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神座》 第一章 他的日记 哗啦啦！ 水龙头被拧开，水流涌出。 柯林捧起水，抹了把脸。 冰凉的水，让他逐渐冷静下来。 他抬起头，看向镜子。 日光灯的光，照亮了镜子里的陌生的面孔——黑发、棕眼，满眼的血丝，眉眼间有西方人的痕迹，略显混血的秀气面容看着只有二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因为浓郁的黑眼圈，显得有些憔悴。 柯林·布莱特·瓦尔兰。 “这就是现在的我，第一字的发音倒是和我的名字一样。” 他试图搞清楚，自己为何会在异世界醒来——他已经看过窗外的景色，也在匆忙中，看过了客厅里的国境地图，原本的世界可没有一个五十五万平方公里的国家叫克洛维共和国。 “穿越前明明一切如常，唯一的不同，就是下班回家路过夜市，从路边摊买了个酆都古城模型，摊主还煞有介事的吹嘘，说是一比一微缩还原。酆都城是传说中的东西，上哪还原？不过做功确实不错，用料十足，都快赶上万〇代了，就是和我一柜子奥特、假面的风格不太搭，可惜了，我这一穿越，不知道那些藏品会便宜谁……” 摇摇头，他继续回忆，但接下来的内容就十分寻常了，他拿着模型，点了外卖，回家、开门…… 想到这，柯林脸色骤变，背后隐隐有些不自然。 “开门时有人在我身后，后背刺痛，喷射声，虚弱……” 他仿佛梦呓，即使是回忆，心头依旧升起了大恐怖，然后醒悟过来。 “有人捅了我！但是，为什么？” 柯林心里滋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情绪，似难过，又似解脱。 沉默了好一会，他长吐出一口气。 “算了，既然已经来到这，真相是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往好处想，换了个世界，也许就不用像上辈子那么累了，异世界总不会也流行996……吧？” 看着这不到四平方，摆着面盆，放着马桶，一派现代气息的卫生间，柯林不那么确定了。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先弄清楚‘我’的情况再说。” 他拿起旁边的毛巾，正要擦脸，却突然僵住。 他在自己这具新身体的左手腕上，看到了一道长长的伤痕。伤口像是新的，但已经结疤，略有痛感。 表情瞬间严肃，柯林拿起毛巾，草草擦了两下，快步离开了卫生间，穿过狭窄的客厅，重新回到卧室，看向那张凌乱的床。 半个小时前，他就是在这张床上醒来的。 他注意到床单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尤其是床单下面，隐约能看到大片的血色痕迹，似乎构成了一种图案，但因为鲜血渗透，已经有些模糊，就像是碰巧形成的。 “醒来的时候，床上好像没有血迹？血迹既然干涸，那应该有一阵子了，莫非是刚醒来的时候太过慌乱，忽略掉了？但这个局面，我的前身是自杀？可恶啊，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游目四望，没有找到任何利器，疑惑的柯林揉了揉眉心，一阵头疼。 他没有继承原主太多的记忆，或者说，原来那位柯林·瓦尔兰留下的记忆太过模糊、琐碎，别说近期的记忆，就连亲人和人生重要的节点，都模模糊糊，记不清楚。 “记忆不清楚可太麻烦了，希望以后能慢慢恢复。真是的，小说里可不是这么写的……” 他没有随便翻动床榻，而是来到床头，打开柜子翻找起来，一路从卧室找到了客厅。 客厅只有十一二平方，唯一的窗户朝向西边，距离对面的红砖楼不足两米，窗台下，是一个很窄的巷子。客厅里的东西也很单调——老式的显像管电视机、半人高的二手旧冰箱、折叠桌和两张椅子，最值钱的，恐怕就是仿皮的两人沙发。墙上则挂着钟、廉价的人物画、国境地图。 “几乎把贫穷刻在了屋子的每个角落！”柯林叹了口气。 半个小时后，客厅的方桌上摆满了东西。 一个手机、一本日记、一副相册、三个证件，几张钞票以及……一堆账单。 柯林先拿起手机看了看，翻开盖，按下开机键，屏幕没有亮。 “老式的功能机，很硬。” 放下手机，他打开相册，发现只有寥寥几张。除了“自己”的，余下只涉及四个人——五十多岁的棕发女人、二十多岁的金发女人、十几岁的棕发少女和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男人的模样和这具身体有些像，不过是棕色的头发。 那熟悉的面孔，仿佛四把钥匙，让柯林模糊的记忆中，浮现出几个身影—— 母亲保莉娜，妹妹萝拉，哥哥艾默里克，以及…… 他看向那位金发女人，照片是在夏季拍的，阳光明媚，女人笑靥如花。 “前女友艾米丽，毕业当天分手，现实。” 心无波澜的评价之后，柯林将照片一一抽出，把背面都检查了一遍，最终在母亲保莉娜的照片后面，发现了几个单词。克洛维字母和英文很像，写字人的笔画却很乱，笔画拖得很长，像是匆忙间写下的。 柯林的记忆虽然模糊，但关于语言文字的内容却意外的完善，这使他一下子就辨认出其中含义—— “妈妈，对不起，请原谅我——” 短句的背后，有种难言的悲伤和沉重。 好一会，柯林将照片放回去，试着让自己放轻松。 “至少不用做文盲了，而且从刚才的情景来看，遇到对应的人或事，能回想起相关的记忆。” 他不再触碰相册，而是拿起证件——驾驶证、毕业证和工作证，上面都有照片和名字。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差不多理清了脉络。 原本那位柯林，于大陆正历1971年，出生于北方小城墨洛，在两年前毕业，加入了特布朗制药公司，今年是95年。 “也算有些收获。”他放下证件，拿起日记本，“写日记是个好习惯，希望能获得更多信息……”随意的翻了几页后，他脸色微微变化，便仔细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柯林将日记本放回桌上，抬起手捏了捏眉心，皱起眉，像是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才继续看起来。 那本摊开的日记本上依次写着—— “正历1995年10月3日，晴，今天是编号00177，他将失去什么？我不知道，我只能看着。” “正历1995年10月5日，晴，今天是编号00182，他撑不住了，这不令人意外，从一个星期前开始，他的身体就每况愈下。” “正历1995年10月11日，晴，今天是编号00187，他不愿意说话，但我知道这个可怜男人经历过什么，但恐怕接下来他会更加不幸。” “正历1995年10月15日，多云，特布朗先生找到了我，他建议我休息几天，是的，我需要休息。” “正历1995年10月22日，阴，重新回到了岗位，同事们送来了问候，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我被安排在了新的办公室，沙发很软，墙上的挂画很精致。” 接下里的几条都被涂黑了。 “似乎是一本工作日志。”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行一行的记录，柯林心情却格外压抑，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前身在制药公司工作，工作内容大概就和药物实验有关，虽然称呼上有些奇怪，但兴许这个世界就是这种风格？不过，从他的记录来看，参与实验的人都好像不怎么好，不会是什么违法实验吧？总之，不像什么正经生意。” 他继续看了下去。 “正历1995年10月25日，小雨，今天我帮助了编号00187，他笑着对我致谢，然后离开。” “正历1995年10月29日，小雨，今天受到我帮助的，是编号00194和编号00195，他们对我千恩万谢，但我只要能帮到他们就满足了。” “正历1995年11月29日，大雨，今天受到帮助的是编号00196，她似乎想对我表白？” “正历1995年11月30日，大雨，今天我帮助了编号00198，不过他的身体不好，我让他暂时留在我的办公室，等过些天再送他离开。” 柯林渐渐皱起眉头，察觉到古怪，自从原来的柯林休息后返回岗位，虽然还是每天一句，但给人的感觉十分怪异。然后他发现，后面一句并不是新的一天，而是延续了上一条—— “最近有些奇怪，观察区内空了很多，似乎从00190往前的编号们都不见了，我记得除了00187，我并没有送走其他人。另外，编号00197在哪？” “这日志真是越看越奇怪。” 他忍不住瞅了一眼日历，已经翻到12月了，但具体是哪天？他根本分不清，摇摇头，他就要继续往下翻，还有十几页有被书写过的痕迹。 就在这时。 叮咚！ 门铃响了。 柯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大门看去。 什么人？ 原主的朋友？同事？邻居？外卖？ 叮咚！ 门外的人再次按响了门铃。 “无论是什么人，都得等熟悉了环境后再接触！” 正当柯林打定主意装作家里没人时，门外传来了一个沉稳的声音—— “瓦尔兰先生，请把门打开，我知道你在里面，不用担心，我们是鲁瑟街警察局的，之前不是你报的警吗？” 警察！？ 柯林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朝卧室看去，想到染血的床单，冷汗自额头滑落。 第二章 眼中的死亡 前身报了警？ 他报警干什么？ 报警之后，还死了？ 种种信息在柯林心底闪过—— 诡异的日记……疑似自杀的前身……找不到的利器……提前报警…… “难道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甚至是灭口……” 啪！ 他忽然抬起手，拍了拍脸！ “卧室里的情况如果被人看到，我又没有详细的记忆，是个大麻烦！得想办法遮掩一下！时间还是太近了，没有供我遮掩的时间啊！前身也真是的，没事报什么警？换成是我，如无必要，绝不报警！” 他拔腿就往卧室跑，门外的人却提高了声音:“瓦尔兰先生，你没事吧？如果你在的话，请出声！”话落，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在用东西掏门锁。 柯林意识到，再不回应，门外的人可能要自行闯入了。 “冷静！前世又不是没和警察打过交道，没什么好怕的。现在，我就是柯林·瓦尔兰，无论是在社会学、还是生物学意义上，都如假包换。就算记忆出了问题，一般人也不会想到灵魂穿越这种离谱的事，最多觉得我有所隐瞒。”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慌张淡了很多。 门外又有动静。 柯林知道没时间让自己准备，于是扬声道:“请稍等，我刚起来。”然后跑进卧室，本想将床单掀开，塞进柜子里，但看到那狭小的柜子，又犹豫了。 门外又传来声音—— “瓦尔兰先生你还好吗？如果你没什么问题，请快点把门打开！” 想到空荡荡的床铺会更让人怀疑，柯林就用被子把染血的床单遮住，再把翻出来的东西草草塞到角落，接着找了个长袖衬衫穿上，遮住了左手的伤口，最后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揉了揉眉心。 头疼。 咚咚咚。 敲门声很急，像是打鼓。 柯林知道不能拖了，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门前，从猫眼往外窥视:“抱歉让你久等了，但你怎么证明自己是警察？” 门外是一个穿着黑风衣、带着帽子、披着围巾的男人，他有一蓝灰色的眼睛，国字脸，留着八字胡，叼着一根烟，旁边站着一个女人，女人正背对着门打量周围。 注意到猫眼里的光暗了，男人从怀中取出证件，冲猫眼一亮:“真要骗你开门，有许多比警察更好的理由，所以，请开门吧。” 警官证上写着鲁瑟街警察局，以及警员编号，看起来很正式。 柯林当然可以不开门，但门外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他定了定神，拧开了门把手，拉开门后，堵在门口。 门外的男人掐灭烟头，摘掉帽子，扔给身后的女人，就要走进来。 柯林没有让开，他把手摊开:“我们就在这说。”心里则暗暗祈祷，克洛维的警察不要像美帝的同行那样，一言不合先开一枪。严格来算，他的行为算是妨碍公务了吧？不过，一般的搜查，得有搜查证之类的东西，而自己只是报了警，不是嫌疑人。 男人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当他看到屋里的景象，却皱起了眉头。 “有人来翻找过东西？” “是我早上起来，打算收拾一下房间，但只进行到一半就有点困，睡下了，有什么问题吗？”柯林说话的时候，看向男人身后的女人。 她个头不高，红色的头发剪得很短，显得很干练，带着黑框眼镜，穿着黑西服，把两个肩膀垫的很高，但因为很瘦，所以衣服里空荡荡的。 注意到女人眼中的警惕之色，柯林突然问道:“警官，出警为什么不穿警服？” 红发女人一愣，露出一点焦急。但戴帽子的男人很沉稳，他抬手止住了想要说话的女人，伸右手，和柯林的右手握在了一起。 “我是鲁瑟街警局的警探詹姆森，詹姆森·穆勒，你随时可以打117查证，因为涉及到凶杀案，我们没有穿警服，防止打草惊蛇，希望你也保持镇定，就当是两个朋友过来拜访。”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柯林，目光在他的左手腕停留了一会。 柯林努力不去看左手，反问道:“凶杀案？”他先是暗道麻烦了，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怕是要糟，继而又是一阵不安。 前身的死与此有关吗？ 詹姆森警探说道:“是的，昨天那个躺在巷子里的男人，在被你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听这口气，前身只是发现了死者，然后报了案，没有牵扯太多。 柯林松了一口气，越发镇定。 但詹姆森警探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后背一凉，所有的心思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警探说道:“是的，死了，左手腕被割了一刀，还摄入了过量的有毒物质。” “你说他……左手腕被割了一刀？是因为这个死的？”柯林努力保持镇定，但声音却还是有些颤抖。 “具体的死因还在排查，但毫无疑问是他杀。”詹姆森警探的表情很严肃，“你近距离的接近过作案现场，我们担心凶手发现了你，这次过来，除了问几个问题，还要对你进行保护。” 注意到柯林的表情变化，他补充道:“不用担心，虽然只有我们两个过来，但你可以相信我们的专业能力。” “是的！我们可以保护好你！”那位红发女士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清脆，带着自信。 “所以，能请我们进去了吗？”警探指了指里面，“近距离更方便我们进行保护。” 柯林沉默下来，权衡利弊，思考这些话的真假。 和生命安全比起来，就算被怀疑，也是可以忍受的，尤其是…… “你确定那个人的左手腕被割了一刀？”他再次问道。 “是的。” “好，我跟你们去警局。”柯林十分果断的说道:“比起在这里接受保护，警局无疑更加安全……” “不行！”红发女人又露出焦急之色，她的语气很急。 柯林面露疑惑，继而警惕。 叹了口气，詹姆森冲女人摇摇头，然后对柯林说道:“我的同事有些心急，她没有恶意，不过如此一来，你恐怕会更加怀疑我们。我们暂时不能带你去警局，原因很复杂，但绝不是因为我们的身份是假的。如果你担心，我们可以先在外面守着，虽然容易打草惊蛇，不过我们的目的就是确保你的安全。” 什么意思？ 柯林心里突然蹦出那些警匪片的片段，里面的主角总会因为种种原因被没收配枪、停职留薪，然后独闯虎穴、自行调查。 “滴答滴答滴滴答~~滴答滴答滴滴滴答~~” 突然，古怪的彩铃声响起。 女人看向詹姆森，捂住了脸。 “抱歉。”詹姆森从怀中拿出了很像诺〇亚n73的直板功能机，神色如常走到了旁边，按下了接听键。 “恩……是的……好的……我明白了……” 边上，柯林和红发女人大眼瞪小眼。 因为觉得有些尴尬，柯林主动道:“你好，请问怎么称呼？” “戴芙琳，戴芙琳·莫兰。”红发女人瞪着他说道。 “很高兴认识你，莫兰女士。” 然后，两个人重新沉默起来。 比刚才更尴尬了。 这个时候，詹姆森放下了电话，走了过来。 “瓦尔兰先生，十分抱歉，我们要暂时离开一会儿。” “嗯？” 柯林和戴芙琳同时看过去，都是满脸疑惑。只不过，戴芙琳是有些意外，而柯林却是心中一突，略感不安。 怎么回事，刚才还说要保护我，转眼接了个电话就要离开？为什么这么善变？ 詹姆森警探说道:“我们的同事发现了凶手的踪迹，离这里不远，就是你发现受害者的地方，我们要过去支援。” 离这里不远？真在窥伺我？ 柯林更加不安了:“既然这样，为什么……” “你报警的地方离这里就隔着一条街，那条街是商业街，小吃和商店很多，人来人往，偏偏过了很久都没人发现受害者，就因为他躺在一个很偏僻的的窄巷子里。” “除了我。” “是的，除了你，你当时为什么去那条巷子？” 我怎么知道！ 柯林暗自苦笑。 “不用立刻回答。”詹姆森从戴芙琳手里接过帽，重新戴好，转身将走，“但我希望你能好好回忆一下当时的细节。” 见人要走，柯林张口欲言。 “对了，”还没等他开口，詹姆森突然停下，他转过头，蓝灰色的眼睛盯着柯林，“瓦尔兰先生，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 柯林心里满是问号，这是该走的时候问的问题吗？ “不必多想，只是单纯的想问一句。你知道的，鲁瑟街区原来是布尔森堡的老厂区，如果不是当局突然搞中央大区一体化，将那些冒烟的厂房都迁走了，这里根本没法住人。即使到了现在，长期饮用这里的水，都会都会感到不适。别怕，不致命，只会造成一些小症状，比如说胸口刺痛、反复发热、精神紧张、幻听幻视，当然也有脱发、皮肤红肿、不孕不……” 这还是小症状？ “没有，我十分建康！” 柯林摇摇头，心里却有些悲哀。 前身拼尽全力，贷款五十多万，买的还是个重工业土地？很大概率还是化工厂？ 唉！哪个世界的普通人都不容易！ “前提是能熬过眼前这一劫？咦？” 等他回过神来，詹姆森和戴芙琳已经走远了。 “不好！” 快步追上去，可等到了楼梯口，根本看不到人影。 “这是六楼啊，又没电梯，脚程也太快了点吧？” 有心要追上去，又怕落单危险，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人在暗中窥视，所以柯林最后只能无奈的关上了房门。 “刚才还担心他们是假警察，现在却又怕他们离开后凶手找来，莫非这就是失去了才知道珍贵？还真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活该。” . . “队长，还是你手段高，咱们走的时候，他都快要直接拉着我们进屋了！”从总共八层的红砖公寓楼下来，戴芙琳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该让他提心吊胆！敢怀疑我们！明明我们一片好意，把搜寻任务都暂时放下，插手了这件卫星城的凶杀案！” “什么？”詹姆森有些疑惑，“我用了什么手段？” “啊？”戴芙琳也有些疑惑，“你不是在故意吓他，然后在旁边守着？”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就是……”戴芙琳瞪大了碧绿色的眼睛，“真的发现了凶手？” “罗宾的小队发现了凶手的踪迹，但他们的搜寻到了关键时刻，没法分身，所以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们去处理。”詹姆森接着用安排任务的口吻说道:“凶手的踪迹出现在两个地方，隔着一条街的那个由我过去，另外一处是我们昨天晚上去的那里，由你过去。仔细些，你的战斗力没问题，但很多事不是单纯靠拳头解决的。” “好的！”戴芙琳条件反射般的应下，先是跃跃欲试，紧接着回过神来，又错愕的道:“两个地方？那我们不是更不能离开了？至少也该留一个在这里。” “你打算在他旁边战斗？罗宾既然发现了踪迹，就肯定是凶手本人，而且局里的人手是真的不够。”说到这，詹姆森露出了一个笑容，“不用担心，我选择了离这里近的地方，就会保护好当事人。” “队长真是可靠！是我多虑了！我现在就出发！”戴芙琳再次跃跃欲试。 “稍等一下，”詹姆森抬手压了下帽子，穿着贴身西裤的双腿加快了摆动的频率，“你对瓦尔兰先生怎么看？” “什么？”戴芙琳一路小跑，闻言又是错愕，但跟着小嘴像机关枪一样道:“他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虽然长得还可以，但太闷了，同时又很多疑，房间那么乱肯定很邋遢，我还观察到他……” “不是问你这些。”詹姆森的步子逐渐迈得很大，“在他的身上感到灵性的雀跃了吗？” “没有。”戴芙琳跑得更快了，“队长你不是问他的健康问题了吗？他没有任何灵性觉醒的表现。再说了，他的变化能逃过你的眼睛？” “这就奇怪了。”詹姆森露出了思索之色，“他是那个制药公司名单上，唯一能确定存活的人，居然没有觉醒迹象？” 戴芙琳问道:“被他发现的死者呢？和他有什么关系，和制药公司呢？” “还没查到，柯林·瓦尔兰和死者没有任何交集。” “但是……”犹豫了一下，戴芙琳不确定的道:“他明显在隐瞒、遮掩着什么。” “他隐藏的是屋里的血腥和血迹。”詹姆森在同事提问前，就主动道:“尽管没有进去，但这些躲不过我的感官。” “为什么隐藏？” “和那家公司有关的人或者事，多少都会有些秘密，我们随后会知道的。”詹姆森已经疾奔起来，身形如电，“时间差不多了，你先赶路吧。” “好！” 轰！ 戴芙琳猛然一蹬，脚下闪过淡淡的光辉，整个人像是炮弹一样飚射出去，一跃横跨三四百米，几个起落就没了踪影。 “真是令人羡慕的能力，就是太高调了。”收回目光，詹姆森继续赶路，用跑的。 . . “还真就走了。” 房间里，柯林已经处理好了床单，并且在枕头下面找到了几张银行卡和一百多零钱，坐在屋里思考对策，但两个多小时之后，他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饥饿中，柯林的目光在屋里扫过，屋子本来就小，可谓一目了然。最后他打开冰箱，除了冷风和几盒牛奶，别无他物。 “空腹喝奶可不好，也不压饿。”收回手，他重新坐下。“再等等吧。” 又是一个小时。 柯林捂着肚子。 “总不能就从此不出门了吧？这样吧，我就到楼下，在附近找一找商店、便利店之类的，买了就回来。”打定了主意，他抓起一把零钱，拿起钥匙，再出门的时候又回回过身，把手机插在充电器上，这才推开房门，走下楼梯。 在即将走出门洞大厅的一刻，柯林微微停驻。 “这是我初次踏足这个世界，希望能迎来一个崭新的人生吧。” 然后，饿极了的他，一步迈出。 “真没有仪式感。” 几分钟后，柯林站在紧闭玻璃门的沿街店铺前面，看着那张写着转让的字条，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附近的店铺全都倒闭上了？受到了什么经济冲击？”他想起了前世，属于自己的小店铺，在经济下行时无奈关闭的一幕。 但很快，柯林摇摇头，将杂念抛出，看向远处那条街。 天色已经昏暗，那条街华灯初上，人来人往。 “前身就是在那条街的一条巷子里发现了死者……我只找人多的店铺，不去阴暗的角落，应该不会有问题。” 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谨慎占了上风，他转身朝着公寓楼走了回去。 “回去打咨询台，问问有什么外卖电话，点个外卖吧。初来乍到，记忆不全，还牵扯命案，谨慎为上。” 嗡！ 突然，柯林的脑袋中一阵嗡鸣！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袋里低语，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令他脚步踉跄，走路歪斜。 “唔！”捂住了头，柯林停下脚步，靠在墙边，感觉稍微好了一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窗台下的窄巷子里，然后他看向前方的目光骤然凝固—— 破旧的垃圾桶倒在路旁，身穿风衣的男人倒在地上，仰面朝天，左手腕上有一条鲜红的血痕，似乎还在渗血。 蓝灰色的眼睛瞪得很大，空洞，无神。 他死了。 第三章 凶案现场的…… “王德发！” 柯林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可等他回过神来，立刻认出了躺在地上的人是谁。 “警探先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迟疑着，柯林不知道是该过去，还是该离去，心灵更是被莫大的疑问与恐惧占据。 一个看起来很可靠的警察，一个说要保护自己的警察，只是离开几个小时，再次见面，居然是天人永隔？ 中间发生了什么？ 凶手是谁？ 既担忧，且疑惑，他凝神去看，当目光触及警探手腕上的那道血痕时，柯林心头一颤。 “又是小巷子，又是左手腕，还是在我家所在公寓楼的下面！是同一个凶手吗？” 后背似乎有些阴森森的凉气在吹，柯林看着那具尸体，混乱的思绪逐步恢复，最后他咬了咬牙，想掏出手机报警，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东西被他放在家里充电了。 于是，柯林冲着警探的尸体微微弯腰，行了一礼，低语道:“警官，无论你是因为什么而死，都希望你能……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有地府、天堂，”他想起了家中的十字架，“总之，希望你能去一个能让你安眠的地方吧，顺便保佑一下我。” 他是用中文说的这些话，不怕周围有人听去。 但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柯林的五感猛然一震！ 嗡！ 又是嗡鸣声，但这次更加强烈、剧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中炸裂开来！ 他捂住脑袋，痛呼出声。 冰冷的、阴凉的气息在他的背后流动，灰色的、黑色的、紫色的烟雾仿佛自虚空中渗透出来，在他的身后盘旋、杂糅、搅动，最后化作一团漩涡！ 寒气飘荡，阴气滋生。 淡淡的虚影从詹姆森警探的身上飘起，在半空中逐渐凝实，最终变成了他生前的样子，甚至还穿着衣服。 随着这道身影凝实，柯林脑子里的剧痛逐渐退去，他一脸惊疑的看着那道半透明的、与地上尸体一般无二的身影。 “灵魂？” 虚影脸上起先有几分迷茫，那双被漆黑颜色覆盖了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柯林，于是露出了大梦初醒的表情。 “柯林·瓦尔兰，你果然是……” 话没有说完，他就被一股强烈的吸力拉扯着变了形，像是被拉伸的橡皮筋，径直投入柯林身后的漩涡之中。 嗡！ 又是嗡鸣！ 柯林捂住脑袋，弯下腰，等他回过神来，身后的漩涡、前方的虚影都不见了踪影。 “幻觉？幻视？难道真是因为重工业用地产生了症状？我中招了？还是惊吓过度？” 心惊肉跳的四处打量，见左右无人，柯林的心中却惊疑不定，他看着那尸体，又想到可能在旁窥测的凶手，于是不再犹豫，快步离开，跑到楼上，拿着冲了两格电的手机，生疏的拨通了117。 “喂，你好，我要报案……” . . 蔚蓝的星球之外，无边无际的星空之中。 群星闪耀中，有几颗散发着与众不同的光晕，晦涩而又诡异的力量，萦绕在这些星辰周围，化作涟漪，朝着无尽的时光与空间中扩散。 突然！ 一点光芒闪烁，一颗暗淡的、微弱的、细小的星辰，在幽暗的星空中显现。 晦涩的涟漪，似乎多了一些。 . . “瓦尔兰先生，请尽可能的把事情讲清楚，这对你十分重要，因为据我所知，这是你在三天内打得第二通报警电话，而且还都和凶杀有关！” 警察来的很快，狭窄巷子的两头第一时间就被封锁了。 作为目击证人，以及案发现场第一个发现人，柯林自然是被第一时间找来。而且因为前后两次目击，他明显被列为有重大嫌疑，过来盘问的警察，自称是一位资深的探长，并反复对他进行了告诫。 “……对，我来的时候他就躺在那，我没有靠近，也没有破坏现场，而是返回，公寓报了警。” “之所以没立刻报警，是因为我的手机没电了，放在家里充电。我下来，是因为我饿了，我来找吃的。 “是的，我认识他，但认识没有多久，就在几个小时前，他敲响了我家的大门，说自己是鲁瑟街的警探。” …… 他老老实实、事无巨细的回答着资深探长问出的问题，目光不时落到被警戒线围起来的现场，看到那位戴芙琳·莫兰小姐正在十分悲伤的哭泣。 她跪坐在尸体的面前嚎哭，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嗓子已经哭哑了。 可怜啊…… 柯林暗自摇头，心生怜悯，然后他又注意到周围忙忙碌碌的警员和工作人员，粗略一看，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人，据说里面还有鲁瑟街的局长。 他不由感慨，到底是涉及公职人员，又是连环凶杀，阵仗真是大。但这对自己而言，不是好消息。 “你说他是鲁瑟街的警探？” 这时，正在询问他、并做记录的探长抬起头，看向柯林:“为什么这么说？” “是他告诉的我，而且还亮出了警官证，”柯林先是看向尸体，接着指了指正在痛哭的红发姑娘，“这位小姐不是你的同事吗？死者是和她一起过来的。我看到这位小姐和你们一起出现在现场，本以为你们是一起的。”他眯起眼睛，试探着问道:“死者的身份有问题吗？” “死者和这位女士是同一个部门的人？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多问。”资深探长看到了红发女人，立刻闭上了嘴，接着说道:“暂时就先这么多，待在这，不要离开，不要随意走动，等会可能还需要你去警局接收进一步的询问。” “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们走，我十分愿意去警局。”柯林表现的十分配合，他巴不得在警察局过夜，这样才能让他有安全感，但同时他也意识到了问题。 看来詹姆森警探和莫兰小姐的身份不像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柯林思量着，又想到这两位最初不愿带自己去警局的事。 “里面有什么问题吗？如果他们真是当局的人，为什么不愿意带我去警局？” 看到问话的探长把记录用的小本子收起来，将要离开，他忍不住问道:“这件案子会怎么处置？我是说，会很快找到凶手吗？” “最近有很多这样的案子。”探长叹了口气，“死法相似，虽然这位……詹姆森警探的身份不同，但他的死法和其他人一样，所以大概会并案处理，那个凶手可不好找，他已经作案很久了。而且这个案子，已经不属于布尔森堡的警察系统了……”突然，他回过神来，警惕的看向柯林，“这些都是内部信息，请你不要随便说出去。” “我明白。”柯林的心已经往下沉了。 他看向詹姆森的尸体，暗道:“说是来保护我，却先死于那个凶手之手，不好！我为什么要说个‘先’？这太不吉利了！” “错了，作案手法完全不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柯林耳边响起。 “哪里不一样？”柯林下意识的问着，但下一秒，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这个声音的主人，他认得，也熟悉，因为在几个小时前才听过！ 感受着身后的阴冷之气，他僵硬的脖子缓缓转动，入目的正是詹姆森警探的脸。 这张脸离他很近，近乎透明，散发出微微寒气。 第四章 鬼魂与墙 “警探？你……你死不瞑目，成了亡灵？” 柯林浑身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看着那道散发着寒气的半透明身影，有心要开口求援，又担心是自己幻觉症状的加重，被当成精神病，于是生生忍住了——他想到自己在巷子口，看到警探灵魂的那一幕。当时，自己的身后还有个漩涡，凉飕飕的。 “怎么了？”边上，一个路过的警员听到声音，“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柯林犹豫了一下，没有汇报情况，因为那道半透明身影，此刻像是信号不好一样，变得模糊，体表出现许多雪花状杂影。 “瓦尔兰先生，你不必说出声来。”那道身影说着，“只要集中精力，在心中诉说，就能让我听到。” 说话间，模糊的身影再次清晰，显露出詹姆森警探的模样，连衣着都与地上的尸体一样，他说道:“如你所见，我是詹姆森·穆勒。” 柯林咽了一口口水，脚下不自觉的，就朝着人多的地方移动过去。 “不用惧怕，我对你没有任何威胁。”警探的灵魂摇摇头，阴森森的脸上露出无奈之色，“你看，我死了，也许本该去往死者的国度，但被你中途截下来了。” “被我？”柯林瞪大了眼睛，在心中惊呼。 “是的，我想这属于你的能力，但我能感觉到，这种能力很不完善，就好像……”詹姆森的灵魂思索了一会，给出了一个比喻，“本地化没有做的外文书籍？翻译的有些粗陋，嗯，漏洞不少，所以会有资讯泄露出来，让我获得了不少。” “本地化做的不好？”柯林心中一紧，想到了自己的来历，他可是根正苗红的外来户，“所以，你还有什么发现？” “比起这个，我觉得你更应该关心一下，我为什么出现。”鬼魂耸耸肩。 无奈的点头，柯林问道:“你想做什么？为自己报仇？你刚才提到，凶手的作案手法问题。”他的表情十分僵硬。 “是的。作为死者，我想，我对真正的凶手很有发言权，这不是那个喜欢割人手腕的家伙干的。弄清楚这一点，对你也有好处，至少能降低一些嫌疑。”半透明的警探站在柯林身旁，看着自己的尸体，表情有些忧郁，“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没想到就这么死了。唉，我可怜的佩蒂，她以后该怎么办呢？” 接着，他注意到了柯林的表情。 “瓦尔兰先生，你必须控制自己的表情，不管布尔森堡的警察多么腐败，基本的技能还是有的，被他们发现了你的特殊，后面会很麻烦的。要知道，除了你，没人能看到我。” 柯林慢慢镇定下来，毕竟是经历了穿越的男人，现在不过是遇到了鬼魂，根本算不了什么……吧。 “这个世界，真的很有深度。” 冷静下来，他小声在心里问道:“警官，你要从此和我常伴，成为我的随身老爷爷了吗？”他忍不住想到，难道以后自己做什么，都有个围观群众？上厕所的时候呢？做其他事的时候呢？这…… “让你失望了，”詹姆森的鬼魂说道:“我大概只能在留存几天，可能一周，也可能更短。” 柯林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死了之后，被一股伟力吸引着，要去往什么地方，但意识刚升腾起来，就被另外一股力量拉住了。”他看向柯林，后者则揉了揉眉心。 “拉住我的这股力量，怎么说呢，我感觉正在减弱，似乎在被什么东西排斥和压制，这也是我觉得你的能力不完善的原因，照现在的速度，大概再有一周，这股力量就无法限制住我了。” “你会去哪里？”柯林越发好奇了。 鬼魂摇摇头，说道:“说实话，我不知道，也许是冥界？毕竟我信仰的，就是死者的归宿、万物沉寂之主。” “冥界？不是地狱或者天堂吗？”柯林稍微放下心来，他适应的十分快速，他注意到，在克洛维语中，确确实实存在有“天堂”、“地狱”和“冥界”的单词。 “天堂？那是十字教的说法，”鬼魂摇摇头，“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他们知道，这次的凶手不是原来的那个。总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那我的死亡就太可悲了。”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可能跑过去，告诉他们凶手另有其人，没有证据，说服不了任何人。”柯林在心中说道。 鬼魂却道:“这很简单，我的尸体上就有足够的答案。” “我不是你，警官，我可不会刑侦。”柯林摇摇头。 “但你拥有了我的灵魂。”鬼魂的声音逐渐降低，“对拥有我的灵魂所有权的你而言，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将我驱离。我说这个是要告诉你，你对灵魂的掌控，超乎自己的想象！现在，仔细感受，想象着自己的意识，深入到了心灵深处，来试一试，反正你也没有其他事可做，不是吗？” 柯林满心疑惑，但警探的声音似乎有股魔力，让他忍不住跟着做，意识沉落，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他的意识仿佛有了形体，来到了心灵深处，但这里并不是空无一物——他的意识跨仿佛过了一座桥、越过一道关，抵达一处漆黑山脉，在山的深处，五朵黄云升起，占据东南西北中央五个方向，各自承托一座牢笼。 南方的牢笼中有一座雕像，呈黑铁之色。 是谁的雕像？ 念头一起，柯林的意识瞬间抵达雕像跟前。雕像的面目栩栩如生，赫然就是詹姆森·穆勒警探！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和这尊雕像之间有着联系，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将雕像摧毁，而那依托于雕像、留存在世间的灵魂，会因此湮灭。 灵魂雕像！ 紧接着，意识接触到了雕像！ 霎时间，无数浮光掠影迎面而来，伴随着无穷无尽的低语、嚎叫、杂音，像是吵杂的梦境，汹涌而恐怖，繁杂而混乱，不由分说的蜂拥而来，尽数涌入了柯林的脑海！ “啊！”他低吼一声，捂住了脑袋。 “先生，你怎么了？”资深的探长听到声音，靠近过来。 “不，没什么，我……我住的地段原来是工厂，长期居住，所以身体不好。”柯林强忍着不适，当场编了个理由。 “那可真不幸，听说这会有很多后遗症。”警员露出了关爱残障的表情，拍了拍柯林的肩。 柯林嘴皮子抽动，道了声谢，等人走了，才低声道:“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个雕像？” “这是你的能力，我无法告诉你太多，但因为能力的不完善，确实有些信息透露给了我，”鬼魂说着，“就目前来看，你可以吸收刚死之人的灵魂，并表现出两种用法。” “这个世界有超常力量？！”柯林很惊讶，但不意外，毕竟才穿越过来，正是补齐设定的时候，自然求知若渴，“你说有两种用法？但我只看到了你的雕像，然后……有无数光影片段，很乱，很杂，像是噩梦……” “这就是第一种，我称之为‘回朔’，即窥视被你捕获的灵魂的记忆。但请注意，不是全部记忆，而是几个深刻的片段，也许两个，也许四个，具体数目我不确定。”詹姆森话锋一转，“做个约定怎么样？接下来几天，我会告诉你些有用的知识，换你不随意窥视我的记忆，哪怕我的灵魂离开后，你也不要随便翻阅，除非有必要。” 柯林忍不住道:“你把那些叫做记忆？那乱的像浆糊一样，像是无数疯子在嚎叫！所有画面都是破碎的，还一股脑的涌来，怎么窥视？” 警探的灵魂笑道:“那更好了，我们就算说定了。” “好吧。”柯林点头，“第二种呢？” “第二种，应该叫做，嗯，叫‘回响’怎么样？正好，让你亲自来体会一下，”詹姆森的灵魂指着周围的警员们，“从而告诉他们，凶手另有其人。” “要怎么做？” 詹姆森说道:“仔细去看，然后用意识触摸我的灵魂深处……” “仔细看？深入灵魂？”柯林一阵错愕，接着灵光一闪，分出一缕意识深入心灵，再次触及牢笼中雕像，然后深入其中！ 他棕色的眼睛里，有蓝灰色光芒在闪烁。 下一秒，洁白的高墙出现在意识中！ 那面墙泛着淡淡的光辉，两道巨大的裂痕刻印在墙上，像是被巨大的爪子抓过，一道呈现出诡异的乳白色，另外一道则是幽深的黑色。 “这是什么？” “灵性之墙。” 鬼魂之言，幽幽响起。 第五章 目见之灵 “在神的注视下，地上之人目见高墙，接受伟大的馈赠。第一道圣痕给予基础，令原石滋生灵性；第二道圣痕给予力量，令黑铁坚韧意志！” 宛如歌咏的话语中，柯林棕色的双眸，彻底蜕变成了蓝灰色。 视野中的一切，因此有了变化—— 一切都清晰了起来，各种各样的色斑与符号，出现在各个角落，像是突然给世界加上了一个图层。 “这是你的能力？”那些色斑和符号，柯林虽不曾见过，但只是微微触及，就明白了用处—— 色斑覆盖着不同的物体，表现出其大小、形态等个体差异，近似于生命探测仪，但不光局限于活物； 符号依托于色斑，则反映出不同个体的具体信息和状态，包括气味、痕迹、强弱，甚至诸如年龄、伤病等生理特点，因太过繁杂，一时难以尽知。 “我的第一道圣痕名为‘清醒’，将我从过去的颓废中唤醒；第二道圣痕名为‘洞察’，令我获得了洞察眼前世界的能力。”詹姆森的声音适时响起，“这就是你能力的第二种用法，‘回响’，当你捕获了一道灵魂，你可以借用灵魂中的力量。” 察觉到柯林那近乎溢出的好奇，他笑道:“关于灵性之墙与圣痕，我会在接下来几天为你介绍，现在，运用我的能力，收集足够的信息，提醒戴芙琳，让她不要被表象蒙蔽。” 点点头，柯林朝警探的尸体靠近两步，目光停驻和集中在上面。 顿时，诸多色斑消失，只余下覆盖着尸体的那团，深沉的灰色与黑色，代表着生命的消亡。 细小的符号在各处闪烁，主要集中在尸体的小腹、左手手腕与头部；周围也散乱着琐碎的符号，只是非常微弱。其中一部分萦绕在流出的血迹上，显示着血液流出时间；一部分星星点点的贴在地上，呈现出脚印的形状，还有飘在空中的，但被风一吹，就慢慢消散。 “这是与我的尸体有关的痕迹，除了我和凶手的血液，还包括我和他的脚印，以及气味等。”詹姆森不等柯林提问，就主动介绍，“每个人觉醒的能力都有差别，而开发能力，则需要知识、经验和对原理的理解，你现在看到的颜色和符号，代表着我的知识和积累，也许随着你的使用，会慢慢转变成你所熟悉的模样。” 柯林却说道:“用眼睛直接看到气味和脚印，分辨血液成分的不同，这能力着实强大！但我总不能跑过去告诉警察们，我用眼睛看出来这里有两个人的血液吧？现在的科技可以凭借着血液，就找到凶手吗？” “我只是让你告诉我的同伴，这些警察，我并不指望，我甚至不推荐你循着脚印找过去。”詹姆森摇了摇头。 柯林说道:“你果然不是警察。”他早就有答案了，在詹姆森表示存在特殊力量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不简单，死去的警探也不简单。 “我和戴芙琳来自政府的特殊部门，但确实挂了警察的名，警号标识都是真的，只是不属于鲁瑟街罢了，你可以打117验证。”詹姆森的鬼魂没有了否认的理由，“很多东西是明摆着，即使你不说，警察里也有人看出了问题，但他们并不想节外生枝。而戴芙琳太年轻了，也太伤心了，她没有注意到这些。” “明摆着的？” “不错。你要知道，很多凶杀案的答案，其实就在凶案的现场，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现场的情况纪录下来，然后去填空、找错和连线，就像考试一样。比方说……” 詹姆森的灵魂指着自己的尸体:“正常成年人的血量快速减少，血压会下降，流失一千到两千毫升的血液，会有休克征兆，伴随着呼吸急促、虚弱、眩晕、畏寒等症状，这在死前都会表现出来，并且留下痕迹，我的身体因为受到灵性冲刷，和普通人的不同，不仅对失血的耐受性更高，血流速度比常人慢一些……” 说着说着，鬼魂摇了摇头:“另外，死人的心脏停止跳动，所以是不会流血的，最多滴流，或者渗出，但只能持续几分钟。凶手在我死前割开了手腕，在割开后不久我就死了，所以血流的少，这和之前几个案件不同，那些受害者流了很多血。” 柯林微微点头，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想到了自家的那条染血床单。 詹姆森这时看了柯林一眼:“我说过了，能力的开发基于知识和经验，如果你足够用心，这些信息都能看到。” 柯林凝实看向血液，在围绕着血液的琐碎符号中，蕴含着有关人体血量相关的知识，不由大为惊叹，然后问道:“还有呢？” “太多了。比如我头部的伤口才是致死原因，我腹部受到的重创其实时间更早，我的手机和钱包被拿走了，而真正的割腕者不会做这些，他只是追求某种仪式。除此之外，其他的死者，体内都蕴含着大量的有毒物质，我的尸体没有，因为……” 说到这，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总之，我会告诉你从尸体上看得到的证据，让你看起来是通过观察和推理得到的结论。” “好吧，有什么比直接听死者介绍，更能了解案情的呢？”柯林点点头，配合着自己的眼睛，倾听着鬼魂的诉说。 三分钟后，他感觉到了疲惫，体力和精力被大量消耗，于是他不得不收拢意识，不再接触心底的雕像。 疲惫与困乏这才稍稍平息。 “你的身体没有积攒过灵性、没有衍生灵力，使用我的超凡能力，消耗的是体力和精力，换句话说，这是在透支你的生命力，所以不能长时间使用，否则会造成不可恢复的损伤。”詹姆森提醒了他，跟着说道:“不过，现在已经知道的足够多了，现在，去告诉她吧，告诉她这是一个模仿犯。我想，你会给戴芙琳留下足够深刻的记忆，这也有助于你未来的发展，滋滋……” 柯林注意到，詹姆森警探的灵魂再次出现了模糊与雪花杂影，而且似乎更加透明了。 “警探，你怎么了？” “回响不是没有代价的，”鬼魂笑了笑，“你每施展一次被自己捕获灵魂的能力，都要消耗灵魂的灵性，这些灵性似乎被什么东西吸收了，然后你才能释放能力，这也就意味着……” 柯林反应过来:“我并不能无限次的施展你的能力，我懂了，大概能施展几次。” 詹姆森沉思了一下，说道:“以我的灵性积累，足够你施展二三十次，我想这是因人而异的。” “我明白了。” 柯林收拢意识，他的眼睛恢复成了原本的棕色，迈开步，朝戴芙琳走了过去。 第六章 他说 “队长，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年轻的姑娘还沉浸在悲伤中，即使柯林走到了她的身边，都没有太多的反应。 “傻姑娘，我告诉过他，既然干了这一行，那么随时都要做好这样的准备，她显然没有记在心里。”詹姆森的鬼魂站在柯林身边，摇了摇头，“今天对她来说，是重要的一课。” 柯林没有理他，而是对红发姑娘说道:“节哀。” 戴芙琳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回应，继续哭泣。 在鬼魂的凝凝视中，柯林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很遗憾以这样的形式和警探再次见面，听说鲁瑟街警局，要把这起案件归类到连环杀人事件中？” “小子，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粗犷的声音从旁传来，留着络腮胡的高大男子靠近过来，他原本在边上拍照，注意到柯林靠近后，就一直在留神听着。 “警探，”柯林看着来者粗大的胳膊，在心里问鬼魂，“你能增强我的格斗能力吗？” “很遗憾，格斗与运动基于我的肉体锻炼，灵魂只能赋予你‘洞察之眼’。”詹姆森耸了耸肩，指着来者，“这位是鲁瑟街警察局的局长，约翰·迪特尔。” “局长亲自过来……”柯林立刻意识到，死者詹姆森的身份真的非同一般。 “他是为了防止节外生枝，想要尽快并案。说实话，这位局长除了贪婪一些，不算什么坏人，但这样的人最容易把事情弄糟，就比如现在，利用戴芙琳的经验不足，主导了调查和报告。如果他没有那么丰富的经验，那么再过不久，会有专门的组织来现场勘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我的死塞进一个原本的疑难杂案中。而那个案子，在我原来的部门也是个头疼的问题。”詹姆森的鬼魂双手环胸。 点点头，柯林迎着高大的局长走过去，伸出了手:“你好，约翰局长。” “既然你认识我，就该知道，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约翰局长瞪着眼睛，“如果案发现场被破坏，你会有很大的麻烦。”他没有握手的意思。 “死去的先生和这位女士，不久前才和我说过话，见她这么伤心，所以忍不住过来。”柯林收回手，张嘴就是一套组合拳，“另外，我也想和穆勒先生告个别。” “你就是报案人？”约翰局长明白过来，“好吧，我不是不近人情的人，给你三分钟，不能离尸体太近。” “多谢。” 柯林也不啰嗦，转身上前，朝尸体微微躬身，说了些悼念的话，跟着才来到跪坐在地的戴芙琳边上，蹲了下去，低声说道:“我实在想不通，那个凶手有什么动机要杀警探？杀死一名警官，和杀死一个普通人，引来的关注度截然不同。” 还未走远的约翰局长听力不错，他嗤笑一声，招来了一位警员，指了指柯林:“注意一下这个人，吉姆。” 那个警员很年轻，脸上带着青涩，他诧异道:“我记得他，他是报案人，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 “这可能是个自作聪明的人，他觉得自己比警察做得好。”警察局长笑着说道，然后示意不满的警员安静，“只要他不破坏现场、不触摸尸体，你在旁边看着就行，就当是看一个小丑的表演吧。” “放心吧，局长。”警员点点头。 老约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离开。 临场受命的警员吉姆找了个角落，冷笑着偷听。詹姆森的鬼魂站在他的旁边，但没有提醒柯林。 另一边。 戴芙琳的哭声稍微小了些，她转头看了柯林一眼，断断续续的道:“你不懂，这个案件不同寻常，一般的警察不会被牵扯进来。” 柯林摇摇头，说道:“那就更奇怪了，杀死警探，会引来更多的特殊警察，这不像是一个能持续杀人、并且一直隐藏着行踪的凶手能做出来的事。” “你想说什么？”戴芙琳一怔，抬起头来，眼泪还在流。 那位警员也仔细听着，他想知道这个人会有什么可笑的结论。 柯林说道:“我抵达这时，警探已经死了，他的左手的伤口在渗血，说明死亡时间并不长。从他身上的伤口、创伤和周围的痕迹来看，是经历过一番搏斗的。另一方面，我从下楼后，两次经过这个巷子，前后间隔五到七分钟，却始终没有听到有搏斗的声音，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 “打斗持续的时间很短？但这不合理，以队长的实力，就算能将他杀死，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更何况……”戴芙琳擦了擦眼泪，流露出疑惑之色。 吉姆警官皱起了眉头。 “在我公寓里，警探先生提到过，先前的死者除了刀伤外，体内还含有毒素，从警探先生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看不出中毒的迹象，也许需要进一步的病理学和血清学检测？毕竟，我并不知道那种有毒物质的具体表现，以及中毒人的前后状态。” “街区警局没有这种条件，还是得先送去那里，但这会让队长没法立刻安息……”戴芙琳喃喃自语。 柯林可不管这些，他必须抓紧时间，于是指着垃圾箱边上的几个脚印，说道:“你瞧，从这个脚印和步长来看，现场除了警探，另外一人大概只有1.6米-1.7米，这可比警探要矮多了。这个人步频很快，足迹偏窄，还很浅，步角很大，说明身子比较瘦。” 边上，吉姆警官已经眉头紧锁，目光游移不定。 柯林终于注意到了他，但没有停下话，而是指着尸体的后脑勺:“警探头部的伤势很重，那种程度的凹痕，该是多大的力气？头骨都被破坏了吧！听说即使是尸检，想要开颅，都要用震荡式的刀片，才能将坚硬的头骨锯开，之前那些死者，我是说死于连环杀手的死者，也有这样的伤势吗？” “不，没有。”戴芙琳瞪大了眼睛，“割腕者不需要这种伤势，就能置人于死地！但这个……是因为队长比较强吗？” 那位吉姆警官，已经忍不住拿出小本子开始记起来了。这引起了不远处那位局长的注意。 柯林则问起戴芙琳:“你觉得，一个矮个子、很瘦的人，要怎么攻击，用多大的力气，借助什么武器，才能在短时间内、在别人无法察觉的情况，在警探的头上留下这样的伤势？对了，那位割腕者，他既然多次作案，肯定有痕迹留下来，也能通过脚长、步长来确定身高吧？两者一致吗？” 戴芙琳愣住了，没有回答，陷入沉思。 旁边，约翰局长走了回来，从后面拍了拍吉姆的肩膀。 “怎么了孩子？” 吉姆赶紧说道:“局长，您该听一听，我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也许我们该深入的查一查？” “……” “听着，”最后，约翰局长对吉姆警官说:“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插手的，连环杀手的案件不归我们管。” “但可能存在一个模仿犯，而不是那个连环杀手……” “你想太多了，那是个外行，听他说话就知道，杂乱而没有条理。”见吉姆还要说，约翰局长不耐烦了，他挥挥手，“我有些事要交给你。” 吉姆一愣，但迎着局长目光，只能低头领命，但他的拳头却攥得很紧。 另一边，注意到老约翰局长靠近，柯林加快了语速:“你不觉得警探先生的表情过于平静了么？甚至显得有些坦然，这背后是不是有故事？对了，还有尸斑……” 突然，他顿了顿，在心里嘀咕着:“这个太专业了，不是我该懂得吧？” “我记得你是医学院毕业，”戴芙琳居然主动为柯林解释，似乎认可了柯林的推理，“你是在提醒我，杀死队长的不是割腕者?而是另有其人？但队长和我分开，确实是奔着割腕者去的。”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等待柯林解惑，而且在看柯林时竟有一种错觉，仿佛站在面前的是已故的队长。 老约翰局轻咳了一声，走了过来。 柯林知道不能继续说了，好在戴芙琳的表现，证明自己没白费功夫—— 要尽可能的说，又不能说太露骨，同时不牵扯到自身，尺度很难把控。好在他不是要破案，只是引起戴芙琳怀疑，这就够了。毕竟真的存在另一个凶手，只要去查，就能发现端倪。 因此，他结束了话题:“这方面，你比我更有经验，想要验证并不困难。”赶在戴芙琳提问前，他后退、转身、离开，留下了表情复杂的女人，以及…… 表情复杂的约翰局长，他看到停止了哭泣、拿出了手机的戴芙琳，约翰局长揉了揉太阳穴。 “大意了啊，看走了眼。因为这小子的多管闲事，局里不少人要加班了，甚至年底的奖金都有可能受到影响。算了，碰到这种人，还是绕着走吧，不能再给他发挥的机会了，最好以后都不用再见。” . . “有意思。” 众人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楼顶，一道身影注视着这里。 “没了保护，却又挣扎不休的小老鼠，真是可爱。如果再次面临死亡，也许会绽放出更多美丽的光辉。哦，还有那个疑问，我要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他看了一眼巷子内外的警察。 “暂时不好动手，就让小老鼠再多活几日吧，在惶恐中度过几天，再迎来不变的结局。在这之前是余兴节目，先解决那个令人不快的丑陋赝品吧。” 他吹着口哨，转身离开。 第七章 刚接手的人生已经…… 当约翰局长回到警局时，立刻接到了上级的电话。 “你是怎么想的？！防卫局下属的特搜队员死了，你都敢敷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刚才防卫局已经打电话过来了，语气还算客气，但已经是在施压了！如果他们真的问责，就算是我也要脱层皮！” “十分抱歉。”约翰局长粗犷的脸上流下冷汗，“但这件事是有原因的，因为……” “我不听理由，听着，约翰，年底了，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风平浪静，懂吗？” “是的，我明白，我……” 约翰局长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啪！ 他将听筒砸在桌上。 “该死的！”约翰握紧了拳头，“都是那小子！我……” 叮铃铃！ 这时候，另外一部电话响起。 “喂！”他拿起电话，没好气的说着，很快脸色一变，“你说什么？死了几个？哦！该死的！为什么要挑在这时候？听着，立刻控制住现场，维持秩序，我要求你们在半个月，不，一周内就把凶手给我抓回来！” 他说着要放下电话，突然又拿起来:“在那等着，我亲自过去！” . . 出乎柯林意料的是，并没有人要求他去警局进一步讲述。 “这下麻烦了，难道是那位局长看我不顺眼？要是没法去警局寻求保护，万一凶手绕回来，又找上门，可就糟了。” 柯林忧心忡忡的回到家，将门从里面锁死，又反复确认。 “如果你担心凶手找上门，我可以帮你做警戒。”詹姆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作为你提醒戴芙琳的报酬，我会成为你的眼睛，洞悉你身边的异常和凶险，并尽可能的提高你的生存能力，帮你初步掌握你和我的能力。” 他轻飘飘的飞起来，落座到双人沙发上，架起二郎腿。 “但话说在前面，对能力的掌握，源于对能力的理解，没有捷径可走。尤其是，你还不是通过正常途径觉醒的灵性，要搞清楚自己的超凡根源、能力原理，无疑更加困难。” “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奇心令柯林的担忧稍减，他更关心的，还是自身的情况，“说起来，刚才我的眼睛……应该是你的眼睛吧？那到底是什么力量？” “超凡能力，”鬼魂詹姆森掏出火机和香烟，点完后吸了一口，“简单来说，这个看似正常的世界背面，藏着一个超越凡尘的世界。大部分掌握超凡力量的人，最初都是普通的人类，只是比起其他人，多了一点资质。” 柯林的注意力被彻底吸引过去了:“什么资质？话说，打火机和烟是哪来的？你不是死了吗？” “正因为我死了，所以记忆里的一些小玩意，只要不涉及超凡元素和生命，几乎都能重现，不过对你来说，这些都属于幻觉。当然，如果有我生前长期使用的、蕴含超凡元素的物品在，我可以依附上去，释放出一点力量，明天、或者后天，我会指导你去把我留在安全屋的东西拿回来。”鬼魂吐出一口烟圈，“说回正事，所谓资质，就是对灵的感知。按照防卫局手册的规定，具有灵感，但不曾窥见高墙的普通人，被定为零阶。” “这种人在人群中的比例是多少？”柯林问着，心里却在思考，吸收他人灵魂、塑造灵魂雕像，是因为穿越的特殊性，还是这具身体本来的能力？ 莫名的，他想到了那本日记。 和那些奇怪的纪录有关吗？ 或许等会该再翻翻。 “很少，但我没有具体数字。”詹姆森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着:“不是所有具有灵感资质的人，都能接触到觉醒契机的，这需要运气。同样，觉醒之人能否被发现，也关系着他们的路能走多远。”说到这里，他目光炯炯的盯着柯林。 警探拜访时的种种行为走马灯一般在柯林心里掠过。 “所以，你和莫兰小姐的拜访，不单是因为那个凶手。不，应该说，简单的凶杀案，本不该引来你们？你到底隶属于什么组织？当局应对超自然力量的特殊队伍？” 詹姆森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将手上的烟头驱散，仔细的打量着柯林，称赞道:“很不错！即使你的灵感资质在评价中不高，甚至被定为‘有瑕疵’的，但只凭这份敏锐和智慧，未来也能走的远一些。可惜……” “可惜什么？还有，什么叫有瑕疵的？你在什么地方看过我的资料？” 柯林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正待细问。 但他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起。 柯林拿起手机看了过去，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名字—— 尊敬的莫本德先生。 看起来是位可敬的长者，前身应该对他十分尊敬，还特地在名字前面加个前缀。 毫无戒心的柯林，按下了接听键，于是，咆哮从听筒中传出—— “柯林·瓦尔兰！你终于开机了！终于敢接电话了！庆幸吧！如果不是你现在接了电话！那么最迟到这个月的月底，等我回到布尔森堡，我就要亲自拜访你的狗窝，把属于我的钱全部拿回来！但现在，也最多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明年二月之前……” 几分钟后，柯林挂断了电话，面色难看。 莫本德先生不是什么受人尊金的长者。 “是个放高利贷的！” 明白这点，柯林又将收起来的账单拿出来，仔细的算了算，登时心头发颤，与债务、薪水相关的记忆逐渐浮现。 “连带着房贷，负债有将近九十万吗？可怕的数字！” 冷汗与心悸中，他认真的计算起来…… “特布朗制药公司的周薪是八百克朗，一个月是三千二百克朗。花销方面，水电煤气，吃穿住行，还有个人保险，最少去掉四百，还有九百克朗的房贷月供。余下的一千九左右，几乎都要填在那个高利贷老头的窟窿里！对了，还要报税……” 深吸一口气，生活的重压让他喘不过气来，顾不上其他，直接把几张银行卡拿出来，摆在桌面上。 “把钱都取出来！但这些银行在哪？卡里有多少钱？以及，密码是多少……拜托了柯林·瓦尔兰，回想起来吧！” 他双手抱头，屏息凝神。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完全想不起来！” 长叹一声，柯林看了一眼窗外。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在去银行寻求帮助的同时，必须得努力工作了，今天刚穿越过来，没有经验，缺勤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扣钱！对了，特布朗制药公司在什么位置，詹姆森警探应该知道吧。” 他想着，出声询问。 “如果你想去特布朗实验室，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翻看着一本小册子的警探鬼魂飘了过来，“特布朗的企业在一周前被查封了。”他看向柯林的目光，多了几丝道不明的意味。 “查封？”柯林一愣，好半天才明白过来是指了指自己，“所以，我是个无业游民了？没有收入来源？” “据我掌握的资料来看，你已经在家待了一周，期间从未出门，除了昨天，你……。” “一周……失业……债务……” 柯林回想起空荡荡的冰箱。 “原来是走投无路了吗？” 突然，他的胸口一窒息，仿佛被针扎了一般刺痛！ 抬手捂住胸口，柯林想要起身，他记得卫生间放着药箱，但那股疼痛瞬间爆发开来，转眼就席卷了四肢百骸！ 他一声闷哼，跌倒在地，抽搐起来！ “我这是……受到刺激，心脏病发？这个身体有心脏病？” 狂暴的剧痛，就刺激着他的意识，令他浑身颤抖，连念头都难以维持，整个人疼得近乎要崩溃了…… “啊啊啊……” 突然，一抹清流自心底涌出，伴随着的还有詹姆森警探的声音:“把意识沉入心底的雕像中，快！” 求生的本能，令柯林顺着指示，将意识朝心底沉去。 越桥过关，目见山中五云，入了南方牢笼，沉于黑铁雕像。 霎时间，他与因剧痛而抽搐的身体之间，似乎多了层隔膜，疼痛因此显得有些遥远、虚幻。下一刻，无数混乱的碎片、残渣呼啸而来，将他混乱的思绪彻底淹没！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道洁白的身影，循着月光，走向万丈深渊；又似乎看到了一个颓废的灵魂，舍弃过往，在刀锋上游走…… “这是……” “咱们说好了，不许随便窥视记忆。” 迷迷糊糊间，警探的声音传来，把柯林从恍惚、迷幻的景象中唤醒。 柯林如梦初醒，猛地睁开眼睛，用手将身体支起，然后捂着胸口，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被捞出来，满身的汗水，连身下的地板都被浸湿了。 “刚才怎么了？” “记得我说的可惜吗？”警探的鬼魂飘在半空，“非正常途径觉醒的超凡者，自然要为走捷径和强行上路付出代价，所以他们的觉醒，往往伴随着病痛与隐患，甚至还有致命的缺陷。” “非正常途径，”柯林沉思片刻，抬起头，“你说特布朗制药被查封了，所以说……我身体的变化和那个公司有关？你和戴芙琳是为此而来？” “不错。”詹姆森点点头，看着柯林的目光中残留着一抹疑惑，“要知道，如果运气不好，觉醒后遗症这很容易发展成绝症！所以我劝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先好好睡一觉，一切，都等明天再处理。我会为你守夜。” “绝症……” 柯林苦笑一声，捂着脸再次躺倒在冷硬、湿润的地板上。 窗外，月光被狭窄的巷子挡住。 屋里，年轻的外来者语如梦呓—— “这样的人生，真是令人无奈！失业，重病，牵扯凶杀案，被鬼魂缠身，被债主催债，还疑似被一个杀手在旁窥伺，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开局吗？” 第八章 圣痕与编号 “您好，有的。” 礼貌而又不失专业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我们这有您全部的签名文件，以及相应的授权承诺书，足以证明，您是在完全自行自愿的前提下，购买的那三只股票。” 听着手机听筒中传出的内容，柯林觉得难以置信，忍不住说道:“你简直是在开玩笑，我不认为自己能拿得出手十万克朗去买股票！这根本不可能！” 他扫视着自家客厅，深深地感受到了贫穷，所以他根本不认为，前身能有十万克朗去用于投资。 电话里的人说道:“是的，因为您的资金不够，我们协助您签订了一份贷款协议，期限就是六个月。” 柯林瞪大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议:“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这个证券公司，不仅经营证券业务，还提供借钱服务，让人去你们那买股票？这难道不违法吗？” “感谢您对我们的关心……” 电话那头的人依旧彬彬有礼，语气恭敬，柯林甚至感觉自己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对方脸上的职业化笑容，可对方说的话，却让使柯林有一种一拳砸在对方脸上的冲动—— “提供贷款的是迪辛发展银行，而我们是迪辛证券。虽然有着同样的母公司，但我们是独立的两家公司，经营不同的业务，在专业性这方面，请您放心。” “啊这……”柯林不由一愣。 那声音还在说:“更何况，这笔钱，严格来说属于过桥垫资，是您原本欠发展银行的十万克朗贷款要到期了，所以辛迪发展银行的同事非常贴心的为您做了垫资，和您买股票的钱不是一回事。” 还有这种操作？ “你把我绕晕了，让我理一理。”柯林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你的意思是说，我本来欠迪辛银行十万克朗，结果银行又借给我十万，让我拿着钱又还给了银行？这个操作的意义何在？而且我不明白，如果借出来的钱又还给了银行，我哪来的钱买股票？” “您没有完全明白，您手上原本就有十万克朗，”电话那头的人耐心解释，“您本打算将这十万块还给银行，但经过我的介绍，您对那三只股票更感兴趣。于是我帮您联系了银行，让银行又借给您十万，并用这借出的十万还了原来的欠款，借款期限是六个月。而最初的那十万克朗，您一直拿在手上，并在我这买了三只股票，这有效的避开了相关的监管法案。” “……” “现在，过桥资金到期，三只股票跌停，如果您没有足够的资金还款，我的同事将按照协议，将您名下的房产用于抵账，我只是提前跟你通个气。现在，您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问候你的妈妈！干点人事吧！” 柯林果断的挂了电话，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 他看了一眼这套四十多平的一室一厅，有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所以，现在连房子都要没了？” 叮铃铃。 电话铃再次响起。 柯林用力的按下挂机键。 “银行和金融本来就是这样，当你不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每天都能提供帮助。在你不想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则无处不在。但不得不说，在踩入金融陷阱的人当中，你也属于比较倒霉的那个。” 詹姆森警探飘了过来，他指了指电话:“继续不接的话，后续会很麻烦，你的亲戚朋友都会受到骚扰。” 柯林捏了捏眉头，突然问道:“关于德里克通讯、席德拉电子和瓦尔安电气，你知道什么？为什么半年不到就跌停了？” 詹姆森说道:“他们都曾是克洛维有数的大公司，是共和国的骄傲，曾在国际市场上叱咤风云，就在上年年末，这三家公司全部进入了世界百强之列。” “曾经？那怎么一年时间，就彻底沦落？”柯林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做假账了？他们不会鞠躬道歉吗？而且，这种大公司，牵扯上下游几十万人的饭碗，当局不管？” “从今年上半年开始，这三家公司就遭到了技术封锁，还受到了克洛维总检察署的反复盘查。这样的结果，不仅让股价一落千丈，席德拉电子和瓦尔安电气更是被拆分成了多个公司，被瓦尔德塞联邦的财团控股。没错，他们现在已经是世界霸主的走狗了，从公司主体到灵魂，全都不属于这个国家了。” “好吧，股票确实不是人玩的，尤其不是散户能玩的。”柯林联想到一些事件，随后问道:“那个总检察署，为什么……” “克洛维允许双重国籍，而总检察署全是双重国籍的瓦尔德塞，哦，不，是克洛维人。”鬼魂警探说到这，话锋一转，“不要再谈论政治和金融了，这很无聊。今天是第三天，今天的课程依旧是运用‘洞察之眼’进行射击。” 他指了指房间角落里的纸盒子。 “把枪拿出来吧。楼下的警察都撤走了，今天可以放开手脚，好好训练。” “我哪还有心思去做其他事？房子都要没了。”柯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抬起头，问道:“警探，你有什么心愿未了，我帮你实现，你给我留点遗产怎么样？” “我没什么能留下来的东西，就算有，鬼魂的遗嘱，你觉得法律会认可吗？”詹姆森催促道:“快点，你都欠这么多了，不差这点。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能很好的掌握超凡能力，其实可以获得额外的助力……” 柯林眼中一亮:“可以帮我还钱，甚至免除债务？是克洛维当局的超凡者组织？国家组织就是靠谱！” “……可以帮你拖延一下，让你有更多时间慢慢还，甚至降低一些利息，”詹姆森看了失望的青年一眼，“任何组织都要遵守规矩，否则就会沦为非法，在你不能表现出足够价值之前，没人会为你投资。” 柯林闻言沉默，过了一会，他说道:“你说过，我是非正规途径获得的能力，身有隐患，同样的，我想在短时间内解决困难，也不是世俗手段能做到的。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要走上超凡这条道路。” “准确的判断。”詹姆森点点头，飘到了柯林面前，“我们继续吧。” “我觉得，有些事得先说清楚，这有助于我更好的理解超凡。”柯林面对着詹姆森，正色说道:“这三天，我都在熟悉你的能力，以及去你的安全屋，把备用物品取来。但是关于灵性之墙，关于圣痕，关于超凡，你说的并不多，我甚至不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往什么方向走。” 詹姆森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不是要隐瞒，而是因为知识于人有重量，神秘于人有危险，所以让你反复运用能力，让我灵魂中的灵性洗刷你的身体，这不仅能增强体质，还可以坚韧精神。如此，听闻隐秘时，才不至于被重量压垮，被危险逼疯。但考虑到我的时间不多了，确实该告诉你一些了，在你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话落，鬼魂缓缓靠近，最后化作寒风，钻进了柯林的七窍，径直走入其心底！ 柯林身子一颤，僵在原地。 他的意识，被拉扯着，落入了那座灵魂雕像之内！ 下一秒，狂暴的、纷乱的、宛如噩梦般混乱的记忆洪流冲刷而至！但随着詹姆森的身影显现，他抬手一挥，洪流两分，露出了记忆深处的隐秘—— 那是一片寂静的荒野，夜幕笼罩，却无月光。 一座泛着微光的白墙，立于荒野尽头，仿佛无限延伸，将荒野一分为二，而在墙的另一端，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无从看到。 詹姆森指了指天幕。 “漆黑的寂静，代表着我所信仰的神灵，祂是冥界最深处的主宰，是死亡的最终归宿，是纪录人生的贤者，是指引归途的明灯。” 他又指着那座高墙。 “灵性之墙，在心灵的深处，并非所有人都有，只有生而存有资质之人才有灵性之墙。只有看到了灵性之墙的人，才有资格真正踏上超凡之路。” 柯林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怎么才能看到？” “这是个好问题，但我不知道答案。”詹姆森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每一个身怀灵性之墙的人，也就是存有灵感之人，其目见高墙的时间、地点、原因各不相同，但多数都是在比较强烈和极端的情绪中得到。” 柯林明悟道:“也就是说，随机性比较强，纯靠运气？难道没人想过，通过神秘学、或者科技手段去寻找规律吗？” 詹姆森听到这话，表情有些微妙。 柯林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继续问道:“看到了灵性之墙，就能拥有能力了吗？” “当然不是，”詹姆森走到高墙跟前，看着墙上的两道宛如爪痕的裂痕，“这是圣痕。” “圣痕是什么？” “据说是神明对人的恩赐，是藏在灵性之墙后面、那些神秘的具象化。”詹姆森出神的看着两道裂痕，“每一道圣痕都会赋予超凡者新的蜕变。” 柯林的声音随之响起:“你在案发现场的时候曾提过，什么第一道圣痕给予金钱，第二道圣痕给予力量……” “是第一道圣痕给予基础！”詹姆森第一时间进行纠正，然后不等柯林提问，就主动解释，“所谓的基础，就是超凡者的基础、初始，一切改变的开端，只有经过了蜕变仪式，获得了第一道圣痕，才能称得上超凡。否则，哪怕是目见了灵性之墙，只要没经过蜕变仪式，依旧还是普通人，最多灵感强些，遐思丰富，资质高的，能预感吉凶。” “蜕变仪式？” “在古老的过去，凡人要蜕变为超凡，要用圣水洗礼，当然，也有些邪教是通过血祭献祭，洗涤身心，拥抱神秘。”詹姆森的目光越过高墙，看向没有光，没有景，仿佛一片漆黑深渊的墙后，“传说中，这面墙的后面隐藏着的神秘，是现世超凡的源头，可惜……” “我发现你的介绍中，充斥着据说、传说，都不怎么确定。” “我是个战斗人员，主要精力在出外勤上，最多抽出时间研究与能力相关的部分，其他的都是道听途说。说回正题吧。” 詹姆森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把话题拉了回来:“在古代，只能利用洗礼或者血祭来蜕变，所以古代超凡者人数稀少，还伴随着古怪的社会问题。但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有了专门的意志转化仪，能在较为安全的前提下，为目见之人催化灵性！记住了，见过了灵性之墙的人，才有资格使用意志转化仪，举行蜕变仪式。” “意志转化仪很贵吧。” “非常昂贵，涉及到的零件需要二十多个国家一起提供，好了，别打岔，”詹姆森同样没在这个问题上耽搁，他指着墙上那道乳白色的裂痕，“刻下第一道圣痕，成为超凡者，称之为一阶，又被叫做‘原石’。这个阶段的超凡者，在战斗方面乏善可陈，但比起普通人却多了‘特质’。” “比如你的‘清醒’？”柯林回想起警探说过的话。 詹姆森点点头:“特质，是圣痕的第一种馈赠，是神秘结合了目见之人的记忆、特点、过往、经验，乃至社会关系等方面，滋生的特殊心理、或生理状态，因人而异。这种状态可以长久维持，简单来说，就是将某种心理和生理状态，固化在超凡者身上。” “固化状态？”柯林立刻意识到问题，“好的状态也就罢了，如果是坏的，比如愤怒、狂躁、好色、嗜睡、疼痛，不，不光是坏的。警探，你的‘清醒’是时刻都保持着的吗？能睡着觉吗？” “你敏锐的令人惊讶。”詹姆森露出了惊讶之色，“如果我还活着，只凭你的这种敏锐，就会给你一个入队考核的机会。” 柯林生出得意之情，但旋即意识到对方已经死了。 “圣痕的赠予，不会考虑凡人的承受力。完全固化的特质状态，会让人陷入难以言喻的痛苦中，哪怕是最美好的品格，时时刻刻感受和维持，也足以将圣人逼疯！因此，一阶的原石们，要么是神经质和偏执狂，要么就是疯子，只有挺过去，凝聚出第一枚符文，才算掌握了特质，摆脱了疯狂，获得了圆满，有了更进一步的资格。” 詹姆森身上飞起一点光辉，里面是有着复杂纹路的符文。 “符文蕴含着特质的全部，代表着被个人完全掌控。” 只是感应着这枚符文，柯林就精神一振，清醒许多，思路瞬间通畅，将警探说过的话前后贯通，有了心得。 “我之前的估计还有错误，”詹姆森有所察觉，“本以为这枚‘清醒’符文只能作用于我的心灵，不能被你运用，但现在看来，在主动激发的情况下，你是可以借力的。” “奇妙的能力，”柯林啧啧称奇，“第二道圣痕呢？” 詹姆森看向那道漆黑色的裂痕，说道:“第二道圣痕给予力量。如文所言，刻下第二道圣痕，就是二阶超凡者，被称为黑铁之人，会获得一种能力。这种能力可能是精神上的，也可能是生理上的，但都立足于自身，就像我的‘洞察’之眼。” 柯林对此深有体会:“我记得你说过，通过学习、理解和感悟自己的能力，可以令能力逐渐强大？” “是的，知识就是力量，资讯助长能力！超凡者通过学习，理解了能力的原理和变化，逐渐掌握了能力，最终凝聚第二枚个人符文。”詹姆森叹了口气，“我本是打算明年年初，借助时令之力，凝聚第二枚符文，但既然死了，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柯林也不好安劝，在旁沉默，心里则思索着刚刚得到的信息—— 目见灵性之墙，刻下圣痕，得到馈赠。 第一道圣痕，掌握“特质”，是作用于自身的特殊状态，类似于加buff。 第二道圣痕，掌握“能力”，是开发出自身的超能力，因人而异。 很快，詹姆森恢复过来。 “既然你知道了两道圣痕的意义，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 他继续说道:“那就是凝聚符文的方法。简单来说，刻下圣痕，掌握特质，或者完善能力，然后凝聚符文，最后举行晋升仪式，进入更高的阶等。这里面的关键，是一阶如何掌握特质，以及二阶如何完善能力，后者你已经知道了，学习、研究从而掌握能力原理，而前者则涉及对某些工具的利用……” “不先说说第三道圣痕吗？一共可以刻下多少道圣痕？” “那些我没有涉及到的领域，没什么可对你说的。”詹姆森摇了摇头，“最多告诉你我听来的一句话，记好了:第三道圣痕给予智慧，令青铜明晰理智。” 柯林奇道:“你不知道？你不是官方组织的人员吗？” “要有贡献、有绩效，达到相应的等级，才有资格接触晋级仪式和更高层次的信息。所以，我建议你，有机会还是得入正式组织，那样能省去你很多功夫。不过，考虑到你的情况特殊，或许会有些波折……” 柯林本来还想追问，为什么自己加入会有些波折，但警探在这时候停下了话。 “有人靠近！” 詹姆森一下子从柯林的心中离开，来到现实，表情凝重的说道:“拿起我的枪，做好准备！有人在快速靠近这里！还有，把那条编辑好的短信发出去！” “谁？那个杀手！？” 看着詹姆森如临大敌的样子，柯林紧张起来，他麻利的从门口箱子取出了左轮手枪，又拿起手机，把草稿箱里准备好的讯息发了出去，上面是一行数字。 手机里的电话卡，已经被他换成了一张不记名卡，同样是从詹姆森警探的安全屋中得到的。接着，他摒心静气，按照警探教的，将沙发横在屋子中央，躲在后面，同时观察着几个方向的门窗。 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冷汗从柯林额上滑落，他咽了一口口水。 “正门！” 詹姆森忽然说道。 叮咚。 门铃响了。 彬彬有礼的声音传了进来—— “先生，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呢？你和我的经纪人合同合规合法的，您现在还不上钱，可不能赖账。” 柯林绷紧了的神经，在听到这个声音后骤然一松。 原来是自己的股票经纪人，他竟然找上门来了，还真是敬业…… 不对！ 只是股票经纪人，詹姆森不会这么紧张，难道…… 他突然想到，那一连串的金融手法，只是针对自己，未免太过繁琐了！ 轰隆！ 巨响声中，门扇破碎，像是被无数把利刃切碎了一样！ 穿着贴身西服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白手套，捂着鼻子和嘴，声音依旧是那么有礼貌。 “为了配合实验效果，为了仪式的圆满，为了让您彻底绝望，我可是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既然一切都被毁了，作为逃脱了仪式的祭品，你应该归于虚无，让生命和灵魂也应当成为伟大者的血食。” 他摊了摊手。 “所以，是什么让您死而复生，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呢？编号00197先生。” 第九章 残忍的刀刃 编号00197？ 死而复生？ 柯林一愣，心底浮现出那本日记中的内容—— “……另外，编号00197在哪？” 当时看到这里，他就觉得十分奇怪，现在骤然一听，却感毛骨悚然！ 编号00197。 他是在说我？ 柯林·瓦尔兰就是编号00197？ 但是，“我”不是那个特布朗制药公司的员工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我的工作，其实是被研究？ 但日记上的内容，分明是参加了整个实验…… 疑问、不解、惊悚…… 种种情绪在心底浮现，但都指向同一个目标—— 眼前的不速之客知道很多东西！ 柯林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来人，问道:“你是特布朗制药公司的人？” “不是。”来者容貌英俊，看着只有二十岁左右，他眯着眼睛笑着，“你说反了。” 反了？ 那就是说，特布朗制药公司，是属于这个人的？不，可能是属于这个人背后的组织，那个迪辛集团？ “小心！”突然，鬼魂警探出声提醒，“向左边跳！” 三天的相处与训练，让柯林养成了习惯，闻言立刻条件发射的向左一跃。 噗嗤！ 沙发骤然断裂，他原本待着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细长的、切口光滑的痕迹，像是有利刃扫过！ 看着那光滑的切痕，柯林后怕不已，跟着就是心疼。 “我的沙发和地板啊！这一下，少说得有三百克朗的损失！” 内心滴血，跟着就是愤怒，他果断的分出一缕意识沉入灵魂雕像。 顿时，眼前景象骤变，视野中诸多光斑、符号交替变化，随后他就被眼前穿着西装的男人身上刺眼的光芒所惊！ “这么亮！？” 一层一层的光晕，笼罩在对方身上，将周遭的种种光斑都遮盖住了！配合着不断闪烁的各种符号，柯林马上就意识到，这是个非常强大的超凡者！ “这个人，是什么层次的超凡者？二阶？还是……更高？” 没有时间给他思考，随着不速之客屈指一弹，在柯林的视野中，一道泛着明亮光辉的刀刃，飚射出来！ 但实际上，在现实层面上，这道刀刃是无形的。 柯林又匆忙的朝旁边一扑，再次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啪！ 身后的墙壁上，细长的裂痕骤然成型！ “无形之刃，这是他的能力。”詹姆森警探的声音格外凝重，“你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没有认真的对付你，他在轻视你！所以你还有机会！朝他开枪，制造空当，从窗户逃走！你的窗台离对面很近，近三天的灵性侵染，提高的体质，足够你跳到对面！” “好！” 柯林一句废话都没有，眼中蓝灰色的光辉闪烁，目光的焦点，朝着不速之客聚集，下一秒，有一股寒流在体内显现，并朝着眼睛与手中的左轮汇聚过去，轻微的疲惫与困乏袭来。 “眼睛盯住的同时开枪，洞察之眼与这把灵枪的共鸣，会让灵加持在子弹上，自发修正弹道！” 经过詹姆森的训练和指点，柯林很清楚这是灵性聚集的迹象——实际上，是灵魂雕像中的一点灵光渗出，牵引着自己的体力和精神力，共同发挥作用。 扣动扳机。 嘭！ 银色的子弹呼啸而出，在灵性的牵引下，他的枪口自然而然的对准了目标，弹道笔直的指向正在走过来的不速之客！ “咦？这种枪法有点眼熟。” 他前行的脚步微微停顿，几道无形利刃从指尖迸出，凌空舞动！ 叮叮叮！ 银色子弹的表面出现细密的裂痕，越发密集，最终在抵达男子的眉心前，子弹彻底破碎，变成了银粉。 “异常事务特别搜查队的制式武器？不对，是被改装过的，具有超凡要素的造物，灵具。” 年轻的股票经纪人抬起头，入目的是柯林一跃而起的一幕——他笨拙却又坚定的抓住了对面的窗户，一个翻身撞破了玻璃，钻进了对面屋中。 “这种身体素质，不符合长久以来作为试验品的情况，所以……” 年轻男人身子一晃，冲向客厅唯一的窗户！ “……真的觉醒了能力？特布朗那个可怜虫的实验，成功了？” . . 柯林手脚并用的从窗台上落地，抬头看见的，是略显拥挤、但比自家大得多的客厅。 窗户碎裂的声音，没有引来屋子的主人。 对方并不在家。 知道不会连累旁人，柯林松了一口气，他顾不上身上被细碎玻璃渣子划出的伤口，就踉踉跄跄的往前冲去，两腿交替间，转眼到了门口，拧开门锁。 嗖！ 背后，破空声响起，这次柯林都没等詹姆森提醒，往前面一扑，直接撞开了房门！ 无形之刃贴着他的后背划过去，背上的衣服被瞬间划开，还在皮肤上留下了浅浅的一道血痕。 咔！ 房门被一分为二。 “来的太快了！” 背后的刺痛，让柯林的精神高度集中，他忽然意识到，单纯的逃跑，根本撑不了多久！ “虽然警探没有明说过，但刚才的短信肯定是求助短信！在和对方差距过大的前提下，逃跑其实并不现实，只能通过奔逃拖延时间，拖延到救援的到来！但这样下去……” 一个翻滚，落到走廊上，柯林不用回头看，就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危机，他立刻激活能力，蓝灰色的双眼向后一扫，目光锁定了那个从窗户外轻巧走入的身影，抬手就是一枪！ 嘭！ “还剩四颗！” 心中默默计算，他再次向前冲刺！ 三天的灵性冲刷，让他身体素质提高了不少，虽然剧烈运动、又略微受伤，但体力和速度没有降低，依旧能维持冲刺速度。 “挺有战斗意志的，但废物的意志毫无意义。” 年轻的男人本打算用无形之刃追杀柯林，现在不得不转而阻挡子弹。 “不老实的小老鼠，为什么不乖乖束手就擒呢？” 嘭！ 又是一颗银色迎面子弹袭来，阻挡了他准备追击的念头。 于是男子眉头皱起，旋即冷笑一声:“从没经历过超凡战斗，第一次就能有这种发挥，就算是我也不得不称赞你一句。不过，这让我感到了厌烦，你的下场更加凄惨。” 另一边。 柯林身形如电。 “那种看不见的刀刃，不能同时兼顾进攻和防守……”正想着，没想到却听到一声叹息。 詹姆森的鬼魂在叹气，他说道:“虽然欠缺战斗经验，但你的战斗直觉和智商超过了我的预料，在有限的几次接触中，就把握住了这个人的能力特点。但这样一来，也就逼得他必须拿出真正的实力了。” 柯林听到这，心往下沉。 “……没错，他是抱着猫戏老鼠的心在和你战斗，虽然令人恼怒，但这其实有助于我们拖延时间。”鬼魂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柯林的猜测，“接下来，局面恐怕要变了。” “他会怎么做？无形之刃还能更加……” 柯林正要询问，忽然双腿一软，浑身的劲力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样，一下子趴倒在地上！ “糟糕！是警探提到过的毒素？我一直尽量和他保持距离，为什么还是中招了？” 任凭他如何使劲，手脚就是不听使唤！ “无形之刃，对应手腕上的伤口；以及我现在手脚无力，对应受害者体内的有毒物质！这个人，果然就是割腕者！！” “能发挥到这个地步，你值得我的一句称赞。可惜，等阶上的差距，不是小聪明能弥补的。”西装男子整理了一下凌空，不疾不徐的走过来，他看着趴在地上的柯林，笑道:“作为奖赏，我不会立刻杀死你，而是会把你剥开，一点一点的探究，你身上有很多未解之谜呢。” 嗖嗖嗖！ 在他说话的同时，无形之刃没有停歇，皆连落下，切开了柯林的血肉，在柯林身上留下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啊……”柯林疼痛出声。 “现在是委托人陈述时间，我亲爱的雇主，编号00197先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为什么叫我00197，”柯林咬紧了牙，“那个实验室到底……” 唰！ 迎接疑问的，是一道利刃！ 这一次打在了柯林的背上，割开衣服与血肉，甚至隐约能看到白骨。 “我只是客气的问一句，你还当真了？你也配让我为你服务？就算是股票经纪人的身份，也不过是上面安排的任务罢了。”西装男子遗憾的摇了摇头。 柯林低声惨呼，满心的怒火，但没有失去理智，他正在评估自身的伤势—— 伤口虽然恐怖，但并不算深入，真正要命的，还是体内的毒素！不过，还不至于彻底失去战力！ 他握着左轮手枪，努力维持着眼中的蓝灰色，装作十分痛苦和虚弱的样子，等待着对方靠近。 突然。 “虽然只是伤了皮肤和血肉，但持续的失血会让你陷入昏迷，最起码丧失准确性，到时体内的毒素就更加难以排出了。因为割腕者提前动用毒素，我们的计划必须要更改了。” 詹姆森的声音传来，他飘在柯林的头上，说道:“我告诉过你，被我生前长期持有的超凡物品，何以承受我的灵魂依附，爆发出一部分能力，现在是时候了。听着，我会依附于你手中的左轮中。” 柯林忍着剧痛，微微点头，仔细听着警探的吩咐—— “枪里剩下的三枚子弹，要用在关键时刻！记住，即使因为我的灵魂燃……灵魂附体，让你灵性大涨，各方面能力提升，也不能掉以轻心，心态不能膨胀，因为我的实力，和他势均力敌！但依附状态是有时效的，你必须合理规划！” 柯林这次没有点头，而是用坚定的眼神朝身后看去，他要抓住机会用洞察之眼锁定对方。 “很好。” 詹姆森也做好了随时附身左轮手枪的准备。 西装男子似乎首次注意到了柯林的眼睛。 “蓝灰色的眼睛？和那个特搜队员一样……” 他突然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哈哈大笑:“太有意思了，那个特搜队员跟你接触过，甚至最后还想赶回来保护你，因此露出破绽，被我重创，最终憋屈的死在一只蟑螂手中。而现在，你却在使用他的能力，这里面有什么关联吗？也许，我应该让你继续做小白鼠，或许这样，我们的投资还能得到该有的回报……” 柯林心中一紧，意识就算今天逃脱出去，也只是噩梦的开始，所以……必须要有个决断！ “如果两颗子弹不成功，第三颗就该留给我自己。虽然穿越还没几天就再上路有些可惜，但也不能沦落到去做别人的试验品，苟延残喘！” 在他念头转动的瞬间，脑海中突然有模糊场景闪过—— 手术台……无影灯……穿着手术服的人…… 但这种种景象，忽然被一阵铃声打破了—— “滴答滴答滴滴答~~滴答滴答滴滴滴答~~” 詹姆森微微一愣，接着看向西装男子的上衣口袋。 怪异的铃声也让柯林诧异，因为太过奇怪，所以印象深刻。 “警探的手机，为什么在你的手上？” 警探说过，真正杀了他的，不是割腕者，而是一个模仿犯…… “你果然知道。”西装男子从上衣口袋中掏出直板手机，按下了挂断键，“我呢，不喜欢被人模仿，更不喜欢被人抢走猎物，所以就花了点时间，找到了那个拙劣的赝品，给予了他公正的死亡。至于这个，特搜队的通讯器是不错的超凡造物，算是个战利品吧。” 说话间，他走到了柯林跟前，居高临下的笑道:“锁定好了么？准备什么时候开枪？喜欢挣扎的小老鼠，希望你能再带给我一些乐趣……” 柯林心中一凛。 但下一秒，警探鬼魂却猛地往前一冲。 他变成了一道阴影，融入了那部手机。 随后，手机剧烈的震颤起来！ 第十章 强弱反转 “咦？” 西装男子握着电话的手一颤，心中生出了警兆！ 他毫不犹豫的将手机甩了出去，然后手指弹动，三四道无形之刃呼啸着冲杀过去，要劈在手机上！ 但下一秒，手机上泛起阵阵涟漪，青铜色的光泽一闪即逝！ 咔嚓！ 道道裂痕在手机表面显露。 轰！ 劲风从裂痕中迸射出来，吹得无形之刃纷纷偏转，落到周围，在地上、墙上留下深深印痕！ “手机里还藏着什么秘密吗？”男子面露惊奇，但没有慌张，反而伸出右手就要去抓手机，“这次行动，或许会让我有意料之外的收获！就废物利用这点来说，瓦尔兰先生，你是成功的。” 但下一刻，他脸色陡变，快速收回手，两脚连踏，劲力在脚底爆发，瞬间暴退十几米，直接退到了走廊的尽头，然后右手垂落，手掌上鲜血淋漓，血滴缓缓滴落！ “该死的！这是什么力量？没听说特搜队的制式装备有这种功能？”在西装男子的低语中，他表情凝重的看着那部制式手机在涟漪中彻底破碎。 破碎的瞬间，电路板在有电流溢出，融入了涟漪，旋即就有诸多字符闪烁，像是诸多光点，溃散开来，洒落在柯林身上，融入其中！ 下一秒，柯林体表泛起青铜色的涟漪，他身上被割开的、鲜血淋漓的伤口中，升起阵阵白雾，迅速愈合！ 冰冷却又强劲的力量，从心脏处爆发开来！ 意识深处，那座黑铁雕像仿佛活了过来，在“库卡库卡”的声音中舒展手臂。接着，牢笼打开，雕像从中脱出，瞬间膨胀，仿佛从意识中走出，然后和柯林的身体合二为一！ “好强横的力量！” 柯林瞬间感觉自己的血液变得滚烫，强劲的力量随着血液席卷全身，遍布各处，令他全身酸软的毒素仿佛瞬间蒸发，再也无法影响到他的身体！ 两拳之中蕴含着澎湃的力量，他觉得自己一拳打出去，能将这钢筋水泥的地面捣穿！ 力量还在增长，这种不断强大、增长的感觉，令他欢喜、愉悦、迷醉！ 咯吱！ 骨骼震颤，全身的骨头都在收缩、膨胀，反复挤压！ 异样的酸痛感，在柯林全身各处逐渐滋生，将他从力量暴涨的美妙感受中唤醒，他意识到，增强是暂时的，是靠警探灵魂之力的依附与暂时融合带来的，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 “要抓住这有限的时间！” 念头一动，从地上一跃而起，柯林脚下一用力，身子一转，在身后拖出一道残影！ 这些变化说来复杂，其实不过短短一两秒钟。 走廊尽头，西装男子甚至没来得及再次出手，就看到柯林骤然暴起！于是他表情再变，身子一转，向旁边闪避。 咚！ 沉闷的撞击声中，柯林一拳砸在走廊尽头的墙上！ 粉尘簌簌而落，以柯林的拳头为中心，裂痕如同蛛网一般在墙上蔓延。旋即，他心中示警，蓝灰色的瞳孔倒映出三道奇异刀刃的轮廓，微微晃动身子，刀刃擦身而过，在墙上留下了三道细长的裂痕。 “我的动态视觉、反应神经，和力量体质一起提升了！” 他精神大振。 “有机会！以目前这种状态，真的有机会击败对方！” 身子再一转，柯林躲过了另外一拨无形之刃，视野中，迎面而来的，是泛着诡异而又暗淡的红色光泽的烟雾！ 毒雾在他眼中不再无形。 “这个人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既能发出无形之刃，又能散布毒素？又或者，他是利用了什么道具？” 屏住呼吸，柯林劲贯双腿，令速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贴着雾气边缘、赶在雾气彻底扩散前，朝西装男子冲了过去！ “这可真是让人意外……”西装男子拖着受伤的右手，眼睛里闪烁出惊讶、迟疑和恼怒，“你身上发生了奇妙的变化，甚至让我露出了这么狼狈的样子！对一只小老鼠而言，实在是不得了的事！但也是莫大的罪恶！今天对我来说，不是个顺利的日子。我没做好准备，一些东西没带在身上，就容你多活一天吧，但迟早，你的秘密都将是我的……” 他抬起左手，五指弹动，一道道无形之刃飞出，拦在柯林前行的路上，然后快步朝走廊的窗户冲去！ “想逃？” 柯林猛然停步，细微的数据在视野中闪烁，五道无形之刃的速度、角度和痕迹，以及整个战斗过程中，对方发射无形之刃的数据综述，尽数呈现！ 柯林抬起枪口，各种弹道变化的预测线，从枪口中延伸出来，朝各个方向伸展，最后汇聚在西装男子身上。后者的体表，更有几个光点亮起，显示的是他的弱点推测和注释！ 这样的变化，让柯林都感到意外和惊喜！ “这才是洞察之眼本来的威力？这种详实的、科学的数据支持，这双眼睛，简直是数据眼……” 但下一秒钟，虚弱自体内深处升起，他意识到，借灵魂依附获得的临时提升，已经消耗大半，很快就要衰退！ “时间要到了！” 毫不迟疑的，他扣动了扳机。 霎时间，充盈在身体各处的澎湃劲力，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朝柯林手中的左轮枪涌去！ 轰！ 子弹离膛，旋转着朝前飞去！ 浓郁的光芒覆盖在子弹表面，像是给子弹披上了一层外衣！它从无形之刃的间隙中穿过，直指那个男人的额头！ 西装男子神色剧变，他赫然发现前进的道路居然被子弹挡住，那子弹的速度更提升了几个档次！于是，他再次抬起左手，屈指一弹，手指微微抽搐，带着一点血色的刀刃激射而出，堪堪劈在子弹上！ 啪！ 子弹表面光芒一闪，击碎了血色之刃，在第二道血刃堪堪形成前，旋转着刺入了西装男子的手掌！ “啊啊啊！” 他惨叫起来，左手掌心的血肉炸开，形成了个贯穿手掌手背的大洞！ “该死的！可恶的！”那张彬彬有礼的面孔瞬间狰狞，一道道青紫色的筋脉在他的脸上显露，男人的嘴唇瞬间漆黑，受伤的左手抽动、扭曲，指甲迅速生长，充斥着怨毒的双眼显露竖瞳，但随即愕然！ 瞳孔中倒映着柯林的面庞。 柯林已经近在咫尺，两人的面孔贴得很近！ 借助灵魂依附后，浑身热血澎湃的状态，柯林生生抵住了毒素的侵蚀，冲过了毒雾笼罩的范围，抓住西装男子无暇他顾的时机，到了他的面前。 他举起了枪。 “我不像你，我不会和你废话。” 啪！ 枪声响起，披着灵光的银色子弹，没入了西装男子的左胸！ 第十一章 离别 噗！ 旋转的子弹刺入血肉，其中蕴含的灵，在西装男子的体内爆发！ 这次，没有无形之刃或血刃的阻碍，子弹中的灵完全爆发出来，第一时间就将男子的胸膛炸开了一个大洞，贯通前后。 血液呈爆炸状，洒在墙上，滋滋作响。 “咳！” 他咳嗽一声，粘稠的血液从嘴里涌出，满眼都是惊骇与不可思议。 “怎么会？你这个残次品……怎么能把我，把我，”他面露狰狞，脸上的皮肤下，紫色的血管跳动、抽搐，仿佛有一只只蠕虫在蠕动，“狂悖之徒！敢让我重伤至此！但是……但是……你等着吧，这不是结束……” “警探说过，二阶超凡者的力量源泉多数都在心脏。但显然，你还有其他底牌。” 柯林右手一抬，枪口对着西装男子的脑门。 男子瞪大了眼睛，将要狂吼！ 崩！ 枪声响过，最后一颗子弹出膛，腕大的血窟窿出现在西装男子头上，后面红的、白的飞溅，粘满了半面墙。 穿着西装的身体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墙上留下了一道粗大的鲜红痕迹。 血腥味扑鼻而来。 柯林目光平静，心底有记忆流转，那是各种厮杀场面，有诸多生命曾被“自己”亲手击杀，所以眼前这惨烈而又残忍的一幕，没有令他的情绪有太大波动。 “这是属于警探的记忆……” 他快速后退，他回味着一闪而过的心中画面。下一秒，体内澎湃的力量迅速消退，极度的疲倦、困乏，以及疼痛和酸软，在柯林全身各处酝酿，将要爆发。时间快到了。 “大概持续了半分钟、三十秒的时间，还有几秒钟，力量就会完全褪去。”柯林在心里默默计算。 突然，他心头一动，脑海中有嗡鸣声响起！ 猛然惊醒，柯林意识到了什么，随即朝那具尸体看了过去。 一道血色身影，正缓缓地、艰难的，从尸体中抽离出来，他就像刚从泥泞中走出，通体覆盖着血液，那鲜血粘稠、混沌，不断向下流淌，每一步都行动的十分艰难，不断有血液低落下来。 但除了柯林，其他人看不到这一幕。 这是一道灵体。 那张和生前一样的面孔上，满是狰狞与怨毒，在从尸体中抽离出来后，他冲着柯林怒吼道:“等着吧！等着吧！我会在仪式中归来！到时，我将取回一切！并赐予你无尽的痛苦！” 吼叫声中，他的身体逐渐轻盈，朝天上飞去，但充斥着恶毒的眼睛，还是盯着柯林，然后他注意到了柯林的目光。 “你……你能看到我？这……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 柯林回忆着在巷子口见到警探尸体的一幕，一点一点，每个细节都在回想，终于抓住了关键。 下一秒，他用低沉的声音，用中文说道:“希望你的灵魂，能去往地府。” 嗡！ 柯林身后寒气显现，灰色的、黑色的和紫色的气流飘溢出来，迅速旋转，化作漩涡！ 无数像是哀鸣与赞颂的咏叹调，如地鸣、如倾诉，在耳边回响。 “不！不！不！” 对面，血色身影挣扎着的、嚎叫着，起先还在咒骂，最后竟而哀求，最终还是被拉扯着落入了漩涡！ “呼……” 长舒一口气，柯林体内的疲惫越发浓郁，他感到四肢沉重，却不得不维持着思绪，很快看向了手中的灵枪。 “这东西留在手里，碰到了警探的同事，说不清楚。” 思索片刻，他目光一扫，蓝灰色的眼睛锁定在窗外、三十多米外一座楼顶，那里堆着一堆杂物，满是灰尘，明显很久不曾被人动过。于是，柯林利用衰退前残留的最后一点力量，将枪扔了过去。 破空声中，手枪疾飞而去。 在灵枪离手的瞬间，体内的力量彻底消散，恐怖的疲劳与乏力爆发开来，那猛烈的程度差点让柯林直接昏厥过去。 但他撑住了，然后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样处理灵具其实并不安全，如果有探测器，很可能被找到，但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隐藏地点，毕竟割腕者来的太突然。另外，在这里杀了他，或许会有很多麻烦，但有些时候，我们很难面面俱到。好在，这里的战斗扰乱了周围的灵，就算有探测器，也无法获得准确的信息。” 噼啪！ 伴随着电流声，詹姆森的虚影从柯林身上飘起，一列列、一行行的0和1在透明的身躯中流淌，让他整个人仿佛是数据构成的一般。 仿佛是电流不稳，警探的身躯忽明忽暗，并且越发透明。 柯林看着眼前的鬼魂，前后诸多讯息在心中流过，源自意识最深处的一点明悟升起，让他明白了面前这一幕意味着什么。 “警探，你不是依附于外物，而是以生前的超凡物品为依凭，燃烧灵魂！”柯林的情绪这时才出现变化，有几分低落。 詹姆森的灵魂越来越暗淡、透明，他笑道:“我的灵魂被你吸收，灵魂中的力量沉淀在你的体内，但我信仰着伟大的死亡之主，灵魂留着祂的烙印，本就不能在现实留存多久。现在，不过是提前一些日子告别。不过，燃烧灵魂，不该有这么大的提升，注意到了吗？你几乎是压着对方在战斗，虽然时间很短。毫无疑问，你是特殊的，即使……你没有真正的觉醒，没有真正的窥见高墙。” 他一半的身子已经化作光点溃散:“瓦尔兰先生。” “叫我柯林。” “好的，柯林。”警探近乎透明的面孔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帮我个忙，完成我的心愿。” 柯林捏紧了拳头:“尽管说，我会尽我所能。” “有机会的话，帮我照顾佩蒂。”詹姆森轻声说着。 “你放心，我会的。”柯林并不知道谁是佩蒂，也许是警探的妻子，又或者是他的女儿，他会去打听，去寻找。 “谢谢你。我还要告诉你，当你在搜集灵魂的时候，其他人哪怕近在咫尺，也无法察觉到这一切，至少二阶超凡者不能，所以，尽可能不要暴露你的真正能力。最后的最后，我要提醒你，刚才那个人，割腕者，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该相信，因为你永远不能确定一个金融吸血鬼的真实意图。” 说完这些，詹姆森对柯林露出了最后一个笑容。 “对不起，柯林·瓦尔兰，我要食言了。但请不要难过，我其实早已死亡，而死亡，本该平静。” 他的身躯彻底溃散，变成无数光点。 “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引导我。” 一个接触神秘没有多久的人，越级击杀了更为强大的对手，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但对柯林来说，他付出的代价很沉重。 他有些理解了，为什么戴芙琳那天会那么伤心。 怅然中，柯林低下了头，所以没看到，那些光点没有远去，而是朝他汇聚过来，融入身体，落入了心底的漆黑山脉。 咔嚓。 破碎声中，巴掌大小的雕像跌落，柯林一惊，忍着浑身的困乏与疼痛，伸手接住。 但在落入掌的瞬间，雕像彻底破碎，变成了飞灰。 看着这一幕，柯林的心底生出不安，有讯息在意识深处浮现，告诉他灵魂的离开，本不该造成雕像的破碎。 “是因为燃烧了灵魂吗？警探真能在死者的国度安眠吗？” 答案无从知晓，就算是原本的柯林，对超凡的知识也没有多少，同样无法解答。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要更进一步的了解超凡！” 柯林的心情越发沉重，他看向走廊的另一端。 “割腕者背后明显有一个组织，也许就是那个迪辛集团。他的死，可能只是个开始，未来还会有麻烦到来，甚至是更大的麻烦，我得做好准备。” 他倚靠着墙壁前行两步，突然在警探鬼魂消失的地方，听到了“噼啪”声响。循声看去，柯林在半空中发现了一颗若隐若现的圆球，那东西透明度很高，如果不是他在移动，根本发现不了。 “是什么？”柯林伸出手，轻轻触碰，在指尖接触的瞬间，仿佛有电流从指尖划过，让他浑身一抖，而那圆球则瞬间清晰—— 那是颗眼珠，蓝灰色的瞳孔中，有一列列0和1组成的数据流。 “这是……警探的遗留物？” 正想着，那颗眼球仿佛受到了召唤，骤然一震，然后化作一道电光，射入了柯林左眼！他根本来不及阻止，也不想阻止，冥冥中，他似乎看到了警探的笑容。 这是留给他的。 下一秒，视野变化，诸多光斑和数据在柯林的眼中一闪即逝，旋即恢复原样。 “洞察之眼？不对，有些不同。” 柯林本想凝神左眼，但眩晕伴着疲倦袭来，让他眼前一黑，差点跌倒，是扶着墙壁才让他重新站定。 “得等一等。马上要有人来了，在这之前，我得准备好说辞，既不能倒下，也不能逃走！也许，还应该先了解一下割腕者的记忆。” 这么想着，他的意识渐渐沉入心灵…… . . 咔嚓！ 放置于陈列柜中的一排红酒中，突然有一瓶开裂。 鲜红的酒水从裂缝中渗出，宛如鲜血流淌。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 酒柜被打开，一只洁白无瑕的手，将这瓶开裂的红酒拿了出来。 第十二章 迟来的防卫者 在柯林意识深处，五朵黄云之上，位于西边的牢笼中出现了新的黑铁雕像，模样与西装男子一模一样。 微微接触，便有无尽扭曲的、混乱的、猩红的、疯狂的……记忆碎片如洪流般袭来，就像是无数张印象派、抽象派的画作，伴随着数之不尽的低语和狂笑，充斥在柯林的心中！ 莫名的，一股暴虐、肆意、狂傲的冲动，在他的意识中显现，催促着他去虐杀！去欢愉！去奴役！ 刹那间，他感到自己的意识中，仿佛钻进来了另外一个人，要鸠占鹊巢，掌握自己的身体！ “真是霸道的意志！但……”他咬紧了牙关，意识顶住了侵袭，眼中透露出坚定之色，“你已经死了！” 这一句话，敲响了已死之人的丧钟，在意识中反复回响，最终将那自无数记忆碎片中滋生出来的强横意识驱散！ 随即，柯林的意识越过无数浮光掠影，看到了诸多模糊而又残忍的片段，抵达了一座高墙之前。 血色的苍穹之下，洁白的高墙灵光闪烁，能看到零星的焰火，以及两道圣痕。 一道乳白色、一道漆黑色。 “二阶超凡者，路德·威尔·拜耳！” 在灵光的照耀下，柯林得到了相应的信息。 “他拥有特质‘嗜血’，以及能力‘染血’……” 突然！ 无边无际的疲惫袭来，柯林甚至来不及反应，意识就被疲惫吞噬，接着眼前一黑，彻底维持不了清醒了—— 先是经历激战，又承受了灵魂的燃烧，又与割腕者的灵魂对峙，如今还要解析割腕者的超凡根基，已经精疲力竭。 他昏了过去。 就在柯林倒下之后，没过两分钟，破空声自远处传来。 随后…… 哗啦啦！ 走廊上的一面玻璃骤然破碎，穿着宽大西装的、带着黑框眼镜的红发女子一跃而入。 “灵力如此沸腾的地方，肯定是交战的地点！” 戴芙琳·莫兰站稳之后，转头一看，目光扫过柯林和紧挨着墙壁的尸体，面露愕然。 “什么情况？” 她看到涂满了一面墙的红白之物，又看着被爆了头的尸体，以及倒地昏迷的柯林，彻底陷入了懵逼状态，紧接着就捂住了口鼻，胃里翻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小心的蹲下身子，探了探柯林的鼻息。 叮。 电梯到达的声音响起，紧跟着电梯门打开，一个略显冷峻的声音从中传出—— “在遇到不理解的事情的时候，第一件事是观察现场。” 说话的男人穿着褐色风衣，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眼睛略显细长，头发梳起得一丝不苟、油光锃亮。 他的个头很高，很瘦，走起路来仿佛有疾风相随，从电梯里走出来后，游目四望，最后目光锁定在昏迷的柯林身上。 “你认识这个人吗，莫兰小姐。” “啊？是的！这个人就是柯林·瓦尔兰，这里……他的家在对面那栋楼！”戴芙琳有些紧张的回答道。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当那条短信被解析出来，地址被定位在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和这个人有关。”罗宾队长点点头，看向走廊尽头的尸体，“所以，关于这里的情况，你有什么头绪吗？”在说话的时候，他迈开步子，开始在周围巡视。 “啊，头绪，嗯，”戴芙琳绞尽脑汁，最后他看到了那扇被一分为二的房门，“啊，是这样的，瓦尔兰先生跑到这里，把这间屋子的主人残忍杀害了！他们可能是因为，邻里矛盾，对！柯林·瓦尔兰住在对面！他们离得很近，也许是发生了口角，然后瓦尔兰先生跳到了这间屋子，进行残忍的谋杀！这太可怕了！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我们要保护现场，并且逮捕……他吗？罗宾队长？” 说到后来，注意到风衣男紧皱的眉头，戴芙琳的声音逐渐微弱。 “你的分析有些离谱。”穿着褐色风衣的罗宾队长摇摇头。 戴芙琳面露疑惑:“唉，我真不擅长这个，之前不是瓦尔兰先生提醒，我甚至没注意到我们队长的真正死因。