她就会有意无意的偷偷给汪老做化验。渐冻症,是个可怕的一些问题。 目前为止医学上还是无法根治。她只能在古医书上寻找穴位疗法,可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耳边汪澈的声音已经变得模糊,她慌着跟在救护车后面,极大的恐惧感包围了她。 这种病,病发一次,就会严重一次。她不敢想,汪老醒来的时候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她愣在门外看着匆匆忙忙跑进抢救室的人,腿下发软的拉住了汪澈,“哥...是渐冻 症...” 一个多小时的抢救,好在汪老的命保证了。两人坐在病房里,神色沉重的等着汪老醒过来。 “对不起...” 她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颤抖。 “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 她垂着头,本以为等待她的会是汪澈的责怪,若是汪老没有拿药救她,那一定会再健康挺个几年的... “哥..你知道?” 汪澈红着眼眶,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一年你这样照顾爸爸,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我以为你不知道爸爸是什么病,所以我没有说。”她的心突然就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硬生生的疼着,愧疚的靠在他肩头,眼泪一滴滴滑出眼眶。半小时后,汪老醒了过来,病发的太急,汪老的身体又不同于寻常人,他们也只能等着汪老醒了才能明确的知道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 “你们怎么了?哭什么?” 年迈的声音传来,她揉了揉鼻子,想笑却连装也装不出来。 “爸...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汪澈坐在床边,不敢说的太直接,陶软站在一边紧张的看着,眼底藏着不忍。 汪老动了动胳膊,再想挪动双腿时,脸上轻 松的表情已经不在了。 她看的清楚,脚下一软险些摔倒。汪老的腿.....抬不起来了。 也就是说...汪老他...瘫痪了。 肌萎缩侧索硬化(amyotrophiclateralsclerosis,als),又称“渐冻症”。 无法根治,属于一类运动神经元病,发病后从上肢开始逐渐出现肌肉出现萎缩,可以逐步连累全身,最后出现呼吸肌麻痹和吞咽功能丧失...她不敢再想下去,背过身低声抽泣着。 气氛凝重的像一阵风也钻不进来。 汪澈也沉默着,喉间艰难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沉默了良久,汪老先开口,“你们两个,还是孩子啊,好了,难过一会就可以了,我做了一辈子医生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了解,小澈,你去..推个轮椅进来吧。” 汪澈动了动唇角,只是说了一声好大步走了出去。 而“轮椅”,这两个字说出口,她的脸色一瞬就变得惨白。 她没办法想象,一辈子要强的汪老到底该怎么样接受这个事实...“小软。”她回过神,忙坐到了汪老的床边。 “老师是哪里不 舒服吗?我...” 汪老拉住了惊慌失措要去喊医生的她,沧桑的脸上多了些岁月的褶皱,“小软,无论到什么时候出了什么事,你都要 保持镇定才能做出理智的选择,知道吗?心急则乱,你就是医生,还是教授,这里还有人比你和小澈级别高的吗?你还要去喊谁呢?傻姑娘。” 她怔怔的看着汪老,一张脸瞬间垮了下去,下一秒那些憋到喉咙生疼的难过,还是压垮了她。 她趴在汪老床前,放声大哭着。汪老,于她而言更像是真正意义上的的父亲,她没有办法做到理智,更没办法坚强。汪老直不起身,也还是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脊。 “傻孩子啊,这么心伤干什么呢?人有生老病死,谁都会有这一天的,要想开一点,你这样天天伤心,老师又怎么能放心呢?” 她只能拼命的点着头,纵使这些道理她都懂,可是她也没办法看开。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她的肾也开始剧烈的疼了起来。 意识到这点,她逼迫着自己不要继续哭了,这个时候她不能倒下,她不能,让汪老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痕,强扯出 一抹笑意,“老师...我去看看哥...怎么还没有回来...” 汪老点点头,已是红了眼眶。 走出那扇门,她用了全部的力气。 巨疼之下连直起腰都很难。 她扶着墙壁一点点走向办公室,还好离得不远,还好,这层楼并没有外人。 可是,她越是离办公室近了,脚下越像是栓了千斤坠一样重。 她听到汪澈的办公室里,隐隐约约传来沉闷的哭声。 她靠着墙壁走的比刚刚还要艰难,透过缝隙,她看到男人的背影有点颤抖。 她别过头,不忍再看下去。 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染湿了垂在两侧的刘海,她咬着牙,最后这几步,她就是爬也要爬回去,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她生病了。 终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她小心翼翼的关好门,拉开了抽屉,双手已经颤抖的不像话。 那些止疼药,她拿了一粒又一粒,直接塞进了嘴里。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着,直到她听到隔壁办公室关门的声音,她才敢大口喘息着。 止疼药很快就有了点作用,她靠着墙壁缓缓站起身,不敢多当误一秒,绷紧呼吸一步步朝着汪老的病房走着。 第233章 她的失控 她推开门,刚好看到汪老已经坐在轮椅上了。 “小软?” “嗯...?” 汪澈走到了她身边,叫了她的名字好几次她也没有反应,“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苍白?” 她有些没缓过神,就算汪澈很是温柔的看着她,可他刚刚的背影依旧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没事,老师他...” 汪澈的神色有些黯然,“会好的。” 三天后,汪老坚持要出院,他们都知道其实这种病住的作用也是微乎极微的。 到了家后,陶安已经回来了。 前几天他被医院派出去出差,给陶软打了电话后才知道这个消息,就马上赶了回来。 他虽然对汪老的感情不深,可是他也确实把他们当成了家人,看到汪老这个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 还没安顿好,门铃就响了。 是顾呈。 “师父,你怎么来了?” 陶软有些惊讶,汪老病了这件事她没打算告诉任何人。“怎么?师父来你不欢迎?” 她面色有些为难,这段日子相处以来,顾呈对她很好,可是...“老呈来了?” 汪老推着轮椅滑了过来。 陶软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汪老,她太担心汪老会难过。 顾呈惊讶着,以为看错了,又仔细看了一眼,随后眼里多了些惋惜,“老汪,你这是怎么了?” 汪老洒脱的笑了笑,“没什么,不过就是生了点小病,比你先一步倒下了。” 紧张的气氛,被汪老半开玩笑的语气化解了。 “顾叔,快进来坐。”汪澈站在汪老身后,以前,这些社交上的事他是不管的。 顾呈嗯了一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推着汪老进了客厅。 两人在沙发上聊着天,她和汪澈去厨房准备午饭。“小软,你去休息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的。” “不用的,以后就我来做吧,我想多陪陪老师。” 她切着菜,汪澈拿着围裙犹豫了几秒,走到她的身后,轻轻系在了她的腰间。她没有拒绝,也没理由拒绝。 “哥,小安呢?” “说是出门要买什么东西。”他说着,把洗好的米递给了她。 她自然的接过,继续忙碌着。 简单的做了几道小菜,陶安也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厨房。 “姐,哥,你们看,这是我买的海参...听说这个可以补身体...汪老他...” 她的眼眶红了红,别过头没回答。 汪澈接过,礼貌的笑 了笑,“吃饭吧。” 陶安还想说什么,汪澈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了,说的多了,不能改变什么,只能让她难过。陶安会意,端着菜走了出去,这段日子,他不常见陶软,现在见到了,又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手机嗡嗡的响动着,她看了一眼直接关了机。 这段日子她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 出了厨房,她反复扯了扯嘴角,练习着微笑。 一顿饭,吃的很久,汪老和顾呈老友见面,纵使有聊不完的话题,她也不想插话,吃过了饭就回了房间偷偷吃了几颗止疼药。她疲惫的躺在床上,点了根烟,可一根烟还没抽完,她就听到陶安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 她匆忙跑下了楼,看到汪老正浑身抽搐着,像是被呛到了。 这种病,吞咽系统会出现问题,只是,她没想到回这么快。 她推开了围在汪老身边的陶安,和汪澈配合着急救。 那口呛到嘴里的酒终于被拍了出来,她突然像疯了一样的拽着顾呈的衣领,“谁要你让汪老喝酒的?!这会要了他的命啊你知不知道?!” “小软!” 汪澈连忙拉下她,“小软,是爸...” “爸要喝你就能让 他喝吗?!汪澈,你也 疯了吗?!你是医生你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吗?!” 她拽着汪澈的衣领,发红的眼眶有些瘆人,此刻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哪里还有半点理智。 汪澈没有躲,任由着她发泄着。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太害怕失去汪老才会突然这样。 直到,那双苍老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上,她手上的力气才放松了几分,眼角的红也才消退了些。 “小软,是我自己的错,我以后不喝了...不怪他们...你别担心...” 她转过身傻傻的看着汪老,突然大哭了一声,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跪在了汪老腿旁紧紧搂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几人心疼的看着她,想要开口,汪老也只是摆了摆手,哭出来也好,坏情绪憋在心里久了,就会生病。 半小时后,她才彻底冷静了下来,可是整个身子还是因为恐惧生理性的发着抖。 “小软,我抱你回房休息吧?好不好?” 汪澈实在心疼,这样下去身体怎么能受得了?“去吧,小软,听话,你要是倒下了怎么照顾我?” 听着汪老的话,她才听话的答应,“爸,你不许在喝酒,不然下次我就陪 你一起喝!喝的人事不省!”汪老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又怔怔的看着她,混浊的眸子有了些湿润,“小软,你叫我什么?” 其实这个字喊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小软...” 汪澈的眸底满是温柔,嘴角挂着笑意看向她。 “爸。”她大着胆子又喊了一次。 “诶!” 汪老拍着大腿,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这句爸他等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反正,爸要是不听我的,我就也喝!”“老呈啊,你瞅瞅,你瞅瞅,我这闺女多厉害,这酒我喝了一辈子,今天算是戒掉喽!” 汪老得意的拉着陶软的手,不难看出老人家有多高兴。 顾呈不是计较的人,刚刚陶软对他那样不礼貌也算是事出有因,只是这同样是师父开始的,他这又送股份又送前程的,怎么他就听不到一句爸呢? “我说,顾大小姐啊,你看,是不是这还有个爸被你忘了?” 陶软愣了愣,装作没听到。 汪老了解她的性子,拍了拍顾呈的肩膀,“我这闺女可不是会被金钱打动的人。” 顾呈爽朗的笑了笑,这点他当然知道,也就是因为这点,他才更喜欢陶软。 第234章 随时愿意娶你 顾呈没在勉强,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人生还长,他不急于一时,这辈子无儿无女已经是他的宿命,上天能把陶软这样心性的孩子带到他身边,他已经没有遗憾。 几人坐在饭桌旁,陶软实在不放心汪老索性也就在这陪着。 “老汪啊,小软要嫁个什么样的人,你有没有想过?光是我们公司里,我听闻,就有不少喜欢....” 汪澈蹙紧眉峰,紧握着手中的水杯。 汪老也不说话,感情的事他勉强不了。 陶软坐在那,眸色复杂,心里像被划开了一个口子,从知道病了到现在,她还没考虑过她就这样放弃治疗,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汪澈该怎么办? 气氛有些尴尬。 她不经意的抬眸,一眼就看到了汪澈正在看着她,很快,汪澈就慌张的挪开了视线。 她的心硬生生的疼着,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汪澈在偷偷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里装的都是这样情绪,期待,小心翼翼,压抑的难过...她动了动唇角,像是终于下了决定,“师父,我想嫁的人就坐在你身边。” 时间像是静止了。 汪澈看着她,心跳如雷,很快便湿了眼眶。 汪 老会心的笑了笑。 顾呈是真的有些惊讶,“合着你们,就瞒着我一个人是吧?我还想呢这两个孩子这么优秀,怎么会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原来...他们两是一对啊!老汪,这真的假的啊?” 汪老想拿酒喝一口的,可一想到陶软那声爸,硬是拿过了茶杯喝起了茶水,老人家的眼底满是骄傲,“千真万确,青梅竹马。” 顾呈震撼看了看两个人,这样一算,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时间都在一起,不是青梅竹马又是什么?激动之余,他大力拍了下桌子,脸上尽是喜色,“好!好一对青梅竹马!哈哈!老汪啊,我可要谢谢你,我现在不光有一个优秀的女儿,还有这样优秀的女婿...!” 汪澈从始至终都在看着她,目光里的温柔越来越浓。 他想娶她,想到心痒,可是,他更不想逼她。 汪老的眼底有了些黯然,以茶代酒,一杯喝了下去。 “怎么这样的好事你这个老家伙还不高兴了?” 汪老是喝了点酒的,带了些醉意,“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只是...” 陶软看的心疼,打断了汪老即将要说的话,“爸,你和师父为 我和汪澈选个好日子好不好?” “真的?!” “.....陶软。” “姐...”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笑了笑看向了汪澈,“就是不知道哥哥愿不愿意娶我?” 他怔怔的看着她,眼眶越发红,“你...再想一想,只要你真的想好了,我随时愿意娶你。” 她的心尖如被摸了一层糖,很甜很甜,这个男人给了她数不清的安全感,一次次的救赎,她又有什么不愿意呢?汪澈,无异于她最好的归宿。 看着汪老这样高兴,她似乎对生又有了希望。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哥,我已经二十五岁了。” 汪澈滚了滚喉咙,却还是压抑不住内心正翻涌的雀跃。 “好!那这件是就这么定了,老汪,你现在可以算是娶我的女儿,咱们老哥俩是不是得商量一下婚礼事宜?”耳边嘈杂的声音他已经听不到了,他的眼里只有陶软。 “姐...你真的想好了?”一直没说话的陶安凑到了她的身边。 陶软的心情也难得的好,对着陶安点了点头,“怎么,你这个小孩子有什么意见吗?” 陶安动了动唇角,欲言又止,陶软 对他有救命之恩,汪家对他有在造之恩,他确实没理由有意见,可是....“姐...能不能在等几年...再结婚?” 陶软这才认 真的看着他,伸手敲了敲他的头,“胡说什么?” 陶安吃疼的揉了揉额头,“我...” “好了,陪顾叔喝点,我要去找你姐夫。” 陶软起身,不再给他一点说话的机会。 陶安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并不在乎,她只觉得坐在她对面傻傻的一杯杯喝着酒的汪澈很可爱。 她俯下身,凑到了他的脸庞。 汪澈酒杯已经放到了嘴边,被她突然亲密的举动扰的动也不敢动。 “哥,跟我出来一下。” 他机械着,被她拉了起来。 一路快步走到了她的卧室,汪澈局促不安的坐在了她的床旁,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一阵熙熙囔囔的声音后,她攥紧了那份肾衰竭的化验单,鼓起了勇气蹲在他的腿边。 “小软,你...?”汪澈有些紧张的看着她。 “如果你只是为了哄爸高兴,我可以理解的...” 她轻轻摇了摇头,眸底多了些愧疚打断了他的话,“哥,我有事跟你说。” 汪澈拉着她坐到了他 身边,“什么事这么认真?” 她张了张嘴,钻进了他的怀里轻轻蹭着他的脖颈。 “哥...我...” 要怎么开口告诉他呢? 男人的大手轻轻抚着她的背脊,声音有些哽咽,还是安慰她,“没关系的,你后悔了我也不会怪你的,我可以理解的..” 后悔? 她有些无奈也有些心酸,“你到底在想什么?哥,这么久了,难道我心里会一点都没有你吗?” 她不想再拖下去,也不给自己机会拖下去,何景琛,她应该放下的。 男人的呼吸紧了紧,“小软,你...心里真的有我吗?” 她靠在他的肩头,轻轻的嗯了嗯。 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他那么好,就像,她世界里的神灵一样。 “我是说...不是亲情....” “是爱情。” 她在他耳边低语着,紧紧搂着他。男人还是有些不确信,“小软...不要在这件事上哄我...” 她的唇轻轻贴在他的耳垂,“我会证明的。”“嗯?什么....”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她的吻就贴了上来。 她的脸离的好近,就在他的眼前,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下,还不能平复。 第235章 你哭我会心疼 她试探着,可脑海却反复的出现了何景琛的身影。 就在她想要挪开唇角的时候,汪澈伸手扶在了她的后脑。 他缓缓的一点点撬开她的唇,生怕会没经验弄疼了她。 也许是他的小心翼翼,也许是睁开眼睛就会看到何景琛的脸,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配合着他。 这个吻很慢很慢,也很温柔,似乎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一样。唇齿间属于他的酒气,熟悉又陌生,以前,何景琛常常喝多了酒会吻的她喘不上气。 汪澈看着,她的眉间一点点皱起,心底一疼,放开了她。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睁开眼睛,“怎么了...?” 他俯下身抵着她的额头,眉目间尽是温柔,“小软,我们慢慢来,你能在我身边,我已经很高兴了,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的在一步步接受我了,我会等...” 男人的呼吸多了些急促,她知道,现在的汪澈已经是二十五对的成熟男人了,他也会有正常该有的.... “哥....我....” 男人低头吻在她的额头,“如果放下一个人那么容易,小软,我又怎么会放不下你呢?” 心事被拆穿,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再进一步,她确实还 没有准备好,她能给汪澈最大的亲密,现在,只能到这了。 手上的化验单被她攥的发紧,汪澈也有些清醒,注意到了那张白纸,“小软,那是什么?” 她下意识的把化验单掐在了手里,有了这样一个小插曲,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汪澈讲。“嗯?” 男人注视着她,想要拿过她手中的纸,却被她攥的更紧。 “小软,想要跟我说的事,就在那张纸上对吗?” 她犹豫着还是点了点头。 “哥...” “嗯?” 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汪澈的心也悬了起来,她做事一向有分寸,很少会在她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意识到她要说的事也许很严重后,他耐心的哄着她,“把纸给我好不好?如果很难开口的话,可以不用说,我可以自己看的。” 她捏了捏手上的纸,快要递到它面前的时候,又很快抽回了手。要让他没有一点准备的看到,她想象不到他会有多难过。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开始在乎他的感受,在乎他会不会难过,会不会睡不好... “给我好不好?嗯?”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故作轻松 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 “你什么?” 他的眸色深一瞬间就沉了几分。“哥,你不要这么难过好不好?我只是生了场病,会好的...” 他深深地看着她,巨大的恐惧感包围着他。 “你....哪里不舒服?” 她最怕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他还没有知道,就已经难过成这样。 她学着汪澈平日里安抚她的样子,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哥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脆弱了?哭包吗?”他的那双桃花眼明明满是委屈和担惊受怕。 她又怎么还能装作看不懂? 可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关心在她面前的自己是不是稳重,他只知道,她的的世界,她的事没有大和小,只要有关于她,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在他心里翻起一层巨浪。 “你...到底怎么了?”她皱了皱眉,捏了捏他的脸,“我可真担心你这个样子,以后我们老了,我比你先走,你该怎么办...?” “我会陪你一起。”“......” 心底的痛意像是长了手一样一次次敲在她的心上,她突然释然的笑了笑,“以后你可是我老公,是要为我遮风挡雨的男人,汪澈,能不 能别像个小孩子一样?你这样要我怎么放心?” 她越是这样说,他心里的恐惧越是多, 那张纸被他突然从她手里抽了出去。 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摊开那张被揉的满是褶皱的化验单,眸色一瞬间就暗了下去。 她看的清楚,他的脸在打开化验单的一瞬间就已经垮了下去。 “哥....” 沉闷的哽咽响在耳边,她的心像被钝刀擦过,一下一下生硬的疼着。 她看着汪澈像个孩子一样垂着头,眼泪一滴一滴沾湿了那张化验单。 他..是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哭的... 就连知道汪老瘫痪了也不曾如此。 她真的有些慌了,拿过了那张纸,紧紧的搂住了他,“汪澈,只是中期,我不会死的,你不要这样行吗?”她的心真的很疼很疼。可这话的说服力明显不高,她的身体情况汪澈甚至比她更了解。胃切除了一部分,消化系统存在问题,会增加肾脏移植的难度,并且她的身体特殊,从小服用药物,一般人的肾脏一定会与她的身体相排斥,而她已经到了中期,多一天就会多一点生命危险,能找到合适的肾源,几率更是微乎极微。 这些连她 都明白的,汪澈又怎么会不清楚? “如果不是爸突然病了,你是不是就打算不告诉我?” 他的语气里带了浓浓的鼻音,她听的心慌。 “我...对不起..” “我只是怕你难过...” “难道到你真的不在的那天我就会不难过吗?陶软,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他质问着,哽咽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她刚刚伸出手想要拍着他的背,就被男人紧紧搂进怀中,他的哭声....就仿若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响在了她的耳旁。 她动了动唇角,心口突然堵的厉害,“能不能不要哭了?汪澈,看你这样,我这里好疼...” 她哽咽着拉过他的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 可仅仅是这样的举动,他压抑的哭声却更浓重。 “小软,我...” 她笑了,虽然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却比以往笑的真实。 “别哭,你哭,我...心会疼。” 看着面前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汪澈,她突然多了些放不下,她咬了咬嘴唇,艰难道,“汪澈,以后我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你了,也不会躲着你,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我...好好做你的汪太太好不好?” 第236章 小年 男人呼吸一滞,陶软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你说的,我可以当真吗?” 她噗嗤笑了出声,看着汪澈像孩子一样认真的模样,所有烦恼都被一扫而空,“嗯,可以当真。” “姐....” 陶安突然推门进来,她下意识的把那张手术单放进了外套的兜里。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哭?”陶安站在门外,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心里有些发酸。 汪澈擦了擦她的眼角,起身看向陶安,“都怪我,惹你姐姐难过了。” “......”陶安脸色不太好,递给了陶软一份文件,“刚刚有人按门铃,我开了门就发现这个了,姐,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她嗯了一声,接了过来,只不过并没有马上打开。 一连数日,汪澈除了偶尔出去一趟,都呆在家里陪着她,公司的事多,汪澈偶尔也会陪着她一起去顾氏。小年这天,窗外鹅毛大雪,汪澈在办公室,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肾源检测的结果出来了,他的和陶软的并不相配,这条最直接的路被堵死了。他仰头靠在转椅上,这些日子他都睡不着,看着陶软一次次 疼到满身大汗,他很煎熬。 一阵扣门声响起,他疲惫的起了身。 敲门的是张护士长。 “什么事?”他没让出一条路,高大的身影靠在门口。 张灵有些尴尬的拿出了手上的便当盒递到了他面前,“院长,您尝尝...我...” 他的神色冷了下来,“不用,我太太会给我做。”“......太太?” “是教授...?可是...教授不是喊你哥吗?你们...?” “嗯,她是我爱人。” 张灵瞪大了双眼,满眼惋惜,“....院长,您可是我们医院护士团想嫁的目标,没想到....诶...” 女人突然眼前一亮,“那您有哥哥或者弟弟吗?那基因差不多的话....”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他关上了。 他怎么没想到? 陶然。虽然她和陶软不是亲姐妹,可是体质来讲,陶然打小也是服用很多草药,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的肾万一能和陶软的相匹配呢? 这个百分之一的几率让他的心突然燃起了希望,可是,要怎么说服陶然给陶软一个肾呢? 手机嗡嗡的响起,他看了一眼,目光也变的柔和。“小软。” “哥 ,还没忙完吗?今天是小年,爸爸和我包了饺子,叫陶安回来一起年夜饭吧?” 男人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看了一眼一旁放着的鲜花和新年礼物,“好,我马上回去。” 一路风雪,刚刚进家门,饺子的香气就扑到鼻尖。 陶软系着围裙,齐肩的短发又长了许多,此刻正坐在汪老身边一起看着电视,这一幕,他看了许久。 “姐,三鲜馅的?” 陶安早就饿了,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每次汪澈去上班都要拉着他。 “嗯,就你鼻子灵。” “小软,做了什么这么香?”汪澈走到她的身后,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陶软的脸很快就红了,汪澈对她而言,已经不是亲情那么简单,被喜欢的人这样对待,难免会不好意思。 汪老开怀的大笑着,“你们小两口啊...甜甜蜜蜜的多好...” 她本就不好意思,被汪老这样一说连着眼角也有了些红,她搂着汪老的胳膊,“爸,新年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汪老哼了一声,“你个小丫头,一天不让我吃这不让我吃那,还能是什么,你爸我现在对任何东西都 不感兴趣,就算多贵的...” 陶软无奈的笑了笑,偷偷拿起早就藏在餐桌下的那坛酒, 在汪老面前晃了晃,“既然爸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话,我也就不勉强爸收下....” 话音还没弱,那一小坛子酒就被汪老抢了过去,老人家的眼里放着亮光,笑的合不上嘴,“要么说还是女儿好,女儿是贴心小棉袄!” 陶软被汪老的模样逗笑,汪澈看着她笑,也不自觉的勾动了嘴角。 “我的好女儿啊...这点酒,都是给我喝的吗?” 自从上次汪老已经一滴酒没喝过了,就想这口。 她无可奈何的看着汪老,一张小脸极其严肃的和汪老据理相争,她指着那坛酒,“爸,这一坛足足五斤二两,是一点点吗?你还真想都喝了?爸爸,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 汪老自知理亏,也抱着酒坛不撒手,“你都说送给我的新年礼物了,那就是我的,那我的我愿意怎么喝就怎么喝,有什么不对的...再说....我可好久没有喝过了...” “爸!你不要不讲理好不好?贪杯可不是什么好事!” “.........” 汪澈和陶安站在一旁 ,根本插不上话。 良久,陶安碰了碰汪澈的胳膊,悄然道,“哥,你有没有觉得,我姐终于像个人了?” 汪澈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目光带着几丝寒意看向陶安。 这眼神看的陶安浑身发凉。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他连忙摆手,“我不是骂我姐不是人...我是说,在她的脸上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多表情了...” 她和汪老的争论还响在耳边,汪澈看的心里实在欢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的生日愿望,好像在今年终于实现了。 希望岁岁年年人相同,希望她平安喜乐,希望她能留在身边。 眼底的宠溺越来越多,陶安看着忍不住起汗毛甜的竖了起来。 经过十几分钟的激烈辩论,最终这坛酒,以她和汪老一人一半的结局扯平。 热乎乎的饺子端上饭桌,她陪着汪老慢慢喝着酒,壁炉里点着柴火,一家人围在餐桌前看起了电视。 “十五就是你们大婚的日子了,老顾这个家伙,哼!一定要小软从他家出发,这老家伙为了让小软去他家,正找人装修他那庄园了,我看他恨不得直接把地板都镶成钻石的!这个虚荣的老家伙!” 第237章 今晚可以留在这吗 “爸,您就别生气了,我只是去一晚,哥哥就接我回来了,您放心,小软啊,这辈子就您一个爸。” 陶软哄的汪老心情大好,汪澈坐在一旁搂着她的腰,眉眼里尽是宠溺。 这顿饭吃的热气腾腾,陶安也难得的喝了几杯她酿的酒,好在这个酒虽有浓浓的酒香,喝多了却不会伤神,更不会醉。 酒过三巡,她照顾汪老睡下回了房,也许是心情好了些的原因,最近疼痛的频率不是那么近了,她也再极力控制心情,如果心情沉郁,那任何疾病都只是会加重。 洗了个热水澡,她换了一身亚麻色的棉质睡衣,头发随意的挽在脑后,鬓边有几道青丝垂下,白皙的天鹅颈,清冷的气质,那双勾魂的狐狸眼,虽然未施粉黛,却也不染凡尘。 她拿着手机,回着短信,人不在公司,有些事情也是要处理的。 “小软,睡了吗?” 汪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她下意识的理了理头发,起身开了门。 “哥,怎么了?”汪澈看着她,点了点屏幕,“要一起看看婚纱吗?” 她耳根有些红,婚礼的大小事宜她没有询问过,此刻听到婚纱两个字,倒是有些不真实,她抬眸,视线一点点落在汪澈的身上,好像这个男人除了变成熟了,那张脸还是没有变,无论她看多少次,都觉得汪澈就是从书里里走出来的温润公子,她忍不住的伸出手点了点他的脸,“哥....你到底用了什么护肤 品?你好白好嫩...” 汪澈勾起嘴角,深深地看着她,眼里像多了一层层温柔的漩涡,他握住她的指尖,进了卧室。 门被他轻轻带上,他低头看着她,靠的越来越近。 “小软,能不能...吻你?” 这件事,他已经控制了无数次。 她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抬头看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檀香味越来越近,她闭上了眼睛,学着接受他。 吻依然是很轻很轻,好像他生怕把她弄坏了一样。 呼吸越发急促,男人半俯身抵着她的额头,温柔的不像话。 “今天的睡衣颜色很适合你。” 她张红着脸,睁开了眼睛,那些乳白色的睡衣今早被她全都扔掉了,那是何景琛最爱的颜色。 而这点,汪澈也知道。 所以在看到她的那一秒,他才会心动的可怕。“哥,我们去床上躺下看吧..?有点冷。” 她时常觉得喘不过气,所以关了卧室的空调。 汪澈眸色深深的看着她,“今晚,我可以留在这吗?我,想搂着我的新娘睡。” 陶软看着他,目光流转中,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直接拉着汪澈坐在了床边。 这个回应,足以让他雀跃。 两个人躺在床上,她缩在汪澈怀里,突然有一种归宿的感觉,很心安。 “小软,你喜欢哪件?” 她看了过去,原来婚纱这么漂亮吗? “哥,你选吧?好不好?反正我是穿给你看的,我有点累,想搂着你睡。” 不 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她时常想睡觉。 汪澈也不勉强,搂着她规规矩矩的,没有一点逾越的动作。 后半夜,见她睡得熟了,他轻轻抽回了胳膊。 望岚公寓下。 男人手里提着礼盒,靠在车门旁抽了几根烟。一个身影从黑夜里跑了出来,带着难掩的喜悦。“哥...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找我...?” 陶然想要搂住男人的胳膊,男人的眉色有几分厌烦。 “小年,你姐让我来给你送点吃的。” 他说着将手上的礼盒递给了陶然。 陶然放了手,四处看了看,也没有看到陶软的身影,意识到陶软没有来,她接过礼盒,“哥,上楼坐坐吗?” 汪澈捻 灭了那根烟,从喉间滚出了一个嗯字。 他跟在陶然的身后,不愿意让她靠近。 两个人进了电梯,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陶然的话,心不在焉的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他要趁陶软睡醒之前回去。 陶然在前面开门,他从袖口掏出了一张手帕,走近了她。十分钟后,等着陶然再次醒过来,他已经从她身体里抽出他需要化验的血液。 “哥...?” “这里很漂亮。” 汪澈喝着茶,随意搭着话,闲聊了一会儿,就找理由离开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究竟陶然能不能和她的肾适配,如果能他再另想办法说服陶然,如果不能,他也不想让陶然知道这件事。下了楼他直奔医院,等待化验结果的那十几分 钟里,他没有一秒是能安下心来的。可是结果却让他再一次崩溃。 哪怕是陶然,也无法和她的肾脏相匹配。 这无疑是把他的希望再一次捏碎了。 他靠在墙角,沉闷的呜咽似有似无的响起。 凌晨三点他赶回了家,见陶软还在熟睡,他换好衣服轻轻躺在她的身侧,只是哪怕她在身边,他也再无法入睡,他怕,他不确定,是不是某一天睁开眼睛她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她睡的很长,足足早晨七点多才缓缓要睁开眼睛,汪澈见她动了,连忙闭上了双眼。 她以为汪澈还睡着,也没有打算叫醒他,蹑手蹑脚的起身拿过了放在书桌上一直亮着的手机,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大部分都是公司和商寒的,她翻着翻着,突然顿住,是陶然发来的短信,她说,“谢谢你让哥哥送来的礼物。” 她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床上的汪澈,浅浅日光下可以看到他憔悴的脸庞,忽然之间,她就想明白了。 汪澈....是为了她的病去的吧? 可陶软并不担心,早些年,她早就把陶然所有能抽血的地方埋下了人造血管,这件事,甚至连陶然自己都不知道,她们的体质特殊,一旦被有心人发现,定会惹来危险。就算汪澈抽了她的血,结果也可想而知,陶然的全身只有一处极其隐蔽的血管是她自己真的血液。 她有些心酸,怎样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是因为她自己去碰陶然。 而汪澈 ,她对他的心疼不禁又多了几分,这个笨蛋,这段日子虽然只字不提她病了这件事,可是她知道,他一直在努力。 汪澈醒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只不过,从这天起,她开始配合着治疗。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庄园也一天比一天热闹,婚期将至,顾呈常常会带着有关婚礼事宜的负责人上门兴致勃勃的和汪老聊细节。 也许是被汪澈宠坏了,这些日子她过的很懒散,越来越依赖他,甚至,有时候吃饭都要汪澈哄着多吃几口,她才愿意。 十二这天,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她正窝在汪澈的怀里准备睡一会儿,陶安突然有些慌张的跑了过来。 “姐.....哥......你们看...” 她起身神色一瞬间冷了下来,手机屏幕上是陶然发过来的短信,一张照片和一条短信。照片里是一对布偶娃娃,穿着婚礼的衣服,只是浑身是血迹,看起来很恐怖,而那短信内容配着的是,“婚礼现场,我一定会亲自送祝福的。” “她怎么知道的?” 汪澈眸中带着威胁的意味质问着陶安。 婚礼这件事,根本就没有打算告诉过陶然。 陶软沉着脸,看着那对布偶娃娃久久没有缓过神。 “我....陶然平时会发信息跟我聊一会儿,有一天我喝了点酒,不小心把你们要结婚的事说了出去...我真不是故意的....姐....对不起...” 第238章 大婚 看着汪澈紧张的样子,她轻轻的挠了挠他的腰间,不想让他压力这么大,“没关系,她早晚会知道的,既然想来就让她来。” 如果躲不能解决问题,那就坦然面对。 婚礼的前一天,顾呈早早带着人来接陶软,说实话,这一天要来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有无数次想起了何景琛的身影。 她出门的时候,汪澈反复为她检查好随身要带的用品,日常药物,一次次叮嘱还是不放心,也舍不得她离开。陶软有些心神不宁,又有点别样的期待和雀跃,她即将嫁为人妻....还是她叫了几十年哥哥的人。一小时的车程,只要经过的街道,路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铺上了金毯,顾呈满面春风的解释,这些都是真的金子所制。 到了顾家,门外的两根龙纹柱子不知何时也被染上了金箔,而地面在阳光下反出五彩斑斓的光,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顾呈竟然把地面镶嵌成钻石的了。 两排佣人恭敬的站成两排,看到她下车,恭顺的鞠躬,“恭迎大小姐!” 她从容的点了点头,高跟鞋一下一下有节奏面色淡淡地踩在了钻石铺的路面上,她明白这不光是因为她的婚礼,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有关于名门贵族 的颜面。豪门和资本家的权位游戏,现在的她已经玩的炉火纯青,很久之前,她明白了一件事,以前那些自卑,大部分来自于自身的匮乏,而今时不同往日,她本是就是豪门,那些飘渺的安全感她已经自己给了自己。进了大堂,小七他们带着山庄平日里练拳的一众成员,都已经在等着她了,见她进来,脸上纷纷带着喜悦小跑到了她面前,“大小姐来了!我们来给你当娘家人!”顾呈观察着她有些动容的神色,轻轻搂了搂她的肩,“有家人,有朋友,还有如意郎君,我的女儿要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才行啊!” 他知道金钱不能打动她,但真诚可以。 果然她的眼眶有些发红,随后傻傻的笑了笑,脸庞的两个小酒窝深深凹陷着,看着如同未经世事的少女。 原本寂寥的世界在这的两年,一次次被点亮了,她被拉进了人群,再不是孤单一人。 今晚,她才觉得她也只是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她和小七这帮年岁相当的小伙子,从练拳聊到梦想,也深切的感受到原来有朋友是这种感觉。 中途汪澈打了几通电话过来,因为习俗,大婚前一晚,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所以他忍着没有开视频,听 到她久违的笑声,他局促不安的心也像打了一针安定剂。 凌晨的时候,小七他们还在小酌,化妆师,服装师,发型师...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她吃了止疼药,洗漱后,端坐在梳妆台上开始打扮。 朝霞一点点爬上天际,余光一点点映在她绝美的脸庞上。 中式的嫁衣,凤冠霞帔,连饶是只给名门贵族化妆的御用化妆师也忍不住感叹道,她美的有点不像这世间的人。 她礼貌的颔首,她本就是书香门第的女儿,中式的装扮更显大家闺秀的气质,眼角处一点红,美艳却不庸俗。 六点五十分,一阵阵豪车的轰鸣声响起,她悄然勾着唇角,知道这是汪澈来接她了。 她的丈夫,她一生所要相伴的人,就在门外。 一阵清朗叫门声,汪澈那一声声,“爸,开门。”听的她笑意更浓。 异国他乡,一生的颠沛流离,在这一刻都被安抚,她的眼睛弯成了一道弧度,心底澄澈明亮。 小七他们意气风发着喜笑颜开的堵着门,一声声新郎官的叫着,她看着厚重的红包从门缝里塞了进来一地,顾呈站在一旁爽朗的大笑着,见时间差不多了,“行了行了,别误了好时辰,赶紧让我姑爷进来!” 众 人这才退到了一旁,大门被打开,她的视线刚挪到汪澈身上,就看到他已经在看她了,她有些害羞的垂下眼眸,眉眼都染着笑意。 汪澈看的出神,尽管这一年年的岁月里无数次被她的容貌惊艳过,这一秒,心脏还是快速跳动着。 朝阳下,他缓缓走向她,紧张到连整个人都在轻微的发抖。 她该怎么形容,这一秒她心里有多么震撼,年少时的相伴,要娶她为妻。 “小软...我来背你回家了。” 男人的声音里有些哽咽,却又温柔的不像话。她低下头看着男人蹲在她身边,他正在为她穿着婚鞋。 随着一声吉时已到,汪澈轻轻把她背了起来。 大门外,汪老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苍老的脸上都是带着褶皱的笑。 汪老的势力不在这儿,但是,汪澈的却在这。 她靠在汪澈的肩头,看着门外一眼也望不到头的一辆辆豪车,掐了掐他的腰间,“哥哥什么时候也喜欢这样铺张浪费了?” 汪澈腼腆的笑了笑,“小软,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天。” 她忍不住勾起嘴角浅浅的笑了笑,环着他脖颈的力度也紧了几分。 “好了好了!你们小两口等到婚礼结束了再甜言 蜜语行不行?” 顾呈催促着,心里一阵阵发酸,原来嫁女儿是这样感觉。陶安拉开了之婚车的门,在地上铺上了一层红布,姐姐出嫁,弟弟提鞋。 汪澈轻轻把她放在了车里,陶安拿着婚鞋扶过了她的漏露在外的另一只脚,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一切准备好,鞭炮齐鸣,车队随着婚车的队伍缓缓开向婚礼现场。 这一路,她的手都被汪澈握的紧紧的,好像生怕她会突然不见了一样,而这种被人时时刻刻在乎的感觉也极大的填补了她在爱情里所有的不安。 婚礼的现场设在市中心最奢华的酒店,顾家在这的势力极大,而汪澈这个隐形富豪也不再隐藏老总的身份,再加上她自身的人脉,婚礼现场,一时宾客满座,好不热闹。 一片喜气祥和的气氛里,汪澈抱着她下了车。 婚礼八点十分正式开始,汪澈贪恋的抱了她好一会儿,才放她去了休息室换喜服。而诺大的酒店内,角落处突然多了一个个身穿黑衣的人在各个角落安装着烟雾蛋,酒店外的天空也多了一阵阵划破天空的轰鸣声。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在一片热闹中悄然停在了酒店的后门,暗影下,车窗隐隐映出一张男人阴鸷冷冽的面孔。 第239章 我求你了 “都准备好了?” 男人沙哑的声音下压着难以磨灭的怒火。 “是,都准备好了。” 车窗缓缓褪下,男人打量着窗外,眸色里藏着杀意。 休息室。她配合着化妆师换了一套喜服,心里多了些甜蜜。 八点整,顾呈来接她一起去了大堂的候场厅,马上她就要在顾呈的陪伴下走向她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 随着司仪的话响起,礼堂的大门缓缓打开,聚光灯下,她挽着顾呈的胳膊一步步走向了那个眼眶红红紧张到浑身还在发抖的男人。 十几米的距离,她托着长长的喜服终于走到了他的身边。 顾呈将她的手放到了汪澈手里,“小子!以后你们就是夫妻,要好好照顾好我女儿!”汪澈如鲠在喉,除了重重地点头,偏是在这个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顾呈也是过来人,能够理解汪澈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她清楚的看到汪澈的眼泪悄悄滑出眼角,她心里发甜又有些无奈的伸手擦了擦他脸上泪痕。 这次,她先迈出了第一步,带动着汪澈走向了台中央。他像个大男孩一样身体在微微发抖,可陶软知道,他并不是害怕,从医学上的角度来讲,太爱一个人,情绪太过浓烈,会产生全身下的发抖,时间不定。 她搂紧了他的胳膊,突然调皮的往他耳边靠了靠,柔声道,“ 老公...” 汪澈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傻傻的看着她,眸底的温柔快要溢出眼眶。 汪老和顾呈看的喜笑颜开,两人也终于走到了台中央。 司仪满腔笑意,“看来新郎已经等不及娶我们漂亮的新娘回家了,恭祝这对新人百年好合,接下来,仪式正式开始!”一阵如雷的掌声后,司仪高昂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对.....” 可就在这时,现场的人突然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浓烈的烟雾快要遮住人的视线。 “陶小姐,你,怎么能带着我的爱嫁给另一个男人呢?这夫妻对拜,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冷到刺骨的声音响起,她的心一下如坠深渊,越发模糊的视线里最后的身影是何景琛。 梦里,她仿佛坠入了地狱,被无数饿鬼拽住了手脚,她一次次挣脱着,终于在一声,“不要。”后,她猛地坐起了身体。 可入目的却不再是她的婚礼现场。她揉了揉额头,记忆一点点浮现眼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的瞳孔骤然放大,惊恐的看着四周,寻找着汪澈的身影。 门被打开,透过一丝光芒,逆光中,一个满头银发的高大男人映入眼眸。 男人依在门旁,嗓音里带着几丝玩味,冷冽的眉峰微微上挑,“新娘,这是终于睡醒了吗?” 她想 动,却刚刚动了动胳膊整个人就瘫倒在床上,没了一点力气。 “怎么?第三次了,陶软,你以为还能逃得掉吗?” “啪。”的一声后,整个卧室亮了起来,突然的亮光,她下意识伸手遮在了眼前,视线也才看清楚了四周,可她的心也彻底绝望了,这里她根本不认识。 男人走在她身边,不费力气的拉过了她想挣扎的双手,轻轻一提,她整个人就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她知道她躲不掉了,这个男人就是恶魔,没有一点人性。 她强压着心中的恐惧,强迫自己要冷静,“汪澈在哪?” 男人的脸色比刚刚还要冷了几分。 “怎么?背着我还真的爱上了汪澈?这个时候不求我放过你?反倒是先关心起他来了,陶软啊,你这样会让我心里很难过的。”男人低下头靠在她的脖颈上,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垂,她厌恶的偏过头,“他到底在哪?” “很想知道?” 她咬着牙,“何景琛,你毁了我可以,如果 你敢碰他,朋我的家人,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男人突然不屑的笑了笑,一张脸满是邪气。 “陶软,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多看了哪个男人一眼,我都想弄死他!汪澈可是差点娶了你,你说,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 她知道她迟早会有一天会和他对弈,可是,那 个时候她的心里还没有汪澈。 “你放过他,我听你的...” 今时不同往日,她知道何景琛这样没有心的人,说的永远不如做的狠,这一刻,她忍不住的生理性的颤抖着,尽管极力压抑着害怕的情绪,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颤音。男人嘲弄的喔了一声,“还真是情深义重呢,陶软,这两年难道就没有想过我吗?你知道吗?我找你找的已经疯掉了,难道你就不怜悯一下我吗?” 门外突然传来男人的痛苦的闷哼声,她的心顷刻间悬了起来,有些失控的抓着何景琛的衣角,“你放过他...放过他!听到没有!你和我的事,和汪澈没有关系...” “嗯?怎么哭了呢?明明受伤害的人是我才对啊。”他轻易地挪开了陶软抓在他衣领上的双手,大手摩挲在她的眼角想阻止那些因为另一个男人要从她眼眶里滑出来的眼泪。 他的骄傲,怎么能容忍他爱的女人为另一个男人流眼泪呢? 门外男人痛苦的闷哼声越来越重,她挣扎推开了何景琛,跌跌撞撞的想要去开门。 何景琛没有拦着她,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一脸玩味的看着她,慢条斯理道,“这个药,是在你的公寓找到的,至于药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就算放你走,软软,你也走不掉的。” 这些话像是银针一样狠狠扎在她的 心上,她扶着墙壁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可她实在没力气,好不容易站起来又会重复跌倒在地。男人冷眼看着她,眸色深暗的可怕,突然,她的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何景琛抱了起来,“真的那么想见他?那我就成全你。”“带他进来。” 他冷声说着,抱着陶软重新坐回了床上。她紧紧盯着那扇门,终于门被打开了,可是她紧紧看了一眼,整个人就重重的砸进了地狱,汪澈被从地上拖了进来,大红色的喜服正在往下滴着血,整个人没有一点意识。 她的眼泪一滴滴砸落在地,一张脸变的惨白,她想上前,却被何景琛抱得结实,根本动弹不得。 卧室里回荡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声,男人看的心烦,她就这样心疼汪澈? “你,再敢哭出声,我会直接买个墓给他。” 她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一瞬安静了下来,只是那些低低的呜咽还响在男人耳边,“何景琛,你救救他,你把他送回去,我听你的话,我道歉,我道歉,可以了吗?” 男人冰凉的手突然伸进了她的喜服里。 “让我看看,你这张无邪的脸下究竟藏着怎样一颗心?陶软,骗我好玩吗?” 喜服的纽扣被男人一颗一颗解开。 她的脸一瞬间面无血色。“何景琛...你这样我会活不了的,不要在他面前碰我,我求你了...” 第240章 他有吻过你吗 “求我?我记得你可从来没有求过我。” 男人捏紧她的下巴,眸色裹着彻骨的冷意,强迫她看向他的脸。 “陶软,你对他太好了。” 男人打了个响指,从门外进来两个大汉。 陶软的下巴被狠狠钳制住,一双红透了的眼睛不断想要回头看向汪澈。 而她的举动看在何景琛的眼里无疑就是罪该万死。 可他可舍不得让她死。“把他绑起来。” 男人说着,继续解着她喜服上的纽扣。 她如被人泼了一盆滚烫的开水,从心脏开始,每一处都疼的像被人生生往下抓着皮肉。 她不敢想象,何景琛究竟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大红色的喜服掉落在地,汪澈也被正对着床头牢牢绑在十字状的木棍上。男人的吻贴在她的脖颈,她彻底慌了。 她拼命地挣扎着,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泪水弄脏,“何景琛,你离我远一点!你离我远一点...!” 下一秒,男人就把她压在了身下,冰凉的指间探进了女人的衣衫,“告诉我,汪澈有没有碰过你?嗯?” “没有...没有...” 她摇着头,生怕说错了哪句话就会置汪澈于死地。 可男人显然不信,一双眸子阴鸷的打量着她,冰凉的指尖摩挲在女人的唇上,“那这里呢?他吻过你吗?” 她抖得越来越厉害,眸色中的恨意越来越重,“何景琛!” 男人勾着唇角邪邪的笑了笑,“怎么?恨我?不过...软软,今天你是新娘,不高兴的话对得起这个好日子吗?” 言罢,男人大手 一扯,她腰间的系着的腰带一散而开。 陶软惊慌的看着他,“何景琛,你到底要干什么?!”男人粗砺的指腹攀上她的腰间,“新婚花烛夜,我身下的是新娘,你说我要干什么呢?” 她怔住了,一瞬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发凉,她抬起手打在男人的脸上,那拳却软的像棉花一样。 男人舔了舔唇角,她那一拳确实不疼,可他的心疼。 男人坐起身,嗓音沙哑,“你就这么不情愿吗?” “是。” 她没有一点迟疑的回答。“来人。” 门再次被推开。 她像被人摁住了命脉,不敢再开口将那些恶心的情绪说出口,她扶着床吃力的坐起身想要去阻止。 “何总。” 大汉恭敬的站在男人的身边。 “泼醒他。” 陶软踉跄摔在汪澈脚边的那刻,一盆凉水已经浇在了汪澈身上。这里并不暖和,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能受得了。 她心急着,胡乱扯起掉留在地上的喜服,艰难的想要围在汪澈的身上。 这些,一举一动,何景琛看的清楚。 一声闷哼后,汪澈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她想扶着汪澈起身,她想告诉汪澈不要说出什么会激怒何景琛的话,更不要难过...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可她刚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体,就被身后的男人紧紧钳摁住肩膀,牢牢的靠在了男人的怀里。 汪澈模糊的睁开双眼,喃喃喊着,“小软...” “哥...!” 她应着,身子下意识的想往前走,男人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将她拉了回 来。 视线终于清晰,汪澈像疯了一样挣扎着,“何景琛,你这个畜牲,你放开她!” 陶软捂住嘴,拼命的摇着头,“哥...不要说了...不要说..” “喔?畜牲?”男人冷笑着,俯下身扭过陶软的脸,眸色挑衅,在汪澈面前,吻上了她的唇。 “何景琛!你xx妈混蛋!”汪澈怒吼着,挣脱中,身上的血迹透过衣衫往下滴着。男人唇角被她咬破,流下丝丝血迹,可他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女人越想挣脱, 他越是狠狠禁不住女人的后脑大力吻着。 他要汪澈看着,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的。 她要陶软记住,背叛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身上的衣衫被何景琛狠狠拽了下来,她一颗心也狠狠地砸落进了地狱。 耳边汪澈撕心裂肺的嘶吼声还在,可她的大脑就像已经空白了一样,两眼无神的任由着何景琛摆布。 “陶软,汪家的大公子,原本会有很好的一生的,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你要记住,都是因为你的靠近。” 这一字字贴着她的耳垂失重地狠摔到心底。 “你放屁!何景琛!你xx妈的要是真的爱她,就别用这种下贱的方式伤害她!” 汪澈失控的大吼着,她却像被人抽走了魂。 而这些话根本不足以平复这几年何景琛压抑已久的疯狂。 他勾着嘴角,按下了床旁的按钮,突然从天花板降下了一层层厚重的挡帘,而挡帘的背后是一层大理石。可他刚想低头吻她,就看到她唇边开始往外渗着鲜血。“你干什么?!” “把嘴给我张开!” 陶软看着他,依旧死死的咬着舌头。 “你不想活了?!” 何景琛有些急了,大力掰开她的嘴。 “陶软,你宁愿死也不想和我在一起是吗?” 她冷笑着,口腔已经被鲜血染红。 汪澈看不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听的清清楚楚,他试探着哆哆嗦嗦的喊着她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陶软不肯松,被当着爱人的面前这样凌辱,她从小到大受到过的教育让她的心每一秒都在遭受凌迟。 与其这样,她宁愿她从来没有活着过。 她眼中的决绝,确实看怕了何景琛。 “陶软,你可以继续咬,但是,我会在你出事之前先送汪澈上路陪你!” 他攥紧双手,眸色深暗的死死盯着她看。看她的眸色有了些波动,他发红的双手捏的嘎吱作响。汪澈是医生,不难分辨出,陶软正在干什么,他彻底慌了,哀求着,“小软,你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他明白,陶软这样做,是为了他。 她的眼里已经看不到何景琛了,只能听到汪澈一遍遍撕心裂肺的哀求,那一字字密密麻麻的悲伤让她连了断自己的勇气也没有。终于,她还是松开了紧咬住的牙关。 何景琛心底发疼,更多的是悲凉,他又忍不住重复的问,“你,是不是真的对汪澈动了心?” 她没有回答,眸色却多了一抹温柔。 何景琛见着,红了眼眶,倾身压下,暴虐的捏着她的下巴,“我要让他亲耳听着,他的新娘是怎么在另 一个男人身下承欢的!” 随着汪澈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她身上最后的衣衫也被脱的一干二净。 趁着男人走神,她猛地摘下了头发上的玉钗,想要扎进男人身上的那刻,她的手却被男人牢牢握住。 “你知不知道,你越是想为汪澈找条活路,我越是要让他痛苦!” 如瀑般的黑发一散而下垂在她白皙的腰间,她哀求的看着何景琛,“你...放他走,不要让他听,不要在他面前....我求你....” “你休想!” 一阵撕裂的疼后,她再没了半点挣扎的力气,只有眼角不断滑下的温热,还告诉她,她还活着。她不敢哭出声,她怕,已经失控的汪澈真的会活不下去。她的灵魂一点点被抽空,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的暴虐终于停下。 男人一把拉起她,扯过他的西装外套结实的穿到了她身上,床单上的那一抹红,让男人暴虐的眼眸逐渐有了些清明。 石板再次升上去,汪澈的怒吼在她耳边变的清晰。“你个混蛋!畜牲!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男人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抱着双目呆滞的她走到了汪澈面前,“你应该庆幸,你从来没有碰 过她。”“何景琛!”汪澈疯了似的挣脱着身上的绳索,滚烫的鲜血喷溅到她的脸上。 她惊愣着回过神,没有色彩的双眸看向汪澈。 “汪澈,知道她为什么会对你动心吗?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发现过,你和我的眼睛很像吗?” 何景琛慢条斯理的说着,脸上挂着专属于胜利者的笑。 第241章 跳海 她想开口解释,脖颈处突然被重击了一下,整个人晕了过去。一阵又一阵的眩晕中,她猛地睁开了眼睛,记忆如同潮水袭来,她捂着胸口歇斯底里的大喊着汪澈的名字。 然而她喊了一次又一次却没人回答她。 她平复着心绪,试着坐起身。 感受着恢复了些力气,她踉跄的下了床,可就在她站在落地窗前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怔住了。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汪阳大海,而她正处于一艘七层高的游轮上。 “软软,喜欢这里吗?”她戒备的回过头,何景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男人俯下身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这艘游轮,是我花了两年的时间派人打造好的,四周除了海,连一个可以靠岸的地方也没有。” 他介绍着,一点点浇灭她心中的希望,他要她知道,她不可能跑得出这里,那些想逃出他身边的念头,都是痴心妄想。她不开口说话也不看他,她知道即使她询问汪澈的情况,何景琛也不会告诉她,而她表现的越是关心汪澈,汪澈反而会更危险。 她默默转过身,坐在床边,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只神色寂寥的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 “怎么?要一直这样沉默吗?” 男人坐在她的 身边,低头点了根烟,火星零零闪闪的发出滋滋的声响,她侧过头拿在放在床上的烟盒,抽出了一支。 一连十几天,无论何景琛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予回应,哪怕何景琛压着她一次次肆无忌惮的撒野,她也只是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现在的她仿佛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留下她的身体,可她的心已经不在这了。 人是要有求生欲望的,而往日那些她难以忍受的疼,竟然也可以一声不吭的强撑着,她再等,等到实在撑不下去,就这样静静的走。二十一号,春分这天,何景琛突然带她走出了那间大到空旷,半个月从未走出过的房间。 她没有拒绝,任由着何景琛拉着她。 海风萧瑟,连空气都有一种被拘束的感觉。何景琛把她带到了一间放映室。 这段日子陶软对他的视而不见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也并没有急着开口说什么,只是打开了大屏幕,拉着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男人贴在她的耳边,大手放在她的腰间摩挲着,“软软,希望一会儿你看完了,也能像对待我一样,还像个哑巴一样那么安静。” 大屏幕亮了起来,她抬眸看了过去。 入目的不是别人,正是汪澈。 她死寂的眸子终于有了些波动 。 因为她看到汪澈在动。 可下一幕让她整个身体都哆嗦了起来。 屏幕里,汪澈被推上了手术室。 屏幕里传出的声音,像一把利剑刺破了她的心脏。 “切除脑海马手术开始。” 下一秒,汪澈被带上了氧气罩,打了麻药。 “软软,这个手术不陌生吧?” 她哽了哽喉咙,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脑海马涕体主要负责学习和记忆,日常生活中的短期记忆都储存在海马体中,切除了,会导致病患失忆。也就是说,汪澈...会忘了她。 “心疼吗?那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为了另一个男人这样,我有多心疼?” 男人带有哽咽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可她却觉得恶心。 很快,屏幕里就被切到下一个画面。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汪澈正躺在国外的那栋庄园里,那个,他们曾经的家.... 当她再想去看时,屏幕已经被何景琛关掉了。而她却笑着哭了。 忘了吗?忘了吧。 只要看到汪澈还好好的活着,记不记得她又能如何呢? 可是,她也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世上,再也没有那个明眸如月,温润如玉的待她千般温柔的救赎了,她,又是孤 零零的一个人了。种种情绪穿过心头,最终,她还是一句 话没有说,那张脸上又没了任何表情,好像涨潮过后的海水又恢复了平静一样。男人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平静,可是看到她被泪水打湿的睫毛,虽然嫉妒的要发疯,可也竟然再舍不得多刺激她一些,“软软,这世上你只有我了,好好跟在我身边,好好爱我,多给我一点笑脸,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行吗?” 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回答。 他心底的醋意被她的无动于衷再次点燃。 他带有怒意的抱起她抵在了墙角,下一秒,她就听到了解裤腰带的声响。她缓缓闭上眼睛,一次次承受着。“陶软,如果你还想让他好好的活着,最好给我有点反应!”这句话说出的时候,他眼角的欲色尽数消散,他放开了陶软,颓丧的坐在了椅子上,他何景连睡一个女人,都要用威胁了吗?她依旧靠在墙角,余光中,她看到放映室大门的开关就在不远处。 她握紧了双手,感觉身体还只是恢复了一半的体力,可她已经撑不下去了,何景琛拿走了她人生中最后一点光亮。 “何景琛。” 男人怔住,抬眸看着她,以为出现了什么幻觉。陶软已经很久没有喊过他的名字了。 她低下头捡起了被散落在地的衣物,一 件件慢条斯理的穿上,穿的尤为仔细,她是干干净净的来到这世上的,就算走,也要干干净净的走。 男人抬眸看着她,“你....刚刚喊我了吗?”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我...那...有些疼...这里有止疼药吗?” 何景琛愣了愣,看她脸色苍白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又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不应该那样粗暴的。 “有,我打电话叫人去拿。” 他起身,手机放在身后不远处的水台上。 见何景琛离她有了些距离,她在不犹豫,转身突然按亮了打开大门的开关。 等何景琛追上去的时候,她已经跑了出去。“陶软!” 深海上,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巨浪。她像早有目的地一般,直奔着围栏跑去。 何景琛看出她想干什么,瞳孔骤然收紧,大步跑在她身后。 保镖从四处跑了出来,何景琛大手一挥,所有人同时追向她。 可一个心如死灰的人,连点生的机会也没曾想给自己留下过。 粘稠的空气,夹杂着海水的湿气,她翻过栏杆,在何景琛惊慌的眼神下,连句话也没有留下,决绝的跳下了正翻涌的巨浪中。 男人的眼眶一瞬红的可怕,随着她的身影,翻过栏杆,没有一丝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 第242章 换肾 “快!救生艇!快啊!” 文仲大喊着,心惊胆战的看着波涛汹涌的海浪。 一层巨浪袭来,所有人都绷紧了呼吸。 时间拖的越久生还的机会越小。 文仲顾不上危不危险,穿上救生衣跳了下去。 陶软和何景琛对他来说,都是恩人。 一分钟,两分钟...终于,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看到了何景琛拖着陶软的身影,文仲远远看过去,陶软就像是一个已经坏掉的破布娃娃被毫无声息的垂着头。 终于上了船。 何景琛的大脑已经完全空白了,他坐在船板上仍旧心有余悸的看着家庭医生在为陶软做着急救。 “何总,快擦擦,海水凉很容易受寒...” 文仲递上毛巾,可何景琛还是双眸紧紧地盯着陶软,文仲离得近,竟一点也感觉不到何景琛在呼吸。 短短的十分钟,他动也没动过,直到陶软吐出了一口水,他才哆嗦着长长舒了一口气。 “血....吐血了...这不对!快,抬进抢救室!快...” 他要按动打火机的手猛地僵住。 抢救室外,是文仲扶着他走过来的。 看着她一口一口呕血,呕到那件白色连衣裙也被染红,他,连站稳的力气也没有。 不久后,医生匆匆走跑出来,“何总,陶小姐的命暂时保住了....只是....”男人红着双眼拎住了医生的衣领,“什么叫暂时保住了?!只是什么?!” “只是....还在昏迷中,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不确定......陶小姐的情况非常糟糕...肾衰竭已经到了三期....何总....您....” 他脚下一软,重重地靠在墙角。 肾衰竭?三期? 这怎么会?怎么可能? 他阴鸷地看向医生,猛地掐住了医生的脖颈,“她一向很健康,怎么会突然肾衰竭?!你说!你是不是想和她一起骗我?!然后离开这?!”医生惶恐的想要拿掉何景琛的手,可又不敢过份挣扎,只能断断续续的解释着,“何总...根据我们的检查...陶小姐至少已经病了几个月了...从她的身体情况来看...至少...一个月前...陶小姐还在接受化疗...” 他的瞳孔猛的收紧,不可置信的看向抢救室的大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连得了这样的重病,在他一次次的折磨下,也只字未提过。 她是有多恨他? 才能这么决绝? 他攥紧了双 手,一字字道,“救!给我救活她!救不活,这船上的所有人都去给她陪葬!” 一连几日,何景琛都没有离开过陶软的床边。 看着床上瘦到皮包骨的她,他的心也像被人用刀一下一下的剜开。 他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想让她好好爱他,可他从没想过,想让她死。 他坐在墙角,眼角湿了又湿,这一生,他从未觉得有一刻像现在一样无助。 “何总....” 他腾地站起身,“结果怎么样?!” 文仲不忍的看了床上靠着呼吸机活着的陶软,无力的摇了摇头,“陶小姐的身体状况太过特殊,一时间找不到可以与陶小姐身体相匹配的肾脏,医生说,对肾脏的要求很高,要多年喝中药,还要是和陶小姐喝的类型贴近的药....”他灰暗的眸色突然有了神采,初识那一年,他的奶奶有病,他常年偏头痛,而陶软也有偏头痛,陶软便把她的配方给了他,而这种治疗偏头痛的药,他一连喝了几年... 他突然像个孩子似的,笑着笑着就哭了。 这最后一丝生机,他找到了。 半月后,一切准备就绪,手术室里躺着一男一女。这天,她做了一场梦。 梦里,她 回到了国外的家,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起 了一场大雾,天也突然黑了下来,她穿着白色的裙子,一步步走向前方有着昏暗亮光的地方。寒风缭绕在身旁,吹动她的裙角,视线模糊中,她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汪澈,她刚笑着想要跑过去,视线突然变的清晰,灵堂前悬挂的白色纸钱在静谧的夜里摇摇欲坠,她的胸口突然剧烈的疼起来,这才看清楚汪澈是穿着孝服跪在地上。 她抬眸,想要看着灵堂上挂着的人照片是谁,突然有人从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过头,竟是汪老。 汪老正站在她身后,一脸慈祥的看着她。 他说,“小软,爸爸是来跟你告别的。”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爸,你要去哪?” 然而就在这时,她眼前突然变的漆黑,浑身好冷好冷。 “她这是怎么了....?是很疼吗?” 空荡的卧室中,何景琛躺在床上询问着守在一旁的医生。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他摘除了一颗肾脏给了陶软。 只是,十二个小时已经过了,他刚刚醒过来,就看到陶软在哭,可她并没有醒来的意思。 医生摇了摇头,这些日子他们已经给陶软进行了仔细的 检查,这个女人,手指断过,手腕割过,胃切除过,身上更是有许多大.大小小不易被发现的旧伤疤,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因为身体上的疼而流眼泪? “那是为什么?!你们倒是快说!” 何景琛急着坐起身,被文仲连忙按住,“何总...现在可不能乱动!你刚做完这样的大手术,不能.....” 医生见何景琛急了,也不迟疑,喊来了其他医生推着仪器进来再次给陶软进行检查。 全程,他面色苍白的看着,生怕再出现了什么意外。良久,医生拿着各个器官的片子一一看过,递给了何景琛何景琛一张脑ct的片子。 “这是什么意思?” “何总,你们跳进海里的时候,是不是有撞到什么重物?” 他眉心跳了跳,想起他急着拉起陶软,撞到了船板上。 “陶小姐脑补ct有些问题....也许会有失忆的可能....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什么陶小姐还在昏迷中也会流泪...人的大脑受到刺激,会自动屏蔽它自认为最难过的事...陶小姐...是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所以才会...” 他沉默了良久,语气沉沉的问道,“那她会忘了我吗?” 第243章 失忆 “不能够确定,临床上有很多患者会部分失忆,也有很多患者醒来,前半生发生了的一切都不会记得...” 医生小心翼翼的解释着。他愣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 卧室只剩下他和文仲。 这些日子,何景琛都不许文仲接近陶软,他是多疑的人,上一次陶软逃跑,他对文仲已经起了疑心。 “她忘了这些事,也好。” 空荡的卧室,只留下何景琛这意味不明的话。 他不怕陶软忘了他,忘了也许他们之间才更有可能。 忘了,他也许还有机会做一个陶软心目中的好男人。 一晃半月,何景琛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只是,陶软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他也想过要不要带陶软离开这艘船,可思虑再三后,还是决定看她醒过来的状态再做决定。 万一,她没有忘记这一切,那么,就算一直飘荡在这儿,他也不会放她走。 这晚的天气格外冷冽,虽已是春天,但在深海上,空气还是潮湿的可怕,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风雨。 他一如既往在陶软的房间里办公,何老爷子虽然还会时不时打个电话火冒三丈的质问他 为什么还不回家,可久而久之,也不再多过问。 和商家正式的较量迫在眉睫,前阵子,他已经因为商家突然给出合作方的方案,损失了几十个亿。这次,他不想再输。 直到深夜,他才放下了手上的工作,习惯性的躺在了陶软的身边,也只有躺在她身边的时候,他那刻整天紧绷的心才可以放下。甲板上,雨滴声声砸落的声音环绕耳边。 他守在她身边,浑浑噩噩快要入睡时,他又猛地惊醒。 他感觉好像有人在碰他,那力道很轻很轻。 卧室内只点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陶软的习惯,他一直都记得,她不喜欢炙热的白光。 透过灯光,他绷住呼吸没有动,目光紧紧的看着身旁正缓缓睁开双眼的女人。 他甚至不能确定,这是梦还是现实。 “嗯...” 女人呢喃着,似乎很不舒服。 他的视线越发模糊,依旧不敢出声惊动她。微黄灯光下,他看到女人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着,很疲惫的模样。 “这是....哪?” 女人揉着眼睛,喃喃自语。 他这才敢确信他的陶软是真的醒过来了。 “软软...”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可还是 吓得女人腾地坐了起身,那双细长的眼眸惊恐的看着他,“你...你是谁...?!”他也缓缓坐起身,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想让她不要害怕他。“我....是你...老公。” 她平静了一些,似乎头很痛的一次次揉着,好一会儿,她才疑惑的看着她询问道,“老..公?” 他点了点头,她这个样子是真的忘了他了吗? 他再三确认着,她看向他的目光里似乎真的没有恨。 “嗯,软软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软软?是在喊我吗?” 他看着她打量着四周,好像在努力印证着什么。 “为什么...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喃喃着,有些委屈。何景琛看的心疼,小心的往她身前凑了凑身子,轻声道,“软软,你生了一场重病,前些日子我换了肾给你,可是,医生说你病的太重,醒过来的时候会失忆,你知道吗?从手术后,你已经睡了快一个月了,我...一直在等你醒过来。”“肾?”她疑惑的掀起了自己的衣服,见肾的部位,真的有道疤痕。 “我...”“软软,你看,这里很疼的。” 他掀起他的衣服, 指给她看他身上的伤疤。 陶软小心的伸出手试探性的摸了上去,“你....真的给了 我一个肾吗?你....是不是也很疼?” 她说着,眼眸低低垂着,有些怯生生的看着他,又想马上抽回了手。 可还没动,她的手就被男人紧紧握住。 他稍稍一用力,她整个人就撞进了她的怀里,他靠在她的颈窝,一次一次小心的磨蹭着。 “你...”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推开他,却被男人搂的更紧,“软软,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什么良心统统不重要了,他只想牢牢的抓住了她的心,哪怕用尽卑劣的手段也好。 她似懂非懂的抬起手,轻轻拍着男人的背,“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他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你不是麻烦,你是我爱的人。” 窗外的暴雨越来越大,一声惊雷后,她吓得缩到了男人的怀里。这久违到陌生的示好,让他的呼吸也跟着紧了紧,他搂着她,嘴角不自然的扬起。好像那几年都只是一场梦。 他没有伤害过她,她也没有恨过他。 “软软,别怕 。” 他侧身搂着她,大手细细地摩挲在她消瘦的脸上。 她抬眸看他,他就像丢了魂一样,不自觉的想要吻上去。 可她却躲闪的低下了头,有些慌张的解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就算我们是夫妻...可...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有些怕。” 他笑了笑,低头抵在她的额间,“何景琛。” 看到她红慢慢红起来的耳根,他嘴角的笑意更浓,“记住了吗?” 她缓缓点着头,重复着,“嗯...你叫何景琛...” 男人蹭着她的额间,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个来回,“那何景琛,是你的什么人?” “是我的....老公...” 他抬起头,亲在她的额间,心底多了些甜意。她,叫的老公还真好听。因为刚刚醒过来,他不放心她的身体,雨小了一点,医生就被喊了过来。 文仲跟在医生身后,神色复杂的看着乖巧茫然的陶软。 “怎么样?”何景琛点了根烟,烟头被他咬的深深凹陷了进去。 陶软不是没有骗过他,就算失忆,他也要再确认一次,再尝试一遍失去她的痛苦,他没有办法想象还能不能熬过去。 第244章 截然不同的性格 “何总,进一步说话。” 医生欲言又止的看着何景琛。 他刚想走,衣角就被人紧紧拽住。 “别走....” 他的心咯噔了一下,俯下身看着陶软,安抚似的捏了捏她的脸,“软软乖,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好不好?”她眼帘低垂着,怯怯的看着四周的人,眸底已经多了些雾气,“何景琛...我...害怕...” 他的眉间微微蹙起,将她搂进了怀里,“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要他扔下这样的陶软,他做不到。 “这...” 医生观察着何景琛的神情,不知道这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犹豫之下,还是有所保留的说,“何总,夫人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只是,从脑ct来看确实有些影响,具体情况我要把片子带回办公室与各位医生开个会探讨才能下结论。” 何景琛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在面前的书桌上,并不再多问,“好,你们先出去。” 卧室,再次安静下来。 卧室门开的瞬间,她瑟瑟发抖的搂紧了何景琛,“好冷....” 他拧眉,扯过一旁的被子围在了她身上,解释着,“我们在海上,所以会有些凉。” 她在他怀里动了动,抬眸看着他,“海上?” “嗯,我要在这等一个合同,所以先委屈软软在这陪着我。 ”她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合同?你很有钱吗?” 何景琛被她的模样逗的发笑,“嗯,很有钱。” 她若有所思的低下头,不一会儿又抬起头继续追问,“那我呢?何景琛,我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 他抚在她身后的手僵了僵,陶软那句,做医生是她的梦想,突然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 “嗯?怎么不回答我?” 他伸手整理着她垂在鬓角的几缕乱发,“你以前是我的秘书,很厉害呢。” “秘书...?”她喃喃着重复着男人的话,脸色变的沮丧,“那我是不是很没用?” 男人将她搂的更紧,“软软,你只需要在我身边陪着我就好。” 她不在计较这个问题,竟就这样搂着何景琛睡了过去。见她睡的安稳,他的心像被人突然揪了起来。 轻手轻脚将她安顿在床上后,他打量着她许久,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见他过来,连忙从躺椅上站起身,“何总。” 他点了根烟,示意他坐下,“说吧。” 医生嗯了一声,将片子递给了他,解释道,“何总,刚才不方便说,从片子上来看,夫人她确实失忆了,只是...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许多,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夫人心里的心结太多,大脑会开启自动保护模式,也就是说,夫人她这次 醒过来,会完全变成一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她。” 烟头的火星随着男人吸进的力度忽暗忽明,烟雾缭绕下,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她,以前是医学教授,精通医术,那么,有没有可能,她根本没有失忆。” 医生愣了愣,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心思缜密的可怕,“何总,这种可能性基本没有。” 他的长指点在已经延烧殆尽的烟头上,烟头直接弹到了医生的身上。 医生被吓的不敢动,在这里,何景琛称王,掌握着他们一众人的生杀大权。 “她的病情,你最好半句谎言也没有。” 回了卧室,看着陶软还在睡,他也放松了一些。他有意弄出了些声响才躺在她的身边。“嗯...”她轻轻呢喃了一声,似乎很不满意突如其来的声响,睡眼惺忪的睁开了双眼后,看了看何景琛,而后在他紧绷的神经下,她直接钻进了他的怀里“吵醒你了吗?”她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而后男人就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这个举动,让他放下了一些戒心,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的太 多。 陶软就算再装,也不可能对他这样放下芥蒂。 看着女人熟睡的脸庞,他低下头蹭了蹭她的脖颈。 这样的生活,就是他想要的。 陶软有温度的待在他身边,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可这 一夜,他睡得并不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太在乎陶软,在乎到心神不宁,在乎到怕闭上双眼再醒来的时候她就又会消失不见。 第二天,他是在一阵呜咽中被吵醒的。 本就睡的不沉,他下意识的喊着她的名字猛地坐起了身,见她正缩在角落里看着面前的戒指瑟瑟发抖。他大步跑下了地,把她从角落里扶了起来,“软软,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她低下头紧紧的靠在他的肩头,指着那枚放在床头柜上的戒指,“我怕....我怕那个....何景琛...你把它扔掉好不好...?” 她带着哭腔,何景琛听的心疼。 那枚戒指是历代何家继承人都有的戒指,他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对这枚戒指有这么大反应? 可她哭的厉害,他也不敢再多问,单手脱掉了身上的衬衫直接扔在了那枚戒指上,盖住了它。 “软软,没事了,已经看不到了,别哭了好不好?” 他有些手足无措,这样脆弱的陶软他并不多见。 她像是要再次确认似的,眸色惊恐的趴在他的肩头往前看了看,将那枚戒指真的不见了,她的哭声才小了一点。何景琛抱着她,回了床上,虽然春季,可海上的清晨,还是很冷。 见她情绪平稳了一些,何景琛才开口问,“ 软软,为什么怕?” 这枚戒指,他一一直带在身上,以前陶软也经常见。 她摇了摇头,身子又开始微微颤抖着,断断续续道,“梦里....有一个男人也有这样的戒指...我梦到他...赶我离开你...可是...我不想离开你...” 他的心像被人狠狠扎了一刀,幽深的眸子多了一层冰,这个世上,和他有一样戒指的人,只有他爸,何镇文。 而他爸也确实这样做过。他想起医生说的话,那些她为之恐惧的伤害到她的,会形成梦魇,在梦里一次次折磨着她。 想到这,他脸上多了些愧疚,他轻轻拍着陶软的背脊,眸色变的深沉,“软软,没事的,只是场梦,这枚戒指,我迟早会让它彻底消失的。”何家名下控股的公司高达几千万家,而实际上整个何家,他占有将近百分之七十的股权,而那百分之三十在何镇文的操控之下,这枚戒指,除了彰显身份,还有一个重要意义,在何家拥有百分之三十股份绝对地位的象征,想要摘掉这枚戒指,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夺权。而何家早已分成两拨人,其中一部分是何镇文一边的元老,这些人一直死死盯着他,巴不得他出了什么错,好分一杯羹。夺权这件事,看现在的样子,提前时间行动也不是不可为了。 第245章 护着他 可,他眸色深深地看着怀里的陶软,现在离开这还不是好时机。 这一会儿的时间,天色已经大亮。文仲如常敲门来送饭。 “饿了吗?软软,我们要吃早饭了。” 文仲放下饭菜刚准备想离开,就听到她小声地说,“何景琛...我们....不能出去吃吗?” 他神色如常,“以前你病了,都是送进来吃的,你想出去吗?” 她点了点头,“你不是说在海上吗?何景琛...我们一起去吹吹风好不好?” 她的眼里除了对外面的好奇,他没有找到任何不同寻常的情绪。出去也好,早晚要走这一步的。 “好,吃过饭我带你去放映室?” 他观察着陶软脸上的表情,如果她没有失忆,那对放映室这几个字,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她没有回答,在何景琛的注视下,她像个孩子般兴奋的眺望着可以透过落地窗看到的景色,缓缓下了地。 “好漂亮...” 她脸上勾着安逸的笑容,看的何景琛微微发怔。 他确信,他说的话,陶软已经听到了。 “何景琛...” “嗯?” 他应着,走向了她。 她站在落地窗旁,厚重的 窗帘被她缓缓拉开。 一抹阳光刺了进来,她忙伸手遮住了眼睛,早一点点适应亮度后,她透过指缝看着窗外的大海,“这里真的好美啊!” 何景琛站在她身旁,一时看她灵动的模样看的失神,这种表情,除了初见那一年,他都已经想不起来有多久没在她脸上看到过了。“我带你出去看好不好?”她兴奋的拉过他的胳膊,垫着脚在他脸庞快速亲了一下,又马上害羞的不再看他。 他呼吸一滞,喉咙滚了几个来回,搂着她的腰,拉开了卧室的门。 一阵海风透进来,吹动她垂在腰间的长发。 何景琛看的痴迷,竟有了些错觉,像是回到了初见她的那一年。 她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何景琛跟在她的身后,背过手悄然摆了摆,站在暗处的保镖也散了去。 “软软,要看海的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的视野最好。” “好啊。”她挽上何景琛的胳膊,两个小酒窝深深凹起。 文仲心惊胆颤的跟在他们身后,何景琛带陶软去的地方,竟然是那天陶软跳海的位置。 他的大手摩挲着已经被钢管加固的围栏,那股子心疼又串了上 来。 “这里....真的好美啊!” 他侧头看着陶软欢喜的模样,现在的她仿若一张白纸,那些悲伤憎恨厌恶,就好像已经在她的世界消失了。 “我们以前经常在这看海的,软软,你忘了吗?” 他注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海风吹动着她的裙摆,她突然侧头朝着他笑着,无邪又天真,“那以后你也要多陪我来这看海,要是我能恢复记忆就好了。”他握住栏杆的手骤然收紧,语气沉了沉,“为什么想恢复记忆?” 她调皮的点了点他的鼻尖,笑意盈盈道,“我想知道和你的点点滴滴,想多了解你一点,我想,你给我了我一个肾,出来工作又带我在身边,一定是很爱我的对不对?” 海风吹乱他银白色的头发,他定定的看着她,慢慢红了眼眶。 “软软,你只要记得,这世上没人会比我更爱你就好了。” 她看着他笑着说好,突然往前探了探身子,然而还没站定,就被男人有些粗暴的拉了回来。 男人红着双眼,眉宇间染着凉意,“陶软!你又要干什么?!” 她险些摔倒,惊慌失措的看着男人,眼 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我....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海风很舒服,想伸手摸一摸....” 他拧在一起 的眉间慢慢松开,神情缓和了些。 可她却像被吓到了一样,整个人抖得厉害。 意识到他的举动吓到了陶软,他连忙低下头将她搂紧了怀里,“软软,是我的不对,那里很危险,我太担心你,一时心急才会这样,你别害怕好吗?” “小心!” 他猛的被推到了地上,身上是紧紧挡在他身前的陶软。 一层巨浪拍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抱着她躲开了。 巨大的海浪拍打了下来,汹涌的浪水下,他视线模糊的看着她,想喊她的名字也被浪花汹涌的声音淹没。 可那个女人还在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好像生怕他会因此被海浪卷走了一般。海浪停息后,他依旧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还在牢牢护在他身前的陶软。 他以为,她一有机会就会想让他去死的。怎么也没有想到,陶软竟然会这样护着他。 “景琛?” 听到她在喊他,何景琛才缓过神,刚开口应了一声,就又被她紧紧抱住,“还好,还好你没事.... ”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触动了,眼眶红的厉害,“你很怕失去我吗?” 她咳嗽着,用力的点着头,发丝还在往下滴着水,“当然怕,你...是我最亲的人...我怎么可能不怕失去你?”下一秒,她就被男人大力的拉到了怀里。 他一次次喊着她的名字,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贪心,温柔。 文仲喊来医生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十分苍白了,医生认真的给她检查了身体,何景琛听着医生说她并无大碍,神色才轻松了些。 只是,大病初愈就着凉,她还是接连发了几天的烧。 何景琛不放心,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卧室。 也许是失忆的原因,她整个人变的异常胆小,哪怕是突然的响声,她就会被从睡梦中惊醒,船上偶尔会有陌生的保镖路过,她也会吓得往他怀里钻。 不过,他一点也不苦恼,反而有些庆幸陶软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至少,他能够感受到,她时时刻刻都需要他。 入夜,她的烧终于退下了些,可整个人还是无精打采。 何景琛看的心疼,尽管早就被她无意撩拔的起了邪火,可也舍不得在这个时候折腾她。 第246章 是你先招惹我的 “软软,想喝点水吗?” 她迷糊的睁开眼睛,一张小脸还有因为发烧没退下的红晕,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等他端着水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满头大汗了。 “怎么又会烧上来?” 他摸着她的额头,还是很烫。 退烧药只能每隔六个小时用一次,现在能做的只有物理降温。 他扶着陶软起来喝了些温水,哄她睡下,而后脱了身上的衣服,拉开了卧室的门。 猛然间,他想起文仲曾告诉他的话,他说,那次他高烧不退,陶软进了冰库,一次次为他降温。他的心突然细细的疼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陶软,突然才醒悟,他好像真的如陶软所说的那样从来就没有好好珍惜过她。海风吹的人多了几分清醒,快要冻的没知觉,他才回了卧室。 他试探的脱着陶软的衣服,她也只是翻了个身呢喃了几声,并没有抗拒。 他手上的动作加快,生怕屋内的温度会让他的身体不再那么冷。 看着她浑身不着寸缕的模样,他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眼底没有一点欲色,现在,他只想她可以快点好起来,不要这么难受。反反复复几次,他的嘴唇已经冻的发紫,他没办法想象,当时她进冰库那样寒凉刺骨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可他在一刻也 相信了,曾经的陶软真的很爱过他。终于,她身上的体温恢复如常,他去洗了个热水澡,这个时候他不能病倒。 再出来时,他的腰间只围了件浴巾,发丝还在往下滴这水,而这时,陶软也刚从床上坐起来。 “好点了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眼神又变的担忧,围着被子快步下了地。 在何景琛的注视下,她扑到了他的怀里,小心的把身上的棉被往他身上围,“你是不是冻坏了?对不起...” 男人的喉咙滚了几个来回,眸色渐深,“软软,这次是你先招惹我的。” “嗯...?” 言罢,她就被男人拦腰抱起,难得的,她没有拒绝他的吻。 他一路抱着吻着她,她也热烈的回应着。 尽管他痴迷于陶软的身体,可从来没有一次,让他如此不想放过她,今天的她实在太主动,太迷人,太能撩拔他的每一处神经。 直到夜深,他才放过了她。 他大手摩挲在她的腰间,就算折腾了十几个小时,可他依然还是只要一触碰到她就会有冲动。 “何景琛....我好累....要睡....” 她说的含含糊糊。 他想撒野的双手也停了下来。来日方长,她身体还没好,不能过度折腾。天空冒出一抹鱼肚白,文仲小心在门 外喊了喊他的名字,有关商家,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喊何景琛。他微微蹙眉,脸上多了几分不悦,穿好衣服后轻声下了地。 “什么事?” “据我们的眼线报告,商家的大公子商寒今日凌晨,去了岚公爵所在的城市。” 他双手撑在护栏上,文仲识趣的点了根烟递给到了他的嘴边。 海浪波涛汹涌着,他眸色渐冷,“既然商寒要去,而我现在没有办法脱身,文仲,你觉得怎么办才好呢?” 说这话时,何景琛一脸玩味的把玩着手里的那根烟,一张脸,在忽暗忽明的灯光下,映的亦邪亦正。他这样的表情,文仲并不陌生,商场如战场,这么些年,他跟在何景琛身边,有些话不用开口他也能明白。“那何总,我这就吩咐人去做。” 他发狠的弹掉手里的烟头,“在商界,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是最大,不但要最大还要独大,要是有旁人想撼动我的地位,那也只能是死人。” 那烟头一瞬间就被汹涌的海面淹没。 他做到今天这个位置,没有点手段又怎么能服众。 陶软这一觉睡的很长,中午才 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何景琛的脸。 她有些慌乱的躲进了被子里,“何景琛,你能不能别一直盯着我看....我....会害羞 ...” 男人嘴角勾出一个弧度。 而后,她就听到解裤腰带的声音。 这几天,陶软甚至连这张床都没有机会下过。临近初夏,这膄船已经足足在海上飘了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陶软会时不时下厨房,拿着手机一部完全没有信号的手机,兴致勃勃的学着做菜。 尽管距离她醒过来的时间,已经有六十几天了,可他在心底还是不能彻底放心。 门被敲响。“进来。” 文仲拿着文件递到了何景琛面前,这段日子,都是这样,只有不重要的文件才会送到这间卧室。 他打开看了看,眉间拧在了一起,一行小字写在一旁,“何总,有关商家的事,必须要处理的。” 他随意翻看着,便合上了那份文件。 陶软正在一旁看着电影,眼角眉梢皆是笑意。他走了过去,俯下身宠溺的亲了亲她的额头,“软软,我要去处理点事情,你在这乖乖等我,我....”没等他的话说完,陶软就紧紧的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头。 “不能在这处理吗?我不想你离开,我怕...” 他心里动容,可全部资料都在书房,他不得不去,“你乖,我一会儿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安抚了好一会儿,她才同意,何景琛走了,同时安排了两名保镖守在卧室的门 口。 他已经不会放文仲和她单独在一起了。 可他刚坐到了办公室的椅子上,就听到陶软惊慌的大喊声。 等他跑回去的时候,透过门缝,他看到陶软跌坐在地上,额头像是撞到了什么硬物,正往外流血,而她就像受到了惊吓一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而他留下的那两个保镖正手忙脚乱的站在她身边,从何景琛的角度看去,他们正朝着陶软伸手。门被砰的一声踹开了。 男人的眉宇间皆是寒意。 “你们在干什么?” “景琛...!” 她惊慌的站起身扑倒了他怀里,呜咽着道,“我只是想出去看你,他们不让我走,我不懂,为什么不能自己出去,他们就推我....好疼....”男人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一旁站着的两个保镖浑身哆嗦着,大气也不敢喘,他们确实是拦着她,推搡之间也确实不小心碰到了她,可他们绝对没有用这么大的力气推她,“何总....我们不是故意的....是怕夫人....”“丢下去!”男人轻抚着女人的额头,满眼心疼之意。两个保镖刚想挣扎,就被门外突然串进来的黑衣人捂住口鼻拖了出去。 接连两声巨响,像是什么重物掉到了海里的声音,她惊魂未定的拉着何景琛的衣角,依旧不敢放手。 第247章 她怀孕了 医生来给她处理好伤口,何景琛就在一旁安抚着,卧室内的气氛异常压抑。 文仲站在身后,眼里裹着关切偷偷看了她一眼。 “何总,夫人大病初愈,某些方面还不稳定,尽可能的让她少受一点刺激为好。” 医生站在何景琛身旁,婉转的提醒着。兜里的手机就没有停止过响动,她揉着额头,眸色委屈的看向他,“景琛,你先去忙吧,我在这乖乖的等你,不会再出去了....”他的心像被人扎了一刀,蹲下身横抱起她,“以后,我做什么都带着你,好不好?” 书房内,事态紧急他不得不先处理完手头上的事。陶软窝在一旁的沙发里,看着何景琛递给她的书。 他忙着工作,她也没有出声,只是偶尔看到精彩之处会发出赞同的声音亦或者说出欣赏的话。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有些电话就算他不想再陶软面前打,也避免不了的谈着商业上的事,他反复悄然打量了几次陶软,见她看书看的认真,也就放下了些顾虑。 她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气,文仲送来午饭,何景琛还在忙,她就乖巧的坐在他身旁吃着。 “景琛。”“嗯?”男人抬起头,一勺饭递到了他嘴旁。 他有些僵硬的看着她,她这是在喂他吃饭吗? “怎么了?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我这就...” 慌乱中,她急着收回举着勺子的手,饭菜如数洒在了他书桌上的重要文件上。 她忙低下头捡着那些沾在文件上的米饭,忙低声说着对不起 。 何景琛握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扯,她就坐进了他的怀里,“不用道歉,软软,不要和我这么生分。” “可是这些应该对你很重要吧?怎么办?我弄脏了?” 她拿过那张上面花着三道杠的文件,眼眶慢慢红了起来,“要不我手抄写给你吗?” 男人拿过文件,大手摩挲在她的细腰。 “想道歉的话,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两小时后,书房的家具已经东倒西歪。她红着脸,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有办法在穿了。 白色的连衣裙,此刻就像碎布条一样散落在地上。 浴室的门被敲响,何景琛拿着文仲送来的衣服走了进来。 她忙拿浴巾遮住了身体,却也被男人步步紧逼的扯下。 从浴室出来后,过度的劳累,让她没了一点力气,瘫软在何景琛书房的小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小时后,何景琛还忙碌在书桌前,他人不露面,该办的事还要办好的。文仲拿着手机从门外伸出只手小心的摇了摇,何老爷子的电话从他来送衣服到现在已经打了几十通了,他估计好时间,才敢来打扰何景琛。 男人眉间皱了皱,一件又一件繁忙的工作,让他有点烦闷。 出了门,他将书房的门轻轻关上。 “喂,爸。”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爸?!怎么着?老子后天的寿宴,你这个当儿子的也敢不出场吗?!” 他揉了揉眉间,根本没想起后天就是何镇文的生辰。 “到时候公爵也会来,全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来,你小子不出面, 别怪老子没提醒你,放纵也要有个限度!”他的眼底涌出一丝厌恶,听得出来何镇文是在威胁他。 他和陶软在一起这件事,他已经有意无意透漏给何镇文了。 要娶陶软,这件事瞒不住。 “爸,我后天会带着软软回去。” 电话嘟的一声挂掉了,何镇文没同意也没拒绝。 这个节骨眼上,父子反目的戏码,实在不妥当。 他吹了一会海风才回了书房,陶软正搂着被子睡的香。 他坐在床边,贪恋的看了看她。 吃晚饭的时候,她才醒过来。 他放下手上的文件,端了杯热牛奶走了过去 。这段时间他拿陶软当孩子养的,事无巨细的照顾。 她一口气喝光了,嘴角还残留着奶渍,何景琛宠溺的笑了笑,低头,一点点吃了个干净。 这种亲热,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慵懒的往他身边蹭了蹭,靠在他的肩头,小猫似的软乎乎的,“景琛,我还想再睡会儿。” 何景琛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软软,越来越像一只小懒猫了。” 陶软懒懒的嗯了一声,声音糯糯的,“还不是怪你.....” 她突然停下不说了,男人的心脏却跳的厉害,低下头抵着她慢条斯理道,“嗯?怪我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了?” “何景琛...!你....” 她委屈的瞪着他,何景琛看的心软,哄道,“我的错,软软是我的心肝宝贝,不能逗....”陶软嗯了一声,就又紧紧搂住了他,现在的她,比以前要好哄许多,至少,何景琛很喜欢 这种感觉,就像一只温顺的小兔子,惹人怜爱,容易摆布。 吃饭的时候,陶软的胃口越来越好了,何景琛看她吃的香,他也忍不住多吃了一点。 似乎她在身边,空气都是甜的。 他比陶软先吃完,他也不急就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打量着她。“软软,吃过饭我带你去放映室,我们看电影好不好?” “好啊,我还想再吃一点...总感觉好饿。” “不急,你还想吃什么吗?我让人去做。”他笑着,擦了擦她嘴角残留的食物。陶软的身上终于有了点肉了,比起以前,还要更美几分。 以至于,每一次,他都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 她摇着头,娇嗔的看着他,“何景琛,你是不是在笑话我吃得多?” 阴霾的情绪,被她突然气鼓鼓的质问一扫而空。他凝眸看着她,笑意沾染眉间。 饭后,何景琛带着她去了放映室。 陶软吃的太饱,缠着他走了好一会才愿意去看电影。 他拿了两杯红酒,只是今天这红酒颜色有点不同,这酒喝与不喝,还是个未知数。 放映室里,他搂着陶软坐在了最中央的位置,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视线最清楚。 她把玩着何景琛的手指,好奇的看着他,“看什么呀?” 屏幕亮起,漆黑的放映室透着一抹蓝光,他搂住了陶软的肩膀,缓缓开口,“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了何景琛的怀里,嘴里嘟囔着,“都怪你,要我吃这么多,现在肚子好撑...”屏幕彻底亮 起,男人没有看她,因为她所有的反应都会被正前方的监控录下。 那是一场葬礼。送葬的人是汪澈。 而死的人是汪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她揉着肚子的频率越来越快,只是这也算不上异样,毕竟还没播放前她就已经说过肚子撑得难受了。 送别遗体的画面。 汪老毫无生气的躺在冰冷的棺材里。 她突然猛的俯下身,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何景琛,我好恶心.....” “恶心?” 他实在没想到陶软会是这种反应,见她吐的很难受,眼泪也被呛得流了下来的样子,他哪还有什么心思再试探,忙抱起她跑去了医护室。一直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刚刚一放下她,她就趴在一旁的垃圾桶旁,吐到身体也跟着发抖。何景琛心急,也只能听医生的话等她吐完在做检查。 十余分钟后,她才瘫坐在地上,神色痛苦的揉着肚子,嘴里嘟囔着还是很恶心。 医生连忙给她抽了血做了检查,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一起,陶软可以决定何景琛的心情,而何景琛的心情可以决定他们是否能过的安生。十分钟后化验结果出来了,医生脸上的笑快要咧到耳根,将那张化验单递给了何景琛。 “恭喜何总,夫人怀孕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 仔细看着那张化验单,眸底不知道何时,早已被温柔占满。 她怀了他的孩子吗? 他要当爸爸了? 经过再三的检查后,医生确定陶软已经怀孕了。 这件喜事,让何景琛连呼吸都觉得甜滋滋的。 第248章 回何家 “软软...” 何景琛的话还没说完,她再次大吐了起来,这一次似乎比刚刚反应还要痛苦一点,眼泪怎样也止不住。“这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吐的这么厉害?!” 何景琛边拿着纸巾,边焦急的询问着医生。 “何总,您别担心,这是正常现象的生理现象,怀孕后体内的雌激素和孕素的水平会快速的增高,在雌激素和孕素的作用下,对胃肠道是有刺激性的...” 船身突然大幅度摇摆了一下,她扶着垃圾桶吐到整个身子开始痉挛。 何景琛眼眶发红,“这又是怎么回事?!” “何总,夫人孕吐严重,加上我们是在大海上,遭遇海浪时,船身不稳,大幅度的摇摆之下,夫人会吐的更厉害....” “叫他们派直升机来!回去!” 他心疼的看着陶软,拿着纸巾一次又一次的擦着她嘴角的污秽。 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好一会儿,何景琛再抱起她的时候,她苍白的小脸上已经没了一点血色。“软软,辛苦你了.....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好不好?”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睫毛微微颤动着,嘴角浮出一抹无邪的笑,“景琛,我们有宝宝了,你高兴吗?我要当妈 妈了....”她靠在何景琛的怀里,伸手抚摸着肚子,一脸的幸福之意。 何景琛有几秒的发怔,他以为最好的结果,陶软也会又哭又闹。 对于他们的以前,哪怕现在的陶软已经忘掉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有很多事他已经没有办法可以做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心无芥蒂。 “高兴,软软和我的孩子,我当然高兴。”他伸手整理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眸底尽是温情。 他爱她,更胜从前。 “软软,亏欠你的我一定都会还给你的,现在起,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景琛?你在说什么啊?谁会伤害我?” 怀里的小女人身体有了些微不可查的抖意,他的眉心深深拧到了一起,“软软,谁也不会伤害你的。”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狠意继续道,“谁也不能再伤害你。”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拉着他的手小心的放到了肚子上,“景琛,好神奇,我的肚子里竟然会有宝宝,你摸摸,她是不是会动....”何景琛被她惊慌又喜悦的小表情逗的嘴角不自觉勾出一个弧度,他轻轻摸着她的肚子,如视珍宝,柔声道,“傻瓜,才刚刚有,她现在怎么可能会动?”“是的 ,夫人,至少要三个月宝宝才会有明显的胎动。”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头藏进了何景琛的怀里。 这件大喜事,让他有了人生从未有过的快乐。 直升机是下午到的,这里距离陆地有很大的距离。 一阵阵轰鸣声,她懒洋洋的在他怀里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他,“景琛,我睡的很久了吗?这是什么声音,好吵....”何景琛揉了揉她有些肉感的小脸,“是直升机,我们要回家了。” “回家?可是.....” “怎么了?” “我有点害怕,回家了你是不是要丢我一个人去忙了?我不想离开你....” 他的心突然砸在了棉花上,俯下身亲在她的额头,“别怕,我走到哪里都带着你,好不好?” “可是.....我.....景琛...你的爸爸妈妈喜欢我吗?我好像很穷....” 他眸色低了低,疼惜的揉着她的头发,“软软,我没有妈妈了,爸爸,很喜欢你的。”“真的吗?那....那我要不要带什么礼物回去,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吗?” 他心里的弦像被什么勾动了般,“你有我们何家的孩子,还有什么比这个礼物更让爸爸开 心呢?”她害羞的点了点头,何景琛抱起她,他依然死死低拽着他 的衣角。 直升机旁的风很大,她低头靠在何景琛的怀里,眸底早就没了那些看似快乐的情绪。 到了何家的祖宅,天台的保镖已经早早等在原地。 直升机停落,他抱着怀里已经睡熟的陶软,打了个禁声的手势,缓缓走近了老宅。 二楼的书房里,何镇文将这一切在监控里看的清楚。那个女人,真的如何景琛所说的失忆了吗? 手上的乾坤住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阴暗的灯光下,何镇文的眉角狠厉的压了压,起身走出了书房。 安顿好了陶软,何景琛派文仲守在她门外,这里虽然姓何,可姓的是何镇文的何,他不得不防。 客厅内。电梯门打开,何镇文喝着茶眸色探了过去。 何景琛走了过去,也倒了杯茶。 “怎么?连敬语都不说了?看到老子连声招呼都不打?” 他放下茶杯,“爸,叫我回来不是为了吵架。” 何镇文的眉心跳了跳,哪怕何景琛是他的亲儿子,养虎为患这个词现在他也深切的感受到了。“她的身份,要捧的高,既然已经失忆了,那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高?还有 比我何景琛夫人更高的身份吗?”他拿起桌上的烟,带着几分邪气叼在了嘴上。 “何景琛!老子已经退到这了,你不要得寸进尺!何家未来的少奶奶,她也配?!你玩腻了扔掉就是。”指间的烟灰被他径直弹到了茶壶里,“爸,何家的少奶奶是谁,比起你,我的话在何家的份量要比你高。” 何镇文脸上腾地起了怒意,“你是翅膀硬了吗?!敢和老子这样说话?!你是什么态度?!” 他吐了一口烟雾,漫不经心道,“我是什么态度,您不是看见了吗?” “你!”何镇文举起了拐杖就要砸下。“别!”陶软从二楼跑了下来,文中慌张的跟在身后。何景琛见她走的急,忙起身大步迎了过去,“软软!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当心肚子里的宝宝!” “宝宝?”她胆怯的看了何镇文一眼,低声道,“爸爸好....景琛是做错了什么事吗?您可不可以不要打他...” 何景琛的眼底波动着,将她扶到沙发坐下。 “你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何镇文从震惊中缓过神,审视的打量着陶软,这女人和以前好像真的很不一样,就像是被拔了尖刺的刺猬,那一身的倔劲,哪还有半分。 第249章 酸儿辣女 何景琛没有马上回答,搓着她的手心,感觉她的手不再那么凉了,他也坐在了她身边,才看向何镇文,“快一个月了。” 何镇文有些僵硬的坐到了沙发上,神情复杂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一句话。 名门贵族,最看重的就是孩子。 陶软除了身世,也算是一个生下何家孙子的良好人选。 这无论如何,倒也是喜事。陶软有了何家的孩子,他也有了孙子,那等到陶软的孩子长大,倘若何景琛还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么另培养一个何家的接班人也不是不可以。几人各怀心思,良久,何镇文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软软怀孕,这是件喜事,现在可知道是男是女?” 她看着何景琛,脸上红了红,又恭敬的看向何镇文,“爸爸,我还不知道....” “要不要在休息会儿?晚饭再下来也好。”何景琛搂着她的腰,眸色温柔。 她点了点头,身体绷得僵直,似乎很害怕何镇文,“不用了....我们刚回来,还是多陪陪爸爸...” 何景琛勾了勾嘴角,“软软,你有这份心意爸就已经很开心了,爸,也和我们一样在乎我们的孩子。”他压了压眼角,看向何镇文,嗓音沉了几分,“爸,您说对吗?” 何镇文也懒得跟何景 琛再计较他的态度,心里已经暗暗盘算。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圈,有什么意外也不是什么可能。 随后,何镇文颇有几分慈祥的看着陶软,“景琛说得对,现在啊,什么也没有我的乖孙子重要!”她礼貌的点了点头,坐立不安的扯了扯何景琛的衣角。“我哄你睡好不好?” “好...”她的声音极小,何景琛见着,她连多看一眼何镇文也不敢。回了卧室,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像是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一样,坐在他身边依然有些惊魂未定。何景琛蹲下身,拉过她的手,“软软,怎么了?” 她低垂着眼眸,眸中多了些雾气,“景琛...我真的好担心...我怕万一.....我肚子里的宝宝是女孩,爸爸会不高兴....爸爸叫我肚子里的孩子孙子.....他好像很喜欢男孩....” 他的眸色凉了几分,他们这样的名门贵族,男孩确实会更让人惊喜,可他何景琛的孩子,是男是女又能怎么样?更何况,还是他和陶软的孩子。 “别担心,无论男女都好,只要母子平安,我都喜欢。” “真的吗?可是爸...”她摸着肚子,神色担忧。 “没事的,在这,没人敢说不喜欢。” 就算是他爸何 镇文也不行。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踏实,几次噩梦惊醒,何景琛的脸上也已经有了些疲意。 她睡不好,他又怎么可能能睡好?第二日,何镇文命人准备了一大桌山珍海味,还有清一色酸系的爽口菜。陶软刚刚入座,就忍不住捂着嘴跑到了卫生间。孕吐的反应太严重了,何景琛跟在她身后,担心又找不到好的办法。 回了餐桌,何镇文亲自夹了几根酸黄瓜放进了她的碗里,“软软,多吃一点,女人怀孕总是很难受的,要坚强一点。”“谢谢爸...” 她迟疑的夹起碗里的酸黄瓜,大口大口的迟了起来。 见她没有再吐,何镇文脸上的笑意都浓了几分。 “景琛啊,一会安顿好软软就下来帮忙招待客人吧。” 每年,何镇文的寿宴,各路人物都会提前一天,不是亲自登门送礼,就是派人将礼物送来,少不了要客套一会儿。他嗯了一声,夹着离陶软稍远一些的菜放进了她的碗里,“软软,这些菜合胃口吗?” 何镇文放下筷子,听得认真,今天这几十道菜,多多少少都是酸口的。 “喜欢...可是景琛,我可以吃点辣的吗?” 这话一出,何镇文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 下去。 何景琛却不在意,温声道,“当然可以 ,文仲,去叫人做一桌子辣的菜系送到我房里。” 何景琛不动声色的夹走了她碗里的酸黄瓜,“既然不喜欢吃,不要勉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 她捂着嘴又跑了出去,何景琛没有马上追过去,他看着何镇文,神色阴沉道,“爸,我的孩子,无论是男孩女孩请你一视同仁,这样的饭菜,下次,不要再给她准备,到时别怪我,连基本的礼仪也没有了。” 何镇文的老脸抽了抽,刚想发火,何景琛的身影酒已经不见了。 这样一闹,回了房中,她还是难受了好一会儿,直到把那些吃掉的酸黄瓜都吐了出来,她才舒坦了一点。何景琛看出了她的心思,心底忍不住疼着,“软软,不需要为了讨好爸爸做你不喜欢的事,明白吗?” 她抬起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滑出眼眶,“可是....他是你爸爸...我怕他会不喜欢我...景琛...你知道吗?我常常梦到的那个人和爸爸好像...我不能不怕...我控制不住...” 何景琛的眉间拧到了一起,眼角涌动着危险的寒意,将她搂进了怀里,“软软,给我点时间,一切都会好的。”她揉了揉发红的鼻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人安慰了心情就会马上好起 来,她指着桌上的菜,“我...没吃饱,可以吃吗?”何景琛拉着她一并坐在了椅子上,“软软,你早晚是这里的女主人,不用这么处处小心。” 她高兴的亲了亲他的脸,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何景琛记得,从前,她是半点辣椒也吃不得的。 可现在,她吃着这些闻着都辣到呛人的菜,竟然连口水也没有喝过。 酸儿辣女,他虽然不信,但也听说过有这个传言,尤其老一辈的人最是相信。 吃过了饭,他哄着陶软睡下,看了看时间,换了一套西装准备出门应酬。 不过,他就在楼下,不会离她太远,这点也让何景琛放心了一些。 大堂,被佣人收拾的一尘不染,昂贵的大理石反着刺眼的光芒,他下去的时候,已经有陆陆续续前来送礼的人。 过了会儿,到的人是林家,就算有过那样不愉快的插曲,可毕竟是世交,其中又有许多渊源,这个场面,林祀自然也少不了到场。 林婉婉跟在林祀身后,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何景琛,他穿着高级定制的西装,将他挺拔的身子衬得像在行走的国际名模,一头银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刚毅到像鬼斧神工才能刻画的脸庞,矜贵冷绝,她忍不住的就走到了何景琛的身边。 第250章 有说过 会放过你吗 “景琛,好久不见...” 她有些没底气,但还是有一丝希望,何景琛无论是家世还是外貌,对她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林叔。”何景琛朝着林祀微微点头,像看不到林婉婉一样。 “景琛...” “林叔,请自便。”他淡淡的说完,拿着酒杯迎上了又进门的客人。 林婉婉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在人群中寻找着何景琛的身影,忽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到让她憎恨的身影。她放下酒杯,看着四下无人注意到她,悄悄上了二楼。 刚刚走上长廊,就听到有个女人在吐的声音。她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有间卧室在微微敞开着门,她望了过去,一时有些难以置信,“陶软?” 传言不是说何景琛和商家的大女儿有意联姻吗? 陶软这个消失了这么久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侧身进了卧室,反手将门关了上。 一阵阵呕吐的声音传来,陶软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以至于连她的声音也没听到。 “哟,陶教授啊,好久不见。” 听到林婉婉的声音,她才缓缓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向林婉婉,“这位小姐,我认识你吗?”林婉婉愣了愣,“我说陶软,你这是在演哪 一出?你会不认识我?” 她擦了擦嘴角的污秽,这才站起身正视着她,“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林婉婉打量着她,“你叫我姐姐?怎么?不会是玩上失忆的把戏了吧?”她猛地拽住陶软的胳膊,满脸讥讽的看着她。“我...我没有...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放开我...放开我...我的肚子里有宝宝...别拉我...疼....” “宝宝?” 林婉婉震惊的看向了她的肚子,妒气一层层的串上心头,这个女人怎么配有何景琛的孩子?! “你这个贱人到底是给景琛下了什么药的迷药!他竟然肯让你怀上他的孩子?!你也配吗?” 她惊恐的看着林婉婉,“姐姐...你吓到我了...你放开我....不要吓到我的孩子...” 林婉婉冷哼一声,“怎么?还真的失忆了?”说着,朝着陶软的肚子摸了上去。 “这个孩子就是个孽种,我都没有怀过景琛的孩子,你这个低贱的女人又凭什么?!” 就在她的双手要触碰到陶软的那刻,她突然被人狠狠掐住了下巴,下一秒,她还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撞在身后的墙 壁上。 “姐姐,小心好奇心过了头,把命都给丢了。” 她惊恐的看着陶软,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你是装的....我就知道....” “然后呢?你想怎么样呢?”她眼神冰凉的看着林婉婉,眸色没有一丝情绪,那种眼神,就像一个死人毫无生气。“我要告诉何景琛...陶软你完了!如果景琛知道你在骗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她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嘴角勾出一抹戏谑的笑,“姐姐,我有说过,我会放过你吗?” “你...你什么意思....?” 林婉婉害怕的哆嗦着,一股巨大的恐惧感从心里升起。“林婉婉,你本来可以衣食无忧的再好好享受几年的。” 言罢,她突然拽着林婉婉的手一下一下猛地挠在了她的脖颈处。力量悬殊之间,林婉婉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你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停下手,脖颈处已经有了数十道血淋淋的抓痕,在林婉婉惊恐的注视下,她像感觉不到疼一般,嘴角勾着诡异的笑,伸手抹在了伤口处正往下渗出的血,胡乱的抹在了肚子上。 “陶软...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姐 姐打伤了我,打伤了他的孩子,你猜,何景琛那样心狠手辣的人,会不会让你好过?”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林婉婉,有意激怒林婉婉。 “我没有!是你自己!你要陷害我对不对?!” 她猛地抓着林婉婉的手,“医生来验伤的时候,你这指甲里可都是我的dna,姐姐,你说何景琛会信我,还是信你?”见林婉婉被吓住了,她低下头贴在她的耳边,“到时,整个林家,都会因为你,被何景琛报复,你一切的荣华富贵,都会不复存在,你的爸爸妈妈说不定会因此沦落街头,而我,一定会告诉何景琛,是你要杀了他的孩子...” “我现在就杀了你!” 林婉婉猛地推开她,疯了似的朝她抓了过去。 陶软勾了勾嘴角,又恢复了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她拉开了门,慌张的跑了出去,却又跑的不快,保留距离的让林婉婉可以抓到她。快要到楼梯口,陶软的脚步缓缓的放慢,楼下宾客嘈杂,见林婉婉马上要跑到她的身边,她突然开口凄然的喊着,“姐姐,不要...不要杀我....我错了....”“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 “软软!” “夫人!” “我的天啊....!” 一阵 阵惊呼中,林婉婉扑在了陶软的身上,两人一并从二楼的栏杆摔了出去。 咣的一声后,林婉婉跌落在地上的毛毯上晕了过去。 而陶软一双手正紧紧拉着栏杆,整个人挂在半空,摇摇欲坠。 何景琛跑过来的时候,一双眼睛已经红透,连发出的声音都带着颤意,“软软...!你....不要乱动!我这就上来....!”她哭的可怜,低声喊着何景琛的名字,白色的连衣裙已经被鲜血染上了一朵又一朵妖异的花瓣。他看的心惊胆颤,跌跌撞撞跑到二楼的时候,她只有一只手还紧紧拽着栏杆。 “软软...!你别怕,我拉你上来..” 就在他俯下身准备拉她的那一秒,她的手似终于支撑不住的松开了紧握的栏杆。 她惊恐的喊着何景琛的名字。 好在,下一秒,他紧紧拉住了正在下坠的陶软。 只是这时,何景琛的整个身子也已经探了出去,如果没有文仲一行人在他身后拽着他,现在,他早已和陶软一同摔了下去。直到拉上了陶软,他全身还在生理性的哆嗦着,紧紧抱着陶软不肯放手。 而这天,铺天盖地娱乐新闻写着,“冷面阎王何氏总裁,怀里抱着一个满身血迹的女人哭的像个孩子。” 第251章 疯子就应该待在疯人院 林婉婉被送进了icu,重度昏迷。 那天结束后,陶软整个人就像疯魔了一样不吃不喝也不肯让何景琛靠近,每天都只是缩在角落里断断续续的哭着,嘴里不停的喊着,“不要害我的孩子。”入夜,陶软终于安静了下来,何景琛神色憔悴的守在她身边,青绿色的胡茬已经几天没有打理过了。“何总,林家名下那几个最近要和其他公司签约的合同,我们已经抢先一步拿到授权了。” 秘书恭敬的汇报着,心有余悸的看着正满身鞭痕有气无力跪在一旁的文仲。 陶软出事,何景琛盛怒,当天晚上,安顿好了陶软,就把文仲叫到了书房,站在门外的秘书也只听到一阵阵像似裤腰带抽过皮肤的声音,文仲再出来后就成了这副模样,听医生说,他肋骨都被打断了。 “以后林家要的,我都要!”他吐了一口烟雾,眼角带着狠意。 何镇文的寿宴,他并没有出场,何镇文虽然不高兴,但碍于陶软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何总...医生说,夫人的状况过阵子就会好了,您也要注意休息...” 秘书硬着头皮说,文仲失权,现 在无疑是最好的上位时机。 他吸了口烟,目光冷冷地打量着这个跟了他多年的秘书,“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想!” 趁人病要人命的事,他何景琛可以做,别人,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秘书尴尬着,打了招呼就连忙退了出去。 何景琛油盐不进,他也犯不上以身犯险。 “景琛....”陶软的声音让他冷冽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她,蹲在她的身边,压抑着情绪柔声道,“我在。”她抬起早已哭到红肿的双眼,“景琛...我做错了什么事吗?为什么那位姐姐说我不配有你的孩子?” 他的瞳孔骤然收紧,话里裹着寒意,“她只是一个疯女人而已,软软,很快她就会去她应该待的地方。”“应该待的地方...?” “疯子就应该待在疯人院。”这晚,陶软没有再拒绝何景琛的靠近。 只不过,这一整晚,她都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缩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夜色渐深,昏暗的灯光下,她躲在何景琛怀里,脸上多了几分邪气。 第二天一早,她还是哭着醒过来的。 医生来检查她的身体,索性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并无 异样,只是告诉何景琛,孕妇的情绪不适宜大起大落,这样长期情绪低落多多少少是会影响孩子的。当天下午,何景琛拿着当天铭医生采集的证据,和在场的证人的证词下,不顾何和林祀的阻止,将林婉婉送进了第一康复中心。尽管林祀通过各路施压,何景琛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不进疯人院也可以,进监狱。” 林祀虽然舍不得,可人证物证下,他也不得不暂时同意。 一晃一个月就过去了,陶软的状态终于有所好转,文仲的身上却多了大.大小小的鞭痕。 这一个月,她低迷了多久,何景琛就让文仲跪了多久,并且不允许任何人为文仲看伤。 已是盛夏,她的肚子比平常孕妇显得要大一些。中午,何景琛陪着她在天台晒太阳。 她懒洋洋的穿着乳白色的长裙,一头乌黑的长发已经快要到腰间,何景琛用指尖缠着她的头发把玩在手心,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眉目间皆是温柔。 “软软,饿了吗?回去吃饭吧好不好?” 这段日子,何景琛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连何镇文也惊讶了很久。 他身上的那些戾气逐渐变的温柔。 身 上似乎多了一股人情味。 她伸了个懒腰,在何景琛的脸上亲了一口,“好,那我们一起去喊爸爸。” “软软,爸会自己下去的,你不用这么辛苦讨好他的。” 何景琛的大手摩挲在她的腰间,她怀 孕,他不敢碰她,可陶软却能变的法的帮他泄火。 渐渐的,他只要一触碰到她,就会自然的想到她婉转徘徊在耳边的低喃,她的每一处他都爱不释手。陶软调皮的笑了笑,“他是我们的爸爸呀,孝顺他是正常的嘛,何况爸爸对我也很好,我总能看到他在看着我的肚子,爸爸只是不善言辞,我想,他还是很关心我的。” 何景琛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日光下,她慵懒的像只刚睡醒的小狐狸,“知道了,我的软软最懂事。” 两人下了楼,陶软敲响了何镇文的书房,这个时候何镇文应该刚开完会。 “谁?” 她看了一眼何景琛,深深呼吸着,像在鼓足勇气一般,乖巧的开口,“爸爸,是我,软软,午饭已经做好了,我来喊您下去吃饭...” 书房里有好一会儿没有传出声音。 就在何景琛要开口时,何镇文打开了书房的门,他满 脸笑意的看着陶软的肚子,“走吧,陪孙子去吃饭!”何景琛的脸色沉了沉,搂着陶软下了楼。 饭间,管家送来了一副何镇文在法国定制的棋盘。“打开看看。” 管家带着手套小心翼翼的拆了棋盘的包装,打开小箱子上的锁,一副晶莹剔透的棋盘映在众人眼眸。“这是我专门请一法大师专门定制的,全世界只有这一副,这是用拴红绳的千年人参一颗颗打磨而成,每一颗都珍贵无比,软软,以后每天你陪爸爸下两局吧?到时候言传身教,我的乖孙子一定也会很聪明的。” “这样的胎教就不必了,软软不会下棋,爸...” “景琛,我可以学的!妈妈不在了,爸爸一个人平日里也很孤独的...我努力学,然后陪爸爸打发时间...” 何景琛的脸色本来就不好,听到陶软提到他的妈妈,他那张脸更是冷冽的可怕。 倒是何镇文有些惊讶,他本想借此为难一下陶软的,也让何景琛看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 那些名门大小姐哪个不是棋琴书画样样精通,她陶软能会吗? 可陶软这样坦然又真诚的回答,一时竟然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252章 产检 何镇文没再接话,换了话题,今天还有件大事要做,“软软啊,一会儿医生会来给你做产检。” “产检?我不是喊了医生吗?” 何景琛放下了碗筷,眸色渐冷的看向何镇文。 “景琛,你陪我回卧室,教我下棋好不好?”她突然站起来,拿过了放在一旁的棋箱,兴致勃勃的盯着棋子看。 她笑的好看,何景琛也无心再跟何镇文继续追究下去,搂着她回了房。 回了房,医生也陆陆续续的等在门外,她学的认真,何景琛也不急着让她做检查。 过了许久,她有些疲惫的看着何景琛,“我去趟卫生间。” 何景琛嗯了一声,捏了捏她的脸。 十余分钟后,何景琛等得有些急了,刚想进去,她才神色十分憔悴的走出来。 “软软,哪里不舒服吗?”她摇了摇头,“景琛....我...肚子有些疼...” “肚子疼?” 何景琛大步走了过去,扶住了她,同时招手让医生进来。 她躺在了床上,已是面无血色。医生不敢当误,连忙开始给她检查。 “她这是怎么了?今早还好好的。”何景琛坐在床边,理着她被汗水染湿的头发。 医生 抽回了把脉的手,额头的汗不比陶软少,疑惑道,“何总....夫人的胎像有些不稳...可我看不出来夫人的身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变的胎像不稳...明明昨天我来给夫人检查的时候胎像还是很好的...” 一连几名医生检查都是这种结果,她的脸色越发难看,何景琛的脸色也不好看。 昨天和今天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昨天并没有这副棋。 医生给陶软用了保胎用的药,何景琛派人把卧室的门反锁了。 目光阴鸷的看着正在给陶软做b超的医生,这个医生,是何镇文的人。当屏幕上清楚的显示出一个拳头大的小婴儿时,何景琛的神情突然放松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孩子。一种莫名的喜悦涌出心头,他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摸向了陶软的肚子,他要当爸爸了的感觉,从未像现在这样强烈过。幸福,期待。“何总,我需要碰一下夫人的肚子。” “为什么?” 何景琛收回了手,嘴角的笑慢慢消失,侧头看向他一直带在游轮上的安医生,“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没有,何总,从屏幕上看 ,小宝宝很健康。” 安医生如实回答着。 听到这个回答,何景琛的眼底像裹了碎冰一样,刀子一样的目光一点点挪到何镇文的家庭医生脸上,嗓音沉闷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孩子很健康,不知医生要碰我夫人的肚子又是什么意思呢?”医生坐在一旁,慌张的抬了抬脸上的眼镜,有些做贼心虚,思虑再三,也不敢得罪何景琛,只好实话实说,“何总,是这样的,胎儿现在的体位是在趴着的,所以我需要动用一些手法碰一下夫人的肚子迫使让胎儿转换体位,这样才能看清楚夫人肚子里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话一出,整个卧室像结了冰一样,寒冷刺骨。 何景琛不开口,谁也不敢说一句话。 良久,他缓缓开口,语气里没有一点温度,“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看宝宝是男是女?”医生在何家混了这么久,看出苗头不对,可眼下想要走,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道,“何总...是老爷子吩咐的,今天主要也是来检查是男孩还是女孩的...”“哦?那我爸以为是男孩还是女孩呢?”他边说边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即将 睡着的陶软,一张脸半分邪气半分温柔。 “老爷子....老爷子猜测是女孩....听说夫人很爱吃辣的....”“何总....我只是听从命令...请您不要为难我,知道结果我也好回去交差. ..何总...” 他的大手在空中微微抬了抬,还想说什么的医生就被他身后的保镖捂住了口鼻拖进了卫生间,一声闷响后,卧室又恢复了安静。何镇文在客厅坐立不安等待着结果,却迟迟不见医生下来。他刚想上去亲眼看看,何景琛就从二楼慢悠悠的走了下来。 “景琛,结果怎么样?孩子一切都好吗?” 何景琛坐在何镇文对面的沙发上,“爸,你放心,孩子一切都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何镇文紧张的站了起身,难道真的是女孩? 他狠狠地放下茶杯,力道太大,茶杯直接从中间裂开一到缝隙,碎在桌上,“只不过就怕,有人不想让我的孩子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景琛腾地站起身,健壮的身影挡住了光,“爸,我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你这个混账!你这是什么态度?!你 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就算他何镇文没有以前通知就擅自想给孩子做性别鉴定,可那又怎么样?!他可是他何景琛的爹!是陶软肚子里孩子的爷爷!他有这个权利!“我现在是在和我的父亲说话,可如果我的妻儿出了任何问题,到时候我还还能不能够喊你一声爸,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你敢威胁老子?!” 那一拐杖要结实落下的时候,被何景琛猛地一把握住。 “你干什么?!你要造反不成?!” 何镇文往回拽着拐杖,却被何景琛拽的死死地,何镇文再怎么厉害,身体也不可能比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强,绝对的力量悬殊下,那拐杖纹丝不动的被何景琛握在了手中。“造反这两个字从何谈起?爸,你忘了何家最终是姓何的,你我都姓何,又何必要分的这么清楚呢?您说是吗?” 这么多年,他眼底收敛的锋芒第一次在何镇文的面前显露出来,那些眼底裹着的危险之意,也确实看的何镇文的心慌了慌。 “景琛,你是不是忘了,你妈妈走的时候交代过你什么?要照顾好我还有何家...” 他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松开了手里的拐杖。 第253章 往事 见他脸色好了些,何镇文装出一副心伤的模样继续道,“景琛,自从你妈妈走了之后,这么多年,我们父子两相依为命,一步步走到今天,是多不容易你还记得吗?” 何景琛点了根烟,沉默了许久开口,“如果是我妈在,她也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爸,希望你好自为之!” 捻灭了烟,他起身上了楼。 站在门口卧室,见陶软已经睡下了,交代好了守在门外的秘书,转身去了书房。这个房间在这里是禁地。 只有他能够进来,也只有他知道这门的密码。 阴暗的书房里,有一股淡淡的灰尘味道,他那张脸阴沉的可以滴下水。拉开了尘封已久的抽屉,他拿出了那本相册。 那是他和他妈妈唯一的合照。 剩下的那些合照都被何镇文撕掉了。他看着,眸色渐渐红了。 “景琛...你在吗?” “软软?” 他蹙了蹙眉,从思绪中缓过神,起身打开了门。 “何总,夫人刚刚睡醒喊着你的名字,我看她脸色很不好,就直接带夫人来找你了。”秘书如实汇报着,无论这是不是禁地,总比在他眼皮子底下让陶软出了事责任小。 何景琛嗯了一声,刚想要关门,陶软就扑到了他的怀里,也迈过了那道门槛。 “怎么了?还是很难受吗?” 她点点头,偷偷打量着四周,认识何景琛这么多年,这个地方她从来也不知道。 “景琛,我头好晕,你在工作吗?我能不能在你这睡一会儿....?” 看着她难受的模样,何景琛想拒绝的话也吞了回去,搂着她的腰扶到了他儿时经常睡的小床上。“你先出去,不准告诉任何人我在这儿。” 秘书走后,他坐在她身边,本就压抑的难过,一瞬间变的浓重。不知道何时,陶软在他心里,已经是家了。 只要有她在身边,他那刻心就有了安宁。 “景琛,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你看着很不高兴的样子...”何景琛摇了摇头,大手摩挲着她的脸庞,眼底装着数不清的温柔。 这一刻他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每次回忆起他的妈妈,都是他最痛苦的时候。 “那是我在这里打扰到你了吗?我可以走的...”她说着,就要坐起身。 何景琛轻轻按住她,那些陈年往事,他以前不告诉陶软,是觉得她 不配听,可现在,他突然想让面前这个女人,完完全全的了解他,至少,那些灰暗的人生,也需要被人见证。 “软软,不是你的问题,我只是想到了我妈。” “妈妈?”她伸手安抚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是她和汪澈之间最喜欢的动作。 何景琛的眸色暗了暗,“嗯。” “妈妈...走的早,景琛,以后我会陪着你的好不好?”她不敢问的太直接,但是第六感告诉她,何景琛一直这么介怀他妈妈的事,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他的眼底有些波动,俯身靠在了陶软的怀里。半响,他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软软,我妈年轻的时候爱上了另一个男人,所以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办法原谅她,可我又没办法不爱她,软软,我好痛苦。”这件事一直像根刺似的扎在他的心里,他拔不出来也没办法释怀。 她面色不改的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心里暗暗震惊着,可仅仅几秒,就恢复平静,何镇文那样的畜牲,就算何景琛的妈妈真的爱上了别人做了不轨之事,也是应该的。 “景琛....阿姨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无论 如何,她是我们的妈妈,你不该恨她的....不要难过了,放下吧好不好?” 男人的瞳孔骤然紧了紧,眸色变的阴鸷,“难言之隐?我的软软,还真是善良,一个女人出轨需要什么难言之隐吗?凭我们何家的地位,又有谁有那么大 的本事让我妈有难言之隐呢?”“可是...爸爸这样优秀,妈妈为什么会出轨?” 他讥讽的笑了笑,“那个男人就是我妈的贴身保镖,那时候何家的一半大权在我妈手里,软软,可笑吗?我见到那个男人的第一面,竟然是他和我妈在床上的样子。” 她的眉间皱了皱,不动声色的轻轻推开了何景琛,顺势伸手揉了揉眼角已经滑落的眼泪,“景琛,你别难过,是不是你误会了妈妈?妈妈既然那么厉害,我觉得她不会喜欢上一个比不上爸爸的男人...”何景琛看着她,心底软了软,自从他妈妈去世后,每次谈及他妈妈,何镇文和他奶奶从来都是恶语相对,也只有陶软,会这样为他妈妈开拓。 无论他在外是多么心狠手辣的人,无论他多大,在心底,又怎么会有孩子愿意听到别人侮辱他的妈妈 呢?他坐起了身,拿起根烟,却迟迟没有点燃,自从陶软怀孕后,他已经十分注意,尽量不在她的身旁抽烟。 “我也希望是误会,可软软,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错吗?” 她观察着何景琛,轻轻从他身后搂住了他,“景琛,你答应我,原谅妈妈吧好不好?你如果一直因为妈妈的事这么难过,爸爸知道了也会心疼你也会难受的....我不想你们难过。” 他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那个男人会因为我妈妈难过?呵呵,在他心里,我妈就是他的污点!” 男人哽了哽喉咙,艰难道,“甚至,连我妈自杀的那天,他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他当时冷漠的眼神,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纵使我妈做错了事,可她终究是我妈。”她走到何景琛面前,慢慢蹲下身,心疼的搂住了他,“景琛,不要再说了,我不想你难过,可是,妈妈又怎么会自杀...?”男人的眼底染了一层雾气,“嗯,还有那个保镖,一起吞了药。” 他将她搂紧了怀里,哽咽道,“是爸最先发现的,我到的时候我妈的耳根已经发青了,我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她说....” 第254章 挑战 她听着,默默记在心里,正常死的人耳根是不会发青的,有很大可能是因为中毒,她一瞬便猜到了何景琛真正介怀的点在哪来,她只是这样一听就可以听出端倪,何景琛那样心思深沉的人,又怎么会对他妈妈的死没有过猜忌? “景琛,人死了耳根就会发青吗....?那是不是不漂亮了?” 她缩在何景琛怀里,循循善诱。 男人抚在她身上的手猛然僵住,昏暗的灯光下,男人那张脸笼上阴霾,缓了几秒,男人冰凉的嗓音回荡在四周,“当时年少,等我想查的时候,我妈已经变成灰了。” “查?”她从何景琛的怀里探出头,“景琛,你说查什么啊?” 他轻轻理着她额前垂落的发丝,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他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软软,等我一下。”她乖巧的点了点头,从他怀里离开,她看着何景琛走到书桌前,像在找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何景琛把那本相册递到了她的怀里。 陶软好奇的翻动着,“景琛,这是妈妈吗?好漂亮。” 他也低头看着相册,眸色里多了一抹温柔,“妈妈当时是京城第一名门家 的大小姐,无论是外貌还是学识,都在何家之上,当然的何家,如果没有我妈的辅佐,根本不会存在。” “那看来妈妈一定很爱爸爸的,妈妈去世了,爸爸一定难过了好久好久是不是?” 他翻动照片的双手僵了僵,“从我有记忆开始,妈妈就很少高兴,我也不知道爸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妈。”她躺在何景琛的怀里,把玩着他袖口的纽扣,“一定是爱过的,景琛,也许就是你误会了爸爸,妈妈不高兴也许是因为别的事,我总觉得爸爸不会伤害妈妈。” 她停了停,嫩白的小手一点点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攀爬着,眼睛弯成一道月牙,“景琛,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吗?” 阴暗的环境里,他的喉结滚了几个来回,心底的那股火轻而易举的被她撩拨了起来,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女人,“为什么?” 她笑着,“因为爸爸妈妈一定是因为相爱才有的你啊,就像我们一样也是因为相爱才有的小宝宝啊,而且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呀,所以我觉得爸爸也一定不会伤害妈妈的,景琛,你说是不是?”他眉眼里的欲很快就退下了,心口突 然疼得厉害,那句从来没有伤害过她的话怎样也没办法坦然的说出口。 “景琛?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呀?” “我....”“何总,老爷子找你。” 秘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抽回绕软手中的相册,如释重负。 “软软,我们先回房,我忙完就回去陪你好不好?”他慌乱的背影后,她勾了勾唇角。 回了卧室,直到晚饭的时间何景琛才回来。 陶软正趴在床上玩着何景琛派人送来的新棋盘。 见他回来,她甜甜的笑了笑,“景琛,快来看看我学的怎么样?” “好。” 他边解着西装的纽扣,边走向她,“让我来看看,软软都学会了什么?” 她郑重其事的坐了起身,把鬓角的头发别到了脑后,拿着手里的棋子道,“车走直、马走斜,炮打隔子、象飞田。” 何景琛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嗯,是这样的没错,那下一步呢?” 她揉了揉额头,何景琛刚想提醒,她的眼里就亮起了一道光,“二将不对面,当头炮马来跳.....” “说的不错!看来软软学的很快啊。”听到何镇文的声音,她连 忙理了理衣裙,礼貌的站了起来,“爸爸,您来了。” 何景琛拉着她的手,拽到了他的腿上,“爸,刚刚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公司的事情了吗?” 何镇文也不在意何景琛的态度,抬了抬手,身后的数名佣人接连端着玉盒走了进来。 “爸爸听说你肚子疼,特意叫人空运来的补品。” 何景琛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何镇文这是在讨好他。 “谢谢爸,爸爸当时一定对妈妈也这么好吧?” 她若无其事的把玩着小盒子里各式各样的山珍,就像是在唠家常一样。可这话一出,何镇文的脸色猛地黑的像墨一样。 何景琛注视着他,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这些年,关于他妈妈的去世,总有个念头在他的心里撕扯着。 “爸爸?” 她拿着野山参回头看向何镇文,脸上依然挂着安然的笑容,“爸爸....您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不好看?” 何镇文缓过神,猛地对上了何景琛冷冽的双眼,“啊....没...没什么,呵呵!爸爸啊,只是每次想到景琛妈妈,心里都忍不住的去难过。”陶软走近何镇文,做势搂住他的 胳膊,“爸爸,妈妈知道你现在过的这么好,在天之灵,一定会安息的,您就不要难过了!”何镇文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她的手,“软软啊,你妈妈要是知道何家有你这样好的儿媳妇,一定会很高兴的!”“真的吗?爸爸怎么知道?会经常梦到妈妈吗?”她无邪的笑着,何景琛的牙关也慢慢咬紧。 这些问题,不但是在挑战何镇文,也在挑战他。 沉默了几秒,见何景琛依然没有要阻止陶软说话的意思,何镇文只能面上带着悲切,缓缓道,“是啊,自从景琛妈妈去世后,我每天都会梦见她,想起那些年一起奋斗的日子,诶,爸爸的心里就难过啊!” 她揉了揉眼角流下的泪水,哽咽道,“爸,以后软软会陪着你的。” “好孩子,爸爸就知道...”“软软,过来。”何景琛看不下去了,何镇文心里在想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陶软松开手的时候不经意的揉了揉指间。“爸既然难过,就不要再说了。” 她乖巧的点着头,“我只是一时想起来,景琛,对不起...” 何景琛怜惜的擦着她的眼角,“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第255章 哄 “好了,你们小两口你侬我侬的,我就先出去了...” “好。”何景琛没有抬头,何镇文也分辨不出何景琛究竟是什么情绪。盛夏,三伏这天,陶软的肚子已经隆起,四个月了,肚子已经很显怀了。这段时间,何景琛耐心教着她下棋,她的棋艺也练的炉火纯青。 何家也因为有了她,变的热闹了许多,好像,他们真的变成了一家人一样。 天台,何景琛搂着她,按时晒太阳。她躺在何景琛的怀里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玩着他刚长出的几根胡茬。 “怎么了?我的小宝贝是又觉得无聊了?” 她瘪了瘪嘴,“何景琛,你是不是不爱我?” 男人嘴角勾出一个弧度,半年的时间,他已经习惯陶软对他撒娇,“说吧?想干什么?” 她揉着肚子,哪怕是孕四月,身材还是很好,“我看电视剧里,别人的丈夫都会陪自己怀孕的夫人去宝贝店买婴儿出生需要的东西,何景琛!你一次也没提过!”何景琛愣了愣,失笑道,“好好好,是我的错,可是,何夫人,你真的确定那些婴儿用品还需要我们亲自出去买吗?” 他腾出的那栋别墅,光是各路送礼的婴儿 用品就已经快装不下了。 她有些恼意的捶在他的身上,“你就是不想陪我去!” 见她真有点不高兴了,何景琛搂起她,哄道,“那既然何夫人想去,我们下午就去好不好?” 她眼睛一亮,搂住何景琛的脖颈,小鸡逐米似的亲了一下,“真的?”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正午的阳光耀眼,她笑的甜,他眼底的那点愧疚也很快不见。下午,文仲跟着他们一起出门。她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后视镜,见车尾后跟着几辆黑色的商务车。 她知道,那是何景琛的保镖。 仅仅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 到了宝贝店,经理带领一众服务生早已等候在门外。 看着何景琛和陶软下了车,齐齐鞠躬,“欢迎何总!欢迎何夫人!” 她紧张的握紧了何景琛的手,“我知道你有钱....但是....我怕...人太多了....” 一旁的秘书听的冷汗直流,何景琛却没有看他,“文仲,清了现场。”文仲也不马虎,简单的交谈后,人群就轻易地散去了。那秘书也没在跟着何景琛,他知道,这件事没有猜对主子的心,想替代文仲的机会也消失了。进了会 场,文仲低声在何景琛耳边说道,监控已经关了,大门已锁。”何景琛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言。“景琛!你过来看,好可爱啊这件!”她背对着何景琛,眼眸多了些一闪而过的悲伤。“软软,如果你肚子里的是女孩,一定和你一样漂亮,这件小裙子,你喜欢的话,我派人按照你的尺码做几件,好不好?” 她有些害羞的垂眸,“你都要当爸爸的人了...还拿我打趣,我都几岁了,怎么还能穿这样可爱的衣服....” 话刚一说出口,何景琛就搂住了她的腰间,低头在她的鼻尖蹭了蹭,“孩子的妈妈更是我的宝贝,怎么就不能穿可爱的衣服了?” 四下还有保镖,她不好意思的推开何景琛,又开始选着宝宝的衣物,如果当时,何景琛没有出现,她现在和汪澈也会有宝宝吧... 越来越浓烈的念头被她暗暗紧咬住嘴唇吞了回去。已经忍到这一步了,她不能让何景琛看出一点点不对劲。 她要将那些恨磨成一把尖利的刀捅在何景琛的心窝上! “软软,这件怎么样?”何景琛拿着一件蓬蓬裙放在她的面前,眉目间尽是温柔,完全沉浸在马上要当 爸爸的幸福之中。她笑着接过,放在肚子前,“小宝贝,这是爸爸选给你的,你喜欢吗?要是喜欢的话你就动一动。”何景琛完全没想到孩子在肚子里还会动,他下意识的蹲下身,脸贴在她的肚子上。孩子也像 真的和她有心灵感应一般,竟然真的动了。可这一动,她的心就狠狠的疼着。“软软....她踢我了....” “她真的动了....”“我们的宝宝真的听懂了....” 听着何景琛的话,她的心也像被人血淋淋的脸皮带肉撕扯下来。 还好,何景琛沉浸在喜悦中,并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软软...你摸摸...”她缓过神,眼泪已经滑出眼眶,她深知,何景琛喜欢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为了让他陷进来,她狠着扎破了自己泪腺的穴位,以至于,只要有情绪波动,眼泪就会莫名的掉下来。每当她该哭却哭不出来,她就会想到以前,那些眼泪也会随着恨意轻易地滑落。她伸手摸了摸肚子,做妈妈的心情在这一秒才这样浓重。 “她....好像踢我了.....” 何景琛红了眼眶,起身抱着她,“谢谢你,软软。” “嗯? 为什么要谢谢?”“谢谢你,没有离开我,谢谢你,很多很多...” 她傻笑着,紧紧搂住他,“景琛,我们一定要要和宝宝一辈子不分开。” “当然,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和我们的宝宝。”她轻轻推开了何景琛,“好啦,我要去看宝宝的衣服了,景琛,你要是觉得累的话就坐在一边陪着我,不要离开...这里太大了...我害怕。”他勾了勾唇角,说了声好,而后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他倒是不累,他只是想欣赏一会儿,他心爱的女人为他们的宝宝选衣服的模样。 她左右比划的笨拙模样,深深烙印在他心底,哪怕是以前,他对陶软,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么爱她。 “景琛!你看这个...我穿会好看吗?” 她拿着一套乳白色的孕妇装,放在身前,脸上染起量多红霞,微红的眼眶像只乖巧可怜的小兔子。“软软,那边有更衣室,我陪你去试试?” 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举起拳头示威,低声说着,“别想在这欺负我!” 何景琛失效,他有那么禽兽不如吗? 虽然,他确实想念,只要一触碰到她就能点起他那把火的肌肤。 第256章 掉进深渊的感觉 他俯下身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庞,笑的温柔。“那我在门外等你。” “要是敢进来欺负我的话...哼!”她举了举拳头,再次警告。 何景琛深深地看着她,宠溺的笑了笑,目光巡视在她的背影上。 她进了更衣室,轻轻锁上了门。 何景琛坐在更衣室门外的长椅上,失神的笑了笑。 陶软刚刚是在和他撒娇吗? 更衣室内,她拿着衣服,脸上还是那副幸福的神情。 这是全国最大的孕婴商场,同时也是最隐秘的“贵妇”孕婴商场。 之所以说隐秘,是因为会来这种地方的人,一般都是富豪养在外不可见人的小三或者情人,所以就算在更衣室内也会设有监控,当然了没经过富豪的同意监控也是不会开的。 在国外这几年,她对上流社会的研究,事无巨细。她解开身后的蝴蝶结,不经意的抬头,监控是灭着的状态,就在她的身后。 “软软,需要我帮忙吗?” 何景琛不放心,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怕她会行动不方便。 她语气有意带着些恼意,“何景琛,我又不是笨蛋!这点小事,我一定会做好的!” 他抬了抬脚,终 究没有起身,“好,那我就在门外等你,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好。” 她嘴上应着,小心翼翼的拿过监控拆了下来,她要里面的拾音器,她需要一个隐秘的东西来录音,而这个小小的芯片正和她意。拆这个她早在山庄练的炉火纯青,所以速度上并不慢,可总要多当误些时间,以何景琛多疑的性子,她绝不能弄出一声响。 她摸了摸肚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那种不忍,是一个妈妈对孩子的。 “都怪你...”拿出芯片后,她边快速安装着,边有意无意的发出正在换衣服的声音。 “怎么了软软?” 门外传来男人担忧的声音,她额头上也已经因为紧张冒出层层细汗,“哼,我胖了好多,都不漂亮了!” 她气鼓鼓的说着,继续忙着手中的事。 听到她的话,男人也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以来,对于,“怪你”“恨你”亦或者,“厌恶你”,这样的词,他都尤为在意。他揉了揉眉心,暖声安慰,“软软,我们的孩子也在一天天长大,你当然会比以前胖一点,没....”“我听医生说会长妊辰纹的,何景琛,我要是真的长了 妊辰纹,你会不会嫌弃我?” 何景琛愣了愣,嫌弃她? 他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私藏起来,哪里又会嫌弃她呢? “傻瓜,这辈子,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也不会嫌弃你,我只会要你。” 医生说过孕妇的心情会很焦虑,时常会有小情绪,他只当陶软是孕期反应,他也愿意哄着。 “真的?”她放回了监控,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咬紧牙关掀起了裙底,大腿根深处,有一道她早就划好的口子,那口子长好,她就再划开,久而久之,愈合的也就越发慢,她不敢大口喘气,压低了眉眼,狠着心将那芯片塞进了伤口里。 巨疼之下,她险些发出声响。“当然是真的,软软,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男人说着,有些失神。 这种爱,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配不配称之为爱。 她单手撑着更衣室的沙发,脸色有些苍白,眸色带着恨意看向更衣室的大门,好像透过那道门,她就能将何景琛碎尸万段一样。“还没有好吗?软软?” 他回过神,看了一眼表,她已经进去十几分钟了,只是换件衣服而已,还没有换完吗? “软软?” 见没人回答,他腾地站起身准备踹门。 刚走到门外,更衣室的门就开了。 他迎了上去,“软软,怎么不回答我?”陶软虎着脸有些撒娇意味的哼了一声,手里 捧着那件乳白的连衣裙,故意用了些力气撞了何景琛的胳膊一下,径直走了。何景琛蹙眉追了上去,拉住了她的胳膊,“你怎么了?” 他眸底压抑着几分怀疑,怎么没有换衣服? “你放开我!何景琛,讨厌你...!”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他的心猛地抽疼了一下,压抑着内心不安的情绪,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软软...你....” 是想起什么了吗?“我....” “哼!看你做的好事!”她说着,怒气冲冲的把那件孕妇装塞进了何景琛的怀里。 眼巴巴的看着他怀里的那件孕妇装,语气委屈道,“我的胸围大了...这衣服我卡在胸那....我...我根本穿不进去!何景琛,你还说要我去试试...!你是不是故意逗趣我..你.....” 他绷着发红的眼眶,呼吸紧的厉害,短短几分钟,他已经体会到失去她的感觉。“ 景琛....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难过?我没有真的生气....是不是我太过分了?对....” 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拉进了怀里。男人低头蹭着她的脖颈,“软软,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也不要离开我,行吗?”“好啊,我答应你。” 她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着。她要用爱把他高高地捧起来,再狠狠地摔在地上! 她要让何景琛知道被人拉下深渊到底是什么感觉! 临出商场时,虽然已经是夏季,何景琛还是执意给她披了件长外套。 她没有拒绝,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神色有些松动,以前,汪澈总是会为她披上外套。 而现在,汪澈,已经不记得她了...“软软?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转瞬扯起笑脸,“景琛...宝宝刚刚好像踢我了....” 男人脸上的阴霾消失,轻轻摸向她的肚子,“乖,不要欺负妈妈,听到了吗?” 他的语气温柔到她甚至有了一种错觉,此时说话的人不是何景琛而是汪澈,她向后挪了挪身子,压抑着情绪不想在跟他周旋,“景琛,好热,我有点晕,我们先回去吧?” 第257章 掌控在手心 “好。” 上了车,文仲早已坐在驾驶座,何景琛没有多说什么,这也就默认了文仲回到原来的职位。 巨疼之下,她撑的辛苦,索性直接靠在何景琛的肩上,语气故带着些疲意,“景琛,我好累,我要睡一会...”他搂着陶软,低下头蹭了蹭她的额头,车里的温度已经调高了几度,何景琛暼了一眼文仲,算是满意文仲的反应。 开到半路,何景琛接了个电话,眉间骤然多了些彻骨的寒意。 他从喉间挤出一个嗯字,低沉道,“等我到了家再说。” 对于商寒会查到他的身上,他一点也不意外,以商家的实力查到是他做的,只是时间问题。 这件事,他也没有做绝,只是派人撞了商寒的车,商寒也只是在医院小住了几天而已。商场如战场,谁都会用些卑劣的手段,可脏事被查出来,摆在台面上,那就不一样了,承认是不可能的,剑拔弩张,就看谁的本事大了。 到了何家,陶软也没有睡醒的意思,何景琛不忍心叫醒她,直接抱她回了卧室。 在她身边坐了好一会儿,何景琛看了看时间,去了书房,在这个紧张的时期,商家的事不能算是小事。 听着脚步声彻底消失,五六分钟后,陶软睁开眼睛,那一脸的睡意早已消失不见。她掀开被子,谨慎的拿出藏在床底下的针线,去了卫生间,大腿根的伤口,她要缝合,美容针,会不留任何疤痕,只不过不能打麻药,需要遭些罪。 锁好了门,大约五分钟后她打开了淋浴头,何景琛不知道什么时间就会突然回来,她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卫浴里有何景琛的打火机,她烤红了针,将那 芯片按亮后,再次塞到伤口处,嘴里咬着毛巾,没有一点犹豫的一针一针缝合着伤口。比起何景琛给她的痛苦,这点肌肤之痛算不上什么。肚子里的小生命似乎察觉到了威胁一般,竟在这时候不听话的一直踹着她的肚子,她像被人从恨意中拉回了现实,僵硬的低下头看向了肚皮外被那个小生命踹出来的包。 “你...也会疼吗?” 她喃喃自语着,人已是大汗漓淋。 可哪里会有声音回答她呢? 她僵着的脸忽而颓丧的笑了笑,眼底涌出病态的疯狂之意,整个人笼罩着破败的气息,种种情绪在心头闪过,那针再次扎在皮肉中。终于缝合好,她双手撑在地上仰着头缓解着痛意,感受到眼角处的温热时,她错愕的伸手摸了去。是哭了吗?她惨然的笑了笑,面具带的久了,竟连她自己也忘了,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她也会真的伤心,会真的难过,会真的哭。 这一生,她从未主动伤害过任何人,可这个孩子的身上流着的是何景琛的血... 她抬手无力的打开了淋浴头,很快,浴室里染起一阵白雾,她缩在角落里,不敢哭出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开门的声音,来不及心伤,忙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她知道是何景琛回来了。 她站起身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眼底的恨意尽收。 “软软,你在洗澡?” 她嗯了一声,“身上出了汗好不舒服,景琛,你忙完了吗?” “怎么不等我回来?你肚子大不方便,要是...” “何景琛!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讨厌不讨厌?” 男人放在浴室门把上的手顿了顿,眸色宠溺,无奈的 摇了摇头,“好好好,我的软软不是小孩子,那我就守在门外,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喊我一声,这样总行了吧?” “知道啦,我很聪明的!”她撒娇似的回应着,不再得寸进尺。她把水流开大,何景琛再说了什么,她没听到也不想听。 足足洗了十几分钟,她有意把温度调高,等到眼睛有了红血丝,她才关了水,在何景琛担忧的语气里,换好了睡衣拉开了门。 见她好好的走出来,何景琛 眉间才放松。 “软软,怎么脸色这样不好?”她揉了揉额头,钻进了他的怀里,委屈道,“还不都是怪你,睡醒的时候没有看到你,有些不踏实,想去找你,又怕你在忙,只能忍着,哼!”男人愣了愣,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低下头看着她,“是我的不对,那我道歉好不好?” 她抿了抿唇角,“那就罚你今天不许睡在我们身边!” 何景琛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语气里也带着笑意,“你们?” “对!我还有...”她佯装着怒着脸指了指肚子,“还有我们的宝宝!” 他冷冽像冰的气息似被融化了,双眸像被暖春凝住了一般,慢慢溢出温柔。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太多难以言明的情绪又被他如数吞了回去,最终他也只是小心翼翼地将她揽进了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重复着,“陶软,我好爱你...” 那些想说的对不起和谢谢,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景琛,好困呀,想睡会儿。” 她懒洋洋的靠在他的肩头,将他的变化一一收尽眼底,嘴角漏出一抹嘲讽的笑。 “不是说不让我睡在你们身边吗?这么快就原谅我了吗?” 他巴不得陶软多跟他闹些小脾气,他喜欢看,他总觉得,这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 “何景琛...!你别欺负....” 话还没说完,他怀里的人就软了下来,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 他微微怔了怔,眉眼尽是宠溺,抱着她放到了床上。 看着她的睡颜,听着她均匀的呼吸,他的心也慢慢安稳了下来。陶软,一直是可以治愈他良药。 陪了她一会儿,手机振动了几次,他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卧室。 文仲追上他的脚步,低声道,“何总,这是当时那场婚...”他的脸色瞬间暗了下去,拿过文仲递上前的文件,“呵,聘礼,名下全部财产都归属陶软,汪澈,我还真是小瞧了他。” “何总,我查了一下,汪澈名下的产业折合现金,大约几百个亿,只是...陶小姐,还没有签上她的名字...” 他迈动的脚步猛地顿住,“怎么?听你的话还有点惋惜的意思?” 文仲的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忙解释,“不是的何总,我只是如实禀告,您说的要事无巨细。” 为什么要多一句嘴,连文仲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说陶软没有接受汪澈的这些聘礼,多少可以宽一些何景琛的心,那样何景琛也不至于再去做什么伤害汪澈的事,他保汪澈,下意识觉得就是在还陶软对他的恩情。男人冷着脸没有再说话。 阴暗的书房里,男人逆着光,一张脸忽暗忽明,把玩着手里的股权转让书,就算陶软要飞上枝头,那枝头也只能是他何景琛给的!汪澈,算个什么东西! 良久,男人点了根烟缓缓开口,“都办好了?” 文仲应声,“婚房,和戒指已经都准备好了。” 他勾了勾唇角,脸上染起笑意,“文仲,你说她会喜欢吗?” “这.....何总,我没有谈过恋爱...实在是不清楚女人的心。”“喔?”他突兀的笑了笑,“我又何尝不是?我这一辈子也只有她而已。” 文仲的蓝牙耳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朝何景琛微微点头,何景琛应允了,他才接通。 “好,搬到二楼,脚步要轻,夫人在休息!” 何景琛的眸色暗了暗,听闻汪澈素来喜欢檀香,那两颗檀花树是从汪老的旧宅子搬来的。 “何总....您....”文仲欲言又止。“怎么?是觉得我残忍?”何景琛捻灭了手里的烟,冷冽的五官散发着逼人的寒意。 文仲摇了摇头,有些话不该他说,“没有。” “哦?你也算是我和陶软的见证人,你大可说,我不会怪你。” 文仲 的额头冒着冷汗,死死攥紧了双手,“何总,我只是觉得,陶小姐既然已经忘记过去的事,又何必再让她看到有关于以前的物件...” 何景琛没回答,双手交叠在胸前,就这样眸色深沉的看了文仲许久。“我,要抹杀掉一切可以让她想起过去的东西,文仲,难道你不觉得,与其比起她以后自己发现,倒不如让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接触以前的人和事物更好吗?至少,她的反应,她的一举一动我都可以看到。” 文仲打了个冷颤,“何总....您还是不相信陶小姐吗?” 男人压了压眼角,又邪又狠,“我只是不想再打败仗,文仲,我这个人对待自己想要的,从来都是控制在自己的手掌之中才踏实。” 第258章 一盆垃圾而已 “这是什么呀?” “额...夫人您醒了...?这是檀花树...” 听到她的声音,何景琛打开书房的门,挺拔的身躯逆着光一步步走向陶软。 “檀花树?” 她疑惑的询问着,低下头手有些发颤地轻轻拉过檀花树的枝叶,小心地放在鼻前闻了闻,眼底隐着不敢张扬的温柔。她知道何景琛是故意的,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狠着心掰折了檀花树的枝叶,“天啊....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心翼翼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工人,刚要鞠躬,就被身后的大手搂住了腰间,男人极具震慑力的声音响起,“一盆垃圾而已,怎么配要你的道歉?既然弄断了,拉下去砍折就好。”“可是....”“怎么?心疼吗?”他低头看着陶软,目光探究的看向她。 陶软紧张的拉着他的衣袖,那脸上的慌张之意,看的何景琛心头发凉。 “景琛,不要扔掉....爸爸会不会怪我?这可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表情真切,何景琛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爸为什么怪你?” “我看爸爸手里老是把玩着一串乾坤珠,景琛...这檀花树 是不是爸爸要做手串的木材呀?我...我该怎么办...?都怪我...” 她的眼眶越发红润,死死地拽着何景琛的衣角。 看着她急得要哭出来的样子,何景琛俯下身揉了揉她的脸,“软软,难道你就不喜欢这檀花树吗?” 她垂眸,摇了摇头,“不喜欢,爸爸每次玩那个珠子的时候脸色都很吓人...” 他突然笑了笑,亲在她的额前,眼神直视着她,“乖,既然夫人害怕,你们把这檀花树抬下去扔掉吧,别忘了,要开车扔到垃圾场那,一个枝叶也不许留,统统给我砍掉。” 她不动声色的攥了攥双手,低声道,“可是爸爸那....景...” “少爷,夫人,吃午饭了。” 王管家的声音突然响起,也当真是在绝境里拉了她一把,索性,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乖巧的回应着,“知道了,王叔。” 话题被岔开,她的反应又实在没什么反常,何景琛也不再继续试探,搂着她的腰下了楼。 何镇文见她下楼,阴沉的脸色带了点笑容,“软软,到爸爸这做。” 她有些紧张的看了看何景琛,“爸...对不起...我不是...” 还未等她说完话 ,就被何景琛拉到椅子上坐了下,“好了,不用道歉,好好吃饭吧。” 何镇文的嘴角难看的扯了扯,还是耐着性子笑了笑,“软软,怎么要跟爸爸道歉呢?” 她扭捏的摩挲着面前的碗筷,“我...不小心把您的檀花树弄坏了....爸...” “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本来就是垃圾,坏不坏也没有价值。” 何景琛淡淡的回应着,何镇文听出端倪也不再多问,今天,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见何景琛不让陶软过来坐,他也不计较,起身坐到了陶软身边。 这是她回到何家以来离何镇文最近的一次。 何镇文把玩着手里的乾坤珠,语气温和道,“软软啊,听王管家说,你最近的棋艺进步的很不错,一会儿吃过了饭陪爸爸到书房下两局?”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眼神却多停留在何镇文手里的乾坤珠上。以前,也许是离得远了,她竟然没有闻出过,那乾坤珠里竟然有着药材香。 而那药,是一种可以让人慢性中毒的药,她心里暗暗震撼着,没有多说什么。 “爸,软软很累,恐怕不方便,您要是想下棋的话,我可以....” “景琛!我愿意陪爸玩两 局...”她恳求的看着何景琛。 何景琛心头一软,只当陶软是想讨好何镇文,“ 那,我陪你?” “景琛啊,软软现在怀着何家的孩子,难道你还不放心她跟在她公公身边吗?再说下棋这种事,有旁人在场怎么能行?”“爸爸说的是,景琛,不会多久的,你就让我陪陪爸爸吧?好不好?”她撒娇似的推了推何景琛的胳膊,乾坤珠里的玄机,她要解开。 也许珠子里有何景琛妈妈死亡的真相。耳根发青,明显的中毒迹象,只是最近她一直没有机会再去书房,就算心有疑虑,却也不得其法,眼下,算是个好机会。何景琛被她撒娇的语气惹的一阵心痒,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同意。 这顿饭吃的很快,吃过了饭陶软就跟着何镇文回了书房。“软软啊,随便坐,别拘束,爸爸去拿棋。” 何镇文说着,打开了书房内室的暗门。 陶软始终在笑着,见何镇文走进了暗门,她等了几十秒后,拿起了何镇文摆在书桌上的乾坤珠。 她假意喜欢的放在手里把玩着,又放在了鼻尖闻了闻,她不确定何镇文的书房里有没有监控,维保万无一失,该装还是要装的。“怎么?软软很喜欢 ?” 她胆怯的放下珠子,连忙站起身道歉,“爸爸...檀花树被我弄坏了,我只想看看这个珠子,做一个一样的给你...” 何镇文大笑了几声,拍了拍陶软的肩膀,檀花树的事刚刚王管家已经打电话告诉他了。 “软软啊,就算那树没有坏,你也做不出一样的,我这个乾坤珠,是景琛妈妈在世的时候派人去云南喇嘛大师家求来的,现在那位喇嘛已经圆寂了,再者这乾坤珠用料极其稀有珍贵不说,这世间也仅此这一串,你又怎么可能做的出来呢?” 说着,何镇文拿过乾坤珠爱怜的在掌心摩挲着,这串乾坤珠不单单是他对何景琛妈妈的念想,更重要的是他得到这串珠子时,何家才算得上是真的他何镇文的天下!除了那玫何景琛不让带的戒指外,这串珠子也就成了他身份的象征,所以这么多年,他都习惯把这串珠子带在身边。“爸...妈妈要是知道你这样挂念她,一定会安息的。” 她的眼角红了红,一副感动的模样。 何镇文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景琛妈妈一定会理解我的...软软啊,要想跟爸爸道歉现在是有个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做了?” 第259章 大逆不道 她扯起嘴角无邪的看着何镇文,“爸爸要是不生软软的气,软软愿意做。” “好好好!哈哈!陶软啊,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讨爸爸的欢心了!”何镇文肆无忌惮的大笑着,示意陶软跟他进了暗门。她悄然打量着四周,没有犹豫跟着何镇文进了暗门,何景琛在这儿,就算何镇文想要害她,也不会这样光明正大。暗房很大,走了好一会儿,她的视线才逐渐清楚。入目的是孕检做b超的设备,设备旁恭敬的站着一名看似医生的人。 “软软啊,爸爸没别的意思,就是不知道要准备男孩用的东西还是女孩用的东西,所以就找人来给你检查一下。”她在心里冷笑,孩子的性别也是时候浮出水面了,“可是...爸爸...我害怕...”何镇文温和的笑着,“别怕,不疼的。” 她还是不肯躺下,“可是....孕检不是要妈妈陪着我吗?爸,您在这儿....我不好意思...” 何镇文愣了愣,这点他倒是没有思虑周全,今天本来就是背着何景琛给陶软做检查,要是再让何景琛知道他就在身边看着,也确实不大合适。他犹豫了会儿,怕耽搁了太多时间会引起何景琛的怀疑,干脆直接 摘掉了手上的乾坤珠塞进了她的手里,“爸爸出去等你,这乾坤珠爸爸留给你,你就当是妈妈在陪你,这样可行?”她扭捏的接过,手掌还有的颤意看的何镇文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这样胆小,怎么配做何家的少夫人? 见陶软终于躺了上去,何镇文才放心的走到了门外。 透过缝隙,何镇文看着陶软躺了下去,他要亲眼看着屏幕上是男孩女孩才能放心。 “夫人,会有一点凉,您忍忍,一两分钟就好了。” 医生小心的叮嘱着,在何家,即使他们是何镇文的人,可谁也不想得罪这位何景琛的心头肉,得罪这个女人无疑比直接得罪何景琛,下场来的更可怕。 她拽紧了乾坤珠,一层一层缠在了手腕上,“好...麻烦你了...” “这个...夫人...您能把衣服掀起来些吗?需要露着肚子。” 这个动作他是万万不敢做的。 陶软乖巧的点了点头,有意将衣服掀到了刚好露出内衣边的部分。医生硬着头皮没再说什么,透明胶涂抹在她肚子皮上的那一秒,那串乾坤珠也已经牢牢的被她缠在了手腕上。“夫人,会有一点疼,我要加重一些力气,得罪了。” “好...” 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影像。 何镇文瞪着眼睛看的仔细。陶软也忍不住的看了过去,她想看的并不是孩子的性别,而是模样.... 这孩子是男孩,她早就知道,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在制造怀的是女孩的假象,也只不过是因为她要间接性的给何景琛父子制造矛盾而已。 哪怕是亲情,也没有什么不可瓦解的,她不急。 迟早,她要让何景琛也亲身体会,失去至亲到底是什么感觉! “恭喜老爷子!是男孩!何家后继有人了....” “怎么?若是我夫人肚子里的不是男孩的话,听你的意思,我这个何家的最大掌股人,就是个摆设了?” 男人低沉阴冷的声音传来,门在砰的一声后被踹开了。 “景琛...你....” 何镇文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胡言乱语些什么?!我看你这舌头是不想要了吧?!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何景琛冷着脸,扶起了瑟瑟发抖的陶软。 “老爷子...您不能这么对我!这是您....”然而,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从四周走出来的保镖捂着口鼻拖走了。 陶软没有马上走,直到听到一阵 阵求饶和惨叫后,她才放松了紧紧拽着何景琛衣袖的手。何家视人命如草芥,动用私刑,她相信,天网之下,总有一天,她会 有机会揭开何家的真面目。“软软,怕了吗?” 何景琛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脊,黑眸溢出心疼,他就不该答应何镇文让她来下棋的。 心底的恐惧涌成愤怒,他不敢想,若是何镇文想害陶软的话,那他现在还是不是能看到她.... “景琛,你不要这么担心,是软软好奇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爸才....” “你给我闭嘴!” 空气中裹着寒意,一层层结了霜。何镇文的脸黑的快要滴出墨水,阴沉的脸上刮着狠厉之意,“何景琛,你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老子放在眼里了?!”“我说过,你敢动她,就别怪我大逆不道!” 何镇文气的没站稳,后腿了一步,指着何景琛一张老脸憋的通红,“你...!逆子!你这个逆子!”“逆子?呵呵,这个称呼,还挺好听的。” 何景琛淡漠的应着,眸底却卷起一层不易被发现的悲伤。 逆子又如何呢?天才又如何呢? 何家的掌权人又能如何呢? 他已经负过陶软太多次了,陶软,也因为他的一次次退让 ,多少次,险些丧命。 他只要一想到过去,每一次快要失去她的画面,他整个人就像多出了应激反应,敏感,危险,恨不得让所有潜在会伤害陶软的人全部消失!什么不可一世的何景琛,什么天之骄子的商商业奇才,他,早就不是了,他现在想要的想去守护的,只有一个陶软而已。怀抱越来越紧,她的睫毛微不可查的闪动了几下,眸色闪过一丝报复后的快感。 何镇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喘着粗气,像是没有缓过神。 “景琛....你去跟爸爸道歉好不好?你不该这样跟爸爸说话的,老人家只是想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好准备衣服而已...景琛,你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你这样,爸爸会很难过,景琛,你这样对爸爸,我也会很难过,你说过的,我没有家人了,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低声闷闷的哭了起来。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敢把对汪老的哀思,揉到这虚伪的情绪里,一并哭出来。 何景琛慌了,一次一次轻拍着她发抖的背脊,心底的愧疚在放大,陶软哭的可怜,他别无他法,终于还是对着何镇文鞠了一躬,低沉道,“爸,对不起。” 第260章 孩子的名字 何镇文接了台阶,陶软怀的是男孩,他心头的计划也变得明朗,一时还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他摆了摆手,“算了,爸知道,你只是太担心软软了,爸不怪你。” 回了房,何景琛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笑意。 这短暂的失去感,也给了大脑足够强的冲击,他一时之间,还没办法从恐惧里脱身。 三伏天,整个夏季最热的时候,窗外艳阳高照,和煦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乳白色的大床上,她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将手腕上带着的乾坤珠放在阳光下,看的心里翻起一层又一层的巨浪。 她已经可以确定,这乾坤珠里暗藏慢性毒药,只是,需要一味药材配合使用,毒性才会发挥。并且,那晶莹剔透的红色珠子里,暗藏了一行小字,只是这小字刻成了藏语,极其隐蔽,而不懂藏文的人绝对根本看不懂。“软软,在想什么?” 一根烟抽完,何景琛俯下身遮住了她面前的光,目光幽幽的看着她,是贪恋,是心疼。 她的嘴角扯起大.大的笑容,两个小酒窝像两道漩涡,勾着他沉溺。“景琛,我在想要给儿子起什么名字呀!你刚刚看到了吗?我们的儿子,他已经长那么大了....” 何景琛 的眉宇一瞬柔和了,理着她额前的碎发温声道,“看到了,软软,那小子的鼻子和嘴唇很像你。”她在心里怔了怔,足足愣了几秒才缓过神,难怪她会觉得屏幕上的影像那样熟悉,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她自己了,一时竟没想起那孩子已经成型的轮廓竟是和她一般无二。 两行情泪不知不觉滑出了眼眶,她连忙解释,“景琛,我好激动....我见到了自己的孩子...” 何景琛笑了笑,眉宇间皆是宠溺,“傻瓜啊,再有几个月,我们就可以天天看到儿子了。”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知觉的摸了摸肚子,重复着,“是啊,还有不久,就可以每天都看到儿子了。”“景琛,你说给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就叫何珝烁吧?好不好?我希望我们的儿子可以像他的妈妈一样活泼开朗,有五彩斑斓的人生,至于钱财权位,他从一出生就不会缺。”男人轻轻靠在她的肚子上,面色洋溢着浓浓的幸福感。 她心底发颤,“珝烁....珝烁....好...” 而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像能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一样,竟调皮的踹着陶软的肚皮,这真实的触感,让正靠在她肚子旁 的何景琛,整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眼眶,慢慢湿润了。 良久后,何景琛才像缓过神,“软软...儿子踢我了...他踢我了...” 她心头悲凉,却还是笑着,“看来儿子很喜欢这个名字。” 母子连心,这一刻神奇的心灵感应在告诉她,肚子里的宝宝很高兴。 “真的吗?小家伙。” 何景琛点着她的肚皮,那小家伙竟然隔着肚皮一脚踹在了他的手上。 这个举动,惹的何景琛一阵笑。 “真是谁的孩子像谁,你小子,也是个不孬的主儿。” 他说罢,小心翼翼的将手贴在了陶软肚子上正鼓起的小山包上,眼里多了些为人父才会有的疼惜之意。 “景琛,我想睡一会儿,最近我好像越来越贪睡了....” 何景琛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等下,我拿维生素给你吃,吃过了再睡好不好?” 她点点头,长长的睫毛像把蒲扇微微闪动着。 看她没精神的模样,何景琛心疼的点了点她的鼻尖,“软软,辛苦你了。” 她笑着,强撑着眼帘,“景琛,睡醒了之后,我想吃点酸酸的小咸菜,你别忘了帮我弄,我好困....” 即使他再留恋陶软这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也还是 不想扰了她的睡眠,答应后起身去取了几样孕妇吃的维生素喂到了她嘴里,看着她吃下,听到她 均匀的呼吸后,才起身去厨房。 卧室的门关上,几分钟后,陶软腾地睁开双眼,将困在舌头下的维生素吐了出来,放在了床下的小袋子里仔细的藏了起来。 她要攒够足够的药量,提取这些维生素里的可用物,再经过调制,制成可以和乾坤珠里的慢性毒药起到相互催发作用的药末。 那样,一切答案就离她越来越近了。 趁着还有时间,她仔细看着乾坤珠,藏语汪澈教过她。 只是这一行藏语极其小,被何镇文常年摩挲在掌心,有些地方已经有些不清楚。 再看向那乾坤珠里的那行藏文,她顿觉头皮发麻,蠕动着唇角低声一字字读了出来,“何镇文....” “害我...” “夺权....我...护儿...含冤而死...” “真相,在老宅,我的梳妆台下....” “何总,商家大小姐的电话。”门外传来文仲的声音,她收好乾坤珠,连忙闭上双眼。 任是心头再多惊涛骇浪,现在也不能表现出一点山水。错一步,就会前功尽弃。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远,她也无心再去看 乾坤珠,这些突然发现的真相,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书房内。 何景琛摆了摆手,示意文仲不要说话。 “商青,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过,不要再来找我。” 他不耐烦着,现在陶软正怀孕,他不想再因为别的女人,让陶软心烦。 “我说姓何的,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呢?我自认为也是让人过目不忘的美人,我就不信你就一点也不想我!” “你好烦。” “你说什么?!” “何景琛!你可真够绝情的!难为我哥哥和爸爸会怀疑你,我还傻傻的帮你说话!” 他夹着烟的手指顿了顿,嗓音暗沉,“怀疑我什么?该给的解释我已经给过了。” “怀疑是你要谋杀我哥!何景琛,你到底有没有做过?”他不屑的笑了笑,“法治社会,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那种违法的事,我这个身份这个地位,为什么要做呢?” 手机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你真的没有做过?没有骗我?” “没有。”他抬了抬手,文仲会意的立刻派人追踪了商青的号码归属地。“你要是真的没有心虚的话,那后天的国际会议上,你给我露脸!” 他不耐烦的嗯了一声,就算商青不提这个要求,他也是要露面的。 第261章 要拿走他的全部 现在的他可以说是腹背受敌,人在高位,父子离心,前有商家,后有董事会,公司那,不多花一点时间是不行了。 他要的可不仅仅是完全掌控何氏,他要做整个商业帝国的王! 出了书房,他去了卧室,见陶软还在熟睡,也没急着叫醒她,反倒有些紧张,他打算今天正式跟陶软求婚。就算这一切美好都是他编造的谎言,他也不允许这谎言里有一丝瑕疵。 该有的过程一个也不能少,至少,在他心里也算是对陶软的一种补偿。 他欺她,骗她,辱她,毁了她,也还是想把该有的过程都给她。直到下午两点多,她才疲惫的伸了一个懒腰。“小懒猫,终于睡醒了?”她懒洋洋的点着头,拉着何景琛的胳膊,脸贴了上去讨娇似的蹭了蹭。“景琛,你是要出门吗?怎么穿的这么正式?”他舍不得把胳膊抽回来,眼尾染上欲色,滚了滚喉咙后,嗓音暗哑道,“软软,陪我出去一趟吧?”“不要....我不想动,身子好沉。”她拒绝着,钻进了何景琛的怀里。 他无奈的在她腰间挠了挠,“软软,你天天在家待着不闷吗?”“有你在,不闷。”她喃喃的回答着,又打了个 哈气。“你乖,就出去一小会儿,好不好?” “好吧....那我有个要求....” 她努着嘴,抬眸看着何景琛,那模样就像只可怜的小奶猫。“嗯?你说。” 他倒是真的很好奇,她会提出什么要求? “我...哈欠....” “我想...先吃了酸咸菜再出门...我饿的厉害...” “......”他有点哭笑不得,“这就是你所谓的要求吗?” 她点了点头,从何景琛的怀里下来,白色的睡裙垂在脚踝处,她拿过梳妆台上的皮套,随意挽了个丸子头,脸上是安逸的浅笑。何景琛看的兴趣浓浓,这样的她,该怎么形容呢?宛若一张白纸,纯洁无瑕,而那白纸上被他留下了痕迹,他看的心生欢喜,也踏实。 “何景琛!你在看什么?”他回过神,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怎么这一会儿,他这小心肝就又来了小情绪呢? “软软,怎么了?” 她有些委屈又有些生气,却一点也不凶,分寸刚刚好。 “我....头发都梳完了呀,为什么还不带我去吃饭...?你是不是不想给我吃..?!” “...噗...”何景琛失笑,走 上前搂住了她,“我的软软,真是可爱。” “何景琛...你就知道哄我...”他捧起她的脸,眼神中的欲越来越多。 吻,细细的一遍又一遍落下。 白色的连衣裙垂落在腰间,他已经有几天没有碰过她了,此时,连骨头都是酥的。 “何景琛....你...你还想不想让我吃饭了...你个坏蛋!” 他怔了怔,呼吸急促着,没有继续再撒野。 “好了,那我们吃完饭再继续好不好?” 她穿着衣服,依旧乖巧的点了点头,这件事她没有拒绝过何景琛。 哪怕是身体,她也要他在以后在对她求而不得时,尝试过外面的百种风情,千种诱惑,依旧觉得食不知味!爱是一剂夺命针,攻破心里的防线才更疼! 她要拿走,就要拿走他的全部! 换好了衣服,她赖着何景琛抱着她下了楼。一顿饭,她在何景琛惊讶的眼神里,足足吃了两大碗。 何景琛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过。 他越来越能够了解,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 出了门,久违的阳光扑面而来,她贪心的呼吸着,脸上依旧是挂着笑意。 “景琛,去哪?”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灰色的保时捷开出何家缓慢地行 驶进大道,而就在这不远处,一辆 停在角落处的黑色商务车慢慢降下了车窗。 “可拍清楚了?”“顾爷,拍清楚了,我也看清楚了...我确定那就是我的姑奶奶....您...您看看....” 小七说的哽咽,将手机递给了副驾驶的顾呈。顾呈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鬓角也多了几丝白发,他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人,一瞬间红了眼眶。“她....真的是她...我女儿....她还活着...还活着...”顾呈说的断断续续,快要半年的时间,从出事那天起,他就没有放弃过找陶软,可是婚礼现场的一切监控,哪怕方圆几百公里的监控全被人为干扰,什么都没有拍到。 汪澈和陶软在大婚现场失踪,等他们这些人醒过来的时候,汪老已经陷入昏迷,而等汪澈被穿着病号服扔回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他之所以能查到这,也是汪老快要临终,回光返照时突然醒了过来跟他交代的,有关何景琛和陶软的事,他才算了解。“顾爷!我现在就去把姑奶奶救回来!” 言罢,油门猛地响起。 顾呈连忙按住了他的手,“你看,照片里,她的肚子....她是怀 孕了吗?” 小七不可置信的看了过去,“这...这....”顾呈拧着眉,“小软有了何景琛的孩子,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老汪说过,陶软只要活着,是断然不会心甘情愿的留在何景琛身边的!我已经知道她还活着,那么,一切就不着急!我们先留在这座城市,暗中召集我们的势力,等有风吹草动,到时,我们伺机而动暗地配合她便是!” “可是..教练....您说,姐夫什么都记不住了,那....姑奶奶会不会也是一样,忘记了?” 顾呈的眸色暗了暗,坚定的摇了摇头,“老汪说过,十几年的寒窗苦读,老汪家世代从医,将毕生所学尽数传给了陶软,以她的能力和手段,我不相信,她会失忆!” “那.....姑奶奶她这是在演戏吗?还是说....她原谅了那个姓何的?” 小七忍不住猜测,对于陶软和何景琛的事,他只知道其中缘由,太多的事顾呈并没有告诉过他。顾呈紧握着手机,一字字道,“就算是要了我顾呈这条命,我也不相信老子会看错人!小软这孩子那么重情重义,要是没有苦衷,又怎么会她人还活着,却连老汪的葬礼也不回来看一眼?!” 第262章 物是人非 “可....” 小七现攥紧了方向盘,眼眶有些发红。 “可什么?!要以大局为重!”顾呈狠厉的警告着,他虽然不知道陶软的计划是什么,但他明白,陶软一定在非常努力的想办法回到他们身边! 小七咬了咬牙关,“我只是有些心疼姑奶奶!我不知道...顾爷,如果真如您所猜测的一样,那么等到有一天,姑奶奶真的回来的时候,看到姐夫的身边已经有另一个女人,姑奶奶....该有多难过?” “另一个女人?你是说,小软那个所谓的妹妹吗?” 顾呈的眉色冷的刺骨,“鸟占雀巢而已!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老汪一世英名,汪澈那小子....” 顾呈没继续说,目光停留在后视镜里,突然抬了抬手示意小七先离开这儿。 他是来给陶软撑腰的,不是来拖后腿的,每一步都要谨慎行事。 林愿别殿。灰色的保时捷驶过一道道大门,终于停下。 何景琛轻轻拍了拍她,温声道,“软软,先醒一醒好不好?我们到了。” 她嗯了一声,尾音拉的很长。“景琛,这是哪儿?”何景琛抿了抿唇角,心脏却还是不可抑制紧张 到猛烈的跳动着,他搂过陶软,连着声音也有些颤意,“软软,这是我们的家,真正的家....” 这一刻他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 也许,那个想娶她的念头刚刚有一点点萌芽的时候,他就在等。 而今,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又怎么能做到十分平静呢?“我们的家?景琛,是我们以前的家吗?” 她靠着何景琛的胸膛,感受着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突然有了个念头,她真想把何景琛的心脏就这样硬生生的从他心口处拽出来! “嗯,是,我们下车去看看好不好?” “好。”夏风吹动她的裙摆,四周有夏蝉在鸣,亮到到刺眼的白光,让她下意识伸出手遮挡住视线,透过指缝她看了出去。 这里已经到不能用庄园来形容了,放眼望去看不到边际,那五层高的建筑,每一层都有窗外的长廊,层层之间,间隔巨大,每一层长廊处放着类似巨大的“天文望远镜”,一片碧色中,四周栽着成片的桃树,她站在原地,鼻息之间尽是桃花树的香气,这里大到让她心头为之一颤。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阵玻璃门关合的响声,她缓着心神转身回头看去 ,才发现,一道道玻璃门正在关合,整整八道大门。 这哪里是家?呵呵。 说的好听点,她就像是这一片山林美景中的金丝雀而已。 说的难听点,这就是一处高科技的保险柜,而她就是即将被锁进去的贵重物品罢了! “软软,喜欢这里吗?”她克制着情绪,惊慌拉住何景琛的手,“景琛,我们以前的家为什么要做这么多道门?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你...是不是会有危险?”何景琛拧眉,眸色沉沉的低头看着她,“软软,以前,总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只是太怕了,所以我做的这些也只不过是为了保护你而已,我不会有危险的,你不要担心。”“你没有骗我?” “骗你什么?”他追问着,心底的那些敏感像是生根发芽了般,甚至,有关于陶软的一言一行,也会在他心里无限放大,患得患失。 “你真的不会有危险的对不对?”“你担心的是这个?” 她红着眼眶用力的点着头,“我很担心你...” 他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瞳孔骤然收紧,将她搂进了怀里,“乖,你只要在我身边 ,就没人能伤害到我。”她这才像是安心了,擦干了脸上的泪珠,兴致勃勃的挽着何景琛的胳膊一起走了进去。 “软软,等等,闭上眼睛。” 她要拉开门的一瞬间,被何景琛拦了下来。难道是要防备着她?会有什 么密码门之类的?她心头暗暗思量,听话的闭上了双眼。 似乎有条轻纱系在了她的眼前,她警告自己不要紧张,确信从未暴露过任何端倪,何景琛不可能会怀疑她。 “别怕,我拉着你走。” 她乖巧的嗯了嗯,被男人带动着步伐。 一阵门锁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 这味道....是她当年送给何景琛那瓶定情用的沐浴香.... 她一瞬像被人生生的打了一巴掌般,连心窝也撕扯着发疼。 这香,她偏是记得制作起来会有多难,又偏是懂得何景琛究竟要废多大心思,多少时间,才能制出一样的香。可...送香的那一天距离现在已经很远很远了...她早已不再是那个对未来充满憧憬满眼是何景琛的陶软了... 这一瞬间,她突然就能够深刻的体会到,物是人非今犹在,不见当年还复来 ,这句话究竟有多伤人了。 她与何景琛,只怕往后余生,最大的纠缠,就是两败俱伤,亦或者你死我活。 曾经的那些种种,又怎还能回得了头呢?哪怕有多一秒的念旧,她也罪该万死,可,人非草木,又何况是她?细数,她也不过才二十几岁,从情窦初开,她的青春就和何景琛纠缠不止。 她突然庆幸,眼前有这条轻纱,至少,她这一刻的软弱,何景琛不配看到! “软软,好闻吗?” 视线突然暗了下去,像是有无数烛光。她点了点头,“很好闻,景琛,这是桃花吗?可是和外面的桃花树味道又不太像....” 轻纱被摘掉,她再睁开眼睛,何景琛已经单膝跪在她的眼前,四周是盈盈点点的微光,像是...萤火虫? 男人眼眶微红,手里正举着一枚戒指。“陶软,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一秒,她的大脑突然空白了,过往一幕幕浮现眼前,拉着她一步步下坠。 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她忙扯起笑容,可情绪波动之下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着。 “景琛,你不是说,我们是夫妻吗?你...为什么还要求婚?” 第263章 礼物 “傻瓜,你将我们的过去忘得干净,这婚当然是要重新求一次才算数。” “我....” “软软!” 耳边男人急切的呼喊声越来越模糊,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察觉到脚边似有阵阵夏风吹过,视线模糊中,仿佛看到床榻边的轻帘微微浮动,她揉着额头,只觉得浑身都疼得厉害。 “软软?你醒了?” 她不清不楚地嗯了一声,视线终于清晰,何景琛正一脸担忧地坐在床榻边。 “景琛……我这是怎么了?” “都怪我不好,不该这个时候还要带你来这儿。”他轻轻的扶起陶软从背后把她搂紧了怀里,心底多了些愧疚。 医生说她是因为以前身体底子太差劲,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又大了,吸收掉了她身体里的营养,再加上这一路的劳累,体力不支才会突然晕了过去。 她摇了摇头,柔声道,“你也不会知道我会晕倒呀?为什么要怪你,景琛,不怪你的,这里很美,我很喜欢...” “乖。” 他低头贪恋的蹭着她的脖颈,甚至有了一个连他自己也觉得可怕的念头,如果能用他的权贵换取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天, 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景琛,我还想再睡会儿行吗?好累...” 她没有说谎,可身体上的刺痛感绝不仅仅是因为怀孕带起来的反应,她悄然看着自己的指腹,有一股淡淡的青紫色,她本是怀疑何景琛给她用了什么药,可当她看向手腕上带着那串乾坤珠,心底突然就明朗了。 是这的桃花香....和乾坤珠里的慢性毒药起到了相互作用! 何景琛再说了什么,她也只是装作困意太浓随意应付着,专心思考这一点一点连起来的线索。 乾坤珠里的慢性毒药需要匹配相克的药材才会散发毒性。 而这乾坤珠里只有一种慢性毒药,也就是说,何景琛的妈妈早就知道何镇文在害她,却没有彻底查出另一味慢性毒药的成分是什么? 可何景琛的妈妈为什么知道何镇文在害她,却还是没有告发? 乾坤珠里的藏语是,“为保儿子含冤而死...” 保护何景琛?可又是谁要害何景琛? 含冤而死....难道何景琛的妈妈没有出轨?都是何镇文一手在背后操作的吗? 桃花...桃木.... 她感觉大脑快要疼出一个极限,猛地想到了几年前与何景琛在老宅子初见的时 候,那时候,何景琛的奶奶还活着...她来给何景琛的奶奶治头痛... 而她奶奶的房间里摆着很多桃树枝,老宅外,是桃林... 难道.... 她突然有了个可怕的念头,难道...当时害何景琛妈妈的这件事,不但何镇文是主谋,就连何景琛的奶奶也参与其中?! 她不禁浑身发凉,汗毛竖起,如果真的是她猜测的这样,那何镇文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 眼下,她要先想办法让何景琛带她回一趟老宅,何景琛妈妈的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她一定要知道。 能不能扳倒何镇文,那封信有着关键性的作用。 身体极度不适下,又用脑过度,她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没见何景琛在身边。 她压抑着体内已经起作用的毒素,坐在床边看着窗前的镜子好一会儿,忽然,扯着嘴角诡异的笑了笑,她发现,她的耳根处竟已有了不明显的青紫色。 那么一切都对上了,何景琛的妈妈中的就是这个毒,至于叫什么,她还不能确定。 “软软,饿了吗?我在熬粥....要不要过来看看?” 何景琛系着围裙,笑的一脸温柔。 她点点头,悄然摘下了手上的乾 坤珠,知道乾坤珠的秘密就可以了,以身试毒,没那个必要。 她跟在何景琛身后,何景琛牵着她的手,到了厨房,何景琛拉她坐在了沙发椅上,蹲在她身边贴了贴她的肚子,“儿子,你就和妈妈在这陪着爸爸做饭,要乖。” “软软,累的话你就靠在这。”说着,何景琛站起身,放下了沙发椅,成了躺椅。 她半垂着眼帘,微微点点头,没有说话。 何景琛只当她是累了,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起身继续在一旁忙碌着。 他是不会做菜的,这粥也是熬了十几次后才成功的。 上一次,他把饭菜做的一塌糊涂那次,他记得,陶软还是吃了些的,也许文仲说得对,能让陶软动心的从来不是金钱,而是用心。 只匆匆地看了一眼他忙碌的背影,她就偏过头不再看。 她不想说话,甚至,连演戏也不想,索性闭上了双眼继续睡。 这是开放式的厨房,夏风穿过开着的门卷着桃树的落叶一并吹了进来,这风,是温柔的。 “我的何夫人,真是越来越贪睡了。” 男人宠溺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边,像长了腿般,在她鬓边厮磨着。 她有些恼,恼自己,怎么会觉得这夏风竟会是温柔 的呢? 只要在何景琛身边,那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灰色的,是死气沉沉的,那样才是对的。 她伸了个懒腰,身子倒是真有些乏了。 “软软,不舒服吗?” “嗯,景琛,我腰好酸...” 她如实说着,四个多月的孕身确实会觉得沉重。 “先起来把粥喝了,一会我来给你揉揉好不好?” 她点点头,不情不愿的坐起身,何景琛对她的好,这段日子,已经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喝过了粥,何景琛抱她去了门外的小亭子。 零零散散的桃花随风飘落,她躺在一旁的摇椅上,何景琛拿过桌上的文件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呀?” “一点小礼物。” 她抿了抿嘴,懒洋洋的接过,尤为调皮的念着,“股份转让书,何景琛先生自愿赠予陶软女士百分之三十何氏股份....” 她的身体有些发僵,忽而想起,那一年,也是这样一份转让书...是沈氏想要的的那块地。 “景琛,那我是不是也变的和你一样有钱了?” 她喜笑颜开,何景琛却有些惊愣,要是以前...陶软...是一定不会因为钱而高兴的。 “嗯,以后在何氏,我的何夫人和我的地位是一样的。” 第264章 老宅 她懵懵懂懂的看着何景琛,嘴角慢慢扯起笑容,“我不懂这些,我只想我们一家人一直一直在一起就好...” 他勾了勾唇角,冷俊的脸上多了些温柔,“乖,你还没说愿不愿意嫁给我?” 她坐起身,靠在他的怀里,没有回答。何景琛是紧张的,哪怕时至今日,两个人该做的都做了,他还是想听到陶软亲口答应嫁给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他白皙的骨节已经紧张到发红。 “景琛...” “嗯?”何景琛低下头,看到她的眼眶有些泛红,“软软,怎么了?” 她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哽咽道,“景琛,我...我是个对过去没有记忆的人,我...甚至想不起来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又是怎么结婚的...可...我看电影里,女人出嫁,父母都在身边...可我...” 她伸手委屈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继续道,“景琛...我也想有妈妈...” 何景琛拧了拧眉心,搂着她的力道不由重了些,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见陶软哭的越来越厉害,他心口也像撕裂了一样疼的厉害,陶软本来就 是孤儿,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有汪老...可..汪老也算得上是他间接害死的,他又怎么可能和她解释呢?又怎么敢说出口呢? 时间像凝固了一般,沉默了许久,何景琛开口,“软软,我带你去见见我妈好不好?” 她攥紧了双手,指间深陷进了手掌,虽然以前她对何景琛的家事不是很了解,可也知道,他的妈妈就是他的禁忌,她压抑着紧张的情绪往何景琛的怀里又蹭了蹭,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一夜过的很安静,她被噩梦惊醒的时候,透过轻帘,依然可以看到何景琛坐在庭外的椅子上,一根一根的抽着烟。 她紧了紧被子,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她想问问何景琛,这样患得患失的滋味如何? 第二天,天空刚有些亮光,她已经醒了,刚刚坐起身,身上就多了一件毛毯。 “软软,这里是山区,小心着凉。” 男人温柔的嗓音响在耳侧,她没由来的湿了眼眶,时至今日,她也不能够说明对待汪澈究竟是感激还是心动,可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秒,她想念那个待她如命的男人。 见她有些失神,何景琛抬了抬手,想 要摸摸她的头发,却再要触碰到她的时候猛地顿住手。 他是讨厌这个亲密的姿势的,在他偷窥属于陶软和汪澈的幸福时,这个姿势也似乎变成了他们之间的专属,以至于,何景琛厌恶摸头这个行为。 “景琛?” “嗯...嗯?” 陶软站在他身边,已经观察了他好一会儿,两个人太熟悉了,熟悉到连同时想起另一个人都这样默契,她若无其事的勾了勾唇角,笑的无邪,“怎么不理我?在想什么?” 何景琛眸色复杂的看着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切已经过去了,未来的日子只属于他何景琛和陶软的,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嗓音有些沙哑,“我在想还能给软软些什么?才能让她知道我有多爱她。”她嗯了一声,尾音拉的很长。何景琛跟在她的身后,一路陪着走到了洗漱室,明明很短的路程,他却觉得每一步都很沉重,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陶软给他这个答案。 她拿着牙刷,柔顺的长发垂落腰间,寡淡的脸上有着几分不搭配的柔弱,她突然笑了,有些古灵精怪的贴近了何景琛,慢悠悠道,“你的命。” 一瞬间,何 景琛似被人扣住了喉咙,痛到呼吸也不能。 他看着一脸笑意的陶软,眼眶逐渐泛红。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陶软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声,“景琛,你不会是真的被我吓到了吧?” 他低头看着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景琛?” 她在他面前晃了晃手,神色有 些慌张,“景琛,我错了好不好?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是想说,我要你时时刻刻都陪着我,一直到我们生命结束,我不该逗你的...对不起....我...”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拉进了他的怀里。 男人的鼻息扑在脖颈间,热热的,有几滴冰凉的触感。“景琛....你不要哭...我...” 落地镜前映出一张女人慌张到绝美的小脸,可那嘴角却诡异的在笑。 是不是连着五脏六腑都在疼? 她巴不得一刀一刀划开何景琛的心!不给他个痛快,一点点看着他活生生的痛死!“软软,我不怕死,我只是....” 男人哽咽着,怀抱紧的她骨头也有些发疼。 “我只是不敢想象看不到你我该怎么办。” “景琛,你已经做爸爸了,怎么还像小孩子 一样哭鼻子?你不会看不到我的,我怎么会放心你一个人?” 男人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 她乖乖的让他抱着,这种想要索取安全感的滋味,她太了解不过。良久,何景琛终于放开了她,她见着,他脸上的青筋还没有褪下,她知道,那是情绪大起大落的身体应激反应。 “软软,早餐在车上吃,我带你回老宅祭拜妈妈。”“好。”她也不想在这里多待,毒,是要解的。一路疾驰,何景琛的脸色都不是太好,文仲在开车,也显得十分紧张,只有她,还有心思看窗外的风景,时不时还会拉着何景琛兴奋的讲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何景琛也耐着性子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心里那些不能越轨的规矩,在陶软面前,早就塌了,没有什么比看到她的笑脸更重要。车子停在一栋有些年头的别墅外,看的出来,这里虽然没有翻新,但还是很干净。 何景琛深深呼了一口气,牵着她的手下了车,他想过成家,可也从没有想过,头一天会带着未来的另一半来这里。黑色的皮鞋踩到地砖的那秒,他拉着陶软的手站定了很久。 第265章 还是不是你 “景琛?” 何景琛侧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挪动了脚步。 老宅装潢的很考究,不难看出这里曾经是多么辉煌。以前在国外时和商家的饭局上,她听说,何家虽然历代从商,可到了何镇文那,差一点葬送,虽然有丰厚的家底,却比不了那时风光无限的肖家,只是,后来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肖冰身败名裂传出死讯。 所以,何镇文能够再让何家起势,做到现在独霸商业巨头,可以说是踩着何景琛妈妈肖冰上位的...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长廊,她的思绪依旧不能平静。 终于在一道有些老旧的大门外,何景琛的脚步停了下来。 “软软。” “嗯?怎么了景琛?”她观察着四周,不经意看向何景琛的时候,发现男人的眼眶已经泛红。 她突然有些怔住,这里,对于何景琛来说无疑是痛处,要是以前,她一定会心疼这个男人...可现在,她感受到更多的就是快意,报复的快感。 “没什么,我就是想喊喊你的名字,我很想你...”“想我?景琛,说什么傻话呢?我不是就在你身边吗?”她调皮的笑 着,伸手捏了捏何景琛的脸,心底却没有一丝安宁的时候,这样处处小心的日子,她有些累了。何景琛低头看着她,眸色复杂。“软软,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我..不能再失去你,不管你还是不是你...” 感受到肩头的重量,她的心紧紧拧到一起。 这话要是她听不懂还好,可她偏偏一清二楚。四周都是保镖,她不敢流露出太多情绪,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想,假如她还是以前的陶软,先不说还会不会有机会来这里,还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数。 何景琛又在装什么深情呢? 以前的她,不正是何景琛亲手杀死的吗? 听到男人低沉的哽咽,她推开了他,“景琛,我们进去看妈妈吧?” 至少此时此刻,她不想再配合他出演那副情深似海的大戏,多一秒她都想吐。何景琛有些颓丧的抬了抬手,保镖散去。大门被推开那秒,有些灰尘被卷起。何景琛挡在她的身前,却还是可以闻到那股泥土的味道。 透过缝隙,她看到黑暗的屋子里透过一丝光亮,正中央摆着供台和排位。 母,肖冰。 何景琛像是僵住了,连身影 也变得挺拔,她知道,这是一个人的心情太过沉重才会有这种躯体表现。她勾了勾嘴角,伸手不轻不重的推了何景琛一把,何景琛想要缓冲心情的时间,可她不愿意给!那道门槛,就这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迈过了。看着何景琛发凉的面色,她连忙上前道歉,“对不起啊景琛,我刚才有些站不稳,不小心推到你了...”她见着男人的面色一点点变的愧疚,柔和,她眼底的锋芒也一闪而过。“软软,很不舒服吗?”他耐心的揉着她的腰间,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给她按摩一会儿,医生说,孕妇会腰疼腿疼。“有一些。”陶软看了他好一会儿,脑海里想的却是汪澈,眼神也变得越发温柔。 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有意这样骗自己,为的也不过是让何景琛相信她爱他。 “那先坐一会儿在祭拜妈妈,来的急,好不好?” 她点点头,视线才算真的敢光明正大的打量着屋内的摆设。 梳妆台就在床旁,那上面还摆着女人的护肤品,看得出来,是位爱美的女人。 一抹刺眼的阳光照射了进来,她本能的抬头去寻光的地方,这也才看到 排位上挂着的女人照片。 这一秒,她是惊艳的,以何景琛的长相,她不能猜出肖冰会有多好看,可当看到照片上那个女人,她还是被惊艳到了。 美人在骨,落落大方,她第一次在看一个女人的时候,竟然想用学富五车来形容,这样的气质,必然出身名门闺秀,她实在难以想象,这 样的女人会做出那样苟且的事。 “景琛...妈妈好美..”她忍不住朝着照片的方向走去,眼眶竟湿润了几分。 不过是遇人不淑,藏送了大好年华的可怜女人。 所谓共情,正因为她感同身受。 何景琛面色低沉的看着陶软,“妈妈活着的时候,行内人美名她为商界的第一美人。” 她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可惜妈妈去的早,否则以妈妈的能力现在一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她边拿起案板上的香,边慢慢弯下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等到脚步声近在耳旁时,她也跪了下去。“妈妈,我是您的儿媳妇,以后,您可以放心啦,我会带您照顾好景琛的,我知道,您一定最放心不下景琛,我们不会再让他孤单的,现在有我和您的小孙子陪 着他....”她是紧张的,这些违心的话说出口并不容易,尤其是涉及到肚子里的孩子,越是觉得时候差不多,她越是不愿意提起肚子里的孩子,那也是她的痛... 她屏着呼吸,身后男人的呼吸声越发沉重,她闭着眼睛跪在供台前,不敢回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安静的屋子里,她可以清晰的听到身后男人低沉隐忍的哭声,那声音,仿若无助的孩童。她微微睁开双眼,神情变的不屑,朝着排位磕了个响头。在何家,她是第二个肖冰,可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沦落成肖冰的下场!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同时,也无所畏惧。 挫骨扬灰中重塑的自己,每一次灾难都痛的挖心刺骨,又怎么能不时刻铭记。 何景琛一直没有说话,可她还是听的出他的情绪,他在心痛,在懊悔,在煎熬。 可那又怎么样呢?她能走的路,早就是独木桥了。她动了动唇,喉间藏着的那朵桃花被她慢慢嚼碎,加速毒性,只有真的有中毒的症状,她才能有找到肖冰留下证据的机会。一阵闷响后,她倒在了地上,模糊中,看到何景琛慌乱着抱起她。 第266章 发疯 痛苦,让她的睫毛也跟着止不住的颤动着,见何景琛想要抱她离开这里,她吃力道,“景琛,你这样抱着我...我肚子好疼...” 何景琛彻底慌了,心底的恐惧一点点撕裂了他,陶软的脸色惨败,嘴唇已经有些发紫,这症状只是几秒,就让他猛地想起了肖冰去世的那一天。 看着何景琛猩红的眼角,连大气也不敢喘的模样,她继续道,“景琛,先放我下来,我好疼...” “肚子吗?软软别怕...不怕.....我这就去喊医生...!” 整个身体被放在床上,尽管身体上痛彻骨髓,她的心也算安了下来。 何景琛不敢当误,就在要走的时候,衣角被陶软紧紧拽住,“景琛...我好疼,全身都好疼....”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身体抖得厉害,“我这就去,你等我...等我...” 老宅终于安静了下来,听着何景琛渐远的脚步,她撑着身体做了起来。 梳妆台。 直奔这个目标,她快速的翻动着,时间紧迫,她一分一秒都要把握。 手心已经被汗水沾湿,可翻了整个梳妆台她也没有发现任何蹊跷,高度的紧张下,她狠狠捏向了自己的 大腿根,那里有伤,会让她疼到清醒。 “不要紧张...” 她安抚着自己高速跳动的心,拧眉看向梳妆台的四周,她甚至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紧张过了,这里是何景琛心上的逆鳞,要是被何景琛发现,那恐怕再也不会有机会接触这里。 “如果是我...我会藏在哪里...” 她冷静的询问自己,眼神停在梳妆台下的地板。 在心里默数何景琛要回来的时间,人在极度惊恐时,身体会有潜力的,无论是力量还是理智,她深深呼了一口气,推动了梳妆台,她已经顾不上肚子里的孩子,猛地蹲下身,果然,在梳妆台下的地板,发现一处缝隙。 那里装着一个信封和一张内存卡,她小心的将信封叠成小小的一块,拿起来塞进内衣里,来不及喘息,连忙将梳妆台挪回原有的位置。 接下来,她走到离梳妆台几步远的位置,没有再继续动,整个人面无血色的看着梳妆台的方向,镜子中映出的她宛如从地狱刚挣脱出的猛兽,恐怖阴狠,又十足冷静。 她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十几秒后,未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也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撸起袖子猛地跑到了床旁趴了 下来。 床底的灰尘厚重的落在掌心,梳妆台被碰过的痕迹也被她重新用灰尘遮住。 做好这一切,她已经可以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她没有跑回床上,而是跑去了肖冰的排位旁,打散了供台上的香炉。 “软软!” 还有些距离,何景琛就看到陶软瘫在地板上。 身后的数十名保镖和医生,随着何景琛的步伐一路小跑着跟了过来。 “景琛....你怎么才回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她虚弱地抬起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一步步朝着何景琛的方向爬去。 只一瞬间,他就像被人拧住了喉咙,连呼吸之间也疼的厉害,还没跑近,就看到陶软的嘴角渗出丝丝血迹,“快!快...医生!” 砸落在地上的香炉被何景琛一脚踢到了一旁,最后一步,他近乎是扑着跑向了她。 加长的豪车里,她绷着最后一丝清醒,不敢昏睡,内衣里的证据,不能被任何人翻动。 “你们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这样?!” 男人压着眼眉,咬紧了后槽牙,车内安静的可以听到男人牙齿咯吱作响的声音。 这些医生都是平时给陶软做身体检查 的人,怎么会突然就会有中毒的症状? “何总...您先别急...夫人的毒已经 解了,好在发现的及时,胎儿并无大碍...” 砰的一脚,主治医生跌坐在地。 “我不急?呵呵,要不要我让你老婆孩子也中毒,到时候好让我见识见识医生你是怎么不急的?!” “不...何总...我不是那个意思的....对不起...” 医生顾不上胸口的疼,忙又跪好,在他们眼里,何景琛根本没有人性,说的出就做的出来! “查!今天给不了我一个答案,别逼我让你们的家人感同身受!” 何家。 一阵阵豪车的急刹声,陶软被抱下了车。 何镇文正坐在大厅喝茶,见情况不对,刚想开口询问些什么,可还没说出口,何景琛就投以警告的眼神看向了他。 “这小子又发什么疯?老子是他的仇人吗?!” 身后的管家想招手叫来一个医生询问情况,何景琛冷到刺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谁敢多说一句,别怪我拿走他的舌头!” “你在吓唬老子?!” 何镇文猛地站起身,眼神变的混浊。 可回应何镇文的,只有一声房门被重力摔上的闷响。 卧室内。 医生给陶软输好了液,她的嘴唇的乌紫色也终于褪下。 可何景琛的神经还是经绷着,一刻也不敢放松。 对于他妈妈的死,这些年的怀疑开始无限放大。 “何总,换件衣服吧?您身上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打透了,不换掉的话恐怕会着凉...” 文仲小心翼翼递上衬衫,陶软在何景琛心里的地位他最清楚,此刻也不敢多言其他。 何景琛侧头看向了文仲,眼神中的阴鸷清晰可见。 下一秒,文仲就跪在了地上。 “何总,陶小姐对我有恩,就算我死,我也不会下毒害她。” 何景琛端详了他一会儿,接过了文仲高举在头顶的衬衫。 “那你觉得会是谁?” 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众人不由哆嗦了一下。 不管他们是不是害陶软的人,只要被何景琛怀疑,无疑就是判了死罪。 冰凉的眼神审视的一一落在众人的脸上,最后还是文仲先开了口,“何总...夫人身体开始不适,大概是在.....” “把你的话说完!” 湿透的衬衫砸在了文仲的脸上,他硬着头皮往前挪动了身体,靠在何景琛耳旁低声道,“好像是从带了老爷子那串乾坤珠开始...” 第267章 他害怕了 修长的指节在众人的眼前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到膝盖上,沉默了一会儿,何景琛从嘴角挤出了一句话,“今天的事,谁敢透露出一句...” 余下的话他没有说完,可众人已经吓的心惊胆颤,再次找回陶软,这些可以近陶软身的人,他们的家人何景琛早已调查的清清楚楚。 命脉被何景琛紧紧握在掌中,这份富贵,也算是险中求。 何景琛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准备去拿陶软手心里那串乾坤珠,可,乾坤珠被她牢牢攥紧在掌心,要拿出来一定会惊醒她。 何景琛不忍吵醒她,陶软的这些苦难,没有一次,不是因为他而起,他怎么能不愧疚? “夫人会睡多久?” “几个小时或者一晚...何总,这个我实在无法估计....” 医生小心的回答着,那句如果想让夫人赶快醒过来也有办法的话被医生硬吞了回去。 这段时间何景琛的情绪阴晴不定,是好是坏都随着床上的这个女人,医生不敢赌。 何景琛嗯了一声,仰靠在椅子上,有些烦闷的揉了揉眉心。 他没开口让众人起来,谁也不敢动。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流逝着,就算何景琛的 那双眼睛一直没睁开过,谁也不敢妄下定论,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的膝盖已经跪到麻木了,整个卧室依旧死气沉沉,十分压抑。 “文秘书...您....” 话音未落的清晰,砰的一声后,椅子就砸在了正说话那名医生的头上,而那即将落地的椅子被文仲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吵醒了她,要你的命。” 那名医生想说什么,被身边的人紧紧捂住了口鼻。 难道还想跟何景琛这样的人讲什么道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明等到了天黑,可再也没见有谁敢因为不舒服挪动半点身体。 “嗯....景琛.....” 男人猛地睁开双眼,猩红的眼底又有了难以言明的温柔。 “软软,睡醒了吗?有感觉好点了吗?还有哪里疼吗?想喝水吗?” 何景琛有些手足无措的一边想要倒杯水给她,一边想要快一点拉住她的手。 她疲惫的嗯了一声,睡眼惺忪地回答着,“想喝。”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她醒了已经有一会儿了,她眼底含着嘲笑,不经意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众人。 他们和何景琛一样,都是恶魔。 恶魔,就应 该在地狱里多煎熬一会儿。 从半年前走到今时今日,这些人的冷眼旁观,罪同本身! 那杯水端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何景琛有些微微颤抖的双手。 她知道,何景琛害怕了。 只不过,她不能确定的是,何景琛究竟是因为想起了年幼丧母的蹊跷才这样害怕,还是因为以为要失去她。 “软软。” “嗯?” 她喝着水,抬头看他。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呢? 十足的愧疚,仿若眸底那些不安可以感染到她一般的恐惧。 这种眼神,不得不说,她看的很舒心。 要彻底毁了一个人,身体上的伤并不算什么,从心底一点点摧毁才最疼! 她知道,她快要做到了! “你...还有哪里疼吗?” 何景琛站在床旁,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不敢上前抱一抱她,他怕,他稍微一用力,陶软就会消失不见。 “景琛,好像有人用针一下一下扎我...密密麻麻的疼...景琛,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是怎么了?” 他的呼吸一滞,眼角一瞬湿润,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 文仲看出他隐忍的情绪,忙答道,“夫人,您动了胎气,何总很担心 您...” 何景琛没有出声制止,文仲也才敢继续说下去,“夫人,医生说只要多休息休息就会好的...” “这样吗?那就好...宝宝没事就好...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爸爸交代...” 何景琛的眉拧到了一起,脸色冷了下来。 “软软...你手上的珠子..” “景琛...能不能离我近点,我有话想说...” 想说的话被陶软打断,何景琛俯下了身凑到了她身边,“怎么了?” “景琛,我想去趟卫生间....我...这么多人我哪好意思说....” 何景琛的脸色终于柔和了几分,一把抱起陶软走到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被关上,何景琛就站在她旁边。 陶软的脸微微红了起来,不肯坐下。 “很难受吗?软软,我帮你好不好?” 何景琛说着,就要帮她解下腰带。 陶软退后一步躲开了,一张小脸憋的涨红,气鼓鼓的扭过头不说话。 何景琛不安的看着她,不确定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事突然生气。 “软软...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低头看着陶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错的太多了,多到每天陶软在 对他好时,那些往事都会在他心头反复折磨。 他怕,陶软某一天会恢复记忆,他怕,陶软会唾弃这样的他。 所以,就算陶软是在他身边的,他的内心也不得安宁。 “何景琛...你看着我,我要怎么....” “啊...?” 何景琛有些发怔,看了她别扭的模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陶软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那我出去等你,我就在门外,你有什么不舒服马上喊我,好不好?” 陶软点点头,急急忙忙的把他推了出去。 何景琛靠在门外,松了一口气。 卫生间内。 陶软打开了淋浴头,水声淅淅沥沥的能够掩藏住某些声音。 她坐了下去,小心翼翼的掏出藏在胸口的信和内存卡,划开了大腿内侧的伤口,简单包了一层保鲜膜,一并塞了进去,现在并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去好好看信封里的内容。 这也算是下策,血肉之躯,长时间在伤口里塞着异物,很难不感染,可她没有更好的办法,何景琛心思太缜密,她不能让何景琛有一点疑心。 藏好后,她拿起针一下一下划在乾坤珠的字上,这个珠子,何景琛迟早会差,这行字她不能留下。 第268章 谜底 一切做好后,极致的疼痛让她整个身体止不住的痉挛着。 她踉跄的扶着墙壁走到了洗手台,冰凉刺骨的凉水扑到脸上的那秒,这种猛烈的冲击,逼的她不得不清醒。 “软软,需要我帮忙吗?” 何景琛犹豫着,还是敲响了卫生间的门。 “不要,我这就出来。” 关了水龙头,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就算再疼,走路时也要走的像平时一样。 卫生间的门刚刚打开,何景琛就迎了过来,“软软,怎么脸色这样不好?” 她脚下不稳,撞在何景琛的胸口,声音虚弱道,“景琛,怎么办?我还是好疼,我好难过...” 何景琛脸色彻底暗了下去,伸手搂住了她,眸色阴冷的停在了陶软手腕处的乾坤珠上,“软软乖,动了胎气没这么容易好的,先去床上休息好不好?” 他温声安抚着,顺势摘下了那串乾坤珠背手扔给了文仲。 多年的默契,有些事不用何景琛开口,文仲就能够领会,他将乾坤珠接住,打了个手势,带着众人撤了出去。 卧室安静了下来,他耐心着哄着陶软入睡,心里却再没有一秒能够安宁。 陶软带着何镇文的乾坤珠中毒 这件事,就仿佛一个常年压在他心头的禁忌即将被解开了谜底,他迫不及待想知道这答案,又怕这答案真的和这一切有关,跟肖冰的死有关系。 毕竟,何镇文是他的父亲,这是改变不了的现实。 他看着陶软的睡脸,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一张脸像垮掉了般疲惫的躺在了她身边。 不知道躺了多久,手机隔着西装裤兜嗡鸣,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带着几丝不耐烦按了接通。 商青的电话,他不得不接。 那场国际会议他没有出面,已经让公司的元老有了不满,有些事他不得不出面应付了。 看了眼熟睡的陶软,见她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他轻轻起身除了房门。 “哟,何总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脚步这么轻,是怕打扰了谁?” “有话快说。” 何景琛靠在墙壁上,掏出了根烟,他没兴趣理会商青的揶揄。 “何景琛,你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可以这样和我说话!” “没事的话我挂了。” “....” “后天的国际会议,我可是求了我爸好久出面给你捧场,你不要不识抬举!要是再敢放我鸽子,就没这种机会了!” 浓烈的烟雾从 他的薄唇吐出,“行,那就这样。” “何景琛!什么就这样了?你有没有礼貌?我帮了你这么大的事,你难道不知道要谢谢我吗?何....” 嘟的一声后,电话被何景琛挂断了,他可没时间听一个女人在这喋喋不休,太吵。 “何总。” “嗯。” 文仲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见着何景琛挂了电话才敢出声。 “结果出来了?” 何景琛捻灭了烟,眸色深沉的看着文仲手里那张纸。 “出来了...何总。”文仲双手递上那份化验单,提心吊胆的观察着何景琛脸上的表情。 他接过那张化验单,转身去了书房,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幽暗的书房内,明着一盏台灯,映着男人忽暗忽明的脸。 那张纸在他手中被捏的嘎吱作响,“馆荭?” 何景琛说这话时,声线发颤的可怕。 文仲不敢多言,只点头算作回应。 “你...念给我听。” 他说完这句话,坐在转椅上背过了身。 文仲拿过了那张化验单,总觉得很沉重,他知道这对何景琛对何家都意味着什么。 “馆荭,慢性毒药,与桃制品相配,可触发其毒性,多产在极寒之地 ,少有流出市面,长 期服用馆荭者,耳部,唇部,呈紫色,身体外部无过多明显病状,内里腐蚀致死....” 咣的一声,幽暗的台灯砸落在地,摔的支离破碎,男人手腕上的鲜血滴答滴答的砸在地板上。 “何总....” 文仲猛地跪下,每根血管崩的发紧,他知道,何景琛是真的动怒了。 “您小心身体....” 书房里安静的可怕,只有烟头灵星的火光。 文仲哽着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一次次打火机的按动声,足足半小时后,何景琛才声线沙哑道,“去把吴岩从老家接回来。” 文仲头皮一瞬发麻,嗯了一声,退了出去。 漆黑的书房内,只剩下何景琛一个人。 一声声闷响后,男人的双手已砸的鲜血淋漓,大理石的书桌裂开一道道缝隙。 他仰靠在转椅上,久久没有再动一下。 入夜。 书房的门被敲响。 男人猛地抬起头,眼底尽是戾气。 “谁!” “景琛....是我....打扰你了吗?” 他有些愣神,眸色一点点变的温柔,“软软...进来吧。” 桌上那份化验单被他锁进了抽屉里,刚弯 下腰想要擦地板上的血迹,陶软的声音就响在身边,“景琛,可以把灯打开吗?太黑了我看不清楚你...” 他的手有些发僵,他不是第一次听陶软的声音,可此刻她的声音听在耳里,却像长了手似的,安抚了他即将点燃暴躁的心。 何景琛缓缓抬起头,看到眼前肚子隆起的女人,她今天没有梳着丸子头,一头乌黑的长发柔柔的垂在身后,清冷的脸上不沾一丝世俗的烟火气,逆光中,那身白色连衣睡裙,好似坠落凡间的精灵。 “景琛?” 他伸出手径直将她拉进了怀里,也许只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才活的像个有血有肉的人,陶软对他而言,无疑于就是救赎。 “景琛?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瞥了一眼他手上已经有些干枯的血迹。 “软软,让我抱一会儿,我好想你。” 他低头蹭在她的脖颈低语着,更像是呢喃。 “景琛,那串乾坤珠可以给我吗?我想还给爸爸...” 感受到怀抱又紧了一些,何景琛的呼吸也沉重了几分,她继续道,“那是妈妈送给爸爸的,爸爸一直很珍惜,我想快点还给他...” 第269章 拉着他一起 “是啊,那确实是我妈送给他的。” 他的鼻音有些重,一遍遍重复着陶软说的话。 “景琛,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你这样我很担心...” 