是的，瓦尔兰先生是个好人，他肯定不是凶手。你觉得呢，罗宾队长？” “我懂了。”罗宾队长停在那具尸体的前面，淡淡吩咐着，“莫兰小姐，测量一下这里的灵浓度。” 戴芙琳仿佛如梦初醒，她从怀中掏出一块怀表，跑到走廊的尽头，完全无视了血腥、恶臭，打开怀表，按下一个开关，就有一道细长的、如同紫外线一样的光线打在尸体的伤口上。 然后，红发姑娘惊呼道:“有两个数值，其中有一个怪异残留登记2.7，还算正常的二阶数值，但另外一个怪异残留等级在2.2和3.3之间反复跳动，平均3.0！这是三阶程度的数值！难道说……” 她抬起头，看向罗宾队长，表情如临大敌:“最近并没有其他城市的三阶造访布尔森堡！按照管理法案，超过两阶的超凡者，要进出中央大区时，必须提前三天进行报备！难道是未登记者？” “别那么紧张。”罗宾队长将视线从尸体上收回，“我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整个过程。” 戴芙琳一脸好奇和紧张。 “我先问一句，”罗宾队长看向女队员，“你确定詹姆森已经死了吗？” “啊？”戴芙琳满脸诧异，然后更加紧张了，“为什么这么问？队长的尸体，您也亲眼见过了！” “那么我就明白了。”罗宾队长点点头，说道:“我在这里捕捉到了詹姆森的灵性气息，不过细细探查，又有些不同，而且比他的灵性强度要浓郁的多，因此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戴芙琳越发迷糊了，她犹豫了一下，再一次问道:“所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宾队长指着那具尸体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个人就是割腕者。” “割腕者？”戴芙琳一愣，跟着脸色剧变，“那个丧心病狂的连环杀手割腕者，他死在了这里？谁干的？”她看向昏迷的柯林，“不会是瓦尔兰先生吧。” “割腕者就是为了这个柯林·瓦尔兰而来的。”罗宾队长成竹在胸，此处发生的一切，仿佛都在他的眼中重现，“事情的开始，是在对面的房间，在柯林·瓦尔兰的公寓里。割腕者的突然造访，逼迫着柯林·瓦尔兰狼狈逃窜。” 戴芙琳不解道:“瓦尔兰先生不可能是割腕者的对手，为什么最后是他活了下来，反而是这个割腕者死了？” “原因很简单。”罗宾队长神色凝重，“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一个未登记的、至少三阶的超凡者！” 第十三章 代号 戴芙琳不确定的问道:“罗宾队长，你是怎么判断出还有第三个人的？” “这很容易看出来，而事情的经过也颇有戏剧性。”罗宾队长不等她说完，就说道:“割腕者突袭了瓦尔兰先生的住所，要将他杀死，但从现在的结局来看，他没有成功。我记得你提过，瓦尔兰先生已经觉醒……” 他指着倒地昏迷的柯林。 “……灵性的冲刷，让瓦尔兰先生的身体素质大幅度提升，所以他能在关键时刻从家中逃脱，跳到了对面，也就是这间屋里。”罗宾队长又指着大门被破坏的房间，“经过短时间的追杀，割腕者取得了优势，即将将瓦尔兰先生杀死。” 罗宾队长的视线扫过柯林被割开的衣服，注意到了血迹，也看到了完好无损的皮肤，眉头微微一皱，但嘴里的话没有停下:“如果没有任何变数，那么柯林·瓦尔兰必死无疑，这和现在的结局不同，所以……” “原来是这样！有人帮了瓦尔兰先生！”戴芙琳瞪大了眼睛，“所以，是三阶？！” 罗宾队长沉声说道:“一位未登记的三阶超凡者，很可能不是凑巧碰到，而是从一开始就在旁边观察，否则的话，最开始的短信就说不通了。” 戴芙琳明白过来:“你是说，是这位无名三阶发出了短信？” “说实话，知道我们的特殊联络频率，又有这种令我熟悉的灵性气息，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詹姆森的尸体，我会以为是詹姆森假死后，晋升了更高层次，然后亲自回来报仇！” 说到这里，罗宾队长叹了口气:“所以，现在来看，就是有一个掌握了我们特殊通讯频道和暗号的不知名三阶超凡者，隐藏在柯林·瓦尔兰身边，然后突然出手！强势击杀了割腕者！” 他的目光落到了走廊尽头的墙上。 “杀死割腕者的，是灵枪的子弹，这是属于我们的特殊武装，通过黑市也流出去不少，但……莫兰小姐，你应该很清楚灵枪的威力，没有强大灵力的加持，无法造成这么大的伤口和杀伤力的。将自己的灵附着在特搜队灵具上，一般需要识别码，这个未知超凡者，说不定和防卫局有着关联。” “罗宾队长，你出色的推理能力，让我感到汗颜！”想到自己那拙劣的推理，戴芙琳微微脸红，随即又察觉到了这件事的危险。 “所以，有一个没有注册过的、陌生的、和防卫局有关系的、能毫不留情出手杀人的三阶超凡者，正潜伏在布尔森堡？”她语含担忧，“这和罗宾队长你正在搜寻的那位义警有关系吗？” “不会是那个义警，那人最多只有两阶，好了，这个话题不要继续下去了。”罗宾打断了戴芙琳，再次看向柯林，“给他注射治疗素，我需要问他几个问题。看得出来，他现在精疲力竭，透支的十分厉害。” “好的。”戴芙琳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金属瓶子，在瓶子的一端轻轻一按，另一端就有一根注射针弹出来，被她刺进柯林的胸口！ 下一秒，柯林浑身一抖，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很快就认出了戴芙琳。 “你好，瓦尔兰先生，我们收到了……线报，知道有人袭击你，赶过来帮忙。这位是罗宾队长，是在布尔森堡的另一支特搜小队的队长。”戴芙琳简单的将情况告诉了他，“对了，我要感谢你，我们已经确定了杀死队长的真凶的身份，正在实施抓捕。” 你们恐怕抓不到活的真凶了。 想到詹姆森警探，柯林的情绪有些低落。 “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瓦尔兰先生。”罗宾队长这时开口了，“但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没关系，感谢你们的及时救援，不然我恐怕活不下来。”柯林强打精神，看着走廊尽头的尸体，装出后怕的样子，开始按计划好的说辞对答。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是谁救了你？”罗宾队长摇摇头，“很遗憾，真正救你的人不是我们，我们赶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这样了，对了，”他装作不在意的说道，“你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你之前应该受伤了，但现在已经痊愈了，只留下血迹和被划破的衣服。” “是在试探我吗？” 柯林在心里权衡着这番话的用意。 “不要有什么顾忌，也不要想着隐瞒。”罗宾队长的目光锁定着柯林，“又或者，身上的异常是因为你自身的特殊性？你的特质是什么？我是说，你现在感觉自己有什么持续不变的状态吗？精神上，或者肉体上的。” 柯林明白过来，对方认为自己看到了灵性之墙，觉醒了灵力，是踏足了一阶的原石超凡者，自然也会拥有灵力！ 旋即，他就意识到，这是一次机会！ “警探说过，找机会加入官方组织！或许，我能借助眼前的机会，加入到这个小队，更进一步的接触到超凡！但必须小心，不能暴露出我的真实能力。” 警探在离去时说过的话，以及柯林自己的尝试，已经让他基本可以确定，自己招魂、利用灵魂的能力，应该是来自穿越，而不是灵性之墙。 “警探说过，我的能力像是本地化没有做好的外文书籍，以及吸收灵魂时，用中文进行启动，这证明了我的能力是随着我一同来到的这个世界，并且正在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进行变化。换句话说，我其实没有觉醒灵性，也没有见过灵性之墙！” 他看着面前的罗宾队长，思考着要怎么把我说出来的度。 柯林很清楚，身怀其他世界力量的自己，其实是一个异类，想到前身的实验室生涯，以及警探最后的警告，贸然暴露确实不是明智的选择。 他觉得，目前对自己来说最好的选择，是用某个灵魂雕像的能力作为伪装，然后加入某个超凡组织。 眼前的特搜队，无疑是个好选择。 “问题就是，我如果用灵魂雕像伪装自己是超凡者，会不会露馅，会不会有什么仪器能查出来。” 虽然异变的左眼，和刚刚获得的雕像，让他至少掌握了两种能力，说是超凡者，也是说得通的，但要命的是，这两种能力都比较敏感，一个和警探类似，一个和割腕者相同。 他因此犹豫。 罗宾队长看到他的表情，淡淡说着:“你隐瞒不了的，没有正确的引导和提示，特质会逐渐让你变得偏执、神经质，这是掩饰不掉的。” 听到这，柯林试探性的道:“如果说状态的话，我现在有一种强烈的求知欲，想要知道很多事，想要探究……” “在你觉醒的时候，圣痕所赋予的称呼，就应该刻印在心里了，”罗宾队长深深看了柯林一眼，“过于谨慎，这不是坏品质。求知欲么？听起来是个比较折磨人的状态，你信仰是智慧之泉的主人？” “算是吧。”柯林没听过这位信仰之主的名字，只能模棱两可的回应。 罗宾队长接着问:“好吧，我们也算有了共识，所以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到底是什么人击杀了这个人？”他再次指了指尸体，“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情况，知道你觉醒了部分灵性，我们是同类，你不用对我隐瞒。” 他似乎认定有另外一个人在旁边，是试玩，还是误判？不，考虑到警探灵魂燃烧后，让我提升的力量，说有另外一个人在旁边，一点都不奇怪！ 也许我可以利用这一点。 “实际上，”想着想着，柯林斟酌着措辞，“我没看太清楚，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太凶险了！我当时只顾着逃跑，然后脑子有些晕，听到了些声音，手脚还有几分不听使唤，然后……”他捂住脑袋，沉迷演戏，“真的记不清楚了。” 含糊不清的说辞，仿佛醉汉的证言，他打算给自己套几层马甲—— 如果那把枪被查出来了，他就顺势推到自身被人操控上，这是第一层。 这一套如果不行，那么就顺着对方的话，暗示确实存在另外一个人，一个插手战斗的第三者，但自己不能说的太清楚，得留有余地。这是第二层。 当然，如果被深挖，他也可以用灵魂雕像的能力来包装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二阶”能力者，这是第三层。前提是，他能及时收集其他能力，否则和割腕者一模一样的“染血之力”肯定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至于第四层，拥有捕捉灵魂雕像的能力，柯林无论如何都不打算暴露，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特殊之处暴露出去，会带来危险。 罗宾队长听了柯林的话，立刻说道:“莫兰小姐，开始纪录。” “啊？好的！”戴芙琳马上回过神来，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硬皮小本和一支钢笔，表情严肃。 罗宾队长接着就道:“目标人物疑似三阶，不排除有着更高等阶，疑似具有扰乱认知的能力，伴有对区域范围内生命体活动能力的压制……” 啊这…… 柯林回忆自己说过的话，想要知道这些是怎么总结出来的。 “……另外，对方具有对超凡灵具的增强能力，”罗宾队长看着尸体上的几个洞口，“同时，目标应有有着过人的灵敏，能轻易躲过近距离的锋利类能力，并免疫或者不怎么受毒素影响。” 柯林默默点点头，这两句还像那么回事。 “最后，”罗宾队长看了一眼窗外，“目标人物拥有极强的隐匿能力，或者移动速度，对感知类能力具有一定程度的免疫，或者，本身就具有探查类能力。目标目的，暂时不明。” “好的。”戴芙琳埋头记录，表情越来越凝重，“三阶或者更高，扰乱认知、压制活动、加持灵具、过人灵敏、免疫毒素、免疫侦查、高速移动、侦查能力，这……” 她额头见汗。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啊！真的有这样的超凡者吗？” 罗宾队长摇摇头道:“别担心，我只是将可能存在的因素都描述一遍，但我们都很清楚，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人，至少布尔森堡不会吸引这种层次的人物到来，这超出了这个城市的价值。” “说的也是呢，卫星城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人呢？”戴芙琳松了口气，然后问道:“那么，给这个目标人物什么样的代号呢？他可是杀死了割腕者。” “是的，应该给他赋予代号，记入档案。”罗宾队长点点头。 这下，连柯林都不由竖起耳朵，居然有几分期待。 罗宾队长的目光落到了尸体胸前和脑门的血洞上，沉吟片刻，说道:“赋予代号:洞穿者。” “……” 戴芙琳沉默片刻，点点头，记在了本子上。 “好的。” 柯林也沉默了，他忽然猜到了，割腕者的这个代号是谁给起的了。 突然，一句低语在柯林耳边响起—— “真是令人作呕的品味，您觉得呢？” 对于这个声音，他毫不意外，转头看去。 入目的，是一名穿着西装的英俊男子，男子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眯着眼睛，一副恭顺的模样，身躯透明。 第十四章 染血的低语 “向您问好，伟大而尊贵的灵魂掌控者。” 割腕者，路德·拜耳的灵魂微微躬身，向柯林行礼，他的脸上透露着习惯性的笑容，眼睛里却透露出几分忌惮与畏惧。 “原来这才是您的能力，真是令人吃惊。玩弄和操控死亡的力量，难怪在第一次的仪式之后，您会死而复生。” 单纯从他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来，曾经和柯林进行过生死搏杀。 柯林冷眼旁观，没有任何回应，他压抑着心底的杀意，仿佛是个对演出漠不关心的看客。他只是检查着身体，感觉到刚才产生的极度疲惫，已经恢复了很多，不由暗暗称奇，不知道是什么治疗手段。 割腕者没得到回应，表情微微一窒，看向了旁边正在检查自己尸体的罗宾队长与戴芙琳。 “阁下，我必须提醒你，当局旗下的组织，对您这样不经过正常途径诞生的超凡者，始终会保持着怀疑和恶意。”他笑眯眯的说着:“原因您一定能猜到。很多特搜队员，是从官方的培训机构中走出来的，对于外来者，他们会利用，但不会信任。更不要说，您能力的诞生本就源于意外，是源于特布朗的实验。” 顿了顿，割腕者提高了声音:“您一定想知道，那个实验的内容吧？” “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吧？”另一边，将尸体大致检查完毕后，罗宾队长冲着柯林说了一句。 “是的，不知道……” “我不能给你太多的解答，我们有纪律。” 罗宾队长的话，让柯林失望。 但紧接着，这位队长话锋一转:“不过，介于你的特殊情况，同样不能放任不管，毕竟是觉醒了特质的超凡者，你现在的特殊状态，是要进行报备和登记的，或许，我是说或许，当局会为你提供一次重新接受教育的机会，特殊教育。” 柯林眼睛一亮，想到了割腕者刚提到的官方培训机构，生出几分期待，但那位队长接下来的话，就让他的期待打了折扣。 “……不过学费自理，费用确实不低，很多人都会选择教育贷款，当局在这方面也有利息上的优惠，不过这都是后话，一切都要等结果。” 罗宾队长说到这里，表情严肃了许多:“前提是，你说的都是真话。” . . “可惜，我嘴里没一句真话。” 被戴芙琳领下楼的时候，柯林不免有些担忧，他可还记着那把躺在远方屋顶上的灵枪。 楼下的通道，遍布着身着黑衣的精干男子，拦住了楼下和外面好奇的居民，柯林看到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金发男人，正在指挥着警员，封锁前后道路。在这栋楼和自家公寓的大厅大门外，还被拉上了警戒线。 柯林打量着忙碌的众人，注意到这些警察，似乎不是鲁瑟街警局的。 “你暂时不要住在家里了。”这时，戴芙琳突然开口，“割腕者再次出现，虽然死了，但并不意味着你就安全了。我们会对他的身份进行核查，了解背后是否牵扯其他人。你是队长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我会负责你的安全，你继续住在这已经不合适了。” 被提起警探，柯林也有些惆怅，他想到了目前的困境，说道:“能受到保护，乃是再好不过了，但你大概不知道我现在的财物状况，我需要赚钱，否则的话，未来我也不用回到这里了，因为公寓将不再属于我。” 在柯林看来，如果直接加入特搜小队，那是最好的选择。不仅在超凡层面上有了依靠和学习的地方，还成为了当局雇员，相当于公务员了，待遇肯定不错，保险和公积金大概都有。 “这样么……”戴芙琳眉头一皱，“如果是队长的话，他会怎么做？”想到是这个人的提醒，才让自己注意到杀死队长的真凶，她心底情绪涌动，说道:“交给我吧，我会帮你安排个工作，放心，我也是有些人脉的，有面子！不用忙着拒绝，这也是我的谢礼，感谢你提醒我队长的真正死因。” “那我也不假客气，多谢了。”柯林压住心中的喜悦，向她致谢，觉得或许能借着戴芙琳的手，加入特搜队。 戴芙琳露出笑容:“上去收拾东西吧，等会会有车来接你。” . . “您真的打算依附在当局麾下？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明智之举，甚至称得上愚蠢！” 上楼时，割腕者的鬼魂在柯林身边低语:“不要相信那个特搜小队长的话，他没有资格作为介绍人让你入学，他说的那些，是为了稳住你，为了削减你的谨慎，他们很清楚你的来历，他们会利用你，甚至重新对你进行研究！你应该远离他们！我可以提供帮助。” 柯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穿过破损的大门，走入自家公寓，左眼中的蓝灰色光芒微微闪烁，诸多数据符号在瞳孔中流淌，将整个房间检查了一遍。 没有任何监视设备和灵力残留。 然后，他坐在半毁的沙发上，看着面前的鬼魂，左手手指弹动，几道血刃若隐若现，看得割腕者眼皮子一跳。 “你的‘血刃’寄宿于十根手指，本质是压缩过的血液，所以每根手指释放后，都有间歇停顿，虽然存在缺陷，但也相当于随身携带着隐藏枪支，只要血液跟得上，相当于无限子弹，很方便。未来，也有提升空间，甚至能化作无形之刃。然后是……” 他手指一撮，微弱的血刃划破指尖，稀薄的血雾朝周围扩散。 “‘血毒’，另外一种形态，蒸发血液，朝周围传播，本身不含毒性，但……”柯林看向面前的鬼魂，“你对自己的血液进行了调配，侵染毒性！” “不错，二阶能力者要对自己的能力进行研究和开发，”割腕者的鬼魂保持着笑容，“我的‘染血’，具有很多可供开发的地方。” 他那微微眯起的眼睛盯着柯林，里面闪烁着贪婪与疑惑。 在他看来，这个试验品所展现出的能力，实在是惊艳和不可思议，这样的能力，如果落到自己的手中，那将发挥多么惊人的力量！ 甚至…… 可以永恒不灭！ “可惜了，这么珍贵的、难以想象的能力，居然被一个残次品掌握，不过还有机会，只要能将他引到新建立的实验室中，就有机会将他变成傀儡，成为我的复活容器！只是，这个残次品对我的戒备心太重了……” 正当他思考之时。 柯林冷冷说道:“你之前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为了降低我的戒心，但我要告诉你，这都是无用功，用不了几天，你就会真正离开！” 割腕者精神一振，笑道:“我信仰者血腥与剧毒的主宰者，灵魂会被祂的伟大所吸引，难以在现世久存，但这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我改信您，我的灵魂就会完全属于你，拥有你的烙印，那么您的身边就是我的灵魂现在所处之地，自然能长久的陪伴你，辅佐您。”想到对方所掌握的能力，他心中火热。 “改信我？”柯林眯起眼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能接受你的信仰？” 他不能确信这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面前这个鬼魂的每一句话，都带有目的，都不能完全相信。 “当然，因为您是特殊的。”割腕者躬身说着，心底冷笑:你其实是一个残次品，也幸好你是一个弱小的残次品，让我有将你取而代之的机会！ 但他嘴上则恭恭敬敬的说道:“尊贵的灵魂掌控者，您不是普通人，您所拥有的力量将引起轰动！不过，不用担心，我会始终在您的身边帮助您，带领您去了解更多的真相！无论是实验室的真相，还是其他什么，不过这需要时间，还需要我们彼此信任。但说实话，我的灵魂都握在你的手中，还有什么理由不全心全意的侍奉你呢？” 柯林不为所动，他只是说道:“你怎么证明？靠着虚无缥缈的信仰？” 割腕者一愣，心底越发不耐，但脸上还是笑着，他摇摇头，说道:“信仰可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您可以真切的感受到，只需要一个小小的仪式。” 他上当了！ 割腕者的内心雀跃着，却压抑着自己的兴奋。 “仪式？”柯林立刻警惕起来。 “很小的仪式，需要的时间很短，需要的东西也不多，甚至在这里就可以进行布置。”割腕者笑眯眯的说着，“您需要的，只是用鲜血绘制一个图案，然后摆放几瓶牛奶或者清水就可以。” 他微微提高了声音:“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试试呢？信仰的美妙，会让您十分迷醉的，我确信。”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仿佛有诸多低语在柯林耳边显现，似在赞颂。 “如果你确信能让我迷醉，我就不能尝试！” 柯林冷冷的打断了对方:“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很遗憾，你没有通过我的考核！如果你只是老老实实的用言语来迷惑我，那么我还能容忍你存在一阵子，试图从你口中获得一些真假难辨的情报！但显然你的耐心，让你根本无法忍耐，我和你对话还没有超过五分钟，就已经试图行动了！” “等等，”割腕者脸色一变，“您似乎对我有误会！” “没有任何误会！我也不会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柯林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令割腕者毛骨悚然，“其实我很满意你的灵魂出现，这让我有了认真仔细报仇的机会，原本我就觉得一枪崩了你，实在太便宜你了！所以……” 他抬起了手，盯着面前的灵魂，心中意念涌动，要将这道灵魂切碎！ 割腕者浑身一震，感觉自己的灵魂处处刺痛，像是无数刀子在切割！ 他嚎叫起来:“住手！住手！我明白了，我承认，不需要仪式，我立刻就可以迁徙信仰，但这有危险……请住手，我愿意奉上我的信仰！” 第十五章 漆黑之墙 “我对你的信仰没有什么兴趣。”柯林冷漠的回应道，他心里隐隐有着猜测，在一个超凡显世的世界，虚无缥缈的信仰，或许也具有着神秘的力量。 但如果这个力量来自一个金融吸血鬼，来自于一个连环杀手，那么他宁愿舍弃。 “别！别！”从脚腕开始寸寸崩裂的割腕者近乎咆哮，“我知道很多东西，你不想知道真相吗？我们可以和平共处，你不想……” “没有你的灵魂，我一样能从你的灵魂雕像中获得真相，虽然要费些功夫。”柯林的心意没有一丝动摇。 “你疯了吗！”割腕者彻底抛去了伪装，“想想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只是一个有些运气的小人物！你参加了实验，现在还活着，更将我害死，我背后的势力会放过你吗？没有我的帮助，你活不了多久！现在，你居然要消灭我的灵魂，简直没有比这更愚蠢的决定了！想想你的债务，想想你的处境！留下我，留下我！不仅你的债务能免除，我还能让你暴富！让你这可怜的人生焕发光彩！走上成功的巅峰！” 噼啪！ 破碎声中，割腕者的灵魂已经破碎了三分之一！ “你说的都对，”柯林看着他，“但我太弱小了，如果我足够强大，即使你是个恶棍，包藏异心，说不定我也会把你留一阵子，利用一下，因为我镇得住局面，但很可惜，不，”他释然一笑，“我太弱小了，所以，没什么可惜的。” “因为弱小……” 割腕者闻言一怔，他的胸口已经碎裂。 “是么，原来是因为弱小，有办法的，我有办法让你迅速强大，只要你愿意献祭，对，我愿意和你签订主从契约，你看，我现在就献上我的信仰……” 残存的灵体突然震颤起来，一点奇异的、光辉形成的细丝从他的眉心延伸出来，朝着柯林延伸过去，哀求着。 “接受我！请接受！这会让你摆脱献祭之环，要知道你曾经……啊啊啊！” 突然，他双目通红，惨叫起来！ 与此同时，柯林忽的心头一震，跟着脑袋猛然一懵，就像是有人用大锤突然敲了他的脑袋！ 随即，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降临，仿佛很远，又似乎很近，伴着无数血色虚影、诡异嚎叫，柯林的眼前仿佛突然多了一片血海，正浩浩荡荡的扑来！ 心底，渴望暴虐、贪婪、愉悦与肉欲的念头滋生，让他浑身燥热，念头好像套上了一层铅衣，转动缓慢，思绪难以成型！ 他的身子震颤着，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在他的体内酝酿，冲击着他的皮肤，让那些皮肤蠕动、变化，酝酿着什么！ 恍惚间，柯林似乎看到一只巨大的手掌，正朝着自己延伸过来！ 但下一刻，寒气浮现。 黑色的、灰色的、紫色的雾气飘散，在柯林的背后旋转着，形成了巨大的漩涡。 漩涡急速旋转起来！ 柯林浑身一颤，冰冷的无形之力如同气浪般，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像是一层薄膜，将不断侵蚀他意识的血光与嚎叫隔开、驱离！ 瞬间，漆黑充斥了他的双目！ . . “这么回事，这股恶寒？” 楼底下，戴芙琳忽然有几分烦躁。 对面的楼上，正在指挥人收起尸体的罗宾队长眉头一皱，察觉到四周的天地出现了违和讯息。 “怎么回事？”他低语着，游目四望，希望寻找到违和之源，心底居然出现了焦躁。 . . 漆黑无光的苍穹下。 柯林踽踽独行，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在召唤他。 于是他走过一座桥、穿过一道关，走在漫长的甬道上，最终抵达了一座漆黑的高山之前。 嗡！ 突然！ 脚下震颤。 高墙拔地而起！ 极致漆黑的高墙，出现在柯林的面前，墙的两端迅速朝着两边扩展，转瞬之间就延伸出去不知道多远，居然将整个黑色山脉包裹在里面。 “高墙……” 看着面前这座环形高墙，柯林先是迷茫，随即猛然惊醒！ “灵性之墙？我的？” 现实中的他也突然醒过来了，这才发现，自己已是满身冷汗。 突然，微弱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循声看去，柯林的瞳孔骤然一缩—— 割腕者的身躯已经消失不见，仅剩的头颅却是扭曲变形，本应是灵体的脸，仿佛重新拥有了皮肤，一条又一条的细蛇轮廓在皮下扭动，朝着他的头顶汇聚！ 最终，在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中，一条条吐着猩红芯子的毒蛇从割腕者的头顶钻出！ 霎时间，几十条细蛇如同长发一般飞舞，鲜血自蛇嘴中流出，散发出毒素特有的腥臭味！ “救救我！救救我！灵魂的主宰者！请您救救我！让我逃离死亡！让我远离死亡啊！”扭曲的头颅哀嚎着。 那一条条毒蛇，开始缓缓转头，要看向柯林。 强烈的警兆爆发，柯林快步后退，一下子退出了屋子，后背紧贴着走廊的护栏，心里则毫不犹豫的催动意志，让那最后一点灵魂破碎！ 下一刻，宛如肥皂泡破碎，这诡异的人头彻底消弭，只有一点光辉残留，伴随着点点血色，朝柯林飞来。 光辉之中，似乎有歌颂之声。 柯林背后还未消失的三色漩涡猛然旋转，直接将那光辉吞噬下去，然后缓缓收拢、消失。 滋滋滋…… 与柯林后背紧贴的护栏扶手，像是被炙烤了一般，发出滋滋声响，在护栏上留下了一道扭曲的痕迹。 但满心惊骇的柯林，此刻已经顾不上探究身后的变化。 好一会，他的思绪才重新恢复过来，然后就被疑问填满了。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割腕者的灵魂破碎了，他要将信仰迁移给我，然后发生了异变？那些血色……” 嗡嗡嗡！ 重重叠叠的嗡鸣声在柯林耳边响起，心底更是生出一股对极度危险的预感，让他意识到不能随便回忆刚才的情景，于是果断驱散了念头。 “不可言明之物？有点克苏鲁内味了，不会是什么邪神吧？拜托，我才穿越过来几天啊，不至于吧……”柯林吐槽着，将意识沉入心底，“那我想自己的事总可以了吧，刚才我看到的那座高墙……” 在他的心底，漆黑的环形高墙伫立在漆黑的夜幕下。 “……” 沉默了几秒，柯林确认身上没有什么异变后，他揉了揉眉心。 “假设这是我的灵性之墙，那为什么是黑色的？无论是警探，还是割腕者，他们的心中高墙都是白色的，还发光的说，对了，割腕者的墙上还有点光焰。” 想到这里，他将意识集中在西方牢笼中，发现那割腕者的尊雕像完好无损。 “灵魂离开，并不意味着雕像破碎。警探的雕像破碎，是因为他燃烧了灵魂……”驱散了心头低落，柯林忽然想到，“话说回来，五个笼子，如果装满了会怎样？咦？” 突然，他心有所感，意识向上延伸，这才发现，在五云之上，漆黑夜幕之下，多了点光辉，那仿佛是一颗微小的太阳，内里蕴含着一点血色。 “这东西……好像是割腕者灵体崩溃后，最后留下的东西，也是残留物吗？好像有些不同。” 更多的疑问，更多的谜团，伴随着割腕者的死去，呈现在柯林面前。 “但他已经死了，我不会因此后悔，只以后慢慢从灵魂雕像中搜索记忆了，如果那真的是记忆的话。” 灵魂雕像中隐藏着特质与能力，还有无数光影碎片，如噩梦，如幻境，错综纷乱，让柯林心神混乱。 “警探不会骗我，我总能找到方法的，在解决自身问题的同时，增加对神秘超凡的认知和知识，一定能帮助我探查这些记忆！说起来，割腕者那颗脑袋最后的造型，和前世神话中的一个人物很像，巧合吗？” 他的思路被敲一声呼喊打断。 “瓦尔兰先生，还要多久？收拾好了吗？接我们的车来了。”戴芙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快一点，我老是心神不宁，咱们得快点离开这。” “快了。”柯林收摄心神，特搜队是他接触神秘的契机，不能耽搁。 换上一身衣服，盖上行李箱，最后扫视了一眼狭窄的屋子，目光在破损的沙发和地板上扫过，他这时才感到心疼。 “希望我能尽快摆脱经济危机，消除身体隐患，得到神秘的知识，找到一个待遇优渥的工作，回到这里，过上平静的生活。” 离开的时候，他注意到了护栏上的印记，但戴芙琳的催促，让他无暇细查，只能说一句:“能找人帮我换扇门吗？原来那扇被割腕者破坏了。” “小事。” 得到回答后，柯林跟着戴芙琳走出了公寓楼，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抽空把扔出去的灵枪处理了。 对面楼顶，罗宾队长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 . . 叮。 平静的血池，突然泛起涟漪。 倒映在水面上的钞票和钱币之景因此波动。 血池边上，穿着考究的绅士，将手中的雪茄放下，他站起来，来到池边。 他那双如同鹰隼般的眼眸中，突然一片血红，浑身散发出贪婪、暴怒与急切的奇异情绪波动。 周遭，诡异的波纹在空中闪现。 身后，留着黑色长发的女人缓步走来，贴身的制服勾勒出曲线。 她来到绅士的后面，小心的注视着那些波纹，低语道:“先生，发生了一点意外，我们的一位执事，死了。” “找到他。”绅士的目光恢复正常，他看着血池中越来越明显的涟漪，“找到杀他的那个人，吾主需要那个人的肉体，非常需要，要快，赶在那件事之前。这样，也许我们就不用冒险了。”沙哑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迫切。 女人略感诧异，但还是低下头:“如您所愿。” 等女人离开，绅士看着血池，低语道:“看起来，布尔森堡来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第十六章 新工作 嘟嘟嘟…… 汽车喇叭轰鸣。 黑色的、有着红白相间圆形车标的轿车，载着柯林和戴芙琳，驶过了吵闹的街区，拐进了一条泥泞小道。 车轮轧过坑坑洼洼的路面，车上的人上下起伏。 “这车有点颠簸。” 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柯林主动打开话匣子，想点评一下这辆车的减震，他认为自己在这方面还算有研究——穿越前，他正研究着国产新能源的参数，可惜没来得及试驾，人就死了。 “颠簸？你懂不懂啊！这是正宗利奥波丁发动机制造厂出品！lmw，你知道的吧？”戴芙琳眉头一挑，嘟囔着，“这是我们分队最值钱的公物了！很多了不起的大人物，都是坐这个牌子的车的！” 她由衷的不满，最后忍不住问道:“你坐过其他好车吗？” 还真坐过，减震和悬架比这个好的多，不过是上辈子，也就领先这个时代二三十年吧。 知道自己找了个坏话题，柯林果断闭上了嘴，转而观看窗外的景色。 狭窄的道路，破旧而歪斜的电线杆，杆子上贴的广告纸，砖石和木板组合而成的平房分布两旁，房屋多数刷着白墙，没有多余的装饰，晾衣绳和晾晒的衣服横在屋舍和电线杆之间。 烫了头、带着墨镜、披着飞行夹克、穿着喇叭裤的年轻人骑着自行车，后座坐着姑娘；几个穿着宽大t恤的青年人玩着滑板，寒风一吹，他们哈哈大笑。 四面八方的叫喊声，显得陌生又熟悉，让柯林生出一种时空的错位感。 “这里是里尔街区的东南角。”戴芙琳也看向窗外，“离你家所在的鲁瑟街区不远，但没怎么被开发过，保留着老街区的味道，你的临时住所就在这一片。” “在这？”柯林眼神一变，“这里的租金多少。” 戴芙琳面色微红，郑重说道:“把你安排在这，不全是因为房租便宜！这里是很好的隐藏地点！方便我们展开工作！” “我是说，”柯林斟酌着措辞，“接受保护的我，要分摊租金吗？我……你知道的，我现在失业了。” “你多虑了。”戴芙琳翻了翻白眼，“租金都是组织上拨款，我刚刚说过来，挑这里是为了掩人耳目，并不是图便宜，我们花钱是有指标的，不怕多花，就怕花不掉。” “真的？”柯林立刻有了主意，“你看我的公寓怎么样？我觉得也挺隐蔽的，你们要不要租一阵子？我住在这边的话，那边空着也是空着。” “……” “你看，我可以标高一点，但不会比市价高太多，我们签一个长期合同，你付给我半年，不，一年的房租，你们不是有花钱指标吗？这可以帮你们在年底前多花一些，我们三七分成，当然是我七，毕竟是我的房子。” 盯着柯林看了好一会，戴芙琳才没好气的道:“你还是找个中介挂牌吧！真是的，居然打公款的主意！还有，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你原来在特布朗……啊，你不要想套我的话！” “……” 柯林见状，暂时熄了心思，随即又想到了詹姆森警探最后的托付，想着面前的女人既然是警探的下属，大概知道佩蒂小姐的消息。 但汽车在这时停了下来。 “到了。”戴芙琳打开车门先下去。 柯林则给司机打了声招呼，才推门出去，然后打开后备箱，拿出行礼，往前一看。 入目的是座两层小楼，刷着大白墙，屋顶有几分前世北欧的风格，总体看起来很是简约、干净，正面是一扇宽大的玻璃门。 不过，走近了的时候，能看到墙根处的污泥，以及玻璃上的脏东西。 到底是有年头了。 “进来吧。”戴芙琳打开门，招了招手，“你的房间在一楼，左手边最里头的那间，卫生间在右边，晚上注意点。” 柯林拖着行李箱进去，左右打量，点了点头。 屋子里很宽敞，入户门正对着楼梯，玄关则连着一个大客厅，摆着沙发、地毯和落地鱼缸，鱼缸空着，里面趴着一只橘猫。 那猫儿的脸很圆，有着厚重的身子，听到动静后，就无精打采的抬头看了柯林一眼，又耸拉着眼皮趴下。 “她是佩蒂，”注意到柯林的目光，戴芙琳的声音有些低落，“是队长的宠物。” “佩蒂！？” 柯林看着这只猫，惊讶的等瞪大了眼睛，他还没来得及问，就遇到了警探最后的托付。 “原来它就是佩蒂，是警探的猫，那么……” “你认识她？”戴芙琳听到了柯林的话，有些疑惑。 “不，不是，我是说，我有个朋友叫佩蒂，和这只猫同名。”柯林想要过去抚摸猫咪，他想着自己或许要多一个新工作——做个合格的铲屎官。 “哼哼，停下你的愚蠢行为，佩蒂是一位淑女，我劝你不要自找难堪，她是不会被你诱惑的，就连我……”戴芙琳正在说着，但随即声音戛然而止。 前方，随着柯林走近，原本无精打采的橘猫突然一个抬头，像是发现了什么，然后她从鱼缸里一跃而起，轻巧的站在鱼缸的边缘，对柯林伸过去的手嗅了嗅，然后用头蹭了蹭。 嘎吱。 鱼缸歪斜，明显是承受不住橘猫的重量了。 “啊这……” 戴芙琳目瞪口呆，她回想起自己昨天喂猫粮时试图撸猫，却被这只橘猫拒绝的场景，心情一下阴沉了许多。 等柯林抚摸了一会，抱着猫看回去，戴芙琳·莫兰小姐已经走上楼梯，她说道:“我住在楼上，如果半夜有人来追杀你，记得小声点，不要打扰我睡觉！再见！”然后踩着小皮靴“噔噔噔”的上楼去了。 “？” 柯林满心疑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对方，但很快他回过神来。 “莫兰小姐，你也住在这里吗？” 怀中，佩蒂小姐猫头一歪，圆圆地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喵呜？” 另一边。 在柯林离去没多久，他家的公寓楼外，就有施工小队过来，麻利的修好了大门。 当这支小队带着工具离开的时候，迎面来了两位警察，一个稍微年长，一个还带着青涩。 年纪大的那个是询问过柯林的资深探长兰利，年轻的那个是和柯林有一面之缘的警官，吉姆。 “吉姆，等会进去你和他说。”在公寓的一楼大厅里，自身探长仔细嘱托，“直接告诉他，我们需要他的帮助，不要绕圈子。” “还要提上次的案子吗？”吉姆问道。 “那已经不归咱们管了，和我们无关。”兰利警长摇摇头，“我们这次只是来请他帮忙的，不过你确定他能帮到我们吗？” 听到上个案子已经无法插手，吉姆有些不甘，但随即叹了口气，苦笑道:“至少不会比现在更糟，局长也说了，动用一切可动用的，寻找一切帮助，瓦尔兰先生是个选项，试一试没有损失。” 兰利警长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但几分钟后，他们一脸失望的站在柯林公寓的门外。 “走吧，”兰利警长安慰着年轻的警员，“想开点，也没真的到没他就不行了的程度。” 吉姆警官眉头紧皱，然后说道:“但我觉得他能提供帮助。” “这只是你的猜测，也许我们向死亡主宰祈祷，会更快找到杀死受害者的凶手。”兰利警长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希望吧，如果向死亡主宰祈祷真能惩罚凶手，伸张正义，我会诚心祈祷。”吉姆警官说话同，依旧很不甘心，当他转身准备走的时候，视线触及了门对面、护栏上的一道扭曲痕迹。 莫名的，他心中微微一颤，感觉有一丝凉气落在眉间。 “怎么了？”楼梯口的警长喊道，“不要耽误时间，我们还得回去回报。” “哦，好的。”吉姆警官回过神，他摸了摸眉心，然后摇摇头，快步跟了过去。 戴芙琳确实住在二楼，除了她之外，屋里没有其他住客。 但她每天起早贪黑，很少待在屋里，甚至让柯林觉得，如果真有什么危险，对方也来不及赶来援助，他只有早饭的时候会见到戴芙琳——看在他准备的早餐的份上，戴芙琳会和他聊几句，但每次见到佩蒂小姐窝在柯林身上，她又会不高兴。 这种情况，持续到了第三天的早上。 “莫兰小姐，”看戴芙琳吃完了早餐，拿起外套又要匆匆离去，柯林忍不住说道:“关于工作的事……” “放心，我在帮你询问，但你知道，最近大环境不好，到处都在裁员，工作不好找，你要有些耐心。”她走到门口。 “不，我是说，我可以自己去找。”柯林在这里待了两天，终于想起了和“尊敬的莫本德先生”的约定，时间已经到了12月的第三个星期一，他等不起了，“我在外面的电线杠上看到了招工启事。” “不要去那样的地方！”戴芙琳弯腰提了提鞋子，“瓦尔兰先生，你现在有着特质，是国家需要的人才，你要相信国家！外面那些工厂，以你的身体条件过去，最多也就能维持一个月的健康！” “可是……” “没有可是，等我的好消息，其实我这边有些进展，但你知道的，上下疏通、联系人脉都需要时间，因为不想让你太挂心，才没告诉你。那么，晚上见。”穿上宽大的西装，拉上小靴子的拉链，莫兰小姐风风火火的离去。 “真是个热心肠的姑娘，既然如此，还是等等吧，加入特搜队，永远是最优先的选项。”柯林摸了一把怀中的橘猫。 他的等待很有效果，当天晚上，莫兰小姐就递给他一张纸条。 “这是地址，我和他们说好了，明天早上九点钟，你直接去报道，记得穿的正式点，虽然已经内定了，但留个好印象也十分重要！另外，安全问题也不用担心，那里还是很安全的。” 稳了，安全都有保证，工作地点肯定都是高手！ “太谢谢你了，莫兰小姐！等我的经济宽裕些，我会报答你的！”柯林欢喜的接过纸条，上面写着:白桦树街，第144号，找克洛伊。 “别客气，这其实是我的感谢，你那么穷，还是不要破费了。”戴芙琳说着扎心的话，然后匆忙上楼，“我今天太累了，先睡了，明天不要忘记了，还有，我夜里有任务，会出门，明天不用准备我的早餐。” “……好吧！” 贫穷让柯林心情低落，但想到有了新工作，他又很快振奋起来，思考着会不会直接加入队伍。 对了，警探说过入队要有考核，不知道是什么内容。 他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的八点半。 想着要给新单位留下好印象的柯林，起了个大早，然后乘坐着公共有轨电车，在一个多小时里连转三个线路，提前半小时来到了白桦树街144号。 白桦树街区，位于布尔森堡的南边，郊区。 寒风中，穿着自己唯一的一套西装的柯林，看着前面的牌子，头发在风中凌乱—— 布尔森堡市市立殡仪馆。 第十七章 朝阳产业 盯着牌子看了好一会，柯林不确定的道:“这里……看起来就是殡仪馆。” 在来的路上，他做了很多准备，连自我介绍都打好了腹稿，想着要如何在一堆超凡者面前介绍自己。 “所以，我从头到尾都理解错了？毕竟……”他回忆起来，“莫兰小姐，似乎从来没提过，会为我在特搜队找一个工作，是我先入为主了？” 柯林皱起眉头。 “又或者，殡仪馆是个伪装，毕竟是超自然神秘机构，在接触我的时候，还伪装成警察办案，以他们的行事风格，有着隐藏着自身存在额必要。所以，这个殡仪馆，也有可能是伪装！” 他想起警探对自己说过的话。 “警探说过，入队有考核，也许，识破据点的伪装就是其中之一？”他想起前世全〇猎人的执照考试、火〇忍者的中忍考试，考核方法五花八门，防不胜防。 在大门口想了一会，他觉得哪种可能都有，决定要细致，要留心观察。 “正好借机试试左眼……” 当柯林打定主意的时候，殡仪馆的大门内走出了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厚厚的棉服，带着手套，一脸和善的表情:“嘿，伙计，我观察你有些时候了，你在犹豫什么？谁死了？不用担心，我们的价格很公道，能联系到专门的教士，无论你属于哪个信仰，我们都有专业的送葬队伍。” “……” 几分钟后。 “原来你是来应聘的，实在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们这十分缺少人手，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年轻人！” 门卫老比尔拍了拍柯林的肩膀，鼓励道:“去吧，我给里面打过电话了，克洛伊正在等你。” “好的，谢谢你。”告别了热情的大叔，柯林脸上都是沉思之色。他没有贸然开启左眼，但凭着直觉，他觉得这位大叔只是个普通人。 殡仪馆占地不小，少说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最里面是一排两层小楼，造型和风格，让柯林想起了前世的社区医院，最里面几座还竖着大烟囱。 “你好。” 走进小楼，没见到有其他人，他在空旷而又安静的走廊里，小心的问着。 走廊两侧是一个个房间，门口挂着牌子，写着诸如“咨询”、“接洽”、“休息”、“祷告”、“告别”之类的单词。 半天没有回应，柯林迟疑了一下，往里面走去，突然，他心头一颤，感到有阵阵低语从走廊深处传来，似乎在呼唤着自己。 就是这个！ 终于被我发现了端倪！ 振奋中，柯林不再犹豫，循着这缥缈而诡异的呼唤，朝着走廊深处走去，等到了尽头，他一转弯，迎面的是一扇玻璃门，上面贴着“停尸房”的单词。 “……” 停下了脚步，柯林往里面窥视。 玻璃门里也是走廊，但没有那么多门，除了一扇关得十分严实的大铁门之外，就只有一扇木门，门边的牌子上写着“法医工作室”。 “法医？” 柯林十分惊奇，不知道这是正常配置，还是这里独有的，但前世他没怎么了解过殡仪馆的功能。 话说，谁会没事去了解这个啊！ 心底嘀咕着，但他转念一想:如果是这里独有的，岂不是说，殡仪馆真有可能只是伪装，那么在这扇玻璃门后，或许就藏着神秘。 想到这，他抬起手，想要推开玻璃门。 “你就是柯林·瓦尔兰？”略显圆润的女声从他的身后传来。 柯林收回手，转身看去，入目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一头褐色大波浪，一双淡蓝色的大眼睛，红唇如火，脖颈修长，胸脯高高挺起，内里穿着黑色的西装，外面则套着白大褂。 她双手插兜，面无表情:“我是克洛伊·摩尔。” 介绍人？ “你好，摩尔女士，”柯林定了定神，伸出手，对方没有拒绝。 快速的和柯林握了一下，克洛伊重新插入兜中，她说道:“我听戴芙琳说了，你是她的远房表亲，想在这找一份工作，我和馆长说好了，让你在这里实习，但他现在在外地出差，你暂时见不着他。” 殡仪馆的馆长为什么会出差？ “哦，好的，”迟疑了一下，柯林问道:“恕我冒昧，摩尔女士，你在这里的职位是？” “我不属于殡仪馆，而是他们的合作伙伴。”女人指着柯林身后，“如你所见，我是隶属于布尔森堡警察总局的法医。” “法医……” 眼前这个女人说的煞有介事，让柯林关于殡仪馆是伪装机构的想法动摇的厉害，他不确定的道:“警察局的法医，要在殡仪馆工作吗？” 克洛伊淡淡说道:“布尔森堡虽然在中央大区，算是首都的卫星城，但这里的人口和产业，早就被德赛城吸干净了，比起边疆小城也好不了多少，更不要说，前几年的大灾让医护损失很大，你觉得这种情况下，布尔森堡还能支撑起一个正规的鉴定中心吗？” “好吧。”碰了个软钉子，柯林换了个问题:“我现在该去哪？还有，工资待遇之类的，找谁谈？” “二楼，右手边第一间，找老卡尔和老威廉，他们会告诉你的。”女法医又说道:“我帮你来到了这里，但这只是还戴芙琳一个人情，我想你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柯林听出来了，这位小姐并不愿意和自己有过多牵扯，只是单纯的帮朋友一个忙。 糟了，越来越不像神秘机构了。 但他只能应道:“我明白了，我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后台，会安心工作。” 克洛伊满意的点头，转身推开玻璃门，走进了停尸间。 柯林看着玻璃门后幽暗的走廊，依旧能感觉到，那淡淡的、微弱的，在召唤自己的声音。 “如果不是神秘机构，那么停尸间中，到底藏着什么？” . . 老卡尔看起来六十多岁，满头白发，但身材健硕，他有着发红的酒槽鼻，说话的时候虽然声音洪亮，但吐字不清:“殡仪馆当然有年轻人！我的儿子小卡尔，还有老威廉的儿子小威廉，都是不错的棒小伙！” 对面，戴着眼镜，六十多岁，掉了不少牙齿的老威廉咧嘴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柯林的心却直往下沉。 “至于你的薪水，这没的说，周薪是这个数。”老卡尔伸出五根手指。 “五……”柯林心生不妙，“五千克朗？” “想什么呢！五百！”老卡尔摇摇头，“年轻人，你是通过介绍信，才能来咱们这安顿，不能好高骛远，好好干，我看好你。” 五百克朗的周薪？ 比原来低了三百！ 每个月的房贷都有些勉强了，更不要说还债！ 柯林硬着头皮，问道:“咱们不是市立机构吗？难道布尔森堡市政厅没有任何补贴，或者其他福利？” “咱们虽然挂着这个牌子，但必须自负盈亏，”老卡尔叹了口气，“这几年是因为克洛维的医疗水平提高了不少，人死得少了，咱们生意差，效益不好。前些年国内不安定，到处有冲突，咱们生意红火得很！但没关系，过些年，等婴儿潮那一代开始死了，生意肯定还会变好，工资待遇肯定提升，年轻人，要沉得住气。” “是的。”老威廉推了推眼镜，“咱们这行也分旺季、淡季的，现在这样国泰民安，收入会下降，但碰上饥荒、动乱、瘟疫，生意会十分不错，我还记得大冲击的时候，那尸体成车的拉过来，烧都烧不过来，高炉燃料都不够用的！你还年轻，等得起。根据我的研究，再过五年，老龄化会进一步加剧，配合国内政策越来越偏向于富人和事务官、医疗体系的进一步改革，再来点什么大流行传染病，人均寿命会稳定降低，咱们这一行，未来是朝阳产业。” “……” 一番折腾，填写表格，柯林算是顺利入职。 既来之，则安之，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没有太好的选择，虽然这里真的不是神秘机构。 他确实需要一份工作。 “说起来，我既然能有招魂的能力，入职殡仪馆，说不定还是个对口专业！试一试，招魂技能的极限吧！” . . 很快，时间来到了12月21日。 “唉，招魂技能对普通人似乎无效，又或者，是因为这些人死亡时间都太久了。” 已经工作三天的柯林，将刚刚到来的尸体，推进了停尸间的冷冻室内，感应了一下那微弱的召唤之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监视摄像头，和四十岁的小卡尔、四十三岁的小威廉一起走了出去。 三天之内，他运过了尸体，见过了告别仪式，呕吐了七八次，已经遗憾而又无奈的确定，这里确实只是殡仪馆。 “而且除了那个古怪的召唤之声，被送到这的尸体，根本不含超凡元素，没有办法让我产生五感共鸣，无法呼唤。也就是说，入职了这里，离超凡神秘好像是更远了！” 告别了两位“年轻人”，柯林拿着自己的盒饭，朝着楼后走去。 “不仅如此，借用网咖的电脑搜索，没有搜索到任何有用的神秘信息，多数都是道听途说和胡乱编撰。这也就意味着，在告别了警探，灭杀了割腕者的现在，我得不到更进一步的资料了！” 感受着心灵深处的那座黑墙，柯林满心的无奈。 “目见了高墙，却不知道该如何蜕变，贸然询问戴芙琳，也有可能会暴露我真正的能力。” 坐在楼后的草坪上，柯林揉了揉眉心，打开了饭盒。 “一边接触神秘，一边赚取金钱的愿望，算是破产了。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那位罗宾队长提过的什么再教育，但学费又是个问题，我已经负债累累、入不敷出，再交了学费脱产学习。” 突然，胸口一阵刺痛，让他忍不住呻吟，用手捂住轻轻揉搓，过了五分钟才缓过劲来。 “越来越频繁了，虽然没有警探在时那么严重，但每一次疼痛都在增强，持续时间也越来越长，继续下去，最后得要命啊！” 嗡嗡嗡！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催缴放贷的短信。 “晦气！” 看着远处正在冒烟的烟囱，柯林满脸惆怅:“如果特搜队走不通，我也许得抽时间找找那个实验室。唉，找个机会辞职吧，但在这之前，还得找机会弄清楚停尸间里的呼唤，到底是什么。” 嘟嘟嘟！ 他正在想着，突然听到急促的警铃声响起，随后三辆警车从大门驶入，后面紧跟着一台冷藏车。 “这么夸张，直接上冷链运输？” 意识到来活了，柯林放下饭盒，急冲过去。 等他抵达小楼，门口已经站满几个警察，装在藏尸袋中的尸体，被从冷藏车上抬了下来。 在看到尸体的瞬间，柯林的脑袋“嗡”的一声，五感嗡鸣！ . . “摩尔女士，一定要尽快弄清楚死因，找到线索！这件事防卫局十分看重，因为原因特殊，才来不及转运到首都，这是我们的机会！” 玻璃门后，贝特尔警长填写了单据，将一份文件袋交给了克洛伊女法医，郑重的说着:“你是布尔森堡最有能力的法医，我相信，你一定能提供帮助！这对整个布尔森堡的警察系统都十分重要！你知道的，今年很不顺利，但如果我们能在这件事上有贡献，还有转机。” 第十八章 沉默的女尸 看着被两个警员抬着的尸体慢慢靠近自己，柯林摒心静气，发现了藏尸袋上还在飘散的寒气。 下一秒，他的五感轰鸣越发强烈，虽然比不上警探与割腕者的时候，但比之前几具送来殡仪场的尸体，是强上太多了—— 三天之内，柯林接触了得有七八具尸体，有老死的、病死的、猝死的、车祸死的、跳楼死的、被女朋友捅死的。 三天中，为了验证自己的能力，他曾经对一具尸体——据说是加班猝死的那位——低声诉说了汉语口诀，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些人虽然死后状态各异，但多数放置了三天以上才送过来，我遇到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本以为在殡仪馆，短时间内接触不到刚死的、具有超凡元素的尸体，没想到突然峰回路转，既然如此……” 那具尸体已经被运送到了柯林跟前。 “你好，把这具尸体送到停尸间。”推尸体的警员拿出单子递给了刚赶过来的老卡尔。 老卡尔接过看了一眼，就招呼起来:“小柯林，小威廉，把尸体推过去。” 柯林和带着眼镜的小威廉走上前去，将移动窄床上的尸体推到了楼中。小威廉拉开了尸体头部的拉链，检查了一下，又重新拉上。 不过，这已足够柯林进行观察了，他短暂的开启了左眼——警探遗留给他的变异洞察眼。 比起原本的洞察能力，这只眼睛更像某种扫描仪，在保留原本能力的基础上，还有详细的数据显示，那是和柯林记忆中的数字、数据相同的符号。 他之前还想过，这种变化，或许和警探最后依附于手机、进行灵魂燃烧有关。 短暂的洞察开启，没有消耗柯林太多的体力和精力，就得到了不少信息—— 死者是名瘦弱的白人女子，脸色灰暗，下眼睑漆黑，嘴唇发白、肿胀，脸上的皮肤有稀疏的红斑和水泡痕迹，棕色的头发散乱、枯黄。 她的表情有些扭曲，仿佛死前经历了某种痛苦，本该略有姿色的面容，在死后凝固，显出几分狰狞。 数据显示，她可能是窒息死亡、过敏死亡、中毒死亡、病衰死亡、滥用药物等等，因为只是一张脸，以及隔着藏尸袋，缺少关键参照信息，暂时得不出准确结论。 “死者是不是超凡者？是因为神秘死亡的吗？单从模样上来看，和我前世见过的那些吸毒者的照片很像。” 他一边想着，一边和小威廉推着移动床，朝走廊深处走去，思考着要不要将这个灵魂呼唤过来。 “之前的呼唤都失败的，但这一次大概率能够成功，加上这种种异状，都有着让我试一试的价值。甚至，从这个护送尸体的阵势来看，说不定会引来特搜队等超凡部门，如果等他们来了再动手，反而有风险。” 经过权衡之后，他有了决定，于是用汉语低声道:“愿你的灵魂，能在地府中安眠。” 嗡！ 话音落下。 伴随嗡鸣，阴冷的寒气在柯林身后吹动，伴紫色、灰色和黑色的气旋出现，一道模糊的、近乎就是一团马赛克般的灵体，从尸体中飘起，落入了阴气漩涡。 “嘶……”小威廉缩了缩脖子，“怎么突然这么冷？” “和警探说的一样，虽然有漩涡特效，但普通人是看不到的。”把目光从小威廉身上收回，柯林又看向另一旁——模糊不定的身影漂浮在那，时而化作一团雪花状的杂像，时而又隐约勾勒出一名女子的身影。 毫无疑问，这是死者的灵魂。 但比起警探和割腕者，这个灵魂有太多的不一样——没有多少自主性，也没有什么活力，甚至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好。” 柯林先一步用心声打着招呼。 没有回应。 这么沉默？ 柯林眉头微皱，又在心里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詹娜·吉尔·劳伦。”模糊的灵体回答道，她的声音机械而木然，让柯林想起了前世自家的人工智障小〇同学。 他试探性的问道:“年龄？” “十九岁三个月零七天。”又是机械性的回答。 “额，”柯林大致把握住了特点，又问:“怎么死的？” 那道灵体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两三秒，才说道:“我不知道。” “好吧。”柯林换了一个问题，“最后时刻记得什么？在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古拉宁大街，没有遇到什么事，突然就倒下了。”灵体这次回答的非常顺畅。 不过，在她开口的时候，运尸床拐了个弯，来到了那扇玻璃门前。 克洛伊·摩兰小姐早就等候在那，旁边还站着一位高个子警官，他摸着自己的八字胡，对柯林二人的到来，只是微微一撇。 “是贝特尔警长，”小威廉小声提醒柯林，“他在布尔森堡警察总局工作，听说是下任局长的有力竞选者。” “那还真是一位大人物。”柯林上前把玻璃门推开。 算起来，这还是他入职后，第一次走进这个地方，之前那七八具尸体都是过来进行送别仪式的，没有案件纠纷。 “推进去。”克洛伊指了指旁边的停尸间。 柯林和小威廉顺势将尸体推进去，然后就感觉到那股微弱的、诡异的呼唤声越发清晰。 与此同时，在他身后的克洛伊对那位警长说:“牵扯到那个部门的尸体，我至今接触了几具，但尸检结果都不是很理想，最后的报告也没有被那个部门采纳。我想，你最好不要报太多的希望。” “我知道，但还是希望你竭尽全力。” 牵扯到那个部门？特搜队吗？ 还没等柯林仔细再听，迎面就是一阵寒气吹来。 远处，是空旷的房间，巨大的金属柜占据了整个墙面，上面是一排一排的抽屉，柯林知道，每个抽屉拉开，都能放下一具尸体，就是不知道，这面墙装了多少。 随即，他注意到，那古怪的呼唤声，就是从角落里的一个抽屉中发出来的。 将大致位置记住，他和小威廉推着尸体，进入了隔壁的房间——那是个近似于手术室的地方，摆着两张手术台，和长长的桌案。 桌子上有着一个摊开的文件夹，里面是表格和现场照片。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传来，克洛伊走了进来，她戴上了手套和口罩，平静的说道:“先出去等待，但不要离开，等会可能需要你们帮忙，他们来的太急，我的助手没来得及赶到。” “好的，摩尔小姐。”小威廉点点头，和柯林一起走了出去，找到了走廊上的座椅，招呼着后者坐下。 那位特贝尔警长，则拿出电话，走了出去。 不过，他听到了警长走出去时，对着电话说出的一个名字:“罗宾队长，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果然牵扯到特搜队！ 也对，这里毕竟是戴芙琳介绍的，和特搜队有联系，也不断意外，但我必须要有所准备了。 这么想着，柯林故意说道:“这么大的阵仗，看起来是个大案子，摩尔女士能发现什么吗？” 小威廉笑道:“摩尔女士是一位出色的法医，过去帮助警局破获了不少案件，但这次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为什么这么说？”柯林明知故问，他刚才通过几个简单的问题，已经从死去女人的灵体中，得到了不少信息，很多东西都不是单纯尸检就能得到答案的。 “经验。”小威廉放低了声音，“等你在这里待久就知道，像这样被送来的尸体，往往都意味着无疾而终。” 见对方不想多说，柯林也不多问。 “距离尸检结束还有一段时间，罗宾队长也还没有过来，正好抽空看看，这位死者女士的灵魂雕像，和警探他们有什么区别，同时再搜集更多的讯息，看看罗宾队长过来的时候，有没有我发挥的机会。” 想着想着，柯林将意识分出一缕，沉入心底，来到了那五朵黄云承托的牢笼前。 第十九章 瓦尔兰，你怎么看？ 疾驰的汽车上，罗宾队长翻看着手上、关于那个被送到殡仪馆的死者的资料—— 詹娜·吉尔·劳伦。 一年半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煤气爆炸”终结了她的平静生活。 爆炸后，重伤的詹娜被送往奈尔综合病院，在耗尽存款、欠下巨额债务后，濒死的詹娜进行了器官移植手术。 术后，经过半年恢复，她才勉强恢复过来，但还伴随着诸多后遗症，记录在案的有心脏衰竭、高血压、某种病变类皮肤病。 家徒四壁的詹娜·劳伦，这时候已经丧失了劳动能力，走投无路的她失去了自己的房子，只能借宿在教会的临时住所，她本是十字教的信徒，后来改信加入了生命与丰收教会。 在半年前，她又秘密加入了一个地下教会。 在死亡前三个小时，詹娜刚参加完地下教会的集体祈祷。 看完资料，罗宾队长拨出了一个电话，他问道:“后遗症的资料不够全面，尤其是对那种病变类皮肤病，更是语焉不详。” 冷硬的、粗犷的男人声音从听筒中传出:“那是大冲击事件后，在世界各处出现的疾病，不光是皮肤上，各种脏器器官都出现了，医学界目前给了个名词，叫做癌症。” 罗宾队长说道:“那么，你最好能给我找一个专业的病理专家过来。” “我会去申请一下。” 罗宾队长又问道:“关于那个地下教会，有没有最新的资料？” “正在调查，已经有几个备选目标了，包括万灵殿、灵蛇之眼、漆黑森林、边缘死亡等在内，共有七个备选。” “这么多？”罗宾队长皱起眉头。 “被人精神殖民的国家，最大的特点就是意识形态和舆论上的混乱，宗教当然是重灾区，你知道的……” “不要再跟我说你那一套精神殖民论了，我不感兴趣。”罗宾队长打断了对方，“我现在只需要知道，这几个死者，生前接触的地下教会，到底是哪一个！” “给我一点时间。”电话里的人说道:“但我认为，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和薇尔娜一起，赶在几个尸体自毁之前，从上面找到更多的线索。” “教授目前赶不过来，本来布尔森堡是有一位出色的感知大师的，但因为你们的视察，他已经不在了！所以，不要再催促了，这本来不是我的任务。” 罗宾队长露出不满之色，然后挂断了电话，他向后靠了靠身子，闭上了眼睛。 “没有一个感知类的超凡者，很多事都进展不顺，问题是组织上也没有太多这种人才，实在是伤脑筋。” 另一边。 柯林的意识，沉入了心底，然后注意到了这里的变化—— 西边牢笼里已经立着割腕者的雕像，没有因为割腕者灵魂消散而消失； 南边牢笼中的警探雕像，在那场告别后就已破碎消失，重新空出。 现在，北边的牢笼中，多了一座雕像，雕着年轻的女子，呈现出乳白色。 “不是黑色，而是白色，这或许代表着一阶原石。但这位女士的灵魂机械而木然，还显得十分不稳定。我能感觉到，她的灵魂，或者说灵体，根本没办法维持多久，别说一星期，一两天就该到极限了。” 他思索着。 “到底是二阶特殊，还是我的能力进一步完善，压制了灵体？又或者，是这位女士，不是一位完整的超凡者？” 他一边想着，一边催动着意识，朝雕像内部渗入！ 迎面而来的，是层层叠叠的浮光掠影，伴随着诸多声响，但比起之前两个，这些声音要轻柔、清晰许多。 突然！ 许多浮光突然汇聚，形成了一个光团，迎面撞了过来！ 下一秒，柯林仿佛坠入梦境，梦见“自己”在街道上行走，正要走进一座百货商场，路边的窨井盖突然迸起，伴随着轰鸣与火光，“自己”被一股恐怖的爆发力掀飞，落在了地上，浑身剧痛，口鼻都有鲜血流出。 …… 光团破碎，梦境消散。 经过短暂的迷茫，柯林明白过来。 “是她过去的记忆！终于成功读取到灵魂雕像的记忆了！原来是这种形式！” 随着记忆梦境的出现，结合女人灵体的叙述，整个事件的全貌，呈现在柯林面前。 “所以，这位不幸的女士有很多致死可能，比如各种后遗症，以及黑色素瘤这种癌症，当然，还包括那种奇怪的银器过敏症，但具体是哪一个，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如果能用我能完整的观察到尸体，结合了解的这些，应该能确定死因。但是……” 现世中的柯林揉了揉眉心。 “疑点还是太多了，比如那个叫做‘万灵殿’的地下教派，比如劳伦女士是怎么成为超凡者的。她根本描述不清楚，而相关的记忆也不是书籍，不能随便查阅。对了，我或许该看看她灵性之墙上的圣痕，了解一下她的特质。” 一念至此，他的意识在雕像内进一步深入，循着之前的经验，一直抵达了劳伦女士灵魂的最深处，随后…… 空白！ 柯林的意识来到了一片纯白之地，像是一张白纸，干净、单调、纯白！ “灵性之墙呢？” 警探的灵性之墙，被寂静的夜幕笼罩；割腕者的灵性之墙，伫立在血色的苍穹之下；自己的灵性之墙虽然是黑的，却也被寂静夜幕笼罩。但眼前的这处心灵深处，别说天幕，连高墙都没有！ “总不至于一阶超凡者，就是这个简约风吧？连我这样的零阶都有墙有风景！这很不对劲！换句话说，没有高墙的心灵，很有可能意味着没有超凡资质，是普通人！但普通人会引起五感共鸣吗？” 突然，他意识微微一动，注意到空白空间的角落里，有道洁白的印痕缓缓浮现。 从轮廓上来看，与高墙上的圣痕十分相似，但内里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 “尸体在什么位置？” 急促的脚步声、熟悉的声音，将柯林的意识唤回，他已经知道来者何人。 “先生，这边走。”贝特尔警长，正领着穿着风衣的男人进来，后者正是特搜队的小队长，罗宾。 “感谢布尔森堡警局的协助，警长，搞清楚原因了吗？”罗宾队长边走边问，然后看到了柯林，“你怎么在这？” “我现在在这工作。”柯林琢磨着，这位队长会不会想起跟自己的约定，那个关于再教育的问题。 但罗宾只是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尸检室走去。 贝特尔警长略显诧异的看了柯林一眼。 看着两人的背影，柯林自嘲一笑。 这时候，女法医的声音从尸检室中传出—— “柯林、威廉，过来将死者搬到隔壁。” “好！” 柯林抛开杂念，和小威廉快步赶了过去，迎面而来的克洛伊正摘掉口罩。 “把尸体收好，进行冷藏。” “好的。” 柯林心想，自己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的观察尸体。 “罗宾队长已经到来，如果等会有机会，我能表现出一定的价值，或许能增加接近特搜队的机会。不过，克洛伊法医看起来很厉害，真有我插嘴的余地吗？而且，这个时机也不好把握。” 想着想着，他看到了手术台上的尸体，随即腹内翻腾—— 尸体的头颅、胸腹都被切开了，虽然做了处理，但依旧让人看得触目惊心，比柯林之前见过的尸体糟糕太多了。 不过，让他疑惑的是，比起刚才，现在的女尸脸上多了不少细微的裂痕，不只是脸上，裂痕一直蔓延到了身上。 考虑到刚刚进行过尸检，他猜测也许是女法医留下的痕迹。 压下疑惑，柯林趁着搬运的功夫，意念灌注左眼。 他的左眼闪烁着蓝灰色的光泽，繁杂数据在视野中闪烁，伴随着标注和色块，让柯林对具尸体的认知急速提升！ 紧接着，他就注意到了关键提示。 “尸体有要崩解、消融的趋势？” “咦？” 门外，罗宾队长心有所感，朝室内看去一眼，若有所思。 几分钟后，柯林和小威廉推着尸体出来，正好听到女法医说道:“……从现场情况来看，死者是突然死亡，致死的原因，大概率是因为心脏衰竭。” 她拿着几张单子和照片:“我在死者体内发现了过量的毛地黄，这种药物虽然被用来治疗心脏衰竭，但单次过量服用，或者持续几周提高剂量，都会造成毒性反应，引发死亡。” 特贝尔警长问道:“你是说有人故意给她的治疗药物，提高了剂量？引发了那位女士的猝死？那么，我们要从这药物方面着手？” “那是你的事，我只提供尸检报告。” 克洛伊双手插兜，看向罗宾队长，后者沉吟之后，问道:“她身上的其他的症状呢？有什么发现？” “死者身上虽然伴有其他症状，但无论是长期的微量毒素，还是医学界还未完全界定的新癌变组织，都不至于令她突然死亡。我会提交一份详细的报告，如果你想要更好的分析，得把这位女士的身份背景告诉我，我会结合生活、工作环境做进一步判断。” “等一下，就会有人给你送过来，”罗宾队长眉头紧锁，说道:“我还是希望能在最短时间内，得到更多的线索。” “最快也要两天。”女法医还是一副冷面。 特贝尔警长赶紧说道:“不用担心，先生，布尔森堡警局会从药品方面展开调查，我有信心，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就有结果。” “太慢了！”罗宾队长皱了皱眉，突然他看向推着尸体的柯林，问道:“瓦尔兰先生，你怎么看？” 第二十章 柯林的研究 当柯林推着尸体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听着三人的对话，寻找着能够插话的机会，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却没有想到，那位罗宾队长会突然问自己。 或许是因为太过突然，柯林反而没有立刻回应。 太生硬了，就好像刻意让我表演一样。 他在想，罗宾队长的用意是什么，他发现了什么吗？ “警探在离开之前说过，我在招魂的时候，其他人是看不到的，至少二阶看不到，所以这位罗宾队长是察觉到了其他迹象？我使用左眼时的灵性变化？” 不过，柯林沉默以对，在其他人看来，似乎是被问懵了——众人的目光，都已经看了过来。 “柯林，你在做什么？这位先生在问你话呢！” 注意到众人的目光，小威廉吓了一跳，但马上又回过神来，焦急的提醒道:“但是，记住，不要乱说话！” 特贝尔警长回过神来，他以为柯林是回答不上来的，决定给罗宾队长一个台阶下，于是笑道:“这位是先生您的朋友？他平时对事物或许有自己的一套看法的，但今天这个毕竟需要很强的专业性。” 他接着对柯林说道:“这位先生，没关系，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 “十分抱歉，柯林是新来的。”小威廉陪着笑脸，给柯林使着眼色，就要拉着运尸床继续走。 “说说你的想法吧。”罗宾队长再次开口，“我不是在试探你，而是知道你有这方面的才能，在征求你的意见，不用刻意低调隐瞒。” 特贝尔警长一愣，皱着眉头打量着柯林，仿佛刚刚见到他一样。 女法医则皱起了眉头，她说道:“瓦尔兰先生，我不知道你对这方面也有研究，你真有什么发现吗？不妨说出来。” 这种情况，柯林觉得也没必要再犹豫了，于是说道:“我觉得，死者的死因，可能是过敏。”他观察着女法医的表情。 果然，后者开口说道:“她虽然有过敏反应，但应该没有机会长时间接触过敏源。” “也许，她的过敏，和正常的不太一样。”柯林组织着措辞，他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而说道:“这位女士的身上有道旧的手术疤，那是肾脏移植的痕迹，我能从中感觉到一些东西……” 他知道自己和女法医的专业素养没有办法比，唯一的优势就是拿着正确答案找论据，顺便增加点玄学:“她应该是在一次意外中损伤了内脏，因此进行了内脏移植，而在移植后，她的身体出现了很多问题，每一个都足以致命。” 柯林指着死者手臂上的不规则黑痣:“比如说这个黑色素瘤，一种非常细小的恶性肿瘤，出现之后，只要几个月时间就足以致命。” “你管这种新的癌变组织叫黑色素瘤？”女法医再次开口。 罗宾队长也有些疑惑，问道:“不叫这个吗？”糟了，难道异界有新名词？不对啊，我说的已经是翻译成克洛维语的词组了。 克洛伊眉头周得更紧了:“癌症是最近十年才逐渐出现的绝症，一般认为，是和十年前的大冲击事件有关。有关癌症的研究，碍于时间和科技水平，进展并不大，最近一次突破，还是那位加尔文医生的成果。就像死者身上的这种癌变组织，目前光是记载次数都只有寥寥几次，并没有明确的命名。所以……” 她转而看向柯林:“你是如何命名，又为何会认定只要几个月就足以致命？” 最近十年才出现的？ 十年前的大冲击事件？ 柯林额头冒汗。 坏事，就算科技水平、社会发展再怎么相似，但毕竟是异世界，很多地方的差别还是存在的，一不留神就要踩雷！ 大意了！ 大冲击事件到底是什么？怎么还能和癌症挂钩？ 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词组了。 另外。 黑色素瘤的名称判断，是左眼直接给出的，如果这个世界还没有命名，那么，这就是根据自己穿越前的记忆，给出的结论？这只眼睛，能帮助自己梳理前世的知识？ 眼下，迎着女法医审视的目光，柯林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黑色素瘤是我给的称呼，我对这有些研究。这种细小恶性肿瘤，可能出现在身体的任何部位，但在手臂、双腿、背部和头皮最为明显。这种肿瘤最危险的地方，是容易被忽视，因为最初看起来像是黑痣，症状不显，等发现不对、确诊的时候，往往扩散到全身了。” 女法医露出惊讶之色，正想开口。 柯林根本不给对方机会，顺势问道:“摩尔女士，你对死者进行了开颅，一定在她的脑部发现了这种肿瘤，因为转移性病灶最爱的部位，就是脑部。一旦扩散到这里，就意味着患者的生命，最多还有几周。” “是这样吗？”特贝尔警长惊疑不定。 女法医没有理会警长，而是问道:“你既然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还要靠着介绍信，来这里工作？” 这无疑是默认了柯林的话。 特贝尔警长也有些惊疑不定了。 连罗宾队长都挑了挑眉毛。 小威廉忍不住问道:“柯林，你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要来这搬运尸体？这可不是有前途的职业。” 你老爹不是说这是朝阳产业吗？ 柯林松了口气，知道过了一关。 罗宾队长思索片刻，然后露出了看破了一切的表情，他说道:“瓦尔兰先生，我记得你是布尔森堡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原来是这样！”特贝尔警长目光霍霍，看着柯林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意义不明的味道，“瓦尔兰先生，您还有什么发现？” 柯林也不客气，继续说道:“死者的肠胃存在一些问题，是慢性毒素造成的，这一点和心脏衰竭的症状，摩尔小姐都已经说过了，我现在要说的是另外一点。” 他掰开死者的胳膊，指着一个细微的针孔:“这个孔里的东西，已经被取出来了，是警察做的吗？” 克洛伊法医说道:“我也发现了这些针孔，里面没有东西。这里的设备不够齐全，如果换成德赛城的鉴定实验室，我可以从残留物中辨别出原本的成分。” “我想，这就是问题所在，”柯林这会有了底气，侃侃而谈，“就像我说的，死者因为一次意外受伤，进行了肾移植，在这之后，就有了许多病症，除了毒素积累、黑色素瘤、心脏衰竭，除此之外，我们回过头去看尸体，”他问道:“死者之前对什么东西过敏吗？这之后有频繁进出诊所、医院，治疗过敏的纪录吗？” 这时候他在说话，分量和刚才截然不同。 特贝尔警长快速翻看死者的个人档案，越看越是惊奇。 “这个人很厉害！他几乎把这位劳伦女士一年以来的经历，大概复述出来了！只是靠着一双眼睛去观察！” 然后他回答道:“没有，至少在她进行器官移植前没有，在职之后，纪录很不完善，因为她失业了，并且失去了自己的房子，连家庭医生都解约了，她曾经多次进入不同的社区诊所，不过都和过敏无关。” 柯林点点头，说道:“双唇肿胀、皮肤红斑、水泡痕迹，都是明显的过敏症状。说明肾移植后，死者开始对某种东西过敏，很可能是某种金属，能够制造成锋利的细针，刺破皮肤，并在事后被迅速取出。考虑到过敏症状没有频繁出现，所以这应该是一种稀有金属，或者贵金属，轻易接触不到，如金、银等，我注意到这位女士没有任何首饰……” 为了贴近正确答案，他已经尽可能的嫁接和收束观点了，但还是有几分牵强。 果然，克洛伊法医说道:“虽然你对病理的论述很精彩，但最后这一段还是太过牵强，单纯靠针孔，怎么能确定是死因？还需要借助专业的仪器，进行更为细致的检查。” “不，我觉得瓦尔兰先生很有信心，他的发现，可不光是基于推理和观察。”罗宾队长一副我又懂了的表情，“我说的对吗？” 您老人家可太懂行了。 柯林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所以，问题有可能出在移植器官上？”特贝尔警长的目光，锁定在了名单上的奈尔综合病院上，“这么大费周章的，是为了什么，仇杀？” “这件事，由我们来调查。”罗宾队长伸出手，和警长握在一起，“多谢你们的协助。” “您客气了，真的客气了，我们没有帮上什么忙。”特贝尔警长摇摇头。 罗宾队长收回手，说道:“如果不是你提议送到这里，我恐怕碰不到瓦尔兰先生，这是布尔森堡警察局的功劳，我会如实汇报。” “十分感谢您，先生。”特贝尔警长顿时喜笑颜开，又冲着柯林伸出了手，“瓦尔兰先生，介意留一个电话吗？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你大概不知道，在布尔森堡，有您这样眼光的，都是珍宝！我想，您肯定不介意多交个朋友。” “当然。”柯林和对方握了握手，并交换了联系方式。 看着这一幕，小威廉大为震撼。 女法医则深深地看了柯林一眼，说道:“等你把尸体收好，我们来讨论一下黑色素瘤，这是一个有趣的研究方向。另外，不介意的话，我想看看你的研究成果，你放心，我会在你发表前保密。” “摩尔小姐的人脉相当不错，”特贝尔警长在旁帮衬着提醒，“瓦尔兰先生，你的发现如果发表出去，会为你带来很多好处。” “哦，好……”柯林暗中流汗，他哪来的研究成果？ 一个弄不好，就要穿帮！ “恐怕你要稍微等等。”罗宾队长看了一眼手表，对柯林说道:“瓦尔兰先生，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们需要你的进一步帮助。” 第二十一章 予空白以颜色 柯林是坐着罗宾队长的车离开殡仪馆的，他走得很急、很突然，甚至没来得及给老卡尔请个假，只能让小威廉代为转达。 一上车，罗宾队长就在不停的打电话、接电话。 “是的，继续盯梢，看能不能找到那个人的踪迹，他那么喜欢做英雄，遇到这样的局面，没理由不出现！” 这边，罗宾队长刚把电话放下，那边就有一个新的电话接进来。 “扎克，让人再检查一下那两具未损毁的尸体，时刻监控变化，有损毁迹象，第一时间通知我。” 很快，又是一个电话打进来。 “是的，我找到了一位对我们有帮助的人，在他的帮助下，那具女尸的情况已经有了进展，我认为他一定能帮到我们。” “没错，不如詹姆森，但我必须提醒你，教授，我们永远失去了詹姆森，讨论他的能力已经没有意义了。” “具体的，等你来到布尔森堡，见到他的时候再问，我认为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哦，特质？他说自己的特质和求知欲有关，也许等你来，可以对他进行测试，但我必须提醒你，布尔森堡的设施很落后，你没有进行做太多检查……” …… 这次的对话，讨论的重点无疑是柯林。 坐在后排的柯林全神贯注的听着，短短几通电话，透露出的信息着实不少，有让他振奋的，也有让他担忧的。 “好消息是，我的表现体现出了价值，坏消息，他们真有能测量超凡特质的方法。” 他正想着，罗宾队长挂断了电话，但紧跟着又拨出去一个，直接就说道:“做好准备，我带着一位专业人士，人马上就到了。是的，他不属于特搜队，也不是特聘顾问，但不算普通人，我希望让他试一试，如果顺利的话，未来我们在布尔森堡市的行动会顺利一些。” 接着，他猛地一打方向盘，和对面疾驰而来的货车擦肩而过！ “王德发！” 柯林如梦初醒，这才想起来，开车打电话，属于危险驾驶动作！ “罗宾队长，你这个电话……” “不要担心，我不会泄露你的个人信息。”罗宾队长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然后继续对着话筒说:“……是的，现在我实在有些忙碌，毕竟是一个小队负责三件事。” 我担心的是你危险驾驶好不好！ 柯林在心里嘀咕。 很快，罗宾队长挂断了电话，转头对后排的柯林说着:“让你久等了，瓦尔兰先生。” “看前面！罗宾队长！”柯林指着前面。 “放心，都在掌控中。现在，我要简单的跟你介绍一下，”罗宾队长一边猛打方向盘，一边说着，“我需要你对两具尸体进行检查。这两具尸体与刚才的那一具相似，我想你一定能从中发现什么。” 柯林看着对面疾驰而过的大卡车，深吸一口气，问道:“三具尸体是一起被发现的？” “是在三个地方发现的，但死亡时间应该差不多，而且……”罗宾队长摇了摇头，“其他的暂时不能透露，等到了地方再说。” 柯林眉头微皱，没有追问。 罗宾队长又说道:“你可以休息一会，养精蓄锐，等会的辨查，我需要你竭尽全力。” “好的。” 柯林确实要整理一下思路，从警笛声在殡仪馆响起，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他就像一辆疾驰的火车，现在才有间隙停下来喘息几下。 念头一动，詹娜·劳伦女士那闪烁着模糊雪花的灵体轮廓再次出现。 “这道灵体不同寻常之处太多，如果另外两具尸体和她相似，那我得仔细探查探查她。” 想着，他又在心里询问了灵体几句，得到的答案不痛不痒，价值算不上太大。 “得换个角度了。”柯林结束了问话，他看了一眼窗外，入目的都是不认识的街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抵达目的地，“估计快到了，我得抓紧时间。” 他闭上眼睛，看起来像是在假寐养神，其实是将意识沉入心底，再次来到了那座崭新的灵魂雕像跟前，然后深入其中，再次抵达空白之处。 “不仅灵体表现的不同，有关灵性之墙的变化更大，这座雕像干脆就没有灵性之墙，但偏偏还有一道类似于圣痕的东西，其他两具尸体也是这样吗？” 看着那道空白印痕，他陷入了沉思。 “警探和割腕者的第一道圣痕都是乳白色，第二道圣痕则是漆黑的颜色，对应着原石和黑铁之说。这道印痕虽然也是白的，但和乳白还有区别，就像是白纸……” 突然，他心中一动。 “白纸，一般都可以侵染其他的颜色，这道空白印痕，能不能沾染其他的‘颜色’呢？” 这个念头一起，就难再压下去，而在这里，柯林能够动用的，只有自己的意识。 “如果我将心中的想法侵染上去，能不能制造出与想法对应的印痕特质？也就是意味着，人造特质？” 越想，柯林越觉可行，索性也不挑时候，当场就实验起来。 “既然告诉罗宾队长，我的特质和求知欲有关，那不妨就试一试，能不能将相关的特质，拓印在这个印痕上！” 一念至此，他缓缓平息念头，努力说服自己、催眠自己，让求知的念头、求知的想法、求知的欲望充斥自己的意识，然后朝着那道空白印痕蔓延过去。 嗡！ 在他的心底，那座漆黑之墙微微震颤，无形的涟漪渐渐扩散开来。 慢慢的，空白的印痕上泛起涟漪，点点微光在其上闪烁，就像是墨水滴到了宣纸上，逐渐晕开。 一点一点、微光闪烁。 最终，印痕虽还是白色，却镀上了一层微光，内里传出了一道讯息—— “其名‘探索’，意为‘探究与追索’。” “居然真的真成功了！” 柯林看着这道变化的印痕，在惊讶之余，满心喜悦与成就感。 正好这时，车停了下来。 在罗宾队长的呼唤声中，柯林收回注意力，和队长一起打开车门，抬头一看，入目的是一座破旧的体育馆。 . . “艾米丽，一路辛苦啦！但我还是要提醒你，这是你的第一次外勤任务，一定要多看多学少说话，尤其是你还未真正从学院毕业，未来的毕业考核，很有要参考这次的任务。” “放心吧，戴芙琳，你说了很多遍了，我都记住了。记得吗，我本来就是布尔森堡本地人，对这里很熟悉，否则组织也不会让我过来，而且我的能力一定能帮到你。” 废旧的体育馆中，戴芙琳和一位高挑的金发女人联袂走出。 “我当然记得！”戴芙琳露出了笑容，“所以闲暇的时候，记得待我去吃些当地美食吧，对了，咦？” 突然，她注意到远处刚刚停下的车辆，见到了从车上走下来的身影。 旁边，金发女子艾米丽也看到了那辆车，随即她的目光锁定在从车里走出来的柯林身上，神情一怔，沉寂了的记忆泛上心头。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是他能接触到的世界啊！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戴芙琳则直接说出了口。 艾米丽迟疑了一下，问道:“戴芙琳，你认识他吗？” 第二十二章 闪烁的记忆 “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房客吗？”戴芙琳的回答很直白。 “就是那个卷入凶杀案，和詹姆森队长之死的普通人？就是他吗？哦，抱歉。”注意到身旁好友的情绪瞬间低落，艾米丽赶紧停下了话。 戴芙琳强打精神，说道:“没关系，我帮助队长找到了真凶！虽然中间出了一点意外，但最起码没有让队长死的不明不白。” 然后，她又指着正走过来的柯林:“记得我和你说过，当时有人提醒了我吗？那个人就是瓦尔兰先生，否则在那么悲伤的情绪中，我根本发现不了异常！这都要感谢他。” “你和他很熟了吗？”艾米丽则问起了这个问题，“毕竟都住在一起了。” “你这句话歧义很大！”戴芙琳立刻指出了问题，“实际上，我们住在不同的楼层，而且除了吃饭的时候，碰面的机会很少。但我不得不说，柯林的烹饪水平不错，只是做法有些奇怪，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尝尝。” “不，不用了。”艾米丽想要笑一笑，但不知道为什么，却笑不出来，“我最近要熟悉一下新的工作氛围，还是过些时候吧。” “嗯，你说的不错。”戴芙琳点点头，“对了，不要忘了，你来的时候跟我提到的那个中央餐厅，带我去尝尝那边最好吃的东西。” 艾米丽微微一笑，本来她很期待分享自己家乡的美食，但现在看着正在走过来的柯林，却没了之前的兴奋之情。 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哪怕现在重新见面，但立场却截然不同，也不会再有交集。 她想着，最后还是坚定了决心。 “这样对我们两人都好，和我在一起，会让柯林陷入危险。我应该让他远离现在的漩涡，在他深陷之前。” 她看了眼正朝柯林挥手的戴芙琳。 “同样，也不能让他继续和戴芙琳住这么近，戴芙琳和他同样不是一个世界，这对柯林来说同样危险。” . . “戴芙琳？也对，她出现在这很正常，旁边那位美女是谁？她的同事？看着有些眼熟啊。” 跟在罗宾队长身后，柯林很快发现了两位女士，他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位金发妹子。 考虑到穿越过来没有几天，每天生活两点一线，见过的活人多数都是警察，见过的妹子除了戴芙琳，大部分都是死人，这不由让他陷入了沉思。 莫名的，心底一些模糊的记忆正隐隐跃动，似乎要重新归来。 想着想着，二人来到了体育馆的门前。 “瓦尔兰先生，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是你的工作时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戴芙琳问着，满脸狐疑的看向罗宾队长，“是和之前的那个义警有关……” “莫兰小姐，这些话不能随便说。”罗宾队长打断对方，指了指体育馆的大门，“我请瓦尔兰先生过来，是协助我们处理问题，时间紧迫，要聊天，等处理完毕之后吧。还有，没有必要，不要随便在周围走动，防止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啊！好的！”戴芙琳一下子站直了身子，更显得她这一身西装空旷了。 “很好，莫兰小姐，你们都跟上，既然碰上了，正好也让你们了解情况，说不定之后这件事会转交给你们的重组小队。”罗宾队长说完，示意柯林跟他进去，然后推开了体育馆的大门。 艾米丽走到惊魂未定的戴芙琳身边，低声问道:“你对这位先生的工作时间这么了解，是为了方便保护他吗？”她的余光撇着柯林，在对方的眼睛没看到意外或者惊喜，反而是漠然，就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 戴芙琳稍微平静了些，低声回答:“这个工作，是我帮他找的。” 艾米丽眉头微皱，点了点头。 前面，柯林总算想起来，为什么看这位金发女人这么面熟了。 “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前身的前女友，叫做艾米丽的。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她。” 在这个世界刚刚醒来的时候，他在家中翻出了相册，除了前身家人的照片，就只有夏日中的金发女郎，也就是身后的这位艾米丽。 随着他记起女人的身份，尘封在心底的记忆，就被牵引着，像是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邂逅、相识、巧遇、相知、波折、相恋…… 其中酸涩、甜蜜与美味，他没有亲身经历，虽然有着记忆中的情绪和感触，但更像是在看一场全息影像，只不过是第一人称视角，所以柯林既没什么触动，也毫无代入感，甚至还想要吃瓜。 “我记忆模糊，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但艾米丽和前身有那么亲密的关系，没理由认不出来，却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想必是不想相认。原来如此，她出现在这，很可能是超凡者，从这个角度来看，毕业就分手，就能说得通了。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不过，既然她不打算相认，我又不是原主，没有上赶着问候的道理，这样也好，省去了麻烦，我这得赶紧了解超凡，也没时间和心思搞无聊的事。” “瓦尔兰先生？” 罗宾队长的面孔突然出现在眼前，取代了记忆中的美女，他指着空旷场馆的一角，说道:“从这走。”他走过去，拉起了一块地板，露出了下面的通道。 怎么说呢…… 看着黑洞洞的洞口，又看了看空旷的体育馆，柯林总觉得有些违和。 “这都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同样也是为了让干扰仪正常运作，所以基地被选在了下面，”罗宾队长看出了柯林的疑问，“跟我来吧。” 这种隐秘的地点，直接就带自己来了？ 疑惑中，他跟着走了下去。 体育馆的下面别有洞天。 比起空旷的场馆，下面就像是一层写字楼——长长的走廊两边是一扇扇门与巨大的落地玻璃，许多玻璃后面，能看到一排排的电子设备和罗列起来的屏幕。 “这还算有几分秘密基地的样子。”感受到周围的森森凉气，柯林猜测，这里原本或许是一座防空洞。 二十多岁的金发男子迎面走来，他的目光扫了一眼柯林，就直接越过，然后给两位女士打了招呼，最后对着罗宾队长笑道:“哎呀，队长你终于来了，这下我总算能脱身了。” 柯林记得这个人，在自己击杀割腕者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在楼下维持秩序。 “扎克，情况怎么样？那两具尸体没有变化吧？”罗宾队长没有啰嗦，招招手，示意柯林跟上，朝着靠里面的一间房走去。 金发男子扎克说道:“都还没有突然腐烂，但其中一具有了不妙的苗头，我让人调低了温度，希望能拖延一下时间。” 说着说着，一行人抵达了一扇玻璃门前。 金发扎克上前，在门边的密码键盘上输入了几个数字。 门开，众人鱼贯而入。 这间屋很大，一走进来，迎面就是满是按钮和键盘的操作台，三位身穿白大褂的男女，正站在仪器前操作。操作台紧挨着的墙上装着巨大的玻璃。玻璃后，空旷的房间里，摆着三部手术台。 在操作台和大玻璃左边，是紧闭的金属门。 因为年代和科技局限性的关系，颇有几分晶体管朋克的味道。 莫名的，在看到这个场景的瞬间，柯林脑子一懵，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类似的场景，只不过他是躺在手术台上，视野里充斥着无影灯的光辉。 但这景象一闪而逝。 “我有过类似的闪现记忆，是前身在特布朗时的记忆，被眼前这一幕牵引出来了？” 他思索着。 旁边的罗宾队长正在问:“教授几时到？” “额，刚得到了消息，”扎克低声说道:“教授因为一些事耽搁了，今天无法过来了。” “她在电话里可没说这个。”罗宾队长眉头紧锁，“距离这么近，就算有什么事，一个来回也来得及。” 嘟嘟嘟！ 突然，急促的警报声响起！ 扎克脸色一变，跑到操作台前按了几个按钮，回头急道:“其中一具尸体突然发生了腐败反应！正在解体！冰冻不起作用了！” “让人将尸体运过来！两具都送过来！”罗宾队长当机立断，他扭头对柯林说道:“瓦尔兰先生，跟我进来。”然后就领着柯林，朝金属门走了过去！ “这位先生是谁？为什么让他一起过去……”扎克看向戴芙琳和艾米丽，“我刚才就想问了，他是谁？” “我的室友。” “一个普通人。” 戴芙琳和艾米丽几乎是同时开口。 扎克脸色直接就变了，他冲罗宾队长说道:“一个普通人？我不认为他能在这时提供帮助！队长，你确定要这么做？” 戴芙琳也开口说道:“罗宾队长，这太危险了！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这些尸体如果发生了不可控的变异，会波及到柯林的！” 犹豫了一下，艾米丽也说道:“罗宾队长，不应该把普通人牵扯进来，这对他们而言太危险了。” 连旁边的三位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柯林迟疑的停下了脚步。 罗宾队长已经拧开了金属门的两个门栓，他不为所动。 “瓦尔兰先生，我们要抓紧时间。” 第二十三章 步入崩溃的尸体 穿过那扇金属门，两人就来到了大玻璃的后面。 柯林注意到，这里除了三个手术台，角落还有几扇门，但都是关着的。 突然，其中一扇左右分开，几个戴着口罩、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推着两具尸体急匆匆的冲进来，装着尸体的藏尸袋上还有尚未散去的寒气。 很快，尸体被分别摆上手术台，随着藏尸袋的拉链被拉开，一股恶臭就扑鼻而来。 柯林捂住了口鼻，腹内翻腾，如果不是在殡仪馆干了几天，只是这股味，就足以让他把昨晚的饭菜都吐出来。 与此同时，强烈的呼唤在柯林心底显现，他五感轰鸣。 这次，比之前遇到女尸的时候要强烈得多，几乎要赶上目见警探尸体的时候了！ 难道是二阶超凡者的尸体？ 他暗暗猜测。 “就是这两具尸，看看能在上面发现什么。”罗宾队长眉头皱的很紧，脸色发黑，“速度要快，这些尸体随时有可能腐朽、解体，持续时间从十分钟到半小时不等。” “以前遇到过同样的尸体？”犹豫了一下，柯林靠上前去。 罗宾队长说道:“不算这一次，布尔森堡就曾经发生过两次。具体的表现是，同一时间，不同地点的多个死者，死状相似。不过，第一次时没有引起重视，当第二次发生时，我们才意识到不对，但正像我说的，这些尸体会突然腐败、解体，当时准备的不充分，没能保留住尸体，更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 他深深地看了柯林一眼:“然后，就是这第三次。” . . “这些事，能对一个普通人、一个外人说吗？”玻璃的另一面，扎克关注着内室的情况，同样眉头紧锁，“队长带这个人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太过纵容了？如果发生了什么问题，这最后两具尸体彻底损坏，那后果就算是队长，承担起来也很吃力！更不要说，现在是他升职的关键时期！” 艾米丽忽然说道:“也许我们该让更有分量的人，给罗宾提供更专业的建议，尽量不让普通人受到伤害。” “好主意！”扎克眼中一亮，明白过来，于是他拿出了电话，“教授就是最好的人选，让她来劝说队长吧！喂，你好，帮我联系一下教授，对，薇尔娜教授。” . . 另一边，柯林来到了两部手术台中间，观察着两具尸体。 这是两具男尸，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 一具还算完好，另外一具尸体半边身子融化。没错，就是融化，就像是烈日下的冰雪，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不仅如此，这具尸体完好的部分，则呈现出细密的裂痕，和那具女尸相似。 那种强烈的呼唤声，引起柯林的嗡鸣，主要就来自于这具半融化的尸体！ 相比之下，另外一具完好的则只有轻微的呼唤。 “在时间上，这两具尸体和你之前见过的女尸算是同时遇害，但不在同一个地点。这两具距离这里更近一些，被直接送过来了，而女尸已经出现了崩毁征兆，所以送去了你所在的殡仪馆，看能不能在时限前碰碰运气。”罗宾队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指着尸体，“这两具尸体上同样有细小的针孔，还有其他的病症痕迹。” 除了距离的因素，还因为这两具尸体中，有位更高等阶的超凡者吧！ 柯林猜测着，忍着恶心，观察起来。 他没有贸然开启左眼。 一方面，身处秘密基地，罗宾队长还站在旁边，柯林不得不小心谨慎，谋定而动；另一方面，他在这两具尸体上发现的痕迹和女尸差不多，虽然这两具尸体没被法医开颅破肚，但外在特点是一致的—— 过敏痕迹、黑色素瘤、细小针眼等，以及分别在胸口和腹部的疤痕，明显也是手术刀留下来的，让柯林联想到女尸的肾脏移植。 “从外表上来判断，和女尸差不多，但如果我给出完全一样的结论，就算事后被证明是正确的，我的自身价值也要大打折扣，还是得下个猛料。” 柯林一边观察，一边思索，他把这次事情看成机会、考验，自然要慎重对待。 “所以，还是要吸收灵魂，但问题在于，施展的时候会不会被罗宾队长察觉。我没有见过罗宾队长出手，但既然同为队长，他或许也是二阶，按照警探的说法，二阶不会发现……” 柯林思考起来，他觉得，得按照最坏的可能做准备，起码得准备好说辞。 “你要小心。”突然，罗宾队长再次开口，“尸体腐败、崩溃的时候，有一定几率释放出破坏性的气体！” “？” 柯林忍不住回头。 这种要命的情报，是该这时候才说吗？ . . “尸体的照片都送去了总部，但连教授都看不出太多东西，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玻璃的另一边，注意到罗宾队长对柯林的重视，扎克的表情逐渐不对劲了。正好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扎克一喜，赶紧接听。 听筒里，传出略显慵懒的女声:“罗宾又在自以为是的进行指挥了？” “是的，教授，队长他……”扎克犹豫了一下，“虽然作为队员不该议论队长，但是……” “好了，这套说辞就直接跳过吧。”电话里的女人说着，“直接说重点。” 扎克张了张嘴，最后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队长带了个普通人过来，不仅让他踏入了地下基地，还近距离接触了两个参加未知仪式的尸体。” “是那两具被冰封的尸体吗？居然不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擅自解封，”电话里的女声没有多大的起伏，似乎并不意外，“所以，我猜是尸体发生了腐败现象。” 扎克下意识的点头。 旁边的戴芙琳和艾米丽都有些急切，却不好插话。 快说重点啊！ 让柯林离开那个危险的地方！ 扎克接着说道:“您猜得没错，但那个普通人……” “罗宾刚才给我来了个电话，说过这件事。”电话里的女人打断了他，“我知道罗宾想做什么，这样吧，我会发起权限访问申请，你给我通过，把即时监控视频和通讯权限授权给我。” “啊？”准备好的话没能说出来，扎克憋得难受，但不敢发作，只能听命行事，只能闷头操作，将操作台刚收到的权限申请通过。 . . 内室。 柯林还在观察、思索、权衡。 那具已经有超过三分之二在融化了。 罗宾队长还是站在原地，没有表现任何的不耐烦，但他偶尔会看一下手表。 这时候，角落里的喇叭突然响起来，传出了略显慵懒的女声:“罗宾队长，你的这位朋友，已经观察了好一会了，没看出什么东西吗？” “薇尔娜教授，”罗宾队长并不意外，他看向摄像头，“又要来一次远程指导？” “不，如果照片不能让我看到更多东西，那么视频也一样。不过，视频能让我判断出尸体溶解、崩溃的速度，很不幸，你们还有三分钟。要知道，这些尸体的崩溃速度不是恒定的，会在最后时刻突然加速！”薇尔娜教授意有所指。 “还有三分钟？” 柯林心头一震，终于有了决定。 “这是最近这几天，离我最近的疑似高阶超凡者，如果最后我无法加入特搜队，说不定可以通过这位超凡者，接触更高等级的神秘！就算被发现了，大不了往神秘和超凡上推！” 一念至此，他不再纠结，对着尸体低声念出了“愿你的灵魂，能去往地府”。 接着，熟悉的寒气浮现，紫色、黑色、灰色三种气流交缠而成的气旋，出现在他的背后！ 一道清晰的身影从那具近乎崩毁的尸体中显现！ 这是个三十岁的中年人，留着长发，穿着卫衣卫裤，满脸迷茫。 他显现之后，先是一愣，跟着便面露狂喜，看向柯林！ “他们果然没有骗我！这真的是沟通伟大主宰的仪式！吾主……” 话没有说完，这道灵魂就被拉入了漩涡！ 第二十四章 他说他看到了答案 嗡！ 五感嗡鸣！ 柯林捂住头，强忍着不适，集中注意力在心灵深处。 这次，他清楚的看到了，被五朵黄云承载着的牢笼中，那位于东边的笼子里一道灵体显现，紧接着有光辉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笼罩在灵体上！就像是给这道灵体穿上了一层铠甲，最终稳固下来，形成了黑铁色的雕像！ “黑色，黑铁！果然是二阶超凡者！” 与此同时。 在柯林身后出现三色气旋时，罗宾队长神色一动，眼神掠过四周，最后集中在柯林身上。 他没有看到三色气旋，却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到底是什么样的特质，加持在他的身上？真的只是求知欲？” 被罗宾队长注视的柯林，这时也收拢了意识。穿着卫衣卫裤的鬼魂，出现在他的旁边。 不同于木然而机械的詹娜·劳伦女士，这个鬼魂显然有着一定的自主性，所以他正一脸狂热的看着柯林，那目光中的热情如果能化作实质火焰，恐怕会将柯林灼烧殆尽。 柯林很不习惯，但他没有忘记自己招魂的目的，于是在心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您伟大的主人，我是西德尼，西德尼·黑兹·多伦，是您最忠诚的仆人！我愿为您献上一切，正如我在仪式中所做的那样，我献上了我的生命！” 这八成是个邪教徒！ 柯林就有了判断，并第一时间想到了詹娜加入的、那个叫做“万灵殿”的地下教会。 万灵殿，是信仰万灵之主的地下教会。 因为罗宾队长在旁边，柯林没法耽误太长时间，毕竟他是通过“观察”来获得信息——虽然还不能确定，招魂的时候有没有被这位特搜队长发现，但自己的人设还是得先维持，没有自爆的道理。 因此，柯林不打算详细询问，只是就着几个要点问了一圈。 好在西德尼·多伦先生，是个不折不扣的狂信徒，并且坚定不移的认为，柯林就是他所信仰的“主人”，所以说的很详细、很细致，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虔诚，甚至还把偷偷探听到的情报告诉了柯林。 将多伦先生和劳伦女士的话相互印证，柯林终于把事情的脉络，大致理清楚了—— 事情，事情的核心，是信奉万灵之主的地下教会“万灵殿”，在柯林看来，这是一个邪教。 无论是西德尼·多伦，还是詹娜·劳伦，他们的人生经历不同，但终点都归于这个教派。 多伦先生本是一位银行职员，谨小慎微的那种，挪用公款、借钱生利，又或者弄个过桥垫资陷阱的事，从来都与他无关。这样一位职员，他的生活平淡如水，直到一次“煤气爆炸”。 在受伤之后，西德尼·多伦被送到了奈尔综合病院，因重伤与器官衰竭，进行了换肺手术。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手术费用，就是从原本任职的银行贷款的。 在这之后，他的遭遇和詹娜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失业、离婚、疾病缠身、债务累积、自杀未果，最终被地下教会传教，才重新有了精神支柱，并且很快就成了狂信徒，甚至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一跃而成超凡者！ 和迷迷糊糊的詹娜不同，西德尼·多伦知道自己的死因，知道自己是被当做祭品，献给伟大存在“万灵之主”，进行不久之后一个重要仪式的前置布局，然后就在没有任何反抗的前提下，被圣遗物刺中，就此死亡。 “那么，所谓的圣遗物，就是银针？” “是的，主人，这难道不是您的圣遗物吗？是您在万物凋零之时，用来固定万物存在的圣物！” “好吧。” 柯林自然不会去解释，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询问西德尼是否认识詹娜·劳伦，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两个人并不认识，甚至没什么交集。 非要说有什么相似点的话，那就在接受器官移植手术后，一贫如洗的两个人，都在艰难的生活中，逐渐成为了异见人士，参加了一些反对当局的游行和心理问题互助会，而这也直接促成了两人最终加入“万灵殿”。 “本以为前身的生活已经够艰难、够贫穷了，但我的局限性显然让我没有真正知道，什么才是困难，什么才是贫穷。但似乎这个时代的人，都正在困难中挣扎。但话说回来，西德尼和詹娜的遭遇，实在是太雷同、太诡异了！哪怕西德尼是自愿献身的，但他的整个人生后半场，早已经被人操控、洗脑，他最后的自愿，更像是一种暗示和催眠。” 他回想起特贝尔警长说过的话。 “那位警长觉得要从奈尔综合病院着手调查，现在看来，问题不光是一家医院。应该从最初的‘煤气爆炸’开始才对，无论是劳伦女士，还是这位多伦先生，他们人生的拐点都是那次爆炸！其次，才是那家医院，恐怕那些移植的器官，都存在问题，但我的左眼没有发现移植的器官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想到这，柯林皱起眉来。 在殡仪馆的时候，柯林曾经开启左眼，观察过移植的肾脏，没有太多发现，甚至没有被他重点关注，因为里面蕴含的神秘元素太少，就像是被病症波及的器官。 “所以，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是万灵殿吗？可我该怎么告诉罗宾队长这个教派的名字？说我用眼睛看出来的？” 他陷入了沉思。 “咳咳……” 罗宾队长的咳嗽声打断了柯林的思绪，他问道:“虽然不想影响你，但这具尸体的时间不多了，看出什么了吗？” 角落的喇叭里，传来了薇尔娜教授慵懒的声音:“可怜的小伙子，赶紧回答问题吧。我必须提醒你，罗宾队长是个很实际的家伙，你最好对他有用，否则你可能要走着回去。” 罗宾队长冲着摄像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玻璃的另一边，扎克微微一笑，他注意到了柯林紧绷的表情，不认为这么短的时间里，普通人能有什么收获。 艾米丽微微松了口气，在她看来，柯林回答不上来是好事，这可以让自己的前男友远离麻烦的漩涡，远离身边的这些人，这代表着安全。 只有戴芙琳对着里面喊道:“别怕，我可以送你回去！” . . “有些想法。”柯林斟酌着说辞，他已经知道了大部分真相，但怎么说出来，说出多少，就成为了问题。 “只是想法吗？”罗宾队长问道，看得出来，他有几分失望。 柯林点头道:“是的，因为这两具尸体的症状、情况，和那位女士几乎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移植的器官不一样。顺便问一句，现在器官移植的成功率这么高了吗？” “为什么问我？”罗宾队长看着柯林，“你才是医学院毕业的。” 忘了这茬了！ 柯林捏了捏眉心。 喇叭里，传来了薇尔娜教授的声音:“我知道你的怀疑了，是的，关于器官移植，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成功率并不高。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奈尔综合病院都有问题，但即便有什么发现，也要等调查之后，现在的你，又能告诉我们什么？” 尖锐的问题，让柯林坚定了想法，他准备展现出特别的推理技巧！ “我要先问罗宾队长一些问题。”柯林没有客气。 “协助他，罗宾。”薇尔娜教授抢先一步吩咐。 罗宾队长回答道:“你可以问，但我不能保证会全部告诉你。” “没关系，都是简单的问题，”柯林接着就问道:“三位死者之间有交集吗？他们彼此认识吗？” 罗宾队长想了一下，摇摇头:“从我掌握的情报来看，他们并不认识。” 柯林又问道:“在他们死亡之前，有什么异常举动吗？包括行为上，或者精神上的。” “没有，至少没有造成什么影响，至于他们私底下的样子，没有这方面的记载。”罗宾队长这次回答的很干脆，“在他们人生的最后几天，他们依旧按部就班的做着原本的事。” “接触过什么陌生人吗？” “那可太多了，领救济金和教会食品的人，每天都会遇到不同的人。”罗宾面无表情的说着。 “他们加入过什么组织吗？” “这个不能说。” “比较敏感？那就是有了。”柯林点点头。 喇叭里传出了轻笑声。 罗宾队长眼皮子跳了跳:“别把观察和探究能力用在我的身上。还有什么问题？你可以一口气说出来。” “目前就这么多，现在我可以开始回答了。”柯林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我已经看到了答案。” “罗宾，他太有意思了！”喇叭里传出了笑声，“小伙计，说说你的答案，希望你没有看错题目。” 第二十五章 特殊的推理技巧 “从哪里开始呢？好吧，就从刚才的问题开始，我注意到三具尸体都进行过器官移植。” 柯林指了指两具尸体身上的手术刀疤。 “从伤口上来看，他们接受器官移植的时间，间隔很短，可以看做是在同一时期进行的手术。尤其是这具般崩溃的尸体和那具女尸，两者间相差不超过三天。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们很可能是在同一个事件中受的伤，然后又在同一个地方进行了器官移植，件事应该发生在一年前，甚至更早的时间……” . . “这个也能看出来吗？” 玻璃的另一边，戴芙琳一脸好奇的询问身边的同伴，但他们当然说不出原因。 “艾米丽，你不是医学院毕业的吗？”戴芙琳问了一句，忽然反应过来，“对哦，你也是布尔森堡医学院毕业的，和柯林一样，你之前在学院认识他吗？” “我……”艾米丽犹豫了一下，选择了转移话题，“关于手术留下的疤痕，如果时间比较短的话，是能看出来的，但时间一长，就没法判断了。