怀抱突然松开,书房的灯也亮了起来。 “没什么,软软,一些工作上的事而已,你不用...” “景琛!你的手怎么了?” 她扯过何景琛的手,眼底变的湿润。 何景琛看着她,眸色渐深,“不小心碰到台灯,伤到的,软软这是心疼我吗?” 陶软拉着他按到了椅子上,蹲在了他腿旁,气鼓鼓道,“我怎么能不心疼?景琛,是不是很痛?你在这坐着,我去喊医生!” 看她要走,何景琛拉住了她,“不用的,小伤而已,软软,你帮我包扎吧好不好?” “我...?”陶软有些难为情的指了指自己,“可是景琛...我哪里懂...” 何景琛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以前有陶软在,这些小伤都是由她处理的,“没关系的,随便包上就可以。” “可是....好吧。” 听她答应,何景琛才松开了手,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陶软有动的意思。 何景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刚想说什么,就 看到她瘦弱的背脊在微不可查的颤抖着。 他起身,走到了她的身前,见她在哭,“软软?为什么哭了?” 她低低的垂着头,可绝对的身高差,以何景琛的角度还是可以看到她正在轻颤的睫毛,他有些焦急的看着她,“软软,到底怎么了?” 是想起什么了吗? “我....” “嗯?” 陶软迟迟不回答,他等的有些急了,还是努力控制住心底的恐惧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的脸,“告诉我,无论什么事,我帮你解决。” 她的脸一下变的委屈,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沾湿了他的指间。 “景琛...我真的好没用,我竟然想不起来纱布在哪里...以前,这种事情我应该会的,你说过我是你的秘书,这种事我一定会的,可是现在...我真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何景琛紧紧搂进了怀里。 何景琛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安慰她,可是脖颈处传的触感告诉她,何景琛的心此时此刻正在疼着。 直到听到何景琛难以抑制的哭声,她的抽泣才小声了一点。 她就是要无时无刻的提醒何景琛,他现在这样珍惜的人,早已不是那个最初 的陶软,那个他爱的陶软早就被他亲手毁了! 凭什么,受折磨只有她一个人? 地狱太冷了,这些年,她每一步都走的好孤独,现在,她不想再那么孤零零的,这条阴冷黑暗的路,她要拽着何景琛一起走。 “对不起...对不起....” “景琛?你为什么要道歉?” “我....” 这一晚,她失踪没有等到何景琛的回答,她也记不清楚,在这间压抑的书房中,何景琛抱着她到底哭了多久,她只记得,她睡梦中醒来,依然可以看到那男人红着眼眶在看着她。 第二天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何景琛的身影。 她知道何景琛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既然已经有肖冰死的线索,那个真相,何景琛一定比谁都想要知道。 她要做的就是填把火,让这场纷争打的猛。 何家父子先斗的两败俱伤,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被亲人背叛的感觉,她很好奇,何景琛究竟会不会比她更难过? 这几年,陶然一次次的背叛,远离,历历在目。 他何景琛也是时候尝尝这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简单梳洗后,她偷偷拿出藏在床下的攒了很久的维生素,要用这些制作 点迷 药并不难。 文仲进来的时候,她正将维生素的那些胶囊药衣刚一口水吞了下去。 “夫人,何总有事去公司了,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看,现在吃吗?我推进来。” 她没有回答,看了文仲几秒,一如平常道,“不用,我去陪爸爸一起吃。” 文仲有些为难,也有些真的担心,“夫人,您身体不舒服,昨天又动了胎气,何总也说过,可以不用下楼陪老爷子用餐的,您看...” “我不想一个人吃饭,景琛不放心的话,你就陪我一起下去吧?” 她披了件外套,没再等文仲的回答,在这个家里,现在还没人敢拦着她。 文仲没办法,只好跟在她身后,时刻戒备着。 一楼大厅,何镇文已经坐在主位开始吃早餐了,见她下来,打了个手势,示意身旁的管家不要再说下去。 “软软,怎么还下来了?身子累的话就让文仲送早餐到你房中。” 陶软甜甜的笑了笑,坐在了何镇文身边,拿起公筷夹了一口小菜放在了何镇文盘中,“爸,我想陪陪您,妈妈不在,您一个人很孤独的。” 何镇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爸爸没白疼你,软软,你真是个好孩子。” 她点点头,喝了口粥,“爸,一会我陪您下几局棋吧?” “哦?好啊,爸爸还真是想跟你下几盘了,在何家,除了景琛,还真找不到对手。” “爸爸夸奖了,哪敢跟您比?”她附和着,侧头看向文仲,“景琛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一个半小时。” “好,那你一会儿帮我去厨房熬个汤给他,他昨晚没有睡好,我担心他身体受不了。” 文仲答应,却不敢动,在他眼皮底下陶软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良心过意不去。 陶软也没有催促他,只是吃过了饭去老爷子的书房,陶软就赶走了他。 “棋盘已经摆好了,软软,爸爸可不会让着你的。” 她坐在何镇文的对面,淡淡的笑了笑,“爸,我学东西很快的,无论是那一方面。” “嗯,看得出来。”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何镇文在陶软无微不至的陪伴下,已经慢慢接受了陶软是何家儿媳妇这件事,防备陶软的心自然也慢慢放松了。 十多分钟后,两人还在认真的对弈,谁也没有说话,吃了一枚棋子后,何镇文得意的大笑,陶软也跟着悄然勾了勾嘴角,只是这笑容下藏着几分邪气。 “爸,我昨晚梦到妈妈了。” 第270章 慌张 何镇文的嘴角抽了抽,不自然道,“是吗?我最近也经常梦到小冰...” “是吗?”陶软的视线停留在棋盘上,将了一军后,慢条斯理道,“妈妈哭着说她好疼好疼,说她的器官都化成了脓水,爸...” 余光中她看见何镇文拿着棋子的手颤抖的厉害,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 “爸?您怎么了?该您下了。” 她若无其事的看着何镇文,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啊...?没...爸爸没怎么...是该我了....”何镇文心神不宁的放下棋子,瞥了一眼陶软,试探道,“软软啊,你还梦到什么了?” 陶软耸了耸肩膀,认真的看着棋局,“梦到妈妈说她好想你啊,想来找你。” 何镇文的一张脸彻底垮掉,自从肖冰去世后,他投资建了好多所佛堂,因果这两个字,越身在高位,越是相信。 “你妈她..还说什么了吗...?” 这棋他还哪里有心思对弈下去。 见何镇文一张老脸阴沉的快要滴出墨,陶软也不再急着催促他走棋,慢悠悠的靠在了沙发上,看着何镇文一字字道,“妈妈说,她一个人好孤单,她啊,很想 你呢。” 咣。 何镇文手上的那玫棋子砸落在地,碎在地上被照射进书房里的阳光映的五彩斑斓,那一块块碎片上,倒影出陶软邪魅的脸。 只是,何镇文此时已经完全沉溺在恐惧中,哪里会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 她欣赏着何镇文的慌张,也不出言打扰。 半响后,何镇文似终于缓过了神,看着陶软笑的很慈祥,“软软啊...你说你...你妈妈她...你常常梦见你妈妈?她还跟你说过什么吗?” 陶软端起茶杯,指间轻轻碾过茶嘴旁,“没有啊,妈妈她只是跟我说她好疼,好孤单,最多的就是她好想你。” 何镇文眉头紧皱着,从嘴里挤出一个嗯字,“软软,这样,爸爸刚刚想起来,爸爸还有事要忙,我们下次再下棋怎么样?爸爸让小刘送回房。” 不等陶软回答,何镇文打了个响指,暗门里就走出了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她暼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这个男人她认识,更没有忘记过,那年,何镇文拿着陶然不雅照逼她离开的那一天,这个男人就站在何镇文身后。 那男人径直走到何镇文身边,恭敬道,“老爷子,有什么吩咐 。” 陶软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嘴角勾出一抹不易被发现的笑意。 “你送少夫人上楼。” 何景琛不在,文仲也在厨房脱不开身,要是陶软在他何镇文这出事免不了麻烦。 “那爸爸我先上楼了,你想玩了我再来陪你。” 何镇文赔了个笑脸目送陶软离开。 何家的这栋别墅异常大,陶软又不喜欢坐电梯,那男人也只好一步步跟着,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而陶软的步伐走的也平时慢了些,有意在耗尽那男人的耐心一样,她走得慢一些,那男人的心里就多担惊受怕一会儿。 大厅内有来来往往干活的佣人,走到了楼梯拐角处,那是监控死区,观察着四周无人,陶软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看着那男人慢悠悠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人明显一愣,他从来没想过陶软会跟他说话,而且,问的还是这样的问题。 “回夫人,我叫齐闯。”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突然伸出手在齐闯的唇间摸了摸。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等到齐闯反应过来,脚下猛地踩空,要不是陶软及时拉住他,差一点就从楼梯滚了下去。 “小心一点。” “谢谢 .....不过,夫人!您刚刚...是干什么?!” 陶软歪头笑了笑,媚眼如丝,“你那沾了脏东西,我帮你擦掉而已 。” 齐闯怔了怔,以前的陶软他也是认识的,陶软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也有些了解,对于现在的陶软,能做出这样过格的举动,倒也不算反常,也就没有再多想,“那谢谢夫人,我们还是继续走吧,夫人...” “你当然要谢谢我,我很关心你的。” “......” “很关心我?”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就算在孕期,也美的勾人心魄,他是何镇文的心腹,这里没有监控他是清楚的,于是胆子也变大了一些,“我听不懂夫人是什么意思?” 她无邪的笑了笑,“齐大哥是爸爸重用的人,我关心你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齐闯弄不明白陶软究竟在想什么,只能应承着继续,“嗯....你放心夫人,我也会像保护老爷子一样保护夫人你。” “真的?”她突然往前探了探身子,齐闯只感觉鼻息间一阵香气,待反应过来,陶软已经往前走了。 迈出第一步时,她和齐闯说话时脸上的魅惑已经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她垂着头,眼泪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 只是齐闯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监控可以看到。 直到到房间门口,陶软打开了房门,才背着身又开口,“齐大哥,我后背有点痒,你帮我拍一下好吗?” 不知怎么,齐闯感觉头越来越发昏,陶软说的话也像魔咒般,指引着他伸出手。 等待的这几秒间,陶软的整个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眼泪越发汹涌的掉着。 随着她口中最后一个数字倒数结束,齐闯的手终于拍了上来,她悄声说了一句,“进来。”就跌倒在卧室里,监控看不到的地方。 等到齐闯也走进来,陶软坐在床边冷声道,“脱衣服,脱干净。” 齐闯木讷的嗯了一声,犹如傀儡般脱着他身上的衣服,陶软淡淡的暼了他一眼后,将自己身上的那件白色连衣裙撕开,头发抓的凌乱。 “躺下,睡觉。” 等齐闯睡着,她忙跑上床,拽着男人的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颈,几分钟后,她才松开,脖颈处已经有了淤紫。 “你,出事了也算上天有眼。” 说完这话,她将身上余下的一点迷药塞进了嘴里,倒在了男人身旁。 第271章 冷眼旁观 梦里,她做了一场有汪澈和汪老的美梦。 在梦里,一切还是那么美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阵越发噪杂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她知道,药性要过效了,也清楚,何景琛也一定回来了。 “别碰我....我疼....” “软软...我在,我是景琛,我回来了,你别怕,你哪里疼告诉我?嗯?” 耳边传来何景琛沙哑的声音,她光听着就觉得可怕。 “疼...” 她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胡乱的拽着被子,眼泪顺着眼角滑出。 “软软...你醒醒,是我,你别怕,别怕...是我...” 她听得出,他声音里的疯狂已经压抑到极致,可越是这样,她越是要闹得厉害。 就像当初何景琛对汪澈一样。 她要让何景琛试试看着心爱的人被欺负到底是何种滋味!? “你们到底是怎么保护她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玻璃制的物品一声声落地的响声,她听到有人在痛哼,有人在求饶,还有那些暴虐带有怒气的拳头砸下的声音,可是此时此刻,她竟然觉得心里难得的有了几丝慰籍。 这些人,活该如此。 倘若有一个人对她有 过良知,哪怕一点点也好,她和汪澈又怎么会落到这副下场?汪老又怎么会去世? 她恨何景琛,也恨每一个旁观者! 就让这场罪恶漫长一点吧。 她安慰着自己,缓缓闭上了双眼不再继续动。 只要她不醒过来,何景琛的怒气就多一点,他的癫疯她是见识过的,毁了几个人也算不上能够意外的事。 这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床旁是地狱,可床上的她也身在地狱,只不过现在,她将这地狱暂还给了本就是恶魔的人。 她能感受到冰凉的针头扎进血管,也能够清楚的听到何景琛焦急的哽咽。 这是一场狂欢,而她也想做一次冷眼旁观的人。 几小时后,她才醒过来,也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真的睡着了。 “景琛...” “我在。” 回答她的是极其颤抖的声音。 她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模糊的看到地面好像刚被擦过,空气里还泛着血腥味。 “软软...你真的醒了吗?还有哪里疼吗?” 何景琛搂过她,她也顺势靠在何景琛的怀里,整个身子抖得厉害。 “景琛....那个男人...他撕我的衣服......他打我...他说他要试试 何景琛的女人...我....”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何景琛的眼角红的犹如恶鬼。 “你乖,那个男人,你以后再也不会看到他了。” “景琛....我是不是不干净了?我们的宝宝会不会有事?他....是不是对我....已经...” 卧室内的温度猛然骤降了般,她甚至感觉,何景琛的怀里都是冰凉的。 “没有,医生已经检查过了,我们的宝宝很好没事的。” 他已经竭尽全力压抑着情绪,用着尚存的一点理智安慰她。 半小时后,她依然缩在何景琛的怀里。 整栋别墅安静的只有她委屈的抽泣声,以往的热闹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变的鸦雀无声。 “何总。” 她抬眼看去,门外正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说。” 何景琛遮住了她的眼睛,沙哑道,“办的干净点。” 随着一声嗯后,卧室的门被关上。 “软软,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 何景琛捧起她的脸,心口还是疼到呼吸发疼。 “我....陪爸爸下棋...我说我梦到了妈妈...爸爸突然很不高 兴给了我一杯茶喝,就让...那个男人送 我回房间....” 她哽咽的说着,双手死死扯着何景琛的衣袖,那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划开了何景琛的心,也扎破了他的良知。 直到很晚,也没人来过。 何景琛一直搂着她,哄着吃了点东西,一次次不厌其烦的安慰着,可是她没睡,他哪还敢离开半步。 “软软乖,好好睡觉好不好?何家不会再有多余的人,不会再有人有机会伤害你了。” 她枕着何景琛的胳膊点了点头,突然间意识到,很久以前,她最贪恋何景琛身上的那种味道,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好像一切都已经变了。 昏暗的房间里,她是真的有些困意,身体也真的扛不住了,意识模糊中仿佛听到何景琛一次又一次说着爱她。 等她睡得熟,何景琛才抽回了胳膊,出了门。 “带他们去地下室,我等等过去。” 挂了电话,他掏出根烟,身影颓丧的坐在楼梯上。 乾坤珠的事有了结果,可那时他心里还有疑虑。 而今下,陶软再出事,一切似乎变的有迹可循了。 何镇文,害死了他的妈妈,这个答案已经在他心里生了根。 捻灭了最后一根烟,他站起了身,高 级定制的皮鞋在大理石上一次一次沉重的落下。 他扯了扯领口的扣子,推开了地下室的大门。 “你个混账!为了一个女人你敢这样对老子!?” 冰凉的烟灰缸像以往一样朝着他砸了过来,只不过这一次,何景琛接住了。 “你们,都出去。” 何景琛抬了抬手,坐在了何镇文对面的沙发上。 人群散去,何景琛审视的眼神看的何镇文心里发慌。 “何镇文。” “你叫我什么?!” 何景琛冷笑了一声,舔了舔唇角,“我妈就是这样被你一步一步设计害死的对吗?” 何镇文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你xx妈胡言乱语说什么?!” 何景琛腾地站了起身,积压的情绪终于爆发,指着何镇文怒吼道,“你,亲手害死了我的妈妈,现在,还想要害死我的老婆跟孩子吗?” “你个逆子!你胡说!” 何镇文的眉心肉眼可见的跳动着,阴狠的瞪着何景琛。 “呵呵,哈哈!爸,说到底,我也是你的孩子啊!我身体里流着你的血啊!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如果没做,你会是这个反应吗?!何镇文,你不配为人!狗都比你有良心!” 第272章 污点 “你!” 何镇文站起身,瞳孔骤然放大,脸部的肌肉猛烈的抽动着,不可置信的看着何景琛,“景琛,再怎么样,我可是你爸爸啊!你!怎么能够这样骂你的父亲?!” 何景琛手里的烟灰缸猛地砸在地上,蹦起的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脖颈,他看着何镇文大笑着,眼神中的邪气肆无忌惮的崩发出,“父亲?” “何镇文,你害死我妈的那天,有没有想过,有一天那个曾经的小孩长大后知道真相你该怎么面对他?!” “你又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到底又多自责!?多痛苦?!你知道我是怎么熬到今天的吗?!何镇文,名利对你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可以杀了我的妈妈?!” 他崩溃的嘶吼着,没有半点理智。 这一句句质问撕破了何镇文多年以来小心翼翼维护的心安感,他站在原地,眼眶红的可怕,一瞬间,似老了十几岁。 可这样的反应,无疑于毁了何景琛最后一丝希望。 他冲过去满是怒火拽起何镇文衣领的时候,何镇文才真正的像一个老人,眼里多了些愧疚,懊悔,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设计害死肖冰,这些年,他没有一天不是后悔的。 这么些年,只要他的良知不被世人发现,那他就可以骗过自己,继续十恶不赦的活着,可现在,这个藏在他心里最不堪的秘密被他在这世上最 亲的人捅破,他五十多岁的人眼里竟多了些无助。 那一拳拳头砸在何镇文脸上的时候,何景琛的眼泪也接着零零碎碎的砸在何镇文的脸上。 就算何镇文的嘴角已经渗出鲜血,也难以熄灭何景琛心头的悲怒,他抄起一旁的椅子,即将砸下的那秒,何镇文苍老的神了伸手挡在脸前,有气无力道,“儿子....” 何景琛只是稍稍愣神后,神情更加悲伤,吼道,“别这么喊我!我没有你这种爹!” “孩子,这是爸爸这辈子第二次看到你哭,不要哭,爸不会怪你,是爸活该...” “你给我闭嘴!” 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椅子砸下,可却没有落在何镇文的身上。 何景琛颓丧的坐在地上,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手足无措的反复点了几次才点燃那根烟。 烟雾缭绕在他带着血迹的脸庞,何镇文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何景琛身边。 何镇文伸手擦了擦眼角,捡起地上那包烟,点了一根。 父子两人沉默了很久很久。 一地的碎烟头堆在脚前,何镇文叹了一口气,似看开了侧头看着何景琛缓缓道,“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你想要爸的命就拿去吧。” “你以为我不敢吗?” 何景琛没有看何镇文,情绪似也平静了些。 何镇文反倒爽朗的大笑了几声,“我何镇文的儿子有什么 不敢的?死在你手里,爸也算死得其所,只不过...” “什么?” 何景琛狠吸了一口烟,心头百感交集。 咣的一声后,何镇文突然跪在了何景琛面前。 子跪父,大逆不道。 “爸爸只求你最后一件事,爸死后,求你把我的和你妈妈葬在一起,我亏欠她太多了,如果真的有报应,我去给她当牛做马,赎罪。” 随后,何镇文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从始至终,何景琛都没有动,他想起了以前,何镇文也曾把他扛在肩头,也曾像一个合格的父亲。 “景琛,动手吧,在这世上,爸爸我除了你,已经无牵无挂了,只是爸爸心里难过啊,想起那时你年少,小冰走了,有很多人说要爸在娶一个女人照顾你,可爸爸心里亏欠于你啊!爸怕娶进门的女人对你不好,怕你本就没了妈妈,再担心会有人分走爸爸对你的爱,所以直到今天,爸爸也终身未娶,可现在,爸爸有点后悔了, 我怕,爸走后,这世上没人再会护你周全...” 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些话,何镇文已经老泪纵横,好像此时此刻他真的是一个在忏悔的好父亲。 何景琛垂着头,满身混浊之气,久久没有出声。 何镇文跪在地上,今天,要比害死肖冰后,意识到他早已爱上肖冰的那一天还要痛苦, 可人都是有求生欲的,他也并不想真的去死。 可他也太了解何景琛了,如果现在不自己动手,那等到何景琛真的起了杀心,就再也没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想到此,何镇文猛地站起身,冲向一旁的灰色墙壁,他要赌一把,赌赢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失去何景琛这个儿子,但却可以活下去。 一步,两步。 终于,在何镇文心惊胆颤的最后一步,何景琛开口道,“我会派人送你走,此生,你我,永不相见。” 书房的大门变的沉重,咚的一声被关上。 这一晚,陶软在房间里,依稀可以听到从隔壁房间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坐在房间里,米白色的窗帘挡住了月光,她摸了摸肚子,笑的阴森恐怖。 就算结果如此,她也早也预料到,何景琛不会真的拿何镇文怎么样,甚至该有的惩罚都不会有。 可没关系,只要他们深陷痛苦她就不算白费心思。 当晚,何景琛过来她卧室的时候,陶软一直吵着何景琛要他出去带她逛一逛。 这些肮脏的事何景琛没有打算告诉陶软,就算他真的想说出来缓解内心的痛苦,他也没有办法开这个口。 对于他来说,这件事就是人生的污点,他这一生都是天之骄子,又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被多一个人知道呢?更别提这个人是陶软。 既然不能说,那对于陶软的要求,他再没心情,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他想着,她 陪在他身边总是呆在这间卧室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一定是孤独的吧? 他越这样想,越在心里警告自己,往后的日子要对她更好,何镇文的股权交出来的时候,如数转到陶软名下。 午夜的大街,依然繁华。 她不经意的看了看后视镜,那辆黑色的商务车依然跟在他们的车后。 又开了一会儿,她指着一家甜品店,打了个哈气,“景琛,我和儿子有点饿,可我好懒,你能不能帮我买点吃的呀?” 她的声音像一束光将他扯出阴霾,他将车停在路边,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那你乖乖在这等我。” “好,景琛,我想吃多一点...要巧克力蛋糕,还有草莓的,还有蓝莓的...” 何景琛终于笑了笑,“好,我先去了。” 目送何景琛离开后,她绷紧了呼吸,按下了驾驶位的车窗,小心探出手比了一个数字7。 几乎一秒的时间,那亮黑色商务的车就晃了一下前照灯。 透过后视镜,她的眼眶顷刻间红了,前照灯的余光下,她看清了坐在驾驶位的人,那一次她真的没有看错,车里的人就是小七和顾呈。 眼看着后面的商务车门要打开,她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忍着疼扯开了大腿根的伤口,掏出那封信和内存卡,拉开了车门,随手扔在了一旁浓密的草丛里,而后若无其事的走进了蛋糕店。 第273章 你爱我吗 这里的人她信不过,以她现在的处境,想要把这些证据交到可靠的人手里还需要点时间,眼下这个机会,无疑加速了这件事的结果,也算上天成全她。 到了蛋糕店门外,何景琛正提着蛋糕推开门。 “软软,怎么过来了?” “诺。”她不满的哼了一声,指了指肚子,“都怪你儿子,我饿的不行...等不及想吃东西...” 何景琛笑了,俯下身贴着陶软的肚子教训道,“贪嘴。” 这一路,陶软都在指挥着何景琛走走停停,小吃已经堆满了后位。 看她吃的开心,他沉重的心情也缓解了几分。 他从未觉得幸福竟然会是如此简单的事。 “景琛,你尝尝嘛?这个很好吃的。” 陶软挖了一勺冰淇淋递到了何景琛嘴旁,他是不喜甜的,但现在,却想陪着她吃遍她喜欢的东西。 晚风温柔,吹动她散落的长发,何景琛小心的伸出手整理着她被吹乱的发丝,心头那个想要爱她一辈子的想法,一次次在心头辗转反侧,确信不疑。 “陶软。” “嗯?怎么啦?” 车子停在海边,何景琛侧身看着她,神情认真。 “你,爱我吗?” 她眯着眼睛笑了笑,像天边高高悬挂的月牙,明亮温柔 。 “爱啊,景琛,我爱你。” 他满足的笑了笑,那张冷峻的脸庞似在陶软身边早已被磨平了棱角,剩下的只有数不清的温柔。 “我也爱你,至死方休。” “不要,等我们百年以后,你也不许不爱我!” 她嘟着嘴,尤为可爱。 何景琛心头欢喜,陶软说爱他的时候并不多,何况还是这样刁蛮的模样。 “那何夫人你说,要怎么办呢?” 她放下了手里的冰淇淋,若有所思的揉着下巴,“你既然这么说就代表你大打算有一天忘了我,那样可不行,所以为了惩罚你,就罚你下辈子再遇见我,爱,而不得,忘,而不能,只能记着我一直一直,哼!” 何景琛愣了愣,看着她的笑脸又释然,她哪里会有什么复杂的坏心思呢? “好,那就听何夫人的,好不好?要是有下辈子,就罚我这样一直守在你的身边。” 月光撒过一抹金黄,她甜甜的笑容一次一次跌进他的心头。 何景琛背着她在海边逛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通电话打过来,才打破了这份宁静。 “软软,我先接个电话。” 文仲正在处理送走何镇文的事,这个时间文仲打过来,一定是有什么事。 他笑着背过身,语气有意低了些 ,“说。” 紧接着,陶软就看到他的背脊轻颤了一下。 “查清楚是什么人干的,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后,他拉起陶软的手,安慰道,“软软,一会儿到了家你在车里等我不要出来,好不好?出了点事,有警察要过来。” 她神色紧张,“景琛,你不会有事吧?你不要吓我...” 何景琛努力控制着情绪,“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开回何家的那一路,何景琛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实在想不通,她妈妈的死他才刚刚查清楚,到底消息是怎么透漏出去的?又是谁有这么大的权利,跨省查案? 透过倒车镜,他忍不住看了看陶软,可仅仅一瞬间,他怀疑的念头就打消了,怎么可能会是她呢?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再说,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也没有可以接触外界的时间... 他在心里摇了摇头,暗骂自己的多疑。 她已经留在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她。 车停下的时候,何家的门外已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堵住,有警察,有记者,有公司的股东 ... “刑警队的人?” 他深邃的眸子盯着正在警绒线的警察,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 不管这个报警的人是谁,这阵势,就是想让何镇文死。 “软软,在这等我。” 看她点头答应,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下了车。 “何总!” 刚一下车,文仲就迎了上来,“老爷子...被抓走了,据说有证据能够证明老爷子故意杀人...” “嗯。”他淡淡的嗯了一声,这个阵势,就是有备而来,这场仗,不好打。 “何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何景琛的脚步依然没停下,他进了大门,环视着整栋别墅,陶软身在二楼,而那件事是在地下室处理的,一定不会是她的... 想到这,他的心才不那么沉重。 “何总,电话已经打好了。” 何景琛暼了一旁的刑警一眼,文仲将那名负责现场的刑警拉倒一旁低语几句什么。 那名刑警结果电话后,带着人退了出去。 从何景琛出现,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警察虽然走了,可是,何镇文被抓走,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尽管何景琛已经把事情压到最低,可也难免有漏网之鱼,亦如被顾呈收买的人。 记者最会看火候意识到得不到什么甜头,纷纷离开。 何家的大门关上,何景琛吩咐,文仲在外陪着陶软。 墙倒众人推,何况出了 这么大的事。 股东是最坐不住的人。 “何总...老爷子这是到底出了什么事?” 何景琛点了根烟,“你们怎么知道这里出事了?” “不瞒您说,我们都接到了匿名电话...后来也查过,查不到。” 他沙哑的嗯了一声,眸色沉沉。 “老爷子的事,是我的家事,不会影响到你们,我正在处理,不过,这个时候何氏有难,如果在座各位有谁站错了队伍,那就是头脑不清醒。” 弹了弹烟灰他继续道,“若是头脑不清醒,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一定会为各位找最好的医生看病。” “这...” “何总....” “我们....” 烟头突兀的弹到了地面上,烟头上零星的火光撕拉的响着,众人咽了口唾沫,敢怒不敢言。 送走了各位股东,何景琛疲惫的揉着眉心。 他从来没想过要把何镇文送进去,何况把何家做大,也是他妈妈亲口对他说过的遗愿。 夜色阑珊,陶软坐在车里哼着一首歌,那首歌,是汪澈最喜欢的。 文仲觉得非常不合时宜,何家出了这么大事,每一个何家的人都如履薄冰,他想不通陶软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心情? “怎么了文仲?我开心的时候不能唱歌吗?” 第274章 你开心吗 文仲头皮从后脖颈开始发麻,看着陶软的双眼有些发直,“开心?” 她扯着笑容,小鸡琢米似的点着头,“很开心呀,冰淇淋很好吃。” 这个牌子,汪澈以前常常买给她。 文仲松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陶软的眼光也有些复杂,对于陶软,他有愧疚。 可是他妈妈被何景琛安排在老家,有专人看着,他就算想救陶软,也无能为力。 “文仲。” “夫人...怎么了?”文仲回过身等着她的回答。 她慢条斯理的吃着手里已经要融化的冰淇淋,突然抬起头对上了文仲的眼神。 那眼神不由得让他心头发颤,他总觉得似曾相识。 “夫人...你....” 她依旧没有回答,又盯着文仲看了几秒,突然笑出了声,“你很怕我吗?” 文仲咽了咽唾沫,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不是...不怕...我只是不知道夫人想问我什么?” 她轻笑着,明眸皓齿。 “我没想问你什么,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可想来想去,我也只跟你算得上熟一点。” “夫人...你现在过的...开心吗?” 文仲如鲠在喉,眼 眶微微发红,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这个问题他已经想问很久很久了。 陶软呼吸发紧,眸色暗了下去,又很快恢复如常,“开心呀,我现在是高高在上的何夫人,拥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我还有一个即将出世的儿子,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何景琛身边,就什么都有了,我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说这些话时,她一直是笑的,可文仲的心却突然疼的厉害。 他永远记得,那个意气风发,朝气蓬勃,在医学会上闪闪发光的陶软。 如果不是何景琛这样步步紧逼,那陶软该拥有多么好的人生啊。 可现在... 陶软终究是被拽进了另一种背道而驰的生活里,文仲眼底闪过惋惜,轻声道,“夫人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在聊什么这么高兴?” 车门被拉开,何景琛坐了进来。 缓解了十几分钟的心绪,好一点了他才敢出来见陶软。 陶软依旧是笑着的,仿佛她除了笑和哭,再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我有点怕,要文仲陪我聊聊天。” “哦?”何景琛冰凉的眸子落在了文仲身上,“聊的是关于哪方面的呢?” “何 总...” “幸福呀,我觉得现在生活的很幸福,忍不住想要和文仲炫耀一下。”她说着,笑眯眯的靠在了何景琛的肩头。 何景琛的心像被拉进了棉花上,顿时卸下一切防备,软的一塌糊涂。 他伸手掌贪恋的摸着她的脸,温声道,“乖。” “文仲,你妈妈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何景琛问的风轻云淡,文仲却如履薄冰,他听得出话里的威胁。 “托何总的照顾,我妈身体还不错。” “景琛,可以回去了吗?我好困...”她打着哈欠,懒洋洋的往何景琛怀里钻。 何景琛还想再试探文仲些什么,看着陶软依赖他的模样,也不舍得在让她劳累,他暼了文仲一眼,抱着陶软下了车。 她任由着何景琛抱着她进了别墅,临上楼时,她看了一眼大堂中何镇文总是坐的那张椅子,不再掩饰眼神中的憎恨。 这一晚,何景琛的电话就没有停过,反倒是她,很快就睡着了,也难得的睡的这么踏实。 凌晨四点钟左右,客厅内,月亮被灰蒙蒙的雾气遮住,何景琛坐在沙发上,一夜之间,下巴上的胡茬就长出了好多。 “这件事,我必须要亲自去 一趟,你看好软...” “景琛,你要去哪? ” 陶软揉着眼睛,站在二楼的楼梯旁看着何景琛。 “怎么不多睡会儿?” 何景琛盖上笔记本电脑,拿起一旁的毛毯,快步走向了她。 她身体本就不好,别墅的大门又都四开着,他担心她会着凉。 陶软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我翻身的时候,发现你不在,就睡不着了。” 何景琛心口一紧,把毯子披在了她身上,“乖,我只是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处理,看你睡的香,舍不得喊你。” “何总,该出发了。” 文仲在一旁提醒着,他们都心知肚明,何镇文入狱这件事如果光靠着证据又怎么会进行的这么快? 何家,这些年树敌太多,有些人早就等着这样的机会好联合在一起借此搬到何家。 何家倒了,就算是残羹剩饭,也够他们逍遥一辈子。 现在这个局势,何景琛也不得不亲自出面,让上面的人等久了绝对不是一件合适的事。 “软...” “景琛,要去哪里?带上我行吗?我怕...” 何景琛凝眸看着她,理智来讲,有关这样的场面,是要万分小心的。 可是。 他无奈的捏了 捏陶软的鼻尖,语气温柔,“好,我带你去。” “何总!这...” “文仲,你去备车吧,软软去穿个厚一点的外套,我拿些文件就出发。” 陶软踮起脚亲在了何景琛脸庞,背影欢快的像个少女。 文仲的脚虽然听从指令的往楼下走,可心底的震撼还是没有缓过劲,这还是他认识的何景琛吗? 何家的那些规矩,在陶软面前,似乎没有半点约束能力。 何景琛宠她,惯着她,低声下气的哄着她,文仲都可以理解。 可是这些阴暗的角落,无法见光的场面,倘若被抓住了把柄,那么.... 寒风吹得他一阵哆嗦,没过一会儿,何景琛抱着陶软也上了车。 审讯室的大门打开,律师团跟在何景琛身后。 何镇文被警察带进来的时候,还是穿着昨晚被带走时穿的那套衣服。 “爸爸...怎么在这...?” 陶软怯生生的搂着何景琛的胳膊,像只受惊的小绵羊。 何景琛脸色沉重,“误会而已,别怕。” 两方人都坐了下来,何家的律师在何景琛的吩咐下降那份文件递给了何镇文。 “老爷子,您只要写就可以了,这纸张五分钟后会自燃。” 第275章 感觉怎么样 陶软装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纸张的内容,了然于心,也再一次在心里感到恐惧,何景琛的心思比她想的还要缜密。 “我已经找到了人,取保候审,过了今天你就会被放出来,比起在这里熬完余生,囚禁在何家的老宅子几年也算是最好的结果。” 何景琛低沉的说完这些话,又递上了一张股份转让书。 何镇文脸色阴沉,拿着笔的手都是颤抖的,但他也再清楚不过,何景琛废了这么大心力财力救他,拿走他的股份,夺他的权,就是代价。 即使内心再不愿,他也只能签字。 可当看到是转到陶软名下时,何镇文腾地站起身,怒不可遏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要爸把股权给你,爸心甘情愿,要我给一个外人,我宁愿死!” 何景琛面色淡淡,抬起头着何镇文,讥讽的勾了勾唇角,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何家一开始姓的是肖,要谈外人,你何镇文才是。” 这句话好似凌迟,何镇文脚下一个不稳,踉跄的绊倒在地,此时,他就像一个年迈不能自理的老人,只能接受,没有实力再反抗。 何景琛没有上前去扶起他,也没有人敢上前,陶软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 “那么,就这样了 。” 最后一句话说完,何景琛牵着陶软的手走了出去,众人紧随其后。 刚走了几步,陶软突然惊呼了一声,“景琛,等一下,你送给我的兔子玩偶我忘记拿了,我回去取一下。” 不等何景琛说什么,陶软快步走了回去。 她又返回去的时候,警察还没有来带走何镇文。 何镇文正扶着椅子想要站起来,见陶软又返回来,有些惊讶,“你这是...?” 她看了一眼身后,确认脚步声还远,走到了何镇文身边,俯下身贴在他的耳旁道,“何镇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怎么样?” 她摸了摸肚子,不再掩饰眼里的锋芒,“您说,与何家有仇的那些人会不会放过你?真是好可惜啊,不知道您是不是还有机会见您这亲孙子一眼呢?” 说完这些,她看着何镇文骤然放大的瞳孔,拿着那个故意被她留下的玩偶关上了门。 何镇文这样罪大恶极的人,凭什么,能够安度晚年? 在他手里这些年到底没了多少条人命,也未可知。 但,她永远也忘不了,陶然,陶安。 是被何镇文亲手毁掉的。 警察局外,今天的天气尤为好,连阳光也有些刺眼,她伸出手去遮,那光还可以透过指缝暖烘烘的照射在 她脸上。 何景琛直接带着她的去了何氏,今天的国际会议不能再错过。 也不过短短几天,何景琛就憔悴了许多,本就乍的腰身又瘦了一大圈,将那身高级定制的黑色西装衬托出完美的线条。 办公室内,何景琛烦闷的揉着眉心,总觉得要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何总,准备好了。” 文仲进来的时候推进来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女士西装。 陶软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她知道,何景琛要在今天把她介绍给商界的人。 现在,她才是整个何氏持股最多的人,简而言之,她的权利要大过何景琛。 何景琛拿起那套西装,眸色忽然变的温柔,“软软,穿上吧。” 她站在落地窗前,接过,这座省城,最大的建筑,何氏集团,一千零一层,而此刻,她就站在最顶峰。 可以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要站在多高的位置看多么好的风景,有多么大的权利,以前,她想要的不过是何景琛能够好好爱她而已。 换好了西装,何景琛亲了亲她的额头,“软软,以后,我只有你和孩子了。” “何总,夫人,可以走了。” 文仲提醒着时间,偷偷 看了他们一眼。 不论品性,若真是外表而言,何景琛和陶软还真是相 配。 会议室的大门刚一打开,两排坐着的元老整齐的站起身,大声道,“陶总好!” 她胆怯的点了点头,声音故意弱了几分,“你们也好...” 虽上不了台面的反应,却让众人的防备心少了很多。 这场会议,她有意背身而坐,她怕商家的人会认出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在,何景琛并不多怀疑,只当她是认生。 还是公爵的那场合同。 几房据理相争,这是一场委婉的和绝对实力的文字游戏。 她将重点记在心上,早晚有一日,她会用得上。 这场会议很长,两个小时候才结束,最终的竞标时间定在明天,陶软见着,此时的何景琛看起来比刚刚还要憔几分。 也是啊,亲情的打击,事业的忧心,人怎么可能心不累呢? 回了办公室,文仲送进来饭菜。 何景琛没有吃什么,只是一直一直盯着她看,好像看着她,他的心情就能够一点点有效的缓解。 “景琛,多少吃一点,我喂你好不好?” 她将勺子递在他的嘴旁,调皮的笑着,颇有几分可爱。 何景琛吃不下去也硬吃了几口,“软软,谢谢。” “嗯?谢谢什么?” 何景琛起身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放在了办公室的床上,他贪恋的贴 在她的肚子上,“谢谢你,让我在这世上还留下一个亲人,小家伙,爸爸很爱你。” 陶软笑了笑,眼底的悲伤一闪而过,学医者,怎么会不了解现在胎儿已经成型呢?他会五官,有四肢,有心跳,他会在她肚子里顽皮的玩着脐带... “景琛,我们一起睡会吧好不好?” 就当作是给肚子里的孩子最后一点慰籍。 一家三口,幸福美满,那个画面她也曾幻想过无数次。 这一觉,睡的很沉很沉,她的手始终放在肚子上,好似真的能的在抱着肚子里的孩子一样。 第二天去临海公爵家的路上,她难得的盛装打扮。 一路上,许多各地的豪车可见,可想而知公爵手里的这份合同有多重要。 到了会场,她一席红身长裙尤为扎眼,媚而不妖,一举一动勾人心魄,尽管身怀有孕,也未能被旁人分走一点来自成功男士青睐的眼神。 人群后,小七和顾呈坐在角落,看着她渐渐红了眼眶。 他们最清楚不过,走到这一天,陶软会吃多少苦会受多少委屈。 “欢迎各位不远千里来到本公爵...” 公爵的声音刚刚响起,文仲就一脸慌张的跑到了何景琛身边尤为沉重的低语着,“何总...老爷子去了....” 第276章 求你跟我回家 “什么?” 红酒杯砰的一声砸落在地,碎的四分五裂。 何景琛回过头,悲伤一点点涌出眼底。 文仲上前忙扶住他,“何总...您节哀...”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一切都已经打点好了,何镇文...今天...明明应该在何家的老宅才对...怎么会...怎么就会突然死了...?” 流转的眼神中,何景琛看到一身红装正在和公爵相谈甚欢的陶软,只一眼,他的心猛地像掉进了无底深渊。 会是她吗...? 绝对不会的...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可昨天在场不是心腹的人,也只有她... “何总,那边传来消息说,我们走后老爷子就支走了我们留在那保护他的人...” 何景琛狼狈的坐在椅子上,眼眶红着,“何镇文...是怎么死的...?” 文仲蹲在他的腿旁,低声道,“疑是中毒,或者...” “或者?!” “何总...老爷子的遗体有中毒症状,可...” 文仲哆哆嗦嗦的蹲着,欲言又止。 何景琛猛地拽住他的衣领,“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可是...警察发现何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是被狱服勒死的.. ..” 他头上的青筋一瞬暴起,拽着文仲的手抖越发厉害。 文仲不敢再多说,只深深地低着头,他看着何景琛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像是在缓解痛苦。 好一会儿,何景琛扶着文仲的肩膀站了起身,缓缓道,“回去,接...老爷子...回家。” 说完,他朝着陶软的方向刚刚迈动脚步,就听到商寒激动的声音。 何景琛看得清楚,他看到商寒亲热的搂着陶软,喊的是,“顾总。” 脚下像栓了千斤坠,呼吸拉扯间疼入心扉,他凝望着陶软,看着她大方从容的和商寒打招呼,那种熟悉的程度,绝不是刚刚才认识。 一切似乎都明朗了。 何景琛本就发红的眼眶,猛地变的猩红,他木讷的看着陶软。 她...到底是恢复记忆了? 还是... 她...根本从来就没有失忆过? 难道... 这半年多的点点滴滴她都是在对他演戏吗? 可...演戏...会演到愿意为他生孩子吗? 他在心头警告自己,绝对不会是他猜想的这样,绝对不会的... 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文仲的搀扶下缓缓走向陶软,他不愿意相信陶软真的是在骗他。 而他的眼神,陶软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呢? 何景琛还没走近,陶软就转过了身子正视他的目光。 那冷到刺骨的眼神,一点点拧碎了何景琛心底最后的希望。 终于走到了她身边。 两个人对立而站,被日光隔开。 他纵有千言万语想问,可当看着她这样真切的站在眼前,他强困在眼眶里的眼泪零零散散的砸在地上,半响,也只是颤身道,“软软,我们回家好不好?” “姑奶奶!” “小软。” 顾呈和小七接连走到了她身边。 她微微点头,红了眼眶,“师父,小七,好久不见。” 何景琛突然就笑了,笑的十分惨然。 眼下,他还需要什么解释呢? 又会得到什么解释呢? 她不再伪装,她在摊牌,她连演都不想再演了。 他急了,迫切的拉住她的手,“软软,跟我回家吧?行吗?” 那些欺骗和伤害,他已经不能计较,他也没办法和她计较。 他锥心的疼着,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带走她,他已经无法想象,没有陶软,他 该如何生活。 “何景琛!你松开她!大戏唱完了!落幕了,你看不懂吗?!” 小七护在陶软身前,猛推了何景琛一把。 他是想躲的,他也能够反 应过来,可不知怎么,他就是整个人连挪动一一步的力气也没有。 何景琛难看的摔在身后的旁,眼神里的光仅仅一瞬间就被熄灭。 无尽的恐惧笼罩心头。 失去这两个字占据脑海,他已经无暇顾陶软的计划是什么。 从始至终,陶软都尤为冷静的看着何景琛。 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招标会不得不暂时结束。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了过来。 “你还想让我跟你回去吗?” 她俯视着何景琛,眼底再没有半点以往的柔情。 人群纷杂,纵使他带来的人已经尽力维护现场,他却还是被看热闹的人围在了会场中间。 所有人都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何家的掌舵人才会这样狼狈? 这一切他似乎都看不到了,他的眼里只剩下陶软。 他狼狈的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椅子,跌跌撞撞的跪在了陶软脚前,这个时候,什么尊严,什么面子,什么天之骄子,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仅存的一丝理智警告着他,如果不让陶软消一点对他的怨恨,他将永远失去她,他们之间,在没有半点可能。 “陶软...我求你...求你跟我回我们的家...好不好?” 现场一瞬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 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下跪的人可是何景琛啊! 堂堂商业霸主何景琛啊! 他们多听闻何家掌舵人何景琛心狠手辣,心硬的像块石头,可眼下这一幕...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陶软没有回答,欣赏着何景琛的覆灭。 终究,还是文仲先站了出来,他跟了何景琛十几年,看着何景琛这副模样,心里怎能不难受? “夫...” 还没等文仲的话说完,陶软冰凉的声音响起,“文仲,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的良知,可以对无辜的人尚存一点,救命之恩,必以身家性命相报,可是你竟然不如阿猫阿狗懂得知恩图报。” 她说的淡然,语气里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可仅于此,文仲这些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骄傲面具也被血淋淋的撕的难看。 “小软,走吧。” 顾呈拉住陶软胳膊的那秒,他彻底慌了神,疯了般死死搂住了陶软的双腿,声音似卑微到尘埃里,“软软....求你了...你别离开我...我...我知道我罪大恶极...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了...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好吗?你乖,我们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像这半年一样,继续好好生活好不好?” 第277章 丧礼 春风明明很温柔的,刮在她脸上,却像刀子一样生硬。 “你给老子放开我家姑奶奶!” 小七急红了双眼,什么权贵地位他不怕了,一脚接着一脚猛踹在何景琛的身上。 文仲想上前,却又停下,他明白,事已至此,何景琛的生活已经没有好过两个字了,应有的惩罚一点也不会少。 现场突然混乱起来,何家的人从直升飞机下来,乌泱泱的涌进现场。 一直在暗处观察的公爵也坐不住了,他走到陶软身边,不怒自威,“陶小姐,我敬你在国外的做为,可现在是国内,这里是我家,凡事要适可而止。” 陶软没有挣开何景琛,只是眸色沉沉的看向公爵,商界的人都为了公爵手里的这份合同而对公爵敬三分,不择手段的争抢。 可她陶软不怕,什么所谓的合同,哪怕她早已身居高位,签了合同不过能够带来更高的金钱和地位而已,她内心里贪得并不是这些,又何来的惧怕。 “公爵,很抱歉打扰了您的招标会,不过,我劝公爵找合作伙伴的时候要擦亮双眼,何景琛这样人不配被您信任。” 公爵却不以为然,“陶小姐,在我这,利益与个人情感无关。” “ 哦?那如果何氏集团的何景琛是个蓄谋杀人,违法囚禁的罪犯呢?公爵是否还会觉得无所谓呢?” 公爵震惊的看向何景琛,而何景琛也没有位自己解释半句,他缓缓站起身,看着她颓丧的笑了笑,“陶软,你在我身边,走到今天很累吧?” 她毫不掩饰的点着头,“嗯,很累,也很痛苦,但是,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那就值得不是吗?” 两人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连彼此的呼吸声也听的一清二楚。 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眉眼里有几丝认命的意味,“陶软,你知道吗?我还是没有办法想象,你,到底是怎么变成今天这副善用心计的模样?” 她伸手掸了掸何景琛肩头被弄脏的西装,勾了勾唇角,依旧笑的那么好看,“何景琛,我变成现在这样,这当然要谢谢你啊,严师出高徒不是吗?这些,都是你曾教会我的,我也只不过是物尽其用,都用在了你的身上了而已。” “我记得,几年前,你说,你给我的苦难,是为了锻炼我日后进何家做这高高在上的何夫人而铺的路,现在呢?我有成为你想象中那个合格的何夫人了吗?” 何景琛也笑了,眸底满是破碎 。 杀人诛心,她怎么会不合格呢? 她合格到,连他何景琛的心,也被她玩弄于手掌之中。 他抬了抬手,何家正涌动的人群站定。 “不会这么快结束的对吗?” “这么快就结束的话对得起你这么多年从我人生中拿走的吗?” 她肯定的回答,甚至没有一丝胆怯的畏惧。 如果他人生中有比除了事业还更完美的艺术品,除了把陶软变成了另一个他,他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铭心刻骨。 “既然对我的惩罚没有结束,那就跟我回去吧,何夫人。” 他颇有些鱼死网破后的绝望感,而陶软也像视死如归的女将军,拍了拍顾呈的手后,依旧如来时,挽着何景琛的胳膊上了车。 这些年的纠缠,已经不是短暂的离开那么容易解决了,她要结果,何景琛也要。 那就要赌。 看谁,是最后骄傲站着的人。 上了车,何景琛的心情不同来时,却也没有再那么沉重,人在失去时,往往最清醒。 压在心底的石头纵然换成了别的包袱,也比时刻担心着爱的人会不会突然离开来的痛快。 车开的离公爵家有些距离,何景琛抖出一根烟,递给了身旁的陶软,“烟 瘾,是不是憋了很久?” 她自然的接过,点燃,“嗯,确实,不过也还 好,每天想抽烟的时候就掐了自己,烟瘾也就被掐自己的习惯代替了。” 何景琛夹在指尖的烟猛地断开,心口疼的厉害,“就恨我到这种程度吗?恨到宁愿逼着你自己去做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你,也要看我难过吗?” 她轻轻地笑了笑,“是啊,何景琛,好在,上天不负有心人,我做到了。” 何景琛没有再说什么,身子发沉的靠在车椅上。 一路无话,文仲直接将车开到了葬礼现场。 何家的事,无论是丧或喜,都能够轻易地引起轰动。 “何总...到了,陶小姐...你要不要换套衣服?” 葬礼,穿着大红色,总归不合适。 “不用,我爸死,对她来说是喜事不是吗?” 哪怕何景琛说的再轻描淡写,谁也都能在他颤抖的语气里听出他有多么悲伤。 这一次,陶软还是像以往一样,等待着何景琛为她拉开车门。 车门拉开,陶软一如既往的挽着他的胳膊,外人看来,他们还是恩爱的夫妻。 即使对于陶软的装扮很多人有异议,可陶软站在何景琛身边啊,谁又敢真的说什么呢? 灵堂前,挂着何镇文生前的照片,却未看到何镇文的尸体。 何景琛只是短暂的怔了怔,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陶软站在他身边,没有离开也没有跪下。 何镇文,不配让她跪,认贼作父的日子里,每一天都是屈辱。 灵堂很安静,谁也没有上前多言什么。 何景琛看了何镇文的照片好一会儿才站了起来,瞳孔像散掉了一样毫无神,他低头看着陶软,“我爸的葬礼,是你?” 她点头,撕开红色礼服垂在手旁的落坠,那块刺眼的红丝绸条,被她系在了头发上,她抬头看着何景琛,轻轻道,“没有办法和最亲的人见上最后一面,确实是遗憾的事。” 就像她和汪老。 何镇文的遗体,已经被她一通电话,直接火化成了灰。 她见不到她汪老的最后一眼,何景琛,也要感同身受,也只有这样,在她心里,才算告慰了汪老的在天之灵。 午夜,她还是陪着何景琛守在灵堂,只是这时,已经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她坐在椅子上,他跪在灵堂前。 廖廖火光映着两人的脸。 她突然幽幽开口看向何景琛,“为什么不问何镇文的死跟我有没有关系?何景琛,你是不敢问吗?” 第278章 他输了 男人点燃纸张的手猛地僵住,眉间紧紧拧在一起,“软软,天凉了,我先送你回家睡吧?” “何景琛,据我所知,老爷子的身体很好的,如果这件事没有发生,你爸爸,就算再活几十年,也不是问题的。” 她点了一支烟,眯着眼睛看着何景琛,似在审视他。 “你饿吗?想吃什么?” 燃烧起来的纸张被放进灵堂前的火盆里,腾起幽幽蓝光,映着何景琛憔悴的脸庞。 “呵。” 想逃避吗?觉得痛苦吗? 她站起身端起身旁桌子上的水杯,缓缓走到何景琛身旁。 “滋...” 火盆里的黄纸被她浇灭。 何景琛僵在原地,足足沉默了几分钟后,机械地将火盆里的水倒掉,重新拿了几张黄纸。 打火机刚要被他按动,陶软就握住了他的手腕。 她蹲在何景琛的身边,眼神中只有憎恨,仿佛就算他此时已经这样破败,也不能抵消她心底痛苦的千万分之一。 “何景琛,你这样的人也会有怕的时候吗?” “冷吗?手怎么这样凉?” 何景琛抬起头看她,目光沉沉。 这是到了葬礼现场,他第一次看她。 “何镇文...” “陶软!” 她突然看着何景琛笑了,笑的零零碎碎,“你害怕听到真相吗?我偏要讲给你听!” 何景琛红了眼眶,猛地拽住她的 手,戾气的眼神下藏着压抑的痛苦,一字字似从喉间挤出,“你,不要说,我们还有回头路。” “回头?” “何景琛,到底是我的梦没有醒?还是你到了现在还再骗自己?!” 她挣脱开何景琛的手,轻而易举的扯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何镇文的骨灰盒前,陶软按着何景琛的脖颈贴在了何镇文的遗照上,靠在他耳旁幽幽道,“警方的证据,是我给的,何镇文不能活,也是因为...” “陶软!” 他极力控制的情绪一瞬间失控,他挣脱着,猩红着双眼掐住了陶软的脖颈。 他将她抵在墙角,她却还是笑着,笑到了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男人阴鸷的脸近在咫尺,“陶软,你真的以为我对你的爱可以抵过杀父之仇吗?” 空灵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灵堂。 她勾了勾唇角,带着几分邪气正视着何景琛,“你舍得杀了我吗?” 时间仿佛止住了。 他的唇角不住的颤抖着,猩红的双眼困不住眼底的难过。 看着她因为窒息越发涨红的脸上却依旧是不屑的神情,何景琛低吼了一声后,一拳拳砸在她身后的墙壁上。 是啊,他舍不得。 他没有办法允许自己伤她分毫。 他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甚至,即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只要她不承认, 他就相信。 痛苦,一旦被挖出一道裂痕,人就会被全部吞噬。 有十余分钟的时间,陶软冷静的看着何景琛发疯。 她总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比看着何景琛受苦还能够安慰她的事。 烟盒里只剩下最后一根烟了,她摸了摸肚子,时间该到了。 就算何镇文和她有血海深仇。 可总归何镇文也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爷爷。 如果真的存在某些不可验证的事。 她最后的虔诚,是但愿这个可怜的孩子路上不那么孤凉,至少,有亲爷爷在身边,孩子也不会那么无依无靠。 点燃了最后一根烟。 她的眼泪突然就砸了下来,不是因为何景琛,而是因为她下了这个决定时,肚子里的孩子就像有了心灵感应一样,突然踢着她的肚子。 这根烟很长很长,是她祭奠孩子的路。 是她杀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微微火光彻底熄灭,她将烟头扔进了火盆,看着何景琛颓丧的背影最后一次语气里有所温柔的喊着他的名字。 他以为是梦,回过头的时候还未看清她的脸,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她就站在原地看了何景琛许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半响后,她蹲下身,将红色礼服的裙摆绑在了腿前,灵堂外是有人看守的,想光明正大的带走何景琛并不是容 易的事。 她拖着何景琛,听着西装贴在大理石地面摩挲出的声音,一步一步走向大门。 大门嘎吱的一声响起。 除了站姿整齐的两行保镖,先看到她的人是文仲。 “陶小姐...何总这是..” “你不是看到了吗?我要带他走。” 她漠然的回应着,冰凉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割在文仲的脸上,“动手吧,我躺下,何景琛留下,你们躺下,我带走他。” 文仲头皮发麻,陶软的医术他见识过,可是要他对陶软这样娇弱的女人动手,他... 这个想法还没在心里站稳脚跟。 眼前似闪过一个黑影,紧接着一声惨叫,离大门最近的保镖捂着胳膊半跪在地上。 文仲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陶软。 “陶小姐...你...” “别废话。” 拳风打过来的时候,文仲眼皮猛跳着躲开了。 保镖见状,像见了怪物般,哆哆嗦嗦的围住了她。 他们都是何景琛近身的人。 这半年一直负责保护陶软的安全。 直到接连几个人倒下,他们还是不肯相信现在这个出手极其狠毒的女人是那个平日里娇滴滴的何夫人。 也是打到了现在,文仲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他根本就不是陶软的对手,可他不能就这样让陶软把何景琛带走,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欠何景琛的 恩情。 几十分钟后。 灵堂的大门外,躺着数十名伤情不同的保镖,她揉着胳膊上的淤青,面色如水的看着文仲,“你,还要打吗?” “陶小姐....” 她暼了一眼文仲,跌跌撞撞的托起躺在地上的何景琛。 刚走了一步,文仲就挡住了去路。 “陶软!” “嗯?” 她有些恍惚的寻声看着文仲,陶软这两个字,似唤醒了她一点理智。 “我知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可是何总,何景琛,他真的很爱你...当初他对你做的那些事,他真的已经后悔了..陶软,我求你了,求你可怜可怜他行吗?” 文仲红着眼眶哀声乞求,他深知,以他的实力是留不住陶软的。 “可怜他?” 她红唇轻启,重复着文仲的话,眼底尽是讥讽。 “陶软,何景琛已经没了爸爸,没了事业,你就不能...” 刺耳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文仲还未来得及感觉到疼,右侧的胳膊已经垂到了腿间。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陶软,如鲠在喉。 他不敢相信扯断他胳膊的人曾是那个一次次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人。 “我的手上,有特质的药物,关节断开处,永远也接不上了。”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一阵轰鸣声后,车子疾驰而出,陶软和何景琛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第279章 要他亲眼看着 岚山公寓。 这是她和陶然最初的家。 她绑好何景琛后,没有急着叫醒他。 冰凉的手术工具被她一遍遍消着毒。 “胎儿已经成型,要进行中期引产手术。” “药物羊膜腔内注射。” “若规定时间内排出失败,进行第二次注射。” “手术后,患者不能吃生冷食物以及...” 机械的说到这儿,她的声线已经颤抖的不像话。 所有的专业知识,所有的理智,也不能麻木她此刻即将要亲手毁掉自己的孩子的那种心疼。 “准备完毕,患者生命体征良好。” 她喃喃着,余光瞥到何景琛的那一秒,眼神又变的坚定。 如果这个孩子来到世上,就要背负如此沉重的恨意,那她宁愿,亲手毁掉。 她从柜子里拿出了三根香,在陶然父母的照片前点燃。 一盆凉水顺着头顶淋下,何景琛猛吸了一口气后,醒了过来。 眼前的画面不由让他五官也惊恐的扭曲到了一起。 那是一副怎样的画面呢? 陶软正躺在他身前的地板上,她的身边是摆放整齐的银白色手术用具,地上还有一个摇摇晃晃的空瓶子。 他虽然不是医生,可他受过最好的知识教育,医书他也看过几本。 这药 ,他只一眼,就认出了是什么作用。 反应过来陶软到底想做什么,他发疯似的挣扎着。 “不要白费力气,你的体能至少要明天才可以恢复。” 她轻轻地说着,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 “陶软....陶软!你...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你敢?!” 他怒吼着,没了半点理智。 他从来没想过,陶软会狠到对他们的孩子下手。 “孽种,不配做我的孩子,何景琛,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拿走你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的。” 她半坐起身,拿着早已配好的针管,在何景琛的暴怒的视线中,轻轻晃动。 “不要!我求你了!我错了好不好?你把孩子留给我,我绝不会在打扰你,行吗行吗?!?” 何景琛几近嘶吼的声音,她只觉得听的耳朵发疼。 “留给你?何景琛,你真可笑。” 冰凉的针头离她越来越近,何景琛看红了双眼。 他踉跄的站起身,又因身体失去力气猛地跌倒,如此反复,已是头破血流。 而此刻,他除了苦苦哀求陶软,他已经想不到还能有谁能够就他的孩子。 他跪在她的床前,哽咽道,“陶软,你也是孩子的妈妈!难道你就不会舍不得吗? !陶软,别这样做,不要这样做,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何景琛的话确实让她的手停留了几秒。 可也仅仅是几秒,那针头终究还是扎进了她的身体里。 何景琛的大脑猛地空白了,他看着陶软越发苍白的脸,他看着她因为痛苦而隐忍皱起的眉间,就像有人拿着刀在一点点剜着他的心。 “陶软,你这样伤害自己,伤害孩子,你还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 他喃喃的说着,眼泪砸落在地板上,喉间一阵腥甜,一口鲜血染红了领口的衣衫。 “何景琛,如果能重来的话,你知道我最想回到哪一天吗?” 她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忍受着宫缩带来的巨痛。 “陶软...我求你停下吧,我愿意消失,我们一命换一命,好不好?” 她摇了摇头,眼泪滑出眼眶,“如果能够重来的话,我要回到被亲生父母遗弃的那一天,我不会被那个好心的阿姨送去孤儿院,我会死在那场大雨里。” 他瞳孔猛地放大,万箭穿心,生不如死,不过如此。 人 怎么可以骗过自己的心啊? 他在心疼啊,比起孩子,他最心疼的人是陶软啊。 这么多年,他一 直用爱的名义伤害她,早已经忘了,她有多不幸,有多需要被人好好捧在手心呵护。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才开始怨恨自己,他想擦掉眼眶里困着的时候泪水,可双手被绑的结实,他挣脱不开。 “陶软,我,对不起你...” “何景琛,对不起这三个字还有什么用呢?” 因为宫缩带来的巨痛,她浑身开始生理性的颤抖。 何景琛慌了,急了,却只能眼睁睁无能为力的看着这一切在他面前发生。 “陶软,你会没事的对吗?是不是?就算没了...没了孩子...你一定会活下来的是不是?” 他怕了,那是一种连眼神也不敢挪向别处的怕。 他能接受这世上少了任何人,可唯独陶软,他只是刚刚在心头浮起她会不会有危险的念头,心就已经快要疼的死掉了。 “何景琛啊,你知道吗?这一生里,我最快乐的一天是哪一天吗?” “不是学有所成,不是一鸣惊人,不是吃到甜甜的蛋糕,不是可以想吃几颗糖果就吃几颗糖果的那天,我最开心的那一天...” 她突然咧着嘴笑了,笑的真诚,天真,憧憬,“我人生中,最开心的那一天,是知道我暗恋的你也喜欢我的那 一天。” 何景琛怔住了,眼泪像断了线一样往下流着。 心头疼得厉害,一声闷哼后,他低着头,接连吐了几大口血。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真的会伤心到吐血。 “何景琛,如果我今天不能活下去,你要把我葬在汪老的墓旁,他是这辈子对我最好的人,他育我,教我,在我名声狼藉时不嫌我,在我举目无亲时护着我,汪老,汪云翔,他给过我这世上最好的温暖,可最后却因我而死,何景琛你知道吗?其实,我最恨的人是我自己,如果那一次我不曾忤逆汪老的话,如果那一次我听他的话,不跟你在一起,一切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何景琛,你知道吗?这半年多的每一天里,每每想到汪老因我而死,我恨不得将自己活活撕成两半,我恨啊...” 她歇斯底里的哭着,大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她找不到,还有什么能够缓解痛苦的办法。 这每一个一字,如同重锤,狠狠捶打在他心上。 他哭到四肢发麻,呼吸间如针扎在喉间,趴在地板上朝着陶软的方向往前吃力的蹭着身体,“陶软,你打我好不好?我爬到你身边,你打我行吗?你不要伤害自己,我求你...” 第280章 失无可失 “恩....” 一声痛苦的闷哼后,他放大的瞳孔里映着陶软被染红的腿间。 “陶软...!” 他努力的朝着她蹭动着身体,想要抱一抱她,想要搂紧了她。 肚子传来的巨痛,让她整个人弓着身子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她侧身看着何景琛,痴痴的笑着,“汪澈....我...给你报仇了....” 地板上正在拼命往前爬的男人猛地僵在原地,像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他抬起头,整个身体都在轻轻颤抖,像是灵魂都在疼着。 “陶软,你真的这么爱他?爱到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他原本只以为,汪澈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刚好出现在她身边。 所以她才会感动,才会...喜欢。 但现在,她有可能会死掉啊。 她会死掉啊! 她竟然在这个时刻想的是为了汪澈报仇? 他已经甘愿为了陶软掉下神坛,甘愿被她踩在脚下,他连杀父之仇也没想跟她计较啊! 难道这样的爱就不能再一次捂热她的心吗? 他黯然的看着她,一张脸像是垮掉了,痛苦,阴沉。 鲜血越流越多,她的脸色越发的惨白,她看着何景琛,眸底是不再隐藏的憎恨,“是啊,我爱他。” 可时至今日,她对汪澈的感情,也不能称得上算是爱。 爱这个字太重了。 她这辈子只爱过一个男人,就是何景琛,可就是这样的爱,让她爱到了家破人亡啊。 她虽恨不得将何景琛挫骨扬灰,可她也清醒的知道,这一生,哪怕何景琛再十恶不赦,可是,也不会再有一个人在爱情这件事上能与何景琛相提并论。 汪澈于她,更多的是责任,是感动,是寥寥心动。 何景琛怔了许久,颓然的笑了笑后,头猛地一次又一次的磕在地板上,悲伤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的从他嘴里传出。 半响,他终于缓过神。 再抬起头时,额头的鲜血已经弄脏了他的脸,他看着陶软拿过那冰凉的手术工具,他心底那些愤怒嘶吼着要迸发而出的疯狂又再一次被压下去。 他狠狠的把头磕向地板,恨自己这个时候还在心疼她,“陶软,你到底还想让我怎么做呢?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学怎么去爱,我已经很努力了啊...” “何景琛,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求过你很多很多次,希望你放过我,是你一次又一次毁了我的人生...” 她是笑着的,几乎没有一丝犹豫,那冰凉的手术工具就进入了 她的身体。 一阵阵痛苦到撕心裂肺的声音填满了整个公寓,地板上开出了一朵一朵用血画出的花。 她模糊的睁着双眼,额头上的汗水染湿了长发,恍惚间,她看到何景琛跪在地上好像在哭喊些什么。 可那些声音,她已经无法辨别他究竟在说什么了。 随着最后一声惨叫,她的手里多了一个已经成型的孩子。 她不敢多看一眼,死死闭上双眼,可就算是闭着眼睛,她的眼泪还是从眼角滑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味道,一声闷响后,她才有了些听觉,刚刚睁开双眼,就看到何景琛砸在了她的身旁。 她不知道何景琛究竟是怎么有力气爬到她身边的,视线模糊间,她看到何景琛靠在她和孩子的身旁,笑了笑,而后,哭的歇斯底里。 视线越来越模糊,巨疼之下,她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远忽近的警笛声唤醒了她。 她缓缓睁开眼睛,警察已经破门而入。 何景琛就那样在她眼前被带走了。 只是他的眼神,那种失望,眷恋,不舍,在她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救护车上,这一幕幕依然像梦魇般,在她梦里一次次上演。 三天后。 滨海医院。 凌晨时,她的意识慢慢恢复,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涌入鼻尖,身在何处,她就已经明了。 她睁开双眼,看到的是顾呈和小七,他们正躺在沙发上睡着。 她没有急着叫醒他们,与何景琛的对弈能够进展的这么快,她心里清楚,顾呈和小七一定做了很多努力。 白色的窗帘遮挡住灰蒙蒙的月光,她呆滞的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坐起了身。 她的心空落落的,突然很想抽根烟,可没想到,她的动作明明已经很轻很轻,顾呈还是被她吵醒了。 看到她醒过来,顾呈很激动的走过来,这声响也吵醒了小七。 “小软...你,受苦了。” “姑奶奶!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以后你可不许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的时候,你简直就是躺在一片血泊里,我都以为你...” “小七!” 她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轻轻笑了笑,可尽管这样,看在顾呈眼里,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师父,小七,让你们担心了。” 顾呈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好活着就好,好好活着就好...” 小七红着眼眶抢着说道,“姑奶奶,你放心吧,你 给我们的那个内存卡,我们已经备用下证据了,就算何景琛有手眼通天的本事,我们也可以找更高层的人来定他的罪!” 她怔怔的看着小七很久,何景琛...现在应该比死了还痛苦吧? “好了,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她刚刚醒过来,你别...” 小七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盯着陶软坐在了她身边的凳子上。 几人聊了聊,可是陶软的话还是很少。 顾呈心疼,他不是第一次做父亲,可确实是第一次认真的当个父亲,他看着陶软心头沉重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小软啊,师父会陪着你振作起来的,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有些木讷的点着头,扯起嘴角机械的笑了笑。 都过去了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好累。 其实,在何景琛的眼前拿掉孩子,她就没想过要活下来。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汪老不在了,汪澈忘记了她,陶然恨她。 她,已经失无可失了。 她不知道她还能在这世上留恋些什么,又能留恋什么呢? “小软啊,你想吃点什么?师傅去给你...” “师父,我爸的墓,我想去看看。”她的语气很淡很淡,听不出究竟什么情绪。 第281章 他的信 顾呈和小七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这个时候,谁都怕陶软会想不开。 “等你养好了身体,师父就带你去,老汪他生前最疼你,你这副样子,去看他,他也不会安心的是不是?” 这番话其实顾呈说的很温柔。 可陶软还是红了眼眶。 如果汪老不那么疼她,也许就不会死了... 一连一周的时间,陶软也没有开口再说过一句话。 直到这天,小七兴高采烈的回来病房。 他说,“何景琛认罪了,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当天夜里,陶软赶走了顾呈和小七。 整个封闭的三楼,都可以清晰的听到时不时从她住的那间病房里传出来的哭声。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 可心实在疼得厉害,疼到她的理智无法再克制她的情绪。 天亮了,她出奇的愿意脱下那身病号服,换好了小七给她买来的漂亮衣服。 借了车钥匙,她去了何家的那栋最初她与何景琛相遇的别墅。 认识他的那天,她是漂亮干净的来。 今日他走,她应该也同样漂亮送送他的。 春风萧条,她的心却没有想象中的快乐。 也许,她从来没想过要何景琛死。 在别墅的门口站了很久,烟 头落了一地,她正失神,身后突然传来刹车声。 她大脑如同雷击,心里咯噔了一下,连转过身都十分小心翼翼。 何景琛已经死了,不会再是他的... 车门打开,映入眼眸的是被春风吹的晃动的衣衫,右胳膊衣衫处是空的,一眼她就认出了是文仲,那胳膊是她亲手扯断的,她怎么会不认识呢? 她注视着文仲下了车,缓缓走向她。 两人相对而站。 她最后这支烟抽完,文仲也没有开口说话。 她疲惫的开口,不想在绕弯子,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为什么还不动手?” 文仲的眼神很复杂,他是该恨陶软的,他正是大好时光,却因为她成了残疾人。 “我只是来给你送些东西。” 她面色依旧很平静,“喔,不是要来报复我吗?” 文仲笑了笑,他第一次在陶软面前能够笑的这样坦然,“你会怕我的报复吗?” 她抬眼看着文仲,淡淡道,“不会。” 文仲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是啊,你连那么大的何家都不曾怕过,又怎么会怕我呢?” 他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了陶软,“这是何总在监狱里委托律师签好的文件,何氏在他手里最后的百分 之三十六的股份转让书,还有他名下的所有财产,还有,那里有一封信,是他给你的。” 说完这些话,文仲看了一眼有些愣神的陶软,将文件夹放在了她车里,微微颔首离开了。 车子的启动声她还可以听到的,可又像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了一样,扰的她震耳欲聋。 她就这样站着,站了好几个小时才上了车打开了那个文件夹。 那些代表着金钱的转让书,她没有看。 那封信。 好像还有何景琛的味道。 她双手有些颤抖的打开了那个信封。 那张纸上,只有几行话,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一点也不听话,拼命的往下掉着。 “陶软,这辈子你和我已经这样过去了,欠你的,我用我的生命偿还,陶软,你说过,要是有下辈子,就让我爱而不得,忘而不能,你知道吗?我现在突然很想要这种残忍,那至少证明,你还会和这样的我纠缠不清。” 夜色阑珊,她却再也没办法从痛苦里走出来。 半个月后,何家的公司她已经处理好了,何氏还是何氏,没有更名。 当晚她坐了专机去了国外,那里,有汪老,还有她的责任,她是 时候该面对。 而 此时,尘市,位属省会地点最好的四合院内,一位不怒自威的老人端坐在一个刚刚进行完整容面具的男人身边。 “整容面具。”不需要在脸上动任何刀子,只需要将整形好的人脸面具贴合到脸上,就可以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打开吧。” 老人一声令下,大屏幕同时亮起。 屏幕里显示出陶软登机的画面。 “你甘愿用整个何家,甚至自己生命去爱的女人,不过半个月而已,她就去了国外,她去国外找谁,不用我多说了吧?” 男人站起身,已然不是原来的面目,他看着屏幕里的身影,发红的眼眶变的深沉。 “这一次,不准再输。” 老人重重的说着,混浊的双眼透漏着比何镇文还凶狠许多的精光。 男人低沉的嗯了一声,却已不是原本的声音。 “何家的男人不许打败仗,你所失去的,何家失去的,你只要活着,就去给我抢回来!” 老人重重说完这话,拄着拐杖离开了。 第二天中午,国外。 再次到这个国家,她一下飞机,心就像被人揪了起来。 如果何景琛那一次没有来... 一阵寒风吹来,她整个人打了个冷颤,拿掉孩子,也 留下了惩罚,她失去了永远做妈妈的机会,一米六九的个子只剩下八十多斤。 “小软,我们先回家吧?这里现在在冬季,你的身体还需要养一养才会恢复好的。” 顾呈想给她身上披件大衣,被她拒绝了。 “师父,带我先去看看我爸。” 顾呈没有拒绝,他知道陶软的性子,也只好取了车带她去。 一路上她反复摩挲着来时带的那瓶好酒,连一直活跃的小七也看得出她在尽力压抑些什么,不敢再轻易开口多说什么。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清水陵园。 她久久没有动,顾呈也示意小七不要说话。 谁都明白她尽管早已知道汪老不在了,可当真的面对时也难免心伤,也要给她一点时间接受这个现实。 足足十余分钟,陶软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可就连那沉重的呼吸声都是哽咽的。 小七看着她突然惊呼道,“姑奶奶!你...你鼻子流血了...!” 顾呈忙拿出纸巾递给她,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急火攻心,他这辈子也曾有过一次这样的时候。 她强扯出笑容,胡乱的擦着脸上的鼻血,声音颤颤道,“我...没事的,我想一个人去看看爸。” 第282章 你是谁 她狼狈的擦着鼻血,慌乱着下了车。 这个时候,谁也不要来安慰,她怕还未开口眼泪就已经流下。 她怀里紧紧搂着酒瓶,寒风吹在她的背影,像是要吹散了她瘦弱的身躯。 一步一步,有些艰难的走到了汪老的墓前,这半个月她努力藏好的脆弱,在看到墓碑上那张照片时,仅仅一瞬间就碎的四分五裂。 “汪老...” “爸...” 她哽咽着跪在了地上。 “不孝女陶软来送您了...爸,您看我带了什么来?” 她摇了摇酒瓶,眼泪却摇摇欲坠闯出了眼眶,她突然想起,汪老生前,喝的最后一顿酒,那明明是喜酒的啊!怎么现在就... 酒瓶打开,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那张平时淡漠的脸庞写满了委屈,她想汪老,比任何一刻都想。 “爸,我陪您喝一杯。” 她举着那瓶六十五度的白酒,灌了几大口。 想来可笑,她的酒量明明很好的,汪老明明最喜酒,汪老活着的时候,她却没有陪汪老好好的喝过一次。 “爸...” 她呜咽着,伸手擦着汪老墓碑上的照片,好像,她这样做就能够触摸到汪老一样,那样的温暖,让她眷恋。 烈酒一口一口的灌入嘴中,她躺 在汪老的坟墓前,喃喃道,“爸爸,何镇文已经死了,何景琛...也死了,女儿做的对吗?爸爸...我...我好累啊...” 眼泪无法克制的往下掉,她伸手接着天上突然飘下的雪花,却一点都不觉得寒冷。 也许,比起那些大到空旷的别墅,汪老在的地方,哪怕是坟墓也才是她的归属。 一大瓶白酒,她喝了一半,汪老的墓前洒了一半,她卷缩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微微闭上了双眼。 就让她这样走吧,在这里,真的好安心。 她缓缓想着,苍白的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好像停下了。 她突然感觉不到冰凉的雪花融化在脸上的刺骨感。 是顾呈和小七来了吧? 她动了动自己的手,嗯,还可以动,还活着,那就不让再让担心她的人心急,她动了动唇瓣,“师父,我没事的,只是很困,想睡一会儿...” 没有声音回应她。 她以为是错觉的缓缓睁开双眼,不清糊的视线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在撑着伞的男人。 那面容,是那样熟悉,也那样容易让她的心狠狠地拧在了一起。 男人低头看着她,薄唇轻启,“不冷吗?” 她整个人怔在原地,眼 眶慢慢噙满泪水,他的气息还是那样温暖啊,可是,他的语气却从来没有过的陌生。 男人见她不回答,伞的一端却不受控制的想要往女人的身边再挪一挪。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的那一秒,他的心口就痛的厉害,那种感觉,仿若这半年的痛苦找到了来源,他,丢了的什么记忆,仿佛再见到这个女人时被填满了。 “你,为什么躺在我爸的坟前?” 再次听到男人的声音,她才有些缓过神,她慌乱的站起身,因为起来的太快,脚下有些不稳。 她满身酒气的站在他身边,这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了啊,可是她却连自己是谁也不敢说。 “这种天气穿的这样单薄?还喝了这么多酒?你不想活了吗?” 说完这些,连男人自己也意识到不妥,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啊,这些话实在不该是他问的。 陶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发红的眼睛飘忽的不敢看向男人。 男人有些不悦,随后又释然,“你是哑巴?” 她不知所措的点着头,哪怕这次回国,她也还没有准备好到底该怎样再次进入汪澈的生活。 她想笑着跟他打招 呼的,可偏偏让他看到了最狼狈的一面。 “小软!” “姑 奶奶!” “小澈....”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正不知所措的两个人心头猛地揪起。 小软... 小澈... 她不敢开口喊的名字。 他记忆里似乎最重视却一直想不起来的名字。 她再抬起头看向男人,男人的眼角已经红了。 “我....对不起,我是...” 离得老远,顾呈就看到了这副画面。 汪澈已经忘了陶软,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秘密,他快步跑到了陶软身边,气喘吁吁道,“小澈,你怎么来了?她是我的女儿,也是老汪的学生,你们第一次见面,不认识很正常的...” “是吗?” 男人还是盯着陶软在看,忽然,男人往前挪动了脚步,离她更近了几分,“顾叔说的是真的吗?你和我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吗?” 这半年多以来,除了有人告知他,他生了一场大病以外,对于他缺失的那部分,每当他提起,所有人都选择闭口不谈。 他每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想要找到他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他找不到。 可在见到她的这一刻,他更加确信,他一定是丢失了什么。 陶软垂着头,不敢让他看到被寒风吹下的眼泪。 “咳....” 小七看出她的难 堪,硬着头皮挤在了两人中间,看着汪澈道,“澈哥,她是我们的大师姐,从来没谈过恋爱,脸皮薄着呢,你这样一直看着她,她哪里会好意思?” 男人似乎也觉得小七说的有道理,终于迈动脚步走的离她远了一点。 “那个,咱们先回去吧?天这么冷,小澈哥,要是想认识我们大师姐的话....” “想认识。” 男人回答的坚定,陶软是听在耳里的,可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顾呈脸色不太好看,也是才发现陶软喝了酒,她刚做完这么大的手术,怎么敢喝酒的? 作为父亲,他很担心,“这样,小澈啊,我这女儿身体不太好,要不我们就先回去?以后有机会了再...” 男人温柔的眸色上下打量着她,缓缓走到了她身边,“既然认识我,为什么从刚刚到现在也不曾喊过我的名字?” 醉意上头,她终于敢正视他的双眼。 可她动了动唇瓣,汪澈那两个字却还是在绝对的理智下没有办法喊出口,他已经忘了她啊,那就不要再想起来了,那段破烂不堪的记忆,耻辱的记忆,就这样忘了也好。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勾出淡淡的笑意,装作从容的向他伸出手,“你好,我叫顾软。” 第283章 忘了什么 男人看着她没有伸出手,似乎在验证她的话。 “哥!”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扰的她刚上心头的醉意猛地清醒。 她寻声看去,视线挪在了正一脸焦急跑向这里的女人。 那女人,是陶然。 顾呈和小七相互看了看,欲言又止,他们是想告诉陶软的,可实在又怕陶软再受刺激,所以,他们也不敢说,现在陪在汪澈身边的人是陶然。 她看到汪澈转身迎向了陶然,脚步是那样着急。 他们... 是在一起了吗? 这个想法浮现在心头,犹如针扎。 那把黑色的伞,撑在了陶然头顶,“然然,不是要你别下车的吗。” 陶软的双手不自觉的攥紧,汪澈喊陶然喊的这样亲密,他...是喜欢上陶然了吗? 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吗? 而后,她听到一阵甜甜的女声,“哥哥,我看你这么久不回来,我不放心你嘛...”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看向了陶软,“然然,你认识她吗?” 陶软没有插话,只是面色如冰的盯着陶然,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算认识吧....只是见过几次而已.....”从看到陶软的那一秒,她四肢都在发抖,可就算如此害怕,她也不想提供任何线索让汪澈认出陶软。 这么久以来 ,都是她在照顾汪澈,汪澈虽然对她不冷不热,可是至少,她觉得日子一天天这样慢慢过,汪澈早晚有一天会接受她的。 这种相见,来的太毫无准备,以至于顾呈和小七想打圆场,也不得不闭嘴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要是说错了什么,谁也无法预料陶软会做出什么事。 何家的覆灭,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大雪簌簌地下着,她看着陶然,突然冷笑了一声,她所受的教育并不能告诉她,陶然是如何说出只见过几次面这句话的,可想到人性,她便释然了。 小七递过来了根烟,她眼里多了些神采,对小七点了点头。 无论小七想要提醒她什么,这根烟,她现在确实很需要。 白色的烟雾缭绕在她面前。 她将视线挪到了汪澈脸上,强撑镇定道,“听说,你们在一起很久了,什么时候结婚记得通知...” “没有在一起,然然只是我的妹妹。” 汪澈的回答,让她没有拿住手里的那根烟。 问这个问题,不是因为她吃醋汪澈身边有另一个女人,而是她要清楚的弄明白一些事。 如果汪澈的答案是好,她甘愿放弃对陶然的恨意,如果他能这样幸福下去,过往的那些事,她会逼着自己放下。 可是,汪澈还是当陶然是妹妹,那就说 明是陶然骗了汪澈,那她怎么能够容忍和他们有着杀父之仇的女人伴在汪澈身边? 汪澈,是那样好的人,她不配待在汪澈身边,陶然那样心思狠毒的女人更不配。 当时那场婚礼,若不是陶然跟何景琛通风报信,那一切又怎么会发生? 无论何景琛,还是陶然,都是始作俑者,不可原谅。 她走向还在瑟瑟发抖的陶然,汪澈虽然疑虑,心底里却莫名的喜欢靠近她。 这个距离,绝对不是安全距离。 陶然的脸色很精彩,有震惊,有厌恶,最后都变成了惶恐,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陶软,哆哆嗦嗦的开口,“你...想干什么...?” 她笑了笑,一如既往的伸手摸了摸陶然的头发,贴在她耳边低声道,“然然,这么久以来,有梦到过我吗?有没有期待过,我回来找你的这一天?” 陶然的瞳孔骤然放大,眸底尽是恐惧,她慌忙推开陶软,“你...我....我没有...” “哦?哈哈哈哈。” 她狂妄的笑着, 看着眼前最熟悉却早已物是人非的陶然,欣赏着陶然的恐惧。 尽管连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她心底的良知早已被黑暗淹没,可这一秒,她确实是快意的。 在汪澈不明所以的眼神里,她轻轻抬起了陶然的下巴,幽幽道, “这些日子,我可是每一天都在想你。” “你....你!” 陶然像见了瘟神一样,拍开了她的手。 “你在做什么?” 汪澈是能感受到陶然的害怕,也是该生气的,可他不知怎么,明明第一次见面,他的心就好像无条件偏向了眼前这个陌生女人。 他既然开口护着陶然。 那她就算再沉溺在黑暗的快意里,也要懂得收敛。 “没什么,只是熟人之间的打招呼啊,是不是啊然然?” 她的恨意无需隐藏。 她就是要告诉陶然,她回来了,她就是要陶然寝食不安,在睡不着的深夜里一次次自我折磨的猜测着她到底会怎样报复,又到底会怎样一点点拿走她的一切。 痛苦的滋味,她怎么舍得不拉着陶然一起品尝呢。 “哥,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快回家吧?” 陶然深知,眼下,这里的人,也只有汪澈能帮她。 汪澈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陶软的身上,虽然疑惑,但他也顾忌着陶然的身体,这半年以来,陶然讲过无数次,汪老是如何喜欢她的,他们又是怎样一起长大的。 所以在他心里,陶然,算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汪澈微微朝着顾呈和小七颔首,算是告别。 顾呈和小七也忙点头,迫不及待的想要他们赶紧离开。 陶 软的情绪看似稳定才最可怕,顾呈不在乎她会对陶然做什么,只是这个时机以陶软身体情况的糟糕来看,要是真的大动干戈只怕结果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不适合翻脸。 地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可以清楚是听到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响声。 她看着汪澈和陶然的背影,慢条斯理的开口,“然然,既然来了,怎么能不去汪老的坟前拜祭?汪老可是对你有养育之恩的,你这样转身就走了,汪老今夜托梦给我的时候,一定会不高兴的。” 陶然的脚步猛地僵在原地,连着头皮处开始发麻,她不自然的偷偷看了汪澈一眼,像被人掐住了七寸,不得不转过身听陶软的话,“我...我这就去给汪老磕头,我...我刚刚不舒服...所以忘了...我这就去...” 她踉踉跄跄的几乎连滚带爬的朝着汪老的坟前走着,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陶软这个女魔头的视线! 可是,刚刚经过陶软的身边,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握住了手腕。 陶然僵在原地,如履薄冰的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一股极其沙哑阴暗的声音响在她耳边,“然然,你说你忘了?你都忘了什么?告诉我,我一点一点讲给你听,好不好?” 第284章 这里脏 你不该来 陶然的眼泪近乎一瞬间就流出来了,她小心翼翼又不敢彻底回过头的用余光看着汪澈,她做了太多违背良心的事,她不敢想象如果汪澈知道她以前都做过些什么... “怎么了然然?怕了吗?怕你心爱的人看到你真实的嘴脸吗?” 陶然不服气,却也不得不屈服于陶软的心狠手辣,这半年多,她没有一天是能够睡的踏实的,她,比任何一个人都害怕陶软会回来,她下意识的点点头,泪眼朦胧着乞求的看着陶软,“求你了,别在他面前这样对我...” “求我?呵呵呵....!” “陶然啊,在心爱之人的面前被威胁,被欺辱,这样的滋味是不是很痛苦?” 陶软笑着,眸底的泪光汹涌着,她一字字看着陶然道,“你知道吗?何景琛他在汪澈的眼前要了我。” 她看着,陶然的眸中闪过震惊,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怔怔的看着她。 陶软的眸色暗了下来,“时至今日,我也不敢想象,那一天,汪澈究竟以什么样的心情熬过去的?” 这句话,她像是在问陶然,更像是在问她自己。 寒风阵阵,吹乱了她的发丝。 她松开了陶然的手,看着陶然狼狈的跌坐在一片白雪上。 “我欠汪家的,我在还,陶然,你,也别想逃。” 雪,下的越来越大,她丢下迟迟还未缓过神的陶然,径直走过汪澈的身边,消失在陵园。 两个月后 。 山庄。 一个几乎满身都有着新旧瘀伤的女人再一次从练功场的地上站起来。 “再来!” 女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寡淡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姑奶奶....没必要非得一打二十的...这对你不公平...” 冷漠的目光落在小七身上,余下的话也尽数被他吞入喉咙,自从陵园那天后,陶软就像要把她自己困在这个山庄一样,睡觉在这,每天的一顿饭也在这,只要她睁开眼睛,就是自虐般的找人对弈。 顾呈也劝说过数次,陶软却还是如此一天一天重复的活着,最终,他也别无他法只能由着她。 一开始山庄的人还会让着她,可第一次对弈过后,就没人再敢不尽全力,比起切磋,和她的每一次对弈,更像是决定生死的战场。 接连几声哀嚎声开始,小七不忍的捂上双眼,虽然每次陶软都会赢,可每一次也都会受伤。 别人看不懂为什么她的拳法已经这样出神入化,还要这么拼命干什么,可小七明白,陶软是在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惩罚她自己。 “哟,还真是厉害呢?难怪我爸这样看重你。” 直到顾放走近,陶软也没有看他一眼。 可碍于身份,其余人均已经停下恭敬的站在了一边。 她嘴里叼着纱布席地而坐,手腕肿得厉害,再不处理,怕是这手要废掉了。 “我在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顾放面子上过 不去,嗓音也高了几个度,陶软没回来之前,这里可是他说的算! 而陶软依旧在慢条斯理的往手上缠着纱布。 顾放是想发火的,他眉毛上挑着,突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他戏谑的看着陶软,打开了练功场的木门。 这里的四季,春季过后剩下的都是漫长的冬季,可她现在还是只穿着一件紧身背心和短裤,所有能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多一点布料保护。 “陶软,你身材不错嘛?不过,我可是听说,你被人在国内搞大了肚子,孩子也没...” 顾放的话还未说完,胸膛处传来一阵剧痛,下一秒,他整个就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四周的铁丝网上。 众人一阵惊呼,还未等顾放缓过神,一个人影就骑在了他的身上。 一拳接着一拳,不留一丝余力的拳拳砸 在他的脸上,他被打的发懵,连还手都忘了,只是出于本能的双手拼命护在头顶。 “还他妈看什么热闹啊?!快上前拉住姑奶奶啊!这么下去,一会顾放早晚成一摊烂泥!” 小七狂奔了过去,他不同情顾放,这飞来横祸纯属是顾放自找的,活该! 他担心的是陶软的手腕,那缠着纱布的手腕已经往外渗着血了! 众人硬着头皮上前拉着陶软,可她就像疯了一样,谁拦攻击谁,旁人根本就不敢再轻易上前。 小七急红了眼睛,一脚踹在了顾呈的腿上,暗骂道,“你他么的提什么不 好,非提....” “要出人命了...!要出人命了...!” 呜呜泱泱的人群里,有人惊恐着往外跑。 顾呈一张脸已经血肉模糊,可骑在他身上的陶软依旧猩红着双眼机械的一次次重复将拳头砸下去。 这副画面,太有视觉上的冲击感。 见事态无法控制,小七咬咬牙,准备拼命抱住陶软,为了顾放这种玩意搭上下半生实在不值得! 他刚要动,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顾小姐,你在干什么?” 那拳头离顾放的脸只有一尺距离的时候猛地停了下来。 她木讷的转过头,寻声看了过去。 那男人见她伤痕累累的样子,眼神越发复杂。 “打成这样,就算你赢了,可你不会疼吗?” 她猩红的双眼中逐渐恢复了一丝丝清明,可依旧骑在顾放的身上,没有下来的意思,“汪....你...来这里干什么?” 男人有些局促不安,似乎被她的问题问住了。 来这里干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自从那次陵园,她就像长在了他的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 期间也有过几次,他婉转的和顾呈表达过想去拜访的意思,也都被顾呈用各种理由拒绝了。 “没事的话,回去吧,这里太脏,你不该来。” 她淡漠的看着汪澈,既然已经忘了,就不要记起来,那她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要给汪澈希望,他们之间,就别再有任何开始的可能性 。 钻心的疼涌入他的心扉,他看着陶软,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 “贱女人.....你...” 顾放有了些清醒,猛地伸手打在了陶软脸上,可已经伤到这个程度了,就算是练家子也根本不会还有什么力气,那一巴掌就像扇风似的擦着她的脸落下。 “呵呵...呵呵呵呵...” 练功场上回荡着她诡异的笑声,她擦了擦脸上的鲜血,缓缓低下头看着顾放,“你,竟敢在这个时候弄脏我的脸?” 她的视线一点点挪到了顾放的身下,眉目中透着骇人的狠厉,幽幽道,“你好像很喜欢宣扬别人的不堪,那...你就一起陪着我吧!” 言罢,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她的手一把掐在了顾放的大腿之间,埋了根针。 一阵阵惨叫声回荡在练功场,顾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拽起顾放掉在一旁的外套,站起身走到了汪澈的面前,在他复杂的目光下,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身上的鲜血。 既然已经让他看到了她不堪的一面,那多看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让他讨厌,让他抵触,总比让他喜欢安全一点。 小七指挥众人将顾放抬了出去。 练功场上只剩下她和还站在原地的汪澈。 “你还不走?” 她捡起地上沾着血的烟,拿了一根叼在了嘴里。 砰的一声按响的时候,汪澈的心也突然疼得厉害。 “怎么?这次,换你做哑巴了?” 第285章你一定很难过 她淡淡的问着,连吐出来的烟都有一股子血腥味。 她以为表现的这样轻浮,汪澈会厌恶她。 可她没想到的是,汪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脱下了他身上那件洁白的外套小心的披在了她身上。 有几秒钟的时间,她傻傻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们都说,你只是我爸的学生,虽然我很多事想不起来了,但我知道,我爸选择的人不会错,我不知道顾放到底说了什么让你这样伤害他,但我的心告诉我,你一定很难过的对吗?” 她咽了咽喉咙,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是想哭的吧? 怎么会不想哭呢? 他是不记得她了啊,可他好像还是没有变啊。 他,好像还是那个会一次次捡起破烂不堪的她的那个汪澈啊。 这样,到底又怎么能够让她不心疼呢? 可是,要她打着爱的名义再次将他拉到这样不干净的世界里来,她又怎么能忍心? 她强装镇定的弹掉了手上已经延烧殆尽的烟头,拽下了那件被他披在身上的白色外套,毫不留情的扔在了他的脚旁,“我不需要,并且,我最讨厌白色。” 零零碎碎的雪花飘落在他的肩头,他看着已经走远的她,久久没有动过一步。 一晃一周的时间,陶软也没有再去过山庄。 顾氏。 她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看着手中的文件,桌旁还有已经凉了的饭菜。 只有忙起来,累到一个极致,很多事 情她才可以暂时的不去一遍一遍的想。 敲门声响起。 她嗯了一声算是应允。 秘书恭敬的带有几分崇拜的走到她身边,“顾总,这是何氏这个月的审计报告。” 她握在手中的笔顿了顿,瞥了一眼来人。 “在这这么久,听师父说你很聪明,上手的很快。” 秘书脸色一红,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很是可爱。 “这还要多亏了您,要不是您当时帮我一把,我现在可能还是那个被沈家压着不能去好好读书的管家女儿。” “哦?” 陶软抬起头凝视着她。 秘书吓的连忙摆手,“您不要误会,我没有瞧不起我的爸爸,相反的,我知道他很不容易,我只是想说,如果不是您,我们一家人都不可能从沈家的控制下活的像个人...” 她从抽屉里拿出根烟,盯了秘书好一会儿才淡淡道,“刘叔怎么样?” 秘书有些受宠若惊,“我爸他很好,托您的福他...” “和我说话不用这么客套,刘叔当时帮了我。” 她打了个手势,示意秘书坐下。 秘书眼里还有激动的泪光,这么久以来,她只是听闻过陶软这个人,却没有这样面对面的见过。 他爸也说过,陶软不是坏人,和她相处只有一条路,就是以诚相待。 想到此,秘书压抑着紧张的情绪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言言 。” 陶软嗯了一声继续看着手上的文件,这几份合同要的很急,不得不先处理。 在忙之前,陶软打通了前台的电话,“一会儿午饭的时候多送一份进来。” 刘言言一直盯着她处理公事,她虽然紧张,可陶软不说话,她也耐得住性子没有主动打扰。 直到前台送了饭过来,陶软也合上了手上的文件。 “吃。” 这一次刘言言没有推脱,只是她还是很惊讶,这样的传奇人物竟然这样好相处吗? “我刚看了看,你是双修的博士生?” 刘言言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顾总,我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刘言言,今年二十五岁,我现在双修的学位是金融和商业管理。” 陶软嗯了一声,比第 一次柔和许多。 “何家,我需要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帮我管理,你有兴趣吗?” “.....” 刘言言怔了很久都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可是何家啊?! 国内最大的商业集团啊! 就让她这样一个无权无势没有背景的人去管理? 半响,陶软放下筷子。 “这次回去,不单单要你管理何氏,还有一个任务,何家的前任掌托人虽已不在,但他余下的势力不可估量,我要你回去时刻关注国内有关商界的动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言言的心头紧了紧,学金融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何景琛和陶软的故事? 她不害怕做陶软在这混乱 世界的另一双眼睛,她怕的是辜负了陶软对她这样高的期望。 “顾总....我担心我会做不好,我....” 陶软看着她,从文件夹上拿出一份报告放在了她面前。 “你上任总经理的事,何氏的元老我已经打好招呼,没人敢有异议,另外,你不需要妄自菲薄,你可以。” 刘言言的连着瞳孔紧了紧,不要妄自菲薄,你可以,这种肯定,还是来自陶软的,顿时给了她莫大的勇气,也是在这一刻,她下定了决心,要一辈子忠心于这个女人。 夜色寒凉,她站在办公室里望着楼下,背影有些落寞。 这个时候刘言言已经到何氏了吧? 局势难控,她分身泛术,培养自己的心腹,在这个时期对她很重要。 哪怕何景琛以死,她也不敢松懈,当时,何氏那些资产是何景琛自愿送给她,也是何景琛甘愿输给她,若是硬碰硬,她未必全身而退。 有些人.... 她不得不防,也不得不未雨绸缪。 门再次被敲响,而后听到脚步声。 她回过身,能这样轻而易举进来的不是顾呈就是小七。 “什么事?” 她看着小七一脸为难的模样,开门见山问着,哪怕到了现在,她也不喜欢和任何人说太多话,她已经没有想和谁沟通的欲望了。 “姑奶奶....我也没办法了....” 说完这话,小七侧了侧身子,汪澈从他身后走了进 来。 她下意识的攥了攥双手,汪澈...竟穿了一身黑。 “有什么事吗?” 她的语气比刚刚对小七说话时还要冷漠一些。 汪澈看着她,眼神坚定道,“最近有几场大的手术,很复杂,所以我想请你去帮我。” “请我?” “对不起,这个忙我帮不上,我不是医生。” 她没有一丝犹豫的拒绝了,要不是汪澈今日说这个话题,她连自己是医学教授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穿白大褂的日子,那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见气氛不对,小七讪急急忙忙的打了个招呼跑出去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休息了。” 她下着逐客令,汪澈实在还是想不通,这个女人明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没有讨厌他,到底为什么,她会突然这样反感他? 可尽管如此,他也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想要接近她。 他把手上拎着的小袋子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那是一份桂花糕。 说来也奇怪,他路过桂花糕店的时候,就是觉得她会喜欢吃,莫名其妙的就想买一份带给她。 陶软看着桌上的小袋子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桂花糕。” “......”她的视线突兀的挪回了汪澈的身上,桂花糕?难道他...想起了什么? 她的不对劲,他感觉得到。 夜色中,汪澈走近了她,温声道,“桂花糕,对于我和你有特殊的意义在,对吗?” 第286章 支离破碎 她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和他保持着应该有的距离,可月光下,还是可以看到她因为情绪波动而微微颤动的睫毛。 桂花糕... 她怎么会忘记? 一开始,桂花糕,是汪澈对她难以言明的爱意。 后来,桂花糕,成了她经历那些苦难日子里的长明灯。 “顾小姐,为什么不肯回答我?” 他依旧低头看着她,眸色温柔的像是被煮温的海水。 她背过手狠狠掐在她的腰间,想要快一点缓解好内心的痛苦。 男人的眉间也在这一瞬间紧紧拧在一起,办公室的落地窗,已经把她的动作倒映在玻璃上了,他看的一清二楚。 极度不安的情绪里,她想再次掐下去的时候,她的手突然被大力握住。 “顾小姐,伤害自己并不是正确舒缓情绪的方式。” 她短暂的愣神几秒后,大力甩开了汪澈的手,“请你自重,我们并不是很熟,至于桂花糕,只是突然让我想起一位故人而已。” 汪澈也不生气,越发温柔的看着她,“那位故人,对你很重要吗?” 她的心脏不听话的猛烈跳了几次,漠然道,“我想你是理解错了,那位故人,我很讨厌他,所以也讨厌桂花糕。” 汪澈深深的凝望着她,这个答案 让他有些失望,更多的是落寞。 “好,那我以后不会买给你了。” 他离的又近了些,近到她的鼻息之间也可以闻到属于他身上的檀花香。 “以后两个字,大可不必存在你和我之间,我对于你,并没有兴趣。” 她一字字,咬紧了牙关。 她甚至不知道,她这样让汪澈难堪,做的是对又或者错。 她太害怕了,她怕,万里会有一,她怕野草会吹不尽,而汪澈一旦接近了,那烈火就会将他再一次烧成粉末。 男人长吸了一口气,心头密密麻麻的疼着。 他不懂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影响他的心情? 他承认她很优秀,很好看,可他并不是贪恋美色的人,但心底的雀跃又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好像喜欢上了这个女人了。 他忽然摇着头轻轻笑了笑,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每次见到她,大概就是这种心情。 “顾小姐,后天的手术,我来接你。” “我已经说过我...” 她拒绝的话没来得及说完,汪澈已经开门离开了。 ...... 办公椅上,她坐在落地窗前空洞的看着窗外,这里很繁华,最顶级的商业大厦,最豪华的住宅区,她从办公室看下去,依稀还 可以看到路上的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热闹的人群,可这万家灯火,却不再有一盏灯是在为她停留。 她剩下的,除了这个破烂不堪的肉身,还有什么呢? 抽完了最后一根烟,她拿了车钥匙直接开向汪老的陵园。 后备箱里的睡袋,白酒,她熟练的拎在手中。 这是个连小七和顾呈也不曾知道的秘密。 她每个消失的夜晚都是睡在了汪老的坟墓前,也只有在这儿,她才会稍有一些睡眠。 白酒,依旧是她喝一半,汪老的墓喝一半。 她不担心喝的烂醉时会遇到坏人,相反的,她生怕在世上谁会对她很好,她不想需要这样的好人,也不想被人需要。 孑然一身,也许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断断续续对着汪老的照片说了些话,她也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黑暗中,突然多出了一道身影,那身影离的很远很远,鸭舌帽虽然挡住了男人的脸,却依然可以在男人幽森的眸子里看出病态到危险的痴迷。 一声刺耳的惊雷后。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她本能的大口喘着气从睡梦中惊醒,视线内是一片雪白,她 恍惚的笑了笑,胡乱的扒开脸上盖着已经有些厚的积雪。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的生命力可 以这样顽强。 这场雪,看似已经下了一夜,可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也许是在您身边,所以才会睡的这样好。” 她甜甜的笑着,小心翼翼的擦掉覆盖在汪老墓碑上的积雪。 “爸,我先回去上班了,不忙我就回家来陪您。” 上了车,她换掉了被大雪沾湿的衣服,认真的整理着头发,画了精致的妆。 她是汪老的女儿,她活一天,就要漂漂亮亮的活着。 汪老的一世英名,不能毁在她的手里。 ...... 办公室里,她依旧忙碌的像个不知疲惫的机器,顾呈偶尔来,更多的都是顾呈在说,她在听,她的世界里,仿佛除了工作已再无其他。 天空灰蒙蒙的,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二点钟了,她终于放下了手中总是签不完的文件,拿起了已经在办公桌上震动了很久的手机。 那个号码,她再熟悉不过。 她盯着手机屏幕,不由在心里想,这个时间了他还没有睡吗?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接。 不该给的希望就不能给。 可手机依然一次次固执的响起,她心里发闷,又开了一瓶接着一瓶的烈酒。 喝的太猛,吐过之后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小七推门进来的时候,闻到 的是刺鼻的酒气,倒落在地的酒瓶旁,是躺在地板上的陶软。 小七呼吸一滞,连着身后的汪澈也能感受到他的紧张,随后他的一颗心也紧紧悬空。 “姑....姑奶奶....” 小七哽咽的喊着,他甚至不敢确定此时的她究竟是死是活。 一次,两次,没有得到回应。 小七的双腿已经有些发软,还是汪澈忍不住大步走了过去,他伸出的手有些发颤的在她鼻尖探了探,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抱起像一趟烂泥的陶软,理着她垂在脸颊两旁的头发,让陶软半靠在他的身上,希望她能够好受一点。 “我姑奶奶...她....” 小七整个人近乎傻掉了,他不敢问又不得不问。 “她没事,喝多了而已。”汪澈的语气里参杂着不悦的情绪,就算是躺在地上,首先想到的也不该是她是不是死了吧? 随后,就连他在心里也嘲笑了自己一番,在推门进来的那一秒,他不也是和小七一样的想法吗?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周身都是悲伤的气息,好像伸手一捏,就能够将她捏的支离破碎一样。 甚至,这种悲伤像是能够传染一般,连他也被扰的心神不宁。 第287章 坠入地狱 日光再次洒进来,她缓缓抬起手想要拍额头,那,疼的实在太厉害了。 只是,这触感好像不太对劲。 不过,额头的疼确实得到了缓解。 那动作轻柔的她已经挣扎着要醒过来的睡意,再次沉了下去。 “嘘。” 汪澈小心的朝着小七打了个手势,继续替她揉着额头。 宿醉,第二天清醒时,总是最难受的。 已经早晨八点,来办公室送文件的人一一被小七挡在门外。 今天,就是有天大的事,在他心里,也没有比让陶软好好睡一觉重要。 小七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已经多久没有看到陶软睡的这样好过。 平时,他来看陶软的时候,也会有一两次碰上她正趴在办公桌上睡觉的时候,可他的脚步还没靠近,她就会神经敏感的醒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汪澈的四肢已经麻木到疼痛,可是当他低下头看着她睡的这样熟,心中竟多了一种叫做舍不得的情绪。 他...舍不得吵醒她。 也舍不得放开她。 一个多小时后,她疲惫的嗯了一声后,猛地睁开眼睛从汪澈的怀里站了起来。 “谁让你在这的?!” “我不是说过 ,我不想和....”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汪澈抬起头看她,他的眼神....很委屈。 她的酒也一下醒了个彻底。 “头还疼吗?” 他缓缓站起身,活动着僵硬的肩膀。 陶软看着小七,眼神有些凉,更多的是责怪,“送他出去。” 小七后背发凉,不敢违抗她的命令,他虽然和陶软很亲近,也不敢在陶软有情绪时僭越。 现在的陶软,也只有名字是软的。 “澈哥,要不先走吧?你也看到了....” 小七靠在他的耳边哆哆嗦嗦的劝说着。 陶软不会真的生汪澈的气,可这不代表陶软也会一样惯着他小七! 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小姐,你靠了我这么久,总要让我在这休息一会儿吧?” 陶软的心收紧,脸上却还是那副寡淡的模样,“请你出去。” 汪澈愣了愣,并没有再坚持。 办公室再次安静下来,她泄力般的坐在了椅子上,烦闷的揉着太阳穴。 刺眼的阳光映在着她苍白的脸,她恍惚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光,她想,这世上能和汪澈媲美的温暖,也只有这样刺眼的阳光了。 下午,她刚出了公司,就看到汪澈正靠在车旁等她 ,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微微垂着头,橙黄色的落日余晖落在他俊朗的侧脸上,仿佛连他垂在额前的碎发也被沾染上了温柔。 她不觉看的有些入迷,曾几何时,在这样的夕阳下,那时的她和汪澈还年少,汪澈也是这样在汪老的书院外一日一日等着她。 “下班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汪澈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她回过神,眼底藏着眷恋,“你又来做什么?” 他低头看着她,轻笑着,“顾软女士,三请,都不能让你帮我的忙吗?” “.......”帮忙? 她这才想起来,汪澈说过,要她去医院帮他完成几场手术。 “真是抱歉,我确实爱莫能助,你另请...” “嘶....” 她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汪澈,见他正神色痛苦的揉着后脑。 有几秒的时间,她的眼神从怀疑变成了愧疚。 后脑那里会疼,也许连汪澈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吧? 可是,她却一瞬间就猜到了病因是什么,当初那场切除脑叶的手术,刀口应该就在那个位置吧? 所以他才会疼的这样痛苦。 她的眼眶一点 点红着,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无力的 咽了回去,看着因为疼痛蹲下身在大力捶打着后脑的汪澈,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被一张大手拉扯,疼的不能呼吸。 几分钟后,汪澈像是终于熬了过去,他带有歉意的站起身看着陶软,“真是抱歉..我失礼了.....自从那场大病后,这里总是会时不时的疼,最近好像越来越频繁了...” 陶软没有回答他,只红着眼眶静静的看着他。 而这,却让他有了一种错觉。 她的眼神里好像藏着某种情绪,每次他快要抓住,就又立刻消失不见。 被她的久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吓到你了吗?” 他的小心翼翼,让她的心坠落地狱。 他怎么可能会吓到她.... 是她的愧疚在折磨着她,对她而言,她就算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再没办法弥补汪澈为她受过的伤。 “走吧。”她轻轻的说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若无其事。 “你答应了?”汪澈看着她,眼里像多了山河。 她点头,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示意汪澈坐进去。 这个时候要让汪澈开车,她不放心更不忍心。 车子开出顾氏大厦,她整个人像被痛苦掐住了喉咙,连 说话也没力气。 等绿灯的时候,突然从副驾驶递来了一根已经点燃的烟。 她有些恍惚的侧头看向汪澈,似乎一切都不曾改变,也没有被厄运改变过。 “顾小姐,是不是以为我想认识你,所以才找理由请你去帮我做手术的?” 她接过那支烟,口红印在了烟头上。 是该摇头的,她却还是点了点头。 一阵爽朗的笑声后,红灯亮了,她嘴上的烟也突然被汪澈拿了下来。 陶软不自然的透过后视镜看着他,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他以为汪澈会.... 结果那烟只是掐灭了扔在了烟灰缸里。 “我的头疼病会时不时复发,如你所见的那样,一开始我还没有这样严重,还能够完成几场手术,但是一个月前,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去长时间拿手术刀了,这几个病人我又不得不管,他们都是可怜的人。” 他缓慢的说着,像是在讲故事。 可陶软的心却在此时掀起了无法平息的巨浪,对一个医生来讲,不能长时间握手术刀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痛苦的情绪越发无法控制,她攥着方向盘的手颤抖的厉害,皮质的方向盘,已经有了深深的划痕。 “小心!” 第288章 你也配? 一阵惊呼后,汪澈结实的护在她的身前,强烈的冲击下,安全气囊弹在了他的身后。 他闷哼一声,依然紧紧搂着她,陶软复杂的看着挡在她身前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汪澈,连脚下的刹车也忘记要慢慢松开。 差一点,车就撞在了前面的老松树上。 汪澈回过神,低下头紧张的看着她,见她没有受伤,心有余悸道,“还好...还好...” 她动了动唇角,有些僵硬,“还好...什么?” 驾驶位的空间有限,两人离的很近,而刚问完这话,她就有些后悔了。 “还好你...” “你可以放开我了。” 再次调整好座椅,汪澈已经不同意再让她开车了,这个样子,他不放心。 医院。 这里的一切摆设都已经变了。 她踩着高跟鞋站在大厅,看着正朝着汪澈跑过来的陶然。 她的胸前挂着身份卡,“副院长。” 陶软短暂的怔神,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鸟占雀巢,陶然做的很成功。 “哥哥,你去哪里了?患者一直吵着要见你...” 陶然心里发虚的站在汪澈身边,不敢看陶软一眼。 汪澈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温和,“我去请顾小姐了。” “哥哥,我...” 高跟鞋的声响,突兀的响起,陶然的汗毛接连竖了起 来,她连和汪澈说话的心思也没有了,只提心吊胆的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 哪怕她在心里祈祷,陶软不要靠近她,可那高跟鞋的声音还是停在了她的面前。 胸前的挂牌被陶软夹在指尖,她将那写着副院长的挂牌放在眼前端详着,眉目间尽是戏谑。 “你....”她的眼神,让陶然倍感难堪,可她也不敢动一步,更不敢伸手将挂牌抢回来。 “我?我怎么了?”她拿着那张挂牌在陶然面前摩挲着,皮肤和塑料摩擦的声音,很是刺耳。 陶然咬着嘴唇,脸色憋得涨红。 陶软轻笑,缓缓俯下身逼迫陶然看着她,一字字道,“然然啊,还真是厉害呢,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干出这么登峰造极的事?三甲医院的副院长?” 也配? “然然的手因为照顾我受伤了,所以不能拿手术刀,只可惜她那么高的医术。” 汪澈耐心的解释着,眼神愧疚的落在陶然身上。 陶然的脸更红一些,强扯出笑容,摇了摇头,“没事的哥,照顾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哦?呵呵,原来是这样啊,看来,然然的学没有白上。” 三十六计用的出神入化。 陶软言语中的讽刺,如同一把钝刀,在她心上一下一下扎着。 气氛正尴尬,一名护士走了过来, 对汪澈恭敬的汇报着,“院长,媒体已经就位,国际会议的视频还有十分钟接通。” “媒体?国际会议?” 陶软惊讶的看向汪澈,他们这个医学位置,只有学术要进阶的时候,才会这样声势浩大。 汪澈点点头,温声道,“有幸在这个大日子里,顾小姐能陪我一起见证。” 她没做反应,眉间深深地拧在了一起。 学位再次进阶的考核十分严谨,要选择病重且高难度的病人进行公开手术,整个过程,可以说是现场直播,手术相当困难不说,更出不得一点差错。 “你准备了多久?” 她和汪澈并肩走着,要去更衣室换手术服。 “一个月前。” “为什么突然想这么做?” “只有进入更高的领域,我才有可能性治好自己的病,况且这也是我爸的遗愿。” 她的脚步越发沉重,没有回头看一直跟在身后的陶然,只沉声道,“你有帮他严谨核对过流程吗?” 陶然一直恍惚着,医学上的事她只耳濡目染,要说懂,也只是些皮毛,可这段时间她一直充当汪澈的左膀右臂,这事她纵使听不懂,也不愿在汪澈面前露怯,“我..都安排好了。” 陶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内心里却还是不敢松懈。 更衣室里,护士在为他们认真的穿 着手术服,这几场手术是个持久战,整个医院的人都进入了紧张的状态。 她正消毒着双手,汪澈突然走到了她身边,“你很担心我吗?” 她的睫毛微不可查的闪动着,也看向他,“没有。” 带着口罩,陶软也能看出汪澈在笑,那眼底卷着温柔,笑的很好看。 “不担心我,为什么要叮嘱那么多?” 她呼吸有些重,“一会手术开始了,你是我,我也是你。” 这场手术的结果如何,你我的命运是连到一起的。 汪澈脸上的笑容像是被时间停住了,他凝着陶软,眸色渐深。 这句话他确信他从来没听过,却在这一刻竟觉得,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和她就是这样并肩而战的医学战友。 “院长,顾小姐,可以开始了。” 她点点头,在并肩而走的时候,轻声说了句,“加油”。 数家媒体早已换好无菌服等在这里,手术室的大屏幕在他们迈进来的第一步同时开启。 她不紧张,她只是不安。 长时间的活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她想问题,不得不复杂。 “手术开始。” 麻醉师退到了一旁,她呼了一口气,和汪澈一起拿起了手术刀,在换衣服的时候,汪澈已经详细的讲过病人的情况,所以她并不慌。 这样的手术,她也做过几十 场。 开膛破肚,也没见她有半点多余的表情,无意中,汪澈换手术刀的时候,正好瞥向她,却看到她神情十分严肃的在看着他。 汪澈点点头,以为她在还在担心。 陶软没说什么,只是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浓。 汪澈边操刀边讲解着病人的病理,和他所得出的理论。 突然,手术室响起一阵阵,“叮叮叮叮....”的响声,病人的血压正在极速下降。 “止血钳!” 陶软的声音,让汪澈缓过了神。 他忙递上,可心中还是疑虑,这种情况完全不应该发生。 手术室里变的有些慌乱,所有的人都开始不安着。 这个病人是两个月前出车祸时被送进来的,初见汪澈,就对他十分热情,慢慢熟悉了起来,对方的善良和可怜的身世感动了他,所以,眼下这个病人,汪澈是把他当成朋友对待的。 “再喷出来的血是黑的....” 她的声音尤为沉重,忽然就放下了手中的止血钳,眸色复杂的看向了汪澈。 这个病人也许一开始的情况确实如汪澈所知道的那样。 但眼下的情况,只有一个答案,汪澈被人陷害了。 她突然就摘下了所有可以遮住脸的防护用具,声音高亢道,“汪澈,我的天赋从来不比你差,凭什么你的成就可以大过我?” 第289章 你说的下辈子开始了 大屏幕里,现场的媒体,医护人员,包括汪澈,全都怔住了,目光齐齐落在她的身上。 “你在说...” “糟糕!病人停止心跳了,快,去把...” 守在监护仪旁的护士焦急的喊着。 她脱下了身上的防护服,大声道,“别白费力气了,这个病人,你们救不活。” 现场猛然间鸦雀无声。 汪澈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神色越发复杂。 陶然虽然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她不傻,她看得出,陶软这样做,是在替汪澈背下这个污点... 可她越是看的这样清楚,越是害怕陶软会抢走汪澈... 如果陶软被关进去了... 陶软和汪澈再也不能见面了... 那是不是她就可以一直待在汪澈身边了...? 这样的想法下,陶然哆哆嗦嗦的喊着,“报警...报警....她蓄谋杀人,试图陷害...” 陶然的声音唤回了众人的理智,纵使在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害汪澈的人,就算是她陶然,也不可能是陶软。 如深渊的黑眸冷冷地打在陶然的脸上,而后,突兀的笑了,笑的十分瘆人。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她缓缓走了出去。 一众人跟在了她身后,看着她坐在更衣室里若无其事的点了根烟,看着她慢悠悠的掏出手机在低声说着什么。 手术室的病人宣告死亡。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被人群当做杀人犯围在了中间。 “你还我儿子命来...!” 人群中,病人的家属冲了进来。 她眸色一冷,在那凳子要砸在还没缓过神的汪澈身上,汪澈被她推开了。 随着凳子落地的响声,她无视汪澈关切的眼神,缓缓走到情绪高涨的病人家属面前,冷声道,“怎么要给你儿子索命,连找谁都不知道吗?” “决定给你儿子手术的是我,判断你儿子病情失误的也是我。” 那家属明显愣了一会儿,他擦了擦眼角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拽着陶软的衣领,嘶吼着,“你xx妈谁啊?!你和我儿子有什么仇,你要这么害他?!” 她任由着病人家属撕扯着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平静道,“你儿子算什么东西?我想害的是你们眼里高高在上的汪院长。” 汪澈走向她的脚步顿住,这些信息来的太猛太多,他的后脑疼的厉害,根本无法做出理智的判断,可...就算如此,他的脚步还是无法自控的想要走向她,想要站在她的那一边。 潜意识里,他根本不相信,她会害他。 .... 阴暗的地下室,显示屏的微光映着一个男人阴鸷的脸庞。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掌心的打火机,陌生的眉眼上勾着病态的笑意 ,“我的软软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期待吗?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男人抬了抬手,跪在他脚 前的人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潮湿的空气里满是烟酒味,男人仰靠在沙发上,看着屏幕中的陶软,呼吸越发急促,“我的软软啊,你说的下辈子开始了。” ... 更衣室内,拽着陶软衣领的男人突然松了手,做贼似的走到角落接着电话,随后一大批人涌了进来。 没有再伤陶软,只是打着庸医的名义将这里砸的七零八落。 陶软没有阻止,这些东西,钱可以再买来。 若是没有让背地里想害汪澈的人暂时消了这口气,汪澈短时间内还是会有危险。 她依旧坐下抽着烟,心头是极致的恐惧,不知道敌人是谁,才最恐怖。 十几分钟后警察和顾家的人一起来了,来的还有陶软一直带的那支医学队伍,她不为自己正名,可汪澈的名誉,她不得不思虑 。 她在总目睽睽之下被带走了。 这件事,很快引起了国内外的关注。 陶软本身就是医学教授,出了这样的医学事故,她难辞其咎,更何况还涉嫌故意杀人。 她被留在看守所数日,汪澈几乎天天来申请探视,只不过,每一次都被她拒绝了。 这个时候,她正身处于泥泞,来见她干什么呢? 让世人唾弃的,只有她一个人就够了。 汪澈,要活的像高挂于天边的明月,他也应该如此。 这期间除了心里上的折磨,她觉得有愧于汪老以外,她确实没受什么罪,而在她心里, 如果可以,她宁愿粉身碎骨也不愿意侮辱了汪老学生这个称号,可是...事关汪澈,她别无选择。 星期五,警察终于打开了看守所的大门。 她没什么意外的,被留在这,也不过时间问题。 那病人的血已经黑了,就说明癌变的几率很大。 她就算医术再了得,也不可能让某个人得上癌症。 只不过,需要些证据,还要走些程序,打通一些人罢了。 可惜,又是大雪天,在看守所那阴暗的地方待久了,她本想出来见见阳光的,老天,也不成全她。 “姑奶奶!” “顾总!” “小软。”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着等待在大门外的人群,缓缓点了点头。 “师父,小七,你们说,这雪是不是很无情?它淋湿了好多无辜的人。” 顾呈和小七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破碎,看在他们眼泪,是心疼,是无助。 可他们也明白,能抚平她伤口的人,都是她心里最痛的秘密。 “你...饿吗?” 身上好像暖了一些,她恍惚的回过头定定的看着他。 “这外套,是我新买的...很干净。” 好一会儿。 陶软才开口,“你不恨我?” 汪澈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眼神坚定的看着她,解释道,“我不相信你会害我。” 她看着他,脸上还是没有那样冷漠,可眼睛似乎又在笑。 “追女人不是这样追的,我 有心爱的人。”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碎掉了。 他麻木的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外套,站在风雪里,失神的看着已经开远了的车。 顾家,她洗了个热水澡,一会儿,她还要去看汪老,不能把在那待过的晦气带到汪老那。 汪老那里,是最干净的地方。 小七等在楼下,顾呈有事先回去忙了。 见她像没事人一样的走下来,小七眼皮也抽抽了几下。 他们纵使有实力为她证明清白,可医疗事故的确存在。 陶软背下了这个污点,那自然是要失去什么的。 小七虽然对陶软的以前了解的不是很全面,但顾呈曾多次告诉过他,在医学界闯荡,是陶软最初的梦想。 可现在,她的医学教授,这个代表荣誉的尊称,她为之努力半生的辛苦,被剥夺被否认,连医学教授的尊称也被医学界除了名。 而她,却还是这样风轻云淡。 可小七心疼她,她越是表现的平静,他越是无法想象陶软究竟该有多难过。 有半小时的时间,小七也不知道安慰的话该怎么说出口,或者他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才能安慰到她了。 陪着她喝了一瓶酒后,她冷冷道,“小七,不惜一切代价,去查到底,他医院里的每一个人,大到教授,小到做饭的员工,一个也不要错过,一定有人被买通了,改了病情的化验结果,否则,以他的实力,绝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第290章 有没有去看墓前看过我 “姑奶奶...这些教练已经派人去查了...你...” “嗯?”她晃动着酒杯,又是一杯一饮而尽。 仗着醉意上心头,小七大着胆子道,“姑奶奶...你是不是好累?你...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可以吗?” 她倒酒的手僵了僵,木讷的瞳孔有些无神的看着小七。 累吗? 她的人生似乎从何景琛死后,好像一眼就可以看到头了,除了在痛苦中挣扎着活下去,她已经没有什么想要去为之努力的事了。 “姑奶奶....我好心疼你...” 她皱眉看着眼前醉倒在桌上的少年,语气少有的温和,“谢谢。” 给小七披了毛毯后,她迎着风雪出了门。 酒,还要和汪老喝的才痛快。 黑色的shelby疾驰出了顾家的车库,她按下了车窗,指尖夹着一根烟,另一只手扶着方向盘,选了一条基本没有车会经过的小路朝汪老的陵园开去。 寒风刺骨的刮着脸皮而过,她喜欢这样的冷冽,至少可以让她时刻保持着清醒。 一小时后到了陵园。 她习惯性的拿着折叠睡袋,白酒,只不过,这一次,她多拿了几瓶。 大雪簌簌地下着,虽然才中午左右,天 已经被一片黑暗笼罩住,在有限的视野里,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吃力的走着。 也许真如小七说的那样,她是真的累了。 还未到汪老的坟墓前,她放下了怀里的东西,认真的整理着衣衫。 一阵疾风吹来,她的睡袋被风卷着飞走,她看了一眼,追了上去,这时雪已经很厚了,她伸手去抓,可风太大了,她总是抓不到,大雪遮挡住地上原本有的障碍物,她脚下一疼,整个人跌进了一旁的坟墓旁,吐掉了吃了一嘴的雪,她喘着粗气,好一会儿,她才从地上爬起来,靠在那陌生的墓碑旁擦着额头被撞破流下的鲜血。 呆坐了几分钟,她缓缓起身重新走到了汪老的墓前。 放下了白酒和睡袋,她清理着汪老墓前的积雪,运动了一会儿,倒也不觉得那么寒冷刺骨了。 看着干净的地面,她重重跪了下去。 “老师,您会不会后悔这一生只选了一个这样的我做了您的学生?” 这句话说完,直到几瓶白酒都喝完,她也哽咽着没再多说一句话。 来了这个国家,她才知道,原来下着大雪的冬季也会打雷,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她钻进了睡袋,今天她确实已经喝醉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道惊雷也没能吵醒昏睡的她。 漆黑的夜里,她的睡袋旁突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那年轻男人的头发有些不符合年纪的花白,他在她身边站了很久,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低着头看她,好像在缓解着他眼里要装不下的眷恋。 “轰....” 又一道惊雷划破天际,男人缓缓蹲下身,声音沉沉道,“陶软,你有没有一次想过,要去我的墓前看看我?” ...... 再次醒来的时候,雪还没有停,她的头疼的很厉害。 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她接了通电话,小七说陶然在顾家等她。 她嗯了一声,并没有多问什么,陶然来找她,她并不意外,以陶然的性子,怕是第一天见到她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想要求着她离开这里了吧? 收拾好汪老墓前的酒瓶后,她出了陵园,一路上,她始终把车速控制的很慢,足足两个多小时后她才到了顾家。 磨难来临的时候,等待的时间无疑是最煎熬的。 车子刚停下,小七就迎了出来。 “姑奶奶,你这是又去哪喝酒了?怎么这么大的酒气?” 她把车钥匙递给了小七,淡然道,“应酬,推不开。 ” 小七再想追问,她 已经进了大门。 陶然就坐在大厅里等着她。 陶软远远看着,那张脸,是那样熟悉,承载了整个年幼时的回忆,可是,终究一切已经回不去了。 “陶...顾软你回来了。” 她嗯了一声,脱了身上的外套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她熟练的点了一根烟。 “说吧,要求我什么?” 陶然局促不安的看着她,“我...我想求你...别再见他...” “呵。” 她讥讽的笑着,“凭什么呢?” “我....我可以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汪澈....”陶然眼神飘忽着,不敢看她。 她靠在沙发上,吐了一口浓浓的烟雾,那烟雾在空气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白圈,她见着很有意思,可惜,一碰就碎。 她抬起头,揉了揉眉心,“陶然,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是在问你凭什么求我?而不是在问你要求我什么。” 陶然惊愣着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眶红的很快,“顾...软...你变了,连身上的气味也那么讨厌,以前的你一身都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现在,只有满身的烟草味!” 突兀的掌声响起。 她似笑非笑的凝着陶然,“连你也叫我顾软,还何必打什么感情牌呢?以前的陶软,她早就死了。” 遗憾的是,以前那个陶软死的太晚了,否则,这一切一切怎会是今天这副光景? 陶然怕了,怕到牙齿也止不住颤抖的撞在一起,在陶软面前,她除了感情这张牌以外,她实在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筹码。 “说完了吗?说完了走吧,这里,容不下姓陶的人。” 她起身,头疼欲裂,实在没心情配合陶然演戏。 刚走了一步,她的腿就被陶然抱住了。 “姐...姐姐....我在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姐...我求你可怜可怜我行吗?我求你了...” 陶然声泪俱下,她的心也确实钝痛着。 回头看,她背着姐姐这两个字走了好久好久的路,每一步,都那么沉那么重,那么孤凉,直到,这一声声的姐姐,把她一步步推进了今天这个万丈深渊。 沈家父子入狱,汪老死,何镇文死,何景琛...死,毁了汪澈,数次九死一生。 她欠陶家的,欠陶然的,已经还完了。 “陶然,以后,姐姐这两个字,哪怕是在我的坟墓前,也不要让我听到,我,恶心。” 第291章 万箭穿心也不为过 陶然大力摇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是真的有些难过,哪怕她那一次要陶软的命,可陶软也还是为了她留了条后路,她不敢相信她都已经这样低声下气的求陶软了,陶软会那么狠心,她死死地拽着陶软的裤脚,“姐姐...我道歉好不好?我不求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你只要把汪澈留给我就可以了,我求求你了,求求你答应我好不好?” 她恍惚着没有动,她以为她早已经铁石心肠了,什么都已经伤害不到她了,在这一刻她才认清自己,原来不是她很坚强,而是她一直在逼自己撑过去,那个零零碎碎的自己,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捧在心头藏的很深。 陶然的哭声还响在耳边,她抬眸看了看二楼的小七,眼神看向角落处那隐秘的监控。 小七红着眼眶,点点头示意明白。 心软,只会害了更多的人。 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她也做不到再因为她的心软,而让身边的人再用生命来承担后果。 “你,要跟我道歉?你做错了什么?” 她幽幽的问着,脸上只剩下疲惫。 陶然哭的声音已经沙哑,“姐姐..我知道如果我伤害 了你,你一定会原谅我的,你不会舍得这样对我的....你是在怪我在你和哥哥大婚的时候偷偷找来了何景琛,对不对?” 听到陶然亲口将她的猜测说出来,她的胃部剧烈的翻涌着,双手颤抖的厉害。 “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我不能没有哥哥,我真的很爱他啊!我有什么办法啊?!他的眼里只有你啊!” 她不说话,陶然就哭的更急了,“姐姐,我求你了,你走吧!你离开这里吧?我给你磕头了行吗?” 砰,砰,砰几声响后。 陶软闭上了眼睛,陶然看不到她眼角的泪痕,可二楼的小七却看的清清楚楚。 她蹲下身,拉开了陶然拽在她腿上的手,神情哀伤的擦着陶然脸上的眼泪,“然然,这几年...你...有没有一次想过我这个姐姐?” 陶然哆哆嗦嗦的呜咽着,不自觉的想要往后退着,看向陶软的眼神里只有恨意。 “呵呵。” 她惨然的笑着,往前挪了一步摸了摸陶然的头发,“我的然然她长大了,早就已经不需要我了,甚至想要我死,是不是?” 陶然的哭声戈然而止,眼里像多了些希望,如果陶 软死了,那就更好,她再也不用担心汪澈会被抢走了。 她的眼神,看在陶软心里,万箭穿心也不为过。 “然然,我总是想起,那个我背在背上,甜甜的叫我姐姐的那个小孩,那个小孩,她说,要和我一辈子相依为命,那个小孩...” “过去就已经过去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顾软!要是我知道你的出现会抢走我最爱的人!那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当我的姐姐!你只是我爸妈买来留着给我换器官的!你...” 看到陶软的眼神冷了下去,陶然才意识到她说错了话。 陶软站起身,心已经千疮百孔,“我是你父母买来给你换器官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陶然傻住了,可就算她再傻,她也不敢承认她早就已经知道了,在她心里,陶软是她无助时候的姐姐,可她现在很有钱她的病情也可以控制!她为什么还要需要陶软?! 她朝着陶软爬了过去,泪眼婆娑的抬着头看着陶软,“姐姐...我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姐姐...你答应我吧?就当作是还我父母对你的养育之恩好不好?你常说,别人对我们好,我们要是双 倍还回去,你还给我吧?好不好?” 陶软挣脱她,机械地坐在沙发上,连续抽了几根烟后,突然讽刺的大笑着,笑到眼泪也流了下来。 她没有讽刺陶然,她讽刺的只是她自己而已。 原来,这么多年, 一厢情愿把陶然一家当做亲人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那些报复,那些撑着她走下去的亲情,在这一刻看来,实在可笑至极。 沉默了许久,她平静的看着陶然,淡淡道,“汪澈被人陷害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陶然哭的累了,听到陶软的话,她不断的摇着头,“不是我,我没有做过!我怎么可能会设计那么久以前的事,何况那时候你并没有回来...那样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陶软麻木的点了点头。 是啊,陶然的话确实言之有理啊。 她没回来,陶然做这件事又害不了她,陶然为什么要做呢? 真是可笑啊。 “姐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给我滚出去!” 小七红着双眼,一把从地上扯起了陶然,往外拖着,他光是听着就已经心疼的厉害,陶软是故事中的人啊,陶然难道没有心的吗?!就不怕陶软 会想不开吗?! 大门被小七暴怒着推开,陶然依旧在挣扎着,可她只是心肠歹毒,在体力上,哪里会是小七的对手。 “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在陶软这,她永远都是第一位,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小七猛地抬起手,而后咬紧了牙关又放了下来,“姑奶奶不打你,是你不配!小爷我不打你,是怕脏了我的手!” 他多一眼也不愿意再看到这个禽兽不如的女人,招了招手命司机把陶然绑了送走。 顾家,无论是不是陶软心里的家,他都要为陶软守住这里的清净! 她的人生已经太苦太苦了,他不能找糖给她,至少可以尽力的挡住那些让她会苦的人。 这一夜,陶软将自己关在房间,没有出来抽烟,也没有拿酒喝,她就那样呆呆的坐在地板上,看着窗外。 第二天,太阳升起,她依旧如常般,洗澡,化妆,穿干净的衣服,只是那寡淡的脸似乎仅仅一夜就又瘦了一圈。 刚停好车走到公司楼下,就看到了汪澈正站在门外,他的身后放着一盆檀花树。 她呼了一口气,看着他粘着泥土的脸,眉间动了动,“你又来干什么?” 第292章不需要你负责 男人揉了揉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你是因为我才出了这么大事,我有责任来看看你。” 陶软盯着他没说话。 汪澈想要找到话题,指了指地上的檀花树,“这是我从家里移植的,安眠的效果很好的,我见你总是抽烟,这...”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盆檀花树就被她踹倒在了地上。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对你没兴趣,更不需要你负什么责任。” 说完,在汪澈落寞的眼神中,她招手叫来了保安,“如果什么人都可以出现在顾氏大厦,我要保安做什么?” 保安惶恐,弯着腰连声和陶软道歉,除去她狠辣的手段不说,顾呈最疼爱这个女儿,谁人不知。 得罪了她,他这一个月七八千的工作也别想要了。 她依然站在那冷着脸的没有动,她不接受保安的道歉,保安也不敢停下。 汪澈不想为难别人,蹲下身扶正了那盆檀花树,“送出去的礼物,没有拿回来的道理,顾小姐,我先走了。” 目送着汪澈的车开远,陶软示意保安离开,她盯着那盆檀花树很久,最终,还是缓缓蹲下身小心的将洒在地上的泥土重新捧回盆中。 那盆檀花树,被她带回了办公室。 她还没坐稳,几部手机就接连响了起来,她挽起了衬衫的袖口,点了根烟 。 “说。” 她先接的是刘言言的电话。 “顾总,集团出了点问题,我...恐怕处理不了。” 她揉了揉眉心,“说重点。” “这几天,财务的账我认真的核对过了,发现公司有很多的账对不上,我怀疑财务做了假账,内部关系太复杂,财务有公司元老护着,我又刚刚上任,所以我...” 燃烧殆尽的烟头捻灭在钻石制的烟灰缸里,她红唇轻启,“留好证据,你,只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正常上班即可,半个月后我会回去处理。” “可是...顾总,半个月...我担心公司会损失上千亿...要不...”刘言言大着胆子提议,这笔钱可不是小数,她很不理解为什么陶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却放任到半个月后。 “言言。” “假如你现在是出海打鱼,是不是也想打到最大最肥的那只鱼?可大鱼很聪明,你只有给够丰厚的鱼饵,大鱼才会带着鱼群上钩,明白我的意思吗?” 电话那边的刘言言双眼腾地亮起了光,她学的专业管理公司可以,可是揣测人心,她还真的要学学,“顾总,那我等你的消息。” 她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紧接着又拿起了别的手机,这每一通电话,都代表着她要处理的事。 再次放下手机,天色已经晚了,看 着桌边放着的两份已经凉了的饭菜,她提不起一点胃口。 她站在落地窗前,在商场上,她思虑更多的是何氏,现在这个局面,内忧外患,而她能用到的人实在屈指可数。 她舔了舔干枯的唇角,倒了杯红酒,打通了小七的电话,培养心腹,有了更多她能够信任的自己人,她才能在商界里有结实的围墙。 何景琛活着的时候何氏是一国的商业霸主。 他死了,何氏,要站的更高,这份产业,是他一辈子的努力,不能在她手里没落。 小七来的很快,跟着来的还有她和汪澈大婚时,那一群山庄的年轻男人。 除了小七外,那群年轻男人是第一次进她的办公室,不免有些紧张。 “姑奶奶,你要我带他们来做什么?” 她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坐下来。 “何氏,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过。” 沙发上的年轻人互相看了看,何氏这两个字,早就被顾呈下了禁令,谁也不许提,今日谁也猜不透,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感受到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他身上 ,小七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何氏...我们都知道。” 陶软点了点头,像是在思索什么,依旧没有说明来意。 “姑奶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你尽管说...” “对啊!您尽 管说!” “对!只要您说,就算扒掉我们一层皮,我们也愿意帮您!” 底下的人跟着搭腔,这十余人,在山庄的时候,就敢明目张胆的在顾放面前护着陶软,对于陶软,他们早就把她当做了顾家的家主,而陶软,平时对他们也很照顾,她虽暴虐,却没有一次在找人切磋的时候,点的是他们的名字,所以,山庄的人早就把他们当做是陶软的人了,这股站在她身边的势力,也就在无形中形成了。 也是因为出于这点,陶软对他们还是比较信任。 她坐在转椅上轻微晃着转椅,日光映在她的脸上,忽暗忽明。 半响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份很厚的协议书,这份协议书,刘言言也签过。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她明白。 可是,世事变化无常,人心难以衡量。 这份协议,暂时还是有必要的。 “小七,你拿下去给大家伙儿看看,如果觉得可以接受我的做事风格,签上名字,以后在商业,我保你们前程无忧,扶摇直上。” 众人拿着文件,脸上先是疑惑,后又惊又喜。 跟在她身边,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可看着看着,协议最后一页竟然清楚的标记着有关他们这一生到现在的一切详细内容,从小到大的,家在哪,家里有几人,都是 干什么的现在身在何处,学历,练拳到几级... 简直,事无巨细。 而这些,是陶软决定在打那通电话之前,派人去调查好打印出来的。 “我要提醒你们,我可以给你们丰厚的报酬,优越的社会地位,但我也不是白给的,我也要管你们要一样东西,那就是绝对的忠心,这份文件你们不必急着签,我给你们三天的考虑时间。” 她说这段话全程面无表情,很是冷淡,以至于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她,只想要和他们谈钱,谈感情大可不必,世间万事,环环相扣,少了金钱的庇佑,寸步难行。 “我签!这有什么考虑的!姑奶奶你不用拿话吓唬我!就算是你不给我什么你口中所谓的利益,我小七这一辈子也护定你了!” 有了小七先开口,很快,众人的脸上多了些下定决心的意味,就在他们要签的时候,陶软幽幽道,“你们首先要明白,这份工作在有很多利益的同时,也伴随着双倍的风险,这份风险,连我也无法估计。” “我们签!山庄那么多人,只有你把我们这群穷小子当做人看,忠心于你,我们无怨无悔!” “对!没有你,我们至今还是山庄最低等的打杂人!连狗都比我们活的好!你现在给我们尊严,我们回报给你忠心!值!” 第293章 这辈子不会再嫁人 十分钟后,一份份协议书被她锁进了保险柜里。 “明天开始,你们十人每天只有三小时的睡觉时间,不用再去山庄,我会送你们去商课特训,光有忠心,没有专业知识也是不行的,在其位,也要有谋其事的本事,半个月后我会去接你们,期间有什么事你们汇报给小七即可。” .... 人群散去,她继续手上的工作,签着签着钢笔突然断掉了,她有些呆滞的盯着那断掉的笔尖,久久没有回过神,她突然就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何景琛,是不是也和现在的她一样,整日待在办公室,像摇摆的老时钟,没有一刻停歇。 难得的,今天下了雨没有下雪,她也索性住在办公室,没有回去。 喝了几杯酒后,顾呈带着饭菜来了。 来了也好,她刚好也可以把从山庄要走的人跟顾呈打声招呼。 摆好了饭菜,顾呈也倒了杯酒,“小软啊,你就一直打算这样生活下去吗?” 她食不知味的吃着嘴里的菜,“师父,我这样挺好的。” 顾呈喝了杯酒,放下筷子看着她,“小软,师父知道你有心结,师父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我明白你放不下....” 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顾呈尴尬 的咳嗽着,继续道,“师父看你也没有再和汪澈重归于好的意思,但你还是这么年轻,师父不忍心看你就这样孤身一人,我想汪老也不会愿意看到你....” 她嗯了一声,语气里没有什么情绪,“师父,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顾呈小心的的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这里有全世界青年才俊的照片,要不....你看看?” 见陶软还是在喝着酒,并没有回应他的意思,顾呈干笑了一声,打开了信封,将一张张照片铺在了桌子上,“小软啊,刚好啊,师父在这,我帮你参谋参谋是不是?你...” “师父,这辈子我不会再嫁人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却让顾呈心疼了好一会儿。 两个人喝着闷酒,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半响,她缓缓开口,“师父,帮我选几位优秀的年轻女人吧。” 顾呈一口酒呛在喉咙,背过身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这口气,他焦急的看着陶软,努力控制震惊的心情,“小软啊,师父明白,师父理解你,别看师父到现在还单着呢,但你师父我也曾爱过...也受过刺激..但是啊,小软啊!你可不能说连这取向也变了...都会 过去的...知道吧?” 她疑惑的看着顾呈,眉眼难得的多了些情绪,“师父,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给他...找一个好女人。” 顾呈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是说,给汪澈相亲吗?” 杯中的酒被她一饮而尽,她缓缓点头,“嗯。” “这样....也好,陶然那丫头,实在是配不上汪澈...” 她没做回答,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就这样看着汪澈幸福吧,守候着他一世无忧,看着他儿孙满堂,就足以,至于其他的,她已不做考虑。 酒过三巡,顾呈突然看着她问,“你真的舍得汪澈那小子?” 她也有了些醉意,“师父,我的心不干净,身体也脏了,连给汪家留个后这种事我也做不到了,我总不能看着汪老在我这里....” 余下的话她没有继续说,顾呈也没有继续问。 两人只心照不宣的喝着酒。 只是今天的酒,实在是有些苦。 这场酒喝到了凌晨,陶软和顾呈商定了要再收一批人进山庄,无论是她的公司,还是顾呈的拳击比赛,都需要用人。 从那天后她下了禁令,除了秘书外,不许任何人进她的办公室。 一晃一周过去了,顾呈打来了电话,说是招来了 一批人,让她去趟山庄选人。 办公室的大门,她这才走出去,坐了电梯下去,她懒得敷衍不必要的客套。 这天气还是变幻无常,早晨的时候还晴空万里,这就飘起雪花了。 “顾总,w.k的设计师从国内邮过来的衣服已经签收了。” 前台跑到她身边,快速的汇报着,这事可当误不得。 她木然的点头,保安这时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到了山庄,雪已经下的很大了,她见训练场上已经站了几十号人,她瞥了一眼,向主位走去。 顾呈今天穿的尤为正式,顾呈的身边还坐着脸上多了些女气的顾放。 三张椅子,顾呈坐在中间,她和顾放坐在两侧,这里的视线很好,一眼就可以将训练场上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看她入座,顾放不屑的,“啧。”了一声。 她轻轻掸了掸肩头的落雪,淡淡道,“看来这次大少爷出院的时间有些短。” 顾放涨红了脸,“你....!” “咳....小软啊,开始比赛吧?这次还是老规矩在五十人中挑选二十人留下,这些人,可是师父命信得过的人挑选的,底线很清白。” 她嗯了一声,解开了披着的红色貂绒,身上的红色长裙露出来, 在这一片雪白中,尤为刺眼。 顾呈挑的人她自然放心,认顾呈做师父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汪老,还有就是,顾呈身居高位,却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就像这山庄的人,极少有家室优越的,顾呈说,这里虽然苦,也比在外面三餐无法温饱来的强。 “开始!” 一声浑厚的声音响起,她的目光也看向了训练场。 “第一场,十分钟后还站着的人继续,倒下的人淘汰。” 打斗声响起,她收回了视线,没什么兴趣。 几分钟后,训练场上有男人大骂的声音传出,“臭乞丐,就凭你也配和我站在一个地方?!和我斗....” 她皱了皱眉,抬眸看去,刚想挪回目光,又猛地抬起。 怎么会.....?! 这不可能...! 半跪在地上的那个乞丐.... 那张脏兮兮的脸... 何景琛.... 她腾地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被打倒跪在地上的乞丐。 顾呈看出她的异样,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也是心里一惊,“这.....这....怎么可能....?” 而等到顾呈再缓过神,她的脚步已经机械地一步步朝着训练场走去,连从背影也看得出,陶软正在发抖。 第294章 你应该姓何的 “就这么点本事?也敢出现在这里?!臭乞丐!我打死你!” “怎么?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服气吗...?!闻闻你这浑身的臭味!真让老子恶心...!” 陶软就站在训练场外,呆滞的看着身上已经带伤的乞丐,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一双眼睛已经红了。 他的眉... 他的眼.... 他的唇... 竟和那个人....如此相似... “啊....!” 乞丐一声怒吼从地上爬了起来,以惊人的速度扑倒了男人。 男人带起的那一阵寒风,吹散了她垂在额前的碎发,她恍惚地看着,心头的某种情绪像被人挖了出来一样,久久不能平息。 一阵震耳的铜铃声想起,她看着那乞丐男人晃晃悠悠的站稳了脚跟,身上穿着并不能遮体的破旧棉袄,此刻,那点厚重的布料挂在男人的肩头摇摇欲坠。 她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向男人的看去。 如果他是何景琛... 那他的身上一定会有一道鞭痕,那是他在沈家为了救她而留下的... 她紧张到甚至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可那男人的身上什么也没有,她脚下一软 ,退后了半步,心像从高空跌落。 她讥讽的笑了笑,在心里嘲笑自己,怎么可能会是何景琛呢? 死人... 又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还剩三十人,第二场开始!” 她失神的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那乞丐.... 只是与他有几分相似罢了,可她还是一下就慌了神。 “小软...不然我派人把那个乞丐赶走吧...?” 她的失魂落魄,逃不过顾呈的眼睛。 她摇了摇头,“不用。” 如果这世间只要和何景琛长的有几分相似的人,她就要赶尽杀绝,那她和何镇文又有什么区别吗? 比赛继续着,她的目光却无法再从乞丐的身上移开。 顾放的嘴角上扬着,眸色得意。 场上剩下的人多多少少已经带着伤,加上大雪阴冷,场上的人戾气也逐渐加重。 第二场比赛结束,全场也只剩下十六人,比预计中的还要少。 “你们,站成两排,走过来。” 顾呈不怒自威,训练场的大门打开,众人跌跌撞撞的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陶软看着那个乞丐,那头花白的头发配上那张几分和他相似的脸,就足以看到她的心脏隐隐作痛。 她无 法不去幻想,如果...何景琛还活着,那他一头白发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小软,你先选吧?” “小软?” “嗯...?师父,我不冷。” 顾呈无奈,也不戳破她的心思,重复道,“小软,你先选。” 她看着越走越近的队伍,胡乱的点了几个人后,队伍越来越短。 而那个乞丐男人...此时已经跪在他身边,离她很近。 她直视着跪在她眼前的乞丐男人,眸色沉沉。 “你...” 未等她的话问完,那乞丐男人就好似体力不支的晕倒在了她脚旁。 她的眉心动了动,整个人僵住。 那乞丐男人的手正拽着她的衣裙,亦如在公爵家那一次,何景琛求她不要离开时一样。 ..... 床前的轻纱被空调的暖风吹动,她坐在沙发里喝着红酒打量着正睡在她床上的乞丐男人。 大红色的地板多了几分诡异,放眼望去,这里的家具尽是暗红色,尤其是她正坐在的那套沙发,刺眼的大红色,娇艳欲滴,仿若是用鲜血染成的颜色一般。 这里是她买在这个国家的房产,只不过她极少来,也只 有在受了极重的伤后,她才会来这里。 哪 怕此时此刻,她也没有想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把这个晕倒在她脚边的乞丐男人带到这里。 只是一路开着车,开着开着就停到了这儿。 一声痛哼后,男人醒了过来。 她依旧毫不避讳的盯着男人看。 那男人像受到了什么惊吓,猛地从床上摔了下来,跪在她面前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的眉间紧了紧,冷声道,“站起来。” 男人倒也听话,话音刚落,他就站了起来。 陶软盯了他好一会儿,心头莫名多出了一股无名火。 何景琛...从来不会有像这个乞丐男人此时一样懦弱的眼神。 “脱衣服。” “.....” 那乞丐男人也只是短暂的怔神,随后就扯掉了已经破烂不堪挂在身上的棉袄。 “脱干净。” “.....顾大小姐,我虽然穷,但您也不用这样凌辱我。” 她握着酒杯的手松了松,眼神有些黯然,这声音很清脆,不似何景琛那样的声线,性感,低沉。 “脱,我不说第三次。” 那乞丐男人脸上的表情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脱的只剩下内裤。 她不知怎么,喉咙有些发干。 这一 生,她真正意义上有过的男人,只有何景琛。 那些男女之间的事,她也只和何景琛做过。 目光所到之处,她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她喝了口红酒,嗓音慢慢,“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我去山庄,要是连你是谁都不知道的话,我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这个理由,算是可以过关。 “转过身去。” 她像多了些什么兴致,竟觉得折腾这个乞丐男人似乎有了那么点乐趣。 乞丐男人顺从的转过身。 只是久久没再听到女人的声音。 他疑惑的刚想要转过身,就看到女人正站在她的身后端详他。 “大小姐...你这是...?” 她不回答,眼神中多了几分醉意,“你,叫什么名字?” “许硕。”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正要重复,下一秒,女人的身影猛地串到了他的眼前,还没缓过神,就被猛地一脚踹的跌坐在床前。 她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狠狠掐住他的脖颈,眼尾红的可怕,“再说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脸上的青筋暴起,“许...” “你闭嘴!” 她的手腕越发用力,“你应该姓何的!” 第295章 折磨 男人动了动唇角,似想要反驳她的话,她突然伸手狠狠捂住了他的嘴,“你以为整容了,就可以瞒过我吗?何景琛!” 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这个世上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暴虐的和未知的情绪在心头翻涌。 她勾了勾唇角,笑的邪魅,在男人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她松开了掐住男人脖颈的手,而后一点点攀上他的脖颈。 她不能放过一点可能性,如果何景琛没有死,那么整容这件事,对于已经疯狂的何景琛来说,也不足为奇。 她的指甲一点点陷进他脖颈处的皮肉,男人的神情越发痛苦。 鲜血沾湿了她的手,她像个法医般一点点查找着有可能的蹊跷。 对于何景琛,哪怕是灵魂,她也不敢轻视。 可惜,直到男人疼倒在地上生理性的颤抖着,她也没有找到一点男人会是何景琛的证据。 难以压制的怒气,掉进深渊的情绪下,她砸了这套公寓内所有可以砸的东西,而在暴虐的她背后,她没有察觉到此时躺在地上的男人正眸色深深的看着她。 半小时后,她像一个坏掉的机器玩具瘫坐在沙发里。 何景琛去世后,她是第一次这样失控。 可她偏偏又能十足清醒的 意识到她在失控。 她缩在沙发里,面前躺着的是与何景琛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她狠狠的拽着自己的头发,看着那男人痴痴的笑着。 她忍不住的去猜测,去妄想,何景琛...他是不是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所以才会找来个替身来继续和她斗下去...? 又或者,她陶软真的这一辈子都逃不开他何景琛...? 可是,为什么啊...? 既然已经死了... 就不要再让她想起了啊! 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躺在地上的男人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她自我折磨。 而偏偏,她的膝盖这时又旧病复发,所有关乎何景琛被她封锁在内心的回忆,一点点冲破心里的枷锁闯进了脑海。 好的... 坏的... 似她如珍宝的... 无恶不赦的... 烟灰在她颤抖的指尖上摇摇欲坠,红色的沙发衬的她此刻全身都有一种病态的破败。 也许,她的心早就已经病了,只是,她的良知,一直在努力不愿意承认这病因是何景琛罢了。 疯了一遭,她竟睡着了。 再醒来时,身上已经多了一条红色的毛毯。 她戒备的坐起身,见男人正拿着毛巾擦着脖颈上的血。 “你为什么 还不走?” 男人责怪的看向她,将毛巾向前递了递,理所当然道,“大小姐,你弄伤了我,我没钱治。” “......” 她有一瞬间的怔住,而后从一旁的钱包里拿出一摞现金扔在了他面前的地板上,不耐烦道,“滚。” 男人也不在意,一脸痞气的捡起,只是几分钟过后,也没有见男人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男人耍赖的坐在地上,没有在开口催促。 “大小姐,我冷,能不能给件衣服穿?” 她眸色似冰的看了过去,眉间又不由得轻轻动了动,这个男人的身材不似何景琛那样壮硕,可身材比例却很相似,“我这没有男士可以穿的衣服,你等会儿吧。” 她拿过手机发了条短信。 男人也不说谢谢,只是看着她道,“听闻大小姐是医生,我的伤口难道不应该帮我处理一下吗?” “哦?” 她眸色渐冷,“你在哪听说的?” 男人耸了耸肩,嘴角嵌着一丝玩味,“大小姐,似乎对我的防备心很强?” “我问你在哪听说的?!” 她站起身,目光里像裹了利剑, 注视着男人,“一个乞丐也花得起钱调查我吗?” 男人也站起身看着她,调笑道,“大小 姐,你多久没有逛过街了?竟然连各大商场的屏幕上滚动着你被医学界出名的新闻,也不知道?”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男人,她确实太久太久没有做会去商场买衣服这种事了,她看了看男人,转身去了卧室。 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医药箱。 “大小姐人真好啊...”男人说罢,要坐在那套沙发里,被陶软一个眼神阻止,“坐地上。” 男人也不在乎,听从她的安排。 脖颈处久违的触感让男人的身体也跟着蠢蠢欲动。 那伤口很深,可他一点也不觉得疼,倒是...难得的舒服。 每个无法入眠的夜里那些深入骨髓的痒意,此时正迫不及待的想要被身后那双细嫩的小手安抚。 消毒好了伤口,她拿起针消毒。 男人看了一眼,“大小姐,缝合伤口,不是应该先给我打麻药吗?” 她没抬头,火光映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忍不了,另请高明。” 她这里确实是没有麻药的。 每次遇到需要缝合的伤口,她动作都会刻意的放缓慢,那疼到头皮发麻的痛,更像是她的自我惩罚。 “大小姐,你不是在作弄我吧?你...” 然而,他的还还没问完,他就感受到针在 皮肉之间穿梭的疼意。 他转过身,背对着陶软而坐,眼神里没有刚刚的退缩,有的只是坚韧,麻木。 原本,他缝合在脸上的是完全陌生的一张人脸面具,可他觉得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去接近陶软,毫无意义,所以命人瞒着老太太,重新定制了一张只与他有三分相似的人脸面具,比起那些金钱地位,在他心里,他还是最在乎的是陶软会怎么对待和他相似的人。 这段康复期的日子,他光是想到,陶软会有的反应,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机会接近她,他太想这个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女人了,以至于,切肤之痛和这个念头相比也变的无所畏惧。 她咬断了线,伤口也缝合完毕,这时,门铃也响了。 应该是送衣服的秘书来了。 她起身去开门,何景琛的眼光也追随了过去。 她的身影瘦的像一把就能捏碎似的,他很想再尝尝,单手握住她腰间撒野的滋味。 他见她站在门口很久没有动,他有些疑惑的走了过去。 他何景琛还没有碰她,到底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让她这样失魂落魄? 可他刚走近,呼吸就重了几分,他见她正神情落寞的低头看着她手里提着,写有wk.的包装袋。 第296章 一巴掌 二十万 “大小姐,这是给我的衣服吗?” 这突然的声音响起,惊的她就像一只不知所措的小白兔般猛地转身。 可她没想到男人离她那么近,一下就撞在了他的胸膛。 男人的睫毛微不可查的动了动,她条件反射的后退了几步,保持着距离,“你站在我身后干什么?!” 男人低头看着她,“我冷。” 她瞪了男人一眼,将手里的衣服有些粗暴的塞进了他怀里,“穿好马上走。” 男人接过衣服,细细摩挲着她摸过的地方。 她走到酒台,双手撑在台面,整颗心好像都被打乱了。 “我可以洗个澡吗再走吗?” “.........” 她没再说话,回过身拧眉看着男人,眸色深寒可怕。 男人拿着手上的衣服,解释道,“大小姐...你别误会,我是觉得这衣服价值不菲,我这样脏兮兮的穿上,实在是糟蹋了。” “...” 陶软是生气的,可男人这个理由,又似能够说服了她。 wk.是何景琛创造出来的,它的设计理念是,悬星,陨石,超脱,纯粹... 他...是有洁癖的。 “我只给你十分钟。” 这句话她是咬着牙说出口的,眼下只 有她和这个与何景琛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她...是可以成全自己一次的吧?她想这么做。 男人不在意的点点头,道了声谢,公寓并不大,浴室的位置一眼就可以看到。 水流的声音响起,她目光里多了些微不可查的东西,忍不住的抬头看向了那道浴室的门。 男人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喝了一瓶红酒,也许是因为公寓不似别墅那样大,浴室里的雾气传了出来,导致她此刻连耳根也有些发红。 “大小姐,我洗好了。” “......”这是什么话儿? 她有些疲惫的背着身揉着额头,“门就在那,你走吧。” 听到身后有门响的声音,她终于放松了一些像一摊烂泥般滑坐在酒台的椅子上。 她趴在酒台上,看着空掉的红酒瓶发呆,酒,真的是很神奇的液体,喝多了,酒,就像一阵麻醉剂,能够让人的痛苦有片刻的安宁。 她懒懒的用指尖点着瓶身,一次一次,空灵的声音响起,似在催眠。 “大小姐,我....” 她猛地瞪大双眼,困意全无的站起身。 男人此刻就站在她的身边。 她怒视着男人,可仅仅一眼,她的瞳孔骤然放大。 这男人 洗干净了....与他更像了一分... 尤其是... 穿着他设计的西装... 也许是醉意上心头,她甚至有了种错觉,眼前这男人就是何景琛... 可她又是十足理智的人,这种被仇人时时刻刻占据心头的滋味让她愤怒。 啪。 男人的脸上有了清楚的巴掌印。 “你...” 啪。 “你干什...” 啪。 “你疯...” 她嘴角嵌着笑意,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一巴掌,二十万。” 又是一巴掌即将落下的时候,男人怒着脸大力握住了她要打下来的手,“你疯了吗?!” 她抽回了被握住的手腕,又坐下身倒了杯红酒,一饮而尽。 “我在问你话?!为什么打我?!”男人咬着牙关,脸上是火烧的疼。 她神情病态的摇了摇红酒杯,透过红酒杯看着那张与何景琛相似的脸,缓缓道,“买你的尊严啊。” “什么意思?!”男人不解的看着她。 “你真的没有他万分之一聪明。”言罢,她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拿过了沙发上的包,掏出了 一张卡扔在了男人身上,“这张卡里有八十万,当做是扇你巴掌的医药费,以后,你要 顶着这张脸活的像个人一样。” 她是在笑的,可男人却没有却没有在这笑里看出一点她是真的在高兴。 男人蹲下身,捡起了那张卡,牢牢的捏在掌心,“大小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躺在沙发里,看向男人的目光里,多了些难以被发现的委屈。 她哪里是在对这个乞丐男人好呢? 她只是看不得有人顶着与何景琛有几分相似的脸,却活成了乞丐。 何景琛,他可是天之骄子啊。 “废什么话啊,拿着钱混蛋。” 她不再看他,扯过毯子蒙住了脸。 男人的心紧了紧,他站在原地看着那条厚毯子下的人在发抖。 他知道,她在哭。 他忍不住的在心里想,她是不是也是爱他的。 不然又怎么会这样难过? 他攥紧了双手,不舍得走,“大小姐,可以给点吃的吗?” 毛毯的抖动停了下来,她像是一只炸毛的狮子,红着眼眶冲向了男人。 男人被她的腿狠狠压住了脖颈,巴掌如同潮水胡乱的打了下来。 “你现在已经有钱了!不是乞丐!为什么还要管别人要东西吃!你没有骨气的吗?!废物!” 明明是不堪的话,男人却听到眼眶发红。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这疯狂的气氛。 她停下手,看着男人流血的嘴角,有一瞬间怔神。 她不懂,为什么这么久以来的大风大浪她都可以克制住情绪,却在今天这样失控。 也许是... 在何景琛死的那一天,她没有来得及跟他告个别。 也许是,孩子的葬礼只有她一个人。 也许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起身准备接电话。 来电显示人是汪澈。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一张脸猛地苍白。 这世上还有汪澈啊,她怎么能够还想起何景琛呢? 她有些害怕,是真的害怕,而这恐惧来源于她本身。 这通电话要在平时她是不会接的,可今日,她愧疚的不得不接。 也许电话那边的人没想到会打通,有些紧张道,“顾小姐,我想请你吃个饭...” 她点了根烟,神情倦怠,“好,哪里。” 约好了地点,她草草挂了电话。 通话时间并不长,可她的掌心已经是层层细汗,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究竟是公寓里有了别的男人,还是因为有了和何景琛相似几分的男人,她才会这样心虚。 一根烟结束,她看向男人淡淡道,“现在不走,我保证你会躺着出去。” 第297章 不喜欢你这张脸 “我没地方可以去。” 男人说的理直气壮,突然男人往前挪动了几步,走到了她面前。 这一次她没有躲,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乞丐,“我真的很好奇,你这个乞丐是怎么敢一次次忤逆我的。” 在她狐疑的目光下,男人突然跪在她脚前,,“大小姐,您也说了我是乞丐了,我都已经是乞丐了,我还怕什么?” 她的眉眼压了压透过一丝寒意,细细地看着男人,“怎么?不怕我了?” “不怕了,大小姐给我衣服,给我钱,我感激不尽。” 她突兀的笑了笑,挪动脚尖点起了男人的下巴,“所以,你想怎么报答我呢?” 这话问出,连她自己也愣了愣。 男人却不以为然,喉结滚了几个来回后,依旧抬着头看她,“我想跟在大小姐身边,保护大小姐,听大小姐的话做个人。” 她软白的脚尖在男人的下巴上动了动,眼波流转,“保护我?你打得过我吗?” 男人眼神坚定,“我打不过你,但不代表我打不过别人,实力再强的人也怕死,大小姐,您说对吗?” 她越发的有兴致,微微俯下身,“对什么呢?” 男人动了动唇角,“保护你,我不怕死。” 她的目光似被定住了一般,这个角度 看下去,男人的脸很像何景琛在撒野后那样大汗淋漓的性感。 “可是啊。” 她幽幽道,“我不喜欢你这张脸。” 地上的消毒水还在,男人突然拿起那个玻璃质的消毒水瓶子,砸碎,又捡起那玻璃碎片,在她的注视下划在了下巴上,“大小姐不喜欢的东西毁掉就好了。” 她的眉拧的很紧很紧。 男人的下巴已经在往下滴血。 眼看着男人要再次划向他的脸,她怒不可遏的一把抢过了男人握在手中的玻璃碎片。 鲜血顺着她的掌心往下滴。 嘀嗒... 嘀嗒... 嘀嗒.... 血滴的声音,绵长到她连自己的心跳也听的一清二楚。 “明天开始,你就在山庄守大门,早四晚十一点,除了吃饭外不许动。” 她坐在沙发上往手腕上缠着纱布,男人看着那刺眼的红滴进沙发,又与沙发融为一体,他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心脏像被慢刀切着一样疼得厉害,那沙发...他不敢想,究竟沾了多少她的血。 ..... 男人走后,她小心翼翼的躺在了床上,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她动也没有动过。 小睡了一会儿,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她起来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的时候,她打通了秘书的电话,吩咐秘书找人将公寓打扫干净,床单,枕套,要换掉,里里外外也要消毒的干净,除了那套沙发,其余的家具全部换新。 去餐厅的路上,她的情绪就有些压抑。 这家餐厅,汪老还活着的时候,汪澈还未失忆的时候,和陶然还没有彻底翻脸的时候,她们一起来过。 刚停好车,就看到了汪澈,他的怀里正捧着花在门外等着她。 她皱眉,走了过去,来的时候她已经给顾呈打了电话,一会儿顾呈应该也能到了。 “顾小姐...送你的。” 她生硬的接过,他的紧张让她悬着的心更添几分压抑。 “进去吧?” 她点点头,跟着汪澈的脚步走了进去。 今天的餐厅很安静,看样子是被汪澈包了下来。 她端详着汪澈,几天不见,他整个人似乎瘦了一点。 “找我来什么事?” 汪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如同情窦初开的大男孩。 “我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你,顾小姐,我...” “雪路太难开了,怎么样,我没有来晚吧?” 顾呈拍了拍身上的落雪,脱了外套坐在了陶软身边。 汪澈有些尴尬的看着陶软,他今天并没有约顾呈,他本想着趁着这个机会,他想对 她表明心意。 陶软装作若无其事的翻着菜单,“我也刚到。” 顾呈爽朗的笑了笑,解释道,“小澈,不介意我跟你们一起吃个饭吧?是这样的,我也很久没有见到小软了,这不,趁她有空也没想那么多,就来了。” 汪澈礼貌的点点头,还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温柔模样,“知道您来,我应该顺路去接您的。” 饭间,陶软的话都少得可怜,汪澈也能够感觉得到她有意的疏远。 “小澈啊,老汪生前与我是知己,我和他是无话不说,你啊,就也像我的孩子一样。” 汪澈嗯了一声,“还要感谢顾叔的照顾。” 顾呈干咳了一声,掏出了怀里的信封放在了餐桌上,“小澈啊,老汪不在,你的婚姻大事我可要为你着想的,这里面有些照片,你看,有没有喜欢的?” 汪澈放下了刀叉,看着还在看向窗外的陶软。 她这是借顾呈的口拒绝了他吗? 没一会儿,一辆豪车的急刹声响起,陶然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汪澈相亲,陶然不做见证者,实在是不完美。 所以,陶软临出门时,就打电话将这一切告诉了陶然。 她要让陶然知道,汪澈可以选择任何人,唯独她陶然,不行。 一进门,陶然就直奔 汪澈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她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和几人打着招呼。 “然然,你来的刚好,你看。” 说着,陶软将信封慢条斯理的拆开,里面的一张张照片和配有优秀家世的纸张,摆在了陶然的眼前。 汪澈从始至终没有多说什么,他在怀疑,在努力的思考,他和陶软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否则,她为什么会表现的极其讨厌他,却又一次次为他安排未来。 “这....” 陶然一张脸垮掉了,不自然的看着陶软,似乎在跟她求饶。 她的眼神,陶软视若不见,只催促着,“然然,一起选选,我们女人啊,看女人的眼光才准,你说是吗?” 陶然想破口大骂,想反驳,想掀翻了桌子,想大声喊出她爱汪澈,可她不敢。 “哥哥...不会喜欢这些女人的...哥哥这样优秀,我相信他自己能找到心....” 陶然的话还没说完,陶软就冷冷的开口,“缘分的事,很难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也要看是不是两厢情愿,更何况,然然,这些照片里的女人性格品性都非常好,在这些人中选自然是最妥帖的,要是自由恋爱的话,选到了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那不是害了你哥哥吗?” 第298章 能感受到我的心对吗 陶然动了动唇角,欲言又止,一张脸越发苍白。 陶软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今天她是阻止不了的。 顾呈打着圆场,把桌上的照片又往汪澈的眼前推了推,“小澈,你看看?” “哥...”陶然紧张的拉着汪澈的衣袖,生怕汪澈真的看上了哪位姑娘。 汪澈没有理会陶然,只看着陶软,温声道,“你想让我选吗?” 陶软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角,扯起从容的微笑,“当然。” “好。”汪澈应着,拿起了桌上的照片一张张看。 “然然,你这样不放手,你哥哥他怎么能安心选择?” 陶软说的温柔,看向陶然的目光里却是漫不经心的威胁。 看到汪澈也侧过头看她,陶然不舍,也只能尴尬的松开了拽着汪澈衣衫的手。 汪澈边看照片,顾呈边解释着照片里女人的个人信息。 有好一会儿的时间,陶软就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着陶然坐立不安的模样。 “顾软,你能陪我去下洗手间吗?” 她嘴角讥讽的笑了笑,“抱歉,工作太忙,暂时想坐在这里休息。” 陶然的心思,她看得透,不过又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求她而已。 可惜,她已经懒得陪陶然演戏了 ,陶然那些虚伪至极的声泪俱下,她一秒也不想多看。 夕阳西下,红霞透过玻璃窗映进来,一个又一个光圈漂浮在墙壁上,浅色的餐厅里安静到可以听见男人时不时翻动照片的声音。 只是,每当男人和她四目相对的时候,她又装作不经意的挪开了目光。 良久。 男人将那些照片整齐的放到了她桌前,“答应你的事,我已经认真做完了,现在,顾小姐,可以给我点时间了吗?” “呵呵...小澈看上了哪家姑娘呢?”顾呈轻轻地的按了按陶软的肩膀,似在告诉她,不要慌。 “顾叔叔,似乎很讨厌我接近您的女儿?” 汪澈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了他身上,倒也让顾呈一愣,这该怎么回答? “你想说什么?” 陶软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哥,我肚子有些疼,我们先回家吧...?” 汪澈突然无奈的笑了笑,“顾小姐,你看,所有人都在有意阻止我说出那句话, 而你这样聪明,更是能够感受到我的心情对吗?” 场面尴尬起来,陶软放下了咖啡杯,唇瓣刚刚动了动,汪澈突然手撑着桌子俯身看着她。 她本就紧张,眼下,更是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汪澈就这样低着头看她,慢慢的,他的唇角勾出一抹好看的笑,像是心里的猜测有了确定一般,缓缓道,“虽然,我还想不起我究竟丢了什么重要的人,但,我的心它不会说谎。” 她的眼神怔怔的对上了汪澈的目光,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眸底多了些难以言明的温柔。 “哥哥....我好疼!” 陶然突然跌坐在地上,满脸痛苦的捂着肚子。 这突然的变故,不得不让汪澈挪开了目光,起身扶起了陶然。 顾呈也就借机,催汪澈带陶然先走,临走时,汪澈深深地看了陶软一眼,来日方长,他不急。 汪澈走后,她望着他们的背影点了根烟,白色的烟雾缭绕在她疲惫的脸旁。 “小软....要不你再想想,小澈...真的很爱你。” 这种失去记忆的偏爱,连他顾呈也忍不住悲悯。 “师父,抛开现实问题不谈,如果,我真的和他在一起,那我身上所有的包袱,我的痛苦,我的恨意,以他的性子,他都会替我抗下,我不忍,看他活的像我一样。” 对于汪澈的偏爱,她心里是应该甜的,也确实软了好一会儿,可就当她想多做一点什么的时候,何景琛的身影就像 挣开了她心头的枷锁般,措不及防的闯进她的脑海,一次次提醒着她,对于汪澈,她不配。 .... 夜色阑珊,和顾呈打过了招呼,去办公室忙了一会儿,再看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她开了瓶红酒,独自喝了几杯。 “顾总,人已经在楼下等您了。” 秘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嗯了一声,看着窗外飘起的大雪,拿过挂在一旁的大衣出了公司。 “顾总好!” 她抬眸瞥了一眼街道上停着的数十辆车,打了个手势,随着她的头车一阵轰鸣后,这个寂静的夜里,数十辆豪车招摇过市的直奔顾放家。 车窗摇下,冷风如刀割般划在脸上,霓虹灯照在她的脸上,多了几分邪气。 就算世间有两个长相如此相似的人,也不可能会这么巧,那乞丐男人就会偏偏出现在她的眼前,顾呈说过,山庄新招的这批人是信得过的人去办的,那么这个信得过又有足够权利能知道她痛点在哪的人,只有顾放。 数十辆豪车停在一栋奢华的别墅前,这里灯火通明,价值高昂的音响正放着萎靡的音乐,显然别墅内正有一群乌合之众,在进行着一场玩世不恭的狂欢。 保镖打开了车门 ,“顾总,要不要清场?” “不用,人多才热闹。” 她点了根烟,迈动长腿下了车,高跟鞋踩在发光的大理石上,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她率先走了进去。 没等她走近,身后的保镖已经踹开了大门。 这突然的巨响,让里面的狂欢暂时停了下来,众人的目光纷纷看了过来。 “谁啊?!这个点敢来踹老子的门?!” 顾放打了个手势,音乐厅下,他光着上半身看了过来。 醉眼朦胧的双眼中,他看到一个身材惹火,长相绝美的女人,那女人的长发张扬的束在脑后,外表风情万种,却一身的肃杀之气。 顾放身旁一金发碧眼的男人表情夸张道,“喔天啊!这妞太妙了!小顾总,这是你给我们准备的压轴惊喜吗?!” 她站在门口,待顾放看清楚来人是谁,一瞬间,酒劲醒了个七七八八。 到现在,他小顾那块还像个软茄子似的,无法使用呢,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看着陶软断断续续道,“你...你...大半夜闯进我家干什么?!” 她挑了挑眉,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红唇轻启,“顾总既然送了我一份大礼,今天是顾总的生日宴,我怎么能不过来回礼呢?” 第299章 不如你却去亲自问他 顾放头皮发麻,随即大喊,“保镖呢!保镖!快喊保镖!” 陶软扬了扬下巴,“你的保镖,在门外睡的很香,你有什么事的话,不如求求我?也许我能帮你也说不定呢?” 她慢条斯理的说着,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了顾放。 顾放像见了鬼一样,胡乱的摸着裤兜,他祈祷着车钥匙被他带在身上,他好能开车跑。 “小顾总,这是什么游戏啊?!你演的可真像,我喜欢!” 身旁金发碧眼的男人两眼放光的看着陶软,顾放玩的变态,常常会安排突击节目,他们也就没当回事。 顾放面目扭曲的看着金发男人,“玩你m的游戏!赶紧跑...跑..!” “关门!” 女人不怒自威的声音回荡在别墅。 随后,大门砰的一声被关的结结实实。 顾放眼中流露出绝望,颤抖着手指向陶软,“你敢再碰我?!我可是顾呈的儿子!你别忘了,你能有今天这个地位,全都是我顾家给你的!你别忘了....” 骨头断裂的声音突兀的响起,顾放惨叫一声,身体不得不跟随着她的力量半跪在地。 她掰着顾放的手指,嘴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既然能把人送到我面前,怎么不彻底调查清楚我的底细?我的身价,如果想收购顾家的话,下一秒顾家就要改名换姓,只不过,到时,你这个高高在上的顾家大少爷怕是要流落街头了,我可不像师父那样善良,会养着一个废物。” 顾放吃痛的看着她,眼神里卷着怒火,“你个人尽可夫的表子!不就 是姓何的给你留了一笔钱,你嚣张什么?!” “表子?这个称呼还真是新鲜呢,不过...”她眸色一冷,六厘米的高跟鞋根狠狠踩进了顾放的肩头,陷入皮肉。 “疼!疼!你这个疯子!疯子...!”刺骨的疼痛下,顾放连连惨叫着,他身旁想要冲上来动手的人被一旁的保镖按住。 她阴冷的笑了几声,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放,“不过,你说错了一件事,姓何的不光是留了一笔钱给我,姓何的,他把整个何家都留给了我,只不过,对付你,需要吗?” 她不喜欢依附别人活着,也明白这个道理,这段日子,她单手里的股票,早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这不可能....是你害死他的...他爸爸也是你害死的...他怎么会甘愿....”顾放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瞪大双眼看着她,连惨叫都忘记了。 她看向顾放的眼神越发阴鸷,一下下,慢慢地,转动着脚上的高跟鞋,“你真的这么好奇的话,不如我送你去亲自问问他?” 几道惊雷闪过,她的脸在诡异的青色映照下,越发恐怖。 顾呈彻底怕了,可心头还是有些底气,毕竟他背后的金主也不是好惹的,他愤恨的看着陶软,咬牙道,“你会后悔的!” “后悔?顾放,不要以为你攀上了某座靠山,就可以触碰我的逆鳞,别着急,我会用余生跟你们耗的,至于你背后的人,我会一点一点亲自将那座你以为的靠山推的土崩瓦解!” 她猛地抽回了脚,顾放肩头 上的窟窿没了高跟鞋填补,鲜血瞬间四溅。 大雪下的很猛,天空黑的只有零丁光亮,她招了招手,众人跟随在她身后消失在夜色中。 .... 地下室。 大屏幕暂停在她高跟鞋踩在顾放肩头的画面。 “这个女人,比我想象中还要狠。” 老人苍老的声音为这个不太平的夜更添了几分诡异。 男人坐在老人身旁的沙发里,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您不觉得她越来越适合做我们何家人了吗?” 老人冷哼一声,“你早就猜到她会怀疑你?” 男人吸了一口烟,烟雾从舌中推出,性感惑 人,“爱她, 我用了最大的诚意,斗,自然也要用最深的谋略,否则,怎么能够配得上我的软软?” ..... 早晨八点,顾氏大厦,办公室。 顾呈神色凝重的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陶软放下了手上的钢笔,“师父,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这次,顾放伤的很重,最少也要在医院躺个一年,他已经得到教训了,小软,师父知道...” “师父,这份文件你看下。” 顾呈拧眉,拿起了文件,在顾放和陶软之间,他早已做出选择,只是事关重大,难免会有流言蜚语,他不想让陶软背上恶名。 “股份转让书?” 陶软点点头,“师父,这是你当初赠予我的,现在我还给你。” 顾呈急了,来之前他就犹豫了很久,生怕会让陶软多心,可不来他又实在不放心陶软,现在,她在商场上的风评很不好。 “小软,你这是干什么?!这是 我认女儿的心意,怎么可能有要回来的道理?!师父只是不放心,过来看看你而已,打从你再回来的那天,我就决定了,我百年后,顾家全是你的!” 顾呈急得站起身,说完这些话已经是满头大汗。 陶软微微发怔,心里一些许暖流涌过,她起身扶着顾呈坐下,又递上了一份更名证明。 “师父,你看,这是我今早派人去办的,现在,真正意义上,您的户口本上已经有了顾软这个名字了。” 顾呈拿着更名证明的手激动的轻颤着,眼眶微红的看着陶软,“小软...你终于肯承认有我这个爸爸了?” 陶软难得的笑笑,却并没有接话,“师父,你对我的好我知道。” 顾放既然已经有了靠山,那就说明顾放迟早有一天会做出伤害顾家的事,甚至是伤害顾呈的事,顾呈是汪老留给她的人,她这样做,也算给顾呈留条后路。 她要告诉顾呈,无论顾家会出现什么难关,他都有她这个徒弟,她会为他养老送终,会保他一辈子大富大贵。 而顾家的钱,她一分也不会要。 见她没搭话,顾呈也没继续追问,他心里很清楚,这辈子对于陶软来说,只有一个爸爸,那就是汪老,可尽管如此,陶软愿意这样对他,他非常高兴的同时也十足欣慰,这一次,他没有看错人。 .... 一晃十几天的时间过去了,连续四天没怎么睡的她,眼底已经有了些乌青,这座城市的大雪好像不知道疲惫似的,下个不停。 她合上了桌上的日记本,看了眼 桌上的饭菜,还是习惯性的倒了杯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食物的渴求已经没什么欲望了,反倒烟和酒,每天都不离手。 离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看了看时间还早,她命司机开车送她去了山庄。 天色已经晚了,雪依旧在零零碎碎的飘着,她看着窗外热闹的行人,眼神里多了些黯然。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山庄不远处。 她下了车,站在雪地中,远远的就看到那男人站在大门外,男人白皙的脸庞,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寒冷,有些发红,浓密的眉毛上染上了一层白霜。 一阵寒风袭来,刮动了她的裙摆,她并没有出任何声音,男人却似看到了她,声音里带着疑惑,“大小姐?” 风雪中,她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她走了过来。 男人走近,她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跟我来。” 男人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被风吹起的长发,闻着她身上独有的体香,并未多言。 练功场。 这里常年飘雪,也就二十四小时有人清理。 “大小姐,这么冷,你这个点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脱了身上的大衣,一席蓝色的长裙惊艳了男人的心。 他初见她时,她穿的是白色的连 衣裙,从那以后,他就觉得白色是世间最美的颜色,他们纠缠了这么久,陶软也很少穿艳色的衣服。 “切磋。” 她淡淡的说着,空旷的山区,寒风贴着耳边叫嚣,吵的她心烦意乱。 “他惨了....大小姐一般这个时辰来,肯定是心情极其不好....” 第300章 装他,就装的像一点 一旁负责扫雪的两个人,放下了扫帚,低语着。 男人似不畏严寒,也跟随着她的动作脱了外衣。 陶软这时候正束着头发,寡淡的脸上看不出到底什么情绪。 他揉了揉手腕,看着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她充耳不闻,在头上系了一个结后,眸色沾染着杀气,冲了过去。 来势汹汹,男人眼底闪过片刻的怔神,猛地迎上。 一招一式之间,皆让他的心震撼。 五六分钟后,何景琛再次从地上爬出来,擦着嘴角的鲜血,尽管是严寒的冬季,此时他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粗汗,他看着站在原地的陶软,打趣道,“大小姐这样强悍,就不怕没人敢娶你吗?” 她更为伶俐的眼神暼了过来,何景琛眉间一紧,似不知道疼一般又迎了上去。 十几个回合下来,何景琛的脸上已经带了大.大小小的小伤口。 而陶软依旧不知疲惫的重复叫他起身。 大雪漫天,他半跪在地上,看着一席蓝裙飘舞的她,心头反复的疼着,那些年,他练到地下拳王的程度,那期间连他自己也想不起来他到底受了多少伤,眼下,他虽舍不得对她用尽全力,可他也不敢猜测,那个 曾经连手上有了一个小伤口都会趴在他肩头哭的她,究竟是吃了多少苦才可以有今日的手段? 那些逃开他的日子...她...究竟都干了什么? “再来。” 一声冷傲的声音飘进耳畔,他眼眶已经红了。 这样高强度的切磋,连他也觉得辛苦,难道她就不会累吗? 还是,她是故意在折磨她自己? “大小姐...我认输,你...” 砰的一脚后,他重重地撞在了铁丝网上。 这一脚,他没有任何防备,他摔在坚硬的地上,猛地吐了一口血。 她冷冷的看着,眼神不见有一丝温度,“再不用尽全力,你恐怕会死在这儿。” “我技不如人,也不行吗?”他踉跄的站起身,想要快点结束这场折磨,他不怕疼,可他的心太疼了。 她缓步往前走着,离他有着些距离,“技不如人?那就练到不相上下!” 何景琛,从来不会比她差劲。 既然这男人顶着他的脸,怎么可以这样弱? 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练功场反反复复可以听到男人的闷哼声,在练功场旁,那两个扫地的男人藏在角落瑟瑟发抖,生怕陶软会不尽兴,把怒气用在他们身上。 不知 道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雨,飘飘散散的雨滴,顺着男人坚挺的鼻梁沾染着鲜血,一路往下弄脏了衣衫,她苍白的脸上也粘着大.大小小的雨珠。 “过来。” 她坐在地上,看着男人手撑着地面又一次站起来。 何景琛踉跄的走向她,五脏六腑都在疼,陶软下手,招招用尽全力,他想,要是她想要他的命,在刚刚那么漫长的时间里,任何一招都可以致命。 “大小姐。” 他低头看着她,身子微微往前俯着,想要替她遮住这朦胧细雨。 “跪下。” 他不问为什么,跪她他心甘情愿。 啪。 这巴掌落下,她的手也沾染到了他嘴角的血迹。 她不说话,只冷冷的看着他。 而他也不问为什么。 每个巴掌后,他依然转过头看着她。 “还不说是吗?” 他舔了舔嘴角,“你想让我说什么?” 她审视的看着他,冰凉的手指狠狠捏着他的下巴,雨滴顺着男人抬起的脸流淌到鼓起的喉结,“顶着这张脸,是想色诱我,还是想要我的命呢?” 他的喉结不可抑制的滚动了几个来回,“大小姐,如果能色诱到你的话,你的命我可舍不得要。” “呵呵呵. ..” 她病态的笑了笑,媚眼如丝。 “你倒坦诚,怎么就不害怕我知道了,会要你的命?” 他也笑了,眉眼中尽是疯狂,“如果大小姐想要我的命,我这条命双手奉上就是。” “哦?”她冰凉的手指,顺着他的下巴一路滑到他的喉结,而后狠狠掐住,“顾放给了你多少钱,你甘愿连命都不要了?” 他额头青筋暴涨,喘着粗气道,“不多,十万块而已。” 她愣了愣,放开了他,而后大笑,“你的命可真贱。” 他不置可否,依旧跪着,脸上多了些惨然,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我无父无母,只有这张脸,顾放给了我十万接近你,只要偶尔把你的行程汇报给他,就可以让我安身立命,不少了。” 她凝着他,嘴角勾出一抹戏谑的笑,“怎么?要开始演苦情戏了吗?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情你?” “早就听闻顾家的大小姐心狠手辣,手段阴毒,我一个乞丐,又怎么敢妄想得到你的怜悯?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她起身,拿过挂在铁丝网上的长鞭,眉眼中带着些许癫狂,细细的摩挲着鞭身,嗓音暗暗道,“脱衣服。” 男人皱了皱眉,顺从的脱 了上衣。 她拿着长鞭走到男人身边,“站起身来。” 雪雨融合在一起,滴在男人的赤裸的上半身,她的手攀在男人的心口,一路往下,缓缓道,“你,自然是不可能得到我的怜悯,不过,你的这张脸救了你。” 话落,她眸色一沉,长鞭狠狠的抽在了男人的前胸。 刺骨的疼意,比不上他心口要撕裂的难过。 他咬牙站在原地,承受着她的暴虐,看着她反复测量伤口的长度,位置,一双深邃的眸子越发悲伤。 他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这个位置,是沈家当初留在他身上的那道鞭痕。 数鞭抽下,他的胸膛已经血肉模糊,那刺眼的伤口,触目惊心。 她的眼眶有些红,痴痴道,“既然要装他,就装的像一点。” 他忍着巨痛,“一切听从大小姐安排。” “你不怪我?” “只要大小姐能快乐一点,我甘愿做他的影子。” 寂寥的夜晚,男人的话让她笑了又笑。 开心一点? 这么做开心吗? 她无法猜测自己的心,那里早就变的千疮百孔。 也许她只是想透过这个男人,再去看看何景琛而已。 这是她的秘密,是她永远也无法说出口的肮脏。 第301章 凭什么跟他比 三天后,小七等人准时站在了她的办公室。 她懒懒的看了众人一眼,高级定制的西装穿在他们身上倒也提升了几分气质,看着和那些斯文败类还真是像。 “小七,这张卡你拿着,辛苦了这么久,你们去放松放松,玩够了,晚上直接到q7,我给你们接风,明天八点准时到天台。” 众人道谢,前后跟着小七出了门。 她躺在转椅上,揉着额头,缓解着用脑过度的疲劳。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个不停,她不耐烦的拿起,是个陌生号码。 她按了接通,心里有了几分戒备。 “大小姐....能不能过来一趟?” 是他,那个乞丐。 “什么事?” “我发烧了,伤口很疼...我没车,没办法去医院...” 她哦了一声,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会死吗?” 电话那边明显有几秒的沉默,“不知道。” “那....”她的笑意深了深,“就好好待在那,现在给你包扎伤口的话,可不会留下疤痕的。”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三天了,才找她,骨头还是蛮硬的。 那伤口,临近骨头,疼起来说是要半条命也不为过。 .... 夜幕降临,q7,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一声怒吼后停下。 夜场的老总清了场,亲自出来迎接她。 商场上的人都知道,顾氏的大小姐不爱这种场合,连平时的商业活动也很少参加,今日能来他这夜场,够他吹好一阵子了。 车门打开,一双长腿先映入他的眼眸,随后,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披着红色貂绒大衣的女人出现了在他的视线里。 夜场老总看的有些愣了,还是一旁的服务员 提醒他,他才缓过神忙迎上前客套,“顾总!您来我这简直蓬荜生辉!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天冷,您快请进!” 她摘下了脸上的墨镜,一双细长的狐狸眼扫过男人的脸上,看的男人全身的神经发麻。 她红唇动了动,吐气如兰,“有劳商总了。” q7是商家的一个近亲开的,这里,她也不是随便选的。 男人咽了咽口水,“不辛苦...不辛苦...顾总,我们进去吧?” 她微微点头,瞥了一眼身后的街道,进了q7。 一群年轻人正在喝酒狂欢,见她进来,全场变的鸦雀无声,下意识的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齐齐朗声道,“顾总好!” 实际上,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谁也没敢多喝,为了口腹之欲,误了明天的正事,得不偿失。 “姑奶奶,你来了?!今天也太美了吧?!”小七跑到陶软身边,尽管他穿着西装,也还是难挡住少年朝气蓬发的气息。 陶软温和的看了他一眼,对着众人点了点头,“你们不用紧张,以后我们会经常在一起共事,继续喝你们的。” 她脱了外套,小七接过挂在了一旁,她没有选择和那群年轻人坐在一起喝酒,她不想让他们太过拘束。 她坐在一旁的卡座里,小七陪着她,时不时说着这段日子他们有趣的经历和学到的知识。 她也愿意听,寂寥了太久,难得有人不想害她,也不怕她,愿意和她说这么多。 暗蓝色的光晕,时不时舞动在她身上,她开了上百瓶最贵的烈酒,无论能不能喝完,商家的生意,她还是要捧场的。 几瓶烈酒入喉,她面上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抽烟 ,耳朵里却认真听着离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她来商家,商寒势必也会得到消息的。 自从回来后,商寒找过她数十次,都被她拒绝了,今天,是要见一见的,回国,危险重重,多一个商业上强大的朋友,永远是正确的选择。 脚步声停在她的身后,一股子男人用的古 龙水扑入鼻尖,她并不喜欢这味道,何景琛从来不会用这种香水。 “要见你可真难如登天啊。” 商寒的声音响在耳畔,她侧过头,男人正俯身看着她。 她浅浅笑了笑,足够礼貌,却没有一丝感情,“商总啊,好久不见。” 商寒挑眉笑了,起身坐到了她身边,“顾总的身份,现在也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啊,再说,光我这流水有情,落花无意也不能强求不是吗?” 她拿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酒杯倒了杯酒递给了商寒,“夜色这么美,商总这么大火气,会伤身体的。” 商寒冷哼了一声,手撑着沙发将她围在了怀里,“不如你替我降降火?” 这个危险的距离,近到他鼻息之间尽是她身上的香气,这个女人,他确实喜欢,只是他明白,陶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他也愿意上钩。 越是得不到,越是有趣。 “降火这件事,也要看看对方是不是会有兴致,否则,又有什么滋味呢?” 商寒不自然的愣了愣,收回了按在沙发上的手,完全没想到她会把话说的这样露骨。 他喝了一杯闷酒,有些不悦,“你变了。” 陶软不置可否,“商总言重了,不是我变了,是你从来没了解过我。” 商寒侧头看她,勾了勾唇角,“你这话说的也没错,那,能给 我个了解你的机会吗?” 她抿了口红酒,反问,“我要公爵那份合同,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商寒拽了拽领口,“一个女人,胃口倒是不小。” “是啊,否则也不会做稳这个位置不是吗?” 野心这件事,她没什么可避讳的。 几杯酒后,商寒坐到了她对面的沙发里,“要是我不给你这个机会呢?” 她也不在意,到嘴的肉了,谁能轻易放弃呢,“那,我就只好抢了,商寒,我并不想跟你为敌。” “哈哈哈...抢?” 当这嘲讽的话说完,商寒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不得不重新打量她,“你这是在跟我软硬皆施?” “谈不上,不过强强联手而已啊,我要合同带给我的地位,至于得到的钱,我可以给你,当然了,前提是,你不跟我争。” 这份合同,只要商家放弃,她势在必得。 也只有爬的更高,她才能多一点安全感,也多一些筹码对付顾放身后想害她的靠山。 “钱都给我?你舍得?” 商寒倒了杯酒,靠在沙发上,轻轻晃动着酒杯,公爵的合同就算对于强大的商家来说,所得到的利益也不能用小数目来形容。 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仰靠在沙发上看着蓝色的光圈,眼神中多了几分迷离,“我只要合同,商寒,硬抢的话,你心里清楚,未必抢得过我,到时我们斗的两败俱伤,就会有人来坐收渔翁之利了。” 公爵的合同,是她的执念,那份合同,是何景琛生前想要拿到的。 商寒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这一秒,却觉得浑身发冷,除去他喜欢陶软这个原因外,与陶软为敌,他确实心 里没把握,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他不用出力,就可以得到相当丰厚的回报,他和陶软之间也算是能够更进一步,这笔买卖,不算亏。 “成交,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美人在侧,他骨头都发痒。 陶软懒懒的抬起头,眼神却让他不寒而栗,“商寒,你要弄清楚,我不是在求你,你可以不答应的,得寸进尺,可就不好玩了。” 商寒短暂的愣了愣,不怒反笑,“不愧是跟过何景琛的女人,胆子够大啊,敢跟我这么说话,不过,怎么办啊?我发现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她突然笑了,笑到弯了腰肢,“商寒,你既然知道我跟过何景琛,那你还不自量力干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商寒一张脸黑如墨。 她勾了勾唇角,眸色突然冷了下去,端起桌上的酒杯,朝着商寒着让了让,“你我都是商人,要聊就聊生意上的事,聊感情的话...商寒,一会儿怕是我们其中一个要躺着出去了。” 商寒眸色暗了暗,“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会怕一个女人?” 这时,一直在观察她这边情况的小七走了过来,“姑奶奶,我们喝的差不多了,想回去了。” 她抬手往下压了压,小七有眼色的坐在了她身边,她搂着小七的肩,戏谑的看着商寒,“以我这副皮囊,我要是想找点乐子,商寒,你不觉得你岁数太大了吗?更何况...” 她的眼神极具嘲讽的上下扫着商寒,嗓音暗暗道,“我跟何景琛的时候,他也是第一次,你这种花花公子,凭什么跟他比呢?” 这夜,女人离开后,这家夜场在商寒的暴怒下被砸的一片狼藉。 第302章 别自作多情 山庄。 她靠在车旁点了根烟,不知怎么,她车已经开到家了,却半路掉头来这儿。 一口浓浓的烟雾,从嘴中推出,捻灭了烟,她浑身酒气的走进了山庄。 “臭乞丐,不过是一个看大门的,身份还不如我们这些做饭的呢?!你装什么啊?!” “就是啊,大小姐要是真的想重用你,还能把你半死不活的扔在这儿?!” 那乞丐男人被她安排住在山庄的地窖,她站在门外听着,脸色越发阴暗。 “怎么样!?疼不疼?!我告诉你,以后你不光要看大门,大小姐不在的时候,饭你也要做!伺候好我们哥俩,否则...” 门突然被推开,她阴沉着脸依靠在墙旁,“否则怎么样?” 视线内,她看到男人的脚正踩在那乞丐男人的脸上。 那张脸,与何景琛是那样相似。 “大小姐....!” “大小姐!?” 两个男人像看到死神了似的,哆哆嗦嗦地抽回了脚,跪在了地上。 她朝着两个男人走了过去,两个男人下意识的往后蹭动着身体。 眼下,要是他们还看不出来火候,那真的就是白活了,“大小姐....你听我们解释...” “解释?意思是要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去相信你们 说的话吗?” “不...不是的...大小姐,我们错了...放过...” 砰的一脚,正说话的男人后仰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下巴上还沾着她鞋上的落雪。 “大小姐...求求您....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 还跪在一旁的另一名壮汉看着正躺在地上抽搐不止的男人,心惊胆颤的不断求饶。 她揉了揉眉间,慢悠悠的走到了正跪在地上的男人身后,她提起男人的腿,语气里卷着不耐烦,“求,这个字我最讨厌听到。” 男人一阵哀嚎后,骨头断裂的声音很清脆。 她似对这种惨叫已经****,脸上并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掸了掸手上的灰尘后,她坐在了椅子上,慢悠悠道,“踩了他的脸,赔条腿也算有诚意。” 这一切都被何景琛看在眼里,他的心上如同多了一群蚂蚁,密密麻麻的在他心口撕咬着,这一瞬间,他想起,以前的陶软善良的像一朵白色雏菊... “看够了吗?” 烟灰落在他身上,他才回过神扶着地面艰难的爬了起来,“谢谢大小姐....” 她浅浅的勾了勾唇,醉意在心头肆虐,“谢我?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 她突然 笑了笑,带着几分戏谑,“别自作多情,我又不是救你。” “......”他低下头深深的看着她,没再说话。 “大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 壮汉扶着断腿,敢怒不敢言。 “急什么呢?”她摸出手机打了通电话,一分钟后山庄突然灯火通明,数百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五分钟后,地窖的门后站了一群人。 “大小姐!”为首的人气喘吁吁着,连上衣都没来得及穿。 她没回话,懒懒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你们可以走了,爬出去吧。” “这...” 还清醒的壮汉脸一阵青一阵白,“大小姐...您...” 她没说话,白皙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点了点。 人群中,不知是谁低声喊着,“识相就赶紧滚!要大小姐再重复一次,小心你另一条腿也没了!” 何景琛眼神里有松动,双手慢慢攥紧。 壮汉抽了抽鼻子,硬着头皮拉着地上还在抽搐的男人,费力的往外爬着。 上百号人就这样站在门外大气也不敢再喘一下的看着。 两个男人路过门槛时,她幽 幽道,“我选的人,既然你们有胆子碰,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又在不服气的哭什么呢?” 壮汉没接话 ,屈辱的爬了出去。 她坐在椅子上,门外上百号人依然站着没有动。 几分钟后,她缓缓开口,“几点了?” “凌晨一点半...” 她嗯了一声,看着为首的男人,“想必大家刚刚一定睡得很沉,否则也不会听不到这里有人在欺凌他人,既然大家都已经困了,就去练功场外继续睡吧,不过...这一觉你们睡的应该很长,就睡到明日八点吧。” 众人哆嗦着,现在外面可以说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别说睡觉...就是这样站着第二天也难免发烧... “怎么?都不想站着走过去吗?” 众人没说话,互相看了看,这个惩罚,是逃不掉了。 “那大小姐,您早点休息,我们也去睡了...” 她挥了挥手,众人退去,透过地窖的玻璃窗,她看着山庄的地上老实的躺着上百号人。 “大小姐...” “这里有酒吗?” 她脱了外套,露出一身黑色西装,打量着男人身上的鞭伤。 何景琛愣了愣,指了指木制的桌子,“还剩下半瓶白酒...” 她打开那半瓶酒,走到他身边,“怎么?怕我了?” 他复杂的看着陶软,“没有。” 她也不在意他的想法,只细细的盯着他身上的伤口看 ,“我替你出气,作为回报,你也要忍受一会儿。” “忍受什么...?” 她到底喝了多少酒?身上才会这样大的酒气? 在他不解的眼神里,她慢条斯理的解着衣服上的纽扣。 何景琛的心不由控制的猛烈跳动着,看着她的目光越发炽热。 她...到底是要干什么...? 黑色的衬衫裸露出来,这衣料很有质感,是丝绸制的,轻盈细腻,以至于,他可以清楚看到黑色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蓝色文胸... 他不止一次想过,陶软是不是狐狸精变的。 不然,怎么就能够这样轻而易举的撩动他? “咬着它。” 那件黑色西装咬在他嘴里的时候,唇齿间尽是她的味道... 他突然意识到了陶软究竟要做什么,眼底的那些红也被悲伤覆盖,可他依旧站着没有躲,他不想躲,更舍不得躲。 一阵刺骨的剧痛,像是要疼到灵魂深处一般,险些让他晕厥。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她正拿着白酒一次次洒在他胸膛的伤口处。 那腐蚀的疼,近乎毁灭。 而她的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些微不可查的悲伤。 她清醒的意识到,她正在做一件在她心里大逆不道的事,她在试图创造出另一个何景琛。 第303章 瓮中捉鳖 两小时后,她依然坐在那张有些晃动的椅子上,男人正躺在床上,手上挂着吊瓶。 她想,就算是那些烈酒也不至于让她醉的。 她的秘密,她的放不下,那些痛苦的情绪,在她的心里长成了一只怪物,她身不由己,更没办法停下。 视线透过地窖的小窗户,外面的世界早已银装素裹,她不知不觉的动了动唇角,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正飘飘散散坠下的雪花。 她问,“你在吗?” 可惜,就算她恨不得这一刻会让她恐惧,也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几分钟后,男人终于清醒了过来。 “喝。” 她端着一杯温药水递给了男人。 男人的脸色依旧很苍白,并未多问什么,接过,喝下。 “三小时后,如果你还能起身,来公司找我,车我已经吩咐人给你准备好了。” .... 早晨七点,挂了刘言言的电话,她将自己打扮的很精致。 尽管妆容成熟,她那张脸还是可以看出少女模样。 她给办公桌上的檀花树浇了些水,一旁正挂着一套价值不菲的男士西装,那西装旁还有一张精致的半脸面具。 她看了看时间,并没有着急走。 十余分钟后,秘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顾总,人来了。” 她勾了勾唇角,有些玩味,“让他进来。” 男人进来后,她靠在椅子上打量着男人,受了这么大的痛苦,还能走稳,这一点倒是很像... “大小姐,你叫我来这儿,是愿意让我跟在你身边了?” 男人也不按规矩,自顾自的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她盯着男人,也没生气,扬了扬下巴点了点挂在墙上的西装,“十分钟,穿好,戴好。” “面具?大小姐,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话 是这么问,他心里却有了丝丝雀跃,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她已经有了把他藏在身边的想法,那他这一局就算是赢了。 不久时,更衣室的门推开。 她懒懒的看了过去,呼吸一滞。 她曾在无数个逆光中看过何景琛的身影,眼前这乞丐男人穿着wk的品牌西装,遮住了半张脸,倒是看起来...更如梦如幻的像他。 “姑奶奶,可以出发了。” 小七的声音,打断了她沉浸的思绪。 她嗯了一声,瞥了向乞丐男人一眼,“不要多话,表现不好,回来滚蛋。” 随后,不等乞丐男人回答,她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坐电梯上天台。 那里是私人机场。 要过天台大门时,他被站在门口的两名保镖拦了下来。 “例行检查。” 他疑惑的看向陶软,陶软也正勾着唇角看他。 保镖手里拿着的是最先进的检测仪,哪怕是镶在肉里的芯片,也会被检测出来。 何景琛短暂的愣了愣,他根本没想到过,现在的陶软,心思竟然会如此缜密。 好在,这一次,他并没有带任何不该带的东西在身上。 “姑奶奶,他是?” 小七看着男人的生面孔,又觉得有些熟悉。 “保镖而已。” 绿灯嘟的一声亮起,何景琛被放行。 她眸色含有警告之意的瞥了一眼他,众人跟在她身后上了飞机。 六个小时后飞机会直接停在何氏大厦顶楼。 这期间,她只叫了小七跟她进了房间。 桌上放着几份绝密文件,她递给了小七,“看清楚,记在脑子里。” 她的严肃,让小七倍感紧张,虽然在商学院最后的考核中,他以出色的成绩交了答卷,可实际上,这还是他第一次身负重任。 “别紧张,国内安排好的相关 人员正在赶往 路上,处理掉何氏的内患不足为惧,真正困难的,是公爵。” 小七点头,看着文件的双眼,越发沉重,尽管陶软像是在安慰他,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房间外,何景琛坐在最后,他闭着眼睛靠在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点在掌心,陶软此次回国,他虽然没有收到一点风声,却已经能在心中猜到了大概。 他开始有些好奇,他的软软,会怎么处理何氏。 高层的那些老家伙,可没有一个吃素的。 他的产业,她的女人会拿得稳吗? 这还真是让人想拭目以待啊。 .... 六小时后,飞机停在了何氏的顶楼,还有些距离,她就看到刘言言身穿西装带着一批人等在机场。 何景琛一眼望了下去,眉毛挑了挑,那些人他都认识,哪怕是刘言言。 飞机落地,大门打开,她迎着飞机卷起的风走了下去。 刘言言面色激动的站在她身边,而后是何氏的那群元老。 “陶总,您回来了!” 最资深的元老,一身的西装革履,皮笑肉不笑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眼神一一扫过站在这等候她的何氏高层,“怎么只有谭叔说话呢?各位看起来,很不欢迎我?” “咳...怎么会不欢迎呢!哪有的事,是刘总在您下飞机前两分钟才告诉我们您要回来的消息,所以也没有时间给我们准备迎接您,再一个,这也确实太突然了...” “对对对...!要知道您回来,我们肯定选好地方给您接风洗尘...” 她冷笑了一声,淡淡道,“小七,你带人亲自去封锁整栋大楼,谁也不准出去,言言,通知下去,何氏所有高层人员,十分钟后到会议室。” “......” “陶总. ..您这是干什么....?” “就是啊!您这...这样做不好吧....?”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回过头带着几丝玩味的看着面色慌张的众人,“何氏,有人勾结财务做假账,把原本属于我的钱拿到了他们的口袋里,谭叔,现在这个局面还不够清晰吗?” 谭文老脸抽了抽,跟在他身后的高层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互相看了看,均悄然摇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的,陶总啊,自从何总不在了,咳...公司确实是疏于管理了,这样,您刚到,我派人带您先去吃饭吧?劳累一路了,也很累了...” 谭文说着,背过只手在身后扇了扇,身后的人会意刚想偷偷溜走,就被小七挡住了去路。 谭文的下属眼皮猛跳,“你有没有规矩!?敢挡我的路!” 小七沉默不语,可男人动一步他就动一步,丝毫不退让。 谭文急了,“陶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陶软摘下了手上的黑色手套,嘴角带着嘲弄的笑,“在玩游戏啊。” 何家是如何易主的,谭文心里再清楚不过,只不过他敢在何氏财务上动手脚,也全然是觉得陶软在商业上完全是一张白纸,不会有什么水花,此刻来的太突然,他浑身的汗毛也不由竖起,“什么....什么游戏....” 那双黑手套毫不避讳的摔在了谭文的脸上,她动了动唇角,慢悠悠道,“瓮中捉鳖啊。” 她的举动,不止谭文愣住了,连谭文身后的数十名高层也惊住了,放眼整个何氏也没人敢这样对待谭文,一时间所有人在震惊之余全然没发应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姓陶的!别以为你手里掐着股份,就敢这样对我,你算个什 么东西?!一个靠骗男人上位的烂货!我告诉你,就算何镇文那个老东西活着的时候也不敢这样对我!我敬你三分,别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她一个眼神扫了过去,打断了谭文的话,“你说的也不是全无道 理,不过,姓何的不敢这样对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姓陶啊。” 她微微挥了挥手,身后跟随她来的人冲了过去,谭文刚察觉到有人影在动,腿上一疼,就半跪在了地上。 何景琛眉心跳了跳,现在的陶软,比他当时还要狠。 “你个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你这样对我是违法的!我一定会找人...” “谭总,您的电话。”刘言言打断了他的话,将手机递到了他耳边。 谭文面如死灰,到了这个地步,他在看不出事情不对劲,这辈子就算白混了,他颤着嘴唇,哆哆嗦嗦开口,“谁找我....” 电话那边是一个中年女人惊慌的声音,“老公!你赶快回来一趟,警察带着搜查令过来了....” 砰的一声,手机砸落在地。 谭文不甘的看着陶软,“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计划害我的?!”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她坐在谭文面前的椅子上,浅浅的笑了笑,看起来人畜无害,“害你?谭文,你这话说的好不讲理啊,明明是你先偷了我的东西啊,我只是再跟你要回来而已啊。” “只不过,偷了我的东西,我可是要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对于谭文的喊叫,她充耳不闻,只伸手遮着日光,这刺眼的光照的她心烦,“这里现在是夏季啊。” 刘言言连忙跑了过来,“顾总,整栋大厦已经调到适合您着装的温度,如果您想更换衣服,也已经在您的办公室为您准备好了。” 第304章 难道还想谈姐弟恋吗 她看着蹲在她身边的刘言言,拍了拍她的肩膀,“去会议室。” 这时,谭文猛地挣脱开,跑向了天台边,“想送我进去?!你做梦!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成全你!” 她的脚步停住,漠然的看着谭文,突然一阵阵消防车的笛声响起。 谭文下意识的向下看去,楼底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铺好了救生气垫。 “谭文,你生或死,那自有法律来决断,想把脏水泼给我,你想都不要想。” 言落,在何景琛复杂的眼神中,陶软的身影越来越远。 会议室内。 众高层已经在这等着她了。 她脱了外套,这里的温度确实刚刚好,哪怕她穿的不符合这里的季节,也不觉得冷或热。 “让各位久等了。” 她在主位上坐下,众人也才接连坐下。 跟在谭文身后的那十几人,坐立不安的看着她,谭文倒了,他们只能祈祷自己别被揪出来。 刘言言把绝密的文件放在了她面前的办公桌上。 整个会议室安静到可以听到她翻动纸上的声音。 半响,她开口,“怎么?没人给谭文求求情吗?” 底下有坐不住的人争先恐后的解释,“我们也不知道谭老究竟做了什么错事,但是陶总,我们对你可是忠心耿耿的!绝无二心...您可要相信我们...!” “绝无二心吗?” 被塑封好的文件夹,啪的一声摔在了正说话的男人脸上。 气氛十足压抑,也无人敢继续接话。 “三千四百五十六亿,你们胆子不小。” 这个明确的数字被她念了出来,椅子上瞬间有跌倒在地的人。 她凝视着众人,冷冽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 高强度的压力下,有人承受不住连滚带爬的跪在了她身边。 “陶总,求您救我...我还有一家老小,我不能出事...我可以把证据给你...我有证据!” 何景琛认得,正跪在地上这个男人叫吴衡,以前算是何镇文的心腹。 陶软没理会,继续翻动着手上一页一页的文件,只是,这每翻动一下,就无形中波动了一群人惶恐不安的心。 事实上,这些文件,她早已看过了,她这么做,只不过是在厮磨人心而已。 有了吴衡的倒戈,底下人的脸上开始有了犹豫不决的表情。 小七这时推门走到了她身边,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些什么。 她嗯了一声,侧头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何景琛。 “言言。” “是,顾总。” “开始读吧,读完送客。” “陶总....送客是什么意思?”站起身的男人,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她。 她抬眸看了一眼 男人,“明知故问,洗公司钱的那一天,就该想到东窗事发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提问的男人咚的一声瘫坐在椅子上,更有甚者直接晕了过去。 跪在他身边的吴衡惊恐的看着她,不死心的苦苦哀求,“陶小姐,我知道您是好人,您就可怜可怜我吧?让我转个证人当吧?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我还有年迈的母亲...老婆又在孕期,您把我送进去,我的家就毁了啊!” 她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刘衡,漫不经心道,“你的人生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景琛的眉间拧的很紧,现在这个局面,何氏所有最核心的成员都在,她上演这场杀鸡儆猴的戏,不但能起到示威的作用,更是直接证明了她的手段,从而达到让众人敬畏,信服,而坐稳了这个位置。 这三千多个亿,想必也是她故意拖到这个可以致他们永不翻身的数值,而后等到今天一网打尽的吧? 她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这样深沉的? 他正想着,陶软看了看时间,突然站起身,小七跟在她身后,眼神变的伶俐,这个时候,不得不防备有人会突然狗急跳墙,乱咬人。 高跟鞋像催命般的一下一下响在众人耳畔,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的那一秒,众人的目光也紧紧追 随着,那门半开着,从缝隙看到来人,众人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没人听到她们究竟在说什么。 很快,一阵阵警笛响起,刘言言念完名字和相关涉及的金额后,将证据递交了上去。 这场动荡,抽走了何氏一半力量。 原本位置所缺失的人,被陶软顺理成章的安排她的人上位。 众人走后,她打了几通电话,何景琛虽一直站在她身后,却也只听个一知半解。 眼下,办公室里只剩下她的人。 她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言言,你带他们去熟悉熟悉公司,以后小七会留在这里帮你。” 刘言言朝着坐在会议室里的十个男人微微点头,心里的船也像找到了岸,在这里,她终于不是孤军奋战了。 小七一一介绍着他们的名字,也就算是认识了。 “姑奶奶,你累不累?我先送你去酒店休息吧?有什么事你吩咐我们去做吧?” 小七心疼她,也猜不透这样的大场面,她究竟有没有在某一刻害怕过?他虽然比陶软年小几岁,但他终究是个男人,可就在刚刚很多个瞬间,他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些害怕的。 陶软冲着小七招了招手,小七会意,坐在了她身边。 她拍着小七的肩膀,看着这个将近一米八五的大男孩,眼神温和了许多,“小七, 干的不错。” 小七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紧张到腰板挺直,“保护你.....我...我应那么做的....” 刘言言憋不住笑了几声,而后又马上收住笑容,“对不起....我....” 陶软没在意,小七倒是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你...你笑什么啊?!” 刘言言绷住笑脸,“就是觉得反差还蛮大的,你刚刚严肃的时候还挺唬人的,在顾总面前又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你才小孩子!刘言言,你别在给我胡说八道...!” 小七涨红着脸,眼睛瞪的老大。 陶软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小七坐下,“以后你要跟你言言姐多学学,她很厉害的。” 小七鄙夷的看了一眼刘言言,碍于陶软,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一切看在何景琛眼里,尤为刺眼。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伤口疼的厉害,浑身滚烫的可怕,可脑子还是止不住的去想,她怎么这么快就关心另一个男人了? 还比她小这么多? 难不成还想谈一场姐弟恋吗...! “小七...” 咚的一声,何景琛晕倒在地。 陶软收回了要说的话,终于转过身正眼看他。 恍惚间,何景琛似乎听到了一个女人在低语,她好像在说,“还不错,比我想象中晕倒的晚一些。” 第305章 再给一次又如何 鼻息间,一阵阵桃花香扑来,她坐在庭外的长椅上,身旁是打着吊瓶还在昏迷中的乞丐男人。 夏风阵阵,好不温柔,满林的桃花被风时不时吹落,她伸手去接,放在心头。 这片桃林,她不知道何景琛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可以让桃树更换了季节,还开的这样娇艳欲滴。 她理了理散在肩头的长发,日子过的真快,她的头发竟然又到了腰间。 衣柜里的衣服,还暂停在春季,她换了件深色的长裙,坐在镜前,看着这里愣了好久。 这里,是何景琛第一次跟她正式求婚的地方。 那时候,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活泼的孩子。 那时候的她....真的想要他死吗? 女人的眼眸垂得很低,不知什么时候眼眶已经红了。 倘若.... 他现在还活着,也是恨她的吧? 杀父之仇,没那么容易忘的不是吗? 她是感觉在哭的,麻木的摸了摸眼眶后,却连眼泪留下的痕迹也没有。 她脚步轻轻的走到了床边,这里,也曾有一家三口.... 她不敢独自躺上去,只缓缓靠坐在床沿,将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她的心不停的往下坠着,她不知道,能让她慰籍的到底还有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她敏感的察觉到 身上似多了一条毛毯。 她条件反射的睁开双眼,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人。 可当看清楚男人的脸,那戒备的目光又变的带了些雾气,许是她还没睡醒吧?否则,怎会明知不是他,心却还是咯噔了一下,“你...干什么?” 男人站起身,“大小姐,能给口水喝吗?” 听到男人的声音,她似被从梦境中强扯了出身,一切,终究是她的痴心妄想而已。 她站起身拿掉披在身上的毛毯,眼神又恢复的如平时那样冷漠。 “冰箱有,自己去取。” 男人站在原地,微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她的难过,他看的出来,他攥了攥双手,眼底多了一层阴霾,有意问,“大小姐,你刚刚是想那个人了?” 她的背影僵了僵,“不该问的不要问。” “呵,大小姐啊,你真可怜。” 她僵硬的转过身,眸色阴冷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听说,那时候你和那个姓何的有了孩子,明明是会幸福的一家三口啊,是你亲手毁了一切,又在怀念什么呢?”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嘴角突然嵌着笑意,一步步走向男人。 男人低下头看她,没有躲闪,“怎么,大小姐连一个病号也想打吗?那是不是太没人性了?大小姐...” 喉间 一阵窒息感,下一秒他重重地摔在了床上,陶软骑在他身上,猩红着双眼正漠然的看着他,“不要以为,你和他有几分相似,就可以揣测我的心。” 