至少我看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柯林挺厉害的，难怪被罗宾队长带过来的。”戴芙琳点点头，又朝内室看去。 “我觉得他是在故弄玄虚，”扎克紧盯着另一边，“你们觉得他真能看出来什么？” “他应该是想要推理。”艾米丽猜测着。 扎克挑了挑眉毛，说道:“哦！这可不容易！除非他有特殊的技巧，否则几具尸体最多告诉他杀人手法！” . . “……同样遇到事故，同样接受器官移植，生活在不同的地方，却在同一时间突然死亡，那么我有理由相信，这是一整套完善的流程。” 柯林看着那具完全崩解的尸体，做出了简单的“论断”。 “打扰一下，”薇尔娜教授的声音响起，“你所说的完整的流程，指的是什么？是有人在对他们进行定点清除？还是其他什么？” “有这么一次事件，牵扯了许多普通人，让他们都受了不轻的伤，然后这些人被送去了一家医院，先后进行了器官移植，这之后，他们的身体发生了相似的病变，最重要的是，都对某种物质过敏，并最终因此死亡……” 说到后来，他注意到罗宾队长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已然明白，自己“推理”出的这些东西，虽然是照着正确答案“念”的，但对隶属于官方组织的罗宾队长而言，并不算什么新鲜情报，对方肯定掌握着这几个人的背景资料，不难发现这些。 还是得下点猛料啊！ 想到这里，柯林沉思起来，组织语言。 罗宾队长却突然说道:“即使只是推论，也是可以说出来了的。当然，如果是靠着特质得到的特殊反馈，那么更应该告诉我们。” 他看出了一些东西。 “好的。”柯林点点头，边想边说，“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最初的事件，进行移植的医院都十分可疑，可以去查一查，但我认为三位死者的社会关系，以及他们加入过什么团体，同样值得注意。” “具体说说。”罗宾队长若有所思。 柯林顺势指着那具彻底崩溃的尸体，说道:“比如这位面目全非的先生，生前从事的应该主是文员、坐办公室之类的工作，因为即使现在营养不良，但他身上依旧没有太多重体力活的痕迹，同样的，那位女士则应该是从事与美妆相关的行业。这样的两个人，产生交集的机会不多，肯定要有个什么组织，能把他们集中起来。” 他停了停，看向罗宾队长。 “在一年多以前的生活还是较为优渥的，算得上是中产阶级。短时间内，生活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阶级跌落。这样的人，容易产生思想上的剧变，并因为共性而走到一起。” 罗宾队长说道:“这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 “是的，这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玻璃的另一边，扎克喃喃自语，却有几分不自信了。 “我想说的是那个组织的目的。”柯林并没有被问住，“如果有这么一个组织，愿意花至少一年的时间布局，利用一次事故，进行大量人的器官移植，拥有着对移植者进行定制型疾病、过敏源影响的科技和技术。在这之后，还能长期对这些进行过器官移植的人进行监控和引导，最终能通过某个组织，把他们在暗地里集中起来，进行某种控制，也许是肉体禁锢，也许是精神控制……” 他看着神情略显凝重的罗宾队长，进一步细化的说道:“这三位死者的表情虽然有病理性的扭曲，但并没有太多的惊恐，那么被精神控制、诱导，或者被某些口号诱惑的可能性很大。也不能排除，有一个组织一直暗中监视他们，并在关键时刻进行统一的刺杀。” 顿了顿，柯林摊了摊手:“所以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什么？花一年多的时间让几个普通人不幸，再刺杀他们？我不这么认为，这个组织……” 他伸出五根手指，一一点出:“扎根于布尔森堡，或者在布尔森堡有不小的势力，能掩盖或者伪装一次大规模杀伤性事件，拥有一定的生物技术，控制着至少一家病院，或者是有很多医生信徒，可以用某种特殊手段对信徒进行长期监控，有让人信服的口号或者宗旨……” 他抬起头，看向罗宾队长，后者露出了思索之色。 而玻璃后面，戴芙琳则是瞪大了眼睛，她低声惊呼:“我知道了，是我记得我见到过类似的描述，在哪一期的‘全国非正式组织名录’上！” 艾米丽没有理会好友，而是惊讶的捂住了嘴，因为那个侃侃而谈的身影，和她记忆中那道沉默的身影截然不同！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有资助者，有资金来源，有核心纲领的邪教！他们费这么大的功夫，用了很多诡异的、先进的、迂回的手段，会以杀死几个普通人作为结束？”柯林摇摇头，结束了特殊的推理，给出结论，“我反而觉得，这三个人的死，很有可能只是个开端。” 就连大玻璃另一边的几人，这时都下意识的屏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都被那种可能性所震慑住了。 扎克用力的攥紧了拳头。 罗宾队长死死的盯着柯林，问道:“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仪式。” 柯林轻声说道:“别这样看我，既然接触了超凡，我自然会关注这方面的消息。有些邪教组织会用人命作为祭品，用繁琐的过程作为前置，来开启一场血祭仪式！这往往代表着灾难！而一个跨越一年多时间的血祭仪式，波及的范围，一定非常可怕！” 他顿了顿，笑道:“这，就是答案。” 罗宾队长的脸色终于有了明显的变化。 第二十六章 蜕变的血祭，要选在月圆之夜 “啪啪啪！” 鼓掌声从喇叭里传了出来，紧接着是欢快的笑声。 等笑声平息，薇尔娜教授问道:“这真是你看出来的？” 柯林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已经在提问人的心中。 “好吧，看来我们的协助者有些不同寻常的联想能力，”薇尔娜教授接下来说道:“罗宾，请他去休息一会，还有，把最后那具尸体冷藏起来，我处理完手边的事就会赶过去，如果来得及，我会再检查一遍。” “希望你能快一点，有太多的事压在我手上，让我本来的任务难以进行。”罗宾队长朝玻璃另一边招了招手，“扎克，带瓦尔兰先生去休息室。” “柯林，我听到你的说法了，很不错的推理！就像当初帮助我找到真凶时一样！” 从内室出来的时候，戴芙琳冲着柯林竖起了两根大拇指，还想要跟他一起去休息室，旁边的艾米丽则是一副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的模样。 “女士们，现在可不是你们休息的时候。”但罗宾队长把她和艾米丽喊了过去。 “这边走，先生。”扎克则是面无表情的转身朝外面走去。 “你觉得他说的怎么样？” 另一边，戴芙琳小声的问着好友。 艾米丽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像颇有见地。” “是吧！我觉得也是！”戴芙琳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当初……” “莫兰小姐，你去布尔森堡警察局和档案馆走一趟，把这几个人最近一年半的详细行踪和档案全部调出。”罗宾队长打断了戴芙琳的话，直接安排了任务，然后看向艾米丽，“米拉小姐是吧，很遗憾，没有时间给你适应新的职场，我需要你和总部进行联系，把和万灵殿相关的资料，全部调取过来。” “对，万灵殿！”戴芙琳回过神来，“我当初在名录上看到的，就是这个名字。” “有疑问吗？”罗宾队长看向她。 “没有！”戴芙琳赶紧回应。 “那么去吧，在你们的新队长抵达前，希望你们先静下心来完成自己的工作。” “是！” 送走了两位临时队员，罗宾队长眉头紧锁。 “我猜你在头疼那个可能存在的庞大仪式。”喇叭里，薇尔娜教授适时出声。 罗宾摇摇头:“我本来就猜到会是某种仪式，但这种规模和前置的，却有些出乎意料，说不定我需要从总部申请支援。” “你要找到足够的证据，才能获得支援。”薇尔娜教授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你的这个协助者确实很有趣，他的推理，像是在复述历史，他的特质真的是求知？” “他曾经告诉我和求知欲相关，”罗宾队长说着，意有所指，“能轻易察觉到几具尸体上的痕迹，看到我们忽略的、或者看不见的线索，最后甚至能将我们费尽心思搜集的情报，用推测的方式说出来……” “很值得期待。”薇尔娜问道:“那么，为什么不写一封推荐信呢？” 罗宾队长迟疑了一下，说道:“他不仅和詹姆森的死有关，还可能与那位神秘的三阶造访者有联系，同时还牵扯到特布朗制药的案子，我打算再观察一阵子。”说到这里，他索性不再隐瞒，“无论他是否有其他目的，只要能帮我完成任务，就可以作为临时的协助者。” “你这么有把握？” 罗宾队长直言不讳:“柯林·瓦尔兰有想加入特搜队的意愿，把握住这一点，他能够为我们解决很多问题。” “真是个无情的男人，那么我猜，你现在还安排了摄像机，观察着那位协作者。”薇尔娜教授笑了起来，“希望你未来，不会为现在拖延后悔，我有种预感，他的未来会很有趣。不要因为你的现实主义，让防卫局失去一位人才才好。” “又是预感吗？”罗宾队长的眉头再次紧皱。 . . 另一边。 扎克带着柯林来到了休息室，却没有停留，快速离开了，就好像不愿意和柯林同处一室。 好在，柯林也不习惯和陌生人打招呼，他打量着这个房间—— 略显单调和空旷的摆设，墙上挂着几幅柯林看不懂的抽象画，里面是各种混搭、杂糅的色彩和轮廓，充斥着写意和不规则。 走到屋子中央的沙发坐下，柯林唤出了鬼魂。 当然不是劳伦女士，那位女鬼魂还是那么机械，与之相比，二阶超凡者西德尼更适合作为对话者。 因为时间关系，柯林刚才只是了解了大概，现在空闲下来了，他仔细问起那个崇拜“万灵之主”的地下教会，以及那个导致西德尼和詹娜死亡的仪式，到底是什么。 “我的主人，关于仪式，您忠诚的仆人知道的不多，因为我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祭品，我所知道的部分，就是仪式会在下个月初的月圆时举行，为被选中的人们进行集体晋升。是一种打破常规的晋升，和一般的晋升不同。” 西德尼·多伦的鬼魂，在柯林面前恭恭敬敬的说着。 比起开始的时候，他要冷静不少，至少没有那么狂热了。 他的回答，却让柯林在意起来。 “你是说晋升仪式？和一般的晋升不同？”柯林意识到一个问题，“西德尼，你是二阶超凡者，那么，你知道正规的晋级仪式需要怎么准备吗？比如零阶晋升一阶，以及一阶晋升二阶。” “当然，我的主人。” 西德尼在有那么一点疑惑，但马上就被他自己打消了:“您也对凡人的晋升仪式感兴趣吗？哦，是的，您是在为现在的这具化身在做打算，我想教会里的人，如果知道了您降临了圣者的化身，肯定会第一时间过来寻找您、侍奉您的！可惜我已经死了，不然的话……您打算什么时候通知他们？” “我有我的考虑，要再等一段时间。”柯林含糊其辞，他不是有意要冒充一位未知存在的化身，只是这样和西德尼对话更有效率，但现在他忽然有了一点好奇。 祂们真的存在吗？ 有办法证明吗？ 如果祂们是真的，又是以什么形式存在？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太远了，他的当务之急是详细了解晋级仪式，这是詹姆森警探没来得及告诉他的。 “凡人踏足超凡，也就是从零阶迈上一阶的仪式，叫做蜕变的仪式，”西德尼则没有想太多，很快就介绍起来:“目见高墙之人，奉上染血的祭品，祈求伟大存在的注视，从而打开枷锁，刻下圣痕！” “只有血祭这一种方法？”柯林眉头一皱，他记得警探说过，从零阶晋级一阶其实有三种方法，圣水洗礼、血祭献祭，以及意志转化仪。 “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一种。”西德尼的回答证明他确实所知有限，接着他描述起血祭的细节。 柯林很快就从中分辨出，血祭的要点主要是三个。 “祭品的选择、仪式的地点，以及选择献祭的目标，其中祭品和献祭目标，都是可以更换的，唯有仪式的地点条件比较多。” 按照西德尼的说法，取悦万灵之主的仪式，要选在月圆之夜，在万灵汇聚的地脉节点，由教会的高阶祭祀主持，献上百种生命的血液和尸体。 至于什么是万灵汇聚的节点，西德尼并不清楚，他也不知道举行仪式的具体地点，只知道位于布尔森堡市内。 “用来晋升的邪教仪式，”柯林陷入了沉思，“能不能作为加入特搜队失败后的备选呢？” 第二十七章 神秘，也讲贫富差距 想了一会，柯林还是拿不定主意，决定先放一放。 毕竟是牵扯到非正规的教会，和当初詹姆森警探的提示背道而驰，自然难以抉择。 看了一眼旁边的鬼魂，他又问道:“西德尼，你在一阶的时候，是如何去掌握特质的？我听说，要掌握特质，需要一些特殊的工具，你知道是什么吗？” “回禀吾主，”西德尼回答道:“您说的，应该是‘灵纸’，灵纸可以更好的记录戒律，掌握破戒的时间。不只是一阶，二阶要掌握和理解能力，也可以用灵纸来辅助。” “灵纸？戒律？”柯林很好奇，二阶的时候也可以用？这和警探说的不同，他说二阶主要是学习和理解，一阶才强调了工具，“详细说说。” “很惭愧，我只用过三张‘灵纸’，主要是在二阶时使用，因为它的价格太高了！还不容易搞到！我只是个机缘巧合下获得晋升的意外之人，没人会为我提供这个，除了我的老师，所以必须节省。” “你总强调意外，到底发生了什么？”柯林来了兴趣。 “我救了一位超凡者，在他的帮助下，踏足了超凡。只可惜，他没能熬过重伤。”西德尼讲述的，是个颇为老套的剧情，略过不表。 感慨了几句后，柯林问道:“你掌握特质，用的是什么方法？” “最古老的方法，也是最普遍的方法，立戒法。”西德尼认真仔细的回答着，“要降服特质状态，就得立下与特质相关的戒律，通过遵守戒律，让灵性稳定，当时机来临，就可以尝试破戒，打破原本的戒律，就有几率获得第一枚个人符文。当然，按照老师的说法，我的天赋还算不错，才能这么顺利。” “戒律？”柯林有些疑惑，旋即想到警探曾经说过，一阶超凡者多数是神经质和偏执狂，要么干脆就是疯子，“如果有个必须遵守的戒律，那成为偏执狂，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是的，和‘特质’相关的戒律，”西德尼点点头，“我的特质是‘卑微’，立下的戒律就是‘保持卑微’，内容是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面对任何人，都要保持卑微。这个戒律持续了将近三个月，我因此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差点因此自杀。好在时机到来了，我打破了戒律，将三个月内给予我耻辱的人全部教训了一顿！结束了卑微，获得了符文，算是一阶圆满，有了进行晋升的资格。” “什么是时机？” 西德尼有些苦恼的抓抓头发，说道:“我不好描述，这和灵性之墙有关。” “这个好办。”柯林将意识沉浸心灵，直接深入到西德尼的黑铁雕像中，越过纷乱的记忆海洋，抵达了那片寂静之地—— 在斑斓的天幕之下，闪烁着微光的白墙寂静伫立。 感受到了柯林的意识降临，西德尼又忍不住要大声赞颂一番。 好在柯林及时阻止道:“先说正事。” “谨遵您的意志，吾主，您的命令，就是我人生的准则！” 西德尼马上止住了话匣子，转而描述着高墙。 “尊敬的、伟大的主人，看到灵性之墙上的微光了吗？这些微光均匀的覆盖了整个墙壁，代表着灵性的稳定，被称为‘灵光’，是灵力的具象化表现。最初的灵性之墙是没有灵光的，当我立下戒律并遵守，灵光逐渐显现，当灵光覆盖整个高墙，意味着我积攒了足够的灵，那就是时机。” 柯林仔细感受着高墙上的光辉。这些光芒，他在警探和割腕者的灵性之墙上也曾经见到过。 静谧的灵光中，有种令身心安定的力量。 柯林知道，因为自己对灵魂雕像具有支配权，所以西德尼能感受到的，自己也能感受到。 然后，他问道:“如果失败了呢？如果你没能守住戒律，或者破戒后，也没有凝结个人符文。” “重新立下一个，和第一个不同，但同样要和特性相关，然后重复守戒过程，直到成功。”西德尼特意补充道:“但是，伟大的主人，立下戒律的次数越多，越是困难。所以，最好在立下戒律前，就做好充分的准备，确保不会被意外影响。当然了，对无所不能的您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 不得不说，有个坚定不移、锲而不舍的夸赞者在身边，很难不生出愉悦的情绪，柯林尽可能的不让自己膨胀，随后想到了一件事:“顺便问一句，你这个卑微的特质，有什么作用吗？” “很有用，哪怕是在人群中，卑微如我，也是最不容易被人关注的。”西德尼说到自己的特质，立刻显露出自信，“配合我在二阶时获得能力‘隐匿’，一旦隐藏，能让我获得很多原本听不到的消息。” “……”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他又问道:“隐匿是怎么运作的？” “通过消耗灵力，让自己或者触摸到的东西隐藏，隐藏的内容包括了身形、气味和体温。” 是个很实用的能力啊！ 想到这里，柯林又问道:“对了，如果用灵纸呢？怎么掌握特质？” “那就简单多了。”西德尼露出羡慕之色，“每天的零点，拿出一张灵纸，写下今日必须完成的一件事，在太阳落山前完成目标，持续十到十五天，就一定能让灵性稳定下来，掌握特质，凝聚第一枚灵符！” 柯林一愣，不由感慨，这就是纯粹就是拿钱砸啊！而且副作用不大，几乎不会演变成偏执狂和疯子！ “灵纸大概是什么价格？” “听说最便宜的都要一千克朗……一张！”西德尼摇了摇头，“那不是我用得起的东西，如果不是老师在去世前留下了一些，我连‘隐匿’都掌握不好。” 也不是我能用得起的。 柯林沉默了。 原来神秘世界，也是个贫富差距比较大的世界吗？ 自己正式踏足超凡后，去哪找灵纸？ 很快，他平息了念头，毕竟这是以后要担心的，所以他问道:“二阶超凡者如何使用灵纸？” “和一阶时必须遵守戒律一样，二阶要体现出对能力的理解，除了通过冥想，把心得投影到高墙灵光之上外，还可以用密文，把自己的理解和感悟写在灵纸上，然后……” 西德尼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好像是在回忆，然后才道:“想办法把灵纸吸收掉，老师教给我的方法是把写好密文的灵纸卷起来，塞进烟丝，抽掉。听他说，有些人是点燃后把灰烬混入酒水，一饮而尽，也有捣碎之后和面粉混合起来，做成面包的。值得一提的是，用灵纸记述，即使是学渣，也能快速和相对轻松的掌握能力原理，甚至比那些苦心钻研的学霸们，进度还要快。” 知识是精神的食粮？这食粮的价格还真不便宜！ “这还真是……考验创造力，”柯林满心惊奇，突然，他想到了前身的那本日记，就问:“我猜和一阶时一样，有个标志，意味着超凡者可以去尝试凝聚符文？” “请原谅我，吾主。”西德尼的声音有些沮丧，“这部分内容我并不知晓，我的知识都来源于老师，当然，也有一些源自偷听，但都不包含这部分内容。” “好吧，”柯林并不意外，“说一个你肯定知道，如何从一阶晋升二阶。” 他很清楚，虔诚信仰万灵之主的西德尼，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改信的，而自己只不过是被对方脑补的“主人”，这也就意味着，这位狂信徒的灵魂不会久留现世，不趁着这有问必答的鬼魂在，多问些关键问题，以后未必还有这个机会了。 没想到西德尼却面露难色，他说道:“一阶晋升二阶的仪式，叫做‘舍弃的仪式’，我无法立刻告诉您，因为我曾在老师跟前以灵性立下誓言。” 柯林神色微变，这个情报也得不到？ 那我不是白招魂了？ 但紧接着，西德尼就说道:“但您毕竟掌握着我的灵魂，所以在周一的零点，我应该可以透露，因为我的誓言是‘除了吾主与正式的门徒，不会把这个仪式的内容告诉任何人’，但周一的零点，是吾等卑微仆人，向您祷告的日子。” 周一的零点？ 还有这么奇怪的条件？ 但考虑到神秘本身就足够诡异，柯林没有反驳，只是这件事既然涉及向神秘存在祷告，他多少有些担心。 “到时候见机行事吧。今天是12月21日，星期三，那么正确的时间，就是四天之后的二十四点，唔……” 突然，他的胸口刺痛了一下，隐隐又要扩散的趋势。他捂住胸口，脸色有几分凝重。 “如果直到下个月初，都没有加入特搜队的希望，那么就要考虑那个圆月仪式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正想着，柯林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即使终止了这次对话。 “呼，累死了。” 很快，戴芙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这位穿着宽大西装的娇小女人揉着肩膀走了进来，她看着柯林，甩了甩手中的车钥匙:“走吧，我带你回家。” “额，”柯林一愣，“罗宾队长没有进一步的指示吗？” “罗宾队长已经走了，他可是大忙人，有很多事情要做。”戴芙琳说着，催促道:“赶紧的，我好不容易能亲自开一次车。” “……” 沉默片刻，柯林还是问道:“你车技术怎么样？” “老驾！”红发女人信心十足，意气风发。 第二十八章 连接之线 看着屏幕中的柯林和戴芙琳走出了体育馆，罗宾队长收回了目光。 “有什么新的发现？”边上的小收音机里，传出了薇尔娜教授的声音。 罗宾队长低声说道:“他始终坐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但不知为什么，就是和周围格格不入，违和感非常重。而且在最后时刻，他的身体似乎显现了某种隐患。” “以你的特质，既然发现他存有违和之处，居然没找到违和源头？”收音机里传出轻笑，“那说明他身上确实存有秘密，还要招募他吗？” “我从没没给过他保证，”罗宾理所当然的说着，“不过，无论是从案件的角度，还是从私人角度，又或者是从他的天赋来看，我都要保证他在我的视线里。” “哦，无情的男人，只是把人家当做工具人吗？” “我是一个讲究公平的人，不会徇私，”罗宾平静的说道:“如果他能体现出足够的价值，并表现出值得信任的品质，哪怕身上有些秘密，我也可以做他的推荐人。说实话，他今天的表现，超出了我的预料，实际上，从殡仪馆开始，我就意识到他是个有用的人，现在更加肯定了。不过，能不能加入，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 . 当柯林再次坐上那辆lmw牌的轿车，他注意到戴芙琳兴奋得双手颤抖。于是，心生不祥的他，主动提出了开车的请求。 “你认路吗？”戴芙琳问道，并且没有半点要让的意思。 柯林叹了口气，说道:“开慢点，我有些话想要问你。” 戴芙琳笑了起来，她拧动钥匙点火，一脚油门踩下去，发动机嗡鸣，整个车身颤抖起来。 但车轮一动不动。 她疑惑的低头看了一眼。 “踩离合，挂挡。”柯林探头过去，小声提醒。 “失误，”她也小声的回应，然后收敛了一下情绪，小心翼翼的挂上档，把车子开动起来，“你想问什么？” 柯林说道:“关于这件案子，那三位死者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不能告诉你，这是规矩。”戴芙琳想要转头说话，被柯林提醒看着前面，“不过，我们今天这么累，就是拜你所赐，还真让你猜中了！这个案子，确实关系到一个邪教仪式！也许，这会是我破获的第一个大案！”她的精神很振奋！ “……” 你这不是都说出来了吗？ 柯林怀疑，继续和莫兰小姐谈论下去，自己很可能因为听到太多隐秘，而受到当局的软禁，于是他果断转移话题:“好吧，我们来说说另外的一个问题，我想要加入特搜队，你有什么办法吗？” “为什么要加入特搜队？”戴芙琳面露好奇，她差点再次转过头来，“你不是刚刚才有一个好工作吗？在殡仪馆做的不开心？我今天听你一番分析后，我觉得这个工作非常适合你！你一定能干好的！” “不，是因为……”柯林思索了一下，决定说出部分事实，“我已经接触了超凡和神秘，并且很感兴趣，所以想要寻求更多的知识。” “神秘于我们而言，可能不是好事。”戴芙琳的表情略显严肃，她依旧想要转脸，“不过，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毕竟当年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唔，不过你和我说这些没用，我没有招收队员的权力，也无法联系考核处。” “那怎样才能加入呢？”柯林顺势问道，“你有什么建议？又或者说，我想接受正规的神秘教导，应该怎么做？” “这对你可不容易，毕竟你牵扯着一桩凶案，本身还带有重大嫌疑。别沮丧，你可以等一等，再过几天会有一位新队长过来。”说到这里，戴芙琳的情绪有些低落，“那位队长是来接替詹姆森队长的，重新把我们的小队进行整合。” 柯林迟疑了一下，问道:“说起来，为什么我没看到多少队员，包括那一天，割腕者死去的那天，前后都没见到有太多特搜队员。” “因为一共也没有几个队员，你不会以为我们的人手充足吗？”戴芙琳终于还是把头转了过来，她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一个小队的成员，虽然各有分工，但往往只有四五个人，这还要包括一位后勤支持人员。再多一点的，也就六个人吧，超凡者还是很稀缺的。另外，我们这一辖区的大队长，他……算了，不提他了。” “注意前面！”柯林看到迎面驶来的有轨电车，声音急促起来。 “谢谢提醒！”戴芙琳一惊，赶紧把头转了回去，猛地一打方向盘，就拐进了他们住着的那条巷子。 道路崎岖，车上的人上下起伏，但柯林总算是松了口气。 然后，他才恢复了思考，梳理了一下思路后，又问道:“既然人少，为什么不合并队伍，让每个队伍的人数增加？如果人手足够的话……” “因为每个队伍都有用处，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还有那么多的辖区，克洛维可是个大国！光是大区就有八个！”戴芙琳摇了摇头，“就比如说，罗宾队长他们原本的任务可不是现在这些……” 柯林很想阻止戴芙琳，因为他知道有些事不该自己知道，知道了对自己也没有太多好处，但他就是忍不住好奇。 “……他们是在寻找一位很帅气的城市英雄！” “城市英雄？那是什么？”柯林想了一下，“假〇骑士？” “〇面骑士？那是什么？”戴芙琳想了一下，“我说的是那位义警啊！”她双手离开方向盘，做了一个展翅飞行的姿势，“你没看过新闻吗？那个带着面罩的男人？” “戴着面罩的义警？”柯林表情古怪，“百特曼？我去，你赶紧握住方向盘！这里的路很窄啊！” “好吧，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戴芙琳重新握住方向盘，兴致勃勃的向柯林科普，“大概从一年半以前开始，布尔森堡出现了一位在暗中打击犯罪的义警！起先，他只是小打小闹，直到一个月前吧，他……总之他做了些大事，让总部认定他是位未等登记的超凡者，而且等级不低，但先后派人和他接触，都被他躲开了，所以这次让罗宾队长亲自带队，搜寻他的踪迹。” “这样啊。”柯林心中一动，顺势问道:“那你们小队是因为什么过来的？连环杀手？” “不完全是，我们是为了特布朗的实验……”戴芙琳说到一半终于警惕起来，“喂，你是涉案人员，不要和我套近乎。” “……” 是你主动要载我的吧。 柯林无声抗议。 戴芙琳这时又道:“对了，你今天表现的不错！让我在朋友面前很有面子，晚上做点好吃的啊。” “……” 柯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时候，戴芙琳踩下刹车减速，然后一打方向盘，朝他们住的那栋小楼拐弯，然后…… 嘎吱。 “不好！剐蹭了！”戴芙琳的脸色一片苍白，“车漆很贵的！” 在红发少女六神无主的尖叫声中，柯林接管了方向盘，把车停好之后，戴芙琳蹲在汽车前脸处，失魂落魄。 “这一下子，恐怕是一个月的工资，一个月，一个……” 柯林有心要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说道:“晚上想吃点什么？” 戴芙琳这才恢复几分生气，她有气无力的道:“肉，很多肉……” “好吧，我们吃烤肉。”柯林点点头，打开了房门。 嗖！ 对面，橘色闪光扑面而来，然后被柯林凌空揽住，卸力、搂住、抚摸，一气呵成！ 然后，橘猫佩蒂小姐就这样眯着眼睛，在柯林的怀中“喵喵喵”。 这一幕，正好被门外的戴芙琳看到了，她的情绪顿时更加低落，然后红发姑娘咬咬牙，打断了一人一猫的和谐时光:“别光顾着撸猫，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这两天你有时间的话，得回你的公寓一趟，把一些材料和资料准备好，还要给你的住所拍几张照片。” 戴芙琳说着，扔给柯林一串钥匙和一台拍立得。 “你家的门换好了，这是钥匙。” “为什么要拍照？”柯林这些天一直没抽出时间回去，他还记得，有一把灵枪需要处理，但戴芙琳突然的出言，还是让他意外，“现在回去安全吗？” “拍照和资料，都是超凡者登记所需要的。”戴芙琳抬起一根手指，强调道:“你回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割腕者的身份我们已经查明了，所以你暂时没有什么危险，放心的去吧。” “靠谱！他是什么来历？”柯林来了兴趣。 “不能说！”戴芙琳马上警惕起来:“那个人背后牵扯不小，不过在中央大区，你还是安全的，只要注意不要孤身一人，而且要挑选在白天行动。” “听着还是很危险。”柯林嘀咕着，然后在戴芙琳的催促下，抱着猫钻进了厨房。 . . 第二天，柯林起来之后，又在早餐时碰到了戴芙琳。 “你和克洛伊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满脸好奇，“昨晚她给我打了个电话，问的都是你的事。” “额……” 柯林这才想到，昨天为了人前显圣，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算了，我不管这些，不过如果打算追求她，那你可要小心。”戴芙琳拿起桌上的面包，快步走到门口，弯腰提了提鞋，“她每天和死人打交道的时间，比活人要多得多！哼哼，这真是个大新闻！” “你多虑了，根本不是这方面的事。”柯林揉了揉眉心，心想:“我该再请半天假，先把公寓的事处理一下，顺便避一避法医。” 这么想着，他又给殡仪馆打了个电话。 “好好干！给警局那边留点好印象！不用担心，工资照发，算你全工！” 接到电话的老卡尔没有多说什么，这位老伙计还以为柯林在为特贝尔警长他们效劳，答应的很爽快，还承诺不会扣工资。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难怪那么多人喜欢狐假虎威。” 挂断电话，柯林心情愉悦，他哼着小曲，登上公共无轨电车，半个小时后，回到了自家所在的无名公寓楼。 但他正要走过去的时候，心中一动，开启了左眼，查找周围的痕迹。 一番扫视，诸多数据呈现在眼前，层层叠叠的分析，按照柯林的念头变化，最终帮他锁定了一个人的脚印。 这个人的脚印遍布周围，但都是在角落，或者是墙头等地方，按照左眼的数据分析，这个人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楚的观察到公寓入口，以及自己家所在的位置！ 要知道，柯林家的窗户，都是开在很隐蔽的位置，光线不好，但正因如此，更容易判断出这个隐藏着的目的。 “这是有人在监视我？肯定不是特搜队的人，毕竟他们知道我不住在这了，那是讨债的人？按照数据眼的分析，这人几乎每天都来，但每次持续时间不长，不太像是专业讨债人，那么，难道是割腕者背后的势力？” 游目四望，他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但对于是否回家，却迟疑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从远处走来。 他看到了柯林之后，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瓦尔兰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柯林循声看去，入目的是个身穿警服的年轻警察。 “你是当初在警探案发现场的那个警官，你怎么……” 突然，他惊奇的发现，正有一根若有若无的丝线，连接着自己与面前的警官！ 第二十九章 熟悉的死人 “上面的情报也太不靠谱了，这都一个星期了吧？那个人漏网之鱼都没有回来，肯定是被特搜队带走保护起来了嘛，还让我在这里等着。” 热闹的商业街，穿着花衬衫，带着大框墨镜的瘦削男子，一手拿着冰激凌，一手拿着电话，正冲着里面抱怨着，他的嘴像是机关枪一样，各种不同的花接连奔涌出来，说的电话另一边都没有间隙能回答。 过了一会，他渐渐停止了喷话，转而说道:“所以嘛，我觉得与其现在花时间去找那个力漏网之鱼，不如把那个最近在鲁瑟街闹出不小风波的小家伙找出来。他的能力非常有趣，如果能拉拢加入，将会是个不错的补充。毕竟，咱们也动用了点能量，暂时将消息拦在了布尔森堡，还没传出去，要抓住这个窗口期嘛！” 突然，花衬衫男子提高了音量:“什么？没有，我怎么可能是怕麻烦！只不过，那个漏网之鱼如果被特搜队带走了，凭我的力量，怎么可能把他抓回来？” 说着说着，他缓缓走过长街。 不过，这个男人并没有注意，在街的对面，咖啡厅的落地玻璃后面，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 . “这个男人的身形和脚印，以及落脚点等特点，和那个在我公寓外监视的人有着百分九十九的符合度！那么，应该就是他了！不知道他是哪家的人。” 柯林收回目光，心中思索着。 对面。 “……情况就是这样，目前死者已经增加到了七个，但是凶手一直无从寻找。”街边的咖啡店中，吉姆警官面色凝重的和柯林说着。 柯林的眼睛重新盯着吉姆警官，心里关注的却是，却是那根从对方身上延伸出来的细丝。 这个丝线十分纤细，轻飘飘的，散发着微光，连接着自身，但看不清到底连到了什么位置。 “这根线，是信仰之线吧？在割腕者说要迁徙信仰时，曾经有类似的丝线连接过来，不过被那个意外打断了。也就是说，面前的这个警察居然信仰着我吗？但是为什么？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当时他明显是奉命来监视我的……” “瓦尔兰先生？瓦尔兰先生？” 吉姆警官的呼唤，将柯林的思绪唤了回来。 “抱歉，最近休息的不好，你刚才说什么？有凶杀案？”柯林保持着镇定，观察着对面的警察，心中思量着:我需要好好观察，找到信仰的意义。 “是这样的，最近出现了一位连环杀手，他第一次出手，正好是瓦尔兰先生你第二次报案的那天，时间稍晚一些，当时受害的是三名银行职员……”吉姆警官没有不耐烦，而是重新又介绍了一遍。 但这一次，柯林对于他所说的事，也在意了起来—— 一周不到的时间，一位丧心病狂的杀手，连续杀了七个人。 又是一位连环杀手，案件全部都发生在鲁瑟街区，柯林已经能够想到那位约翰局长焦头烂额的样子了。 “只发生在自己辖区的连环凶杀案，想要甩锅都没办法甩。”柯林看着面前的年轻警官，问道:“这样的案子，为什么要来求助于我这个外人？” 是因为信仰吗？ 关键是，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信奉的？而且，信奉的形式是什么，是直接指向柯林·瓦尔兰吗？ “警局的人手有限，破案的能力……也不怎么样，而我们承受了上级的压力，必须在年底前尽快破案。”吉姆警官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把真实情况透露了出来，“局长一筹莫展，虽然每次案发现场都有些线索，但总是查不下去！更关键的是，我们这边在查，凶手那边却还在持续作案，案件越来越多，线索也越来越多，偏偏每查到一个关键点就会中断，就像凶手是凭空出现，然后凭空消失的一样……” “嗯？” 柯林心中一动，他问道:“先前那个连环杀人案件，我是说我报案的那个，应该移交给其他部门了吧？现在这个案子，那边没派人来过问？” “先生，你连这个都知道？”吉姆警官有些意外，但接着就更加振奋，觉得这位先生果然是有本事，于是直言不讳:“据我所知，没有。约翰局长向上面反应过，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所以目前这个案子，还积压在鲁瑟街。” 特搜队没接手？ 突然消失的证据和线索，难道没有涉及到超凡？ 但是…… “就算如此，死了这么多人了，也不是小小一个街区警局能负责的了吧？这种大案要案，不该是上位警局总领，调动各方人手，比起其他街区的警察，来一起处理的吗？” “我们当然申请了，但被其他街区警局破坏了。”吉姆警官握紧了拳头。 “其他警局为什么要破坏？”柯林真有些好奇了。 “为了降低我们的破案率，同时让我们这一年无法顺利收尾，”吉姆警官有些沮丧，“虽然很不甘心，但事实是，我的很多同僚认为警察只是一份职业，破案是工作，破案率是来年拨款的重要凭证，所以在这个年底的最后时刻，其他街区的人不仅不会过来帮忙，还会恶意破坏我的行动。” “好吧，”柯林揉了揉眉心，大概明白了:“那么上级警局？” “他们在忙其他的事，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但即使有人过问，按照上次的经验来看，也只是一位联络员过来把局长训斥一番，办事的依旧是我们这些警员，结果不会有任何变化。” “那么，你来找我，是希望我做什么？”柯林问道，他已经有些感兴趣了，有了插手的念头，但更多地还是想搞清楚面前的这位“信徒”有着怎样的意义。 “我想破案！让正义得到声张！即使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不会在意什么年底的时限！但……”吉姆警官的拳头越攥越紧，“局里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局长他们已经打算结案了。” “看来这种结案，不是真正的结案，只是为了结案率。”柯林耸耸肩，“那么未来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呢？那位凶手又杀了人。” “那就是新的案子了，案发肯定是在明年，即使不是，但在汇报材料上，也会被改到明年。”吉姆警官叹了口气，“瓦尔兰先生，我势单力孤，能力有限，只能来求助于你，你愿意帮助我吗？” 淡淡的震动，在柯林的心头回响。 正义的孤军。 腐败警局中的年轻良心警官。 还是……立功心切的、雄心壮志的警界新星？ 不过，这些和柯林无关，他想弄清楚的，是回应信徒请求，会得到什么样的变化和反馈。 “可以，我也不愿意让这样的凶手逍遥法外。”柯林笑着回答，“不过，我其实不擅长推理……” 我都是直接看答案。 “……我所能做的，是从现场，从尸体上发现线索。” 准确的说，是用眼睛获得数据反馈，以及在尸体上直接招魂。 “但现在这些条件都不好满足，毕竟我一个平民，无法随意靠近案发现场，而那些尸体，肯定也被收藏在什么地方，一般人接触不到。” 超过了一定时间的尸体，就没有办法唤出灵魂了。 “另外问一句，尸体被放在哪里了？” “放在和警局合作的医院里，我可以联系兰利探长，他或许会放我们进去，至少昨天新的遇害者，目前还放在附近的医院，没来得及转送到合作医院，我们还有机会的。”吉姆警官给出了回答。 “很好，”柯林点点头，往后面一靠，“说说案情吧，死者都是什么人？” “最初是三位银行职员……”吉姆警官从怀里取出了硬皮记事本。 三名银行职员，死在银行后面的街道； 一名帮派成员，死在自家后面的街道； 一位餐馆老板，死在自家的后厨； 一位卖花女，死在偏僻的街道。 “都选在离死者最近的隐蔽之地，对地形很熟悉，必然是曾经踩点，或者长期生活的人，难道警局没有找过监控吗？” “有些怀疑人物，但最后都排查掉了。至于监控，鲁瑟街区的财政，没办法安装太多摄像头，有限的几个，也都坏的差不多了。”吉姆警官无奈的说着，“还是来说说最后一位死者吧。他刚刚从国外回来的慈善家扎尔·莫本德，死在自家的厕所里，我们现在能接触到的，就是最后一位的尸体……” “你说最后的死者是谁？”柯林一愣，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慈善家扎尔·莫本德，”吉姆警官翻看着自己的小本子，“他的主要产业是当铺。” “果然是他。”柯林点点头，“警官，我希望能尽快见到这个人的尸体。” 第三十章 冷遇和铃声 太平间。 尊敬的莫本德先生脸色苍白，他躺在冰冷的床上，身上盖着白布。 他有着一张威严的面孔，留着考究的胡须，身材高大，从手上的老茧来看，或许出身军旅。 只不过，现在他的脑袋和四肢，都与那强壮的躯干分离了，切口光滑、平整。 周围寒气弥漫，带来丝丝阴凉之气，不知为何，柯林竟觉得有几分舒畅，但旋即他把这个有些变态的感受压下，仔细的观察着躺在床上的陌生“熟人”，脑海中迸射出的是过去的记忆画面。 . . “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我保证会按时还上的。” “不用担心，我的孩子，我知道你的困难，你想办法把这个月的还上，就可以继续从我这里借，借更多的钱，当然，利息会有一点变化，我保证，很小的。” …… “莫本德先生，这是这个月的还款，然后我希望再借一笔。” “年轻人，没问题的，早就为你准备好了，我一直记得你。但你知道的，你反复借的次数太多了，这已经有些风险了，所以利息会有所上调。” …… “莫本德先生，这个月……能不能宽限几天。” “哦？可以，但是利息上会有变化，还有，瓦尔兰，记住了，要做个守信的人，我的友善，永远只会给守信的人。” …… “先生，请相信我，我真的是遇到了难题，但只要让给我一点时间……” “没有时间了，柯林·瓦尔兰，拿着我的钱，就应该遵守我的规矩，虽然我的利息高了一点，但你没有选择，不是吗？现在，告诉我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们来折算一下，否则的话，你不会想知道违逆我的后果的。记住，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是你的贪婪，把你拉进了深渊！” . . “啧，真是令人不愉快的记忆，一步一步下套，简直是借款人的福报。不过，虽然是个吸血鬼，但他最后的话未必没有道理，不过我不记得前身为什么要借这么多钱。” 柯林眉头一皱，心里生出疑惑。 单纯是为了还银行的欠款？ 但他最初向银行贷款十万克朗又是做什么？ 这些记忆没有浮现，但柯林对此也不算好奇，并不打算深究，何况眼下还有个要紧的事要处理。 “虽然这么想可能要掉功德，但如果能帮这位老朋友破案，我的那些债务，是不是能减少一些？唔，其实这么来看，要还钱，也不一定非要从拼命工作的角度来思考，也许从消灭……不好，我的思想滑坡了，要堕落了！” 动念间，他的左眼亮起了蓝灰色的光辉，他戴着手套的手，掀开了白布，看到了下面已经被切开了几道口子的身体。 顿时，无数信息呈现在眼前，甚至于连一些体表所反映的、体内的情况，都直接以数据的形式，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死亡的时间； 伤口的特点； 斩切的速度； 死前的动作； 死后的表情； …… “四肢与头颅同时被斩下！切口平整、光滑！这是什么凶器造成的？连我这只数据眼都无法给出推测！而且不光切开了四肢，连内部脏器也都被切割开来了，这得是多大的仇？” “而且不管是四肢，还是内脏，都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完成，最奇怪的是，尸体身上的开胸伤口，应该是简易尸检的时候切开，原本他的胸腹是平整的！” “说明凶手是在没有开膛破肚的前提下，同时把莫本德的头和四肢，连带着体内的脏器，一起切下来的！这已经超出正常凶手的范畴了！” 柯林的眼睛逐渐恢复棕色，心里给出了结论—— 这绝对是涉及到超凡了！ 但是，为什么没有引起特搜队的干涉？ 要不要招魂？ 思索后，柯林没有选择将老高利贷者的灵魂呼唤出来，而是简单将发现告诉了吉姆警官。 “几乎同时动手的吗？”吉姆警探对此叹为观止，但紧接着又皱起眉来，“但只是知道这些，恐怕还不足以……”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随后资深探长兰利推开了太平间的门。 “吉姆，瓦尔兰先生，又出现了！新的受害者！” . . 整洁的房间中，年轻的少年倒在血泊中，他的四肢和头被规整的切了下来，椅子倒在旁边，然后是染血的笔记本。 “鲁尔·迪南特，18岁，高中辍学，打零工，独自一人租住在这里，住在三楼。三十分钟前，被房东发现死在屋里，第一发现人没有听到有打斗痕迹，也没见过有陌生人上楼，案发现场目前也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踪迹。” 旁边的警员，将情报汇报给了刚刚赶来的鲁瑟街警局的约翰局长。 “该死的！我刚刚联系上总局的特贝尔探长，他说有个非常专业的人士能推荐给我，让我把这个案子结的漂亮一点！但那边还没疏通好关系，不能确定能否请到那位专家！而这边才过这么点时间，为什么那个疯子又再次作案！” 精神疲惫的约翰局长看着那具尸体，发出了抱怨。 边上，几个测量和纪录现场的警察，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叮铃铃…… 局长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约翰局长拿出来看了一眼，神情立刻卑微了几分，迅速的按下了接听键，里面传出了特贝尔警长的声音:“约翰，我听说又发生了？你到底在干些什么？你这样，让我十分被动！” 我有什么办法？我还能管得了凶手？除非我是凶手！ 约翰局长心中委屈，但还是用恭敬的态度道歉，并表示自己一定全力以赴的结案。 他在“结案”上加重了语气。 电话里的特贝尔说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先别急着玩弄这些，我会和那位专家沟通一下，如果他愿意帮忙，情况会大不一样！” 约翰局长试探性的说道:“确定能……” “不要质疑，约翰局长，那位先生是连防卫局的猎犬们都十分倚重的人物！总之，等我的回话吧，机会很大。” 对方毫不迟疑的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中的忙音，约翰局长稍微放心，他了解这个老上司，对方这么说，就差不多有十足把握，先前说的不确定，应该是在敲打自己。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兰利探长的声音传了进来:“局长，我们回来了，我们请来了那位瓦尔兰先生。” 吉姆警官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瓦尔兰先生，已经有了发现！如果让他在这里检查一下，一定会有更多收获！” “让人头疼的新兵，以及被重新唤醒了热血的老兵，麻烦来了。”当看到两位警员领过来的柯林时，约翰局长捂住了脑袋，他想起那天在防卫局特殊人员的案发现场，自己是如何头疼。 “我当时就在想，最好不要再见到这个人，之前因为上面的压力昏了头，才会同意吉姆那小子的提议！但现在不同了，有了更好的选择，绝对不能让外行人来破坏！” 打定了主意，约翰局长走到门口，阻止了想领着柯林进去的两位警官。 “局长，你这是？”兰利看出了点什么。 “瓦尔兰先生，这里是案发现场，”约翰局长压低了嗓子，“无关人等还是不要随便靠近的好。另外，关于你擅自观察受害者尸体的事，我暂时不予追究。” 柯林还没说什么，吉姆先有些激动的说道:“局长，这和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情况有些变化，但……”约翰局长当然不会对吉姆解释，“这就是规矩，如果你坚持，可以等现场封锁结束后，再让这位私家侦探找一找，看看我们有什么遗漏的，但是现在，不行！明白了吗，吉姆警官！” “可是……” 吉姆还想说话，却被兰利探长止住了。 资深探长接着就说道:“局长，我们不该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哪怕最后没用，但……” “上面安排了人，我不想让真正的专家误会。”约翰局长打断了对方，“当然，你也可以让瓦尔兰先生在外面等等，如果最后那位专家联系不上，他可以进来。” 兰利探长沉默了，他懂规矩，于是对吉姆摇了摇头。 吉姆攥紧了拳头，转身就要对柯林道歉，但一转头才赫然发现，柯林的左眼正散发着蓝灰色的光辉。 不过，等他定睛看去，那依旧是正常的眼睛。 “先生……” “没什么，这种老掉牙的恶俗桥段，非常像是都市文里即将打脸的前奏，只可惜，我出来活动还没几天，不认识什么能让约翰局长当场被打脸的人物。”柯林多少还是有些不高兴的，“没关系，继续努力，早晚能做到的。另外，虽然没进去，但也算有些收获。” 是的，他这次来的非常及时，对方留下了很多线索可以用来追踪。不同于警察对于线索的利用，柯林的左眼，可以将这些痕迹直接转变成导航线！ 确实牵扯到神秘力量了！ 而且按照左眼的分析，动手的人应该只有二阶。 这种程度，柯林自问是可以去探查一番的，毕竟刚刚得到了“隐匿”的能力，加上“染血”，两种二阶能力，保命应当没问题，组合起来，还有妙用。 既然约翰局长不待见自己，那么自己当然没有义务，帮他提高破案率，不过考虑到一个掌握了能力的凶恶之徒，还是值得去一探究竟的。 想到这里，他拍了拍吉姆的肩膀，转身就要离开。 “先生，你要去哪？”吉姆有些急了。 “让他走，如果连等待的耐心都没有的话……”约翰局长双手抱胸，不动如山。 但就在这个时候。 铃铃铃…… 柯林的电话响了。 当他拿出电话，看到显示的名字后不由一愣，然后开心的笑了。 接着，他按下了外放。 “日安，瓦尔兰先生。” 特贝尔警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第三十一章 酷跑式破案 听到这个声音，约翰局长瞬间愣住了，刚刚才通过话的声音，他没有理由认不出来。 “特贝尔警长的声音？可他为什么要给这个瓦尔兰打电话？”到底是坐到了局长位置上的人，联系起特贝尔在电话里的说法，约翰局长马上明白过来，瞠目结舌的看向柯林，“该不会……” “瓦尔兰先生，我们之前说好了，有些事可能会让你帮忙……”柯林点点头，把外放关闭，意思到了就行，得给布尔森堡总署的警长留点隐私，然后他就听到话筒里说道:“当然，我知道规矩，不会让你白做，会按照市价再增加三成的顾问费用给到您。” 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柯林本打算顺势一走了之，反正他的目的也只有两个，一个是了解一下信仰之线连着的警官，一个是看能不能摸着超凡作案者的踪迹。 现在或许应该再加一个了。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实际上我就在这里，案发现场离我的家不远，我也有位朋友是鲁瑟街警局的警员。不过出了些问题。”柯林看了一眼大汗淋漓的警察局长，“当然，既然是你开口了，我肯定会帮忙的，但我不能保证什么。” 很快，在对方的致谢声中，柯林挂断了电话，冲着目瞪口呆的吉姆、兰利等人耸耸肩，说道:“就像你们听到的那样，现在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共事了。” “瓦尔兰先生，我们太需要你了！”约翰局长如一阵风般的来到柯林身边，伸出蒲扇大的手，就要和柯林握手，“刚才我有些冲动了，希望你不要见怪，其实我们很需要一位像你这样的专家朋友……”他的迅速变脸，掩盖不了声音里的不安。 “还是免了，我来这是看在吉姆警官的面子上，也只是来帮忙的，不是来交朋友的。”柯林没兴趣和约翰局长再多说，两次见面都算不上愉快，他礼节性的握了握手，就说:“还是快点开展工作吧，让吉姆警官跟着我，如果有什么发现，他会及时通知你们。” 说完，他收回了手，转身就走！ 约翰局长正要追上去再说，但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他顿时面露苦色。 紧接着，满面紧张之色的约翰局长，只能对吉姆警官示意道:“瓦尔兰先生需要你协助，那么你就要竭尽全力，去吧，别忘了告诉他，我其实一直很期待他的帮助，这次实在是上面给了错误的信息，逼着我等待，没想到却让真正的专家，不，没想到他就是最好的专家。” 吉姆警官张口欲言，却被兰利拽了拽衣角。 资深警探低语道:“听着，孩子，既然瓦尔兰先生对你亲善，那就努力获得他的友谊！这对我们来说、对你来说，都十分重要！” 另一边，急促的电话铃声，让约翰局长不得不按下接听键，随后他的脸色垮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周围的警员，走到了旁边的空房间，关上了门。 没有人会对局长这种不专业的、破坏现场的行为表示反对，同样也不会有人议论，他们甚至不会用眼睛去看，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自家局长踢到铁板了。 好奇心，让他们猜测着，那位瓦尔兰先生，到底有什么背景。 门外，兰利跟在吉姆身后，他低声说道:“现在，你要把那位先生当成上司一样对待。”资深探长拍了拍年轻警员的肩膀，“好好干，也许明年上半年，你的警衔就能提升，到时候你就能做更多的事、去慢慢改变，去吧。” “我明白了。” 点点头，吉姆警官走出出事的公寓楼，绕过警戒线，看到了远处街角的柯林，后者正从怀中取出手机，好像在更换电话卡，同时朝着一个巷子走去。 “瓦尔兰先生！” 吉姆快步跟了上去，等他跑到跟前，见到柯林正看着旁边的墙头:“您发现了什么？” “别急。”柯林摆摆手，凝神于眼。 他的左眼泛起蓝灰色的光泽，诸多数据与符号，组合成清晰的道行图标，指向墙的另一边。 “翻墙过来的？” 他从墙上收回目光，转头看了一眼巷子外的车水马龙。 马路对面，就是死者所在的公寓楼，这座楼和柯林家所在的公寓楼很像，事实上，这里离柯林家不远，只隔着三条街。 “在这样的地方，堂而皇之的作案，是不是说明凶手已经开始松懈、狂妄了？而且，和最初的几个死者比起来，一位高中辍学的小家伙，和凶手又能有什么关联？因为什么才会引来杀身之祸？同时，命案现场也很奇怪，虽然有着死者的许多信息，但唯独关于凶器的推测，数据显示为乱码，而房间里没有凶手的任何痕迹，反而是走廊中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踪迹，我沿着踪迹来到这里，意味着这个翻墙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凶手。” 目光流转，蓝灰色的眼睛扫过四周，锁定了几个老式的监控摄像头。 “都被提前破坏了，显露被整齐切断，和作案手法很像！绝对是个熟悉这里布局的人！” 想到了，他有了决定，冲着吉姆招招手，而后收回目光，往前一冲，两脚踩在墙面上，两手一抓墙头，用力一撑！ 靠着灵性冲刷后提升的身体素质，他就这么轻松的翻了过去，看得后面的吉姆警官目瞪口呆，然后年轻的警员慌忙跟了上去，手忙脚乱的爬上了墙头，有些狼狈的落地。 而就在两人翻过墙之后没过多久，穿着花衬衫、带着大框墨镜的瘦削男子晃晃悠悠的从远处走来，他的鼻子微微耸动，目光在四周游离，先看了一眼停在对面楼下的众多警车，又转头朝巷子里看了看。 “就在这附近，我能感觉到，那个蠢货仗着自己的能力，越来越肆无忌惮，这是我的机会。”他咧嘴微笑，目光在面前的巷子，和不远处的天桥上来回游动，“大概就是这两个方向吧，所以这次，我的成功率很高，挑一个方向追击，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找到他！这个人我势在必得！哈哈哈哈哈嗝！” 狂笑声中，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巷子，然后一跃而起，身姿轻盈的翻了过去。 “呀呼——” “瓦尔兰先生，我们这是去哪？” 满心疑惑的吉姆警官，跟在柯林的后面奋力奔跑，穿过了崎岖的街巷，然后就看着前面的柯林对各种高难度的跑酷动作信手拈来，无论是面对拐角的垃圾桶，还是横在上方的粗烟道，以及地上的凸起和坑洼，他都能身姿潇洒、行云流水的穿过。 与之相比，吉姆警官只能一撞了之，又或干脆就踉踉跄跄的莽过去！ 但很快，他就开始跟不上了。 即使吉姆在入职警局前当过五年兵，终于还是在一个拐角处掉队了。 他停下步子，两手扶膝，剧烈的喘息着。 “瓦尔兰先生，是怎么练出这一身跑酷本领的？还有，他为什么翻墙后，要跑这么快？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不是说找到线索了吗？找到了线索，不是要更加仔细的搜索犯罪现场吗？哪有在案发现场外面跑酷的？” 想着想着，他再次艰难的迈步。 柯林在接连拐弯，又翻过另一面墙后，来到了一处空巷子。 他微微喘息，眉头紧锁，看着前面的道路，恢复体力。 为了节省时间，不让左眼的开启消耗太多体力和精力，他这一路都是跟着导航线全速奔跑，但到了这里，导航信息却突然中断了。 “我的左眼是源自超凡的遗留物，能屏蔽这只眼睛的，那也唯有超凡能力了！” 柯林左右看了看，虽然也有零星的数据反馈，但和那个凶手相关的痕迹，就像是突然从世界中剥离出去了一样，再无踪迹。 他停止了眼中的蓝灰色光芒。 “难怪鲁瑟街警局的线索老是中断，凶手在命案现场没有痕迹，只在走廊上留下了一点，如果不是我的左眼，专业的现场勘探也不容易发现。而我及时发现了，追到这里，也会突然中断，所以对方的能力，莫非也是一种隐匿身形的手段？和西德尼的重复了？” 想到这，他心中灵光一闪，呼唤道:“西德尼。” “为您效劳，我的主人。”鬼魂如约而至。 “你不能离开我的周边十米，那么，你现在升空十米，眺望周围，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吾主，如果您要找到，是那个隐藏在前方的家伙，那么，他就在那里。” 西德尼指着前方，笑道:“我本身掌握隐匿的能力，开发出了针对身形、气味和温度的隐藏方式，在死亡之前，我正试图掌握对光线反射和整个信息素类的隐藏，虽然进度十分缓慢，成果寥寥，尚不足以运用到能力上，但对于光线反射和信息素的异常，还是格外敏感的，在近距离的范围内，我都能察觉到。” “你确定？”柯林十分诧异，“把位置告诉我。” 鬼魂很干脆的飘了过去，指了指下面。 “在这里。” “好！”柯林毫不犹豫的屈指一弹，一道血刃从指尖迸射而出，直指前面的空地！ 啪！ 清脆的声响中，泛着微光的立方体屏障骤然出现，挡住了血刃！ 一道略显瘦弱的身影也随之显现，被立方体屏障包裹在里面。 第三十二章 带面具的男人 干枯杂乱的头发，略显稚嫩的面孔，凹陷的黑眼眶，胡子拉碴的面孔，以及单薄的小身板，都不断传递给柯林一个信息—— 这是一个资深宅男。 但，却又是被一个立方体屏障保护着的超凡宅男！ “防护罩？还是其他什么能力？” 柯林警惕的观察着对方，没有贸然的出手，而是再次开启左眼。 随着对面这个人的显现，原本被隐藏和隔离的信息就都呈现了出来！ 超凡者。 二阶！ 但……存在着某种缺陷，数据正在检测中。 旋即，疲惫袭来，柯林只能先关闭左眼，对于对方的缺陷，暂时还摸不着头脑。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对面的人缩了缩脖子，眼睛里透露出畏惧，“为什么能发现我？” 柯林一怔，然后惊异与不解道:“你刚刚才残忍的杀害了他人，现在居然问我为什么跟踪你？怎么，你还打算报警吗？警察都在找你！” “你是警察？”那个人瞪大了眼睛，咬牙说道:“我……我不是故意要杀他，是他该死！他侮辱了我！他是个混蛋！” 柯林还是没有动手，而是观察着对方和周边，问道:“那最开始的三个银行职员呢？他们也侮辱了你？” “他们该死！他们是无耻的吸血鬼！他们害得我父亲自杀！我杀他们是为了报仇！还有那个无耻的莫本德，他也是个老吸血鬼！他当然也要死！” 对面的年轻宅男咆哮起来，表情狰狞，黑紫色的血管开始在脸上浮现，眼睛更是显露出诡异的青紫色！ 这个超凡者，果然有问题。 不过，说莫本德是个老吸血鬼，确实没什么问题，似乎找到了他的杀人动机？ 柯林眯起了眼睛，猜测着对方的缺陷，是精神上的不稳定？ 他想到了警探说过，很多一阶超凡者不是偏执狂就是疯子，那么眼前这个二阶超凡者，是从一阶疯子进化而来？ 需要试探一下。 “西德尼，升高，进行警戒，有人靠近，及时提醒我。” 在心中吩咐过后，柯林冲对面那人喊道:“那么，那个小酒馆的老板呢？他也是吸血鬼吗？你杀他也是为了报仇？” “……”那个陷入疯狂的身影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眼中出现了恍惚，“他不该用过去的事来羞辱我，他嘲笑我！” 柯林又问道:“那位卖花的女孩呢？她也该死吗？” “珊莎，她……我喜欢她，她也对我……”那个人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后悔之色，但转眼青紫色的血管迅速蔓延到双眼，于是他的双眼变得一片通红，细微的裂痕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咆哮起来:“那个婊子！她和所有人都能上床，为什么不能和我？她是个婊子！她该死！杀！杀死她！对，我杀了她！” 突然，超凡宅男周围的立方体屏障解体，他的半张脸变化起来，露出了懦弱、畏惧的表情，喊道:“不不不！这不是我想做的！我虽然痛恨他们，但并不打算杀了她！是你这个怪物！你在占据我！我不想变成这样的人！” 半张脸的一只眼睛看向柯林，哀求道:“我控制不住那个疯子了，杀了我吧！不然的话，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求求你，杀了我！” “想杀我？都得死！”另外半张脸、半张嘴却咆哮着，张口喷出了一团光！ 那光团速度极快，直指柯林所在之处！ “精神分裂了？” 早就全心戒备的柯林轻巧转身，躲过了光团，然后他的左眼蓝灰色显现！视野中，敌人的行动轨迹，以及血刃的飞行轨道，经过密密麻麻的数据计算，将对面那人的主要行动方向全数笼罩！ 下一秒，柯林五指弹动，五道血刃破空而去！ 嗡！ 突然，嗡鸣在身后响起。 柯林余光一撇，发现那团光芒正在自己原本站着的地方膨胀，瞬间变成了一个立方屏障，最下面的部分接触了地面，那地面顿时被屏障的边缘整齐的切开，一部分在屏障内，一部分在屏障外。 分离！ 下一秒，立方体消失。 “原来是这么回事！” 见到这一幕，柯林瞬间明白过来，知道了莫本德先生等死者的死因。 “切割他们的不是凶器，而是屏障！屏障展开，将死者的一部分身体笼罩，露出了另外一部分，内外之间隔绝，交界之处分裂！那些被切开的内脏，是屏障被打入了体内，然后再展开！所以皮肤表面没有伤痕！” 叮！叮！叮！叮！叮！ 前方，清脆的碰撞声中，五道血刃尽数被屏障挡住。又一个立方体屏障出现，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 “你伤不到我，但是激怒了我！在我这无法抵挡的力量面前，你的结局已经注定，只有死路一条！”他疯狂的叫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哪还有之前的畏惧之色，活像个陷入癫狂的疯子！ “真是个不得了的能力！”柯林眯起眼睛，左眼光辉闪烁，迅速捕捉和分析，脑海中闪过从开始到现在的种种发现，“但存在着一个致命的缺陷！我要再确定一下！” 对面，那人撤去屏障，两手一挥，光辉在掌中扩张，化作两片二维平面的矩形屏障，被他直接甩出来，朝柯林飞来！紧接着，他再次张开嘴，吐出了一团光！ “给我死！” 两片二维屏障似乎要压缩柯林左右移动的空间，让他只能直面那团光！ “隐匿！” 淡淡的光辉从柯林体内涌出，将他包裹，随后他的身形、声音、气味在原地消失。 “嗯？”疯狂的敌人一愣，看到两个屏障扑了个空，飞了过去，最后砸在巷子两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消失了，而那团光则在柯林消失的地方再次膨胀，化作立方体屏障，却也是扑了个空。 “该死的！跑了？还是躲起来了？在什么位置？” 嗡！ 突然！ 超凡宅男的左前方传来破空之声，血刃呼啸而至！ “隐身能力！” 他已然明白过来，于是冷笑一声，两手摊开，光芒在身边闪烁，立方体屏障再次将他笼罩，血刃再次被挡住。 “这样无用的能力，你还要施展几次？又有多少余力？” 刷！刷！刷！ 柯林没有回答，他的身影在周围不断闪现，一道道围绕着敌人漫天飞舞！ 叮叮叮叮叮…… “你的攻击除了让我更加愤怒，毫无作用！如果你不立刻停手认错，那么我会记得你的！知道吗！我会记住你的！”他狂笑着，青紫色的鳞片从领口下、袖口中蔓延出来，慢慢覆盖了皮肤，“就算我现在杀不了你，但我很快会更加强大！然后我会找到你，把你，把你的亲人，把你的爱人，把你的一切都摧毁！杀死一切！让你知道，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侮辱的！” 近乎嘶吼的叫喊中，他承受着血刃的轰击，身后尾椎处发出清脆声响，赫然又一根短而细的尾巴刺破了裤子，长了出来。 “变态啊你！”柯林的身形出现在前方，微微喘息着，浑身皆泛疲惫，他看着满身鳞片的男人，眼中出现惊异之色，“你这还是人类吗？” “放弃了？害怕了我这完美的身姿？我是天选之人！”屏障内，近乎异型化的男人咧嘴笑着，露出了满口獠牙，“再来几次都是一样。” “你以为我攻击的是你吗？”柯林微微蓄力，“你的能力有个巨大的缺点，我想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你说什么？”满身鳞片的男人又要咆哮，但四周忽然传来了接连的破碎声，巷子两边的高墙各有一段突然崩塌，无数落石，朝他落下！ “不好！” 轰隆隆！ 石块不断砸在屏障上，有几块块头很大的，直接就砸在屏障的最上方。 重量渐渐积累，男人满是鳞片脸上居然流下了冷汗。 “屏障虽能挡住锋利的刀刃，但受力程度还是和你本人相关、相连，”柯林站在远处，淡淡说着，“你这孱弱的宅男之身，结算经受了灵性洗刷，又能承受多少重量？另外，我最初发现你的时候，你利用屏障隐藏自身，既没有远离，也没有发动进攻，为什么？” 柯林猛地挥动两手，血刃激射，切开了更多的高墙砖石，朝对面的敌人倾泻而去。 “答案是，你在使用屏障围住自身时，行动受到了限制！” “那又如何！”对方神色骤变，跟着咆哮着，“只要一瞬间……你给我等着！” 屏障消失，蓬在上面的碎石簌簌而落，变异了的男人借着这个机会快速后退，两手一甩，又是两道二维屏障激射而出！ 但这次柯林不闪不避，直接一脚踢了过去！ “你的屏障，只有在形成的瞬间，利用内外分隔的特性，才能让物体平滑分离！成型之后，则不再具有这个特性！” 两个屏障被他踢了回去，同时他手指微微弹动。 噗！噗！噗！噗！噗！ 刺破声中，五道无形之刃飞舞，划过半空，切开了超凡宅男的双手、双脚！ 男人瘫倒在地，鲜血汩汩流出，碎石砸在他的身上，发出骨骼断裂的声音。 “不可能！不可能啊！”惨叫声随之响起。 “你每次激发能力，只能使用一种屏障，二维屏障似乎能使用多个，但在屏障存续期间，立方体屏障和平面屏障，是不能同时维持存续的，这也就意味着，你进攻时无法防守，防守时不能移动。” “你的血刃，为什么……”异变的男人咆哮着，声音里满是不甘和痛楚。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柯林缓步走了过去。 他虽没有研究出割腕者的无形之刃，但掌握了“隐匿”能力后，将隐匿和染血两种能力结合在一起，一样能做到无形之刃！ “不过消耗有些大……” 感受到体内的疲惫，柯林知道这次战斗时间虽然很短，但自己已经竭尽全力了。 “不过，能在正面对敌时，正面拿下一个二阶，也算是让我对自身的战力，有一个较为直观的评判标准。虽说这个二阶看起来不太正常。” 看着地上男人身上逐渐消散的鳞片，柯林陷入沉思。 这是正常现象吗？二阶超凡者还有这种形态？ 这时。 “主人，有人在靠近，不是吉姆警官，是个穿着花衬衫、带着大框墨镜的男人。”西德尼在上面提醒。 “不意外，正需要他过来。”柯林点头表示知道。 “谢谢你压制了他。”地上，咆哮声已经停歇，男人身上的尽数鳞片退去，露出了原本的面孔，他的声音有些微弱，“你帮我驱逐了那个疯子，现在我重新掌握了身体，能把我送去医院吗？最近的……” 但他的内心却发出了冷笑:只要能保住性命，以自己的特殊体质，断肢再生根本不在话下。 “等我恢复，等我归来，我会因祸得福，更加强大！到时候……” 柯林左眼的光芒一闪，数据扇动间，捕捉到了地上男子的微表情和灵性跳动，继而窥见了这话背后的伪装，于是他冷笑一声，右手一甩，血刃迸射，斩向地上男人的脖颈！ “别玩这套！我还记得你的仇恨宣言！装作一个弱势人格，想要作为求饶的后手？你的癫狂和精神分裂，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不不不！为什么！你难道没有同情心吗！我都在求你了……唔唔唔……”地上的男人再次怒吼，但下一刻，血刃隔开喉咙，把他后面的话都拦在了嗓子里。 轰！ 倏的！ 一道黑光自天上落下，仿佛一道漆黑的大剑，直插下来，贯穿了男人的头颅！ 随即，柯林第一时间快步后退，接着循着黑光射来的方向，抬头上望。 “担心你被他蒙蔽，所以出手了，是我多虑了。” 半张脸被金属面具遮住、穿着黑色紧身衣、围着黑色领巾的男人站在半毁的高墙上，他用机械合成音说道:“这个人是感染了原型病毒后，怪异化的病毒原型体，必须要消灭！” 面具下，猩红色的双眼正看着柯林。 第三十三章 你是谁？ “伟大的主人！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但这是我的过错！愿意承担您的任何责罚！” 西德尼的鬼魂落在柯林身边，先是小心翼翼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句，然后又忠诚的知描述着周围的情况:“我一直观察着周围，除了正在靠近的花衬衫，以及紧随其后的吉姆警官，没见到其他人。” 柯林没有回应，而是对那个戴着面具的人问道:“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如果再次遇到这种东西，”戴着面具的男人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记得，不要和他们发生任何肢体上的接触，而是要像今天这样，直接杀死他们！” 他的声音低沉了许多:“无论他们原本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性情，一旦怪异化，那么就不能留在世界上！” “你似乎对这些……怪异化的超凡者很了解？”柯林看着对方的样子，不知怎的，脑海中蹦出了前世收藏柜里的几个手办来，“莫非怪异化的超凡者辜负了这座城市？和你口中的病毒有关吗？他们会散播病毒？” 戴面具的男人没有回答，他抬起手，捏了个奇怪的姿势，口中吐出了一个古怪的音节！ “fa！” 霎时间，周围嗡鸣声起，四周回音阵阵！ 那穿着紧身衣的身影倏的一下化作虚影，不见了踪影！ 哪怕柯林及时开启左眼，凝神观望，依旧找不到任何踪迹，只收获了一堆“？？？”。 “这是什么能力？瞬间移动？” 柯林心中疑惑，回忆对方的装扮，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戴芙琳提到的义警。 “罗宾队长的小队，目标是活跃在布尔森堡的义警，会是这个人吗？从他刚才的话意来看，如果我没碰上这个变异者，他就会出手消灭对方！但假设我不掺和进来，他出手的时间是不是太晚了？这都死第八个人了！还是说，这个变异者越来越猖狂，不再隐藏了，所以把我，把那个花衬衣，把这个面具男，都引来了？” 旁边，见到对方瞬间消失的西德尼，有些不确定的道:“这有些像是‘言灵之音’。” “言灵之音？”柯林好奇的问道，“展开说说。” 西德尼面露惭色，低头说道:“向您告罪，我的主人，对于言灵之音，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窃听的时候听人提起过，似乎要更高阶层的超凡者，才能掌握的力量。” 更高阶？ 西德尼是二阶，比他高的…… 三阶或者四阶超凡者的特殊之处，就是言灵之音？ “这不是你的错。”柯林摇摇头，驱散杂念，随即想起一事，于是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微微迟疑，就用汉语低语道:“愿你的灵魂，能在地府安眠。” 下一刻，在西德尼敬畏而又激动的目光的注视下，灰色、黑色、紫色组成的漩涡在柯林的身后流转。 肃穆、威严、冷漠的意境中，那具尸体上升起了一道虚幻身影。 这道身影在看到柯林的瞬间，兀自挣扎，但连一声咆哮都未来得及发出，就被一下子拉入了漩涡，再无声息。 在柯林的心底，曾经放置警探雕像的南方牢笼中，新的黑铁雕像快速成型。 “放我离开！吼！！！“ 伴随着近乎疯狂的灵魂意识爆发，诸多信息蜂拥而至，竟迅速让柯林掌握了死者的基础信息—— 沃金·范·扬森，18岁，高中辍学，无业。 “倒是和之前略有不同……” 随着这道信息同时到来的，还有雕像中疯狂而无序的暗色记忆碎片，不再是光彩绚烂，而是由黑的、灰的、暗蓝等冷色调构成的混乱景象，杂糅混淆，像是混沌墨汁！ 一道扭曲而畸形的灵魂，挣扎着要从雕像中钻出来，他张牙舞爪，分类出十几条触须，朝着四面八方蔓延，传递出浓烈的欲望，居然想占据柯林的心灵！ 柯林的意识冷眼旁观，并不慌乱。 这道扭曲灵魂有着两个脑袋，一个是头发杂乱的少年面孔，另外一个则是遍布鳞片、满口獠牙、瞪着血红色竖瞳的诡异头颅，他的身体更是一半赤裸，一半满是鳞片，左手还是正常人的模样，右手已经化作利爪，身后还拖着一根长长的尾巴！ “我要……我要……” “什么既要又要的！回去吧你！”柯林的意识涌动过去，他是心灵的主人，又已经见过了高墙，意识深处已有零星灵性，此刻动念镇压，高墙震颤，漆黑袭来，那变异灵魂连挣扎都做不到，惨叫着被重新压到了雕像之内！ 待做完这些，柯林眉头紧锁。 “这具灵魂的表现，真有几分癫狂的意思，但这和他最后时刻表现出的狡猾完全不同，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癫？是因为……那所谓的原型病毒？这到底是什么病毒？答案看似在面前，却不好探究啊！” 意识微微一转，扫过这个癫狂者雕像内的混乱记忆，感受到那仿佛蕴含着浓郁污染和诡异要素的记忆碎片，现世中的柯林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联想到刚才的紧身衣男，不由嘀咕:这座城市未免要素过多了！ 他当然不会对那个面具男的话一概相信，现在却也没办法去分辨真伪。 紧接着，他的意识随之深入癫狂者的雕像，对沿途的暗色记忆碰都不碰，而是一路前行，最终抵达了最深处—— 耸立的白墙之上，是一片空白的天空。 墙上遍布着星星点点的灵光，有的地方浓郁，有的地方稀薄，很是不稳定。在那浓郁之处，有光辉所化的微弱火苗若隐若现。 “这就是怪异化超凡者的灵性之墙？谢天谢地，至少高墙还是白色的，不过，这墙上的灵性之光并不稳定，而笼罩高墙的天幕却是空白……” 他突然想到了詹娜·劳伦女士。 “这种空白，和劳伦女士的空白很像，但劳伦女士连高墙都没有，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可惜，沃金·扬森的灵魂太过癫狂，无法沟通。所以，沃金先生，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经历？还是先了解一下他的特质和能力吧，那种能制造立方体用来防御、攻击和隐藏的能力，非常实用，对我本身而言是一种补充！” 动念间，他的意识缓缓接触高墙！ 下一刻，灵光雀跃，信息传递到了他的意识中—— “基础之名‘隔阂’，意为‘距离与疏远’。” “力量之名‘屏障’，意为‘遮挡与断绝’。” 柯林收回意识，又揉了揉额头。 “特质是隔阂，诞生于孤僻与关系淡漠，衍生出的能力，是屏障，倒是有点意思，即使没有探究沃金的记忆，单凭特质和能力，和他本人的形象，都大致能猜出过往经历，只可惜关于他如何感染病毒的，以及这个病毒的来历，还是无从探究。” 想着想着，西德尼的提醒声响起。 “那个人要到了。” “行，我知道了，这就开始扫尾。” 柯林现世中的身体一个翻身，爬上了旁边的高墙，用力一跃，落到了屋顶，然后从电话，电话中早就被他换上了不记名的电话卡。接着，他熟练的拨下了号码。 “喂，您好，我要报警……” 说话间，他一挥手，就有立方体屏障显现，将他包裹在里面，随即又有淡淡的光辉涌出，覆盖了立方体。 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屏障加上隐匿！buff给咱叠满！” 这边，灵光刚刚消弭，那边，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穿着花衬衫、带着大框墨镜的男人终于来到了这里，然后就看到了那倒在地上的尸体。 “哼哼，以我的敏感，虽然绕了点路，但终究还是第一时间追踪到了你，小……神圣的谢特！” 看着尸体那几乎被捣成浆糊的脑袋，他抱住了脑袋，提高了音量，满脸的不解与震惊！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一个好工具，谁就直接宰了？简直是暴殄天物！到底是谁？居然比我还快？” “举起手来！” 身后，匆忙赶来的吉姆警官举着手枪指着花衬衫男，表情紧绷。 “嘿？”衬衫男缓缓转身，微微抬了一下墨镜，压住心中的怒火，“小警官，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不巧从这里路过，你肯定不会相信吧？” “这是你干的？”吉姆紧张询问，他的语速很快，根本不管对方说了什么，随风飘过来的血腥味，让他肾上腺素飙升，“你就是那个凶手？！”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拿着那玩意儿对着我。”衬衫男咧嘴一笑，“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来得很不巧，所以要付出代价……” 呜—— 刺耳的警笛声，突然从巷子的另一端出口传来，衬衫男脸色一变，马上明白过来。 “这么快？神圣的谢特！我被人算计了！有人想让我顶罪！可恶啊！可恶！” 他顾不上在理会吉姆警官，愤怒的仰天长啸，随后一跃而起，像一只大鸟般划过半空，落到了对面的屋顶上，转身就跑！ “今天算你运气好！” 咔嚓。 对面的屋顶，柯林用他那分辨率很低的手机，对着衬衫男拍了一张照片。 “让我们来看看，你是谁，属于哪家势力。得找些人，主动帮我调查调查……” 他翻了翻电话簿。 第三十四章 女法医的执念 “所以，当你赶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被杀死了？巷子里已经是那个样子了？墙壁都倒了？你并没有看到过程？” 灰暗的房间里，吉姆警官坐在椅子上，听着对面两位同事的询问。 他已经回到了警局，然后第一时间就被带到这里，接受询问。 “是的，巷子里已经是那样了，我没有办法和时间做其他尝试，毕竟凶手就在眼前，死者……”吉姆警官犹豫了一下，“死者的状况极惨，所以我立刻选择了拔枪，试图控制住对方。” “你怎么能确定那个人就是凶手？” “现场没有其他人。”吉姆警官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这样回答。 对面的警察又问道:“你不是追着柯林·瓦尔兰去的吗？在发现凶手的时候，他去了哪里？” 吉姆警官还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不知道，但我确实是循着瓦尔兰先生的方向追过去的，也因此发现了凶手，以及死者。” “关于那个死者，”对面的警察顿了顿，“他目前被列为重大嫌疑人。” “什么嫌疑人？”吉姆警官面露疑惑，“你是说死者成了嫌疑人？” “通过比对，我确认死者沃金·扬森，和连环杀人案中的每个死者都存在联系，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他出现在每一次的凶杀现场，但相应时间内，他同样找不到不在场证明。”对面的同事，意味深长的道:“目前缺少的，就只有证据了。” 吉姆一怔，过了一会，才问道:“也就是说，死者才是连环杀人案件的凶手？那穿着花衬衫的那个人呢？他为什么要出手杀人？” 他心里闪过了柯林一路狂奔的身影。 那种离谱的查案方式，居然真是发现了线索？ 这线索是不是太狂野了一点？ 居然一路指引着瓦尔兰先生找到了目标！ 为什么我们在现场就没有发现？ 对面的同事则耸耸肩:“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咚咚咚。 双方正在对话，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兰利探长打开门，探头进来，对吉姆说道:“来吧小子，局长要见你。” “好的。” 当吉姆警官来到警长办公室时，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这位是特贝尔警长，在总局里负责刑事重案！”约翰局长一脸笑容的指着来客，“吉姆，把当时的情况说说。” “好的，两位先生。”看了一眼特贝尔，吉姆没有犹豫什么，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当听到柯林是翻墙疾奔，一路跑酷，直指目标人物后，约翰局长和特贝尔面面相觑。 “你是说，他都没有什么犹豫？就这么一路跑，最后没了踪影？”特贝尔还刻意询问。 吉姆回忆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道:“也不能这么说，我刚出那栋公寓的时候，看到瓦尔兰先生在对面的街上观察，最后他确定了方向，才开始行动的。” 特贝尔警长眉头微皱，面露沉思之色。 约翰局长神色陡变，看向特贝尔警长的目光中满是敬佩:“到底是您推荐的人选！太令人佩服了！这样的案子，我们忙碌了一个多星期，不，正常的情况下，就算是一个月，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您推荐的人一出手，不过一个中午的时间，一切就尘埃落定。” “呵呵，这个很正常。”特贝尔警长笑了笑，风轻云淡，“瓦尔兰先生这样的人物，可不是有人脉就能请到的，就算是在德赛城，这样的专家也必须要预约，然后看他的心情，才能有可能得到他的帮助！” 说着说着，他压低了声音:“要知道，就算是那些特殊部门的人，也需要瓦尔兰先生的帮助！” 约翰局长闻言一惊，随即越发后怕，他突然想到那天，在巷子里案发现场发生的事，心中有了猜想:“难怪他敢在那时候去提醒那个女人，原来真有关联！” 越想，他越是对之前的无理举动后悔。 看出他的心思，特贝尔警长冷哼一声，斥责道:“所以，有些时候，不要用老经验去自以为是！” “您教训的是。”约翰局长低头认错。 吉姆警官在旁看的叹为观止。 原来瓦尔兰先生，是这么了不起的人物吗？ 注意到吉姆警官的目光，约翰局长轻咳一声，挥挥手:“好了，吉姆，你去整理一下文件，把事情的经过写成书面文件，提交上来。” “好的局长，不过我听说那个凶手……” 吉姆还想说什么，但约翰局长摆摆手。 “有什么事，可以等之后再说。” 等吉姆离开之后，约翰局长立刻低声说道:“先生，您今天过来，是为了把死者的尸体进行转移？” “不错，我想你也发现那具尸体的异样了。”特贝尔轻轻敲了敲桌子，“那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事了，我想，也是因为这个，瓦尔兰先生在找到凶手后才会立刻离开，没有停留在那里。” 犹豫了一下，约翰局长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刚洗出的照片，上面是一道穿着花衬衫的模糊身影，抖动的成像，证明了拍摄者是多么的业余，以及拍摄器材的分辨率是何等低劣。 “关于这个热心群众寄过来的照片……” “这个照片会一并转交给特殊部门。”特贝尔拍了拍约翰局长的肩膀，“约翰，恭喜你，你的运气很好，完美的结案了。” 约翰局长面露惊喜，连连称谢，口中说道:“多亏了先生帮助。” “不是我帮助了你，而是瓦尔兰先生，”特贝尔收回手，意味深长的道:“你的运气很好，约翰，听说瓦尔兰先生就住在你的辖区？” 约翰局长如梦初醒，他连连点头:“是的，我的运气很好，我会保持自己的好运气，我会郑重的感谢瓦尔兰先生。” “很好，幸运的约翰，”特贝尔走到门边，戴上帽子，“记住你说的话。” 当办公室的门关上，约翰局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表情复杂。 “看来，真的要找个机会，去拜访那位柯林·瓦尔兰了。” 吉姆警官的变化 模糊间，柯林仿佛看到了吉姆警官正在整理着材料，口中还说着佩服自己的话。 不过，随着一个声音从旁传来，这种模糊感应随之中断。 “柯林，不去拜访一下克洛伊法医吗？从你昨天离开后，她就一直在念叨着你。”小威廉说话的时候，措辞有些小心。 “哦，不急，不急。”柯林回过神来，他思索着刚才那模糊景象意味着什么——他在下午两点半前赶回了殡仪馆，刚刚换上工作服。 不一会，得到消息的老卡尔也急匆匆的赶来。 “小柯林，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啊！”他见到了柯林，就哈哈大笑，拍了拍柯林的肩膀，“殡仪馆出了个棒小伙，这是我们每个人的光荣！去吧，克洛伊正等着你呢，千万不要找借口不去，那位女士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看老卡尔这幅模样，柯林意识到，之前为了引起罗宾队长的重视，自己确实用力过猛，现在那位女法医的办公室，实在是一个深坑。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在这一边赚钱，一边等待，看能不能通过特搜队接触到马上要到来的仪式，根本不想掺和什么建康话题啊。不过，也许能借着这个机会，搞清楚停尸间里的呼唤声到底是什么？等等，这个想法很危险……”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了高跟鞋落地的声音，然后穿着白大褂的克洛伊·摩尔女士，从走廊深处缓步走来。 不去是不行了。 柯林心中叹了口气。 “瓦尔兰先生，跟我来，”女法医面色平静的说着，“关于你的研究，我有些问题要问，另外，我还会帮你联系一位圈子里的头面人物。” 我不需要联系啊大姐！ 他再次揉了揉眉心。 头疼啊。 第三十五章 这坑越来越大 女法医的办公室，位于停尸房的对面。 办公室的面积不大，但布置十分合理——沙发、办公桌、书柜、资料柜和一排铁柜子。 最吸引柯林眼球的，还是办公桌上那台白色的、大背头显示器，以及显示器下放置的主机。 这居然是一台电脑！ 虽然模样比较古朴，放在前世称得上是古董了，但这个世界，柯林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上次去了特搜队的地下基地，但里面的风格更近似于显像管朋克，每一个仪器都十分巨大，和这种微型计算机的风格截然不同。 “这是微机，一种……计算装置，目前市面上不多。只有瓦尔德塞联邦的环球商业机器公司能生产，你没见过也是正常的，哦，那个公司我们一般称呼为ubm。”注意到柯林的目光，克洛伊主动介绍起来，“通过它可以处理很多问题，不光是计算，还可以联系远方的人，以及其他许多用法。”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甚至还会攒机！ 顺便问一句，女士你显卡什么牌子的？ 柯林想着，然后好奇的打量着，毕竟是异界版的电脑，又是这么一个相对落后的时代，到底有什么样的功能？ 他十分好奇。 “我通过这台机器，找了一些资料，有关黑色素瘤。”克洛伊从资料柜中取出了两个档案袋，放到了桌上，示意柯林过来看，“里面有许多问题，希望你能给出答案。” 我怎么给出答案？我实际上除了名字，什么都不知道啊！ 抽出资料，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母和图标，柯林已经开始流汗了。 他正想着是不是向女法医坦白，却突然想到，上次能说出黑色素瘤，是靠着左眼调动前世记忆变成数据，那么现在……他灵机一动，找了一个背对着女法医的角度，开启了左眼！ 下一秒，视野中就有数据流和图案流动，给手上的资料进行了密密麻麻的注释，其中有几个部分，明显是在指出资料中的错漏，并进行了更正和补充！而且，补充后的内容，不光是局限于黑色素瘤，还在谈论有关恶性肿瘤的问题。 这个发现，让柯林大喜。 “没想到，这眼睛还有这样的功能！就算不能做学霸，至少蒙混过关问题不大。不过，我前世真的有这方面的记忆吗？为什么自己不记得？” 很快，在女法医就资料上的几个问题询问时，柯林无视了那些详细注释所涉及的肿瘤问题，完全不展开，单纯就是在答疑，尽量将内容局限在黑色素瘤本身，防止挖更大的坑。 “这种保守策略，应该能暂时稳住摩尔女士吧。” 只不过，女法医在听到一个又一个的解答后，眼中越发异彩连连，看向柯林的目光中满是欣赏，甚至还多了点其他微妙的情绪。 “你的研究果然十分深入！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你客气了。”柯林背后冷汗直流。 不过，在看到女法医在得到解答后，坐在椅子上沉思的模样，他松了一口气，打算起身告辞，回去推尸体。 没想到，他这一动，打断了女法医的思路。 克洛伊法医看了过来，又问了一句:“我记得，你是从布尔森堡医学院毕业的？” 要命的来了！ 柯林忍住了捂脸的冲动，念头急速转动着。 他这具身体固然是从布尔森堡医学院毕业的，但这些年在医学院里学了个什么，那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同学老师之类的，更是一概不知。 “就算我的左眼能临阵作弊，可记忆和积累上的缺陷，终究还是隐患……” 他这边正在胡思乱想，那边克洛伊法医则打开了电脑，用二指禅略显笨拙的敲打着键盘。 这样的动作，连柯林都忍不住停下了念头，看了过去。 注意到柯林的目光，女法医神色如常，她说道:“微机要用键盘操控，看到这些按钮了吗，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柯林点点头，心说和你的二指禅比起来，我的码字速度可以突破天际啊！ 好奇中的他，走过去几步，注意到了屏幕上的画面——黑底背景上，一行行字符、代码正闪烁增加。 是个类似dos的系统啊，也对，这个时代…… 突然，他愣住了。 “个人电脑刚刚兴起，操作系统还颇为原始，连硬件结构都肉眼可见的初级。甚至于，当局旗下的神秘组织基地都是晶体管朋克风格的傻大粗，这市场大有可为啊！不说硬件发力，就算是弄个操作系统什么的，这都是蓝海啊！到时还用烦心钱的事？” 想到兴奋处，柯林眼睛里闪烁着金钱的光辉。 “到时候，别说是当下的债务，我怕是要成为世界有数的富豪啊！” 强烈想法和憧憬，让柯林不得不揉了揉眉心，才能暂时按耐住心中的躁动，他在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冷静，要冷静，你是要走超凡之路的男人，这是个玄幻世界，可不是都市商战，不能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赚他几个小目标就行了……” “你很兴奋。” 突然，克洛伊女法说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打字的两根手指，转头看向柯林。 柯林悚然一惊。 但接下来女法医又说道:“是男孩见到新玩具的那种兴奋吗？” 柯林不由一愣。 “我刚才在和布尔森堡医学院联系。”她继续说着，“如果顺利的话……” 哔哔哔…… 女法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电脑中的声音打断，柯林顺着声音看过去，入目的是一行不断蹦出的单词，它们共同组成了一句话—— “没想到，学院还有这么优秀的学生，我查了学校的档案，这是一位很低调的年轻人，他在学校中没有留下太多纪录。有关恶性肿瘤的研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突破和深入的。我担心你被人迷惑了，又或者产生了误会，有可能是已经发表的研究，被人引用，而你没有甄别出来，毕竟你的专业，本不涉及这方面。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安排我们见一面，或者，你可以让他把自己的研究写成论文，发到下面的邮箱地址，我来帮你鉴别。” 下一行，就是一个信箱地址，以及邮编。 值得一提的是，不是电子邮件，而是真正的邮件，要寄到学校内部邮箱里的那种。 “电子邮件，这也是个创业点。话说回来，这位回信息的人，对我可不怎么认可，也对，我自己都知道这多离谱！” 想到这里，柯林问道:“摩尔女士，和你联系的人是？” “你们学院的院长，安菲尔德先生。”女法医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你打算怎么办，是见一面，还是邮寄论文。你放心，他现在不相信你，是因为没有和你谈过，但你的研究会让他知道自己的判断是错的！实际上，我们今天整理的这些，就已经很有突破性了，足够让那位院长对你刮目相看。” 这并不是我追求的！ 嘴唇微微一抖，柯林小声说道:“女士，是这样的，我……我最近的工作比较忙，不光是殡仪馆，你懂的，而且我的科研能力不是很好，有的时候能发现、能观察、能总结，但是……” “你不用担心，”女法医眼中一亮，“我可以帮你做论文撰写，你只要能发现，能观察，能说，总结的事都可以交给我。” 感受女人到张那看似平静面孔下的雀跃，柯林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让你嘴贱，又多说话！ 但事已至此，他不好立刻拒绝，只能说:“那可能要花一阵子。” “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你随时都可以联系我。”女法医掏出了自己的翻盖手机。手机是粉红色的，还有着一个小熊挂件，和她的烈焰红唇、高挑身姿形成了鲜明对比。 “愣着做什么？”女法医指了指柯林的口袋，“交换号码吧，我们要保持随时都能联系上，也省得每次都给戴芙琳打电话了。” “额，好吧。” 无奈的点头应下后，柯林就想着找个什么借口离开。正好，有新的尸体送来，小威廉过来喊柯林，让他去帮忙，柯林这才在女法医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离去。 “这坑是越挖越大，以后可怎么圆！” 柯林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疼，深深感到未来几天，在殡仪馆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好在接下来的四天，殡仪馆的生意不错，死人接连不断，后来他看新闻得知，是城北一家有名的餐馆，为了挽救越来越差的声音，给自家的菜里面加了料，最终造成了大量的死亡。 “真是个奸商啊！” 他感慨着，却也不由松了口气。 毕竟，这不是什么大范围的神秘事件，而且也到了发薪水的日期。 “有薪水入账，可以缓一口气，毕竟房贷已经违约了，莫本德虽然死了，但账目未必就清了，还有待观察。话说回来，那位布尔森堡总局的警长说好的市场价，也没送见一点钞票。至于特搜队那边，依旧没有消息。总之，不好不坏的一周吧。对了，今天晚上零点，就到了西德尼说的时间，能了解所谓的‘舍去的仪式’了，这个可不能忘了。” 当然，这四天期间，女法医免不了反复过来询问，但都被柯林找借口敷衍过去了。 他正总结着，小威廉忽然从外面走进来，冲他挤眉弄眼:“柯林，有位女士来找你，很急。”然后，他压低了声音，“放心，我不会把你和摩尔小姐的事说出去的。” 我和摩尔小姐有什么事啊？你不要随便脑补！ 柯林心里嘀咕，随后就见穿着宽大西装的戴芙琳已经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柯林，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得帮我找个地方！” 第三十六章 前置的痕迹 “不给摩尔女士打个招呼吗？我们就这样走了？” 坐在轿车的后排座位上，柯林对坐在副驾的戴芙琳问道，同时向那位大胡子驾驶员示意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我跟她通过话了，没问题的。”戴芙琳比了一个“ok”的手势，“对了，照相机、照片，还有你的个人资料呢，给我。” “所以，这次是什么事？还是看尸体？”柯林从随身的包里把东西取出来，递了过去，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但他的本意，是想确定，是不是罗宾队长需要自己帮忙。 戴芙琳想了一下，说道:“不能算是看尸体吧，虽然涉及到命案，但主要是找一个地方，对，是寻路。” “哦？”柯林略感意外，心中一动，想到了西德尼提到过的事，“找什么路？干什么的？” “当然是仪式……”戴芙琳说到一半，转过头去，眼睛紧盯着柯林。 盯—— 柯林被她看的很不习惯，问道:“你在看什么。” “你果然是在套我的话！”戴芙琳用肯定的语气说着，然后扭头坐了回去，“新队长说的不错！” “新队长？”柯林神色微变，“你的小队重组了？” “当然！罗宾队长整天给总部打电话抱怨，老说任务繁重，影响了他小队的正常工作，上头只能赶紧派来一位代理队长。”戴芙琳看了柯林一眼，“那位代理队长来了之后，我就向他介绍了你，柯林。新队长认为你可以提供帮助，这才是我在这个时间找你帮忙的原因。” 说着说着，她看向窗外。 “我们到了。” 柯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入目的又是一条巷子，虽然看起来宽敞，但两边的建筑很高，所以里面显得阴森森的。 “布尔森堡有这么多条巷子吗？”他忍不住吐槽。 “要不然呢？你觉得为什么紧凑型小车会在这里畅销？还不是因为这里的路太窄了！别抱怨了，快跟我来。” “好吧，好吧。”柯林推开车门，不急不慢的跟了上去。 走在前面戴芙琳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如果你今天能帮上忙，会有很大的好处的！”然后，她的声音更小了，“别说是我说的。” 什么好处？ 多大的好处？ 难道能让我加入特搜队？ “你大概能猜到。”戴芙琳没当谜语人，“我知道你一直想加入特搜队，但对你来说，在殡仪馆待着，绝对是更好的选择。但也不是没有折中的办法。”她放慢了脚步，转过身，一本正经的说道:“前提是，你这次能办好事，把事情办漂亮了。” 她指了指身后。 “这话的口气……”柯林眯起眼睛，“这是别人教你说的吧。” “你先看看这里吧，能发现什么吗？”戴芙琳没有回应，还是指着身后。 柯林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巷子深处。 那里一片混乱，地上能看到大片大片的暗色痕迹，似乎是被什么液体侵染了。 “血迹。” 不用开启左眼，柯林就认出了暗色痕迹的本质，然后他游目四望，看到了破损的墙壁，被压瘪了的垃圾桶，以及几个像是用拳头砸出来的坑洞。 每一个坑洞内，都残留着血色痕迹。 “这种血色气息，和割腕者的染血能力很像，会是属于同一个组织吗？” 柯林心里想着，他的视线最后落到了墙边，墙上有几个暗色痕迹描绘出的奇怪纹路，纹路边上还有一道细长而又光滑的裂痕，像是被什么利器斩开的。 略微思索，柯林就猜出来，这恐怕是用鲜血刻意描绘的图案，是某种仪式的前置步骤！ 不用戴芙琳再次催促，他就主动走上前去，找了个背对戴芙琳的角度，开启了左眼！ 顿时，一行行数据显现，对现场进行了全方位的检索。 “八个人。”他说道。 “什么？”戴芙琳一怔，然后明白过来，“这里曾有八个人？” “恩，八个人，其中六个是一伙的，他们最早来到这里，进行了布置，”柯林的左眼，对这条巷子的地脉进行了分析，认出了这里是一处灵性浓郁的场所，于是他问道:“这块地有什么特殊吗？” “这是一处节点。”戴芙琳没有隐瞒的意思，“是灵性和灵力较为浓郁的地方。” “人体之外也存在灵性？”柯林问出了疑问。 “呃，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灵性广泛存在于世界中，等有机会，你会学到的。”戴芙琳话锋一转，“所以那八个人里，有六个人是一伙的，剩下两个人是另外一伙？” “六个人在这里进行布置，似乎想要进行什么仪式，”柯林关闭了左眼，观察着戴芙琳的表情，“然后有个不速之客到来，他们发生了冲突，这个后来者的身体十分强壮，地上的大部分痕迹都是他留下来的，他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压制住了之前的六个人。” “你是说，有个人来了，和六个人发生了冲突？还有一个呢？那最后一个人，难道是最早的六个人的援军？”戴芙琳十分好奇。 柯林正色道:“这正是我要说的，最后一个人，应该不属于任何一方，因为他同时攻击这两拨人！墙上那道锋利的裂痕，就是最后一个人留下来的，他几乎在一瞬间，就解决了战斗！” “听你的意思，最后那个人与双方为敌，还一下子把两边都压制下来了？”戴芙琳跟着就问道:“你还能追踪到他们吗？前面两批人死了吗？” 柯林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周围，他有了结论:“最后那个人的痕迹很少，无从追查，仿佛是突然出现，突然消失……” 突然，柯林想到了什么。 “神出鬼没，一个人，与两方为敌，不会是……”戴芙琳也嘀咕着，好像也想到了什么人。 柯林没有多解释，他跟着就说道:“不过，前面两拨人没有死，他们逃了。”突然，他停下话，眯起眼睛，凝神感应。 就在刚才，他有所感应，似乎有什么人在周围窥视自己！于是，他表面不动声色，暗中却让鬼魂西德尼升空探查。 “还在等什么？”边上，戴芙琳跃跃欲试，“柯林，你来带路吧！找到他们！” “不再多叫一些人吗？”柯林问道，“那群人看起来不像是能友善交流的。” “放心吧，我很厉害的！一般的超凡者，不会是我的对手！”戴芙琳指了指自己，见柯林有些不信，她不满道，“怎么，你不会不信吧？我只是低调而已！” “你是老板。”柯林耸耸肩，他本身也想一探究竟，于是最后扫视了一圈周围，将左眼短暂开启，开始搜寻痕迹，制定道行路线。 几秒钟后，他的脸色略微苍白，感觉到了体力和精力的流失，不过大致的方向已经确定。 “还是得尽快获得晋升，总用体力和精力来驱动能力，迟早折寿！”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循着痕迹，一路前行。 戴芙琳兴冲冲的跟了上去。 等柯林与戴芙琳的身影离开这条巷子，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进巷子，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银怀表，打开之后，有束光线照射出来，在周围扫过。 “啊呀，真令人意外，这么多怪异指数残留，最高的一个已经超过了3.0！恩，这最后、最清楚的一个，则有1.8，接近2.0了……” 他看向柯林与戴芙琳离开的方向。 “这种水平，不能算是初学者了。” 高大的人影将怀表收起。 “真令人期待啊，柯林·瓦尔兰，你到底藏着什么？遭受了这么多磨难、备受他们欺凌的你，会成为吾等的新同志吗？” 第三十七章 医生 “是吗？有着大胡子的男人，拿着类似怀表的工具。” 柯林眯起眼睛，他想到了刚才载自己过来的司机。 “窥探我的人就是他？是新来的队长，还是其他势力伪装？听到他说什么话吗？” “很抱歉，因为距离的关系，我没有听到。”西德尼一脸的惭色。 “没关系，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柯林在心里说着。 旁边，戴芙琳突然问道:“你确定是这里？” 距离他们从巷子里出发，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二人正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红绿灯车流涌动，前时而奔腾，时而停顿，四周高楼林立，热闹非凡。 戴芙琳在吵杂的人群中，再次问道:“你确定是这里？” 柯林顺着痕迹找到这里，但为了掩饰左眼的特殊和节省体力、精力，他并非全程开启左眼能力，而是断断续续的寻找踪迹，所以走了些弯路，这时看到这繁华路段的景象，也有些不确定。 他捂住半边脸，再次开启左眼，蓝灰色覆盖了棕色的瞳孔，目光透过指缝，观察着世界，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倒映在他的视野中，朝着人群密集处延伸过去。 “就是这里！”他来了底气，“跟我来！”他一路向前，穿过人群，来到了一座造型前卫的大厦跟前—— 乍一看，就像是一座变了形的魔方。 “你确定是这里？”戴芙琳又问出了同样的话。 “你认识这里？”柯林听出了对方的话中含义。 “昨晚我才和好朋友一起在这里吃过饭！”戴芙琳指着那座建筑，“就在十一层，中央餐厅！这座卡夫卡大厦，位于整个布尔森堡的中央地带，而且……” 说着说着，戴芙琳自己停了下来。 “中央地带。”她喃喃自语，脸色微变，看了柯林一眼，“你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说完，不等柯林回应，她就直奔着那座大厦而去！ “布尔森堡的中央地带吗？所以，这里就是仪式的地点？” 看着红发少女远去的背影，柯林没有急着行动，而是走到旁边的露头咖啡厅，找了个椅子坐下。 “有什么需要，先生。”服务生带着菜单过来，礼貌的询问。 柯林拿过来一看，又递了回去，他笑道:“最近嗓子不太好，只是来这里休息的。”他笑得从容自得，服务生不疑有他，又礼貌的告退。 好贵！ 一杯咖啡居然要十几克朗！ 柯林在心中怒吼，再次认识了资本主义的无情，接着他向后一靠，整个身子倚在椅背上，打了个响指。 滋滋滋…… 仿佛电视花屏一般的声音响起，西德尼略显模糊的身影随之浮现。 旁边，与他一同出现的劳伦女士的灵魂，近乎成为了一团阴影，连原本的马赛克形态都维持不住了。 柯林觉得，这是因为他们的时限快要到了——正像詹姆森警探所说的那样，被自己吸收的鬼魂，一周后就会离开现实。也许也像割腕者路德所说的那样，因为信仰的不同，鬼魂终会离去。 “咦？” 但让柯林奇怪的是，当劳伦女士的灵魂出现后，居然又重新凝实了起来。 “主人，有何吩咐？”西德尼的问话，打断了柯林的思绪。 柯林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心里有了猜测，同时问道:“认识这吗？” 狂信者游目四望，点头说道:“当然，我在没破产的时候，也经常来中央大街和纵贯路购物和猎艳。” “……” 那为什么我来了这么久，还没有让前身原本的记忆浮现，难道我从来没来过这种繁华的地方吗？ 无奈的摇摇头，柯林说道:“用你的灵性去感知，看这里有没有和……和万灵殿相关的气息。” “遵命。”西德尼飘飞起来，闭目感应，模糊的身体上发出淡淡光辉…… 突然！ 他睁开眼睛，身上的灵光朝一个方向飘动——正是那座卡夫卡大厦！ “这座楼里有着仪式的……恩，总之是一种波动，能被我感应到，毕竟是仪式的前置祭品，后续的仪式因此与我的灵魂相连。” “原来是这样！”柯林看了眼重新恢复成马赛克形态的劳伦女士，心中明悟:“作为祭品的灵魂，虽然受到现世排斥，但不只会停留一周，而是要等到仪式真正开启的时候，才会显现价值！” 他抬手敲了敲桌子。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卡夫卡大厦里，确实存在着万灵殿的仪式准备！” 柯林眯起眼睛，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潮。 “这里是布尔森堡的市中心！在这搞出如此阵仗，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啪。 他思考着问题，时间逐渐流失，突然，服务生将一杯咖啡放在了他的面前。 “我没有点咖啡，”努力保持镇定，柯林指了指咖啡，“你放错位置了。”他记得这个品种的拉花在菜单上标价15克朗！ “哦，别担心。”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梳着三七分，穿着黑衬衫、黑色西装，系着黑领带的男人坐在了柯林对面，“这杯是我请的。” “多谢，怎么称呼？”柯林暗暗警惕，他从对方身上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更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和自己打招呼。 “你可以称呼我为医生。”对面的男人微微一笑，双手放在桌子上，他坐的很直，“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吾主？” 传教的？ 柯林随即警惕起来，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来到了这里。 “你信仰的是谁？” “放松，放松，这只是一次有趣的邂逅。”对面的男人看了一下手表，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如果未来你做了噩梦，给我打电话，相信我，你和吾主有缘，你出现在这里是有原因的。” 