言罢,她嘴角勾着邪气的笑,白皙的手指冰凉的抚上了他的伤口。 只一下,男人的额头上已出了一层细汗。 她的笑容越发癫狂,突地伸手撕开了他胸前绑好的纱布,那纱布连着血肉被她扯下,男人额头上的青筋猛地清晰。 “我的人性,早就死了,不要惹怒我,既然知道这么多我的事,那你应该也知道,一个医学生,想让你生不如死,轻而易举!” 男人的脸色已经疼的惨白,他轻轻连拍着她的手,含糊不清道,“我...知道错了...大小姐...放开....疼.....” 她呵呵的笑着,而后更用力的掐着他,“我连他都舍得毁掉,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疼吗?这才刚刚开始,既然你这么喜欢帮着何景琛说话,那就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也和他一样缺了一颗肾!” 她俯身靠在他的耳边,冰凉的手指一点点攀上了他的腰间,而后, 一阵阵扒皮刺骨的疼,疼到他的心脏也猛烈的跳动着。 “你说,我的指甲再陷的深一点,今天,会不会就是你生 命的终点?” 她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她此刻正在伤害的只是一只小猫一只小狗,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何景琛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眼角有些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他突然觉得,陶软...不应该是这样的。 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眼前也变得一片漆黑。 ..... 嘀嗒.... 嘀嗒.... 一阵剧痛中,他睁开双眼,视线里,他看到一个裙边沾染着鲜血的女人正颓然的坐在台阶上,她的背影,他一瞬间就想到了孤独两个字。 他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不知道最后陶软究竟有没有真的查看他的肾还在不在,他只知道他在怨恨的同时更多的情绪是心疼。 他心疼她变成了这样。 可却是他亲手一步步将她逼成这样的。 “既然醒了,你就走吧。” 她的声线很弱,听起来像碎掉了一样。 何景琛眉间拧起,扶着冰凉的椅子艰难的坐起了身,身上的伤口已经包了新的纱布。 他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要赶他走。 “大小姐,我能问问理由么?” 她没有转身,只轻轻道,“你有肾。”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己的腰间,她真的能够狠下心查看有没有吗? 果然,那里有个 刚刚缝合好的伤口。 他不担心陶软发现,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发现,早在决定接近她的时候,他已经做了肾脏转移手术。 他惊讶的是,陶软竟然真的这样狠心。 见他不说话,她继续道,“一会儿小七会来接你,我给你的钱足够你下辈子衣食无忧。” 一百八十万,对于本是一个乞丐的人来说,她相信是足够的。 纵使是以前的她,对于钱也只是模糊的没有概念,她不喜欢奢侈品,也满足于现状,以前,她拼命靠自己赚钱的理由也只是为了陶然的病... 她恍惚间,他已经走到她身边坐下,她的表情,他也才看清楚,只是,看到他骨头也发疼。 要怎么形容呢? 他看到的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与世无争的她,他看到的是她一张毫无生气的脸,那张脸上没有绝望,没有难过,好像活着的只是她的躯壳,而灵魂早已不知道飘向何处。 男人咬紧了牙关,一双黑眸深不见底,黑眸里似有什么在波动,“大小姐,如果你不喜欢我这颗肾,我可以拿掉,只要你别赶我走。” 这肾,已经给了她一次,再给一次又能如何呢? 纵使恨她恨到无法入眠,可这世间,除了她,他已经找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让他活下去的理由。 第306章 保镖也好 宠物也罢 她木然的侧过头,打量着男人,忽然轻蔑的笑了笑,“说吧,到底想要多少钱?” 看来一百八十万也不能填补这个乞丐的野心。 否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甘心少颗肾? 男人低着头,不让她看清楚他的表情,转而痞里痞气道,“钱,这个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拥有了足够的钱,到时也许我也可以三妻四妾也说不定呢?” “呵。” 她站起身,在他肩上捏了捏,那手劲似要捏碎他的骨头一样。 他咬牙挺着,未动分毫。 “大小姐,人死不能复生,我甘愿做他的影子,给你解忧,这笔生意难道不值吗?” “你怎知我稀罕他的影子?” “我虽然是乞丐,没有体会过情情爱爱,可顾放说过,你很爱何景琛。” 男人站起身,低头小心的看着她,这话其实顾放没有说过。 她拧眉,抬头看他,清风吹来,桃花瓣瓣飘落在他的白发上,她呼吸一滞,不自觉的抬起了手,男人像意识到她想做什么,微微俯身, “大小姐,留我在身边,我就是你的...保镖也好...宠物也罢。” 她心头一痛,浅浅的笑了笑,终于还是伸手拿掉了他白发上落着的桃花瓣。 “你倒乖巧,不像他,总是想让我 做另一个人。” 他深深地看着她,极力控制着情绪,“留下我,我甘愿做大小姐想要让我做的人。” 她噗地轻轻笑了笑,“真的?你不后悔?割肾可是很疼的。” 风突然大了,男人那句不后悔随着这阵暖风吹了她鬓角的发丝。 小七到的时候,身后跟着一群医生,还有相应的手术仪器。 她换了一身手术服,乞丐男人打了全麻,已经睡着了。 “姑奶奶...你这是?” 她拿起一旁的手术刀,“我想试试这世间究竟有没有神灵。” 会不会,这个乞丐男人越像他。 就会真的变成他。 几小时后,在小七煎熬的目光里,乞丐男人终于醒了。 他的身边正放着专业的冷藏箱,他的身体右侧有缝合的伤口。 “你醒了吗?” 她的语气很轻很轻,像是生怕惊醒了什么一样。 接连的伤痛,导致他已经没办法起身,可他能够猜到她的心,于是不再刻意改变自己的语气,透过面具,他轻声道,“软软...” 哪怕是并未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小七,这一秒,也清楚的看到陶软原本那张漠然的脸上竟一瞬间变的委屈。 她的这种表情....小七从来没有见过。 女人眼眶红红的望着乞丐男人,忽的 多出了几分拘束,“你....姓...什么?” 他的心像被刀割着,“何。” “何?” “那你...恨我吗?” 男人摇摇头,他恨,可他更爱。 那滴泪滚出她眼眶的时候,任谁也没想到,她突然像发了疯似的扯起了乞丐男人,砸了那放在一旁的冷藏箱,嘴中不停的喃喃道,“你不是他...他应该是恨我的...你不是...他不会回来了...” 乞丐男人被她在暴怒中扯到了床沿旁,小七惊悚的看着她掐住已经伤痕累累的男人,她那双猩红的双眼中,哪还有一丝理智可言。 “你骗我?!连你也敢骗我?!” “他怎么会不恨我呢?!他应该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你既然是装!为什么不装的像一点?!” 一句一句怒不可遏的质问像从喉间挤出,疯狂,绝望。 眼看着乞丐男人要被她掐的奄奄一息,小七顾不上思考她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连忙上前搂住了她的腰。 “姑奶奶!你冷静一点...你好好看看,你再这样折腾他, 他就真的会死的!” “放开我!” 她像只野兽般,在小七的怀里,不停的挣扎着。 他不会回来了。 这世上真的没有他了。 没有人 再会跟她斗了... 也不会再有人能够让她那样爱了。 带有怒气的拳头一次次砸在小七的身上,他吃痛的忍着,直到现在,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一向自持的陶软,会突然失去理智。 这不像她。 僵持了很久以后,她像是累了,终于停下了。 尽管小七的五脏六腑也在她的暴虐下被伤的钝疼着,也还是不敢放开她。 “姑奶奶,你究竟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姑奶奶!你告诉我是谁敢这样伤你的心,我这就去给你出气,好不好?你说话啊?!你别吓唬我成吗...?” 小七的声线已经有些哽咽,无论经历了多大的风浪,哪怕是何景琛死的那天,他也未曾见过陶软会这样难过,她的气息,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一样。 沉默,还是沉默,她任由着小七搂着她的腰间,她就像一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呆呆的站着。 “姑奶奶....” 呜.... 一阵从喉间滚出的悲鸣,细细碎碎的响在这个夏季。 她突然弯了下腰,哭的像个孩子,“小七,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他真的死了...” 窗外的桃花林被风吹的熙熙囔囔的响着,一 地的落花,随着夏风卷进来,她趴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而她的一旁,那个乞丐男人,憋着气红了眼眶,他连呼吸也不敢,他怕,他的眼泪会决堤,他怕,他会不顾一切冲上去抱住她。 这一下午,女人的悲伤像是让时间也停下了一般。 何景琛没说一句话,目光也从未她身上离开过。 而小七,从始至终,都在心疼的观察着她,生怕她做了什么伤害她自己的事。 也是时至今日,小七才明白,原来,何景琛的死,她一直都没有释怀过。 或许...她根本就不是像表面表现出的那样不在意,相反的,她在意到连想都不敢去想,她在意到,连她自己都骗了...她...一直在骗自己她不在意何景琛... 他不知道,更无法想象,陶软究竟有多爱何景琛。 他坐在椅子上,目光突然就移到了乞丐男人的脸上,他的心头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脚步不听话的走到了那乞丐男人身边。 他伸手想要摘掉男人脸上的面具,男人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直到,那面具摘下的那一秒。 小七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辈子他和陶软都不会有爱情的机会,也一瞬间就清醒的明白了为什么陶软会突然这样失控。 第307章 乞丐要什么面子 半月后,小七整理好了商寒发来的文件。 练舞房。 “姑奶奶,你就不要练了....你的膝盖有旧疾,天天练舞哪里能受得了?” 她一席乳紫色的拖尾长裙,金色的头发温婉的垂在腰间,脚上的舞鞋已经渗出丝丝血迹。 没有任何舞蹈功底,这半个月,她开始没日没夜的练习,从商寒那得知,公爵有个亡妻,死在他最爱她的那年,是公爵心头的白月光,公爵与亡妻感情深厚,所以就算公爵正当壮年,也未再娶。 这对于她来说,算是一个接近公爵的契机,也算是她在印证她心头的某些想法最快的方式。 公爵的亡妻是个芭蕾舞老师,有着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腰身纤细,脸上总是挂着甜甜的笑意。 这半个月以来的每一天,她看着整理好的文件,熟知着公爵的每一样喜好。 对她来说,只要达到目的,任何手段都是可取的。 这是何景琛教给她的道理。 就在旋转时,膝盖处突然疼得厉害,她没站稳,又一次地倒在地。 小七忙跑了过去扶起了她,“姑奶奶,你就不能不要这么拼吗?那个合同,就算我们不要,以我们现在的地位,已经可以在商界站稳脚跟了...” 她没接话,看着小七手上的文件,淡淡道,“这是商寒发来公爵下周的行程表?” 小七无奈,“是的,姑奶奶....” 她拿着文件一瘸一拐的坐在了沙发上,认真的翻开着,她要制造出一个合理的偶遇场景,所以这份行程表她需要细细研究。 “姑奶奶...” 小七坐在她一旁的沙发上,面色有些为难,“还有一件事...” 她没抬头,“说。” “那栋别墅里......那个男人....” 她翻阅文 件的手僵了僵,她已经半个月没有去过那里了,也没有再见过那个男人。 “继续说。” 小七不自然的揉了揉头发,“他恢复的还不错,可以下地了,只不过...他一直高烧不退,喊着要见你...也不配合医生的治疗...他说...” 她面色如水,抬眸看着小七,“他说什么?” “他说....你再不见他的话,他这个影子可能就没了.....” 空气凝结了几分钟。 她的气息也变得阴寒。 这间暖烘烘的练舞房,一瞬间,像极了冰窖。 小七有些紧张,自从见到了那个男人的模样,每次提起他的事,小七总是会提心吊胆。 她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小七揉了揉鼻尖,今天怕是问不出个答案了。 ..... 入夜,她的膝盖上了药终于好转。 最后一滴液体滴进血管,她拔掉了针头,扔掉了写着脂肪乳,和葡萄糖的空瓶子,这段时间她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地下车库,她选了辆黑色的奥迪,路过那家蛋糕店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停了车走了进去。 那家店面,依然没有改变,粉红色的装饰,犹如少女的梦。 服务员正忙,不可置信的重复看了她一眼,认出是她后,热情的迎了上来,“陶小姐?!真的是你吗?!好久不见!” 她礼貌的笑笑,“路过,帮我打包些甜品。” “好好!还是老样子吗?” 她愣了愣,随后点头,“老样子就好。” 视线穿过透明玻璃,她看着那位曾被何景琛请回去的蛋糕师在忙碌着。 这里的一切都好像没有变。 变的只有她和何景琛而已。 服务员打包好了三种精致的小甜点,她刚准备刷卡,服务员 笑着阻止,“不用付款的陶小姐,何先生的会员卡里剩下的钱够买下这家 店了。” 她怔怔的看着服务生,拎起蛋糕的小袋子大步走了出去。 她的落荒而逃,以至于,她车已经开到那栋别墅了,心底却还是在慌着。 几根烟后,她看着放在副驾驶的甜品,拎着下了车。 夏季的天黑的晚,这片桃林像是知道她来了一样,在空中随风摇拽着。 一层层大门开启,她脚步轻轻的走到了院子里的长庭,却没想,男人也在那。 看到是她,男人紧皱的眉间一瞬有了松动,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甜品时,眼神里染上了炽热。 “大小姐,终于舍得来看看我了?” 她脱掉外套,躺在了那张长椅上,漠然道,“这段日子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嘴这样厉害,是想我拔了你的舌头的吗?” 以前的何景琛绝不相信她会这么做,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信她干的出来。 “我错了,大小姐,别跟我计较了,那甜点,带给我的?” 她的睫毛动了动,“不是。” 男人有些尴尬,“大小姐,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乞丐要什么面子?” 男人不怒反笑,这笑看的她恍惚了好一阵。 以前,最早以前,她和何景琛也这样斗过嘴。 良久,男人开口,“我能尝尝吗?这辈子还没吃过这种高级玩意儿。” 她拒绝的很痛快,“那就一直不要吃甜的。” 何景琛...不喜甜食。 天气预报说今夜有暴雨,他仰头看着天空,乌云也多了起来,尽管如此,月亮还是穿过缝隙透漏出一抹温柔的光,那光,照在他的心头。 他怎会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如此要求? 两个人没再说话,气氛难得的融洽。 就算是夏季,要下暴雨 的天气还是会有些凉意,也许是他还在发烧,所以此时,寒风刮过他的脸,饶是他的身体再健壮也情不自禁的打着冷哆嗦。 “病了就要听医生的话。” “听了还能见到你吗?” “你要见我干什么?” “我想见你。” 几道惊雷划破天际,她目光沉沉的看着男人发红的脸。 寒风吹乱了她的发丝,沉默了许久后,大雨也滴滴答答的准时而来。 “进去,扎退烧和消炎。” 她起身间,金发拂过在男人的鼻息之间,男人低头看着她,一头金发下,她白到发光的精致脸庞,让正在高烧的他,有了一种在做梦的错觉。 她,现在的样子真的好温柔。 温柔到,让他的目光差一点难以克制的一直跟随在她身上。 .... 卧室。 她拿着体温计,皱了皱眉,“三十九度五,看来你真是活腻歪了。” 男人不在乎的笑了笑,身体依旧在打着冷颤,“大小姐,我是个乞丐啊,这世上,只有你不嫌弃我,你给了我这么多钱,让我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让我被人尊重,我的人生被你捧的那么高,你说扔下我就扔下我,我怎么还能有求生意识呢?” 明明男人的语气是在调侃,她的脸色却一瞬间变的惨白。 她始终低着头配药,没有再看男人。 明明...声音是不一样的,长相是不一样的,性格是不一样的,可他说的话却偏偏让她觉得,好像何景琛在这一刻活过来了,在质问她,“用爱把他捧起来,又亲手将他拽下来,他还怎么能活得下去?” 她甚至,已经可以幻想出,他会用什么样的表情质问她。 暴雨下的很急,很吵,可也远不上这一刻,她心里的兵荒马乱。 “大小姐?” “嗯..? ” 她有些手忙脚乱的拿针管抽着药。 他敛起眼底的情绪,“我又说错话了吗?” “大小姐,对不起,以 后...” “你能不能闭嘴!?” 她突然的失控,让他的心也久久不能平息。 他死后,连他自己也认为陶软是应该快意,应该开心的。 可再次接触她这么久以来,他没有见她真正的笑过一次。 浑浑噩噩中,他模糊的看着她,他真的想问她,这是她所说的要拉着他进的地狱吗? 可是,她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到底,她想要的是什么? “滴滴滴...” 门铃焦急的响起,她黯然的目光一瞬变的伶俐。 这里,就算是她的人,也会询问她的意见再来。 这种天气,这个时间,会是谁? 思绪中,她连手中正拿着药瓶也忘记放下,快步走到了监控器旁。 看到来人是小七,她眼里的戒备才少了一些。 画面里的小七,正面容焦急的看着监控。 她按了通话,“我没有让你来。” 小七支支吾吾的眼神一直看向他身边,深深呼了一口气后,壮着胆子道,“姑奶奶....是....小澈哥来了...我拒绝了!但是他一直站在我楼下,要见你一面...雨这么大...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 近乎一瞬间,叮的一声后,大门就打开了,何景琛眸间裹着寒意,扶着床半坐着。 看着陶软站在门口发呆的模样,他弱声道,“大小姐,你药配好了吗?我很难受,你要不要先...” 然而,还未等他的话说完,陶软就拿起门口那把黑伞,顶着暴雨跑了出去。 她的身影显得那么急迫,急迫到他看红了双眼。 他仰头躺了回去,冷笑着,笑到胸口也刺痛着。 第308章 他不配 她走的急,连门也没有关,寒风咆哮着一阵阵拍打在大门上,暴雨从门外钻进来打湿了地板,他被寒风吹到一阵阵颤栗着,眼神越发阴鸷的看着大门的方向。 几分钟后,他看到女人拉着那个男人,那个他恨不得掐死的男人,一并跑了进来,她的手拽着汪澈的衣衫,水滴从她的长发往下滴,他们之间显得那么亲密,亲密到,他恨不得这一秒就摧毁掉汪澈。 这种天气打伞是毫无作用的,几人浑身都已经湿透了,何景琛的眉间拧到了一起,她本就穿的少,眼下,连红色的文胸也可以一览无余。 她在汪澈面前就这么放得开吗? “顾小姐...你有客人?” 汪澈看见床上躺着的男人,明显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尽管那男人带着面具,他却觉得似曾相识,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涌上心头。 “先擦干。” 她拿着干毛巾递给了汪澈,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复杂的眸色下涌着痛苦。 小七干咳着,这里他真是一秒也不想多待,可这天气,再回去也不现实。 “姑奶奶...我带小澈哥洗个澡吧?你看这全身都湿了,擦也没什么作 用....发烧了就不好了....” 何景琛压着心口被踢翻的怒气看着她,这可是他们的家,他不信她能让另一个男人,在属于他们之间的房子里洗澡.... “嗯,去洗吧。” “......” “大小姐!” 几人的视线挪了过去,她淡淡道,“什么事?” 他如鲠在喉,最后也只能从唇齿间挤出,“扎针。” “你既然已经高烧了,就不用急这一时半刻,我先安顿好他。” 汪澈愣了愣,这看似关心的他的话,可听起来总是有点怪。 何景琛的额头青筋暴起,心猛地像掉进了黑色的漩涡里,疼的密密麻麻,快要不能呼吸。 这三分相似,好像在汪澈的面前,失效了。 他木然的看着陶软找出了他以前的衣服,看着陶软亲自将他的衣服送到了浴室外。 那副贤妻的模样,真刺眼啊。 半小时后,她去二楼洗了澡换了衣服,才慢悠悠的出现。 她面无表情的坐在何景琛床边,开始重新配药,只是她慢条斯理的动作,何景琛看不出她有一点关心他的意味。 “大小姐,你真的是一点也不担心我撑不住就这么死了?” “不 过是个影子罢了,要是影子有脾气,再换个影子又有什么难?” 她说的轻描淡写,他只觉得身上更是刺骨的冷。 几分钟后,她拿着药瓶挂在了床头,调整好针头后,她拉过他滚烫的手,语气轻轻道,“几年前,在我最爱一个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把另一个女人带到了我和他曾经的家,他逼我亲眼看着,他搂着那个女人,他吻着那个女人,要我站在他们床前,看着他搂着那个女人睡觉,你知道那种感觉吗?羞耻,生不如死。” 针头扎进他血管的那秒,他没有感觉到一点疼,可他的心却像被一双大手狠狠的捏住了心脏,没有一点力气动。 记忆如同被炭火考热的尖刀,一次次扎进他的心头,他已经后悔了,可清醒的记忆又在提醒着他,那些混账事,他一次也没有好好的跟她道过歉,他,一直像个居高临下的帝王,俯视着她的难过,甚至,忽略。 直到他的手,被她放回了床上,他才缓过神,警告自己不要露出破绽,“大小姐,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她背着身,何景琛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到她漠然的声音,“我只 是想告诉你,长的与他有三分相似,并不一定是好事,我恨他,恨到哪怕他死了,我也恨不得去挖了他的坟,扬了他的骨灰,所以我劝你,摆好自己的位置,除了钱以外, 不要妄想从我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一阵阵惊雷响起。 他的大脑一瞬间空白,连自己是否还在呼吸也察觉不到。 她说,哪怕他死了,也恨不得挖了他的坟,扬了他的骨灰。 她当真就这么恨他吗? 所以,她将他留在身边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想继续折磨他吗? “姑奶奶...咳,洗好了,我先上楼休息了...有点头疼..” 小七说完脚底摸烟似的跑上了楼,留汪澈一个人尴尬的看着她。 “为什么来?” 她躺在沙发里,拿了根烟点燃。 汪澈走到她身边,“已经半个月了,我怕你不回来了。” 她眼神飘忽着,不太想看汪澈,不是因为她讨厌汪澈,而是,这里.... “处理完了公司的事,我就回去了,一会儿我会让人帮你买明天最早的一班飞机,你回去吧。” “陶软,别再躲着我了好吗?” 她拿着烟的手僵了僵,“你...?” 汪澈坐 在了她身边,眼底卷着温柔,看着她笑了笑,“不然呢?我会一辈子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吗?” 她有些慌,全然没注意到乞丐男人的目光。 她起身倒了杯水,犹豫了会儿递给了汪澈,“暖暖身子。” 汪澈接过,紧握在手中,也才好好端详躺在床上的男人。 “你是在这出诊吗?” 男人刚想开口,就被她一个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扫到,想说的话在权衡利弊下也尽数咽入喉中。 他还没在她身边重要到她不会丢下他。 “嗯,他的病一直是我看的,暴雨难行,他又高烧不退,所以就到我这来了。” 汪澈喝了口水,轻轻放下水杯,抬头看着她,“小软。” 她呼吸一滞,“嗯?” “需要我帮你吗?”看起来那男人很狼狈。 她摇了摇头,“一个普通病人而已,还不配让你医治。” 床板咯吱的响了一声。 不配? 他汪澈是什么珍宝吗? 呵。 “你也累了吧?上去休息吧,我也想睡了。” 她是真的有些累了,尤其是心。 人已经近在眼前了,虽然汪澈有很多话想和她说,但见她的面容很疲惫,也不忍再纠缠,“好,那我睡哪?” 第309章 你没资格 “和小七睡一间吧。”这里,她不确定每个房间里都有些什么。 汪澈看着她,悬着的心像靠了岸,这半个月他每一天都在想她,好像他的心在见到她的那一天,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看着她瘦成皮包骨的样子,他心里疼得厉害,“最近...很累吗?” 她哽了哽喉咙,淡然道,“还好。” 她和汪澈的距离太近,她总觉得像有一道寒冷的目光正在看她,可她又找不到那目光来源于哪。 “没什么事的话,去睡....” 她还没说完,汪澈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下意识的想要往后躲的动作,让正想起身的何景琛又躺了回去,死死的攥着双手。 亲眼看着她和别人亲密吗? 他做不到! “以前,我们也常常做这个动作对吗?” 汪澈没再靠近,眉眼里染着温柔。 那眼神看的何景琛恨不得冲过去撕碎了他。 “如果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也只能不顾师父的面子,把你赶出去了。” 她心里清楚,汪澈知道她回国,一定是顾呈告诉她的。 汪澈没再继续,也不介意她有意的疏远,如果她真的如她所说的这样对他无情,就算他被暴雨淋了一夜,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不怪陶软,他觉得一定是因为他忘记了什么,陶软才会这样疏远他。 “小软,你别生气,我听你的话,去睡觉。”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背对着他坐着。 汪澈上楼后,她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的过着,她发呆了多久,何景琛就看了她多久。 血管的酸胀感,他才想起他还在输着吊瓶。 现在,已经回血了。 他晦暗的冷笑了一声,“大小姐,可以轮到给我拔针了吗?” 人已经都上去了,还在想吗? 是不是今晚要住在一起呢? 还真是浪漫啊。 从国外追到了国内。 他汪澈不会累吗?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单单只切他的脑叶。 陶软起身,没接他的话,默默走到他身边后,拔了针。 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他心中的怒火更盛,“大小姐,你还真是多情啊。” 她正要回房,突然停住了脚步,冷冷地看着他,“你活够了吗?” “我只是觉得,你即怀念那个死掉的人,又对刚刚那个男人那样关心,大小姐,你还真是博爱啊,你的心到底能装下多少人啊?不然,你把我也放在心里吧?” 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男人,随后竟玩味的笑了笑,就像在黯淡无光的日子里,终于找到了乐趣一般,戏谑的走向男人。 何景琛也不惧,撑着床板坐起了身,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她不想面对的,那他就逼她面对。 他就是要让她认清她自己爱的人到底是他何景琛还是汪澈! 面具摘下的那秒,他看到女人的眸子明显有了些波动。 “你说,是不是何景琛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亲兄弟啊?不然你怎么会这样喜欢为他说话呢?” 她掐着他的下巴,那张温柔的脸上挂着孑然不符合她气质的笑意。 何景琛扯着嘴角笑,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要是真能和那位沾了点亲戚关系,我还真是求之不得。” “呵呵。” “好一个求之不得啊。” 她的手死死地掐着他的下巴,他甚至能听到骨头在响的声音。 “大小姐,你是不是就喜欢我这样对你?我演的好吗?” 给她个梦再给将她拉回现实,他宁愿用激怒她的方式耗尽她的精力,也比他一遍遍幻想她今晚会和汪澈做什么来的痛快。 陶软病态的大笑着,仿佛 在看一个笑话,“你的意思是你在故 意在逗我玩吗?” “我只是在尽力学他啊,大小姐,我带入了一下,如果我是那位,现在亲眼看着你和另一个男人亲密,那位会有什么反应,我只是在表演给你看啊。” 他痞里痞气的说着,好像这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陶软的眼角一点点染上红,咬着牙关看着他笑,“表演是吧?” 一声脱臼的声音后,他眉间拧成了一团。 “我有没有说过,我不介意把你变成一个哑巴?” “你以为你是谁?我有准许过让你演他吗?” 她猛地甩开手,滚烫的巴掌印留在了他的脸上。 力道之大,他撞掉了身旁的药瓶,药瓶砸碎的响声惊动了二楼的人。 很快,二楼的灯就亮了。 他拽回乞丐男人,坐在他的身边,细细的摩挲着他的脸,又将那面具慢慢戴回了他的脸上,“在我身边,你只有一个作用,就是,用我的方式取悦我,倘若你做不到,我可是会惩罚你的,顶着这样一张脸,你应该时时刻刻都提防着我,提防着....我会忍不住毁了你。” 她扶着他他脱臼的下巴,“逗我,你还没这个资格。” 随着二楼的脚步声响起,她猛地抬手,他的下巴也在痛哼一声后接了回去。 她拍了拍手,语气虽温柔,声线却很阴冷,“想多受些罪的话,你大可以等他们下来的时候继续口无遮拦。” 男人拧着眉,没再说话,他的狼狈他还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 “姑奶奶!” “小软...” 然而他们两个刚跑下来,发现陶软正一脸平静地扫着地上的碎玻璃。 “小七,你下来干什么?” 小七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那下巴上的红肿明显就是发生过什么,“姑奶 奶....你....我...” 汪澈心明眼亮,随着小七的目光看了去,也明白事情并非看到的这样简单。 “去睡。” 她只重复着这两个字,连头也没抬过一次。 小七知道她真的动怒了,拉着汪澈就要往回走。 可汪澈放心不下,“小软,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 她压抑着暴虐的情绪,不想对汪澈发脾气。 然而,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她的扫帚被一双大手握住,她不得已的才看向汪澈。 她的那双眼里还有未褪下的红。 汪澈深深地看着她,并没多问,语气温和道,“我来,你去坐。” 她咬紧了牙关,一瞬间觉得一切都让她厌恶,所有的一切都让她疲惫。 索性,她刚想放下扫帚,让汪澈打扫,那乞丐男人就腾地坐了起身,一把抢过了扫帚,“怎么能让客人干这些活?我来吧。” 要说刚才她那张脸还倦怠的冷着,此时就像一个嗜血的怪物瞥向乞丐男人。 她不懂为什么今天这个乞丐男人敢一次次忤逆她。 但...这确实让她觉得,他演何景琛还是演的很像的。 两个男人手握在扫帚上,谁也不肯松手,小七吓得冷汗直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是客人确实没错,但,你这个病人确定还有体力干活吗?” 汪澈凝着乞丐男人,纵使他未知前因后果,现在也不难看出,这个乞丐男人对陶软有很强的占有欲。 既然是情敌,那他们现在抢的就不是扫帚那么简单。 “照顾大小姐是我的职责,就算粉身碎骨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你既然是客人还是好好休息。” 何景琛敛着眼底的怒火,已经在十足控制。 陶软抿了口红酒,淡淡道,“松开。” “还不 松开?你...” 然而,何景琛的话还没说完,膝盖处一阵巨疼,而后他半跪在了汪澈面前。 “既然分不清主次,就跪到清醒。” 他冷笑着,拳头攥的咯吱作响,面具下的面容已经扭曲,他抬起发红的眼眶看向陶软,“大小姐,我只说过你是我的主人,你也说过会给我尊严,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要他何景琛跪汪澈? 真是天大的讽刺! 杀人诛心,她陶软真的玩到炉火纯青! 如果可以找到证据的话,他何景琛的心已经不知道被这个女人杀了多少次了。 “顶嘴?” 她的眼里缠着快意,俯下身抬起了他的下巴,用着只有她和乞丐男人能听到的声音,幽幽道,“你看清楚了,那个男人,你永远没有资格跟他抢任何东西,既然你这么喜欢演,不如你就替何景琛赎罪?” 何景琛咬紧牙关,心猛跳着,跳到在耳边回响,跳到他浑身也像针扎似的疼。 他何景琛就算要赎罪,也不需要跟汪澈赎罪! 他配吗? 以前他能抢走汪澈的一切,现在也一样! “可,我只认你一个主人。” 她的身子僵了僵,缓缓起身,嘴角勾着怒意,“嘴很硬啊,这场暴雨怕是要下一夜,你给我滚出去跪着,敢倒下,就滚。” 汪澈和小七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可他们的脸上都能看到复杂的情绪,现在的陶软虽然心肠狠,却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至少...她是有情绪的。 “小七,你今晚就睡在这,关好门窗,天凉,别让寒气跑了进来,小心着凉。” 那杯酒被她拿起,一饮而尽,乞丐男人黯然的笑了笑,没有求饶,也没有反驳。 “需要我把你扔出去吗?” 她靠在椅子上,一脸玩味的看着乞丐男人。 第310章 朱砂痣 “怎么舍得让大小姐劳累?” 那一脚踹的太重,以至于他扶着地面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晃动。 在几人的目光中,他一瘸一拐的打开了大门,跪在了暴雨中。 她懒洋洋的看着,暴雨一滴滴砸在乞丐男人的身上,很快,那乞丐男人的全身就湿透了。 “小软...” 汪澈欲言又止,陶软则是突然看向他,手拽着他的衣袖,指引着他走到自己的身前。 她坐在酒台上,扶着汪澈的肩膀,“就在这站一会儿,他的跪你受的起。” 这一夜,跪在门外的男人几次体力不支要晕倒,都咬牙看着门内,可他的视线内,一次也没有再看到那个女人。 她这样羞辱他,就是为了哄汪澈吗? 呵。 他何景琛竟然也会因为一个女人落到今日这个下场。 这一晚,她又是一夜未眠,天刚有些蒙蒙亮,她将第四个空酒瓶放在了床下,懒洋洋的拉开窗户,泥土的清新味道传入鼻尖,她仰着头深深呼吸着,天边正挂着一道艳丽的彩虹。 很美,五彩斑斓。 她看了好一会儿,如往常般,吃维生素,洗澡,把自己打扮的精致。 一切都做好,天已经大亮了,她拿着包准备出门。 刚刚走出房门,一阵熟悉的饭香传入鼻息,她的胃却翻涌的难受。 她的脚步下意识的放轻 ,余光瞥着在厨房忙碌的汪澈。 她扶着楼梯的把手,看着他的背影出神,记忆中,好像,所有汪澈在她身边的时候,他都没有饿过肚子。 只是,她的眸底突的闪过一丝阴霾。 这里也是何景琛最后一次煮粥给她喝的地方,虽然笨拙,虽然手艺很差,虽然看着很没食欲.... 可她就是记得很清楚,甚至,连那粥的味道她也能够形容出究竟是什么味道... “姑奶奶,你醒了?小澈哥说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她比了个手势,摇了摇头示意小七不要继续说,这顿饭她哪里会有胃口吃得下去? 路过沙发的时候,她倒了杯水,目光落在门外还在跪着的男人身上,他的衣衫已经松松垮垮,看起来很是狼狈不堪。 只是那双眼睛看她的眼神,她总觉得就像是何景琛在看她。 小七看出她在想什么,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大小姐,他也真是厉害,这么大的雨,我时不时醒过来看他一眼,他都没有动过...” 陶软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嘴唇,“吃好了饭,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送汪澈回去,要是你做不到,我会再送你去读几年的书。” 小七眉心猛跳着,昨晚,他就已经非常后悔把汪澈带到这来,只是,这现世报来的也太快了吧...? “姑奶奶, 你放心!绝对完成任务!” 她点点头,“尽快回来,公爵的事迫在眉睫,还有,他,我带走了。” 不等小七回应,她放下空水杯,拿过一旁的毛毯已经消失在小七的视线。 车上。 男人裹着毛毯坐在副驾驶,一张脸已经毫无血色。 这一夜,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场暴雨,近乎要了他半条命。 终于开出了这里,车里的空调已经开到最大。 “到了公司,睡觉,晚上在公司楼下等我。” 男人的呼吸很重,连着略带肌肉的胸膛也大力起伏着,眼角的余光中,她看的很清楚。 冷热交替,巨大的温差,不好受吧? 男人将一头白发用手梳到脑后,扯了扯围在他身上的毛毯,声线沉沉道,“大小姐,我可以用这个擦吧?” 她嗯了一声,并不在乎。 几十秒后,她突然听到一阵裤腰带解开的声响。 她鬼使神差的就看了过去,这一眼,她看的呼吸也重了几 分。 那乞丐男人正解开了裤腰带,拿着毛毯擦着他的腰间,那条黑色内裤....还带着水珠... “大小姐,放心,我很干净的,还没碰过女人。” 她握紧方向盘,猛地收回了视线,“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男人勾了勾唇角,突然用力揉着腰间的毛毯,嗓音暗哑道,“这毛毯很香,我在想, 这是不是大小姐的味道?” 陶软呼吸一紧,像是气急了,竟然笑了,“你可真是劣根难改。” “大小姐蛇蝎心肠,罚我在暴雨中跪了一夜,要是我还尚存一点自尊,您觉得现在您还能看得到我吗?” 陶软透过后视镜打量着他,“这跟尊严有什么关系?” 男人将毛毯顺着腰间继而一路向下,“当然有关系,大小姐,我连尊严都不要了,那剩下的不就只有恶劣了吗?” 她的唇角扯了扯,“你还真是无耻啊。” 男人低沉的闷哼了一声。 那声音性感到...她似曾相识。 “我的无耻,能博大小姐笑一笑的话,那也算个优点不是吗?” 她眼角瞥着男人,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看来真的要重新认识认识这个乞丐了,说起脏话来,更像何景琛了。 只不过,何景琛可从不像乞丐男人这样只为了取悦她。 她突然就觉得,这样还挺有趣的。 那感觉... 就像是看到了何景琛的另一面.... 她还没有来得及探知到的另一面。 车停在何氏大厦,她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点在方向盘上,看着男人赤裸的上半身,缓缓道,“后面有衣服,换了。” 这里,是何景琛的,就算这个乞丐男人只与何景琛有几分相似,她也不允许,他衣冠不整的出现。 男 人没说什么,拿过了后座的衣服,慢条斯理的穿着。 黑色的丝绸衬衫,何景琛以前最常穿的款式。 虽然这乞丐男人的身材远比上何景琛那样连肌肉的线条也分明着...但这件黑色衬衫穿在他身上,倒也更像了一分,只是多了一分,就让她多看了好一会儿。 “大小姐,这样可以吗?” 她正欣赏着,乞丐男人陌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幻想。 她的一张脸瞬间冷了下去,“戴好面具,下车。” 车彻底熄了火,等候在她车旁的保安随之为她拉开了车门,弯下腰,恭敬道,“陶总。” 她微微颔首,何景琛跟在她的身后,艳阳高照,她的身影,似乎比这万里晴空还要明亮,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陶软会这样适合在商界里叱咤风云。 她的优秀,她的智商,他一直都忽略了。 原本,他只当她是一朵娇弱的水仙花儿,他把这朵花儿放在身边,欣赏着,宠养着,化为己有。 现在看来,她确实是花儿,但,绝不是娇弱的水仙,她更像是与生俱来带着金红色的玫瑰,她骄傲,她绝顶聪明,又不肯落俗的顽强生长着,危险又迷人,灵魂长满了倒刺,骨子里透着不屈的倔强,她,就像点在他心口的朱砂痣,他生而死,死而生,也无法将她的名字从心口抹掉。 第311章 我难道不是你的人吗 他还是第一次以保镖的身份进何氏,还是跟在他的女人身后,嘴角不自觉的勾起,这感觉还挺奇异的。 自从上次何氏内部大洗牌,她的手段有目共睹,如今,高跟鞋的声音刚刚响在大厅,所有工作人员不敢怠慢,整齐的站起身,或停下脚步,朝着她弯腰,“陶总早。” 她抬了抬手,算是回应。 走到电梯时,已经有专人在电梯门口等着给她按动楼层了。 电梯门开,只有何景琛跟她一并乘坐。 这个女人狠厉的手段已经在商界传开了,尽管是老总,就算是想恭维,谁也不敢再轻易接近她,他们都有同一种感觉,在陶软身边做事,像极了伴君如伴虎,富贵的同时生命的长度也充满了未知性,两者相比较,还是命比较重。 何氏建在市中心最豪华的地点,透过巨大的透明玻璃,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 “大小姐,你不会觉得寂寞吗?” “寂寞?” “嗯,他们很明显在怕你。” 陶软看着这个与何景琛几分相似的乞丐男人,突的挑了挑眉,不屑又十分玩世不恭的模样,看的何景琛微微发怔。 他敢保证,纠缠了这些年,他是第一次在陶软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她忽的凑近,红唇轻启,“蹲下身点。” 男人不明所以,也还是俯下身。 女人扬了扬唇角,冰凉的手指游走在他的喉结上,漫不经心道,“就是很寂寞,所以我才养了你这个宠物啊。” 男人的身体震了震,她的话像一道勾子,那勾子在他身体里肆意游走,勾的他整个灵魂疯狂燥热。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陶软很有女人味。 浑身上下,都想让人揉捏在手掌之中。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刘言言看到这一幕,强迫自己要冷静面对,她的原则就是陶软,无论陶软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她抱着文件夹礼貌的打着招呼,“陶总早。” 她点了点头打量着刘言言,眉心皱了皱。 “言言,把wk设计部的总设计师叫来,你已经是总经理了,看来他们对你还是不太上心。” 刘言言尽量保持镇定的摇了摇头,可肩膀还是可以看出在颤抖,“没事的....同事们都很尊敬我...” 人脸识别成功,何景琛曾经的那间办公室自动开了门。 她坐在了真皮沙发椅上,乞丐男人站在她的身后。 她点了根烟,刘言言有眼力的将打火机按动递到了她嘴旁。 烟雾缭绕在她风情万种的脸庞,她淡然道,“真要尊敬你的话,就不会拿边角料做衣服给你。” 刘言言不说话了,她确实没有话可以反驳,何氏的人在何景琛的领导下,大部分都是精英,精英都有一个通病,眼高于顶,她刘言言一个突然被扶持上位的总经理,想要被人打从心里信服,没那么容易的。 只是这些话她不敢对陶软说,她知道陶软选中她,不单单是看在他爸的份上,最重要的还是看重她的能力,这种小事如果轻易说了,她担心陶软会对她失望。 见刘言言沉默,她直接打通了设计部的电话,五分钟后,wk的总设计师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陶...陶总,您找我?!” “坐。” 总设计师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想要坐下,陶软突然抬头,冰凉的眸子像一把利剑打在她的脸上,“言言,你坐。” 总设计师保持着臀部弯曲的姿势,十分尴尬的又站起了身,顺势将椅子推到了刘言言身后,“你看我,设计部太忙了,我这脑子也不好了,言言你坐,你先坐...” 刘言言绷紧一颗心,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转念一想,她是陶软的人,陶软在这,她怕什么? 可刚想要坐下,陶软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再次响起,“言言,是你叫的吗? ” 刘言言没敢坐,总设计师脸部肌肉也跟着抽了抽,又将那张转椅往刘言言身后推了推,恭敬道,“刘总....您坐..” 陶软瞥了刘言言一眼,刘言言心惊胆颤的坐了上去,心里要是可以出汗的话,她保证她的心已经湿的像瀑布了... 这种极大的压迫力下,总设计师额头上的细汗越来越多,她是真想不到 到底哪里得罪过这个女魔头。 刘言言坐下后,陶软没再说话,忙着处理手头的文件,而总设计师,这一站,就踩着足足十厘米的高跟鞋站了一上午。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她办公桌上的电脑响了一声,她看完设计部传来的新品设计样装后,才懒懒的抬起头看那个已经要站不稳的总设计师。 “看来,设计部没有你这个总设计师也可以把产品设计的很好。” 她把电脑转了一个方向,正对着总设计师。 总设计师冷汗直流,都是人精,她不会不知道陶软这是拿她开刀呢。 她的嘴角抽了抽,忙一次次弯腰道歉,“陶总...对不起...对不起...” “哦?你对不起我什么?”陶软问的轻描淡写,总设计师的脚差点没站稳,她总觉得这轻飘飘的语气里带着让她胆怯的震慑感。 “我...我...我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看你的简历,你已经三十五岁了?” 她问着,何景琛也看的乐此不疲,他在想,如果当时一切顺利,如果当时他没有做错那么多事,那么,陶软嫁给他后,会不会就是现在这副光景? 她成了可以替他独挡一方的妻子。 她也确实做到了,只不过,连同他何景琛也一起做掉了而已。 总设计师提心吊胆的回道,“陶总...我是三十五岁了...但...我是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绝对是靠实力的...也绝对对您忠心无二...我...” 她打断了女人的话,“设计部很穷吗?” 总设计师头摇得像拨浪鼓,“何氏没有一个部门是穷的,毫不夸张来说,何氏的每个部分都可以媲美全国的中型公司....怎么会穷呢?陶总说笑了...” 打火机的响声突兀的响起,火光衬着她妖艳的脸,“既然设计部很有钱,那你就是瞧不起我了?” 总设计师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陶总,我怎么敢瞧不起您?!这绝不可能,是不是谁跟您说我的坏话了?!我可冤枉啊!” 刘言言看着突然哭 的梨花带雨的总设计师,心里怕极了,这以后恐怕连边角料都轮不上她穿了... 陶软站起身,在几人的注视下,走到了刘言言的身后,她的双手轻轻按在刘言言的肩膀上,转动座椅的方向一并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哭的总设计师,语气缓慢道,“言言是我亲手扶上位的人,你们设计部拿这种边角料给我的人穿,不是瞧不起我是什么?难道..是你们忘不了旧主,不服我这个陶总,所以才有意刁难我的人吗?你们设计部,是在挑战我吗?” 明明办公室里开了暖风,刘言言却觉得背后的衣衫也已经被冷汗沾湿了,瘫坐在地上的总设计师吓到连哭声也戛然而止,得罪了刘言言她顶多被处罚,可陶软说设计部在挑战...那一旦坐实,整个设计部都不一定还会存在了。 她哆哆嗦嗦的爬到了陶软脚旁,“绝对没有...设计部绝对不敢挑战您...您误会了...言...刘总的衣服,是我们的失职....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们一次吧?” 陶软依旧面无表情,“别跟我道歉啊,你们愧对了谁,就跟谁道歉啊。” 总设计师已经吓的没有思考能力了,猛地拉住了刘言言的腿,乞求的看着她,“刘总,对不起...我们错了...您别生气了...” 刘言言 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刚想开口说没关系,放在她双肩上的手就紧了紧,虽然不疼,她想说的话也没能继续说出口。 陶软微微俯身,凑到了刘言言的耳边,“在这个位置上,办事太过心慈手软,最后害的人只有你自己。” 刘言言的双手攥的发紧,她知道陶软是为她好,索性一咬牙,看着总设计师道,“你...罚你三个月工资...”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陶软淡淡的开口,连着五官也散发着冷漠的气息,“明天你可以不用来上班了。” 一阵大声哭喊后,总设计师被门外的保镖拖了出去。 人群散去,她坐回椅子上时,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那个乞丐男人。 不知 道怎么了,她突然就想起那一次她在何景琛的家处理掉那几个医生的时候,何景琛说,“以后这里她做主。” 倒了杯酒后,她淡淡开口,“言言,你这衣服虽然料子不好,不过,这肩头处镶着珍珠,倒也挡住了劣质的缝合处,看得出来动手镶嵌这个珍珠的人对你还算有心,总设计师的位置就让她接替。” 刘言言双眼红红的看着陶软,这个女人虽然办起事来冷漠,可心思又十分细腻,给她肩头镶嵌珍珠的那名设计师,算是她在整个何氏唯一的朋友。 “谢谢你....” 处理好了这个插曲,陶软继续忙碌着手头上的工作,听到刘言言的话,她抬起头,“我不会长待在这里,发展你自己的人很有必要,多一个人的心向着你,你就多一份安全,还有,光有一颗菩萨心肠是没用的。” 刘言言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自从上任以来,喜悦过后,就是极大的压力,她太想要做出点成绩了,她也太害怕陶软会对她失望了。 陶软从抽屉里拿了一张金卡和两份合同放在了刘言言面前的桌子上,“这张卡不限制额度,你拿着,你在这个位置拉拢人心很重要,少不了要用钱铺路,另外,这两张合同,分别是车和房子,已经写了你的名字。” 刘言言震惊的看着她,“不...我不能要...陶总...我每个月的工资...就已经足够了...” 如果没有陶软,她这一辈子也不一定会有她在何氏一个月赚的多。 陶软拿起钢笔,语气不容置疑,“收下,刘叔老了,也需要养老的地方,你既然是我的人,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刘言言模糊着视线,重重的点了点头,这辈子除了她爸还没人这样对她好过。 等刘言言再想说什么,陶软已经示意她出去了,看着陶软忙碌的接着一通又一通的电话,她站起身低低的鞠了个躬。 办公室再次安静下来,乞丐男人若无其事的坐在了她面前的椅子上,“大小姐,什么时候能轮到心疼心疼我?我,难道不是你的人吗?” 第312章 取悦到你了吗 钢笔的笔尖划破了正在写的纸张,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懒散的看着男人,“你见过宠物可以提要求的吗?” “宠物还有个宠字呢,大小姐,你难道就不能也宠宠我吗?” 面具下的那唇,像极了何景琛。 她放下钢笔,懒懒的靠在了转椅上,目光毫不掩饰的在男人的脸上扫着。 “好啊,谈谈,你想要什么呢?又要用什么来换呢?” 男人摘下了面具,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听说,被宠的小狗小猫,是可以上主人的床上一起睡的,大小姐,什么时候让我也体验体验呢?” 她摆弄着白皙的手指,嘴角勾着一抹戏谑的笑意,“原来有些人的贱,真是骨子里带的,你虽然是个乞丐,说这些话,就不会觉得难堪吗?” 乞丐男人自然的拿过她办公桌上的烟,点燃,眉眼中勾着痞气道,“我想要钱,更想要美人,一点难堪而已,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她抬起脸,也不躲乞丐男人吹过来的烟雾,语气轻佻道,“这样啊?” “那你学声小狗叫听听?要是悦耳的话,也许,我会奖励你些什么也说不定。” 男人的心拧了拧,这一辈子,哪怕他入狱那几天,也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过话。 可...又怎么样呢? 谁让他何景琛爱她爱到骨子里呢? 碾灭烟后,他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凑近了她,眼里像裹着一双粗糙的大手,恨不得扒光了这女人身上的衣服,他薄唇轻开,咬着字,“汪,汪。” 女人呼吸一滞,男人这个俯视的动作,太过熟悉。 就连此刻这两声汪汪,也让她的心猛跳了一下。 这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暗哑极了。 “大小姐,取悦到你了吗?” 她眼尾有些发红,往后靠了靠身子,打量着男人,这个角度来看男人的身 材倒也不错,虽不像何景琛那样,但有几分相似,也算得上不错。 小七涨红着脸,慌乱中头磕在玻璃门上,汪澈已经被他找理由送出国了,他急忙忙来报道,刚走到她的办公室就听到了好像有男人在学狗叫声.... “谁?” 她和何景琛齐齐侧头看向了门外。 小七恨不得现在能飞天遁地,反正在哪都好,就是不要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出来。” 听到陶软的声音已经发凉,小七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姑奶奶...咳...你门没关严,我....” 看着少年涨红脸的模样,她没再继续追问,瞥了一眼乞丐男人后,“你去睡觉。” 何景琛不疾不徐的带着面具,临出门前,有意看了一眼小七。 那眼神,小七总觉得很有敌意,却也没多想,毕竟.... “姑奶奶,小澈哥已经走了...” 她点点头,示意他坐下说。 “姑奶奶....我...” 陶软点了一个烟,也不知道是此刻的阳光太刺眼还是小七有了幻觉,他总觉得此刻陶软的脸有些红晕... 她凝了小七一眼,拿过手机低头发着短信,她能够猜到他想问什么,可她并不想谈,“今晚,公爵的生日宴会在,“幽鸣”,举行,一会儿,带着我们的人去准备你该做的事,还有,今晚没有我的示意,无论发生什么,你也不许擅自行动。” 小七重重的点头,眸色沉着,“姑奶奶,放心吧,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 陶软不置可否,发完了最后一条短信,抬起头看着小七,唇角抿成了一道线,“今晚最重要的事,盯紧那个乞丐男人,何景琛...他最喜欢玩这种心理战的游戏,我想看看这个乞丐男人究竟与何景琛有没有关系,或者,这个乞丐男人究竟是 不是他。” 小七有些震惊,这半个多月她是怎么在乞丐 男人身上验证的,他是看的清清楚楚,连肾都真的挖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 他摸了摸鼻子,吞吞吐吐道,“姑奶奶...没必要了吧?这个乞丐男人这样卑贱...再说也只是几分相似而已...而且他早就被执行死刑了啊,我看啊,这个乞丐男人他就不可能是何景琛。” 陶软的眼神有些发冷,随后转动了转椅,背过身道,“没什么不可能的,我不也是为了毁了他,什么都做了吗?” 卑贱这种事,当成手段,也就没什么杀伤力了。 真到那个地步了,万物都是筹码。 她是何景琛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何景琛,那师父怎能有比徒弟差的道理? 她将乞丐男人一直留在身边,有很大的原因是安心,敌人,往往要放到眼前,才是最安全的。 就算是潜在的敌人,只要有可能性,她就不能放过。 ..... 七点整,夕阳西下,这里的天才刚有一点暗下来,她戴好假发,刚出了公司的大门,就看到乞丐男人已经换好衣服衣服吊儿郎当的靠在她的车旁。 何景琛看着她,愣了愣,这一头短发,倒是显得她有几分小七可爱,他扬了扬眉,“大小姐,是不是该表扬我?我这么听你的话,提前...” 啪。 一个巴掌差点打掉了他脸上的面具。 男人咬了咬牙,勾着嘴角笑了笑,“为什么挨打?我总可以要个理由吧?” 她上了车,点火,挂档,一气呵成,“站没站样,不教训你会长记性吗?” 乞丐男人舔了舔唇角,不再顶嘴,坐上了副驾驶。 半小时后,幽鸣会场外已经停满了豪车,何景琛看着其中一辆加长商务,揉了揉下巴。 “大小姐,我总要知道今 晚我需要做什么吧?” 她冷着脸道,“没告诉你就别问。” 车子停好后,她拿着邀请函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今天,肉只有那么一块,但是狼可有这么一群呢,她不得不谨慎。 小七给她拉开了车门,朝她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可以进去了。 一路上,各类型的美女挽着各大公司的负责人不断往会场走着。 唯独一个身穿灰蓝色西装的女人,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见她只身走在前,而她的身后跟着一群男人,她肃杀的气质,让人不敢妄加猜测。 公爵正在门口与人恰谈,见到她的身影,端了杯酒迎了过去,像他这样的地位,不难弄清楚何氏现在的状况,既然何氏现在的主人是陶软,那撇开第一印象不好暂且不谈,商业利益才是最大。 “陶小姐!又见面了!” 她微微颔首,接过了酒杯,“我的荣幸。” 短暂的寒暄一会儿后,商家的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她坐在沙发里,朝着正看向她的商寒举了举酒杯。 商寒回以微笑,两人不言而喻,心照不宣。 今天虽然说是公爵的生日宴,但来的谁又不带着目的呢? 漫长的寒暄中,生日宴拉开了序幕。 上百人的会场,她坐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这里的座位,都是按照身价来坐的。 商寒此时就坐在她的身边。 “你就真不怕弄巧成拙?” “有一点啊,那你说怎么办啊?商大少爷。” 商寒眉心跳了跳,听得出陶软在故意揶揄着他,合同已经让出去了,也不差再退一步了,他往陶软身旁又凑近了些,“上次的事,算我口无遮拦,我道歉,行了吧?陶...” 灯光再次亮了起来,“好了,接下来请大家入席,吃过饭后我为各位准备了压轴节目,国际知名舞蹈演员,专 为本公爵编的舞。” 陶软起身很快,没有半点想继续和商寒多做交流的意思。 这种花花公子,她嗤之以鼻。 席间,她陪着公爵喝了几杯酒,绕这一桌的山珍海味,她也没有一点胃口。 酒过三巡,公爵的仆人匆匆的跑到了他身边,一脸焦急的低语着什么。 陶软抿了口红酒,嘴角悄然勾出一个弧度。 在座的哪位不是人精? 看着公爵脸色不好,也都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仆人走后,公爵叹了口气,“真可惜,我的仆人刚刚告诉我舞蹈演员撞伤了腿,没有办法正常嫌舞了...” 商寒瞥了陶软一眼,接话接的很快,“那可真是我们的遗憾了,听闻公爵向来喜舞,对舞蹈研究颇深,公爵既然能把这舞蹈演员请来做嘉宾,那一定是非常优秀的,很可惜啊,我们没眼福一看了,不过,公爵的话刚刚说出去,您特请的舞蹈演员就受伤了,这真的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在等着公爵出丑?” 这话一说完,连着公爵在场的人都有些不舒服,“那依商少爷看该怎么办?” “会跳舞的人在场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救场?” 公爵哦了一声,疑惑道,“是谁?” “何氏的新任家主,陶总啊。”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陶软,她也没推脱,只淡淡道,“我会一点皮毛而已,和专业的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公爵打量着陶软,他第一次见这女人就觉得有些眼熟,“陶总啊,以前只听说你是医学教授,真没想到还会跳舞,既然如此,这个忙还请你帮我。” 众人多多少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这种场合,以她们的身份,是段不可能屈尊上台的,过了一分多钟后,他们已经想好讽刺的话了,没想到的是,他们只听到了一声浅浅的,“好”。 第313章 奉陪到底 公爵欣赏的看着她,“那就有劳陶总了。” 陶软站起身,微微点头,“那我先去准备。” 后台。 那条乳紫色的长裙已经送过来了。 小七咬了咬牙,将手中的两张卡递给了她,其中一张是陶软吩咐要开好的房。 “姑奶奶,一旦应付不了,就大声喊我,我就在你周围...”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继续画着脸上的妆。 按照原先安排的时间,距离舞蹈演员上场还有半个小时。 一切收拾好,门外也来了工作人员通知她可以上台了。 何景琛倚靠在角落处,正在人群中寻找陶软的身影,他不过刚刚离开了几分钟,回来就不见她的身影。 全场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紧接着舞台的大门打开,优雅的音乐响起,暖黄色的灯光跟随着女人的翩翩起舞的脚步腾地亮起。 他廖廖看了一眼,整个身体猛然绷得发紧,他见,一身穿乳紫色长裙的女人,金色微卷的长发慵懒的散落在腰间,金色的眼影下,那双细又长的狐狸眼,仿若一眼就能魅惑众生,白到如雪的肌肤好似快要嫩出水,精致的五官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女人笑了,露出两个深深地小梨涡,男人的心脏也不可抑制的猛跳了几下。 现场霎那间安静了下来,而后零零碎碎的掌声越来越猛。 “公爵,看来我们这位陶总没有让大家失望啊?” 商寒滚了滚喉咙,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舞台上跳舞的女人身上。 听没人回答他的话,商寒下意识的侧过头,这才发现公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双眼发红的看着陶软。 商寒得意的笑了笑,看着公爵有些机械的走向舞台。 她已经看到了公爵的身影,依旧装作视而不见,她的目光 不经意的瞥向某处时,皆落在了靠在墙角戴着面具的男人身上,她偏要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不知不觉中,公爵已经走到了舞台旁,看着女人摇拽的身姿,他仿佛看到了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亡妻,他震撼着,脱口而出,看着陶软喊到,“栗莎....?” 公爵的声音,响在这优雅的音乐里,显得很突兀。 众人的目光也也挪到了公爵身上,这个意大利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她有意媚眼如丝的瞥了一眼公爵,又继而勾着唇看向面具男人的方向。 如果那个乞丐男人真的有可能是何景琛,那么她这放荡的模样,何景琛怕是会将这里一怒之下夷为平地。 可她看着,那男人只是吊儿郎当的看着她笑,而她看不到的是,那男人背在身后的双手青筋暴涨,连同骨头也捏的嘎吱作响。 舞毕,公爵已经走到了台上,她无视公爵沉溺的目光,有意从胸口慢条斯理的掏出张卡,她拿的时候故意朝着乞丐男人的方向露出了房间号,随后她将这卡撵在指尖,一点点放进了公爵西服上的口袋里。 掌声雷动,公爵也缓过了神,突的把她拉进了怀里。 这一幕,冲击着众人的眼球,一时,对于公爵和陶软的关系开始议论纷纷。 “这还抢什么合同啊?都抱在一起了,我们再厉害,也抢不过公爵的小情人啊...!” “就是啊,浪费我的时间,早知道去做脸也不来这了,真晦气...” 台下的人众说纷纭,何景琛面具下的脸,已经快要扭曲到了一起,这个女人,他忍不住的想,这个女人到底和多少男人纠缠不清? 自从他死后, 她过的很精彩啊! 商业上几个巨头的领导人全都跟她暧昧不清,她可真有 本事啊! 呵! 在众人的目光中,陶软看着依然在笑的乞丐男人,亲热的贴在了公爵的耳旁说了些什么。 距离太远,何景琛听不到她究竟说了什么, 却能看到公爵一瞬间变粘稠的目光。 帷幕缓缓落下,看着陶软一点点消失在他的视线,他十分克制下,也忍不住挺直了腰板,好像随时准备冲过去一样。 几分钟后,公爵的仆人跑了上台,“非常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公爵大人的生日宴,公爵有点急事先走了,还请各位在这吃好玩好,随后,将开始慈善拍卖。” .... 海上餐厅。 这里,被陶软包下来了。 此时,她已经换掉了那身乳紫色的长裙,洗掉了脸上的妆容,正抽着烟,时不时勾着嘴角看眼手机,她敢保证,乞丐男人看到了那张房卡,如果他真的是何景琛亦或者与何景琛有关系,那么她认定,今天的酒店一定不会太平。 “陶总,装这一会儿,就装不下去了吗?” 公爵已经从震惊中平静,也就不难看出陶软意欲何为。 陶软不置可否,“公爵是不是太贪心了?你的夫人已经死了,我打扮她的模样,让您有机会在这世上再透过我多看她十余分钟,这已经是恩德了,你应该知足的。” 公爵的脸黑如墨,“你废了这么大心思想讨好我,不应该是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吧?” 她摇了摇红酒杯,“公爵大人,我在讨好的是你的合同,不是你。” 公爵腾地站起身,怒不可遏的看着她,“你!” “您先别急,难道您就不好奇,我才刚刚步入商界,您又将亡妻的消息保护的那么好,我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吗?”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公爵也只能听她解开谜底,于是,只好耐着性 子坐了下来,“说,得罪了我,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这件事,我也是个受害者啊,公爵大人,你也知道商氏向来与何氏势不两立,商寒找到我,逼我,按照他的意思接近你,而后拿下合同,拿到合同后,钱要如数给商家。” 公爵狐疑的看着她,联想起商寒刚在席间尽力推荐陶软的模样,已信了几分,“他逼你什么?” 陶软面露恐惧之意,“公爵大人,您也知道,我与何氏旧主何景琛发生过什么,商寒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有关于我不雅的照片,他说,如果我不照做,他会将那些照片公之于众,毁了我...” 公爵的目光这才柔和了一些,她和何景琛的恩怨,当日招标会,他也算亲眼看见了。 “那你现在怎么不装了呢?你就不怕拿不到合同,没办法与商寒交待?” 她突然戏谑的笑了笑,“公爵是子承父位吧?不然以公爵这么好骗的性子,怎么能有今天的地位啊?” 公爵的脸一身青一阵白,“你到底要干什么!?在故意耍我?!” 她白皙的手指在大理石的桌面上有节奏的点动着,缓缓道,“要公爵的合同啊。” “我不会给你的!” 她满脸不在意,“我看公爵还是看不清局势呢?这样,我来给您分析分析好不好?” “眼下,全国最强龙头的商家站在我这边,能与商家相争的只有何氏,而何氏现在是我的,除去这两家能给您带来最大利益化的龙头公司外,剩下的屈指可数,公爵倒是可以屈尊跟他们谈合作的,不过...也要看看他们敢不敢签了您这份合同?” 公爵的嘴角抽了抽,“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能只手遮天?!” 陶软点了根烟,从舌 尖推出一口烟雾,美眸中透漏着狠厉,“他们和公爵您合作自然是可以赢得一顿饱饭,但,也仅仅是一顿,最近,我确实有收购几家公司的打算。” 公爵心头发凉,他的国籍本就不是这里,和有绝对实力背景的陶软打持久战他确实吃不到一点好处,眼下,除了把合同交与陶软,他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可他被阴了,这口气不出实在找不回面子,“你一个女人还挺有胆气,就不怕威胁 了我,你连明天的太阳也看不到?” 她懒洋洋的靠在椅子里,细数着被海风吹起的浪花,漫不经心道,“哦?这样吗?公爵大人,说实话,明天的太阳能不能看到我真的不是很在乎,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在我闭上双眼之前,您会在我前面先走,鱼死网破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您想试试的话,我自然是愿意奉陪到底的。” 公爵冷笑了一声,她的话说的轻飘飘,却威胁的滴水不漏,进退的路都被她堵死了。 “陶软啊,你是不是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 “当然有啊,法律可以,我可是守法爱国的好公民。” “.........你!” 她拉开了窗户,海风徐徐吹进,吹乱了她金色的发丝,这一幕,让公爵的目光也温和了些,“你这么聪明的女人,要是肯一直这样讨好我,我也可以不跟你计较将你纳入房中...” 她嘿嘿的笑着,笑的很瘆人,“公爵大人,没见你怎么喝酒,怎么你就开始说醉话了?” 公爵咬牙看着她,“不妨告诉你,这里要不太平了,一个月前突然冒出了一股强大的势利,匿名发给了所有国内外称得上有头有脸的企业一封邮件,那邮件里的内容,皆是可以拿住那些企业的把柄,我劝你...” 第314章 挑战我很好玩吗 她舔了舔唇角,眼神夹着寒意扫着窗外,“那看来公爵口中的那股强大的势力,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不然为什么这样的威胁邮件,我可一封也没有收到呢?” 杯中的红酒被她一饮而尽,这么说,这股势力,很大可能性就是顾放背后的人,看来,他们是把她当做猎物了。 公爵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猜不透这个阴晴不定的女人究竟是在故作镇定还是事实真的如此。 “所以,你跟着我,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在那,没人敢....” 她突然将手伸出窗外,打了个响指,紧接着小七从二楼串了下来直接从窗户越了进来。 小七瞥了一眼公爵,眸色里尽是警告之意。 “把合同给公爵大人。” 她不怒自威,直视着公爵的双眼,手机已经传来短信,酒店那边依旧风平浪静,她也全然没有耐心再和这个老男人纠缠。 ..... 四合院。 老人怒着脸,“混账东西,怎么一遇见那个狐狸精的事你就连半点脑子也不长了?!要不是我提前派人潜伏在公爵的生日宴,你差一点就上了那个女人的当!” 男人揉了揉滚烫的脸,嘴角勾着颓然的笑意, 无所谓的扯了扯衬衫的领口,“她要和别的男人睡,我的脑子就算再死一次,也不可能清醒啊。” 老人手里的拐杖也在发抖,眼神暗藏杀意,这个女人,看来要她亲自动手了。 ... 何氏,办公室,夜色阑珊。 她拿着酒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如蝼蚁的人群,眉间深深的蹙起。 难道是她想错了吗? 那个乞丐男人真的不是何景琛? 酒红色的液体,滑入喉咙,灼烧着胃部。 身后传来脚步声,落地窗倒影着乞丐男人的身影。 她缓缓转身,眉目如画的打量着他。 “大小姐,事办完了?我去对面的夜市逛了逛,你看,这是我买回来的小吃,要不要尝尝?” 陶软的眉间蹙的更深,“你喝酒了?” 男人懒散的坐在了椅子里,随意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是啊,有个不错的妞,非要跟我拼桌,我就陪她喝了几杯,大小姐,那妞...” 啪。 巴掌毫无预警的甩在了他的脸上,男人刚想开口问为什么,脖颈就被她大力掐紧,男人仰着头看她,眼底是近乎疯狂的执迷。 女人俯下身,五官裹着寒意,白皙的手上青筋暴起,“你 敢顶着这张皮,去找别的女人,挑战我很好玩吗?” 她的双眸中似多出了一道火焰,巴掌砸下的时候,刮落了男人脸上的面具。 男人低笑,颓然的伸手撵着嘴角流下的鲜血,看着女人,“难道...大小姐吃醋了?” 女人半坐在办公桌上,揉着双手,听到男人的话短暂的愣了愣,而后突然笑了,猛地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胸口上。 男人狼狈的跌倒在地,想撑着地面起身,然而,她的身影突然近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眸底勾满了戾气,下一秒,高跟鞋狠狠踩在男人的胸口,那尖利的鞋跟,像是在研磨什么一般,在男人的胸口上画圈。 “既然你这么喜欢的激怒我的话,我带你去个更刺激的地方玩,好不好?” 黑色的卡宴奔驰在热闹的街道,夜色下,女人红着双眼,犹如失控的野兽。 满头白发的男人嘴角还残留着干枯的血迹,他狼狈的坐在副驾,眼底装着的却是快意。 他并不知道她究竟要带他去哪里,更不知道等待他的惩罚到底是什么,可没关系,她动怒了,是为了他。 比起身体上的疼,他精神层面是雀跃的,复仇的蝴蝶开满 了破烂不堪的心脏。 夜色惑人,远比不上她身上散发的气息,哪怕是,烟味, 酒味,破碎的味道,他也食髓知味。 豪车一路咆哮着,像是在渲染她心头难以压下的怒火。 这条路,越开他越熟悉,突然意识到了她可能要带他去的地方,晚风吹乱了他银白色的发丝,他有些恍惚的悄然看了她一眼。 越是离目的地近,街道越发安静,已经看不到路上还有行人。 她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他的心却腾地了一把无法灭掉的熊熊火焰。 这条路,是通往他墓地的路。 原来,她一直知道他埋在了哪。 这个发现,让他浑身每根神经都酥麻着。 一阵急刹车后,她终于停了车,寂寥的夜里,荒无人烟的山区,玉石雕刻的牌匾上,孤零零的写着,“忘山陵园”。 这里,她是第一次来,也是第一次敢来。 “大小姐,你半夜带我来墓地做....” 凉风卷入,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粗暴的把他拽下了车。 寂静的夜里,面无表情的女人拽着比她高大的男人怒气冲冲的走进了陵园。 他跟在她的身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背影。 她...对这里这样 熟悉,是不是已经在心里想过千百遍这个地方呢? 那是不是,也在想他? 女人的脚步停在一座四合院的墓碑前,微黄月光下,他清楚的看到女人的双肩在轻微抖动着。 她盯着墓碑上属于何景琛的照片,双眼越发猩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她盯着墓碑多久,他就盯了她多久。 晚风萧瑟,女人突然侧过头,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膝盖上,男人措不及防,跪在了她面前。 她掐着他的脖颈,力道大到他心惊,她就这样掐着男人的脖颈把他拖到了墓碑前,男人的背部突然一阵刺骨的凉,而后重重撞在了墓碑上,女人用腿抵着他,眼里是肆意的疯狂,“说,你到底是不是何景琛?!” 男人嘴角勾似有似无的有着笑意,脸上的青筋因为窒息感暴起,“大小姐,你这样动怒,难道不是因为你清楚的意识到我根本就不可能是何景琛吗?” “大小姐,你在失望,你在不安,你心心念念的人没有死而复生,对吗?” 她突然笑了,笑的惨然,笑的疯狂,她狠狠抵着男人的脖颈,像是就此想要了他的命,“你,究竟是不是何景琛,挖开这座坟墓就知道了!” 第315章 挫骨扬灰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像是从未认识过这个女人一样。 以前那样明朗的陶软,似乎早已经死了。 就像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何景琛,也已经死了一样。 她大力甩开了他,猩红的双眼胡乱的寻找着目标,那大门旁放着一把锄头,她拿了起来,暴虐的猛砸在墓碑上。 一次一次,像不知疲惫般,直到那墓碑破烂不堪。 他半坐在地上,看着她刨着自己的墓。 心头是撕裂的疼。 他猜不到了,她究竟是爱他多一点,还是那些从来没有机会被好好去珍惜的爱,都已经被恨意代替。 女人白皙的十指已被她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染红,她扬了最后一把土,那个小盒子也终于露了出来,而男人从始至终就像丢了魂一样傻傻的看着她。 那样小小的一罐,她知道,是用来放骨灰的... 她瘫坐在地上盯着那个骨灰盒,在很长的时间里,她也没有动过,甚至,若不是她还睁着双眼,他连她的呼吸也感觉不到。 忽地,她眼底疯狂的情绪占据了她猩红的双眼,在男人的注视下,她猛地起身,毫无预兆的拿起那个小小的盒子,猛然砸在了地上。 骨灰盒碎在地上的那一秒,他看到她的双手在发抖。 绝望的气息笼罩在了墓旁,他抬头看着她,她是还好好站在那里的,整个人却已经像支离破碎了一样,他不知道,更无法猜测,她这一刻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大小姐....你这样做又是为什么?” 就难道真的恨他恨到如此地步吗? 恨到要亲手挖了他的坟,砸了他的骨灰吗? 他已经死了啊! 难道他用生命的代价也无法换回她的原谅吗? 天已经彻底黑了,陵园的暗灯开启,她缓缓抬头看着,那灯光,零零碎碎的像星星一样,冰凉凉的。 一阵风吹来,她像有了些理智,眼里多了些焦急无助,她猛地蹲下身,可她还没来得及将那些散落在地的白 灰小心收好,那些白灰,就在她眼前,被那阵风卷着吹走了。 她胡乱的抓着空中的碎末,却始终握不住一点点。 她愣着,腰间突然一阵温热,她僵硬的扒着握在她腰间的手。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那声音里似乎装了许多意味不明的情绪,“大小姐,别闹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她的手心没有一点温度,就像此刻,他搂她搂的这样紧,却感觉不到一丝一个活人应该有的气息。 她僵硬着,语气里压抑着快要撑破胸口的哽咽,“你叫我大小姐...他真的死了,真的死了...” 男人的心口像被寒风撞出了一道血淋淋的窟窿,越发用力的搂着她,也只有这样的亲近,才能缓解他此刻响彻每根神经的痛,他靠在她的脖颈,低声喃着,“大小姐,我陪着你好不好?你要我做什么,要我学什么,要我干什么都可以,我就这样做他的影子,一辈子陪着你行吗?” 只要能再次留在她身边,就算他已经不是他,他也不在乎了。 他爱她,爱到连他自己也不能再用利益去衡量,这份爱究竟多重。 空气里似乎还有那白灰残留下的味道,明明夏季的天十分闷热的,可她却觉得好冷,这冷,刺透她的骨头,迫使她整个身体也在因为这种寒冷颤抖个不停。 她咬紧牙关,她的理智,不允许她为他再流一滴眼泪,可她的心太疼了,疼到眼睛生理性的滑出了液体。 那冰凉凉的水珠,砸在了男人的手上。 他慌了,一如从前,每一次见她哭。 他舍不得,他骗不了自己。 哪怕她的身上与他,背着杀父之仇,背着毁掉他,背着背叛,甚至,是背着他的命。 他也没办法骗得过自己,他还...爱着她。 哪怕被她挫骨扬灰,他依然改变不了。 低低的呜咽声在背后响起,可她沉浸在悲伤里根本没有听到。 一道黑影闪过,男人猛地挡在了她身前。 “ 小心!” 她怔怔的跌倒在地,看着护在他身前的男人。 不知道是夜太黑了,还是她真的太难过,连什么时候跑出一群黑衣人她也没有注意到。 一滴滴温热的液体掉落在她的脸庞,她还在发愣的看着男人。 “大小姐,你跑!快跑!” 男人嘶喊着扶起了她,猛地向外推了她一把,而后男人和那些黑衣人纠缠在一起,能守在这片墓地的人,他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人派来的。 他们绝不会对陶软心慈手软。 他爱她,也确实恨她,可他,更不想让她受伤。 黑颤颤的乌云挡住了月光,一记闷棍突然打在她的身上,她吃痛的跌倒在地上,这记闷棍,打的她骨头发疼,也打起了她的暴虐。 她站起身,冰凉的眼神一一扫过黑衣人,只是可惜,他们捂的太严实,看不清楚脸。 而何景琛这几天被陶软折腾的不轻,已经有些招架不住。 这些人只听命于那个人的话,对于他,只有寥寥几人知道他的存在。 所以,此刻,他只能用命去拼。 黑夜里,女人掐着黑衣人的脖颈,看着被众人打在地的乞丐男人,眼神里多了些许久不见的波澜。 她不懂,既然乞丐男人不是他,又为什么要这样以死相救? 钱真的可以让一个人不要命吗? 她眸色一凉,掐着的黑衣人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她这边有了这样大的动静,正在殴打乞丐男人的黑衣人们,也纷纷停了手看向了她。 “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动手?” 她面无表情的站着,语气里裹着刺骨的寒意。 在这里,对她动手,无论她是否还能站起来,都会弄脏了他的墓。 黑衣人受过特殊训练,谁也没有搭话,只是发狠的一齐冲向了她。 黑衣人离她还有几分距离时,她突然看着乞丐男人笑了笑,似再告别... 这些黑衣人接受过最狠毒的训练,下起手来更是不留一丝余地,她虽不惧,长期营养不良下,她 的动作也有些迟钝。 夏风中,乞丐男人看着她一次次倒在地上,又倔强的站起来继续迎上去,她没有缓冲,像是不会痛的机器,他奋力的想要爬起来,可是右腿被打折了,他越是着急就越是站不起身。 其实时间只不过七八分钟,可她虽招招不留余地,却好像也有意不闪躲落在她身上的拳脚,她穿着的那件连衣裙已经有了一朵又一朵血红色的花儿,他焦急着,不知道她究竟被伤了哪里,释然的笑了笑后,终究是感情胜过了理智,他动了动唇,“你们给我住手...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风尘仆仆带人赶来的小七打断,“你们这帮王八羔子!敢打我姑奶奶?!!给我上!” 小七怒着双眼,从接到了乞丐男人的电话,已经是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他冲到了陶软身旁,护在她身前,刚要动手,就被她呵止,“他们弄脏了这里...” 她浑身戾气的站起身,晚风吹乱了她披在腰间的长发,血腥的味道让这里连空气也变的粘稠。 她压低眉眼,凝视着还站着的几个黑衣人,冲了过去。 小七抬了抬手,跟他来的人也都没有再行动,他太了解陶软了,那个坟墓的主人就是她的逆鳞。 零星亮光的黑夜里,破败不堪的坟墓前,充斥着一阵阵骨头碎裂的响声。 十分钟后,救护车拉着十余人赶往市中心最权威的骨科,乞丐男人也被一同送了去,小七处理着一些必要问题,她孤坐在他的墓前,点了根烟。 女人凉凉的开口,听不出有任何大起大落的情绪。 她说,“何景琛,这根烟燃烧完,这辈子,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你和从前的我了。” .... 办公室。 小七急冲冲近乎推门而进。 这么大的事,必走的程序不能少。 他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连忙驱车赶了回来,他太担心陶软了,可她不听他的话,拒绝来医院。 已经临近午夜, 办公室里只有一盏台灯在亮着,廖廖亮光下,他看到女人还穿着那件满是血迹的衣服,正孤零零的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喝酒。 他心口阵阵发紧,脚步缓慢的走到她的身旁坐下,生怕惊到了她心里的某根弦。 “姑奶奶...你...” “查出什么了吗?他们是谁的人?” 小七摇了摇头,“他们的嘴很严,背景都调查过了,他们都出奇的没有任何家人,并且他们什么也不肯说。”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她现在这个地位,那群人都敢来招惹她,想必是蓄谋已久了,不会那么容易就问出什么。 嘀嗒... 嘀嗒... 小七循声看去,惊慌的瞪大了眼睛,“姑奶奶!你的手在流血...” 她僵硬的抬起手,随手撕掉裙角的布料,木然的往手上一层一层的缠着,“没关系,不疼。” “不疼?怎么可能不疼?!”小七红了眼眶,起身从抽屉里翻出医药箱。 不管陶软愿不愿意,他还是硬着头皮笨拙的为她消毒包扎,生怕弄疼了她。 看着少年焦急的模样,她淡淡开口,“谢谢。” 小七的手顿住,他小心的看着陶软,问出了他一直藏在心底的疑问,“姑奶奶...你...是不是还是爱着那个人...” 仅仅一瞬间,她就抽回了手,她压抑着眼底的暴虐,继续端起酒杯喝酒,“夜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小气急了,“我只是不想看你这样折磨自己,姑奶奶,那个乞丐男人...他不是那个人...你又何必...为了救他受伤...姑奶奶....” 酒杯,砰的一声砸落在地。 她转过身眸色猩红的看向小七,“我可以爱着一个已经死掉的人,但我的良知绝不会让我爱着还活生生的他,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为了谁去死,这世上已经没有他了,我只是不愿,让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人在他的坟墓前出事,懂了吗!?” 第316章 打到痛处 才会忌惮 这夜,小七忘了他是怎么走出何氏大厦的,他只觉得连呼吸也变得很沉重。 一连半个月的时间,陶软也没有出过办公室,期间,就算是乞丐男人她也没有见过。 她把自己锁在办公室,每天翻看着大量资料,办公室的旧报纸,以及从各个年代调出来的资料,那些纸张快要堆积成山。 早秋这天,小七的电话终于响了。 他激动的让身边的人不要出声,因为这是陶软的电话。 “姑奶奶....你终于找我了...”初秋的午后,刺眼的阳光照射在少年的身上,少年还有些稚嫩的脸上有几分委屈的神色。 她穿着大红色的丝质西装,白色的衬衫随意散着两个扣子,挺翘的锁骨,犹如两只长了翅膀的蝴蝶,她站在逆光里,红唇勾了勾,朝着少年缓缓走过去,一步一步间,犹如一个病态的国际名模,除了太瘦,挑不出任何缺点。 “你在干嘛?” 她轻轻问着。 小七将那男人的头按的更低,“没什么,姑奶奶,我在忙一点事...你想出来走走吗?我去接你?...姑奶奶,这里的枫叶已经红了很美的...!” 小七一个眼神,跪在地上的男人被捂住了口鼻,男人的身后还跪着一群头上绑着,“打倒妖女”白布条的数十个男人,一一被小七的人控制着。 这群人是何氏那些倒下元老的亲属,一连半个月,每天不定时在何氏楼下闹事,小七虽日日护在这里,奈何这些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连绵不绝。 “小七啊,打狗呢,比起皮肉的痛,要打到痛处,那些不听话的狗才会忌惮你,才会长记性,知道吗?” 她的声音突然变的忽近忽远,小七猛地回头, 陶软的脸映入眼眸,此刻,陶软就站在他的身后。 他坐在台阶上,陶软的身影遮住了他眼前的光,可那个女人,却比阳光还要刺眼,他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姑奶奶....?!” 陶软勾了勾唇角,轻轻拍了拍了他的肩膀,又伸手搂过跟在她身后的刘言言,示意她坐在小七身边,她微微俯身搂着两人,扬着下巴点了点何氏大厦外的大屏幕,“这样好的天气,一起看场好戏。” 随后,她朝着小七的人一脸玩味道,“放开他们,这里四处都是监控,今日我背对着他们而站,我就是少了一根头发丝,我也要他们在监狱里的亲人,牢底坐穿。” 闷热的午后,在场的人却觉得这刚有些凉意的秋风就像冬季的寒风一样刺骨,一直挣扎着想要冲上来教训她的众人,像是突然被定住了一般,齐齐的看向大屏幕,他们身上的煞气似一瞬间就被她镇住。 她牵着嘴角,轻轻拍着刘言言和小七的肩膀,打了个响指后,巨大的屏幕亮起,同时,一辆辆豪车接连停在何氏大厦的门外。 为首的男人摘下了脸上的墨镜,玩世不恭的把那招摇的墨镜插在银发间,看着陶软挑了挑眉,紧接着戴好了面具,各大媒体派来的记者也接连下车。 大屏幕适时响起,“你们听着,这三千多个亿,老子必须要拿到!你们以前也做了不少假账,别跟我在这装孙子啊!这次怕个屁啊?!陶软那个所谓的最大执股人,不过是空有股份,一个什么都不懂的bitch而已,老子可不怕!到时间我们联手一点点掏空何氏的资金,逼她交出股份....” 画面突然动了动,那间会议室里 参与这件事的所有人,清楚的露出了脸。 现场一片哗然,记者得到这样劲爆的消息,一一举起摄像头对准了何氏的大屏幕。 这个爆炸性的新闻,无论是哪家媒体先发布,无疑于是中了头彩。 她在人群背后,跪在地上来找事的那群人脸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水,他们来这,无非就是想靠着人多给她施压,让里面的人可以减刑,亦或者最差的结果也要从她 身上扣下一笔钱,万万没想到... 人就是这样,一旦意识到没了希望,下意识就是想要鱼死网破,陶软将这证据直接公之于众,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一点活路! “你这个妖女!我跟你拼了!” 跪在地上的那群人中,一个男人猛地站起身扑向了她,她侧头看着,意味不明的笑着,在还有一点距离时,她松开了放在小七肩膀上的手,猛地掐住了男人的脖颈,“真是不知好歹啊,别急,我很快就送你进去陪着你在里面的家人好不好啊?” 她眸色一凉,男人被她甩在了地上。 小七为首的一众人才慌乱的站起身,男人扑过来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的手按在小七肩上,“坐下,这次学着,下次这种事不要让我出面。” 她的狠厉,突然让小七很陌生,以前的她,只是对待仇人才这样,而现在的她,小七总觉得,陶软多了一种对人性的蔑视,好像,每个人在她眼里都已经变成了没有生命的棋子一般,不值一提... “你这个妖女!你这个害人精!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跌倒在地的男人朝着她嘶吼着,这响彻天际的怒吼声,很快引起了记者的关注。 有眼尖的记者,一眼就认出了 陶软,招呼着摄影师扛着机器忙跑向她。 记者还没走近,她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伸手擦着并没有眼泪的眼角,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看着镜头。 小七和刘言言瞪大了双眼像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了一样。 而那乞丐男人就靠马路对面的墙角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她。 她喜欢演戏,那他就好好欣赏。 不等记者开口,她有意无意的挽着西装的袖口,将手上那些淤青显露在镜头前,声音柔弱的快要拧出水来,“你们到底还要我怎么做呢?天天这样来害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我很怕的。” 女记者皱眉看着她的胳膊,惊讶之余眸色又多了些同情,“陶总...您胳膊上的伤都是这群人打的?” 她抿了抿嘴唇,露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低垂着眼眸,缓缓摇了摇头,“算了,都过去了...我不怪他们...” “姓陶的!你放屁...我们什么时候打过你?!” “妖女!你这个妖女!满嘴谎言的恶毒女人...!” 跪在地上的男人们纷纷起身急着解释,他们都曾是权贵的亲属,娱乐新闻会有可能性现场直播这件事他们不是不知道,如果他们一旦默认了陶软的说辞,那么无疑于是在众目睽睽下坐实了罪名。 “你们要干什么?!光天白日之下,这么多人看着,难道还想对陶总行凶?!” 越来越多的人赶到这边,有记者义愤言辞的挡在了陶软身前,那群男人一下变成众矢之的,更是百口莫辩。 人群后,只有那乞丐男人注意到她嘴角悄然勾起的弧度。 “谢谢你...你不用帮我的...他们确实有罪,这是证据确凿的事实,可就算如此,自从那 些元老进去,我这些日子没有一天能睡着的,毕竟大家同在何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久了,我也情不自禁的把他们当做了亲人看待...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会害我...” 她听似如此真诚的一番话就像一盆滚烫的开水,浇在那些来闹事的人身上,愣是他们平时有多狡猾,这一刻看着陶软唱戏,理智也都被激起的怒火淹没,他们疯了般的跑向陶软,要不是有几名年轻力壮的男记者在她面前挡着,她怕是会被这群男人撕碎了。 “贱人!你这个贱人!妖女!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不活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现场一瞬间乱了起来,人发起怒来,身体里的潜能是可以被激发的,就像这群闹事的人,刚刚还跪在地上像个懦夫,眼 下,就又变成了骁勇善战的勇士。 混乱中,记者的摄像机纷纷被这群闹事的男人砸落在地,她依旧躲在男记者身后,皮哭眼不哭的喃喃着,“不要再打我了...拜托你们不要再来打我了...我疼...我真的好疼啊...” 小七和刘言言站在她身边,只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而她的举动无疑是一次又一次的激怒着已经完全没有理智的人。 护在身前的记者被发疯的男人暴力的扯到了一旁,眼看着那拳头要砸在她脸上,她突然笑了笑,男人刚缓过神意识到不对,男人的手就被她狠狠捏住,骨头断裂的声音后,她将那男人往前拉着猛地一齐倒在了地上。 她拽着男人的衣领,靠在他耳边,声如鬼魅,“你看看你们,像不像牲口?只会乱咬不会动脑。” 一声女人的惨叫后,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 第317章 撒撒野怎么了 三天后,那群闹事的男人,以故意伤害罪,入狱。 医院。 女人坐在镜子前,化着精致的妆容。 这里,她一天也不想多待了。 这股消毒水的味道会让她深陷痛苦的漩涡中。 “姑奶奶,衣服我买回来了,我们走后,刘言言会在这里替你躺半个月。” .... 夜深,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女人,脚步散漫的走出了医院没有监控的后门。 红色的法拉利停在安静的巷子里,她径直上了车。 “姑奶奶,去哪...?” 驾驶座上的少年有些不自然的理了理领口的领带,上次那件事后,他总觉得陶软不太一样了... 她点了根烟,束起已经染成黑色的长发,“怎么?怕我了?” 小七看着她鬓角落下的几缕发丝出神,意识到陶软的目光,他猛地摇头,坚定道,“不怕。” 她没再说话,示意小七交换位置,一阵引擎声后,红色的跑车消失在黑夜。 她越开,街道越繁华,车速太快,就算秋风很温柔,但贴着车窗的缝 隙吹进也瞬间变得呜呜作响。 进入隧道,星星点点的小灯镶嵌在石壁中灯,忽暗忽明的光映着她的侧脸,一脚油门后,她轻声说,“我不会害你。” “什么?” 风太大了,小七没有听清楚。 她也没有再回答。 半小时后,车出乎意料的停在了本市最大的游乐场。 小七有些坐立不安,真的猜不到她想干什么了,在小七的心里,她可是砸过别人坟墓的人,游乐场这种地方与她也太违和了。 忽的,全市的灯光也像在这一瞬间熄灭了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姑奶奶...?!姑奶奶?!” 小七紧张的喊着她的名字,生怕她在自己眼前被想害她的人带走。 一秒,两秒... 他的神经极度紧张着,他下意识的摸着裤兜,想要掏出手机照亮。 然而... 天一下亮了。 他怔怔的抬头看去,本市最大的商场外滚动着字幕,“安七,生日快乐。” 随后,游乐场的灯一点点慢慢亮了起来。 一头白色银发的男人敲了敲车窗,嘴角带着 并不甘愿的笑意,“小安总,成人礼快乐啊,你也算一步踏青天了。” 小七惊住了,来不及思考男人的话,车窗外的人渐渐多了。 那些人都是与他一起被陶软选中的人,也是他的朋友。 乞丐男人側了侧身子,牙关咬的咯吱作响,看着正端着生日蛋糕走过来的陶软。 他何景琛还没在她这享受过这个待遇。 这毛头小子凭什么? “小七,今天过后,你就是个成年人了。” 陶软没什么语气,可小七还是红了眼眶。 他从来就不敢想有人会给他过生日,更不敢想陶软这样的人会给他过生日。 他拉开了车门,刚想壮着胆子冲过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脚下就被什么绊倒,一张脸直接撞在了生日蛋糕上。 陶软愣了几秒,没有扶小七的意思。 他现在...实在是太脏了。 热闹过后,她坐在车里看着小七一群年轻人在游乐场喝酒玩。 “大小姐,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贴心的一面?” 乞丐男人吐了口烟,不爽的坐在副驾驶。 她将手 伸出车窗弹了弹烟灰,“那要看那个人是谁了。” 她侧头看着乞丐男人,嘴角弯起戏谑的笑,“如果是你,当然不配。” 男人呵呵的笑了笑,弹掉了手上的烟,顺势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大小姐,跟在你身边,我真是见识到了,女人的性格原来可以这样多样化啊 ?” 她也不在意,拿起口红补着妆,不疾不徐道,“人心有那么多面,又那么凉薄善变,我偶尔懒得做自己,撒撒野怎么了?” 男人猛地压了压眉眼,喉结上下滚了几个来回,这辆法拉利里,萦绕着她身上的味道,夜色下她妩媚的样子,勾着他连头皮也跟着发麻,“撒起野来的大小姐真是让人更想入非非...” 啪。 啪。 啪。 接连几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了男人的脸上。 她捏住男人的下巴,“这里不疼了是吗?” 疼。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一碰到她,那种话就跃跃欲试的闯出唇齿。 他不在意的握住了捏在他下巴上的手,“大小姐,我说过,你想怎么对我都可 以,但...” 男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对于你,我长不了记性。” 长记性这种东西,他的字典里哪怕有一点,今天,又怎么会像条狗似的苟活在她的世界? “呵,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呢。” 她抽开了手,拿出纸巾一点点擦着手。 而后,车里的气氛怪异的默契着。 默契到,两人谁也不再继续说话。 这个场景,这个动作,这些讽刺,似曾相识。 几年前,他在沈致的面前就是这样对她的,嫌弃,侮辱,高高在上。 很显然的,两个人同时回想了这件事。 秋风变的粘稠,刮过脸皮,又扯下心上的皮肉。 某些痛苦的记忆,你以为可以忘了的记忆,实则,它就藏在你的最心底,等到时机成熟,它会突然闯进你的脑海,而后措不及防的再狠狠刺你一刀。 松树被风吹的在半空中荡漾,偶尔还能时不时听到游乐场里传出的欢声笑语,可车里的时间却像停止了一般。 良久。 男人开口,嗓音极其暗哑,“大小姐,这辈子你还会嫁人吗?” 第318章 故人已亡 她出奇的没有动怒,侧着头看着窗外,夹着烟的手伸出了车窗,长发遮住了她的侧脸,尽管游乐场的灯光那样明艳,这一刻,他也能感受到她的黯然。 半响,她幽幽开口,“故人...已亡,爱我的...他那么明亮那么干净,他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我不能弄脏了他。” 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男人的心口像被巨石狠狠压住。 她的回答没有标准答案,甚至是有关于另一个男人,可除了愤怒,这一刻,他最多的感受竟然是悲伤,那悲伤灼烧着他每一寸肌肤,快要忍不住闯出胸腔。 他点了根烟,学着她的模样,将手伸出了窗外,他开始分不清楚,这一生,他与陶软,究竟是谁负了谁。 手机的嗡鸣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她弹掉已经燃烧殆尽的香烟,屏幕的光照亮了她眉间紧促的脸,那是陶然发来的短信。 点开后,内容只有一张照片。 “呵。” 她冷哼了一声,照片里是陶然和汪澈在床上的照片,汪澈在睡觉,而陶然...看起来是没有穿衣服的。 何景琛瞥了一眼,波澜不惊的眸子腾地起了光亮,汪澈,这件事办得,可真是深得他的心啊,睡了别的女人,陶软也好死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还未等他高兴几秒,手机砰的一 声砸在了方向盘上,蹦起的玻璃碎片贴着他的脸刮过。 他的心重重地往下沉着,看着她拿起另一部手机一遍遍拨着汪澈的号码。 一阵阵嘟嘟的声音,提示无人接通。 慢慢的,她连眼角也逐渐染上怒意的红。 他不知道,在很久以前,陶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在找不到他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这样焦急,可,当亲眼看着她这样在乎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他犹如针毡,心脏闷的快要裂开。 “小七!” 夜色如墨,女人一声带有怒意的声音后,游乐场的灯再次关掉。 .... 何氏大厦最顶楼。 直飞国外的专机还有十分钟到。 女人坐在椅子上,面色如水。 小七知道了前因后果,蹲在她身边,有些为难的开口,“姑奶奶...我知道你生陶然的气,但这个时候你突然离开...” 手中的打火机被她反复按响,火光映着她忽暗忽明的脸,“你留在这,何氏,不能没有我们的人。” 小七慌了,语气焦急,“那怎么行?姑奶奶,我不能让你自己去,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也好能够护着你...” 她懒散的伸出手指,按在了唇角,示意着小七不要继续再说下去。 “留在这里,护好何氏,就是在护着我。” 言罢,她瞥了一眼站 在门旁的乞丐男人,眼神里多了些晦暗。 小七急得坐立不安,却也不敢继续多言。 几分钟后,直升机从半空中降落,她塞进小七裤兜里一部手机,而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小七后,带着乞丐男人,以及其余九人,上了专机。 五个小时的航程,并不远。 可何景琛自从上了飞机的第一步起,每一秒都觉得煎熬。 他仰着头靠在座椅上,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这是要陪着心爱的女人去找她在乎的男人吗? 还真是可笑啊,也真恬不知耻啊,连他自己也看不起他! 五个小时,除了陶软偶尔接了几通电话,简单的说着嗯或者不以外,整个航程,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 飞越国界,窗外大雪漫天,寒风肆意的刮着机窗,她拿过一直放在这里的貂皮大衣,看着窗外出神。 十分钟后,直升机停在了顾氏大厦的顶楼,她看了眼时间,现在这里应该刚是清晨。 这次回来她除了跟顾呈打过招呼,没人知道,下了专机,一行人跟在她的身后没有一刻停歇的直接坐 着专梯到地下车库。 “钥匙在车上,每人开一辆,跟在我的车后。” 一辆辆豪车蓄势待发,车库的大门在一阵阵跑车的轰鸣中缓缓升起。 招摇的车队,在街道上超速奔驰,她似乎 在有意告诉某些人她回来了。 只不过,她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这条街上整整绕了一圈。 透过后视镜,她看着乞丐男人的车,嘴角悄然勾起一个弧度。 一小时后,离汪澈的庄园还有些距离,她就看到陶然衣着单薄的跪在门外,她冷冷的笑着,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后,车子停在离陶然仅仅一米远的位置。 这一下,显然把陶然吓到了,陶然瘫软的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抬头看她,而她就坐在车里玩世不恭的朝着陶然挑了挑眉。 漫天大雪还在下着。 她慢条斯理的点了根烟,冰凉的眸子上下打量着陶然。 陶然,还真是有心啊,真丝的性感睡衣,尽管跪在地上,裙角上那朵象征着初夜的花朵,还是能够让人一眼就看到。 烟要烧尽,她拉开了车门,居高临下的走到了陶然身前,手指微微动了动,那个烟头轻而易举的弹进了陶然的胸口。 突然的灼烧感,让陶然本就梨花带雨的脸上更是挂满了惊恐,她慌忙的扒着胸口的衣服,想将那和陶软一样可恨的烟头从她的身上扔出去。 而下一秒,她的手就被陶软狠狠握住,“装啊,怎么不继续装了?我的好然然,也许苦肉计对我更有效呢?” 陶然怔了怔,收起快要压抑不 住的厌恶,怯怯的看着她,“顾...软...我知道你会生气...我也知道我配不上哥哥...但...” 她握住陶然的手突然大力撞在了烟头掉落的位置,一阵阵痛哼声后,陶软用力吸着气,随后伸手在鼻前嫌弃的扇了扇,“然然啊,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烧猪毛的味道?” “猪那种畜牲,就是记吃不记打的。” 陶然羞愤的看着她,绷不住情绪的站了起身,“你以为你回来,会有那么容易就能走掉吗?” 陶软倚在车旁,伸手掸了掸落在肩头的落雪,“怎么办啊?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蠢啊?你要明白,我敢来,可不是来送死的。” 陶然的脸色猛地惨白,“你...你都知道什么?” 她半俯着身,嘴角勾着玩味的笑,离陶然越来越近,“我一开始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只不过,你刚刚都告诉我了啊,那房子里,有外人对不对?” 看着陶然惊慌的模样,她突然笑了,而后一把拽住了陶然的衣领,将陶然拉到了身边,伸手缓慢的理着陶然头顶的落雪,一字一句道,“那房子里有你联合起来要害我的人,对不对?然然,我教过你多少次了?做人不要把心事都写在脸上,很容易被人看穿的,被人看穿的话,会适得其反的...” 第319章 今时不同往日 陶然彻底慌了,她以为,陶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第一时间冲进去找汪澈的,眼下,如果陶软不进去,那就前功尽弃了,而她也不会有好下场,“顾软,你不要在这自作聪明了!里面根本什么人都没有!你是不是很不爽我和汪澈哥哥睡在一起了,我告诉你,我和哥哥已经睡过很多次了,你...” 冰凉的触感,让陶然全身的神经发麻,她恍惚的低下头,看到陶软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裙底,她像疯了一样的挣扎着,“你,你干什么?!你摸我干什么?!” 声音太吵,陶软有些不耐烦,干脆直接钳制住陶然的双手,将她牢牢抵在车上,双手举过头顶,“然然,你是不是忘了啊?我可是医生啊,现在....” 她不怀好意的上下扫着陶然,在陶然惊恐的目光中,她忽的靠在了陶然耳边,幽幽道,“废了这么大力气,也要告诉我你和汪澈睡了,那我就亲自检查一下啊,看看你到底还是不是....” 陶然的大脑一瞬间空白了,她失控的大喊着,“你这疯子!你疯了吗?!你放开我!放开我!” 陶软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陶然越是害怕,她越是觉得 痛快,她攥住陶然的手也猛地加重了力道,“不是想证明给我看吗?怕什么呢?就当做是一次妇科检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了,如果你怀了汪澈的宝宝,我也刚好为你仔细检查检查,无论如何,也要为你选个适合做流产的好日子才好啊。” 陶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这些恶毒的话真的是从陶软嘴里说出来的,她奋力挣脱着,可力量太过悬殊,她根本不是陶软的对手,而她惊吓过度,眼泪也簌簌的往下掉着。 豪车里的男人,看着这一幕,死死攥紧了双手,最终,又无力的放下,他不是心疼陶然,他只是想去阻止,他不想看陶软变成这样,可,他不能。 感受着那冰凉的指尖离她的大腿根越来越近,陶然一张脸已经因为极度恐慌而扭曲着,她哀求着,“姐....姐姐...我错了...我没有...” 她惊讶的哦了一声,轻蔑的看着陶然,“呵,这时候知道我是姐姐了?” “可惜了,今时不同往日,做我的妹妹,你还不够资格!” 她猛地松开了陶然,陶然的身体失去了她的支撑,狼狈的扑倒在了雪地里。 “下车。” 听到她 的命令,九辆豪车里的人才敢下车。 她抖了抖手上的雪,看着庄园,点了根烟,“你们看着她。” 随后,她指了指乞丐男人,“你,跟我进去。” 寒风四起,烟头落在雪地里,烧的滋滋作响,她脱下了貂绒大衣,束起了长发。 从一开始接到那封短信时,她就知道,这里等待她的是圈套,可她不得不来,她不担心汪澈究竟是不是睡了陶然,她担心的是,陶然涉世未深轻易相信了别人的话,会害了汪澈。 “你怕吗?” 她边挽着袖口,边看向乞丐男人。 何景琛已经看出事情不对劲,他轻轻笑了笑,解着西装的纽扣,“大小姐,别闹,你一女人都不怕,我怕什么?” 她勾了勾嘴角,抬起脚步往前走着,“你不怕,是因为真的不怕,还是因为,你也是他们的人?” “那就证明给你看,我到底是站在哪边的人。” 他何景琛的底线就是陶软,连他自己都舍不得弄伤陶软,又怎么可能找人害她? 乌压压的黑影冲过来的时候,男人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野兽,猩红着双眼迎了上去。 她看着男人的身影,观察着男人在突发情况下,身体潜意识的一招 一式,只要这个乞丐男人有一点与何景琛相似的路数,她就有理由怀疑他。 接连放倒几个彪形大汉后,她也没见男人的一招一式有与何景琛相似的地方。 雪下的太大,行动起来也受到了限制。 索性,她干脆直接脱下了脚上的高跟鞋,赤裸着双脚又一次冲上去。 等待原地的那九个人脸上闪过疑惑的神情,总觉得这些遮挡严实的大汉很眼熟,不过,陶软让他们不动,自有她的理由,他们听从命令就是。 忽的,一阵怒吼,十余人接连躺倒在地。 雪白的地上,已经断断续续躺了几十号人。 她看着乞丐男人,突然多了些兴致,“做过肉盾吗?” 男人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身体就被猛地推着前进,离大门的距离虽然近了,可来自四面八方的拳脚也都结实的砸在了他身上。 他的心忍不住一阵阵揪着的疼。 为了见汪澈,她这是要拿他铺出一条血路吗? 难怪,她不让其余的九人动。 是因为伤的是他,她才不会觉得可惜吗? 眼看着要到大门,挡在她身前的乞丐男人也没有要忤逆她的意味。 她突然觉得很无趣,猛地一脚踹 在了乞丐男人的背上,直接踹进了门内。 如果乞丐男人是何景琛,又怎会这样甘愿为了让她见汪澈而当个人肉墩子? 她拆下头发上的黑色丝带,天空中突然多了一架架直升飞机,那飞机上纷纷刻着,“顾。”而四周的大汉突的全部停下了攻击,整齐的站在了一旁。 何景琛刚转过身想要再次冲上去保护她,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只一瞬间他的眼眶就不可抑制的红了。 这些人,是她安排的...? 她...是故意这样这样伤他,这样耍他? 把他当做一条忠心的狗,她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难怪她会这样有恃无恐,原来是早已准备的万全,原来,只有他这个傻子,竟然还想着就算要豁出命也要护她周全... 然而不等男人缓过神,她突然扯起了他,而后,又像条死狗般的把他丢了进去。 “疼吗?没关系的,没有伤到重要器官的话,在医院躺个几天就没事了。” 她的轻描淡写,犹如尖刀擦着他的心脏扎过。 角落处,突然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一如第一次见面那样,朝她礼貌的点头,“好久不见,陶小姐。” 第320章 求情这件事轮得上你吗 她短暂的愣了愣,这个男人确实是很久不见了,他是林祀,林婉婉的父亲,那个她每次见了都会觉得莫名熟悉的男人。 这还真是让她有些意外。 这个男人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健硕的身材将西装的边幅也衬得有棱有角,斯文败类这几个字,林祀展现的很完美。 她皱了皱眉,并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汪澈在哪儿?” 林祀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抬了抬眼镜框,“陶小姐,以前我只认为你聪明过人,今天看来,你这胆识也是可以的....” 她撵起桌上的空酒瓶,毫无预兆的砸了过去,那空酒瓶就擦着林祀的耳旁直撞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砸的支离破碎,而后她懒散的坐在了林祀对面的沙发里,脚下踩着乞丐男人的背,厌恶的揉了揉额头,“你们这些人说话就是爱绕弯子,我没那种兴趣听,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我逼你说,二是....” 林祀拿着纸巾优雅的擦了擦耳垂,打趣道,“二是什么?” 她微微俯身,嗜血的看着林祀,“我捣碎你的牙,你 的....然后再用同样的方式去找林婉婉,我真的很期待,婉婉那样娇弱的女人,会有什么反应?要不要我们来幻想一下...?” “你这个杂碎!没爹没娘的杂种!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林家说话?!” 她缓缓抬眸,冰凉的眸子循声看去,一个身穿旗袍的美妇从玄关走出来,正怒不可遏的看着她。 她忽然笑了,眼神戏谑的上下打量着那美妇,“哦,原来还有个人啊?这位...应该就是婉婉妹妹那位是小四...还是小六七八上位的老鸨母亲?” 美妇的脸上一瞬间黑了下去,林祀的脸色也不好看。 “真是没教养!老林,还废什么话?直接说!和她这种肮脏的贱丫头多待一秒,我都嫌弃恶心!” 陶软点了根烟,眸色阴冷的可怕,杂种二字,确实刺到了她的心。 美妇看她不接话,长了气焰,“听说你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遗弃了,又克死了养父母,现在连汪老也被你克死了,你这个丧门星,害的我女儿那么惨,你怎么还好意思活在这世上?” “你的亲生父母说不定是早就看出你会克死他们,所以才把你扔了的!可惜老天不长眼,你这个害人精怎么就不早点死?! ” 从始至终,她都在沉默着,可何景琛能感觉到,她脚上的力道像千斤坠一样踩在他身上。 林祀拉了拉美妇,示意差不多了,而后又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呵呵,陶小姐啊,为人父母的心你可能不理解,毕竟你是个连亲生骨肉都能不要的人,小小年纪倒是够狠的,不过啊,我们也算老相识了,何必大动干戈?何况,我今天是来和你谈笔生意....” “呵呵...呵呵呵呵...” “......” 整栋庄园都是她犹如鬼魅的阴凉笑声。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细长的狐狸眼已变的通红。 她凉薄的,冰冷的,怒视着美妇,那眼神,似乎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下一秒,美妇还想说什么,眼前快速闪过一个身影,而后她整个人被掐住脖颈悬在半空。 “沁沁!” “来人!” 她一声怒吼,在众人心间震荡。 大门打开,黑压压的人群冲了进来。 林祀很快被控制住,她掐着美妇,越举越高,嘴角是瘆入骨髓的笑意,“既然你觉得我会克死人,那黄泉路上被我克死的人也不少你一个了,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下去替赎罪,替我对那些被我克死的人做牛做马,好不好?” 她 狂妄的大笑着,冷冷道,“林夫人私 闯民宅,闯的是医学教授的家,医学教授嘛,研究新药是常事,林夫人起了歹心,想要偷走新开发的药品,于是自食其果,勿吸入了相克的药末,暴毙而亡,你们可愿意作证人?” 不光林祀,连何景琛的汗毛在这一刻也竖了起来。 何景琛知道陶软变了,可他远远没想到她会这样恶毒。 “我愿意!我看到的就是顾总说的这样!” “我也愿意!” “我愿意!” “我也是...” “......” 随后,她带来的那九人摁着一群陌生面孔推倒在了地上。 美妇哪里还能说出话,窒息感已经快要了她的命,她胡乱的拍着陶软的手,这种感觉离死亡太近,她也是第一次切身的感觉到,陶软这个人究竟有多可怕。 乞丐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她身边,“大小姐,不要这样做...” 她眸色一暗,狠狠的朝他的胸口踹了一脚,“你算个什么东西?求情这件事轮得上你吗?” 眼看着那美妇的眼白往上翻,林祀大喊了一声,挂式的电视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屏幕里,是汪澈在做脑叶切除手术的画面。 她仅仅看了一眼,整个人就 像如被电击般,大脑酥麻着,愤力甩开了美妇。 咣的一声后,美妇砸在了地上,痛苦的扶着腰间。 “都给我闭上眼睛!” 顷刻间,整栋庄园的气氛诡异的可怕,一群群人站在原地紧紧闭着双眼。 她看着大屏幕,手脚开始发凉。 这怎么可能? 这个视频只有何景琛有! 而何景琛,已经死了! 这是她再三确认过的事! 这视频又怎么会落在林祀的手上? 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 “陶小姐,现在可以放开我们了吗?” 林祀依旧保持着镇定,他有足够的筹码,几天前,有个查不到身份,也见不到完整样貌,连男女都未可知的人约他见面,和他谈了个条件,并将这个视频装在u盘里送给了他。 那人说,陶软不怕死,正常手段对她没用,可她有软肋,这视频里的人就是。 所以他联合陶然设计了这一场戏,只不过,林祀没想到的是,现在的陶软会这样心思缜密,手段狠辣。 陶软回过神,语气深冷的可怕,“放开。” 而后她走到了总电源旁,拉灭了整栋庄园的所有电闸。 那画面,她多一眼也不敢看。 那画面,她更怕汪澈会看到。 “陶小姐,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第321章 跪下道歉 整栋庄园突然暗了许多,窗外的大雪还在簌簌的下着,她背身而站,阴影将她的身影笼罩,颓丧,又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良久。 她才像个被修好的机器般机械的转身,“这个视频,汪澈看过?” 林祀不傻,他只是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而已,可不是要和她真的玩命,“没有,不过,如果我和陶小姐的生意谈崩的话,这个视频会在整个医学界出现,到时候,先不说汪澈本人能不能承受,就是汪澈的前途,也会一夜之间毁掉,陶小姐,你说,谁会承认一个缺少脑叶的医学教授?” 她就那样站着,漠视着林祀没有说话,林祀也摸不准她的心思,女魔头的狠劲,他刚刚已经见识过了,眼下,只能伺机而动,万一再惹毛了她,不见得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们出去。” 人群散去,庄园再次安静下来,她告诫自己要十足理智。 “说吧,要什么?” 她坐回了沙发上,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林祀愣了愣,惊讶于她会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何景琛活着的时候,你陷害我女儿害你,何景琛伪造证据,害婉婉在精神病院待了这么久,我要你在公众面前承认当初是你陷害婉婉!公开道歉!” 她哦了一声,“还有呢?这么大阵势来,不会是只为了种小事吧?” 林祀安抚在美妇身上的手僵了僵,“你答应? ” 她耸了耸肩,“不然呢?你手里有我的把柄,我不答应能怎么办呢?” 林祀还是不敢相信,他绝不认为眼前这个女人走到今天靠的是男人,没有绝对的智商,就算老天爷把饭碗递到眼前,也要看那个人能不能端的稳,“陶小姐,这可不是单单道歉那么简单,以你的头脑不会想不到你道歉后你的声誉会遭受多大的影响,甚至有可能,你名下所有的企业都会因为你一损俱损。” 她瞥了一眼林祀,嘴角嵌着无所谓的笑意,“事业,金钱,地位,这些庸俗的东西和他相比,不值一提。” 这些,她根本就没想要过。 而她的这些话,就像一把锋刃的利器狠狠地一刀一刀插在了角落处狼狈不堪的男人身上,那感觉,痛不欲生。 她的话,说的可真轻巧啊,真伟大啊。 现在的一切,踩着他血肉拥有的一切,在她眼里,还不如一个汪澈是吗? 就那么爱汪澈对吗? 他才死了多长时间,就这样完全将他抛在脑后了吗? 她可真是薄情啊,不对,是她的深情,都用在了另一个男人身上而已。 他何景琛,她连想起都觉得恶心,他何景琛,在她生命里,就是个让她恨不得连他的影子都抹去的存在。 他讥讽的轻笑着,浑身没了半点力气瘫靠在墙角。 气氛压抑的沉寂着。 林祀像是在琢磨她的话到底几分真几 分假,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警告的意味,“陶小姐,不要想着骗我。” 她耸了耸肩,不置可否,“能不能骗到你,是我的本事,你会不会被我骗到,是你的本事。” 两人互相看着,眼里的锋芒藏的很深。 美妇痛苦的哼哼着,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她可不想跟陶软玩什么心理战,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她指着陶软,“你这个贱人,给我跪下道歉!否则就是老林肯放过姓汪的,我也不答应!” 林祀的眉间皱了皱没有阻止,他也想试探试探陶软的底线究竟在哪。 气氛变的凝重。 连角落处的男人也紧张的注视着她。 幽暗的客厅,打火机的微光映着她忽暗忽明的脸。 蓝色的火苗下,她一直盯着美妇看。 虽然有林祀在身边,可美妇还是觉得有些无名的恐惧。 “你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 ” 打火机啪的一声按定。 蓝色的火苗映着她那张阴森的脸。 “好啊,我可以跪,不过,我向来只跪死人的。” “......你...你...!”美妇指着她,气到嘴唇也在止不住的轻颤着。 她突然往前俯了俯身,林祀下意识的拍下美妇还在指着陶软的手指。 “呵。” 陶软冷笑着,“既然这位老小姐是小七小八上位的,应该很会看人的脸色才对啊,你和你那个女儿还真是 一样啊 ,蠢的无可救药。” “你说什么你...!” 美妇龇牙咧嘴的站了起身,胸脯上下起伏着,哪里还有半点贵太太的模样。 林祀一张脸也黑了下去,他扶着美妇坐下,眉间紧促着看向陶软,“陶小姐,你是不是没搞清楚,谁处在劣势?你这样羞辱我太太,你真的就不怕我会让的汪澈身败名裂?” “好啊,你去搞啊,他身败名裂了我就真的无牵无挂了,无牵无挂也就没有弱点了,没有弱点的话....你们....呵呵呵...” 