柯林低头看了那张名片一眼，见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加尔玛·米勒”，和一串电话号码。 “这名片很有趣，为什么自称医生？”柯林重新抬起头，正要套话，却赫然发现，对面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 再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坐着喝咖啡的男女，以及行走其间的服务生，对此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毫无疑问的超凡人物！一个人在面前消失，周围人却视若无睹！这是什么能力？又或者，对方是什么等阶？” 柯林心中一紧。 “他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冷汗从柯林的额头上滑落。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柯林心头一跳，赶紧躲开。 “太狡猾了！我在干活，你却在享受！”戴芙琳抓起咖啡杯，一饮而尽！然后，她抓住柯林的手，就朝着他们来的方向迈步狂奔！ “为什么这么急？”柯林被拉得有些踉跄，正在询问，忽然听到后面密集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见到几个穿着蓝色制服、胸前印着“万物物流”logo的壮汉正急速奔来！ “潜入失败！被发现了！” “……” 柯林意味深长的道:“你知道，你为什么潜入失败吗？” 对面楼上，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为什么关注一个特搜队的人？”旁边，穿着酒红色晚礼服的黑发女子，摇晃着婀娜身姿，款款走来。 “这个人不同，他不是特搜队的人，只是和特搜队员相熟，我没有在他身上闻到令人作呕的味道。”医生头也不回的说着。 “那又如何？他还是和特搜队牵扯在一起！仪式即将开启，我不想引起他们的注意！”女人抱怨着，“但现在难以如愿了，那六个刚刚转化的废物，不仅没有完成任务，还引来了不速之客，更让特搜队察觉到了这里！” 医生收回目光，转头看了女人一眼，笑道:“特搜队是通过刚才那个男人找到这的。” “居然放走了他！”女人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几分贝。 “刚才，圣遗物与他产生了微弱的共鸣。”医生的笑容不变，“你应该明白这代表什么。” “和圣遗物共鸣了？难道他和那个十字教的圣子一样，也是……”女人的声音里，夹杂了几分惊讶。 “我不能确定，所以只给他留了一张名片。”医生还是笑着。 女人却转身要走:“不能放任他流落在外。” “你想让别人注意到他吗？比如我们的盟友。”医生突然反问。 女人停下了脚步。 医生接下来又说道:“我们已经暴露了，接下来会有很多目光汇聚过来，原本该在圆月时、在这里进行的仪式，不再安全了。” “你有什么打算？让探险家他们再找一个地方？” “改变地点是一个选择，但……”医生指了指脚下，“但如果改变时间，一样可以操作，我们这么长时间做的布置，放弃了总归有些可惜。” 女人有些意外，她说道:“你要改时间？可是……” “12月31日是个不错的日子，年岁末尾的力量，可以弥补时间上的变化。”医生笑道:“我会和我们的合作伙伴接触一下，总不能真让他们白白搭顺风车。是他们出力的时候了，相信给特搜队找些麻烦，对他们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 “好。”女人放下了心，犹豫了一下，她说道:“刚才那个人，我会注意一下他，防止发生意外。” “这件事其实可以放在仪式之后，作为一个备选。但我才你没有这种耐心。”医生抬起头，眺望着天边的夕阳，“好了，我要去找一找圆月的替代品。” 第三十八章 玩大了？ “哎呦……” 伴随着一声痛呼，最后一名“万物物流”的工作人员也倒在了地上。 柯林拍了拍手，看着躺满一地的人，和对面的戴芙琳相视一笑，他问道:“现在，你该知道怎么样才能完美潜入了吗？” 戴芙琳长舒一口气，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把所有人都放倒，就是完美的潜入？” “事情的关键在于没有人见到你！”柯林指出了关键，“注意到了吗？我刚才都是从他们的背后出手的。” “看到了，你下手真黑！”戴芙琳翘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柯林满意的笑了，然后问道:“查到什么了吗？” 狠狠的喘了两口气，柯林扭头问起身边的戴芙琳。他们一口气跑了三条街，才算是暂时摆脱了追踪者。 “查到了！有很多邪教徒聚集在卡夫卡大厦！”戴芙琳正说着，忽然眉头一皱，“柯林，这次我要非常非常郑重的警告你，不要掺和这件事了！” 她的表情难得的十分严肃:“这次你帮我查到了这里，找到了他们，已经出色的完成了委托！事后肯定会有让你满意的回报！但记住了，一个月内，都不要靠近那座卡夫卡大厦！” 只是让我帮着找地方，但并不打算让我掺和进去？ 这才是正常的。 柯林默不作声，心中思量:“这事涉及到万灵殿这个邪教，关系到超过一年时间的布局，最后的仪式肯定不简单，我一不算特搜队的自己人，二在他们看来，是孱弱的低阶超凡者，不让我加入才是正常的。所以，不能指望特搜队带我入局。另一方面，通过特搜队入局，虽然有安全保证，却也有很大的限制，不方便暗自行动。” 一念至此，他已经有了决定，笑道:“我知道了，不过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可以开口。” “你放心，我不会和和你客气的。”戴芙琳松了口气，然后马上看了一眼周围，“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吃了饭，再回家吧。” “啦啦啦啦啦~~” 结果，柯林还没回话，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戴芙琳就不得不满嘴抱怨的回去加班了。 “这才对嘛。” 冲戴芙琳挥了挥手，柯林转身往车站走去。 “戴芙琳刚刚才探查了邪教的举行地点、掌握了情报、还打草惊蛇了，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回到家？不去加班你对得起薪水吗？” 这么想着，柯林双手插兜，在人流中缓缓前行，整理思绪。 “既然暴露，万灵殿应该会转移仪式地点，下一步还是得试着寻找，好在有西德尼的灵魂在，他作为前置祭品，对仪式有特殊感应，或许能帮我找到踪迹。隐匿、染血、屏障，再加上洞察之左眼，以及摄魂之能，即便独自行动，我也有一定的资本。” 他揉了揉眉心。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续航。同时使用多个技能，估计是直接氪命了！还是得尽快激活灵光，获得灵力！但我之所以谋划这件事，想找到仪式地点，就是为了晋升一阶，获得灵光。感觉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咚！ 他正想着，前面忽然传来一声落地闷响。 周围的人群一下散开，显得有几分混乱。 柯林循声看去，发现是个油漆桶砸在地上，蓝色的油漆洒了一地，再抬头看去，入目的是一张巨大画报。 这张画报占据了大厦整整一面墙，七八个油漆工悬在半空涂画，其中一个正双手合十，冲下面的人道歉。显然，那个油漆桶就是他掉落的。 从柯林的角度能看到画报的大部分—— 这画的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略显发福，头发灰白，他的脸有些宽，面目还显模糊，一只手拿着什么东西。 几行放大了的艺术字体列在男人的边上，上面写着“伟大的加尔文医生，将教会你如何选择健康的生活，附带加尔文医生最新的医学研究，敬请期待加尔文医院的落地”！ “加尔文医生？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柯林依稀记得，女法医提过这个名字，但一想到克洛伊法医，他就忍不住想到对方提到的论文，于是头又开始疼了，不由加快了脚步。 迎面，戴着报童帽的男孩挎着一个袋子，冲了过来，他喊道:“先生，先生，买份报纸吧！最新的布尔森堡晚报！” 什么年代，居然还有报童这种职业？ 克洛维共和国对童工没有限制吗？ 看到那孩子的脸庞因为寒风冻得通红，想着今天刚发了工资，柯林咬咬牙，花五分钱买了一份。 “谢谢你先生，”孩童微微鞠躬，就又跑开了，“报纸！报纸！最新的晚报！” 上了有轨电车后，柯林找了个位置坐下，展开报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连串娱乐头条，各种抓眼球的照片和标题，让他大开眼界。 “啧啧，真是精彩。” 翻了几页，柯林又看到了对明年经济的预测，上面写了一堆经济下行，通货膨胀之类的术语，又提及了国际能源价格。 “或许我该订一份报纸，这要不了几个钱，比单独买报纸要便宜。如果未来，想利用前世的知识搞点钱，那事先就得知道这个世界哪个行业是蓝海，哪个领域还没有出现，这都是商机！” 想着想着，他翻了一页报纸，然后一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块版面，上面写着:迪辛集团执行董事洛克赛达先生抵达我市！他将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商业考察，旨在加强和布尔森堡的进一步合作。 标题下面的内容，大部分都在介绍迪辛集团在世界范围内的实力，以及那位洛克赛达先生过去再商场上的傲人战绩。 柯林一行一行的读着，很快看出了个大概。 “迪辛集团在十年前，只是克洛维北方的一个小公司，却在八年前被瓦尔德塞联邦最有名的几家风投投资，迅速崛起，旗下子公司和产业不计其数，三年前经过改组，总部搬到了新大陆的瓦尔德塞联邦！成了名副其实的外国产业！偏偏，还靠着过去的血统，在克洛维还有这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莫名的，柯林就觉得这个公司背后有问题。 “割腕者就是打着迪辛集团股票经纪人的身份在坑我，不能排除他背后的组织就是这个集团，可惜具体的情报都在特搜队那，肯定不会共享给我。” 他又看向标题下面的那张照片——穿着polo衫、一脸自信的英俊男人，正从飞机舱门中走出，朝下面挥手。 “这个时间点，来布尔森堡考察半个月，总觉得是剑有所指啊。” 他又扫视了报纸的其他内容，但已经没什么能吸引他注意力的了，多数都是如“十字教中部教区大主教，一个月后来布尔森堡进行集体祷告”、“寻猫启事:黑猫走失，照片如下，提供情报者重谢”、广告联盟之类的内容。 “这个十字教的名字，老让我想起前世那个世界性的宗教，有机会该了解了解……” 这时，他乘坐的电车已经到站，柯林收起报纸，走了下去。 回到家，他先给殡仪馆去了个电话，告诉老卡尔自己明天会正常上班，然后洗漱了一番，抱起佩蒂小姐，在怀中撸猫。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九点。 “今晚零点，就是西德尼向他的神明祷告的时候了，不知道能否顺利得知‘舍弃的仪式’的内容。” 滴答……滴答……滴答…… 秒针转动，时间一点一点接近了午夜的十二点。 柯林早早的将屋里的灯关上。 柯林安抚好佩蒂小姐，将可爱的橘猫留在床上，他按照西德尼的提示，将茄子、马铃薯、西红柿和黄瓜这四种生命体摆放在房间的四个角落——据说这是一种平替祭品。 然后，柯林将紧挨着书桌的椅子拉出来，摆放在房间的中间，坐了上去，最后他将西德尼的鬼魂唤了出来。 这位狂信徒的鬼魂，在观察过卡夫卡大厦后，状态一直不错。 “我的主人，”他十分兴奋，“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面的向您祈祷，虽然我已经死了，但我想一样会是一场难忘的回忆！” 柯林努力保持着镇定，他的本意，只是为了一阶晋升二阶的仪式内容，没想到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会发展到这种奇怪的局面。 当当当！ 大厅里的壁挂钟响了。 时针分针和秒针重叠在一起。 时间终于来到了午夜十二点。 柯林坐在椅子上，深呼吸，让自己平静、放松。 “啊！赞美您！伟大的主人！您万物生灵的主宰者，执掌丰收喜悦的精灵，至高无上的生命守护者与审判者！” 西德尼的鬼魂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发出了呐喊！ 这突然的咏叹调让柯林身子一抖，椅子发出了声音。 吱呀！ 床上，闭上了眼睛的佩蒂小姐抬起头，她瞪着圆圆的眼睛，歪了歪脑袋。 “喵？” 然后，她看到房间的四个角落，有微光显现。 淡淡的、难以言喻的气息和意境，缠绕在柯林身上，让他悚然一惊。 恍惚间，仿佛有一股浩大的意志，正在缓缓靠近！ “不会玩大了吧！” 第三十九章 离谱之时！ “吾主，向您祈祷，赞颂您的伟大！” 月光照耀下，幽暗的巷子中。 身穿酒红色晚礼服的美艳女子款款而行，低声细语的祈祷着。 突然，她心有所感，看向远处那座小楼，洁白的面容上，显露出惊疑不定。 “那座楼，就是那个男人的落脚点，但为何突然之间，吾主的气息骤然浓郁？就算是祷告之时，亦不该有这般变化，莫非他真的是圣者降临的备选容器？那可是比……还要高的位格！” 不知为何，她最后吐露的一个名词，在出口的瞬间，自行静音。 不过，突然的异变，令女人改变了原本的计划，她本来只打算远远观望，但现在却抬起双手，组成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嘴中吐出了奇特的音节。 “dol~” 下一刻，女人的周围水汽弥漫，包裹着她，化作一缕蒸汽，朝着那座楼 屋中。 在感受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宏大意志后，柯林不由收敛了意识，令自己的思绪尽可能的平静、简单，并尽可能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那股意志似乎正在消散，又好像蛰伏起来，在等待着什么。 他松了口气，目光扫向了房间的四角，看到了那些光芒。 灵性之光！ “马铃薯、西红柿里都蕴含灵性？万物皆有灵？” 他想起戴芙琳白天才说过的话。 但就在这时，西德尼正式开始了祷告，他的祷告词令柯林脸色变化—— “伟大的主人，万物生灵的主宰者，执掌丰收喜悦的精灵，至高无上的生命守护者与审判者，您的信徒在向您祈祷！西德尼·多伦在此献上我的忠诚，我将教导您，如何从一阶超凡者晋升到二阶，因为涉及到伟大誓言，请您抓住宝贵的机会，仔细倾听，不要有错漏，因为任何一点疏忽，在未来晋升的时候，都是莫大的变数。” 这太离谱了！ 柯林脸都绿了！ 一个信徒，通过祷告的仪式，妄图链接伟大存在，为的是作为老师给伟大存在传授知识，这一旦传出去，被万灵殿的人知道了，一个渎神的帽子是跑不了了，怕是今天晚上就要连夜杀过来清理门户！ 西德尼却依旧热情澎湃，激情满满的诉说着:“以下，请您记牢……” “你……唉！” 事已至此，话说的也差不多了，柯林也只能选择倾听，否则可真就白白搞这么一出。 西德尼则根本不受影响，他仿佛吟唱一般，歌颂道:“原石晋升二阶的仪式，被称为‘舍弃的仪式’，将‘过去的珍宝’沾染‘现在的血液’，在灵性浓郁之地封存，感悟幻境，再次触摸灵性之墙，留下第二道圣痕！” “好嘛，我这一阶都还没升级呢，二阶的仪式都开始接触了。不过，现在的血液很好理解，但什么是过去的珍宝？”柯林被西德尼的叙述吸引了注意力，暂时忘掉了烦恼，“是过去的心爱之物，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过去的珍宝因人而异。”西德尼回答着，他的话中有几分唏嘘之意，脸上甚至露出了追忆之色，“很多时候，即便是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过去的珍宝是什么……” “过去的珍宝……” 柯林也陷入了沉思，同时想到了自己的特殊情况。 “我这具肉身的过去，算不算我的过去？如果算，连记忆都十分模糊，又去哪找到什么过去的珍宝？” 一念至此，柯林又问:“如果选错了呢？” “选错了，一样可以晋级。只要仪式的元素、流程正确，就可以晋级二阶，只不过，不完全契合的‘过去的珍宝’，晋级后获得的二阶能力，就不会是最优选择，直白来说，不契合的过去之宝，会让二阶的能力无法达到完美！” 说到这里，西德尼又补充解释道:“虽然能力可以通过后期的研究不断开发深度，衍生出多种运用方法，但真正契合自己的能力，从一开始就能发挥出惊人的能力！” 柯林闻言松了口气，这说明他不会被卡在这一步，于是说着:“我明白了，越是契合‘过去的珍宝’这个条件，晋级后的能力越是强大。但如果拿过去的某个东西来应付、替代，一样能起作用，只不过晋级后获得的能力就属于劣化版的。” 也就是说，最坏的情况，他就是比正常人弱一点，但配合着灵魂雕像的功能，未必就差多少。 “就是这个道理。” “那么，珍宝的范围呢？是东西，生命，人，还是其他的东西？”柯林回想着自己所知的，宗教仪式上可能被奉上的贡品。 “一切。” 西德尼回答道:“他可能是一个东西，也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个动物，甚至只是一份餐点、一段记忆！不过，越是珍贵，和过去关系越紧密，效果越好！但有一点，如果是抽象的东西，必须用灵纸描述出来，才能在仪式中舍弃。” 这个答案让柯林忍不住问:“进行过仪式后，过去的珍宝会如何？” 西德尼说道:“被封存在灵地的珍宝，会从超凡者的身上、身边，以及一切相关之处消失，不过，除了记忆之外，其他东西都还残留着记忆片段，如果是记忆的话，则会彻底忘却！” 彻底忘却…… 柯林沉默。 过了好一会，他才问道:“如果未来将珍宝从封存之地起出来呢？会发生什么？是失去能力，根基崩塌？”他在想，能不能卡个bug。 “拿不回来。”西德尼摇了摇头，“在被封存的瞬间，珍宝就会被神明带走，不会有任何留存。” 柯林一愣。 旋即，他的表情凝重起来:“听你的意思，要踏足第二阶，必须要信仰一位神灵？要虔诚信仰吗？” “即使不虔诚，至少得是泛信徒，因为神秘与超凡来源于神明。”西德尼说到这，忽然笑道:“但对您而言，这一切十分简单，您本身就是伟大存在，以圣者化身之躯进行仪式的时候，只要向自己祈祷就可以了。” 向自己祈祷？ 柯林骤然一愣。 他想到，自己收拢的灵魂终究要离去，就是因为信仰，又想起割腕者对自己说过的话，最后想到了吉姆警官身上的那根丝线。 一个新的问题涌上心头。 “如果没有呢？或者说，祈祷的时候，心里没有对伟大存在的信仰，那么……” “无信者与神厌者将止步于一阶，”狂信者的表情十分凝重，“无信者和被自己的神所厌恶的人，他们的仪式必定会失败，无论几次都一样，没有人会收走他们的珍宝！” 听到这，柯林心头猛跳，模糊的想法出现在他心里，他问道:“这个仪式可以举行很多次，一次不行，再来一次？” 西德尼点点头，说道:“是的，如果无信者找到了信仰，又或者神厌者得到了宽恕，甚至改换了门庭，他们当然可以再次尝试，不过这是有代价的，那就是晋级后能力的突变……” 突然，他脸色微变，仿佛听到了什么话语。 同一时间，听到西德尼之言，柯林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张口欲言…… 滴答……滴答……滴答…… 大厅挂钟的分针，指向了零点六分。 咔嚓。 随着秒针划过远点，四周骤然寂静！ 柯林与西德尼的对话戛然而止。 噗！噗！噗！噗！ 伴随着四声爆响，放在四个角落的“祭品”接连炸裂！ 伴随着阵阵涟漪，一股恐怖的威压降临下来！ 屋外，红衣女子的身影刚刚从层层叠叠的蒸汽中显露出来，便骤然感到了一股来自灵魂的震颤！ “这是……” 透过窗户，她看到了柯林的屋中，一道道流光逐渐显现！ “神降？！” 第四十章 流光之星！ 伴随着那股恐怖威压一同降临的，还有纷乱的、绚烂的流光！ 在顷刻之间，他周围的景象剧烈变化，还算宽敞的房间消失了，床上的佩蒂小姐消失了，近在咫尺的鬼魂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斑斓流光！ 他仿佛突然置身于一片漆黑虚空，在无穷远的地方，有一团光，又仿佛是一颗星辰，那是一切的源头，不断释放出五颜六色的流光！ 那一道道流光，从远处奔袭而来，像是川流不息的车流，每一道似乎都蕴含着玄妙莫测的力量和气息！ 如果能探究其中的玄妙，或许在神秘一道上将有难以想象的收获！ 但柯林根本没心思去探究，因为他对眼前的情况，那无数流光中隐含着的恐怖威压，仿佛藏着一个庞然大物，正一步一步的靠近，让柯林毛骨悚然！ “该不会是，因为西德尼这个虔诚的狂信徒被我忽悠瘸了，进行了一次离谱至极的零点祈祷，激怒了那位伟大存在，祂要开始发飙了？” 轰隆！ 柯林的念头还未落下，更加恐怖的威压从无数流光的源头呼啸而至，像是无数铁雨一样，撞在柯林的身上！ 他惨呼一声，浑身一震，像是被一辆疾驰的轿车撞在身上，在剧烈的痛楚中，有一股滂沱巨力笼罩全身，令柯林的全身上下、四肢百骸都开始颤抖。 “这可真是非常不妙……”他艰难开口，挣扎着想要挣脱，但刚有动作，就突然头疼欲裂！ 异样的、恐怖的、庞大的意志轰然落下，不由分说的、霸道的朝他的脑海涌去！ 霎时间，柯林思绪混乱，有无数纷乱的、杂糅的、生机勃勃的奇异念头，在他的心底滋生，就像是有什么人生生把他脑海中的大门打开，朝里面倾倒了无穷念头！ “这些都不是我的想法！有其他意识在入侵我的心灵！” 蓦地，一点寒气自背后涌出，宛如冰雪激流，冲刷了柯林的心灵，令他陷入混乱的思绪重新清醒片刻，随即心头惊惧，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随即他又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血肉正循着某种韵律一下一下的跳动，仿佛每一块肉都有了意识，更有一只只眼睛，在胳膊上睁开！ 每一只眼睛里，都泛着不同的光辉，一时间斑斓色彩，光影夺目！ “艹！太恶心了！我这是要变异？莫非真有万灵之主？祂在试图侵入我的意识？这……我可不想成为锅影！” 惊骇中的柯林，艰难的开启了左眼，面对那股庞大的、不讲道理的恐怖力量，他根本无力对抗，只希望能找到转机、契机，摆脱困境！ 但当他的左眼触及手上的一只只眼睛，无数乱麻和马赛克便在视野中跳动，更有杂乱的信息涌出，不断地提醒他—— “发现病变组织，罹患癌症，罹患癌@#￥#，罹患恶魔病症……” “绝症！绝症！” “生命倒计时！100……” 柯林顿时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癌症？恶魔病症？绝症？这就开始倒计时了，还有100天？” 他正想着，却见那数字100一跳，变成了99，然后变成了98。 97……96……95…… “……” 无语中，柯林左眼刺痛，那特殊的视野瞬间破碎，紧跟着一股漠然的、好奇的、多变的意志，开始在他的心灵深处滋长，迅速壮大，无数崭新的念头奋勇而出！ “不好！必须停止这种情况，否则的话，我肯定会沦为傀儡，但是我有什么能摆脱困境的？” “灵性之墙？不，我本身甚至还没有诞生特质！” “染血？这股力量不可能对这些斑斓景象产生作用！” “隐匿？先不说我已经无从躲避，隐匿的源头就是那位万灵之主的狂信徒！” “屏障？我既已经被侵入了身体，屏障也只能隔绝内外，不能将侵入的排斥出去！” …… 短短时间，仿佛一瞬，种种念头在柯林心中闪过，在许多奇异滋生的、不属于自己的念头之间，柯林努力思考着对策，但越想，思路越是困难，他的念头渐渐被那外来意志同化，就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在这样下去，我的意识……必然要被同化，失去自我，到时比死亡还要……还要可怕，恐怕也没有再次穿越……穿越……穿越！” 突然，那仿佛被刻意掩埋的、掩盖的记忆，骤然浮上心头！ 下一秒，柯林猛地抬起头，他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寒气，随后他对着那无穷流光的源头，用汉语低语道—— “愿你的灵魂，能去往冥府！” 嗡！ 顷刻间，四方嗡鸣！ 这充斥着斑斓流光的漆黑虚空，像是发生了剧烈的震荡！ 一道道无形裂痕涌出，紫色的烟雾从中汹涌而出，伴随着黑色与灰色的烟气喷涌而出，转眼充斥四面八方，然后猛烈的旋转起来，瞬间化作一团充斥虚空三色气旋！ 轰！ 阴森寒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 寒气像是一只只手，抓住了道道流光，然后拉扯着、撕扯着，将流光朝漩涡中拽去！ 直接！霸道！强横！ 瞬间，就有千百道流光落入气旋！ 在流光的尽头，那团光、那颗星辰，流露出疑惑与好奇，随即逐渐远离，仿佛正在退去！那些将被气旋拉扯的流光，则被留在了这里，最终都被气旋吞没。 旋即，柯林手臂上的一只只眼睛尽数闭上、消弭，就像是愈合的伤口，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存！但在皮肤之下，却有一股股暖流显现，朝着胸口汇聚，最终像是被什么东西锁在了心中！ 随即，躁动、憋闷之感，在他的胸口鼓动。 柯林本能的伸出双手，抓住了胸口的衣襟，旋即用力一拉！ 兹啦！ 衣衫破碎，斑斓光芒从他的胸口涌出，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屋外，红衣女人跪倒在地上，她浑身颤抖，满脸的惊骇与狂热！ 星空。 仿佛亘古不变之处！ 突然，一颗原本暗淡的星辰绽放出微弱光辉，四面八方，有流光虚影从远方疾驰而来，落入那星辰之内。 晦涩而又磅礴的涟漪，荡漾开来，朝着远处那颗蔚蓝色的星球蔓延过去。 远处，星空暗幕之地，突然有一颗星辰绽放光芒，显现出斑斓光影！ 下一刻，两颗星辰都重新恢复平静。 但在现世，那斑斓流光破开云层，在布尔森堡市的上空炸裂开来！ 巨大而恐怖的浪潮，已经被搅动！ 第四十一章 余波 狂暴的灵性光辉，照亮了半座城市！ 在那些有着灵性、窥见高墙的人，只要是察觉到、观察到这道流光了，就像是被泼洒了剧毒，哪怕没有直视，在这一刻依旧被虚空中的涟漪波及，发出了一声声惨叫！ “嗯？” 夜幕笼罩的小巷，黑领带、黑衬衫、黑西装的医生，正轻轻吐音，轻盈如风的声音，缠绕在前面五个人的脖子上，猛然一收，瞬息间就将生命带走。 不过，做完这些的医生，没有急着上前，而是心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夜幕。 “吾主光辉的涟漪，为何有了波动？” 嗡！嗡！嗡！ 但陡然之间，他忽然头疼欲裂，紧接着便见到远处一道流光冲霄而起！ 旋即，内心深处的一股悸动，催动着医生要仔细去看那道流光，可等他这个想法一成型，目光触及了那道光辉，便双眼刺痛，恍惚间仿佛坠入漆黑虚空，无数流光如同利剑一般飞来！ 直接刺中了他的全身！ 霎时间，这位黑衣绅士惨叫一声，身子一晃，要不是眼疾手快，扶住了墙壁，怕是已经跌倒在地！ 他的双眼留下了血水，身上各处水泡鼓涨，一片一片的黑色素瘤在体表各处显现！ “真神不可直视，但那道光芒不可能是真神发出的，是蕴含神性的光辉？”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而且，那分明是吾主的光辉，这世界上，还存在着信仰吾主的神性生物吗？唔——” 他张开嘴，开始呕吐，但吐出来的却是如同淤泥一般的漆黑之水！ 越是吐，他身上的异状就越发轻微。最后，那些黑色素瘤和水泡都消失不见，反而是漆黑淤水流淌着，深入了周围那些昏迷之人的体内。 最后，他站起身，依旧闭着眼睛。 “光芒的大致方位能够确定，但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想去靠近！不过，既然有这么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来到了布尔森堡，我必须尽快开始仪式，今天夜里，必须从月光教徒手中夺到那件圣遗物。” 几乎就在同时。 在布尔森堡的市中心，高楼顶上，华贵的办公室内，巨大的落地窗前。 身着白色衬衫的英俊男人，正在与一名穿着职业装的ol丽人说着话。 “我和你这次过来，当然不是为了什么生意，你很清楚这一点，”英俊的男人脸上露出邪魅笑容，他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走到女人跟前，挑起对方光洁的下巴，“我们是为了回收成果。” 啪！ 女人打掉了男人的手，淡淡说道:“董事，请您小心，要知道，我们在这里已经损失了一位执事。” “这也是我和你过来的原因，”英俊的男人张狂的笑着，“区区布尔森堡，能藏着什么样了不起的人吗？既然我已经到了这里，那么这座城市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轰！ 话音未落，流光冲霄！ 狂暴的涟漪激荡而至！ 咔嚓！ 光芒透过落地玻璃照射进来！ 英俊的男人捂着头惨叫起来，他浑身颤抖着，向前趴倒！ 对面的女人，更是在尖叫声中，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涌出，她冷漠的表情再也难以维持，尖叫道:“这是什么？” 但对面的男人已经滚落在地，昏死过去，漆黑的血液从他的七窍中流出，他的体表开始出现病变的征兆！ 同一时间。 在那座废弃的体育馆中，罗宾队长面色苍白，在他的对面，则是一个长着大胡子的男人，只是这个男人的半边身子，像是被水烫了一样，满是水泡！ “这就是布尔森堡的欢迎仪式吗？真是别开生面的体验！”大胡子说着，他的眼中残留着恐惧，“这么重的伤势，接下来几天我必须全力恢复，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我恐怕也是一样。”罗宾队长的脸上还残留着惊骇，“在没有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人之前，不能贸然行动！” 大胡子迟疑了一下，小心问道:“能确定方向吗？” 罗宾队长怒道:“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吗？而且那种程度的灵性爆发，什么样的仪器，能测量出准确的怪异指数？” “好吧。”大胡子苦笑一声，“那么，我要尽快把消息传给总部了。” “这种程度的大爆发，总部那边肯定监控到了，唔……”罗宾队长说着，忽然捂住了嘴，嘴角留下鲜血。 这时，房间里的喇叭突然响起了。 “罗宾！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第二次大冲击吗？”薇尔娜教授的尖叫传了出来，“辐射都波及到首都德赛了！快说，你们监控到了什么？” 听到这句话，罗宾二人对视一眼，面露苦笑。 罗宾队长说道:“如果不是我们躲避的及时，我们的小队都要全军覆没了，你居然还妄图让我监控……” 喇叭沉默了好一会，才重新出声:“你说的没错，是我贪心了。那么，尽快去搞清楚，最近有什么未曾注册的人抵达布尔森堡了！这是你们两个小队的最新任务！” 她话音刚落。 大胡子脸色陡变。 “不好！”他说道，“我的队员都住在城中，这次灵性爆发，对他们影响很大，我必须先确定他们的安全！”说完，他迫不及待的掏出了手机。 “铃铃铃~~” 铃声打破了寂静，让熟睡的戴芙琳很是恼怒，她对着电话怒吼了几分钟。 这声音透过隔音并不好的屋顶，传到了柯林的耳中。 “我还活着？” 他渐渐从迷离中恢复。 “呼——呼——” 光辉已然消散。 还算空旷的房间中，柯林坐在椅子上剧烈喘息，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今后，涉及到这种难以言喻的神秘存在，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能再莽撞了！追寻神秘的道路，谨慎！谨慎！再谨慎！”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一切如常，却让他不由悚然。 “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连刚才那种情况都能应对！地府、寒气、灵魂，不会和酆都模型有关吧？” 突然，沉思中的柯林表情一僵，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有一股暖流正盘踞其中。 第四十二章 她已经写好了 窗外，绚烂的光芒逐渐消散。 星星点点的光辉，散落到了布尔森堡的城市各处。 而一切的源头。 咚咚咚…… 心脏跳动的声音，萦绕在柯林的耳边。 “逃过一劫？刚才，难道是万灵之主想要入侵我的意识，盗我的号？” 想到这，他不免生出几分后怕与心悸，想着幽冥漩涡吞了不少流光，便凝神在意识深处，结果发现黑墙与牢笼如故。 只是，被黑墙围住的漆黑山脉上，那意识深处的天空中，在那微小的太阳边上，多了几抹绚烂的光晕。 “不会有什么后遗影响吧……” 突然！ 一点刺痛出现在柯林的指尖，扰乱了心头担忧，他低头看去，入目的是一根银针。 嗡！ 这根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银针，在被柯林的目光触及时，微微震颤，发出清脆声响。 对面，西德尼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木雕般静立，但在响声出现时，他浑身一抖，恢复了过来。 狂信徒的脸上满是迷茫，他游目四望，视线最后落到了柯林的手上，看到了那根银针！ “圣遗物！” 仿佛变脸一般，西德尼脸上迷茫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狂热之色！ “原来如此，难怪我刚才觉得有什么东西，自遥远之地而来！原来是您借助我的祈祷，从神国中取回了圣遗物！” “圣遗物？” 柯林迟疑了一下，没有直接问出口，他听得出来，刚才的异变并没有牵连到狂信徒，对方也没有因此怀疑自己的身份，但从“圣遗物”的这个名字来看，这东西肯定和伟大存在有关，也和宗教团体有关，贸然询问，无异于承认了身份造假，不是对方的真主，那么未来行事会很不方便。 好在，柯林虽然没有细问，但兴奋的西德尼，却说了不少情报。 “这种银针形的圣遗物，就算在您现在的教团中，也十分稀少！我在偷听的时候得知，在即将到来的仪式上，圣遗物将会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我明白了！” 突然，他面露恍然之色，看向柯林的目光中满是钦佩和敬畏:“您在这种时候选择将圣遗物圣降，一定是打算借助它的力量，在仪式中掌握主动吧！真是深谋远虑。” “……” 你愿意迪化脑补，那也不错。 柯林的沉默，在西德尼眼中更显得高深莫测，他忍不住喋喋不休的赞颂起来，好像自己的礼拜祈祷还未结束。 旁边，佩蒂小姐静静地趴在床上，歪着脑袋，圆圆的眼睛里闪烁着些许光彩，倒映着两道人影。 “喵？” “在劳伦女士和西德尼他们的尸体上，都有银针的针孔。所以这根所谓的圣遗物，或许从一开始就深度参与了仪式……” 一夜未睡的柯林躺在床上，看着手中的那根针。 左看看，右瞧瞧，连左眼都用上了，却没在其中发现什么特殊，与一般的银针没什么区别，仿佛真就是一根普通的针。 “那种场面之后得到的东西，被称为圣遗物的东西，越是普通，越不普通。” 正当柯林思索的时候，他的房门忽然被敲响。 “柯林，你昨晚干什么了，稀里哗啦咚咚当当的！” 戴芙琳的声音传了进来，她敲着柯林的房门，嘟囔着:“我可跟你说，不能随便把女人带回来！” 柯林一听声音，下意识就用手支撑身体要起来，结果只是微微用力，整个人就腾空而起，一下跃两米多，差点直接撞在屋顶上！ “这怎么回事！” 手忙脚乱的落下去，柯林在空中一扭身，居然灵巧的空中翻转，然后稳稳的踩在了地上！ 咚！ “我的身体，这……” 他想到昨晚的情景，想到了那流遍全身的暖流，又想到詹姆森警探曾经教导过他的要点。 “灵性冲刷！我昨晚被大量的灵性冲刷了！所以身体素质有了飞跃提升！” 他捂住了胸口，感觉到了心脏深处的温流。 这时，门外戴芙琳再次问道:“怎么还有声音？柯林，你不会大早上也要……” 几分钟后。 “我警告你，不要随便造谣！”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的柯林翻了翻白眼，“别一个劲在那说了，你不是亲眼检查过了吗？我只是打扫房间！” 戴芙琳接过早餐，说道:“我只是提醒你！克洛伊昨天可给我打电话问了你的事，所以我必须监督你，不能让你乱来。不过，看你这个上蹿下跳的样子，昨晚已经没受到波及……”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为什么还给你打电话？”柯林则面露疑惑，不是交换了号码了吗？ “她说怕打扰你！”戴芙琳眯起眼睛，满脸八卦之色，“你把她怎么了？我从没见她对谁那么上心！” 柯林捂住了脸，他可不想有奇怪的流言产生，于是解释道:“我可能要和女法医一起写一篇论文。”说完一说，他骤然反应过来，意识到不妙。 “是这样吗？”戴芙琳半信半疑，“是了，我记得你是医学院毕业的，而且之前给我们帮忙的时候，也确实表现出了对病理、伤口的了解。” 说着说着，她居然兴奋起来。 “需要我帮忙吗？有什么需要查的资料吗？我可以帮你申请，给你们帮忙！放心，我的身份很方便的，什么都能查！” 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戴芙琳可能是个大嘴巴。 柯林忍不住叹了口气。 “别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我就是想蹭个名罢了，对不对，影响不大的，是为我以后升职加薪用的！”戴芙琳语重心长的说着，“你不是想加入特搜队吗？等我升职了，话语权大增，到时安排你进行考核，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咱们这是双赢！” 你这是在画大饼啊姑娘！ 柯林摇摇头，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说道:“你今天不去上班吗？平时你都是匆匆忙忙的。” “因为今天我的第一个任务就在这里。”戴芙琳嘿嘿一笑，指了指柯林，“我要带你去注册！” “注册什么？” 戴芙琳盯着柯林看了一会，诧异道:“你这什么记性啊，忘了我为什么让你去拍照了？得注册超凡者啊！”然后，她有些不确定的道，“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不一样啊……” “哦，我记起来了，那么我去请个假。”柯林赶紧出言打断了对方，心里想到，这连续几天请假、早退，该不会扣工资吧。 “没那个必要！”戴芙琳摆摆手，“很快的，到街口就行！” 柯林一怔，旋即恍然。 也对，毕竟是国家组织，在各处有个什么办事处也很正常，没想到会离这里这么近。不，正因为离得近，他们才会选这里做据点嘛！ 这个想法，在戴芙琳领着他走进那家黑洞洞的网咖后，就彻底烟消云散！ 迎面而来的烟臭味，连同十几个正在上机网友的叫喊声，让柯林梦回前世儿时。他甚至看到一个满身纹身的彪形大汉，正大呼小叫的用大背头电脑玩着纸牌。 “我们在这里注册？”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当然！”戴芙琳从怀里拿出三枚硬币，拍在吧台上，一字排开，“来一小时，一台，记住了！” 吧台后面的老板扫了两人一眼，指了角落里的一个位置，然后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个时间，后面跟着编号“0019”。 柯林看到这个数字，不由一愣。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狭小的房间。 “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时间很宝贵的。”戴芙琳的声音驱散了他的思绪，她拉开角落里的沙发坐下，然后笨拙的打开电脑，从怀中取出了一张3.5英寸软盘，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光驱，试图把软盘插进去。 “等等……” 一头冷汗的柯林制止了红发姑娘，拿着软盘，插入了正确的地方。 “你还挺机灵的，我是想考考你。”戴芙琳干笑两声，缓慢的、用一指禅在键盘上敲了好一会，指着简陋的屏幕，转头说道:“来，确认一下你的信息。” 等看到柯林古怪的表情，她皱眉说道:“从你刚才的动作来看，你是见过微机的吧？我刚才就是把你的信息输进去，登记在……” “数据库。” “对，数据库！”戴芙琳看了柯林一眼，“你之前是在哪接触的这东西？” “我在摩尔女士的办公室见过。”他有些疲惫，在女人之间周旋着撒谎，但跟着他又问道:“不是说这东西很罕见吗？好像连摩尔女士都是托关系才搞到，怎么这里……” 他粗略看了一下，至少有二十台，在如今这个时代，这能换一笔惊人的财富。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有门路的人，可能在你眼里很困难，在有些人眼里，只是多拜托几个人，而且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在瓦尔德塞其实不算少，因为是流水线上生产的！” 戴芙琳用比划了一下，然后气呼呼的说道:“只不过，ubm公司总是喜欢高一些花招，比如限量款、有限供应、部分零件良品率不足之类的，我有个朋友说过，凡是炒作工业品的，都是坏到家的家伙！嗯，口红除外！好东西，总不能太多的！” 说完，她还重重点头。 柯林暗自思量着。 看来原来设想的简单了，消费主义的洗脑包和陷阱，似乎已经在这个世界开始流传了。很多生意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戴芙琳则把话题拉了回来:“你先来看看这上面你的基本信息正确吗！有几个项目，比如特质和超凡接触途径，给你填了待定，但按照规定，三个月内要写上去了，不然就是非法注册，会有很多麻烦！” “还有这么多规矩……” 柯林收回心思，揉了揉眉心，然后仔细看了几行，点头说没问题。 “好！那我给你提交！”戴芙琳又笨拙的操作起来。 柯林则借着这个机会记下了键位，准备回去练练打字，给这几个一指禅传人一些心灵上的震撼。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类似小〇王学习机那样的东西，能让自己联系一下打字。 他想着。 前世在创业前，柯林也是码农学院毕业来着，未必不能在这世界重操旧业。 “好了！” 正想着，戴芙琳已经完成了输入，她麻利抽出磁盘，像关电视一样关闭了显示器。 “咱们走吧。” “……” 当戴芙琳带着柯林走出那个黑网咖，她立马转头说道:“行了，咱们事也办完了，你赶紧去上班，别老是翘班，你看这几天，就没怎么上！对得起我帮你找的工作吗？” “……” “总之，好好上班，赶紧写论文，需要什么资料，就找我，拜拜！”挥挥手，戴芙琳风风火火的离去，但很快他又回来了。 “忘了提醒你，最近看到路边有发光的东西，绕路走！千万不要好奇！记住了吗。” 等柯林点头，戴芙琳再次风风火火的离去。 “……” 无语中，柯林搭车来到了殡仪馆。 老远就看到一行车队进来，每辆车的造型看起来都很昂贵。 “死了个大人物？果然，在这个处处都是套路的世界，只有死亡才是平等的。” 等他来到工作楼前，看到有许多穿着黑西装的男子笔直的站在门口，列成两排。 在人群的中间，老卡尔正在和一名坐着轮椅的老人说着话，看着十三四岁的金发少女则推着轮椅。 等走进几步，柯林听到了老卡尔的话—— “你放心，本多先生，在您死去的时候，馆长一定会回来。到时候，会由他主持一切。” “辛苦你了，卡尔，我希望，到时候你也能送我一程。” “没问题。” 啊这…… 今天遇到了太多的无语时刻，但柯林觉得，尤以眼前这件事最为离谱。 “这是来预约火化套餐的？” 等老卡尔和人走远了，柯林拉住了小威廉，小声的问了一句。 小威廉耸耸肩，道:“谁知道呢？有钱人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不能简单的归结于有钱吧！ 柯林看得出来，小威廉不愿意深谈，而送人回来的老卡尔，也没有半点要安排工作的意思。他也就不再追问，熟门熟路的走进楼中，迎面就见到了款款走来的女法医。 柯林一个转弯，准备离开。 “柯林·瓦尔兰，有些资料需要看一下，再帮我讲解。” 头疼的柯林，揉着眉心，迎着女法医的双眸，无奈的答应下来，反正他也只是叙述左眼看到的数据，不算辛苦，先尽量敷衍，想必给女法医写过的东西做讲解和注释，也不会出什么大篓子。 结果资料一看，柯林眉头微微一动。 “这个恶魔病？” “就是癌变疾病，”女法医解释道:“这是最近几个月，医学联合会给出的新名字，意为无序而混乱的疾病，规律变幻莫测，方便研究人员、临床人员和患者理解。” “还真有几分形象。” 于是，接下来几天，柯林一边重复着本质工作，一边应付着问题越来越多的女法医。 在这期间，他也会抽出时间，从戴芙琳的口中旁敲侧击，一来是想了解那天晚上的异状，有没有造成额外影响，二来，就是想看看特搜队对万灵仪式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只不过，都没有什么收获。 时间，来到了正历95年的12月30日。 “看来那天晚上，只影响到了我一个人，还好，还好。只是距离圆月之日越来越近，特搜队那边没有任何消息，或者是戴芙琳口风变紧了，我是不是该自己行动起来了？” 傍晚，脱下了工作服的柯林，一边往殡仪馆外面走，一边想着。 但中途却被女法医拦住了，她长期无表情的脸上，难得的有几分兴奋，脸颊都微微泛红了。 这反常的表情下了柯林一跳。 远远地，小威廉、小卡尔等人更是直接绕道，装作自己没看到。 揉了揉眉心，柯林硬着头皮问道:“额，摩尔女士，又是什么事吗？” “我寄出去了。”女法医回答的很简单。 “哦，”柯林一下子反应过来，“你寄出什么了？” “我们的论文，我写好了。”克洛伊再次回答，“当然，因为主要是你的口述和讲解，所以主要作者、第一作者，都是你的名字。” “我们什么时候写的论文？”柯林满脸惊恐。 “每天。”克洛伊认真的说着，“我每天向你请教，每天都有新的收获，昨天我连夜整理完毕！正好赶在最后一天前，寄给布尔森堡医学院的院长，让他作为推荐人，给《大陆医学》投稿。” 她从挎着的包中取出了一件文件袋，递给柯林。 “你看看，我觉得自己的文字还不错。” 第四十三章 恶魔、族群与论文 沙沙沙…… 安静的办公室内，翻纸的声音不时响起。 等半个小时之后，柯林把这份足有四十七页正文的论文看完，不由闭上了眼睛，试图平息心中的震撼。 足足四十七页啊！ 那一个个单词、短语，一行行语句的描述，单独来看，还真有几分陌生，可一旦联系在一起，那其中表达的意思，还真的和自己之前说的差不多。 但问题也在这。 单独来看，每一段似乎自己都说过，但那都是在女法医询问的时候见招拆招，说的支离破碎。他却没想到，这些东鳞西爪的琐碎东西，真的都被女法医串联在一起，还搞出了前后逻辑，现在这么读着，还真像这么一回事。 只不过，这里面的措辞和比喻，实在有些离谱，但不得不说，摩尔小姐的比喻确实十分形象，更方便人理解，未来如果要搞科普读物，她绝对是把好手！ “打住！想远了。所以说，我每天和她说的东西，还真为她解开了很多疑惑……” 想到了这一点，柯林揉了揉眉心，明白了里面的关键。 过去几天，面对女法医的询问，柯林很多时候都是尽量敷衍，但他的敷衍多数是用左眼解析后，把解析的结果直接说出来，有的时候还会结合前世看过的信息，进行简单的补充和点评。 “草率了。现在回过头来看，左眼的解析能力远超我的想象，很可能是调动起了，连我自己都记不起来的模糊记忆。比如说无意中扫过的信息，不小心看过的内容之类的，都可以调动出来，又或者……” 他回想起詹姆森警探曾说过的话。 “因为我的摄魂能力，是和我一起穿越过来的，然后一直在进行本地化，连带着在搜集这个世界的资料，不断完善自身。连带着我的左眼，也就能解析和注释出我不掌握的知识，然后都一股脑的输出给了摩尔女士。” 当然，柯林猜测着，里面还夹杂着更复杂的情况。 “因为世界的区别，以及十几年、二十几年的科技代差，很多前世习以为常的常识、认知，放到这个世界，就有可能成为某些领域的点睛之笔、突破口，这不是前世的人比这个世界更聪明，而是客观存在的时代差距，是靠着时间积累才能抹平的差距！” 但现在再明白这些，已经有些晚了，因为这个坑已经更大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对面坐着的女法医，问道:“已经寄出去了？” “是的。”克洛伊难得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很抱歉没有征得你的同意，从你这些天的表述来看，你并不喜欢张扬，更乐意安静低调的自行研究，但我实在不忍心让这些成果埋没，因为这是可以救很多人的珍贵知识，同样的，我也不会窃据果实，我很清楚自己只是个整理者，未来你会得到一切你应得的荣誉和财富。” 她的声音始终平静，但柯林却从中听出了几分佩服之意。 还能赚到钱，其实这么想也不……这不更麻烦了吗？ 柯林叹了口气，嘴上说道:“即使你这么说，但我知道要论证一个新的发现，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后续还要有很多麻烦上门，所以还有可能拿回来吗？” “你不用担心，”克洛伊法医平静的说着，但语气上有几分自得，“论文上提到的一些观察结果，我都进行了重复观察，一些实验方法也进行了复现，你知道的，我们的职业有很多便利，而解剖室作为实验场所，也有自己的优势。” 你这是公器私用啊！ 事已至此，柯林也只能无奈叹息，只能安慰自己道:“我想，这个世界上人才众多，那篇论文未必能引起重视。” “我不这么认为。”克洛伊法师摇了摇头，“任何看到的人，只要有相关的经验，都会知道它的价值！” “老师，有您的信。” 充斥着旧大陆中世纪风情装修风格的办公室内，布尔森堡医学院的院长安菲尔德先生，正拿着放大镜，看着刚送到的医学期刊《大陆医学》11月刊。 这时候，门被推开。 身材挺拔、拿着一件文件袋的年轻男人在打开的门上敲了敲，然后不等回应，就径直走了进来。 “我的信？”安菲尔德先生抬头看了过去，“是关于你那篇论文的吗？贝尔，把门关上。” “我想不是的。”年轻人贝尔关好门，将文件袋放到了老师的桌上，“我看了下寄信的地址，来自布尔森堡的殡仪馆，是一位姓摩尔的女士寄来的。” “我知道了。”安菲尔德先生顿时没了兴趣，他也不去看文件袋，反而问道:“关于你的最新研究，准备的怎么样了？下个月，也就是明年一月份，《大陆医学》会对今年一整年的发现和研究做总结，并进行新年展望，那是你获得承认的好机会，以你的天赋，理应更进一步！这样才不会浪费了你之前几篇论文的影响力。” “哦！”贝尔捂住了脑袋，一副头疼模样，“老师，请不要给我压力，你知道的，我选的课题实在不怎么好，而且，说真的，我觉得科研这件事，该循序渐进，不用那么急！你不能像催稿一样催我，那样出不来结果。” “如果你不抓紧时间，那么原本该属于你的一切，都会被加尔文·赫尔抢走！”安菲尔德先生放下放大镜，重新戴上眼睛，看着爱徒，谆谆告诫，“自从你发表了那几篇关于恶魔肿瘤的论文，他明显得到了启发，这两年加尔文带着他的团队，在这方面有很多建树！” “那再好不过，”贝尔嬉笑道:“我的本意是想要解决这个可怕的怪物！毕竟，很多人因为恶魔病症死去，即使或者也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如果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说不定就能早日征服这个怪物！” “愚蠢！”安菲尔德先生哭笑不得，但眼里却带着欣赏和爱怜，“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种纯粹的目标的。”说着说着，老院长看了一眼墙上挂的时钟，站了起来，来到门边，从衣架上取下衣服。 “老师，你这是准备去哪？”贝尔正在帮老院长整理桌面。 “加尔文·赫尔今晚会召开一次视频会议，讨论恶魔病毒的传播特性，地点在老议会的礼堂，我和几个老朋友都会过去。”安菲尔德先生戴上了帽子，“坦白说，这次会议还是比较重要的，很多学院和研究室最近做了研究，今天大概会拿出实验数据来讨论，我们想要确定恶魔病毒到底是不是传染病。所以，没有什么事，不要打扰我们，别像上次那样冒失！” “那你回来一定要和我好好说说，不过，”贝尔笑道:“你刚才还那么说加尔文·赫尔博士，现在又去参加他主持的会议。” “他不是个好人，但在搞舆论、搞组织、搞钱这方面，是个令人佩服的家伙，再加上他和瓦尔德塞联邦亲密的关系，这有助于我们的研究。”安菲尔德先生说着，就要走出门外。 “那这封信。”贝尔想起了什么，他指了指自己拿过来的文件袋，“不先看看吗？这个寄信人的姓氏，似乎是您夫人原来的姓氏？” “是啊，我夫人可爱的外甥女，最近认识了一位有手段的男士，这让她认为自己遇到了位遗留在体系外的专家。”安菲尔德先生推开了房门，声音里带着无奈。 贝尔却来了兴趣，他问道:“遗留在外的金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贝尔！”安菲尔德先生停下脚步，“现在不是过去了，时代不同了。现代化的分工，更加专业的研究环境，需要金钱来支撑的仪器和实验，都不是体系外的人能承担的。你认为有人能在这个体系之外，开辟新的研究领域？那只存在于十年前的小说里！” “您真是一点都不浪漫。”贝尔拿起了文件袋，“您打算怎么处理这封信？” 安菲尔德先生明显早有打算，他笑道:“你来看，随便点评，记住了，点醒我的那位外甥女，但言语不要太激烈。以你的水平，不难做到这些！” “喂！老师，这种活……” 贝尔的抗议还没说完，他的老师就重重的带上了门！ “好吧，这种活肯定要学生代劳，这对一个古板的、六十岁的老头来说太难了。” 嘟囔着，年轻的医学专家坐下来，从文件袋中掏出了厚厚一叠写满了字的纸，点了点。 “至少从态度上，以及第一印象上，我觉得这不像是一场骗局。” 说着，他看了一眼封面。 《关于恶魔病症的演变脉络——对黑色素瘤的癌变观察与研究》。 “有趣的名字！” 贝尔轻笑着，看了一眼作者。 “我猜这个整理者和第二作者克洛伊·摩尔小姐，就是老师的那位外甥女了，至于主要作者和第一署名的柯林·瓦尔兰先生，就是那位体系外的专家了，那么，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有真本事。” 翻开了手中的论文，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句话—— “这篇论文，主要是记述和总结瓦尔兰先生通过对黑色素瘤（一种主要表现在皮肤表面的癌变恶魔反应）的观察，总结了恶魔病症的重要特点，请注意，这是一篇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论文，很有可能是未来对恶魔病症研究的新纲领。” “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 叹了口气，贝尔有些相信老师的说法了，毕竟用这种口气说出来的话，确实都和不靠谱联系在一起。 “科研需要一个严谨的态度，不会轻易给自己的研究下断言。” 接着，他看到了第一页上的绪论。 “癌细胞，或者说恶魔细胞，它们在演变。他们就像是一个族群，一个藏在人体内部的族群，一个单独个体的代际只有一天的族群，一个族群数量数以十亿计的恐怖族群。 在这一点，恶魔细胞其实和人类很相似，只不过人类的族群演化，有着漫长的时间和岁月跨度，但恶魔细胞们的演化可能只存在于人的一生，虽然有的人，还因此缩短了寿命。 从伴生于人体这方面来看，人类于恶魔细胞而言，比起宿主，更像是一种神灵，一种提供给恶魔细胞族群养料和生存空间的、被动的神，恶魔细胞向人体、向它们的神灵索取一切、祈求一切，然后得到无止境的回应。” 看到这里，贝尔来了兴趣。 “有点意思的描述，但多少有些渎神了，不知道这篇文章的作者，或者说，那位瓦尔兰先生信仰着哪位神明，也是生命与丰收女士吗？” 他笑着，注意力回到了论文上。 “但按照这种神明与信徒的说法，恶魔细胞对人体的索取，以及恶魔细胞自身的增殖，往往意味着宿主的死亡，这就成了悖论。族群的演化，最终反而让自己走上了灭亡的道路，这似乎有些不对，所以说，这种奇怪的恶魔细胞演变学说……” 正在想着，贝尔翻开了下一页，接着就看到: “自神代消亡后，从史前恶龙时代以来，时至今日，很多族群、种族和物种的演变，都是以灭绝为结局，恶魔细胞似乎也是如此，它们需索无度的祈求，丝毫也不在意人体这个神明本身的稳定，直到整个体系崩溃。所以它们的灭绝，是族群演变的自然结果。 当然，现在有研究表明，一些特殊的恶魔细胞和癌变组织，可以随着器官移植，在另外的宿主个体中存活，并探讨其传染性。所以，族群的灭绝，并不是最后的结束，我们甚至可以把这种移植，看作是一种族群的迁移和再繁衍。” 贝尔的表情认真起来。 “好吧，这篇论文的撰写者可能预判了我的预判，不过我十分好奇，在这种说法下，你们能发现什么。” 他快速的翻阅起来，速度虽然快，但看得很仔细。 于是，贝尔的笑容越来越微弱，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额头甚至开始留下汗来，终于，在他看到那一行字的时候—— “我的搭档，或者说，这篇论文真正的作者，对于恶魔细胞真正的资深研究者柯林·瓦尔兰先生，对它们有着自己的总结，目前是六点特征，也许有更多，但他没有完全说完，他们是——” “不会吧！不会吧！都做到了这一步了吗？” 贝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看着纸上罗列的六种特性，喃喃复读着:“第一点，持久的增殖信号；第二点，对生长抵制基因的逃避；第三点，细胞死亡受阻；第四点，寿命无限；第五点，血管发生；第六点，激活浸润和转移。” 他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先是愣在原地很久，不断重复着那六个词组或者短句，然后表情逐渐兴奋，脸色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 突然，他尖叫一声，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儿般跳起来！ “我必须让老师看看这个！他怎么能错过这个！不！所有人都不能错过这个！这恐怕真的是一个新的提纲！它打开了一扇门！” 第四十四章 “他也是我的学生” “……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并归纳出恶魔细胞的特征，这虽然不容易，但我们有这么多的专家和教授，可以汇聚各地的资料和病例，终究是能做到的。” 二十一寸的屏幕上，有着国字脸的威严男人正振臂而言，激情而澎湃:“一旦我们总结出了恶魔细胞的特性，那么就能解决一直困扰着我们的问题，那就是什么是恶魔病！” 说到这，他凑近了摄录设备，这让他在屏幕上的脸显得更大，也更方了。 “即使我们内部，在这点上也没达成共识。有些人会从生物学的角度来定义，有些是从病理学在定义，有从临床的角度思考的，但这种错乱的、各自为政的认识，会让我们走重复的路！所以，我们应该统一认识，我有个提议，在总结出特征之前，我们可以先放下成见，以瓦尔德塞联邦的最新研究作为准则……” “又来了，这急转弯转的，脸都不要了。” 会议桌边上，安菲尔德先生坐在主位上，他按住了身前的麦克风，和旁边的好友低声说道:“他那深入骨髓的、对瓦尔德塞的崇拜，这辈子都改不掉。” 他的朋友、布尔森堡中心医院的院长卡佩罗，压低声音回道:“但瓦尔德塞的技术确实先进，他们对恶魔病症的研究远在我们之上！这一点，我们不得不承认。” 安菲尔德先生不满道:“我的学生在进度上一度领先瓦尔德塞人！如果不是加尔文的团队……” “安菲尔德院长。” 突然，屏幕中的男人用恭敬的语气称呼着老院长。 “哦，加尔文，什么事？”安菲尔德先生放开麦克风，正襟危坐。 “那我就直说了，”屏幕里的加尔文医生笑了起来，“关于对恶魔病症的特征总结，我的团队正在做，也有了一定的成绩，并向瓦尔德塞联邦医学委员会、《新医学周刊》、《大陆医学》都提交了论文，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就会刊登出来，为了咱们不做重复的事，你们如果有这方面的研究，可以先停一停，或者把相关资料共享给我的团队！” 嘭！ 老院长丝毫不给面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不要把派系斗争那套东西，拿到学术研究上来！居然想打压……” 铃铃铃~~ 他刚要发火，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安菲尔德先生拿出手机，看到了得意弟子的名字，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就是这小子不放心上，才会让加尔文的团队有机可乘。 于是，老院长直接挂断，正要继续对着屏幕输出。 但屏幕里的加尔文医生找到了机会，他不急不怒的笑道:“老院长，不要生气。我们知道都瓦尔德塞陷阱的微生物学研究，已经发现了肿瘤病毒，认为这就是恶魔病症的根源，下一步将会试移植肿瘤的试验，我们必须追上他们的进度，哪怕是做配套研究，这也需要效率，恕我直言，您和您的学生在效率这方面，实在不怎么好……” 铃铃铃~~ 屏幕上的男人的话，再次被电话铃声打断。 安菲尔德先生看了一眼来电名称，直接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然后在会议室十几人的注视下，直接走了出去。 “老伙计，你总是这么心急……” 老卡佩罗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院长的脾气还像从前那样。” 屏幕上的加尔文医生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希望大家能帮我向他道个歉，毕竟再过不久，我就会在布尔森堡和诸位见面，我的新医院就要落成了，到时候不要有什么尴尬才好。” “口口声声科研，骨子里却是个商人！” 走出了会议厅，安菲尔德老先生骂骂咧咧的，结果迎面就看到了大汗淋漓的得意门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贝尔，你这幅模样，是在做什么？”老先生压抑着怒火，“还不赶紧回去做你的研究！你的效率呢？都用在给我打电话上了吗？” 贝尔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 “老师！你必须看看这个……” 贝尔把文件袋从背包里拿出。 “这个太重要了！” 安菲尔德先生看到封面上的名字和作者，怒气不消:“你这么急，就为了这个东西？” 贝尔真的很急，他喊道:“老师！您一定要仔细看！相信我！我不会骗你！这太重要了！” “好吧，好吧。”被学生反复催促，谢菲尔德先生勉强压住怒火，将信将疑的翻看了起来，“如果这里面没什么开创性的东西，或者只是推论，那么你知道触怒我的后果！”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然后凑近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伸手在旁边想要抓什么，但抓了个空。 “该死的，我的放大镜！” 随后，他抬起头，问道:“这是我那个外甥女送来的论文！那个体系外的研究者的成果？” “是的！”贝尔看到老师的模样，说道:“这六点特性……” “愚蠢！” 突然，安菲尔德先生打断了自己的学生。 贝尔一愣，然后他就听到自己的老师说道:“这么珍贵的论文，你随随便便的拿到了这里，还想在公开场合讨论？”他怒气冲冲的指着，身后的会议大厅，“你知道有多少卑鄙者在里面坐着吗？让他们知道了这宝贵的成果，会是什么下场？这个……” 他瞥了一眼论文封面上的名字。 “这个柯林·瓦尔兰，也是咱们布尔森堡医学院的成员，就等于也是我的学生！这是属于布尔森堡医学院的智慧结晶！不能被人篡夺！跟我走！” “啊？我们回去做重复实验？”目瞪口呆的贝尔，结结巴巴的道:“虽然还没有做过实验证实，但我的最新研究，搜集了大量的临床和研究数据，参照上面的提升，至少有两点是可以印证的，而且我觉得可信度很高！” “能不能进行实验复现，我会看不出？”安菲尔德先生对自己学生的迟钝十分不满，“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他！找到这个聪慧的学生！” 贝尔再次目瞪口呆，他还记得老师在收到这份论文时，是如何不屑一顾的，现在那个他口中的“体系外专家”转眼就成了“聪慧的学生”。 “别发呆了，去殡仪馆！立刻！马上！” 老院长已经招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不远处，结束了会议的卡佩罗，看着匆匆忙忙的师徒两人，摇头叹息。 “唉，愤怒并不能帮我们增加进度啊，老伙计，有的时候，我们是要学会低头的。” 柯林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促成的论文，正将一位医学领域的大拿引向殡仪馆。所以，他在告别了女法医后，已经坐上了离去的有轨电车。 沿途，他看到许多人用手机通话，看到了诸如诊所、面包店、服装店等商铺。 “这个世界的发展水平还是可以的，确实就是前世千禧年左右的程度，说不定过些年也会迎来一波爆发。不过和前世同样存在偏差，比如说信息科技领域的发展极不平衡，有些地方看着先进，有些还较为落后，没有信息革命的支撑，应有科技的大爆发，又可能存在变数。说到底，终究是异世界嘛，不能全部套用前世的时代经验。” 对于这一点，经历了论文事件的柯林，可以说是深有体会，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希望那篇论文不要引来什么风波才好，不过我看上面的内容，都比较空泛，不算什么隐秘，也就是摩尔女士的形容和比喻还比较有新意。恩，这应该只是个插曲，我还是得想想今天该去哪家教会。以目前的进度而言，参加血祭的成功率，也比找到圣水要高，但要搞清楚灵魂牢笼、黑墙和信仰之线，教会是绕不开的话题。” 这几天他一边等待特搜队行动，一边敷衍女法医，自己倒也没闲着，在试图寻找万灵殿新仪式地点的同时，还在搜集着这个世界的情报，并且很快他就确定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范畴—— 不是科技，而是宗教。 “科技这东西，等下个月的报纸来了，可以慢慢拼凑，主要目的是搞钱，不用列为重点。但宗教信仰这个东西，在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尤为重要！先不说，未来超凡等级的提升，都绕不开神明与宗教，就说我现在和吉姆警官之间莫名其妙的信仰线，和几个灵魂的互动，都需要加深对宗教的了解。当然了，晋级的三种选择，意志转化仪是没影子的事，血祭正在寻找契机，除此之外，就是那个圣水洗礼了，怎么想，圣水都和宗教脱不开关系！” 这么想着，柯林透过车窗，看到了远处高耸的教堂建筑，站起身，提前三站下车。 他顺着大街走了好一会，来到了那座教堂跟前。 只是一座纯白色的建筑，像是个三层小楼，虽然不大，却显肃穆。教堂门前挂着一个圆徽，上面画着摊开的书，并被一把银色的剑刺穿。 柯林从怀里抽出了一个硬皮小本，翻开后比对了一下。 “智慧教会，信奉的智慧与审判之主，是旧大陆七神之一，八大正神教会中的一个，主要分布在克洛维共和国和北边的勃鲁索伦联邦。” “你好，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迎面，一名穿着灰袍的神职人员走了过来，他是一名金发中年人，留着八字胡，神色恬静。 “您好，请问怎么称呼您？”柯林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可以称呼我为沙普德。” 柯林接着就道:“是这样的，我的表妹因为一些意外而深受重伤，医院无法让她完好如初，她为此十分伤心。” “可怜的人，愿智慧能庇佑她，愿审判给予她公正。”沙普德神父在胸前画了个标志，“那么，我们有什么能帮助她的？” “是这样的，”柯林熟练的说道:“我的一位朋友，他有些门路，在帮表妹查看过伤口后，说教会有一种圣水可以帮助她快速恢复，所以我想来这里求取一些圣水，不知道……”他斟酌着用词，“教会往外售卖吗？是什么价格。” 沙普德神父沉默片刻，摇摇头，说道:“很遗憾，我想你的这位朋友一定是听到了错误的传闻，圣水没有这个功效。” 没有否认，那么这里可能真的存有圣水，但…… 柯林打量着面前的神父，想着这位神父会是超凡者吗？ “很抱歉帮不上忙。”沙普德神父低头说着。 “没什么，我也只是来碰碰运气，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柯林没有在这里久留，转身离开。 而那位神父看着他的背影很久。 两名年轻的神职人员走过来，在他身边提醒道:“主教，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灵性非常雀跃，而且似乎有着神……”说着数总和，沙普德神父摇摇头，话锋一转，“那边来消息了？” “是的，那位法尔科队长催促我们尽快行动，他说仪式的影响已经大面积波及凡人了，而且就在市中心。” “召集人手，准备出发。” 交代了这一句后，沙普德神父转身朝教堂走去。 另一边，安菲尔德先生和他的老实学生，已经抵达了布尔森堡殡仪馆，他们急不可耐的往里面冲去！ “先生！你这是要去干嘛？” 门卫老比尔看到一位老人这么急切的冲进去，吓了一跳，于是下意识的喊道:“跑得快，并不能让你第一个火化！你得排队！” 第四十五章 混乱伊始 十几分钟后。 在女法医的办公室，安菲尔德先生满脸愠怒。 女法医则坐在对面，面色如常的说道:“很抱歉，院长先生，老比尔没有恶意。” “我不在意这个！”安菲尔德先生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分明就很在意！ 旁边，深知自家老师秉性的贝尔在心里小声说着，然后他注意到老师催促的目光，只能开口道:“我们这次过来，是为了……” “为了那篇论文，对吧？”女法医打断了对方，“我本以为你们明天才会过来，比我预料的要早，看来里面的价值，比我预估的还要大。” “既然你都想到了，我想我们也没必要绕圈子了。”安菲尔德先生单刀直入的说道:“把我的那位学生叫出来，我有些话要和他说。” “哦？柯林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学生？”克洛伊法医的脸上似乎闪过一抹笑容，“我怎么记得，上次有人提醒我，如果一个人在学校中没有留下太多纪录，那么他大概……” “好吧，好吧。”安菲尔德先生叹了口气，“我承认是我看走了眼，但是我现在来了，你把他叫过来，我们需要探讨一些问题。” 女法医耸耸肩，她说道:“很遗憾，现在是下班时间，他已经回家了。” “给他电电话，让他回来！”安菲尔德先生有些急切的说道:“明天就是三十一号，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我们要在今晚就把论文寄出去，新大陆的期刊暂时是别想了，跨洋邮件少说也得半个月，但《大陆医学》还来得及，审核部就在德赛市，也就是一晚上的功夫。” 最后，他用坚定的语气重复道:“看在生命女士的面子上，打给他！拜托了！” 几分钟前，柯林就重新坐上了电车上，一只手拿着笔，在自己的硬皮小本子上做着纪录。 小本子上用有些丑陋的花体字，写着几个名称—— 智慧教会，信仰智慧与审判之主，是克洛维共和国的主要宗教之一； 月光教会，信仰黑夜与月光之王，零星分布于各国，影响力逐年下降； 生命教会，信仰生命与丰收女士，在知识分子和中产阶级中有不错的信仰基础； 安眠教会，信仰死亡与冥界之主，广泛分布于各国，最近几年也在衰落。 光明教会，暂缺，不怎么了解，似乎在克洛维被刻意压制； 风暴教会，暂缺，不怎么了解，似乎主要流传于岛国和沿海； 战争教会，暂缺，不怎么了解，似乎主要流传于北方诸国； 除了这源于旧大陆的七神信仰之外，还有起源于旧大陆，却在新大陆发扬光大，并且回过头来，随着商业和经济交流，在旧大陆尤其是克洛维广泛流传的宗教—— 十字教会，信仰万能至高之主，主要扎根于新大陆的瓦尔德塞联邦和旧大陆西边的岛国扬萨联合王国。 “这个十字教真的很可疑，不过最近的教堂离我太远，最近没有时间过去一探究竟。” 柯林大概浏览一下自己几天以来的纪录，在智慧教会的后面添了“疑似存有圣水，负责人叫沙普德”这么一行字后，重新合上了小本子。 “在克洛维，在布尔森堡，各大教会的教堂都能找到，但从建筑风格、占地面积上来看，这个智慧教会应该是最富有的。与之相比，万灵之主之类的伟大存在，根本就找不到记载，果然是邪神之流吗？” 他捂住了心口，感受着其中的暖流。 “无论祂是什么，目前来看，那场仪式是我最有把握接触到的晋升途径！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会把仪式改到什么地方？西德尼知道的东西有限，没法提前预判，但他作为前置祭品，灵魂和仪式关系密切，这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叮铃铃铃~~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着女法医的名字，就是一阵胃疼，却还是不得不按下接听键。 只不过，当他拿起手机的时候，听筒中却突然传出“滋滋渣渣”的声响，紧接着是刺耳鸣叫！ 最后，手机的显示屏暗淡下来。 “没电了？” 当他重新开机，屏幕上的字却是不住的跳动，呈现出一个个乱码！ 心中一动，柯林微微侧身，开启了洞察左眼。 顿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道道诡异的涟漪！ 这些涟漪存在于空中，一部分缠绕在自己的手机上！ “这是……” 心头一跳，他游目四望，目光扫过车上的其他人，立刻注意到这些涟漪同样缠绕在其他人周围，而且朝着他们身上的电子设备渗透！ 啪叽！啪叽！啪叽！ 正在听随身听的女学生满脸困惑的摘掉耳机； 正在打电话的年轻白领恼怒的拍着手机； 坐在座位上的老婆婆，拿着手上的收音机，向边上的年轻人求助。 …… “这种波及范围，很可能是超自然力量在影响！” 紧接着，西德尼的灵魂忽然显现，他面露迷茫之色，看向一个方向。 “有声音在呼唤我……” 听着狂信者鬼魂的话语，柯林脸色一肃，然后他的左眼就看到那一道道涟漪朝着有轨电车的上方聚集。 “不好！” 念头刚落，就听到司机一声尖叫，然后电车骤然失速，朝着旁边倾倒！ 车窗外，顿时一片混乱！ “电话没通。” 殡仪馆中，克洛伊法医给柯林的通话，还没接通就变成了忙音，她又在老院长的催促下，又给戴芙琳去了一个电话，结果还是忙音。 “暂时是联系不上了，”随后，女法医一脸遗憾的说道。 “他住在什么地方？”安菲尔德先生依旧急切，他感觉到自己今天的运气很差，处处不顺。 “很遗憾，我不知道他现在的住处。”克洛伊法医摇了摇头。 “哎呀！”老院长一脸憋屈和难受。 关键时刻，还是他的得意门生想到了关键，贝尔问道:“他既然在这里工作，总是要登基个人信息的吧？你们这里位于郊区，肯定有班车接送吧？” 老院长再次充满希望的抬起了头。 “很遗憾，”克洛伊法师还是摇头，“这座殡仪馆的效益和员工人数，根本没达到能养得起一辆班车司机的程度，至于登记资料……” 她再次摇头。 “虽然是有的，但听我的一位朋友说，柯林·瓦尔兰现在不住在自己家里。” 几分钟后，面色凝重的师徒二人坐上了计程车，无功而返。 “怎么办？”贝尔放下自己的手机，“我和档案馆那边联系了，但他们的电话也打不通。” “怎么到处都打不通？”安菲尔德先生同样放下了手机，满脸怒火，“难道是市内线路坏了？早就跟市政厅的人反应过，线路老化，线路老化，他们就是不听！” “现在怎么办？”贝尔看了一眼手表，“距离今天结束，还有不到六个小时。” “我们帮他投稿！”老院长明显有了决定，“还是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但以学院的名义提交上去，相信评审委员会还是会给我这张老脸一点面子的！说什么，都要赶上一月份的期刊！” “这是最好的选择了。”贝尔点点头，“我在德赛市的朋友可以帮忙，让论文尽快通过。” 咚！ 师徒二人刚商定结束，就听到车窗外传来一声巨响！ 他们惊讶的看过去，入目的是一排汽车连环撞的场面！ “这种场面！这种范围……” 在城市的另一边，抱着一名受伤孩童，从反倒、着火的有轨电车中逃脱出来，然后看着眼前混乱的大街，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哀嚎声，心中满是震惊。 “难道是万灵殿的仪式开始了？但今天才三十号，还没到日子啊！” 震惊中，他在孩子母亲的千恩万谢中，将手中的孩童提交过去，洞察左眼注意到空中四散的涟漪，隐约有个传递过来的脉络后，立刻有了决定！ 下一秒，他用经过灵性冲刷的身体，强行抬起电车！ “快！快出来！” 竭尽全力的柯林，满脸青筋跳动，催促着几个人从车下爬出来，然后松开双手，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循着那道涟漪脉络，溯源而去！ 第四十六章 仪式之所 “按这个世界的月相，下个月，也就是正历96年的1月5日到7日之间，才是月圆之时，但现在的场面怎么解释？有其他势力在搅浑水？” 穿过混乱的街头，柯林眉头紧皱。 “以我掌握的情报来看，能在布尔森堡造成这么大的影响，除了万灵殿准备的仪式外，没有其他的人了。而仪式这种事，不可能存在彩排！所以，很可能是万灵殿方提前开启了仪式！” 柯林知道自己在神秘的道路上只是个新丁，经验不够丰富，依托现有的情报，不足以做出准确判断。 “无论如何，循着涟漪脉络前进，肯定会有发现。”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不时开启左眼，渐渐感到了疲劳，考虑到可能要面临一场恶战，就算不养精蓄锐，最起码也要保证有充沛的体力、精力，他知道不能继续这么消耗下去。 “得找一个折中的办法！” 动念之间，柯林有了主意，他唤出了狂信者的鬼魂。 西德尼的身影比起前几天又凝实了不少，在他出现之后，周围一道道漪朝他汇聚过来，令他的气势有了明显的提升，神行越发清晰、稳固。 见到这一幕，柯林越发肯定，这波及范围甚广的混乱，大概率和万灵殿的仪式有关。 他也不绕圈子，直接就问:“你说有什么事物在呼唤你？能确定方向吗？” “当然，我的主人。” “指给我看。” 当柯林确定了狂信者感受到的呼唤源头，和自己左眼看到的涟漪脉络是同一个路线后，他放下心来。 “你来带路！” “遵命，我的主人！” 西德尼飘上半空，感受着那股召唤之力，朝着一个方向飘去。 柯林紧随其后，跟着狂信者的鬼魂穿街过巷。 几分钟后，西德尼忽然说道:“那股召唤我的力量正在发生变化，变得越来越有力度，试图拉扯我，直接将我的灵魂带去某个某个地方！那里让我有一种特殊的归属之感！” 柯林稍微放缓脚步，他问道:“如果你抵达了那个源头，会彻底被那股力量捕获？” “凭我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能对抗这种吸引力，甚至在第一时间、也就是刚才就会被拉走。”西德尼的话语中逐渐充斥着狂热，“但在您的庇佑下，我能感到一道屏障在保护着我的灵魂，让那股力量无法真正影响到我！” “我明白了。” 柯林点点头，他忽然想到，如果没有自己介入，那些作为祭品的人们，比如劳伦女士，比如西德尼，还有那天的第三具尸体，他们的灵魂会如何？ 如果是因为仪式没有正式开启，这些作为祭品的灵魂不得不滞留在人间，那么，时间一长，他们最终会变成什么？ 这样想着，他又将劳伦女士的灵魂释放出来，下达了跟随的命令，然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 和西德尼比起来，这位女士的灵魂再次衰弱了许多，有时是一团模糊的人形，有时甚至就是一团杂乱的马赛克。 但在一道道涟漪汇聚过来后，她的身影缓慢而坚定的凝实，逐渐显露出生前的模样。 就在那具身体彻底恢复的瞬间，柯林心神一晃，恍惚间居然有一种意识降临在这位女士身上的错觉！在这一瞬间，他似乎能看到对方所见、能听到对方所闻、能感到对方所触。 “咦？” 等他惊醒过来，凝神再去感应，却又没有了那种感觉。 “错觉？不，从之前的例子来看，这种感受很可能是某种征兆。” 想着想着，他注意到周围的行人越来越多，前方的大厦越来越密后，察觉到不对，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沿途的景象上。 “这地方有些眼熟，是上次来过的市中心。” 一念至此，柯林停下脚步，眺望着远方的楼宇，注意到这里的人流比之前稀少了很多，却不显得混乱，不免惊疑。 “没有其他地方的混乱！难道万灵殿的仪式地点，依旧选在这附近？” 他眯起眼睛，有了个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猜测。 “没换地方？” 看到那一个个闷着头、沉默着、木然的、无声的、迈着近乎相同步频前行的身影，柯林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太安静了！这里太安静了！我这一路走过来，沿途之人的电子设备几乎都出了问题，造成了很多混乱，但这里的人群却很有秩序，有序的让人毛骨悚然……” 他正在想着，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柯林！你为什么在这里？！” 略显陌生的声音，偏偏又有熟悉之感，柯林在不久前曾听到过一次，而在前身的记忆里，更对这个声音印象深刻。 他回过头，入目的是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金色的头发随风飞舞。 “艾米丽。” “你不该来这！”美丽的前女友这次没有装作不认识他，而是面带忧虑的提醒他:“现在这里很危险！你是靠着推理找来的？” 果然，问题还是出在这里，仪式很有可能也还选在这里。 柯林可是清楚的记得，前身的这位前女友加入了特搜队。 说起来，当初这位女大学生，是怎么被特搜队发掘出来的？ 但艾米丽没有给柯林询问的机会。 “听我说，柯林，你现在就得离开这里，这里很不安全！”艾米丽咬了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不能透露太多，很多事情你暂时没办法理解，但我想经过上次的事，你应该知道，我现在也在为当局工作！” “你现在来这里，是处理什么危险的事？”柯林看出了艾米丽的焦急，“那么，你同样也有危险！” “有些事是我们必须要做的！”艾米丽蹙眉说着，她看向一个方向，语气越来越焦急，“听着，柯林，赶紧走，不要留在这里，趁着还有时间。” 她看柯林还要再说，就补充道:“不要心存侥幸，这比你上次接触的情况要危险多了，上次只是几具尸体，这次……抱歉，我不能说太多，而且我必须得走了，听我的，离开，好吗？” 最后，她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哀求:“就算是我们，这次都未必能应对，应该说，等会要发生的事，整个布尔森堡没有谁有万全的把握应对！” “好吧，”叹了口气，柯林点点头，“你……也注意安全吧。” 艾米丽终于露出了笑容，她抿着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接着目送柯林远去，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街角，才回过神来，然后松了口气，转身离去。 等她走后，柯林从街头的另一边绕出来。 “前这位前女友倒是没什么坏心思，但既然她出现在了这里，就说明特搜小队离这不远，我最好避开他们，否则肯定会被拦下来。” 他果断的开启了“隐匿”，身形逐渐暗淡。 “避开特搜队固然危险，但我既已做出了选择，就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代价！风险与收益永远相伴，不能既要又要，好处全占，那不现实！今天这件事，既是劫难，也是机会！如果错过了，不去尝试，未来肯定会后悔！” 他转头看向远处。 卡夫卡大厦的轮廓，已然映入眼中。 “走吧，西德尼。” 后面的发展，就和柯林设想的一样，他跟着狂信者，循着另外一条路，从另外一个方向，抵达了卡夫卡大厦的后面。 “果然还是在这里，万灵殿的人胆子可真大！如果不是艺高人胆大，那就是别有图谋，否则说不通。” 感受着体力和精力的缓慢流逝，他知道没有太多时间耽误，便毫不犹豫的踏足其中。 一走入大厦，迎面而来的，是鼎沸的人声！ 柯林惊讶的发现，在这座大厦的里面，一层一层的商业环道中满是川流不息的人群！ 人们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外面那种诡异的寂静，却又说不出的别扭！ “这里的人很不对劲！” 他的目光扫过一个个进出口，注意到了问题。 只有人进，没有人出。 “这里的人都被神秘的力量影响了！” 就在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被柯林带在身上的银针忽然一颤。 下一刻，他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产生了变化，原本光鲜的灯光暗淡了许多，热火朝天的氛围冰冷下来，然后他在每一个人的头上，都看到了一根倒悬的……银针！ 嗖！ 远处，正有一根银针，朝着他疾飞而来！ 第四十七章 余晖共鸣！ “抱歉，我来晚了。” 另一边。 告别了柯林之后，艾米丽一路急行，很快来到了柯林曾待过的露天咖啡厅。 但那天满员的咖啡厅，今天却只有一桌客人，负责点单的侍者更是不见踪影。 戴芙琳坐在桌边喝着咖啡，她身边还有另外两人—— 一个是比戴芙琳还矮一头的少年。他有着一头卷发，带着黑框眼镜，身上的衣服很有特色，光上身的胸口、身侧、袖子上就有十个口袋，下身的工装裤上更是前后分布着七八个。 此时，这少年正用叉子扒拉着面前的慕斯蛋糕。 另外一个是身材粗壮、有着大肚囊的褐发男子。他长者一脸大胡子，正端着一杯咖啡，轻轻吹着上面的热气，目光在大街上来回扫视。 “法尔科队长，有什么发现吗？我看你一直盯着那边。”戴芙琳喝完手中奶茶，看了眼对面的大胡子男人，问了一句。 “我只是在观察。”大胡子男法尔科放下手中的杯子，“以那座大厦为中心，半径三公里的范围内，所有智慧个体，只要没觉醒灵性之墙的，现在都陷入到了奇特的梦境之中。所以，你看到，这里所有的店铺，看似都开着，其实早就失去了他们的职能，我们想要喝咖啡，都要自己动手。” 艾米丽眼皮子一跳:“我猜你们肯定没付钱吧。”嘴上这么说，但她却暗自担忧着，心底浮现柯林的身影。 “刚才遇到了什么人吗？”注意到艾米丽的表情，法尔科队长问道，顺便转移一下话题。 犹豫了一下，艾米丽摇了摇头，她想着柯林已经离开了，现在说出来，可能会让柯林牵扯的更深，平添麻烦。 法尔科队长点点头，又对少年问道:“尤金，监控设备处理好了吗？” “你以为我是谁？这种小事还能有纰漏？”吃着慕斯的少年抬头冷笑一声。 “你这臭小子真的很欠揍！”法尔科队长笑着笑着，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让想要质问他偷窃行为的艾米丽都不好开口。 “现在的情况，其实很危险！”他指着街上无声行走的那些人，“正像我刚才说的，他们被某种力量影响了，意识受到了干涉，等于成为了邪教的人质。” 艾米丽紧张的问道:“他们会怎么样？”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法尔科队长摇了摇头，“我过去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这三公里的范围内少说也有几万人，在我们接到警报、全城混乱后，不到三分钟就都被邪教控制了，这背后代表着的意义，其实很可怕！” “我们就这么看着？” “这是我们处理不了的局面！”法尔科队长叹了口气，“能一口气影响这么大范围、这么多人的力量，我猜，很可能是某种圣遗物！而涉及到圣遗物带来的社会性问题，必须有专业的人来处理，我们作为战斗人员，任务就很清楚了，仪式，阻止可能存在的仪式！” “圣遗物？”戴芙琳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些传说中的英雄才能留下来的、蕴含特殊力量的遗物？” “这句话是错的。”尤金突然说道:“根据我的研究，留下圣遗物的关键不在于是否是英雄，而在于是否与神有关！” 他话音落下，几名穿着神职长袍的人从远处缓缓走来。 为首的正是柯林曾经见过的沙普德主教。 叮！ 卡夫卡大厦里面。 在清脆的碰撞声中，柯林的身前屏障展开，挡住了疾飞而至的银针！ 但在轻响过后，吵闹不休的大厦顷刻间安静下来，极致的哄闹瞬间变成了极致的安静。 诡异的落针可闻。 那些嬉笑行走、谈笑挑物的人们，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无论他们在什么位置，做着什么样的动作，都在这一刻齐刷刷的转头，朝柯林看了过来！ 诡异。 突然。 无声。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柯林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该死，我到底是掌握的情报太少、力量层次太低，甚至对神秘的常识认知都有缺失，所以再是筹谋和计划，也是徒劳，终究还是要莽啊！如果这次能度过危机，我一定要想办法恶补知识，以后谋定而动！” 但这些都是后话，面对眼前的危机，他当机立断，给西德尼下达了前往呼唤源头的命令，然后拼尽全力的疾奔起来！ 呼—— 极致的速度，带来疾风！ 鬼魂和柯林的目标，赫然是这座大厦大厅的最中间！ “又进了一只小老鼠？又一个愚蠢之徒！” 满是飞禽走兽、花鸟虫鱼的茂密森林中央，坐落着白银铸成的祭坛。 祭坛的中心，是巨大的、宛如陨石坠落后形成的天坑。 在天坑的边缘，分散着六根洁白的石柱。 其中一根柱子的顶端，坐着浑身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男人，火焰遮掩了他的身形，模糊而扭曲。 “总是他们这些不自量力的小东西想要浑水摸鱼，但结局只能收获痛苦！因为神圣的力量，超越你们那贫瘠到可怜的知识的极限！” 轻笑声中，他打了个响指。 呼呼呼！ 火焰瞬间汹涌，在高台上蔓延，繁杂的纹路在柱子上显现，紫色的火焰顺着纹路燃烧，深入地面。 卡夫卡大厦。 急速奔驰的柯林忽然身子一顿！ 在他的脚下，光洁的地面上，一道道闪烁着紫色光芒的线条蔓延、交缠，转眼构成繁杂的阵图，紫色的火蛇从线条中奔涌而出，在大厅中狂舞，吞噬了柯林的身影！ 他避无可避，火焰如同灵蛇，缠在身上！ 灼烧的痛苦顺着毛孔渗入体内，要将柯林的血肉骨骼全部点燃，更要命的是，潜藏在他体内的隐患，在火焰的刺激下，突然卷土重来！ 下一刻，柯林的胸口爆发出剧烈刺痛！ 不同于之前几次，这次的疼痛来得非常凶猛，转眼间就从胸口蔓延到全身，让他在瞬息间就浑身麻痹，接着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吾主！” 在前方引路的西德尼浑身一震，转身就要扑过来护主，但在半途就身形消散！ 柯林的思绪近乎也被剧痛吞噬，他感觉到全身各处，每一道神经都在震颤，仿佛整个身体将要崩溃！他的余光更是发现，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浮现出一道道如同裂纹般的纹路！ 血肉裂痕，崩溃前兆！ 诡异而又熟悉。 就好像是他曾在那三具尸体上见到过的痕迹！ “我不能就这么倒在这里！就算冒险要承担代价，但我总要……总要更进一步！我还有最后的底牌，我的底牌……底牌是什么？” 死亡的阴影缓缓靠近，柯林的意识开始模糊，但就在这个瞬间，前世死亡时的惊愕与痛苦，前身死亡时的惊恐与绝望，同时涌上心头，他忽然想到了那座黑墙、那座漆黑山脉、以及那些牢笼中的灵魂！ “吾自幽冥归来，死亡不临吾身！”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双眼变作漆黑，垂首低吟着！ 嗡！ 四方震鸣声中， 冰冷的气旋在他的身后若隐若现！ 仿佛是受到了三色漩涡的刺激，又有淡淡的暖流在他的心头跳动。 微弱的、斑斓多彩的光芒，在他的体表渐渐浮现。 四周的灵力有了明显的变化。 露天咖啡厅内，刚和沙普德主教汇合的法尔科队长正在和对方说话:“教会的帮助，我们会铭记的，只可惜之前有几位超凡者不愿意现身，反而独自前往了最危险的地方。” “沸腾的灵力，对没有组织和前进方向的超凡者而言，有致命的吸引力。”沙普德主教叹息了一声，然后对法尔科队长说道:“我和其他教会的几位朋友，会用圣遗物展开迷锁，将邪教圣遗物的影响局限在这里，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没法在其他事情上提供帮助。” “已经足够了。”法尔科队长点点头，他看向卡夫卡大厦，“至少能让悲剧少一点。” 嗡！ 突然，法尔科与沙普德等人脸色一变，齐齐转头，朝着卡夫卡大厦看了过去！ “正神教会的人来了。你还觉得，一切能如你想的那般顺利吗？” 与卡夫卡大厦相对的高楼顶层，穿着酒红色晚礼服的黑发女子，正用玫红色的双眼，注视着下面的一切。 在她的身后，黑西装、黑衬衫、黑领带，三黑一体的金发医生笑道:“我不认为他们的到来是坏事，这对我的计划来说。” “你的计划，还是复活王吗？”黑发女人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发丝，转头看向医生:“我越来越觉得，你不改变仪式地点的决定，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你有事情在瞒着我们。” 她的语气越发不善:“你有很多机会可以隐匿这次仪式，为什么反而故意暴露？今天这样的混乱，完全可以等到仪式开启后！你明明可以约束神圣涟漪！你到底想做什么？” “神圣的涟漪，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就像神圣的结晶永远是给予被命运垂青的人准备的。” 医生走到大厦边缘，双手插兜，眺望远方，笑着说着:“空悬的圣座会由王坐在上面，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获得一些小小的好处，我想伟大的王，不会在意这么一点小事。” “你疯了！”女人的脸色彻底变了，“你这是在玩火！那不是你能控制的东西！你到底隐瞒了我们多少！” “隐瞒？不，我只是没有说出全部罢了，”医生瞥了女人一眼，“你就没有什么事隐瞒吗？” 看着惊疑不定的女人，他摇摇头，指向卡夫卡大厦:“别担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虽然万灵殿不断衰败，但力量的空缺，可以用智慧补足。无论是想利用我们的灵蛇之眼，还是讨人厌的防卫局走狗，又或者是那些自命清高的正神教会，他们都是棋子，他们会像那只偷偷溜进去的小老鼠一样，在命运的道路上挣扎着深陷其中……嗯？” 突然，他笑容一僵。 边上，黑发女人同样有所感应，她猛地转头看向那座大厦。 嗡！ 斑斓的光芒猛然爆发，透过大厦表面的一块块玻璃，朝四面八方照耀！ 轰轰轰！ 原本就充斥在空中的一道道涟漪，瞬间活跃起来！ 那些在街道上游荡着的身影齐齐捂住了脑袋，尖叫起来！ 浓郁的灵力从大地中渗透出来，像是潮汐一样沸腾！ “怎么可能？引起了神圣涟漪的共鸣！这些神圣涟漪都是属于吾主的余晖，是万灵殿几百年的积累，怎么可能与其他人产生共鸣？”医生勃然色变，“刚才进去的，到底是什么人？” 第四十八章 目见星辰 随着斑斓之光的骤然爆发，原本散落在空中的那一道道涟漪，像是找到了目标一样，开始迅速的从全城各处汇聚过来！ 呼啸声充斥在中央商圈的四周！ 原本面无表情在街上游荡的人，纷纷停下了步伐，停驻在原地，齐齐朝着那座大厦了过去！ 大厦之内，此刻已经成了涟漪汇聚之处！ 那一道道涟漪，更是与斑斓之光结合在一起，不断的凝聚，爆发出骇人的气势与一股滂沱之力！ 其中的一部分朝着柯林冲去，随后融入了那根银针，余下的部分则四散飞溅，首当其冲的就是遍布在地上的奇异阵图！ 即便是残留的滂沱之力依旧凶猛强横，在接触到地上的阵图后，就像是受到了牵引，其中的一部分冲进了地上的阵图，逆流溯源！ 这阵图原本就是现世的灵性节点与另外一个半独立空间的链接点，这时就像是成了高速公路，任凭那滂沱之力驰骋！ 于是，下一秒钟。 那座白银祭坛猛然轰鸣！ 祭坛边上的一根石柱震颤着，遍布整个石柱表面的火焰纹路，迅速被斑斓光影取代！那些斑斓之光就像是一道道贪吃蛇，将原本的火焰吞噬，再顺着柱子上的纹路一路向上！ “不！” 石柱顶端，被火焰包裹的男人面露惊恐，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危险！自己的力量更是被迅速压制！ 滂沱之力冲击而至，他惨叫着，嘴角和眼角流下鲜血！ 危急关头，男人抬起双手，两手各自摆出了奇特姿势，嘴中发出了奇特的音节: “bou！” 轰轰轰！ 他身上的火焰骤然爆发！ 连带着缠绕在石柱上的火焰纹路也接连爆发，释放出惊人的力量，但这股力量只是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被那斑斓之光吞噬、吸收！ “不是力量上的差距，是本源和位格上的不同……” 燃火之人惊呼一声，随即身上的火焰瞬间熄灭，露出了一张惊慌失措的面孔，那是张年轻的、瘦削的脸，穿着鼻环和唇环，额上有一枚闪烁不定的半圆形印记。 但紧接着，这张脸就被斑斓之光笼罩！ 光芒攀上了他的整个身体，滂沱之力在全身流转，他的四肢与躯干处处裂响，直接趴倒在石柱顶端，口中鲜血汩汩流出。 “探险家被反噬了！” 大厦顶上，身着晚礼服的女人满面惊愕，她的额头上，逐渐有一个半圆形的奇怪印记显现，并散发出淡淡光辉。 她按住印记，急道:“尽快回去！否则的话……” “情况还不明确！”医生的脸上没了笑容，他捂住额头，淡淡说着:“那股力量不会要了探险家的命，在万灵殿的力量加持下，他很快就会恢复。这也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今后不要再轻敌和狂妄。与其回去，现在首要要弄清楚的是，到底是什么人入侵了结界中枢！” 女人皱眉道:“你难道看不出来那股力量源于吾主！那个人肯定也是吾主的信徒！他不是我们的敌人。”她额头上的印记正逐渐暗淡。 “哦？”医生放下捂住额头的手，他看着女人，“你知道那个人是谁？猜到的？不。我明白了，是我上次见过的那个人。以你的性格，肯定暗中接触过他，有什么发现没告诉我。我猜猜，是灵性爆发的那天晚上？” 女人的瞳孔猛然扩张。 “你的表情已经回答我了，”医生眯起眼睛，低语道:“能引起那种程度的灵性爆发，而且是有着吾主气息的灵性，再加上能和神圣涟漪共鸣。那么，回归万灵殿不是优先选择，搞清楚那个人的虚实才是第一要务！” 他的目光落到了略显空旷的街道上。 “让那几个残次品去试一试他的成色，那几个废物虽然没用，但战力还是有的。放心，我不是要杀他，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测试。” “那里面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法尔科队长的视线锁定在卡夫卡大厦上。 他的表情凝重，他猜测着:“难道仪式已经开始了？可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打破灵性连接的办法，无法突破结界防御，找不到仪式地点！” “不像是仪式开启，”沙普德主教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反而像是记载中的圣者降临。” “那岂不是更糟！”少年尤金表情难看，“如果是圣者降临，我们也不用考虑挣扎了，直接逃命还差不多！” “没有那么严重，灵性的浓度没有到达危机线，”法尔科队长拿出了一块怀表，看了一眼，“或许是哪家势力的高层，借用圣遗物爆发出的力量。要知道，最近有很多超凡者向这里聚集，大概是察觉到那个仪式即将开始了，现在这里可是风云际会，什么人都有可能出现。” “除了当局的人。”少年尤金冷冷地说着。 法尔科队长脸色尴尬。 沙普德主教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先去布置迷锁，刚才的灵性爆发，破坏了这周围原本的灵性连接，让我们的工作可以更快展开。” “好！请务必尽快行动！” 送走了几位神职人员后，法尔科队长看着一个个欲言又止的队员，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目前还不能行动，一方面是没有确定一事入口，另一方面，是还要等待进一步的支援。” 尤金摇摇头，不以为然道:“注定完成不了的任务，再挣扎，又能有什么意义？送死吗？” “你这臭小子说话真难听。”戴芙琳啧了一声。 “你肯定没看有关万灵殿的资料，”尤金的话语中带着嘲讽之意，“上面那群饭桶最擅长的就是模糊用词、避重就轻，只会告诉你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会有援军之类的，然后让我们为此卖命！我看过相关的记载，那个邪教的高层里，至少有一个家伙，在十年前就是三阶！” “新队长和罗宾队长都是三阶！”戴芙琳指着法尔科队长，说道:“他们不像老队长那样特殊，无法在三阶前就被特批为队长！就算敌人有三阶……” “万灵殿的高层在十年前就是三阶，谁能肯定，现在不是四阶或者更高？面对更高等阶，人数上的优势毫无意义，更何况，我们未必有人数优势，毕竟是去其他人的地盘。”尤金嗤笑道:“而且对上面的人渣们来说，死两个三阶，也不是什么大事！” 艾米丽忍不住开口道:“你是不是把上司们想得太恶毒了！” “难道不是吗？”尤金面无表情的说着。 “尤金，”法尔科队长打断了少年，“我们有自己的职责，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你打算怎么做？”少年尤金摊了摊手，“卡夫卡大厦位于布尔森堡的市中心，是一处灵性浓郁的节点，邪教徒借此展开亚空间，仪式将在那里举行，我们进去不是送死？” “亚空间？”戴芙琳一愣。 “卡夫卡大厦只是个将仪式和灵脉结合起来的媒介，真正的仪式地点在一个亚空间里，”尤金冷笑着，“那是个独属于邪教的封闭领域，他们拥有控制权！再看看我们，等级比他们低，人数可能更少，还在明处，告诉我，你要怎么办？” “是这样吗，队长？”听到这些，戴芙琳和艾米丽也不免担忧，她们看向法尔科队长。 “没错，教授认为，仪式会在亚空间里举行，”大胡子男没有隐瞒，“万灵殿的名称来源，除了对应侍奉的邪神之外，还因为他们掌握了一个亚空间殿堂！那是一个圣遗物！” “又是个圣遗物！”戴芙琳头疼的搓了搓自己的头发。 “圣遗物不是没办法对付！”法尔科队长意有所指，“所以我们要等待！” 似醒非醒之间，柯林仿佛看到了一道道斑斓流光。 随着他将那句宛如魔咒一般的汉语说出来，幽冥漩涡显现后， 他就感觉到有丝丝缕缕的火焰顺着暖流，注入体内，让他整个人仿佛被泡在了温泉里，四肢百骸越发温暖，将全身的刺痛抚平、压制、驱散。 紧接着，无数涟漪汇聚过来，在他周围雀跃、跳跃，柯林他的意识牵引着，带到了一颗忽明忽暗的星辰跟前！ 在“看到”这颗星辰的瞬间，柯林的心中就被“巨大”、“庞大”、“伟大”这样的形容词充满，仿佛在窥见着远超自身认知的伟大存在！ 轻微的刺痛与异样在他的心头滋生，无数细小的念头要从中孵化出来！ 突然，冰冷袭来。 他猛然惊醒，睁开了眼睛。 四周，是一片寂静。 他躺在冰冷的地上，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第四十九章 速战瞬杀！ 细碎的信息，残留在他的心中，这是刚才灵性爆发后，柯林获得的一些讯息。 “刚才似乎又经历了一次灵性力量的爆发，或许逼退了敌人，但肯定只是暂时的，我得尽快做出决定，是进，还是退！” 安柯没有因此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他快速检查着身体状况。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体力、精力充沛得有些过分，一路疾驰、使用能力的消耗，竟被重新补满了，甚至还有精进！ 但他并未因此欣喜。 “我刚才的模样，和劳伦小姐和西德尼尸体上的异变十分相似，这种非正式超凡路径的后遗症随时可能爆发，尤其是在交手的时候有可能发作的隐患，简直是定时炸弹，就算今天逃过一劫，早晚也要死在这上面，或者死在并发问题上！必须要尽快晋升，回到正轨的超凡途径上，修补隐患！” 柯林回忆着起刚才的情景，他摸了摸胸口，感受着里面的那团暖流，与原先相比，暖流减少了三分之一。 “这股阴差阳错之下得到的暖流帮了大忙，但这并没有根治我身体的隐患，只是暂时拖延，按照留存的暖流来判断，我最多还有两次这种拯救自我的机会！” 在对幽冥漩涡和心中暖流有了新的认识的同时，柯林更多的却是后怕。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周围。 他站在整个大厦大厅的最中央，脚下是泛着淡淡光辉的地面，繁杂的纹路组成了巨大的阵图。 周围，热闹与鼎沸的人声早已消失，明亮的光芒都已不在，像是被一层灰暗的纱幕笼罩，阴森、冰冷、寂静。 所有人都被按下了暂停键，他们的表情凝固，动作停顿，每个人的头上悬着一根银针。 柯林的左眼微微一动，蓝灰色的光泽，混杂着一点斑斓，令他从视野中得到了更多的信息反馈。 “和我手上的银针相比，他们头上的针像是投影，其中蕴含着灵性，明显是仪式的一环。” 他回想着在被袭击前的发现。 “所有人，包括外面街上的人，都受到了暗示或催眠，但这么大范围的影响，怎么做到的？真不怕暴力机关强行踢门？” 在柯林想来，万灵殿的谋划早已暴露在特搜队眼中。 特搜队作为政府部门，要对付一个波及整个城市的邪教组织，肯定得调动国家机器的力量，那股力量应该足够强大才对。 “不过，我脚下的阵图和这片土地紧密相连，能借用自然的力量，也许特搜队和当局的势力，因为这个暂时无法进来。” 他低下头，看向脚下的阵图。 在被火焰侵袭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这个阵图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仿佛将整片大地都拉拢过来，成为了自己的护盾，并树立了一套防御机制，正是因为这个，柯林在踏足这里的时候，才会被攻击，从而暴露。 不仅如此，灵性爆发后残留的信息，更让他意发现，在这个阵图的下方、大地的深处，存在着一个“洞口”，那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洞口，和幽冥漩涡有几分相似。 “万灵殿把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地方卷入仪式，我就算现在退出去，怕也无法独善其身，与其这样，不如继续前行，寻找晋级的契机，同时也要看他万灵殿到底有什么阴谋！不过，单纯靠自己的力量，肯定有些困难了，毕竟我已经暴露了，那么我该给自己找些盟友，把特搜队的人放进来！” 一念至此，柯林不再犹豫，一拳朝着脚下轰去！ 顿时，澎湃的劲力在他体内沸腾，一团光芒从拳头中激射而出，渗入地面后猛然膨胀，化作了立方体屏障！ 在屏障成型的瞬间，坚实地面被一下子切出了一个立方体，露出了一个漆黑的大洞！ 阵图的完整性瞬间就被破坏了！ 轰轰轰轰轰！ 原本被阵图封锁的灵性瞬间涌动出去，把防御阵势冲击的七零八落！ 而柯林则是一刻不停，直接从脚下被切开的洞口中一跃而下！ 呼—— 风声在耳边划过，下坠中的柯林又是一团光向下打出，立方体屏障成型的瞬间，又破开了地下停车上的地面，切下巨石，形成大洞。 柯林稍微调整了平衡，又跳入了这第二洞口，并且直接踩在落石上，又打了个响指。 西德尼的灵魂重新出现。 “主人，您果然无所不能，那样的情况也无法让您停下脚步！”他一出现，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夸赞。 “废话少说，警戒周围！” “遵命！”狂信者的鬼魂刚刚应下，马上就提醒道，“主人，有六个个体正在快速靠近，他们……” “吼！！！” 无需西德尼提醒，柯林已经听到了黑暗中传来的吼声。 轰隆！ 柯林踩着的落石砸在地上，在碎裂的瞬间，柯林脚下屏障一闪，抵消了下冲之势，被灵性多次冲刷的身体一跃而起，躲过了从侧面扑来的黑影！ 紧接着，前方和后方同时有劲风凌空袭来，又是两道黑影一前一后的冲杀过来！ 他们的冲击势头宛如猛兽，惊人的力量令挥舞着的双手，爆发出破空呼啸之声！ 柯林毫不迟疑的面前一冲，同时抬起左手，五指一张，光芒自掌心涌出，展开化作屏障，直接形成了一个立方体，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嘭！ 巨响声中，前方的黑影撞在屏障上，那猛烈的冲击力直接撞得柯林向后疾飞！ “力气可真不小！” 柯林并不慌乱，反而顺势解除屏障，右手一划，血色之刃瞬间成型，挟着被撞的那股凶猛之势，柯林鼓足力气，猛地向后一斩！ 兹啦！ 他本身的力量，再加上借力，直接切开了后面的袭击者！ “啊啊啊！！！” 惨叫声中，那道身影一分为二，热血如同泼出去的水一样，朝四方激射。 “力气果然又增长了！” 柯林神色漠然，意识中的几个灵魂雕像微微震颤，丝丝缕缕的战斗记忆自发渗出，让他迅速适应着身体变化，接着身子一扭，凌空下坠，踩在第一个袭击者身上！ 在对方反击之前，柯林脚下光芒一闪，屏障展开，借着屏障的特性，直接将黑影肢解成几块，对方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成了一地的残肢，然后是鲜血喷射的声音。 “吼吼吼！！！” 四周，又是几声吼声传来，那声音里充斥着愤怒！ 柯林依旧面无惧色，他五指张开，一道道血刃漫天飞舞，然后在落地的瞬间便发动了“隐匿”能力，并迅速移动。 黑暗中，几声惨叫从多个方向传来，他确定了其他袭击者的位置。 “一共六个，干掉了两个，还剩下四个，正试图包围我，离我最近的，是刚才从正面袭击我的那个……” 搞清楚了大致情况，柯林两腿鼓足了力气，猛地向前一冲，抬起左手，斜侧着展开了二维屏障。 兹啦！ 袭击者的攻击落在屏障的斜面上，整个身体被带动着滑向一边，失去了平衡，而柯林则是撤去屏障，顺势旋转身子，右手血刃一闪，奋力挥舞，斩断了对方的头颅！ 咕噜噜，头落地滚动，如同皮球。 “染血之刃还真是锋利。” 微微感慨，柯林脚下不停，趁着前方敌人倒下，围阵出现缺口的机会，径直冲了出去，随即就听到身后的破空之声，于是他将“隐匿”覆盖在血刃上，朝着身后两个方向弹射出去！ 隐匿的血刃本就快疾，两个追击者又是奋力前冲，两股力量相向交织，将血刃的锋利尽数展现出来！ 于是，在两声惨叫过后，便是连续的倒地声。 “不可能！” 大厦顶上，闭目感应的医生猛地睁开了眼睛，额头上半圆形的印记一闪即逝，他那始终如一的平静面色，终于被彻底打破！ “那六个残次品虽然智慧底下，却是实打实的二阶战力！和灵蛇之眼的执事都能对峙僵持一会，怎么这次才刚接触，就死伤殆尽了！难道他是三阶青铜？” 第五十章 搅动的局势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丰富的战斗经验？！” 医生的眉头紧锁，他感觉到事情有了超出掌控的部分，他极度厌恶这种感觉！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虽然能感应到六个变异者的生命之灵，医生却无法看到具体的交战场景，这才是让他不安的根源。 “是能力？还是武器？还是携带了圣遗物？还是真的和吾主关系密切，能借助伟力？我得赶紧确定他的具体情况，然后才能决定是利用，还是抹杀……” 但就在这时，女人冰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你的自负，会毁了万灵殿！” 穿着晚礼服的黑发女人沉声说道:“局势正在加速！对此，你也有应对预案吗？” 医生眉头微皱，他说道:“我承认，因为一些变数，让一些事超出了掌控，但这些并不会改变最后的结局，这样的变化，也会很快回到我的掌握中！我所追求的东西，你们并不明白。” “这些话，你还是去和探险家、守墓人解释吧！”女人愤怒的说着，她的目光紧盯着下方，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了解敌人的动向。 正像女人担心的那样，在柯林破坏了阵图后，一切都在加速。 “亚空间和现世的结合点有了破损，灵性泄露出来了！这样更方便我们将迷锁构建起来！” 身上泛着淡淡的光辉，沙普德主教抬起双手，在他的脚下，闪烁着光辉的纹路快速蔓延，穿过人群，以十三位神职人员为节点，迅速将包括卡夫卡大厦在内的布尔森堡市中心包裹起来！ 等众人松了一口气，沙普德主教又说:“接下来要注意月光的变化，月光教会丢失的那件圣遗物，很有可能就在万灵殿的人手中。” 与此同时。 在那些涟漪因为柯林而收拢之后，一道特殊的信号传递了过来。 震动。 法尔科队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作为特搜队的制式灵装，他们有着特殊的联络频段和信号，可以尽可能的降低被干扰的程度。 “都收到了吧？灵性的巨大让亚空间的入口出现了！虽然支援还没有及时抵达，但作为突击小队，我们有着自己的职责。” 说着，法尔科队站起来，吩咐道:“戴芙琳、尤金，你俩和我深入敌营，艾米丽，你留守在这，等罗宾小队抵达后，你作为后备人员和他们接触，接受罗宾队长的指挥！” “是！” “好的！” 戴芙琳跃跃欲试，艾米丽神色紧张。 尤金则撇撇嘴:“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等待，现在就急着去送了。” “这是足以影响整个城市，几十万人的巨大仪式，我们不能退缩，”法尔科队长摇了摇头，“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小队带有具有传送功能的灵具，我们的任务就是突击进去，展开灵具！”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还年轻，还是个出色的研究人员，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本不应该征召你，如果你真的畏惧……” “我怎么可能畏惧！”尤金抬起头来“我也是签了承诺书的，不会临阵逃脱！” 法尔科队长笑了。 “虽然是个嘴臭少年，”戴芙琳则搂住了尤金的脖子，“但还是个好孩子！”然后，她低声说道，“正像我老队长说的那样，” “正像我们故去的老朋友说的那样，面对危机，总要有人挺身而出，！”法尔科队长拍了拍队员的肩膀，“情况还不算糟糕，至少我们还有援军在路上，而敌人，大概已经孤注一掷了。走吧！” “这可和原本说好的不一样，我们的仆从有些得意忘形了，他真把自己当成能和我平等对话的盟友了？终究是一群下等人。” 奢华的房间里，身着考究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方，随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距离零点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咳咳……” 突然，他脸色一白，拿出手帕捂住了嘴，咳嗽了两声。 看着手帕上的鲜血，男人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压抑着怒火问道:“治疗师还要多久能过来？” 身后，有些憔悴的ol丽人说道:“洛克赛达董事，从你大陆抵达旧大陆需要多长时间，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一定要让新大陆的治疗师给你治疗，那么至少还要等半个月。所以我推荐你，考虑本土治疗师，我知道一位加尔文医生，他最近就会……” “我要的不是单纯的治疗，是根治！根治！你懂吗?你难道要让我这珍贵的身体，被这个贫瘠国度的庸医治疗？他们的医疗水平简直是一场灾难！” 男人低吼着，坐到了沙发上，一招手，就有另一个穿着女仆装的金发女人凑过来，帮他剪开了一根雪茄。 ol丽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劝您在这期间不要抽烟。” 洛克赛达根本就不理会，他抽了一口后，缓缓吐出烟圈，说道:“在联邦的治疗师抵达前，我不想再谈论这件事了。回到眼前的问题，我们的仆从显然有自己的打算，但我不会惯着他！告诉血蝙蝠，不用理会特搜队的援军了，直接进入万灵殿！我要给我们的仆从好好上一课！” “是的，我的主人。”女仆微微前身，转身离去。 “该出场的人，都已经到位了，意外之人则打开了殿堂的门户。” 寂静的小巷中，一道身影无声出现。 他的身体仿佛与巷子里的阴影融合在了一起，只有金属面罩反射着微弱的光。 “今天，就是斩断那些人狂妄而又疯狂的愿望的日子！” 滴答。 鲜血滴落在水中，转眼消失不见。 柯林擦了擦染血的双手，踩在积水中，缓缓前行。 在他身后，是最后一名袭击者，但他已经被斩掉了双臂，倒在污水中，他的鲜血混入了污水中，汩汩流淌。 一点微弱的光亮照射下来，落在那个人的身上，能看到那身体上一片一片的鳞片。 “这些人的模样，居然和那个鲁瑟街的连环杀手沃金·扬森相似，难道当初那个精神分裂的变异者，也和万灵殿有关？那这个邪教，岂不是万恶之源了？” 这么想着，他忽然又想起那日穿着紧身衣的面具男。 “那天的那个假面男，明显是冲着变异者来的，这么说，今天说不定还能遇到他。” 思索着，柯林随着前方西德尼的鬼魂一路前行，走在这大厦的地底深处。 卡夫卡大厦的排水系统，远没有这座大厦的外表那样光鲜，柯林刚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让他不禁怀疑起，这条下水通道，到底是归类了哪种污水。 所以，尽管这里的风景很像是的忍〇神龟中的大部分场景，但柯林却没有半分欣赏的心思，因为他十分好奇，万灵殿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作为仪式的地点。 直到，他看见一面墙。 在目光触及那面墙的瞬间，柯林感到体内一股暖流流淌，脑海中丝丝缕缕的寒意跳动。 他的灵性，正在雀跃！ 突然，淡淡的斑斓从柯林的口袋中飞出，融入了前方引路的鬼魂之中！ 第五十一章 银白之光 “主人，就是这里。” 狂信者的鬼魂指着那面墙，低下头，恭敬的说道，他的声音里带有一丝颤抖。 柯林猜，这是作为仪式前置祭品，在接近仪式正体的时候，肯定会受到影响的，所以他招招手，准备让西德尼的灵魂回归了灵魂雕像。 没想到，西德尼犹豫了一下，却说:“伟大的主人，就在刚才，我的心中忽然多了许多东西，关于一件名为‘万灵殿堂’的伟大圣遗物的，还有这个……” 他摊开双手，就有一点光辉从中飞出。 柯林定睛看去，发现光辉中包裹着的，是一枚半圆形的印记。 “这是？” “柱之钥。”西德尼还是低着头，“按照我心中突然出现的记忆来说，这东西可以赋予超凡者掌控万灵殿堂部分的权限！” “控制万灵殿堂权限的钥匙？”柯林眯起眼睛，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他大致有了答案，“你都获得了什么记忆，展开说说。” “其实是很模糊的记忆，很多地方我无法理解，”西德尼低下头，“主要是关于一件圣遗物的记忆，一个连通着另外一个微小世界的圣遗物，那里是万灵殿的根基。在几次战争后，教团衰落后，就是靠着这个圣遗物，教团的精华才不至于消失，不至于湮灭于历史之中。” “连接微小世界的圣遗物，果然是掌握着一个次元空间吗？”柯林捏着下巴思索着，然后问道:“那个小世界是什么样的？掌握了这枚柱之钥，就能控制那个世界？” “那个世界有着自己的运行规则，柱之钥只有很少的权限，有着在万灵殿堂中指引道路、在外界召唤圣遗物降临的简单功能，另外配合万灵之针，可以更为方便的进出万灵殿堂。” “等等。”柯林突然打断了对方，“你说召唤圣遗物？” “是的，前提是圣遗物没有展开。”西德尼露出苦恼之色，“但毫无疑问，那个圣遗物现在已经展开了，柱之钥的功能受因此到了限制，但如果持有柱之钥的人抵达万灵之柱，就可以进一步的掌控万灵殿堂，对小世界进行干涉！” 然后他恭恭敬敬的说道:“我知道，这些都是伟大主人赋予我的记忆，是为了让我将这一切献给作为圣者的您。” “帮了我很大的忙，谢谢你。”柯林点点头，注意到了西德尼话中的一点变化，但没有说什么，而是伸手接过那枚半圆形的印记。 印记震颤着，要和他的血肉结合在一起，但被柯林用一个小屏障包裹起来。 然后，柯林对西德尼说道:“等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和仪式牵扯太深，暂时回避一下吧。”然后把狂信者的灵魂召唤回来，归入灵魂雕像。 做完这些，他稳住了心神，仔细的观察起面前这面墙。 按照詹姆森警探的说法，“墙”在神秘学上有着特殊的意义，其源头自然是作为超凡根基的灵性之墙。依托于灵性之墙的意义，和神秘学相关的“墙”，往往也意味着分隔、逆转，用来分开正常与异常、现实与神秘。 现在出现在柯林面前的这面墙，位于下水道的尽头，乍一看只是一面是污秽、细碎杂物的破旧墙壁。但柯林指路的鬼魂和柯林体内雀跃的灵性，都在告诉柯林，这面墙的背后，存在着神秘。 于是，他开启了自己的左眼。 蓝灰色的光芒在灰暗的下水道闪烁，伴随着些许斑斓色泽，奇特的纹路呈现在柯林的视野中。 那是一种近似于六芒星的奇异图案，但不同于六芒星的尖锐，这个突然的边缘都十分圆润，内里更是布满着复杂的纹路，勾勒着诸多图形，似乎是抽象的万物生灵。 他刚才感受过的、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洞口”越发清晰，和这面墙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墙的后面，就是那个小世界。在彻底暴露之后，还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原址原建，没有依仗和后手是不现实的。圣遗物‘万灵殿堂’就是他们的依仗。一个独立的次元、半位面，他们把仪式放在里面，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当然不怕暴露原址……” 哒哒哒—— 突然，有杂乱的脚步声从下水道的深处传来。 “有人来了！” 柯林心中一紧，无论来得时特搜队，还是万灵殿，甚至是正神教会，他都不想在这个时候碰上。 “我得先……” 他看着眼前那面墙，回想着西德尼的话，从口袋里取出了那根银针。 “万灵之针。” 柯林将银针缓缓的向前送出，触及墙壁。 叮！ 像是一粒小石子落入了水中。 涟漪自图案中荡漾开来，一个奇特的、介于虚实之间的洞口从中浮现，洞口的另一端，是泛着斑斓光芒的甬道，不知通往何处！ 他迈步前行，但突然顿住。 “刚刚才说疑惑要谨慎，结果一转头就要莽？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穿过这玩意，是正儿八经的直奔敌方大本营了吧？在莽之前，我得先想想有什么底牌。” 他的底牌其实很简单，除了几种能力，就是能够招魂的幽冥漩涡，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东西。 “意外获得的心中暖流也很重要。现在的种种异变，都和那道暖流脱不开关系，再加上收拢了祭品灵魂，我才能得到万灵殿堂的情报和柱之钥，这么算起来，我算是万灵殿的半个自己人？这次是半个主场作战？” 他迈开步子，朝着那个洞口走了过去。 “说到底，要谋定而动，得有经验和知识的积累，这一时半会的去哪积累？得在今天获得第一桶金，提升了等级，才有资格去积累！” 他已经走到了那洞口的边上。 “总之，这次先莽，下次一定再谋定而动，下次一定！” 念头落下，柯林激活了“隐匿”之能，朝着洞口一跃而入！ 嗡！ 等柯林的身影消失在洞中，那面墙微微一颤，恢复成原本满是污秽的模样。 几十秒后，几道身影匆匆而至。 正是特搜队一行人。 “就在这附近，这里的怪异指数变化剧烈，而且残留量十分强大！”为首的法尔科队长拿着一个怀表形灵具，在四桌不停的游走、探测，“幸好这里被不知名的超凡者打破了灵性节点和邪教结界的链接，否则灵具也无法检测出来。” 突然，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 “即使是这样，你也没办法确定具体位置，不是吗？” 随后，一身风衣的罗宾队长从远处走来，他身后还跟着金发青年扎克。 “罗宾队长，你来了！”戴芙琳一见来人，不由松了口气，然后朝他们后面看了过去，“我们的艾米丽呢？” “我让她和我的另外一位队员看守在外面作为策应，”罗宾队长说着，已经来到了法尔科队长的跟前，“毕竟当我们深入敌人的地盘时，得有一些后备队伍。” 说话的时候，他摸了摸左耳，上面多了一件水晶耳坠。 法尔科注意到了这个饰品，松了一口气。 但罗宾队长却突然问他:“为什么突然转到前线？原本的代理队长应该不是你吧。”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想想怎么打破这个结界吧，”法尔科队长咧嘴一笑，“本来想着得借助你的‘统合之音’施展破界类的咒术，但既然你带着这个东西，这一步是免了。” 震！ “你……”罗宾队长还待再说，但突然这阴暗的下水道震动起来！ 不远处，那面柯林离去时的墙壁，泛起了点点灵光！ 这样的变化，当然逃不过在场众人的眼睛，法尔科队长更是第一时间拿着那件怀表，朝前面一照！ “找到了！” 戴芙琳忍不住吐槽道:“怎么看都不像是你找到的吧，是人家自己蹦出来的！” “应该是有人进去了！”少年尤金神色凝重，“我怀疑是那个闹出了动静的人！” “给我来。”罗宾队长话不多说，朝那面墙走了过去。 嗡嗡嗡！ 与此同时。 穿过洞口，进入斑斓甬道内的柯林正处于自由落体的状况中！ 无数变幻莫测的虚影，在眼前划过，紧接着无数生灵变化的景象扑面而来，要将他淹没！ 突然！ 柯林的心口，那股暖流骤然涌动，朝四肢百骸流淌！ 他的意识猛然一震，灵魂牢笼中，三道灵魂剧烈震颤，他们似乎正被什么力量拉扯着，要从柯林的意识深处飞出来！ 狂信者西德尼。 麻木者詹娜·劳伦。 以及，变异者沃金·扬森！ “那个变异的少年杀手沃金·扬森，果然也和万灵殿这个邪教有关！所以袭击我的六个人身上，才会有和他相似的鳞甲变异！” 柯林一边想着，一边用意识去压制这股外来之力，镇住三道灵魂。 三道灵魂渐渐平静下来，但紧接着他惊讶的发现，随着劳伦女士的灵魂平静下来，自己的意识却微微一震，一根泛着光的、微弱的、细若游丝的线从女士的眉间延伸出来，与自己的意识连接在一起！ 信仰之线？ 下一秒，柯林感觉自己的一部分意识顺着丝线，落入了劳伦女士的灵魂内，并与那道自己塑造出来的“探索”特质紧密结合！ 暖流涌动，顺着那根线，融入了“探索”之中。 詹娜·劳伦的灵魂泛起乳白色的光辉，带动着柯林的一部分意识，循着某种规则，和远处的某种仪式连接在一起！ 探究、追索、溯源！ 恍惚间，柯林似乎穿过了层层斑斓，不断前行。 突然，一座祭坛呈现在眼前。 然后，他的意识猛地下坠，径直落入祭坛之内，竟有一种穿过隔膜，落入水中的感觉！ 朦朦胧胧间，柯林的意识触摸到了一道寂静的灵魂。 那道灵魂散发着纯粹的、银白色的光芒！ “这是……” 骤然惊醒，柯林这才发现，自己依旧在斑斓甬道中下坠！ 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记忆中残留着银白色的光辉还历历在目。 “刚才那个灵魂，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二章 灵魂载体 亚空间·万灵殿堂。 这片空间的主体是一片广袤草原，天空上没有太阳和月亮。 天空深处，一颗若有若无的星辰闪烁着，散发出的光辉渗透到苍穹的每一个角落，照亮了这个世界。 像是外界一样，草原上有诸多动物的部族聚落，弱肉强食，生态循环。在草原的正中央，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庞大的祭坛坐落其中。 白银铸成的祭坛上，伫立着六根石柱。 在其中一根石柱的顶端，身上伤口逐渐愈合的男人，艰难的盘坐起来，他有着一头深紫色的头发，脸色苍白，戴着鼻环和唇环。 突然！ 男人睁开了眼睛，盯着祭坛中央的巨大天坑，碧绿色的瞳孔中透露出惊讶与疑惑！ 嗡！ 一撮火苗，出现在天坑中央。 火苗跳动不休，散发出五颜六色的斑斓光晕！ 整个亚空间的天地爆发出阵阵轰鸣！ 这座面积堪比布尔森堡市的亚空间边缘处，一道道涟漪逐渐显现！ 层层叠叠涟漪交织变化，从空间边缘朝着中央辐射！ 澎湃的重压随之产生，仿佛天地倾覆，势急力大，其中的大部分，再朝着祭坛汇聚！ 重压来临，祭坛上许多穿着长袍的信徒们察觉到了不妥，却依旧低头跪着。 但石柱顶端的男人不能任由重压落下，将那些重要的仪式信徒压死，于是他站起来，双手摆出特殊的姿势。 “juj！” 随着特殊的音节发出，空气中传出阵阵爆裂声，紧接着那层层涟漪扭转了方向，朝着石柱顶端聚集！ “唔！” 自发男人闷哼一声，脸色更加难看。 “这么巨大的压力，就算用‘爆燃之音’驱使柱之钥，也无法梳理啊！” 于是，这个刚恢复过来的男人，尚未来得及喘口气，就在涟漪交织的重压下，发出悲鸣，又一次倒下了。但他的心里，却满是疑惑。 “万灵殿的控制权限，明明只在我们几个人的手中，为什么接连会有超出我们预料的事！？” 想着想着，他顶着压力，用颤颤巍巍的右手点在额头上，将一道信息传递了出去—— “圣火已燃，神圣涟漪有失控的征兆，我一个人无法一边维持祭坛运转，一边控制神圣涟漪的扩散，医生、律师，你们赶紧回来！” 高楼顶上，医生与黑发女人同时得到了消息。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接近失控了！”代号“律师”的黑发女人恼怒的说着，“你确定现在的局势，能让王顺利复苏？还是说，你的话都和你的‘逆转之音’一样，是在欺骗我们？” “我想造成这一切的，是你的隐瞒。如果你提前告诉我那个人的特殊，让我提前做好准备，我们会有更多的选择。”医生无奈的摊摊手，又恢复了从容，“现在，让我们先回万灵殿，那个变数突然失去了踪迹，很可能已经进入了万灵殿，现在的变化，都是因为他的到来。” “你不是要等待吗？怎么又记着想要回去了？”女律师脚下的一滩积水迅速蒸发，变成水蒸气，她冷笑着，“我有个提议，不如你继续在这里待着，万灵殿的情况由我来主持！” 半圆形的徽记出现在她的额头上，水雾将她整个人笼罩，待雾气散去，女人的身影已然不在。 “记仇的女人，而且不够理智。万灵殿出现了变化，可不是我们这些人闹别扭的时候，又或者……”看着前面空荡荡的地面，医生却笑了起来:“这么急切的先回去，是要掩饰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夜空。 “时间差不多了，岁末的最后一天，汇聚了一整年的时岁之力。很多超凡者会选在这一天晋升，借助岁末之力提升成功率，而我的仪式与那件月光圣遗物，同样可以借助这个力量。一切都已经注定，一个小小的变数，不会改变多少，不……” 收回目光，医生朝着顶楼的门户走了过去，当他拧开门的瞬间，额头上半圆形的印记一闪即逝，门后变成了一片斑斓光影！ 他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一个和吾主关系密切的变数，如果被污染了，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得心应手的工具。本来还觉得情况有些棘手，但既然你主动进入万灵殿，那么也就成了进入小盒子的老鼠，迟早会被抓住，哦，前提是你能先顶住亚空间的防御规则。” 斑斓闪烁的甬道内，柯林还在下坠！ 意识中的银白色光辉逐渐散去，他的意识重新恢复清明。 他回味着刚才的一切，但尚不及细思，就有细碎的涟漪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挤压过来，要将他碾碎、排斥出去！ “这应该是万灵殿堂对外来者的防御机制！” 叹了口气，柯林将手中的微小立方体捏碎，被封在里面的半圆形印记立刻挣脱出来，然后震颤着与他的右手融合，在手背上显现出一道泛光的半圆形徽记！ 刹那间，许多信息涌入心头，电光火石间，让柯林对万灵殿堂有了最基础的了解。 下一秒，原本排斥他的涟漪变得轻柔，再存有恶意，反而承托着他的身体，减缓了下坠的速度。 循着刚刚获得的信息，柯林挥动用手，徽记闪烁，一道裂口凭空显现，露出了外面的景象。 “嘶嘶嘶~~涟漪~~~变化~~~圣座~~~” 在裂口出现的瞬间，柯林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呼唤声。这个声音还有几分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听过。 但已经没时间给他分辨和思考，因为伴随着呼唤，还有一股强劲的吸引力传来，如同狂风龙卷，那强劲的吸力，赫然要将柯林的意识拉过去，准确的说，是要将他意识中的几个灵魂吸过去，去往某个地方！ 右手上的徽记传出模糊的信息，柯林的心中浮现出银白色祭坛的虚影！ “这是仪式在把前置祭品的灵魂回收？如果能跟着这股力量离开，立刻就能抵达仪式的举办场所！” 想清楚了这点，柯林略微动心，但马上就发现，自己的肉身却成为了累赘，那股力量只作用于意识，无法带动肉身！ “我当然不能放弃自己的身体，那和找死没有区别！不过，或许还有一种选择，但存在着风险和不确定性！只是，考虑到这里的特殊环境，还是值得一试的！” 想到这里，他将劳伦女士的灵魂释放了出来！ “这次要拜托你了，劳伦女士！” 瞬间，詹娜·劳伦的灵魂体迅速凝实，而她头上的那道信仰之线更是越发清晰，柯林立刻生出一种感觉——自己的意识，随时可以降临在这道灵魂中！ 吸力爆发！ 这道灵魂瞬间就被牵引着远去，消失在甬道中！ 柯林的意识深处，北方牢笼中的灵魂雕像骤然一震，表面出现了淡淡裂痕！ 这座雕像和劳伦女士之间的联系似乎在这一刻断开了，但柯林的意识还能顺着那道线，与詹娜·劳伦的灵魂连接在一起！ “果然是这样！信仰之线的连接和灵魂牢笼的捕获是两件事！灵魂离开我的十米范围，和灵魂雕像就失去了联系。因为劳伦女士的灵魂是仪式祭品，在仪式开启前，都会滞留人间，而我通过那根不知什么原因产生的信仰之线，可以保持和劳伦女士灵魂的连接！” 想着想着，柯林身子一挺，也顺着那道裂缝离开了甬道。 “出口为什么会在半空啊！” 离开了甬道的柯林，出现在三十多米的高空，他脚下光芒闪烁，一个屏障骤然出现，接着就被他踩碎，但跟着又一个屏障显现，随后再次碎裂。 碎碎碎！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屏障的破碎带来了缓冲，让柯林借着被灵性冲刷后的过人体质，落地翻滚，卸去了冲击，安全着陆。 “呼——” 长舒一口气，柯林发觉自身有着充盈的精力和体力。 “怎么状态比之前还要好？”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惊奇的发现，自身体力居然有了明显的增长！ “这里的空气……该怎么说？含灵率很高？” 惊叹过后，柯林又想起正事，迅速扫过四周，注意到远处一片密林，脚下用力一蹬。 嘭！ 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小坑后，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一跃五六米，凌空跳进了密林！ “我的力气又变大了？在通道里又被灵性冲刷了？” 柯林自己都吓了一跳，但现在顾不上这些，落地之后，找了个地方藏好，他迫不及待的将意识顺着那道丝线延伸过去！ 于是，他的一部分意识降临到了另一道灵魂之内，紧接着，炽热的气浪和汹涌的火焰扑面而来！ 柯林的意识一阵震荡，他定住心神，通过灵魂双眼朝前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团跳动不休的火焰！ 五颜六色的光晕萦绕着火焰，透射出迷幻的色彩！ 第五十三章 棺柩的低语 火光。 变化莫测的光影与火焰交织，散发出微暖的气息，让人心神安宁，又呈现出无穷无尽的变化，令人迷醉。 仿佛有万物生灵在其中演化，演绎兴衰。 柯林透过灵魂之眼看着这团火焰，只是一眼，就仿佛被摄去了心神，要沉迷其中！ 但他早就绷紧的心弦骤然跳动，始终维持着的警惕，让他意识到了凶险，于是以莫大的毅力移开了目光，心灵重新清明！ “什么火焰？这么邪门！” 清醒过来的瞬间，柯林控制着劳伦女士低下头，不敢再去看近在咫尺的火焰，但即便如此，随着火焰的温热传来，他的意识中依旧有许多万物竟生的画面闪过。 恐怖！ 危险！ 诡异！ “我都不看了，只是离得近，都会受到影响！太邪门了！” 惊悚中，他操控着劳伦小姐的灵魂缓缓后退。 柯林现在的情况非常奇特，不是完全的附身，更像是一部分意识，顺着那根信仰之线延伸过来，接管了这道灵魂，让这道灵魂成了近似于手脚一样的外延器官，劳伦小姐的所见所闻所听，都会同步传递到柯林的意识中。 可惜，没有时间让柯林好好体会这种奇特的经历，他心惊胆战的操控着劳伦小姐后退，低着头，避免去看那团火，余光观察着周围。 结果这一看，却让他发现，周围居然零零散散散布着许多身影，每一个都飘忽不定、身形透明，仿佛风一吹，就会全部散开！ “这些都是死去之人的灵魂！” 经验丰富的柯林，马上认出了那些身影的本质，心里一个的疑问，也在这一瞬间有了解答！ “和西德尼、劳伦小姐一样的、在仪式之前就被杀死的前置祭品，他们的灵魂果然一直停留在现世！现在，都被召唤回来了，就像刚才劳伦小姐被那股吸力拉过来一样！” 他这粗略一看，入目的灵魂就不下十个，考虑到他在避开那团火焰，不敢直视火焰，那么在火的另一边，大概有相似的人数。 “特搜队发现的尸体，算上劳伦小姐、西德尼他们也只有三具，也就是说，漏掉了十几人！以克洛维当局的官方力量，会有这么大的疏漏吗？还有这次事件已经闹这么大了，官方却显得十分迟缓……不，不对！” 突然，柯林心里灵光一闪，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我不该把前世的认知带到这里，这里更接近前世的西方，官方和民间更像雇佣关系，属于小政府那一挂，官方对基层的掌控十分有限。远的不说，就说那些如同鲁瑟街警局的打工人，让他们在这个时候舍命出击，恐怕有些难为人了。而特搜队这样的队伍，人数又不多。” 这时候，他已经控制着劳伦小姐退到了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稍微松了一口气，接着才有心思观察起那些半透明的灵魂。跟着，他就惊愕的发现，这些灵魂虽然还是人形，但身上有许多诡异的特征—— 鹿角、尖耳、三目、面鳃、鳞片、尾巴、短翼、利爪等…… “这些灵魂……都变异了？” 柯林心底浮现出连环杀手沃金·扬森的模样，他与沃金战斗时，对方就不断变异，不光身上长出了鳞片，连带着还有獠牙、利爪，甚至最后长出了尾巴！ “刚才那六个袭击者身上也有异变的痕迹。所以说，万灵殿其实掌握着生物科技？还是说，他们的超凡力量，偏向于把人往其他物种转变？万灵么，这样也说得通。” 他一边思考，一边将目光向外移动，然后就注意到，劳伦女士和那些变异灵魂正位于一个巨大的天坑中，那团火焰，就位于这个大坑的中央。 目光继续游动，投降天坑之外，柯林的心神骤然一顿。 六根洁白的石柱，落入了他的眼中。 躲在密林中的柯林本体，在通过劳伦女士的灵魂之眼、看到了石柱之后，立刻来了精神。 “我手上的柱之钥，大概要配合这些石柱，才能发挥出权限狗的真正威力！不过，那里明显是举行仪式的祭坛，等于敌人的大本营，必是龙潭虎穴，得先探查清楚才行。” 轰隆！ 他正想着，四周大地突然震动，蛮荒而又凶猛的气息出现在他的感知中！ 柯林果断的开启洞察左眼，注意到视野中不断跳动的信息，二话不说，一个翻身，然后手脚并用，爬上了身边大树，紧接着就给自己加了一层“隐匿”，想了想，又给套了层“屏障”。 等他将自身的身形、气息、温度，乃至信息素彻底隐藏之后，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体力、精力在缓缓流逝。 “这个空间里的空气非常特殊，每吸一口，都能补充大量的体力和精力，但也赶不上两个能力一同使用时的消耗速度，这简直是一边给水池加水、一边放水的应用题实操！好在咱左眼的计算能力超群，以我目前的消耗和补充速度，大概能坚持二十五分钟。” 嘎吱！ 他这边念头刚落，那边一声裂响，庞大的、凶猛的、迈着六亲不认步伐的霸王龙，就这么飒爽登场！ 随着它那两条粗壮后腿的快速摆动，这头凶兽横冲直撞，沿途的树木断倒一片。 “……” 看着那头庞然大物肆无忌惮的从身边走过，柯林又懵又惊，接着他注意到，这头恐怖的猛兽正左瞧右看、不时闻嗅。 “这家伙不会是接受命令，过来搜寻我的吧！” 果然，一分钟后，霸王龙在周围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踪迹，便迈步准备离开。 柯林不由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那头猛龙浑身一抖，往前一扑，突兀的趴倒在地。 柯林满心疑惑的看着，正想着这头猛兽是要做什么时，随后就惊讶的发现，那头霸王龙的后背突然如花瓣般展开，露出了下面一层层的獠牙，以及无数扭曲变化的血肉组织，就像是背上长了一圈一圈的大嘴！ “什么鬼？” 柯林瞪大了眼睛，左眼中蓝灰色与斑斓之光急速闪烁，无数字符快速跳动。 “嗷呜——” 龙背后的血肉花瓣中，一颗闪烁着黑色、灰色、墨绿色、蓝黑色等光泽的珠子缓缓地、从獠牙深处显现，而后猛然抖动，射出一道黑光，朝天际飞了过去！ “这又是什么展开？” 柯林正自惊愕，他的左眼中，一行行的分析结果开始迅速罗列—— “检索配对，目标:暴龙超科的暴龙属……” “特殊状态:恶魔病变（癌变）相似率99.5%，扭曲之状，无需治疗……” “恶魔细胞变化纪录中，资料填充，获得新数据……” “再检索，确定目标为恶魔病症无症状感染者，有4%的几率变异……” “恶魔病症数据更新中，目标正在进行远距离通讯，原理解析中，解析失败……” 看着龙背上恶心的花瓣巨嘴缓缓收拢，柯林满心恶寒。 “你和我说这叫无症状？这是哪门子的无症状？你都开花了！而且它这幅充满活力样子，一点都不想肿瘤患者！不过，这个远程通讯，是说刚才那束黑光吧？这么说，这头龙是被人改装过了，肉体终端啊这是！” 不仅是这头凶兽，等霸王龙走后，柯林还没来得及从树上下来，就又发现一批鬣狗呼哧呼哧的过来。这群凶残野兽来到后，迅速分散，或者用鼻子到处闻，或者停下来动动耳朵，几分钟后，它们一个个的后脑上也裂开了诡异的口子，在血鞭和肉瘤中露出了指甲大小的暗色珠子，传出了一道道黑色光束。 “资料搜集完毕，数据更新，确定为恶魔病症感染者……” 再次收获了一波恶魔病症资料的同时，柯林越发觉得这里诡异。 “万灵殿堂的生物多样性真让人叹为观止，反正我是不想参观。而且这些动物都受人控制，我就算手握柱之钥，面对这么密集的巡逻，也很难不暴露。即使‘屏障’加‘隐匿’能解一时忧愁，却是个耗蓝大户……” 想了想，他觉得破局点，说不定在祭坛那边。 “还是得麻烦劳伦小姐。” 很快，柯林小心翼翼的从树上下来，三步一停，五步一蹲。 他一边呼吸回血，一边用组合技隐藏，在维持体力、精力的同时，尽量朝祭坛移动。 另一边。 柯林又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在祭坛中操控着劳伦女士，小心翼翼的朝天坑的边缘前进。 很快，他终看到坑外的景象。 除了那六根柱子外，最吸引柯林注意的，是正对着天坑的高台上，那群跪在地上的人—— “赞美吾主，你是万物的引领者！” “歌颂吾主，你予万灵以智慧！” “伟大的主人，你是现世生灵最后的庇护者！” …… 声声歌颂此起彼伏。、 歌颂者们，用各种纯色长袍将自身完全包裹起来，他们跪在地上，围成一圈又一圈，朝着中央不断俯首叩拜。 柯林的视线移到了这群人的最中央，瞳孔猛的一缩！ 被他们围在最中间的，赫然是一具银白色的棺柩！ “万物万质，扭曲邪灵，永恒之无，神圣世界……” 当柯林的目光触及棺柩的瞬间，低沉的、难以理解的低语，在他的意识中若隐若现！ 第五十四章 暴露！ “万物万质，扭曲邪灵，永恒之无，神圣世界……” 低语不受控制的在柯林的心中回响，他头晕目眩，连远离祭坛的本体，都头疼欲裂，捂住了脑袋，低声惨叫，但同时亦生出迫切欲望，想要去触摸那具棺柩！ 触摸……解脱……美好…… “不……不对！” 奋起残存的理智，柯林竭力压制着这种欲望，同时控制着劳伦女士的灵魂收回目光，不再触及那具棺柩，并且快速的远离那个方向。 “我这次来到这里的目的很明确，晋升！所有行动，都要围绕这一点进行！除此之外，不能再节外生枝！” 几秒之后，他总算摆脱了那种奇异状态，虽然还有一点回响在心中残留，远方的本体，已是汗流浃背。 “那低语是什么意思？万物万质，扭曲邪……嘶！” 剧烈的疼痛和恍惚斑斓的幻象猛然袭来！ 柯林心头一惊，赶紧掐灭了念头。 “连回忆都有危险！太邪门了！” 他满心后怕与惊讶，对那具棺柩无比忌惮。 “这里邪门的事就一个接着一个！太危险了！” 柯林有意识的朝远离棺柩的方向行动，努力不再去想和回忆，并尽可能的让劳伦女士的灵魂，装作无意识的游动。 虽说一般情况下，哪怕是超凡者，也无法看到灵魂，但现在毕竟不是一般情况，是在仪式祭坛上，谁知道与仪式相关的那些人，会不会有所察觉。 大约一分钟后，柯林的思绪恢复正常，他摒弃杂念，努力让注意力集中在原本的计划和目标上。 “其他的事都和我无关，我只要一个目标，晋升！目的越简单，成功率越高，想要的越多，失败的可能就越多！劳伦女士作为祭品，她的灵魂和这个仪式紧密相连，我要借此搜集情报，搞清楚万灵殿的目的和仪式步骤，找到晋升等阶的机会！” 很可惜，他前进的步伐很快就被一层薄薄的屏障打碎了—— 当劳伦小姐小心翼翼的挪动到天坑边时，却赫然发现，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笼罩阻碍了前行的道路，无法再前进分毫！ “祭坛这边的出路也被堵死了？” 他的目光小心的扫过那群信徒，有意的避开了银色棺柩。 “但话说回来，西德尼说这次仪式的目的是让教众、信徒晋升，但我觉得一点都不像。” 呼呼呼—— 他正想着，在众教徒的后方突然有团蒸气升腾，雾气深处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身影。 下一秒，身影已经凝实，身着酒红色晚礼服的女人从中走出。 这样的登场方式，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柯林警惕起来，控制着劳伦小姐缓缓下降，躲藏在天坑边缘，装作无意识的样子，虽然一般人无法看到灵魂，但考虑到劳伦女士和仪式、和万灵殿的关联，他必须考虑到万一暴露，还能通过伪装成普通的祭品灵魂来蒙混过关。 女人自雾气中走出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歌颂神明的信徒，摇了摇头，朝着巨大天坑走了过来。 嗖！ 破空声从石柱上方传来。 柯林寻声看了过去，看到有着一头紫头发的瘦削男人正从一根石柱上落下。 “律师，你终于回来了。”脸色苍白的探险家看着红衣女人，松了口气，然后朝女人背后看去，“医生呢？” 医生？ 这个称呼，让暗中偷听的柯林想起了随戴芙琳寻人的那天，在露天咖啡厅见到的金发男人。 “医生？”女律师脸色冷峻，她语气不善的说道:“医生有着自己的计划。” “什么意思？”探险家一怔。 “这你得去问他。”女律师冷冷说着，“问问他，为什么要刻意暴露仪式时间，为什么不尽可能的利用盟友的力量，全力阻止特搜队、正神教会及时赶来，以及……” 她转过头，朝身后看去。 “……为什么放任那些人入侵万灵殿！难道丝毫也不担心，会影响到王复活的仪式？” 探险家满脸的诧异与惊疑。 柯林则听得心惊肉跳，他从这些话中捕捉的信息量有些大！ “这两人说的，和西德尼掌握的完全不一样！这个仪式，不是群体晋升仪式，而是要复活他们的王。这一听就是十分危险的邪教行为，死而复生这种事怎么想都犯规了吧！我可不觉得，一个被邪教费尽心机复活的人，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搞事！” 想着想着，他顺着女人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以及黑色的领带，正是给了他那张名片的、自称“医生”的加尔玛·米勒。 医生一边走着，一边笑道:“律师，你这样诋毁我，可不利于团结，现在这种时候，不是更应该同心协力吗？” 看着那张笑脸，柯林神情严肃。 “这个人果然是万灵殿的，这三个人显然是邪教头目，万灵殿的干部级人物！” 在这一刻，他最遗憾的就是意识附身的状态，不能使用灵魂雕像的能力，否则把西德尼的“卑微”、“隐匿”这么一用，无疑更利于他靠近偷听。 另一半，探险家来到医生面前，他问道:“律师说的是真的？你有意的暴露了仪式的时间和地点？” 医生依旧笑着:“从结果来看，似乎是这样，但听我说，这不是坏事……” 女律师冷冷的打断了他:“前几天，在地点暴露的时候，你用了些理由说服我，现在又想迷惑探险家，吗？” 医生耸耸肩，说着:“迷惑，那可是你的专长……” “医生！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故意引来敌人？暴露仪式？”探险家怒视着医生，“难道你真的背叛了王？” “我的目的和你们一致，”医生叹了口气，露出了苦恼之色，“只是过程上稍微存在一点偏差，也许我们可以等守墓人来了之后，再……” “你承认了！”探险家身上冒出丝丝缕缕的火星。 “哦，别生气，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医生咧嘴笑着，“我们有不少事要处理，已经有人潜入了这片圣地，我们得拿出对策，其他的事，可以放在仪式之后。” 探险家怒道:“要先排除不稳定因素，才能让仪式更加安全！” “我同意你的说法，”说着说着，医生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柯林毛骨悚然的动作—— 他转头朝着柯林看了过来。更准确的说，是看向了劳伦女士。 “听够了吗？亡灵小姐。” 他语气平淡的问着，露出尽在掌握的笑容。 被他发现了！ 柯林瞪大了眼睛，注意到对方的视线确实是指向自己的，不由背脊发凉，但在反应过来之后，就开始快速后退。 “你在说什么？”探险家眉头紧锁的看着医生。 女律师也是一脸不解，但眼中闪过思索之色。 但医生根本不跟他们解释，反而对柯林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在死后重新觉醒自我意识的，但你的灵魂早就和这场仪式连在了一起，本身就是仪式的一部分，所以，你的挣扎是无用的。” 说着说着，他走到了那具银色棺柩边上。 沿途的信徒，自发的给他让路。 女律师立刻警告道:“你想做什么？这里面装着重要的容器！不容有失！” “我是在排除变数，保护容器的安全，反而是你们，让人在眼皮子地下隐藏，被人窃听了都不知道。”一句话说完，医生突然冲着棺柩低语了一句奇异音节！ “sien！” 嗡！ 嗡鸣声起，棺柩震动！ 一圈一圈的涟漪从中迸射出来，尽数朝天坑涌去！ 天坑内，无声游荡的灵魂个个震颤，接着都惨叫起来！ 整个祭坛顿时被惨叫哀鸣萦绕！ 被柯林掌控的劳伦女士剧烈的颤抖着，源于灵魂深处的惊惧疯狂涌出，充斥了整个灵魂，继而侵蚀着柯林的意识！ 嗡！ 感知共鸣中，柯林的部分意识骤然一空，似是跌入深渊，无法再感知到天坑内外的景象，只剩下一片漆黑！ 突然！ 刺目的白银色光晕从黑暗深处爆发出来！ 光芒如同根根细针，刺得他意识升腾。 “万物万质，扭曲邪灵，永恒之无，神圣世界……” 无穷无尽的低语蜂拥而至，硬生生的灌入了柯林的意识！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在无边的混乱中，努力维持着一丝理智，于是在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到了一道伟岸的身影。 他被死亡与空洞缠绕，似乎陷入了永恒的寂静！ 一点阴冷寒气从意识深处涌出，让柯林混乱的意识稍微清明了一点，在这具身体的内部，有一道正在安眠的、纯净的、强大的、无意识的、闪烁着白银色光辉的灵魂，暴露在柯林的感知中。 顿时，柯林明白过来。 “这是……第四阶，白银超凡者的灵魂！” 第五十五章 拨开迷雾，仪式的脉络 银白色的光辉，在柯林的意识中闪烁。 那道灵魂释放出惊人的威压，令柯林生出一种面对更高位格、甚至更高层次生命，乃至面对天敌时的战栗！ 灵魂上的战栗！ “棺柩中装着的是四阶超凡者的尸体！还是新死不久，不，也许和劳伦小姐、西德尼一样，虽然死去很久，但因为仪式的关系，灵魂滞留在了人间！” 明白了这一点后，一股发自心底的欲望喷涌而出—— “机会！机会！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去触摸！去捕捉！去收获！去将这道特殊的灵魂纳入牢笼！” “拥有四阶灵魂的力量，很多问题都将会迎刃而解！” 这些掺杂着贪欲的念头，不受控制的、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柯林勉强维持的一点理智，都差点被冲击得支离破碎！ 但这仅存的理智，让他压制住了这些突然迸出的贪婪欲望。 “事情哪会那么简单！这个灵魂所在的棺柩，明显是仪式的核心，哪是那么容易得到的！那等于要直面万灵殿的最强力量！更不要说，灵魂牢笼能不能约束住白银灵魂，都还不清楚！当然，如果真的有机会获得白银灵魂，我不会让自己错过，但不能因此扰乱原本的计划……” 在柯林心中天人交战的时候，恐怖而又强横的威压落下来，蕴含着对劳伦小姐灵魂的天然压制！哪怕他只是意识依附，在这种威压下依旧被冲击得骤然收缩，然后被直接排斥出去！ 失去了柯林意识操控的劳伦女士灵魂，再次恢复到了麻木、漠然的状态，成了一具空壳。 天坑边上，看着恢复成木然状态的灵魂，医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不喜欢变数。”他低语道，“目前，唯一超出掌控的，就只有那个人了。但好消息是，他的位置大概能确定了。” “你做了什么？”女律师从旁走来，看向天坑。 “守墓人送了我一对隐形眼镜，”医生指了指双眼，“很珍贵的灵具，但副作用厉害，每次使用都会永久性的损害视力，只有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时刻，我才会戴上。” “作为前置祭品的灵魂，出现了问题？”女律师明白过来，猛地转头看向银色棺柩。 “放心吧，那具容器在死前，他的个人意识就被磨灭了，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需要太多的能量维持灵性活跃，否则也不用挑选在月圆之时进行仪式。”医生说着，朝那群信徒看了过去，左手上寒光闪烁，指缝中多了两根银针。 “你又要做什么？”女律师问着，眼中满是警惕。 “当然是进行仪式第一步，你知道的，第一步，是血祭。我现在可以透露些计划给你，比如，仪式的地点不是这里，或者说，不只是这座祭坛。”医生头也不回的说着。 “不只是祭坛？”女律师神色变化，“你该不会是想把……” “没错，整个万灵殿都是仪式地点，所以这会是场规模惊人的仪式！这第一步，就是狙击那些入侵到这里的祭品们，唔，考虑到距离的关系，我需要些速度较快的信徒。” 医生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趴在地上的几个人。 “一、二……附和这个特性的，只有两个么？虽然人少了些，但足够了。” 被他点到的两个人站了起来，他们穿着深蓝色的衣袍，脸被兜帽遮挡着。 医生一甩左手，两根银针激射而出，径直飞向那两人，刺入了他们他们的脊椎！ 呼—— 天坑中，那团火焰骤然爆发，火星飞出，落在两人身上。 呼呼呼—— 熊熊烈火呼啸而起，将长袍点燃，将两人吞没。 但很快，火焰退去，露出了变化的两人—— 他们的身体膨胀到了两米左右，暴涨的肌肉遍布全身各处，布满了鳞片的脸上，勾勒着诡异而又纷乱的漆黑纹路，通红的双眼满是凶恶之意，口中獠牙参差，开口间发出“呜呜”声响，仿佛化身野兽。 “去吧，”看着自己的杰作，医生指着一个方向，“用生命，去阻挡吾主的敌人。” “嗷呜！” 狂吼中，两个异变之人先后跃起，几个起落，就到了祭坛之外，然后他们的速度迅速提升，越来越快，在身后留下一道道残影！ 残影连在一起，形成了两道黑线，朝天边延伸过去！ “唔……” 柯林闷哼一声，从隐藏之处滚落。 这样的动静，引来了远处几头野兽在注意，它们急急奔来！ 柯林忍受着意识中的刺痛，再次“隐匿”。 等再次躲过了一波“动物警察”后，他一边隐匿身形，一边呼吸回蓝，找了棵大树爬上去后，又满心担忧的感应劳伦小姐的情况，反馈过来的信息，让他微微松了口气。 “灵魂主体虽然萎靡，但并未损伤，信仰之线也还在。我的意识虽然被逼退了，但只要白银灵魂的威压退去，还能重新降临。不过，加尔玛·米勒医生不是易于之辈，他现在只是认为劳伦女士觉醒了自我意识，如果被他察觉是有人借魂降临，肯定会施展出更加诡异的手段。” 想到刚才的遭遇，柯林心情沉重，因为这次仪式更加复杂了。 “不说牵扯到四阶白银等级的灵魂，居然还涉及到死而复生！而且刚才我心中那些浓烈的欲望，是怎么回事？这些先不说，我虽然惦记那个四级灵魂，但终究得量力而行，能得就争取，不行就退避。可我的主要目标要怎么把握？一个用来复活他人的仪式，如何能找到机会，让我晋升？”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努力回忆着，寻找一切可以运用的情报，梳理着整个事件—— 柱之钥、劳伦女士、西德尼、变异者沃金、石柱、祭坛、棺柩、信徒、三个头目、复活王的仪式…… 他的思路逐渐清晰，拨开了笼罩在整个事件上的层层迷雾。 “万灵殿想要复活他们的王，为此布局了一年多的时间。为此，劳伦女士、西德尼等作为祭品被杀死，我因此被牵扯进来，协助戴芙琳找到了仪式地点。万灵殿因为暴露，改变了仪式的时间，从下个月初，改到了今天……不，考虑到仪式还没有正式开始，按照神秘学的规律，仪式真正的时间可能是零点！” 柯林抬手看了眼时间，眼皮子一跳。 23点15分。 “所以，也许再过45分钟，仪式就会开始。地点，是那座祭坛，银白棺柩是其中的一环。代号‘律师’的女人称之为复活容器。” 整个事件的脉络，清晰的呈现在他的心中，然后他叹了口气。 “就算搞清楚了，还是找不到晋升的契机。我的神秘学积累不够，很难把这些情报串起来，找到可乘之机，这可不像写论文……嗯？论文！” 突然，柯林灵光一闪！ “我用洞察之眼看摩尔女士的论文时，关联的信息会自动浮现，所以，我的左眼或许能从表面的脉络中，分析出深层次的特性！” 他小心的观察周围，见没有危险，就一个翻身来到地上，找了根树枝，来到一片湿润的泥地，将刚才分析的内容都写在上面。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防止泄露信息，他用的是汉语。 很快，一行行文字成型，柯林麻利的扔掉树枝，开启了洞察左眼。 瞬间，一道道数据流在视野中流转、罗列，形成了注释。 柯林眼珠转动，寻找着有用的信息。 “这个没用，没用，没用，这个我也想到了，这个没有用处，这个……” 突然，他停住了，凝神阅读了片刻，露出了恍然之色。 “这个推论应该是对的。” 柯林神情振奋。 “他们选了一具肉体作为容器，又让一堆灵魂滞留人间，是准备满足肉身和灵魂这两个要素，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生命！复活，不可能毫无限制，也不可能立刻拥有过去的力量。复活之人的超凡之路需要重新展开，最多是利用仪式，快速的升级迭代！也就是说，那个仪式会帮助和推动着复活之人，从目见高墙开始，重新在灵性之墙上，刻下一道道圣痕！” 他的眼中闪烁着异彩。 “这就是我的机会！如果这个推论正确，那么当仪式展开，我只要在靠近祭坛的地方，借柱之钥的力量，就可以窃取一部分仪式之力，需要的不多，只要够刻下圣痕就够了，同时，这也会破坏仪式的完整性，让他们的图谋出现破绽。” 一念至此，柯林已经有了决定，有了明确的目标，然后迈步前行，但旋即他又遇到了问题。 “按柱之钥的提示，这里离祭坛将近一百公里，以我目前的龟速，估计仪式结束了都到不了。但如果一鼓作气的冲过去，很容易暴露，嗯？” 柯林脚步微顿，一个闪身隐入树林，然后小心的观察前方—— 地上躺着几个人。 “这是……” 开启左眼，反馈过来的信息让柯林一愣。 “是万灵殿信徒，却都死了，死在自家的地盘中？” 他没有贸然靠近，而是用左眼尽可能的搜集情报。 “七个人，几乎是同时、瞬间死亡！从周围的痕迹来看，他们是在巡逻，中途被人袭杀！已经有其他人潜入进来了。” 这对柯林来说是个好消息，局势越混乱，越方便他浑水摸鱼。 又观察了好一会，柯林确定周围没有他人，便保持着隐匿的状态，缓缓接近。在近距离观察了几具尸体后，他忍着恶臭，翻了翻几个人的衣服。 他们都穿着灰色的长袍，脸被兜帽遮着，其中几个人身上带着薄薄的金属版，似乎是当做防弹衣。 “伤口是光滑、整齐的刀伤，每个人身上都有神秘要素，不是普通人。” 心中一动，柯林忽然低声念出了那句话:“愿你们的灵魂，在地府安眠。” 没有任何一具尸体上有反应。 他皱起眉来。 “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灵魂却都不在了，是被祭坛拉走了，还是被下手的人消灭了？” 摇摇头，柯林觉得这几具尸体对自己没有任何用处，正准备离开，突然心中一动，然后他犹豫了一下，将一个人的衣袍扒了下来。然后，他把自己的外套脱掉，把衣袍罩在外面。 想了想，他又取出一块薄薄的金属片，用染血之刃切了几个边，戳了两个窟窿，又用灵性冲刷后暴涨的力气，把金属片掰弯，用布带绑在脸上，成了个简易面具。 “这样一来，即使碰上戴芙琳，也能隐藏一下身份。” 做完这些，他听到远处传来轰隆声响，立刻熟练的找了棵树攀上去，套上隐匿和屏障，安静等待。 几分钟后，三头凶猛的黑熊缓缓走过，左右巡视，不断观察。 “万灵殿是怎么给这些动物下命令的，这么密集的巡逻，我很难快速抵达祭坛。唉，还是缺少搅局者……” 柯林正在想着，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跳跃强化！” “力量强化！” 伴随着破空之声，穿着西装的戴芙琳自半空落下，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在黑熊的脑袋上！ 轰啪！ 那头颅如落地的西瓜般炸裂开来，红的白的飞溅，更有层层獠牙、肉瘤！ 在血肉之中，更有一颗暗色的珠子跌落下来！ 第五十六章 能力 看着这么凶残的一幕，柯林瞪大了眼睛。 “这么娇小的姑娘，原来竟是这么一个暴力分子吗！？” 在柯林感慨的时候，戴芙琳再次行动起来，她那娇小的身躯中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两个拳头上下翻飞间，余下两头黑熊被他掀飞之后，活活摔死！ 做完这些，她转过头去，问道:“队长，这不算伤害保护动物吧？” 柯林也朝戴芙琳目光所向的方向看去。 咔嚓。 空无一物的空地，有一道裂痕自虚空中显现，破碎成漆黑洞口，几道身影鱼贯而出。 为首正是罗宾队长和大胡子男，少年尤金和金发扎克紧随其后。 法尔科队长笑呵呵的说道:“这个亚空间可不是克洛维的领土，你在这犯罪，不受克洛维的法律制裁，更何况这里的动物，都是特殊培育和调制的，近似于灵具，就更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他弯下腰，把散落在碎肉断骨中的三颗暗色珠子拿了出来。 三颗珠子上还黏连着部分血肉组织，一跳一跳的。 尤金“切”了一声，鄙夷的说道:“你这是杀害生灵，夺取非法器官！” “年轻人，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法尔科看了尤金一眼，“克洛维的法律规定，对生命的侵害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但怎么定义‘生命’，解释权在最高庭。” 另一边，柯林看着正在愈合的漆黑洞口，面露惊奇。 “操纵空间的能力？借助这个能力，配合柱之钥，应该能快速前往祭坛，恩，先观察观察。” 戴芙琳拍了拍手，朝周围瞅了几眼。 “感觉和外界没什么区别，比起来，刚才那地方更像是异空间。” “不要掉以轻心，刚才是在亚空间的隔膜处，安装传送装置，现在才是真正进来了。”法尔科队长摇了摇头，提醒道:“踏入了这里，很多事就不受控制了。” “我们进来之后，就已经被发现了，”罗宾队长也提醒道:“必须赶在敌人集中力量前，找到仪式地点，破坏掉仪式！” “两位队长，确定我们能活着抵达仪式地点？”尤金掏了掏耳朵，“在我看来，我们更像是一个布置传送装置的敢死队，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 “情况没那么糟，我们还有圣遗物。”法尔科队长搓了搓自己的头发，觉得带着这倒霉孩子真个心累。 “说的再多，也不会改变我们的处境。”罗宾队长摸了摸左耳带着的耳坠，眉头皱起，“这个亚空间内的灵性节点非常混乱，相互影响，无法确定最大的节点位置。” 尤金想要开口，却被法尔科队长按住，后者说道:“根据教授的分析，在亚空间中能够进行仪式的，只有最核心的节点，只要能找到一个普通节点，把探测设备打进去，就可以顺藤摸瓜的找到核心点！” “是这样，但……” 罗宾队长说着，他的眼睛看向了远方。 “敌人不会让我们这么从容。” “有人来了！” 柯林顺着罗宾队长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两道从远处直奔而来的身影！ 庞大的身躯，诡异的叫声，狂躁的模样，正是那两个变异之人！ 他们咆哮着在大地上狂奔、跳跃，残影在身后拖出了一道虚线！初看时还是远方的两个黑点，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跟前！ “这什么速度！？” 柯林瞪大了眼睛，看着视野中反馈过来的每小时330千米的时速，露出了惊容。 “人形高铁啊！” 比起柯林的吃惊，两位特搜队的队长就淡定多了。 罗宾队长在看到对方惊人的速度后，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挡住他们”，然后，沉默的金发扎克就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玻璃珠，扔到地上。 他默默计算着距离，当狂叫着的变异之人离自己还有二百多米的时候，扎克猛地蹲下，双手放在地上！ “形变。” 咔嚓。 先是碎裂声。 轰隆！ 紧接着地面扭曲，十几道尖锐石刺破土而出，以迅猛之势刺向变异之人！但石刺没有破开他们的皮肤，只是借着猛烈之势将他们撞飞！ 戴芙琳后退两步，瞪大了眼睛:“这就是扎克的‘改变’吧，连地面都能控制，还能作用在体外！” “哼，这不算什么，越是范畴广的能力，想理解和精通就越是困难。”尤金不合时宜的说着，“而且，要在二阶层次，将能力作用于体外，肯定需要媒介的，那可是一大笔投入！” 嗯？ 躲藏在边上的柯林听到这些，得到了一些情报。 “范畴越广的能力，越是难以掌握，嗯，这个还比较好理解。但是这个作用于自身，作用于外界……” 他想到了警探的洞察，想到了割腕者的染血，想到了西德尼的隐匿，想到了沃金·扬森的屏障…… “这些能力里面，洞察是直接用眼观察，染血是操控自身鲜血，隐匿不用说了，就是给自己隐藏用的。唯有沃金的屏障，不光局限于体内，是作用于体外的，但同样不能脱离自身太远，而且他本身就不太正常，像是某种实验产物，被那个面具人说是感染了病毒。” 在柯林思索的时候，战局又发生了变化！ 被撞开的两个变异之人在空中迅速扭动，一个高速震动，一个则是四肢迅速摆动，留下诸多残影，而后两人在毫无受力点的情况下，一个朝扎克冲去，另外一个则是要越过他，攻击后面的罗宾等人！ “质变！” 见到这一幕，扎克猛地抬起双手，咬牙说着，额头上青筋跳动。 顿时，一根根石刺震颤着，表面闪烁着金属光泽，似乎内在质地发生了变化，又在瞬间凭空增长了几米，直接刺穿了两个变异之人人！ “嗷嗷嗷！” 鲜血淋漓的变异者挣扎着，将身体从石刺上扯下来，哪怕肢体断裂，露出血肉白骨也毫不在意，宛如丧尸般从空中坠落，继续用惊人的速度朝特搜队一行人冲来！ 就在这时。 “跳跃强化！” 戴芙琳一跃而起，在半空中直接挥动双拳！ “力量强化！速度强化！” 嘭！嘭！嘭！嘭！嘭！ 她的双拳闪烁光芒，带起一道道压缩空气，打在迎面而来的变异之人身上，将他们打飞出去！ “速度再强化！唔！” 戴芙琳落地之后，再次爆喝，娇小身躯的各处都发出嘎吱声响，宽大的西装下面冒出屡屡白烟，往前一冲，在脚下留下一个坑洞，直接消失在原地！ 嘭！嘭！嘭！嘭！ 下一秒，咆哮着的变异之人骤然炸裂，七零八落、四分五裂，鲜血更朝着四方飚射！ 鲜血洒落大地，染红一片！ 尤金叹了口气:“速度加力量，无解。” “戴芙琳这能力有点猛啊！是对自身的各种强化？虽然看起来负担很重，但爆发力十分惊人！是越级杀敌，扮猪吃虎的首选啊！” 柯林看得双眼亮晶晶的，然后目光一转，落到了那些四分五裂的尸体上。 “另外，这两个变异之人的速度能力，正是我所需要的……” 另一边。 身上沾满了鲜血的戴芙琳重新站稳，她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剧烈的喘息着，冲众人露出了个笑容，正要说话。 但对面的尤金脸色一变。 “小心！” 呜—— 猩红血箭破空而来，速度快疾！ 当戴芙琳反应过来的时候，血箭已到了她的胸口！ 尖锐的血箭，极致的锋利，带来死亡的气息！ 戴芙琳脸色瞬间苍白。 第五十七章 全员祭品！ “不好！” 柯林面色陡变，根本顾不上继续隐藏，指尖一点血液渗出，就要化作血刃，挡住那道血箭！ 另一边，尤金也第一时间从胸前口袋中取出一枚卡片，手腕一抖，就要扔出去。 边上，大胡子法尔科队长双拳一碰，身体膨胀几分，全身衣服都随之绷紧！ 叮！ 不过，就在几人都将要出手之际，离戴芙琳有段距离的罗宾队长抬起手，将一枚硬币弹了出去！ 崩！ 那道血箭堪堪就要刺中戴芙琳，却突然一个急转弯，凌空转向，舍了近在咫尺的戴芙琳，直奔那枚硬币！ 硬币像是磁铁。 最终，血箭穿透硬币，血色和金属杂糅，成了团包裹着硬币的血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生死之间的剧烈变化，仿佛抽空了戴芙琳的力气，这位红发姑娘在原地晃了晃，差点瘫倒。 “每次看到你施展‘聚合’能力，都还那么让人惊讶。”法尔科队长的身形恢复正常，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罗宾没有回应，而是眯起眼睛，盯着远处一个角落。 “哎呀，令人意外的能力，你是怎么做到的？”穿着猩红色燕尾服的瘦削男子，不急不缓的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的个头很高，留着棕色短发，面色灰暗，嘴唇涂着血色。 “血蝙蝠！”见到这个人，尤金脸色一变。 “你知道他？”法尔科队长一边戒备，“说说。” “图鉴上记载着他，具体名姓不祥，代号血蝙蝠，蛇灵之眼的高级执事，两年前晋升三阶！”尤金的两手放在两侧的口袋上，表情凝重，“他的能力是‘描红’，只要身上沾染了鲜血，不管是什么血，都可以被他定位，被他操控的鲜血兵器攻击！戴芙琳，看看自己身上……” 不用尤金提醒，戴芙琳已经将外套扔掉，露出了贴身的衬衫，刚才她出手锤爆来敌，身上着实溅上了不少血。 “用鲜血锁定目标？在来的路上，袭击我的两名队员的，就是你？”罗宾队长冷冷说道:“灵蛇之眼，你们在新大陆势力不小，但这里不是瓦尔德塞！不想被通缉的话，现在走还来得及！” 血蝙蝠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嘎嘎笑道:“那可不行，我接到的命令，是从万灵殿手上，把我们的东西回收回去，顺便收拾你们。” 法尔科队长瞳孔微微扩张，明白过来:“灵蛇之眼在暗中资助万灵殿！难怪一个衰落一百多年的教派，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你们想做什么？不怕被列为恐怖组织吗？” “哈哈哈！你们变成恐怖组织，我们都不会啊，”血蝙蝠嘎嘎笑着，然后缓缓摊开双手，“起舞吧，鲜血。” 话音落下，被戴芙琳击碎的两具尸体，忽然震颤起来，尸体内的鲜血喷涌而出，漫天飞舞，像是在四周下起了血雨！ 每一滴血雨，都仿佛是一把匕首，锋利而迅疾，在血蝙蝠的操控下，朝特搜队一行人激射过去！ 滴滴滴…… 其中的几滴血雨，擦到了柯林周边的屏障！ “咦？” 血蝙蝠朝柯林隐藏的位置看了过来，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暴露了！ 看到这个笑容的瞬间，柯林便知道自己暴露了。 “也罢，想一直隐藏也不现实，索性趁机把那看上的灵魂收到手里吧……” 另一边。 “这和记载的不同，”看着满天血雨，尤金满脸惊疑:“我们身上没有血液，也没有受伤，为什么……” “描红的关键，不在于红色，而在于描绘。”血蝙蝠摊摊手，“很可惜，知道这一点的人，都死了，所以你的图鉴上没有纪录。” 尤金脸色一红，抽出了一张卡片。 “不要慌张。”罗宾队长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枚硬币，“都站到我的身边来。” 就在这时。 呜呜呜…… 刺耳的破空声中，一道道漆黑之刃从远处飞射而来，切开了漫天血滴，并将之蒸发！ “住手吧，你们必须全部离开这个亚空间！立刻！”.ghxsw.com 戴着金属面具、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男人，缓缓走来。 “你是，”看到来者，罗宾队长神色一变，吐出了一个称呼，“夜行者！” “……” 面具男前进的脚步微微一顿。 暗中躲藏的柯林嘴角一抽，他想到了这位队长给自己取的代号，便就猜到，“夜行者”这个称呼，肯定是罗宾队长亲自取的。 嗖！ 血箭疾飞，直指面具人的头颅！ 但他只是抬起手，两根手指一夹，就夹住了血箭，黑色的光芒在指缝间缩涨，将血液尽数蒸发！ 然后，他看向血蝙蝠。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血蝙蝠舔了舔嘴唇，“既然出手，就是我的猎物。” 在他身后，两具已经四分五裂的尸体抽搐着，体内余下的血液汩汩而出，几乎每一片肉和骨头中的血液都被榨取出来了！ 哗啦啦！ 瞬间，鲜血喷涌，冲天而起！ 红蝙蝠舔着嘴唇，挥手间，喷涌的血液化作几十种刀刃，朝着众人呼啸而来~ “愚蠢！”面具人冷冷说着，脚下的影子跳动着分化成几十道触手，随后拔地而起！ 边上，特搜队的众人同样做出了准备，要迎接漫天血刃。 叮叮叮！ 柯林的屏障上发出清脆声响，挡住了一道道血刃——他同样也被笼罩在攻击范围中。 “灵蛇之眼吗？和前身的死亡有关的，应该就是这个组织！割腕者是用血刃，这个血蝙蝠也是用血刃，真没创意。不过，从规模和影响上来看，‘描红’可比‘染血’强多了！两者能力重叠，但相比之下，‘染血’显得有些先天不足，是因为割腕者当初晋级的时候，没选和自己更贴合的‘过去的珍宝’吗？” 眼见袭击来临，柯林索性取消了屏障，抬起左手，以平面屏障为盾，挡住了急袭而至的血刃，直奔那两具已然干瘪的尸体！ 他的突然现身，让罗宾、法尔科等特搜队员很是意外！ “还有人隐藏在旁边？哪边的人？而且这人也带着面具，难道他才是那个义警？” 几人面面相觑，只有戴芙琳觉得那身影有几分眼熟——好在柯林已经用长袍遮住了身子，加上兜帽和面具，一时难以辨别身份！ “隐匿之人，你有何图谋？”血蝙蝠也不意外，眼露寒芒，抬手指向柯林。 顿时，十几道血刃交织而去，将柯林的前后左右尽数围住！ 不过，柯林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在距离两具尸体十米远的地方，他撑起立方体屏障，接着盯着其中一具尸体，低语着:“愿你的灵魂，能前往地府！” 嗡！ 五感轰鸣，三色幽冥漩涡显现！ 两道飘忽不定的灵魂从残缺的尸体上升起，个个迷茫，但只有一个被牵引着、拉伸着，落入了柯林背后的漩涡！ “成了！” 在他的心底，中央牢笼内，一座灵魂雕像逐渐成型。 那是一个身形正常的男人，但面容模糊，在那雕像深处，无数破碎的、混乱的、昏暗的记忆，如呓语般回荡！ 卡舒尔·特拜，特质“空白”，能力“高频”。 “混乱的记忆，和连环杀手沃金的情况很像！空白的特质，又和劳伦小姐一样，然后是他的这个能力，高频……” 随着卡舒尔·特拜的灵魂雕像成型，五座牢笼已满——除了新来者，还有詹娜·劳伦、西德尼·多伦、路德·拜耳、沃金·扬森。 但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出现。 . . 交战之处。 看着柯林现身，面具男猩红色的双眸闪过一丝疑惑。 但血刃已经落下，众人各展手段抵挡，他也顾不上深究。 就在这一刻。 淡淡的月华洒落大地。 静！ 一切突然都停了下来。 罗宾队长、法尔科队长、血蝙蝠、面具人，感受着凝固的身躯，看着停滞的血刃、影刃，或者惊讶，或者疑惑，或者意外，或者……震怒。 . . “鲜血洒落，契机已至，神圣的乐章已经奏响。当神圣之物刺穿信仰的血肉，神明的目光落下，将第一道圣痕被赐予凡俗，连接凡人的灵性。” 白银祭坛上，医生加尔文·赫尔站在属于自己的石柱顶端，低吟着，他的右手摆出了奇特的姿势，手指弯曲，勾勒出近似六芒星的形状，左手摊开，一轮绽放着光辉的残月缓缓升起。 “吾等之序曲，乃诸位之终章，演奏吧，这将是你们的谢幕表演。你们，全部都是祭品！” 第五十八章 神性与第六个灵魂 呼呼呼—— 似狂风呼啸，如沙暴轰鸣。 无形涟漪在空间中交织肆虐，如飓风般掠过全境！ 祭坛上，银白色的棺柩震颤。 粘稠的、宏大的威压从中释放出来！ 无论是天坑中的灵魂，又或是探险家和女律师，包括那些趴在高台上的信徒，都好像被巨石压住了身子，难以动弹！ 不过，探险家很快就挣脱出来，他的身上燃起了火焰，热浪灼烧，扭曲四周景象，他怒吼道:“加尔玛·米勒！你疯了！这么草率的开启仪式！现在还没到零点！” “我很难和你解释清楚。”医生看着探险家，“相信我，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 “你在给王的复活留下破绽！律师没有说错！”探险家怒道:“只要从沉睡中复苏，整个布尔森堡都会成为王的领地！那个时候，没人能阻止吾王！” “王，不是简单的归来，是从死亡中获得新生。”医生失去了谈话的兴致，“我们要为他铺就前进的道路。” 新月在他头上的夜空中逐渐升高，泛着洁白光辉的部分，隐约能看到模糊的陨石坑，月光扩张，它在缓缓的朝着峨眉月转变！ . . “月亮！” 原本明亮的天空转眼就披上了一层夜幕，月光洒落大地。 被静止在原地的几人，注意到了新月悬空的一幕！ “仪式开始了？可还没到零点！”法尔科的声音带着不解和焦急，他奋力挣扎着，但他自身灵性仿佛被什么重物压着，难以动弹，“可恶！这是什么禁锢？” “神性。” 冷冷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是面具人，他说着:“万灵殿作为圣遗物，本身蕴含神性，即便那群疯子信仰的旧神已经陨落，但遗物中的神性依旧，当它被激发，以凡人的力量，又怎么抵挡？” “神性？”血蝙蝠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只万灵殿，”面具人没有回答，他的声音依旧冷峻，“万灵殿抢走的‘月神的眼泪’，同样蕴含着一丝神性，这是他们用来代替圆月的关键！” 众人心中震撼。 哪怕是柯林、戴芙琳等人，对所谓神性不甚了解，却也知道和神明相关的事，总是危险的、恐怖的、强大的！ 月光的亮度猛然提升！ 那轮新月变成了峨眉月。 咔咔咔—— 突然，奇怪的声响传来！ 众人勉强转动眼珠，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入目的，是那两具已经破碎的尸体。 在被血蝙蝠榨出最后的血液后，已然干瘪和枯萎的尸骨，正在一点一点的炸裂！ 月光照射在尸体之上，血色的烟雾升起，一道若有若无的虚影沐浴在月光中，挣扎、哀嚎。 他那刺耳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萦绕在众人耳边，让他们心头惧震，心底滋生出奇异的念头，那念头冰冷、湿滑、扭曲，正随着哀鸣声不断生长，似乎要占据他们的身体！ 远方，一道又一道血雾升起，伴随着诸多哀嚎，其他潜入了亚空间的超凡者们惨叫着、哀鸣着、悔恨着，声音响彻夜空，在与天上的月亮交相辉映。 . . 血雾飘荡，朝众人蔓延过来，将他们包裹！ 滋滋滋…… 仿佛烈火灼烧血肉，在血雾接触的地方，迅速的萎缩、腐败！ 包括柯林在内，众人在这一刻都感到自己的生命力从体内剥离，被血雾汲取！ “这是，”感受体表的腐蚀、心底的异样，那冰冷的、陌生的意识似乎要取代自己的人格，法尔科队长瞪大了眼睛，“血祭？” 罗宾队长眼中精芒一闪，注意到了尸体中闪烁着的银色光辉。 “圣遗物！？” “不错。”面具男用平静的声音说着，“用圣遗物贯穿信徒，用信徒的血液侵染圣遗物，祭献死者的灵魂，展开血祭！整个亚空间都是仪式场所，而我们，全部都是祭品！” “难怪，”法尔科队长明白过来，“难怪暴露后，他们依旧选择了卡夫卡大厦，难怪改变了时间，又在开始前闹出那种动静！把我们引来，给所有人通报！他们本就计划将我们引过来！把我们当做祭品！” “既然你们明白了，那接下来就简单了。”面具人再次出言，“我可以终止血祭，但因为和原本的计划不同，在破坏了血祭后，我会……虚弱一阵子，那时就需要你们出力了，你们必须前往中央祭坛，阻止后面的仪式！”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微弱的颤抖。 在他的脚下，被月光禁锢的黑影震颤，缓缓移动，在摆脱月光的禁锢。 “等等！我们也有办法挣脱禁锢！”法尔科突然开口，“如果你有办法终止血祭，在我们动手的时候……” “除了指向之神外，仪式之所、神圣之物、信徒之魂、祭品之血。”面具人冷冷说着，“这是构成血祭的四要素，只有破坏其中的一点，才能终止血祭，哪怕由你们打破月光神性的禁锢，我要破坏血祭，一样要将那两个信徒的灵魂破坏，两魂的崩解会让我受到反噬，还是会虚弱。” 啪！啪！啪！啪！啪！ 清脆声响中，面具男周边的黑影纷纷翘起，挣扎着要向上起飞！ 罗宾队长忽然问道:“没有我们，你打算怎么办？” “我有办法暂时摆脱禁锢，哪怕不终止血祭！”说着，面具男全身上下的骨骼发出“噼啪”声响，他艰难的迈步前行！ 一步一步，气氛沉重。 就在这时。 “如果是影响灵魂的话，我想，我可以提供帮助。” 忍受着血雾的侵蚀与汲取，柯林察觉到，幽冥漩涡并未被月光禁锢。所以，他压低了嗓子，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你又是谁？”罗宾队长的余光撇向柯林。 “我和你们目的一样。”柯林说的模棱两可，“无论如何，现在的我们，利益一致。” “他说的不错。”法尔科队长阻止了罗宾继续问话，“我们可以相互配合，我来帮你解脱禁锢，你抓住机会，破坏血祭！”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要有压力，如果你失误了，我们再请之前那位出手。” 柯林点点头，没有拒绝法尔科队长的提议，施展幽冥漩涡不需要打破禁锢，但他没必要暴露太多情报。同样，对特搜队的手段，他也十分好奇。 “很好，我们算是有了共识。” 法尔科队长似乎松了口气。 呼—— 一阵威风吹来，洒落在大地上的月光再次增强。 “上弦月了！”面具人提醒道:“如果你们有计划，必须赶在圆月之前！” 法尔科队长高喊道:“动手吧！没时间耽搁了！” “好吧，不过在这之后，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们，两位戴面具的人。”罗宾队长说着，发出了低语之音—— “pui！” 声音落下，他左耳上的水晶吊坠微微一震，绽放出层层叠叠的光辉，虚幻而又神圣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 那是一尊身着全身铠甲的骑士，手中拿着一柄长剑，剑刃闪烁着璀璨光辉，似乎是水晶铸就，正透射出层层叠叠的晶莹光线！ “审判与智慧之神的力量。”面具男低语道:“原来是这件圣遗物。” 叮！ 晶莹光线参差变化，将众人围拢其中！ 弥漫各处的血雾，在晶莹光线的穿梭下被凝固在半空。 每个人，都在这一刻恢复了行动能力！ “要快！”罗宾队长的脸色有些苍白，“血祭的力量超出预料，我最多维持半分钟的时间！” “足够了！” 柯林上前一步，看着那余下的一具尸体，眯起眼睛。 刚才，五座牢笼已经满员—— 北方牢笼，木然者詹娜·劳伦的灵魂，特质空白，被柯林借机赋予了“探索”； 西方牢笼，割腕者路德·拜耳的灵魂，特质“嗜血”，能力“染血”； 南方牢笼，变异者沃金·扬森的灵魂，特质“隔阂”，能力“屏障”； 东方牢笼，狂信徒西德尼·多伦的灵魂，特质“卑微”，能力“隐匿”； 中央牢笼，刚被捕获的卡舒尔·特拜，特质“空白”，能力“高频”。 满员的牢笼，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但现在，他要收拢第六个灵魂。 会有变化吗？ 在外界时，他可没有这么好的实验条件，殡仪馆的死人再多，但死了几天的尸体送过来，灵魂早就不在了；平时碰到的其他尸体，也多数是只是普通人，不涉及超凡因素，没有太多的收拢价值，他总不能主动去杀人吧？ “让我看看，第六道灵魂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吧，如果情况不妙，我得及时释放一个灵魂雕像……” 念头转瞬即逝，在众人的注视中，柯林用低沉的语句，说出了那句话。 “愿你的灵魂，在地府安眠！” 呼—— 寒风起，阴风催。 黑色、灰色、紫色的三色漩涡，在他背后旋转，那道在迎着月光、在血雾中挣扎的灵魂嘶吼着、挣扎着，却最终还是被拉进了漩涡！ 嗡嗡嗡嗡嗡！ 意识深处，五个牢笼之外，第六道灵魂出现！ 瞬间，五个牢笼中的灵魂震动起来，每一道灵魂都爆发出强烈的吸力，想要这第六道灵魂拉扯过去！ 尤其是中央牢笼中的卡舒尔·特拜和南方牢笼中的者沃金·扬森，这两个变异而疯狂的灵魂，难以接触、无法沟通，但在这一刻，却显得格外踊跃，似乎是迫切的想要和那道灵魂…… 融为一体！ 一点跳动的灵焰，在第六道灵魂的表面浮现。 . . “总算是解脱了……” 随着那道灵魂被漩涡吞噬，萦绕在众人耳边的哀嚎戛然而止，禁锢着他们的神性力量也随之动摇。 戴芙琳、尤金等人从痛苦的低吟中解脱，瘫倒在地上。 突然！ 嗖嗖嗖！ 密集的血箭破空而起，从四面八方飞驰而至直指柯林！ 刷刷刷！ 黑影、硬币和一根根细长的触手闪过，漫天的血箭被一扫而空。 “血蝙蝠！你在做什么？”少年尤金忍不住怒喝:“我们现在利益一致！而且两具尸体的血都被榨干了，你还有什么手段？” “我只对自己的任务负责……”血蝙蝠丝毫也不畏惧，他摊开手，“而且，这里可不是只有尸体。” 在他身后的茂密丛林中，一双双冰冷的眼睛逐渐在黑暗中显现。 身形扭曲的霸王龙、嚎叫地鸣的群行鬣狗、两个脑袋的饿狼、背生驼峰的狮子缓缓从阴影处走出。 鲜血从血蝙蝠的掌心喷出，化作利箭，朝身后激射而去，贯穿了众多猛兽！ 大股大股的鲜血从猛兽们体内涌出，被力量牵引着化作一道道血蟒！ “很遗憾，你们现在有的虚弱，有的承担着压力，有的无法发挥全部力量，”血蝙蝠舔舔嘴唇，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你们，失败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 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血蝙蝠身后。 对面，罗宾等人一怔，面露惊讶。 “谁？”血蝙蝠脸色一变，感到身后站着一个人，“我的鲜血迷锁没有反应？你——” 他并未回头，反而往前一冲！ 十几道血蟒朝那个人砸去！ 轰！ 狂暴的灵光，从那人身上爆发开来，爆裂的强劲灵力，生生止住了血蟒的砸落！ 紧跟着…… 嗡！ 他全身高速震荡，留下无数道残影后，来到血蝙蝠身后，伸出右手，往前一刺。 嗡嗡嗡嗡嗡嗡！ 超乎想象的频率震动的掌刀，用超乎想象的速度，刺入了血蝙蝠的后背，然后贯穿他的身体，从前胸透了出来！ “唔！怎么会这样……” 这位灵蛇之眼的高级执事瞪大了眼睛，颤抖着、艰难的转头，入目的，正是带着干瘪、变形的金属面具的柯林。 他的左眼闪烁着蓝灰色的光芒，浑身灵光缠绕。 柯林·瓦尔兰，灵魂燃烧状态！ 第五十九章 第一道圣痕（上） 嗡嗡嗡！ 极致而又狂暴的震动，爆发出惊人的热量，血蝙蝠伤口中的鲜血还未喷出，便被瓦解！ “啊……啊……”他挣扎着，想要说什么。 柯林右手猛然收回，并成掌刀又迅速一斩！ 滋滋滋—— 伴随着烤肉的味道，血蝙蝠的四只手被直接斩断，伤口仿佛被火焰灼烧过，没有任何鲜血流出。 柯林左手轻轻一挑，食指指尖血液喷涌，挟着澎湃的生命力，灌入了血蝙蝠体内！ 血蝙蝠闷哼一声，奄奄一息的模样有了改变，眼睛重新亮了起来，他明显发现了什么…… “这是路德的……” 但话还没说完，柯林的右手就拍在他的头上，高频震动，破坏了大部分脑组织。 柯林的左眼中数据闪烁，显示着血蝙蝠的生命状态。 “他还能存活一个小时。”柯林压低声音，利用震荡让自己的声音产生层层回音，“这足够拖到零点之后，如果他现在死了，血祭还是会进行！” “你……你这是什么情况？”法尔科队长看着浑身灵光缠绕的柯林，满脸的警惕与惊讶。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现在，我们的合作结束了。” 说完这些，柯林身子一晃，到了两具尸体边上，从中拿出两根银针，然后又一晃，在身后留下一道道残影，在脚下留下一道泥土翻起的印痕，消失在密林深处。 “嗷呜！” 几声惨叫，挡在柯林前面的几只变异猛兽被撕裂了身躯，横死当场！ 鲜血再次流满了一地。 “这个人，”尤金看着被削成人棍的血蝙蝠，又看了看柯林那条漆黑之痕，满头冷汗，“他刚才使用的能力，他的能力……” “他的能力怎么了？”罗宾队长忽然问道。 “他的能力很复杂，我找不到一个归纳中心来概括！”尤金的语速很快，声音颤抖，惊惧混杂着兴奋，“再繁杂的表现形式，都能找到共性，也就是能力的基点，但刚才那人表现出了夸类别性质，就好像……” “好像什么？”罗宾队长追问道。 “好像掌握着复合能力！”尤金压低了声音，“但这意味着失控，但我看那个人的逻辑和思路很清晰。” “失控？”戴芙琳紧张起来，“他要失控吗？” “现在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法尔科出言打断了两人，“时间不多了，血祭是前奏，真正的高潮必然还是零点！”他看了一眼表，表情难看，“还有不到八分钟！” “那么，”罗宾队长压下了其他念头，看向那个面具人，但后者已经无声无息的朝前走去。 “你似乎知道很多！你可以协助我们！”法尔科队长喊着，但那人丝毫也不理会。 见法尔科还要再说，罗宾队长道:“不要白费功夫了，那两个人明显都只习惯独行，临时合作还行，真要一路同行，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反而要分心提防，不如让他们自行其事！” 法尔科一想也有道理，再说，人都走了，还能怎么办？ 不过…… “至少有件事要确定一下。”他从怀中取出怀表，来到柯林刚刚爆发灵力的地方，当空一摇，再一看，脸色就变了。笔趣阁 “怪异指数残留是多少？”罗宾队长也十分好奇。 “3.5到3.8，平均值3.7！”法尔科表情凝重，“三阶巅峰的超凡者！” 凝重！ 众人沉默。 作为特搜队员，他们每个人都明白这个等级的未登记超凡者意味着什么。 “无论如何，都要先度过眼前的难关！”罗宾队长打破了沉默，“至少现在，他和我们利益一致，至于其他的，等离开这个亚空间再去烦恼吧！” “没错，行动起来。”法尔科队长也恢复过来。 “记住，无论什么情况，不要脱离队伍！”将血蝙蝠找了个隐蔽角落塞好，防止他被路过的猛兽咬死后，罗宾队长瞥了一眼手表，又看向了尤金，“现在，23点54分，离零点还有六分钟，如果用双腿去走，肯定赶不上了。” “我明白。”尤金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卡片。 卡片的背面是层层叠叠的花纹，宛如盛开的花朵。 他将正面亮给众人，是一名正在奔跑的少女。 “纪录:转移！” 卡片泛起光芒，将众人包裹，化作流星，破空而去！ . . “血祭出了些状况，真令人遗憾。”祭坛石柱上，医生有所察觉，他遥望天边，“为什么不愿意安安静静的离去呢？” 他站起身，抬手将十几根银针甩出，射进正在称颂神明的人群！ 顿时，惨叫与咆哮连绵起伏，十几道身影被火焰笼罩，剧烈变异，个个化作奇形怪状的模样，跟着便认准了一个方向，朝祭坛之外冲去！ 这时候。 淡淡的鸣叫从空中传来。 医生抬起头，看向夜幕，露出笑容。 “在神的注视下，敌人可以居于天上。” 月光在这一片格外浓郁，仿佛给整个祭坛披上了层层帷幕！ . . 天上的月亮，像是被拉开了的弓。 已到了盈凸之时。 “我的灵魂燃烧状态，大概还能维持七到十分钟，我必须抓住这有限的时间！” 收回望天的目光，柯林奋力的向前冲刺，两条腿以超越想象的速度在高频交替！ 他现在的状态非常特殊，源源不断的灵光从体内深处喷涌而出，化作纯粹的力量，推动速度！ 而一切的源头，便是中央牢笼！ 笼中，双魂交融，肆意燃烧！ 就在刚才，柯林收了第六道灵魂。 当五个牢笼各有一尊灵魂雕像时，第六个灵魂进来会发生什么？ 双魂相容，灵魂燃烧！ 现在的情况，柯林并不陌生，在面对割腕者的追杀时，他就曾经体会过一次！ “詹姆森警探的灵魂燃烧，是依托于他生前所留灵具。而我现在经历的灵魂燃烧，是五座牢笼本身具有的能力。将双魂置于一笼，便会触发！这种状态，让我拥有了澎湃的灵光、灵力，还将我的能力全面强化！两个二阶变异超凡者，灵魂燃烧后，将我的灵力强度推上了更高层次，可能已经接近三阶，甚至有所超越！” 正想着，前方突然传来杂乱的嚎叫声！ 与声音一起传来的，还有浓郁的、扭曲的灵力波动！ “超凡者，而且……是一群超凡者！” 借着灵魂燃烧后更加灵敏的感知力，柯林一下子就辨认出了来者！ “是那些变异者！邪教头目发现我了，派出这么多人来阻拦！我的时间不多，不能和他们纠缠，得发挥速度优势！” 一念至此，柯林二话不说，当场改变了方向，但因为速度太快，转眼就冲出去两三公里，于是又急急变向，生生在大地上留下了一个“z”字标记！ 但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那群纷乱的变异之人愣是没有发现他，反而被前方坠落的“流星”吸引了注意力。 绕过了这群拦路者后，柯林的视野中已经出现了祭坛的轮廓。 这一次，他是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几乎就在目光触及祭坛的瞬间，柯林的右手背上，半圆形的印记浮现，散发光辉！ 顿时，遮盖着整个祭坛的月光帷幕，分出一缕，朝他奔来！ 光速何等迅疾，哪怕柯林以高频冲刺，依旧来不及躲闪，一下子就被卷入月光之中。 然后，月光与星星点点的火光落下，渗入了他的身躯。 轰！ 意识深处，环形高墙震颤着，碎裂声响起，点点裂痕出现在上面！ “这是，”察觉到这个变化，柯林心下一惊，继而欣喜，“我要突破了？” 但跟着，他看着那从祭坛上不断传过来的月光，不由叹息。 “本来打算来到祭坛边上，找个没人的地方窃取仪式之力，现在这么高调，跟闪亮登场似的，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他的想法刚刚落下，浑身燃烧着火焰的身影已经从天而降！ “渎神者，你必须付出代价！” 柯林再次叹息，随即神色肃然。 他的体内，变化持续的进行着。 “我至少要支撑到得到圣痕！” 灵魂燃烧的增幅，还剩六到九分钟。 时间来到了23点55分。 第六十章 第一道圣痕（下） 咔嚓！ 月光与火光交织，不断地深入柯林体内。 在他的意识深处，环形黑墙震颤不休，在黑墙的正面——正对着那道关与那座桥的一面——裂痕正逐步扩大。 无数痒、麻的感觉出现在柯林心底，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攀爬。 “第一道圣痕就要诞生了！” 他生出明悟与欣喜，但同样清楚，自己是抓住了仪式中，那位复苏之王也需要晋升的机会，得到了祭坛中分润过来的月光，才有了刻下印痕的机会，而这个过程不可以被打断！ “无耻的窃贼！竟敢偷窃吾主的荣光！” 沐浴着火焰的男人，以澎湃之势冲击过来，将他的愤怒、霸道、冷酷，浓缩在一起，令火焰越发炽热！ 柯林对这个拦截者并不陌生，他通过劳伦女士的灵魂之眼见过对方——万灵殿的头目之一，代号“探险家”，有着驾驭火焰的能力。 毫无疑问，能成为这个邪教团体的头目，至少得是三阶超凡者。 “在灵魂燃烧的状态下，我的战力接近三阶，但并不是真正的三阶，是灵力爆发程度上和三阶差不多，但三阶所拥有的特殊能力，我并不具备。所以，和真正的三阶战斗，不能拖延，不能让对方有施展特殊能力的时间，要速战速决！在有限的时间内，用最快的方式决出胜负！” 想通了这一点，柯林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在对方还没全力以赴之前，我就竭尽全力的给他一下！” 在这瞬间，他心中闪过了戴芙琳以绝对力量、绝对速度，打杀黑熊的一幕！ 轰！ 柯林鼓荡着体内汹涌的灵光爆发开来！ 璀璨的光辉，如火焰一般缠绕在他的身上，被他的意识引导着，朝右手汇聚。 与此同时，柯林体内鲜血汩汩而流，越发滚烫，渐渐灼烧，淡淡的白烟从全身各处升起！ 浓烈的、炽热的血液，朝着双腿与右拳汇聚！ 嗡嗡嗡！ 微小但是速度极快的震颤，在他的全身各处显现！ 柯林抬起头，左眼亮起蓝灰色的光芒，在浓烈灵光的催动下，他左眼中的光芒开始向外扩散，细碎、微弱的幻影在周围若隐若现！ 四十二种探险家可能做出的举动，被提前预判出来。 时间:23点56分。 “嗯？这个人……怎么回事？” 对面，正在疾冲过来的探险家面露疑惑，心中闪过一丝不祥之感，他感到了威胁！但事情的发展，根本没给他留下任何思考的时间—— 轰隆！ 爆响声中，柯林脚下瞬间形成了巨大坑洞，黄沙在他的身后高高扬起，高速震荡所形成的嗡鸣声在四面八方回荡！ 探险家一愣，接着他的瞳孔中就倒映着一个拳头！ 那拳头正高速震荡，不断的膨胀和收缩，热血在皮肉下不断被挤压，积蓄着力量，然后…… 轰！ 一切，都在拳头接触到探险家的瞬间爆发出来！ 探险家只来得抬起双臂，挡在面前，跟着就被那个拳头打弯了双臂，炸裂了手骨！ “唔！你这个……”他身上的火焰猛地爆发！ 但对面的拳头中轻飘飘的飞出了一点光亮，并在探险家的面前膨胀成一个立方体！ 屏障成型的瞬间，切割、分隔就发挥出了应有的效果。 “啊！！！” 惨叫声响彻云霄，宛如鬼怪嘶吼，连祭坛上信徒称颂神明的吟唱声都被盖过去了！ 火焰升腾，映红了小半个夜空！ 呼！ 柯林从火焰中穿出，浑身炸裂的灵光略微平息，体内奔涌的血液渐渐平缓，他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微微停下脚步，喘息着。 经过这一下的全力爆发，灵魂燃烧的维持时间还剩下五分钟。 时间，来到了23点57分。 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兴许是灵性与灵光被催动到了巅峰，在柯林的体内，变化终于开始了！ 轻盈而又飘渺的歌声在他耳边回响，意识深处，黑墙上，裂痕蔓延，碎石滑落，乳白色的印痕出现在黑墙的正面！ 第一道圣痕！ 神圣的光辉，自圣痕中显现，沟通灵魂，连接灵性！ 第一道圣痕，与灵性连接，给予基础！ 霎时间，柯林的意识升腾起来，被神秘之力带动着不断高飞，超出了亚空间的范畴，朝着无尽星空蔓延！ 他看到了一颗星辰，里面似乎隐藏着伟大与恐怖！ 突然！ 沉重感浮现，让柯林高飞的意识一下坠落，回到了体内！ 他仿佛从梦中惊醒，随即注意到了意识深处，灵性之墙上的变化，看到了乳白色的印痕！ 点点光辉正从中散出，依附于高墙，辐射于体内，产生了奇异的细流。 灵性，灵光，灵力！ 在这一刻，柯林终于踏上了超凡一阶，从目见高墙之人，变成了一阶原石，成为了真正的超凡者！ 灵性的完善，灵光的滋生，以及灵力的流淌，让柯林对灵魂爆发状态下的汹涌灵光、灵力，也有了更强的控制力，他稍微收敛着身上爆发的力量，减少着消耗。 回首前事，虽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但为了这一刻，他着实经历了许多波折。 “晋升了，最大的、也是最初的目标达到了，接下来是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还是……” 他看向祭坛，眉头微皱。 时间:23点58分。 柯林想起了银白色棺柩内的灵魂，想起了激战的戴芙琳与等人，想到了天坑中的劳伦女士，想到了恭敬侍奉自己的西德尼。 难以抉择。 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我的特质会是什么，按照警探和狂信徒的说法，一阶原石超凡者，需要面对自己内心的偏执，我现在的抉择，是不是也牵扯到了超凡特质？” 当他的意识接触黑墙上的圣痕，在黑墙的远处，一座拱桥骤然清晰。 而后，柯林也得到了相应的信息—— 特质:桥！ “？？？” 疑问充斥了他的大脑。 就他目前所知的诸多特质，有清醒、有嗜血、有卑微、有隔阂，基本上都是某种心理，或者生理上的状态，但自己的这个…… “这算是个什么状态？太古怪了，而且按照西德尼的说法，在一阶的时候想要掌握特质，需要立下相关的戒律，桥的戒律，要如何立下？” 轰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忽然从夜空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柯林循声看去，见到夜幕上一道道斑斓之光如流星般划过，勾勒出一个图案——那是他曾在下水道尽头墙壁上，见过的、类似六芒星的图案。 咔嚓。 图案中间，出现一道有一道泛光的裂痕，接着整个图案轰然破碎，像是被打碎的玻璃，泛光的细小碎片如同雪花般落下，露出了漆黑裂痕，一个个惊叫之人从中跌落，向祭坛上的天坑落下！ “这些是……” 柯林的瞳孔一缩，他在里面看到了几个有印象的身影，是他曾在布尔森堡市中心的街道上、在卡夫卡大厦中见过的人！ “是那些被催眠和控制的普通人！他们……这是要当做祭品！” 怒火在眼中跳动，柯林不再犹豫，身体震荡着化作一道黑影，朝祭坛冲去！ 时间是23点59分。 柯林的灵魂燃烧状态，还剩下四分钟。 第六十一章 最后的选择！ “伟大的至尊之灵！” “您是万物生灵的主宰者！” “您是执掌丰收喜悦的精灵！” “您是至高无上的生命守护者与审判者！” “卑微的吾等，祈求您的注目，请降下您的慈悲！” …… 咏叹的颂神之语，与皎洁的月光交交缠在一起！ 淡淡的光辉洒落在祭坛各处。 银白色的棺柩上，月光如同薄纱般覆盖，若有若无的身影在棺木之上渐渐显现！ 天坑之内，散发着五光十色光晕的火焰膨胀开来，火光朝四面激射，包括劳伦小姐的灵魂在内，众多木然的、变异的灵魂，被火光照耀着，也开始泛起斑斓之光，朝着棺柩飘去。 夜幕深处，巨大的阵图破碎，无数惊叫着的身影落下。 这些人都斑斓之光包裹着，下坠的速度不快，但在他们的记忆中，前一刻还在大厦中、在街道上漫步，突然之间天旋地转，坠落至此，当然是惊慌至极，恐惧至极，惶恐至极！ “被催眠和控制的平民，都从催眠状态中解脱出来了！”在跌落的众人中，艾米丽小心的隐藏着自己，寻找着同伴—— 她本与罗宾小队的两位队员在亚空间外、卡夫卡大厦旁待命，一边通过灵具手机，保持着和德赛城特别应对小组的通讯，一边观察着市中心结界的变化。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夜空突然月光大盛，浓烈月华落下，包裹着每一个人，等眼前景象恢复，她已和众人一同从天上落下！ 突然之间，包裹着他与众人斑斓之光骤然一停，像是个大茧，将他们固定在天坑上的半空！ “这是哪里？我们到底怎么了？” 悬浮在半空的艾米丽，挣扎着想脱身出去，但斑斓之光镇住了她的灵性，他只能透过光幕观察外界，马上就看到了祭坛。 “难道，”她心里蹦出一个想法，“这里是那个亚空间？是邪教的仪式地点？我们……这么多人，几万人，都被拉到了这里！他们想做什么？要把我们……”一个恐怖的想法在心底滋生，“当成祭品？” 她刚结束超凡学业，就被派来外勤，本以为会有几个小案子练练手，结果直接碰上了波及整个城市的大事件，自然畏惧。 “队长他们都在这个亚空间，会来救我们吧？”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道血柱冲天而起，狂暴而又肃穆的气息弥漫各方，祭坛上的歌颂声越发清晰，恐怖的威压落在身上！ 源于本能的、对伟大存在的敬畏和恐惧，吞噬着众人的理智，滋生出难以抑制的恐惧继和绝望！ “我们完了！死定了！” “没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拯救我们！” “只有死亡一途！” 其他人一样，艾米丽和陷入了惶恐与绝望，她的目光渐渐失去了焦点，失去了希望。 但突然！ 一点光亮出现在远处，疾飞而至，转眼到了近前，在她的瞳孔中，倒映出一道被灵光包裹的身影。 那个人的身形是如此的熟悉，哪怕被长袍包裹着，被面具遮挡着，艾米丽依旧能一眼认出来他的身份！ “柯林？” 然后在她惊讶目光的注视中，柯林举起右手，殷红的血色直插云霄，仿佛能撕裂夜空！ 轰！ 当柯林冲入祭坛的时候，他右手手背上的半月形印记绽放出刺眼的光芒！ 笼罩在祭坛上的月光帷幕自发的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女律师站在石柱顶端，红色晚礼服随风飘动，她看着冲进来的柯林，面露惊容。 旁边，医生眯起眼睛，目光锁定在柯林的右手背上:“没经过仪式就获得了印记，神眷者吗？真是令人意外，原来这一切的变数，是来自于这个印记。” 他走出了石柱范围，凌空漫步，对柯林说道:“来吧，归顺于我，那么，仪式之后，王的荣光也会庇佑于你！” 柯林根本就不回话，他像面对探险家时一样，鼓荡着全身力量，一跃而起，高举右手！ 全身的灵力朝右手汇聚！ 嗖！ 红色的细刃冲霄而起，蕴含着震动。 柯林的心中，忽然生出悸动。 “桥——桥接。” 嗡！ 下一刻，高频震动与血刃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几十米长的血刃像是变成了高〇斩舰用高频震荡刀！ 柯林挥臂一抡！ 血光一闪而落，似乎要将整个祭坛一分为二！ “何等强横的力量！”迎着血光，医生眼中闪过异彩，他神色肃穆，伸出一只手，朝头顶抓去！ “在神的注视下，我将被这道血光斩灭！” 逆转之音！ 当！ 碰撞声中，锋利而激荡的血刃被他抓在手中，却连手中的皮肉都不曾切断！ “这是什么能力？”柯林瞳孔一缩，但跟着深吸一口气，将汹涌的灵力顺着血刃传递过去，澎湃的劲力顺势爆发！ 轰！ 医生被一下子砸向下方，和血刃一同坠落于祭坛！ “在神的注视中，吾将跪于敌人之前。” 祭坛的地面龟裂，但医生却依旧挺立，只是身上多了几分狼狈！ 他露出笑容。 “我赢了。”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夜幕之下，十二道钟声响起！ 正历95年31日0点0分0秒。 月圆。 “糟了！” 祭坛边缘，面具人脸色凝重。 对面那个挡住了他、浑身充斥着腐烂气息的老人却咧开了嘴，无声的笑着。 老人没有出手，他只是站在那，寂静、无声，就仿佛一座城墙，将前路完全截断！ “时间到了！赶不上了！” 更远的地方，被一名名变异之人和变异野兽包围的罗宾、法尔科等人，遥望祭坛，满面焦急！ 他们之前自空中坠落，与一群变异之人碰上，随之激战，开始的时候还称得上是势均力敌，但随着月光洒落，变异之人越发强盛，更有许多变异野兽被引了过来。 现在，知道时刻已至，特搜队众想要赶过去，但遗憾的是，挡在他们面前的变异生灵们在月光的照耀下越发强横、诡异，甚至有了几分不死特性！便是击杀了，过一会也会重新复活，再加上还有月光压制，以至于几人到现在，竟是在苦苦支撑。 呼呼呼—— 月光仿佛有了实质，缠绕在医生身上，随着他的心意变化，如同一根根利刃，击碎了血色长刃！ “吾主当归！” “恭迎王的到来！” “将萨尔特的光辉，重新带回人间！” 四方，歌颂声响彻云霄！ 银色棺柩上方，银白色的灵魂显化，四面八方的月光不断里面汇聚。 那道灵魂逐渐蜕变，银白色的光辉被五光十色的斑斓之光替代，气息和气质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血祭之后，是舍弃的仪式！” 医生不再去看柯林，迈步朝棺柩走去。 “布尔森堡是萨尔特的首都，所以这座城市对王而言亦是珍宝，又有什么比这座城市，更适合作为过去的珍宝呢？” 什么？ 远处，柯林正疾冲而至，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心头一跳，旋即两手一甩！ 灵光涌动，漫天血刃飞舞！ 医生迎着血刃，再次迈出一步。 轰隆！ 天上落下的月光骤然狂暴，笼罩血刃，将之净化！然后朝着柯林侵袭，要将他吞噬！ 柯林身上灵光一闪，构成了贴身的屏障，宛如一件盔甲，阻挡月光侵袭，然后他顶着月光，冲向医生。 但下一刻，医生轻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月光一闪，柯林突然出现在了三十米外，他与医生之间的距离更远了！ “空间转移？” 一道道月光化作牢笼，将他笼罩在里面！ 灵魂燃烧状态，还剩下两分钟。 “你不应该阻止我！”医生面色平静的看着柯林，“克洛维人抢走了我们的土地，杀死了我们的王，灭绝了我们的国家，甚至将吾等供奉的神灵封尘，将神的力量篡夺，改变了萨尔特人的信仰，混杂了萨尔特人的血统！今天，只是他们还债的第一步。” 他继续前行，每一步仿佛都十分沉重，每一步，都让天坑上悬挂着的众人失去一些生命力！ 艾米丽感到了虚弱与恐惧，她的生命在流逝。无助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最后，他只能将目光，投向那道身影。 柯林周身灵光闪烁，立方体屏障瞬间成型，将月光牢笼切碎，但他的灵魂爆发力量，只剩下一分钟了。 思索片刻，他再次凝聚出百米血刃，猛地甩出去，直指天坑上悬浮的众人，想将禁锢着他们的斑斓之光斩碎！ 但血刃一入天坑范围便迅速瓦解，化作血光，融入了那团火焰！ “万灵万质，皆归吾主！” 医生笑着，来到了棺柩跟前，看着那道逐渐显现身形的灵魂，眼中露出迷醉之色。 灵魂上的银白色只剩下不到一半，斑斓光芒充斥着大半个灵魂。 “仪式已经开始，要素也已齐全，没人能阻止！” 然后，他伸出手！ 嗡！ 月光朝他的体内灌注！ 那道斑斓灵魂，更是缓缓地、坚定的，朝他靠近！ “你在做什么！”石柱顶端，女律师怒喝道。 但下一秒，月光化作牢笼，将她围住！女人周身迸射出水雾、银雾、血雾，要从牢笼挣脱。 月光猛地收缩，女律师惨叫一声，身上的灵性被镇压下去！ 她怒道:“你对月亮动了手脚！” “我只是要给那位即将诞生的王，注入一点智慧，”医生畅快的笑了起来，“整个仪式，都在我的掌控下进行，在我所掌控的圆月之下，在我决定的地脉节点！” 他的气势快速攀升，连天坑中的火焰都摇曳着，分出丝丝缕缕的火星，融入他的身体！ 医生的目光扫过远处，看着身上灵光开始衰退的柯林，笑道:“原来是用了临时激发潜力的秘法，那么最后的变数也消失了！” 他抬起右手，捏出了一个奇特的印诀。 “在神的注视下，我将失去一切！” 嗡！ 天坑之火猛然汹涌，膨胀开来，瞬间吞噬了所有悬空之人！ “柯林！” 艾米丽在被吞噬之前，发出了绝望的呼喊！ 远处，见到冲天火光的面具人、特搜小队等人都瞪大了眼睛，或愤怒，或忧虑，或绝望！ 天上的圆月骤然骤然一震，释放出层层光晕，月华涟漪爆发，转眼掠过整个亚空间，又超脱范畴，循着灵性节点，抵达现世！ 布尔森堡的夜空，骤然幽深。 天空上的月亮泛起点点斑斓，照射在整个城市！ “他们是失败了？” 沙普德主教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表情凝重。 咔嚓！ 细微的裂痕，出现在城市各处！ 整个城市的缩影，出现在万灵殿堂亚空间的夜幕上，像是天空倒影、海市蜃楼，渐渐地与圆月之光融合在一起！ 圆月照射，月华成柱，笼罩了医生和他面前的棺柩，一道道扭曲、变异的祭品之魂从天坑底部飞起，朝棺柩飞去。 那道斑斓的灵魂微微震动，来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的手，正要触摸他。 倏的。 “愿你的灵魂，能前往地府！” 身上灵光明暗不定的柯林，奋起最后一点力气，冲到了棺柩的另一边，发出低语。 如果仪式无法阻止，那么抽取其中一个要素，破坏仪式的整体，便是他最后的选择！ 第六十二章 白银之魂！ 那道灵魂骤然停住，然后在医生惊讶与不解的目光中，缓缓的朝着柯林所在之处后退！ “这……怎么可能？” 柯林现在的状态十分糟糕，中央牢笼中，交缠着燃烧的两个灵魂几乎化作灰烬，火焰忽明忽暗，向内收缩，最终灼烧殆尽。 中央牢笼重新空出，只剩下一点闪烁着光辉的残留，从牢笼中飞出。 虚弱自体内深处涌出，他马上就明白过来，灵魂燃烧过后，自己理应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中。 但他现在不能倒下。 柯林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道灵魂，冰冷阴森的寒气自虚空中渗出，三色烟雾交织，在他背后形成了幽冥漩涡。 整个小世界，突然停滞下来。 所有的生灵，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万物万质，扭曲邪灵，永恒之无，神圣世界……” 若有若无的低语，萦绕在柯林的耳边。 银白色的棺柩震颤起来，那道灵魂有了些许扭曲，受到了无形之力的牵引，被拉扯着。 但月光洒落，缠绕灵魂，与那道拉扯力做着对抗。 崩！ 五感轰鸣中，柯林脑内刺痛，仿佛有根弦突然紧绷！ “四阶灵魂超出了幽冥漩涡的极限？又或因为仪式的特殊性？” 柯林意识到，这是自己获得招魂能力后，遇到的最大难关！ 但他没有选择！ “必须成功！否则的话，不光是我，整个布尔森堡都要陷落！” 艰难的维持着意识，柯林努力让自己的意识去抓住那道灵魂，希望能将这道灵魂拉拽过来！ 但月光不断垂落，包裹那道灵魂，近乎要将幽冥漩涡的吸引力隔绝在外！ 就在这时。 一道虚幻的灵魂，顺着仪式的联系，融入了那道斑斓灵魂之内。 柯林看着这道身影，表情复杂。 在最后时刻，她回头看了柯林一眼，木然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在柯林意识深处，北方的牢笼中，那座属于詹娜·劳伦的雕像缓缓破碎，变成晶莹之光，从意识中飞出，同样融入了那道斑斓灵魂之中。 属于詹娜·劳伦的一切，在这一刻尽数归入其中。 魂与魂融。 弱与强同。 天坑中的灵魂，本就是为了强化那位“王”的新生之魂而存在！ 下一秒。 银白之光宛如细线自斑斓灵魂中延伸出来，朝柯林流淌过去！开始时如涓涓细流，最后如同汹涌的江河，灌入柯林的身躯之内！ 刺目的银白色光辉，在重新空处的中央牢笼中闪烁，一尊银白色的雕像缓缓成型。 叮！ 一点斑斓之光显现，凝结成成水晶，镶嵌在雕像胸前。 柯林则得到了相应的信息—— 司尔特·冯·德罗； 特质:伤心； 能力:穿刺； 言灵:汲取之音； 器官:贯穿之指。 澎湃而又恐怖的灵力波动从雕像中爆发出来！柯林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疯狂的朝那座雕像灌入！ 紧接着，一层薄薄的银白色光辉，覆盖在柯林的体表，遮盖了他的面容。他感觉到体内奔涌的灵光汇聚于声带，同时左手食指微微震颤，内里产生了某种玄妙的变化！ 柯林的双眸，绽放出银白色的光辉，他感觉到这个亚空间的力量，正在朝着自己倾斜，似乎随便一个念头生出，整个小世界都会给予回应，增幅自己的力量！ 轰！ 亚空间停滞的时间，在这一刻重新运转！ “啊！” 医生浑身巨震，萦绕在身上的月光骤然破碎，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斥着疑问与惊骇！ “你做了什么！” 月光随着他的愤怒而呼啸，如同瀑布一般自夜空中落下，朝柯林侵袭而去，就在他的身上爆发，将他的面具破碎、衣袍撕裂，但丝毫也没有伤及血肉，只是在他的体表缠绕！ 柯林伸手一抓，月光如同白纸一样被他抓住、撕烂。 另一边，医生冲到了那道斑斓灵魂跟前，伸手一抓。 咔嚓。 仿佛是风化的砂石，灵魂随风溃散！ 医生愣在原地。 夜幕中，布尔森堡的城市倒映缓缓消散。 整个亚空间在这一刻微微嗡鸣，诸多涟漪从银白棺柩上，传递到了柯林身上，让他的心中滋生出许多信息。 柯林抬起右手，朝着天坑一挥，右手背上，半圆形的印记绽放光辉！ 呼—— 漫天飞舞的火焰骤然收缩，将吞噬的众人重新显露出来！ “我……我们还活着？”艾米丽颤抖着，被绝望吞噬了的理智逐渐回归，然后他看到了那道闪烁着神圣光辉的身影，“是柯林……是他救了我？” 火焰重新收拢在天坑的中央。 咔嚓。 一道道裂痕出现在祭坛表面。 天上，圆月生缺，自夜空中开始斜落。 “不！！！” 医生脸上的从容与微笑终于消失了，他盯着柯林。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你是要篡夺王的位置！”他眯起眼睛，眼中充斥着愤怒、不甘与恐惧，“可怕的野心家！你装作正义伙伴的样子，真令人作呕！无耻！我居然成了你的垫脚石？成了你计划中的棋子！” 你明显误会了什么。 柯林心里说着，但半点也没有和对方交谈的意思，身子一晃，已经到了医生面前，抬手便打出一拳！ 医生瞪着通红的双眼，摊开两手，月光迅速向他汇聚！ “就算你篡夺了王的位置！但月光却是属于我的！” 月光在他的面前形成了屏障！ 但下一秒，柯林的拳头贯穿了月光屏障，更以右拳为媒介将浓郁的月光汲取到体内，补充着快速消耗的生命力！ “这是……穿刺！不可能，难道，你不光篡夺了王位，还能吸收别人的能力？为了今天，你到底潜伏了多久！你到底是谁！” 医生面露惊容，但紧接着表现的更加愤怒，两手一甩，银针如雨点般密集刺出，同时他整个人向后飞退！ 月光落下，加持在每一根银针上！ 叮叮叮！ 屏障在柯林身前张开，挡住了密集的银针，但月光却渗透进去，破碎了屏障，并化作光刃，朝柯林侵袭。 柯林的左眼微微一闪，蓝灰色的光泽盖过了银色，一个个数据跳动，让他瞬间就有了十三个不同的战斗选择，但正好在这时，似乎是被什么触动，几个记忆碎片从白银雕像中流出。 于是，柯林抬手做出了一个奇特的姿势，张口说道:“sui！” 在出口的瞬间，柯林就明白了这个音节的含义:咒术破碎，效果是令目标破碎。 灵光在他的声带上跳动，以奇妙的组合排序，自口中爆发，形成无形涟漪，波及月光之刃！ 啪！ 月光破碎。 特殊的言灵之音效果发动，碎裂月光中有丝丝缕缕的灵力回转，补充到了柯林体内！