她阴阳怪气的说着,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林祀,你要明白,我愿意跟你谈,是因为汪澈还好好的,如果,他有一点不对劲,别说你那个疯女儿,就是整个林家,我想要,也没人敢跟我抢!” 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被林祀拿住,她再自乱阵脚的话,那无疑于是将她的人生再次推进任人宰割的深渊里,她以前不屈,现在,更不可能,她的身后还有一群人,还有汪澈,这条漆黑又寂寥的路,她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那些苦难,飞来的横祸,都是她一夜又一夜咬牙用命挺过来的,现在,凭什么她要认输? 她就算是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大家都是该下地狱的人,那就一起挣扎才有意思啊! 林祀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打量着她,既然那个人说过这段视频可 以困住陶软,那陶软就绝不可能像表面表现的这样轻松,她的心里应该很慌吧? 想到这,林祀释怀的笑了笑,“整个商界都知道,我林祀最疼爱的除了我的太太就是我的宝贝女儿,既然陶小姐真的这样不害怕的话,那和你这样的对手斗到两败俱伤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 言罢,林祀打了个响指,看向了二楼。 她不经意的蹙了蹙眉,抬头看去。 汪澈昏睡着被抬到了二楼,他的身边正站着数几个男人,那些人的手里均拿着一部手机,而那手机的画面均暂停在汪澈做脑叶切除手术的画面。 她冷着脸,努力压抑着想要发颤的双手,努力装作不在意,可是何景琛还是看得出来,她已经慌了。 “陶小姐,你可以不跪,但我保证,汪澈会先醒过来,会在我倒下之前,先看到那段视频。” ............................... 写作,是热爱,也是十分孤独的一件事,你们的陪伴与支持为我的笔墨燃起了五彩斑斓的颜色,最真诚的感谢,每一个为我投票,催更,送小花花的宝贝,作者大.大我不是本网站的作者,没办法和宝贝们互动,但你们的喜爱,大.大看在眼里很温暖,每一位宝贝的留言,我都会认真看,希望你们会一直和大.大一起守护着这个故事直到圆满,笔心。 第322章 这跪 我替她 此刻,她瘦弱的背脊看起来也在晃动,她攥紧了轻颤的双手,缓缓抬起头看向汪澈,他的睡脸是那样温柔,干净的脸上没有一丝瑕疵。 他那么好那么好。 他配得上拥有最好的人生。 “怎么样?想好了吗?”林祀冷笑着,那神秘人果然没有骗他。 她没有看林祀,温柔寂寥的目光一直流转在汪澈的身上。 那目光,看的何景琛好似死了一次又一次。 “不要打扰他,让他好好睡。” 她压抑着快要闯出喉间的哽咽,她好想,还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心里怕了可以跑到他的身边耍赖的说一句,“哥,给我块糖 。” 而汪澈就会明白她在害怕,会护她在身后,会为她遮住风雨。 可...她再也不能这样做了。 那个男人,已经为了她抗下太多太多。 “陶小姐,我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 林祀没了耐心,多留在这里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险。 她垂了垂眼眸,紧握的双手慢慢松开,而后她缓缓的站起身。 为他跪,值得。 她欠他的永远也还不完。 “一...” 眼看着女人的膝盖在慢慢弯曲,何景琛的嘴角也渗出了丝丝血迹,他眼里的不甘终究输给了心疼,他狼狈的扶着墙壁站起身,嗓音沉沉,“大小姐,你 真的这么爱汪澈吗?” 所有人的视线一下转移到了他身上。 她恍惚的回头看他,没有回答。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林祀狐疑的看着他,完全没注意到过他的存在。 他惨然的笑着,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林祀惊住了。 “何...景琛...?!” 就算陶软知道乞丐男人并不是何景琛,可这一秒眼底还是有什么情绪在翻涌,他,就算是还活着,这种时候也不会帮她吧? 男人沉默,眼底的悲伤越发浓重,他一字一字道,“这跪,我替她。” 砰的一声后。 她的心里瞬间响起了巨大的轰鸣, 这轰鸣声震耳欲聋,快要轰碎了五脏六腑。 她就那样看着,那乞丐男人跪在地上,又缓缓低下头重重磕在地上。 “请你们,放过她,放过..汪澈。” 男人再抬起头,她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男人的脖颈间有了血迹,那是嘴角流淌而下的...那是...急火攻心的现象... 可...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林祀的眉间皱的很深,他余下的条件完全不敢再继续谈下去,他不确定那个把视频给他的人究竟是不是何景琛,也不能够确定眼前这个狼狈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何景琛,但他不能赌。 陶软是何景琛的命,整个西城谁人不知。 在何景琛的面前动陶软,和自掘坟墓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那个与何景琛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竟然在朝他磕头。 若他是真的何景琛....林祀想都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眼下,他也只能见好就收,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先回去从长计议,“我看你和我的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今天我就当给他个面子先走,不过,陶小姐,我只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你到底要不要对婉婉公开道歉。” 大门打开,寒风卷着风雪打在脸上,而她,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办法挪动脚步。 第323章 他后悔了 时间零零碎碎的过着,好像换了个时空般连空气也笼罩着浓浓的阴霾。 “你还好吗?” 他问着,手撑在地面踉跄的站起身,在她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走向她。 “你....”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余光瞥到二楼的汪澈,仅仅一瞬间,她脸上的坚强全数土崩瓦解,一张脸没了任何色彩慢慢垮了下来。 她开始拽着头发不安的在原地踱步,怎么可能? “不用怕了,他们已经走了。” 她怔怔的抬头看着乞丐男人,这一秒,乞丐男人的那张脸似乎在她眼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何景琛。 她动了动嘴唇,却是没有任何声音的呜咽。 这怎么可能呢? 这不可能的! 可.... 会用命护着她的人,也曾是他何景琛啊! 为什么啊? 她的脚步越发急促,楼上就是汪澈,而她的身边是连良知也不允许她沉溺的影子... 她太痛苦了,痛苦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男人看在眼底,心也狠狠揪起。 这一刻,他似乎能够感知到她在纠结什么,又在痛苦什么。 如果说,刚刚他还痛恨她那样在乎汪澈。 那现在,他的心就像被人丢进了油锅,原来,这世上,算上生离死别,也远没有看着心爱之人在眼前这样难过来的痛苦。 他何景琛,从来不是善良的人。 可这一刻,他竟然开始后悔了,他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放过她。 如果他肯早一点放手,那她,也 许还是那个无忧无虑,明艳开心的小姑娘。 可一切终究来不及了。 他没办法再放手,她也没办法再好好的过完这一生。 “冷静一点,好不好?” 他尽力不露出破绽哄着她。 他背后的人现在的她是斗不过的。 他不怕再死一次,可他不能眼看着,她掉进更深的深渊里。 她疑惑的嗯了一声,像是丢掉了魂魄般,抬起头木讷的看着男人,看着看着,她突然笑了,而后又哭了。 她没有言语,他如鲠在喉。 他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 他想将她搂紧怀里,耐心安抚,他想亲手为她的心缝缝补补,他想告诉她,陶软啊,你不要怕,不要怕,我会一直一直守护着你的。 可他, 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他们的距离,好像比生离死别还要远。 眼眶酸的厉害,他只能装作不在意的侧过头不看她。 爱情原来是这样的。 可以为她苟且偷生,可以为她想要活下去,甚至,开始奢望着想要长命百岁。 大雪漫天,积雪的厚度已经到了落地窗的窗沿上,他想,这样的天气,他理应为她点上红火的暖炉,两人窝在沙发里,他从身后搂着她,温馨的房子里,他陪着她看她喜欢看的电影。 一切...本该如此如此的... 只是,全都被他亲手毁了而已。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他看着陶软茫然的在整个客厅踱步,而后她失魂落魄的缩在了满是阴影的角落 里,她抱着膝盖,连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她没有发怒,没有质问,甚至没有大喊大叫。 可他的心,却像是正在进行着一场凌迟之刑一般,每呼吸一次,皮肉也跟着拉扯的疼着。 那句,软软啊,你不要怕了,他怎样也说不出口。 窗外雷声轰鸣。 屋内,她缩在角落,他低着头半靠着墙边守在她身边。 半响。 一阵低喃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他看着她条件反射似的猛地抬起了头跑向了二楼,她的身影是那样焦急啊,也是,她怎么可能不急呢?她担心的 人终于醒了过来啊。 阴影下,他的影子映在地面,萧瑟,颓然。 他的软软终于还是在他的眼前奔向了另一个男人。 第324章 她很痛苦 他伸手摸进裤兜,掏出了那包已经染上血迹的烟。 听着女人尤为温柔关怀的语气,看着女人小心翼翼的扶起了那男人,他低低垂着头,抖出了根烟,点燃。 视线,落在了躺在地上那个孤零零的面具上。 他的身子僵了僵,捡了起来。 他想,陶软之所以遮住他的脸,也许只是为了不让一个人看到而已,那个人就是汪澈。 他颓丧的扯了扯嘴角,重新把面具戴在了脸上。 “你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汪澈刚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她担忧的脸。 这是这么久以来,汪澈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了这样熟悉的表情。 汪澈揉了揉额头,眼底满是温柔,“小软 ?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喝了点酒...也许是喝的太多了,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她悬着的心却没办法得到安宁。 她是害怕的,她怎么可能不怕呢? 差一点,她就又将这样的干净的他拉到了泥泞里。 “你答应我...下次不要再喝酒了,行吗?” 汪澈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她的语气参杂了些颤抖。 他没有一丝犹豫的点了点头,习惯性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说的我都答应。” 她看着汪澈,很想哭,很想告诉他,她很痛苦。 她真恨,为什么她做尽了与何景琛相似的坏事,却不能够在面对在乎的人 时,像何景琛那样狠心? 如果她能,这一秒,她的痛苦已经撑到了极限,如果她能够做到,那拉着汪澈一起下地狱,她会不会轻松的许多? 她的目光不自觉的瞥向了楼下,那个乞丐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小软,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汪澈凝着她,总觉得她脸色很不好,很不开心,像是正在忍受些什么。 她回过神,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以为你头疼病厉害了,晕过去了...有些担心而已。” 真正的理由,她恐怕这一辈子也无法说出口。 男人一如既往的笑了笑,眸色如一汪清水,深深的,一点一点的,将她的身影如数裹进了眼 中,“乖,没那么严重的,不要担心。” “哥哥....” 大门再次被推开,陶然面容憔悴的正看着他们。 陶软敛起慌张的神色,情绪尽收眼底,陶然,差一点害的汪澈万劫不复。 她身上才有的温度又降了下去,那张刚刚有了些情绪的脸又变的冷漠,汪澈感觉得到她的变化,“小然,惹你生气了吗?” 她背过身双手扶在楼梯的栏杆上,眸色冷冷的摇了摇头,淡淡道,“她在我的办公室和我的秘书睡在一起了,那秘书有老婆。” 汪澈愣住了,连陶然也是,她没进来之前,就在脑海里想过无数种陶软会给她的惩罚,可万万没想到,陶软竟会这么说. .. “怎么回事?!小然,你在那等我!” 汪澈缓过神,大步跑了下去。 她冷漠的看着慌张的陶然,陶然不常说,她配不上汪澈,是因为她脏,现在,她将这脏水泼给陶然,她倒是想看看,陶然会怎么办? 是不是也会觉得她陶然也配不上汪澈了呢? 她太累了,看着楼下的两人,点了根烟,仿佛,也只有烟,能让她解解心头的郁。 “哥哥....我....我...” 看着汪澈担忧的模样,陶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知道,这是陶软给她的惩罚,如果她不照着陶软的话去做,那今天的事...一旦全盘托出,她恐怕连留在汪澈身边的机会也没有了。 第325章 哪有一丝真情 “怎么回事?!你不是在陪我吃饭吗?怎么会....?” 汪澈眉心拧的很紧,这段时间他是真的把陶然当成了妹妹。 昨晚,陶然做了几道菜,他总觉得那味道似曾相识,他是不喜酒的,可昨晚,陶然给他拿的那坛酒,不知怎么,他竟然贪杯了。 陶然慌张的站着,小巧的嘴唇咬的发红。 “哥...” “据说,他们私下里已经在一起很久了,那人的老婆现在还怀着孕,八个月了,不知怎么传到那男人老婆耳里,去我办公室闹了一通。” 陶然脸色惨白的看向二楼的她,眸底还是有些不可 置信。 以前... 那个女人... 是会因为别人骂她一句神经病就会不停安抚她的人.... 现在,怎么会.....? 汪澈的眉心拧的更紧,脸色十分不好,“然然,哥不反对你交男朋友,也很希望你能得到幸福,但,你怎么能这样插足别人的婚姻?然然,你大好的人生,做这种不为人齿的事会毁了你的知不知道?!” 陶然僵在原地,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 二楼的女人动了动手指,零零碎碎的烟灰随之飘散在空中,“听说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陶然愤恨的抬起头 看她,“我...” “嗯?你什么?”陶软也低头看她,阴郁的眸色夹杂着警告之意。 陶然动了动唇角,终究还是没敢反驳她。 “道歉!” 汪澈严厉的声音吓的陶然整个人都哆嗦着。 他们三人可以称得上是一起长大,汪澈对人向来和善,极少有这样严厉的模样。 她咬着唇,委屈的擦着脸上的眼泪,朝着陶软慢慢鞠躬,“对不起...对...不起...” 陶软凝着她,没什么表情。 财狼的道歉罢了,哪有一丝真情。 “以后的一年,你每天中午十二点去顾氏大门外跪上一个时辰 ,你做了这么罪大恶极的事,口头道歉又有什么意义?” 她将目光又移到了汪澈身上,“这样安排你觉得可以吗?” 她的语气很平和,平和到让她此刻说的话像是肯定句,而不是在询问谁。 汪澈不忍,陶然说,他生病以来,都是陶然在照顾他的,“小软,我妹妹做错了事,我这个当哥哥的难辞其咎,你说的道歉方式我可以理解,可是小然毕竟是个女人,不如我去替她跪,你看可以吗?” “呵。” 她的脸有些扭曲的挂着诡异的笑。 她知道汪澈并非意有所指。 可她就是觉得可笑。 往 前推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她似乎一直在为这句,“妹妹犯错,哥哥难辞其咎。”而活。 结果呢? 道貌岸然的人伦纲常给她的又是什么呢? 是天大的讽刺啊! 什么所谓的亲情,不过就是一场骗局罢了。 只不过,所有人都在清醒,傻的只有她陶软而已。 她背过身,不屑的勾了勾唇角,慢条斯理道,“不这样做的话,也只能听天由命,让然然接受该有的惩罚。” 汪澈紧张着,“什么惩罚?” “介入他人婚姻,导致对方妻子在怀孕八个月时流产,人命的债,世俗的债,每一条她都逃不了。” 第326章 我爱别人 你很在乎吗 陶然清楚的看到,汪澈的瞳孔猛然骤大,“那个孩子...因为然然死了?” 她面无表情的,收起了打火机,一步步走下了楼梯。 客厅太暗了,那道靠在拐角处颀长的男人身影,隐匿在阴影处,男人的眼眶微微红着,目光飘忽的跟随着她的脚步。 他们也曾有个孩子... 下了楼,她倒了杯红酒,只是她的手在微不可查的颤动的时候,还是被角落处的男人捕捉到了。 她也是会遗憾的?会心疼的吧? 那日的痛苦,何景琛不敢想,那日的画面,只要在他心里刚刚浮出一点点的念头,痛苦就像涨潮的海水会轻而易举的淹没了他。 “小软,怎么不回答我?”汪澈急了,他受到过的教育让他有些不能接受。 她抿了口酒,那些疲惫在眼底卷着。 “是的,如果那个孩子没有死...不久以后应该...也会喊她一声妈妈了。” 她垂眸,角落处的男人湿了眼眶。 陶然百口莫辩,却猛地瞪大了双眼,如被雷击中,一瞬间,她幡然醒悟,陶软口中那个莫须有的孩子,是真实存在过的,陶软...是在借这件事说着那个孩子.... 那 个已经成型被陶软亲手拿掉的孩子... 如果.... 那个孩子真的还活着... 如果一切一切还能够回到原点... 那个孩子是不是也会喊她一声然姑姑? 她突然就红了眼眶,看着陶软瘦成骨架的背脊颤动着嘴唇说不出话。 陶然想,这一秒,她对陶软是心有愧疚的。 可也仅仅是这一秒,她和陶软的后半生注定只能形同陌路...又或者.... 空气被悲伤粘稠。 客厅里的几人暗自思索,默契的沉默着。 一杯一杯酒的入了喉,却解不了她心头千万点痛。 她想那个孩子了,还有那个罪孽深重到让她耻于开口的人.... “是啊,还有不久,就可以每天都看到儿子了。” “景琛,你说给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 “就叫何珝烁吧?好不好?我希望我们的儿子可以像他的妈妈一样活泼开朗,有五彩斑斓的人生....” 回忆如同上了发条,不受控制的在她脑海里一遍遍重演。 她黯然的背过身,正巧看到了那乞丐男人正在注视着她。 她重重的绷紧了呼吸,看着那男人,犹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今日 ,她突然很想喝醉,很想和那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人一同酩酊大醉。 如果真的有灵魂存在的话。 她想透过乞丐男人同他一起细数这些年的恩恩怨怨。 她想问他,为什么他要选择解脱,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这个人间地狱里? 她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出口,想要把那些深藏于心紧紧拉扯着皮肉的悲痛从心头扔出去,她想让他告诉她一个答案,到底怎么样才可以做到? “你,跟我走。” 她压抑的心情,已经没有办法平静的再去等汪澈给她一个回答了。 乞丐男人弓着腰站起了身体,只回,“好。” 汪澈终于回过了神,看到陶软要走,他完全把陶然的事抛在了脑后,忙挡住了她的去路,“你...不再多待一会儿吗?” 她摇摇头,尽量保持着从容,“我回来的急,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汪澈也找不到适当的理由再留她,他觉得,是陶然给她添了麻烦,她不高兴也是情理之中的,“真是抱歉了,那...然然她...” “哥!不要再劝了...我去跪...!” 比起跪着被羞辱,这样的气氛,让陶然连呼吸都觉得沉 重万分。 陶软没看 她,朝汪澈点点头,“那就这样。” ..... 大雪难行,开了很久的路才到了顾氏。 男人刚踏进办公室还没站稳,就被女人推倒在了办公桌上。 她倾身压下,挑着他的下巴,眼里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解释给我听,为什么要替我跪下?” 男人艰难的控制着呼吸,不敢让她听出他的呼吸有多重,他有多心动,有多想搂紧她。 “大小姐,我不能让你白养着我,再说,丢尊严,那不就是我该做的吗?” 她轻笑着,细长的狐狸眼吊着一抹红,白嫩的手指在男人的下巴上打圈,“那,你又为什么要问我爱不爱汪澈?我爱别人,你很在乎吗?” 人在心动时,就算能够控制,也只能是几分之几,此刻,男人的心脏像是有人在击鼓,快要爆开。 “自从在山庄,我倒在你脚边的那天,大小姐将我带回家,我就有了妄想,我妄想能陪着大小姐一生一世。” “哦?”她又往下压了压身子,和男人贴的严丝合缝。 男人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半仰着身子,她突然凑到了男人的耳边,轻轻道,“嘴倒是很甜,就是不知道和 他的到底是不是一个味道?” 男人的喉结不听话的上下滚动着,领口的衬衫微微敞开着,浑身燥热的可怕,他单手摘下了面具,眸色深邃的看着她,“大小姐...你...要不要尝一下?” 她打量着他,眼底像盛着一潭被融化的冰水,她小心地,慢慢地,动了动唇,问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他怎会不懂她的心呢? 又怎会不知道她想听到的答案呢? 而偏是他都这样清楚,心底那些压抑的感情,身体的蠢蠢欲动,才猛烈的快要吞噬了他,他看着她,答,“何...景琛。” 一秒,两秒... 时间仿若停止了。 她没有如他想象中的那样会吻上来。 她只是压在他的身上,痴痴的看着他。 大约有十几分钟的时间。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而后,男人看到她眼里的那抹红慢慢消散了。 她噗嗤一声突然不合时宜的笑了。 男人回过神,“大小姐,你....笑什么?” 她道,“看样子...尺寸是一样的....”,而后耳根红着就起了身。 男人愣着,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327章 致命沦陷 身体的燥热让他整个人快要燃烧,他脱下了外套,顺势站起了身,丝毫没有避讳着的走到了女人身边坐下,在他心里,这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他身体的每一寸,她都看过... “你就不会觉得尴尬吗?” 男人接过她递过来的红酒杯,一饮而尽,“大小姐想要我献身,我求之不得,尴尬什么呢?” 夜色下,两人坐在落地窗前,一杯杯的喝着红酒,看着窗外不停下着的大雪。 整座城市被大雪包裹成了银白色,像是小时候的童话书里讲的那个故事一样,从前有一个四季都在下雪的小镇,那好看的镇子里住着一个天真烂漫的小精灵,故事中,小精灵被爸妈宠爱着,奶奶会经常给她做她喜欢的蜂蜜麦芽糖,一家人会在吃完饭的时候围在火炉旁说话,小精灵就这样幸福平淡的过了一辈子,这是她小时最喜欢的童话故事,哪怕现在想起来,她还是很触动。 何景琛看着她好看的眼睛突然弯成了一道月牙,他忍不住去问,“大小姐,你笑什么?” 她抿了口酒,“我在想,故事中的小精灵最后会不会遇到她心爱的小精灵呢?他们又会生几个小精灵呢?” 会不会那个小精灵也像她一样爱错了人呢? 想到这,她又失笑着摇了摇头 ,小精灵从出生就那样幸运,又怎么会和她有一样的人生呢? 何景琛凝着她没有说话,他怕他说错了什么,会打扰了她难得拥有的片刻放松。 这个小精灵的故事,他记在了心里。 酒过三巡,她通常是很能喝的,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太过大起大落的原因,竟然真的有些发晕,连眼前这个乞丐男人也变得摇摇晃晃,她伸手指着男人,“你...不要乱动,讨打吗?” 男人苦笑,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大小姐,你知不知道我的腰现在还在往下流血?你还要打我?” 人肉墩子,他何景琛又不是铁做的。 怎么可能不受伤? 陶软突然眯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不清不楚的看着男人。 男人呼吸一滞,她....现在的模样...很可爱... 他鬼使神差的往前俯着身子,一点点靠近她... 而还没凑的多近,女人更软的小手就撑在了他的胸膛,眼神玩味的打量着男人腰间被血迹印红的乳白色衬衫,“腰在流血的话,还行吗?” 男人本就干枯的嘴唇这一秒更是涩的可怕,“我行不行,大小姐亲自验货不就知道了?” 女人的手力道更大,满脸醉意,“这世上只有一个男人占了我的便宜,他让我没名没分 的怀了他的孩子,他骗我,欺我,辱我,毁了我的梦想,毁了我所有在乎的人...” 她眼眶红的像个兔子,笑吟吟的看着男人,“然后....嘿嘿...然后你猜怎么了...?” 只一瞬间。 男人眼里的欲色褪的一干二净,他薄唇艰难的轻动,似用了全部的力气配合着女人问,“然后...怎么了...?” 她傻傻的笑着,笑到视线模糊,“然后啊,我把他送了进去...再然后啊...他就这样死了...哈哈哈哈....” 她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扯着男人的衣领,惨笑着,“那个王八蛋,他竟然死了?!他竟然死了?!哈哈哈哈....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敢的....?他...那样的人...竟然...会...死了...” 许是雷声惊动着,许是寒风太过猛烈,此刻,贴着他的心呼啸而过的又何止这风声雷声呢? 他再也忍不住的将她一把拉进了怀里,就算前路等着他的是再一次的万丈悬崖他也认了,他的心太疼了,是她让他的心这样疼的,这世上,也只有她能够让他的心这样疼。 男人低头靠在她的脖颈,声音像要散掉了一样 ,“大小姐...要乖...不要总是难过...也许 那个人...他根本就没有责怪过你...” 她愣住了,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好一会儿,她才喃喃道,“他一定要怪我,因为我也没有一天不再恨他。” 也没有一天真正的忘记过他... 脖颈处的潮湿,辗转着,缠绵着,视如珍宝的小心翼翼着,一点点落下,那温热,让她忍不住下坠... 他贪恋着,他疯狂着,他不顾一切着,去他妈的深仇大恨,去他妈的恩怨情仇,去他妈的包袱,他...现在只想要她,那孤单单又寂寥的灵魂需要相同的碎片去慰籍。 在尚存一丝理智的时候,她的双手缠上了他的腰间,仰着头迎合着,她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和这个乞丐男人沦陷着,还是在和那几分相似之下的何景琛.... 半褪下的衣衫,胡乱扔在地上的裤腰带,散落的酒瓶,还有那无法挣脱出的致命沦陷...都在这一刻,放纵着,沉沦着... “你们放我进去!!!” 突然的声音,让她猛地睁大了眼睛,也猛地意识到此刻她正在做什么,她大力推开了男人,扯好了滑落在肩头的衣服,面容慌张的站了起来。 男人看着她,并没有再多做纠缠,他清楚的明白,无论今日有没有人来打扰,陶软也不可能和他真的发 生什么,因为整个过程,无论她有多动情,她的手都紧紧的抓在了她腰间的纽扣上。 这短暂的温存,已经能够让他的心安宁的度过这一个晚上,至少,他可以睡一会儿了。 “安总....顾总真的不在这儿....” “你说谎!姑奶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给我让开!” 大门被打开的那秒,小七的话如数憋了回去。 他见陶软脖颈处有.....吻痕....那乞丐男人正在穿着衣服....那地上....一片狼藉... 小七就算没经历过男女之事...这也能看得出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心里极其不舒服,不过...好在,陶软还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她并没有出事,否则他小七真是要后悔一辈子。 “吓死我了....” 陶软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小七,他还没有忤逆过她的决定,怎么会突然跑来? “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小七突然跪在了她面前,语速急又快,“姑奶奶你打我吧,罚我吧,是我自作主张,你走后我就觉得不对劲,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就算我知道你会不高兴,可我还是不能不来!我...” 何景琛懒懒的靠在墙角,斜睨着小七,“大小姐,我会保护好。” 第328章 没教过我如何爱一个人 “你不要以为你....!”小七忙停住嘴边的话,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还是在不服气的怒看着他。 “好了,起来,来了怎么不知道多穿一点衣服?这里四季都在下雪,你忘了?” 她扶起小七,并没有责怪,伸手掸了掸肩头的落雪。 何景琛狠吸了一口气,动了动唇角不知道在说什么。 “姑奶奶,我错了嘛,但我担心你...” 她坐在转椅上,耳根的红已经褪下。 小七正要坐在她对面的办公椅上,何景琛就拉开了椅子坐下,“看着点,这有人。” “.........你!”小七压着火龇牙咧嘴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看着乞丐男人,眼里多了几分不悦,“他还小,你跟他争什么?” 何景琛慢条斯理的点了根烟,没再顶嘴,这女人还真是穿衣无情。 她看了看时间,“小七,这次回来我还没有去看师父,一会你跟我一起回去。” 林家的事还需要商定。 小七整理着身上的落雪,听到她的话,马上来了兴致,“好,姑奶奶,我也想教练了!刚好我们一起回去可以...” “大小姐,那我去趟医院然后去找你。” “你...!有完没完了?!” 小七腾地站起来,这一会儿,这个乞丐男人已经明里暗里的怼他多少次了!?不就是仗着他长的和那个人有几分相似吗?!狂什么啊?! 何景琛暗暗勾了勾唇角,拿过挂在一旁的外套,并不理会小七,而是自然的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在陶软面前摇了摇,“大小姐,天这么冷,我还受着伤,体力也有些不支,开你的车走可以吧?” 陶软的耳根尖尖近乎一瞬间就红了些。 她挥了挥手,“赶紧走。” 直到何景琛出门,小七还像木偶似的僵在原地。 他不是太能够理解乞丐男人嘴里的,“体力不支..”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 地下室。 家庭医生正在为男人包扎着腰间的伤口。 地上的碎玻璃,和男人背上拐杖留下的红痕,无一不彰显着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争吵。 十几分钟后,腰间的伤口包扎好。 男人懒散的仰靠在沙发上,细细摩挲着指尖还残留的余温,那里是属于陶软身上的温度。 而那老人握着拐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仿佛生了很大的气。 “不要以为你和我有血缘关系,就可以这样放肆!” 男人懒懒的抬头,“厉害啊!您什么时候学会读心术的?我心里的想法您怎么说出来的?” “你...!” 又是一拐杖砸了下来,他没有躲,也不能躲。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太让我失望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何家的家主,最忌讳动情,你连你爸的狠劲都没有!你现在的脑子里是不是只有那个女人?!” 男人揉着肩膀,眼底溺着疯狂,“她....在我的脑子里可不是现在才有的...” “混账东西!无可救药!!” 老人愤怒的抬了抬手,身后的家仆冲上前按住了何景琛。 “今日不教训教训你,你是不是忘了何家的家法?!” 老人站起身,按动了拐杖的开关,一根根锋利的刺忽的冒出,而后,那带着刺的拐杖一次一次的砸向了男人的背。 男人笑着,也不躲。 如果一顿毒打就能够打醒他的话,那他又怎会落得这个下场? 十余分钟后,男人的背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类似针眼的伤口,那无数的小针孔流出鲜艳的血色。 “说!到底知不知道错了?!” 老人冷着脸,混浊的双眼满是戾气,仿佛挨打的不是她的骨血至亲一样。 他猩红着眼抬头看老人,嘴角勾着嘲弄的笑,“您教过我如何掌控人心,如何玩弄权利,可您却没有教过我该如何好好的去爱一个人,我又何错之有?” 砰。 老人震怒,猛地一拐杖砸下,“混账东西!执迷不悟!从你生在何家的那一天起,你的人生就注定了!爱情那种不值一提的东西,何家的人不屑于有!更不能有!何家的人,只有一个使命,驰骋于商界,手控至高无上的权利,只准赢!不准输!还有,你给我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林祀的事你胆敢再阻拦,别怪我亲自动手!” ..... 近凌晨,窗外的大雪还在下,几瓶顾呈珍藏的好酒喝完,也未见那个身影回来。 “小软,想好了吗?” 顾呈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淡淡的恩了一声,摇晃着杯中的红酒,“记者发布会定在两天后开,我买了张身份证定了一小时后的机票,我要秘密回国一趟,林家和他们的人一定有办法暗中盯着我,所以师父,帮我想办法瞒住这个消息。”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明白,如果汪澈这个秘密要藏住,那被人威胁就不会是只有仅仅这么一次,现在把柄已经被人捏在手中,如果她次次被人牵着鼻子走,又和案板上的猪肉又有什么区别? 人生,不能缺少以卵击石的勇气。 他们要看她掉进深渊,她就偏不成全他们。 要斗,就一损俱损。 单方面受伤,凭什么呢? 他们,又不是何景琛。 任人宰割的那个陶软,也早就已经死了。 ..... 飞机上。 贵宾区。 空姐恭敬的倒了杯咖啡递给了一个黑色短发,带着墨镜身穿休闲服的漂亮女人。 女人礼貌的点点头,继续闭目养神。 五小时后,到了国内,国内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深秋的天,秋高气爽,圆月高挂,女人出了机场后,直奔郊区第一精神疗养院。 那里,是林婉婉所在的精神病院。 其实她也一直很好奇,何景琛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可以让这样有权有势的林家到现在也没不敢把林婉婉从精神病院里接出来,按理说,这对于林家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何景琛...已经不在了。 林家,到底在怕什么? 思绪到这,她已经将租的车开到了精神病院外。 还未下车,精神病院的大门就自动打开了,她皱了皱眉,这感觉就好像有人知道她会来,一直在等她一样。 第329章 他为她留的后路 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夜色中,有一个男人缓缓走了出来。 那人的胳膊... 是文仲? 她摘下了脸上的墨镜,有些惊讶的下了车。 文仲怎么会在这儿? 她下车的时候,文仲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眼神对上,她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看到文仲微微摇了摇头。 “韩医生,你来了?快跟我进来。” 她蹙眉,还是配合着,“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这里出奇的安静,安静到不符合常理。 最后一道门,文仲停下了脚步,那道门需要人脸识别。 大门打开,她在文仲身后走了进去。 刚刚走进去,门外一阵铁门落下的声音瞬间响起。 她眉心皱的更深,这里似乎严谨的太过分了。 她看着文仲抬手在墙壁上扫了扫。 忽然有机械的声音传出,“热系统未识别出监听设备。” 此时,文仲的面色才轻松了几分,他终于看向陶软,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疑问,“你坠梯那件事后,何总震怒,设计将林婉婉送到这,又买下了疗养院,将这里改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陶软怔了怔,那件事后她只知道林婉婉被何景琛送进了精神病院,当时,她以为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待个几个月就会放林婉婉走而已... 这里,她确实没想到... 她深深呼吸着,“你知道我会来?” 文仲笑笑,递了根烟给她,“我哪里会知道,是何总临死前交待我在这等你的。” “他?”她拿着烟的手指僵了僵。 文仲点头,将打火机按动递到了她烟下。 她也没拒绝,凑近点燃了嘴上的香烟。 “嗯,何总说,他走了,没有办法再护着你,林家对你积怨已久,会害你是迟早的事。” 火光下,她的睫毛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 那个人.... 会这样为她着想吗? 她吸了一口烟,装作不在意,“所以呢?” 文仲看了她一眼,靠在了墙角,“所以,他让我守在这里,等到你需要,要我把守着给你的后路交给你。” “后路?” “陶小姐,要不要先见见林婉婉?” “为什么不说完?” 文仲无奈的笑了笑,“何总说过,只要你来了一定是已经受了什么委屈,他要你先见林婉婉出了这口气,再把后路交给你。” 随后,文仲像是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感慨道,“何总他啊,总是这样,明明爱你有十分,却总是笨拙的连其中的三分情也表达不出。” “......” 她低头吸烟,没有说话,只是夹着烟的手控制不住的在抖。 那个名字突然就闯进了她心头,挥之不去。 何景琛... 临死前还要惦记她干什么呢? 明明害他的人就是她陶软啊... 他又为什么又要让她在这么久以后知道这件事呢? 心脏密密麻麻的疼着。 她突然没有办法确认,这所谓的后路究竟是恩宠又或者是惩罚? 文仲盯着她,他忍不住的去猜想,这一刻,陶软会不会有一点后悔? 一根烟燃尽,她敛起眼底翻涌的情绪,淡然道,“我先去找林婉婉。” 文仲指了路,“陶小姐,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外人,何总的意思,只要你高兴,你做什么都可以。” 她的身影僵了僵,闷闷的嗯了一声后,机械的往前走着,只是,脚上像突然多了千斤重,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吃力。 来时那些周密到快要挤破思绪的计划忽然就消失了。 她要了何景琛的命... 何景琛...却为她的未来铺了一条路... 他... 直到头撞在玻璃上,她才回过神,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走到了尽头,透明玻璃中,她一眼就看到呆坐在地上的林婉婉。 那女人憔悴了许多,身上穿着病号服。 她突然多了些黯然。 他们三个人纠缠了那么久。 最后,一个死,一个被当成精神病关在了这里,而她自己.... 呵。 又真的好到哪里去了吗? 她伸手敲了敲玻璃,病房里的女人缓缓抬头。 看到是她,林婉婉原本木讷的表情忽变的狰狞。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的吗?!何景琛呢?!” 她们隔着一道玻璃。 她却突然被问的哑口无言,有些恍惚的站在原地。 “我在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林婉婉拍打着强化玻璃,好似要冲出来吃了她一样。 她凝着林婉婉,眼神突然有了几分复杂。 倘若,她没有再出现的话,那当时的何景琛是不是也会顺理成章的娶了林婉婉,那他们是不是也会有很好的人生? 她突然有些累了,伸手按动了玻璃上的按钮,而后,那道玻璃在两人之间缓缓升起。 没了玻璃的阻挡,林婉婉没了刚刚的气焰,上次在何家的事,陶软那恐怖的力量,让她至今还心有余悸。 而最让她忌惮的并不是陶软,而是宠陶软宠到恐怖的何景琛... 陶软走了进去,自顾自的坐在床边点了根烟。 林婉婉摸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也不想煎熬着猜,她往后退了几步指着陶软,“你们又想对我做什么?不要以为有何景琛给你撑腰,你们就能够把我一辈子都关在这里!我爸爸会救我出去的!到时候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面容疲惫的看着林婉婉,依旧沉默着,为什么一回到这里,所有人都在跟她提何景琛的名字呢? 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想去忘记了啊! 可好像... 何景琛于她,就像是天罗地网,无论生亦或死,她这辈子也没办法再和何景琛这三个字挣脱得开关系。 时间有十几分钟的安静,林婉婉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颤抖的指着她,“不....不对劲...你为什么不继续装失忆了?这里可是何景琛的掌控的地方....你为什么不继续骗他了?你....何景琛呢?他在哪里?!” 她抬眸,眸色沉沉地看向林婉婉,良久后,她默默道,“他,已经死了。” 轰的一声,如同惊雷直击到了林婉婉的身体,她木然的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看着陶软歇斯底里道,“不可能的!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死?!你一定在骗我!你又想设计陷害我是不是?!陶软!我没想到你这么狠!何景琛对你那样好,你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第330章 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她喉间突然堵的很,像是有一口沉重的气无法喘出,重复着,“他,已经死了。” 林婉婉的瞳孔骤然放大,想说什么,身子却像烂泥般靠在墙角慢慢滑落。 她不敢相信,那样璀璨...在商界动动指尖就可以引起动荡的男人,会死..? 两家是世交,她自小时情窦初开就一直喜欢上了那个人,后来两家定下了婚约...那是她最幸福的一天,何景琛虽然对她不冷不热,可也不阻止她待在他身边,可是... 林婉婉突然坐直了身体,怨毒的盯着陶软,可是,就在她即将成了所有人都知道的何太太,那个女人出现了! 是陶软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他们已经订婚了啊! 就差一步而已,就差那么一步... 她就可以永远留在她所爱的身边,要不是... 她突然疯了似的跑向了陶软,拽住了发怔的陶软,歇斯底里道,“我已经认命了啊!你知不知道啊?!我已经认命了啊!我已经说服自己要接受你抢走了景琛的事实啊!可我把他让给了你,你却竟然连条活路都不给他!陶软!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爱你啊?!你的心是铁做的吗?我真的恨不得把你的心掏出来看一看!” 那些话,零零碎碎的传入耳畔,砸进心底,她没有躲,只是随着林婉婉拽在她身上的力度,飘飘散散的晃动着身体。 林婉婉的力道很大,可她的身体却一点也不疼。 只是,心脏那处...好像在这一刻漏了一个大窟窿,疼的厉害。 灰色的休闲装,已经狼狈不堪的被扯落挂在腰间,带着的假发,乱糟糟着躺在地上,她沉默不语,林婉婉完全失控,而她来时想要对林婉婉用的那些灭泯人性的手段,在这一秒看来,于她而言,竟变成了罪恶。 是啊,她不能够否认,是她从林婉婉身边抢走了何景琛。 纵使是她无可奈何,她数次拒绝,数次逃离,可这其中因由,她又怎么能脱得了关系? 诺大的病房里,只剩下撕扯,和女人悲鸣的哭声。 门外,文仲看着这一切,捻灭了最后一根烟。 她突然剧烈的干呕着,那口憋在喉间的沉重,终是成了猩红的血液吐了出来。 林婉婉红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她,“如果上天有灵,我希望它让你被病痛折磨!让你不得善终,让你受尽折磨而死!让你到死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陶软,你知道吗?哪怕他次次偏心于你,我也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你!你给我记住,只要我不死,他的命我一定要你偿!” 她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那里实在疼得太厉害了,疼到她不敢呼吸。 林婉婉的那些话,那些哭声,争先恐后的在闯进她的脑海,一遍遍重复着。 她擦了擦嘴角,此刻除了茫然,她竟然不知道应该要有什么样的表情? “陶软,他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她呆滞的抬起头,机械的问,“告诉我什么?” 林婉婉突然大笑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滚着,“何景琛啊....你那么聪明为什么要做这么蠢的事情啊?!要是你能看到的话,你快来看看啊!这个你用命爱着的女人,竟然到你死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你当时那么爱她,而娶的人一定要是我?哈哈哈哈...你让那时的她白白恨了你那么久啊!” 她的心随着林婉婉的话一点一点下坠。 她无法猜测出林婉婉要说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但她突然意识到,当时的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而这误会...她不想再去听了,她也不敢去听。 林婉婉看出她的害怕,讥讽的大笑着,她刚动唇角的第一秒,陶软猩红着双眼腾地站起身猛地掐住了她的脖颈,将她抵在了墙角,阻止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林婉婉却没了上次的惧意,看着她依旧讥讽的大笑着,断断续续道,“你...害怕...听到是不是,那我就偏....要...” 一声痛哼声后。 林婉婉的脸因窒息涨红的可怕。 她死死的掐住了林婉婉的脖颈,猩红的双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出温热的液体,她的手越发用力的掐着林婉婉的脖颈,像是可以为了那句没说出口的秘密,可以和林婉婉同归于尽一样。 可也许是同在情绪高涨中,林婉婉竟然不知哪里来的狠劲,竟可以掰开她一根手指,撬开了缝隙,“陶软,何景琛娶我,是因为我爸曾对她妈妈有过救命之恩....” “他其实根本就不爱我,连喜欢也没有过,甚至,哈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吧?他就算连吻都没有吻过我!” “陶软啊,何景琛最爱他的妈妈,他的妈妈就是他的信仰,可哪怕是这样的他,却为了爱你,颠覆了他整个人生的信仰!可你呢?你却害死了他!” 掐在林婉婉脖颈的手,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松开的。 她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床边,眼底是即将破碎的情绪。 难怪.... 难怪他有时是看她的眼神是她到了现在也解释不了的复杂。 她无法想象当时的何景琛究竟有多煎熬。 她更无法猜测他在为了她决定和林家退婚的时候,到底在她和他妈妈的约定之间纠结了多久... 可这些事... 他....什么都没有说过... 哪怕一句,他也没有提过... 啪的一巴掌,是她准许的,眼睁睁看着林婉婉打下来的。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还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连她自己也想毁了自己。 何景琛啊何景琛,做了那么多无恶不赦的事,为什么要偏偏对她这样小心的呵护呢? 呵护.... 意识到她自己脑海里竟然浮现出这两个字,她突兀的笑了笑。 眼泪流进嘴角,很腥很甜。 她木然的抬起手,擦了擦眼角,她看着,那泪水撵在指尖,笑的更发厉害。 她以为,她这辈子也不会再为何景琛掉一滴泪了。 她对自己的良心食言了,可她还是不想承认,她还会为何景琛心疼。 “你有什么好哭的?拿走他命的人就是你!” 那巴掌即将要再次扇在她脸上的时候,林婉婉的手腕被文仲握住,“够了,何总交待过,谁也不能伤陶小姐。” 第331章 你是来接我的吗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出这里的,凌晨的晚风真的很温柔,可却像刀子一样划过她的脸。 文仲给了她所谓的后路,那道大门再一次咣的一声关紧,也震到了她的心底。 所有的计划,似乎被打散了。 她回了那栋何景琛留给她的囚牢。 拿出文仲给她的硬盘,开了电脑。 屏幕里,是林婉婉在和其余三个男人在酒店暧昧的画面... 她快进,没心情看下去。 而画面闪动了一下后,竟然是何景琛和那三个个男人的画面。 熟悉到灵魂的声音传出,“事情办好了钱不会亏待你们。” “.........” 她的双手不知道究竟是在看到哪个画面起开始攥紧的。 原来,这件事是何景琛安排的... 以当时的局势,林婉婉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他这样摸黑林婉婉...难道就没有想过会被世人嘲笑高高在上的何家家主被带了绿帽子吗? 那些流言蜚语....那些指指点点,他都不在意吗? 双眼越发模糊,她慌张的扯过被子将她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也只有这湿了的枕头,知道她有多难过。 那些她一次次要何景琛证明爱她的事,她以为他是不屑,她以为她是玩物,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为他们的未来计划着... ..... 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她又和往常一样被噩梦惊醒,她坐起身揉着发酸的眼睛,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滴滴答答的打在窗户上。 她趴在床上揉着胃部,想要缓解一点疼痛。 沙发上的手机嗡嗡的响起,这个时间,谁会给她打电话? 她吃力的坐起身,想要下地去接,可还没站稳,就跪在了地上,她这才意识到,今天是下雨天啊,膝盖的老毛病又犯了,也许是胃太疼了,疼到大脑忽略了膝盖的疼。 她试着想起身,却怎样也站不起来,雷声轰鸣,蓝色的闪电透过了厚重的窗帘,初秋的天气并不是很热,她的额头还是已经疼到渗出了层层细汗。 手机还在不停响着,她卷缩在地上,突然什么都不想管了。 她想,如果今天她就这样死在这里了,会不会见到他....? 而下一秒,她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门铃就被摁响了。 她在一楼的卧室里,这里没有监控她无法看到究竟是谁来了,胃部的疼越发钻心,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的声音好像在越发焦急的接连响起。 她已经有些艰难的在撑着睁开眼睛,越发混沌的意识里,一阵玻璃碎掉的声音响起,而后,她觉得有点冷,好像有雨滴滴在了身上,她抬头,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了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那男人....好熟悉... 她忽然就甜甜的笑了笑,那笑,是从未有过的心安,她看着男人喃喃道,“何景琛...你是来接我走的吗?” ..... 二小时后,吊瓶的声音滴答滴答回响在安静的房间。 浑身湿透的男人坐在她床边的沙发上,狼狈垂在额前的碎发还有未干的水珠偶尔流下,男人凝着女人,眼底是快要撕裂的疼。 那句,何景琛,你是来接我的吗? 他听到的那一秒,血液都是倒流的。 这个女人,是不想活了吗? 既然如此恨他,那为什么在她认为已经死亡的那一秒,想到的人会是他呢? 想着想着,男人的手不受控制的想要摸摸她的脸。 他太想她了,就算她此刻就在他的身边。 冰凉的手指要触碰到她的那一秒,他又猛地抽回,双手下意识的搓动着,她身体这样弱,他不想让身上的寒气沾染了她。 “何....” “何景琛...” 男人的瞳孔骤然放大,猛地抬起头看向她。 她的语气那样弱...那样痛苦...那样温柔... 他知道,她一定是梦到了他。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抚她,可她一声声呢喃简直快要了他的命。 他小心的坐在她的床边,搓热的手掌紧紧的把她的小手握在了掌心,男人低低道,“软软别怕,软软不怕...我在...我会一直在...” 这几个小时,女人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那梦里,有最初的她和何景琛,还有他们的孩子。 她梦到,她们一家三口正在桃树下乘凉,小男孩闹着她,拉着她白色连衣裙的裙角,一旁的男人满眼宠溺的看着她和小男孩... 小男孩看样子很高兴,蹦蹦跳跳的说,“爸爸和妈妈终于来陪我了,我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而后不知道怎么了,男孩的脸突然变的阴森恐怖,整片天空突然暗了下去,她再回头看去,何景琛也已经不见了... 她焦急的,无助的,想要在一片漆黑的路上找到他... 可她...找不到了... “何景琛!” 她猛地坐起,天已经大亮了。 “大小姐,你终于醒了?” 她有些恍惚的循声望去,看到男人的那一秒,在男人惊讶的眼神中,她猛地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女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责怪道,“你到底去哪了?!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和儿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他怔住了,而后眼底像一道暗色的河流,溺满了悲伤,他轻轻拍着女人的肩,一点点哄着,“乖...别怕...” 再一次听到男人的声音,她条件反射的推开了男人,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后又恢复了那副风平浪静的模样。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何景琛的心也一下如坠深渊,她的声音听起来又是那样冷漠。 男人收敛情绪,装作懒散的点了根烟,“大小姐,你不应该谢谢我吗?如果昨晚我没有来,哪有医生来给你治病?”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她重复着,看了一眼吊瓶上贴着的药。 男人轻描淡写道,“大小姐,说好等我回去找你的,我赶回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顾家了,我只好问了顾呈啊,我告诉他林家的事是我替你解围的,我猜他是太担心你了?所以他就告诉我你在哪,我待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就也只能来找你了啊。” 第332章 你到底有多爱我 她看着乞丐男人的衣服还湿着,嘴唇有些苍白,眉间动了动,“去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别弄脏了这里。” 男人勾着唇角笑了笑,突然贴近了她,“大小姐,终于知道心疼我了?”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连鼻息之间的温热也铺在了彼此的脸上。 她拧眉,不耐烦的揉着胃部,“得寸进尺的话,我也不介意把你扔出去,还有你弄坏了大门的玻璃,我会从你工资里一点点扣。” “好啊,扣了我的钱大小姐花。” “......” “滚!” 男人眉眼深深地盯着她看,笑里带着几分不可查的宠溺,起身去了浴室。 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松了口气重重躺了下去。 她望着天花板,还是难以平复心里的悸动。 半小时后,浴室的水声停了,她也从回忆里缓过神。 “大小姐,医生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真是想不到啊,你这么聪明竟然还有自虐的爱好?” 她瞥了一眼男人,目光又像被勾走了般又看去了,男人正拿着毛巾擦着头发,穿着一套丝质的黑色睡衣,领口微微敞着,嘴角勾着笑意正看着她... 她缓了缓呼吸,“谁让你穿这套的?” 何景琛...最喜欢穿这套睡衣,他对丝 绸质的布料尤为喜欢。 男人耸了耸肩,“大小姐,挑睡衣还要有禁忌吗?那你下次提前告诉我。” “.....你过来。” 男人顺从的坐到了她的床边,艰难的直起腰,背部密密麻麻的针眼痛彻心扉。 她细细的盯着他,眼神像勾了丝,下意识的拿过他手上的毛巾,一下一下,温柔的,替他擦着头发。 男人呼吸一滞,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她这是在干什么...? 他不敢说话,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只是忍不住的一点点往前俯身,想要让她擦的不费力气。 他低头看她,她抬头看他,空气似乎也变得火热。 好一会儿,她的眼眶有些红,扶着他的胳膊坐起了身。 这短暂的接触,让他的心狂跳个不停。 她半跪在床上,比他高了半个头,小心翼翼的擦着男人那一头银发。 那样小心翼翼的温柔,让男人的眼底席卷起了一层层的眷恋。 良久后,女人喃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说,“笨蛋。” 乞丐男人身子一震,“嗯...?” 一滴滚烫的液体忽然掉在了男人的掌心。 “为什么什么也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什么事都要自己抗呢?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很爱我?为什么死了以后还要为我着想 ?何景琛,你是全世界最蠢的男人....” 他的眉心猛跳着,无法分辨出陶软的这些话究竟是在对谁说,绷紧的身体不敢轻而易举的接话。 一滴又一滴滚烫的液体滴在他的掌心。 “那段日子你一定很难熬的对不对?何景琛,你到底有多爱我?” 女人的鼻音越发浓重,男人的呼吸仿佛停止了。 忽然,腰间处多了一双小手。 她....正紧紧搂着他,靠在他的背上。 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猫在寻求一点安慰。 后背的伤似乎被安抚了,他竟然觉得不疼了。 他想转身抱住她,却被她阻止,“给我点时间,不要打扰我,一会我会转给你一百万。” “......” 他的眉心拧的很紧,这个傻瓜... 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就那样坐着感受着女人的温热,那温热里,带着浓浓的眷恋。 他知道,那是真的属于他何景琛的。 他的陶软真的在想他,在怀念他。 雨终于停了,雨后的阳光照射进房间,她突然觉得很困,竟 然靠在男人的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背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愣了愣,又像情窦初开的大男孩傻傻的笑了笑。 以前,他总是嫉妒汪澈,他嫉妒陶软只有 在汪澈身边才会这样安心。 现在,他终于得到了,她好乖,他是不是可以趁这个机会抱抱她...? 他贪心的想着,忽然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腰间的温热一瞬间消失了。 他眉眼里卷着怒气看向大门。 “谁?” “是我...小软...” 她条件反射的理了理衣衫跑下了地。 她的慌张,他看在眼里。 大门刚刚打开,汪澈就紧紧的抱住了她,“为什么又要走?” “我....” “大小姐,该你洗了。” 乞丐男人将毛巾塞到了两人中间,汪澈尴尬的放开了她。 陶软下意识的拉着乞丐男人,伸手遮住了他的脸,冷冷道,“去戴好!” “为什么?大小姐我和汪先生迟早要见面的,否则汪先生不知道我到底长什么样,没把我当成你的人,以后办起事来不也不方便吗?” “......给我闭嘴!” 她推着男人,这很奇异的画风,让汪澈的心有一种形容不了的不舒服。 几分钟后,他戴好面具,懒散的倚在墙旁,眼里裹着似有似无的敌意死死盯着正坐在沙发上的汪澈。 “又是师父告诉你的?” 她的脸色极其难看,顾呈还能靠谱一点吗? 汪澈看了看还挂在她床 边的吊瓶,担忧道,“小软,你胃不舒服吗?” “没什么事,已经...” “放心吧汪先生,我会照顾好大小姐的。” “出去!” 陶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是以为她刚靠了他一会儿,现在就可以嚣张跋扈了吗? 呵。 何景琛也意识到了他有些僭越,以乞丐男人的身份,陶软现在没有揍他一顿已经算开恩了,“那我去做点吃的。” 她懒得理会,挥了挥手。 开放式的厨房,他透过玻璃时不时的盯着客厅里的两个人,修长的手指已经被油崩了几个泡。 半小时后,陶软聊的有些累了,正靠在沙发上,忽然闻到一阵饭香,而出奇的她的胃部竟然没有排斥这味道。 好像她的厌食症,在这阵菜香里被治愈了。 她总觉得这味道有一点点熟悉,又想不起究竟为什么会有那么点熟悉,她最先想到的就是何景琛...可又马上否定了,那个男人连煮个粥也一塌糊涂... 汪澈还在说话,就看到她分神的站了起身往厨房走着。 厨房里的男人余光瞥到这一幕,悄然的勾了勾嘴角,他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苦练了一个月厨艺的心思值了。 “大小姐,身体不舒服怎么还到处走?你去坐好,我把饭菜端过去。” 第333章 叫我软软 她靠在冰箱旁,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已经炒好的几道小菜,她突然有些跃跃欲试,很想尝尝这些饭菜的味道。 “看来,他是小软随身带着的厨师?” 汪澈也走了过来,就站在她身边。 “也不算是厨师,我身份很多的,比如私人保镖,很私人的那种...” “你要吃吗?不吃的话就滚出去。” 她端着一道小菜往桌旁走,呵斥着乞丐男人。 他没说话。 两个男人对视着,像没有硝烟的战场。 还是汪澈先伸出了手,“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汪澈。” 他关了火,没有握住他的手,“等到大小姐真的定义好我的身份,你和我那时候在正式自我介绍也不晚。” 言罢,何景琛端着饭菜走了进去。 汪澈跟在身后,陶软见他脸色不是很好,夹了一口菜递到了他碗里,“怎么了?” “大小姐,林家的事怎么打算?” “林家?”汪澈不明所以的看着陶软,心头隐隐发酸,比起自己,她好像更信任面前这个男人。 陶软冷冷的看了乞丐男人一眼,没回答,转而看向汪澈,语气里尽量保持着温和,“一点小事而已,你不要担心,倒是你,总这样跟 来,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吗?” 汪澈的筷子僵了僵,陶软也意识到说的话可能会让他尴尬。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真的要长时间出门,我会跟你打招呼。” “大小姐已经是成年人了,话说到这份上了,汪先生还总是追着大小姐,是不是太...” 啪的一声。 陶软的筷子毫无预兆的摔在了乞丐男人的脸上。 “你算什么?我需要你替我说话吗?” “我的事你没资格管,他要做什么你更没资格。” 何景琛低着头,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好像还没有缓过神一样,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也没了继续吃饭的兴致,看着汪澈淡淡道,“我这两天会很忙,一会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去,忙完了我会回顾氏。” 她耐心的说着她的行程,像是在报告。 汪澈虽然听得出来她在偏向自己,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也许是,她对那个男人发脾气,赶走的却是他吧? “别多想,我真的只是太忙了,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她解释着,不想让汪澈难过。 汪澈点点头,不想再给她添麻烦,“那我等你回去。” 送走了汪澈,她的心才平静了些。 说 真的,打心底,她是不喜欢汪澈出现在这栋房子里的。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到底在忌讳什么。 她站在庭外的院子里,桃树的花瓣零零碎碎的飘落,伴随着阵阵香气,那味道,总是忍不住让她去想起,何景琛还在身边的时候。 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了那张长椅旁,躺下了身,她小心的摩挲着木制的长椅,拿过一旁的小毛毯搂在了怀里。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还是一阵饭香惹的她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摆在身旁木制小桌子上的饭菜,还有那个又摘下面具了的乞丐男人... “大小姐,刚刚没吃饱吧?” 她翻了个身,不想看他。 “刚刚是我做的不对...大小姐别生气了,还是...你想我喂你吃?” 男人明明在挑逗,她也是该生气的,可不知怎么,她就是气不起来,也许是林婉婉说的话让她改变了对何景琛的看法,所以再看乞丐男人这与何景琛有几分相似的脸,竟然多了些不同的感觉... “大小姐?” “好啊,你喂我。” “......” 男人的呼吸迟缓了几秒,全然没想到她会真的答应。 他端起饭碗 起 身,夹了些菜放在了碗里,蹲在了她身边,“我手艺很不错的。” 她也半躺起身,目不转睛的盯着男人。 秋风温柔,桃花瓣瓣的吹落在两人的肩头,连空气里也被渲染了暧昧。 男人动了动薄唇,唇角干涩的厉害。 他夹了一口饭菜递到了她嘴边,“大小姐...” “你,叫我软软。” 她的耳根尖尖染上了红润。 何景琛的呼吸紧了紧,喉咙滚了几个来回,“软软...” 她牵动着嘴角,乖巧的吃下他递到嘴边的饭菜。 好像,这一刻,梦境变成了现实,眼下喂她吃饭的男人,不是乞丐男人,而是真的何景琛。 这碗饭,她贪恋着吃了小半碗,算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吃的最多的一顿饭。 “站起来吧,你不累吗?” 她吃的很慢,男人一直半蹲着,黑色的衬衫后背处已经被渗出的血迹沾湿,不过还好,至少,黑色的布料不会被鲜血染红,她也不会看出他的伤。 男人摇了摇头,“不累,还想再吃点吗?” 她拍了拍椅子,示意男人坐下。 何景琛放下了碗筷,坐在了她身边。 阳光下,她的长发如瀑的垂在腰间,白到过份的皮 肤宛如玉,未施粉黛的脸上带着懒散的疲惫感,他侧头看她,鬼使神差的想要伸手捡起落在她发丝上的桃花。 “大小姐,你知道狐仙吗?” “嗯?” 阳光太刺眼了,她眯着细长的眼睛看向男人。 男人的心像漏了一拍,“狐仙会魅惑君王,最后得到了君王的爱,夺了君王的江山,又把君王也变成了狐狸。” 她哦了一声,尾音拉的很长,“也许,那狐仙根本就不想要君王的江山呢?也许是那君王三妻四妾,没有给狐仙该有的安全感呢?也许是君王自诩聪明,让她吃尽了苦头,却又误会了狐仙呢?他怎知,狐仙不会爱落魄的君王呢?君王又怎么知道,狐仙将君王变成同类,就不是想跟君王白头偕老呢?” “传闻,狐仙虽然有无上的法力,但要修炼几千年才能化为人身,君王又知不知道,也许狐仙把君王变成了狐仙,会散尽她一身修为呢?难道狐仙爱的就不够真诚吗?换句话说,狐仙要是真的对君王无情,直接杀了就是,又怎会....” 她眼神有些迷离的盯着乞丐男人看,像是在回答乞丐男人又像是在对她自己说,“又怎会留下他的影子呢...?” 第334章 恶魔的游戏 男人眸色渐深,“那大小姐说,狐仙会不会爱上君王的影子呢?” 她睨着男人,眸色突然冷了下来,“不会,影子怎能和君王相提并论?” 男人的眸色动了动,“大小姐说,君王让狐仙吃尽了苦头,那故事中的狐仙,最后会原谅君王吗?如果君王还是人类的话,那狐仙还会爱君王吗?” 秋风阵阵,她发丝上还未捡起的花瓣,随风飘散。 她看着男人,像是在看他脸下的另一个男人,有些哀伤道,“如果君王还可以死而复生,不是影子,而是君王,狐仙,不会原谅君王。” 有些故事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狐仙和君王如此,她与何景琛也只能如此。 男人没再接话,幽深的眸子有什么在暗暗破碎掉又敛回眼底。 他暗暗决定,就算狐仙不会再原谅君王,君王也会一生一世守护着狐仙。 满院的桃花香,她吹着秋风也有些累了,“你,会捏腿吗?” 他回过神,她是膝盖那里又疼了吗? “会啊,一个乞丐手艺很多样化的。” 她没说什么,拉开了被子,将休闲裤往上提着,何景琛见着,那膝盖处竟在殷红着,那里..该有多疼? “大小姐...我能问问这是怎么弄的吗?” “旧伤而已,你揉,我好累想睡会儿。” 说完,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庭院,一个男人眸色沉沉的正为一个女人揉着膝盖,那男人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女人的脸上移开过。 ..... 入夜,一场噩梦她挣扎着醒过来,乞丐男人正趴在她的身边睡着。 她充满戾气的双眼盯着男人好一会儿,轻轻拿下身上的毛毯盖在了他身上。 吊瓶,吃药,身体已经感觉不到多少疼意了,可心里的痛苦却让她难以支撑,她开始暴躁,厌倦,压抑,痛苦的情绪从梦中带入了现实。 她回了卧室,极力控制着情绪,双手依旧有些发颤的倒了杯红酒,坐在了电脑前。 打了几个电话后,再看向时间的时候,已经要凌晨了,她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化了个精致的妆容,刚推开大门,乞丐男人就站在了门外。 乞丐男人毫不忌讳的上下打量着她,“大小姐,打扮这么漂亮这么晚了该不会去找别的男人吧?” “你想去?”她点了根烟,反问着。 两人陌生的,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好像这一天一夜的温存都是场梦而已。 他不置可否,“当然了,能跟着大小姐见识见识世面,总比在这强。” 她勾唇笑了笑,何景琛却总觉得这笑容里带着不怀好意似的。 她掏出车钥匙按亮,“五分钟,换好衣服,过一秒也不等你。” 这话刚说完,乞丐男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眼前。 她上了车,不得不说,这里的夜色还真是美。 可她的心情还真是糟糕透了呢。 林婉婉那些话确确实实影响到了她,那她,又为什么要让林婉婉安然度过每一个夜晚呢? 何景琛生是她的,死也是她的,林婉婉有什么资格替他报仇? 正想着,乞丐男人已经换好了西装,戴好面具坐在了副驾。 她勾了勾唇,一脚油门直奔精神病院。 何景琛自然是知道这条路开向哪里。 半路,她接了通电话,车后突然跟上了一辆黑色商务,何景琛从倒车镜看了过去,依稀可以看到后方的车上坐了三个男人。 那几个男人他也当然认得。 她降下了车窗,朝着窗外勾了勾手指,两辆车疾驰着一前一后停在了精神病院外。 这一次,她毫不避讳的下了车,文仲也同时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 他看到陶软突然来了,还这副全然不伪装的模样,一时心惊胆颤,这里可是有林家的眼线的。 他不懂陶软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车的男人也接连走了下来。 而后,从四面八方开来的豪车一一停下,通通打着双闪,她转身,微微颔首示意,黑夜里,她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像是在玩一场疯狂的恶魔游戏。 “陶小姐,你疯了吗?!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搞得这样声势浩大,难道就不怕林家的人知道吗?” 她玩味的挑了挑眉,倚在车旁,“我好怕啊,所以我这不是先出手了吗?怕有用吗?”而后,她像是在有意拖延时间,拿了根烟点燃。 文仲急了,全然没注意到她身后的乞丐男人,“陶小姐!就算是何总留了后路给你,你这样挑战林家,也不会落得好下场,你别忘了,何总已经不在了,没人有那么大的实力再能护着你....” 她哦了一声,从舌尖推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他不在了,所以我才要他的在天之灵看看啊。” 文仲不解,“看什么?” “看看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女人究竟有没有实力拿住这一切啊?” “......你...” 文仲气急,他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么做的事每次都这样让人出乎意料? 捻灭了这根烟,她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到了人脸识别那里,文仲要上前验证,她突然伸手拉住了他,走了上前。 这是何景琛留给她的,没理由她的脸会解不开密码锁。 果然,门在下一秒开了。 她笑着,走了进去,身后跟着那几个男人。 文仲也不再多问,这女的何景琛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办事狠辣果断了,眼下,他再阻止也没什么用了。 一路直接走到了林婉婉所在的病房,她直接按动了开关,在林婉婉莫名其妙的眼神中走了进去。 当林婉婉看清楚那三个男人的时候,脸上的怨毒尽数消散。 “姓陶的,你把他们带来是什么意思?” 她懒散的按了按肩膀,坐在了林婉婉的床上,敲了敲脑袋,讥讽道,“我看林小姐昨晚这里好像失忆了?林小姐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呢?所以才会误解你自己是什么为爱守身如玉的痴情小白花呢?所以我这不是带着林小姐的旧相识来了吗?我要提醒一下林小姐你有多肮脏啊,不然林小姐一直自欺欺人的活着,多可怜啊?” 林婉婉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却又无法反驳,这几个男人她确实是自愿的... “陶软,我不想跟你废话,你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第335章 一起倒数 “嘶...林小姐还真是真是勇气可嘉,临危不惧啊?” 林婉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把玩着腰间的长发,眸色戏谑的看着林婉婉,“我呢,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看看林大小姐私底下的生活有多么活色生香啊?林小姐能找三个男人,这样耐不住寂寞,想来你在这闷了这么久,也是寂寞难耐了吧?” 林婉婉惊恐的看着她,“你...你想干什么?” 她阴沉沉的笑了笑,微微抬了抬手,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举着照相机的男人,“陶总,您放心,第一娱乐新闻写稿人的名号我可不是白占着的,一定会将林小姐这样的美人写的声图并茂的...” 三个男人互相看了看,硬着头皮走向了林婉婉,来时陶软交待过,这趟的目的是心理上的折磨,让林婉婉恐惧,不准真的碰到林婉婉,没办法,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拍几张照片就给五千万,值了。 林婉婉真的害怕了,虽然她私底下玩的花,但陶软这样当众羞辱她,她怎么能受得了? “陶软...!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动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抬眸,眼底多了些疯狂,“林小姐啊,你不说这几个字还好,你一说我就忍不住想起昨天你说的话,怎么办啊?真是让我心情更糟糕了呢。” 眼看着几个男人越来越近,林婉婉哆嗦着后退着,“什么...话?” 她眸底像结了冰,那眼神冰凉刺骨,“你说,你要为何景琛报仇,一定不会放过我那句啊。” “我的亡夫,就算他对我恨之入骨要找我报仇,又轮得到你林婉婉吗?你这个下三滥的小姐,凭什么替他伸张正义?你,算个什么东西?” 听到她的话,人群后的男人,心头震了震,阴霾的情绪一扫而光,陶软说这话,还真是好听。 亡夫。 不错的。 “你....你疯了?就为了这一句话你就这样对我?陶软,你我同是女人,你这样....你还有没有良心?!” 林婉婉是真的慌了,她丝毫不怀疑陶软会真的对她做出什么恶心的事。 “哈哈...”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站起身缓缓走到了林婉婉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讥讽道,“我连心都没有,良心又是什么东西?” “林小姐,良心那东西,可以吃吗?好吃吗?” 林婉婉哆嗦着,看向陶软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恶魔。 尤其是陶软那双猩红的眼睛,看到她心也跟着发颤。 “我...你...你敢动我...我爸爸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蹙了蹙眉,一脸玩味的看着林婉婉,忽然猛地拽住了她的头发,她俯下身贴近林婉婉的耳边,“说起林祀那个老东西,你记住了,你出去第一件事一定要先对那个老家伙千恩万谢啊,要不是你亲爱的爸爸千里迢迢来威胁我,我还真的想不起来林小姐你呢。” 林婉婉怒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她林氏一族,走到哪里不被人高看一眼?竟然敢当着她的面羞辱她爸爸,她气极伸手想要扇陶软,然而那抬起的手还没落下,就被陶软狠狠握住,“林婉婉,你以为我真的怕那个老家伙吗?他林祀斗不过何景琛,难道就能斗得过我吗?” 林婉婉气的眼泪也流了出来,纵使她恨不得撕碎了陶软,在绝对的实力前,她也毫无办法。 “陶软....你现在走,我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陶软故作惊讶的哦了一声,真的松开了手,而后笑着在林婉婉面前动了动小手指,“林小姐,几年前你说了句话,直到现在还是让我记忆犹新啊...” “你说,我陶软,是你林婉婉动动小手指就可以毁了的人,想想那时候的你多么高高在上啊,像一个公主一样,我还真的是有点怀念呢....” 林婉婉涨红了脸,眼角憋着泪水,“陶软,你是不是心里有病?!” 她看着林婉婉的眼神竟然多了些病态的赞许,幽幽道,“林小姐说得是,我的心应该是已经病了很久很久了,不过,这还要谢谢林小姐也曾经为我的病因添砖加瓦了呢。” “疯子....疯子!你个疯女人...!” 她大笑着,挥了挥手,“写的慢一点,一定要等等林祀那个老家伙,亲女儿受欺负,一定要让他这个当爸的亲眼见证,才最刺激感官啊。” 大门关上,玻璃窗再次落下,她坐在沙发里,点了根烟,欣赏着林婉婉的恐惧。 痛苦这种事,也要一起,才算公平啊。 那些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坐立不安的日子里,凭什么只有她自己承受? 里面玩着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一阵又一阵无助哀求的声音传出。 文仲转过身,不想再看,他突然就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像何景琛,一样的狠,甚至更狠... 不久时,小七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将手上的文件递给了她。 “姑奶奶,找齐了。” 她点头,慢条斯理的翻动着。 文件上面记录的,是林家的丑事,林婉婉妈妈的上位史,当时,林祀为了这个女人,大婚当日丢下正宫跑了,即将临产的正宫郁郁寡欢死在林家后花园的长河里,当时林祀于林婉婉的妈妈正情浓,发现正宫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是数月后了,而正宫的尸体早就被泡成巨人观,那肚子里可怜的孩子死也未见尸体... 这件事当时也算轰动一时,只不过林祀要脸面,动用金钱的力量把这件事压的一干二净而已,因正宫没多少人见过,大婚当日又带着头纱遮住了脸,所以林祀一直对外宣称,林婉婉的妈妈就是当时的正宫,将这个原本该万人唾弃的小三完美的美化了。 所以即使是有人知道其中缘由,也不敢当着林婉婉这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的面多说什么。 看完了这些,她笑的更厉害。 林家的事很久以前她只是查了一点,如今深挖了一下,倒是用得上了。 “小七啊,这些文件可要收藏好了,贵的很呢,足足花了我一千多万呢,这些钱救助流浪狗多好啊,林家还真是会给我添麻烦啊。” 文仲听的一阵头皮发麻,“陶小姐,你不用这么麻烦的,林家欺负了你,何总已经为你铺好了路...你又何必亲自筹谋...” 何景琛的目光也探究的看向了她。 “以前我不需要依附于他,也可以是闪闪发光的医学教授,现在,我更不需要依附他活下去,身处泥泞,玩些见不得人的把戏,比起高明正大的努力难道不是容易太多吗?” 她轻动着指尖,点了点手腕上戴的表,眼神突然变的兴奋,“要开始倒数了呀,我们一起来猜猜十个数之内林祀那个老匹夫会不会赶到这,救他心爱的宝贝女儿呢?” 第336章 狼心狗肺的人 除了何景琛以外,门外的几个男人皆毛骨悚然的看着她。 随着玻璃窗里一阵阵越发可怜的哭声传出,她看向大门处,一脸玩味的开口,“十....” “九....” “八....” “七....” “陶软!陶软你在哪?!你给我出来!” 林祀怒不可遏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她勾了勾唇,靠在沙发里戏谑的看着正匆忙跑到她面前的林祀。 林祀怒看着她,未来的及说什么,就被林婉婉的哭声惊住了,他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里面被几个男人画脏脸的林婉婉。 “天啊,他们真的好过分,怎么能把婉婉画成这个样子?真是一点也不漂亮了呢...” “陶软!我弄..” 林祀冲过去想要掐住她,被小七一把按倒在地。 陶软站起身,懒散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到林祀身边蹲下,“林叔叔,我记得你在汪家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啊?今日怎么不装斯文败类了呢?” 林祀狰狞的看着她,“你....!你竟敢这样对婉婉?!明天你就等着看汪澈的新闻吧!” “嘶....” 林祀此刻被小七按的死死地,根本没发反抗。 她突然冷冷的看了一眼小七,“做起事来怎么还是莽莽撞撞?现在不是在打比赛,也不是在山庄,法治社会,动不动就用强硬的手段不行的,要文明知道吗?以后再遇到和林叔叔同类型的斯文败类,你记住了,和他们谈生意,要攻心懂了吗?” 小七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是该松手,还是继续按着林祀。 “还愣着干什么?不信的话你试试放开林叔叔啊,你看他敢碰我一下吗?” 她漫不经心的催促着,像是老师在给学生上课,而林祀的愤怒她好似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小七放了手,林祀一张脸阴沉不定的站了起来。 她就站在原地笑眯眯的看着林祀,那笑看起来天真又无邪,“林叔叔,你刚刚想要做什么?继续啊,我们安总年纪小不懂事,真是冒犯您了。” 林祀气的牙根直痒,他第一次觉得会有一个女人这样难以对付,理智回笼,他强压着怒火,不忍再看林婉婉,“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让我把那段视频交给你吗?我告诉你,一个小时后,我没回家,汪澈的视频一定会爆了新闻头条。” 她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故作惊讶道,“啊,也对,就算是亲生女儿又怎么会威胁到林叔叔呢?林叔叔可是狼心狗肺的人呢。” 林祀脸上的青筋一条条格外明显,“你嘴上厉害又能怎么样?到时候别来求我!我一定会让你为今天的决定付出代价!” 她懒懒的坐会沙发上,揉着眉间,“林叔叔啊,你究竟有没有能耐让我付出代价,这个我们可以暂且不谈,在这之前呢,我劝你还是先想想你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可以让我放过你。” 啪的一声,她将那份厚重的文件扔在了林祀脚前,“林叔叔的情史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先是抛妻弃子,后是为了小三心肠歹毒到害了正宫一尸两命,那位冤死的正宫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真是让我唏嘘啊!” 林祀嘴角猛地动了动,僵硬的捡起地上的文件,这是他人生的污点,也是他想尽办法藏起来的秘密!陶软是怎么挖出来的?! 他翻动着那文件,里面竟然详细到有当时他老婆死在后花园的照片! 这怎么可能...?! 这张照片,连他也没看过! 他的脚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没站稳。 陶软见状,继续慢条斯理道,“林叔叔,你怎么了啊?脸色怎么这样不好?是不是病了?我真担心你,这样吧,你先带婉婉回去休息,顺便把汪澈的新闻放出去,我们改天谈,好不好?小七,送客...” “你等等...!” 那份文件被林祀死死的握在了手中,他当然知道他今日敢这样走,等待他的后果是什么! “陶小姐,你这样不光彩吧?挖我的过去,这就是小人才会做的事!再说,那时我也只是年少无知而已!我的一个无心之失!你....” 陶软点了根烟,眼角睨着笑意,“林叔叔,我这模样,难道不够娇滴滴吗?君子?我为什么要当啊?还有啊,我非常赞同你的看法,挖别人的过去确实不光彩,不过林叔叔,你怎么能将矛头都指向给我呢?我只不过是效仿林叔叔的手段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怎么到了林叔嘴里,我快成禽兽不如的人了?” 林祀一张脸快要滴出墨水来,“就算是你拿我的这些往事爆出去,又能讲我怎么样?!我难道就没有我的说辞吗?!” 她嗯了一声,“林叔叔说的也不无道理啊,不过在那之前,这个消息我一定会投入重金宣传啊,商界的人有哪个是吃白饭的?都是人精啊,试问谁愿意和一个身上背着人命债,道德沦陷,可以杀妻弃子的男人合作呢?” “林家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呢?一份一份的毁约合同,毁约确实是需要赔偿金的,但你应该知道,声誉受损的那一方所带来的损失,是无权要求毁约金的,相反的,你还要赔给人家钱,光是这一份份毁约的合同会让林家损失多少钱呢?我算了算,林家目前有上百家大型合作公司,中型小型大概看一眼也有个百十家了,这还真是一笔天文数字呢,等到林家岌岌可危的时候我会出面,连合你们林家曾经的商业伙伴,商谈收购林家,当然,林叔叔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过命的合作伙伴,不过没关系,我会动用我所有的财力,地位,对那些不愿意倒戈于我的人施压,我会让他们颗粒无收,于是他们会怎么样呢?会恨你啊!会恨林家啊!他们会把这些怒火都加在林家的头上,我想想那个画面还真是十分有趣呢,十天之内,璀璨如星的林家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哈哈!” 第337章 跪下揉脚 林祀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被她缜密的心思景算计的哑口无言。 哪怕他不愿意承认,事实也确实如此,他的这段往事足以毁了他的一切。 只不过以前没人敢这样做,就算有,他靠着何家那棵大树,也没人敢动他,而现在... 林祀攥了攥手,咬牙看着她,“汪澈的视频我给你,你手里的文件如数交给我,以后我们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陶软像是在看笑话一样的看着他,“那可不行啊,林叔叔,我心情不好,你也知道,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想毁掉什么东西,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吧好不好?你现在带着婉婉回去,去发汪澈的视频,我去发你的往事,我们在时间线上赛跑,在人们的良知线上赛跑,我们一起猜猜舆论会倒向哪边啊?您别忘了,汪澈可是受害者啊,可您就不一样了,您可是侩子手啊。” 林祀咬紧牙关,这个女人明显不接受这个条件,那她究竟想干什么? “谈谈吧,你的要求究竟是什么?我可以用足够的钱买你手上的这些资料。” “呵呵?” “钱?林祀,你再有钱,你有我有钱吗?” “......”林祀阴沉着脸,事实上,他现在确实不如陶软有身价。 林婉婉的哭声越发惨烈的传了出来,听在林祀心里就像是火上浇油,“那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陶软捻灭了烟,长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微微俯身看着林祀,“林叔,我这会坐的脚也有点麻了,不如你来跪着给我按按?如果舒服的话,我也许会心情好一点也说不定,心情好了,一切都好商量,就看您愿不愿意了?” 不光林祀,此刻,玻璃门外的几人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何景琛。 这个女人,怎么能让别的男人摸她的脚? 见林祀不说话,还是挣扎的模样,她懒懒抬起手敲了敲玻璃。 那一下一下尖锐的声音,更像是敲破了林祀心头那道防线。 林婉婉的目光也终于看到了林祀。 “爸爸!爸爸救我!!” 一声声不太清晰的哭喊传出,林祀的心倍受煎熬。 “婉婉。” 陶软眼神看向林婉婉的身后,笑眯眯的提醒道,“他们又追来喽....婉婉要变花成小鬼脸喽...” “我跪!你放过婉婉!她胆子小,你别吓唬她!” 陶软大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缓缓道,“真好啊,有爸爸爱护的女孩子胆子都小,像我这种别人巴不得我赶快去死的杂草,就活该被你们欺负是不是?” “你少来这套!装什么可怜!” 林祀彻底怒了,这女人每一句阴阳怪气都直插他的心窝子。 而何景琛却真的听到了心底,眼神有些黯然。 “林叔叔,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哪里装了?是你那个夫人那天骂我的啊,脚好酸啊,这样吧,我先回...” “我跪!” 林祀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婉婉后,走到了陶软面前,在林婉婉不可置信的喊叫声中,林祀跪在了陶软面前。 “林叔叔,按疼了我,我可是要按疼你的宝贝心头肉的,我这个人最记仇了。” 她慢条斯理的伸出了脚,林祀隐忍着小心翼翼的脱下了她脚上的高跟鞋,在林婉婉的注视下,一点一点揉着。 陶软十分享受的仰靠在沙发上,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嗯,魅惑极了。 何景琛的瞳孔骤然放大,心里快要喷出火。 几分钟后,她懒懒的说了一句,“林祀,你算个什么东西啊?竟敢让与他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给你下跪?” 林祀怒目圆瞪,敢怒不敢言,很快想到了她口中的那个男人是谁,他悄然抬起头,那戴着面具的男人也正看着他,那面具男人冷到刺骨的眼神里像是参杂了威胁,那眼神....像极了何景琛。 良久后,她像是有些倦了,一脚踹在了林祀的脸上,“老东西,笨手笨脚的。” 随后她打了一个响指,玻璃门缓缓打开。 这时突然多了许多从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林祀扶着林婉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忙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围在了林婉婉头上,拉着林婉婉躲在了角落。 他这个女儿,最爱脸面,他担心要是被人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林婉婉会受不了。 记者大批的涌了进来,陶软大步迎了上去,若无其事的在镜头前笑着打着招呼,从容,大方。 “这么晚叫大家来,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想,大家矜矜业业的做着媒体人为的不就是把最爆的新闻带给公众吗?所以,这样大的消息如果我不通知你们,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陶总!究竟是什么新闻?我们刚刚看到林家的林祀跑了进来,是和林家有关吗?” “陶总哪里的话,我们都十分感谢陶总能够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是的,接到您电话的第一秒,老总就派人送来了数十辆豪车,老总说了,陶总的新闻,要最好的装备来配!” 她瞥了一眼角落处,有意和记者们多客套一会儿,只要记者不走,她不走,那林祀的心就多一分煎熬,她何乐而不为呢? 看着气氛差不多了,她突然往后退了几步,眼神定格在角落处,突然多了些哀伤,伸手轻轻擦着眼角处,“林叔叔,婉婉妹妹,你们出来吧,婉婉得了这样的疾病,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我相信广大媒体人一定会善待婉婉妹妹的,再说这件事是瞒不住的..与其被心怀不轨的狗仔偷拍到,不知前因后果的乱写毁了婉婉的名声,不如直接和这帮善解人意的媒体人提前打好招呼....” 她话音一落,一众记者就把持不住的往前走,林家,何氏,陶软,绝对是爆了头条的新闻! “林小姐得病了?!那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精神病吗...?” “是啊....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可是精神病院啊...” “林婉婉有精神病..?” “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听着这些刺耳的议论声,林婉婉像是受了刺激般,推开了林祀,失控的跑了出来,“我没有病!我没有病!” 可众记者却纷纷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因为此时,林婉婉那张脸,阴森恐怖的涂满了红黑色的涂料.... 不是精神病又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林祀不甘心的看着陶软,目光像是裹了一把利剑恨不得将陶软碎尸万段,可陶软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林祀还死死握在手中的文件,淡淡道,“再有下次,教训就不止于此。” 第338章 面大小姐思过可以吗 第二天,铺天盖地的娱乐新闻头条,醒目的写着,“林氏长女林婉婉,一场车祸脑子受到了刺激,患上了精神病....” 她坐在何氏集团最顶层的办公室里,嘴角带着几丝玩味。 林祀也算人中龙凤了,这个控场控的很不错,昨晚那三个男人她并没有带走,媒体一定也拍到了,想来,林祀为了堵媒体人的嘴花了不少钱吧? 不然标题就应该是,“林大小姐水性杨花私底下玩的太疯,脑子受了刺激。”要这样才对。 “姑奶奶,我这都快抬不动了,那帮人还在送礼....” 小七抱怨着,放下了手里又一次拎上来的各式大牌包包。 她睨了一眼,看着小七笑了笑,“看来昨晚他们还真是从林祀手里拿了不少好处啊,这礼对于他们而言,送的倒是一点也不小气。” 看着这些最新款的大牌衣服和包包,陶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小七,今天你什么都不要干,一会儿我会写给你一些药材,你亲自去何家药库抓药,亲自配好,按照地址亲自送上门,记住,药不可让别人碰,以后每年这个时候,这件事你记着去办。” 小七也不多问,陶软交待什么他做什么就是,跟在陶软身边这么久,他发现,陶软做的决定,基本没有错的。 “对了,去把言言接出来,你送完了药,带言言去买辆车,你自己喜欢什么,再随便选一辆,我已经让财务把钱打到你的卡上了。” 说完这些,她挥了挥手,示意小七可以出去了,便低头继续忙着处理手上的文件。 这一忙,就是一个中午,何景琛也抻了个懒腰睡醒了。 昨晚陶软嘴里那句亡夫,可真是让他的心甜了好一会儿,连睡眠都回来了。 他欣赏的看着陶软坐在他以前常坐的位置上,忽然觉得,他老婆真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女人,怎么就越看越爱呢? “大小姐,我饿了,能不能赏口饭吃?” 手中的钢笔顿了顿,她抬眸看着男人,“说好的一百万刚刚已经划到你的账户了,加上以前我给你的,你现在已经是百万富翁了,需要我赏你饭吃吗?” 男人却不以为然,修长的指尖拽了拽领口的扣子,懒散的坐起身,“大小姐,谁会嫌钱多啊?我攒着点,以后好娶老婆用。” 她眸色沉了下去,放下了手里的钢笔,“说说,看好了哪家的姑娘呢?” “大小姐明知故问,我看好了谁,大小姐难道不清楚吗?” 她眯着眼睛看向男人,“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去跪着面壁思过。” 男人也不在意,勾了勾唇角,痞里痞气道,“跪可以,面大小姐思过可以吗?” “大小姐国色天香,要我跪着看一辈子我也愿意。” 她睨了男人一眼,眼角带着不自觉的笑意,“贫嘴,跪到晚上。” “遵命。”他脱下了外套,解开了衬衫口的几个扣子,走到了她身边,跪在了她腿旁,结实的肌肉紧绷出充满荷尔蒙的线条。 她动了动腿,开叉的长裙以他的角度,连蕾丝边也看的清楚,“我没有让你离我这么近。” 他扯了扯领口,突然渴的厉害,“大小姐,今晚我陪你睡吧?” “这就发情了?” 她微微转动了椅子,低头打量着他。 男人抬起头,摘下了面具,双眼灼灼的看着她,“是啊,汪...汪...” 她愣了愣,突然觉得有趣极了,她伸出发红的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媚眼如丝,“发情了就自我解决,要是被我发现你身上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味道,小心我阉了你。” “大小姐还真是残忍,不肯给我,也不准我出去找别的女人?” “是啊,不行吗?” 目光对视中,似碰撞出了什么。 男人坚挺的喉结滚了几个来回,“那我可以和大小姐睡在一张床上吗?” 啪。 清脆的巴掌落下,男人的脸留下鲜红的指印,男人不躲,舔了舔嘴角,嚣张性感,“可以吗?” 啪。 接连几巴掌,她就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俯视着她的宠物。 男人也不在乎,依旧跪在原地。 “大小姐,下次再想打我,换只手,力不够。” 她哦了一声,打量着男人,“到底是个乞丐,尊严这种东西怎么能教会你有呢?” 要是何景琛,怕是早就翻脸了。 她没了兴致,脸色不自然的转过了身,“不要出声,我工作了。”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着,她真的开始工作,男人也真的没有动过,他的眼总是看不够她。 他想,这一生也不会再有另一个女人能让他这样疯狂。 他想讨好她,不择手段的,不要尊严的。 那些思念就像一群密密麻麻的蚂蚁在他心头放肆撕咬,他快要忍不了。 入夜,接了几通电话后,她才点了根烟,算是结束一天的工作。 她突然很好奇,何景琛在位的时候这样忙,究竟是怎样分身满世界抓她的? “大小姐,腿疼。” 她回过神,才发现乞丐男人还在跪着。 夕阳西下,男人的脸可恨的熟悉,又让她落寞的陌生。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这么乖呢?” 他的眉间狠狠皱起,知道她是在对谁说的这句话。 “我错了,你罚我。” 她看着男人,眸底里有什么情绪动了动,反问道,“要我怎么罚你?” 她又还能够怎么罚何景琛呢? 人都已经不在了。 男人仰头看着她,不敢有太多情绪。 “怎么不回答我?恩?” “景琛....” 她冰凉的指尖一点点细细的摩挲在男人的脸上,那双狐狸眼空洞的像溺在了一道悲伤的河流里。 男人的心隐隐的疼着,越发厉害。 他没有说话,更不会回答,他知道这个时候她想听的并不是他现在的声音。 直到她双眼有些发红,她才看着男人低低道,“你,站起来。” 男人听话的刚站起身,腰间就被一双小手搂紧,“乖,让我抱一会吧?就一会儿...一会就好.....” 第339章 她到底爱谁多一点 他怔住,紧张到血液翻涌着,她叫的是他何景琛的名字,她让人忍不住想摧残的模样也是在想他何景琛时才会有的表情。 这要让他怎么忍? 手还是不听话的慢慢抬起,他绷紧了呼吸,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吸入身体里。 女人贪恋的缓缓蹭动着他结实的腰间,这像只小猫讨娇的可怜模样,让他五张六腑也痒的厉害。 大手攀上了女人的瘦弱的背,那股子火一瞬间点燃,他动了动唇角,猛地抱起了女人放在了办公桌上。 他将女人围在怀里,眼底像点了火,在女人纠结沉溺的眼神里,他恶狠狠的扶着女人的后脑,吻了上去。 她不肯沦陷,他就死死撬开她的唇齿。 他要这里永远留下的只有他的味道。 呼吸越发急促,他的手越发放肆... 而汪澈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男人手上拎着的桂花糕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这声响终于惊动了她,她迷离的双眸骤然变的清醒,像是被人顺着头顶浇了一盆凉水,她猛地推开了乞丐男人,慌张的拉起已经垂落到腰间的裙子。 门在砰的一声后又关严了。 她愣愣着,瞳孔快要散掉,她到底在做什么? 汪澈... 汪澈... 在刚刚那个时候,她甚至连汪澈的名字也没有想起来过。 她想的,想要的,都是那个男人。 何景琛舔了舔指尖,脸上多了些难以掩盖的戾气,他双手撑在还有温度的办公桌上,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又是汪澈。 为什么每一次就连她沉溺在梦中,汪澈那个人也可以叫醒她?! 他何景琛和汪澈相比,到底她爱谁多一点?! 时间静止了几分钟,她穿好了衣服,在何景琛的注视下,连她嘴角乱掉的口红也没来得及擦掉,就匆匆跑了出去。 大门再一次关上,他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像一头快要发疯的狮子。 门外。 汪澈并没有走,他只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和陶软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就算她跟另一个男人发生关系,事实上他也没资格管,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在乎超越了他的认知,那一秒,他连呼吸都是破碎的,这种似曾相识的心痛,又再一次出现了。 “你....怎么来了?” 她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看他。 汪澈深深呼吸着,至少她追出来了,那证明她的心里至少也是在乎他汪澈这个人吧? “小软,你喜欢里面那个人男人吗?” 隔了一道门,何景琛靠在门后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不喜欢。” 她回答的很快,以至于何景琛连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这剧烈的心疼感,太过真实。 “那你为什么要跟他那样做?” 她有些不知所措,眉间微微蹙起,她该怎么回答? 她确实不喜欢乞丐男人,她喜欢的是... 可喜欢那个人难道罪孽不是更重吗? 她沉默着,汪澈低头看着她,呼吸越发浓重,理智在告诉他,他很嫉妒,快要嫉妒疯了! 他慢慢俯身靠近她,她是抗拒的,可她也是不能动的,她不想接连伤汪澈的心。 “小软,那你告诉我,这件事是可以和不喜欢的人做的吗?” 她茫然的抬起头,汪澈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他眼里的难过,轻而易举的将她推进了地狱。 “我....” 就在她无处可逃时,办公室的大门再一次打开,何景琛懒散的走了出来,倚在墙边轻描淡写道,“汪先生,你究竟想逼她说什么?是我在大小姐的水里下了药。” “混蛋!” “我就是。” 一拳又一拳打在了乞丐男人的脸上,暴怒的,嫉妒的。 陶软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汪澈。 而那个乞丐男人全程也没有还过手。 她愣站在一旁,看到的是,乞丐男人在对她勾着嘴角笑。 忽的,刘言言慌慌张张的跑了上来。 看到这一幕刘言言先是愣了愣,而后也顾不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焦急的拉着陶软,“陶总,不好了,小七...小七他被人绑走了...” “什么..?” 她凝着刘言言,强迫自己要安下心。 汪澈也停了手,他威胁似的看了乞丐男人一眼后站了起身。 刘言言擦着眼角的泪,断断续续道,“我们刚...刚出了商场...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就把小七上去....” “你给我冷静一点!说重点!” 陶软呵斥着,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 刘言言被吓住了,身体站的绷直,忍住哭声看着陶软道,“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下来的人穿的很严实我看不清楚他们的脸...车牌号...车牌号是bq392....” 刘言言的话音刚落,陶软就转身进了办公室拿起手机,刘言言只听清陶软最后一个字说的是,“查。” 几人坐在办公室里,气氛诡异的安静着。 她树敌太多,这个时候一个个查仇家,太过浪费时间。 她将几部私人手机如数摆在办公桌上。 既然小七是和刘言言一起出去的,他们却放回了刘言言,那么为的不就是让刘言言跟她通风报信吗,既然有所需,一定会主动找她。 她要等,不能慌。 ..... 阴暗的地下室。 小七满脸是血的被按在了地上。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说不说?!” “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想害我姑奶奶,你们做梦!” 刀疤脸的男人冷哼了一声,“骨头硬是吧?我倒要看看你的忠心能不能硬过你的骨头!” 电话拨通,近乎一秒的时间,就接通了。 “要钱说个数目,要我说个地址。” 女人痛快冷静的声音传出,小七被捂住了嘴,什么也说不出。 刀疤脸惊讶的跟一旁的手下瞪了瞪眼睛,他这个绑架的人还一句话没说呢! “陶小姐还真是如传闻中一样啊,痛快!” “别废话,说,到底要什么?” “我说你这个女的态度好一点知不知道?!搞清楚,被威胁的到底是谁?!还真得给你点教训!” 刀疤男招了招手,一旁的手下拿着棍子拽住了小七的手。 “你等等啊,给你听听,这小子的惨叫声美不美?” 女人的声音低沉的可怕,“我从来不威胁人,你碰了他哪里,我会双倍还给你。” 棍子砸在小七手指上的那刻,小七也被松开了口鼻,可除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外,连一句多余的痛哼声也没有听到。 而这声音,电话那边的女人再熟悉不过,女人腾地站起身,双眼里只剩下戾气。 “姑奶奶...我没事,你别担心...小意思...你...” 砰! 又是一声棍子砸下的声音。 她的双手攥到指甲也镶进了肉里。 “放过他,我马上把你们想要的送过去。” 她尽量保持着平和的语气。 “够特码的硬啊小子,手指头都断了,一声不吭,玛德,瞧不起老...” 电话到这就断了。 何氏,办公桌室内。 女人还保持着拿着手机的姿势,心脏猛烈的跳动不断在告诉她,让一切变成红色吧,娇艳欲滴,像血一样刺目,艳丽,就让那朵恶魔之花开的再美丽一些! .... 这份通话录音,两分钟内被发到了奶奶团的群里,再由奶奶团的成员转发给各自的子孙,十分钟内,国际各个领域的顶尖精英暗潮涌动着手查小七被绑案。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二次动用奶奶团的力量。 整个何氏,国外的顾氏,全员停工,如数着手查一切可以查到的线索,全球最顶尖的黑客被她雇佣着追查手机来电的地理位置。 林家,何家老宅,顾放医院外,陶然,甚至是沈家父子所在的监狱外,如数安排了她的人暗地监视。 ...... 地下室门外。 刀疤男人一脸恭敬的跪在老人脚前,“家主,下次要不我们换个嘴软点的?那小子两根手指已经断了,还什么都不肯说。” 老人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你懂什么?那个女人身边的人要是这么轻易就背叛她的话,就说明那个女人并没有用人之道,成不了气候,也不配当我的对手。” 刀疤男人愣了愣,有点没反应过来,“家主,您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 “那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老人压了压混浊的双眼,低沉道,“我是在给他一个警钟,也是在和那个女人正式宣战,光靠我那不成器的血脉,实在难成大事啊。” “这个教训,就算是我送给她一个小小的见面礼了。” 而后,老人看着刀疤男人,眼里暗藏寒意,“按那个女人的手段,很快会找到这里,你的地位能不能再进一步,就看你今天这事能办的怎么样了。” 第340章 守着你 不负你 一小时后,她还在办公室,三部手机同时响起,她按了公放,拉开了抽屉拿起黑色的布条,束起了懒散披在腰间的头发,眼神冰凉的一一扫过站在办公室里的几个人。 哪怕在场的人是刘言言,乞丐男人。 她的心腾起了一阵怒火,猜忌,不安,埋没了她的理智。 “查到了。” 她咬着音,又底又重,“把地址传下去!” 言罢,她最后瞥了一眼在场的几个人,拿着钥匙跑了出去。 那帮人并非想要钱,不是胆小鼠辈,多当误一秒,小七就多一秒的危险,她不能赌。 快要顶暴时速表的速度,一辆辆跑车奔驰在马路上。 西城的天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二十分钟后,车还没停稳,女人就已经拉开了车门。 眼前是一片荒地,有个刀疤脸的男人正坐在门外,看样子像是早有预料她会这个时间赶来。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带起了一阵尘灰。 女人寒着脸,走向刀疤男人。 刀疤男人抬头看的时候,明显愣了愣,照片他也见过,但她的气场着实让刀疤男人心惊了一下,他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想,难怪老家主会这样提防这个女人。 “人在哪?” “我要你手里所有有关于林家的把柄。” 她环视着四周,冷冷道,“只是要这的话,还需要我本人来干什么?” 刀疤男人不屑的笑了笑,“挺有意思,确实挺聪明。” 刀疤男人拍了拍手,地下室的门打开,两个壮汉拖着看似已经奄奄一息的小七走了上来。 她的瞳孔猛地缩紧,拳头毫无预兆的砸向了刀疤男人。 刀疤男人反应的很快,伸手握住了她的拳头,而后抬着她的手在鼻前嗅着,嚣张道,“还真是香啊....” 何景琛的眸色沉了下去,这个男人他认得,是那个人的心腹之一。 汪澈想上前,被刘言言哆哆嗦嗦的拉住,“你帮不上陶总的,别让她分心....很危险...” 她没说话,冰凉的双眸死死盯着刀疤男人,另一只手在刀疤男人意外的眼神里攀上了他的手,而后在刀疤男人慌神间,猛地向下扭去。 刀疤男人吃痛,一瞬间反应过来,顺着她的手劲,这只手才得以保住。 刀疤男人退后了几步,忌讳的看着她,“玛德,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子,哪来这么大狠劲?!” 说完,刀疤男人狠吐了一口唾沫,抬了抬手,而后小七的脸上猛地挨了一拳,那一拳,直接看红了她的眼睛。 “你是林家的人?” 乞丐男人满脸不屑,“林家?使唤得动老子吗?” 她眉眼压了压,那股一直在暗的势力,突然就有了线索。 想必眼前这个刀疤男人就是那股势力的人了。 “我人都来了,到底想干什么?” 小七看起来很不好,尤其是手,她无心再多做纠缠。 刀疤男人阴森森的笑着,却忽的总觉得胃里很不舒坦,不过也没当回事,“你得罪了人,站着来可以,想站着走,那可就不行喽。” 这话一落,后方正对着陶软的车突然毫无预兆的响起了轰鸣声。 “我还听说,你的膝盖有旧疾,是不是害怕了?你放心吧,你这样的美人我就轻轻撞一下,但是,你要躲的话....” 刀疤男人拍了拍手,正对着小七那辆车也猛地轰鸣起来。 “撞他,还是撞你,你选。” 小七被人捂住了口鼻,只能呜呜的焦急喊叫着,看着她不断摇头。 现场的气氛冷到一个冰点。 汪澈悄然挪动了脚步,何景琛也在暗暗向那辆车靠近。 她伸手按了按脖颈,看着刀疤男人突然诡异的勾了勾嘴角,“这不是选择题,开始吧。” 刀疤男人拍手叫好,尤其兴奋道,“好!好!你是我见过最狠的女人!爷喜欢!我一定会给你留条腿的,到时候你有条腿也方便伺候我...” 轰鸣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整个天空同时响起一阵阵快要划破天际的嗡鸣,他们正上方的天空上乌乌泱泱的不断飞进着直升机,而朝她撞来的那辆车根本没注意到情况有所改变,猛地一脚油门冲向了她,汪澈离得最近刚要冲到车前,就被突然跑来的人影推开了。 砰的一声后,有人被撞倒在地。 陶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刀疤男人身上,趁刀疤男人分神,她一脚踹在了刀疤男人的裆部,这种巨疼下刀疤男人弓着腰躺在了地上,而陶软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骑在刀疤男人的身上嗜血的一拳接着一拳砸下。 此时,直升机垂下的绳索已经陆陆续续下了人,刀疤男人的几个手下很快被制服。 她打红了眼,模糊中似乎听到汪澈在喊她的名字,可她依旧没有停下手,她的脑子里只有小七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直到,一双带着血的手按在了她的手上。 她才目光恐怖的一点点挪到出现在她视线内碍眼的手上,只是一眼,她的眉心就腾地皱紧。 她停了手,顺着那只带血的手一直看下去,那男人的身下是一条爬过来的血路,男人的腿清晰可见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她这才零星回忆起,刚刚听到那一声巨响是什么声音。 这个计划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那辆车如果不出意外是会撞到她的。 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这个乞丐男人,是为了救她? 男人看着她,眼里夹杂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大小姐,我为你可能会废了条腿,这次你会奖励我吗?” 她终于站起身,却没有再看乞丐男人一眼,“言言,叫医生过来!” 眼下,乞丐男人的伤势,是不能动他的腿,需要马上固定上担架。 就在这时,刀疤男人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向了正被人搀扶带走的小七。 事发突然,陶软再回头看的时候,她看到,让她浑身冰凉的一幕,那刀疤男人在所有人措不及防的眼神里拉起小七的手,将那还有可能性修复的两根手指就那样硬生生的咬了下来,当着她的面吞了下去。 小七的惨叫只响起了那一声,可她却如遭雷击般的站在原地看着小七,动也不能动,空旷的荒地,她突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只有小七那一声惨叫还一次次的重复着回荡在耳边。 刀疤男人被警察带走的那一秒,他想嚣张的再说什么,却发现喉间像堵了什么东西似的,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人群散了去,小七在她的视线里一点点晃动着,即将砸在地上的那一秒,她终于缓过神,冲了过去,将小七接住抱在了怀里。 她看着,那少年奄奄一息的瘫在她的腿上,她忽然就慌了。 “小七....小七....?” 她小心的试探着一次次喊着他的名字,眼眶红的可怕。 少年有些神志不清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强挤出一丝笑容,“姑奶奶,别担心,我没事的.....我小七说过,一辈子跟着你,守着你,不负你....” 她愣住,最心底柔软的地方像有什么东西被人轻轻拨动了。 她看着少年抬起手想要擦掉她脸上的血迹,可那血肉模糊的手还没碰到她的脸就又在她的视线里无力的垂了下去... 所有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崩溃。 仅仅这一瞬间,她想起了很多很多,有关于陶然,汪老... 她想起初遇小七的画面,想起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声一声的叫着她姑奶奶,想起那个少年就算胆小,却还是一次次在顾放面前护着她..... 她搂紧了小七,贴在他的额头,喃喃着,“小七不怕,姑奶奶这就带你回家....” “小七不怕....不怕....天塌了....姑奶奶替你扛着....姑奶奶....一定不会让你这样白白受苦...” 一阵阵寒风吹过,乌压压的天空终于还是下了雨。 淅沥沥的雨滴砸在她身上,狼狈不堪,女人眸色里最后一丝温情终是被雨水洗刷,剩下的只有淡漠。 直到,救护车赶到的时候,众人才敢上前拉起了她。 她出奇的平静,看了一眼乞丐男人后,背着小七上了救护车。 那眼神,看的何景琛心疼,他以为她至少会陪着他去医院的,可她只是漠然的看了他一眼,连多一句话也没有交待。 救护车上,她坐在一旁冷静的看着医生为已经昏迷过去的小七包扎,止血。 直到生命体征显示平稳,她突然开口要求掉头,不去医院。 这时候去医院,小七的手只有一个下场,变成永远的残疾人。 医生没有多言,就算她被除去了医学教授的荣誉,可医学界的人谁人不知道陶软这个名字? 车子忽然掉头,跟在这辆救护车后的人皆是一愣。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车已经开进了拐角处,出了他们的视线。 .... 半小时后,救护车停在了汪家老宅。 陶软叮嘱医护人员,不要告诉任何人她在这里,然后背着小七下了车。 这里有最好的医疗设施,也有最安静的封闭环境,这里,没人会再来打扰她。 把小七小心放在了手术室的床上,她锁好了大门。 抽屉里的麻药,一切应该准备好的手术用具,甚至是可以止渴的水,她皆放在了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 换好了白大褂,她坐在小七身边,边等待着麻药见效,边为小七擦着脸上的鲜血,那少年原本俊俏的脸已经被打的面无全非。 最后一滴液体流进了小七的血管里,她忽然笑了,伸出左手摸了摸小七的脸,低声道,“小七乖,乖孩子,你好好睡一觉,姑奶奶会陪着你熬过去的...小七丢了的东西,姑奶奶赔给你....” 第341章 装什么假慈悲 针扎进她左手的时候,她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老师,您说过医生最重要的就是手,医生要有慈悲心肠,可是....” 她如鲠在喉,她有太多的话太多的心事想跟汪老说,可最后也只是哽咽的说了一句, “这辈子小软最对不起您,还是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 她垂头跪了很久,直到左手再没一点知觉,她僵硬的起身,走到了手术台旁。 半小时后,清脆的断骨声回荡在这间手术室。 