精神稍有提振，他右手虚握，血涌凝结成长刀，斩向医生！ “在神的注视下，敌人可以将我斩开。” 噗！ 在医生挡抬手挡住血刃的瞬间，他的心口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口！ 加尔玛·米勒的瞳孔倏的放大，倒映着举着左手的柯林。 柯林轻点左手食指。 超凡器官“贯穿之指”。 当目光锁定对手后，在三十米的范围内，只要用食指指向目标，就能造成贯穿伤口，并汲取对方的生命力补充自身。 “你的言灵之音具有逆转之能，发生的效果和嘴里说的相反，确实是令人头疼的能力。但同一时间，你只能说一件事。”柯林淡淡说着，他的头上，几缕头发逐渐变得花白，生命力正在快速消耗。 “咳咳咳……” 加尔玛·米勒跌倒在地上，他捂着胸口，口中发出了刺耳的嚎叫声！ 轰！ 鲜血从他背后的贯穿伤口中奔涌而出，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飞溅四方，将小半个祭坛都给染红了！ 滋滋滋…… 血液落地之处，腐蚀祭坛地面，冒出阵阵黑烟。 丝丝缕缕的月光，从天上落下，补充到加尔玛·米勒的身上，治愈着他的伤势！ 嘭！ 突然，鲜血自柯林双手涌出，化作巨大的血色拳头，延伸出去，顺着他的动作猛然相合，将加尔玛·米勒夹在中间！ “噗！” 受此重创，这位医生七窍流血，但月光依旧朝着他的体内聚集。 但马上，血色拳头中涌出光辉，形成了立方体屏障，将加尔玛·米勒封在其中，隔绝了月光！ “用鲜血制成的刀刃逼我开口，真正的杀招却是超凡器官的效果，真是个……咳……阴险的家伙，但……你赢了。” 他瘫倒下来，眼神逐渐涣散。 “最后，我只有最后一个请求，让我的灵魂……” 噗！ 柯林根本不给对方说完的机会，抬起左手食指，贯穿了加尔玛·米勒的头颅。 第六十三章 扫尾 “我的时间非常有限，没时间听敌人的死前演讲。” 看着那具寂静无声的尸体，柯林正要转身，忽然心中一动，转头再看的时候，见那具尸体中有一道模糊不定的灵魂飘起。 灵魂看向柯林，露出一抹笑容，朝着棺柩飞去！ 柯林叹了口气，再次说出了那句口诀。 于是，在幽冥漩涡的旋转中，“医生”加尔玛·米勒的灵魂，被拉扯着朝着漩涡落去！ 他先是挣扎，但在接触到那些冰冷阴森的寒气、感受到那令他灵魂颤抖的恐怖气息时，便停下了一切动作，半透明的脸上，露出了惊讶、惊骇之色，随后满脸迷醉与狂热。 “原来如此，原来……你才是……” 话未说完，这道灵魂就彻底落入漩涡。 下一秒，在柯林的意识深处，在劳伦女士离开后，刚刚空出来的北方牢笼中，一座青铜雕像缓缓成型，勾勒出身着西装、衬衫的面貌。 加尔玛·米勒。 特质“反证”，能力“翻转”，言灵“逆转之音”。 幽冥漩涡消散，覆盖在柯林体表的银白色光辉随之消散，他剧烈的喘息着，几缕白发随风飘起，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四阶白银的力量真是惊人至极，加上亚空间权限的加持，哪怕面是拥有圣遗物的三阶超凡者，也能强势战胜。但这个等级，终究是超出我的太多了，以一阶原石的基础，动用四阶的力量，那是真正的氪命！” 看着额前的一缕白发，他表情复杂。 “只是这一会，前后不到一分钟，差不多就耗费了我一年的寿命！” 感受着体内隐而不发的空虚与虚弱，柯林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现在还不是一走了之的时候，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必须赶在这股虚弱爆发之前，把事情做完，省得白白氪命，留下隐患。” 他抬头看向夜幕。 圆月微颤，已过中天，有了收拢、朝着残缺转变的趋势。但洁白晶莹的月光并未衰减，甚至在没了加尔玛·米勒的掌控和压制后，更加肆无忌惮的爆发出来，其中的一大部分，赫然还是朝着银色棺柩汇聚！ 震！ 棺柩震颤，仿佛酝酿着什么恐怖之物，棺盖的缝隙中有淤泥般的漆黑流质渗出，向下流淌！ 低吟与哀嚎萦绕在周围，众多变异了的灵魂正飞舞着，但他们原本的归宿已经消散，此刻都成了无头苍蝇。 歌颂声停止，成了蕴含着惊恐的呻吟，穿着长袍、跪在棺柩边上的信徒们，陷入到极度的惊恐，像是被抽空了力量，瘫在地上哀鸣。 “一个真正的烂摊子，但别指望我来收拾干净，我只做力所能及的事。” 柯林叹了口气，他心里清楚，最困难的一步已经被自己解决了，仪式的主持者死了，作为关键的环节的“王之灵魂”崩解，整个仪式难以维系，自然是失败了。 “但失败了的仪式，同样有着莫大的危险。” 看了一眼棺柩，结合他刚获得的诸多信息，柯林差不多明白了里面是什么状态。 “原本的仪式，是要在复活那个王的时候，追求灵魂和肉体的统一，但现在失去了灵魂，只余下肉体，这个肉体却依旧在接收着力量的灌输，这代表着失控，会孕育出恐怖的怪物！” 他心中闪过了很多港风老电影的画面，心下肃然。 “得处理一下，但前提是了解整个仪式的结构，才能对症下药。” 已经获得了许多亚空间信息的柯林，抬起了右手，手背上半圆形的印记泛起光辉，触摸在棺柩上。 棺柩之内，一个扭曲的、混乱的、恐怖的个体挣扎着，而柯林的身体则泛起斑斓之光，他的灵魂通过棺柩与那个个体结合在一起！ 在这一刻，灵魂与肉体再次合一！ 轰！ 柯林五感轰鸣，感到一个庞大的意志降临！ 那个意志勾连着整个亚空间，掌控着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 在柯林的心底，一个念头清晰起来，他意识到，只要接受了这个意志进入体内，他就能一步登天，掌握难以想象的力量！ “但那样，我也就不再是我，而是那位‘王’借着我的身体复生！” 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意志的降临，反而将自己的意识延伸出去，借助银白棺柩这个仪式中枢，和整个亚空间产生了联系和沟通！ 震荡！ 在柯林身后，一根洁白石柱发出了嗡鸣！ 轰隆！ 这片独立于世界的空间猛然震动起来！ 夜幕上浮现道道裂痕！ 广袤的土地上，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从天边到天边，横在祭坛前面。 巨大的裂谷深处，是无数闪烁着的光点。 柯林的意识被瞬间拔高，视野急速扩张，仿佛高居天空，俯瞰着这片区域，看到了大半个亚空间， 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很多画面—— 被老人拦住的面具人； 陷入极度不利情况的特搜队员们； 分布在亚空间各处的、利用其他手段潜入进来的独行者们； 以及，在空间边缘处，正从外界被打开的门户…… “很好，这说明有专业人士来处理这里的问题，只要在他们抵达前处理几个棘手的问题，再及时离开就行了。”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转到了祭坛前的那道“峡谷”上，而后赫然发现，在幽暗的底部闪烁的光点，竟是一只只眨动着的眼睛，每只都散发着不同的光晕，给柯林一种熟悉的眩晕感！ 他的意识中有隐隐的骚动、发痒，似乎在有什么东西要从中生长出来！ 柯林悚然一惊，不敢继续恋栈，忙将意识收回之后，转而看向祭坛。 整个祭坛的仪式结构一览无余，更有许多与仪式有关的信息、记忆，从棺柩中、从白银之魂、从医生之魂中流出—— 整个亚空间的灵性节点都在震颤，被巨大的“网络”连接在一起，不断的将灵力、将各处血祭的力量，传往空间中央的祭坛，汇聚于天坑中的斑斓火焰。 火焰灼烧，不断的分润力量，注入棺柩。 另一边，天上的圆月也在不断释放出洁白月光，注入棺柩。 在一上一下，两种力量的加持下，棺柩宛如生了根，与整个大地合为一体！ “银棺是仪式的中心！吸收着整个亚空间的力量，本身更和祭坛、和亚空间深度融合，要破坏棺柩，除非能有直接打破整个亚空间的力量！这种力量，我是没有的，就算是燃烧白银灵魂也做不到，但是……” 他的目光扫过天坑中的火焰与天上的圆月。 “我可以截断棺柩的力量来源！” 柯林身子一晃，来到了天坑边上，他看了一眼半空悬浮着的几万人，又低头看向那团燃烧的斑斓之火。 他已经从流出的讯息和记忆中，获得了熄灭这团火焰的办法，这时就从口袋中取出了那根属于自己的银针——这是他在周一的零点仪式中，获得的那根圣遗物“万灵之针”。 “没用的。” 女人的声音从边上传来。 穿着红色晚礼服的女人，不知何时从月光牢笼中挣脱出来，她表情复杂的看着柯林，语气低沉的说道:“只有在祈祷仪式中获得了认可、获得了圣遗物的人，才能用圣遗物将万物起源之火熄灭。现在，万灵殿所有的万灵之针都是属于医生的，除了他，没人能熄灭火焰……” 她看向柯林的目光中，有着仇恨与迷茫，更夹杂着些许期待。 自从那天夜里，看到了柯林释放灵力风暴的一幕，感受到了万灵之主的气息，女律师就认定这个人是旧日之神的眷顾者，甚至是宗教圣子。但偏偏又是这个人，亲手毁灭了他们的希望！ “祈祷仪式中获得了认可、获得了圣遗物的人”柯林笑了笑，将手中银针甩了出去！ 嗖！ 银针破空，刺入火焰！ 呼—— 火焰猛地一涨，在女律师惊讶的目光中向内收缩，融入了那根银针！ 火焰熄灭。 柯林身后，银色棺柩忽的一震，表面的光辉暗淡了许多。 银针上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又飞回了柯林手中。 嗡！ 银针入手的瞬间，柯林手中一沉，感觉这根针成了沉重的铁棒，差点没拿住！细细感悟，他察觉到一股变幻不休的、有神圣气息的奇异力量凝结在银针中。 更令柯林意外的是，这股力量居然与他体内的暖流遥遥呼应、共鸣！ “又有了点意外收获。” 正想着，有破碎声从口袋中传出，柯林探手寻找，发现那两根源自变异之人的、属于加尔玛·米勒的银针正逐渐破碎。 突然。 “啊~~~” 尖叫声传来，天坑上悬浮着的众人纷纷跌落，原本包裹着他们的斑斓之光已然消失不见！ 柯林眉头一挑，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一根石柱顶上，将右手按在上面！ 霎时间，他的意识扩展开来，获得了这片小空间的控制权限。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在柯林的操控下，下落之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化作流光，沿着来时的路径飞了回去，消失在夜空深处。 “柯林！” 在被拉回去的最后一秒，艾米丽忍不住冲柯林高喊了一声！ 这一天带给她的震惊、恐惧和意外实在太多了，她的脑子已是乱成一团！ 但毫无疑问，现在，那个她以为已经忘记了的男人，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灵，让她疑惑，让她欣喜，让她感激，让她…… 可惜，话刚出口，眼前画面变化，等回过神来，她又重新坐在那间露天咖啡厅中，身边是两位罗宾小队的成员。 “柯林居然是超凡者？而且是那么强大的超凡者，最后关头，是他一个人独闯虎穴，和穷凶极恶的邪教头目战斗，奋不顾身的拯救了整个城市的混乱！他是真正的英雄！但，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我当初的选择……” 她怅然若失。 她并不是唯一一个因为柯林而心乱的人。 激荡的余波，即将开始涌动！ 第六十四章 月之无 看着那些身影归去，柯林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右手上的柱之钥本身就代表着亚空间·万灵殿堂的权限，刚才接触棺柩，意识升腾，又获得了很多信息，现在用来送走这些处于祭坛范围、被仪式捕获和影响的普通人，甚至超凡者，也不算难。 但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抬起头，看向了天上的月亮。 此刻的月亮不再是圆月，但依旧释放着月光，维持着棺柩表面的光辉。 “这颗月亮本身是一件圣遗物，现在和整个亚空间结合在一起，你或许可以动摇它，但想要破坏它，那是做不到的。不仅仅因为它是圣遗物，更因为它现在和万灵殿结合在一起。”女律师看出了柯林的打断，出人意料的提醒道。 “你说的不错，但和那团火比起来，这颗月亮和万灵殿之间还没那么紧密，所以还有另外的办法。”柯林没有询问女人为何要出谋划策，他只是看着天上，“只要把它送出去就行了。” 女律师一愣，然后明白过来，脸色复杂:“你是想……”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几件事要做。”柯林没有再多说什么，朝祭坛外面走去。 女律师却突然说道:“不打算对我出手吗？” 柯林摆摆手，他做得足够多了，早就超出了原本的计划，期间不乏搏命之举，现在就不打算再节外生枝。 何况这余下的一位头目，和那位医生的立场明显不一样，除此之外…… “总觉得，你对我没有敌意。”他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右手，露出手背上的印记，“这东西是你送的吗？” “不，我不具有那种资格。”女律师摇摇头。 “那你知道，怎么才能得到它吗？” “你不是已经得到了吗？”犹豫了一下，女律师还是说道:“在周一的零点，布下完整的六魂之阵，献上四种灵性，让虔诚的信徒进行祈祷仪式，那些拥有特殊命运的人，可以获得柱之钥。” “完整的灵魂之阵和虔诚的信徒……” 柯林的心里闪过近似于六芒星的阵图和西德尼的模样。 “所以是拥有特殊命运的西德尼延时获得了仪式赐予？似乎勉强说得通。” 想着想着，他再次摆摆手，继续前行。 女律师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不管这里了吗？” “我就是路过升个级，总不能什么事都干了，这里的烂摊子，还是让那些享受税金的人来处理吧。” 他来到祭坛边缘，一跃而起！ “贯穿空气！” 银白色的光辉覆盖身体，遮蔽了面孔，柯林瞬间远去！ 看着柯林远去的背影，女律师欲言又止，但最后只是摇摇头。 “现在的教团，恐怕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还是再等等吧。” 又看了一眼这混乱的祭坛，叹了口气，她消失在一团水雾笼罩。 “喵~~” 突然，一声猫叫响起，祭坛的光辉迅速暗淡。 . . “到我离开的时候了。” 苍老的声音中充满着平静，老人佝偻着身子，看着逐渐暗淡的祭坛，满是皱纹的脸上，不见任何变化。 对面，面具人皱眉说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出手？” “因为我只是个旁观者，而且……”收回目光，老人咧嘴笑了笑，“这和一开始的仪式不同，我是真的先要让那些虔诚的信徒得以晋升，只有这样，才能重塑主的荣光。但很遗憾，有些人不这么认为，他篡改了最初的计划。” 面具男沉声说道:“所谓的晋升仪式，难道不是你们故意放出的假消息，用来迷惑防卫局的？” 老人没有回答，反而说道:“你的同伴做的不错，他阻止了王的复生，甚至还拥有了一些万灵圣子的资格。但你很清楚，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面具人平静的说道:“我的使命，就是将你们这些异类驱逐出这座城市！” “希望直到最后，你都能保持这份心意，那或许会让我漫长的人生，体会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老人缓缓后退。 黑暗吞没了他的身体，寂静带走了他的气息。 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面具男猩红的双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然后他看向祭坛的，陷入沉思。 远处，疾驰而来的柯林察觉到了老人的离开，于是不再改变方向，朝着更远的地方疾奔！ . . “祭坛上的异状消失了！谁赢了？” 满是坑洞和碎石的地上，浑身血污、衣衫褴褛的尤金抓住一个空隙，躲过了攻击，然后将目光投向祭坛。.net 轰隆！ 十几个扭曲的、长着拳头的肉鞭轰然落下，将尤金身后想要偷袭他的变异三角龙击杀！ “以目前这种平静来说，该是我们的临时盟友成功了！”身体膨胀、背后满是肉触手的法尔科队长靠近过来，他的眼中还残留着惊骇，“拥有那种层次的力量，能打碎仪式并不让人意外。” 不远处，那头变异三角龙重新站了起来，断裂的肢体和开裂的血肉变异成了诡异的肉瘤，交缠在一起！ 它冰冷的目光，紧盯着法尔科队长和尤金。 嘭！ 撞击声中，罗宾队长、戴芙琳和扎克从各个方向后退过来。 几人背靠背的聚在一起，每个都伤痕累累，灵性衰弱，体力透支。 周围，十几个变异之人、几十个变异生灵将他们团团包围！ 就在刚才，变异之人与生灵突然加速变异，更近乎有了不死之身！在它们悍不畏死的冲击下，特搜队几人节节败退，现在已是精疲力竭。 现在，它们变异的更加剧烈，不断膨胀，成了一个个巨大生灵！ “该死！真要死在这里吗？”看着这一幕，尤金满心不甘，“总部再搞什么啊？情报错误也就罢了，救援还这么迟，简直是电视剧里总是最后抵达的警察水平！” “想开点，不是你自己分析的吗？万灵殿选在这个时候进行仪式，就是知道当局的大部分力量无暇他顾，邪教组织如果连这点眼力都没有，那不是白费了他们一年多的潜伏和准备了？”法尔科队长苦中作乐道:“但至少他们的图谋没有成功，虽然不是我们阻止的。” “这才是最让我不甘心的！”尤金抱怨道:“都快见到曙光了，为什么还要死啊！” “这么说的话，”法尔科笑道:“我这个刚上任的队长，第一个任务就死了，不是更倒霉？” 尤金问道:“所以说，你为什么要接受这次任命？接受这个任务？” “詹姆森是因为我的支援力度不够才牺牲的，”法尔科看向罗宾，“所以我决定亲自来到战斗前线，弥补过去的失误。” “就为了这种理由？难怪，总觉得你这次从开始就心存死志。”罗宾叹了口气，“那天在电话里，我不该那么说的。” “吼——” 群敌进一步变异，并缓缓逼近。 “唉！”尤金抓了抓头发，“这次征召严重影响了我的研究进度，如果我不幸死在这次行动中，对人类而言，对世界而言，是一种损失！” “好像你多厉害似的！”戴芙琳见不得人狂，“世界少了谁都会继续运转！” 少年尤金撇了撇嘴:“少了你们，不过是少了几个打手，当然不会影响世界的运转，但少了我的研究，愚昧的人还会继续沉沦。”他耸耸肩，一副累了的模样，“说了你也不懂。” “狂妄的小鬼！”戴芙琳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不就是会做几个研究吗？谁不会啊！我有个朋友，肯定比你厉害！” “你觉得我会信？”少年尤金则嗤之以鼻。 “懒得和你争论，”戴芙琳翻了翻白眼，“等新一期的医学期刊出来，你自己去看好了，记住了，他叫柯林·瓦尔兰。” “柯林·瓦尔兰？”尤金想了想，然后摇头，，“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可惜，以后也没有机会听到了。唉，真希望有人能来救我啊！” “吼吼吼——” 各种变异野兽与变异之人咆哮着扑了过来！ 特搜队员结束了对话，他们肃容以对，打算迎接自己的最后一战。 但忽然之间，众人眼前银光一闪！ 然后，那一个个凶猛的、仿佛不死不灭的变异生灵，同时被血刃切开！ 特搜众人愣在原地，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凶猛残暴，令他们陷入苦战的变异猛兽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在致命的贯穿伤中，有月光与斑斓之光被牵引出来！ “资料搜集中……” 及时赶到的柯林，看着被右手握住的光芒，左眼视野中罗列出更多的、关于变异的资料。 先后和银色棺柩、洁白石柱相连，又借助柱之钥获得了亚空间的部分权限，他着实得到了不少信息，其中就有关于这些变异生灵。 “被圣遗物和某种病毒催发的变异生灵，靠着圣遗物和亚空间灵性节点压制本能和变异速度，并因此被控制，现在圣遗物崩溃、主持之人身死、灵性节点混乱，它们开始无限度的变异和增殖！只有把圣遗物的残留力量抽出来，才能结束变异！” 他在这边想着，但罗宾、法尔科等人，看着这个全身被银白色光辉覆盖之人，已是惊骇至极！ 转瞬之间，难以撼动的危局，就被一扫而空！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你……要小心，他们可能会复活变异！” 法尔科深吸一口气，提醒道。他已经从身形轮廓上判断出来，眼前这人或许是不久前的临时盟友。 “不用担心，它们不会再变异了。” 瞥了因惊讶而瞪大眼睛、张大小嘴的戴芙琳一眼，柯林便收回目光，紧接着抬起头，看向夜空。 手背上的半圆形印记爆发出刺眼的光辉，那些被右手握住的斑斓之光爆发开来，将柯林整个人包裹起来，紧接着冲天而起！ 窃取了部分权限，并掌握了足够灵力的柯林，在这一刻，摆脱引力，破空飞翔！ 闪烁着斑斓光彩的流星，径直朝那轮月亮冲去！ . . 咔嚓！ 破碎声中，亚空间的一角空间破碎。 “总算是解决那个迷锁了，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干扰我们？万灵殿应该没有这种力量，是他们的盟友？” 穿着白色研究服的高挑女人，领着一队荷枪实弹的超凡战士，从破碎的裂缝中鱼贯而出！ “外界的异变停止了，气象局那边的消息也传来了，月相和地脉的变化都停止了，应该是仪式被罗宾他们阻止了，但这并不意味着里面就安全，我们必须……” 旁边，有着一张棱角分明面容的黑发中年人正在说着，他的话戛然而止，然后与女人，以及众多队员，抬起头，看向了那道冲天而起的流光。 下一秒。 流光撞在月亮上，涟漪震荡起来，淡淡的光辉笼罩月亮，接着两者同时失去了踪影。 第六十五章 不断上调的危险等级 当柯林飞到圆月边缘时，感到了月光对自己的排斥，有强烈的辐射正从那颗月亮上不断散发出来！ 但在加尔玛·米勒死去的现在，没人再去操控它，当柯林使用属于白银之魂的“刺穿”能力，轻而易举的就穿过了阻碍，接触到了“月亮”。 这终究不是真正的月亮，只是具有月光之力的圣遗物。 他抬起双手，光芒从手中迸射出来，形成将整个月亮包裹起来的屏障！ 滋滋滋…… 强烈的威压从四面八方袭来！ “时间很短，只有一瞬！柱之钥赋予我进出万灵殿堂，以及召唤圣遗物降临的的能力，现在我只需要带着这颗月亮离开，自然就打断了仪式的另一个力量源泉！彻底终结了仪式残留！” 他的右手背上绽放出刺眼的光芒，将他的整个人，连同立方体屏障，以及那颗月亮全部笼罩，然后一起消失在亚空间的夜空！ . . 月光洁净，夜幕寂静。 卡夫卡大厦的下水系统中，有光芒涌现！ 但马上，银白色的光辉散去，显露出柯林的身形。 此刻，他十分之一的头发已经变白，一阵又一阵的疲惫与困乏袭来，眼前一黑，几乎当场就要昏倒！ 伸手扶住了墙壁，柯林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勉强站直了身子。 “从这个消耗来看，运用四阶雕像的力量，是真正的氪命啊……唔！” 捂住嘴，他奋起最后一点精神，认准了一个方向，隐匿了身形，快步离去。 就在柯林离开后不久，穿着神职长袍的沙普德主教缓步走来。 他狐疑的打探着周围，然后感受到了周围的灵力残留，露出了震撼之色。 . . 亚空间·万灵殿堂。 随着圆月的消失，夜幕逐渐消散。 光明重回，仿佛黎明来临。 整个亚空间的剧烈变化，描述一下 “教授。”黑发中年人收回目光，脸色凝重的问道:“刚才那个人？” “目测是个危险人物，至少有3级，并掌握高等道具，”高挑的女人抚了抚新染的红金长发，“布朗中尉，我们要先找到罗宾他们，搞清楚到底是谁结束了仪式。” 说着，她拿出了一块怀表，看了一眼后，确定了大致方位，朝前指去。 “明白了。” 黑发的布朗中尉点点头，带着一众战士快步前行。 两个多小时后，他们和罗宾队长一行人碰了头。 “该死的，这里的物理法则和外界不同，步行实在是令人疲惫。” 一见面，有着红金色长发的女人就抱怨起来，然后她看着罗宾等人笑了。 “你们的样子可真惨。” 罗宾队长冷冷的说道:“多亏了你的情报，薇尔娜教授，我们能活着，已经是个意外了。” “别生气，你知道的，情报不是我负责的，而且这次有一些意料之外的干扰。”染了新发色的薇尔娜从外衣口袋里拿出香烟，递了过去:“来一根？缓解一下紧张。” “不了。”罗宾队长摇摇头，“听着，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说吧。”薇尔娜教授把烟塞到了自己的嘴里，用打火机点燃，轻巧的夹住，托着肘，优雅吐烟。 “这次的事件等级，根本不该是3级！不仅仅是因为事情牵扯到了几件圣遗物，最关键的是，涉及到过去之人的复活！如果不是意外遇到了一个人……”罗宾队长用冰冷的语气，将整个事件的过程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着重提及了那个帮助过他们的临时盟友。 “你说的那个人，是刚才连月亮都偷走的那个吗？”薇尔娜看了一眼天上，“看起来是个不错的男人，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好吧，说回正题，所以这次的事是他平息的？有关于他的情报吗？” “最初，我怀疑他就是那个义警，但现在我认为不是，你先看看这个。”罗宾冲法尔科队长使了个眼色，后者将手中的怀表递了过去。 “哦，是的，你们和他近距离接触过？保留了他的怪异指数纪录？怪异残留指数是多少？”薇尔娜叼着烟，看了过去，然后瞪大了眼睛，“咳咳咳！” 她扔掉香烟，拿着怀表仔细看了看，抬头问道:“均值4.6？什么时候？” “就在他去处理那颗月亮之前，在这里帮助了我们！”罗宾指了指周围，满地的鲜血和变异断肢。 “我明白了，这些东西都会回收的，”薇尔娜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你们知道这个数值意味着什么吗？”然后自己就先回答起来，“当然，你们知道，整个北方大区的那位大队长，他的指数平均值也不过就是4.3！在《全球战略超凡者约束条约》签订后，这已经是各国能够动用的最强战力了！” 后面的布朗中尉脸色一变，他说道:“他曾登记过信息吗？” 罗宾队长摇摇头，表情严肃:“所以，这件事非常重要。”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薇尔娜教授揉了揉太阳穴，“真伤脑筋，这至少是个4级人物，听你的意思，丝毫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罗宾队长沉默以对。 法尔科队长却说道:“我认为这个人是个可以拉拢的，从他在这次事件中的表现来看，他不是个威胁，对我们，对普通人都抱有善意。” 薇尔娜瞥了他一眼:“你能找到他吗？” “……” 罗宾队长说道:“我认为，是应该保持有限的善意，和他进行接触。另外，他在这个亚空间留下了很多痕迹，我们可以从中找到有用的。” “哦？”薇尔娜惊奇的看着罗宾队长，“你这个实用主义者竟会提出这样的建议，看来那个人真的很强大！”然后她话锋一转，“但是，现在，让我们先前往那座祭坛，我觉得还有一些事要扫尾，布朗中尉，留下一个小队在这里进行收回工作，并注意寻找那个人留下的痕迹。” “是！” . . 一个多小时后，一行人越过巨大峡谷，抵达祭坛。 看着面前这座空空荡荡，却又处处龟裂的祭坛，他们不由咋舌惊叹。 布朗中尉第一个回过神来，他命令道:“分散搜查，两人一组！” 战斗队员迅速散开，开始进行搜索，控制局面。 那些昏迷的信徒们，第一时间被他们控制。 又有几个人将银色棺柩围了起来，并布置了几个仪器进行警戒。 还有几个队员将身上的背包放下，拿出许多零件，组装成了一个复杂的机器。 薇尔娜来到机器跟前，快速的进行操作。 “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地脉中的灵力有非常混乱的变化痕迹，”她仔细的观察着，“告诉各位一个坏消息，这个亚空间将会关闭，但也有个好消息，关闭大概会发生在十二个小时之后，我们还有探索时间，行动起来……” 突然，她的表情变了。 “怎么了？”布朗中尉再次询问。 “这里的怪异指数残留非常混乱！”薇尔娜脸色凝重的说道:“即使是意志测试仪，也只能勉强进行测量和分辨，但是……” 她的表情格外阴沉:“其中有一道，在短时爆发值上接近了5.0！并且伴有强烈的电磁干扰！甚至还有神性残留反应！” “什么！”布朗中尉脸色骤变，“会不会是弄错了！” “我也希望是自己搞错了。”薇尔娜深吸一口气，然后正色道:“考虑到最后的胜利者，我有理由怀疑，这个恐怖指数的主人，就是罗宾他们的那位临时朋友！而神性残留反应，我记得罗宾说，万灵殿的人想要复活他人？考虑到万灵殿的前身，他们的目标，可能是前萨尔特王国，唯一突破了六阶，踏足禁忌领域的那位王者！” 布朗中尉脸色铁青:“他们……简直疯了！难道不怕失控带来的灾难吗？” “他们当然是疯子，否则为什么直到今天还在行动？”薇尔娜教授无力的扶着头，“把这件事的等级，从3级青铜上调到，恩，我的权限只能上调到5级黄金，该死的，情报部的那群傻毕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定义成3级？还认为只是一般意义上的邪教事件！” “……” 布朗中尉过滤了一些单词，然后说道:“那么，我马上把问题上报，就说是一次‘5+’级别的邪教事件！” “问题的关键不在邪教了。”薇尔娜压低了声音，“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件事被防卫局以外的人解决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这个人，我们既没有掌握，也没有接触，甚至对他不够了解！这是最麻烦的！” 布朗中尉终于反应过来，他的脸色骤然一白:“行走的‘5+’级事件！” “先不要胡乱猜测，如果真是那个等级，一个特别对策小组是跑不了的。就算是我，也要常驻在布尔森堡了，该死的，很多牌子在这里没有专卖店！”薇尔娜说着，左右看看，寻找着罗宾与法尔科，随后发现，他们两人正站在一具尸体跟前。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能这么悠闲，怎么了？这个人是谁？”薇尔娜来到边上，看着那具尸体，眯起眼睛，观察起来。 “我想，我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了。”罗宾突然说道。 “什么？”薇尔娜一怔，“你之前提过的那个人？临时盟友，还是这具尸体？” “我们的临时盟友。”罗宾看着尸体心口以及头颅上的贯穿伤，“虽然杀伤方式略有区别，但攻击逻辑和习惯很一致，所以，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洞穿者！” “谁？洞穿者？我想起来了，你起的名字，不可能！”薇尔娜蹙眉摇头，“我看过你提交的报告，那个贯穿者只有三阶层次，虽然一个未登录的三阶超凡者是个威胁，但论影响力，还是和这次的事件不能相比！三阶到四阶是个巨大的分水岭，更不要说……” “上次，他只表现出了三阶的层次，”罗宾队长打断了对方，“我觉得这是一个方向。” 薇尔娜还是皱着眉，最后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无论什么思路，找到这个人是现在最要紧的事，也是你们两个小组接下来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任务！至于其他任务，暂缓。” 震！ 突然，祭坛震动。 惊叫声中，围在棺柩周围的几名战士被无形之力震开！ 黑泥从棺柩中涌出，刺耳的咆哮随之响起！ 罗宾等人脸色骤变，随即就准备战斗。 “别担心，”薇尔娜挡在他们面前，“我们这次过来就是进行扫尾的，最难的地方已经被人解决了！接下来，交给我们吧。”她看着几人:“你们几个准备脱离亚空间，回去后把报告写好，再去休息，记住了，你们接下来唯一的任务，找到那个人！不管他在那里！相关的权限文件和临时任命，我会尽快让人准备好，给你和法尔科送去。” . . 干净的房间中，柯林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他先是一阵迷茫，跟着回忆起来。 “我离开了下水道，一直保持隐匿，直到离开核心商圈后，找了个巷子里的非正规酒店，开了个标间，看来是没人找过来……” 微微松了口气，柯林正要起身，却发现右手握着什么，拿起来一看。 入目的是一枚古铜色的月牙吊坠。 他一下子困意全无。 第六十六章 暗流与离别 “这是那颗月亮原本的模样？” 柯林坐起身，仔细的观察着手中的月牙吊坠，开始回忆。 “脱离了万灵殿堂的时候，我头晕脑胀、疲惫至极，也没注意到具体的情况，就匆匆远离了是非之地，现在回想起来，既然圆月是圣遗物变成的，那么被我带出来了，当然就会在我手中。” 他将吊坠拿到眼前，想起面具男说过的话。 “月光教会的圣遗物‘月神的眼泪’，说是蕴含神性？但什么是神性？从单词本身来看，肯定和神有关，是相对于人性而言的吗？” 嗡！ 似乎是被柯林盯着时间长了，吊坠微微震颤，产生了一点反应。 柯林赶紧移开目光，等吊坠重新平静下来，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意识深处的青铜雕像中，相关的记忆流淌出了一点，这让他微微一愣。 “原来如此，加尔玛·米勒把这件圣遗物从月光教会偷出来后，就进行了封印，暂时隔绝了月光教会对它的感应，但说到底，依旧是名副其实的赃物，一旦被人察觉在我手里，肯定是不小的麻烦，这是个烫手山芋。” 他用余光观察着吊坠。 “但同样的，贸然归还也不现实，样暴露了自己不说，还有更多麻烦，会牵扯出很多事。但一直带在身上，同样不安全，先不说教会是不是有办法找过来，它对我的身体会造成持续影响。这样拿在手上，会让我本就孱弱的身体，被辐射的更加脆弱，需要放置在密封的铅盒里。”ghxsw.com 想起带着月亮离开时，自己接触到的辐射，柯林又忍不住摸了摸额前的白发。 “话又说回来，白银之魂是真正的氪命战斗，这一轮爆发怕下来，少说得折寿个两三年！所以，白银之魂可以作为底牌，却不能常用。唔，有没有办法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这样以后好规划……恩，有点不吉利！” 想着想着，柯林又取出一枚闪烁着五颜六色光晕的银针。 “这根针也是圣遗物，但数量很多。我这根在吸收了那团火焰后，似乎蕴藏着什么，也要找个东西保存。按银棺中流出的信息来看，银制的密封器皿是最好的选择，但这需要花钱。” 想了想，微弱的光芒从他手上显现，变成了细小的立方体屏障，将两个东西包裹起来，然后被他放回口袋。 “这个屏障比较小，消耗不算多，我已经刻下了第一道圣痕，能持续产生灵光，转化成灵力，一天两天的倒也消费得起，但得在这两天里准备好放置用的器皿，然后再选择处理方法。” 他这次借万灵殿的仪式晋升了一阶原石，得到了白银之魂、圣遗物，更进一步掌了解了五个灵魂牢笼的用法，明白了灵魂燃烧的方法，收获着实不小。 现在，他的五个牢笼已是满员状态。 东方牢笼，“狂信者”西德尼·多伦； 西方牢笼，“割腕者”路德·拜耳（无魂）； 南方牢笼，“变异者”沃金·扬森（混乱之魂）； 北方牢笼，“医生”加尔玛·米勒； 中央牢笼，“白银之魂”司尔特·冯·德罗（特殊）。 “不过，因为灵魂燃烧的关系，失去了高频能力，还是比较可惜的，但如果不是这样，我也无法撑到最后，甚至早就死了，所以花的很值。说起来，警探似乎提过，不会有完全相似的能力，但那两个变异之人却都是空白特质、高频能力，这是怎么回事？和面具男说的病毒有关吗？” “什么病毒这么厉害，能批量制造变异者不成？不是说超凡者非常罕见吗，这太反设定了吧？但话说回来，他们似乎都失去了理智，相比之下，连环杀手沃金，都算是好的了。” “而且，不知道是否存有隐患，一般来说，应该有透支生命之类的副作用吧？再者说，成功率多少？嗯，不能脱离统计数据，贸然下定论。毕竟统计截面不同，得到的结论就截然不同，前世有些专家可是最擅长这个了。” 突然，柯林想起来，两个交缠灵魂在燃烧殆尽的时候，似乎有什么残留，他一直没来得及仔细查看。 “是什么呢？既然是在意识中的，那应该偏向于抽象的东西。” 他一边想着，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到意识深处，很快找到了那居于黑墙边缘的一点残留。 那是团变化不定的、宛如马赛克一般闪烁不定的光辉。 当柯林的意识触碰到这团光辉的瞬间，相应的信息就传递了过来—— 超频残留。可融入物品，有一定几率将物品转化为灵具。 明白了用处后，他惊讶不已:“灵魂燃烧不仅能临时增加力量，还能留下残留，制造灵具！” 突然，他蹦出了一个念头:“灵魂没有办法相互融合吗？一定会交缠燃烧吗？嗯，这是个课题，如今我有了第一道圣痕，明晰了灵性，诞生了灵光，产生了灵力，未来可以试着对灵魂牢笼进行探索了。” 想着想着，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漆黑高墙之上，在刻下第一道圣痕后，他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 乳白色的圣痕宛如爪子抓落的痕迹，不断有星星点点的光辉从中飞出，依附在高墙表面。 “等灵光覆盖了墙壁，就代表着灵性稳定。除了高墙的颜色和形状不同，其他的和警探他们的差不多，但未来还是得留意差别的。不过，现在要考虑的，是立下什么戒条，来快速积攒灵光，因为要等灵光稳定了，才能尝试破戒，来凝聚第一枚符文，获得晋级二阶的资格。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一阶原石要掌握特质、稳固和积累灵性，要立下和特质相关的戒律并加以遵守，待灵光覆盖高墙、灵性稳定，超凡者通过违反戒律，也就是破戒，有一定几率凝结第一道符文，那不仅意味着完全掌握了特质，同样也有了冲击第二道圣痕的资格。 “说到特质，我的特质，不像是心理状态，也不是心理状态，在和医生交手的时候，表现出了‘连接’的特性，让两种能力融合，是不是得从这个方向考虑，建立戒条？但……” 他的意识缓缓移动，从黑墙向前，最后停留在那座清晰显露的桥上。 “现在我的意识深处，不光有牢笼，还有‘桥’。在刻下第一道圣痕的时候，这座桥突然清晰，原本只是模糊的轮廓，”他不禁联想，“莫非随着我的等阶不断提升，这里的景色会慢慢变化，最后变成……” 柯林想起前世身死前，买的那件酆都模型。 “一座城？” 叮咚——叮咚—— 闹钟的声响从床头传来，柯林猛然回过神来。 “我昏睡了多久？要是时间太长，回去被戴芙琳发现了，可别把特搜队再牵扯进来，我现在有了特质，正是需要低调发育的时候！” 他看向床头的闹钟。 31日，12:17。 “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了？不太妙啊！虽说经过昨晚的事，戴芙琳也不一定会按时回家，但总归是个隐患。” 他快速起身，感觉力气恢复了大半，又看了看身上破损的衣服。 “先去换一身衣服，小旅馆不过问这些细节，但我得多考虑一下。总之，接下来的日子，我得耐住性子，低调，一定要低调了。” . . 与此同时。 在克洛维共和国的首都，德赛城。 克洛维的中央大区又被称为德赛岛大区、大德赛地区，坐落于德赛盆地中央，四面环河，面积1.2万平方公里，人口一千一百万，包括首都德赛市在内，共有七个省份（主城与卫星城）。 此时，一封装着厚厚论文的包裹，被放在了《大陆医学》审核部的桌上。 因为是布尔森堡医学院的院长加急推荐，所以这篇论文跳过了执行编辑的初审，被直接送到了复审处，由轮值主席直接审阅。 推开门，穿着考究的腓力博士走了进来，坐下之后，将信件拿了起来。 他推了推眼镜，拆开了信封。 “既然是安菲尔德先生特别叮嘱的论文，还为此特地打了电话，那么出于礼貌，也应该先看一看，希望内容不要令人失望。” 拿出论文，他看向了第一个名字。 “柯林·b·瓦尔兰？陌生的名字，安菲尔德院长的新学生吗？” . . 同样是在德赛城，建在幽深地底的防卫局基地中。 身子笔挺的利兹上尉，带着刚整理完毕的晋级情报，步履匆匆的走在狭长的走廊上。等她来到一扇漆黑的铁门前，才停下脚步，抬手敲了敲门。 唰。 铁门中间被抽开了一条细缝，浑浊的爽眼出现在里面。 “什么事？” 苍老的声音响起。 “在刚结束的编号klw0019951231事件中，出现了疑似巅峰白银的未登录超凡者，而且还牵扯到神圣事件！”利兹上尉的语速很快。 缝隙中的双眼睛微微一愣，接着恢复正常，但语气严肃了几分:“把资料交给我，我会转交上去的。” 利兹上尉将手中的文件袋递了进去，忧虑的说道:“您觉得这是孤立事件，还是和最近的一连串事件相关的？本来年末就是大量事件的爆发期，这次还在距离德赛这么近的地方，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件，对方利用防卫局主力北上的机会，故意放出假情报误导……”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回去等事件代号和评估结果吧。”苍老的声音说完，关上了细缝。 . . 依旧是德赛城。 智慧教会与月光教会位于克洛维总会中，几乎同时得到了来自布尔森堡的紧急消息。 智慧教会得到的，是关于万灵殿仪式的汇报文件。 “疑似出现神性生物？如果是真的，那就必须郑重对待！” 几位高阶主教围坐在圆桌边上，做出了评议决定。 “对神性生物的寻找事宜，全权委托于布尔森堡主教沙普德，但必须提醒他，十字教圣子的下一个目的地就是布尔森堡市，不能与他发生冲突，但同样的，不能泄露相关信息。表决通过！” 另一边。 位于德赛城郊的月光教会，几位高阶主教则被告知，寄放在布尔森堡教会的“月神的眼泪”，并未在亚空间中被找到。 “自从那件圣遗物丢失之后，我们就失去了感应，现在依旧没有找到！那可是寄存着神性的容器，我们必须在它失控前带回教会！我提议，派出两位战斗执法者，前往布尔森堡搜查！” “附议！” “附议！” …… 就这样，随着各方势力陆续有了决定，整个中央大区都开始忙碌起来。 位于大德赛地区边缘的布尔森堡省，原本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中央区城市，但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各方瞩目之地。 . . “十字教中部教区大主教，要来这里进行祷告？” 奢华的办公室中，穿着白衬衣的洛克赛达叼着雪茄，看着手中的报纸，露出了不快之色。 “这群伪善者，选在这个时候过来，是察觉了我们的计划？该死！”扔掉报纸，将雪茄按在烟灰缸中，他回头看向穿着职业装的办公丽人，“有血蝙蝠的消息了吗？他该离开那个该死的亚空间了吧！在里面，连他的生死，都无法通过酒柜来确定！” “很遗憾，没有他的消息。” “废物！”洛克赛达正要怒吼，突然惨叫一声，捂住脸，裸露的手臂上血管虬结，浑身颤抖了好一会，他才平静下来，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可恶！我不该在没有稳定的时候，就贸然来这里，换成其他时候，就算看到了那样的灵性爆发，也不至于这样。” 女人提醒道:“总部的治疗师至少还需要十天才能抵达。” “……” 过了一会，洛克赛达抬起头，捂着胸口:“帮我……帮我联系一下本地的治疗师吧，虽然我不觉得这个城市、这个国度，有深入了解恶魔侵蚀的治疗师，但我不能再硬抗了，我需要治疗，这可不是大号反胃。” 与此同时，在这座办公室所在大厦的对面。 换好衣服，走出服装店的柯林，感受着照射在脸上的阳光，深吸一口气。 “终于都过去了。” 接着，他正要赶路，忽然浑身一颤，心里生出几分感应—— 在那意识深处的东方牢笼内，西德尼·多伦的灵魂雕像忽有异动。 “难道……” 柯林意识到了什么，情绪忽然低落了。 “西德尼和劳伦女士一样，是因为仪式的关系，才能长期以灵魂体滞留人间，现在仪式结束了，也就意味着……” 淡淡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逐渐勾勒出西德尼·多伦的模样。 狂信徒单手抚胸，朝柯林躬身行礼，恭敬的说道:“伟大的圣者，圣地万灵殿堂在刚才已经关闭，仪式由此落下了帷幕，我的灵魂也要归于主前，因此来与您告别。与您同行的日子，是一段难忘的旅程。” 柯林沉默片刻，点头道:“多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和帮助，我不会忘记你的，当然，也不会忘记劳伦小姐。” “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那么，再见了，伟大的圣者，愿您的荣光能在未来照耀整个世界。” 他再次深深地鞠躬，然后转身朝远方走去，渐渐变得透明。 “再见了，西德尼·多伦，希望你在神秘的国度，能真正获得安眠。” 东方牢笼中的雕像重新稳定下来，只是从此之后，里面不再寄居着灵魂了。 柯林低下头。 他并不能确定，这位给自己很大帮助的狂信徒，能不能得到安眠，因为他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说，那位伟大的旧日之神已经不在了。 神若不在，安眠之地是否尚存？ 接着，柯林又想到那位警探，想到了疯狂的割腕者，想到了离去的劳伦女士，想到了燃烧的双魂。 “我对这个世界还很不了解，过去是没实力去了解，未来我将追寻神秘，希望有一点，我会知晓那些曾陪在我身边的、曾与我敌对的、曾与我擦身而过的灵魂们，是否真的有安眠之地。” （本卷完） 第六十七章 他的论文 “嗯——” 戴芙琳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这个人，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打量着。 柯林被她看的有些发毛，他揉了揉眉心，问道:“你看什么呢？” “你昨晚去哪了？”戴芙琳收回了目光，眼睛里满是狐疑。 露馅了？ 柯林疑惑的看着戴芙琳，要知道，今天是他先回来的，为了赶时间，甚至奢侈的叫了出租车。当他回到家，即使不通过洞察左眼，也能看得出来，戴芙琳昨晚同样没有回来。 准确的说，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没有任何人造访过这座两层小楼。 那么，戴芙琳是怎么知道的？通过邻居？还是其他什么手段？ “事实上，我昨天……” 柯林正打断把路上编好的理由说出来。 “玲玲铃铃铃——” 戴芙琳的电话却在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又瞥了柯林一眼。 “是克洛伊，”戴芙琳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按下了接听键，“你昨晚该不会是……” “终于打通了！”听筒里克洛伊的声音有些急切，这让戴芙琳很意外，要知道，在她的印象中，那位女法医总是不急不慢的，甚至大部分显得有些冰冷，很少表现出急切的情绪。 “怎么了？” “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戴芙琳这才想起来，因为仪式的关系，地脉灵力混乱，加上奇怪的干扰，普通的通讯设备全部失灵了，而自己又因为“工作”的关系，关闭了手机，难道自己因此而错过了克洛伊的急事？ “别着急，慢慢说，我在听。” “你能联系上柯林·瓦尔兰吗？”电话里的女法医单刀直入，“我一直打不通他的电话！” “……” 迷之沉默过后，戴芙琳眯起眼睛，看了柯林一眼，在电话里回道:“是他就在我旁边，你有什么要说的？”然后她举着小拳头，冲柯林示威道:“开机！不要让美丽的摩尔小姐找不到你！” 柯林看着那个拳头，想起了裂开的黑熊脑袋，后背一凉，拿出手机，解释道:“昨天的信号突然混乱，所以我关了机。” “哦，他说因为信号……什么？”戴芙琳正说着，突然一脸惊讶，然后看向柯林，“真的吗？我本以为，只有在吹牛的时候，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看向柯林的眼睛霍霍发光，看得柯林很不自在。 “发生了什么事？” “克洛伊说，布尔森堡医学院的院长，安菲尔德先生昨天亲自去找了她，不，准确的说，他是为你去的！他非常看好你的研究！对你极尽溢美之词！”戴芙琳脸上满是兴奋之色，“柯林，你好像真的很厉害！我没有说错！” “呃，好吧。”柯林这才回忆起那篇论文，只是隔了一个晚上，却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当他再次想起阴差阳错形成的大坑时，心情却截然不同了。 在万灵殿堂中，他通过左眼搜集了很多资料，那些变异了的猛兽，每个都牵扯到恶魔病症。 毫无疑问，这个世界的癌变，或者说恶魔病变，和超凡力量紧密相关，柯林现在认为这个课题研究，很值得深入进去，而他也有了一定的基础。 “我认识一个小鬼……”戴芙琳还想再说，但电话里法医催促了她一下，于是红发姑娘不情不愿的将电话递给了柯林。 柯林拿过来放在耳边。 电话里，克洛伊·摩尔将大概情况告诉了他。 “……安菲尔德先生没有找到你，又因为城区的通信网络故障，没能联系到你，就提前将论文寄给《大陆医学》编辑部了，他希望你能原谅他的独断决定，因为当时时间紧迫，你知道的，那几乎是年末的最后一天，如果不及时赶上，会错过很多东西。为此，他甚至动用了自己的特别建议权。” “额，没关系，是我应该感谢他的错爱。”柯林微微一怔，就顺势说道，他现在多少有了些底气，也确实想着借助女法医的关系，深入研究一下恶魔病症，看能否和神秘之路相互印证。 “那就好，我会转告他的，相信他很快就会安排和你正式见面。”女法医也松了口气，“另外，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虽然我们的论文具有巨大意义，但有些时候，审核会考虑其他的问题，尤其是这个时间点，涉及到明年的一些展望，所以你要做好准备，也许不会被放到一月份，我是说，会有很小的几率，我们会错过一月刊，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没问题。”柯林再次点头，他的目的根本不是发表什么论文，而是研究本身，“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柯林的突然主动，让女法医有些意外，随后她说道:“接下来我们要继续完善理论，继续研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引导课题，建立一个全面的计划，当然，这不急。哦，对了……” 当柯林竖起耳朵，准备听一下对方有什么交代时，他听到的是这样一句话—— “你上午旷工了，老比尔让我提醒你，这样可不行，他会按照规矩给你扣钱。” “……” 短暂的沉默后，柯林表示下午一定会按时到岗，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哇！” 立刻的，尖叫从旁边传来，戴芙琳看着比柯林还要兴奋。 “太棒了！”她欢呼着，“你要成为大科学家了！” “一篇论文，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柯林额头流汗，“而且你也听到了，有很多不确定性！” 戴芙琳还是欢呼，然后说道:“等期刊来了，记得给我一份，我要给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小家伙看看！” 你这完全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啊！ “好吧。”柯林无奈的把电话还了回去，正想要说什么，突然注意到房间角落里的一道小小身影。 “佩蒂。”他喊着橘猫的名字，“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的这么脏！” 佩蒂小姐的身上沾了不少脏东西，身子下面的地板上，更留着几个漆黑的脚印，像是淤泥，柯林走近之后，柯林还闻到一股很轻的臭味。 “你跑出去了？”他皱眉道。 “这样可不行！淑女不可以这样！”戴芙琳也发现了橘猫的模样，“柯林，附近有一家宠物医院，可以洗澡，你赶紧带着她去清理一下，不能给她养成坏习惯。”她接着就说了地址。 “好的。” 等柯林也不敢耽搁，抱着橘猫匆匆离开。 “哎？忘了让他说清楚昨晚到底去哪了！” 看着柯林的背影消失在院子外面，戴芙琳才想起自己最初的疑问，蹙起眉来。 “单纯从背影来看真的很像，身材很像，但不可能，他要是真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装成一副菜鸟的模样住在这，难道是为了潜入特搜队？这说不通！说他是为了蹭吃蹭住我觉得还差不多！况且，詹姆森队长很确定，柯林只是在特布朗的试验后，有了一些灵性特质！大概只是外表比较相似吧，我也真会瞎想！这又不是那些侦探小说，美丽的小姐身边，藏着一个拥有恐怖力量的野心家……” 想起前后几位队长，都曾经说过自己的推理不靠谱，戴芙琳果断的放弃了思考。 另一边。 位于克洛维首都、德赛城的《大陆医学》编辑部，四位各有身份的审核者，被这个月的审核部轮值主席腓力博士召集了过来—— 《大陆医学》作为旧大陆最有影响力的学术期刊之一，除了诸多外部审稿人之外，还常年维持着一个三到五人的复审团队，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在克洛维学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腓力，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急着把我们都叫过来？” 一进门，年龄最大的布伦丹院长就问道:“是有什么重要的论文要进行补充？前天的年终会议，我们不是已经定下一月份的内容了吗？”他虽然年龄不小，略微驼背，但声音洪亮，健步如飞。 “是有篇论文，需要你们来进行平定审核。”腓力博士推了一下眼睛，表情严肃，“我认为，这是篇十分重要的论文！必须要慎重对待！如果审核通过，应该立即把它加入一月份的期刊里，并作为内容主推！” “主推？”布伦丹院长眉头微微一皱，“我们不是都决定了，让加尔文的那篇文章作为主推吗？” 第六十八章 它值得！ “我知道，你说的那篇论文是通过什么途径送来的，有的时候，我们不能屈服于学阀的威胁！” 不等腓力博士进一步说明，布伦丹院长就摊牌了:“安菲尔德过去是有一些成绩，但他现在离开了德赛，只是个普通的医学院院长，你不该因为他的推荐就盲目的信任！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像其他许多学术期刊一样，《大陆医学》有三轮审核机制。 第一轮是执行编辑的初审。 这个环节会过滤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投稿。要知道，作为旧大陆有数的学术刊物，编辑部的工作量非常大。只有少数被筛选出来的文章，有机会进入下一轮，而其中的大部分还会被要求修改。 第二轮，是审核部评议与外部审核。 如前文所言，如今的审核部有五位常驻执事，由其中一位担任轮值主席，一月一换。主席具有召集评议、进行推荐和特别准许等权力。负责外部审核的专家们，分布于整个旧大陆，一般是各个医学领域的顶尖人物，一般而言，一篇论文至少会发给四位相关领域的专家。 这一轮同样不容易通过，即使被认可的论文，往往也要进行长时间、反复的修改，才能定稿。 相比之下，第三轮主编评审，反而相对容易一点，真到了这一轮，很少有被退稿的。 回到审核部，五位审核者虽然会有变化，但入选标准是一致的——都是克洛维中央大区范围内的学界大佬。 而无论怎么算，在现任的审核者中，布伦丹·马蒂都是其中资格最老的一位。他的一生具有传奇色彩，即使是现在，作为德赛第一病院的院长，他在学界与商界都有着举重轻重的影响力。 值得一提的是，布伦丹院长，既是下个月的轮值主席，也是那位加尔文·赫尔医生的老师。所以，面对腓力博士的提议，他的反对是顺理成章的。 这样的结果，也是其他三人能够预见的，他们没有参与争论，而是站在旁边，静观其变。毕竟，腓力博士同样是克洛维科学院的资深院士，而且作为贵族后裔，有着非同一般的金钱和人脉。 两个人，哪个都不好得罪。 “我知道您的意思，”腓力博士推了推眼镜，“再过一天，您就是轮值主席，但这篇文章是今天投递过来的，就还在我的管理范围！我必须强调，我不会因为推荐人是安菲尔德先生，就有着偏颇！” 他指着几人桌上放好的论文复印件，正色道:“争辩是没有意义的，为什么不回到问题本身呢？让我们来看看这篇论文，我想，你们会给出公正的评判。” 其他三人暗自点头，既然被召集过来了，无论如何都要看看内容才对。对此，布伦丹院长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那么，腓力博士，这篇论文是关于什么的？” 中央学院医学院的院长、克洛维和勃鲁索伦联合研究中心的首席顾问，乌戈·卡多纳拿起那篇论文时，随口问了一句。 “关于恶魔病症。”腓力博士很干脆的回答道:“论文的作者，对恶魔病症进行的特征归纳。” 安静。 乌戈·卡多纳先生停下了动作，和其他人对视了一眼，最后，他们的目光落到了布伦丹院长的身上。 老人的脸色很难看，他说道:“你打算用一篇关于恶魔病症的论文，来代替加尔文花费了几年功夫、得到了瓦尔德塞全力协助的、同样关于恶魔病症的论文？” “他们可以同时刊登。”腓力博士真诚的建议道:“但我觉得，你最好让加尔文的论文拿下来，这样对他是最好的。” “呵！”布伦丹冷笑起来，“为什么要让加尔文退让？”他拿起来自己桌前的那份复印件，“柯林·b·瓦尔兰，这是谁？你让加尔文在面对一个无名小卒的时候退避吗？” “我希望您能冷静下来，我们就事论事。”腓力示意其他人先翻开论文来看，“在学术研究上，资历当然重要，但有的时候，当面对具有开创性的研究成果时，靠着人脉和资历强行出头，不是明智之选。” 布伦丹没有继续反驳，而是冷笑着翻开了面前的论文，草草的看了几眼，想要找一些内容批判，但很快，他神色微变。 对面，乌戈·卡多纳等人翻开的更早，所以已经看到了关键的地方，一个个或者瞪大眼睛，或者皱眉沉思，或者面露迟疑。 最后，他们都看向腓力。 “后面附带着安菲尔德先生和他的学生，关于论文上几个现象的再现资料，”腓力博士明白他们想问什么。 “这不可能！” 突然，布伦丹院长抬起了头！ “关于恶魔病症的特征研究，走在最前沿的是瓦尔德塞！其次，就是加尔文的团队！”他的声音很急，音调很高，试图给自己信心，“他们的成果，会比不上一个无名小卒？现在可不是五十年前了！” “这就是我把各位请过来的原因，”腓力博士见到老家伙的模样，反而露出了优雅的笑容，“我们一同鉴定，如果通过了，就启动外审。” “时间上来得及吗？”布伦丹老院长猛吸一口气，稳住了情绪，“突然加入一篇，可能让一月刊不能按时印刷！”他在试图拖延。 “您不觉得，这样的成果，确实值得推迟期刊吗？”腓力博士反问道:“这也是我觉得，加尔文的研究成果不宜放出的原因，因为他的研究和这篇论文的内容存在着矛盾与冲突！如果瓦尔兰先生的研究是对的，那么加尔文医生的结论，会在最短的时间被推翻，这不利于他的名声和商业价值。” 在同一天、同一个刊物上、发布同样领域的内容，内容却不相同，一个是对的，那么另一个自然是当场就被打脸！ 当然，即使隔着一个月，也足够加尔文成为圈内笑柄了。 “我觉得，腓力博士说的很对！”乌戈·卡多纳等人已经开始站队，他们很清楚这篇论文意味着什么，“您应该让加尔文再考虑考虑。” 布伦丹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很多东西就像是一层窗户纸，如果没人提起，那往往要走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弯路才会被发现，因为过去无人涉猎，有太多的方向可以选择，里面绝大部分都是错的，试错会消耗大部分人的精力和时间。 布伦丹在恶魔病症上也有着深厚的造诣，积累甚多，看了这篇论文，就像是被捅破了窗户纸，能大概分辨真假，自然知道腓力说的话，不是危言耸听。 这还不算完，腓力博士跟着又道:“据我所知，这篇论文，目前只发给了我们一家！” 他的目光扫过其他人:“我想各位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旧大陆的学术影响力在不断衰弱，原因就在于在新兴领域上的研究接连落后。如今，哪怕是旧大陆的研究者，也会优先选择新大陆的《环球医学》和扬萨岛的《手术台》作为首选平台，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要错过这样一篇论文？” “很有道理！很有道理！” 乌戈·卡多纳等人大为意动，要知道，学术影响力是实实在在、可以变现的东西，也有助于他们的研究事项。相比之下，布伦丹的一再阻拦，就显得不合时宜了。 最后，乌戈·卡多纳忍不住道:“这篇论文具有着显而易见的开创性，这也许是我们超越新大陆的契机！至少在这一次，有机会超越。” “超越瓦尔德塞？这怎么可能！”布伦丹站起来，满脸怒气的朝外走去，“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决定，人数也够，就不需要我来操心了！我还是那句话，不应该太急于推出！” 但乌戈·卡多纳等人哪里还有心情顾虑他？等人一走，他们就立刻兴致勃勃讨论起来。 乌戈·卡多纳更是直接说道:“我认为布伦丹老院长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如果启动外审，再配合验证实验，很耽误时间……” “那你的意见是？”腓力博士听出了弦外之音。 乌戈·卡多纳笑道:“我们四个进行再现实验，只要可以复现，那么就足够做出判断了！相信看到这篇论文的人，不会觉得我们是独断专行！” 另外一人点头同意，他说:“我已经等不及想要看到，当新一期的《大陆医学》发行，新大陆那几个期刊相关者是什么表情了！也该让他们体会体会这种落后别人一步的感觉了！” 另外一个人则道:“我觉得，我们该和那位作者取得联系。论文上面居然没有详细的联系方式，这太不应该了！” “我会和安菲尔德先生及时沟通，我想，那位老院长大概是想要把这位瓦尔兰先生藏起来。”腓力博士与众人相顾而笑，“现在，让我们先仔细的阅读一遍吧！里面的内容对我们来说，同样是重要的启发！” “当然！” . . 另一边。 离开了审核部的布伦丹老院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才忽然想起了什么，匆忙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师，有什么事吗？”加尔文医生那充满着自信的声音从中传出，他的语速很快，“我猜猜，是因为最新的论文吗？你放心，相关的实验记录，很快就会给您送去……” “那篇论文，你投了几家？”布伦丹打断了对面的喋喋不休。 “四家，其中三家都是新大陆的，还有一家就是您所在的《大陆医学》，当然，这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否则我大概不会选择一家旧大陆的期刊。”电话中传来了加尔文的疑问，“您为什么问这个？” “把论文撤下来！”老院长急切的说道。 电话里一时失音，过了好一会，加尔文才不解的问道:“您是说把《大陆医学》的那篇撤下来，为了回避原则？但我认为没有必要，因为……” “有另外一篇论文！内容对你很不利！”布伦丹没有隐瞒，“我会想办法把那篇论文给你复印一份，让人送过去，你看过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他在加尔文满是不解的询问中挂断了电话，然后翻了翻手边，才回过神来。 “该死的，走得太急，我该把我那份拿回来的，现在还要多跑一趟。” 像这样关系重大、还未发表的论文，必须他亲自过去才能取回来，想要让人代劳，需要复杂的手续。 不过，等布伦丹准备离开时候，有人敲了门。 “谁？” 身材修长的银发男走了进来，他冲着老人行了一礼:“您好，布伦丹·马蒂教授，我是迪辛集团的克里曼，我们有事请您帮忙。” “我现在有急事。”布伦丹摇摇头，“有什么话等等再说。” “恐怕不行。”银发克里曼在老人发怒之前，拿出了一枚勋章，“这是那位大人的意思，希望您能配合。” 布伦丹瞪大了眼睛，然后改变了说辞:“稍微等等，我要打个电话。” “您可以在路上打，车已经在下面等您了。” “好吧，看起来你们真的很急。”布伦丹生出不祥之感，他大概能猜到，当自己把电话打给审核部的时候，那几个人肯定能猜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不会轻易让自己拿到论文的。 “哦，我很愿意帮忙，但这篇论文太重要了，必要的手续还是要走的，您不能亲自过来吗？太遗憾了，那么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当电话里传出腓力博士公事公办的口吻，愤怒的老院长却只能干着急，因为他乘坐的加长l . . “电车最好再快一点，不然我连下午班都要迟到了。” 被众人念叨的柯林，此时正坐在有轨电车上。 在将橘猫清洗之后，他甚至顾不上吃饭，又急急找了家理发厅，简单的染了头发，虽然效果不好，但能暂时作为遮掩，然后他便匆忙踏上了上班的通勤路。 处理佩蒂小姐和染发花了太多时间，让他的时间有些紧迫，略感焦急。 不过，当柯林看到车窗外的车辆和行人如往常一般的模样，心里却蹦出一个疑问—— “昨天那么大的动静，仅仅过去十几个小时，城中就一切如常了，当局怎么做到的？” 边上，一个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 “也许，我能给出解释。” 一身黑衣、半透明的加尔玛·米勒微笑着，朝柯林行了一礼。 第六十九章 过去的谜团 “尊敬的圣子阁下，您大概知道，几个大国的当局都掌握着一种、对人的意识起作用的仪器。” 依旧是黑西装、黑衬衫和黑领带，三黑一体，已经死去的医生加尔玛·米勒，音容相貌宛如生前。 他指了指额头。 “在超凡者晋级一阶的方法中，有一种是通过意志转化仪来进行的。以那个仪器为原型，官方开发出了很多衍生仪器，比如治疗仪、共振仪、转换仪等，其中有一种大规模的、影响多人的设备，叫做干涉器，它可以通过比较常见的电器，比如说电视，或者收音机，甚至部分手机，对普通人进行记忆进行干涉。” “干涉到什么程度？”柯林对医生灵魂的出现并不意外，早在和西德尼配合的时候，他就逐渐掌握用意识封禁和释放灵魂的方法，医生能够出现，本就是他默许的原因。 “很粗暴的干涉，无法精细化的操控，最多是通过一些关键词，对一些事进行屏蔽，删除一些记忆。”黑衣医生摊了摊手，“靠这种方法，他们在很多糟糕的事发生后，将后续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大规模影响记忆的手段…… 柯林回想着被牵扯到亚空间的人数，不由咋舌。 “几万人的记忆居然都能操控？那这种仪器的能耐可真不小。” “我不这样认为，这是过度以来工具，是一种懒政，会造成路径依赖，并逐渐失去灵活应对的能力。”黑衣医生摇了摇头，“说实话，除了见效快，这种方法并不高明。相比之下，我更欣赏瓦尔德塞联邦通过传媒集团操控舆论、制造分化的手段，真正激活了人类自欺欺人的本能。未来，如果有更合适的传播手段，能做到更有针对性和专业性的信息传播，这种手法会更加精妙，更有效果。” 听了这话，柯林脑海中自然的浮现出了许多前世的记忆，对加尔玛的预见性有了一点佩服。当然，对于这位罪魁祸首的话，他不会全信。 将加尔玛的灵魂吸纳进来，本身就是事急从权。好在现在和面对割腕者时不同，柯林作为战胜者，在面对这个灵魂时有着心理优势，才敢将他的灵魂留下来，获得一些情报和讯息。 “您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这时，黑衣医生问道:“或者，您想不想了解一下吾主万灵之主的事？相信我，这对您有很大的好处。” “暂时不用。”柯林摇摇头，“我们的对话先进行到这吧。” “您可以随时召唤我，那么，祝您一切顺利。”黑衣医生不仅没有恼怒，反而彬彬有礼的告辞，身形消散。 “医生的灵魂是一把双刃剑，他和警探、西德尼不同，传递出的信息可能包含着他自己的目的，我得学会辨别。” 在心中告诫着自己，柯林从衣服的内兜中取出了硬皮小本和钢笔，翻到空白一页，用汉子在上面写下了“官方通过仪器，对记忆进行干涉”的字句，然后在后面打了个“？”。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时间。 “找机会得把‘高频’残留物用掉，转化个通勤工具之类的。” 无奈中，他把小本子往前翻，打算整理一下这次冒险的心得，于是就看到了中午回家时，在路上写下的几个要点—— 1、万灵殿。 2、萨尔特王国。 3、未复活的王。 4、陨落的旧神。 5、低语。 …… 这次冒险之行，柯林接触了不少信息，有涉及神秘学的，也有涉及地理和历史的。 “本以为万灵殿就是个普通邪教，现在来看，似乎和一个叫萨尔特的过去之国有关，他们想要复活的那位王，大概是萨尔特的一位统治者，应该很厉害。这样人，理应在历史上留下过痕迹。”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柯林决定有空的时候了解一下这部分历史。毕竟，这个王国所牵扯的伟大存在，目前来看，和自己有很大的关联。 “所谓的陨落旧神，是说神灵……不在了？” 想到这，他小心翼翼的回忆着那句低语—— “万物万质，扭曲邪灵，永恒之无，神圣世界。” 不同于之前只要涉及到低语，都会滋生内心变化，柯林这次的回忆非常成功，他记起了整句话，在振奋过后，又小心的分析。 “‘万物万质’，指向的应该是万灵之主，但‘扭曲邪灵’呢？听着就邪门诡异，是说‘万灵之主’是个邪神？应该没这么简单，况且紧接着的‘永恒之无’语意模糊，最后的‘神圣世界’则太过笼统。单从这几句话，判断不出什么。”gsxsw.c0m 这时，有轨电车颠簸了一下，让柯林一下子回过神来，紧接着就是一头冷汗。 “膨胀了，涉及到神祇的低语，不该是我这种一阶原石该想的事！侥幸从邪教的仪式里有了收获，就开始想这么不着边的事了？总觉得自从目见了高墙后，我的一些情绪和思想有些不受控制，抵抗贪欲的意志力也弱了很多，或许是受到了灵性的影响。” 啪！ 他把笔记本合上，放回内兜口袋。 “现在的我，要说有什么能展开计划，除了树立一个戒条、积攒灵性外，就是追查前身的死亡真相了。警探提醒过我，没有一定的实力，不要接触和特布朗制药有关的事。但现在，配合灵魂牢笼中的几个灵魂，我在面对三阶超凡者时，自保还是没问题的，应该符合要求了。” 前身的死亡之谜，不仅关系着柯林的人身安全，更牵扯着许多隐秘。 之前，因为身体隐患和自身实力的关系，他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晋级上，现在情况大为改观，柯林觉得是时候思考这个问题了。 “不过，我也曾经试着搜集特布朗制药的信息，但都不怎么顺利，接下来得换个思路，多走几个途径，首先尽量避开特搜队，防止打草惊蛇，得先低调一下。唔，也许可以找警局借阅资料。” 柯林想到了那个有信仰之线的年轻警官。 “不能把吉姆警官牵扯进来，但我可以通过鲁瑟街警局，去搜集一些特布朗制药、特布朗实验室的信息。说起来，上次破案后，说好的报酬一直没给我！去搜集资料的时候，顺便暗示他们一下吧。” 手上有这么多待办事项，他顿时干劲十足。 但柯林没想到，在压着迟到线冲进殡仪馆后，却被门卫老比尔递来的信件破坏了心情。 “年轻人，要注意节制自己的欲望！”老卡尔拍了拍柯林的肩膀，“记住了，没有什么是一定要买的，够用就行。” “谢谢您的忠告。” 柯林满脸尴尬的快步离开，等到了员工休息室，在换衣服的间隙，他拆开了信封，发现里面果然是几张账单。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简单说明的原因:银行给柯林的公寓寄了几张账单，但一直没有收到回复，更没收到钱，等催债的人上门，才从邻居口中得知，柯林搬出去有一阵子了，在一番搜查后，他们找到了他的新工作地点，于是寄来了账单。 “这完全没有个人隐私啊！如果不是我住在特搜队的地盘，有一定的情报干扰，这些个账单或许会寄到我现在住的地方。” 他翻着账单，看到零零散散，加起来近四千克朗的当月应还款项，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 不过，这件事给柯林提了醒，他应该去公寓的信箱看看，省得再像今天这样被动。 突然，他的动作一顿。 看着手上那张落款“迪辛开发银行的”账单，柯林眯起了眼睛。 “没错，其实还有一条追查方向。” 思索片刻，柯林把账单整理好，装进口袋。 这时，门外传来的高跟鞋落地的声音。 很快，女法医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里是男子更衣室！”柯林指了指门牌。 “跟我来，”克洛伊用平静的表情说道:“有人要和你通话！” 第七十章 炙手可热？ 电话是打到克洛伊法医的办公电话上的。 当柯林拿起电话后，就听到了一个从容、优雅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柯林·瓦尔兰先生吗？” “是的，我是，您是？” 电话那头说道:“我是德尚·腓力。” 旁边，女法医小声提醒道:“这位德赛的腓力先生，是克洛维科学院的资深院士，中央学院医学院的博士导师，年轻时还做过参议员，祖上是克洛维王朝时期的大贵族，现在是著名的投资人。他在学界非常有威望，是《大陆医学》的主审官之一。” 好家伙！虽然赶不上风暴降生，但这名头也着实不少了。 柯林感叹着，然后瞅了克洛伊一眼。 你就用那么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这么多惊人的头衔？ 心里吐槽着，柯林接着就道:“你好，腓力博士，有什么事吗？” 他当然猜到了，对方是因为那篇论文才打来电话。 “是为了您和摩尔女士的那篇科研论文，”果然，腓力博士直抒来意，“我们认为那篇论文非常具有开创性和指导性，足以作为恶魔病症研究领域的奠基级文献，在攻克恶魔病症的道路上，我们可以借此前进一大步！在此，我感谢您为人类做出的杰出贡献！” “您言重了！”柯林立刻谦虚起来，然后实话实说，“我也是机缘巧合。” “很多伟大的成果，都起源于机缘巧合，但也离不开长久的积累，否则机会就算在摆在面前，也无法抓住。” 腓力博士的话中充满了真诚，搞得柯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那篇论文之所以能成型，确实是靠着深厚的积累——如果是前世无意识的记忆堆叠，那就是建立在前世几十年、上百年的历史积累上；如果是金手指本地化增加的资料，那就更是建立在广阔世界基础上的现实积累了。 所以说，作为搬运工，柯林觉得博士说的没错。 接下来就听电话那头说道:“另外，关于您的论文，我有些地方还不太明白，所以我希望能约个时间，我们见个面。” “呃，这个，”柯林为难道:“我最近没时间去德赛市，所以……” “哦，当然不是请您过来。”腓力博士笑道:“是我去拜访您，不过因为我手头上的事比较多，可能会晚几天。另外，关于您的特征归纳，我想要进行一些实验，是基于您研究成果的扩展，但因为您的论文还没有正式发表，所以可能有些冒犯，因此希望得到您的授权。您放心，我们会尽快让您的论文面世的。” 柯林一愣，紧接着就说道:“没问题。” “太好了，”腓力博士笑着说道:“事实上，我就在实验室中，现在得到了您的允许，马上就有很多事可以做了，五分钟后，就有一个重要的试验，相关的视频和数据我会搜集起来传给您，请给我一个邮寄地址。再次感谢您，瓦尔兰先生，期待与您的会面。” 挂断电话后，柯林沉思起来。 一个有着那么多名头的人物，肯定是个大忙人，尤其是在这个新年伊始的时候，却要抽空来亲自拜访自己，而且言语中还那么客气。 “看来那篇论文的分量，比我想想中要高得多！” 他想着，向女法医讨要了一些资料，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准备和这次在亚空间所得做个比对。 没想到，五分钟后，他忽然抬起头，面露疑惑。 在他的意识中，黑色高墙微微震颤，有一团代表着灵性的灵光，从圣痕中涌出，覆盖在高墙表面！ “怎么回事？我的灵性增加了！” 柯林眼中露出惊疑之色，眉头紧锁。 “按照正常的说法，要立下戒条，不断遵守，才能积攒灵性，我这戒条都还没立呢，怎的突然就增长了灵性？” 突然，他想到了刚才的那个电话。 “五分钟……难道和那位腓力博士在进行的、关于恶魔病症的试验有关？恶魔病症真的和神秘密切相关？唔，事例还太少，还不能匆忙下结论。” 他这边正想着，那边女法医的电话再次响起。 “喂，你好，布尔森堡法检3部。”她拿起来一听，然后看向柯林，“请问你有介绍证明吗？好的，我知道了，他就在我身边，请稍等。” 然后，她捂住了话筒，对柯林说道:“乌戈·卡多纳，中央学院医学院的院长和两国联合研究中心的首席顾问，同时还是医学出版社的控股人，在学界影响力也不容小觑，对了，他也是《大陆医学》的主审官之一，肯定也想要和你提前接触。” “好吧。” 柯林接过电话。 “你好，瓦尔兰先生，很高兴和你通话。”乌戈·卡多纳的声音很洪亮，但他和柯林的对话，与腓力博士大同小异，而到了最后—— “我最快下星期就可以到布尔森堡，期待到时能与你会面，共同讨论关于恶魔病症特征归类的话题。” “我也很期待。” 柯林挂断了电话，看向女法医，眼中残留着惊讶。 “你瞧，我说过，我们的论文很重要，要知道……”克洛伊正说着，电话再次响起，但这次是她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女法医叹了口气，“麻烦的事来了。” 她按下了接听键，然后隔着几步距离，柯林都能听到听筒中传出的咆哮声—— “该死的！腓力和卡多纳给你打电话了吧？”略显衰老的声音中满是怒气，“他们没有任何信誉可言！明明保证了不会越过我，和柯林联系！要知道，那可是我的学生。” “？？？” 柯林满头问号，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位老师？难道是和前身相关的人际关系？ 一念至此，他顿时留意起来，毕竟只有见到人，才有相关的记忆流出，单纯听声音，恐怕刺激不够。 女法医瞥了他一眼，对着话筒淡淡说道:“柯林就在我的旁边，你要和他说两句吗？” “……”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过了几秒钟，那老人的声音突然显得稳重而睿智:“暂时不用，我……我会选个时间去见他，这两天我要把论文相关的实验都重新做一遍，准备好实验数据，等做完这些，正好和他见面。” “好，挂了。”克洛伊很随意的说着。 但突然。 “等等，”老院长最后叫住了她，“伊尔·海勒和皮埃尔·查多内特打电话给你了吗？” “还没有。” “好的，我要确保他们不会打电话。” 安菲尔德先生微微放心，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那两位是谁？”柯林看着女法医挂上电话，问了一句。 克洛伊说道:“《大陆医学》一共五位审核官，那是其中的两个。” “好吧。” 柯林很想再问，五个人的最后一个是谁，但想了想，他觉得和自己关系不大，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所以他说道:“说实话，我没想到，那篇论文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这只是个开始，很快你就会在学术圈炙手可热。”女法医颇有经验的说着，“接下来，你会遇到更多类似的事，但我希望，这不会影响你的研究心态。” “当然不会，事实上，我有些事想要和你商量，是关于癌变，关于恶魔病症的。”柯林想到了停尸房中的呼唤，那个声音给他的感觉，和银色棺柩里传出来的低语很像。 现在，他需要找个理由，能近距离的接触，来了解大概的情况，首要的目标，是确保那东西不会突然爆发，给殡仪馆带来灾祸。 当然，探索的前提是保持谨慎，如果情况不妙，他不会强求。 好在，那声音存在了这么久，还一直很稳定，安全性应该不错，自己也不打算得到什么，现有的东西，已经够他消化一阵子了。 . . “搞清楚原因了吗？” 明亮的办公室内，有着一张国字脸、神色威严的加尔文·赫尔医生坐在桌子后面，眉头紧锁。 在他的对面，他的学生杰里米说道:“听说是因为一篇来自布尔森堡的论文，那篇论文在《大陆医学》编辑部获得了很高的评价，他们打算用那篇文章，作为一月份的主推，来顶替老师您的恶魔病症学展望！” “荒谬！”加尔文的眉宇间有着怒意，“这是想要打压我？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杰里米说道:“也许是愚昧的民族主义情绪在作祟，我在编辑部的朋友说，那几位先生是想表现出，旧大陆在新兴领域不输给新大陆。” “愚蠢！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加尔文很是愤怒，“就不能承认自己落后了吗？总是以为新大陆的联邦是针对自己，是想要学术入侵、经济入侵！为什么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我们就是不如人家嘛！我说了很多次了，现在的这个现行结构，是不利于思想解放和思想觉醒的！” 说着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你说那篇论文来自布尔森堡，是贝尔？” 杰里米说道:“应该是的，传消息的人说是安菲尔德的学生。” “那就更加荒谬了！我是得到了瓦尔德塞最新的研究数据才完成了论文，以我们克洛维人的智慧，怎么可能比得上瓦尔德塞那融汇天下人种的优势？再加上……总之，这不是安菲尔德师徒能比得了的。”加尔文摇摇头，满脸嘲讽，“去吧，通知他们，我从《大陆医学》撤稿。不是想要打压我吗？那好！我的论文就只刊登在扬萨的《手术台》和瓦尔德塞的《环球医学》上，正好和《大陆医学》做个对比。” 正说着，又有一位年轻的女孩走了进来。 加尔文看着她，问道:“我的老师马蒂教授让人送来的论文，到了吗？” 女孩摇摇头:“暂时还没有收到相关的消息。” “算了，这不重要，安菲尔德和他学生的进度，我是一清二楚的，先不管这些。”加尔文说着，面露不快之色，“老师突然被迪辛集团的人带走，说是给一位集团高层治疗。迪辛集团在新大陆影响力很大，如果能接触到，对我未来的发展很有好处，结果他们先找了老师，大概是因为老师的名声更大，希望老师可以把我推荐过去，让我得到这次机会。” 说着，他有些烦躁的冲女孩招了招手。 “过来，我们继续昨天的讨论。杰里米，你出去吧，把门关上。” 第七十一章 殡仪馆的呼唤 “整个殡仪馆有二十七个冰柜，大部分都存放着尸体。其中有一半是属于殡仪馆的，放置遗体数大概在十二三个左右，除了三四个暂存的，其余是没人认领或联系不到家属的，哦，也有家属暂时无法过来的。从人道主义和免责声明的角度来看，这部分的遗体我们不能轻易动刀，另外提一句，他们中有几个确实是因为恶魔肿瘤而死的，其余的也有些人患了病。” 在柯林的提议下，克洛伊法医领着他来到了停尸间，并为他介绍着、贴着一整面墙摆放的冷冻柜。 当然，在柯林来说，将冷冻柜看成是一个个抽屉形状的棺材更加贴切。 克洛伊这时指着靠近入口的几个冰柜抽屉说:“这几个是无法确认身份、以及联系不上家属的遗体，因为无人认领的，过一阵子会被集中处理，毕竟冷冻柜的保存费用可不低，市政不会一直替他们支付。虽然是这样，但我们也应该对死者保持尊重，不能随意违背他们的意愿，所以，只能简单的进行观察。” “这是自然的。” 柯林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然后问道:“这半边呢？”他看向更深处、靠近墙角的几个冰柜，那种若有若无的呼唤，就是从这个方向传过来的。 “那些是警局送来的尸体，有些是已经鉴定过的，有些还没有，”女法医走了过去，点了点上面的标签，“还有九具，可以简单的进行检查，但从尊重逝去之人的角度来看，我不建议有太大的动作。当然，如果是进行尸检的时候，你可以协助我，因为分析致死原因时，了解死者的病症也是重要的环节。” 顿了顿，克洛伊又补充道:“因为这些遗体的特殊性，他们一般不会留存的太久，很快就会被运走，就像你上次接触到的那位女士。” 听到女法医提到劳伦女士，柯林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大概能够猜到，最后运走的时候，那具尸体已经崩溃了。 紧接着，克洛伊则话锋一转:“实际上，这里不是最理想的研究场所，受到很多制约，如果你想进一步研究，联系一家病院，和他们签订顾问协议，那是最好的选择，或者，你也可以考虑等安菲尔德先生和你联系，他肯定会为你准备好的。” “好的，我需要考虑一下。” 柯林点点头，他本身也不打算亵渎死者的遗体，更多的是想要确定那个呼唤声到底是什么，以及有没有危险。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柯林心里同样存着念想，如果真的涉及到高等阶的灵魂…… 这样想着，他来到了那个房间角落，闭上眼，通过意识去调动自身的灵性，让自己的感知更加灵敏。 “——滋滋——死——静——” 恍惚间，若有若无的呼唤逐渐清晰，并且开始有了些许内容，只是因为声音太小，以及好像有什么阻隔，所以就像是信号不好的收音机一样，满是杂音和混乱，根本听不清楚，而且明显不是某种语言，更像是蕴含着信息的音节。 但奇怪的是，柯林能听明白一些。不过，大部分还是十分模糊。 睁开眼睛，他瞥了女法医一眼，后者正在清点冰柜的标签，没有注意到柯林的动作。 于是，柯林开启了洞察左眼，循着若有若无的声音，看向了角落。 滋滋滋…… 字符不断跳动，显示着奇怪的符号。 只是看着这些符号，柯林就感到有些头晕！ 而且奇怪的是，本来看到什么画面都会有反馈的数据眼，这会却无法给出清晰的反馈！ “果然有古怪！但这个位置……”他顺着数据标注的地方看过去，惊讶的发现，声音的源头不在哪个冰柜，而是从墙中传出来的。 “我记得这这面墙的后面，是一个杂物间，我去过几次，但没有任何感应和发现。所以说，那个信号源在墙里？” 他揉了揉眉心。 “我肯定不能把墙拆了，所以探查行动要暂缓了，但好消息是，至少从当前的情况来看，这东西暂时不会爆发，殡仪馆还算安全……” 突然，柯林心头一动，意识中的灵性又有了明显的增加，就好像刚才挂断电话后五分钟发生的事。 “这又是什么状况？” 突然，他想到了那位安菲尔德院长，对方似乎正在进行实验验证。 “如果真的和论文有关，那算算时间，差不多是安菲尔德先生那边有结果的时候。也就是说，条件是看过我的论文，并且进行了实验？其中还有其他条件和因素吗？我得再找人试试，或者再加大论文产出，如果可以证实两者之间真有联系，那我就找到了一条迅速提升的路径！” 这个时候，女法医走了过来，她提醒道:“目前在这里的遗体中，生前有过恶魔病症纪录的大概有七个，有一具是最近要进行法检的，我看看时间……” 她拿着一个文件夹翻了翻。 “大概在大后天，，也就是三日，能等吗？”她看向柯林。 “当然。” “很好。” “柯林——” 突然，外面传来了小威廉的声音—— “柯林，来活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好的，我这就过去。” 告别了女法医后，柯林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 比起昨天晚上的惊心动魄，殡仪馆的工作平淡很多，但他乐在其中，至少这不用他氪命。 很快，忙碌的工作结束，柯林走出殡仪馆，坐上了回家的有轨电车。 途中，他找了个地方，买了银盒和铅盒，把两件圣遗物放置好。 “我现在也算是步入正轨，以后大概不用像上次那么搏命了，可以一边过平静的生活，一边慢慢了解神秘、追逐超凡，真正的融入这个世界，以后要更进一步的了解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才行。哦，还有，明天我得回一趟公寓，过几天，还得跑一趟警局和迪辛银行。” 带着这样的想法，柯林回到了暂住的小楼，吃了一顿普通的晚饭后，早早地上床休息。 在万灵仪式之后，他虽然一口气睡了十二个小时，但其实没有将身体的亏空弥补过来，更不要说折寿的好几年更不是一场觉可以补充回来的。再加上，明明拯救了城市，却还要被催促着上班，身心都受到了摧残，更是亟待修养。 所以，柯林这一觉睡的很沉、很长，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闹钟响起。 起床之后，他穿衣洗漱，然后就注意到，戴芙琳昨天一夜未归。 “特搜队加起班来还真是通宵达旦，这么一看，我这心里平衡了一些。” 煎了面包和鸡蛋，柯林快速的吃完，收拾一番就去上班了。 又是平和的一天。 . . 呼——.ghxsw.c0m 急促的呼吸声中，还算是身强力壮的布伦丹老院长，从一台奇怪的、两根圆柱并列的体仪器上走下来，两腿发软，连站都站不稳了。 幸好有银发克里曼抬手扶住，才没让老人倒地。 “没用的东西！” 左边的圆柱体骤然打开，脸色难看的洛克赛达走了出来，他看着老人，不满道:“你的那些治愈病例，难道都只是宣传？耗费这么长时间，只是缓解了我的症状，太没用了！哦，我真不该对这个国家的人期待太多！” 布伦丹强打精神，他说道:“洛克赛达先生，我想，是因为我的年龄大了，精力和体力跟不上了。” “我不听解释，只看结果！”洛克赛达冷冷说着，转头吩咐道:“联系下一个！” 穿着贴身职业装的黑发女人看了布伦丹一眼，说道:“名单上的下一个，是这位布伦丹先生的学生，加尔文·赫尔。” “他的学生？那恐怕不行。”洛克赛达摇摇头。 女人却道:“这个人在瓦尔德塞也有一些名声，或许可以试试。” 洛克赛达说道:“在新大陆也有名气？那好，让他来。” 布伦丹也听到了这些话，不免忧虑起来。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症状是多么顽固，自己的学生未必能解决问题，犹豫了一下，他突然开口:“也许我能提供另外一个人选。” 第七十二章 两封信 “柯林·瓦尔兰？听说过这个人吗？” 等布伦丹离开之后，洛克赛达询问黑发女人:“一个无名小卒，能比中央病院的院长更了解恶魔病症？”他的脸上露出了嘲讽之色:“在我看来，他更像是为自己的学生挡灾。” “有这样的可能。”穿着职业装的女人眉头微皱，“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你听到过？也许他不完全是无名小卒，但这不重要，我可不会相信‘隐藏在民间的贤者’这样的传说故事，尤其这个故事还发生在克洛维。”洛克赛达摆摆手，“这更像是一种陷害，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群看似高洁的学术研究者们，有着怎样激烈的派系斗争！更不要说，旧大陆上这些愚蠢的卑劣种族，最喜欢搞一些小把戏。但想要利用我，那他是打错注意力。”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把那个加尔文给我找过来吧。” “我明白了。” . . “恐怕加尔文还是免不了要被招来，我猜，他还会非常乐意。”离开了迪辛大厦后，布伦丹老院长满脸忧色，他坐在车上沉思着，“因为他根本意识不到，那个人的病症有多么严重！只会沉浸于为瓦尔德塞人服务的喜悦里，并试图结识这位执行董事。” 想到这里，老人的脸上又露出了浓郁的疑惑之色。 “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恶魔细胞增值到那种程度的人，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必须长期卧床，为何那位迪辛执行董事还能行动如常？难道，他也是那群人中的一个？” 布伦丹正在思考，突然，他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打开电话，老院长听出了是谁，于是问道:“让你查的事，查到了吗？” “是的，关于柯林·瓦尔兰的信息，大概都搞到了。”电话里的人说道:“包括他从布尔森堡医学院毕业的时间，他在校期间的表现，以及他现在的住址和工作单位。”接着，他就把自己掌握的情况说了一遍。 但越说，布伦丹的表情就越是奇怪。 “在校期间没有任何称道之处，既没有获得什么奖项，也没有什么成绩，更不要说发表论文了。毕业两年多的时间，大部分都是无业状态，最近更是干脆在殡仪馆工作，这简直就是一个平凡到平庸，以至于有些失败的人生模板，但为什么，那篇论文……” 布伦丹的心里突然蹦出了一个猜测—— “这个柯林·瓦尔兰，该不会是冒名顶替了真正的作者吧？又或者，他是安菲尔德安排的棋子？” “那么，还要见他吗？”电话里问道。 “当然，把详细地址告诉我。” 等布伦丹挂掉电话，立刻对前排坐着的银发克里曼说道:“能带我去一个地方吗？把我放在那就行。” “您想去哪？”克里曼笑着说道:“我们会负责把您送回去，如果中途您想要去什么地方，并不影响这个目标。另外……” 他压低了声音:“您今天做的已经够好了，请不用太过在意，只不过洛克赛达执行董事的情况有些特殊。” “你也懂恶魔病症？”布伦丹有些意外。 银发克里曼说道:“是的，我是从瓦尔德塞南方医学院毕业的，目前负责的，就是医疗生物板块的业务。” . . 对柯林而言，今天又是平静的一天，他在下班后，坐上有轨电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次，他是真的回家——昨天收到的账单，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漏了什么东西。 果然，当柯林回到自己的公寓，用钥匙打开了属于自己的信箱，就看到了躺在里面的两封信。 第一发封信很厚，封面上的地址写得很清楚，是鲁瑟街警察局，寄信人是约翰，时间是半个星期以前。 “我错怪你了，约翰局长！你是个好人！” 摸了摸信封的厚度，柯林一回到公寓，就迫不及待的把第一封信打开，从中掏出了一沓钞票！ 顿时，他的双眼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左眼似乎不受控制的开启了超凡状态！配合着他娴熟的点钱动作，转瞬间就算清楚了到手的金额。 “五千二百克朗！这足够我解决目前的大部分生活问题！” 美滋滋的他，又从信封里抽出一封信，上面清楚的写着: 感谢您，瓦尔兰先生，让我们成功在年底前解决了大矛盾，鲁瑟街警局永远是您的朋友。——您的朋友，约翰。 “客气了，约翰局长。” 柯林喜滋滋的把钱收好，想着至少昨天的那些账单有着落了。 “但话说回来，还是得想办法赚点外快，单纯靠殡仪馆的死工资，恐怕很难堵上债务缺口。” 叹了口气，柯林意识到，在神秘的道路旁边，自己还得有一条追寻金钱的路。 “等会得给局长去个短信，以后有案子，可以找我，只要是市场价。另外，之前考虑的，通过电脑和网络的赚钱计划也要列上日程了。我该了解一下注册公司的流程吗？最好还能找个合作伙伴，我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耽误在这些事上。” 想着想着，他又拿出了第二封信，然后眉头一皱。 这封信的封面上，只写了收信人的名字和地址，寄出的地址和寄信人干脆就是空着的，甚至连邮票都没贴。 “这不是通过正规邮政途径送来的信！” 柯林警惕的看着信封，感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他左眼闪烁着光辉，没有发现神秘因素，然后拆开了信封，从中取出了一张信纸，上面写着—— “特布朗制药最大的投资者，是ad离岸信托，而这个信托的背后老板，就是迪辛集团。 特布朗制药有一张实验者名单，特搜队手中有一张，我也有一张，我会在一个星期后寄给你。” 没有署名。 “是谁？” 柯林眉头紧锁，刚刚决定要深究前身的死亡之谜，突然就收到了这么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是真是假？这个实验者名单又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要寄给我，是觉得我有办法解决？还是陷阱？而且……” 他再次翻看信封内外，还是没有找到能指明地址和时间的地方。 “我很多天没有回来了，所以这封信未必是今天寄来的，可能早就投进去了，我今天才发现，所以对方说的一星期，未必是下个星期！也许就是这个星期，甚至是今天！” 想了想，他将信塞回信封，收入口袋，准备回去用洞察之眼，一点一点的检查，同时思索着，要不要留在这，等等看是否能见到投信人。 “寄信的人不会是特搜队的，和我接触较多的特搜队员是戴芙琳和罗宾队长，他们不像是会用这种委婉方式提醒我的人。难道是前女友艾米丽？也不太像。” 他揉了揉眉心。 “还是说，这封信是为了让我疑神疑鬼，破坏得来不易的好心情？” . . 当柯林回到公寓的时候，有双眼睛正观察着他公寓的窗户。 “要不要去见他？但我该用什么身份见他？当初，我是想让他远离神秘世界才选择分手，现在却发现他走的比我还远！” 站在巷子的角落，艾米丽心里天人交战。 “从队长他们的反应来看，没人认出那个被银光覆盖的人就是柯林。柯林选择隐藏身份、隐藏实力，可能有不得已的原因，我如果贸然上报，说不定会给他带来危险！但是，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力量？而且，我真的要破坏纪律吗？” 她正在纠结。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她的身后传来—— “艾米丽，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七十三章 来访者与陷阱 “扎克？” 循着声音，艾米丽回头看了过去，先是看到了金发青年扎克，紧接着就看到了扎克身后的罗宾队长。 “罗宾队长！” 艾米丽赶紧问候，然后不免紧张，想着，莫非是他们发现了柯林的秘密？ “法尔科让你来的？”罗宾见到艾米丽并不意外，“他也想到先去割腕者死亡的现场再去搜索一下？” “现场？”艾米丽微微一怔，随即想到了，在特搜队的记录中，那个被列为疑似“5+”级威胁的“白银超凡者”——艾米丽知道那个人就是柯林——最早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附近的楼上，而且在纪录中，还牵扯着自己的前男友。 现在回想起来，她突然有了恍然之感。 为什么那位超凡者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就在柯林家对面！ 为什么会牵扯到自己的前男友——因为那就是前男友柯林本人！ 所有的疑问，一旦知道了答案，就都迎刃而解！ 在这一刻，看到对面眉头紧锁、来到这里苦苦探寻真相的特搜队长，艾米丽心里居然有一种优越感。 “你不是为了现场而来？那就是为了柯林·瓦尔兰了。”罗宾队长注意到了艾米丽的迟疑，让后认为自己看破了一切，像往常一样做出了判断，“法尔科还是有些敏锐的，如果洞穿者就是那个人，那么当初被他救下来的瓦尔兰先生，说不定掌握着什么线索。” “啊，对！”艾米丽点点头，正要说话。 “回去吧。”罗宾队长摆摆手，却十分干脆的表示:“现在，这里由我们负责，回去告诉法尔科，有需要他配合的地方，我会告诉他的。”注意到艾米丽的表情，他点明了关键，“这件事牵扯到的人物太危险了，我们两个队伍不能全部冲在前线，要留下一个预备队以防万一。” “我明白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艾米丽纵然再想见柯林，也知道眼下不是合适的见面时机。 不过，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罗宾队长忽然又问了一句:“报告写完了吗？关于你和我的两位队员一同落入亚空间祭坛，近距离接近那个人的过程。” 艾米丽心里一紧，答道:“还差一些，但今天晚上应该就能上交。” 罗宾队长点点头，说道:“抓紧时间，我的队员已经写完了，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好对那个人进行行为侧写。” “好的，我会加快速度的。”艾米丽犹豫了一下，问道:“罗宾队长，还有什么要我转告给队长的吗？我是说关于那个凶案现场，以及……瓦尔兰先生。” “嗯，”罗宾队长想了想，抬头看了一眼上面，“也好，你回去告诉法尔科，我打算去找柯林·瓦尔兰谈谈，看看他了解什么，正好有情报显示，他今天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艾米丽心中又是一紧，正犹豫着是不是再问点什么，却见罗宾队长和扎克突然转身，朝公寓楼前看了过去。她顺势也看了过去，正好看见一辆加长lmw停在公寓门口，穿着考究、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的老人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公寓，一名银发绅士紧随其后。 这辆车和这两个人，和周围的街道格格不入。 他们是？ 艾米丽正疑惑着。 “我有个预感。”罗宾队长却突然说道:“这两人是来找柯林·瓦尔兰的。”他对扎克吩咐道:“去查一查那个老人的身份！” . . 公寓里，撩开了客厅窗帘的柯林，缓缓收回了目光。 刚才，他习惯性的开启洞察左眼，观察外界痕迹，结果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自己被窥视的迹象，进而发现了艾米丽和罗宾队长一行人。 “他们来这里是发现了什么？怀疑我了？也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哪怕我想低调，暴露的风险也好还是太大了。” 从柯林的角度来看，他并不知道罗宾队长居然能从白银之魂联想到“洞穿者”，所以暂时也没想到，自己配合着罗宾队长杜撰出来的洞穿者，会被认为是“5+”级未登录者。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小心，等会得隐之后，得把当初那把灵枪得找回来藏好。”笔趣阁 叮咚！ 正想着，门铃声响起。 柯林对此也不感到意外，他同样发现了那辆加长轿车，察觉到了有人在靠近。 “谁？”来到门前，他问道。 门外，布伦丹一副慈祥长者的模样，他摘掉了帽子，招呼道:“你好，瓦尔兰先生，我是布伦丹·马蒂，你可能听过我的名字，我是德赛第一病院的院长。” “哦，原来是马蒂院长。”柯林想了想，打开了门，对面楼上就有一队特搜队员，自己表面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而之前的几个电话，已经让柯林意识到，这段时间自己可能会很忙，所以他并不排斥接触学术圈的人。 布伦丹走进来，看着这狭窄的空间，以及简陋和破损的家具，眼里多了几分轻视和疑惑。 银发克里曼跟在他的后面。 当柯林邀请两人坐下来，布伦丹摆了摆手——因为沙发坏了，柯林只能拿出椅子。 “我们站着说。” “好，那最好不过了。”柯林也不想麻烦，“那么，您是为了那篇论文？” “是的。”布伦丹点点头，“你的论文还没有发表，现在知道的人不多，而我恰巧是《大陆医学》的审核者。这次过来，是有些问题想要向你请教。” 原来你就是那第五个人。 柯林顿时对眼前老人生出了好感，他觉得这是一个行动派—— 难道不是吗？ 当其他人都只是打电话预约的时候，这位看上去年龄很大的老先生，已经亲自登门拜访了。 同样的，这句话也证明了老人的身份，毕竟现在知道那篇论文的人虽然不少，但也不多。 于是，柯林和颜悦色的说道:“您想问什么？” 感受到了柯林的善意，布伦丹不为所动，他在看到这件简陋的房间时，就认定面前的人是一个学术骗子——一个没有出现过的名字，一个没有相关研究和实验条件的地方，再加上心里的偏见和侥幸，他很容易做出这样的判断。 布伦丹打算从那篇论文以外的范畴入手，让面前这个走上邪路的年轻人现出原形。 想了想，他说道:“当然是请教恶魔细胞的相关情况。”顿了顿，他问道:“你怎么看待恶魔肿瘤难以根除的情况？即使暂时根除，它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也就是现在学界所说的‘恶魔不死性’，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陷阱。 布伦丹很清楚，柯林那篇论文聚焦于恶魔细胞的特征上，不是治疗恶魔病症。 更不要说，控制恶魔病症扩散，以及对“恶魔不死性”的研究，是当下学界最为头疼的问题，至今没有明确答案。所以，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可以直接体现一个人的学术水平。 他在赌，赌柯林对恶魔病症了解有限，只是安菲尔德推出的一个靶子和傀儡。幸运的是，今天还有一位见证人。 布伦丹瞥了银发克里曼一眼，有这个人在，柯林如果说了些荒唐的答案，事后想要否认都做不到，因为迪辛集团可以为今天的对话背书。 当然。 他赌对了，柯林甚至没意识到，这是个超纲问题，以为是正常的学术讨论。 所以，他拿出小本子，把问题写了下来，又详细的问了些细节，最后说道:“我要思考一下，安静的思考，这是我的习惯。”他指了指卧室。 “当然可以。”布伦丹暗自冷笑，一个不曾有过答案的问题，却有人一本正经的说要安静思考。 这代表了什么？ 第七十四章 恶魔不死，只是不说 当听到“恶魔不死性”这个称呼时，柯林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在万灵殿堂中，遇到的那些变异猛兽——那些古怪的恐龙、诡异的黑熊，以及各种各样的变异生物！ 在仪式的最后，柯林在拯救戴芙琳的时候，和失控的变异猛兽有过短暂的接触和交手，如果不是他掌握了窍门，从根本上摧毁了变异猛兽们的底层支柱，让它们身体崩溃，那么就会和特搜一样，陷入和具有某种不死性的变异兽的缠斗和鏖战中。 “不死性……” 从亚空间、从银色棺柩中得到的很多讯息，在柯林的心底流过。 如果布伦丹问的是其他问题，他回答起来恐怕还颇为费劲，但关于不死性的，柯林只要将相关的讯息整理清楚，再结合变异猛兽们的特点，就能得出初步的答案。 当然，柯林并未因此就掉以轻心，他在暂别了布伦丹后，便在卧室里，把从那位老人口中获得的详细问题罗列了一遍，通过洞察之眼的注释功能，获得了第一手的注释，补充了很多有针对性的细节。 两相结合，柯林对恶魔病症、恶魔肿瘤、恶魔细胞的不死性，已经有了较为完整的认识。 “还真够驳杂的，这么琐碎的要点，稍加整理，都能写篇新论文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我这会总结和掌握的讯息，在学界中是先进的，还是正常的，又或者是过时的？是从未有人研究过的，还是稀疏平常的？” 随即，他想到门外老人提问背后的隐藏含义。 “这位老先生的问询像是考较，但也好像是在讨教。嗯，保守起见，还是不要透露太多，点到为止，既显得我是有研究的，不是欺世盗名，又不至于泄露太多内容，被人抄袭。对了，我为什么不和摩尔女士讨论一下，到底是先进还是过时的，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吗？如果这部分也属于新东西，那我完全可以再写一份论文！” 自从柯林意识到，论文的传播，也许能帮自己提升灵性后，就不再觉得这是一个坑，反而认为大有可为，心里不再抵触。 于是，他果断的拨通了女法医的电话，很快就得到了一个让他惊讶的答案。 “恶魔不死性？这当然是目前最前沿的研究领域之一。但之所以前沿，就是因为这个问题还没有被搞清楚，因此吸引了很多人去挑战它。另外，布伦丹·马蒂和你的校长安菲尔德一直关系不好，两人从年轻的时候就在竞争，我想，面对他的时候，你应该小心一点！” “好的，谢谢你，摩尔女士。” 挂断电话，柯林看向门外。 “这是个老狐狸啊，想要给我挖坑！比起其他几个打电话来预约的人，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家伙，居然最不厚道？ . . “你觉得他怎么样？会说出什么让人意外的结论吗？” 卧室外。 布伦丹走到厨房边上，突然问起身边的银发克里曼。 “我不知道，但他不是您推荐给董事的选择吗？为什么又要拿出这样一个停滞的问题，去考验他呢？”克里曼笑眯眯的说着，意有所指。 布伦丹并不尴尬，他听出了银发青年话中的不以为然。 是的，关于“恶魔不死性”的研究，已经停滞很久。 很多人医学机构和个人都发现，想要抑制恶魔细胞、切除恶魔肿瘤，在治疗手段上，会对患者的身体造成很大的损伤。但即便如此，过一段时间，它们都会复发。 因此，治疗者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在同一个人身上反复治疗，直到再也控制不住恶魔细胞，或者患者承受不住治疗所带来的损伤，身体崩溃。 这似乎是一条注定通往死亡的道路。 而无论怎么治疗，都无法根除、反复复发的恶魔病症，更是让人心胆俱寒。 至今，在学界没有一例真正意义上被根治的恶魔病症患者。 这，就是“恶魔不死性”。 吱呀！ 开门声响起，将相关讯息整理完毕，定下了新论文基本框架的柯林，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银发克里曼漫不经心的看着他，没有太过在意，他从老院长刚才的话中听出来，面前这个年轻人没什么过人之处，之所以被推荐，很可能涉及到派系争斗。 布伦丹却装出热情和期待的模样，等待着柯林的回答。 “让您久等了，内容太繁琐，我整理了很久，而且有句话我必须说在前面，”柯林先打了个预防针，“因为这部分内容，和我的一篇新论文有关，所以不能说太多，只能简单的说些提纲。” 布伦丹微微一愣。 一个停滞许久的领域，你还有新论文？ 他暗中冷笑，认为柯林是在故弄玄虚，脸上却是理解的微笑:“当然，你不用担心这些。” “那么，我们简单说说吧。”柯林单刀直入，秉承着只讲皮毛、不说干货的精神，“恶魔细胞的不死性、再生性，不能简单看做和抗药性相关的问题。” 他看着面前的两人，缓缓说着:“其实这些问题，从我上篇论文中，可以找到部分端倪。我们说过，恶魔细胞像是一个细胞种族，一个依托于人体而生存的种族，就好像是身体的一部分。当你在治疗恶魔肿瘤、控制恶魔细胞，那么你其实是在试图控制人体内的一种生命活动。” 布伦丹一愣。 银发克里曼则是在诧异过后，深深地看了克林一眼，然后收敛了轻视的神态，认真听起来。 “人体很复杂，涉及太多东西了，至今没有办法弄清楚，”柯林打了个比方，“人体，有一套运行法则，不需要意识主动干涉就能运行，就好像我们的世界，我的世界很复杂，但没有神灵的干涉一样能自行运转。反过来，当你试图去加以控制，就会阻碍原本的运行法则，哦，我将这套法则称之为生态。治疗恶魔病症，其实是在破坏生态，也许你暂时控制了病症，但生态平衡被打破了，不仅会立刻造成灾难，它们还会缓慢的恢复，到最后，恶魔也就回来了。” “但人体本来是没有恶魔细胞的。”银发克里曼问道:“而且，缓慢恢复过来的恶魔细胞，为什么会对原本的治疗药物产生了抵抗性。”说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名片递过去。 柯林接过来一看，神色微变。笔趣阁 “如你所见，我是迪辛集团的德赛医疗事业部负责人，和马蒂博士不是一起的，我可以作为第三方见证，所以你不用担心自己的成果会发生意外。”银发克里曼说完，又向老院长致歉，“请原谅我的直接，我没有恶意，只是为了让瓦尔兰先生安心。” 布伦丹的脸色难看起来，但偏偏在听了柯林的这些话后，就像是吃了鱼饵的鱼，内心痒痒的，也想要往下听，想知道柯林到底有什么见解。 同样的，这也让他的心里生出了担忧。 “他居然还有新的论文……” . . “还没出来。” 对面楼上。 罗宾队长等人一边检查着现场，一边观察着对面。 连本该离去的艾米丽都还留着，一同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突然。 “队长！查到了！” 扎克拿着手机，来到罗宾跟前，低声说道:“那个老人是中央病院，也就是第一病院的院长，是布伦丹·马蒂教授。” “我听说过这个人，但……”罗宾眉头紧锁，“他为什么来找柯林·瓦尔兰。” 别说罗宾队长，就连艾米丽，也是一头雾水。 第七十五章 惊喜与发布 “会不会是……”扎克有了个猜测，“柯林在医学研究上有特殊的成绩？” 罗宾队长看了自家队员一眼，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没有，刚才就让人查了，还没有结果。”。 “你刚才就让人查了，以情报部门的行动效率、权限，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果，这已经是答案了。说明他在校期间的成绩大概率是乏善可陈。”罗宾队长说话的时候瞥了艾米丽一眼。 扎克一怔，思索片刻后，无奈的说道:“总要有个搜查方向。” “这样吧，把这件事告诉教授，薇尔娜应该能帮上忙。”罗宾队长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记住，把这件事和洞穿者联系在一起，让她查查，为什么第一病院的院长，会到布尔森堡拜访普通的医学院毕业生？” 最后一句话，他是看向艾米丽说的。 比起最近才接触、并且没怎么将柯林放在心上的特搜队，作为柯林曾经恋人、校友的艾米丽，对柯林自然更多，所以她的疑惑也更大。 现在的柯林让她越来越陌生了，几乎每个方面都超出了预想！ 不过，当注意到罗宾队长的目光时，艾米丽还是担忧起来，毕竟柯林再厉害，总不能和一个国家对抗吧？被特搜队注意，并不是好事。 . . “……控制恶魔病症的发作，压制恶魔细胞的增殖，就像是在对抗一个国家。人体是经过漫长发展才形成了规模，就像是一个发展完善的国家，而恶魔细胞就好像那些被腐化了的人，是从最初的一点，默默的逐渐增加，当他们暴露出来，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公寓里，柯林侃侃而谈。 “人体本来是没有恶魔细胞的，当不属于人体系统的东西入侵身体，或许整个生态体系会察觉到异样，但只要这个威胁不够致命，一开始不够激烈，总会缓慢适应。我说恶魔细胞是族群，其实也在于此，最初的一些恶魔细胞，就像是移民，他们抵达了一个新大陆，会表现出自己的无害，甚至会表现出善意，让人体的生态系统接纳他们，然后快速的增殖，你们可以理解成增加人口，当人数达到一定数量，他们会亮出武器，开始圈地占领，大肆杀戮人体原本的居民，并且破坏和颠覆整个体系，要鹊巢鸠占！” 他看着面前的两人，问道:“如果这些外来者反客为主，成为了身体的重要组成，掌握了命脉，和生命融为一体，那么当我们去治疗恶魔病症，就等于在破坏新的体系，自然会对患者造成巨大的损伤！” “精彩！”银发克里曼听得眼中一亮，说道:“我看过一些研究，有些学者涉及到了你说的这部分，但远没有阁下的‘人体生态论’来的直观，那么第二个问题呢？为什么对治疗药物产生了抵抗，你认为不是简单的抗药性。” “具体是什么，现在不能告诉你们，也许你们可以关注一下我未来的论文，至于现在么，”柯林看了一下手表，故作无奈的道:“虽然很不礼貌，但真不好意思，接下来我还有其他的安排，毕竟你们来的比较突然。” 布伦丹张口欲言，他明显还想在听一些。 “好吧，您说的不错，”银发克里曼叹了口气，但他明白这些新论文的内容，不可能轻易给陌生说，于是点头道:“是的，是我们冒昧登门，很抱歉，我想，可以约定一个日期，让我能专心向您讨教。” “看我时间吧。”柯林眯起眼睛，他对这个迪辛集团的负责人也很感兴趣，因为牵扯到前身的问题，他觉得从对方身上能获得线索和情报，“我想时间不会太远。” “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很快，在柯林明确下达了逐客令后，布伦丹和银发克里曼很快离开了公寓。 不过，和来时不同，离开的两个人的心情截然不同。 布伦丹有几分神思不属，这次拜访对他来说，不仅没能达成目标，反而增加更多的担忧，那种想要渴求新知识，偏又要压抑着的心情，让他十分难受。 “人体生态论，这恐怕将变成未来的风口啊……” 他并没有想要篡夺或者抄袭，因为他从柯林的话中听出，这明显是一个体系，涉及方方面面，单纯抄写一部分，一旦面对原版，很容易就会露馅。 所以，他只有深深的忧虑。 相比之下，银发克里曼则保持着笑容，但从他沉静的眼神中能看出来，他在计划着什么。 就这样，两人坐上加长lmw。 轿车缓缓驶离。 . .笔趣阁 看到二人离开的罗宾队长一行人，也面临着抉择。 “队长，我们也去柯林的公寓，和他交涉一下？”扎克小声的问道:“我想，什么猜测，都比不上当事人的亲自说明。” 罗宾队长沉吟起来，当他准备开口，电话响起。 按下接听键，薇尔娜教授的声音从中传出:“不要贸然去拜访柯林·瓦尔兰！他现在的身份非同一般了！” 罗宾队长的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确定他和洞穿者有联系了？” “不，”薇尔娜教授的声音里有着无奈和惊奇，“他很快要发布一篇非常重要的论文！不管是对医学界，还是对神秘界而言，都非常重要！所以很不幸的通知你，罗宾队长，接下来你们除了寻找那个人外，还要保护柯林·瓦尔兰的安全！记住，不能让人威胁到他的研究！” “什么？”罗宾队长瞪大了眼睛，“你确定？” “确定。” 罗宾沉声说道:“但要追寻洞穿者的足迹，需要柯林·瓦尔兰，我本打算过阵子对他进行问询。” 电话里说道:“我只能告诉你，如果柯林·瓦尔兰的研究不断深入，那么他可能比那个人还要重要。哦，好吧，我知道那个人目前更令人头疼，总之，情况很复杂，你要先稳住局面，等我抵达。我很快就会前往布尔森堡，但在这之前，我需要上面给我一点支持。” 挂断电话之后，罗宾意识到很多计划无法展开了。 “艾米丽，我有些话要你转告法尔科……” 他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艾米丽惊讶的捂住了嘴，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以至于走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 “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那个柯林·瓦尔兰居然还有这样的能力！”扎克同样满心惊讶。 “所以，今后遇到他，你要保持礼貌。”罗宾队长双手插兜，迈步前行，声音里有着无奈，“继续检查现场吧，暂时不能拜访瓦尔兰家了。” . . 另一边。 送走了两位拜访者，柯林也意识到，必须把上次和割腕者交战的痕迹打扫干净。 于是，他不再耽搁，走出公寓，登上电车，在人流密集的商业街下车，找了个角落隐匿后套上一层屏障。等了十几分钟，他解除了屏障，保持着隐匿，朝着自家公寓潜行回去。 “有了第一道圣痕，激活了灵性，使用能力就顺利很多，灵力代替了精力和体力，像隐匿这样的能力，单独使用能持续二十分钟左右，超出这个范畴，就开始消耗体力、精力了。” 他一边熟悉着自身灵性、灵力，一边按照计划去拿回灵枪，再找了个妥善的地方藏好。 整个过程还算顺利，没什么意外，只不过耗费了不短的时间，等柯林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八点。 戴芙琳还没有回来。 “虽然我知道万灵仪式影响很大，但这个加班劲头，是不是太过分了？完全的007啊！” 感慨着，柯林给佩蒂小姐放好猫粮，清理了猫砂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奇怪的看着橘猫。 “佩蒂，你最近的猫屎越来越少了，是便秘了吗……” 唰！ 寒芒一闪，柯林躲过了佩蒂小姐的猫爪，然后更加疑惑的看着橘猫。 “你能听懂我的话？” 但对于这句话，佩蒂小姐理也不理，只是用猫爪拨弄着身前的猫粮。 “应付是我多虑了，再是超凡显世的世界，总不至于人类和动物语言互通吧。”柯林揉了揉眉心，“我这是拯救城市后遗症吧，看什么都好像牵扯着神秘，其实是普通的生活，普通的人和普通的猫。” 带着种种感慨，柯林整理了一天所获，将做好的规划写了下来，一直计划到深夜才睡下。 翌日。 柯林醒来后，发现戴芙琳还是一夜未归，终于担心起来了。 “该不会是碰上什么危险了吧……” 他脑海中闪过戴芙琳一拳打爆黑熊头的一幕。 “比如失手打死了人。就算她是特搜队员，也会有麻烦的吧。” 带着担忧，柯林推开门，正准备走，迎面就看到戴芙琳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柯林松了一口气。 “正好你没走！”她看到柯林，眼中一亮，“再过不久，有个惊喜在等着你！真是没想到，这么离奇的事会被你碰到，你运气可太好了！” 这个距离，柯林已经能看到她的黑眼圈了，但关心的话，却被这句话堵住，然后他满心的疑惑:“什么惊喜？” 戴芙琳打着哈欠，摆摆手:“我去补觉了，涉及到保密，还不能告诉你详细内容！”接着她迫不及待的钻进了屋里。 “你倒是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做惊喜啊！”柯林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不能当场说出内容，就不要做谜语人，干脆别开口！” 遗憾的是，接下来的三天，谜语一直没有解开，反倒是96年1月3日，最新的《大陆医学》期刊，被送到了殡仪馆！ 第七十六章 他到底是谁？！ “……关于恶魔细胞不死性的论文，我这两天就能整理出来，当时候需要你来帮忙执笔，我在这方面很不擅长，尤其是引用和格式等，更是找不到诀窍。” 早上，瞅着一个空隙，柯林找到女法医，说了自己的打算。 女法医沉思起来。 这时，小威廉拿着一份邮件走了进来。 “摩尔女士，你的邮件。” 当女法医撕开包装，看到里面崭新的两本期刊时，她很是诧异。.ghxsw.c0m “这么早！” “平时不是这个时候吗？”柯林拿着自己那本，坐在法医办公室的沙发上翻阅着，听到女人的感慨，抬头问了一句。 “正常都是在月中，15或者16日，因为很多时候，他们要为一些中途投稿的人留下缓冲时间，当然，也有其他方面的考虑。”克洛伊法医说着，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新大陆的那些期刊，倒是喜欢在月初发布。” 她先是往后翻了翻。 每一年的第一个月，能发表在这种学术期刊上的论文都非常重要，往往都很有启发性，但对于她来说，最关注的还是柯林和自己所写的那篇论文。 所以没过多久，她就往前翻，找到了目标。 那篇论文本来就被安排在最醒目的地方——即开卷首篇，而且在论文的前面还有几位审核者对这篇论文的推荐语—— . . “开创了认识恶魔病症的崭新道路！” “缩短了人类征服恶魔细胞的时间！” “最伟大的发现，来自克洛维的医学新星！” “开创性和启发性满级，将引领恶魔病症领域的革新！” …… “多么大的口气！多么令人惊讶的名头！居然被那几个人冠给了这篇论文！” 在克洛维的北方，伯鲁索伦联邦的利奥波丁省，整个伯鲁索伦最为有名的恶魔病症学者、治疗师马尔科·维尔纳，看着最新的《大陆医学》露出了好奇与怀疑之色。 “按照正常的途径，如果有新的论文，他们肯定会送过来给我，让我做外部审核，但最近我没有接到这样的论文，所以这些开卷语是用来形容加尔文的那篇论文？开什么玩笑！” 马尔科·维尔纳作为利奥波丁医学院的院长，同时也是伯鲁索伦联邦科学会的副会长，本身也是《大陆医学》的外部审核员之一。不久之前，加尔文医生的那篇对恶魔病毒特征的猜测和归纳论文，就曾送给他来审核。因此马尔科很清楚，那篇论文是达不到这个程度的。 “难道是克洛维方面有心要将他推出来，打造一位专家人设？用来为后续的政策做铺垫？所以，他们才不惜在这个时候，提前发行？” 作为旧大陆最为有名的医学学术期刊，至少在整个旧大陆诸国之内，期刊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同样，发行也是非常及时的。这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准时，另一个方面，是可以快速的送到旧大陆诸国专家的桌子上。 不过，作为恶魔病症研究领域的顶尖人物，马尔科在看到那几个形容词后，就本能的有抵触情绪，他不仅不看好克洛维方面的打算，甚至还忍不住嘲笑起来。 “加尔文本就不是合适的人选，再加上新大陆那边的强势，恐怕他们最后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当他翻到了正文，看着那个陌生的作者名时却愣住了。 “柯林·b·瓦尔兰？这是谁？倒是这位第二作者，克洛伊·a·摩尔，哦，她主要负责纪录和整理，摩尔这个姓对我而言不算陌生。” 看完了作者与论文题目后，马尔科更加疑惑了，他开始翻看正文，然后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越来越惊讶，最后他甚至忍不住惊呼起来。 “难怪他们都等不及送给我审核！这根本不是我能审核的东西！智慧之主在上！马文！快来！快去把实验室给我准备好！” 随后，马尔科急匆匆的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直奔实验室！ 但在路上，他回过神来。 “给我联系联邦卫生部，让他们帮我找一个人！找到柯林·瓦尔兰！还有他的相关资料，快！” . . 同一时间。 不止是伯鲁索伦联邦。 在克洛维南边的罗泰卢西亚王国； 在伯鲁索伦北边的瓦西里联邦； 在东边的皮埃萨尼亚王国， 在西边的扬萨岛国； …… 靠着《大陆医学》成熟的体系，当这个期刊决定在月初提前发行，整个旧大陆的诸国，那些关注着这本期刊的，与医学相关、或者想要了解新的一年医疗动态的人，都看到了这么一篇文章，看到了那个略显陌生的名字，感受到了那篇归纳恶魔病症特征的论文所带来的震撼！ “这不可能？这怎么总结出来的？为什么这么快，我们的进展……” “恶魔病症的六个特征？我们要立刻进行实验，来论证其中的变化！” “柯林·瓦尔兰！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一篇论文，能出自他之手？快，联系我们的朋友，我要知道和这位瓦尔兰先生有关的一切信息！” 一位位在学术圈的大人物，被一篇论文所惊，他们或许不会立刻有所行动，或许有着自己的打算，但对于这篇论文的作者，还是感到好奇的，更重要的是，他们想知道…… . . “这篇论文到底是一次研究生涯的总结，还是更为猛烈风暴的开始？” 看着手上那份期刊，满是肃穆与神圣气息的教堂中，沙普德主教忍不住感慨着:“真是令人惊叹的天赋，能在纷乱的信息中，看到最为关键的部分！这位瓦尔兰先生，他将恶魔细胞看做寄生在人体的族群，实在是太具有天赋了！” 旁边，几位白衣神职人员听着，不由面面相觑，露出了不解之色。 沙普德主教注意到他们脸上的神色，摇了摇头:“你们暂时还不明白这篇论文的意义，它的意义不仅仅只在医学生，对我们的帮助也很大！就在刚才，我与教宗冕下进行了沟通，他对于这篇论文的评价非常高，甚至……” 还是摇头，他不再继续说话，而是站起来，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总之，关于这篇论文的作者，那位身在布尔森堡的瓦尔兰先生，我们要保持善意的和他接触，而且要尽快，因为其他几个教会，马上就会行动了！” 说到最后，沙普德再次低头看了想手中的期刊，又忍不住称赞道:“这种敏锐的洞察力，或许只有神赐才能解释。” 他的心中，闪过了一道身影。 . . “提前发布了？有意思的决定。” 在加尔文医生的办公室。 这位医生用满含审视和嘲笑意味的目光，看着杰里米拿来的最新一期《大陆医学》。 当看到封面上那有些夸张的“新道路的开启”一行单词时，加尔文眼皮子一跳，他很清楚这个严谨的学术期刊，很少会发出超出实际的夸张评价。 “也许是我的突然撤稿，让《大陆医学》的编辑部陷入了混乱，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提前发布，并且进行一番包装。我倒要看看，这个被我的老师推崇，又被那群愚蠢的审核者看重的论文，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那群人，也不算什么庸人，能被他们看重的论文，多多少少得有一点……” 想着想着，他翻开了最新的期刊，用满含恶意的目光、一心找茬的想法，去审阅着那篇论文。 “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如果是贝尔的手笔，那么我还……” 但他的话刚说到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加尔文瞪大了眼睛，他尔文的脸距离期刊越来越近，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里在逐渐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根本说不通！” 他再次看向那个名字。 “柯林·瓦尔兰？他是谁？为什么，为什么……” 第七十七章 汹涌的灵性！ 面对暴怒的医生，深知老师性子的杰里米开始缓缓地后退。 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假的！明显是假的！” 暴怒的医生将期刊砸在地上，兀自不解气，又抬脚踩在上面！ “这个柯林·瓦尔兰的名字，我根本没有听说过，没人可以突然有这么深的造诣！这肯定是安菲尔德的那个老家伙推出来的，故意要给我难堪的！” 但紧接着，他的脸色有了变化。 “不好！” 加尔文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自己的学生:“我的论文，投给新大陆和扬萨的那篇论文，什么时候会被刊登出来？” 杰里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大概就在这两天，您知道的，新大陆和扬萨岛的期刊都是在月初发行……” “告诉他们，我在复检的时候，发现有几个实验数据出现了问题，让他们先延后！”加尔文的语速很快，注意到杰里米诧异而又担忧的表情，他强调道:“这是以防万一！懂吗！《大陆医学》上的这篇论文很大概率是假的！但我必须谨慎，明白吗？该死的！马蒂老师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他太不负责任了！你还楞在这做什么，去做事！” 当杰里米跌跌撞撞的往外跑时，一个声音匆忙门外传来—— “认为这篇论文是造假，您有什么证据这么说呢？” “还要问吗？连瓦尔德塞联邦都还没有搞清楚的事，肯定是最为尖端和高深的学术领域，怎么会被一个克洛维无名小卒攻克？” 说完这句话，他才回过神来，看着突然造访的银发男子，厉声问道:“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他的话中充满了敌意，但随着对面人的一句话说出，敌意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担心自己刚才的行为，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是迪辛生物科技的克里曼，这是我的名片。” 银发男人从口袋里取出了名片递过去。 “不好意思，克里曼先生，我不是针对您，”双手接过名片，加尔文医生的语气一下子弱了许多，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名片，解释道:“我主要是对那篇论文……” “没关系，我这次来，是邀请您前往布尔森堡的，我们的一位集团高层需要您的帮助，进行一些治疗，”银发克里曼不急不缓的说着，丝毫也没有表现出上次的急切，“您看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我们随时可以出发！”加尔文来了精神，但说完之后他意识到了什么，又补充道:“请您稍后，我准备一下工具，然后让车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都准备好了，只管跟我走就行。”银发克里曼意有所指的说道:“我们需要的只是知识，关于恶魔病症的知识，那是治疗病症的关键，你只需要确保自己对这方面足够了解，就够了。毕竟，你是这个国度有数的专家！” “好的！好的！”加尔文受宠若惊，宛如被老师表扬的小学生，脸上洋溢着笑容，迫不及待的就跟着这位银发绅士离开了自己的办公楼，甚至忘了问，为什么这个人可以长驱直入，直到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的加尔文，满心都是期待，期待能帮得上那位迪辛高层，并借这个机会结交对方。好在，他还没有彻底昏了头脑，在走出楼后，把杰里米招了过来，一顿吩咐。 “记住了，及时和新大陆那边沟通，有任何进度，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明白了吗！” “老师，您放心吧。” 点头应下后，看着加尔文远去的背影，杰里米却面露忧色，心里有着淡淡的不祥之感。 “如果真的是假的，老师是不可能延迟自己的论文发表的。” 叹息中，他开始联络各方，和新大陆那边联系，但传递过来的信息，却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 . 另一边。 加尔文刚刚坐上车，行驶了没有多久，手机突然响起。 打来电话的人正是他的导师，布伦丹·马蒂。 加尔文按下接听键，布伦丹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我听说，有人去你的办公楼找你了？你现在是准备去布尔森堡吗？看来，我没有帮你推掉那边的预约。” “您是什么意思？想要阻止我前往吗？”加尔文的脸色当场就变了，“那可是瓦尔德塞有数的大企业！” 布伦丹叹息着说道:“迪辛原本是在克洛维起家的，我想你很清楚这一点，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忙不是那么好帮的，但我知道，即使劝你，也没有效果，所以我打电话过来，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关于那篇论文，我是不会承认的！”加尔文声音冷硬的说着，“相信老师你也不会承认吧？毕竟，那是安菲尔德一系的研究成果。” “面对实事求是的研究成果，就算我们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呢？”电话里，苍老的声音叹息着。 “我可以压下去！”加尔文神色冷漠的说着，引得前排的银发克里曼侧目，但后者什么都没有说。 加尔文语气中带着自信:“在克洛维，要压制一个论文的影响力，我自问还是有这个能力的，就算是整个旧大陆……” “真理是压制不了的！”电话里的布伦丹语气严肃起来，“而且你要知道，这篇论文可能只是一个开始，你要知道自己的水平，面对一个……” 嘟嘟嘟—— 电话被强行挂断了。老师和学生的对话，不欢而散。 布伦丹叹了口气，他意识到，那篇论文所造成的风波，即便只是个前浪，对整个学界造成的影响，依旧会超出想象，会有很多类似自己和加尔文这样的师徒，因为这件事产生分歧。 “不，不只是师徒。最后会发展到什么地步，那就要看柯林·瓦尔兰后续的研究，能否带来更深刻的认知改变了。” 叹着气，他看着眼前的实验器具，摇摇头，再次投入到了新的实验中去，那篇论文给他的启示，实在是太多的，更不要说，未来还将会有一篇更加惊人的论文会诞生。 论文还在传播，并且漂洋过海，从旧大陆传向了新大陆。 因为距离的关系，这股浪潮还未在新大陆掀起，但在旧大陆，种种影响力已经开始显现。 受到这篇论文影响的，不只是成名的学术人物，那些与医学相关的、与健康相关的人，都注意到了这篇论文。 . . 布尔森堡医学院。 刚刚起床的尤金，简单洗漱后，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实验室，换好了衣服，打算继续自己的研究。 之前的拼死冒险，让他身心俱疲，还受了不少的伤，虽然用防卫局的特效药进行了治疗，却透支了精力，这两天都是无精打采的。今天，他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却发现实验室里的几位同伴，个个失魂落魄的聚在一起，围看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你们在看什么？” 尤金走了过去。 “学长！”扎着马尾辫的金发女孩拿着一本期刊，跑到尤金面前，“我们的两个课题之一，有一个被人提前搞出来了！” “什么？”尤金一愣，“是哪个？” “关于恶魔细胞特征的那个！” 尤金怔在原地，下意识的接过那本期刊，翻看了起来，越看，眼中越是发亮，到了最后，他忍不住称赞道:“了不起！真了不起！我们发现的东西，这篇论文的作者都列出来了，我们没有发现的，他也列出来了！如果只看这一点，输得不冤枉！” “但是……” “这是好事！”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同伴，尤金反而战意浓烈，“有这样的对手，在未来，我们的胜利才有意义！” “学长说的对！”马尾辫妹子满脸崇拜之色。 “让我们看看这篇论文的作者是谁，以后，他将是我们的劲敌！”尤金翻到了最前面的署名部分，然后一愣。 “柯林·b·瓦尔兰？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他正在想着，马尾辫女孩又问道:“那么学长，接下来我们还要在这个方面进行研究吗？” 尤金将注意力收了回来，轻咳一声，装作一副稳重的样子，说道:“我们的研究本意是为了进步，该有的研究不要停，有了这篇论文作为基础，我们可以更进一步的展开研究！另外……” 他眨了眨眼:“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当那位出色的研究者，将注意力放在恶魔病症特征上的时候，大概是顾不上恶魔不死性的研究了。” 女孩笑道:“我明白了！我们会把研究的重点，转移到‘恶魔不死性’上！” 尤金满意的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却见到实验室的窗外，一头红色短发的戴芙琳摇了摇手上的期刊，冲他开心的笑着！ “该死！我想到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了！” 尤金满脸挫败。 “还真让她蒙对了一次！是我小瞧人了！” . . “喂？是的，放心，我已经让戴芙琳去找尤金了，他很快就会抵达基地，我们会对那篇论文做出初步评估，好的。” 挂断电话，法尔科看向对面的罗宾，耸了耸肩:“你瞧，布尔森堡虽然是个多灾多难的城市，却也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未必，不要忘了柯林·瓦尔兰的背景，如果不是上面压住了之前的案子……” 罗宾队长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 来电的是薇尔娜教授。 “打开外放，法尔科和你在一起吧？”她开门见山的说道。 罗宾听话的打开了外放。 “听着，目前已经有学术间谍暴露了，为的就是柯林·瓦尔兰的最新研究！”薇尔娜的声音很严肃，没有一点慵懒之意，“保护好他！我很快就会过去！对了，法尔科，你的一位女队员和他关系不浅，好好利用，就这一点来说，你比罗宾有用。” “……”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说谢谢。”法尔科抬头苦笑。 罗宾面无表情的道:“我已经为柯林写了入队申请，就在今天之前。” “干得漂亮！就这一点来说，你比法尔科好用！如果能把柯林·瓦尔兰拉入特搜队，能省去我们很多烦恼！”薇尔娜说着，话锋一转，“总之，保护好他！我得到了消息，当局很快会给与他和智慧相对应的荣誉！而我，还在申请特殊措施！和罗宾的申请配合起来，会有不错的效果！” 等电话挂断，两位队长对视了一眼。 罗宾突然问道:“那篇论文，真的很重要吗？” . . “既然这篇论文已经发表了，接下来的重点就该转移到新的研究上来了，关于恶魔细胞不死性……” 殡仪馆中，对自己论文的影响一无所知的柯林，还在和女法医讨论着。 但几分钟后，他骤然一愣！ 轰！ 狂暴的灵性，突然从心底的圣痕中涌出！ 第七十八章 暴露了？ 涌动！ 汹涌的灵力，像是决堤的江水，一下子涌出了圣痕，朝着整面黑墙蔓延过去，覆盖在表面！ 霎时间，柯林感觉到自己的心灵、意识像是充了气的皮球一样，开始迅速的膨胀起来！他的整个思维在这一刻更是产生了剧烈的变化，仿佛是清水中被滴入了墨汁，有了浑浊、混乱的迹象！ 不过，这种感觉一闪即逝，紧接着随着意识膨胀，柯林察觉到自己的思路更加清晰，以及那种灵性澎湃、仿佛意识离体一般的奇异感受。 不仅如此，灵性和意识的膨胀并不是幻觉，而是侵染着他的肉身，冲刷着他的血肉骨膜，令他的身体素质不断的提升！ “按着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 可惜，喷涌的灵性没有持续多久，几个呼吸之后便缓缓退去，不过并不是戛然而止，而是变成涓涓细流，依旧在从圣痕中流出来，汇入黑墙表面。高墙的表面，约有十分之一的部分，布满了泛着光辉的星光。ghxsw.com 星光正不断的平衡，像是激流朝着平静的水面转变。而渐渐平静下来的灵光，仿佛湖面一般，倒映着某种诡异而不断变化的景象。 柯林知道，这意味着暴增的灵性正趋向于稳定，是灵性增长后的自然反应。 不过，正因如此，他才感到振奋和惊讶。 “毫无疑问，灵性的突然增加和爆发，和论文的发表有关！不，准确的说，论文的发表应该是一个引子！” 他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论文寄到编辑部后，曾有过类似的情况，但远远比不上这次的规模，几乎只是一个早上，灵性的快速增长，就把十分之一的高墙表面覆盖了！按照西德尼的经验来看，普通超凡者要达到这样的程度，至少要花费数月，甚至一两年！所以，这至少代表着，阅读论文的人数足够多，就能带来足够的灵性增长，但另一方面这也意味着……” 柯林整理着掌握的情报，试图理清其中脉络。 “又不是单纯看到论文就行，还有其他的关键因素，比如说需要在看到我的论文后，产生认同，去做实验加以验证？还是说，是论文被其他人引用？或者被在实验中证实论文中的结论？” 他有一个预感，如果能搞清楚这些，不仅能更有效地增长灵性，也能把握住神秘学的某种要素！ “为了论证和找到要点，再发表一篇论文是必不可少的，最好能追溯到那些看了我论文的人，配合着灵性的增加，或许能找到一条新的积攒灵性的道路！” 对比立戒破戒法，以及纯粹靠砸钱买灵纸的清单法，柯林觉得这种靠着论文刷灵性的方法，或许更适合自己。 “我这是要走上刷s〇i的道路啊！” 在柯林沉思的时候，女法医却在奋笔疾书，几分钟后，她拿起了几张写满了字的纸，放在柯林面前。 “嗯？”柯林回过神来，他看着纸上的内容，明白了克洛伊的用意:“这是论文框架？嗯，我明白了，我会按照这个框架，整理好内容，然后就由你……”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女法医摇摇头，“这个是个思路提纲，或者说，一个论文大纲的结构，书写论文没有什么难的，你花些时间和精力，一样能总结出来。” “所以……” “你的新论文，我不会再署名了，”女法医正色道:“我做的事，每个人都能做，你没有必要让我过一把手。如果你在书写的过程中遇到了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不会推辞。” “你……” “相对应的，我会继续自己的研究，然后向你请教，”女法医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希望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也不会推辞，就这样。” “……” 看着一脸做出决定、不容更改的女人，柯林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是的，这种事不应该总假手他人，我应该自己负责起来。” . . “实在太有趣！你没有看到，当时尤金脸上的表情！哈哈哈！” 与克洛伊·摩尔比起来，戴芙琳·莫兰完全是另一种女人。 当柯林忙碌了一天，回到家，就看到了瘫软在沙发上的戴芙琳，她正拿着手机给什么人通话，嘻嘻哈哈的。不过，一看到柯林，她马上蹦了起来，讲述了自己如何用柯林那篇论文，去打脸一位叫做尤金的小伙子的过程。 柯林知道谁是尤金，他甚至见过对方，但这里不得不配合戴芙琳，装作刚刚听闻的样子。 “……总之，那小子最后给我认错了！可惜最后还有点嘴硬，说什么等他的最新研究有了结果，不会比你差！真是个怎么都不让人喜欢的孩子，我希望再过不久，还能狠狠的打击他，柯林，你要加油啊！” 戴芙琳一个劲的说着，柯林则在厨房忙碌，不时探出头应和两句。 等他端着晚饭出来，招呼戴芙琳过来吃的时候，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前两天你一直忙碌，今天怎么有闲工夫在家里窝着了？事情忙完了？” “怎么可能完！你不知道，现在这件事有多头疼！”戴芙琳嘴里吃着，还不忘抱怨，“我都会怀疑，按目前这个进度，什么时候能把人找到！” 柯林心中一跳，又问道:“找谁？” “当然是……” 突然，戴芙琳停下来，她看着柯林，眉头一皱:“你又套我的话！” “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此生气的，因为我知道你的目的，想要加入特搜队是吗？”戴芙琳眨了眨眼，“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今天会待在家里吗？其实，就是为了把这个东西给你。” 她站起来，从刚才躺着的沙发上，拿出了一张略显褶皱的宣传海报。 “这是什么？” 柯林接过来展开，见上面写着“地点改在布尔森堡，有全新关卡和筛选方法”。 如果不是海报上印着布尔森堡市中心的画面，以及提到了这座城市的名字，柯林都要以为这是某种电子竞技大赛的宣传物料。 “特搜队的入队考核！”戴芙琳嘴里还有东西，说的话不怎么清楚，“今年的入队考核，不仅提前了半个月，还改到了布尔森堡！恰好，你得到了推荐，可以参加！还不用去外地！怎么样，感谢我吧！是不是个好消息？” 柯林一愣，紧接着他心里就蹦出一个念头—— “我暴露了？” 第七十九章 好消息与名单 对现在的柯林来说，加入特搜队，已经不是他的强目标，或者说，不是必要选项了。 游离在特搜队之外，对他来说未必是坏事，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位口风不严的特搜队员作为稳定情报源（戴芙琳:喂！）。 不过，先不管柯林对加入特搜队抱着怎样的态度，单从他掌握的情况来看，要加入特搜队可没那么容易，毕竟涉及到类似背景审查、社会关系调查等前提条件，再配合着特殊的审核和选拔机制，以至于他先前始终不得其门。 “现在，整个选拔体系都转移到布尔森堡，还提前了，还把不声不响的就把我列入选拔名单，连走的流程都没有，说里面没有猫腻，我可不信！毕竟，我严格算起来，应该是位于特搜队的怀疑名单上的，被安排和戴芙琳住在同一栋楼，本身就有监视的意思。” 柯林吃着东西，盘算和权衡着，很快就确定了三种比较大的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自然是我暴露了，但他们顾虑我的实力，毕竟白银之魂能发挥出四阶之力，所以用了这个迂回的方法，要把我吸纳到特搜队，然后不管是拉拢，还是打压或者监视，都非常的方便。”gsxsw.c0m “第二种可能，那就是我没暴露，但是因为某种缘故，又重新落到了特搜队的注意名单上，他们想要通过我查些什么，所以要通过这种方式，进一步的控制我，同时也算是给个甜枣。” “第三种可能，就是这件事根本不是针对我的，就是特搜队的一项决定，只是恰好可以给我也行个方便！当然，也有可能是介于我那篇论文的影响力，逼得他们不得不用迂回的方法，总之，这件事的背后，肯定不会是巧合。” “你想什么呢！” 柯林在这边想着。 那边，戴芙琳的嘴倒也没闲着，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还抬起头问着:“你不是一直想要加入特搜队吗？这个机会很难得，你是不知道，我加入特搜队是多困难，我们家……总之，你如果打算抓住机会，过两天就要去面个试，填一些表格。” 柯林听到这，意识到这对自己来说，确实是个机会。 “我多次表现出想加入特搜队的意愿，如果突然不加入了，就算本来没有问题，说不定都要引出问题。因此，这个考核还是要参加的。除此之外，参加特搜队的考核，说不定能接触一些正统的神秘学教学。当然，考核不是教学，但无疑能接触到其他神秘学人物，最重要的是，和官方走近一些，总是比其他选择要好的。” 有鉴于此，柯林没有拒绝的道理，反而顺势问起一些注意事项。 戴芙琳说道:“你算是问对人了，你问我别的，可能还不好回答，但问这个，禁止事项很少，再加上我也是半年前才通过的考核，正好记忆深刻，能给你不少答案。” “半年前？”柯林好奇的问道:“你是最近在半年内，晋升二阶的？” “当然不是，我在参加考核之前就是二阶了，”戴芙琳伸出一根手指，正色道:“这就是我要教给你的第一个注意事项，参加考核的人不见得都是初学者，或许大部分是目见高墙的零阶，或者拥有了特质的一阶，但还有很一部分人本身就有着能力，只是碍于许多原因，一直没有获得考核机会，甚至很多人是从一阶开始参加考核，一直考到了二阶，都没成功的！” “……” 这玩意是科举不成，还有人能一直考到二阶？ 柯林顺势问道:“多长时间进行一次考核？” “一年或者两年一次，每次考核前会有通告，一方面在防卫局旗下的超凡学院进行宣传，算是内部招募；另一部分，是面向社会上登记过的超凡者，你属于后者！幸亏我及时给你上报了，不然都轮不上！”戴芙琳又对自己产生了佩服之情，然后兴致勃勃的说道:“不过，这对你来说不算坏事，你猜猜，那些人为什么能在考核中从一阶晋升到二阶？为什么以前不能呢？” “他们在考核中，获得了帮助？” “正确！很多信息，因为纪律的关系，我不能和你说，但参加考核的人，在通过之前都是不受制约的，你能从他们身上得到很多情报！许多人掌握的，不比特搜队的人差！”戴芙琳语重心长的说着:“要知道，每年都有很多独行的、找不到前路的超凡者，托关系参加考核，明知道不会通过，也趋之若鹜，就是为了这个！” 柯林却问:“你说他们明知道自己无法通过？为什么？因为他们是社会人？” 戴芙琳摇头说道:“当然不是，因为很多独行者的案底太多，背景太复杂，特搜队是讲究一些纯净性的。当然，不是说他们就没法为国家做贡献了，防卫局下面还有其他组织，是专门吸纳这些人的，但待遇肯定比不上特搜队。” 这个回答，印证了柯林的部分猜测，他点了点头，又问道:“既然参与者的等阶不同，那么，什么样的考核，能让一阶和二阶同场竞技，并保证公平？” “特搜队看重的不全是战斗力，具体的考核项目每年都不一样，而我参加的那一次……” 柯林仔细听着，想要参考一下。 “……涉及到禁止事项，没办法告诉你。” “……” “总之，抓住这次机会！在我看来，你的通过几率是很大很大的！”戴芙琳吃着柯林做的饭，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好吧，我大概明白了，放心，我会参加的。”柯林点点头。 “那就好！”戴芙琳也点了点头，然后觉得不对了，“为什么说的这么勉强，你之前不是很期待的嘛？” 柯林解释道:“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消息，再加上考核好像也不简单，肯定有些紧张。” “恩，有些道理。”戴芙琳还是点头，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二阶？我记得……” “你说过的，”柯林平静的打断了对方，给对方塑造虚假记忆，“在自吹自擂的时候。” “好吧，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还有，我不是自吹自擂！” 在戴芙琳的抗议中，这次谈话落幕了。 “这不算坏消息，主动介入进去，甚至加入了特搜队，可以掌握很多第一手消息，更方便我低调的隐藏。” 带着这样的想法，柯林一觉睡到大天亮。 当他起来的时候，发现戴芙琳已经走了。 “真就是特地来给我通知的？这是回去加班了？” 摇摇头，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仿佛又要度过一成不变、两点一线的一天，不过，在他准备上班去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一位邮递员。 “请问，你知道柯林·瓦尔多先生吗？” “如果你找的是柯林·瓦尔多，那么我就是。”柯林指了指自己。 “太好了！”邮递员从包里取出了一信封，“有您的信。” 柯林眼神微微一变，他当然记得自家公寓信箱中的那封信。 所以说，下个星期未必是下个星期，真的是这个星期。 “说起来，那封信投递进去，不担心被特搜队的人注意到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目送快递员离开后，回屋拆开了信封。 这次的信，有明确的寄信地址和邮票，只是寄信人写了个“黑先生”的代号，地址则是—— “布尔森堡博物馆？” 疑惑中，他从信封中抽出了两张折起来的纸。 第一张的背面写着“特布朗的小白鼠名单”。 柯林眉头一皱，然后看向第二张，便怔住了。 上面写着—— 编号00197的实验记录。 第八十章 圣子与试验品 看着手中的两张纸，柯林的表情严肃。他的心里，再次闪过了前身日记本里的内容。 编号00197…… “按照割腕者的说法，编号00197指的就是我，而我，同样也是特布朗实验室的试验品，但为什么，最初在日记中，前身会认为自己是实验室的雇员，始终站在一个工作者的角度在阐述？” 他没有直接打开第二张纸，而是重新看向第一张，仔细的看着里面的内容。 第一张纸上的单词都写的很小，幸好柯林的视力不错，扫了一眼，就知道了大概的内容。 这是一张表格，上面密密麻麻的列着一个个人名，以及他们所对应的编号。 除此之外，每一行上还记录着其他信息，比如性别、年龄、身高体重等，值得一提的是，在最后一栏上，还写着他们加入实验的途径，或者说，原因。 “实验参与者，或者说，试验品。” 柯林的神色越发凝重，他粗略一看，默默数着，足足三四十行，这代表着三四十个实验参与者。 “名单不全，只有编号00076到00135的部分，而且从资料来看，这些人的年龄都偏大，而且他们加入实验的原因，大部分都是因为债务原因，要么是贷款合同违约，要么就是为了赚取还债的资金，签署了参与实验的意向书。” 看到这些理由，柯林心中一跳，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前身的遭遇。 “这个世界的人体实验，可以这么堂而皇之的进行？这简直是债务奴隶的再现！说起来，特布朗实验室，是因为什么才被查封的？非法实验，还是税务，或者其他原因？” 想着想着，他又仔细看了看名单上其他人的参加理由，除了还债之外，最常见的就是“签订报酬合约”、“签订双盲实验合约”等等。 “如果这个名单没有作假的话，那么特布朗实验室主要的实验者来源，居然多数都是自愿，不，应该说是在形势所迫中，无奈答应。因为，很难证明，那些欠债的人，是自觉自愿沦落至此的。” 柯林顺势想到了割腕者，那位古怪的超凡者，不惜装扮成一个金融从业者，前后耗费了一二十万克朗，就是为了把前身逼迫到到弹尽粮绝的地步进而绝望。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前身是不是也是因为陷入了债务陷阱，最终沦为试验品？还有，割腕者那么一番动静，就是为了让我绝望，那么绝望的情绪，对他们的实验有什么关联？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前身的遗留问题，到现在还在困扰着我。” 柯林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手上的名单，注意到没有更多内容后，终于拿起了第二张。 打开之后，他发现这是一张类似于申请表的表格。 在表格的右上角，贴着柯林的照片，旁边则是姓名、年龄、住址、联系方式等正常的信息。 只不过，当他继续往下看的时候，眼睛倏的睁大，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 . 就在柯林拿到信件，返回屋里的时候，距离这里不远的三层小楼顶上，一身红色羽绒服的黑发女人，正远远地眺望着，目光锁定在柯林住着的屋子里。 她正是万灵殿的女律师。 “主教大人。” 在女人后面，两个衣着清凉的女仆缓缓走来，一个扎着双马尾，一个留着波波头，皮肤白皙，面容甜美，即使面对冬季的寒冬，她们也面无异色。 波波头女仆问道:“我们就这么看着？什么时候联系圣子大人？主教大人，您有计划了吗？” “事情没那么简单，圣子并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想要让他过来了领导组织，还要经历一番波折，我们必须有耐心。”女律师摇了摇头，话语中满是忧虑。 双马尾女仆却说道:“您不是去请那两位朋友了吗？有他们的帮助，圣子暂时不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仪式对教团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但也让那些疯狂的人被清理干净了，我认为我们有时间等待。对了，真要在这里租房住下吗？总觉得这边治安不太好。” “……” 女律师转头看向女仆，问道:“该担心的，是这里的人吧？” 双马尾女仆吐了吐舌头。 女律师接着就道:“好了，虽然我求助了朋友，但他们毕竟不是教团的人，信仰的不是我们的主，他们的积累，是为自己未来的圣子准备的，现在是碍着过去的一点交情，过来给我帮个忙，不能指望他们太多，明白了吗？我们还是要靠自己！” “是的，我们懂，在这期间我们在这里住下，找机会慢慢接近圣子。”波波头女仆说着说着，话锋一转，“但恕我直言，圣子的生活也太单调了，这真的是能以一己之力，击败医生、破坏仪式的人吗？” “尤其是他还在殡仪馆工作，”双马尾女仆也嘀咕着，“一点都不酷！” “你们懂什么！这是圣子在隐藏自己！”女律师训斥起来，“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圣子发布了一篇论文，在整个医学学术界和神秘界掀起了波澜！我有理由相信，圣子的计划是先低调隐藏的同时，通过舆论和科研手段去撬动大势，在即将到来的千禧年冲击中，获得先手优势！” “原来是这样，是我们浅薄了！” 两位女仆不由肃然，再看向那座二层小楼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上了几分敬畏。 “圣子，居然是这样一个阴险的人吗？”双马尾女仆满路担忧。 “就是这样，才有幕后大反派的味道！我喜欢！”波波头女仆说着，忽然往前一指，蹦起来说道，“快看！圣子又出门了！” . . 柯林的表情很严肃，那第二张表格透露出的信息，却是让他心情复杂，以至于坐上了有轨电车、找到座位坐下后，都还是表情严肃，眉头紧锁，让坐在旁边的女学生觉得他是不是拉肚子。 到了最后，柯林的嘴里，念叨着一个地方。 “布尔森堡博物馆。” . . 与此同时。 在布尔森堡一座半废弃的体育馆中。 “是吗？他再次出门了？但目前先不要全方位监控，我们在评估他身边可能潜伏的危险。” 新染了一头蓝色大波浪的薇尔娜教授，坐在罗宾队长原本的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细长的香烟，等挂断电话，她对着面前的几位超凡者说道:“如各位所见，从今天开始，我就调任到布尔森堡市了。” 罗宾队长、法尔科队长所属的特搜小队成员，共计八人。 “相信你们中的一些人早就都认识我了，但既然要长期驻扎在布尔森堡，那么原本的一些职务就有了变动，这就需要你们重新认识我。除了第七实验室的头衔保留之外，我在总部的其他职位都暂时冻结，所以我现在主要的头衔，都和布尔森堡有关。” 薇尔娜指了指自己:“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是布尔森堡的副市长、治安局的代局长，同时还是布尔森堡医学会的特别顾问，兼任布尔森堡宗教对话平台的主持者，另外，关于军方的一些实权头衔正在申请中，但你们知道的，他们的事比较多，再加上布尔森堡并没有驻扎多少军队，所以这个暂时不急。” “……” 除了罗宾队长与法尔科队长外，其他人面面相觑，对这位一来到，就有这么多名头的情况表示诧异，要知道，他们来到这，最多在警局挂个名，就算是队长，也就有个编外警探的名头。 “别奇怪了，说这些是为了让你们知道，以后做事，不用那么缩手缩脚了，使劲的干，有事来找我！” 薇尔娜教授伸手拍了拍面前的那一摞资料。 “下面的主要问题是这个，我们知道，眼下在布尔森堡的工作重点，主要有两个，一个是疑似‘洞穿者’的未知超凡者，另外一个就是他了，柯林·瓦尔兰。” 众人顺着她的动作，朝桌上一摞资料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右上角柯林的证件照，以及旁边特别标准的一行话——笔趣阁 “两年前，他以合作者的身份，与特布朗合作成立了制药公司的下辖实验室，并任职主要研究员，在这期间，他主持了大部分的试验，但很快陷入精神混乱，沦为试验品，编号00197。” 第八十一章 价值的待遇 “这怎么可能？” 戴芙琳和艾米丽几乎同时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也几乎是同时发出了惊呼。 但在惊讶过后，两女又忍不住对视一眼。 紧接着，扎克、尤金和其余人等也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满脸意外。 要知道，能被派来布尔森堡的特搜队，多多少少都知道之前特布朗实验室被查封的事，更知道这个实验室涉及高危研究，同时来头很大，在死了一位特搜小队长后，整个调查都被终暂时冻结了。 现在，看到了这样的资料，一个个在惊讶过后，就转着各种不同的念头。 “原来，这个柯林·瓦尔兰还有着这样的黑历史，之前看他的样子，还以为是个好人，幸好我……”扎克说着，居然露出了后怕之色，然后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尤金则是瞥了戴芙琳一眼，说道:“难道那篇论文的关键内容，是之前特布朗实验室的成果？那么一来就能解释……” 戴芙琳脸色当场就变了。 “不是这样的，按照对策部门的推演，那篇论文确实是柯林·瓦尔加的研究成果，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比起这个结论，其他的结果要更加离奇。” 没等戴芙琳出口，薇尔娜教授先就否决了尤金的猜测:“他们说，单纯用排除法，都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所以，少年，不要妄图用污名化来压制对手哦！尤其是，未来的柯林·瓦尔兰既有可能是你的同伴，同时还是共和国的重要研究资产！” “你看看你，输了还要找理由！真丑陋！”戴芙琳当即抓住机会，大肆嘲讽。 尤金脸色都黑了，明明他一直觉得自己很有风度，现在只是提出一个假设而已。 “特布朗实验室的目标，和恶魔病症几乎没有关系，或者说，其、重点不在于恶魔病症的研究，而是某种病毒，一种非常危险、多变的病毒！所以，我们认为，柯林·瓦尔兰关于恶魔病症的研究，和实验室无关，这正是他的价值所在！” 薇尔娜教授不管几人的表情，继续说道:“正历93年六月，也就是两年半以前，特布朗的实验室正式注册成立，到今年的九月底、十月初，才被防卫局发现进行了违规的人体实验，并且涉及金融诈骗，性质特别恶劣，因此进行了彻底查封，抓捕了实控人。在这期间，两年多的时间，他们进行过的实验，少说也有五百多次，涉及到的被实验者足足二百人！ 顿了顿，她用满含嘲讽的话说道:“值得一提的是，特布朗在狱中自杀身亡，他朝自己的背部连开了八枪。” 戴芙琳愕然:“背部？” 艾米丽疑惑:“八枪？” 尤金“噗嗤”一声笑出声:“自杀？” 罗宾面无表情。 法尔科队长却笑道:“我猜，他一定是被关在总检察署的监狱里，哦，也不一定，现在的克洛维和以前不一样了。” “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些让人不愉快的话题，”薇尔娜压低了声音:“我想你们中的很多人应该知道，柯林虽然是实验参与者，但最后他的名字，却出现在了被实验者的名单上！他，最终被当做试验品，进行了病毒注射！” “啊！” 艾米丽惊呼一声，但马上反应过来，捂住了嘴，说道:“我是觉得反差太大，有些意外。”但在她的心里，却对这个情报尤为震惊，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前男友在离开了学院，和自己分手后，竟然会遭受到这样的灾厄！ 她不免有些担忧和心疼。 难道说…… 紧接着，一个想法从艾米丽的心底蹦了出来:难道，柯林能有现在的力量，是因为那个试验？ 薇尔娜教授只是深深地看了艾米丽一眼，没有再说其他，就继续说道:“在这件事上，柯林·瓦尔兰是受害者，他是目前我们掌握的二百人名单中，唯一一个生还的，还表现出了明显的超凡倾向，拥有了特质，是个重要的观察对象。” 艾米丽再次留神起来。 薇尔娜接着就道:“我知道，你们中的一些人已经和他接触了，或者说，之前和他接触的目的，是为了就近观察，查找实验的背后隐秘。但恕我直言，自从上面把这件事压下来，防卫局就不得不将事情停在特布朗实验室这一环，后面的，不能再查了。” 此言一出，戴芙琳露出了失落之色。 “但现在，事情有了变化，”薇尔娜捋了捋头发，“当然，不是说可以继续往下查了，而是作为当初的核心人物，我们要全方位的了解柯林·瓦尔兰，为他创建一个和平的、正常的研究环境。”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正因如此，他才能被允许参加特搜队的考核选拔，我们不好直接把他控制起来，但加入了特搜队，还是很容易被调配到研究部门的。到时候，有了当局的资源支持，有了防卫局的力量保护，可以让他真正安心的转职为研究人员！有价值的人，就应该得到应有的待遇，这才是价值的体现！” 说到这里，薇尔娜看着对面因为她的急转弯而满脸诧异的诸位队员:“所以，接下来的重任，要落在戴芙琳、艾米丽、尤金，你们三个人的身上！” “什么？” 三人一愣。 “戴芙琳，你现在和柯林同居……” “教授！你这个词太容易让人想歪了！”戴芙琳脸色通红！ “你们住在一起，关系亲近，要做好保护工作，同时督促他尽快做好准备，迎接将要到来的考核！考核时间已经确定，很快就会开始，务必要让他参加！明白吗？”薇尔娜说着，看向了满脸紧张的艾米丽，露出了神秘笑容，“艾米丽，你作为柯林的……同届校友，可以发挥这方面的优势，毕竟我们主要需要的，是他的科研能力！你可以和他联系一下，了解他最近在生活和工作上有什么困难，方面我们后续提供帮助。” “好，好的！”艾米丽紧张的应下，她总觉得教授神秘的笑容，透露着什么背后之意。 “好嘛，一个室友，一个校友，你们还真是默默的做了很多，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尤金双手插兜，一脸困惑。 “你是他的学弟，都在科研上有天赋和建树，也许你才是和他共同语言最多的。放心吧，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只会帮你安排一次巧遇，而且是在布尔森堡医学院，好了，不要说话，你没有拒绝的权力，退下！” 吩咐完毕，薇尔娜看也不看满脸憋屈的尤金，目光转而落到了两位队长身上:“下面，是关于‘洞察者’的问题，你们跟我来，这些内容暂时是绝密的。” “好吧。” 全程围观、作为看客的两位队长，这恍然惊醒一般，跟着女教授离开。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法尔科队长却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不要乱来。”罗宾队长小心的提醒他，“别忘了，你现在是特搜队的小队长！” “放心，我知道什么最重要。” . . 被众人念叨着的柯林，此刻正在搬运着一具衰老者的尸体。 突然，他的身子一颤，感觉到了汹涌的灵力再次从圣痕中涌出，在黑墙表面蔓延！ 看了一眼时间，他满脸诧异。 “怎么第二波是这个时间点？难道那些忙碌的研究者们，熬夜做了实验，现在都出结果了？但为什么又挤在同一个时间？” “柯林，不要分心。” 对面，小威廉出声提醒。 “好的。”柯林压下了心头疑惑，等忙碌完毕，找了个草坪坐下，拿着从女法医那借来的资料，一边翻看，一边思索。 “来到这个世界有一阵子了，我对世界的影响逐渐显现，今后类似的事，恐怕会越来越多。戴芙琳带来的消息，可能是一个预兆，接下来，我可能会受到特搜队的特别关注，很多事不好做的！为此，得做好两手准备……” 看着眼前的资料，他的心早已飞到了殡仪馆之外。 “得先把能做的事，提前做好，比如说去博物馆找那个人，但话说回来，能提前做的，都是短期的事项，需要花费时间精力、长时间投入的事暂时无从下手。” 柯林心里闪过那道穿着紧身衣、戴着金属面具的身影。 “或者，给自己制作另外一个身份，在暗地里行动。不过，这件事得小心进行，在确保安全的同时，又要足够隐蔽。单纯用隐匿和屏障能力，未必能支撑起一个暗中的身份，还得有其他方面的准备。可惜，有经验的人，我暂时接触不到，不然可以向那个面具男讨教讨教。” 想着想着，他确定了今天可以做的事。 “去博物馆探查一番，如果还有时间，联系一下警局，问问他们是不是知道特布朗制药的事。” . . 与此同时。 在奢华的办公室内，两根圆柱体仪器并排而立。 突然，其中一个打开，失魂落魄的加尔文医生蹒跚着从中走出，他晃晃悠悠的差点跌倒，幸好有银发克里曼在旁边扶着。 嚓—— 另外一根圆柱也被打开。 洛克赛达满脸失望的从里面走出来，毫不留情的嘲讽道:“这就是你的水平？就是克洛维最好治疗师的能力？来的时候那么大的口气，我以为至少也能延缓一下恶魔细胞的蔓延！结果？就这？” 第八十二章 红眼 这些话像是一把尖刀，深深地刺入了加尔文医生的心中，让他手脚哆嗦着，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导师会在最后时刻出言阻止自己。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本以为是一次结交新大陆菁英的机会，没想到反而成为了自己的滑铁卢。 现在，加尔文最担心的，是这次失利，不光会影响自己在新大陆的评价，还会带来更多的舆论风波。 “我……” 他试图辩解什么。 但洛克赛达根本不打算给他解释的机会，一转头，对一身职业装的女人说道:“联系下一个。” “下一个，不再是克洛维人了，是北边的伯鲁索伦人，可能需要四五天的时间。” “那算了吧，有这时间，新大陆的治疗师都已经到了，先吃药拖延吧，虽然对身体损伤很大。”洛克赛达摆摆手，看了加尔文一眼，“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就你这种水平，如果只是普通的过来，治疗失败就离开，也不算什么。可你在开始前说了那么多不切实际的话，给了我特别的期待，也就带来了特别的失望！克里曼，带他走吧！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如您所愿。”银发克里曼冲洛克赛达微微欠身，又冲着手脚颤抖的加尔文说道:“走吧，医生，我们会送你回去。” “我……”加尔文不想走，但他能感觉到那位执行董事对自己的厌恶，只能身不由己的被克里曼带着往外走，等到了门口，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想要说出一个名字，他想让那个人也来这里走一遭，体会失败。 可话还没出口，就被洛克赛达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喂。” 洛克赛达看了一眼来电提示，漫不经心的接听，然后就面露诧异。 “什么论文？” 门口，银发克里曼停下了脚步，而准备说话的加尔文，则像是突然被堵住了嘴。 他们都猜到了什么。 “你没开玩笑吧？”洛克赛达跟着就对着电话里说道:“关于恶魔病症的研究？一个克洛维人？你是说，他的学术水平、对恶魔病症的认知水平，赶上了瓦尔德塞那？” “不是赶上，”电话里的声音很低沉，带着淡淡的沙哑，“是在一定程度上的超越！至少在特征归纳的部分，他走在了联邦前面。这一点，《环球医学》相关的几位审核者都给出了保证，你也知道他们在圈内是什么地位！现在，那篇论文的影响力还没有爆发，在新大陆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但加速传播只是时间问题，很快就又会有更多人注意到作者，就目前而言，你的位置就是优势。” “你确定没有在开玩笑？”洛克赛达又问了一句，“一个克洛维人。” “你这已经涉嫌种族歧视了，我记得和你说过，看在未来计划的面子上，你应该注意收敛！”电话中的人说着，把话题拉了回来，“所以，你在回收实验结果、寻找丢失名单的同时，也要把这篇论文的作者柯林·瓦尔兰找到，带回联邦。” 洛克赛达点点头，脸上带着惊奇之色，好像是看到了会说话的猴子，他说道:“我明白了，但我还是无法相信，对了，你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柯林·瓦尔兰。” “很耳熟，对，我想起来了！” 很快，他挂断了电话，看向了职业装女人:“米琳达，我记得之前有人推荐过柯林·瓦尔兰，说他是个不错的治疗师，那么不要再耽搁了，让克里曼把他带来。” “好的。” 门口，加尔文脸色剧变，双眼因惊怒与妒忌而一片血红，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出。 银发克里曼则眯起眼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里就是博物馆，您需要参观票吗，我这里有便宜的。” 稚嫩的声音响起，带着报童帽的小男孩冲柯林说道。 在没有智能手机、导航地图的时代，想找一个没去过的地方还是颇费功夫的，哪怕柯林从办公室顺走了一份城市地图，到了街上也一样抓瞎，他总不能全程开着洞察之眼跑吧？ 所以，他求助了一位报童，当然，不是免费的。 “谢谢你孩子，但我想，我还是正常买票进去吧。” 把说好的2克朗付给报童，柯林走上了博物馆的台阶，没想到那个孩子再次跑了过来。 “先生，我还可以兼职解说，收费很低，也是两克朗。” “但还要算上门票钱。”柯林摇摇头，他这次不是受人邀请，而是顺着那封信来探查一下，但同样的，他很清楚，对方没做特别的处理，就把地址留在了信封上，其实也存着一定的心思，他当然不会带上一个拖油瓶。 “我不用门票，好吧，我就在这附近活动，如果您改变主意，随时能来找我。” 告别了孩童之后，柯林花10克朗买了参观票，走进了这座造型独特的建筑。 布尔森堡博物馆坐落于城北，从远处看，就像是三个堆叠在一起的三角形，造型非常抽象。 不过，博物馆内部的布局还是颇为传统的，分成了几个主要的展区。 内容最多的，是讲述布尔森堡作为克洛维中央大区的边缘城市，在过去是如何配合首都建设的，简单来说，就是德赛城不要的人，她要，德赛城不要的产业，她承担，德赛城的污染她处理，德赛城需要的，她提供。 “真够惨的。” 除此之外，就是有关人文和产业的介绍。 但看着看着，柯林疑惑起来，他觉得作为博物馆，这座博物馆少了一个重要的板块。 “历史部分呢？既然是博物馆，人文与现代产业的介绍固然是需要的，但更重要的，不是一座城市的历史吗？” 因为博物馆里的人很少，柯林又拒绝了售票处有偿提供的解说服务，这时想要找个人问问都很难。 好在，他的本也不是来逛博物馆，所以也不急着解惑，只是不时开启洞察左眼，最终找到了一个角落里的展区—— “旧都馆”。 看着这个名字，他不由自主的想到，曾在万灵殿堂中听到过的一个情报—— “布尔森堡，曾经是萨尔特的首都。” 脚步微微一顿，柯林思索片刻，朝那个展馆走了过去。 比起其他宽敞的展厅，旧都馆占地很小，里面放置的东西也很少有详细介绍，似乎根本不想让人了解。 不过，从有限的信息中，柯林还是不难推测出，这座城市过去的脉络。 正当他差不多理清楚了这座城市的历史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这座城市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以前，原本的克洛维与北边的伯鲁索伦，连带着东南方向的皮埃萨尼亚的北方，都归属于同一个王国，那个强大的王国，在兴盛之后，被传给了三条血系，广袤的领土因此一分为三。” “东边的部分，是克洛维的雏形；西边的部分，是伯鲁索伦的前身。而中部的王国，从北方海岸，贯穿旧大陆，抵达南方海岸，占据着最为富庶的土地，也是最初分家时，三个王国中最为强大的一个，叫做洛萨尔尼亚，那就是萨尔特王国的前身。” “这个王国经过几次分裂，最终成为一个内陆国，被北岸低地、克洛维、伯鲁索伦夹在中间，日渐衰退，最终被克洛维吞并。王国的首都被彻底摧毁，只留下西边的部分城区，这部分就是如今的布尔森堡。” 柯林循声看去，入目的是一个身材高大、身着西装的英俊男人。 男人有着一头黑色的碎发，高挺的鼻子，和一双猩红色的双眼。 第八十三章 脉络 “是你！” 只是凭着那双眼睛，柯林就生出了熟悉之感，再感受到男人散发出的那股特殊气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你是那个面具男！” 他想起了罗宾队长取得代号—— “夜行者！” “……” 有着猩红色双眼的男人嘴角微微抽动，然后说道:“忘掉那个代号吧，我叫格尔森·高朗。” “好吧，高朗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柯林眯起眼睛，思考着对方的目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拥有白银之魂作为底牌，固然让他少了一些顾忌，但还不至于彻底放松警惕。 “不用试探了，我就是那个寄信的任。” “好吧，看起来我们有很多话可以谈，”柯林跟着看了看周围，“但这里恐怕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格尔森摇摇头，说道:“不用担心，现在这里没有人，已经闭馆了。” “你是馆长？”柯林有些好奇。 “不，嗯，准确的说，我上个星期把这里买下来了。”格尔森轻描淡写的说着让柯林眼皮子直跳的话。 码的，狗大户！ 柯林眉头一皱，对对方的观感开始下降，他说道:“你把我引到这里有什么目的？还有，你是怎么获得那份名单的？” “参加实验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同样，这样的试验，也不止特布朗一家。”格尔森指了指自己，“你以为我是怎么获得能力的？” “你也是通过实验？”柯林的眉头没有解开:“从刚才的话来看，你很有钱。我看过那份名单，大部分都是因为债务参加的试验，你有什么理由参加？” “有一点钱，但这不是重点，而且我不是通过特布朗的实验室获得了能力，”格尔森淡淡的说着，“我的父亲，早年资助了一家研究室，他们和特布朗相似，也进行了人体实验。” 柯林眼皮子一跳，他想到了按个著名的梗: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 结果，眼前的富人，居然是靠科技来变异？ 还有，这种家里有钱的超级英雄，这什么百特曼人设啊！ “如果未来我们彼此信任，那么关于我获得力量的细节，是可以告诉你的。现在，之所以提及那个实验室，是想告诉你，”格尔森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和你一样遭遇的人有不少，那些策划了实验的幕后之人在进行一场很庞大的计划，不仅仅只是在布尔森堡，范围还要更广！” “他们？” “是的，他们，”格尔森点点头，“特布朗的实验只是冰山一角，这样的实验室，在这个国家还有很多！实验的成品、半成品也先后有许多传播出去了，并因此造成了许多事件，比如说，这一年以来，不断出现的灵性病毒原型体变异者，你之前碰到过一个，又比如说，”他抬眼看着柯林，“万灵殿教团借助一些实验成果，挑起了一场波及整个城市的事端！” “万灵殿？” 柯林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你是说，万灵教团的变异之人，和特布朗的实验室，有着同样的幕后老板？不，等等……” 有些事就是这样，如果没人把他们联系在一起，那你怎么都无法把进一步的联想，可当有人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内在的脉络就自然而然的呈现出来，或者说，它们本就在那里，只是没有被人注意到。 但现在，柯林注意到了，他的念头疯狂转动—— “两年以前，我的前身毕业后，加入了，嗯，或者说，参加了特布朗实验室的创办，并最终沦为试验品；” “一年半以前，在一次群体性事件中，西德尼、劳伦女士等人受了重伤，被植入了特殊的器官，成为万灵仪式的祭品。” “一年以来，布尔森堡出现了各种变异之人，并且还出现了格尔森·高朗这样的义警，并把特搜队引过来；” “两个月或者三个月前，特布朗实验室被查封，前身失业，最终身死，我因此获得了重生的机会，又引起了后面的一系列变化，包括了警探和割腕者的死亡。” “然后就是几天前，在万灵仪式上，出现了更多的变异生物和变异之人！要说这其中有什么共同点和脉络，那就是实验、变异，以及……”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格尔森。 “……这个人口中的病毒了！” 继而，他想到，如果这条脉络真的存在，那么在背后支持这一切的幕后集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目前来看，最有可能的背后势力，就是迪辛集团了。 但…… “如果真的是迪辛集团，这么明显的线索，为什么特搜队不进一步调查了？是因为迪辛集团势力太大，还是因为这个集团的总部位于新大陆？嗯，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考虑，迪辛集团原本在克洛维北方崛起，然后总部搬迁到了新大陆，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为了摆脱克洛维官方的钳制？” “从你的表情来看，明显是想到了什么。”对面，格尔森看出了点端倪，但他没有追问，“总之，今天算是初次正式见面，不再是之前那样的匆忙接触，未来，我们会持续关注着你，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或者吸纳你。”他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 “所以你背后也有个团体？”柯林则回过神来，明确交代目的，并不让柯林反感，他喜欢这种坦诚。 “有很多人和你我一样，在实验中获得了特殊力量。就某种程度上而言，实验塑造的超凡者，虽然战力遵循着古老的阶层体系，但多少是有些特别的。”格尔森意味深长的看着柯林，“特殊的经历，让我们保持着联系，构成了一个特殊的组织。” 他扔出了一张卡牌！ 柯林接住了卡牌，看到了上面的特殊标记—— 红色的竖目。 表情古怪中，他想起了前世一些有名的组织，比如正〇联盟、复〇者联盟之类的。 整了半天，这个世界还有个超级英雄组织？ 但这个组织的战斗力…… “单就你在亚空间中表现出的实力，即使在我们之中，也算是最强大的那个阶层，所以我们很期待你的加入，但前提是…… . . “我要证明，自己不是力量的奴隶。” 躺在床上，柯林还在回想着格尔森的最后一句话。 “真是自信啊，我还没说想加入。不过，他的这个说法，肯定不是单纯涉及到个人品质，什么滥用力量之类的。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都透露出神灵的痕迹，也许他的意思是，不被力量奴役，或者不被实验的副作用侵蚀？” 他想到了之前自己接触高端力量的时候，心底会产生莫名的情绪和念头。 “总之，那个格尔森是在考察我，但我同样也要考察他。找个时间，查查这个格尔森·高朗的背景，如果值得信任，我不介意和他们走近一些，毕竟，这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柯林当然不会盲目相信对方的话，更不会贸然加入对方的组织。 现在的柯林，有了静观其变的资本。 “不过，真的存在一个幕后组织，在各处搞危险的研究吗？变异体，变异体，对了，那个被我吸收了灵魂的沃金，他也是变异者，或许能从他的记忆中，找到什么线索……” 想到变异者沃金，他才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脸色微微变化。 “说起来，沃金的灵魂自从被收拢之后，已经超过一周时间了吧，但他的灵魂至今没有离开现世！” 第八十四章 暗战无声 是夜，柯林躺在床上，没有立刻入睡，而是将意识沉浸于心底，聚焦于南方牢笼中。 躁动而又狂乱的情绪波动中，漆黑的雕像勾勒出略显扭曲的身影——变异者沃金·范·扬森。 混乱的灵魂虚弱的盘踞其中，像是一头蛰伏的猛兽。 和其他几个灵魂雕像比起来，变异者的这座雕像很是不同。 或许，在万灵仪式中，曾被柯林短暂收拢的两个灵魂——同为变异者的卡舒尔·特拜与特鲁多·帝多，和沃金的情况会比较相似，可惜随着灵魂燃烧的爆发，那两个灵魂已然消逝。 “即使没有参照，单看这道变异灵魂的存留时间，也实在是时间太长了，至少也有半个月了吧？” 感受着那道潜藏在雕像深处的、躁动不安的扭曲灵魂，柯林陷入了沉思。 这道灵魂有太多的诡异之处，不仅滞留时间长，其本身的记忆更像是一个个黑暗漩涡，即使不刻意去触碰，只要稍加关注，就会被侵染意识。 “而且，比起万灵仪式中的变异灵魂，沃金·扬森的灵魂还有着一个不同点，就是特质！其他变异灵魂的特质都是空白，可沃金扬森却有着完整的特质。不仅如此，比起那些丧失了理智、宛如野兽一般的变异之人，沃金·扬森要正常的多，最多有点精神分裂的症状。” 回忆着两者的异同，柯林想着，若变异者沃金和万灵仪式中的变异者们，真的都源于同一个计划，是因为某种病毒而发生的变异，那么为什么会有不同点？ “是感染的程度不同？或者说，对病毒的适应力不同？那些失去了自我意识的变异者，其实不适宜病毒，属于强行变化？而沃金·扬森更适合那种病毒？那么，完美的适配者，会是什么样？像那个面具男格尔森，还是……” 莫名的，柯林想到了前身的死亡。 他迟疑了一下，意识开始朝着那尊漆黑雕像渗透。 以柯林目前的能力，想要调查幕后黑手是非常困难的事，但想要搞清楚沃金·扬森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是相对简单的，尤其是灵魂雕像内，本就保存着死者生前的记忆。 “警探曾说过，我的招魂之能，主要能力有两个，调动灵魂力量的回响，我已经使用过很多次了，但用来浏览灵魂过去记忆的回溯，却几乎没用过。” 这不是柯林疏于使用，而是因为回溯记忆并不是那么容易，那些死者的记忆如同混乱碎片，斑斓光影，糜烂画卷，深夜呓语，容易让人发狂。 “但未来想要在神秘世界立足，这一步是不得不走的，否则等于将自己的优势舍弃，无意于自断一臂！但话虽如此，如果第一次正式的尝试，就潜入沃金·扬森这样的变异灵魂中，实在是太凶险。一点经验都没有的新手，怎么能上来就飙车呢？应该拿稍微简单一点的先练练手……” 这般想着，柯林盘算着自己掌握的几尊灵魂雕像。 北方的牢笼中，是“医生”加尔玛·米勒的灵魂，这位邪教头子不光本我意识尚在，本身还是个boss级人物，虽然心里藏着很多隐秘，但几乎危险写在了脸上，柯林连让对方灵魂显现都尽量避免，又怎么能轻易的探究对方的灵魂记忆？ 西方牢笼的割腕者雕像，也被他直接排除，因为这同样是个危险人物，记忆中可能藏着凶险，不能作为首选。 南方牢笼中关着变异者之魂，是此番的最终目标，不可贸然动手。 中央牢笼就更不用说了，白银之魂，凶险异常，自从收拢了灵魂，柯林甚至没见过对方的灵魂显现，当然要谨慎对待。 挑来挑去，只有东方牢笼中的“狂信者”西德尼·多伦，是最好的选择。不仅本身意识离去了，过去还是柯林的得力助手。 “西德尼，希望这次，你也能为我带来好运！”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的意识一下子钻进西德尼的黑铁雕像中。 下一刻，混乱而又扭曲的斑斓之光扑面而来。 闪烁着的光辉，每一道都代表着混乱的记忆碎片，不过柯林没有去接触哪个碎片，而是将意识沉浸在里面，试图找到一点突破口，能让他把握住记忆碎片的脉络。 时间流逝。 随着意识的沉浸，有许多虚幻而又变幻不定的景象随风而至，渐渐与柯林的意识交融。 慢慢的，他居然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他来到了一条偏僻、阴暗、潮湿的小巷，一道满是血污的身影窝在角落，缓缓蠕动。 与此同时。 就在柯林熟睡之后，那辆加长的lmw也即将抵达院外。 但突然，车上闭目养神的银发克里曼睁开了眼睛，淡紫色的光芒在他的眼底一闪而逝。 嗡！ 几道无形波纹侵袭而至！ “果然有埋伏，是克洛维官方的力量吗？嗯，这么大范围的静音、隔绝结界，只有官方才能从容布置了！” 叹了口气，克里曼挥手间在车外布下防御力场，紧接着让司机停下车。 “我想，一场战斗是在所难免的。” 感慨中，他推开了车门。 四面八方，黑暗中潜伏着的人，同时将目光投注过来。 “刚才是谁，对那辆车发起了攻击？” 阴暗的巷子里，两位特搜队队长面面相觑，满脸警惕。 法尔科问了一句后，自己就有了答案。 “关注这里的，果然不只有我们啊。” 再远一点的地方，女律师带着两名女仆远远地警戒着。 “主教大人，我们要出手吗？”波波头女仆谨慎的问道。 女律师摇了摇头，说道:“不到关键时刻，我们不能轻易出手，这会暴露圣子大人的身份，不利于他的计划！更何况……” 她的目光，看向三百米外的钟楼，感受着自从钟楼中散发出来的、沿着虚空扩散的神圣气息。 “正神教会的人已经到了！我们必须十分谨慎！” 正像女律师所说的那样，沙普德主教正率领着一干神职人员，立于钟楼之上，居高临下的观察着下方，判断着局势。 两道挺拔的身影站在众神职的最后。 一个低沉的声音说着:“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出手，但相应的，希望你们可以配合我们寻找圣遗物。” “还要等等，“沙普德主教说道:“官方是不会放任瓦尔兰先生被劫持的，我们今天的主要任务，不是出手，而是观察。” 但话音落下，远处有破空声传来！ 一道漆黑的利箭，直指主教！ 啪！ 强健的男人仿佛瞬移一样，来到最前面，徒手抓住了那道箭！ 咔嚓！ 他捏碎了箭头，笑道:“尊贵的智慧主教，看来有人不愿意让你安静的观看，战斗在所难免。” 嗡！ 又是嗡鸣声，街道上的战斗已然展开。 暗流汹涌，激战正酣！ 无声的对抗在黑夜中进行着，一个又一个超凡之人展露神秘。 围绕着那座两层小楼，在常人无法理解、无从察觉的层面上，血腥而又隐秘的战斗接连爆发！ 他们彼此牵制，谁都想接触那座楼，但谁都无法接触。 当第二天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柯林身上时。 他睁开了眼睛！ 眼底，记忆碎片如流水般划过，最终沉淀下来。 “西德尼·多伦，他的那位老师，居然有着一身特搜队的制式装备和几件灵具！” 第八十五章 追寻智慧的结晶 柯林做了一整夜的梦。 梦境，带着他体验了西德尼的过去片段。 “原来回溯记忆的正确用法，居然是入梦！那些混乱的、宛如梦呓般的记忆碎片，在意识清醒的时候接触，会带来混乱、狂乱，冲击我自身的意识。但如果在梦中引导，就可以塑造梦境，身临其境的经历过往记忆！” 昨晚，为了给回溯变异者记忆积累经验，他选择了狂信者西德尼的灵魂雕像练手，一切还算顺利，他亲自体会了西德尼在机缘巧合下，获得超凡力量的过程。 “在阴暗的巷子里，救下了特搜队的队长，表现出最朴素的善心后，被对方看重，在短短三天的时间里，得到了教导和遗产，继而踏上了超凡之路。” 回忆着梦境中的内容，柯林生出了荒谬之感，因为这种境遇，对他而言实在太熟悉了，把其中的几个细节稍作更改，就能用来描绘他自己的故事了。 “雷同的让人有些不安。” 但他没办法深究，因为这是过去发生的故事，与其担心这些，不如聚焦于此次回溯的收获。 “西德尼的记忆回溯，经历了整整一夜，耗费了不少精力，目前来看，并不会对我本身的意识产生不利影响。那么，接下来我得养精蓄锐，准备妥当后，就可以尝试去回溯变异者的记忆了，如果在这个期间，变异者的灵魂能离开现世，留下空壳雕像和记忆，那无疑更加安全。” 想着想着，柯林洗漱后，一番忙碌，坐下来吃着早餐，这时候，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戴芙琳，晃晃悠悠的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脸幽怨的看向柯林。 “这就给你准备早饭。”柯林误会了戴芙琳的怨念，看了眼时间，还来得及准备一次早餐。 “不用了，”戴芙琳摇摇头，一脸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道:“刚经历了一晚上的战斗，我现在困的只想睡觉和洗澡，赶紧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ghxsw.c0m “你不要觊觎我！”柯林吓了一跳，想起了面前这个柔弱女子一拳砸烂狗熊头的一幕，“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 他现在一门心思行搞神秘和搞钱。 “想什么呢！”戴芙琳扬起了拳头，“赶紧走吧！” 一夜激战，她现在连说话都觉得费劲，不想解释。 面有忧色的柯林告别了戴芙琳，走出院子，很快就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蓝灰色的光芒充斥左眼，他的视野猛然一变。 墙上、地上、近处、远处，各种战斗痕迹呈现在柯林眼前，伴随着各种参数、注释，推算出交战之人的大概实力，分辨出一部分战斗之人的身份。 “这条街、这附近，昨晚发生了激烈战斗！” 他仔细的探查，寻找着内里的脉络，随着更多的细节出现，局面逐步复杂。 “难怪戴芙琳那么疲惫，昨晚出手的就有特搜队。他们和某个不明势力在这附近激战，对方人数很少，却一度占据优势，但随后又有其他势力加入，形成了混战。其中，还有万灵殿教团的残党，以及正神教会的痕迹！” 边走边看，他的表情越发凝重。 “整个战斗过程，持续了两三个小时，战斗烈度也从弱到强，但交战的各方都着某种默契，直到最后，都没有对周边造成较大影响，甚至连战斗的余波，都被局限在很小的范围，所以连我都没有察觉！” 从周围的战斗痕迹，他提炼出了一个可能的结论—— “战斗发生在附近，围绕着我住的小楼，不得不让人多想。假设，那不明势力的人是为我而来，那么其他人要么是在阻止他，要么是在保护我。以这个结论为基点，进行推论，我正处于一个非常诡异的位置点，既安全，又危险，像是在走钢丝，靠着各方的相互制约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坐在有轨电车上，柯林很快就确定了，可能引起这种局面的原因—— “第一种可能，是我在亚空间的身份暴露了，但这个推论的前提，是四阶白银对各方而言，非常重要，同时他们并不畏惧四阶的力量，目前来看，不太像。” “第二种可能，是基于那篇论文。如果是这样，那从侧面证明了，论文的重要性不光体现在医学上，也牵扯着神秘界。也就意味着，恶魔病症不是前世那样、单纯的癌变疾病，反而牵扯着神秘，也是因此被冠以恶魔之名。” “要证明是哪一种也不难，只需要再发表第二篇论文，让局势再混乱一些，就能看出一点了。但这件事给我提了醒，目前这种局面，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深处各方势力的平衡点上，等于在聚焦灯下，很不自由。或许，该找机会联系面具男格尔森，也许，他有办法让我能拥有一个伪装身份，就像他的面具男一样。” 格尔森愿意以真面目相见，本身代表着诚意，柯林并不排斥和他背后的团队接触、靠近，但这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带着这样的想法，当他抵达殡仪馆，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完毕后，就来到了女法医的办公室，将这几天写下的论文草稿，拿给她过目。 “关于格式和排版，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么快？”拿着草稿，女法医露出愕然，等她浏览了一遍，便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内容已经十分完整了！更提出了成熟的‘人体生态论’和‘恶魔不死性证伪’的思路，非常具有开创性，甚至是一门新学科的雏形！这太令人惊讶了！你在恶魔病症上的沉淀，到底有多深？之前的特征归纳，现在看来，只是你知识体系的冰山一角！” 她看着他，脸上的平静，彻底被震惊所取代。 柯林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只是一个大概，还有很多可以完善的地方。” 不久之前，他和来自德赛的布伦丹老人对话后，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现在拿出来，正好恰逢其时。 女法医摇摇头，她说道:“不，细节也已经很完善了，欠缺的就是排版，但这是最不重要的。对其他人而言，投一篇论文，是为了让期刊通过，获得相应的东西；但对你而言，期刊会因为你这篇论文，而提升自身的权威性！你其实不用担心那么多，就是现在这篇草稿拿过去，整个《大陆医学》的编辑部，都会愿意为你排版！” “你的意思是？” 女法医点头道:“现在就可以寄出去，不过为了减少中间的流程，我建议你去见一个人。” “谁？” “安菲尔德院长。”女法医看了眼墙上的日历，“正好，今天他也忙的差不多了，我带你过去吧，他已经催促我很多次了，想让你看看，他为你准备的实验室。” “现在吗？但是工作……” “我会帮你请假的，用警局征召的借口。” “那再好不过了。”柯林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从最开头的两个数字编号来看，还是个境外电话。 “不会是电信诈骗吧。”柯林本能的、条件反射的想要挂断，但克洛伊法医阻止了他。 “这段时间的越洋电话，我建议你都接听一下，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好吧。” 柯林接受了建议，按下了接听键。 略带口音的男子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您好，请问是瓦尔兰先生吗？我是《环球医学》的总编辑，达菲·希尔泽。很冒昧打扰到您，但我们实在是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所以在得到联系方式后，就第一时间联系了您，想要向您邀稿，获得您智慧结晶的光芒，您先不要忙着拒绝，听我说……” . . “这是一次羞辱！是耻辱！我能想得到，一切都是安菲尔德在背后捣鬼！他在布尔森堡设下陷阱，引我过去！又推出了那个柯林·瓦尔兰，作为傀儡，要取代我的名望！我们不能让他如愿！不然，所有的计划都白费了！” 明亮的办公室中，加尔文·赫尔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怒火让青筋在他的皮肤下显现，表情有些狰狞。 对面，带着黑框眼镜、留着三七分金色短发的英俊男人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别担心，我的朋友。”金发男人从桌上拿起一张纸，“一直以来，新星传媒都是你的好朋友、好盟友，你这次去布尔森堡，一定注意到市中心的巨幅画像了吧，那是我们的礼物。” “我还没来得及过去，在那个克里曼将我送回来后，我直接就过来了。”加尔文十分烦躁，“谢尔特，我很担心，这次的事会影响将来的商业前景，也许迪辛集团会把这件事广而告之！我们必须行动起来，不能让安菲尔德的傀儡得意！你有什么办法吗？你总是有办法的。” “当然。”金发男人谢尔特笑道:“事情没有那么糟糕，迪辛集团虽然综合实力强大，但他们在媒体和舆论方面，比我们差太多了，我们能将你在两年半的时间里，塑造成旧大陆首屈一指的专家，就有办法维持你的人设，同时污名化你的竞争对手。” “太好了，你有什么方案？我是说，针对可能到来的质疑，做些备案……” “不！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不要想着去辩解，永远不要防御，我的朋友，要进攻！”谢尔特指着窗外的街道，“看看这些人，他们是我们的武器，只需要告诉他们部分真相，扇动出他们的怒火，引导他们得出结论，一切水到渠成。记住，不要直接说出观点，要保持表面上的中立和客观，你看看这个……” 他将那张纸递给了加尔文，后者低头一看，随即一愣。 这是张报纸排版的规划图，大部分地方空着，只在几个标题框子里，用记号笔写着几行字。 加尔文用略带怒意的声音，低声念着那几个标题—— “令人惊讶的柯林·瓦尔兰！从默默无声到惊天动地，他只用了三天！” “大新闻！无名小卒的跨时代研究！” “是真是假？本科毕业生的突然爆发！” “这个时代是否还有天才？” “让我们深入了解一下瓦尔兰先生，走进一个平凡但是天才之人的世界。” …… 他读不下去了，抬头质问:“怎么？你们要改旗易帜，选择这个柯林·瓦尔兰作为未来的包装对象？” “当然不是，我的朋友，不要激动，”谢尔特哈哈大笑，“这是在帮你剪除威胁。” “方法就是把他夸上天？” “不，是给他贴标签！标签！”谢尔特摇摇头，“就好像说到瓦尔德塞联邦，你会想到自由、富有、强大、先进，提到克洛维共和国你会想到投降、浪漫、出轨、罢工，这就是标签，简单而实用，人人都能记住。”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意义。” “意义很大，”谢尔特收起笑容，正色道:“在这个忙碌的时代，有多少人能静下心，看完一份完整的报纸、阅读一本完整的书、仔细分析电视中的每一条新闻？太少了！忙碌，让很多人失去了阅读和分析的能力，只能摄取简单的信息，对他们来说，标签和口号是最方便接收的信号。” 他指着那张纸。 “告诉我，你从这些标题中感觉到了什么？” 加尔文又是一愣，不确定的说道:“天才？这就是你们准备的标签？” “不，这只是第一批的舆论铺垫，相信我，只需要一周的时间，就会有人从中捕捉到‘平庸’、‘幸运’、‘无名小卒’等标签，然后他们会质疑，这个时候，我会安排‘学术造假’的一系列报道，配合着被学术压迫的人现身说法，塑造几个典型，把悲剧送到人们的面前，让他们突然出现的善心有个倾泻的目标，然后静静地等待舆论风暴。到时候，谁还会在意你的失态和失职？” 顿了顿，他补充道:“这是未雨绸缪。如果过两天，出现对你职业能力的质疑和嘲讽，我们不要辩解，不要理会质疑，不要在这上面纠缠，把话题转移到学术打压上，我们会为你安排两天一次的采访，你只需要体现出你的专业性就够了。如此，不仅解除了你的危机，还打压了我们的潜在对手。” 加尔文问道:“你就不担心有人会发现你的图谋？他们会按照你的剧本走？也许，他们反而会因此觉醒，看清你的套路。” 谢尔特再次大笑，他来到巨大的玻璃跟前，摊开双手。 “十几年的学习、多年的社会经历，都没让他们觉醒，难道看几天报纸、电视就能觉醒？报纸和电视难道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别逗了，他们能接触到的信息，都会经过我们新星传媒，他们得到的结论，都是我们为他们量身定制的，他们的思维，其实就是我们意志的投影！” 淡淡的光辉在他的体表闪烁，四面八方都有微弱的回音，整个传媒大厦内外，人们停下原本的动作，仿佛失去了灵魂，都在低声诉说着同一句话—— “他们的思维，其实就是我们意志的投影！” 莫名的，加尔文不寒而栗，他低下头，但还是忍不住说:“但这不是你的职业吗？” “这对我来说只是个职业，并不神圣。所以我很清楚，电视也好、报纸也好，都只是工具，掌握工具的人，不能沉迷于工具，要让工具为我所用。”闪烁着微弱光辉的谢尔特仿佛在歌颂一般，“加尔文，你是聪明人，我可以用聪明的方法跟你说话，但外面那些人就不行，对他们要用标签和口号，你明白吗？” 加尔文点了点头。 “很好。”谢尔特恢复了正常，他郑重的问道:“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你确定那个柯林·瓦尔兰的研究成果，可以被篡夺过来吗？” “可以，只要暂时将他压下去，我有九种办法在接下来的论文和研究中，把内容嫁接过来。” “好，我相信你的判断！”谢尔特从酒柜里拿出了红酒和高脚杯，“那么，这次的意外，其实不是坏事，而是机会，当你把他的智慧结晶夺过来，又有什么能比用其他人的智慧装点我们的王冠，更美妙呢？我们应该喝一杯。” 第八十六章 “旧”地重游 “还没来吗？不是说十点多就出发了吗？” 布尔森堡医学院的正门门口。 一身正装的安菲尔德院长正在来回踱步，他频频抬手看表，并不时盯着远方的街道，显得局促不安。 边上，他的得意弟子贝尔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岗边的椅子上，和自己的学弟、学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导师是在等谁？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吗？”学妹马琳看着躁动的导师，满脸疑问，“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很明显，是医学圈的巅峰人物！”学弟吉尔伯特轻笑着，“我猜，来的人要比导师的成就要大，要知道，咱们的导师对于不如他的人，或者和他水平相当人的，从来都不服气的！按照他的行事风格，一般人过来，他现在肯定是坐在办公室，等着人家上门呢！” 马琳同意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不要在这里说这些，小心被他听到！”贝尔在旁边提醒，“另外，我必须提醒你们，等会见到了来者千万不要意外，也不要试图去试探什么，更不要拿过去捉弄那几个研究生的劲头搞事，老老实实的在旁边看着，多听多想，没有必要不要问，由我来问。” 吉尔伯特和马琳一脸问号，正要开口询问，却注意到不远处，一辆迷你型的超紧凑小车缓缓驶来！ “来了！” 安菲尔德院长精神一振，朝三个学生招招手。 贝尔赶紧带着学弟、学妹跟了上去，随后他们看到只有两个前门的迷你小车，晃晃悠悠的来到跟前，车门打开，一男一女从两边走出。 “终于来了！我亲爱的孩子！”安菲尔德院长以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速度飞奔而去，给了满脸错愕的柯林一个大大的拥抱！ 柯林着实被吓了一跳，要不是他反应及时，被灵性冲刷而超凡脱俗的肉身，差点条件反射的进行了躲闪和攻击！ 看着面前老人那老胳膊老腿的模样，真要是一拳打出去，柯林可能就要去监狱里蛰伏了。 “他是谁？导师的私生子？我从未见过老师这幅模样！” 马琳和吉尔伯特面面相觑，将目光投向了贝尔。 贝尔无奈的说道:“记得你们看的那篇论文吗？那篇让你们惊叹不已的论文。” “你是说恶魔病症的特征归纳？” “六点特征？” 马琳和吉尔伯特闻言一惊！ 然后又齐齐朝着柯林看去！ “难道是他？” “我记得你们当时还在问，什么人能做出这么惊人的成果，希望能让老师联系一下，那么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想找的人，来了。”贝尔说话的时候，也朝柯林看了过去。 马琳与吉尔伯特一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这样的表情和目光，伴随着柯林，与他一起走过了陌生而又熟悉的校园。 柯林的前身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心底有着记忆残留，他一路前行，所见所闻，慢慢激发出了记忆碎片，回忆起了许多校园生活，算是一次难得的记忆补全。 “你这也算是荣归。”安菲尔德院长笑呵呵的在前面领路，“我最近了解了你当初的情况，你在学校里太过低调，加上家庭比较困难，不得不正常毕业，不然以你的天赋，如果继续深造，一定会有惊人的成就！好在天赋就像是金子，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埋没，现在也不算晚，而且你已经做出了足以留名后世的研究成果！过些时间，也许我会帮你安排一次演讲，你要……”.ghxsw.com “不要，千万不要，我不适合搞这个。” . . “什么？柯林·瓦尔兰来学院了？” 另一边。 沉浸在实验室中的尤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当他听清楚了电话内容后，却犯了难。 “我的试验正在关键时刻，放下手里的事过去，不光影响研究进度，也未必能有效果，你不是说他被院长领着吗？现在，可不是我插队的好时候。” 但一番话说完，电话里的人却不认同，她说了些什么。 最终，尤金只能低着头，说道:“好吧，我会过去，如果有机会，相信以我目前在学院中的知名度，还是有一点可能的。不过，当初不是说好，由组织上安排邂逅吗？为什么会这么匆忙？” 但电话里的人不打算说得太清楚。 放下电话，尤金招招手，将马尾辫女孩叫来，问道:“吉尔伯特在哪？我有事要找他。” “他被院长叫过去了。”马尾辫女孩不疑有他，“要我去叫他回来吗？” “不，既然是他的导师找他，肯定是重要的事，我去找他吧。” . . 与此同时。 “你的那篇论文，就是在我的推荐下，才以最快的速度被推了出来。另外，我们专门空出了一个实验室，如果你需要研究环境，我们随时可以提供，也能按照你的要求，进行定制和修改，当然，还有专门的研究队伍，你可以拉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团队，那样对你的研究会很有好处……” 被老院长领着、来到了一间会议室的柯林，坐在座位上，听着安菲尔德院长亲热的说辞，已经有几分招架不住了。 贝尔和两个学弟、学妹，则无奈的对视一眼。 “导师平时说话又难听，还喜欢摆架子，对谁都不假辞色，突然让他去刻意讨好和亲近旁人，实在是难为他了，这些话说的，我听着都有些尴尬。” 看不下去的，不只是这些学生。 “咳咳，”女法医突然开口，“就在我们来之前，新大陆的《环球医学》已经打电话过来，向柯林邀稿了，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安菲尔德先生眉毛一挑，“无耻的暴发户，又要来抢夺我们的瑰宝？” 但紧接着，他看了柯林一眼，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故作镇定:“不过，他们终究是慢了一步，你的论文，已经在克洛维发表了，那群新大陆人想要发表同样的论文，还要等到下个月……” 女法医却说:“他们说，这个月的《环球医学》期刊还没有发行，愿意延后一段时间，等待柯林的论文准备好了之后，交给他们，一并进行发表。” “什么？”安菲尔德一愣，差点就绷不住了，但最后还是勉强稳住了情绪，他说道:“没关系，终究是比我们晚了一些，而且关于恶魔病症特征的研究仪器和场地，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柯林，你今天既然来了，正好可以熟悉一下环境，未来要进一步研究，随时可以进行，我……” “他们愿意等的，是柯林的新论文。” “什么？！” 这下别说安菲尔德，连他的三个学生，都满脸的意外与惊讶。 “新的论文？” 安菲尔德惊疑不定。 女法医则再次出言:“他今天就带来了第二篇论文，而我们过来的主要原因，也是这个，他希望能尽快发表。” “你有了新的论文？”安菲尔德先生的疑虑退去，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对柯林说道:“太好了，我要先看看！是关于更多恶魔病症特征的研究吗？或者是细节补充？这是一个新的领域，你开拓了新路，自然要丰富它。” 这时候的老院长，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但女法医会告诉他。 “不，不是关于恶魔病症特征的。” 她平静的说着。 第八十七章 安菲尔德的愤怒 安菲尔德微微一怔。 或许是年龄的关系，他的思维没有年轻时那么敏锐了，所以没有立刻理解这句话的含义。.ghxsw.com 相比之下，贝尔的反应更快，他眉头一皱，问道:“是其他领域的吗？不在恶魔病症范畴了？” “不，依旧还是恶魔病症范畴，但聚焦在其他点上。”这次是柯林自己回答的，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但他终究是欠缺了相关的科研经验。 “超出了原本的范畴？” 老院长眉头一皱，本能就想像对待其他学生那样，先斥责一顿柯林的好高骛远，但好在他及时回过神来，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是个宝贝，虽然是从这座学院毕业的，但现在和布尔森堡医学院没有直接联系了，自己这次的目标，是重新让他回归母校，不管是挂名也好，还是实际加入也罢，都必须先稳住对方。 一念至此，安菲尔德一改过去的脾气，和颜悦色的道:“你瞧瞧，这就是你离开学校后，没人在旁边提醒的弊端，哦，不要误会，我绝对不是认为你的科研能力有问题，也不觉得你在新的研究范畴内会一无所获，我只是觉得，你在特征归纳上有了那么好的基础和成果，理应在这方面加把劲，更加深入！” “老师这么卑微，可真难得。”马琳小声的和贝尔说着，旁边的吉尔伯特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贝尔却说:“老师的提醒是对的，瓦尔兰先生不该贸然改变赛道，这会浪费他前期的研究积累。恶魔病症是一种系统性的疾病，发病方式多样，能入侵全身的各个脏器，即使是在这个病症的内部，不同的研究方向之间也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贸然改变方向，就意味着从零开始，对他这样有了惊人成果人来说，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他这边话音落下，那边安菲尔德院长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着:“也许你在其他研究方向上，一样能有跨时代的突破，但那要发生在未来，而眼下，你刚刚开辟了一条新的赛道，应该趁热打铁！” 面对老院长发自肺腑的建议，柯林一时间，倒是不好直接开口了。 克洛伊叹了口气，说道:“院长先生，你不应该先看看他的新论文吗？” 安菲尔德欲言又止，最后他点点头:“是的，我该看看。”但他心里打定了主意，看过后，会就里面的几个问题询问柯林，用事实告诉对方，跨领域作战是不明智的，相信到时候，这位天赋惊人的年轻人，会改变主意的。 柯林把原稿拿了出来，刚准备递过去，就被对面的老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了过去！ “什么主题！” 贝尔和他的师弟师妹凑了过来，想和老师一起看，却被安菲尔德先生一瞪眼，挡在几步开外。 “不要着急！稳重些！等我看完，才能轮到你们！” 他冲着柯林露出了一个笑容，就这么看了起来，接着他说道:“是对恶魔不死性的研究？” 因为没有经过排版，所以柯林的这篇新论文连题目都没有稳定下来，目前写的只是“对恶魔病症不死性的研究”。 “恶魔不死性？” 听到老师的话，贝尔和两个同伴对视了一眼。 “这个课题可不简单，不仅是个大课题，还非常困难！很多研究机构正为此头疼，被提出了七八年，但连新大陆那边都没有多少进展！”贝尔低声说着，“毕竟，这直接关系到对恶魔病症的治疗！是目前的头号难题！” “是的，克服不死性，是攻克恶魔病症最重要的前置条件！”马琳点点头，朝吉尔伯特看去，“小吉尔，我记得你所在的研究团队，就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她眨了眨眼，露出笑容。 关于吉尔伯特团队的两个研究课题，她很清楚的。不久之前，自己的这位学弟，正因为第一个课题被人拔得先机而哀伤，没想到转眼之间，胜利者就来了，还涉足了吉尔伯特所在团队的第二个课题！ 想到这，她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很有意思，也许你们能扳回一局。” 吉尔伯特下意识的点头，正想说什么，却被老院长的惊呼打断了！ “这居然是！” 怀着挑刺、建议的心态看论文的安菲尔德，此刻已是聚精会神的模样，额头上隐隐能看到汗水。看得他的三个学生一愣，但紧接着他们就意识到，事情和自己的预料恐怕有些不同。 “竟然用这种类比！” 很快，老院长再次发出了感慨，声音里哪还有半点劝谏的意思，已然带上了兴奋和满足！ 所以，他看的更加急迫，像是饿了几天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桌盛宴！ 但这却苦了他的几名学生，他们看着老师在那惊讶，就像是饥饿之人看着旁人在大快朵颐，别提有多难受了。 “到底是什么内容？用了什么对比啊！” 过了十几分钟，安菲尔德才恋恋不舍的将论文原稿放下。 “令人惊叹！实在是令人惊叹！天才的设想！有了这篇论文作为指导，针对恶魔不死性的研究和对恶魔病症的治疗，会有一个跨越式的发展！这篇论文，深度的揭露了不死性的特点！更从根本上给出了不死性的发生机理！这对于阻断病症的扩张，具有很大的指导意义！” 他恨不得把所有的夸赞，都送给这篇论文，而之前的种种打算，全数都被抛到了脑后！ 贝尔和两个同伴对视一眼，心里满是骇然！ 自己的老师是什么水平，他们心知肚明，亲眼看着原本一副不同意、准备劝阻模样的导师，只是粗看了一遍论文，就变成了这幅模样，那这篇新论文的内容，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他们对这篇论文更加好奇了！ 唯有吉尔伯特，他想到了自己的科研小组目前余下的第二个主题，暗自哀叹一声。 “尤金啊，我们的第二个研究课题、专攻目标，扭转局势的关键球，恐怕也要沦陷了！所以说，最近这一年，我们到底忙了个什么？” 他用复杂的目光看向柯林。 安菲尔德院长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柯林:“你们之前提到了新大陆的期刊，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打算把这篇论文交给新大陆！