女人看着左手空掉的中指和无名指,呆怔了很久。 .... 三小时后,少年左手空缺的地方,多了两根不符合少年气质的修长手指。 麻药早就过了劲,她终于也挺不住钻心的疼,重重地倒在了小七的病床旁。 这夜,何景琛进了手术室,所有人找疯了她。 最后,要到天亮时,汪澈才从医护人员那逼问出了她在哪。 这一夜,汪澈都坐立不安着,知道了她在哪后,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反而更加厉害。 当他到的时候,他还没进门,就看到陶软正背着身锁门。 他站在原地深深看着她,她很平静,可她越是平静,他越是害怕。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又那样在乎小七,怎么可能会是这个反应? 微风吹开她垂在鬓角的发丝,他见着,她竟然还化了妆,只是,他的眉间突然紧紧拧在了一起,这样暖和的天气,她为什么要带一副黑色的手套? 她的左手放在了衣服的口袋里,他看不清楚。 “小软...你还好吗?” 听到他的声音,她连锁门的手也僵了僵,“小七已经没事了,不过伤到了后脑,怎样也要半个月才会醒过来。” 汪澈走到她身边,红了眼眶,陶软还是背对着他站着,“小软,我是在问你,你好吗?” 她压了压眉眼,不肯让痛苦的情绪表露出来,“我很好啊。” 一辆辆豪车突然停了下来,刘言言带着人跑到她面前。 她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眼神却只敢看着刘言言,“说吧。” 刘言言担忧的伸着脖子往里面看,她太担心小七了,“陶总,那...东西...已经拿出来了...在车里,不过...那几个人应该在我们昨天赶到的时候就被人下了药,毒哑了,什么也问不出来,而他们都是没文化的人,连字都不会写,所以....” 她掀了掀眼皮,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对于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能将我的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个人决定把这几个人留在那里等我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弃子了。” “陶总....这有封信...是从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里丢在何氏门外的...车牌号是假的...人又带着面具...查不到...” 她接过那封信,信上的内容很简单,“要怪,就怪林家,是林祀来找我闹,所以小七才会有这样的无妄之灾。” 她看了一眼,随后将那张纸捏在手里,攥成了一团后,像个垃圾似的扔在了地上,她冷冷地打量着四周,语气里裹着刺骨的寒意,“就算没有你们的“好意提醒”,林家我也不会放过。” 高跟鞋一下一下撵在那团纸上,“这当,我还真是要上啊。” 她看着其余九人,“跟我走。” “陶总....那我?” 刘言言没做亏心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小七出了事,她在陶软面前总觉得心虚。 陶软看着她,那眼神像是能穿透一切,刘言言不自然的低下了头,“你和他守到这里,记住,不许开门进去,我下午会回来。” 她看了一眼汪澈,“这个忙能帮我吗?” 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汪澈是医生,又是她信任的人,留在这里最适合不过。 汪澈下意识的点头,只是目光还是没有从她的左手移开过,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半小时后,一辆辆豪车停在林氏庄园。 随着她下了车,陆续九人接连下车。 林家的保镖冲了上来,她挥了挥手,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林家的保镖接连倒地,林祀也走了出来。 “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她瞥了一眼林祀,晃了晃手上的小盒子,“送礼。” 林祀有些慌刚准备拿起手机就被她带来的人抢了去。 陶软径直走进了大门,“有人想看你我斗的两败俱伤,特意来通风报信,我哪里好意思不来?” 言落,林祀的一张脸沉了下去,陶软的言下之意他听得懂,无非是在说那个人。 她自顾自的坐在了主位的沙发上,打量着四周,“林祀,你们林家装修的,还真是奢侈啊。” 还没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美妇,刚想说什么,陶软就不耐烦的抬了抬手,“给我翻!” “......” 林祀震惊的看着她,陶软办事虽然狠辣,但这种低级的事,就连他林祀也不屑于做,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阵阵贵重物品碎裂的声音接连响起,那九人像是在翻动什么东西一样,只要视线能够看得到的地方,皆被砸的一片狼藉。 美妇受到了惊吓,躲进了林祀的怀里,“你就这么看着她胡作非为?!” 林祀紧了紧手上的力气,“你给我少说两句!” 十余分钟后,五层楼的林氏庄园,已经被翻的一片狼藉。 “陶总,没有发现可疑的资料。” 她哦了一声,动了动唇角,右手撑在沙发站了起来,“林祀,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不见婉婉呢?这种级别的庄园,应该会有地下室吧?” 林祀的额头冒了几层冷汗,他从监控里看到陶软的那一秒,就将林婉婉送进了他从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的地下室。 “你个小贱人...!我这就...!” 啪的一巴掌,林祀打在了美妇脸上。 美妇不可置信的看着林祀,“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那段往事再次被翻出来,林祀倍受煎熬,从那以后,再看美妇,总多了一股无名火,要不是这女人勾引他,他怎么会失去一个孩子! “呵,我可没功夫看你们演戏。” 她转过身,指着走廊,“那里,去叫挖掘机来!给我推了!” “你敢!?”美妇瞪着陶软,这套房产可是写在她名下的! 她点了根烟,嘴角勾着戏谑的笑,忽的抬头看了一眼美妇,下一秒,那美妇就被扔了过来。 美妇被人按在地上,她拿着手里那颗烟,朝着美妇的脸弹了弹烟灰,“这有你说话的份?这么爱说话,我请你吃个东西喂饱你!” 在林祀的注视下,陶软缓缓打开那个小盒子。 美妇看清楚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不屑的踹了美妇一脚,“什么狗东西,拉出去,浇醒她,不吃就喂她吃,吐了就想办法让她不敢吐!” “陶软!你不要太过分!”林祀的心咯噔了一下,虽然这些东西不足以吓到他,但人的正常反应下,他也难免心慌了一阵。 “过分?林祀,这不是你逼的吗?” 她丝毫不让的看着林祀,眼看美妇就要被拉出去,林祀攥紧了双手,终于松口,“我带你去地下室!” “呵,走吧。” 那个小盒子又被她重新拎在了手里。 地下室的大门终于打开,这里不同寻常地下车,光线很好,她一眼望下去,除了躲在角落里哆哆嗦嗦的林婉婉,那正中央光线最好的位置,摆放着一个显眼的红色供台,看样子有点年头了,那红纸上画着一个婴儿,排位上写着,“林氏长女林寂然之位。” 她饶有兴致的靠在了墙角,不屑的打量着林祀,“你装的这样情深义重,你自己看的时候就不害怕吗?你就不怕那个小女孩真的有在天之灵,哪一天跑出来掐死你吗?” 林祀怒了,“我警告你,你做什么都行,不许你说寂然!” “哦?”她尾音拉的老长,狂妄的拍了拍手,大笑道,“恐怕比起我说她,她更恶心你!她知道林寂然是她的名字吗?你个杀人凶手,你配吗?!想安抚自己的良心?哈哈,真是可笑!给我砸了!” “你敢?!” “砸!” 林祀冲了上来,可就算她左手有伤,林祀又哪里能是她的对手? 很快,林祀就被她按倒在地,她按着林祀的肩膀,“给我砸,在他眼前砸!” 昂贵红木制的灵排,那张精心裱在相框里的婴儿画纸,当着林祀的面,一点点被摧毁。 “虚伪的小人,你连那孩子的妈妈都不爱,还会爱一个未曾见过面的孩子?!真让我恶心!” 林祀像受了刺激,竟然哭了,“寂然,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陶软好笑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天大的笑话,“在这假慈悲什么?装给谁看?林祀,你连那女孩的灵位也没资格供奉!” 砰的一声,灵位被陶软带来的人摔得四分五裂。 林祀的心也跟着狠狠摔落在地,虎毒尚且不食子,就算他不在乎那女人是否生死,又怎么会一点也不心疼那肚里的孩子? “翻!继续翻!” 说完,她阴狠的将那个箱子扔了下去,“给我喂林婉婉吃了!” 随后,在林婉婉的哭喊声中,地下室的门被她一脚踹上了。 鬼哭狼嚎的戏码,她现在是多一眼也不想看。 门外只剩下陶软和林祀。 辉煌奢华的林家短短半小时还不到的时间,变的像一堆废墟。 林祀镇定了一会,强压着怒火,“你这样做,总得给我个理由!” 她漠视着林祀,忽然抬起左手,摘下了那个黑手套,在林祀震撼的眼神中慢慢晃了晃,“这个理由够吗?” “你的手.....” 林祀怔住,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看着陶软的断指,竟有一种强烈的悲伤,那种悲伤是来自最心底的。 看着林祀的眼神,陶软不屑的笑了笑,“你以为装出同情我的样子,我就会放过你的宝贝女儿吗?” 第342章 一定要熬过去啊 林祀一张脸阴沉着,他确实是讨厌陶软的,确实是恨她的,可心里那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更让他不知所措,他看着陶软的手,咬了咬牙,缓缓道,“陶软,我知道你在找有关于那个人留下的东西,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找不到的,就连我每一次见那个人,都是在不同的地点,甚至,每次见那个人,那个人都是不同的样貌,连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 “呵呵?不知道是吗?” 她慢条斯理的戴好了手套,懒散的站起身,猛地一把掐住了林祀的脖颈。 “这种好东西,怎么能光让你的宝贝女儿吃?” 说着,她神情疯狂的从衣兜里掏出一块连着筋骨的肉,掰开了林祀的嘴,一点点塞了进去。 一个活人,怎么可能吃得下这种东西? 更何况是林祀这种人? 本能反应下,林祀拼命的挣扎着,可他越是挣扎,陶软的眼越是猩红。 她像是没了七情六欲的人,将别人的命运玩弄于手掌之间,哪里还有半点怜悯之心。 地下室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她的耳边亦是男人毛骨悚然的呜呜声。 那朵暗藏在于心带着血的鲜花,似乎开得越发越娇艳欲滴。 “林祀,你给我记住,动我身边的人,我就动你的亲人!千万不要跟我比丧尽天良这件事,你会后悔的!” 这话说完,她瞪大了眼睛像是在做一件什么有趣的事,将林祀嘴里的东西硬生生的塞进了喉咙。 一阵吞咽声后,她满意的松开了手,坐在一旁的沙发里,欣赏着跪在地上想方设法想要呕吐的林祀。 他的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高级的西装还粘着吐出来的一点皮肉,看起来狼狈至极。 她点了根烟,尽管林祀已经如此狼狈,可她的心依然未被安抚一点,“林祀啊,好吃吗?这可是十八岁少年的手,这都是拜你所赐,我猜猜啊,你吃的都这样难过,那你那弱不禁风的宝贝女儿,嘶...她会吃的多辛苦呢?” 林祀一张脸已经因为巨大的生理不适,变的惨白,他跪在地上,额头上挂着粗汗,“我都吃了行吗?别难为我的女儿....” “咦?” 她玩味的耸了耸肩,眯着眼睛看林祀,“真是个好爸爸啊,就是可怜了那个死孩子啊,连见见这个世界的资格也没有,就被害死了,林祀啊,你说你多狠的心啊?竟然给那个死孩子取名为寂,我懂了!你是想咒她生前得不到父母的爱,死后也要变成孤魂野鬼凄凄凉凉的在这世间游荡!林祀,我猜的对吗?” “你....你....!” 怒气上心头,胃部一阵剧烈的收缩,林祀背过身,吐到整个身子都在哆嗦着。 她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 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看着仇人受罪,原来是这种感觉。 “你们看着他,我好担心婉婉啊,亲自去看看她吃的香不香。” 林祀想说话,可身体上的不适,让他连呼吸的余地也没有。 地下室的大门再次打开,林婉婉像是丢了魂一般,嘴角挂着鲜血瘫软的缩在墙角。 “陶总,已经吃完了。” 她点了点头,走向林婉婉。 林婉婉像看不到她一般,只拼命往后缩着身体。 她蹲下身,伸手擦着林婉婉嘴角的血迹,“真是可怜啊,都要怪林祀,把这无妄之灾带给了你。” “我要是你爸爸,我一定舍不得这样对你的。” 林婉婉哆嗦着看向她,唇齿之间尽是血迹,憎恨的看着她,“陶软....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会坏到你这种程度...你不是人...” 她却笑了,眼底涌着疯狂,“婉婉啊,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你忘了?一开始,我对你也是毕恭毕敬,一开始,我也只是想求你们放过我,我只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们逼我的啊!做个菩萨心肠的人太累了,婉婉,难道你看着现在的我,没有成就感吗?” 她贴近了林婉婉的耳边,“我可是你们一手打造出来的恶魔,只不过现在这厄运轮到你们身上了而已。” 林婉婉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她却不在意的继续笑着。 “婉婉,我还要告诉你件事。” “你滚开...!滚开!不要说...!我不想听!”林婉婉捂着耳朵,莫名的恐惧着。 看着林婉婉这副模样,她不断冷笑着,“拉她上去,这种事不让她亲耳听听,我会遗憾一辈子的。” 而后,林婉婉被推在了林祀身边,手被人牢牢拉在两侧。 林祀想护,也被陶软踩着脸按在了地上。 “婉婉啊...” “你不要说!陶软!你不要说!我不想听!你这个恶魔!贱人!” 陶软啧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睨着林婉婉,“那三个男人,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遇见吗?” 林婉婉定定的看着她,像被人摁住了命脉。 那三个男人,无论外表性格都是她喜欢的类型,她对自己很有自信,那三个男人来撩她,她也自然不会多想,可陶软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是你....你害我...?!” 陶软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看着她,“婉婉,我真同情你啊,到了这个时候还想不通?” 她慢慢俯下身,戏谑的擦着林婉婉的嘴角,幽幽道,“那三个人,是你深爱的何景琛一手安排的啊,哈哈哈哈...” “不会的,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景琛他,他不会这么对我!就算他不爱我,可我林家对他有恩!他怎么会...你骗我!” “我骗你?哈哈...”她笑着招了招手,身旁的男人将手机递给了她。 她拿过手机,在屏幕上停止的画面上轻按了按。 何景琛的身影,清晰的出现。 林婉婉的眸子像是被人狠狠扒开,不可置信的瞪着,慢慢的,一滴滴泪水滑出了眼眶,她突然痴痴的笑了起来,喃喃自语着,“何景琛...你骗得我好惨....” 陶软收回了手机,漠然的看着林婉婉。 “他从来没有骗过你,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林婉婉,被最爱的人伤害的滋味如何?痛苦吗?没关系的,人生还有那么长孤独的路...你还有那么多那么多个夜可以去品尝,不过....你可千万要像我一样熬过去啊,否则,你会不会真的变成精神病也未可知啊?” 第343章 小七醒了 她背手而站,心底却一片荒凉。 沉默了几秒后,她拿着份文件递给了林祀。 “签了。” 那份文件上写着的是,“自愿和解书。”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陶软,为了防止他将这一日的事当做证据,她竟然连那么久以后的事都想到了吗? 林祀咬着牙,看着身旁哭到抽搐的林婉婉,不甘心的签上了他的名字。 陶软接过那份文件时,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现金,戏谑的砸在了林祀的脸上。 跑车的轰鸣声再次响起,林氏庄园再次安静下来,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 她单独开了一辆车,离林家有些距离了以后,她才拿起放在副驾上的止痛药塞进了嘴里。 十指连心,断指之痛,她再坚强,也难以长时间抗下去。 再次回到汪家,汪澈和刘言言已经站在门外等她了。 她忽然就很不想面对汪澈。 汪澈的存在会唤醒她心底某些叫做良知的情绪。 她累了,不想再自我挣扎。 车门被汪澈拉开的那一秒,她也同时将止痛药塞进了怀里。 “小软,你去哪了?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她凝着汪澈,他的这种关心,不知道何时在她心里,已经变成了负担,那包袱,很重很重,压的她连呼吸也觉得十分痛苦。 “你走吧,没有自己的事可以做吗?我很忙。” 她的不耐烦,她的冷言冷语。 让站在车门外的汪澈浑身绷紧,动也不能动。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变成了那副想要疏远他的模样。 明明,他在她的眼里,有那么多次都看到过关心的情绪。 大门砰的一声后关紧,那九个人结实的挡在了门外。 陶软没再对任何人再多说一句话,将自己锁进了这栋宅子。 ..... 半个月后,那扇门终于打开了。 刘言言拿着地皮合同小心的走了进去。 这半个月,她每次打给陶软,都是工作上的事,就算她有几次壮着胆子多问了几句,陶软也从不会回答她。 老宅里的阳光很好,深秋的午后,刺眼的阳光照射在少年的床上,少年依旧还在睡着,只是那张原本面目全非的脸已经没了一点伤,甚至,俊俏的更胜从前。 少年盖着薄被,刘言言想看看他手上的伤势,也什么都看不到,而陶软,还是带着那双黑手套。 她见着,陶软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裙,平淡如水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此刻,她手里正拿着好像草药般的东西在给小七擦着头发。 “都办好了?” 女人抬眸看向她,长长的睫毛像一把蒲扇,浓密,漂亮,精致的五官,有一种绝美的寡凉感,可尽管女人是那样平静的在和她说话,她还是觉得现在的陶软连睫毛都沾染着破败的气息,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刘言言不自由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忙将手上刚刚拿到的房地皮合同递给了她。 她瞥了一眼,“小七今日会醒,我会带着他一起住过去。” 刘言言惊喜的看着她,“小七今天会醒吗?那太好了!我....” “嗯?” “我们都很想他!” 陶软只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言言,过几天我师父会来这住上一段时间,你每日下了班跟师父习武,如果有一天我护不了你们,你们总是要护自己周全的。” 她的语气很淡,刘言言却听得心里难受的厉害。 从小七那件事后,陶软没有质问过她一句。 也是从那件事后,她才深刻的明白,陶软对他们,不仅仅是只有工作上的关系,陶软虽然平日里不会关心他们,可她知道,陶软不是坏人,陶软是真的在对他们好。 越是这样,她越是心疼陶软。 她没办法想象,陶软这样单薄的身躯,究竟承受了多少?又背负了多少? “你在看什么?” “啊....我...没什么....” 她放下了手里的草药,看向刘言言。 仅仅是这样,刘言言就已经有些胆怯的慌乱,不敢抬头看她。 日光映出两个大的光晕,漂浮不定的映在地板上,刘言言低着头,看着她蓝色的裙摆在光云晕里忽暗忽明。 良久后,女人轻轻开口,“给你自己收拾好一个房间,那里也是你的家。” ..... 深秋的天,阳光难得这样好,她也有些乏了,索性躺在小七床旁的躺椅上小眯一会。 墙上的窗户微微开着,秋风时不时贴着脸吹过,她很是喜欢这样的感觉,也只有这时候,她才觉得是自由的。 不知不觉,思绪疲累,她看了看小七,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些日子不眠不休,熬制草药,制作假指,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心力,眼下,她是真的累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的,她条件反射的坐了起身。 刚睁开眼,看的就是她的手已经死死掐在了小七的脖颈上。 这种来自身体上潜意识的自我保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她自己也已经习惯了。 看到人是小七,她松开了手。 而那手还未落下,就被蹲在她身边的小七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那少年蠕动着唇角什么都没有说,可眼泪正一滴滴分明的往下掉着。 那眼泪,砸在地板上,晶莹剔透。 “小七。” 她想抽回手,却被少年握的更紧。 左手上那只黑色的手套,终还是一点点在少年面前摘了下来。 待少年看清楚她左手上那断指处,紧绷的情绪一瞬间爆发,趴在陶软的腿上号啕大哭。 他醒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陶软,他高兴的掀开被子,可再想要拿起被子给陶软盖上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他的左手。 那手指....不是他的... 那手指...又是那样熟悉.... 熟悉到他的心针扎的疼着。 她听着少年的哭声,只是轻轻拍着少年的背,她知道,小七一定会难过,可难过的劲过去了,小七还是一个健全的人。 这于她就足够,他才刚刚十八岁,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变成残疾人。 半响,少年终是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哀嚎着,“姑奶奶....你这样为我!你还不如让我死在那个男人手里!” 第344章 你就是我的一部分 女人的手僵了僵,呵斥道,“乱说什么?生命不是儿戏,我带你出来闯,是要看着你扶摇直上,好好活着,说什么丧气话?” 少年的身影颤动的厉害,他抬头看着陶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姑奶奶,我不要什么权利地位,我一开始就只是想跟在你身边,你那么苦那么累,我只是想为你分担一点,可是你....你怎么能把你的手指给我?姑奶奶...你是医生你是医生啊,你这样,以后就没办法拿起手术刀了啊!你要我怎么能不伤心怎么能不伤心啊?!” 小七近乎怒吼的悲鸣,一字字砸进她的心底。 她面色还是冷着,眼神却缓和了许多,他摸着少年的头,慢慢擦着少年眼角还在流下的泪。 “事已至此,你要做的不是自怨自艾,更不是悲天悯人,你要变得更强,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这才是最好的报答,明白吗?” 少年咬紧牙关,他不懂,为什么女人可以这样淡定。 那是她的手指啊! 就这样给他了吗? 那代表的是她的梦想啊! 她都不要了吗?! 他有太多疑惑太多悲伤要从心口撕裂的闯出来了,他小心翼翼的握着女人的手,他想听话的,他不想要哭的,可看着那断指处,哪怕他十分克制,他的眼泪也不听他的使唤往下掉,“姑奶奶,你疼吗?” 他看着小七,浅浅的笑了笑,“眼泪是咸的,它流到我的伤口上,你说疼不疼?” 小七听言,马上放开了她的手,扯着衣服胡乱的擦着脸上的眼泪,“我不哭了,不哭了,姑奶奶,我....” 少年哽咽难鸣。 女人面色如水。 “以后,你就是我的一部分,小七,下次再有危险,对方要什么给他们什么就是,那些虚无的东西和你比起来,不值一提。” 光晕刺眼,少年怔怔的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七,我要歇歇,别哭,别吵。” 女人伸手懒散的遮住那光,可那光却还是从食指和无名指的空缺处漏进来惹的女人睁不开眼睛,女人似乎也不在意,说完这话像是没了再继续交谈下去的意思,又躺回了躺椅上。 ..... 也许是因为小七安然无恙的醒过来了,她心里的某块石头算是放下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长。 直到天色渐黑,她才醒过来。 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少年那张俊俏的脸。 “姑奶奶...你醒了?!” 她半坐起身,“你以为我不会醒了?” 小七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姑奶奶,以后我就跟在你的身边吧?我不要留在何氏,我想照顾你,我想....我想跟在你身边学习!我要变强!” 她看着小七,那张脸稚嫩的和当初的陶然是那么相似。 一样的简单,美好。 她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她要让小七坐在更重要的位置上。 一小时后,刘言言来了。 看到小七她兴奋的打着招呼,“你终于醒了啊臭小子!” 刘言言刚要碰到他的手,他就下意识的赶紧挪动了身体,“说话就说话,离我这么近干嘛?” 碰到他的手了怎么办? 刘言言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不识好人心!” 陶软看了两人一眼,推着行李箱出了门。 车速很缓慢。 开过一段偏僻的小路,再往前开,刘言言忍不住哇的一声惊叹了出来。 两旁种满了玉兰树,这正是盛开的好时节,白色,粉色,黄色的花瓣,开在鲜嫩的绿叶旁,阵阵秋风吹过,美进了心底。 玉兰树后是两道长长的河流,清澈见底,瀑布的水流声,从远到近,被风吹动,好似风铃,清脆的辗转在心间,抚慰人心。 古香古色的建筑映入眼帘,梨木制的中式宅院在一片玉兰树中,静谧,清冷,烟筒腾起层层白雾,又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这里叫清梦。 是她买下的地皮,总面积可达一座小型城市那么大。 庄园后,是一大片后花园,那里连着山峰,连着河流,长廊四周尽是一望无际的玉兰树。 除此之外,后院处有一栋坐落的小宅院,离主院有些距离,那是她留给自己的住处。 小七却没了平时的活泼劲,眼神时不时还是落在她的左手处。 “言言,师父后天会到,这两天你们自由活动,万事小心,不要来吵我,我想好好休息休息。” 刘言言应着,又有些为难的看着她,“陶总...那个乞丐男人....他...找了你好久了...” 她的脸上终于多了些情绪,小七出事,林家害她,这一件又一件的事,哪件可以跟何景琛脱的开关系? 这半个月,她无时无刻没有一天不在想,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又这么恨她? 最后,她能想到的也只有何景琛的亲人。 所以那个乞丐男人,她一直也没有见。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轻飘飘的问,“能站起来了?” “可以了,万幸没有碰到骨头...” 陶软脸色沉了下去,“万幸?” 刘言言被她看的有些慌,“.....没...我不是这个意思。” 陶软在乎那个乞丐男人,谁都能看得出来,可谁也不敢说出来。 “我知道了,你们去吧。” 她从刘言言手里拿回了拿几部手机,拉着行李箱回了她的小宅院。 收拾了一会儿,她靠在床上,刚开了手机,一阵阵短信音就响个不停。 有汪澈的,有商寒的,公爵的... 最后她的目光还是停在了那个备注着,“影子”的短信上。 一条一条,她如数看着。 有抱怨的,有责怪的,有委屈的,有讨娇的,还有几句无耻的... 她的眼神多了丝光彩,看来他伤的已经好了,不然也不会这样贫嘴。 入夜,她坐在河边的秋千上,这里很安静,没有她的允许没人会来。 一次又一次,她轻动着脚尖撵着河水借力,在木制的秋千上懒洋洋的晃动着,白玉兰虽多,却淡雅无味,飘飘散散的花瓣落下,半弯明月高悬空中,河水上倒映着女人绝美的身影。 小七站在长廊上远远的看着,却也只能看到一片玉兰树。 半响。 女人眼底多了些雾气,抬头看着明月,喃喃着,“老师,我好想你....” 第345章 为了得到你的心 早晨的天,起了很大的雾,她被一阵凉意冻醒,初秋就是这样,只有午后才会暖和一些。 她从秋千上坐了起身,看着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头沉的厉害。 医生的知觉告诉她,她发烧了。 她看了眼一旁的手机,竟然还在亮着,还是乞丐男人的号码。 “不累吗?打了一夜?” 还未等她走下秋千,工作上的手机又亮了起来。 她看了看,那是何氏监管部的电话,犹豫了会儿,还是按了接听。 何氏,她不能不管。 “什么事?” “陶总,真对不起大清早打扰您,是公爵那个合同出了问题,我不得不直接找您...所以...” 她揉了揉额头,“直说。” “公爵那块地,出了事故,从顶楼摔下了几个人...有关部门查封了现场,不得不停工...” “好,我一会去公司。”说完,她挂了电话。 雾气沉沉,她神情倦怠的点了根烟,“这样步步紧逼,到底在急什么?” .... 换好了衣服,化了精致的妆容,戴好了那副黑色手套,她量了个体温,三十九度,难怪会这样难受。 吃了个退烧药后,她走出了后院。 小七一看她出来就迎了上去,“姑奶奶,你这是要去哪?不多休息休息...?” 她继续往前走着,“你不去上班守在这里干什么?” 一句话,就把小七问的哑口无言,他可不敢说,是不放心她才不去的。 他跟在陶软身后,“姑奶奶,是出了什么事?” 她的脚步顿了顿,“你觉得呢?” 小七的脸一瞬严肃起来,他知道陶软这是在考验他。 “又是那帮人使绊子了?” 她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开车,去何氏。” 小七暗骂了一声,大步跑到车前,替她拉开了车门。 “以后没有特殊原因,好好上班,另外,你现在已经是安总了,注意自己的穿着,我把西城最大的购物商场收购给你,是让你天天这样守着我的吗?你要多学多看,靠你自己做稳这个位置。” 小七脸色红了红,总觉得陶软对他,就像是拿鞭子在后面驱赶他往上爬,不断催促着他要进步。 “我知道了...姑奶奶...” 她瞥了小七一眼,上了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到了何氏门外,保镖远远看到她的车,已经等在门外了。 自从上次,全员大换血,谁也不敢对她有半分懈怠。 刚一进门,公司的高层就等在了大厅。 她在前面走,他们在后面讲近期堆积的文件。 上了电梯,刘言言已经等在她办公室外了。 “陶总..您....” 她脸色很不好看,“通知下去,半小时后,会议室开会,小七,你陪着言言去。” 言落,她的眼神定在看着半开着的办公室大门上。 “是....”刘言言刚想解释,她就抬了抬手示意知道了。 能这样赖在她办公室的,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 刘言言和小七互相看了一眼,快速下了电梯。 她推开门,又关上。 完全无视了正躺沙发上的乞丐男人,自顾自的忙着手头上的工作。 这是半个多月以来,他第一次见她,刚看了一眼,他的心就没由来的疼着,怎么又瘦了?是想变成一副骨架子吗? 男人扯了扯领口,走向了她。 今天的她有些不一样,怎么带着一副手套? 他记得,她是不喜欢这种东西的。 “大小姐,半个月对我不闻不问,现在看见我了,就算是为了救命之恩,是不是也该关心一下我?” 她单手拿着文件,抬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吧,想要多少?” 男人眸色沉了下去,以前的她,对待任何人都不会这样冷漠的。 “我救你,不是为钱...” 她放下手上的文件,靠在转椅上,目光冷冷凝着他,“不是为钱?是为什么?” 男人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身看着她,“为了得到你的心。” “哦?为了得到我的心,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我的心有那么值钱吗?”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好像全然没把男人的话当真。 “值钱。” 怎么会不值呢? 她的心可是他颠覆了整个人生也想要买来的东西。 只是她从来不相信而已。 “行了,演什么?五百万可以喂饱你吗?”她实在难受的很,没兴致与他再纠缠什么。 “咳....” 男人眉间出皱起,难怪看她脸色这样发红,是生病了? 看着她一阵又一阵的咳嗽,他下意识的伸手想摸她的额头。 还没靠近,就被她下意识的躲开了。 “你干什么?” “你发烧了?”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没什么事,已经吃过药了。” “小澈哥...你不能进去,姑奶奶今天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处理...” 她看了眼门口,又看向乞丐男人,“离我远点。” 上次,汪澈已经那样难过了。 同样的错误,至少不能再汪澈的面前犯。 何景琛愣了愣,心口像被戳了一个洞,退到了离她稍远的沙发坐下。 “咳...小七,让他进来吧。” 时间紧,她还有会要开,刘言言显然没有完全适应这里,很多事还要她亲自处理。 汪澈进了门,小七依然背着手。 她又恢复了那副寡淡的模样,看着手里的文件。 “小软,我路过就来看看你,你生病了吗?我听到你咳嗽的声音...” 她点头,并没有看汪澈,“没什么的,你怎么还没回去?你妹妹的事处理好了?” “你很不想看见我吗?”汪澈是紧张的,一次又一次被她推开,他已经有些不知道究竟还能怎样靠近她了。 “我一个人惯了,不喜欢总是有人莫名其妙的关心我,你的好意...” 她抬眸,注视着汪澈的双眼,继续道,“对我来说就是负累,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你也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你的手...?!” 汪澈的眼眶近乎一瞬就红了,她的左手,虽然带着手套,可那空唠唠的手指处,他怎么会看不出来缺了什么? 她有些慌,也许是太过心烦,也许是身体实在发晕,竟然忘了在汪澈面前小心藏好左手。 她低着头不说话。 何景琛的目光也一点点看了过去,定格在她手上的那秒,像是有人突然给了他胸口一拳,喉间有滚烫的血液在翻涌着。 第346章 到底在忍什么 “小软....你的手...?!给我看看!” 汪澈不由分说的扯过她的手,清晰的触感,空缺的手指,他连呼吸都是沉重的。 手套摘下来的那秒,何景琛的身体像被抽空,瘫坐在沙发里,他看着陶软残缺的手,困在眼里的那滴泪毫无预兆的就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 这怎么可能? 她的手...明明那天没事的... “你....!这是你自己...切断的?!你疯了吗?!”汪澈颤抖的握着她的手,那切合处,没有高超的医术,绝不可能会切的这般整齐。 而这话,像是千斤坠猛然砸进何景琛的心底,他猩红着眼,眼底不可置信的情绪慢慢被痛苦取代,她是为了小七,而小七是那个人伤的... 面具下的脸极度隐忍的扭曲着,血腥的味道在嘴里蔓延。 紧握在沙发上的双手青筋暴起,他警告自己不要再去看,不能露出端倪,可那口血还是在一声剧烈的咳嗽下,猛地吐了出来。 这声音响在静谧的办公室。 陶软看着乞丐男人,眉间突然皱的很深。 这是这个乞丐男人第二次在她面前出现了这样急火攻心的症状。 任由着汪澈拉着她的手,她的目光依然停留在乞丐男人的身上,那些好不容易安抚好的猜忌,妄想,又再一次占据她的脑海。 倘若....这乞丐男人真的不是何景琛,那到底这个乞丐男人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才会这样一次次心疼她到吐血? 仅仅认识这么短的时间,难道,就真的会喜欢她到这个程度吗? 汪澈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注意到了乞丐男人的反应。 可他的心实在太疼了。 就算他已经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们三人之间曾经一定有过什么复杂的关系,可眼下,他也无暇再去像以前自我折磨般的去思考,他的心明确的告诉他,他对陶软,不仅仅是喜欢,而是爱,只不过这爱一直被朦胧的雾气笼罩,他开始确信他失去的那些记忆,皆是有关于她。 “小软...你还疼吗?” 汪澈的话拉不回她的视线。 她看到乞丐男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僵硬的像个机器,似乎在十分克制的不转过身来看她。 到底,乞丐男人在忍什么? 又为什么要忍? “你,很难过吗?” “我怎么可能会不难过?小软我...” 听到她的话,汪澈焦急的抬头看她,可当看到她的眼神,他的那些话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她是在看着那个乞丐男人的,也是在问那个乞丐男人的。 时间仿佛停止了。 汪澈的话说了一半,何景琛的牙关咬的发紧。 他能感受到,陶软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 压抑内心真正的情绪很难,亦如此刻,他越是努力控制着,警告着自己,嘴里腥甜的气味越是浓烈。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 说这话时,她已经站起身走向他,她太想看看此刻,在乞丐男人的面具下,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然而,还未等她走到乞丐男人的身边,乞丐男人就像疯了般冲向了汪澈,在陶软慌神的几秒里,狠狠扯住了汪澈的衣领,语气阴沉恐怖,“姓汪的,你为什么不阻止大小姐?!你,就是这样守着她的吗?!” 大小姐几个字被乞丐男人咬的很重,像是有意在提醒着陶软,在他的心里,她就是在用大小姐的身份存在而已。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给他的教训。 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下,他不能暴露,他做不到不去害怕,他会把更大的厄运带给她。 第347章 你发什么疯 “我....” 汪澈哑口无言,这段时间,这些人中,确实只有他是好好的,可... “放开他,你发什么疯?” 她没上前拉开,现在她实在是没有一点力气,头重脚轻的感觉,她快要站不稳身体。 “我发什么疯?大小姐,姓汪的这样穷追不舍,全都是虚情假意,他要是真的这样在意你,他又是医生,又怎么会....” “够了!” 喊完这句话,她面色比刚刚还要惨白几分。 “不关他的事。” 何景琛怒看着汪澈,三分演七分真。 而汪澈像被人定住,始终没有缓过神。 “咳....” 他的手不自觉的松开,视线挪回了她的身上。 面具下是恐慌的脸,他真的怕,这样憔悴的她下一秒就会在他眼前碎掉。 “小软...跟我走吧?我会想办法....” “大小姐,我的手指给你,可以吗?” 她凝着乞丐男人,眸色沉沉。 她的身体里,有何景琛的肾。 她不知道何景琛在决定给她这颗肾脏的时候有没有犹豫过。 可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乞丐男人让她想起了何景琛。 她没回乞丐男人的话,只是淡淡看向汪澈,“你不用担心我的,我的假肢很快就会做好了,到时候和正常人看上去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 汪澈红了眼眶,看了看她,视线不小心瞥到乞丐男人的时候,他竟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那感觉让他不舒服,让他焦急,让他不甘。 他竟觉得,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比起他还要爱陶软。 他很多还没来得及表达出的爱意,就被眼前这个男人捷足先登,那感觉,闷到心脏要爆炸。 “好了,你先回去,我真的累了,如果真的关心我,不要再给我压力。” 她转过身,背对着汪澈坐在转椅上,语气很轻却不容置疑。 这一切,都被躲在门后的小七听得清清楚楚。 他深深呼吸着,擦干了眼角的泪,鼓足勇气推门走了进去,“小澈哥,我送你回去。” 陶软,她需要的...能抚慰她的人,从来就只有那个与何景琛有几分相似的人... 他小七看的清楚这个事实。 汪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头的各种情绪让他的头疼的难以自持,他不知道陶软究竟为什么这样不想见到他,却处处又对他体贴入微,他想不通,“我先回去...小软....” 她的眉间锁的很紧,汪澈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 是头疼病又犯了吗? “不要想太多。” 她叮嘱着,挥了挥手,身体难受到连视线也越发模糊着。 她不想在汪澈面前倒下。 不想让他更担心。 终于,耳边模糊的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她也像一摊烂泥般瘫靠在了椅子上。 “你,去交待言言,会议延迟,我想...” 话没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似乎有男人哽咽难鸣的低泣声,还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她恍惚的睁开眼睛,这里是她的那处小宅院... “小七...小七....” “大小姐,感觉好一点了吗?” 第348章 我自己动手 “你...谁让你在这的?!” 她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厌恶,男人也只是沉默了几秒,随后还是端起早已熬好的粥递到了她嘴边,“大小姐,想惩罚我的话就快点好起来,饿了吗?这是刚....” “滚!” 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被她掀翻,如数洒在了男人的胳膊上。 滚烫的热度下,男人的胳膊肉眼可见的红了一片。 她看着,冷冷的转过头。 “我再盛一碗给你。” 这粥,他已经记不清楚究竟重新热了多少次,又重新吹凉了多少次,他担心她醒的早,吃了会烫,又担心她醒的太晚,粥会凉。 男人收拾好撒落在地上的米粥,端着碗走了出去。 她坐在床榻上,透过窗户,看着男人的背影,有些失神。 男人再进来时,她已经拔了针坐在窗户旁的木椅上抽烟。 男人看着她,眉间紧锁,“就不能少抽几根吗?” “需要我叫人请你滚吗?” 她眸色淡漠,指尖用力,烟头狠狠地弹到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像是没有半点脾气,单手端着粥,更一只手轻轻擦着西服上落下的烟灰。 “大小姐,我说过了,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不过现在,你要把粥先吃了。” 她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命令我,你配吗?” 男人依旧端着粥递到了她嘴旁,“我没有命令你。” 她看着那勺递到嘴边的白粥,凝视着男人,“那你是在干什么?我已经说过我不吃。” “我是在求你,求大小姐吃一点。” 砰的一声。 女人带有怒气的巴掌,打落了男人脸上的面具。 那张熟悉的脸,又露了出来。 她心头的怒火却更盛。 男人垂着头,敛起眼底的情绪,“大小姐,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动怒,更不适合亲自动手。” “不适合亲自动手?” 话落,男人放下粥,在她冰凉的注视下,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我说过,我的命是大小姐的,大小姐想惩罚我,我自己动手就好了。” 一巴掌接一巴掌清脆的响起。 男人像是没有留一点余地,那张脸,嘴角慢慢渗出了鲜血。 数十巴掌落下,眼看着,男人的脸上已经起了淤紫。 她握住了男人即将又一次扇下的手,脸色阴沉的可怕。 “你是疯狗吗?对自己也能这样狠?” 男人舔了舔唇边的鲜血,痞气的笑着,“我是狗,也只是主人你一个人的狼狗。” 她的眸底有什么猛跳了一下,大力甩开了男人的手,“别顶着这张脸说这样下贱的话!” “怎么?大小姐不就是想看我用这张脸,掉进地狱吗?肮脏的活着,难道你不应该开心吗?” 她猛地看向男人,眼神里裹了刀子,下一秒,木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了男人的头上。 “你不要以为,与他相像几分,就能够揣测我的心!” 男人站着没动,额头上的疼也压不过心里的痛,心里肆虐的情绪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 “难道大小姐还爱着那个男人吗?所以就算我和那个男人只是有几分相似,大小姐你也会时不时的把我当成他,难道大小姐不是在透过我看着那个男人吗?!” “大小姐的心,我无法揣测,我更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小姐对那个男人这样怀念,却还可以跟那个姓汪的纠缠不清!” 第349章 你舍得吗 一道极具怒气的力量将男人压在地上,她坐在他的身上,猩红着双眼狠狠掐着他的脖颈,一字字道,“你活腻了吗!?难道,我会爱着一个强迫过我的男人吗!?” 她的话,让两个人的脸色,同时猛地惨白。 这是他心中的刺。 他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他最珍视的,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用最下贱不堪的方式对待她。 那时的他,没有给陶软时间,也没有给他自己一点余地。 可他怎么能忍呢? 他心爱的女人,他不顾一切去爱的女人,竟然做了别人的新娘? 他的人,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碰? 在他心里,他和陶软只有闹别扭,他的心从未动摇过。 可是,她却背着他,为另一个男人穿上了嫁衣! 是她先变了心! 她看着女人猩红的双眼,忽然就笑了,笑到额头青筋暴起,咬牙道,“既然大小姐的心里没有那个人,不如大小姐毁了我这张脸?” “你舍得吗?” “呵呵...呵呵呵...” 她的瞳孔一点点放大,打量着男人,眼底尽是疯狂,“你觉得我舍不得吗?!” 冰凉的指甲拂过他脸的那秒,他从未有过的快意,爱与不爱他不想再猜测下去,这样直截了当给他个痛快,也算痛快! “我成全你!” 砰,一阵碗筷砸落在地的声响,叫停了她正要用力划在男人脸上的手。 “姑奶奶....你...你怎么了...?” 小七缓过神,忙上前拉起了陶软。 她的这种表情,小七只在她收拾顾放的时候看到过。 何景琛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大汗淋漓的看着她,嘴角勾着丝丝快意。 小七看了一眼男人,悄声道,疯子...” 他想不通,怎么会有一个男人可以为了钱这样下贱的活着。 陶软坐在木椅上,双手依然颤抖着,小七深深呼了一口气后蹲在了她身边,“姑奶奶...你消消气...我们一起去看玉兰花吧?院子外那排白色的玉兰花...” “出去!” 小七打了个冷哆嗦,只觉得此刻她连说出的话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不敢再多说,警告的看了一眼乞丐男人后,关上了门。 再次安静下来,她点了一根烟。 那两个字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良知和痛苦在心里纠缠。 何景琛强迫了她,她也干了她该干的事,以几项罪名把他送了进去。 他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惩罚,甚至更多。 可是.... 打火机砰的一声被她砸在了地上。 她羞耻的是,为什么她的心还会对这样一个男人念念不忘?! 她的双手颤动的越发厉害,猩红的双眸像笼罩了一层红色的雾气。 可...那个人,也是她的情窦初开,是有关于爱情的全部,甚至,她突然意识到,就连她活的也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他以不耻的方式要了她,她也要了他的命。 那不是人间一阵清风,吹在身上散走了就散走了。 事实上,那个人带起的那阵风,一直在她的心里叫嚣着,从未停止过。 捻灭了烟,她的目光一点点挪到了还半坐在地上的男人身上,从憎恨,到绝望,而后又变成了茫然。 半响,女人轻轻开口问,“你说,他会不会后悔?” 第350章 他一定很爱你 男人半坐在地上,低垂着眼眸,双手已是攥的发白。 她神情空洞的看着窗外,玉兰花被风卷起,落了又落,良久,她轻轻道,“为什么不回答我?嗯?” “他会后悔吗?” “会。” 这个回答让她愣了好一会儿,她转过头看向乞丐男人,“为什么?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会后不会后悔?” 男人咽了咽喉咙,也抬头看她,“听闻几年前,何氏就算在国际上也是独大,我想,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没有后悔过的话,如果那个男人不是深爱大小姐的话....大小姐你觉得你真的能够斗得过何氏吗?” “我想,那个何景琛,是甘愿输给你,放任你用爱一步一步毁了他,他...一定是很爱你很爱你...” 秋风簌簌吹过,从窗户钻进几朵玉兰花瓣,落在她被风吹动的发丝上,她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猩红的双眸已经有了丝丝清明。 是啊,她一个医学教授而已,如果不是他的放任,她根本不可能斗得过他。 哪怕是最后证据确凿,只要他不认.... 男人不经意的揉了揉眼角,“大小姐,现在可以喝粥了吗?” “你说,人死了就是真的消失了吗?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那会不会和他在另一个世界见面?” 男人拿着粥的手僵住,“大小姐,如果你们有过誓言,我想,何景琛那么爱你...他不会食言的。” 她茫然的看向男人,“誓言?” 她与何景琛哪里有过什么誓言呢? 不过是虚情假意的那段时间里....她一次次骗他而已。 誓言... 那句下辈子也要在一起? 算吗? 她恍惚的摇了摇头,暗骂自己到底在乱想什么,可能人生病了就是会矫情一些吧。 米粥再一次递到她的嘴边,她看着男人的脸,终于吃了一小口。 上天倒是对她还不那么赶尽杀绝,至少还留个影子给她。 “好吃吗...?” “嗯,还好,你做的?” 男人蹲下身,又盛了一勺递到了她嘴边,“嗯,在山庄的时候学的。” 她坐在木椅上看着男人,这个角度还真是像他啊。 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男人滚了滚喉咙,任由着她冰凉的手指一点点滑在他的脸上。 她的手是冰凉的,可他的身体怎么能经受住她这样无意的撩拔? “大小姐...粥要凉了..先...” “那日救我的时候,为什么要推开汪澈?” 男人笑了笑,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因为我知道,伤了我大小姐不会心疼,但是伤了汪澈,大小姐会难过,我只是不想看到大小姐难过而已。” 女人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冰凉的手摩挲在男人的脸上,“你真是乖巧,也真是懂事。” 男人从喉咙里艰难地滚出一个恩字,“大小姐不赶我走就好。” “呵。” “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就是何景琛,但你偏偏又在我怀疑你的时候,顶着这张脸说出他永远也不会说的话。” 男人放下了手里的碗,装作十分不在意的模样,“何景琛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我是下贱不堪的影子。” “大小姐多虑了,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人。” 第351章 只贪这一日 她收回了手,深深地看着乞丐男人,没再说什么。 入夜,她才走出了房门。 乞丐男人也跟在她的身后。 体温控制得住,也要折腾个几天才会完全好。 她坐在秋千上,乞丐男人在后面轻轻推着她。 她没有赶他走,也没有开口留他。 一切似乎都在顺其自然的发生着。 她看着河面上她和乞丐男人的影子,一点点失神。 何景琛还从来没有这样推过她.. “一年里,我只贪这一日...” 她喃喃的说着,躺在秋千上缓缓睡了。 ... 第二天,一大早,她是被一阵米粥香诱醒的。 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乞丐男人正在河边的灶台上切菜。 这天气,还是雾气阵阵。 以至于,她看着男人的背影,以为她是在梦里。 那样若隐若现,在她眼里,这一秒,乞丐男人的身影似乎与何景琛重叠了。 她靠在椅子上,不自觉的摸了摸肚子,低喃道,“珝烁...” 起风了,雾也变的更浓重,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到乞丐男人手上的动作似乎停顿了几秒。 “大小姐,醒了?” 男人转过身,眸色深沉的看着她,她,是想他们的儿子了吗?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初秋的早晨还是有些冷,“嗯,你在做什么?” 男人轻轻笑了笑,那笑,是何景琛从不会有的轻笑。 “在山庄的时候学的几道小菜,大小姐,你好一点了吗?” 她揉了揉额头,头已经不疼了,只是浑身轻的厉害。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总不能这样一直留在她身边做个影子吧? 一阵菜香味传来,男人自顾自的炒着菜,像是没有听到她问的话。 看着男人忙碌的身影,她不再追问,索性做了起身靠在秋千上看着男人,她也想多看一会儿。 如果这是场梦,就让她做的时间久一点。 白雾四起,秋风阵阵,漫天的花瓣,玉兰树被风吹动的在半空中摇拽着,女人光着脚点在水面上在秋千上轻轻荡着,一头黑发如瀑的垂在腰间,偶尔也会有几缕发丝被风吹动,拂过女人清冷的脸,女人靠在秋千上看着男人的身影,眼眸里藏着无法言说的思念。 十几分钟后,她看着乞丐男人走到了她身边,又蹲了下身。 “大小姐,我背你去吃饭。” 这个声音....让她的梦一下醒了。 她看着男人结实的背,鬼使神差的竟攀了上去。 男人背着她,踏过小河,又小心翼翼把她放在木椅上。 四菜一汤,热腾腾的米饭。 她的胃口就这样再一次被眼前的饭菜勾起了兴趣。 “大小姐,以后一日三餐,就让我给你做吧?” “你什么时候走?” 她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慢慢嚼着,这菜的味道却突然让她心口隐隐作痛。 男人的筷子僵了僵,眸底的情绪一闪而过,“我不走,我说过要一直跟着大小姐。” 她看了一眼男人,眸色复杂,“一直跟着我有什么好?我给你的钱,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到时,你可以找个好姑娘,你们会生一个可爱的宝宝...” 她的眼神有些黯然,声线里藏着微不可查的哽咽,继续道,“如果是男孩,不嫌弃的话可以送到我的身边养,我会把他视如己出...” 她与何景琛该有的人生,就让眼前这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去完成,也算是一点慰籍。 沉默了许久。 男人的眼眶有些隐忍的红,“既然大小姐那么喜欢男孩,那大小姐给我生一个不行吗?” 第352章 爱一个人 会是万丈深渊 她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惨然,“我啊,这辈子也没办法做妈妈了。” 男人的心狠狠拧住,忙低下头装作不在意的不去看她。 这辈子也不能当妈妈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 男人的身体绷的发紧,不敢再去想心中的猜测。 “以前,我有过一个孩子....做了一场手术后生了一场病...所以我生不了的,不过,也没关系,做妈妈,我也不配...” 她轻飘飘的说着,像是在解释给男人听,又更像是在嘲讽她自己。 她放下了碗筷,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在她的脸前,何景琛的心疼的快要无法坐直身体。 生了一场病? 他为什么不知道? 她.... 是那一次流下他的孩子... 男人的呼吸越发紧促。 他猛然想到,当时那样简陋的环境,她当着他的面拿掉了他的孩子,而她是医学教授啊!对她自己的身体又怎么会不了解? 他一直以为那是陶软给他的惩罚。 可现在...他才清楚,她给的最大的惩罚,竟然是惩罚她自己。 在做手术那一刻,她就抹杀了自己这一生当妈妈的资格。 她... “也许,我骨子里就是冷漠的人,像极了那个女人,所以才会连自己的孩子也能狠心丢弃。” 男人咳嗽了一声,掩饰着心里正掀起的情绪,“那个女人是谁...?” 有很长的时间她没有回答。 两人坐在木椅旁,他追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稀稀流淌的河水。 天边冒出了在缓缓升起的太阳。 她才轻轻道,“生我的人。” 除了这个称呼,她想不到还能怎么形容那个那女人。 以前,她只想要努力的活下去,即使被人告知她是被抛弃的弃婴,也从未埋怨过什么。 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她深知,要想活下去,怨天尤人是没用的。 可现在,她什么都有了,有了永远也花不完的钱,有了权,有了位,她却开始恨那个女人,她恨,为什么那个女人要把她带到这个世上来,如果她从来没有出现过,那很多人都可以继续好好活下去。 她这样一个从出生就不被爱着的人,既然决定不要她,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掐死她? 掐死她,也就没有以后这些事了。 那该多好啊。 “大小姐,以后我疼你,我宠你,我弥补你...好吗?” 她木然的抬起头看着乞丐男人。 突然就弯着嘴角笑了笑,嘴角旁的两个小梨涡深深地凹起。 随后,她看着男人,看到眼眶也变得模糊,“这一生,最让我痛苦的,不是生我的人弃我,不是我信的人背叛我,是我爱的人他一次次的打着爱的名义伤害我。” “他活着的时候,在我最爱他的时候,不肯给我一点明确的回答,不肯给我安全感,甚至,不肯给我一个名分...” “后来,我为了报答老师的恩情,想要重新开始,可你知道吗?我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那个男人就再一次毁了我的一切。”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会是万丈深渊,你说你要用这张脸来弥补我,对我来说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他从我人生中拿走的东西,任谁也再不能还回来了。” 第353章 用他来换 直到她离开了已经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何景琛还愣坐在木椅上,久久没有缓过神。 这样的一个清晨,他知道了太多她的心事。 想到那句是为了报答老师的恩情,才嫁给汪澈,他下意识的就勾了勾嘴角。 可当他又想起她的那句再也没办法做妈妈了,心头又像压着一块巨石,压的他痛苦,压的喘不过气。 他扒拉着碗里的饭,那饭菜已经没有吃到嘴里,已经没有任何味道了。 这样一个女人,又怎么能够让他放得下呢? 他正失神,就看到小七跑了过来。 “姑奶奶....” “姑奶奶...” 小七的声音老远就能听得到,她走出来的时候,小七也已经跑到了她面前。 “什么事?怎么这样冒冒失失的?” 小七喘着粗气,刚想要开口,又忌讳的看了一眼乞丐男人,干脆凑到了陶软耳边,低语了几句。 何景琛看着,她平淡如水的表情忽然就变得焦急,担忧。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现在的她,这种表情可不多见。 他正想着,就看到陶软看向他,那眼神淡漠的像两个人从来没认识过一样。 “你跟我出去一趟。” 他点头,戴好了面具,也并未多问。 小七取了车,她拿了件外套,一路疾驰开向了与公爵合同中其中一块正在施工的地皮。 车上,她吃了几颗止疼药,看着顾放发来的短信,神色变的越发凝重。 半小时后,到了一处偏僻的山区,这块地皮是要造别墅区的,地点十分好,依山傍水。 “人在里面?” “是的,姑奶奶,顾放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还敢来惹你...他真是...” 陶软从车窗看出去,不难看出这里施工队已经停工了,看起来很是荒凉。 临下车前,她看了一眼乞丐男人。 车门刚刚推开,顾放就坐着轮椅被人推了过来。 “真是好久不见啊,现在应该叫你什么?陶总对不对?” 车门被她砰的一声关严,“他在哪?” 顾放看不惯她这副瞧不上自己的样子,也毫无办法,不过,有人给撑腰,这个机会他可不能放过。 他伸手,一旁的保镖递来了手机。 屏幕上,是汪澈的背影,那位置,好像是天台。 她呼吸绷紧,毒蛇一样的双眼看向他,“顾放,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么做你并不会有好下场。” 顾放却不以为然,大笑着拍了拍手,“还挺冷静的嘛,别废话,我要那个面具男人!” 何景琛愣了愣,心口像被人捅了一个大窟窿。 难怪,她会那样看着他。 原来,呵呵,是用他来换汪澈的吗? 她转过身,看向乞丐男人,面无表情道,“你跟顾放走。” 何景琛站在原地看着她有些失神。 就这样一句话吗? 连点亏欠和担心也没有吗? 他笑了笑,带着几分嘲讽,而后点头。 “哟,我还以为陶大总裁会犹豫一会儿呢?没想到这么干脆啊?!好歹这个面具男人也是与何景琛有几分相似的人啊,你还真是狠心啊!就不问问我要带走这个面具男人去干什么吗?就真的不怕他有去无回吗?” 第354章 选谁 “他本来就是你的人,至于带走他干什么,与我无关。” “呵呵...呵呵呵...” 顾放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大笑着,“好好好,你够狠!我可要告诉你,这乞丐男人背叛了我,我带走他不会轻饶了他!” “你随便,那是你的事。” 她无所谓的语气在何景琛的心里刮起了一阵寒风。 顾放不死心,“我可听说这乞丐男人对你忠心耿耿,为了救你差点废了腿,你...” 她不耐烦的瞥了顾放一眼,“别废话,把他还给我。” 顾放脸色铁青,“我真替那个姓何的不值!你这样薄情寡义的...” 啪的一巴掌,狠狠甩在了顾放的脸上。 “既然这样替他打抱不平,不如亲自下 去陪他?” 顾放愤怒的瞪着她,“你敢打我?!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敢打我?!你就不怕我把那个姓汪的推下来?!” 她把玩着手上的黑手套,“你要是真的敢,就不会还坐在轮椅上了。” “你激我?!” 她不屑的低头看着顾放,“激你?我想,鱼死网破和能够得到你想要的好处,连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放双手死死按在轮椅上,恨不得站起身。 她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淡淡道,“你心里清楚,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和我也不会有走出这里的可能,无论你身后的人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你也不可能为了那些所谓的好处连命都不要了吧?” “你威胁我?!” “那又怎样?” 二楼处隐匿的拐角处,何景琛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是那个人。 这一切突然就合情合理了。 他知道,那个人,是在用这种办法逼他死心。 还真是可笑啊。 连那个人也知道在汪澈和他之间,陶软会有的选择。 呵呵。 “给我把绳索放下来!” 顾放大喊着,一个人影从天台猛地推了下来。 她眉心狂跳着,大步跑上了前。 “陶软,你千万别想对我做什么,我动动手你的小心肝就会被摔死!” 汪澈被悬挂在六层楼的高度,看样子像是被下了药晕过去了,此刻,并没有一点意识。 “怎么了怕了吗?现在,游戏才刚刚开始!” 顾 放狂妄的大笑着,陶软的攥的双手发疼,那断指处,疼得厉害。 她转身看向顾放,“玩什么?” “来人,把那个乞丐男人给老子绑在木桩上!” 那两个人拽走乞丐男人的时候,他脸上的面具也被刮了下来。 她站在原地,眸色有几分松动。 “陶软啊,这样好不好?我今天带来了根鞭子,你可以选,我是继续往下放汪澈的绳子,还是抽乞丐男人,不过,我要告诉你,这鞭子可是会让人皮开肉绽的,而且,我只会抽腿,我要没记错的话,这乞丐男人腿上的伤才刚刚好啊。” “就看你,到底在乎谁多一点了....” 言落,顾放一鞭子狠狠抽在了乞丐男人的腿上。 她的瞳孔一瞬 间放大,那根鞭子,竟和当时沈家抽她的那根那样相似... 那时,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沈家的时候,是何景琛的大手在背后撑住了她... “嘶...” 一阵阵痛苦的闷哼声,她红着眼眶看了过去。 乞丐男人的裤子已经被抽开了,那道她还未见过的伤疤,漏了出来。 而那乞丐男人始终看着她,连一句多余的埋怨也没有说过。 他的眼神,看的她心慌。 “这鞭子还真是个宝贝啊,你看看那腿,哇,一下就翻肉了呢!这得多疼啊...真难以想象 ...” “刚刚那一鞭子,就当给他不听话的教训,陶大总裁,现在你可以选了,是继续放汪澈的绳子,还是继续抽这个乞丐男人呢?” 第355章 我要他干什么 她紧咬着牙关,“抽。” 乞丐男人突然就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她也能够看出的难过。 又是一鞭子抽下,乞丐男人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在颤抖着。 “陶大总裁啊,不是我说,你也太不公平了吧?汪澈那个男人,对你有这么重要吗?” “和你有关系吗?你到底想抽多少鞭,一次抽完。” 总比让他这样一鞭鞭的挨着好过一点。 “你可真够不是人的,你是看不到他腿上已经皮开肉绽了吗?你就不怕他变成个瘸子?” 她眸色阴冷的看向顾放,“你究竟在试探什么?” 那个报复她的人,她现在 更加可以确信那个人一定与何景琛有关。 这一出戏,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她。 却伤的是乞丐男人。 他们想看她有多在乎何景琛吗? 她就偏不给他们看! 她不是笼子里的困兽,不会表演给他们看! “这都被你猜到了?我就是想看看,你这样的女人,究竟有没有心!” 她冷冷的哼了一声,环视着四周,“那帮人选中了你,还真是有眼无珠。” “你什么意思?!” “既蠢又笨,想干什么一眼就被人看透了,选中你来对付我,不是有眼无珠是什么?” 顾放呵呵的冷笑着,今天这事过去,他 就可以拿到一笔丰厚的资金,至于陶软的嘲讽,在钱面前算个屁啊? “不给你点教训,真的不行。” 顾放挥了挥手,她猛地转过身,在何景琛的注视下,慌张的跑向了汪澈。 那绳索被放动,直接垂到了二楼。 她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 就算她已经能够猜到,那帮人并不会真的闹出人命,可还是心惊肉掉,那个人不是别人,是汪澈啊。 小七跑了过来,她接过小七递过来的玻璃碎片,眸色一沉,踩着小七的肩膀借力跃起,割段绳子的那一秒,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小七接住了汪澈 。 她上前去检查汪澈的身体,见无大碍心才稍稍平静。 “带他回车里。” 小七也不多言,背起汪澈。 顾放挡在了他面前,“当我是摆设吗?人是你想带走就能带走的吗?” 她呵呵的冷笑着,那块玻璃直贴着顾放的脸擦过。 “又想干什么呢?” 顾放吞了吞口水,擦着脸上一瞬间被吓出来的冷汗,“你可以带走汪澈,不过...” 顾放扬着下巴点了点乞丐男人,“他,你不求我放过他吗?你不要他了?” “他是你的人,我要干什么?留在身边为你通风报信的吗?” 她说的云淡风轻, 却像把刀子割在他的心上。 “好好好!我可给过你机会啊!既然你不要这个乞丐男人了,那这个弃子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她淡淡的瞥了乞丐男人一眼,丢下一句,你随意后,跟着小七一起上了车。 回去的车速很慢,连小七也看得出她的脸上有煎熬的表情。 “姑奶奶...不然...我去把乞丐男人带回来?” “不用,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和顾放身后的人还有没有联系,我,总不能留一个潜在危险在身边。” 不过是有几分相似而已,她告诫着自己,那乞丐男人,无论生死,都与她无关。 第356章 你不要我了 我能怎么办 入夜,她捻灭了最后一根烟,地上到处是散落的烟头。 乌压压的天气,那场雨终于还是下了。 听着窗外滴答滴答的雨声,她心烦意乱的砸了桌上的那碗没来得及收拾的粥。 一阵豪车的轰鸣声,小七躲在阁楼上看着她的车开远。 雨越下越大,连这条路开起来也比平时艰难许多,她打开了前照灯,猛地拍向了方向盘。 理智让她不能承认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终于开出了这条偏僻的路,车速猛地提起。 雨下的这样大,那个人...会不会被伤了脸? 一路疾驰,连窗外的景色也变得模糊。 临近那块地,她的心不由得发紧,车速也放慢了许多。 万一,她看到的是她猜测的画面,她也好有个准备应对。 这条路比起她的那块地还要荒无人烟。 这条路,也只有她这一辆车。 雨下的大,视线不清晰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 一个正努力往前爬着的身影... 那人浑身湿透...身下的雨水已经被鲜血染红。 她猛地一脚踩紧了刹车。 眼底翻涌着疯狂,拉开车门顶着大雨跑到了那男人身前。 他模糊的看到眼前突然多了一双高跟鞋。 他抬起头看被大雨浇透全身的女人,而后 竟然笑了。 “大小姐,你还是舍不得丢下我的对不对?” 陶软咬牙看着他,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了,她暴躁的拽着男人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这个疯子!不要命了吗?!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 男人眼底卷着疯狂,“我想回家。” 她气极,讥讽道,“你个臭乞丐有什么家?” 男人一瘸一拐的被她掺扶着,回道,“大小姐在哪,哪就是我的家。” 一阵惊雷闪过,她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因为男人的话,竟停下了脚步愣了几秒。 “所以你,是打算爬着去找我? ” 她拽着男人继续往前走着,大雨快要淋到她无法喘息。 “不然呢?大小姐不要我了,我能怎么办呢?” 男人的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她听着,心里突然很疼。 “大小姐,你不会不要我的对吧?” 男人的声音明明很弱,可听在她的耳里,却比这大雨声还要嘈杂。 上了车,她把乞丐男人塞进了副驾驶。 她看着,乞丐男人腿上触目惊心的鞭痕,从后位拿出了药箱,不由分说的塞了一颗药丸喂到了乞丐男人的嘴里,“我没有顾放好心,如果,有朝一日你敢背叛我,我一定亲自废了你的这双 腿。” 男人笑了笑,惨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病态的痴狂,“我还不知道大小姐是什么滋味,怎么舍得背叛大小姐?” 腿上的纱布突然加重了力气。 他疼的眉心狂跳着。 可眼底却还是藏着快意的笑。 她回来了,她是来找他的,那就说明,他已经在她心里有了地位,哪怕是一点点。 只要他能进入她的心,那么就算换种身份,就算他永远也没有再做他自己的机会,只要,能够长长久久的在她身边,也无妨... 简单的包扎后,她重新启动了车子。 “嘴给我放干净点,小心我把你丢进河里喂鱼。” 第357章 你不怨我吗 男人勾了勾嘴角,借机躺在了她的腿上。 “你干什么...!” “大小姐,借我靠一会儿,我也想知道被你关心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她双手紧握在方向盘,最后也没推开男人。 半小时后车停在了她的小宅院。 小七已经撑着两把伞等在她的车前了。 看到车停下来,小七拉开了车门,眼神虽不善的看了一眼乞丐男人,还是拽起了他搀扶下了车。 这么一个大块头,还靠在陶软的腿上,无耻! 陶软也没阻止,发烧还没好的完全,又淋了一场雨,是真的有些难撑了。 进了房间,她看着乞丐男人湿透的衣衫,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崭新的男士睡衣,那是wk的品牌。 “小七,你替他换了,我先洗个澡。” 浑身黏糊糊的,她很不喜欢这 种感觉。 小七虽然不情愿,也总比陶软亲自给这个乞丐男人换衣服强。 .... 半小时后,她换了一套淡蓝色的睡衣,刚推开浴室的门,就看到小七和乞丐男人正在对视着,像是在用眼神打架。 “你还真是像条疯狗,小七这么小,你看他不顺眼干什么?” 她语气不善的说着,拉开抽屉拿出针线,麻药,准备缝合。 “年纪小也是男人。” 乞丐男人的话,有几分幽怨。 她听着总觉得不对劲。 “我本来就是男人!”小七不服气,他是小,可年纪不代表一切,如果...他也能好好照顾陶软! “好了,你先出去照顾汪澈,我要忙了。” “姑奶奶....你不去吗?”小七有点难以置信,毕竟,陶软是那样在乎汪澈的,这个时候. ..难道不应该去照顾汪澈吗? 她放下了手中的消毒水,凉凉的看了一眼小七,“你今天的话真多,是最近闲到了吗?” 小七禁言,缩了缩脑袋走了出去。 .... 屋里只剩下她和乞丐男人了。 她双手做好消毒工作,拿着工具坐到了乞丐男人腿旁,随手把擦着头发的毛巾扔在了乞丐男人的脸上。 “消毒会很疼,咬住了,不要吭声吵醒了他。” 他拿过那毛巾,眸色沉沉的咬在了嘴里。 就算再疼,他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吵醒汪澈。 这样能和她独处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汪澈和他,已经不是选择题了。 消毒水洒在伤口的那秒,他疼到额头上的青筋也随之暴起。 那是一种怎样的疼,像是盐洒在了骨头上一样。 很快,他的额头 就出了一层一层粗汗。 让陶软惊讶的是,就算在这样的剧痛下,那乞丐男人也真的没有喊一声。 她开始有些怀疑,这种疼,如果不是常年经受过,常人是难以能忍受住的。 她放下了药瓶,淡淡道,“好了,你可以喘口气,我要缝合你的伤口了。” 口中的毛巾终于被拿了出来。 男人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她瞧着,他额头上的那些粗汗随着男人的眉间一路流淌到挺翘的喉结... 性感又惑人。 她挪开了目光,淡淡道,“你不怨我?” 男人仰着头笑,“怨你什么?我还没有那么不自量力。” 她拿着针的手顿了顿,“那就好,你要明白,为了救汪澈,我没什么不能放弃,不能出卖的,就算有下一次,你也是会被我丢弃的人。” 针穿进他皮肉的那刻,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打了麻药,他还是疼到难以忍受。 伤口不深,但是很多,她全神贯注下废了很大的力气才一针针小心的缝合好。 她太过认真 ,完全没注意到男人一直在盯着她看的双眼里到底装了多少难过的情绪。 等她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工具,脸色已经惨白的厉害,本就感冒,再加上了左手少了手指,这简单的缝合工作对她来说已经十分吃力。 “我要睡了,你不要吵。” 她疲惫的说完,给男人输好了液,躺在了一旁的沙发里。 第一晚容易感染,她要留在这时不时看看男人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微黄的台灯下,他偷偷看着女人的睡颜,轻轻道,“软软...” 第358章 逃不掉 微黄灯光下,他正眷恋的看着她,女人却在下一秒,睁开了眼睛看向他。 那眼神从如梦如幻的迷离,变成了探究。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言不由衷道,“大小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她凝着他,将手放在脸下枕着,语气里有几分不确定的意味,“你刚才说话了吗?” 男人轻摇着头,调笑道,“没有,大小姐难道是梦到我了?” 她眯着细长的双眼,依旧在盯着他看。 那样真实的声音,会是她的幻觉吗? 可她吃了感冒药,会导致整个人发晕,如果是幻听也算情有可原。 “睡吧,不要盯着我看。” 说完她拽了拽被子,过了一会儿,他就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伴随着她的呼吸声,他也渐渐入睡。 .... 地下室。 老人攥着手里的拐杖,眸色阴冷的看着前方。 “去把林婉婉请来,我要送她一份大礼。” 佣人点头,“家主,少爷他会同意吗?” 老人眸色更阴沉了几分,“不同意,就给他下个套子,抢回何家,任何人都可以当成棋子。” ..... 第二日,他醒过来的时候,陶软已经坐在书桌前,轻轻蹙着眉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大小姐,还真是努力,这么早就开始工作了?” 她抬眸看了男人一眼,打了通电话,小七随后把饭菜送了进来。 “吃完了输液。” 她交待着,招手让小七坐下。 小七白了一眼他,不情愿的把饭菜送到了他面前,“姑奶奶,小澈哥还没醒...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她的眉心皱的更紧,“他的头疼病越来越厉害了,我给他喂了些安眠药,他多睡几天,我也好有机会好仔细检查一下他的身体,我,不会让他一直受折磨活下去的...” 几年前她放下即将研究成功的几项新技术,联合国内外最权威的医学教授,一并探讨出的结果,现在是该捡起来了。 亦如小七的断指之所以可以移植成她的,也是她几年前研究出的新技术,只不过厄运接二连三,这几项医学上的突破,还没来得及上市。 断指按照常理来说,是不可能成功移植他人的手指的,所以即使她掌控了最新技术,却还没在临床上在人的身上做过实验,所以那一天她也是有赌的成分。 手指的神经及血管都是属于末梢神经和微循环,当手指断后,末梢神经及微循环都一并发生了断裂。 一般手指断后在6小时内进行自体移接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可小七的手指已经不可能再用。 移植他人的手指血管和神经都不能完全对接,所以她直接切断了自己的手指神经,和末梢骨头,再连合运用她研究出的新技术,她确实成功了,只是代价也是惨重的,哪怕她有这样的技术,她也没办法再给她自己接任何人的手指。 “姑奶奶...?” 思绪回笼,她看着小七,递上了一份文件,“晚上你去接师父,带着那九个人一起去,顾放敢这样正式跟我宣战,想必已经不把师父放在眼里了。” 小七拿过文件,有意侧身在乞丐男人看不到的角度看。 “姑奶奶,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教训顾放?” 她点了一根烟,“擒贼先擒王,顾放一颗冲在阵前的棋子而已,就算大动干戈也不会问出什么有利的消息,再者,无论怎么说,他是我师父的干儿子,最终该怎样定夺,交给师父。” 那一次顾呈因为顾放来找她,她还历历在目。 无论她和顾放在顾呈心里谁重要一点,毕竟顾呈和顾放这么多年的父子,没点感情是不可能的。 顾家需要钱她可以顶着,可父子情,她不能替顾呈决断。 小七看好了文件,眸色沉重的撕毁。 文件上记录的和陶软现在所说的每一件事都无关。 那是有关于何家历代供奉先人排位的宗祠所在地。 “三天后,我要开一场记者招待会,你去安排。” 小七点点头,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乞丐男人,这男人从开始到现在脸上就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好像对他们说的话一点也不感兴趣。 “出去吧,记者发布会的事你去找言言,你们一并安排。” 实践上,刘言言现在要比小七的经验多。 小七也好跟着刘言言多学一点。 这些事,迟早要轮到小七来做。 小七走后,她关了电脑,看着乞丐意味深长道,“你说,何家那样的大家族,最在乎的就是脸面,要是有人挖了他们先人的坟,会不会有人坐不住,跑出来咬我?” 何景琛眉心狂跳了一下,多年根深蒂固的思想让他的心没法不腾起怒火。 在以前,谁要是敢这样跟他说话,下一秒西城就不会有这个人。 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活的就是一个传承,他们何家的家训就要每一位继承人手握权势滔天的实力,不能动半分感情。 他毕竟是何家的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着实让他不舒服。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陶软,“大小姐,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就是普通人也没办法接受吧?” 陶软兑着要输液的药物,云淡风轻道,“也不见得,毕竟何家在乎这件事的人都已经死光了,难道死人会蹦出来咬我一口吗?就算何家尚有亲友存在,我就是真的这样做了,谁又敢说我什么?” 他的手指在极具的愤怒下,不经意的动了几下。 “大小姐,我没什么文化,但你这样做有违人伦,就不怕被人谴责吗?” 她拿着针管走到了他身边,玩味的笑了笑,“谴责?这些年我做的每一件事,就算是对的,又有哪一件没有被谴责过呢?” 针扎进了他的血管,有些酸胀的疼感,她继续道,“他们啊,都想看着我生不如死,可我就算每一天都真的活的这样痛苦,也不会让他们看到,亲者痛,仇者快,那是圣母会做的事,而我,是个恶魔,我只想要那些人和我一样痛,我做错的事我甘愿承担后果,同样,他们做错的事,一样也逃不掉被惩罚。” 第359章 没有再错的机会 刺眼的阳光下,他看着这个外表柔弱的女人,心底竟燃起了一阵凉意。 他何景琛还从来没有对谁有过这种感觉。 这是他心里对对手最大的敬意,放在眼里,尊重又戒备着。 “大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做,你一个女人,得罪了太多人没好处...” “哦?”她突然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这么做就会得罪人?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他立即笑了笑,“大小姐,我能理解你是因为有太多仇家所以才这样猜忌,可我能知道什么?这个道理这样简单,我又不是傻子能懂也不意外,不是吗?” 她轻笑,并没再搭话。 扎好了针,她提着医药箱走了出去,顺便喊走了守在门外的保镖。 这栋别院,眼下只有乞丐男人一个人。 .... 阁楼上,她开了电脑点开了监控。 那些话她是故意透漏给乞丐男人的。 假如说,有一点可能性,这个乞丐男人是她猜测的那样。 那么,现在应该会想办法通风报信。 可她看了好一会儿,见那乞丐男人只是发了会呆,而后竟然又睡了。 她也不在意,来日方长,她有得是时间试探他。 关了电脑,她去了汪澈睡下的房间。 这间房是采光最好的一间,刚推门进去,一阵明媚的阳光就照的人的脸也跟着温暖,她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躺在床榻上正睡着的男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敢这样看他了,好好的打量他。 他还是没有变,温润如玉,好看的像漫画里的谦谦公子。 她走过去,拿着一旁的温毛巾替他擦着脸。 阳光下还可以看到男人脸上微小的汗毛。 她轻轻动着唇角,声音里有几分依赖,“哥哥,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很快,你就不会再疼了...好好睡一觉..” 言落,她推着汪澈去了地下室,那里有所有最先进的医学器材,堪比最好的医院。 仪器打开,她把汪澈扶到了做磁共振的床上。 要具体的拍一个片子,她才可以清楚的知道他脑子现在的具体情况。 这对于她来讲并不难。 只是当她看到片子的结果时,心头就像被人用锋利的寒冰扎了一刀。 难怪,他会经常头疼,他脑子里竟然残留了一块类似纸条的东西,如果长时间没有发现,那汪澈就会慢慢受尽折磨而死... 她愤恨的拍着桌子,眸色变的猩红。 “何景琛!” 她一次次喊着他的名字,可那一身的怒气也不可能再对那个人发出来。 要想取出纸条,就要做开颅手术。 那并不是一项小手术,她也不可能瞒得过汪澈。 可事实,她更不可能告诉他。 这一下午,她坐在地下室里再没有动过。 她总是时不时带着愧疚去摸摸汪澈的脸,又会突然抽回手捶在墙上。 她不能不责怪她自己,为什么回来这么久,她到现在才去关心他的身体? 要是再晚一点... 她不敢想。 当她一点点看着汪澈受尽折磨而死,她才发现真相的时候,她该怎么办? 何景琛... 留给她的惩罚,呵呵,还真是重。 直到太阳落山,她才将汪澈推回了房间。 一件又一件的事,就算她的情绪已经要到了一个临界点,她还是逼她自己要十分理智的处理。 心急则乱,乱,则错,而她走到了今天,已经没有再错的机会。 .... 安顿好了汪澈,一阵阵刹车声响起。 她调整好情绪下楼迎接顾呈。 自从汪老不在后,每次看到顾呈,她还能有一点汪老还在身边的感觉。 下了楼,顾呈已经伸开双臂等着她了。 她轻笑,抱了上去,“师父,累不累?” 顾呈爽朗的笑着,只是脸上还是有显而易见就能看出的疲惫,“师父想你了,你能主动叫我来帮你,师父很高兴!” 小七推着行李,眼眶红红的看着两个人。 在他心里,这就是家人该有的样子。 “师父,我们进去说,言言也快到了,到时候你可要帮我好好教导她和小七。” 顾呈搂着她,笑的合不拢嘴。 这女儿虽然不认他这个爹,但是在他心里,陶软就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优秀,当爹的自然骄傲。 席间,刘言言匆匆的提着好酒赶来了。 陶软看着她怀里的酒,勾了勾唇角。 心思很细腻,她也只是无意间提过顾呈喜酒。 “师父!您好!我是刘言言!是陶总的总经理...!” 小七那口刚喝进嘴里的酒猛地喷了出来,鄙夷的看着刘言言,“看把你紧张的,开始胡言乱语了?” “再说,我们教练一生只收一个徒弟,你喊个什么师父?” 刘言言一张脸憋的通红,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先不说顾呈响亮的身份,就说顾呈是陶软如此重视的人,她就已经怕了三分。 “好了,先坐,小七啊,对待女孩子,你这狗样子可不行。” 顾呈喝了一杯酒,揶揄着小七。 如果陶软没有选中小七,那小七永远也不会有今天的这个地位,更不要说跟他在一个饭桌上吃饭。 小七抿了抿嘴,不敢反驳。 “如今你姑奶奶重用你,手指的事我也听说了,多余的话已经没必要说了,小七,这一辈子你要是敢有负小软,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办事的风格你应该清楚,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想你知道下场。” 顾呈的话说的尤为重,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蔓延着。 小七攥紧双手,左手处,还有属于陶软的... 他腾地站起身,神色极其严肃,“只要我小七还活着一天,我就护着姑奶奶一天,我在,无论何时,只要有危险,我一定会挡在姑奶奶身前!” 刘言言愣愣的看着他,初见的时候只觉得他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现在,他这副认真的模样,倒是有些男子汉的气概.... 陶软笑了笑,拿着刘言言带来的酒给顾呈续杯,“师父,你这样苛刻,吓走了他们怎么办?多一个孩子在你身边,也多一份热闹不是?小七能有今天这个位置,有一多半是他自己赢来的,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小七不也一样很护着我吗?” 顾呈冷哼了一声,那杯酒倒是喝的很快。 “能遇见小软也是你的运气,坐下吧。” 顾呈别过头,不再看小七,他是看着小七的手怎么看怎么生气。 陶软吃了感冒药,不能喝酒,倒是刘言言还真的陪了顾呈喝了一个大半夜,酒到位了,顾呈也就算接受了这个类似徒弟身份的刘言言了。 见事情妥帖,她看着窗外的月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是时候该回去了。 交代小七和刘言言陪好顾呈,她先离了席。 夜色中,她脚步轻轻的走向了别院。 给了那个乞丐男人这么长的自由时间,现在,她倒是有些好奇,那个乞丐男人会不会有所行动? 第360章 想讨主人欢心 她背着手摸了摸腰间,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房檐下。 她站在墙角,透过窗户看了进去,仅看了一眼,紧握着的手便松开几分。 那个乞丐男人为什么在哭? 那张脸,看起来似乎很委屈。 屋内的男人,深邃的眸底映着一个女人的身影。 他悄然勾着嘴角,半坐在床上,那滴看似极其隐忍的泪又从眼角滑了下来。 没过多久,她走了进来。 “你一个大男人好端端的哭什么?” 她的目光里带着几丝审视的意味。 乞丐男人竟有些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而后依旧是那副痞里痞气的模样,却似乎多了几丝逞强,撵着眼角的液体道,“没有哭,只是太疼了,这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了。” 她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腿上,那腿虽然已经缝合了,但接连受伤,此刻更是红肿的厉害,疼也是必然的。 她的目光柔和了几分,拿着止疼药走了过去,“吃掉,会好一点。” 乞丐男人看着她,眼神灼灼,在她越发不耐烦的眼神里,竟直接舔在了她的掌心,舔起了那颗药。 她抽回手,身上像多了一阵电流。 “你干什么?” 他依旧看着她,“想讨主人欢心。” 男人的话像是将她定在了原地,她低头看着男人,眸色多了几分复杂。 “我没有让你装他。” “我没有装他,大小姐我可以当一次我自己吗?” 她端着的那杯水从男人的头顶如数浇下,冷冷道,“要是想装可怜,就继续顶着这张脸顶着影子的身份装下去,你以为,要不是有这几分相似,你会留在这里吗?” 男人笑了笑,有几分无奈。 “大小姐,我错了,我乖乖的好不好?你说什么我都听,我只想要你多疼我一点。” 她坐在沙发里调着药,“疼你?都已经在这了,还想要什么呢?” 她已经把有可能的危险留在了身边,还想要她怎么做呢? 男人艰难的往前撑着身子,想要离她近一点,“我想要,大小姐抱抱我,吻我,可以吗?大小姐还欠我奖励的,那是我用命还回来的,大小姐不会忘了吧?” 她摇着吊瓶里的液体,抬眸看着男人,“你要的奖励只是一个拥抱一个吻?你大可趁这个机会,要一笔钱。” 随后,她眸色暗了下来,眼神流转在男人身上,“不在乎钱的人,只有曾经什么都不缺的人才能做到,你一个乞丐,怎么会有这样的定力?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乞丐?” “大小姐,难道在你的眼里,什么都可以用钱来衡量吗?” 她被问的有些措手不及,事实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用钱去解决一切。 就像当时的何景琛一样。 要她留在他身边做情人,可以出价。 要哄她开心,也可以出价。 甚至是买她的手指,买她的梦想,都会有一个确切的数字。 她讥讽的笑了笑,“人生中的第一个老师,总是很难以忘记的,也总是会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他的影子的。” “你说你想要一个拥抱,一个吻,可这些东西转瞬即逝,多一分钟也留不下,又有什么意义?” 男人的心脏砰砰的跳动着,听着心爱的女人说他是人生中第一个老师,这种心情很难不躁动。 她是他一手养成的。 也是他悔之不及想要追回的... 他绷着一口气,看着她,“我喜欢,就是意义,我一个乞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花。” 她拉过他的手,消毒,扎进血管,一气呵成。 “你喜欢我什么?” 他呼吸紧促着,“全部,好的坏的,每一个破碎的你,我都喜欢。” 她怔了怔,觉得男人轻浮,又不知道为什么竟又觉得男人好像很了解她。 否则,又怎么会用破碎两个字来形容? “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胆敢再用你自己的名义对我说这些话,我会毁的就不只是你这张脸。” 她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何景琛的心却狠狠的雀跃着。 以前,他们说这类词的时候太少太少。 那些喜欢,爱,像是禁忌,像是高高在上的尊严,像是门第之差,他从不屑开口说。 现在,他自嘲的勾了勾嘴角,他已经成了没有身份能说出这些话的人。 这一夜,她没有留在这。 他看着窗外的月亮久久不能入睡,只要她一离开,他的失眠症就又会回来折磨着他。 .... 弯月高悬,她坐在汪澈的床边,喂他吃了一粒药丸。 手术的事,不能当误。 她需要找个理由让汪澈接受。 十几分钟后,汪澈疲倦的眨了眨眼睛,入目的是陶软。 她好像很烦恼的样子,看的他心疼。 “汪澈。” 他怔了怔,这是再见面以来,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我在。”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他只模糊的记得,后脑像被人打了一下,而后就晕了过去,再睁开眼睛就已经是眼前这副场景了。 她浅浅的笑了笑,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汪澈放下水杯,眼神还是那样温柔,“好。” 她沉默了几秒,“你不问问是什么忙吗?” “无论是什么,只要你开口我都没办法拒绝。” 这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陶软递给了他一根烟,“这个味道很轻的。” 他接过,点燃,“嗯,还不错。” 她给的,他都喜欢。 “小软,我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事情变的这样容易,她是始料未及的,她想好的那些说辞似乎都用不上了。 “你知道,我曾经也是医学教授,我在研究一个新的医学项目,我需要这个项目来帮我翻身回归医学界,只不过我需要验证我心里的问题,所以需要一个人来配合我完成这场开颅手术...” 汪澈牵了牵嘴角,温和的看着她,“你是该这样的。” 她有些疑惑,“什么样?” “穿白大褂,救死扶伤,我总觉得那才是真的你。” 她哦了一声,睫毛有些微不可查的颤动着,那些汹涌的情绪又转瞬即逝,“你不问问会不会有风险吗?” 第361章 手术 汪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比从前还要温柔几分,“小软,你知道吗?我很高兴,从见到你的那天开始,我就有一种感觉,你很累很累很需要依靠一个人,可你太优秀了,我没有可以帮你的事,现在,终于能帮你了,我为什么要担心那些呢?” 她垂眸,眼眶微微发红,最终也只是说了句,“谢谢。” 汪澈给她的,永远都是这样没有对错的偏爱。 她能还的,似乎只剩下她所拥有的一切。 至于爱情.... 她无以为报。 “谢什么?小软,是我该和你道歉才对,你是不是在怪我忘了你,所以...你才一次次推开我...?” 这是他心中的疑问,终于有勇气问出了口。 陶软呼吸一滞,脸色变的苍白,她该怎么回答? 看出她的为难,汪澈还是那样温和的笑着安慰,“没关系的,不要难过,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想起你的。” 她的双眼有些模糊,不敢再抬头看他。 她要怎么说,她并不希望他想起那段往事。 就算是其中也有过美好,可是,那一点点美好又怎么能抵挡住那些肮脏不堪的罪恶? “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开...” “好。” 汪澈回答的很直接。 她也没有再多言。 两人并排往地下室走着,就像小时候那样并排走在汪家的老宅。 这里的装修风格和老宅很像。 她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一点的。 也许汪家于她而言就是记忆中最温暖的场景,所以连这里的装修,也在不经意间与汪家老宅相像着。 玉兰花在弯月下摇拽着,地上倒映着玉兰树的影子。 汪澈的脚步突然顿了顿,脑海里闪过檀花树的影子,还有她.... 头一阵巨疼,他虽然咬牙挺着,她却还是看出了他的异样。 第二次开颅手术,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无法确定,但这势在必行,如果放任不管,那下场只有一个字... “你...怎么不走了?” 她没有点破,不想让汪澈朝这个方向思考。 汪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着,“没什么,老毛病。” 是要想起她来了吗? 最近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似乎多了起来。 只不过,都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无法拼凑到一起。 进了手术室,她有些犹豫的看着他。 汪澈也是医生,怎么会想不明白她究竟在犹豫什么? 开颅手术,是需要剃掉头发的。 “小软,我自己来,不然我也打算剃光的。” 她的心不住的往下沉着,汪澈很宝贝他的头发,后来她才知道原因,是因为她无意间说过,她喜欢看他这个发型... 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这些汪澈忘记的事,可她还记着。 她呼了一口气,想要让她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 “那我去消毒,做术前准备,那有面镜子,你可以去那里剃...” 他点头,没有要她留下。 即使他想不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难过,可他看得出她并不想看到他剃头发的这一幕,那他又怎么舍得勉强她呢? 去了消毒室,她整个人都有些心慌意乱。 一面厌恶着自己,一面憎恨着自己。 汪澈对她越是好,她越是难过自己这关。 穿好了手术服,她坐在消毒室,算计着时间,半小时后才缓缓走了出去。 再看向他时,她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那些黑发躺在地上,而他的头上已然剃的干干净净。 “小软,开始吧?” 他开口,她眼里的那些眼泪才又理智的憋了回去。 消毒。 固定头部要用颅骨夾,这会很疼。 感受到她的手有些发抖,他知道她并不是害怕,而是在难过。 “小软,当我是一个普通病人,不要紧张。” 他的话像是镇定剂。 给了她许多力量。 她深深呼吸着,不再犹豫,开始手上的工作。 可越是用力在他头上固定着仪器,他越是一声也没有吭,开颅手术前最痛苦的就是这一步,他刚刚头疼病又发作了,她难以想象他此刻究竟忍受着多么大的痛苦... 看着他隐忍的紧闭着双眼,她狠着心加快了速度。 终于固定完成,她后背上的汗已经沾湿了衣衫。 “汪澈,好好睡一觉,我会一直在的。” 说完,不等汪澈回答,她已经拿过麻药推了进去。 这种情况,他多清醒一秒,就多一秒的痛苦。 开颅手术十分复杂,不容许出一点错。 好在她伤了的是左手,佩戴好她做的玉脂假指,因为时间还不够,假指还没有完全做好,这场手术不能出一点错,她咬紧牙关,直接将假指上的钢构摁进了手背的肉里。 几声痛哼后,她动了动手指,算不上灵活,但基本的拿握没有问题。 手术开始。 她忍着痛,十分小心翼翼的做好每一步。 .... 六小时后,那张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纸条终于被她拿了出来。 她将纸条放在一边,观察着汪澈大脑里的情况。 那缺失的脑叶处,看的她的心狠狠被揪起。 她仰着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确信眼里不会流出任何液体,低下头忙碌着缝合。 再次抬起头,地下室的窗户已经透进阵阵光亮了。 她拿着那张纸条,走到了窗边。 她摊开,那纸条除了质地非常特殊外,竟然什么都没有写。 这是什么意思? 她反复看了看,除了被血染成红色的一小块纸,她没看到任何字。 这到底是失误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她的心瞬间就像被一层又一层的乌云遮住了,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当时给汪澈做手术的那几个医生,她要找到。 也许找到了他们,这个谜底才会打开。 她将纸条小心的收好,连续这么久的手术时间,她早已有些体力不支,汪澈还要一周的时间才能醒过来,索性,她直接躺在了汪澈一旁的病床上。 看着汪澈憔悴的脸庞,她憋在眼眶里的那些泪一瞬间闯了出来。 这些苦,他原本是不用吃的。 .... 闹钟没有响,她也没有一点睡意。 恢复了些体力后,她将汪澈推出了手术室,送进了无菌病房。 再出去时,天已经大亮了。 她脱掉了一身被汗水湿透的手术服,坐在地上点了根烟。 直到,她的身上多了些重量,感受到背上多了件衣服,她才恍惚的抬起头看,小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姑奶奶...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好不好?我帮你分担一点行吗?你看看你的脸色,哪里有一点正常人该有的红润...” 第362章 引蛇出洞 她垂着眼眸,又低下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小七坐下。 烟头的零星火苗亮起,她疲惫的吸了一口,也没开口说什么。 “姑奶奶....” “嗯?” 小七看着她,胳膊瘦的好像一把就能掐断似的。 “姑奶奶....你...是不是...” “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影子男人?!那对小澈哥呢...?” 她眸色突然就冷了下去,未烧完的烟被她用着狠劲弹到了地上。 小七浑身一哆嗦,自知说错了话。 “姑奶奶...对不起...” “你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吗?你有这些时间想这些问题,不如去给我好好多上几节课!” 她甚少这样呵斥小七,也是这一瞬间,小七突然觉得,哪怕他天天跟在陶软身边,却和她,好像还是有着很远的距离。 她就像是一阵漩涡,容许他待在边界,却始终没有让他真的进入过她的世界。 这种疏离感,才是最真实的她。 她的世界,仿佛除了那几个旧人,没人再能走近。 .... 三天后。 她的感冒彻底好了,这几日除了给乞丐男人扎针外,她都待在地下室守着汪澈。 “姑奶奶,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小七拿过她的风衣,站在身后为她穿好。 她伸手配合着,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卷的长发散落腰间,清纯的妆容,眼角涂着浅粉色的眼影,裸色的口红,她突然抿了抿村唇角,眼神涣散。 嗯,不错,看起来还挺楚楚可怜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之她勾了勾唇角,邪邪的笑了笑。 她从镜中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乞丐男人,“小七,照片呢,做好了吗?” 小七脸色有些难看,“做好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转身半坐在梳妆台上看着乞丐男人,“去拿来,我要看看帅不帅。” 小七咳嗽了一声,走了出去,再进来时,手里捧着一张相框,相框里是一张黑白照片... 何景琛的眼角猛地跳了跳,那照片竟然是他,并且....相框上绑着黑色的花... 是遗照。 她到底要干什么? 陶软接过,捧在了怀里,边细细摩挲着相框,边意味深长的看着乞丐男人,虽然此刻她并没浓妆艳抹,可何景琛觉得,现在看着他的,就是个妖精,一个随时要人性命的妖精。 “你看,你们像吗?这位,就是我的亡夫,何景琛。” 她一字字说的十分缓慢,又十分清楚。 男人硬着头皮笑了笑,“确实像,难怪大小姐会认错。” 她呵了一声。 提好脚上的高跟鞋。 这双高定版的高跟鞋,穿在她的脚上,将成熟女人的韵味,性感,呈现出最完美的状态,让人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的想要浮想连遍。 何景琛眸色也暗了几分,“大小姐,你不带我出去吗?” 穿成这副样子,拿着他的遗照,到底是想干什么? 她站起身,缓缓走向他,身上的香味一并涌入他的鼻息。 “这个手机你拿好,现场直播,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我了。” 她低笑着,何景琛不敢表露出太多情绪。 屏幕上可以看到,已经在直播的现场是何氏大厦的门口。 标题上刺目的写着,“广交各界大师...祭祀亡夫在天之灵...” 他的心口抽了抽,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又实在想不通这个女人又想干什么。 但潜意识告诉他,她在干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大小姐...我实在看不出你这是想干什么?” 她牵了牵嘴角,忽地伸手轻轻整理着他的白发,一下一下,极其撩拨,“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滚了滚喉咙,心脏猛跳。 浑身燥热的可怕。 .... 一小时后,何氏大厦,车门打开,女人捧着遗照,大有几分伤心欲绝的模样,正朝主位走着。 那女人的左手有两根手指乍眼的让人挪不开视线,是一种晶莹剔透的惨白,十分奢靡娇贵的感觉,阳光下,竟还可以看到那透明如玉的手指下有着丝丝正在流动的红线,就好似人造血管一般,这诡异的感觉,看的人心头不免发凉。 女人的身后跟着一个俊俏少年,那少年的左手出奇的娇嫩修长,与少年坚毅的脸并不搭配,走在少年身边的是一个长相秀丽,身材极好的女人,女人脸上挂着落落大方的笑容,看起来干练精明,两人的身后跟着九个男人,皆是西装革履,气宇轩昂,不苟言笑中周身气息都是带着寒意的。 记者看着他们走来,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直到陶软站在了主位上。 众人才敢开口。 “陶总手里捧着的可是何氏旧主的遗照...?不知道您今天这场记者招待会,意欲何为?” 她摘下墨镜,低垂着眼眸,悲伤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向摄像机,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悲切,“劳烦大家过来,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想必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景琛和我是夫妻关系,自从我的亡夫离我而去那一天,我时长牵肠挂肚,夜不能寐,每天都被噩梦折磨,近日更是心力交瘁,我与景琛情深义重,可他近来托给我的梦,真是让我又怕又心痛....” 光天化日下,尽管太阳光十分浓烈,在场的人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 别院,拿着手机的男人咬紧了牙关,尽管极力压抑着情绪,嘴唇还是不可抑制的轻颤着。 她在演戏,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不过,她现在已经到可以用他去世这件事来当做筹码演戏了吗?! ... 地下室。 老人看着屏幕里的女人,一张老脸变的扭曲。 这个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 良久,众人才缓过了神。 “陶总和何氏前主的感情深厚,在我们媒体界您和何总的爱情就是一段佳话,当初何总犯错,陶总不计前嫌,吞下那么大的委屈甘愿扛起这么大的产业,当真是情深义重,不过,陶总向来做事果敢强势...眼下来求助我们,一定是遇见了什么承受不了的事,陶总为我们媒体人开设了慈善基金,帮助我们的工作更上一层楼,陶总这样心善,人品是没得说,有什么我们能帮上的事,您尽管开口,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 陶软瞥了一眼正说话的记者,眸底的赞许一闪而过,这个记者是她专程安排好的。 这记者的话一说,引来不少哗然,现场当然有多多少少知道她与何景琛恩怨的人,但看这局势风向,想问的话也都吞回了喉中,棒打出头鸟这个道理,他们都懂。 她伸手假意擦了擦眼角,把何景琛的遗照放在了怀里,忧心忡忡道,“景琛托梦给我,说他现在住的很不舒服,说他住的地方让他烦心,希望我帮他重新找个家,他说...要我帮他推了那碍眼的房子....”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何景琛已经去世了。 陶软的这些话让人听着心惊肉跳。 “据我们所知,何总的排位,在何总去世那天已经由何家的亲友送进了何家祠堂.....” .... 地下室里正端坐着的老人满脸怒意的腾地站起身。 这场大戏看到现在,再看不懂就算她老婆子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 “她竟敢,打何家祠堂的注意!” “这简直不可饶恕!” 随后老人脸色一沉,又马上冷静了下来。 这个女人是在挑战底线,引蛇出洞! 等着他们上钩!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已经猜到点子上了。 动与不动,呵呵,还真是扔了一副进退两难的棋局过来啊! 不去阻止,那这口滔天的怒火势必要这样生生咽下。 去阻止,那必然是会露出端倪,上了那个女人的当! 第363章 祠堂 忽地,屏幕上女人的脸被放大,清晰到可以看到那女人虚伪的表情下藏着不怀好意的笑! 砰的一声,拐杖摔在了屏幕上。 屏幕被砸的四分五裂。 “贱女人!” ..... 现场。 她深深呼吸着,哽咽道,“就是知道他在祠堂,我才会这样为难,可景琛求我这样做,我....又怎么能够忍心放任他受苦而坐视不管呢?” “那您是打算....?” “不会是要推了何家的祠堂吧...?” “这....” 她扶着遗照,手指在相框后微微用力。 而后刺耳的尖锐声响起。 那遗照在众人毫无准备的眼神里一点点碎裂。 “天啊....” “这...这...” 她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跟随着众人的目光低头看去,眼底浮出惊恐后,眼角的泪一瞬间涌了出来,整个人慢慢滑坐在了地上。 “景琛....景琛....你放心吧,无论这件事有多大逆不道...无论我会被骂成什么样子...我也一定完成你的心愿...祠堂的事,我,今天,下午,就去办...” 小七的嘴角抽了抽,煞有其事的上前搀扶起她,“陶总,您要注意身体,节哀顺变...我想,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一定不会引导舆论责怪你的...” 而后,小七扶起了她,义正言辞的看向众人,“各位记者朋友,你们说是不是?” 刘言言也上前搀扶在她的另一侧,伸手轻拍着好像受到了极大惊吓的陶软。 .... 别院里的何景琛,脸色已经黑的快要滴出墨。 这个新闻,他可以看到,那么,他敢肯定,那个人也一定看到了。 这个女人,他真是又爱又恨,就像此刻,他恨不得将她塞进嘴里,磨牙咬着她,以解心头的怒火。 连去祠堂的时间也说的这样明确,就算想报复,就非得把她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吗? 难道不知道这样孤注一掷,会有多危险吗? 他的眸色深了深。 她究竟都猜到了什么?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蹙眉,按了接通。 “饿了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轻松,就像刚刚那个在发布会上悲痛欲绝的人不是她一样。 “还没有,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啊,我忘记了,我把宅院的人都带走了,那里现在只有你自己了,你下不了地,那就等我回去再吃吧。” 说完,电话嘟的一声挂断了。 何景琛的心沉了下去,先是让他观看直播,留了部可以打电话的手机给他,又暗示他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又将她要去干什么泄露给他。 陶软,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 现在,她这样,是在赌吗? 赌他知道她会有危险,会不会管她? 只要他去,或有别的动作,那他的身份就有暴露的可能。 这个女人竟然拿她的命在赌吗?! 他的手伸进被子里,攥的发紧。 ..... 车上。 陶软照着镜子,擦着大红色的口红。 小七开车,“姑奶奶,祠堂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她抿了抿村唇角,伸手将嘴唇上的口红抹匀。 “好啊,今天可要热闹了一阵呢。” 小七眸色凝重,“姑奶奶,这很危险,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怕什么?” “可是你教过我,万事要步步筹谋,低调而行,那为什么...” 小七脸色不自然的加快了车速,超开了跟在她们车后的十辆巨型推土机。 这样招摇过市...动机是不是太明显了? 她点开了车窗,点了根烟,语气里有几分戏谑,“我要在他们的心上撒盐啊,我要他们亲眼看着,推土机还有多久到,何家的祠堂又是怎么一点点被我推成一片废墟的,退一万步说,他们就算能忍住不出现,要他们气病一场也是不错的事情啊。” 小七咽了咽喉咙,心跟着发颤。 “既然他们希望我在明处,那我就光明正大的玩给他们看。” “怕什么?” ..... 二十分钟后,她的车停下,而后是一辆辆推土机接连停下。 何家的祠堂她是第一次来。 她在门外,看着那三层建筑,讥讽的勾了勾唇角,“玩弄权势的人就是不一样啊,瞧瞧,连个祠堂都这样奢华。” 小七打开后备箱,吩咐司机把后备箱里的鞭炮全部拿出来铺在地上。 司机们诧异,这种地方,干这种事,怎么能够放鞭炮? 惊动先人,可是忌讳。 没等开口问,小七打开行李箱放到了他们面前,“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做好了这些钱是你们的。” 一群司机两眼放光,钱,谁不爱? 别说放鞭炮了,就是让他们在这唱一曲助助兴,也没什么不行的。 不多时,祠堂外,祠堂内院,都被铺满了一挂挂红鞭,看着像一条条诡异的红色一样,让人心里打冷哆嗦。 她和小七开了门,祠堂烟火很旺盛,看样子,是有人天天来的。 “姑奶奶...你...不怕吗?” 她随手拿起一个牌位,“怕什么?要是真的有神灵,难道不是我更可怜吗?要是没有,就凭这一堆木头块子,配让我怕吗?” 她说的尤为大声,生怕谁听不到一样。 如果跟她猜测的一样,报复她的人是何景琛的某个亲人,那这里,会有监听器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毕竟,何家祠堂嘛,信仰呢。 哈哈。 她随之猖狂的笑了笑,而后将手里那个灵牌,猛地砸在了地上碾在脚下。 “让我听听,是谁在心痛啊?哈哈哈...” 小七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场面太过诡异,他完全不知道陶软究竟在和说话。 整个一楼,二楼,都是不可能存在的人。 那么,叮咚一声,她按动了三楼的电梯。 那位神秘人物。 想必就在三楼。 这个人要有权有势,要攻于心计,要极有城府,这三个条件下,适配的只有年纪大的人。 那么,何景琛的妈已经冤死,何景琛的爸是她亲自安排人送去火化的,那么怀疑的对象可以减少到何景琛父辈的上一辈。 她摸着一个个牌位走过,而后突然停住脚步,视线停留在写着,“何氏,祖母,邯芝,之位。” 祖母,奶奶。 就是那个连合何镇文害死何景琛妈妈的老太婆吗? 呵。 她拿起那块牌位,放在手里细细的看了看。 沉默了数秒后。 她突然看向了墙角处,弯着嘴角道,“老家伙,要我来猜猜你究竟死透了吗?” (喜欢的宝贝,可以鼓励大大一下,给大大写个好评喔,实在不喜欢的给差评请三思,创作不易,大大玻璃心,看到差评真的会哭,谢谢!) 第364章 他不能赌 砰的一声后,地下室的监控设备传出来的画面突然黑了下去。 老人一张脸以极度恐怖的弧度扭曲着。 .... 她坐在木制的实木椅子上,端详着墙角处碎掉的微型监控仪,冰凉的眼神扫过整间祠堂。 她确信,无论想找她报复的人究竟是谁,那个人,已经火烧眉毛。 她不信,那些人一点破绽也不会暴露。 捻灭了那个烟,她走向了窗旁,底下已经从四面八方赶来了一群人,正扯着横幅,横幅上写着,“妖女,从何家祠堂滚出去。” 她睨了一眼,这些人大多都是她在资料上看到过的面孔,一些何家八竿子打不到的亲友罢了,今日能来,怕也是钱在作祟。 不足为惧,也不是她要等的人。 “姑奶奶,可以了。” 小七靠在她耳边悄然道。 她嗯了一声,耳语道,“万事小心,不要慌,我会没事。” “可...好。” 小七打量着四周,自知这里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 .... 祠堂的大门再打开时,已经不见陶软的身影。 人群拥挤,那九个人拦在小七身前抵挡住越来越多的人。 小七神色冷峻,攥紧双手后,厉声道,“放鞭!” 这一声喊出,被拦住的人群像疯了般想往祠堂里冲着。 “你敢!?我看谁敢?!” “这是我们何家的祠堂,你们有什么资格这样做?!” “你们大逆不道!没人性!” “滚出何家祠堂!” 人群吵杂,小七眸色一冷,大喊道,“点火!” 很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夹杂着人群的吵闹声一并响起。 下一秒,所有人都惊住了。 何家的祠堂竟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坍塌。 .... 男人拿着手机的手不住的颤抖着,拖着腿一瘸一拐的爬上了车。 直到,视线停在那片废墟中,男人的嘴唇惨白的可怕,眼泪像断了弦般不住的往下掉。 那废墟中,有一只手,那手,是陶软的。 “不会的...不可能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黑色的奥迪在这条了无人烟的街道上横冲直撞,男人麻木的踩着油门,愤恨的拍着方向盘,可无论他再怎样用力,右腿却还是不听话的快要丧失知觉,伤口太深,又未愈合,他跌跌撞撞跑出来的时候,腿上缝好的线带着皮肉蹦开,此刻,鲜血正顺着大腿往下淌着。 “那个女人,不会有事的,她怎么可能会...” “不会的...” 他反复说着,像是在安慰自己,可眼泪却还是模糊了双眼。 而下一秒,当手机的屏幕彻底黑了的那一秒。 男人彻底慌了。 他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手足无措的摆弄着已经黑屏的手机。 脚下猛踩着油门,用着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赶往祠堂。 忽的,一辆车突然挡在了他的车前。 刹车声猛地响起。 他猩红着双眼,恨不得将那碍眼的车撕成碎片。 那辆车的车窗降下,里面的人只说了一句,“是陷阱,不要去。” “我去你妈的!给我让开!” 急促的油门声再次响起,黑色的奥迪飞似的串了出去。 他没办法赌。 他怎么会想不到? 倘若这不是陷阱,倘若... 他不能赌这万分之一的可能。 第365章 最后一次机会 他踉踉跄跄爬下车的时候,除了眼前那片废墟,现场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他咬紧牙关,胡乱擦着脸上的眼泪,想要快些寻找到她的位置。 到了这个时候,他连大声喊她的名字也不敢,只能不住的在心里祈祷。 男人扶着地上的碎石块狼狈的站起身,心口的悲鸣随时要闯出喉间。 他寻找着她的身影,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可一阵阵寒风卷起灰尘。 他也没有见女人的身影。 突然,视线内他看到一摊血迹。 他想大步跑过去。 可,他忘了腿上有伤,力量不平衡下,他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额头狠狠磕在了地上的碎砖上,再抬起头时,接连几口腥甜的血迹从喉间吐出。 这一切都被躲在废墟后的女人看的一清二楚。 “大小姐...” 她锁紧了眉,没有动。 直到,寒风四起,她听到那句,断断续续在喊着的,“软软....” 她动了。 一片灰尘中,男人灰暗的眸色仿佛一瞬有了光彩。 那些压抑在喉间的哭声,变的撕心裂肺。 他看着女人,笑了又哭。 而后,男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她就站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朝她走过来。 男人几次摔倒,又几次狼狈的爬起来。 终于走到了她面前,男人蠕动着的唇角,那些想闯出胸口的话,却一句也没有真的说出来。 女人凝着他,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了。 良久。 男人伸出手,紧紧将她搂紧了怀里。 她没有拒绝。 他低头,小心翼翼地,如视珍宝的一次次委屈的蹭在她的脖颈。 “大小姐,不要再这么胡闹了好不好?如果你真的受伤了...我....该怎么办?” 女人抿了抿唇。 大小姐? 她力气不大的推开男人,抬头看着他。 眸底似装了破碎的碎玻璃。 “我只问你最后一次,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要骗我。” 男人低头看着她,十分隐忍。 “你说。” “你,到底是不是...何景琛?” 未烧干净的鞭炮响起。 震在两人的心间。 男人眸色深的可怕,“大小姐,不惜以生命设局,为的就是证明我是不是何景琛吗?” 她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比起那些复仇,这个答案更重要。 男人伸手擦掉了她额头间的灰尘,眼底装着满满的眷恋。 她也认真的,紧张的看着男人。 “大小姐,我....” “小心!” 她突然被推开。 恍惚的再抬起头时,男人已经将她牢牢的护再在身下,那不知道什么时候砸过来的棍子,结实的砸在了男人的后脑。 她错愕的看着男人,想找到是谁伤了他,视线内只能看到一个已经走远的黑衣人。 她想去追,被乞丐男人紧紧搂住了脚腕。 “大小姐,别丢下我...” 她眸色复杂的看着他,这一次,她没有走。 她蹲下身,还是扶起了他,“既然不是他,又为什么,要一次次救我?” 男人躺在她的怀里,闪烁的眸底是压抑不住的情绪,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的唇送到了嘴边。 而后,在女人惊慌失措的眼神里,深深吻了上去。 他要怎么解释呢? 又还需要解释什么呢? 无论他是什么身份。 他所做的一切。 都是因为爱她啊。 爱到已经疯了一次又一次。 第366章 用什么身份吻我 唇齿间一阵阵血腥味蔓延开来。 她的眼神从错愕,一点点变成了痛苦。 而后,推开了男人。 她暴虐的从地上拽起了他,猩红着双眼质问,“你,是用什么身份吻我?” 男人狼狈至极,食髓知味的舔了舔唇角,“宠物啊。”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呵呵呵,呵呵呵呵,好好,宠物是吗?” 她甩开了男人,厉声道,“小七!” 话音刚落,小七就一脸复杂的从暗处走了出来。 “姑奶奶...” “去,找医生替他看好腿!扔进院后的养猫场!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给他任何吃的!” 男人半坐在地上,看着她颓然的大笑着,养猫场? 呵呵。 他何景琛也会有今天。 “姑奶奶...那里还什么都没有....四处不透光,潮湿肮脏,要是把他扔进去...” “你也想去吗?!” 她呵斥着,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既然他不是何景琛,却还能找到何家的祠堂,那他就绝不是清白的,他和那些想要报复我的人势必有关联,既然他什么都不肯说,那就把他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关到他愿意主动说出来一切为止!” “可是.....” 小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一切听从大小姐的安排。” 她缓缓转过身,眼里裹着不甘心的憎恨。 “好!” 扔下这个字,她直接上了车,车在怒吼一声后开远了。 何景琛的眼神还停留在她离开的地方。 他不能承认,他更不敢承认。 如果承认了,她还会把他留在身边吗? 没有任何意外的可能性,那个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 清梦。 回了她的院落。 半小时后,女人失控的坐在一片狼藉中。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暴怒。 那个人,明明是和他那样相似的。 为什么却不是他? 不知道坐了多久,坐到天已经黑了。 小七端着晚饭走了进来。 看到一片狼藉的院落,小七眉心皱到了一起。 “姑奶奶,那男人的腿已经缝合好了,已经送到...那里了。” 她抬眸看了小七一眼,那双眼红的可怕,好像哭了很久。 小七看的心疼,走到她身边蹲下,“姑奶奶,不然,我们离开这吧?行吗?” 在国外的时候,她虽然活的像个机器,没什么情绪,可自从那个乞丐男人出现后,她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你觉得,我还能走得了吗?” 她反问着,情绪冷静下来,又成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 小七不言,明白她的意思,就算走得了一时,那些人又会找不同的问题,让她不得不回来。 这个漩涡,好像从一开始,有关的每个人就已经再无法脱身了。 “姑奶奶,那你多少吃一点饭吧好不好?” “不吃。” 她回答的干脆,又倒了杯酒,浑身酒气的坐在了地上。 小七看着她的背影,眼眶不由发红。 她这样折磨自己,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第367章 你不想我吗 五天后,她终于放下了永远也接不完的电话。 接连几场雨后,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汪澈已经被她从地下室推出来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天回醒过来。 这几天她除了喝酒,就是守在他的身边。 仪器上,总是出现不平稳的大脑波动。 她一时无法参透,又担心会有突发情况,连一眼也不敢合。 这几日,汪澈睡得并不踏实,她见着,他的眉心总是皱紧亦或者会无意识的掉泪。 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十二点整,她拔掉了针头,扔掉了输完营养液的药瓶。 饭,不是那个乞丐男人做的,她闻到了就会起生理反应,想吐。 喝完了最后一杯酒,她靠在沙发里微微眯着眼睛,很想睡,可惜除了不敢睡外,也根本睡不着。 床榻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刚睁开双眼,眼神就参杂着刺骨的凉意。 她的角度是看不到汪澈的眼神的。 看着男人的手动了动,“你醒了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眼底的情绪尽收眼底,又是那副温柔的模样,“小软...” 确信他真的醒过来了,她忙起身走了过去。 “你想喝水吗?我倒给...”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男人拉着胳膊搂进了怀里。 “你...” 她僵硬着,挣脱着想要起身,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亲密,她似乎已经不能再给别人。 可她越是想要挣扎,汪澈越是抱紧她,“乖,我好想你。” 她的呼吸有几秒是停滞的,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劲,有些...太过暧昧了。 她耐着性子慢慢推开他,“你...怎么了吗?” 这次,汪澈没有再阻止,任由她挣脱出他的怀。 他半坐起身看着她,清澈的眸子一如从前,可她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你....” “小软,你不想我吗?” 她傻站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小软,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汪澈说着,朝她伸出了手,像是在要她主动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一样。 她拧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你....” 汪澈眼底的冷冽一闪而过。 “吓到你了吗?小软,我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我找不到你了,所以,我很想你。” 她听着,那些不舒服的感觉也被一扫而空,随之愧疚袭来,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不会离开的,哥,你...” “小软,你有想我吗?” 他深深地看着她,看出她眼神里的躲闪,看出她的不自在,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想问,“有想我吗?嗯?” “我...”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突然很想逃。 “小软。” “嗯?” “我们之间,有这样陌生吗?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 “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这样的汪澈不太一样。 男人看了她好一会,黑色的眸子深的像一汪深色的海水。 而后,男人笑了笑,亦如从前般摸了摸她的头发,“乖,昏迷的时候,我听到了你喊我哥哥,才知道,原来你是我的妹妹,难怪,我看到你会这样亲切。” 第368章 乞食 他见着,她别扭的神情忽然就轻松了许多。 心底一阵疼意,比起别的关系,她能够接受的只有他是哥哥的身份了吗? “那就好....哥,感觉好点了吗?” 她这才肯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 汪澈勉强的笑了笑,“嗯,能感觉到,在一点点变好,还是要谢谢我的小软,多亏你。” 她配合的轻笑,却没有回答。 这个谢,她实在不配。 .... 入夜,汪澈已经可以下地了。 后脑切的伤口很小,在她的精心照顾下恢复的很快。 繁星满天,她站在阁楼上,枝繁茂盛的玉兰花伸出可触。 她的目光不自觉的瞥向了那处,那处被茂密的玉兰树遮挡的严严实实。 那个男人已经五天没有吃过东西,喝过水了,也没有任何话。 “姑奶奶,天凉了,添件衣服吧?” 小七拿着披肩走了过来,身上的西装还没有换掉,看样子是刚刚下班。 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模样的男人,眸色柔和了些,“年纪轻轻的,一下班就回家干什么?这里这么安静,有什么好?” 为她披好了衣服,小七与她并排而站,看着她眼里的景色,这里确实很安静,可是这里有她。 “姑奶奶,你也知道,我自小习武,孤寡惯了,大城市的繁华对我来说,没什么吸引力。” 她轻笑,目光却还是停留在那片玉兰林中,“你啊,老气横秋的。” 小七突然就反应过来,她在看什么。 “姑奶奶,要不要我去看看...?” “明天我回公司上班了,早点睡。”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回了别院。 小七站在阁楼上,看着她的背影,是那样寂寥。 他突然就想。 如果一个影子能够让她孤寂的日子有点光亮的话,那也许也算不上一件坏事吧。 .... 这几天,陶软置身于公司,忙的不可开交。 那个乞丐男人的事,像是被遗忘了,除了小七隐晦的告诉过她,那个乞丐男人状态很不好以外,她从未主动提及过,好像,那个乞丐男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直到深夜,她才处理了三分之一手里的文件,收购,调查,堆积成山大大小小的合同,这些,好像没有尽头似的。 她倒了杯酒,看了看时间,十点多了。 “第七天了,还坚持得下去吗?” 说完这句话,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她开车了回了清梦。 一个人,七天不吃不喝,已经是极限。 何况,还是个受伤的人。 不知不觉,已经快要走到猫场。 她头有些晕,摸着兜里的那块糖,刚想剥开吃,就听到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谁会在这里? 谁敢在这里? 她疑惑着,脚步放的更轻,悄然走近。 “真是不乖,想吃吗?” “做为一条被圈养在这里的宠物,既然想和主人讨食,应该怎么做不知道吗?” “爬过来,摇摇尾巴,也许我高兴了...” 这声音.... 是汪澈。 她不可置信的挪动了身子,看了过去。 乞丐男人正颓然的半靠在地上,额头上的伤,是新的,像是被人用什么锋利的东西刚砸出来的。 而汪澈,正居高临下的,手里拿着水,戏谑的看着乞丐男人,像是真的在逗趣什么宠物一样。 她眸色冷到了一个极点。 从树后走了出去,眼神僵硬的定在汪澈的身上,“你,在干什么?” 第369章 抢了别人的妻子 “嗯?” 汪澈的背影僵了僵,敛起脸上的戾气,转过身看她,笑的还是那样温柔,“小软?下班了吗?饿不饿?我做好了...” “我是在问你,你在这做什么?” 她重复着,眼角的余光下意识的再一次瞥向乞丐男人。 她的每个肢体动作,尽收在汪澈的眼底。 他突然走近了她,在男人隐忍的眼神里,一把搂住了她的腰间,“软软,到底你和我,谁失忆了?这个男人,难道不应该是我们共同的仇人吗?” 她震惊的连推开他也忘记了。 这句话,如当头棒喝。 “你...想起了什么?” 汪澈俯身,慢慢靠近她,就在要贴近她唇角的时候突然放开了她,“小软,当时如果没有他,你怎么会受了那么多罪?又怎么会被沈致欺辱?” 她的心狠狠往下沉着。 又松了一口气。 “哥,这个男人不是他....” “不是他,有几分相似也难道不是错吗?” 汪澈像是在呵斥的语气,让她有些怔神。 “那...哥,想怎么办?” “呵。” 汪澈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却觉得有些抵触的往后退了以后。 没有如愿碰到温热的触感,汪澈攥紧落空的手,淡然道,“有错就该罚,小软做的很好,那就继续将他关在这里,我会亲自照顾他的。” 黑夜里,男人讥讽的笑声很突兀。 “这辈子能命令我的只有大小姐一个人,你算什么?” 汪澈也不在意,转而看着陶软,伸手理着她鬓角被风吹乱的发丝,“那就让小软告诉你,我究竟算什么。” 陶软拧眉看着汪澈,她可以理解,为什么汪澈才恢复一点记忆就会对这个乞丐男人的敌意这么大。 可,除了这点,汪澈的肢体动作似乎有一点太多了。 可...她亏欠他的那么多。 眼下....既然他想,那就顺着他的意。 “哥,那就听你的,你照顾他吧。” 汪澈放在她鬓边的手突然用力,他上前一步,将她整个人再次拥进了怀里。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里,汪澈正对着何景琛肆虐的笑。 好似在说,“感觉怎么样?” 何景琛的双手攥的生疼,开始剧烈的咳嗽着。 在她没来这里十分钟之前。 汪澈找到了这里。 汪澈喊他,喊的是何景琛。 他说,就算化成灰,他也能够认得出他何景琛的样子。 他说,抢了别人的妻子,罪该万死。 ... 他们是一起离开的。 离开时,汪澈的搂着她的腰。 像极了一个胜利者。 大门再次被关严,他依旧保持那个姿势没有动。 他已经分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时辰了。 这间屋子的昼夜是一样的,只有无尽的漆黑。 他依旧半靠在墙角,更加不敢轻易动损耗体力。 很明显,汪澈想起来的,绝不是他对陶软说的那些。 汪澈有意瞒着陶软,就说明要对他下手。 既如此,他不能不防着汪澈。 他勾了勾唇角,眸底有几分疯狂。 汪澈,以前他不怕,现在,也不放在眼里。 他担心的是陶软的偏心。 时间流逝,不知道想了多久,眼前突然多了一点点光亮。 他注视着,以为是梦。 第370章 我爱你 女人穿着浅绿色的睡裙。 月光下,还真是好看啊。 “大小姐?” 他有气无力的喊着,还是无法分辨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蹙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明知道汪澈不高兴,也还是控制不住的想来看看。 “还有力气说话,看来还是不够饿。” 他心里一冷,有些讥讽的笑了笑,“大小姐是来为他打抱不吗?怪我没有像个狗一样对他摇尾乞怜吗?” 女人的眉间皱的很深,打开了拎来的夜灯。 微黄的灯光,点亮了她和男人之间的距离。 “够聪明的话,就不要想着和他争个高下。” “过来。” 她从药箱里拿出碘伏,男人的脸不能留下疤痕。 这间屋子除了灰色的墙壁,连个坐着的地方也没有,索性,她也像乞丐男人一样,随意坐在了地上。 男人的眸色动了动,阴鸷的双眼,一点点涌上委屈。 她是关心他的。 不然怎么会来? 这不是梦,真的是她。 可他还哪里力气动? 一周什么都没吃,连一滴水都没有喝过,早已经是强弩之弓,他笑了笑,干裂的嘴唇渗出丝丝血迹,“大小姐,你看我还动得了吗?” 如果能有半点力气,汪澈砸过来的石头他怎么会不躲? 她看了他一会儿,还是拎着药箱走到了他身边。 女人靠的近了,他的困意突然袭来,她身上的味道对于他来说,永远是有安眠的作用。 她蹲下身,拿着消毒棉签,“别动,会很痛。” “好。”他看着她,哪怕再疼,也真的没有动过一下。 直到认真的处理好他额头的伤口,他也有说一句话。 他怕,那种感觉他太害怕了。 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会突然惹怒了她。 她就又会突然丢下他。 连几分钟的时间也不肯给他。 气氛有点尴尬。 她抽烟看着男人,还是先开口问,“不求我给你点吃的吗?” 男人笑了笑,眸色悲伤,“大小姐说的算。” “你,为什么知道何家祠堂在哪?” 男人轻笑,“到现在大小姐还在怀疑我是何景琛吗?” 她从嘴里推出了一口烟,吹到了男人脸上,“是。” 他吸了吸鼻子,这个姿势,很熟悉。 他亲手教导的玫瑰,连这股轻浮的劲都像极了当初的他。 “大小姐,我觉得你把问题看的太复杂又太简单了,是顾放把我送到你的身边,那怎么会不把有关于何家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告诉我?我能知道祠堂在哪,并不奇怪吧?” 而后,男人艰难的挪了挪身子离她近了些,“大小姐,难道不更应该好奇为什么我会拖着受伤的腿,会在知道去了一定会被你怀疑,被你惩罚的结果下,我还是去找你了吗?” 昏黄的台灯映出两人的影子,连女人轻微颤动了几次的睫毛也映的一清二楚。 她看向男人,“为什么?” 吻,毫无预兆的亲在她的额头。 手上的烟在失措下掉落在地。 男人扶着她的脖颈靠进了他的怀里。 “我爱你,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只有我的笨蛋你,还是不相信我。” 第371章 多疼疼我 她的心突然就狂跳了几下。 就像干枯的河流终遇上了她的清泉。 这种心跳的感觉太过陌生,又太过熟悉。 这种感觉,这一生,只有一个人带给过她。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没有推开男人,甚至主动靠的紧了一些。 可越是靠近,心跳的越是不可抑制。 她抬头看着男人,低喃道,“为什么?” “什....” 干枯的唇被一阵湿润安慰。 她睁着眼睛,一点点吻着他,注视着他,像是在验证些什么。 而他,竟紧张到大气也不敢喘。 他们可是有过一个孩子的关系啊。 可就算这样。 仅此一个吻,一个她主动献上的吻,他的耳根竟然红了。 尽管已经猜到她为什么会主动吻他。 他还是舍不得放过这个机会。 他扶住她的后脑,主动掌控这个吻着,眼尾的欲色越发浓重。 这是陶软啊,他一辈子也放不下。 几分钟后,她红着眼眶推开了男人,淡淡道,“你动情了。” “我对你,从来就是有情的,何来动情?” 她扶起倒在地上的台灯,手是在颤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拿起了药箱里的水和面包,“吃下去。” 男人笑笑接过,“好。” 这两样再平凡不过的东西,吃进嘴里,连心口都是甜的。 “吃完了,就走吧。” 他错愕的看着她,放下了吃掉一半的面包。 “大小姐,能不能不要每次给个甜枣,又甩个耳光?” “你知道,你的长相,会让他报复你,跟在我身边,只会让你...” 男人黯然的眼神忽的又像被什么点亮。 “你担心我吗?” 她收拾着药箱,“这些事本来也与你无关。” “你又没有错,没必要承受这些无妄之灾。” 她站起身要走,腰间却被一双大手揽住。 “有大小姐对我这一点点于心不忍,就够了。” “只要大小姐,多疼疼我,皮肉之苦,我不怕的。” 绿色的裙摆遮在了台灯上,整间屋子泛着暧昧的气息。 她的身子不听话的站在原地。 这个怀抱,像是归宿感,让她忍不住多留恋一会儿。 “你要知道,他恨你这张脸,我也一样,他清醒了,你也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男人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低头靠在她的脖颈,“那大小姐就金屋藏我,把我藏起来,藏到一个只有你和我的地方,大小姐寂寞了就来看看我,疼疼我,大小姐不来,我就乖乖的等着你,行吗?” 这一刻,像有什么东西狠狠砸进了她的心一样。 很软,也很疼。 “姑奶奶!姑奶奶你在哪...?!” 小七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这个时间小七这样急。 只有汪澈的事了。 她推开男人,没有一句交代跑了出去。 何景琛站在原地失神,摸着她主动吻过的唇角傻笑。 “乖,你是爱我的,只能爱我的。” ..... 阁楼,汪澈听到脚步声从猫场那边传来,沉着脸躺回了床上。 陶软,终究还是爱那个男人吗? 呵呵。 哪怕他汪澈才是她的丈夫吗? 第372章 你才是那个第三者 “哥,怎么了?” 脚步声未到,汪澈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他咳嗽着,看着门外越来越近的影子。 她是担心他的,可这担心里,连他自己也清清楚楚的明白,没有一丝是关于爱情的。 他看着她脚步匆匆跑到了他面前,只是这样,他的眼神还是下意识的温柔了几分,“小软,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匆匆忙忙的。” 陶软看着他,十分担忧,“哥哥,是头又痛了吗?” 汪澈嗯着,“疼得厉害,这么晚只好找你这个专业医生来帮我看看了,小软,我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她脸色瞬间白了些,坐在他床边的椅子旁,认真检查着他脑后的伤口,裙摆带起的那阵香气,让汪澈的眉间狠狠皱起,她的身上有那个男人的味道,他不喜欢。 “哥,是这里疼吗?” 脑后的伤口没有问题,她小心的揉着他的额头,也许是术后,带来的连锁反应。 汪澈顺声嗯着,“有一些。” 陶软思考着,又按了按另一旁,“那这里呢?” 忽的,她的手被他握住,整个人被扯到了他的身上。 “小软,今晚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我疼得睡不着,你在我会安心一点。” 她愣了愣,从汪澈身上起身,看着他憔悴的模样,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在沙发里睡。” 汪澈满意的轻笑着,就算她的心不在他这,可她的人在。 没过一会儿,小七推着仪器走了进来,她坚持要给汪澈做了全身检查,才肯罢休。 脑部,不是小事,不能出一点差错。 看检查的结果无大碍她才放心。 这样折腾一顿,她也有些累了,闭了灯靠在沙发里。 可她看向窗外的眼神还是看的汪澈心里很不舒服。 就那样关心那个男人吗? 在他身边连装都装不下去了吗? “小软。” “嗯...?” “景色确实很美。” 她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了似的,仓促的收回了目光。 也许是她多想了吧? 汪澈根本没有想起那段记忆,又怎么会是有意提醒她呢? “哥,好一点了吗?” 汪澈看着她,眸色很深,她这么问,是想听到他说没事了,然后继续去找那个男人吗? “还是很难受,难受的有些睡不着。” 她担忧的看着汪澈,也是,哪能这么快就好起来? 她一定要更快的找出可以减少他痛苦的方式。 “哥,你试着睡,看能不能睡着,我在这陪着你,好不好?” 他笑,眸色温柔,“好。” 可仅仅一个小时,汪澈就呢喃的喊着梦话。 陶软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模样,心里隐隐发疼。 是又做噩梦了吗? “小软....别走...别放手...” 她终于听清楚,心头拧的厉害,脚步轻轻的走到了他的床边。 “哥,好好睡,我不走,也不会放开你。” 察觉到手被一阵柔软握住,汪澈下意识握的更紧。 他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就算卑劣,也不会再放开她,就因为他一次又一次的君子,他已经失去太多了。 .... 第二天,小七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陶软趴在汪澈的床头,二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他刚准备开口说话,汪澈就突然睁开眼睛看向了他,那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陌生,有些...阴鸷带有警告的意味。 “什么事?” 陶软坐起身,她觉轻,听到脚步声那秒就已经强迫自己醒过来了。 见她醒来,汪澈又恢复了平时温润公子的模样。 小七傻站着,怀疑刚才是不是幻觉。 “姑奶奶,...祠堂的事有些头绪了,要不要一起去办公室?” 她摸着汪澈的额头,测量温度,不确定汪澈一个人可不可以。 “小软,先去忙吧,回来再到这里陪我就好。” 有些事,陶软在,做起来总归是不方便的。 “哥,你一个人可以吗?” 汪澈揉了揉她的头发,“当然,所有病都是晚上才会加重,你忘了吗?” 她没再说什么,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匆匆和小七一起走。 .... 午后,猫场。 “你又来干什么?” 汪澈坐在椅子上,高高在上的看着他,点了一根烟后,顺便把烟盒扔在了何景琛脚边。 何景琛没什么表情,顺手捡起也点了一根。 “怎么,不怕我害你?” “你太有可能会害我了,但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害,你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 “怎么?” 何景琛站了起来,比汪澈还要高出一大截,“弄死了她的心头好,你确定她真的不会跟你翻脸吗?” 汪澈眸深似海,压抑着怒气,“你就不怕我告诉她你真正的身份?” 何景琛不在意的弹了弹手上的烟灰,“好啊,你去说啊,她知道了,我也好光明正大的和她亲密...” “你!” 汪澈腾地站起身,又很快冷静,“昨晚她在你这?” “知道还要问?” “那你就不想知道她走了以后,和我发生了什么吗?” 何景琛的眉间下意识的锁紧,汪澈笑了笑,掏出手机,在他面前摇了摇。 手机上,是陶软趴在他的床头,两人紧紧握着手的画面。 他呼吸一滞。 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是沸腾的。 他双眼猩红的看着汪澈,猛地一拳打了上去。 “谁的女人,你都敢碰!” 任由着他接连几拳打在眼角,汪澈只是含着笑看他。 打吧,打的越重,他才有理由让陶软亲手惩罚他。 被心爱的人惩罚,才最难过吧? 看着汪澈的模样,何景琛也意识到了他上了汪澈的当。 “什么时候这样小人了?” 言落,何景琛又是一拳打了下去。 既然当已经上了,那也不差这一拳。 汪澈擦着嘴角的血迹,嘴角微微扬起,“我也想当君子,但你实在不配让我堂堂正正的和你争。” “呵。” 何景琛擦了擦手站起身,懒散的靠在了墙旁,不屑道,“你是君子怎样?小人又怎样?汪澈,你输给了我,这是事实,别说我抢了你的妻子,你有什么资格说?你不觉得你才是那个第三者吗?我和陶软,从一开始,就是两情相悦。” “你算个什么东西?试问,没有汪老的话,她还会答应嫁给你吗?” “谈到抢,你才是抢走属于我们幸福的那个人,如果没有你,哪有后来的这些事?!” 第373章 他不是别人 凌晨时,陶软才回来,那一身的酒气,像是喝了很多酒,就算隔着些距离,汪澈也感觉,她身上的酒气快要把他也熏醉了。 屋内没开灯,只有廖廖几抹月光,她坐下点了根烟,有些烦闷的揉了揉眉心,祠堂的事,出面的只有何家无足轻重的亲戚,至于重要的人,她还是没有一点线索,尽管她猜测是何景琛的奶奶,也还是找不到一点头绪。 “咳咳....” 听到汪澈的咳嗽声,她捻灭了手里的烟。 “哥,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吗?” 她进来时,没听到汪澈说话,以为他是睡着的。 汪澈半起身,低声闷哼着,听起来很是痛苦。 她开了灯,刚刚看清楚汪澈的脸,整张脸就冷了下去,“你的眼角,是谁打的?” 怎么她才不在一会儿,汪澈就受伤了? 汪澈看着她,温柔的笑了笑,“没关系的,不小心蹭到的。” 她伸手检查着,“不小心会碰肿吗?” 这里,谁会动汪澈? “没什么的,小软,不用担心我...” 她看到他的衣角处有泥土的痕迹,心沉了沉,“你去了猫场?” “嗯,不小心摔了一跤,嘴倒是不疼,后脑有点不舒服...” 砰的一声后,门被关上了,她带着怒气走了出去。 .... 猫场。 大门猛地被拉开,他还没看清楚来人,就被提着脖颈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不知道他有伤吗?你是怎么敢对他出手的?” 她踩在他的腿上,语气像结了冰。 “大小姐,就不问问我原因吗?为什么打...” “嘶....” 她加重了力气踩在他的伤口处,“我说过,你和他,永远不是选择题,你既然敢对他动手,就是你的不对!” 何景琛冷笑着,疼到死死咬着牙关,红着眼眶抬头看她,“大小姐,所以你这次要怎么罚我呢?” 他想过,陶软回来后一定会因为汪澈的事过来找他。 只是,他没想到,她会这样偏心于汪澈。 “你嘴倒是很硬!” 猫场的大门终于开了,她一路拖着他走到了阁楼的时候,他的后背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的划痕,那件白色衬衫,被鲜血染红。 她打了通电话,坐在一旁的石椅上抽了几根烟后,漠然的看着他,“以后,只要天黑了,你就跪在他的楼下,敢动,滚出这里。” 她的语气再平淡不过,却像一把利剑直穿他的心脏。 他狼狈的扶着地面撑起身体半坐在地上,颓丧的看着她,“就算跪,我也只跪你,大小姐,你说过要让我有学会尊严的活着,你现在让我跪别人...” “他不是别人。” “呵。” “大小姐,如果我不呢,你真的要赶我走?” “你可以试试。” 忽的,二楼一阵巨响,她扔掉了烟,没在看他一眼急匆匆的跑了上去。 何景琛捡起她未抽干净的烟,重重地吸着。 他太明白了,这声响,是汪澈故意整出来的。 为的,就是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汪澈在陶软的心里究竟多重要。 他都猜得到,可竟然也不影响他心里会因为这一幕疼。 他嫉妒,他吃醋,他在乎的快要发疯。 “小软....不要走....抱紧我好不好?” 汪澈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午夜,跳动在他的心间,他的眸色越来越冷,越来越暗。 .... 这一整晚,陶软也没有再出现过。 而他就那样抬着头看着台灯下他们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那影子,是那样的刺眼,比起身上每一处的伤口还要痛。 天空大亮,她的身影才出现在阁楼外的亭子里。 “大小姐,睡得好吗?” 他说话,她才低头看下去。 好像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是的。 看到那张与何景琛有几分相似的脸,她眸色忽然变的冰冷。 汪澈会这样倍受折磨,都是拜何景琛所赐。 “小软,早...” 汪澈从屋里走了出来,手自然的搭在了她的肩。 “天冷了,多添加衣服,他...怎么在这?” 何景琛讥讽的笑了笑,为什么在这,汪澈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没什么,看家护院而已。” 她冷冷的回着,挪动了脚步,离汪澈有些远。 气氛里的不对劲她完全没有察觉到。 此刻,乞丐男人,是她的眼中刺。 她拔不掉,可那刺会扎疼她。 所以她想折磨他。 “哥,我去上班了,他就交给你处理了。” 扔下这句话,在何景琛的注视下,她头也没回的走了。 她那么聪明,不会想不到,把他留给汪澈是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 何氏,办公室。 她还没坐稳,小七就急匆匆推门跑了进来。 “姑奶奶....守在顾氏的人打电话来,说...说...” 她翻动着手上的文件,不悦的看了一眼小七,“说什么?” 小七脸色极其难看,“是陶然...” 她握着文件的手僵了僵,“她怎么了?” “她今天没有去顾氏门外跪着,看着她的人就去她家看了看,推门进去,看到陶然和....商家的大公子睡在了一起....陶然看起来很激动,哭的很可怜....” 砰的一声,文件尽数摔在了地上。 小七打着个哆嗦,就算平时陶软恨陶然,可小七也深刻的明白,如果陶然出事,陶软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更何况是出了这种事。 “姑奶奶....” “还有什么事?!” “这件事似乎是有人安排的....所以陶然...她以为是...” 她眸色冰凉,“所以她以为是我害的她?” 小七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从刚刚开始陶然打过来的电话就没停过。 沉默了几分钟后。 她拿起挂在一旁还温热的外套,“回去!” “可是...这边的事,姑奶奶,公爵已经在等着你了...还有监管局的人...要不...” “回去!” .... 五小时后,飞机停在了商氏大厦。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回来了,商家的天台机场突然多了一架外来的飞机,安保系统响彻了整栋商氏大厦。 第374章 你活该 女人抬了抬手,眉间拧着浓浓的不耐烦,“放倒。” 一阵阵灰尘卷起,她淡定的走进商氏大厦。 ..... 商寒,办公室。 “怎么回事?” “商总,是何氏的陶软....” 商寒怔了怔,揉了揉眉间,被人设计睡了陶软的妹妹,他也很郁闷,陶软会来找他,他也能想到,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我去暗室躲躲,你应付...” “尚总,这是想让他怎么应付我呢?” 商寒刚站起身,陶软就闯了进来。 “你,听我解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啪的一巴掌,响亮的甩在了商寒的脸上。 “你在干什么?!这里是商家,不是国内,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商寒的心腹挡在了他面前。 陶软冰凉的目光一点点挪到心腹身上,猛地一脚踹在了那心腹身上,而后懒洋洋的拍了拍手,“没规矩。” “陶软,你正在气头上,我不跟你计较,但你总得让人说话吧?” 商寒冷着脸,白皙的脸上挂着鲜红的巴掌印,陶软的脾气,他太了解了,再者,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可以轻易翻脸的人物了,和她对着干,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陶软睨着商寒,看样子他也不知道被谁设计了,解释,总归要听一听的,“说。” “说不好,以后商家就是我的对头公司,我会拒所有名下的资产和商家死磕到底。” 她坐在主位上,心底的怒火越发浓重。 商寒抬了抬手,办公室下只剩下他和陶软。 “我说你这个女人,就特码长的温柔。” “说重点。” 商寒不满的揉着脸,他可从来没被哪个女人打过,“昨晚,我的合作伙伴约我在酒吧碰面,应酬嘛,难免喝点酒,关键喝着喝着我就醉了,被送进了酒店,我就记得好像有个软绵绵的身体躺了过来,你也得理解,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有些事情是没法控制的,等我再睁开眼睛,看见身边睡着的就是你妹妹...”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还觉得冤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你....” 商寒烦闷的点了根烟,他碰了陶软的妹妹,那他和陶软之间的可能,只有没可能了。 她暗暗思量着,商寒说的很真诚,这件事,难道和那股报复她的势力有关? .... 汪家。 陶软站在门外抽了好几根烟才进去。 她其实可以不必来看陶然的,她没有这个义务,可她还是来了。 这座城市还是和以前一样,漫天大雪。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按了指纹。 室内很暗,厚重的窗帘拉的很严实,一股子刺鼻的酒味,她刚进大门就闻到了。 “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她回过身,循声看去,陶然正坐在角落里,她的身边堆着空酒瓶。 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淡淡道,“算是。” 陶然好像没想到她会回答的这么直接,眼神变的更加怨毒,“为了不让我和哥哥在一起,你真的费尽心思。” “连这种低贱的手段,你也要用!” “嗯,然后呢?” 她靠在沙发里,开了桌上的红酒,直接举着瓶身灌了一口。 陶然被她无所谓的模样激怒,摇摇晃晃的提拉着酒瓶子站了起身,“陶软,你的心真是有够狠的,就算我们现在不是姐妹了,可你怎么能忍心对我做这样的事,难道过往的情谊事你就一点也不念吗?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我被人这样欺负,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 她继续嗯着,声线里裹着冷意。 “呵,陶软,你这样的人,有这个下场,也真是活该!” “嗯。” “陶软,你以为你这样对我,哥哥就会不管我吗?哥哥就会只是你一个人的吗?你不要做梦了!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得到幸福!” “嗯。” 一口一口的酒喝着,她没有反驳陶然的话。 不知道怎么,现在,她连教训陶然也懒得。 这一切,她已经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这瓶酒已经喝完了,而陶然也像是骂累了,瘫坐在地上呜呜的哭着。 萧瑟的寒风贴着落地窗吹过,她神色黯然的看着窗外的枯树被大大雪染白,这一刻,她的心里很空,那是一种空唠唠的难受。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昨晚你有没有见到什么陌生的面孔,为什么....” 砰。 啤酒瓶子砸到了她的脚下。 “你问这些干什么?少假惺惺的!我昨晚发生了什么,最清楚的人不就应该是你吗?!” 她眸色冷了下去,“我不问第二次。” 能来,已经是仁至义尽。 “谁稀罕你问?!陶软,不要以为你现在很了不起,嘻嘻嘻,你是不是以为你自己很聪明?其实,最蠢的人就是你...!” 她抬眸看向陶然,“你想说什么?” 她总觉得,陶然的话里有话。 “我说什么?!我没想说什么,陶软,你今天这样害我,就算我们扯平了,不过是和个男的睡了一晚上,我真的失去的也远比不上你...哈哈....你可是,冤枉了这世上最爱你的人...还害死了他....” 时间仿佛定格了,她僵硬的看着陶然,“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陶软啊,你真是世界上最蠢最蠢的蠢货,何景琛那么爱你那么爱你,你竟然冤枉他害死了汪老,哈哈,其实,是我!” 陶然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盯着她恶狠狠道,“都怪那个死老头子,明明哥哥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求那个老头子把我嫁给哥哥,可那个老头子一定要等你回来!他太碍眼了!所以那次,那个死老头子病发,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抽搐,口吐白沫,直到窒息而亡....哈哈!是我没有救他!而你,却一直以为是何景琛的原因,汪老才会死!你个蠢女人!哈哈哈....” “你连恨,你都恨错了人!” “何景琛真的好冤枉啊!他也是真的爱你,否则他怎么会连为他自己争辩也没有争辩过呢?!” “陶软,是你亲手把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害死了,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而已!” “你为什么不动动脑子啊!?何景琛那么那么爱你,可是他只是切了汪澈的脑叶,他没有要汪澈的命,谁人又不知道汪老对你的重要性?何景琛连汪澈都可以放过,又怎么会舍得对汪老下手?!” 心脏处,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崩塌,而后裂开,往下一滴一滴渗着血。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陶然,双眼猩红的可怕。 这些话,像是烧红的铁钉,一次一次重复地狠狠钉在了她的心头。 第375章 医院 小七到的时候,站在门外,看着屋内的那片狼藉,手脚都是冰凉的。 他看到陶软和陶然一起躺在血泊中。 两辆救护车一前一后到了汪家的门外。 .... 三天后。 同一个病房,两姐妹同时醒了过来。 她刚看到陶然的第一眼,就猛地冲了下地,手上的针管被她一下扯断,陶然依旧看着她阴恻恻的笑着,小七搂紧她的腰,眼神像裹了一把利剑,恨不得将陶然千刀万剐。 病理查处的时候,摆在桌上的那些红酒里含有高浓度的安眠药。 她知道陶软有酗酒的习惯,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陶软会拿着那些酒灌给了她自己喝而已。 “陶软啊,你不会觉得是我要害你的吧?我可没有逼你喝啊,嘿嘿嘿...” 陶软依旧挣扎着,真打起来,小七不是她的对手,心急之下,小七没办法只好大喊着医生。 医生匆忙赶来,打了针镇定剂给陶软,她才安静下来,可意识却还是清醒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陶然。 “把她推到别的病房,看好她!” 小七厌恶的瞥了陶然一眼,病房再次安静下来,他心疼地坐在陶软身边。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陶软这个样子,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崩溃。 “姑奶奶...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冷静一点,你告诉我你想怎么办?我替你去做,你先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别这样勉强自己成吗?” 她像是听不到一样,木然的看着小七,眼神空洞的让小七忍不住心疼着。 “姑奶奶....你听话一点行不行?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他试探着把手轻轻放在她的眼皮上。 可下一秒,她又固执的睁开了。 那双眼睛已经模糊了,小七看着,她的嘴角竟然就这样渗出丝丝血迹。 “姑奶奶...你这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蠕动着唇角,小七急着低下头去听。 不清楚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反复几次,他才听清楚,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何.....” “何...” 小七咽了咽喉咙的艰难,伸手擦着已经泛红的眼眶。 他知道她是想说何景琛。 可那个人已经死了啊,他不知道还能够怎么安慰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难过,一次次帮她擦掉嘴角渗出的血迹。 小七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真的会因为伤心过度而吐血。 .... 当天晚上,陶软的四肢才恢复了知觉。 她可以动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陶然送了进去。 汪家有隐形监控,这是只有她和汪澈才知道的事,陶然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录了下来,她动用关系施压,案情进展很快,虽然陶然拒不认罪,一审还是定罪为蓄意杀人。 第二天凌晨,小七拿着文件赶了回来。 她缩在沙发里,迷迷糊糊的听到脚步声,“小七,怎么这么黑?去把灯打开...我什么都看不到。” 小七怔住了,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 这栋庄园,明明灯火通亮,根本没有熄灯。 第376章 失明 “小七,你怎么还不开灯?” 她扶着沙发,等的有些着急。 视线一片漆黑中,她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空酒瓶,就在要滑倒的时候,小七冲过去扶住了她。 “姑奶奶,小心...” 他轻声说着,声线里带着不难察觉出的哽咽。 陶软推开他,站直了身体。 “为什么还不开灯?” 小七攥紧双手,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姑奶奶,停电了...也许明天就会好了...” “停电?” “是的...” “把我的手机帮我拿来,小七,我什么都看不到,太黑了,你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 她有些急,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停电?她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小七看了她一会儿,胡乱道,“姑奶奶,我手机忘了带,太黑了我也看不到你的手机在哪...” “那你是怎么这么快扶住我的?” 突然,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小七慌忙的掏出裤兜里的手机,关机。 而后,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没再追问,只是重重地坐下了身。 小七就守在她身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很久以后。 她淡淡的开口,“小七,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是瞎了吗?” 听到瞎了那两个字,小七堵在喉咙里的艰难,想被拉开了开关,他没回答,可陶软听得到,有人在哭。 “原来...不是停电了啊....呵呵...” 她惨然的笑着,喃喃道,“是我罪有应得的....我活该....这样也好....也好...” 看不到了,也就不会活的那么痛苦了不是吗? 医生很快就到了。 检查结果是,她急火攻心,导致双目暂时性失明,至于什么时候会好,医生也不能够确定。 医生走后小七哭了很久。 她一直睁着眼睛,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小七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只觉得,她好像没了一点生的气息。 “姑奶奶,吃点东西吧好不好?不要太难过了,一切都会好的....” 他蹲在陶软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说着。 她侧过头,双目无神的看向小七,“还有需要处理的文件吗?你念给我听,这些处理好后,你就也走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 “姑奶奶,这怎么行?!我怎么能放你一个在这?我是不会....” “小七,我真的累了。” 她挪回了视线,翻了个身,背对着小七。 此刻,任何人也救不了她。 小七咬着牙念完了几个必须她亲自处理的合同,那些不重要的他直接丢在了一边。 姑奶奶说她累了,他突然很讨厌自己懂得太少,这个时候还要她为这些事情劳心。 处理完了这些文件,小七确实是推门出去了,可他只是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了信得过的人,就裹紧衣服坐在门外没有走。 要他把这样的陶软一个人丢在这栋空唠唠的庄园,他做不到。 大雪还在簌簌地下着,他看着缩在沙发里的她,眼眶红了一次又一次。 第377章 妻债夫偿 这几天,小七看着她,除了喝酒就是抽烟。 几次摔倒,小七想冲进去帮她,又猛地停住了脚步。 这样不吃不喝,醉生梦死,又怎么能是办法? 而,这天,在她又一次摔倒时,她恍惚的好像听到门锁有动的声响,她也终于意识到了门外有一直有人。 胡乱扯了一床被子挂在了大门的玻璃上,室内均拉上了厚重的窗帘。 小七的视线彻底被遮挡住,心急又不敢轻举妄动。 这几天,公司上的事,陶然的事,顾呈,汪澈的电话快要打爆了他的电话,这么下去,她看不见这件事...瞒不了多久的。 ..... 国内,清梦。 汪澈温怒的坐在床榻上,陶软已经九天没有消息了。 到 底出了什么事? 难道她知道他已经恢复了记忆,在故意躲着他吗? 不然,为什么会连他的电话也不接。 “汪先生,猫场那个男人,您吩咐做的已经做好了。” 他眸色寒了下去,眼角带着戏谑,“走。” 陶软不在以后,他雇佣了保镖。 乞丐男人尚且不放在眼里。 何景琛却不可轻视。 他不得不防。 ..... 猫场。 何景琛被一条绳索锁着脚,丢在了猫场外,九天的烈日暴晒,他浑身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从小到大,他一直养尊处优的活着,突然处在这样的恶劣的环境下,还算白皙的皮肤被太阳灼伤出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哪还有从前那副健硕的模 样。 可这九天,每次汪澈来羞辱他,他只忍着,并不还手,更不还嘴。 汪澈说,陶软之所以迟迟不回来,是因为给汪澈更多的时间折磨他。 他信了。 他怎么可能不信呢? 为了汪澈,陶软不是做不出来。 就算陶软这样对他,可他又能怎么办? 他连恨也没办法真的恨那个女人。 所以他忍他咬牙撑着。 为的就是期盼他这样做,能够减轻一些陶软心里对汪澈的愧疚。 妻债夫偿。 如果这样的痛苦,他和陶软一定要有一个人承受,那他又怎么会舍得让她来扛? “真不错啊,竟然还能坐起来。” 汪澈坐在树下的椅子上,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何景琛牵着嘴角,讥讽的看着 汪澈,“真想不到,她眼里儒雅的温润公子,竟然也越来越像我了,汪澈,你也想当我的影子吗?” 寒风裹着玉兰花飘落,汪澈眸底裹着怒意,“喂他吃下去!” 身旁的保镖听到命令,接过汪澈递过来的药丸,在何景琛无畏的眼神里,掰开他的嘴喂了下去。 可那张可恨的脸上,越是看不到一丝害怕,汪澈越是不甘心。 “你就不问问这是什么?” “问什么?吃了就吃了。” 汪澈冷哼了一声,“这个药丸,只有后半夜才会发作,发作时,浑身的筋骨如被人敲碎,身上的血肉就如在经受凌迟之刑。” 何景琛冷笑着,靠在墙角抬头看着树林,树林后的那条小溪,半个月前,他还 背着她走过。 “什么时候折磨够了,就找她来看看我,我想她。” 汪澈的眉间染上一层寒意,“她既然只是因为你现在这张脸对你好几分,那如果我毁了你这张脸呢?何景琛,就算你去告诉她你是谁,我也会让她永远也认不出来你。” 何景琛突然兴致盎然的看向了汪澈,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讥讽道,“你们这帮儒雅的公子哥,原来做起肮脏的事,比我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还要恶心啊,汪澈,你真的不了解我,更不了解她。” 毁容?抽皮割肉的 痛,他何景琛若真是怕这种疼,又怎么会有现在的乞丐男人? 她陶软,若真的只是看脸那样轻浮的女人,又怎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第378章 她到底怎么了 “我与她自小一起长大,称得上青梅竹马,你凭什么这样言之凿凿的确信我不了解她?” 他当然知道,陶软爱何景琛,不是爱那张脸。 可他不愿意再输给何景琛,哪怕是言语上。 何景琛微扬起唇角,“青梅竹马又怎么样?又真的比得上我这个天降吗?” “汪澈,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的,明明什么都看得清楚,还愿意这样自欺欺人,呵呵。” 嘴里的烟快要被汪澈咬断。 他招了招手,“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我就成全你,看看没了你这张脸,她还会不会在乎你!” “好啊!呵呵,你毁了我, 我们之间也就两清了。” 保镖拿出刀子即将要割下的那一秒,被一块突然扔过来的石子打偏。 目光看了过去,来人是顾呈。 汪澈紧了紧眉心,他对这个乞丐男人做什么,顾呈是从不会问的。 今天,到底为什么来阻止? “顾叔,您这是?” 顾呈脸色十分难看,复杂的看了一眼乞丐男人,转而看向汪澈,“你没有忘记陶安吧?” 汪澈顿了几秒,点头,陶安,那个陶软从沈家救出来的弟弟,这几年一直在穷困的山区替陶软做公益,在那里当老师,那里没有信号,所以陶安这几年是与世隔绝的 。 “记得,顾叔怎么突然提起小安?” 何景琛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小软前几天办公,路过陶安所在的那个城市,顺道去看了陶安,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决定暂时留下,那里没有通讯工具,小七出了那座城打了通电话给我就又匆匆回到山区了,小七要我告诉你,陶软说,那里条件艰苦,许多孩子都在生病,需要医生,她问你是否愿意去陪她在那待一段日子?” 这个说辞是自从他接到小七那通电话后,思量了很久才想好的。 尽量说的毫无破绽。 汪澈眼角染上喜色,丝毫没有怀疑 顾呈的话。 因为他知道,顾呈是真的对陶软好,顾呈也是真的帮他们重归于好过。 而以陶软的性子,看着孩子们受苦,会留下,也是她会做出的事。 合情合理。 可何景琛的眉间突然拧的很深。 顾呈说的话他不信,这个时候陶软是不会突然离开的,何况听顾呈的话,陶软,还是要离开那么久。 “什么时候出发?” 汪澈站了起身,走到了顾呈身边。 顾呈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拍了拍汪澈的肩膀,“我听小七的语气很着急,自然是越快越好。” ..... 汪澈走后。 第二天晚上顾呈派 人伺候他洗澡,吃饭。 而后才见了他。 “说吧,大小姐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何景琛开门见山,眉间锁着解不开的担忧。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顾呈支走汪澈? 顾呈捻灭了最后一根烟,语气沉重,“我要你去照顾一个人,你要做的,就是陪着她,哄着她高兴,做好何景琛的影子,至于需要你在那陪她多久的时间,我也未可知,不过,作为报酬,价钱你随便出。” 何景琛的心不断的往下沉着,到底她出了什么事? 他点了一根烟,手在不可抑制的轻颤,问道,“大小姐,她,到底怎么了?” 第379章 你在哭吗 白雪皑皑,寒风刮着人的脸皮像被刀子割过。 男人红着眼眶,站在别墅外,顶着风雪,眼神定定的看着正在大厅熟睡的女人。 顾呈告诉他,陶软看不见了。 哪怕此时,她已经在眼前了,想起顾呈说的这句话,男人的眼角还是湿了。 他来之前,顾呈用尽了办法将陶软从汪家的庄园带了出来。 而顾呈最后能想到最妥帖的办法也只有派人偷偷往庄园里散了迷药。 任何言语,任何劝说,顾呈知道,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没用的。 顾呈不愿意,陶软活在那里,那里只会 让陶软痛苦。 他这个做师父的,只想尽力将她从黑暗里推出来。 这里,离市内偏远,是顾呈买在郊区地皮,这方圆千里,只有他这一栋别墅。 大门被男人轻轻推开。 男人脚步轻轻的换好了拖鞋,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会惊扰了难得睡着的她。 可尽管他极力控制,看着女人憔悴苍白的脸,呜咽还是从喉间滚出。 他做不到冷静,做不到不去心疼这样的她。 她觉极浅,迷药的药劲也过了,听到似乎有人进来,恍惚的睁开眼睛,语气轻的像下一秒就要散掉,“小七.. .是你吗?” 男人的心绷紧,眸色沉沉的看着她,逼自己要镇定的掏出手机,碰了碰屏幕。 手机里自动播放着,“姑奶奶,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她眉间的防备才消失不见。 “小七,我不是要你回何氏吗?” 男人又按了按手机,“姑奶奶,我不走。” 在她灰暗的眸子寻声看过来的时候。 何景琛的手机从手里滑落,砸落在地。 要不是身后就是墙壁,现在的他已经跌倒在地了。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痛? 他连站稳的力气也没有。 “小七?” “怎么了? ” 他看着女人茫然无助的胡乱摸着床,判断着距离,想要走过来。 可下一秒女人就跌倒在了地上。 他模糊着视线,靠在墙角,狠狠捶打着胸口。 那里,实在太疼了。 疼到他竟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来不及跑过去接住她。 未听到回答,她跌跌撞撞从地上爬了起来,语气有些焦急,“小七,不要吓我,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他忙擦干了眼泪,戴上了变声器,“我没事的,别担心我,只是绊到了东西,不小心摔了一跤,你...” 然而,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她含有怒气的声音,“这是哪里?!” 地板的触感不一样。 她眼瞎,可她摸得出来。 “回答我!” 她呵斥着,“难道我眼瞎了,我说的话你就不听了吗?!” 男人慌乱的从地上站了起身,想去扶着她又不敢。 “你别生气,我听你的话...你突然晕了过去,汪家那里,警察也需要采集证据,住在那实在不方便了,所以我把你接到师父的别墅里了,不过你别担心,这里很安静,没有外人的...” 隔了很久以后,她突然问,“你在哭?” 第380章 已经护不了你了 男人惊愣着,“没有....没有哭。” 看着她凝眉思索的模样,他于心不忍,“我只是,有点不舒服,我...” “小七。” “嗯...?” “我不想对你动手,你走。” 她淡淡的说着,那张脸上再没什么表情。 “我只是瞎了,不是废了,你明白吗?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我。” 说完,她摸着床沿,缓缓坐下了身。 可她脸上的痛苦之色,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他下意识的朝着她的方向挪动着脚步,“你,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脚步声,她无神的瞳孔忽然有了些难以看透的情 绪。 她身边就这几个人,她熟悉到,只听脚步声也可以分辨出来人是谁。 这人,难道不是小七...? “你走近些。” 她突然开口。 何景琛僵住,“你...有什么事吗?” “过来!” 他攥紧了双手,一步一步向他走了过去。 她在叫他,他怎么舍得不理她? 当男人走到她身边,她的身体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 是他.... 又不是他..... 感受到男人像是刻意的离她有些距离。 她突然伸出手,触碰到他的时候,用力将他拉倒在了床上。 她压在男人身上,冰 凉的手指轻轻摩挲在男人的脸上,一字字道,“你不是小七,为什么骗我?” 除了变的有些粗重的呼吸以外,她没有得到回应。 而后,她的手一点点摸索着滑到了男人的后劲,摘下了那个小型变声器。 “带着这个东西舒服吗?” 她又问,似乎有温热的东西落在她的手上。 她突兀的笑了笑,带着几分眷恋靠在男人的胸膛,轻轻道,“又追来干什么呢?你既然有办法从他的手中逃出来,为什么不跑的远一点呢?我已经没用了,护不了你。” 男人如鲠在喉,只是伸出手轻轻拍在她的后 背,连一点力气都不敢用,生怕会一不小心,碰碎了她。 窗外大雪还在下,她靠着男人的胸膛,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再醒来时,她闻到了熟悉的饭香,可胃部却起了剧烈的反应。 何景琛刚端着饭菜走出来,看到的就是她狼狈的跑下床,趴在墙角吐。 他看红了眼眶,饭菜砸了一地。 他跑过去,小心的拍着她的后背,想要她能够好受一点。 感受到他的存在,她突然疯了似的推搡着他。 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她断断续续的,声音带着寒意,“走....开... ..滚.....” 这样狼狈不堪的画面。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男人的心狠狠拧着,不顾她的阻止,一次次伸手擦着她嘴角的污秽。 “大小姐,我不会嫌弃你的...” 她怔了怔,可身体的不舒服谁又能控制住呢? 直到十余分钟后,她吐出的酒水已经带着丝丝血迹。 何景琛彻底慌了,不停的轻拍着她的后背,一次次的恳求,“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可每一次,都被她用尽了力气推开。 半小时后,她才平静了下来,何景琛抱着她放到了放上的时候,她整个人轻的像一张纸。 第381章 一梳 梳到尾 人在吐的时候,是最难受的,何况她吐了这么久,现在趴在床上,整个人就像坏掉的布娃娃。 何景琛从洗手台拿着温毛巾跑过去,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着脸。 她没阻止,只是茫然的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良久。 她开口,声音很空灵,“你说,是不是他在惩罚我?现在,我连你那有几分相似的脸,竟也看不到了...” 他擦在她脸上的手僵了僵,心口撕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如果真的是他,他又怎么舍得这样惩罚她? 看着她这样,他宁愿瞎的人是他自己。 可他不明白,这九天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才会心里痛苦到这个程度? 是因为汪澈吗? 也只能因为汪澈了。 想到这,他自嘲的扯了扯唇角,可心疼却未因为这个念头而减少一丝,“大小姐,如果你真的这么在乎汪先生,就快一点让你自己好起来。” 陶软有几秒的怔,也未开口反驳,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说给一个影子听,影子又怎会真的懂? 擦好了脸,他扶着陶软坐起了身,唇边一阵温热感,她木然的张嘴,喝下了递到嘴边的温水。 喝过了水,她语气不带任何温度的,“你可以走了,不要留在这烦我。” 他的脸色沉了沉,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后,她感觉到从后背处传来的温度。 她的眉间皱起,想要推开他,却被身后的人抱得更紧,“我要你走,你抱着我做什么?” 脖颈处突然多了些重量,他低着头磨蹭在她的脖颈,眼底尽是痴迷的温柔,“我是个男人,我说过的话,我要负责。” 要了她的那天开始,他就从未想过不要她,对不起她,亦或者是不忠于她。 尽管过程手段卑劣,尽管上不了台面。 可他这辈子也只有过她这一个女人,也只会有她这一个女人。 陶软挣扎着还是想要推开他,可这段时间一粒米也没有吃过,加上刚才折腾了那么半天,现在的乞丐男人对她来说就像一座大山,她确实没有力气推动,“我不需要你负责,你以为你是谁?” 男人低着头,眼眶一瞬间红了。 那她想要谁对她负责呢? 汪澈吗? “放开。” 她的语气很冷,没有一丝温度。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缓解着实在压抑的心痛。 感受到怀抱松开,她脸上的不耐烦才少了一些。 可她刚想再开口赶他,垂在脑后的头发就被人一次次温柔到极致的在梳理着。 “大小姐,以后我来伺候你。” 她的身体僵硬的不行,竟也就这样安静的坐着,任由男人梳着她的头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男人梳的越发温柔,她突然喃喃着。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此生永不分离。 说完这几句,她的眼眶已经湿了。 就当这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人,是他。 就这一会儿就好。 而何景琛眼底的悲伤,嫉妒,已经快要掀出。 他以为,她是在说汪澈。 她真的就这样在乎汪澈吗? 在乎到连顾呈也甘愿打着配合支走了汪澈吗? 在乎到她怕汪澈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会难过,所以顾呈才找了他吗? 顾呈要他扮演好,“何景琛”的影子,哄她开心,呵呵,所以,他在她的世界里,只是个乐子吗? 一个她舍得伤害的乐子吗? 第382章 病发 “咳....咳....” 她的咳嗽声,又一次压过了他的理智。 就算是个乐子,他何景琛不也得认吗? 他耐心的轻抚着她的背,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辈子,他何景琛会对谁这样。 几分钟后,她的咳嗽终于缓和了些。 “不用了。” 她出声制止,挪了挪身子,试探的伸出手摸着床,确认不会再向以前一样摔在地上后躺下了身。 “等我睡醒,不想再看到你,就算我病了,想赶走一个你,也不难。” 她冷冷的说完后,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做任何交谈。 也许是这些天来都不曾好好睡过一觉,身体实在疲累,她竟然真的又睡着了。 .... 瞎子,是分不清白天黑夜的。 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四周静谧的连窗外簌簌下着的大雪声,也听的一清二楚。 她不确认乞丐男人究竟有没有走。 她突然口渴的紧,可这里是新住处,在她的脑海里对这里,根本没有任何记忆,她只能一点点伸手摸索着,用触感来猜测她摸到的究竟是什么。 忽的,一阵阵闷声传进她的耳中,像是有人在用力砸着什么。 她戒备的寻声看过去,灰暗的眸色又多了些茫然无助,她忘了,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乞丐男人?” 她试探着,果然她刚喊出口,那沉闷的声响就消失了。 “你在干什么?我不是要你走吗?” 她问着,摸着触手可及能够摸到的一切,缓缓往前走着。 很久很久也没人回答过她。 而那沉闷的声响又再一次响起。 她没再开口,寻着声音走了过去。 掌心传来的触感像是一道门,她蹙眉,确信乞丐男人就在里面,因为那闷响此刻已经可以听的十分清楚。 她犹豫了几秒,伸手推开了门,而就在这一瞬间,所有声音突然停止了。 她不会看到,此刻何景琛的脸有多痛苦,多扭曲,额头上的冷汗还在往下流着,贴身的黑色衬衫,已被汗水沾湿,粘在身上。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陶软,狠狠咬住了胳膊,猩红的双眼压抑着即将要爆发的疯狂。 汪澈没有说谎,这种痛真的会让他生不如死。 “乞丐男人?” 她狐疑着再次喊他,却还是没人回应她。 难道是她想错了? 他已经走了吗? 走了也好。 她没有走,在男人隐忍的注视下,她继续往前摸索着,至少,她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的身体疼到越发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眼看着她越离越近。 他咬紧了牙关,狠着心拿起一旁的毛巾朝门外扔了出去。 听到声响的她,腾地转过身,“谁在那?!” 见她往外走,他才敢换了口气,他太疼了,疼到快要没办法控制自己,他怕伤了她。 可尽管如此,他的眼神还是落在她的背影上。 那背影单薄的有些无助感。 他咬着牙,想去抱住她,告诉她不要害怕,却一步也不敢动。 从未体会过的痛感,让他猛地跪在了地上,就在头部要再一次撞到墙壁时,他用尽了所有理智逼着自己停了下来,他知道,是刚刚的声响,吓到了她。 不要这样做....她会怕的,她一定会怕的... 这个念头成了他仅存的信念。 第383章 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这病发的第一夜,竟也就这样被他挺了过来。 只是,再次清醒,他的胳膊上已经多了大大小小的抓痕,咬痕。 他看着坐在床头发呆的陶软,终于沉闷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伤到她...” 他缓了好一会疲乏的身体,才站起身走向她。 脚步声未近,枕头就砸了过来。 直砸在他咬的最深的胳膊上。 在那痛闷声要溢出嘴角的时候,他咬牙忍住了。 他蹲下身捡起砸落在地的枕头,语气温和道,“大小姐,我做错了什么吗?” 淘软没回答。 胡乱的伸手在床上乱摸着。 他看在眼里,眼神暗了暗。 “大小姐,你想拿什么吗?我帮你拿。” 她没回应,继续摸着,可尽管一次次摸索着不同的地方,她也没有找到她想要的手机。 原来,她一直放在床上的。 很快,何景琛就想到了她到底在找什么。 “大小姐,你的手机来时来的太急,我忘了拿,你要打电话给谁吗?” 是汪澈吗? 除此之外,他真的想不到她还会这样惦记谁。 “小七。” 她淡淡的回应着,没什么语气。 何景琛的脸色好看了些,走到她身边,拨通了小七的号码,而后半跪在床上,俯身把手机递到了她耳旁。 这样近的距离,越来越容易让她忍不住的想要沉溺。 她下意识的往后侧了侧身子,她退,他就再进一步。 如此反复,直到她已经靠在墙角,退无可退。 电话终于接通。 “怎么了?是姑奶奶找我吗?” 小七面上淡定,却还是忍不住焦急的询问,而后抬手,示意会议室的人不要出声。 “是,你...” “来把他弄走,谁让你们....” 嘟的一声后,电话挂断了。 他握着手机的手发紧,原来,她是要找人赶他走。 下一秒,他的脖颈就被狠狠掐住了。 急又狠。 脖颈处的抓痕,被她这样握紧,疼如心扉。 “谁准你挂我的电话?!” “大小姐,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讨厌。” 掌心突然传来一阵湿热感,像是有什么液体从男人的脖颈流到她的手上。 男人自嘲的笑了笑,连身影都是颓丧的,“大小姐就算讨厌我,也暂且忍一忍行吗?” “等到大小姐好了,我一定消失。” 掌心的液体炙热的发烫,她下意识的放开了手。 那双灰色的眸子毫无温度的凝着他,“你脖子上是什么?” 他顿了几秒,轻轻擦去了还在往外冒的丝丝血迹,“药膏,助眠的,大小姐要不要试试?” 言落,他拿起一旁的毛巾,趁她走神,快速擦掉了她手上沾到的鲜血。 她看着男人,眸底藏着难以窥探的情绪。 “你真的不走?” “不走。” 她没回答,隔了好一会才说话,“出去帮我买些烟吧,我想抽有爆珠的。” 这里来的急,既然是顾呈选的,必定是远离市区的。 一个来回怎样也要有一个多小时。 他犹豫着,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 “那我带大小姐一起去,也好吹吹风,好不好?” “这么点事都做不到?还想留在我身边照顾我吗?” 第384章 别怕 我来陪你 他昨晚仔细看了看这里,这里什么也不缺,包括烟,显然,是顾呈提前派人准备的。 可那些烟里,都是平常陶软抽的,没有她要的爆珠。 “不肯去?” 她问,语气比刚刚还要冷上几分。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回了个好。 离开之前,他仔细的锁过门,车以最快的速度开了出去。 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她的一张脸没了刚刚的冰冷,有的只剩下颓然。 她摸索着,走到了昨晚去过的那个房间。 那里应该是浴室。 果不其然,她摸到了浴缸,而后一点点往上摸着,打开了开关。 水声很快响起。 一滴滴,而后变的充盈,回荡在整栋别墅。 她趴在浴缸前,伸手把玩着越来越多的水,忽然就浅浅的笑了笑,看起来似解脱一样的笑。 ..... 回来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突然疼得厉害。 车速比去时还要快。 刚刚推开门他就跑了进去。 视线之内没有看到陶软,他很慌。 床上没有,地板上没有,厨房没有...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浴室紧关的门上,眸底像裹了烈火。 水声,是从浴室传出来的。 他踩到的水,也是从浴室的门缝里流出来的。 手上的袋子猛然落地。 他一脚踹开了浴室的门。 而后,看到的是他眼前一黑的画面。 浴缸的水还在不断往外溢出,而她,正闭着眼睛安然的躺在里面。 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扶着墙壁,踉跄的往前走着。 蠕动的嘴角,终究还是没敢喊她的名字。 那股水流的声音他已经听不到了,回荡在耳边的,只有他如雷的心跳。 他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躺进去的... 甚至不确定,她...是不是还活着... 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声后,她的名字终于从他的嘴里喊出。 他猩红着双眼,疯了似的把她抱出了浴缸。 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名字。 一次次按压着她的胸口。 脸上早已分不清楚究竟是被溅到的水还是眼泪。 他的大脑是空白的状态,人生从未有过的空白。 如果眼前这个女人不在了他要怎么办? 这句话不断回荡在他的脑海。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猛地又接连按在她的胸口。 终于,再几声咳嗽后,她迷茫的睁开了双眼。 而下一秒,她就被送进了一个快要勒到她不能呼吸的怀抱。 “陶软!陶软!” 她怔怔的,听着男人喊着她的名字,听着男人哭的如同个孩童。 那如同孩童的哭声是那样熟悉,那样熟悉... 她突然就笑了,笑的很甜,伸手搂住了男人的腰间。 “景琛,我好想你...” “何景琛,怎么还是像个孩子一样这么爱哭?嗯?” “你想我了是不是?” “别怕,别怕,这一次,我来陪你了...” 听着她神志不清楚说出的话,男人的瞳孔骤地放大。 所有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怔怔的看着陶软,她的脸上有着他从未见过的柔情。 女人在笑,语气格外温柔,又问,“景琛,我们的珝烁呢?” 第385章 另一个世界 男人眸色深的可怕,伸手探进嘴里,将那陷进喉间肉里的变声器拿出。 他抱着女人,哽着喉间,一字一字道,“软软乖,软软乖,我在。” 她恍惚的,眼泪忽的像断了线。 这个声音... 真的是他。 这不是梦,是她已经解脱了吗? 她搂的他更紧,“何景琛,何景琛,你这个混蛋,混蛋!” 为什么从来不肯替他自己解释一句半句? 为什么直到死也没有一句责怪,还留了那样一封信给她? 为什么要丟她一个人....? 怀里的女人哭的越发委屈,他强压住情绪,哄着她,“嗯,我是混蛋。” 绕是他已经这样熟悉她的一切,也从为见过她哭的像此刻一样。 歇斯底里的,连每一个哭音都包含着委屈,痛苦。 就像是那些压在她身上的包袱,终于解开了一样。 他轻抚着她在颤抖的背脊,每一次轻拍在她的身上,如视珍宝。 好长时间以后,女人的哭声终于停止了。 像只卸掉盔甲的小猫一样缩在男人怀里,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安然。 他突然就不敢轻易说什么了,生怕惊扰了她,生怕惊醒了这个梦境。 “何景琛,我冷。” 女人的语气带了些娇嗔,像是在不满意他不说话一样。 好似在撒娇。 他有些仓促的低头看她,这才想到,两个人的身上已经湿了,该换衣服了。 男人眉眼勾着宠溺,“软软,我抱你去换衣服。” 陶软乖巧的点头。 却在何景琛抱起她的那一秒,像个小孩子似的问他,“何景琛...这个世界也需要换衣服吗?” 他眉角上扬,心又密密麻麻的疼着,这个傻瓜,是真的觉得她自己已经死了,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一时,他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低下头用下巴蹭着她的额头,“笨蛋老婆,不换衣服会冷的...” 而后配合着她,继续道,“就算在另一个世界,我也会担心你感冒。” 她笑了,两个小酒窝深深凹起,明媚光亮,连那双灰色的眸子竟看起来也有了几分光彩。 “老公。” “......” 男人的脚步猛地停住。 低头看着正一脸笑意靠在他胸膛上的陶软。 眼眶渐红。 他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听到她用这两个字喊他。 “怎么不走了?我很重吗?那我...” 吻,缠绵悱恻,深入骨髓。 她顺势环住了他的脖颈,回应的是从未有过的热情。 房间的门被他一脚踹开。 他抱着怀里的小女人,抵在了墙角,扶着女人的脖颈,一次次递到了他的唇边。 他忽然希望,时间就真的停在这一刻。 真的有她口中的这个世界。 他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和她这样朝朝暮暮,就足矣。 忽的,女人的小手胡乱的拽着他。 何景琛停了下来,幽深的眸子绷紧的看着她。 “软软,可以吗?” 下一秒,她已经用行动回答了他。 ...... 五小时后,他看着怀里熟睡的陶软,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眼神却又一瞬变的黯然。 第386章 高烧 一旁的手机,嗡嗡作响,来电显示,是那个人。 这通电话就像有人在宣告,你的梦该醒了一般。 他按了静音,没有接。 而后一条一条短信传了进来。 “听说她瞎了,我会派人拟订好股份转让书,送到你现在的位置,你骗她签了!” “不会是这个时候还在心软吧?需要我提醒你,你爸爸是怎么死的吗?” “不要试图跟我斗,现在的你斗不过我!如果你下不了手,你知道,我的做事风格,到时别怪我没跟你打招呼!” “咳咳.....” 听到她的咳嗽声,他绷紧的神经一下涣散,抱起她的时候,一旁还在亮的手机砸落在地。 她的脸通红,只是摸一下,就烫的厉害。 “软软?软软?” 没人应他。 .... 找来了医生,输好了液,可是直到夜深,她的高烧也没有退下,人还是没醒过来。 他焦急的扯住医生的脖颈,眼里崩发寒意,“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她为什么连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医生无奈,也不敢反驳,毕竟能陪这个女人留在这里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小角色。 “先生,您先别激动,陶小姐长时间营养不良,而且,据我检查,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胃溃疡,炎症太高,所以才会导致高烧不退,您...” “说!到底什么时候她才会醒?!” 他能不急吗? 短短一天,体验了两次差一点失去她的感觉。 他太害怕了。 医生被吓到了,也更加认定这个男人和陶软的关系不简单,只得耐着性子继续解释,“先生,要想陶小姐早点醒过来,就要让她好好休息,按照我的检查来看,陶小姐不但长时间不吃饭,连睡眠也很少,您这样激动,吵醒了她,只能适得其反....” 医生的每一句话,如同刀子,割在他的心上。 他无力的松开了医生,坐在床头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为什么要不吃饭? 为什么要不睡觉? 是想把自己折腾死吗... 这个念头一旦浮出心头,就会一点点发芽。 他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到这。 她的每一次胡作非为,现在看来,哪里是无畏,而是她根本没有求生的欲望。 他从来没有往这想过,是因为他认识的陶软,绝不会轻易拿生命当儿戏。 更不会为了他没了生的念头。 可... 他的眼眶腾地红了。 昨晚她的种种行为,她说的话,铭心刻骨。 .... 直到三天后,她的高烧才退。 男人下巴上的胡茬已经有些长了,四天没有合过眼,坐坐不稳,站着站不安。 除了偶尔拿出手机,办着必要的事。 其余的所有时间,他都在看着她,会时不时惊恐的站起来,探探她的鼻息,会时不时喊她的名字。 每一次的心惊胆颤,都在提醒着他,是时候该重新振作起来,要想她好好活着,他就不能再是乞丐男人,他要是第二个何景琛,拥有更大的权利,地位,可以为她挡住一切的第二个何景琛。 第387章 梦的久一点 入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并不意外,意料之中。 那个人手眼通天,能找到这来只是时间问题。 玻璃门轻声只响了一下,他要杀人的目光就递了过去。 那人要再次敲下的手停住。 他没急着站起身,又探了探她的鼻息,警惕的看着四周,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他要确保,他离开的每一秒里,她不会有危险。 .... 寒风四起,他上了车。 文件已经摆在了后位上,他瞥了一眼,股份转让书。 呵。 他何景琛甘愿送给自己女人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 当着老人的面,那份文件被一撕两半。 老人眼底压着狠厉的光,像是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老人轻斥着。 他点了根烟,猩红的火光映着他阴沉的脸。 “我的东西,送给谁,拿不拿回来,和你有关吗?” “你是不是忘了她是你的杀父仇人?!就算你不顾及人伦纲常,难道她已经杀了你一次的事实,你也可以忘记吗?” 老人说的轻飘飘,每个字却总是能扎穿男人的心脏。 他狠吸了一口烟,一双幽神的眸子,装着难以窥探的情绪。 “一年时间,我只要一年时间。” “什么意思?” “这一年里,你做什么都可以,唯有一点,不准碰她,也不准碰她在乎的人,否则,” 老人冷哼了一声,“否则你能怎么样?” 男人捻灭了烟,火星炙热的灼烧在指腹,“否则,我和你也不是不可以变成敌人。” “你还有这个本事?” “我身上流着您的血,您说我有没有这个本事呢?” 老人不怒反笑,混浊的双眼闪过一抹光亮,稍纵即逝,“你威胁我?” 男人的目光一直盯着后视镜,那里正对着大门,他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正躺在客厅里的陶软,“是。” “呵呵,那么做为交换理由呢?我给你一年时间,你用什么交换?” “一年后,我会回去,会做你想要的那个何氏接班人,会继续做你想要让我做的那个何景琛。” 老人没说话。 目光对视,谁也不肯退让。 良久后,老人开口,“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回来一趟,有件事一定要你出面。” 男人凝眸看着老人,“什么事?” 老人不悦,反问,“难道我会害你?” 男人耸了耸肩,“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性。” “你不要得寸进尺!” 何景琛没回话,这个时候他没有完全的把握,撕破脸不会有什么好处。 “行。” 他应下,拉开了车门,进门时,按开了窗帘开关,大门被遮住,老人嘴角抽了抽,“走!” .... 陶软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一边焦急,一边时不时发几条短信,暗暗处理些事。 直到第五天,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何景琛很高兴,握着她的手,“你醒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女人推开。 这个声音不是何景琛。 而后,带着浓浓眷恋的声音响起,“别吵,让我梦的久一点。” 第388章 是她的眼睛 他怔了怔,深深地看着她,狠着心不去相认。 傻瓜,那一切怎么会是梦? .... 医生再来的时候,看到她动了动身子,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算是放下了。 眼前这个男人的疯劲不提,光是顾呈和小七的电话,他就已经怕了。 丢了工作是小,丢了别的... 开了一些营养针后,医生匆匆离开,这简直就是在上刑,哪有医生碰患者的手也被瞪的? 闻所未闻! .... 这一夜无话。 她发呆,他就看着她发呆。 经历了那晚,他再看陶软,感觉很不一样。 一大早,饭香味扑面而来,今天难得的没有下雪,出了大太阳,那光照在了她的身上,如盛装了一层金粉,何景琛倚在墙角,无论看第几眼,心脏依旧会加速。 这些饭菜,他有意做的清淡。 “大小姐,该吃早餐了,我喂你好不好?” 她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冷冷道,“不吃。” 男人也不生气,“大小姐不吃,那我只能陪着大小姐一起绝食了,不过到了另一个世界,大小姐可要记得,你欠了我这一条人命。” 她的眼底有什么在涌动。 另一个世界? 这句话好耳熟。 是那个梦里,她说的。 而对另一个世界的存在,现在的她深信不疑。 男人看着她慢慢坐起身,嘴角扬着笑。 温度刚好的米粥递到了她嘴边,她没说什么,张嘴吃了下去。 味道,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好。 他耐心的喂她吃饭,她每吃一点,他的嘴角就扬起一点。 “饱了。” 她拒绝再吃,能吃这些,已经是极限。 以前她听说过,人在吃饱后入睡前,只要在心里不断暗示自己想要梦到什么梦境,大脑就会接受到信号,就也会真的梦到心之所向的那个梦。 所以,她很快闭上了眼睛。 无奈,怎么样也睡不着。 直到,背后突然多了一双手,轻轻拍着她。 她厌恶的表情被沉沉的睡意一点点打散。 竟就这样真的睡着了。 他躺在她的身后,慢慢搂住了她的腰。 这阳光,虽刺眼,却很温暖。 五天未眠,没一会儿,他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 他是被一阵摔倒的声音惊醒的。 条件反射坐起身的时候他还没有完全睡醒。 视线内看到陶软狼狈的正瘫坐在地上,他的睡意猛地清醒。 他跑过去,“大小姐,怎么不喊我?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拿就好。” 陶软不自然的抽回了胳膊,冷冷道,“不用你管。” 何景琛顿了几秒,嘴角牵着笑意,想起她这副冷漠的外表下,藏着的猫咪性格,他就甜上心头,只当她是在耍小脾气。 而这小脾气,他食髓知味,求之不得。 “大小姐,我不管你,那就当你帮帮我,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去拿好不好?” 她的脸色有些红,双手攥的发紧。 半天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带我去卫生间。” “......” 何景琛失笑。 原来是这样。 他扶着陶软一点点从地上站起来,拉过她不断想要抽回的手,“大小姐,我拉着你走,我们慢慢走,下次你就可以自己去了,好不好?” 她看不到了,那他就是她的眼睛。 第389章 你谈恋爱了? 她突兀的侧了侧头,灰色的眸子眯了眯,她看不到,可却突然感受到了落在脸上的阳光。 她没拒绝,随着他的步伐一点点往前走着。 他的手... 她蹙了蹙眉,忽然动了动手,摩挲着他的手背。 那里,是很明显的牙印。 “你谈恋爱了?” 何景琛走的小心,生怕她摔倒了,被她突然这么一问,有些不明所以。 “大小姐,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手上,是谁咬的?” 他勾着唇角,突然就觉得病发也没那么可怕了,至少,看到了她在意的模样。 他喜欢与她周旋,故意道,“一只野猫而已。” “野猫?” 她挑眉,明显不接受这个答案,“说谎的技术不怎么样。” 他轻笑,“大小姐...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两人像是在慢跳一曲双人舞,他盯着她看,眉梢眼角皆是宠溺之意。 “吃醋倒谈不上,但是,如果有下一次,你这张脸就可以毁掉了。” 怎么可以顶着和他有几分相似的脸,去招惹别的女人? 他饶了路,有意多握一会儿她的手,“大小姐,你有进步。” 她随着他的脚步继续走着,“进步?” 一阵轻笑后,陶软竟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笑的,有些....好听。 “对我宽容了许多,要是以前,以你的脾气,我现在已经受罚了。” 她的脚步僵了僵。 男人突然停下。 感受到耳边多了一阵温热。 她还没来得及躲开,就听到男人说,“难道大小姐对我动心了?舍不得打我了?” 还是因为那场梦呢? 她的耳根腾地红了,莫名觉得男人的语气像极了何景琛。 只是可惜,她看不到男人此刻的表情,会不会也很像那个人? “大小姐,到了。” 她回过神,伸手摸着。 又马上收回了手。 “大小姐,这是在占我便宜吗?” “你说到了,我就摸了,我哪里知道你还没让开?” 男人勾起嘴角,才放下了被他故意掀起的衣服。 “其实...” “什么?” 气息突然离得近了,她连躲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躲,索性就这样站着没动。 “如果大小姐想要占我的便宜,我很乐意的。” 她的睫毛动了动。 莫名就想起梦里那场... “滚开!” 见她真的生气了,他也见好就收,继续扶着她送进了卫生间里。 而后,她沉默的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关门声,她嗓音不悦道,“还不出去等什么?” 何景琛理所应当道,“大小姐行动不便,我伺候你上...” “滚出去!” 而后她胡乱的推着男人,摸索着门锁,确认锁上了才放心。 何景琛背身靠在门外,低着头笑,今天笑的次数,比过去几年都多。 等了许久后,听到一阵淅沥沥的水声。 那水声,让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你放水干什么?!” 他焦急的砸门。 陶软虽吓到了,心里却莫名一阵暖流,上次在浴室,是他救了她吧? 这么想着,她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是不是看了我....!” 听到她的回应,男人的呼吸终于平缓。 第390章 深懂他心 男人又笑,“大小姐,当时情况紧急,我也别无选择啊,再说....你不该谢谢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吗?” “无耻!” 骂完后,她的心没由来的加速着,这两个字,她真是好久没说过了。 “大小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也是好心是不是?你这样骂我,真的会伤了我这个好人的心啊。” “滚开!” ..... 再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因为看不到,她穿起衣服来很是麻烦。 分不清楚反正。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她戒备着胡乱拿起衣服套在了身上。 “干什么?!” “大小姐,我给你送换洗的衣服,你总不能一直穿着你身上那一套吧?” 她这样聪明,那衣服留下了痕迹,迟早会被她发现的。 到时候,他可真就没办法找理由骗下去了。 陶软凝眸,挣扎了一会儿后,开了门。 见着她把衣服穿的七扭八歪,何景琛的黑眸闪过心疼。 “看够了就把衣服递给我。” 她没好气的提醒,自然不会以为这乞丐男人是什么正人君子。 “好。” 他回答的直接,把长裙递给了她,至于看够,他确实还没看够。 “大小姐...” 还未等他说完,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何景琛揉了揉鼻尖,有些郁闷的靠在门外等着她。 她能和别的男人这样保持距离。 他心里是爽的,可又是不爽的,因为这个,“别的男人”就是他。 这矛盾的心里,让他着实沉闷了好一会儿。 十几分钟后,她终于走出来了。 何景琛看的有些燥热。 这条红色长裙,布料虽然不薄,但极其透视,把她的好身材衬得若隐若现。 顾呈疯了?买这种衣服给她?! 然而,再看到裙摆上写着,wk的时候,他又释然了。 wk,还真是深懂他心。 设计的不错,要是他还在位,非要给这个设计师加薪不得可。 然而,陶软只觉得好像一直被人看着似的,有些不舒服,这衣服她刚刚摸了摸,还挺保守的,丝绸质感,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大小姐,我给你吹头发。” 他拿起一旁的吹风机,这样可以亲近她的机会,他可不能放过。 “帮我插上电,我自己来。” “....”可能吗? “大小姐,这里还不算装修完,我昨天发现还有漏电的地方,手上还被电了一下,很疼的,你现在行动不便,万一有危险的话,不能及时处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还是我来吧?” 问是这么问,说的却是肯定句。 陶软也没再拒绝,更亲密的事都干了,也不差这一件。 没必要矫情。 “快点。” 男人不语,自然的牵过她的手。 他牵着陶软走到了床边,小心的引导着她坐下,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吹风机,牵了牵嘴角。 他的软软,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仍是已然见识过各种风情万种的女人,也还是会感叹,陶软的美。 “你在干什么?要吹就快一点。” 她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何景琛把吹风机插上了电,收回了目光,再看下去,今夜怕是更加难熬了。 第391章 金丝雀 指间抚过她的发丝,他慢条斯理的为她吹着透发。 他一条腿屈膝半跪在床上,从他的角度看下去,她白皙的天鹅颈,而后蝴蝶骨... 怎么就这样得天独厚? 无论身材还是样貌。 他自问,是有着十足自控力的人,怎么一到她这儿,就破功? “吹个头发而已,你很累?” 她突然问着,没有回头。 “不累。” 他如实道,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给人吹头发,何况这个人还是陶软,他怎么会累? “不累的话你喘这么重的气干什么?” “.........” 何景琛把吹风机又开大了一个力度,呼呼的风响起,他没回答,她也没再追问。 下午,她拿着乞丐男人的手机给顾呈和小七分别打了个电话。 顾呈解释汪澈的事,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无论他在哪,一定要护好他的安全。” 不让汪澈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也好,虽然这是骗,但她也认为,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小七听到她的电话很高兴,得意忘形的喊了几声姑奶奶后,又大气也不敢出的多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哪怕两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他也能感到一阵压迫感,毕竟乞丐男人,是他安排送到陶软身边的。 “我没出事之前的计划,继续实施,小七,这件事任何人也不要告诉,遇到你解决不了的问题,再来找我。” 话说到这,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就挂了电话。 男人不甚在意的声音响起,“大小姐真是残忍,怎么到了现在,我还没有让你完全信吗?” 她摸着中午让乞丐男人拿来的酒,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淡淡道,“你为了钱,我为了找乐子,谈信任没必要。” 何景琛挑眉。 瞧瞧,这女人还和以前一样。 只要不需要他了,或者吃饱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大小姐,你不如试着信任我?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去办。” 还会办的很好。 她继续喝着酒,没什么表情,反问,“你凭什么让我信任你?” 男人也倒了一杯酒,坐在她对面的沙发里,她现在看不到,眼里的情绪就更加难以揣测。 “就凭我一次次为了大小姐受伤,打不走,骂不走,这些理由还不够?” 她冷哼了一声,道,“这些难道不是一只金丝雀该有的基本素养?” 话落,她自己也觉得有些用词不当。 可要她形容对这个乞丐男人的感觉,她最先想到的就是金丝雀。 一个被她用钱养着,当做影子的金丝雀。 何景琛的喉咙干涩的厉害,表情有些扭曲。 活了这二十多年,还真没想到有一天这三个字会被人用在他身上,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不过... 他的黑眸眯了眯,这个人是陶软,感觉还挺奇异。 倒也不是那么难听了。 金丝雀这三个字立马在他心中升华了。 不再是金钱肉欲,而是,他用男人的魅力勾住了一个女人的心。 这也算...优点。 想到这,他脸上那些扭曲也不见了,还挺高兴的又给她倒了一杯。 这酒,是他吩咐人特意酿制的,度数极底,且喝了有益身体健康,所以他并不担心陶软多喝。 反正,喝多了,他会好好照顾她。 第392章 不该问的别问 菰城。 偏僻的小山区里最穷困的深沟里。 他已经到了这么久,也没能见到陶软的人。 几番心里挣扎后,手机响起了,这是临走时,顾呈给他的,而这些日子所有关于陶软的消息,汪澈也只能守在手机前等。 这里没有信号,这部手机,只能接电话,而不能打。 他走的急,也没想过那么多。 “顾叔。” 他压抑着情绪,老是追问陶软的消息,总归不好。 顾呈此刻正在清梦,看了一眼正坐在一旁的声优,将电话递给了她。 想要找个和陶软有着一样长相的女人实在困难。 但找个声优模仿陶软的声音很容易。 声优接过电话,按照顾呈的吩咐,依旧照着面前的纸上写的字念。 很快,顾呈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汪澈的轻笑。 顾呈松了一口气,这么做,目前还没出过错。 ...... 快入夜的时候。 陶软接了一通电话。 挂了后脸色很不好。 何景坐在一旁看着她,“大小姐,怎么了?” “不该问的别问。” 言罢,她放下了乞丐男人的手机,摸索着站起身躺到了床上,把被子扯过头顶,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何景琛蹙眉,轻轻拿过手机打开了通话记录。 监狱。 陶然的事。 难怪她会这样烦心。 这件事他也只知道个大概,陶然是被陶软送进去的,是因为汪老的死,按理来说,证据确凿的话,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 他的眸色沉了几分,拿着手机走出了这栋别墅。 电话回拨过去。 他以陶软特助的身份询问情况。 挂了电话后,他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 说是有人保释陶然,并有证据,证明陶然那日说的话是处于神志不清醒下说的。 他攥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 现在的陶软,在商界的地位,不次于他当初。 敢这样和陶软公开叫板的人,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他冷着脸打了通电话。 .... 后半夜,她没有再听到那股砰砰砰的声响。 而二楼,男人死死咬着毛巾,已是满头大汗。 这药,好像每发作一次,就会疼得更厉害一些。 第二天,她醒的很早,摸索着去卫生间。 乞丐男人没出现,她也不过问。 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有重物砸在地上的声响。 像是...从楼梯上滚下来了什么东西。 她灰色的眸子看了过去,男人狼狈的扶着地面站起身,身上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的淤青。 药劲过了,他急着下楼陪她,没成想这一个半夜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下楼梯时不小心踩空,尽管已经尽力拽住栏杆,可还是失重的滚了下来。 “你把什么东西摔下来了?” 这里除了她就是乞丐男人,所以她潜意识里就认为,是乞丐男人弄出的声响。 “抱了床被子,不小心滑出怀里了。”男人的声音很沉闷,像是在隐忍些什么。 她也没再多问,他干什么,与他无关,就算撒谎,想偷些东西走,也未尝不可。 钱,她最不缺了。 “收拾好。” 她扔下这两个字,没再理会他。 直到,她刚坐在沙发上,听到男人似乎闷哼了一声,那声音像是很痛苦。 第393章 不要脏了这里 “你...怎么了?” “大小姐开始知道关心我了吗?” 她灰色的眸子一瞬从他的方向挪了回来,“要是真的受什么伤了,就死的远一点,不要脏了这里。” 男人愣了几秒,颓丧的勾了勾唇角,“大小姐放心,如果是那样,我会死远点的。” 她没接话,摸索着倒了杯酒。 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懒散的往后靠了靠,一件件事在脑海里跳跃着。 陶然的事,既然有人用“神志不清”来翻案,那这个人必定是要用陶然曾有“精神疾病”来做文章。 握在手里的酒杯顿了顿,想到陶然的病,就不免想起了何家,连锁反应下,自然的想到了何景琛。 一口酒,滚入喉中,不烈,却绵长入心。 ...... 总是和乞丐男人共用同一个手机,太不方便。 她吩咐小七买部手机给她,将所有联系人改成有声提醒,重要的分为一二三几个按键,这样,她也不至于处处需要乞丐男人。 第二天一早,专机就把手机送到了门外。 小七想要回来,被陶软严词批评,现在,她不在,至少,何氏要有她的人在,这样,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才不会太过嚣张。 “大小姐,想给谁打电话,用我的手机不就好了?这么麻烦何必呢?” 他这免费的佣人,即使多用用,他也不在乎的。 陶软没理会他,认真摸索着手机上的按键。 何景琛也不再搭话,倚在墙边看着她一遍遍摸索着,牢记着。 他一直觉得陶软的另一个代名词叫做努力。 无论她想学什么,都会百分百投入,无论是不是她熟悉的领域。 她就是有那股韧劲,一定要学会。 有时候,他真希望他爱上的女人不是这样争气的性格。 那样是不是,很多事都容易了许多呢? 她轻动着唇角,似乎在牢记些什么。 砰的一声后,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何景琛的眉间却深深的拧起。 看着她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茫然,低下头胡乱摸索手机掉落的位置,那种无助的模样,他心疼。 她的手没有碰到想要的找的手机,而是被一双大手握住。 “大小姐,这种小事,我来就好。” 言落,男人扶着她重新坐好,却没有把手机交给她。 “给我。” 没有回应。 “我说给...” 然而,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她整个身子被男人直接抱起往前挪了挪,男人跨坐在沙发上,轻而易举从背后将她围进了怀里。 “你干什...” 手被拉起,男人的声音很温柔,“大小姐,这是按键一,你摸摸看。” 她的身子发僵,这个距离太过亲密。 “这是按键二。” 男人说着,大手握着她的小手,带动着她摸向了按键二。 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男人乐此不疲的重复着教她。 她看不到,此刻男人的表情有多宠溺。 .... 入夜,何景琛哄着她吃了半碗粥。 “大小姐,我带你出去吹吹风好不好?” “不去。” 她拒绝的很快,他也没意外。 可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拦腰抱起。 第394章 大小姐乖 男人像是早有准备,抱起她的时候,先为她穿上了长款的貂皮大衣,将她整个人围的严严实实。 “讨打吗?” 她冷冷地问,作势抬起了手。 男人的脚步依旧没停。 啪的一声后,男人的脸有了鲜红的巴掌印。x 他却不在意的舔了舔嘴角流下的鲜血,“大小姐,以前你打我打得很干脆,这次,你迟疑了几秒钟。” “......”她哑然,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男人的话。 “乖一点,我带你去看落日好不好?” 他们之间,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他亏欠她的,哪怕是这样的小事,他也想尽力弥补。 陶软却不以为然,“你很闲吗?带我一个瞎子看什么日...” 大门打开,一阵寒风钻进,她忍不住往男人的怀里缩了缩。 他勾了勾唇角,侧身挡住了吹向她的风雪。 她看不到,他当然知道,可就算看不到,他也想带她感受这世间万物。 他奢望着,她能向以前一样爱着这个世界。 他奢望着,有朝一日还会看到那样朝气蓬勃的她。 拉开了车门,他小心的把她放在了副驾驶。 车内居然一点也不冷,按理来说这里四季飘雪,要不是提前开了暖风,车内会寒冷无比。 这个乞丐男人到底在干什么? 她正想着,鼻息之间忽然一阵淡淡的香气。 像是加了名贵药材的鸡汤。 “大小姐乖,喝一点,会暖和许多。” “......” 她瞪着男人,灰色的眸子虽然毫无生气,可何景琛知道,陶软已经要炸毛了。 “这是小七好不容易寻到的药方,交待我很多次,要我熬给你喝的,大小姐可不要白白浪费了小七的心思。” 闻言,她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几分。 张开嘴喝了一口递到嘴旁的鸡汤。 这味道,很惊艳。 淡淡的浓香,丝毫不腻,几味药材本该有的苦,都被鸡汤遮盖,喝得出来,熬鸡汤的人费了很多心思。 她没再拒绝,一口接一口的喝着男人递来的鸡汤。 .... 车开的很缓慢。 刚刚喝了鸡汤,一股股暖流涌动在体内,车内的温度又是那样暖和,她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男人看着她,扬了扬嘴角,小心的搂了楼她,让她靠在了他的肩上。 一小时后,已经到了山顶。 看她睡得香,他保持着姿势没有动。 太阳渐渐离山头越来越近。 一片大雪中,橙色的日光,照在车前,轻抚过她的脸,她的睡颜映在车窗,竟有了几分不真实。 他第一次觉得,看日出这件事,原来会这样惊心动魄。 半小时后,她才睡醒。 好在,还来得及看,太阳还没有没过山头。 她睁开眼,看不到,却可以感受到眼前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光彩。 那是日落吗? “大小姐,醒了吗?” 她嗯了一声,挪了挪身体,却在下一秒,被男人又搂回了怀里。 他拉着她的手,伸进了照在车里的光晕,语气温柔道,“这光是橙红色的,就在你眼前。” 他的眸色越发深,看着她继续道,“很美。” 第395章 不像他 也许是光晕太过温暖,也许是突然上头的回忆让她浮想联翩,她的心不听话的猛跳了一下。 这猛然加速的心跳,扯着皮肉连着血,她知道,这份心动不是来源于眼前的男人。 越是这样十足的清醒着,她心里的黑暗越是再次翻涌呼啸,她的良知,甚至已经从那场梦开始,被吞没了。 她甚至就想,如果何景琛还活着,她也要和他纠缠到底,任凭世人的唾弃,任凭良心的谴责,她也要和那个男人再一次不死不休。 爱意是滚上心头的蚂蚁,一旦浮出这个念头,看不到那个可以抚平内心的人,那接下来生命里有效的每一秒,都成了煎熬。 忽的,她反握住了男人的手,整个身子跨坐在男人的腿上,在男人惊讶的眼神里,摸索着扶住了男人的下巴,吻了上去。 她的眼神,明明那样冰冷,可这样的吻里,又十分用力的藏着眷恋。 还有,连他也能感受到的痛苦。 .... 回了别墅,她像是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坐在沙发里喝酒。 只是,这酒一杯接连一杯,看的男人红了眼眶。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也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这样痛苦。 可他早已经不能放手了。 哪怕这份爱,已经背负着血海深仇。 “大小姐好兴致,我陪你喝。” 她的眸子停留在他脸上几秒,“自己去倒酒。” “好。” 两人一杯接一杯,直到深夜。 连空气里都粘稠着酒精的味道。 彼此沉默,喝的干脆。 眼看着他命人特制的酒已经喝没了,她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坐不住了,没办法在这样放任她不管,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喝度数高的酒。 正要递到嘴边的酒杯,忽然被一双大手抢了去。 她不悦,一张脸冷了下来。 “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了?” 又是这样冷漠到没有一丝温度的语气。 “大小姐无论想到了多难过的事,也要保重身体,这样喝下去,是再想连扎几天的液吗?” “你管不着。” 他的眉间皱起,握着酒杯的手一点点收紧,“大小姐要做什么我确实管不着,但现在,我是收了钱办事,照顾大小姐的身体是我的义务。” “呵。” 她不屑的笑了笑。 “既然收了钱,就应该知道,谁是老板,谁又是下人!” 砰的一声后,桌上的空酒瓶毫无预兆的砸到了他的身上。彡彡訁凊 碎了一地。 他愣了几秒。 放下了紧握在手中的酒杯,蹲下身一点点收拾碎玻璃。 “没脾气吗?” 她淡淡的问,似乎今天不激怒他,她不罢休一样。 “不敢。” 他哪里舍得对她发什么脾气? “一点也不像他!” 这话带着浓浓的怒意,却听的何景琛心头一震。 原来,她是在激怒他,看他发脾气吗? 以前,他对她有这样凶吗? ....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 夜幕降临,就在他要忍不住那些蚀骨的痛意时,终于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他笑了笑,脸色已经十分苍白。 第396章 不要太想我 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她刚刚睁开眼睛,放在枕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嗯?” 她懒散的接通,还带着几分睡意。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轻声的笑意,“大小姐,我出门去买些日用品,饭菜放在桌子上,你睡醒了先吃。” 她嗯了一声,刚准备挂断。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要乖,不要太想我。” 嘟的一声,电话被她挂断。 .... “你看你那不值钱的样!” 老人尽力收敛着,没骂的太难听。 诺大的包厢里,菜品早已摆好。 “到底什么人有这个身价,让我等这么久?” 何景琛放下手机,沉着目光,哪还有刚才打电话时那副满面柔情的模样。 老人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保镖,“请衡师傅进来。” 他眉头微微皱起,衡师傅是给他做人皮面具的人,请衡师傅来干什么? 探究的目光刚挪到了老人身上,老人就开口,“看看你那副样子,脸上都是伤口,那个女人虽然现在看不到了,但她那样聪明,你也不怕时间久了露了破绽?” 他把玩着手上的酒杯,冷傲的眸色冰凉的盯着老人看。 像是在思考老人这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不用怀疑,你放心,我是这个世上最不想让你们相认的人。” 男人不置可否,慢条斯理吃着盘中的食物。 .... 半小时后,男人脸上的人皮面具完全被卸下。 镜中,男人勾了勾唇,又邪又欲,五官精致的如被上神雕刻过的鬼斧神工。 “阿景,奶奶真是好久没看到你这张脸了。” 老人感叹着,语气里沉着几丝真情。 毕竟,何景琛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还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又怎么会,没有一丝感情呢? 听到老人这样喊他,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凝固,而后端起酒杯朝老人举了举,“原来奶奶,还知道有我这个后辈。” 如果说何镇文是笑面虎,那他这奶奶就是食人血肉的鬼煞。 前者上有破绽可寻,后者只要进了她的圈套,等到你的就只有万丈深渊。彡彡訁凊 所以自小,他和这个奶奶就是不亲的,“阿景”这两个听起来带有几分亲情意味的字,也是从他妈妈去世后,他这奶奶才偶尔喊过几次。 老人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一张历经风霜的脸上多了些褶皱,“阿景,不要和奶奶置气,奶奶已经老了,没有几年活头了,这世上,你是奶奶最后的牵挂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半勾着唇角,尽显讥讽之意。 冷血动物,谈什么牵挂? “奶奶,我敬你。” 老人深沉的眸子闪过一丝寒光,端起酒杯让了让。 也许是“阿景”两个字真的触动了他。 这杯酒,被他一饮而下,喝的又猛又快。 视线才有些模糊,他立刻就意识到不对。 “我就知道,在何家,不能听信半点用亲情开场的话。” 他扯了扯领口,靠在了椅子上,当已经上了,再去质问没意义。 “阿景,你别怪奶奶,奶奶也是为了何家好,那个女人不能生养,你总要给何家留个香火的。” 老人言落,大门再次打开,何景琛居高临下的睨着走进来的女人。 这个女人并不陌生,是林婉婉。 第397章 你别过来 “阿景....” 女人怯怯的走向他,眼眶早已红了。 何景琛眯着黑眸,浑身燥热的可怕。 他没有刻意压抑,他太明白,既然是他奶奶下的手,那无论是什么,都是没有回头路的。 “我不爱你。” 他冷冷地看着正在脱衣服的林婉婉,不留一丝情面。 林婉婉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说,豆大的眼泪滚出眼眶,柔弱的小脸上挂满了委屈,她走到了何景琛身边,跪在他的腿旁,喃喃道,“我知道,可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所有事。” 隔着西装裤的柔软,快要吞没他的理智。 他猩红着双眼,忽的一拳狠狠砸在大理石的桌面上。 林婉婉吓住,看到他正在流血的手,慌忙站起身,一脸心疼的扯过他的手,带着哭腔道,“阿景,你这是做什么?疼不疼?” 药性很强,光是这样的接触,就已经让他呼吸浓重。 他扯了扯领口,暴虐的推开了林婉婉,“谁允许你这么喊我的?!” 林婉婉后退了几步,咬着唇看着他,犹豫了几秒后,眼里浮现出几丝痴狂,又走向了他,“阿景,连奶奶都喜欢我,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呢?” 何景琛仰着头闭上了眼睛,一眼也不肯看她,淡漠道,“她喜欢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能感觉到就连体力也在一点点消散。 “阿景,我给你生一个孩子好不好?我们就这一晚也不行吗?你不用忍耐的这样辛苦的,我不会告诉陶软的...我会听话,你只当成全我好不好?” 林婉婉又跪在了他的腿旁,双手慢慢扶上了他的腰。 ..... 被送回别墅时,何景琛几乎是靠着最后一丝理智爬进门的。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惊到了正窝在沙发上喝酒的陶软。 一个人在家有些无趣,她摸索着,也就摸到了酒柜,找不到酒杯,她索性直接用酒瓶喝。 桌上已经有了好几瓶红酒的空瓶子了。 她浑身酒气的回过头,“你疯了?开门不会小一点声吗?” 何景琛靠在墙角,颤抖着双手解开了衬衫的扣子后粗暴的扯了下来。 要是先不降下温度,光是高热,他能不能熬过下也两说。 没听到回答,也许是醉意上心头,此刻,她还真的想和这个乞丐男人计较。 她站起身,脸色微红,那件丝绸的红色睡衣带起一阵香气。 何景琛眯着眼睛,看在眼里,刚降下去的一点点温度更加猛烈的闯上了心头。 眼看着陶软越走越近。 他咬紧牙关,大声呵斥,“别过来!” 陶软明显怔了一下,乞丐男人还是第一次敢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这声音又听起来沙哑的厉害,十分不对劲。 她站定,寻声看了过去,“你,受伤了?” 越发猛烈的药劲,让他全身如同蚂蚁在啃咬。 那些无处压抑的痛苦终于闯出,他别过头不再看陶软,一拳拳,砸在了身后的墙上。 这辈子,他已经对不起过她一次,那种事,他就算死,也绝不会再做第二次。 第398章 不会再错第二次 男人的低吼,拳头的沉闷声。 她就算看不见,也听得出乞丐男人一定在承受着什么。 她咬着牙还是走了过去。 若是连他的影子也消失了,这日子她想不到还有什么乐趣。 听到身后渐近的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像一只即将要发狂的狮子,吼道,“我说过,你别过来!” 她没有听,脚步依然坚定的朝他走着。 她理智的判断着。 男人的隐忍,沙哑,近乎丧失理智的声音。 下一秒,她就确信了最有可能性的答案。 乞丐男人,被人下了药。 “是谁做的?” 她平静的问着,语气里夹着冷意。 “是谁敢对你用这种药?” 她的脚步快了几分,何景琛的拳头砸的更深。 她每一次更近的靠近,都像是在他心头肆虐折磨。 “为什么不听话,我要你离我远一点,大小姐既然已经猜到了,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吗?!” 她蹲下身,伸手快速的在触碰了他身上的肌肤。 滚烫的可怕,下药的人还真是舍得花钱。 乞丐男人这样的状态还能有力气说话,药一定名贵至极。 而她的突然触碰,让他紧咬住的牙关,磨出声响。 “我也很好奇,你忍得这样辛苦,为什么不碰我?现在,我可是一个瞎子,如果你要...” 他的眉心狂跳着,猛地伸手推开了她。 而后,他像是被这样的痛苦折磨到一个绝境,脸上竟有些酣畅淋漓的痛快,又十分痛苦的自嘲道,“以前,我对不起过一个女人,同样的错,我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她站在原地,拧紧的眉间忽的松开,怔怔的看着男人的方向。 这话,她听着,总觉得心里发疼。 到底为什么疼,她竟也无法揣测自己的心。 一阵阵男人痛苦的呜咽传入耳中。 她终于挪动了脚步,再次走到了男人身边,冷冷道,“你,站起来。” 他分明早已没了理智,却还是能听懂她的话,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阵剧痛后,他眼前一黑。 ...... 三小时后,他再次睁开眼睛,整个人泡在了浴缸里。 浴缸里似乎有鲜血的味道。 陶软正坐在他一旁的洗手台上喝着酒。 “醒了?” 他头疼欲裂的嗯了一声,看着她完好的衣服,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没有对她做什么。 他动了一下,想要从浴缸里爬起来,后背突然疼得厉害,那疼,直钻心脏。 “没办法,这里没有药材,小七的药也要几小时后才能送来,为了救你,我也只好给你针灸了。” 男人脸色僵了僵,回头看过去,难怪会这样疼,镜中,他后背上尽是大大小小的针孔... “就算是救我,有必要扎这么多针吗?” 陶软抿了口酒,“别不知好歹,你的命可是我救的,一个瞎子给你扎针灸放点血,你难道还要指望我做的多好?” 何景琛扶着浴缸站了起身,这哪是放点血?整个浴缸都已经是淡红色了! “大小姐,救命之恩谈不上吧?” 更像是要他的命。 她嘶了一声,“怎么谈不上,不然按照你刚才那个状态,没解药,你会急火攻心堵住心脏,后果未可知,碰了我,你可能会被我这个没轻没重的瞎子打残也不一定,所以不是救命之恩,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