你告诉他们是什么内容吗？” “简单的说了下，我和他们说了，新论文还没有排好版，要等到我排好版，润色过后，再传给他们，”柯林实话实说，“那位环球医学的主编表示愿意等待，我听得出来，他主要看中的是第一篇关于特征归纳的论文，并没有怎么看重我的新研究，只是为了让我同意他的邀稿请求，才连带着愿意刊登新询问的。” 安菲尔德院长已经怒极而拍桌！ “不行！绝对不行！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新大陆的人，你们的心都是黑的啊！柯林，你不能让好运，垂青这群暴发户！” 第八十八章 急！ 看着自家老师突然放弃了矜持，在那气急败坏的控诉新大陆人的无耻，他的三个学生目瞪口呆。 但很快，安菲尔德自己就反应过来，他对着自己的学生们说道:“联系《大陆医学》编辑部！把这篇论文传真给他们，让他们排版！” 柯林闻言，看向女法医，后者耸耸肩，说道:“你瞧，我说过，有的是人愿意帮你排版。” 马琳和吉尔伯特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贝尔却已经明白了。 “这篇新论文虽然涉及了新的领域，但同样有着极深的造诣！不，看老师的这副模样，很可能比上篇论文的内容还要优秀！” 这下子，他更想要一睹为快了，但老师的吩咐又不能违背，再加上论起在编辑部那边的关系，两位学弟学妹还不够格，只能由自己出马联系。 于是他匆忙将老师桌上的电话扯着线拉过来，拨下了号码，最后却还是抬头问道:“该怎么和他们说呢？” “先联系到他们！我来说！”安菲尔德说完这些，才想起正主就在旁边，又转头解释道:“柯林，我这是希望你的成果能尽快面世，防止出现什么意外！当然，我也不隐瞒自己的私心，比起新大陆，我更希望你能扎根在元大陆，我们这边的研究条件，其实不输给新大陆，只不过在资本运作上稍显稚嫩，但也只是稍微有所欠缺。” 柯林对老院长的决定并不反感，相反，能让他的新论文尽快面世，尤其是就近面世，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这有助于他尽快研究清楚，灵性快速增长的原因和条件。 按照柯林的推测，灵性的增长，和看过自己论文、并按照论文的指导思想进行实验有关。 那么，这个不排斥自己进行研究、甚至能提供实验场所和待选团队的布尔森堡医学院，无疑具有重要价值，他可以在这里自己动手，进行一些直观的观察。 除此之外。 “或许，这也是我创业的契机？产学研一体化，无疑是快速创业的捷径，尤其是我这样负债累累的人，更能借鸡生蛋！” 一念至此，柯林便笑着说道:“非常感谢您的帮助，院长。比起新大陆，我也更青睐这里，我的知识都是从母校获得的，不管有什么样的成果，都不能否认，这里才是我打基础的地方！” 他的这番话，说得安菲尔德心花怒放，他的嘴立刻笑的合不拢了:“好，很好！柯林，你不仅天赋过人，而且品格高尚！你放心，学院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有学院在，任何事情，我们都会帮你处理！你只需要安心的研究就够了！” 这时，贝尔拿着电话靠近过来，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老师，电话接通了，不过那边的负责人，是……布伦丹院长。” “什么？该死！我想起来了，这个月，他是轮值主席！” 安菲尔德眉头一皱，跟着恶狠狠地说道:“不管是谁，都不能影响新的论文发表！如果布伦丹在这件事上犯糊涂，那么就算是真的撕破脸，我也不会退让！”紧接着，他拿过电话，冲着里面说道:“喂，布伦丹，你听着……” “我听贝尔说了大概情况。”不等安菲尔德把话说完，电话另一头的布伦丹就说道:“柯林·瓦尔兰的新论文想要发表，这没有出乎我的预料，如果我预料的不差的话，论文的内容是关于恶魔不死性的。” “什么？你怎么会……” “我和他有过这方面的讨论，我俩一起探讨过恶魔不死性的特点。” 是的，主要是他说，我听。 就问你是不是一起吧？ “你……” “他的想法具有跨时代的意义！我早就等待着他的投稿了，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早，这么快！但结果是一样的，我会协调整个《大陆医学》，为他的新论文开绿灯，在下个月……” 在接通电话后，一直处于被动状态的安菲尔德，听着老对手的突然转变，心里先是迷茫，继而生出了警惕，随即看了柯林一眼，担忧不已，他有理由相信，那个老家伙是觊觎布尔森堡医学院的珍宝，想要把柯林拉拢过去！ 紧迫感让安菲尔德越发担忧，但面对占据了审核优势、又身处首都的布伦丹，他确实居于劣势，甚至连这个电话都显得有些多余了！ 但好在，对方的话中，终于出现了破绽！ “你错了！” 安菲尔德迫不及待的打断对方，他的声音很响！把电话另一头的布伦丹给震得耳朵一懵，后者正要再说，却听安菲尔德紧接着就说道:“不是下个月，就是这个月，甚至就在这两天！” 这下，轮到布伦丹愣住了。 电话的另一头陷入了沉默。 安菲尔德暗自得意，觉得扳回了一局，正要嘲讽对方两句，没想到布伦丹直接说道:“新大陆联系柯林·瓦尔兰了？” “你怎么又知道？”安菲尔德脱口而出，但紧接着他也明白过来，如果是自己站在对方的角度，听到有人建议，为一篇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论文，安排一次特刊发行，肯定也会在疑惑过后，猜到这背后又不得不急切的原因。 因为，在过去，即便是这种层次的论文，也会按照正常流程安排，但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能引起《大陆医学》必须启动特殊措施的，只有新大陆那边的某种举措。 “不错，”安菲尔德正色道:“《环球医学》愿意将一月刊推迟，等待柯林新论文的排版完成，一并刊登！”gsxsw.c0m 布伦丹意有所指的说道:“看来他们也是打算越过外部审核的步骤了。” “是的，但仔细想想，以柯林第一篇论文的开创性，以及你猜到的第二篇论文的内容，无论是元大陆，还是新大陆，真有人有资格做他的审核者吗？” 电话的对面稍稍沉默，然后布伦丹叹息着道:“是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将他的发现展现在世人的面前。”顿了顿，他的声音重新恢复冷静:“好了，下面的事，你这样过气研究者就不要操心了，由我来协调。” “你说什么！？” 安菲尔德原本深沉的声音，再次充满了怒火，可惜不等他将话说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第八十九章 前兆 尤金失魂落魄的走在校园中，仿佛一头喝了酒的猫儿，没有目标。 就在刚才，他按照组织上交代的任务，试图接近柯林，制造一次偶遇，然后以科研为突破口，潜伏在对方身边，进而结交。 没想到，计划还没展开，自己团队的吉尔伯特就先找了机会，告诉了他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停止第二个计划吧，来不及了，当我们还停留在假设阶段的时候，那位瓦尔兰先生已经有了完善的研究成果，甚至还创造了特殊的理论工具！人体生态论！他真的十分了不起！唉，虽然很遗憾，但我们落后太多了。等今天结束，我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结束了……”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旁人都以为他失恋了。 最后，还是电话铃声将尤金惊醒，他按下接听键，薇尔娜的声音从中传出—— “你在做什么？柯林从院长办公室离开了，正在参观实验室，你如果不赶紧过去，他就要离开学院了。” 面对质问，尤金却只是喃喃低语:“我的研究全白费了，我现在很迷茫……” “……” . . “这就要走了吗？” 学院门口，安菲尔德院长恋恋不舍的看着柯林。 刚才，他通过传真将论文传去了德赛，又领着柯林在学院中转了转，最后一行人回到了学院门口。 柯林回道:“是的，时间不早了，我手上还有其他的课题，要去图书馆查一下资料。” “又有新课题？！” 这下，自安菲尔德以下，所有人都惊了，但没有人再指责柯林好高骛远、乱换赛道，反而都是一副心惊胆战又十分期待的模样。 安菲尔德甚至说道:“为什么要去外面查资料？学院图书馆随时为你开放，另外，学院也在为你准备住房，这几天就会落实，到时候你住在这里，非常的方便。” “住房……” 柯林心动了，如果住在这里，肯定十分稳定，自己的公寓就能租出去，赚一笔外快！ 不像现在这样，住在特搜队的据点，随时担心他们跑路。 “过阵子我会过来的。”心动的柯林没有把话说死，然后他解释道:“关于图书馆，我是去罗杰图书馆，听说是那是布尔森堡最大的图书馆，藏书全面。” “罗杰图书馆？好吧，如果有需要，你随时可以回来！”安菲尔德见柯林态度坚决，也不好强求。 等坐上女法医的迷你小车，后者问道:“罗杰图书馆？” “是的，把我在那放下就好。” “没问题。” 几分钟后，柯林站在宏伟的建筑前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片。 卡片的正面是一只猩红的竖瞳，背面写着“罗杰图书馆”的名称。 这是他在参观实验室时，被一名路过的女学生塞在手里的，本来以为是电话号码，看了之后才知道是个通讯密码。他猜到是什么人要联系自己，正好，他也有事要找对方。 . . 正像柯林所说的那样，罗杰私人图书馆是整个布尔森堡最大、最全、最高档，也是最贵的图书馆。馆中甚至有配套的咖啡厅、影院、休息室等。 好在他前世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高铁和飞机的候机大厅来来回回不少次，所以在进入了图书馆后，对里面的大气布置不会感到多么意外。 简单的参观了一会，他就被一位侍者引着，来到了一间主题“战争”的分馆前。 “先生已经在里面等待着您了。” 柯林说了声谢谢，目光扫过周围，眼中蓝灰色的光芒一闪，发现了不少监控设备，不由皱眉。 他刚打定主意要谨慎行事，防止被特搜队的人发现端倪。本以为面具男格尔森能藏这么久，应该也是谨慎之人，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局面。 不过，来都来来了，柯林还是走了进去。 馆藏里很安静，没有其他人，只有格尔森坐在桌边，端着咖啡，看着书。 注意到柯林进来，他放下书和咖啡杯，说道:“不用担心会暴露，你作为一名科研人员，来这里查询资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何况，这里本身也是我家族的产业，你完全不用担心会泄露什么。” 柯林一愣，又转头看向外面那宽敞的大厅，终于意识到，为什么格尔森到今天还没有暴露身份了。 显然，隐藏身份的方法，除了谨慎，还有其他方式。 虽然心里略有嫉妒，但柯林还是放下了担忧，也坚定了尽快创业搞钱的想法，接着他走到了桌边坐下。 “要来点咖啡吗？” “不用。” 格尔森将桌上的咖啡推到一边，说道:“如果有一天你的身份暴露了，一个无所顾忌的强者，绝不是他们想见到的。” “你说的‘他们’是指特搜队？” “当然，”格尔森点点头，“我知道他们让你参加入队考核，这次让你过来，就是希望你能在加入特搜队后，帮我们查些东西，放心，不是无偿的，你也可以拒绝。” 柯林对他能得到消息并不感到意外，他回道:“你像是在给我安排一次考核任务，但我还没有打算加入你的组织。不过，如果你能帮我一个忙，我也不介意和你相互帮助、利益交换。” “很好，这很公平。”格尔森的脸上没有意外表情，“说说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柯林也不绕圈子:“我被特搜队看得很紧，但暂时不想暴露真实实力，你有办法让我隐藏身份的同时，在暗中获得行动能力吗？简单来说，我需要一个能安全获得隐秘身份的方法，有什么建议？” “一个不被特搜队察觉的第二身份？”格尔森轻笑了一声，“这其实是两件事，第一，是离开特搜队的监视范围，不被他们发现，第二，是一个暗中行动的身份，并保持神秘。” “好吧，两件事，有办法实现吗？”柯林打算再说出一些交换条件，来换取对方的帮助。 “这并不困难。”格尔森摆摆手，“我正好有一件圣遗物，可以帮你实现这个目标。” 柯林眼神微变:“圣遗物？” 格尔森点头道:“不错，肯定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但我想，你也知道圣遗物的价值，我可以提前把这个当做报酬，预支给你，那么未来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也希望你不要推辞。放心，不会是很危险的事，在你真正实力的范围内，可以轻松完成。” 他看向柯林，站起身来，伸出了手:“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是获得彼此信任的机会。” “不错。”柯林起身，和对方的手握在了一起，“希望不久之后，我们还能这样坐在一起聊天。” “正事说完了，那么接下来，该我恭喜你了。”格尔森收回手，从身旁的皮包中抽出一份报纸，“这是明天将要发行的《克洛维共和报》，刚刚印刷好的，上面对你的事进行了正面报道和评价。” 柯林闻言十分好奇，接过来一看，脸色就变了。 “这是有人要搞我？” 看着那一个个夸张、浮夸的标题，有着丰富网上对喷经验的柯林，立刻就发现了背后的恶意。 “怎么？”注意到柯林的表情，格尔森有些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有，而且很大。”柯林点点头。 “要我帮忙吗？”格尔森再看那张报纸，想到了什么，“我也有几家报社和电视台。” “……” 码的，狗大户！ 心里嘀咕着，柯林没有拒绝:“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说到这里，我想，我们该交换个电话，方便沟通。”wenxueзч.net “我早就准备好了，用这个。”格尔说递给他一部手机，“特殊加密的手机，另外，你要的东西，这两天就会送过去，我会通过这个告知你。” “好！” 第九十章 信仰的嫁接 告别了格尔森，回到家中的柯林，回忆着和对方见面时的一些细节，越发感到了对方的富有。 “格尔森·高朗到底是个什么人？” 他当然不会去问戴芙琳，那样太容易让特搜队盯上那个面具男了。 “也不一定，如果是戴芙琳的话，未必会起疑心。不过一旦戴芙琳利用特搜队的渠道去查，就十分危险，有让格尔森暴露的风险。所以，没有这个必要。” 柯林可是很清楚，当下的自己，毫无疑问已经成了特搜队的重点观察目标，远的不说，就说他今天在房子外面发现的战斗痕迹，就足以证明自己现在处于风暴眼中。 “所以，还是得先安稳下来，写写论文，参加考核，当然，重点还是准备应对那个背后要搞我的人。” 想着想着，他取出一份报纸，看着上面的内容，眯起眼睛。 “舆论战么？今天认识的格尔森，还有热情的安菲尔德院长，当然还有跟我联系过的几位期刊审核人，甚至连特搜队，都是可以利用的资源，但要好好的权衡一下，得到他们的帮助，自然也要有付出。比如今天的格尔森，他甚至愿意提供一件圣遗物，大概把这个东西当做了先期投资，我不能把这一切当做理所当然……” 柯林一边想着关系到神秘富豪、神秘组织和学术大佬的事情，一边打扫了房间，准备了晚饭。 不过，早上一身疲惫归来的戴芙琳，晚上却不见了踪影，所以晚饭是柯林自己吃的。 “出于对神秘的向往，我之前一心想加入特搜队，现在冷静下来，以第三者的身份旁观，特搜队还真不是个东西，比996还996，戴芙琳一个花季少女都快被摧残成什么样了！更可怕的是，我为了伪装，还不得不往这个火坑里跳！” 他悠闲的做完了事，喂了猫，铲了屎，撸了一会，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忽然反思起来。 “最近的生活有些太过于单调了，我不能因此懈怠啊，得尽快提升自己。对了，之前还准备订个报纸，今天这件事提醒我，这个决定得尽快施行。” 咚！ 这边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就是戴芙琳的声音:“柯林，你没给我留饭！我都饿死了！” 柯林来了精神，他从床上起来，就打算给戴芙琳做一顿简餐，但还走出房间，就又听到戴芙琳喊道:“快出来，柯林，你出名啦！” 当看到戴芙琳手上拿着的那份报纸，柯林不禁叹了口气。 “你怎么兴致不高。”注意到了柯林的表情，戴芙琳面露奇色，“这上面可是把你夸得很厉害！共和报在克洛维的发行量非常大，再过不久，整个共和国都要知道你了！尤金就是嘴再硬，也要承认你厉害！嘿嘿！” 说到最后，戴芙琳得意的笑了起来。 柯林自然不会把自己的顾虑告诉对方，说了估计戴芙琳也意识不到里面的问题，所以只是打了个哈哈就敷衍过去。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戴芙琳吃了饭后，突然提醒道:“等会我给你一张表格，你认真填好，我明天带回去，帮你交上去，不出意外的话，初期考核会在下周二，也就是1月10号，到时候我带你去考核场地。” “这么急？”柯林有些意外。 “初期考核一般是笔试，很简单的，不算正规的考核，算是让你提前熟悉气氛。。”戴芙琳从放在沙发上的包包里，抽出一张表格，“填一下吧。” 柯林接过表格大致浏览了一遍，内容十分常见，和前些天登基超凡者的内容差不多，不过在一些关键性的地方则更为模糊—— 比如，没有关于特质或者能力的详细询问，填写者只需写清自己的等阶即可；又比如，对个人信息没有太多搜集，只需把第一字、年龄、性别、性取向（？）、主要活动的城市写清楚，就差不多了。 注意到柯林的目光，戴芙琳又提醒道:“这个主要活动城市很重要，因为很多人并不是本地的，而这次考核选在了布尔森堡，他们才会过来。考核通过的话，你的任务，很大概率是和你的活动城市有关的。” “这个我能想到。” 柯林点点头，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格尔森的团队中、那些在其他城市活跃的“义警”们，是不是也有人会在这次考核中，来到布尔森堡？” 几分钟后，柯林填写完毕，简单检查一遍，戴芙琳就走过来要拿回去。 柯林却突然压住了表格，他看着戴芙琳，表情严肃起来。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现在更需要确认。” 或许是因为事关重大，柯林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戴芙琳也被感染，表情凝重。 “你问吧。” “没有报名费，或者其他什么费用吧？” “……” “不仅没有费用，还会发放补贴，这格局，不愧是国家机构！就是不知道，我这样本地人，能不能把交通补贴提现，那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回想着刚才戴芙琳一脸嫌弃的表情，柯林不由摇头。 “饱汉不知饿汉饥啊，戴芙琳这种公务员，领着丰厚的工资和特殊津贴，享受着优厚的待遇，怎么会明白我们这些体制外的辛苦？不过，从这方面来说，加入特搜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稳定。” 想着想着，他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报纸，重新躺在床上。 “所以，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也为了不把事情留在考核时，今晚就试着去窥探变异者的记忆梦境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将意识深入心底，在五个牢笼跟前稍稍停留，就认准了关押着变异者沃金·扬森灵魂的南方牢笼，正要深入其中。 但就在他的意识接近雕像的瞬间。 突然！ 嗡！ 意识深处的天空上，一点斑斓之光和血色之光显现。 五座牢笼与黑墙的远方，代表着柯林特质的桥，陡然震颤！ 桥:嫁接！ 外界，被他放在床头的报纸微微一颤，淡淡的微光显现。 一道道若有若无、虚幻不定的丝线，从四面八方延伸过来，汇聚于报纸，又分出一股光芒，朝柯林涌去！ 在柯林的心底，黑墙震颤，圣痕中汹涌的灵光再次涌出！ 第九十一章 目视 卧室中，柯林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 房间角落，团成一团的佩蒂小姐突然抬起了头，圆圆的猫眼盯着柯林，眼底闪过淡淡的斑斓之光。 . . “什么情况？又有人在做实验？” 感受到高墙圣痕中汹涌澎湃的灵光，柯林满心的疑惑与惊讶，他自然而然的回想起，论文发表后，先后几次灵性井喷的场景。 但几乎就在这个念头升起来的瞬间，他就意识到情况和之前完全不同。 因为，伴随着灵性的涌出，还有许多模糊的景象片段，以及断断续续的低语传递了过来—— 他看到了坐在有轨电车上，穿着西装、拿着报纸的社畜，正低头看着有关自己的新闻； 他看到了带着鸭舌帽、背着双手，站在报栏前面的中年人，正在低声念着有关自己的报道； 他看到了戴着眼镜，叼着烟斗，坐在摇椅上的老人，一边和妻子闲聊，一边浏览着有关自己的新闻标题。 …… 一个又一个片段，都与报纸有关，都与自己有关，都关系着那离奇报纸上的夸张报道！ 而与这些片段相伴的，是诸多断断续续的低语—— “真是令人惊讶……我曾经听说过……柯林·瓦尔兰……” “……这么多年……不曾被人攻克……柯林·瓦尔兰却……” “恶魔病症……带来厄运的绝症……柯林·瓦尔兰……如果是真的，那他是天使……” “……赞美吾主……这是否意味着我的母亲有救了……加油吧……柯林·瓦尔兰……” “这么年轻……这么离奇……平凡的柯林·瓦尔兰为什么……” 柯林·瓦尔兰、柯林·瓦尔兰、柯林·瓦尔兰…… 随着一声声低语，柯林听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在一个个陌生人的口中发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贫穷，有的富有，有的哀伤，有的兴奋，人间百态、万种不同，尽数汇聚过来！ 那喷涌的灵光，暴涨的灵性，在柯林的心底呼啸！ 景象片段与低语中蕴含着的疑惑、振奋、惊讶、高兴、狂喜、欣慰、不安…… 种种情绪，也随之喷涌而出！ 狂暴的情绪汇聚在一起，像是奔涌的河流，从圣痕中冲出，要冲击柯林的意识，要扰动他的思维，要占据他的本性，要扭曲他的心智！ 柯林的意识，在这道激流的面前，像是狂风中的烛火，海浪中的孤舟，面对狂风巨浪，仿佛只能被动的承受，被那些外来的意志和情绪，扭曲自己的本意，去逢迎、去满足、去响应！ 不过…… “这种冲击虽然恐怖和强烈，但比起我曾面对的那几次恐怖意志要差很多，太过零散，也太过无序，各自为政，彼此之间还相互制约，并不能将我的思绪彻底影响……” 柯林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局面，他有经验，所以，即使面对着狂风巨浪的冲击，他自身的意识依旧坚韧。而且，说到底，这里是他的意识空间，在自身意识不受影响的前提下，只要坚定念头，就能压制这些混乱的情绪和心念！ 不过，正当他准备试着将纷乱压制，乃至排斥出去的时候。 忽然一点灵光涌上心头，于是柯林默念着那句话—— “愿你们的念头，能安眠在地府！” 下一刻，漆黑的高墙震颤，无形涟漪扩张，就要将那些混乱镇压下去！ 但就在这时。 血色的光辉与斑斓的色彩在柯林意识的天空中闪烁，混乱的片段与低语被牵引着朝天上汇聚，最终聚在一起，成了一个点。 光辉闪烁，低语轻盈。 他的意识天空中，仿佛多了一颗星辰。 血色与斑斓的光晕萦绕在星辰周围，散发出古老而又神秘的气息。 “我对自己的意识深处，越来越不了解了。” 感受着这一幕，柯林若有所思。 在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有关于自己的特殊，有某些伟大存在，也有其他方面的考量。 外界，佩蒂小姐低下了猫头，她重新团了起来。 . . 另一边。 在柯林的意识深处，当一切风平浪静。 “真是令人惊叹！”一声赞叹，从北方的牢笼中传出，“伟大的圣子，在只有残缺神性的前提下，您就已经能吸收信仰了！您果然是真正的圣者！” 听到这个声音，柯林猛然回过神来，他的意识聚集到了北方牢笼之上。 “医生”加尔玛·米勒的灵魂就在其中。 “你说的残缺神性是什么？还有所谓的吸收信仰，”柯林十分警惕，“你在雕像中，能察觉到这里的变化？” “您确定要听我的介绍吗？”加尔玛的灵魂发出轻笑，然后话锋一转，“其实您无需担心，这里是属于您的国度，我们无从挣扎，之所以能察觉到了您在吸收信仰，是因为作为您的信徒，在您光辉闪耀的时候，卑微如我，能感觉到您的威严，并为之惶恐！” “我的信徒？” “是的，我当然是您的信徒，因为吾等的旧主已经陨落，空悬的神座，需要新的王者登临！” . . 与此同时。 在德赛城，灯火通明的新星大厦。 新星传媒在旧大陆区的总裁、总编辑谢尔特先生，正坐在他的办公桌前。 对面，悬挂在墙上的一幅画正泛着诡异的微光。 画中的线条和色彩扭曲着，像是被一根棍子搅动了的油漆桶，逐渐勾勒出色彩混乱的漩涡！ 微光像是花洒中的水，不断从漩涡深处喷出，向着谢尔特的身上洒落，融入他的身体，强化着他的身躯、滋润着他的灵性！ 缓慢增长的灵性，让新星主编心神愉悦。 “赞美吾主，只有您的荣光，能在新世代绽放出最绚烂的色彩，让我等体会到最美妙的人生！那些无知的羔羊，会在您的光辉中，化作吾等的资食，赞美您……” 称颂声从他的口中传出，像是唱诗班的吟唱，透射出心中的虔诚与愉悦。 但在下一秒，异变陡生！ 散落着的光辉骤然变化，泛起淡淡黑色，伴随着一股愤怒的情绪，弥漫在四周，并最终灌注到了谢尔特的体内！ 他浑身惧震，灵性暴走，一口鲜血喷出，块块黑斑爬上了面颊，扭曲与失控像是恶魔一般在体内滋生，让那张脸上的喜悦，直接变成了恐惧！ “怎么了？为何而怒，我的主人！” 威严的意志，随着怒火灌注到了他的脑海中！ 谢尔特匍匐在地，他颤抖着说:“请您息怒，我一定会将那亵渎之人找出来，献祭给您！” 第九十二章 灵魂夜谈（上） 看着那个早早就拉上窗帘、熄了灯的房间，用望远镜在远方偷窥着两位女仆，不由撇了撇嘴。 “这种生活也太单调了吧，这种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圣子大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双马尾女仆更是干脆说出声来。 “要不怎么说他是圣子呢！幸亏我不是圣子！不对！别乱说！如果被主教大人听到了……”波波头女仆小心的打量着周围，提醒道。 “放心吧，主教大人今晚去打工了，”双马尾女仆说着说着，还摇了摇头，“可怜啊，咱们这么大的教团，还曾经是一个国家的国教，结果发展到现在，连出差的费用都要主教自己筹措，实在是困苦啊！” “是啊。”波波头女仆也有感而发，“或许圣子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愿回到教团来领导我们，毕竟他看着也挺穷的，养自己都困难，何况是养我们。” 说到后来，她回过神来，眼眸转动，没有发现其他人，才算放下心来。 这时，双马尾女仆突然说道:“又有人来了！” 波波头女仆收敛了种种念头，问道:“什么人？通透之镜能辨认出他们的灵性归属吗？” “哪那么容易！这件圣遗物的副作用那么大，换来的主要是隐蔽性，让我们偷窥的时候，不被圣子大人发现。至于分辨灵性所属，只是附带的功能，只对曾经有过纪录的灵性有反应，咦？” 双马尾女仆话说到一半，诧异的道:“真的分辨出来了！原来是灵蛇之眼的人！他们之前是教团的盟友，在这具圣遗物中留下了纪录。” “又是灵蛇之眼？他们还不死心？之前那个银发男人被各方一起阻击回去了，结果还敢来人！”波波头女仆说着，又评价道:“不过，那个男人真的挺厉害的，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下还能从容退走，虽说出手的各方彼此牵制、相互顾忌，都没施展全力，但能在那种情况下退去，至少得是三阶吧……” “他们当然不会死心，说不定还在计划着怎么把圣子掳走呢！” “怎么样了？有什么新消息？”宽敞而又华贵的办公室中，洛克赛达抽着雪茄，问着面前一身职业装、正在给自己倒咖啡的米琳达，“还没把柯林·瓦尔兰请过来？” 他在“请”的单词上，加重了语气。 “您最近的病情还算稳定，没必要这么着急。”米琳达将咖啡放在洛克赛达面前，淡淡的说着。 “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洛克赛达放下雪茄，端起咖啡，“新大陆的治疗师再过两天就能抵达了，我也不用忍受旧大陆低劣的治疗水平了，这段时间的遭遇，让我对他们本就不好的印象更加恶劣了。但我个人的观感是一方面，总部的命令是另外一回事，我要对自己的身份负责。” 米琳达说道:“柯林·瓦尔兰被严密的保护着，不光是克洛维的官方，连几个正教教会都在暗中出面了，除非我们有正当理由，否则想靠个人能力强行把人掳走，几乎是不可能的。” “给我治病，算不算正当理由？”洛克赛达微微抬头，面露傲然之色，“之前那些治疗师，哪个不是诚惶诚恐？我想，我欠缺一个正式的邀请，也许我该给他的工作单位去一封邀请信？” “这不合适，会让我们和克洛维官方之间再无转圜余地。”米琳达直言不讳，“而且据我所知，柯林·瓦尔兰在国营机构上班，这明显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宣告。” 洛克赛达皱起眉头，问道:“那么，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不是我们，是你。”米琳达说道:“其他人的行动，会受到克洛维官方的限制，但他们不敢随意限制你，所以你或许该和柯林·瓦尔兰接触一下。” “我直接和他接触？”洛克赛达还是皱着眉，“你认为这合适吗？我主动去找他？” “很合适，但不是主动去找，而是在一次事件中，和他在工作地点偶遇。”米琳达突然露出了笑容，“相信我，我们很容易就能安排一次名正言顺的见面，在他的工作单位。” 一夜，转瞬即逝。 当第二天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落在房间的地上，躺在床上的柯林，睁开了眼睛。 “所以说，今晚又没能按照计划，探究变异者的灵魂，而且有鉴于‘医生’加尔玛的情况，还有他的提醒，探查变异者记忆碎片的事，得先放放了，或许等那座灵魂雕像的主体意识离开现世，才是最理想的探查时间。” 昨晚，突然暴增的灵性，让他有了次难得的体验。 不同于发表论文、获得灵光增强的经验，这次他似乎是通过报纸、传媒的力量，得到了额外的助力。 “用加尔玛·米勒的话说，这次灵力的增强来源于信仰，而我之所以能通过传媒手段吸收信仰，则在于自身拥有着某种神性。” 他的表情逐渐凝重。 “问题是，这个神性肯定不像他说的那样，来自于陨落之神的赠予，什么隔代传承。我一个外来者，哪有这样好的运气？更接触不到过去的神明！至于我那前身，就更不可能的，他的遭遇有多悲惨，哪怕还没揭开他死前的疑云，都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这么糟糕的人生，怎么看也不是继承了神明之光的圣子！” 他拿起床头的那张报纸，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性，察觉到三分之一的黑墙，已经被灵光覆盖，忽然生出个奇怪的想法。 “如果那些捧杀我的新闻，能来得更猛烈一些！我是不是能提前从一阶原石毕业？” 但这只是一时冲动的想法，柯林很清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按照加尔玛的说法，因为报纸上的新闻而对我心生敬佩、崇拜的人，那些期待我能够攻破疾病，拯救生命的人，他们拥有着强烈的憧憬，浓烈的希望，以及不切实际的梦想寄托，这些就是信仰的雏形，唯有拥有神性之人，能将雏形转变为力量。” 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位“医生”昨晚说过的话。 第九十三章 灵魂夜谈（下） “圣子阁下，您的力量中蕴含着的神性，那是超脱于神秘的力量！我想，您是在万灵仪式中得到了神性，又或者在更早的时候，就接触过吾主力量的余晖。神性与灵性不同，对于一般人而言，是无法直接转变为能力，或者展现出恐怖的力量的，却是塑造奇迹所必不可少的。” “塑造奇迹？”柯林本不想和那位医生的灵魂有太多对话，却还是控制不住好奇心。 “传说与神话，就来自于奇迹。那同样是一种力量，只是凡人无法理解，”加尔玛·米勒轻笑一声，话锋一转，“当然，我也不能理解，我只是从教团的资料、文献和圣物中，获得了一些启示。” “是什么样的启示？不要说的这么模糊，像是在讲谜语，我十分讨厌谜语人。”柯林毫不遮掩的表示，“既然我们开始了沟通，那么最好把一切都说开，还有，你刚才说过‘作为我的信徒’，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启示，是神明给予凡人的恩赐，是点醒与开悟，能让愚昧的世人在瞬间获得智慧！如果您想了解的更清楚，我可以把万灵殿密藏的位置告诉您，那里面埋藏着许多隐秘和文献。” 加尔玛·米勒的提议，没有得到柯林的响应。 他也不坚持，继续说道:“至于。我为什么会成为您的信徒，那是因为您有着足以承载信仰的位格，亦即，您掌握着神性！” “掌握了神性，就能拥有信徒？” 柯林在询问时，想的是与自己有信仰之线连接的吉姆警官，从时间上来判断，自己在正式和吉姆警官沟通时，还没有接触到万灵殿教团，那么至少可以证明，自己不是因为和万灵仪式有了联系，才拥有的神性。 在更早的时候，自己就拥有了。 “用排除法来看，难道我的金手指中蕴含着神性？那座模型？太邪门了吧。” 他觉得事情越发不简单。 “当然，前提是，加尔玛·米勒说的都是真的。” “我只是说出了一些前人总结的经验，”加尔玛·米勒还在说着:“神的隐秘，不是凡人能够触及的，其中的答案，也不是凡人所能领悟的，对于永恒之神而言，吾等都不过是一时的凡尘。” 柯林问道:“你的主已经陨落？又何来永恒？” 加尔玛·米勒再次轻笑，他说道:“即便是已然逝去的吾主，亦终究会归来。” 柯林不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说法，他皱起眉，但没有试着深究。 加尔玛这时却说道:“圣子阁下，我注意到您的意志时常会萦绕在变异者的周围，是想要将他转化为信徒吗？但我劝您，先别这么做，那道灵魂受到了肉体的感染，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最好等待一个合适的时间，一个您的力量能最大限度发挥出来的时候！” 柯林没问什么时候才是合适时间，转而说道:“你果然知道很多。关于那个病毒，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 “您既然知道造成这一切的是一种病毒，那就该猜到，病毒的传播途径十分诡异，有的时候，仅仅只是知道缘由，都有可能被感染！所以，还不是您能知道的时候，当然，如果主动去获取、探查，或许情况会不一样，但前提是远离那道变异之魂。” . . 思绪从回忆中回归，柯林皱眉想了很久。 他不能确定加尔玛说的是真的，但同样，也不能武断的认为对方说的是假的。 “只能说，面对这样的人，必须时刻谨慎，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成了我的信徒，那我就更要小心了，因为可能要与他同行很长一段时间……” 带这样谨慎的想法，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柯林越发安分守己，保持着表面枯燥的生活——单位和住处两点一线，除了工作就是撰写论文。 当然，期间也有些其他的事情。比如，时常会有布尔森堡医学院的学生过来，告诉柯林关于实验室的准备进度。又或者，他会利用那部加密手机，和格尔森隐秘的联系，为即将到来的舆论风暴，做着准备。 值得一提的是，安菲尔德先生提过的、为柯林准备的住处，已经准备好了，但柯林考虑到即将参与特搜队的考核选拔，没有立刻搬过去，当然，中间也有戴芙琳在使劲的缘故。红发少女新得到的任务是就近保护柯林，当然不想他轻易搬走。 除此之外。 在这几天之中，柯林每天都会坚持买一张报纸，看着上面对自己越来越夸张的溢美之言，他意识到对方动手的时间快到了。另外，他每晚都会将意识沉浸在心底的黑墙周围，感受着喷涌而出的灵光、不断暴增的灵性，渐渐掌握了一些规律，同时距离一阶圆满也越来越近。 “对目前的我来说，正常情况下，无论有多少人看与我相关的报纸、看和我有关的新闻，念叨我的名字，都不该能有灵性回应，但如果我将意识沉浸在心底，萦绕在黑墙周围，灵性就会从升恒中不断喷涌而出！这说明，即使有神性，那么也应该是和灵魂牢笼、和漆黑的灵性之墙有关，而不是万灵之主！” 就这样，在柯林的蛰伏、观察、研究与总结中，时间来到了1月8日，星期日。 距离1月10日的特搜队考核，只剩下一天。 几天的时间里，依托于新星传媒旗下的大小报刊、电视节目的推动，柯林·瓦尔兰的名号已经一炮打响，大半个克洛维的居民都知道了这个名字。 “在信息获取渠道较为单一的时代，塑造网红似乎更加简单了。”:魰斈叁4 早上起来的时候，感受着被灵光覆盖了三分之二的黑墙，柯林暗自感慨着。 “时间短，手段粗暴，但效果非常惊人！只是，这是我能压制和疏导那些混乱的情绪，如果是其他人，恐怕在第一波冲击的时候已经疯了。不过，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那个在背后搞我的人，就要有行动了吧。我这边的准备也做的差不多了，得找个时间联系一下期刊编辑部，另外那个新星传媒……” 这些天，他也按照报刊的来源进行了溯源，确定了一个范围。 “我和新星传媒并无接触，又是前身的锅？” 当当当—— 铃声响起。 柯林拿出加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听筒里对面没有人声，只有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传出:“所需之物，布尔森堡中心银行，密码010456。另，如需播放之前的文稿，发送信息提醒即可，几大电台，均已准备妥当。” 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柯林却已心领神会。忽然，他又有些不安。 “码的，这家银行不会也是他的产业吧？” 正想着，手机铃声又响了。 铃铃铃—— 是柯林平时用的手机，他按下接听键，里面是安菲尔德先生热情洋溢的声音—— “柯林，论文特刊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进行了重新修改，那么这一次，你觉得什么时候刊登比较好？” . . 与此同时。 明亮的落地窗前，新星传媒的总编辑谢尔特，正看着克洛维晚报的初版，露出了笑容。 “一切准备绪了，如果亵渎吾主的，真的是柯林·瓦尔兰，那么从这一刻开始，就是你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的开端。” 他按下了桌面上的电话，说道:“联系加尔文医生，让他来我这一趟。” 第九十四章 事情并不简单 “这里就是布尔森堡啊，和传闻中不一样。” 在布尔森堡城的东边，入城高速的出口，一辆红色皮卡缓缓驶出。副驾的车窗，一名留着金色短发的女孩探出头来，她看着略显灰蒙蒙的城市，嘀咕着。 驾驶汽车的是一名留着光头的强壮男人，他闷哼说道:“这很正常，因为这里是中央大区。” “但德赛岛不是克洛维最繁华的地方吗？”短发女孩收回目光，“为什么会是这幅模样？这里的市容，好像还不如咱们的乡下小城。” 开车的男人说道:“中央大区只有一个城市是繁华的，那就是德赛，其他城市都只是这座城的养料，布尔森堡也不例外。” “怎么这样啊！我可是准备了两年多了！”她语气失望，“本以为能借着考核的机会在中央大区好好玩玩，买些名牌，吃些美食，看样子全都无法实现啊。到底是为什么要把考核地点改在这里啊！” “先别忙着哀叹了，看看通讯榜上，在布尔森堡有没有最新的悬赏单，”男人打断了女孩的抱怨“既然来了，如果能顺便做上一单，也算赚了外快，等考核结束，说不定有钱去德赛城消费。” “好主意！”女孩眼中一亮，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屏幕很大的手机，又拿出了一个奇怪的、巴掌大小的圆盒，用一根线将两者连了起来，然后快速翻看。 几分钟后，她发出惊呼。 “有个叫柯林·瓦尔兰的悬赏金很高！目前共有七个悬赏单，最低的一个都有三十万克朗！最高的那个快突破五百万了！”她看向男人，“怎么样？干一炮？” “别急，先搞清楚这个人的身份。”光头男人说话的时候，露出一丝笑意。 “你这个表情，难道你知道这个人？是吗，雷恩？” 对话间，皮卡已经抵达了城区。 很快，他们在一个小档口停下，并且女孩还从报纸上，了解了“柯林·瓦尔兰”的大该情况 “他居然是一位学者？恶魔病症的重大推进者？为什么会被列上黑榜？”.ghxsw.c0m 看着《呼唤者晨报》上的信息，女孩脸上满是意外，她对靠在车边抽烟的男人喊道:“这个人很厉害啊！” “拿来我看看。”光头男人接过报纸，随便看了几眼，笑道:“有人要败坏这个人的名声。” “什么？”女孩又看了几眼报纸，指着几个标题问道:“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毁坏他名声的样子吧？” 男人笑了起来，他说道:“你没有仔细看内容，这些标题不怀好意，比如这个‘关于恶魔病症的研究，最大的难点就在特征归纳’，文章采访了一些不得志的研究者，描写了他们如何克服艰难、忍受孤寂，甚至贫穷到不被人理解，就是为了能找到恶魔病症的特征，但最终，他们没有成功，用接受采访者的话来说就是‘太难了，根本不是我们这一代人能做到的’。” “还有这个，”他又指着报纸上的另外一处标题，“这里说‘在恶魔病症的特征归纳，是医学研究领域中的皇冠’，后面还是采访一位研究人员，讲述他为了这顶皇冠，如何耗尽心力和时光，如何凄惨，但最后也没有成功，紧接着，他们又罗列了这个人的身份头衔，告诉我，看完这些，你有什么感觉？” “好像……这个研究挺难的，那么多人、花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成功，却被这柯林·瓦尔兰攻破了，”女孩说着说着，面露疑惑，“但这不更加说明，这个柯林很厉害吗？”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你再看这篇，”光头男人又指着一个标题，并念了出来，“年轻的天才，过去为何默默无闻？是制度之过，还是另有隐情？”然后，他看向女孩，“告诉我，有什么感觉？” “嗯，那个柯林·瓦尔兰是个很低调的人？”女孩有几分不确定了，“你问的这些，真的让我很为难，毕竟在这之前，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甚至不知道这个事。” “所以你的反应是最真实的反应。”光头男人雷恩把报纸翻了一页，眼神微变，“凯瑟琳，再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女孩凑过去看了一眼，“这和那个柯林无关啊，不对，学术造假？学阀打压？这几个新闻，都是关于学术圈子乱象的，实在是有点……” 雷恩再次问道:“现在，你再回过头来想一想，你从这份报纸中获得的内容，有什么感想？” “这，”女孩真的思索了片刻，脸色也有些变了，，“那个柯林·瓦尔兰能攻克所谓的特征难题，背后说不定有什么问题，我甚至在想，他是不是真的攻克了难题，而不是借机再谋划着什么。” “这就对了，人一旦有了疑问，就会开始思考，不过你现在的疑问，却是其他人植入你脑海中的，”雷恩将报纸随手一扔，投入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发行量这么大的一份报纸，几乎一半的内容都和那个男人有关，你觉得只是出于巧合吗？” “他真的是个骗子？”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看完这些报纸，我真的觉得，他可能是个骗子。” “黑榜发布者是蠢货吗？”光头男人雷恩笑了起来，“你刚才不是确认过了，他的最高赏金已经五百万了吗？告诉我，榜单上是要杀了他吗？” “不是，是要抓住他，交给悬赏者，”女孩凯瑟琳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那些记者真坏！” “你不会今天才意识到这点吧？”光头男人掐灭香烟，朝皮卡走去，“走吧，先找个地方住下来，考核之后，我们再决定是否要掺和这件事。” “你要掺和？”凯瑟琳有些意外。 雷恩回头笑道:“为什么不呢？我记得黑暗行者就住在布尔森堡，有他帮忙，我们为什么不能掺和？” . . “快了！快了！快了！逆反的想法正在膨胀，那些人开始思考了！他们会得出我们想要的结果！” 新星传媒的总编办公室，谢尔特浑身被奇特的光芒包裹。 他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朝对面满脸惊疑的加尔文说道:“今太难的晚报，会带给你难以想象的收获！相信我，这次的收获，如果你能完整的接收下来，甚至能直接走入神秘世界！当然，在这之前，你还需要配合我们，接受一些采访，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专门的办公室。记住，不要提那个人的名字，只需要展现出你的专业！配合着我的人，回答一些问题。” 第九十五章 舆论风暴 正如光头男雷恩所预料的那样，随着《呼唤者晨报》上一连三版的输出，半个克洛维的人都开始泛起嘀咕。 这个时代，因为某些原因，科技发展十分不平衡，网络虽已诞生，但只在小范围内传播着——在克洛维共和国境内，网络的使用者主要集中在各大高校，以及有特殊关系的人建立的网咖中。 这样的情况，令被报道掀起的舆情，在不同的阶层爆发出了不同意味的反响。 一方面，是通过微机与网络沟通交流的各大高校研究人员，他们对几天前刊登在《大陆医学》上的那篇论文本就十分震惊和疑惑，对于作者更是格外留心，当不同的舆论显现，他们立刻就有所察觉。 现在，就有一群人在简陋的、黑色背景和绿色单词构成的论坛“医学坑”上，进行着简单的远距离沟通—— “卡洛，最新的报纸看了吗？呼唤者晨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看了之后，我只能说，果然如此。” “我觉得报纸上说的有些道理，那个柯林·瓦尔兰的研究恐怕有些问题。” “怎么可能有问题？我们都做过实验的！” “是的！看到那篇论文是那么具有前瞻性，以那些特征作为基础，进行实验，很多过去的难点都迎刃而解，而论文本身也对总结过程进行了概述，按照概述去复现实验，全部都能实现！所以，请告诉我，瓦尔兰先生的论文，有什么问题？” “刘易斯，不要激动，我们都知道，你对那位瓦尔兰先生非常敬重，但我们现在也只是在探讨一个可能性。” “是啊，我当时也很震惊，但震惊过后就是疑惑，我想，你们都有过疑惑。” “没错，一个无名之人，真能在没有完善实验设备、资料支撑等条件下，做到那么多人、花费那么多年都做不到的事吗？” “如果他是一个学阀的代表，或许就说得通了，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 “可笑至极！如果是你们总结出了这样的成果，会为了一些无聊的事，一些权力的斗争，把些荣誉让给一个无名之辈吗？妒忌让你们连基本的逻辑都没有了吗？” “别激动，各位，这只是一种可能性。” “我认为他就是被退出来的棋子！怎么样？敢不敢打赌？如果我输了，我会在厕所里住一星期，不穿衣服的那种，敢不敢？” …… 同一时间，许多其他类似的论坛，相似的对话正反复上演。 不仅是医学圈，其他关注着恶魔病症的人群，各个地方、各个城市，乃至某些行业群体之中，类似的讨论不胜枚举。 大部分的人在经历过几天的信息轰炸、了解了柯林这位突然蹦出来的“天才”后，一旦接收到今天的舆论转向，开始“思考”，开始“质疑”，开始“觉醒”，哪怕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忍不住会倾诉心中的想法。 不光是他们。 另一方面。 在接触不到网络、无法进行及时远距离沟通另外一群人，更大的舆论炸弹正在酝酿—— 尚未被网络连接起来的平民百姓们，因为摄取信息的渠道天生狭窄，早就被形形色色的舆论塑造出了对传媒、对第四权力的信任，当他们通过报纸与电视了解到了同样的信息后，几乎不假思索的就获得了一个结论。 “柯林·瓦尔兰是个骗子！” “我就说嘛，那么难的难题，那么多科学家都攻破不了，怎么能被不知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小子解决了！只有一种解释，他是冒名顶替的！” “是的，有人解决了这个问题，让他顶在前面，为了打压其他人！” “我看啊，问题根本就没解决！就是假的！” “是啊，从新闻到现在，也快一星期了，怎么我妈还是没治好？不是说解决问题了吗？” “我去医院问了，他们说没听说过，没得救！” “你们冷静一点……” “闭嘴！我们正在讲述真相！” …… 混乱而又奇特的言论迅速席卷南北，仿佛病毒一样，在克洛维这个国家中蔓延着。其势头之凶猛，甚至很快朝着国外外溢。 但对于这些国家的人，对这件事却有着其他的态度。 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伯鲁索伦联邦的恶魔病症学者马尔科·维尔纳。 “关于这件事，老师，你怎么看？那位瓦尔兰先生会是冒名顶替的人吗？有人想那他当做棋子，打压其他学派？” “愚蠢！你们和克洛维人一样愚蠢！虽然这是一件好事。”马尔科从学生口中了解到情况后，立刻训斥起来，“克洛维的舆论，显然是有人想排挤和打压瓦尔兰先生！” “我们说错了吗？”他的学生十分疑惑和惶恐。 “这都不明白？”马尔科失望的看着自己的学生，“瓦尔兰先生的发现，是什么等级的发现？让出这样伟大的成果，交给一个傀儡，让他冒名顶替，你们的脑子都被媒体洗傻了吗？这就是我学生的水平吗？太令人失望了！” “但老师您刚才说这是一件好事……” “克洛维如果伤了瓦尔兰先生的心，那无疑是我们伯鲁索伦最好的机会！我们有机会获得一个天才，一个注定在历史上留下姓名，在整个人类历史进程中霍霍生辉的天才！” 说到这，他居然无法镇定了。 “马丁，帮我订一张前往布尔森堡的机票！我现在就要赶过去，邀请瓦尔兰先生！” “老师，恐怕不行！” “我的词典里没有不行！” “布尔森堡没有机场，我们只能先去德赛。” “好吧。” . . 比马尔科还要急的，是《大陆医学》的编辑部！ “简直疯了！那群玩弄舆论的人，他们真的什么都敢做！毫无敬畏之心！”gsxsw.c0m 当腓力博士匆匆忙忙的赶到编辑部，还没推开门，就听到了布伦丹老院长的怒吼。 等他走进去，看到除了布伦丹之外，编辑总部的大部分人都在。 将近二十人挤在会议室中，让原本对五个人来说十分空旷的房间显得十分拥挤，再加上连续的吵闹声和当前的难题，这让他烦躁。 看到腓力进来，布伦丹说道:“腓力，你来的正好，现在就联系安菲尔德！我们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柯林！那群愚蠢的人，他们根本不知道马上就有一篇更加重磅的论文要发表！居然选在这个时候闹事！” “好的。我认为这次的情况，很像是新大陆的舆论攻击手段！但你们也知道克洛维的舆论场早就被渗透成筛子了，我们不能指望官方能平息和控制住当前的风波！他们只会帮倒忙。”腓力博士的表情十分冷漠，“但请相信我，事后，肯定会有人为此负责，现在，我们先处理最棘手的事情吧……” 叮铃铃。 他正说着，电话突然响起，拿起来一看，标注的是“柯林·瓦尔兰”！ 上次与柯林联系之后，腓力确实得到了对方的号码，但柯林从来没主动打来过。 “是瓦尔兰先生打来的，问题严重了。”他表情严肃的对众人说道，吵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也许他也发现了情况不对！” “安抚住他，告诉他我们正在处理，他不需要担心任何事。”布伦丹第一时间说道，“让他暂时不要接触外界的信息，等我们处理完，只需要几天时间。” 腓力博士点点头，接通了电话。 “喂，瓦尔兰先生您好，这个时间，您打电话过来……” 电话里的柯林说道:“报道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但没关系，我不会在意。我打这个电话，是想告诉您，准备好的特刊可以发表了，对，就在今天。另外，我想问一句，一天之内，特刊能发行到多大范围？” “额，”腓力愣了一下，他注意到柯林的话中并无怒意，立刻冷静下来，“您放心，特刊早就刊印了一批，通过渠道分发出去了，如果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正式发表，并在大部分城市上架，而且我们本来就针对小部分人群” “小部分人群吗？好的，有劳您了，请尽快发表。”柯林说完这一句，礼貌的问候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他的意识微微沉浸于心底，立刻感到无数狂暴的、混乱的、漆黑的灵光从圣痕中涌出！ 论起对负面舆论的感受，再没有人比他感受的更加直观了。 “想要搞我的人终于出手了！正好，让我们看看，我的准备是否齐全，如果一切顺利，或许能把话是变成好事，不过《大陆医学》的期刊，只在小范围内传播，所以还是得让狗大户帮个忙。” 他正想着。 电话铃突然响了。 柯林拿起来一看，标注的是“新大陆期刊主编”。 第九十六章 转向之始 “尊敬的瓦尔兰先生，早安。”达菲·希尔泽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你好，希尔泽先生。”柯林礼貌的问候，“有什么事？” “听说您在克洛维遇到了一些麻烦。”达菲·希尔泽没有绕圈子，而是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来意。 他明显知道些什么。 “有一些麻烦，但不算大。”柯林对此并不意外。 “希望您不要轻视那些中伤之言，舆论有的时候是可以杀人的,而那些凶残的、用舆论杀人的人，往往还能得到英雄般的待遇。”达菲·希尔泽的话中透露出唏嘘之意，仿佛感同身受，“他们号称自己是无冕之王，敢在这个时代僭越而称王，其傲慢的本质可想而知。” “确实有人在推动一些风言风语,”柯林心中一动，突然想要听听这位主编有什么建议，“那么,你们能提供什么帮助？” “面对舆论的污蔑，单纯自辩是没用的，这会导致您陷入不断自辩的漩涡中，实际上，对您这样的学者、天才而言，其实无需辩驳，因为日后您将会有更多的成就，那足以击破所有的质疑！”达菲说的慷慨激昂，最后话锋一转:“不过，这都需要时间，而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也许您要在克洛维承受一段时间的冤屈,所有人都会攻击您，这不仅会让您蒙受屈辱,还会大大延迟您的研究，也会影响您的研究状态，我认为这对整个人类而言都是损失,所以……” 他的语气越发诚恳:“我们希望您能考虑来到新大陆，在瓦尔德塞联邦，我们可以确保对您的安全、名誉、财富，以及各个方面的保护，还有最新的研究设备、各行各业的精英专家，只需要您过来，那么一切水到渠成！” “好的，我知道了，有需要的话再联系你们。” 听到这样的结果，柯林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对方会提供舆论上的支持，没想到是打算趁机“截胡”自己。 “有人在背后搞我，我就灰溜溜的跑了，还跑到其他人的地盘上，以后还不是任人拿捏？现在有着特搜队、有着狗大户、有着一杆子老学者的支持，还有许多其他助力，跑到新大陆还能有什么？给人当狗吗？” 只是一瞬间，柯林就想清楚了个中关键，对新大陆抛出来的橄榄枝没有半点兴趣。而且,他从对方的话中,也听出一点端倪。 “这位主编达菲和最初的老院长一样,没有看重我的新研究，依旧将重点放在第一篇论文上，这说明《大陆医学》保密工作做的还行。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知道我的新论文，新大陆就的判断就并不正确！存在着偏差！更不要说，从我查的资料来看，新星传媒的总部也在新大陆，说不定是贼喊捉贼，虚空造牌压低我的价值，然后趁乱低价截胡！” 甚至于，他还认为，克洛维这边的舆论能够发酵的这么大，说不定也和新大陆的默许有关系。 “所以说，其他人的帮助都是有目的的，需要我日后付出代价和回报，新大陆需要的回报有些太大。相比之下，还是克洛维本地势力的帮助，比如特搜队、比如学术圈、比如狗大户的人情更容易还。更何况……” 回想着前世经历过的一些事件，柯林做出了判断。 “现在，大概有很多人觉得局面不明，正在静观其变，或者就和那个达菲一样，想等我深陷泥潭的时候再出手。简单来说，谁赢，他们帮谁。” 有了这个判断，他也就不再犹豫了，决定按照原本的计划行事。 “先看新论文发布后的效果，如果不够明显，就让狗大户那边帮忙加速。至于特搜队，那是最后的保险。按照我前世的经验，总觉得国家当局旗下的组织，对于舆情的反应太慢了！不能从一开始就指望上，说不定他们现在还没意识到舆情变化的原因。” 这么想着，柯林来到客厅，抱着佩蒂小姐坐在沙发上，打开了那台自从来到这，就不曾打开过的电视。 电视上播放的正好是一个访谈节目—— 年轻貌美的女主持，正向神色严肃的专家请教有关“恶魔病症特征归纳”的情况。 “我知道，这个话题最近很热，很多人都在关注，但恕我直言，这是个科学问题，我们应该摒弃一些主观上的情绪，客观看待，要从科学的角度出发。那么科学上是什么情况？那就要从大冲击时代开始说起。在那之后，接近十一年的时间里，从没有人能准确的归纳出这些特征，其中包括这些人……” 那位专家开始罗列人名，都是些家喻户晓的人物。 “他们都没有解决？”女主持适时问道，语气惊讶。 “是的，都没有！不仅如此，甚至于对恶魔病症的治疗，目前都没有一个有效、稳定的方案，如果你真的患病了，不要相信什么奇怪的治疗方法，还是要多休息、多喝水、多吃有营养的东西……” “您的提议非常有用，观众朋友们，下面我们将会连线特里先生提到的知名专家，他也是咱们克洛维在恶魔病症研究领域中，最有名的一位，有请加尔文·赫尔教授！” 伴随电视上画面的变化，切进来一个新的画面，那是加尔文医生正襟危坐。 女主持的声音响起:“赫尔教授，您好，今天，我们想就恶魔病症，向您询问几个问题。” “好，你说。” . . “看这架势，打算在今天发动总攻？” 电视前，抱猫的柯林眉头微皱，意识略沉心底，感受到了越发浓郁的混乱气息。 如果不是那颗悬于心灵天空上的奇异星辰，正不断提纯和过滤着夹杂在灵光中的、疯狂而又混乱的片段和低语，只是当前这种局面，就足够柯林头疼的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 “这个时间，论文应该已经发表了，看看等会，这些反馈过来的信仰灵光有没有变化，才好决定下阶段的行动方针。” . . “这些专家，是怎么练就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的？” 看着电视上富态专家的一番判断，被叫到地下基地的尤金冷笑起来。 “尤金是懂行的，他既然这么说，那电视上肯定就都是在胡说！我就说吧！这群人不安好心！” 边上，戴芙琳义愤填膺。 艾米丽躲在角落，攥紧了拳头。 众人已经意识到了，当前的舆论情况对柯林十分不利，原本还充斥着赞誉，结果一个早上他的风评就急转直下，几个主要的媒体都或明或暗的在暗示柯林是个傀儡，是个学阀打压真正有能力人的工具，其本人更是学术不端、论文造假。 简单来说，是个骗子！ “短短一早上，舆论直接掉头，真令人叹为观止，这群掌握喉舌的人，可怕啊！照这个趋势下去，到中午，柯林就要成为民族罪人了。”法尔科队长看着旁边的薇尔娜教授，“教授，有什么对策吗？防卫局不做回应和制止？这可是给柯林卖人情的好机会。” “克洛维对舆论管理的失控，不是今天才有的，我们的人民能看什么，早就不在当局的控制中了，甚至连当局那些高官，”薇尔娜轻笑着摇摇头，停止了这个话题，继而满脸讽刺，“而且，防卫局的一些高层其实一肚子坏水，他们正想借这个机会真正将柯林收服、驯服……” 戴芙琳、艾米丽等人满脸不解和不忿。 罗宾则眉头一皱:“他们打算放任局面发展，等柯林焦头烂额的时候，再出来收拾？” “当然，不然在几天前，我发现报纸上报道的时候，就提交了注意事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应？”薇尔娜叹了口气，“我们毕竟是特别搜查科的，面对这种社会舆情，只能等待……” 突然！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金发扎克推开了门，冲薇尔娜和罗宾喊道:“紧急联络！总部发来了紧急联络！” 铃铛铃铛铃铛响—— 几乎就在同时，薇尔娜的手机响起。 她拿出电话，放在耳边，听了几句之后，面露诧异，最后冷笑连连。 等挂断了电话，薇尔娜冲着众人说道:“你瞧，转机自己就来了，不，准确的说，是算计天才的那些庸人，马上就要被疯狂打脸了！他们的一番计算，最后只能证明自己的愚蠢！” “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戴芙琳满头雾水。 尤金却仿佛知道什么，他冷笑道:“一篇新的论文，第二个跨时代的研究成果，有了这个东西，那些在报纸和电视上跳脚的小丑们，都要倒霉了！” “没错，柯林发表了一篇新论文，”薇尔娜摊了摊手，“坐实了他天才的身份，而天才，总是有特权的。” “是的嘛，太厉害了！”戴芙琳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出动吗？” “我们又不能去烧报纸，出动什么？”薇尔娜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我们什么都不办，现在做了事，事后很容易被甩锅，成为替罪羊。安静的等着吧，会有需要我们出手的时候。” 第九十七章 反转凶猛！ 随着柯林的新论文以《大陆医学》特刊的形式面世，那篇关于“恶魔不死性”的崭新论述，第一时间就被放到了观望中的各方势力面前！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冷眼旁观…… “错了！我们做错了！” 《环球医学》总部，原本在悠闲喝着咖啡、等待着旧大陆消息的达菲·希尔泽，在看到传真过来的半篇新论文后，就一下子站了起来。 咖啡洒了他一身，但这位主编已经顾不上了！ 他急匆匆的拿起了电话。 “喂！给我接卢拉先生，我有急事要向他汇报！” . . 啪！ 按掉第三通电话后，悠闲撸猫的柯林拿起遥控要，看回刚才那个台，但突然他的动作一僵，紧接着浑身一震！ 汹涌如海的滂沱灵光，从他心底黑墙圣痕中涌出，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的朝黑墙表面各处涌去！转眼间就要淹没整个黑墙。 “这是……信仰灵光！这些灵光的量，突然增大了，是因为峰回路转的新闻？吃瓜群众黑转粉、路转粉？这凶猛的势头，要直接给我铺满高墙？一步圆满？” 不过，柯林紧接着就察觉到，那涌动的灵光忽明忽暗，似乎后劲不足。 “势头还不够！还要再添一把火！” 他拿出了加密电话，发出了一条早就准备好的信息。 . .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中，谢尔特沐浴在淡淡的光辉中。 “美妙！借助加尔文的名声，收割盲信者的智慧灵光，比单纯引导新闻与舆论效率还要高，灵光还更纯粹！更妙的是，完全不用在新闻内容上耗费心力，只需增加些煽动性的话题就够了！这条路似乎大有可为，如果能每隔一段时间，就在某个领域树立起类似加尔文这样的代表性人物，那么就有了持续和稳定的灵光来源。” 光辉从对面墙上的那幅画中涌出，每一点光芒都蕴含着一个片段、夹杂着只言低语，混混杂着纷乱思绪，变化、扭曲，带有着侵染他人意识的趋势，但在光芒触及谢尔特的身体时，这股趋势就被某种伟力所压制，令他从容吸收。 光芒逐渐渗透体内，谢尔特的灵性急速攀升！ 那种澎湃的提升感，使他有种升腾至云霄的愉悦感！ “继续，继续，继续！很快，我就能触摸到……” 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但，突然！ 不和谐的音符突然降临！ 滋滋滋…… 那幅画骤然变化，上面扭曲的画面急速变化，喷涌出的光辉也震颤着，好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爆发出疑惑与排斥之意！ “怎么回事？” 谢尔特闷哼一声，骤然睁开眼睛。 下一秒，他的脸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青筋如同蚯蚓一样攀爬，剧烈的痛楚从意识的最深处爆发出来！ 惨叫中，谢尔特差点摔倒，他努力扶住桌子，双目通红，瞳孔却瞬间缩成了一个点！ “反噬？但是，为什么？问题出在哪里？” . . “……你应该相信我们的判断，我们的判断不会错的。” 电视上，加尔文医生侃侃而谈，年轻貌美的女主持不断的逢迎和配合，令他心情愉悦，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直接，语速越来越快。 很快，按照剧本，女主跟干脆的问道:“从您刚才的介绍里，我们就能够感觉到，您在恶魔病症的研究领域造诣很深，复杂的问题从您的口中说出来，连我这样的外行都能听懂，实在是太厉害了。” “这不算什么，我们做研究的，只要对自己研究的领域足够了解，自然能深入浅出的进行讲解。”加尔文神色平静。 女主持跟着又说:“那么，在您科普过后，我们想要问一下，就是关于恶魔病症特征归纳的问题，您可能也知道，这个话题最近很火，最近社会上有些新闻……” “关于这些新闻，我了解不多，”加尔文一本正经的按准备好的稿子说着，“我这个人的心思只在研究上，在一线的研究上，其他的事都不怎么关心，如果你问的是学术上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其他的，”他摇了摇头，“那不是我擅长的。” 女主持肃然起敬，她先道了歉，又问起了恶魔病症特征归纳的难度和进程。 加尔文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他说道:“恶魔病症的归纳非常难！在克洛维，我是在这条路上走的最远的，得到了瓦尔德塞学术圈的帮助，花费了几年功夫，才有了一些成果，想在下个月就发表，但……” 说到最后，他摇了摇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难道……” 女主持恰到好处的发出了惊呼！ 她的声音，通过电视，传播到了千家万户中！ 在这一刻，那些早就满心疑惑与质疑的人们，终于找到了答案！ 连部分学术圈、医务圈内的人也仿佛明白了什么，有了自己的判断——原本觉得没有人会将一个跨时代的发现，交给一个傀儡，用来打压旁人，这是他们无法理解的一点。 但现在…… “一切都能讲通了！” “破案了！柯林·瓦尔兰窃取了加尔文医生的成果！” “太卑鄙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早就听说加尔文医生会在新年发表论文，结果《大陆医学》偏偏没有……” “令人作呕的行为！这是犯罪！” …… 各方面的反馈很快被收集起来，通过耳返传入了演播厅，女主持、加尔文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都笑了起来。 女主持完成了任务。 加尔文则是找回了节奏、恢复了自信，他明白了谢尔特这番安排的深意。 “我什么都没有说，从来没有下准确的定论，一切都是暗示。即使有人事后追究，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原来这就是舆论操控和传播学，真是令人憧憬的领域。还有，他答应的神秘洗礼，又该是什么样？” 正当加尔文畅想美好未来之时，突然听到耳返中传来一声提醒—— “所有的访谈，立刻停止！” “什么？” 镜头另一边的女主持，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离奇的命令，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失去了表情管理。 “为什么？” 加尔文忍不住问了出来。 但紧接着，他就听到耳麦中传来的一声怒吼:“关闭摄像头，停止直播！不要再问其他的话！快行动！” . . “该死的！该死的！一切都很顺利，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哪个……” 另一边，在总编办公室，谢尔特捏碎的听筒，跌跌撞撞的走着，一下子瘫软在沙发上，他发型凌乱，捂着胸口，全身各处有或明或暗的灵光迸射出来，扭曲而又变化的黑斑，在全身各处浮现。 失去控制后的慌乱，在他的心头滋生。 更糟糕的是，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抑制这些混乱的念头，他将会被直接影响！ “该死的，我要失控了——” . . 铃铃铃—— 叮当叮当叮当—— 叮铃叮铃叮铃—— 另一边，几个办公室内，电话忽然响成一片。 一个又一个电话打进了新星传媒的总部，打进了几个导播室。 他们终于明白了原因。 于是很快，两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将加尔文带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 加尔文一边走一边问，但两个人只是摇头，没有回应，只是将他领到了一间满是屏幕的房间。 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迎了上来:“霍尔老师，您好。我是兰利斯，很遗憾，发生了一些预料之外的情况，我们不得不终止直播。” “什么情况？” “我不太懂，听说是那个柯林·瓦尔兰再次发表了一篇论文，一篇据说很厉害的论文！” “什么？” 加尔文瞳孔猛然放大，问道:“什么论文。” “我真的不懂。”戴眼镜的兰利斯摇摇头，“但听说比之前那篇还厉害，学界已经有反应了。您知道的，之前对我们的报道，学界是默许的态度，但就在刚才，他们开始表示反对！另外，许多实权部门给我们打了电话，甚至包括新大陆的母公司都打了电话过来，短短五分钟，七个……” 铃铃铃！ 兰利斯手边的电话突然响起，等他拿起来，听筒中传出一个严肃的声音:“立刻停止你们中伤瓦尔兰先生的行为！瓦尔兰先生是共和国的瑰宝！不允许有人对他发起无端的质疑！” “我们没有，我们甚至……” “不要耍小聪明，你们的那些手段我很清楚，记住，立刻停止！” 电话挂断。 兰利斯对加尔文苦笑道:“现在是八个了。” “那篇论文！把那篇论文给我看！”加尔文心里充斥着不安，他急切的说着。 “稍等，我这就安排人去给找，但现在，”兰利斯来到一排电视跟前，冲着一个话筒说道:“停止直播，结束节目。” 镜头的另一边。 美丽动人的女主播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她不时的看提词器，并反复的拨动耳麦，最后，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各位观众，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今天的访谈提前……” “不许结束！” 突然，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是谢尔特。 “立刻安排一场关于柯林·瓦尔兰的特别报道，正面报道，我们要正面报道他的两篇论文！给予公正的称赞！快！” 众人又愣住了。 刚才让立刻停止的是你，现在又让继续播报，但问题是，刚才让我们死了命的黑柯林·瓦尔兰，现在连信号都没掐断，节目都没结束，就突然要转过来进行称赞？ 这太荒谬了！ “但是，这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您知道的……”兰利斯不敢直接否定，却想说些什么。 但他还没有说完，就被那个声音打断了—— “高朗电视台与相关的几分报纸，正介绍和夸赞那篇新论文传播！他们的传播途径也很广，我们……没有选择！” “……” 兰利斯无言片刻，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能点头遵命。 “这和我们说的不一样！”加尔文却突然嘶吼起来，再没有了原本的儒雅！ “加尔文，情况变了，你过来，来我的办公室，我亲自给你解释，放心吧，我还有其他计划。” 说完这些，瘫倒在办公室中的谢尔特艰难的坐起身，但他的一条手已经彻底异变，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张张嘴巴在无声的吼叫着，哪怕有灵光压制，却还是不断地壮大、越发狰狞。 “恶魔不死性，我的身体正在无序癌变，反噬太严重了！” 他艰难的喘息着，看向办公室的房门。 “快！加尔文，快过来！既然一切是因你而起，那就只有你能替我承受这些……” 第九十八章 群体性变脸 “……刚刚接到了最新消息。” 电视上，面容甜美的女主持脸上露出了职业性的假笑，但这笑容实在是太勉强了。 她心里很清楚，这短短几分钟，自己的接连变脸，等于是丢掉了之后的职业生涯，但她别无选择。 “我国著名恶魔病症学者柯林·瓦尔兰先生,发表了一篇最新论文！他找到了‘恶魔病症不死性’，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反复复发的根本原因！据悉，新论文揭露了最新的研究方向，能帮助人类早日实现战胜病魔的目标！” 对很多人来说，他们根本不会明白，所谓的“恶魔不死性”是什么意思，和自己的生活又有什么关系。 但现在不同了。 新星传媒动用了在克洛维多年的底蕴，掀起的舆论狂潮,短短几天就给大半个国家的国民,进行了简单科普。 更不要说，就在几分钟前，这位甜美可人的女主持还和几位专家讨论着恶魔病症，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柯林·瓦尔兰”是个学术骗子，篡夺了伟大加尔文的成果。 所以，当她突然急转弯、一百八十度大掉头，电视前的众人立刻就懵了。 “什么情况？新论文？是说那个骗子吗？他又偷论文了？” “是在说他之前的那篇论文吧？” “是说他发表了新论文！先前他们讨论的，是恶魔病症的特征归纳，现在说的是‘恶魔不死性’！你们到底看了个什么？单纯只是在看热闹吗？” “哎呀，真是愚蠢,没听嘛，新论文出来了,新论文懂不懂？这还能是假的,愚昧！” “你们才是满嘴胡言,这个女人在夸柯林·瓦尔兰,但我们都知道,刚才她还在指责那个骗子，为什么突然态度就变了？她被人威胁了？” …… 普通人的对话充斥着混乱，在突然之间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中，普通人只感到凌乱和无所适从，迷茫充斥心中。 但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下，混乱的意识和思维，又逐渐影响到了人们的肉体，让他们浑身冒冷汗，脑袋里发紧，眼前发黑，仿佛是用脑过度，最终归于虚弱。 大部分人在这时候放弃了思考，他们开始随波逐流。 相比之下，类似“医疗坑”这样的专业论坛上，风向的变化却十分明显—— “注意到了吗，几个电视节目突然都改口了，转而对柯林·瓦尔兰表示支持了，为什么？” “大概是那位瓦尔兰先生背后的势力向电视台施压了？这也太下作了吧，根本不是搞学术的人该做的事……” “是啊,有些让人不齿。” …… 众人一行行的对话中，突然多出了一行—— “你们有空在这里打字，不如去看一下最新的期刊吧！《大陆医学》发行了专刊！” 这句话的ip段和署名，正是之前被众人一起调侃的刘易斯。 随着他这句话发出来，在“医学坑”中交流的人，越来越多的得到了最新期刊的消息，其中一些直接拿到了加印的特刊！ “是真的，新的论文，柯林·瓦尔兰对恶魔不死性的研究！他将恶魔不死性的原理讲解清楚了！还推出了人体生态论，这个理论非常有意思，我感觉不止能应用于恶魔病症，很有开发潜力！” “特利卡大神出现了，您说的是真的，恶魔不死性？柯林·瓦尔兰跨过了几个领域，从特征归纳转到了恶魔不死性上？但这跳跃性是不是太大了？”.net “是真的，新论文我也看了，非常惊人的研究，超越时代的智慧！那位瓦尔兰先生不是骗子，他是天才！真正的天才！” “我们错了，我们也被舆论愚弄了！这群媒体，为了曝光率，脸都不要了！” “是你们错了，我始终没有表态，就是觉得情况不太对劲，只不过当时你们的声势太大了，容不下其他人插话，我只能保持沉默。” “哼哼，可笑啊，你们一个个在这里质疑瓦尔兰先生，甚至还想让他出面回应，结果人家不声不响，又是一个成果拿出来，根本就不和你们多费唇舌，这才是水平！” “佩服，佩服，彻底服了。” “戴卡呢，你不是说如果论文是瓦尔兰先生写的话，就会裸奔，并在卫生间住一星期吗？是践行的时候了！” “戴卡！快出来！” “他装死了，没有必要理会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按照新的论文去做一下复现实验吧！” “是啊，如果恶魔不死性的原理和人体生态论能成立，我们设想中的很多实验和研究就能展开了，这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发现！是一个时代医学进步的基础！” “柯林·瓦尔兰先生，是真正的天才！” “先去复现一下吧……” . . “原来他真的是一个天才！” 看着学生杰里米送来的特刊，加尔文两腿一软，差点跪倒在走廊上。 “我……我为什么要选择和一个天才、一个强者做敌人？我应该拉拢他，如果我能把他拉到我的团队，成为我的助手，甚至以他的资历、学历，我放下身段去交善，完全可以把他变成我的学生！有这样的研究生压榨，什么样的荣誉拿不到？为什么我偏偏会选择这么一条敌对的道路？” 他太明白这篇论文意味着什么了。 “那可是——恶魔不死性啊！” 如果说第一篇还能说是积累，甚至按照过往的许多事例，有些发现和发明都能归结于运气，是某些人一时的灵光乍现，而这样的发现人往往也只是昙花一现，事后陨落。 加尔文不是没预料到柯林日后还有产出，但他打定主意要在柯林的第二个重大发现之前，将这个潜在对手搞臭，甚至鲸吞了他的成果，这样一来，资本雄厚的自己就有了先机，还度过了舆论危险，未来更能缓缓料理了柯林。 “但现在，所有的谋划都没用了！” 他哀叹一声，意识到了最大的问题！ “糟糕了！最近的舆论攻势很有可能成为我的祸根！我刚才在电视上说的那些话，是巨大的隐患！虽然没有挑明了攻击，但在现在这个时候，哪怕是老师都不可能帮我了，因为现在的趋势对我太不利了！新大陆！对！我要去往新大陆！” 如果没有柯林的新论文，加尔文刚才模棱两可的话，就是免死金牌，但现在，哪怕他没有明确说，可在当红天才的面前，有的是人会敲打自己！ 一念至此，加尔文越发焦急和担忧，他催促着杰里米联系新大陆那边的机构:“我要先和谢尔特碰个面，商讨对策，等我和他沟通结束，希望你能联系上新大陆那边的几位朋友，明白吗？” 看着导师推开那扇办公室的门走进去，杰里米只能无奈叹气。 他能怎么办？ 这种时候，把这种活交给自己，实在是太令人不快了。 “总是把我当成苦力来使唤！好事却总是轮不上我！” 嗡！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杰里米心底的怒火猛然升腾，他双眼瞬间通红，一下子将手中的电话砸在地上！ “谢特！我不干了！” 啪！ 房门被加尔文带上。 杰里米的怒火也陡然消失，他看着屏幕碎裂手机，满心惶恐。 “我刚才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为什么会突然失控？” . . “哦，这群记者怎么突然都转了性子？” 热闹的商业街，换了个双马尾发型的凯瑟琳，正看着从报停买来的《克洛维晚报》，她紧盯着那占据了半个头版的标题—— “伟大天才瓦尔兰，指引我们走向攻克恶魔病症的新时代！” 满脸疑惑的女孩，看向身边的光头男人。 “你不是说，今晚会是污蔑瓦尔兰的高潮吗？” “情况起了变化。”光头男雷恩接过报纸，扫了一眼，“因为他真的是个天才，就这么简单。” 边上，几位买了报纸的绅士，在看着标题后也是一头雾水，但等他们阅读之后，便纷纷称赞起来。 . . 众人称赞和惊叹的话语，在奇妙力量的牵引下，自虚空中汇聚在一处，化作最为猛烈的灵光潮汐！ 那澎湃的灵光自柯林的第一道圣痕中喷涌而出，汹涌如涨潮的海水，绕着黑墙快速蔓延，一道一道的将这座漆黑的环状高墙包裹起来！ 充盈而又满足的感觉，出现在柯林心中。 在他心底，那座代表着特质的桥微微一震，奇特纹路在上面浮现，模糊而绚烂。 第九十九章 第一枚符文 几乎在那个模糊图案出现的瞬间，柯林便发现有种曼妙之音萦绕周围。紧接着，他身体四周的景象模糊了许多，仿佛有迷雾弥漫。 随后，心底之桥震颤的越来越强烈，声声低语在柯林耳边回响，里面有着许多熟悉的声音,似乎是过去曾经接触过的人。 但他没有试着分辨他们说了什么，也没有深究到底是谁在说话，在经历过几次精神冲击后，比起同样境界的超凡者，他在这方面有着太多经验了，知道这种时候,深究不是最好的选择。 柯林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座桥上，关注着桥上勾勒出的奇特纹路。 这些纹路泛着光,彼此勾连着，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图形。 图形总体上呈菱形，内里的图案虽然抽象，却大体能看出桥的轮廓。 “第一枚符文？” 嗡嗡嗡！ 下一秒，伴随着轰鸣之声，一轮明月出现在柯林面前！ 当他惊讶过后，却骤然发现，那只是过去的浮光掠影，紧接着他踏入一阶以来，所经历的诸多事情，便走马灯一般的在心底划过！ 最后,所有的景象像是一幅幅画卷，朝着那座桥落下,整个桥身剧烈的震动起来。 等记忆画卷尽数没入其中,伴随着最后一点震颤消失，那枚镶嵌在桥上的图案一下子剥离出来，直接跳出！ 符文,成型！ 柯林立刻生出要将它一把抓住的念头！ 他现在是将意识沉浸在心底，但在这个念头蹦出来之后，他的肉身便做出了伸手抓握的动作！ 叮！ 清脆声响中，柯林向前伸出、攥紧了的右拳微微一颤，有丝丝缕缕的光芒从指缝间透射出来。 旋即，一种意识升腾的错觉一闪而逝。 他将意识从心底收回，看向缓缓摊开的右手。宛如水晶雕刻而成的、晶莹剔透的菱形符号，正在掌中旋转，散发出蒙蒙光辉，有种神秘的气息。 “第一枚个人符文，代表着基础和原石的符文！” 看着这枚符文，柯林心底有诸多信息涌出！ 他对自身的特质，对那座桥的了解，一下子就清晰起来，也明白了自己的特质“桥”到底有着怎样的效用—— 连接、嫁接与沟通。 连接:将基于自身的不同力量、不同能力，通过特质进行连接，发挥出混合之力； 嫁接:将与自身接触、相关、靠近的同属性力量，通过特质进行嫁接、截胡，归于自身； 沟通:将不同体系的信息,通过特质进行转译和再编译，帮助自身理解。 “连接、嫁接、沟通,前面两个我都体验过了，这第三种‘沟通’的效果倒是还没尝试过。单纯从这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等于直接掌握十六国语言？另外，特质在这一刻彻底清晰，第一枚符文的成型，也意味着我彻底掌握了一阶特质，一痕圆满！” 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符文，柯林眼中闪过思索之色。 “按照警探和西德尼的说法，个人符文的成型，不仅代表着一个阶段的圆满，还意味着有了冲击更高境界的资格！”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在这样一场舆论危机中，达成一阶圆满！ “按照正常的方法，是要立下和特质有关的戒条，不断积攒灵力，在灵光覆盖高墙、灵力稳定的时候，找个机会破戒，这才有一定几率凝结第一枚个人符文。我现在这个局面，和正常路线不同，和用灵纸氪金的道路也不一样，是不是走出了一条新路？但这条路，要先被人诽谤，再在大众不知情的情况下翻转，条件还是比较苛刻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还和能吸收信仰灵光有关。” 柯林屈指一弹，那枚晶莹剔透的灵符就随风而散。 个人符文，本就不是实质，是灵性充盈后在现世的投影，更不具有什么特殊能力，更多是用来表明等阶水平的。 “刚才在最后时刻，突然涌来的澎湃灵光，应该就代表着舆论的初步扭转，以及其他各方势力意识到局面变化后，知道无法在我‘落难’后再伸出援手，于是纷纷出手的缘故，也就是我要赢了，他们都来锦上添花、拾柴火了。” 摇摇头，他并不认为这群人值得感谢。 相比之下，在局面尚且不明，甚至还不清楚具体情况时就承诺帮助，并给予了切实帮助的格尔森，以及始终站在自己这边，配合着延后第二篇论文发表时间的《大陆医学》，更值得柯林感谢和铭记。 “总之，这次的人情都记下了，有机会一定要报答，现在么，还是趁着各方第一波反应还未涌来，先把银行寄存的东西拿到再说。” 他拿着一个皮包，就走出了房间。 . . 正如柯林所猜测的那样。 当各地纷纷上演舆论回旋镖的时候，观望着的各方势力都急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消息灵通的防卫局。 事实上，在舆论翻转前，甚至在更早的时候，防卫局就得知了新论文的消息，但他们未给予足够的重视，因为局中的技术官员经过评估，认为第二篇论文，应该只是第一篇的补充。 “只是第一篇的补充？你们管这个叫补充？这叫补充！” 啪啪啪！ 留着络腮胡、穿着制服的男人，愤怒的拍打着桌子！ 对面，包括利兹上尉在内的众人都缩着脖子，低着头听着。 最后，男人似乎是累了，怒气少霁，说道:“情报部呢？我先不追究你们失察的责任，立刻通知布尔森堡的薇尔娜，让她想办法弥补，不要影响我们在柯林心中的形象！这个任务，暂时提升到第一位！” “但是，”听到和自己直接相关的命令，利兹上尉终于出言了，“薇尔娜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搜寻那个‘5+’危险人物！” “事情有轻重缓急，布尔森堡目前有两个人最重要，一个是疑似‘5+’的洞穿者，另外一个，就是天才研究者柯林·瓦尔兰，现在，我只是让薇尔娜稍微转移一下重心，明白了吗？” “明白了。” “明白了还不快去传达！” “唉。” 利兹上尉无奈的转身离去。 因为分管情报，她已然意识到，防卫局的情报渠道受到了一些外在力量的干扰，所以直到特刊正式发表，他们才意识到第二篇论文的意义。 “这次确实是重大失误……” 带着这种心情，特搜队的特别指令，很快就传到了布尔森堡。 “不久之后，一场甩锅和指责大会，即将在总部上演。”挂断电话，薇尔娜教授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模样，“当然，这一切会等到考核之后。” 旁边，法尔科问道:“要像他们吩咐的那样，去弥补和柯林的关系？” “现在去太晚了吧！现在过去，只会显得我们别有用心。”薇尔娜摇摇头，“所以，最好的选择，是按兵不动，等待考核日吧。” “你还真沉得住气。”罗宾在旁不咸不淡的说着。 薇尔娜得意道:“我永远沉得住气。” . . “是吗？克洛维的各家电视台，以及那些报纸都改口了？正在为瓦尔兰先生恢复名誉？可笑的克洛维人，太虚伪了！他们根本不是良心发现，而是为了这篇新论文！” 火车上，看着手上几张纸打出来的论文，马尔科教授冷笑起来。 “我们还要过去吗？”随同的两个学生问道:“既然瓦尔兰先生不再被克洛维排斥，那么我们即使过去……” 马尔科意味深长的说道:“那也要去！早就想拜访他了，何况经过这次的事，我想他肯定不介意多一个朋友，以及多一种选择。” . . “你没有选择，加尔文！接受吧，这就是你的命运！也是我这个朋友，能送给你的最好的礼物！” 充斥着诡异雾气的办公室中，浑身溃烂的谢尔特掐着加尔文的脖子，面色狰狞的怒吼着，宛如黑泥一般的流质正不断的从他身上淌出，又朝着加尔文身上汇聚！ “你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吗？承载了这些恶魔细胞，你会亲自体会到恶魔病症的滋味，然后你会变得强大、聪慧，很快，你能比那个柯林·瓦尔兰更强！还能和病毒成为形影不离的伙伴！病毒会是你的盟友！什么样的研究成果得不到？来吧，放开心扉，承载这份强大！” “不——” 虚弱的加尔文张开嘴，他想要喊出来，让门外的学生听到，但声音十分微弱，身上的力气更是不断衰退，到了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黑泥流质从眼睛、从鼻子、从嘴巴，从全身上下的孔洞，钻入体内！ 那黑泥很烫，所过之处让加尔文皮开肉绽，更是破坏了他原本的身体组织，它们是真正的入侵者、强盗！掠夺！破坏！摧毁一切！ “不，不，不……” 他的声音渐渐微弱，直至听不到。 五分钟后。 嘎吱。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门外，焦急而又忐忑的杰里米赶紧看过去，入目的是一身轻松的谢尔特。 “谢尔特先生，我的老师呢，我有事要给他汇报。” 谢尔特整理着刚刚换好的衣服，然后看着杰里米笑道:“他很累，正在休息，你得等一阵子了。来吧，我先带你去休息室，我们得给你的老师一些思考的时间。” 第一百章 PTSD “记住，我们接下来的报道重点，要围绕柯林·瓦尔兰本人，而不是他的论文，换句话说，我们要淡化论文的影响。” 长长的会议桌前，恢复了仪态的谢尔特,正试图安抚人心——参与到这次事件中的下属们，现在都有些惶恐和迷茫。 “这也是为了防止观众们认为我们前后不连贯、自相矛盾。记住了，这种改变，不是改变了初衷，只是按照当前局势，调整应对策略,是科学的、客观的！” 就在几分钟之前，这个传媒帝国的克洛维分部,经历了一场令人尴尬的急转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更要命的是，这个改变还被呈现在屏幕上，现场直播，而且在不久之后，还要被拓印在更多的报纸上—— 谢尔特已经吩咐下去，之后几天，做好了内容和排版的报纸一概作废，哪怕是在异地印刷完毕的也都废弃，另起新版,哪怕因此延误发行时间。 “你们只需要秉承一个核心,我们是对事不对人！之前探讨的，是基于瓦尔兰先生的第一篇论文,那么现在，同样也是基于瓦尔兰先生的论文，去展望！总之……” 他敲了敲桌子，意味深长的说道:“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说和半个小时前有关的任何话题，就当之前的事都不存在，记住一个科学标准，即‘对事不对人’！所以，也不会有什么相关责任人被处置，都放心的去做，明白了吗？” “明白了！” 有了最后这句话，愁眉不展的众人终于松了口气，重新投入了工作。 只是，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对于这位总编都多了几分疑虑。 “这样的变化，消耗的是他们对我的信任，好在我本来也不需要他们的信任，这群人只是工具，没什么拉拢价值，不是我的基本盘。” 但看着众人离去时的背影，谢尔特的表情却耐人寻味。 “暂时安抚住他们，只要这群人不闹事，安心的给我干活,持续产出内容,就能维持读者群体,稳定住灵性的躁动。而亵渎之人的头衔，也暂时按在了加尔文的头上，再加上让他承载了恶魔病变，我能有一段时间的平稳期，在这期间，不能再去招惹柯林·瓦尔兰了。啊！！！” 突然，他心悸头晕、头疼欲裂！身子一晃，差点直接坐倒！ 过了好一会，谢尔特才恢复了精神，他回想前事，刚想到“柯林”的名字，立刻又有刺痛袭来，心悸凶猛，恶心呕吐！ “不好！” 对于这个情况，他并不陌生，过去曾经听说过。 “我这是舆论反噬后，被污染了灵性，留下了后遗症！用医学上的名称来说，好像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 愣了愣，谢尔特彻底明白了。 “我对那个柯林ptsd了！啊！！！” 痛苦再次袭来。 谢尔特终于明白，今后别说想要报复，他甚至都不能去想那个男人的名字！ . . 汹涌澎湃的灵光，依旧在从第一道圣痕中涌出，浩浩荡荡的，仿佛涨潮的海水，扑打在黑墙之上。 “这波来势凶猛，应该是第二篇论文发表后，有些人做过了实验，证实了结论。但是……” 柯林感受着那新起的灵光，平均的覆盖在高墙表面，令原本就蒙上了一层稳定灵光的灵性之墙越发的明亮，但并无其他异样。 “已经一阶圆满，再收集的灵光也只是的量上有区别，本质上并无变化。”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接下来的重点是什么了。 “舍弃的仪式。必须做好进行舍弃仪式的准备了，目前来看，只有踏足第二阶，刻下第二道印痕，才有可能让灵性产生质变，并且形成独属于我的能力！” 柯林的能力有许多，但都是基于灵魂牢笼中的灵魂的，不是他自己的能力。 “第一道圣痕源于基础，给予特质；第二道圣痕则是源于力量，给予能力；在神秘学中，能力就是力量的雏形。不过，这个仪式要达成，舍弃的过去珍宝是关键，要选择什么，还需要斟酌。这件事，等特搜队的考核过后，就该着手开始了。” 想着想着，柯林已经来到了布尔森堡中心银行跟前。 这座银行的外观非常气派，进出的人也不少。 柯林左眼中的蓝灰色光芒一闪而逝。 “有不少人跟踪和监视，这也正常，以我闹出的风波，没人在边上盯着才奇怪。” 他也不理会，朝着银行里面走去。 “但我来银行，是有正规理由的，是来存钱的，这个总不能被说吧？再说了，从几次接触的情况来看，格尔森这个人，最喜欢在这种公共场合接头，他应该是有布置的。” 想到这，柯林脚步微顿，表情有些古怪，因为他同样想到，每次接头的地方还都是那个面具男的产业。 “这次恐怕也不例外，狗大户……” 叹了口气，他走进了银行，扫了一眼宽敞的大厅，接着来到柜台，先装模作样的办理了业务，存了钱——他先后得到了鲁瑟街的报酬和殡仪馆的工资，倒是有些小财，接着拿出来几样东西，说是要暂存在银行，询问银行有没有相关业务。 “当然有了，您跟我来。”年轻的业务员小姐，领着柯林朝着另外一个区域过去。 见到这样的情景，即使在暗处监视着柯林的人，也不好有什么说法，只觉得正常。但他们并不知道，在存物区早就有格尔森安排的人为柯林打掩护。 十分钟后，柯林夹带着包离开了银行，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他当然不会堂而皇之的拿着东西，跑到特搜队的地盘去检查，就算是自己家，入门之后，也是洞察之眼全开，发现了几个监视设备，找到了一个视觉盲点，背身检查。 值得一提的是，在回来的路上，柯林不时利用洞察左眼观察，很快就注意到，在暗中监视和跟踪自己的人数正在快速增加。 “新论文的影响在扩张，但不断增加的关注对我不见得全是好事。唔，格尔森那边应该会及时停止，因为一开始的报道，还能说是媒体自发抢新闻，可一旦播报太多，就太着痕迹了。这样也不利于找到最初推动舆论的黑手，当然，新星传媒这个范畴是已经确定的。” 柯林到底还是小瞧了这波舆论的发酵速度。 对媒体而言，他们不怕事情闹大，就怕事情没爆点。 像今天这样的事，前后翻转不说，对高朗传媒旗下的媒体而言，还是攻击新星传媒的活靶子，哪怕没有格尔森的再介入，他们也不会停的。更不要说，对于官方组织防卫局而言，前期的判断失误，让他们在后期工作时陷入了十足的被动，现在为了补偿，为了所谓的维护柯林的名誉，也要在背后推动着舆论的进一步发酵。 就比如—— “为什么你现在还能安心的坐着，不去找柯林·瓦尔兰，向他表示支持？” 电话里，粗犷威严的声音说着。 “怎么又来了一个电话？”但拿着电话的薇尔娜，却只是半躺在沙发上笑道:“你觉得他会欠缺这点支持吗？机会过去了，老家伙。”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现在有了最新情况，瓦尔德塞联邦驻克洛维的大使，正在前往布尔森堡的路上！如果你不想事后什么都不知道，就继续在这里躺着吧！我会找其他人联络柯林·瓦尔兰！” “瓦尔德塞的大使？她要见柯林？”薇尔娜一下坐起身来。 “是的。” “拦住她！”薇尔娜脸色变了，“我会想办法稳住柯林的！” 所以，这场风波一时半会不仅不会平息，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不过，这些对柯林而言，都不是他需要头疼的了。 眼下摆在柯林面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搞清楚格尔森交给自己的东西，到底要如何使用。 他正将东西从包里取出来。 包里装着两件东西，一件是用真空袋包着的服装，另外一个，则被一层牛皮层层包裹。 柯林主要就是看第二件东西。 解开包裹，他先收获了一张写着注意事项的纸，但纸上除了“注意事项”的词组外，就只剩下“用镜面照射可知”这一句，其他部分，一片空白。 柯林将目光从纸条上收回，小心的打开包裹，随即却愣住了。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面镜子。 第一百零一章 圣子 镜子用了金属材质包边，镜面似乎受过磨损，有些花了，从侧面看十分模糊。 为什么是从侧面看？ 柯林走入神秘的时间不长，但论起因为冒失而造成后果的经验却十分丰富，尤其是接触过几次圣遗物，知道这些东西别看外表正常,多多少少都透露着诡异和邪乎，他自然不想因为一时疏忽而受到影响。 注意到没有其他问题，柯林就拿着镜面，对着那张纸条一照。 顿时，纸条上一行行字母显现出来，同时泛起淡淡的灵光,散发出柔和的灵性。 这一幕让柯林心中一动,有了个猜测。 “这张纸不会是灵纸吧！？” 联想到格尔森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财力,柯林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好家伙，随便给个通知都要用上灵纸，一张几千克朗呢，奢侈啊！码的，狗大户！不知道用过的灵纸，还能不能继续使用，在空白处写字，应该也有效果吧……” 忍不住观摩了一会那张这条，等柯林意识到自己有买椟还珠的嫌疑，才收敛了心思。 “不能弄错了重点，监视我的人这么多，不能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得尽快搞清楚用法。” 这么想着，他的注意力才转移到了纸上的字上—— 名称:投影镜。 等阶:青铜级。 主作用: 1，输入灵力，照射生命体可产生一个分身,通过持有者的意识进行解除（投影不具有本体能力,相当于普通人类的强度）； 2,输入灵力,可将本体传送到储存的镜面留影之处，每天可用两次（留影方法是输入灵力，对某个地点进行照映，从而留影）。 副作用: 1、超过24小时不解除分身，有百分之三十的几率获得精神分裂状态； 2、超过48小时不解除分身，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获得精神分裂状态； 3、进行镜面传送时，有一定几率获得随机传送，视运气而定。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看完了介绍之后，柯林啧啧称奇。 “这东西对我而言，还真就是眼下最适合的！分身投影，直接解决了分身乏力的问题。这个传送到留影之处，又解决了另外一个痛点，等于提前在某个地方存档，关键时刻可以瞬移过去，一天两次，一来一回！这么对口的东西，说不定是格尔森精心挑选的,真是有心了,至于这几个副作用，相比之下都不算什么了，除了最后一个，前面的都能自主控制，至于随即传送，不能因噎废食啊。况且这视运气而定，我的运气……嗯，有空问问格尔森，这随机传送的范围多大。” 想到这，柯林又想到手上的另外一件物品。 “这件圣遗物，再配合上‘高频’残留物，至少不用担心被困在特搜队的眼皮子底下了，当然，残留物融合什么物品，还是得合计合计。”正想着，忽然手中一震，那个写着注意事项的纸条，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燃烧起来。 火焰透明，有微弱灵光，转眼就将纸条灼烧成灰烬，看的柯林眼皮子直跳，直呼可惜。 “可惜了，一张疑似灵纸的东西，本来还想着省着用，研究一下。” 摇摇头，他收回注意力，准备将镜子包好。 那张注意事项上，除了列出圣遗物的信息之外，也有收藏条件，其中的一条，就是要收藏这面“投影镜”，除了用足金制造的收纳盒外，就要用头层牛皮制成的包布包裹三层。 “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富裕的气息啊！” 摇摇头，柯林很快离开了公寓。 在他离开后不久，一支三人小队从窗外翻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在屋子里检查了一圈，确定无误后，为首一人通过通讯器汇报道:“没有异常，没有增加什么，也没有减少什么，目标似乎只是旧地重游，是，我们会保持警惕，继续监视，完毕！” . . “我这边一走，那边可能就有人要去检查，这屋子被这么严密的监控，以后是不能住了，但放着太浪费，得找个中介挂上去出租！不知道一个月能入手多少。” 柯林没有立刻返回住的地方，而是找了个地方“隐匿”，接着找到了只流浪猫，跟踪了半天后，从它爪子下抢下了一只老鼠，然后在那只猫哀伤目光的注视下，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紧接着，他拿着那面镜子，用这只老鼠进行了几次实验，等老鼠累的奄奄一息，才心满意足的回返暂住的小楼。 “这下心里有底了。” 不过，在他推开院门的瞬间，柯林忽然警惕起来，不需要用洞察之眼去观察，柯林就察觉到院子里的气氛不对。 直觉。 源于灵性的直觉。 啪啪啪。 掌声响起。 穿着紧身皮衣的薇尔娜教授从屋里走出来，她冲柯林笑道:“很敏锐的直觉，或者说，你的特质赋予了你这样的能力？” “你是谁？” “不觉得我的声音熟悉吗？我们之前有过对话，不过距离比较远。”薇尔娜朝柯林走了过来。 她的话，让柯林想起了在特搜队的秘密基地中，听过的那个慵懒的声音。 “看来你想起我了，那么正式的认识一下，薇尔娜·摩尔，很高兴认识你，柯林·瓦尔兰。”薇尔娜伸出了手。 “摩尔？”柯林对这个姓氏有些意外。 “当然，你已经认识我的堂妹了。”薇尔娜眨眨眼，“不过，遗憾的是，我和她的关系并不好。”接着，不等柯林询问，她就主动说明了来意，“你这次闹得动静真不小，连我背后的组织都坐不住了，所以这次过来，我首先是向你认错。你大概是想不到，这次看了你的论文的，都有什么样的大佬。但他们显然有些小心思，没有第一有时间向你伸出援手，而是想要捡漏……” 柯林眼皮子一跳，指了指女人背后:“教授，我们进去说。” . . “这篇论文很好，或许能拯救很多世人。” 柔和的光线下，金发男子翻动着手上的论文，露出了柔和的笑容，悲悯而又神圣。 他穿着纯白色的长袍，脖子上戴着一条十字架吊坠，赤脚坐在一块石台上，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林木与清澈小溪。 前面，两名神职人员恭恭敬敬的站着，他们一个低着头，另外一个则诉说着当下的情况:“……这位布尔森堡的瓦尔兰先生，今年才二十岁出头，但短短半个月内，就发表了两篇重量级的论文，都涉及到恶魔病症，连几处被黑暗笼罩的地方，都因此有了异动。” “布尔森堡吗？” 金发男子抬起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这不就是此次求索旅程的其中一处吗？不久之后，我或许能亲自拜访他呢。等他成为主的信徒，那么在拯救世界的路上，我们又会多一位得力同伴。” 他看向面前两人:“主是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世间又有谁不想成为主的信徒呢？我想，这位瓦尔兰先生一定时刻期盼着，能够成为主的牧羊人。” 对面的两个男人抚胸躬身:“谨遵您的命令，圣子阁下。” 第一百零二章 准备好了 同一时间。 “呀呼！” 蓝色的跑车从高速入口中冲出，急速冲入了市区！ 发动机的轰鸣，引得沿途之人纷纷侧目。 但很快，这辆车就被前后几辆警车逼停，让他们交了超速罚款。 “这座城市糟透了！”驾驶员是有着一头红发的青年，他叼着一根棒棒糖。 “为什么考核会选在这里？”他的声音里全是不满，和压抑不住的怒意,“我有个主意，今晚在这个城市大闹一场怎么样？想想看，这里也没有什么厉害的人，好像就有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还总在夜里行动，我们把他抓出来,怎么样？听说这个人也是特搜队的目标，抓了他,说不定能免试，也好早点回去。” “控制住你的情绪，约翰！”坐在副驾的，是个留着寸头的年轻人，他的眼角处有一道疤痕，“考核后天就要开始了，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闹事。”.ghxsw.com “哦，杰克，你可真是个胆小鬼，一次走过场的考核，让你这么在意？”红发约翰嘲笑起自己的同伴，“想想我们的实力，再想想我们的背景！这次考核中，会出现比我们厉害，背景还比我们硬的人吗？不存在的！按理说，我们都不该参加这种考核，而是直接进入防卫局。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里要逼着我们过来。” “我的天啊！”短发杰克一副惊讶的模样,“忘了我们来之前，是被怎么吩咐的了吗？” “你果然怕了！你该想的是，如果我们没有通过考核，是我们的损失，还是特搜队的损失？说实话，我本来就不想加入特搜队的，这毕竟是一个前线组织。”红发约翰摇摇头，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他所驾驶的跑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 . “……所以，有鉴于你的论文引起了这么多部门的注意，我不得不提前将你带去集合点。” 在柯林暂住的两层小楼中，薇尔娜一手夹着烟，笑着跟柯林开诚布公的讲述着当前局势。 “你是说，不光学术圈有些重量级人物正在赶来布尔森堡，就连政界的很多议员也想和我接触？就为了两篇论文？” “看来，你对于自己那两篇论文的价值，还不能正确的认识。”薇尔娜弹了弹烟灰，正色道:“你的两篇论文，会对人类的医学产生巨大的影响，不仅如此……” 她眼眸流转，轻笑着吐气,压低了声音:“在神秘学上，也有很大的影响，甚至会造成很多势力的力量变化！” “什么？”柯林露出诧异之色，他不是在演戏。 虽说先前他从一些细节中判断出，恶魔病症和神秘学有着紧密联系，但直接关系到其他势力的实力变化…… 怎么做到的？ “想知道为什么？很简单。”薇尔娜站起身，朝外面走去，“加入特搜队，接受正规的神秘学辅导，很快你就会知道里面的原因。” “所以，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带我去另外一个地方？”柯林问道。 “是考核集训营，每一次的考核都会有相关的布置，不过今年你的情况特殊，我特地提前过来邀请你，另外，”她停下脚步，转身笑道:“这也是对你的保护，你大概还不知道，再过二十分钟，月光教会的两位执法者就会抵达这里。” “月光教会？他们为什么过来？我和他们并无交集。” 柯林有些心虚，要知道人家的圣遗物现在还被他锁在衣柜里呢。 “当然是为了那篇论文，不然还能是什么？”薇尔娜话锋一转，“他们对你可不会像我这样客气，教会可不管当局管理，他们傲慢惯了，你留在这，很有可能和他们产生冲突。” 说完，她再次问道:“怎么样？反正都要去考核，不如就当帮我一个帮吧，我会给你回报的。”她眨了眨眼。 柯林想了想，很快就有了决定。想到刚得到的那面镜子，他很快就有了决定，麻利的到自己的屋子里收拾了一下。最后，犹豫片刻后，他把装着两个圣遗物的盒子放进了行李箱，把佩蒂小姐装进了猫包中，一起带上了车。 薇尔娜教授开过来的是一辆跑车。 油门轰鸣，噪音很大，但女教授却兴奋的欢呼起来，等她看到一脸漠然的柯林，忍不住说道:“这个声音，不能让你热血沸腾吗？” “抱歉，我喜欢电动车，那种静谧性才让人着迷。” “古怪的男人。”薇尔娜一脚油门踩到底，“电车都是玩具！” 几分钟后，她领着罚单，拍了拍交警的肩膀，表示赞赏。 “我是副市长，把名字告诉我，我给你升职！我就欣赏你这种忠于职守、不畏强权的！” 看的柯林一阵无语。 那位交警最后也没敢把名字说出来，但薇尔娜同样没有把罚单还回去。 “交罚款，也是一种乐趣。” 然后又是发动机的轰鸣，女人载着柯林，一路疾驰，朝着郊区奔去。 “交了罚款，这条路，我就能随意驰骋了！” “……” 柯林欲言又止，最后选择什么都不说。很快，他注意到两边的景色有些熟悉，忍不住问道:“你确定这是去往考核地点？” “当然。”似乎是猜到了柯林的疑惑，薇尔娜说道:“哦，我明白了，这和你的工作单位路径相同，拜托，想一想，超凡者考核这样的事，怎么可能放在城市中心？肯定要放在郊区。另外，距离殡仪馆近，不是什么坏事，你不会以为涉及到神秘和仪式的事，会没有死伤吧？” “仪式？”柯林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考核是一种仪式？” “过两天你就明白了，现在，抓稳了！” siu—— 随着尾气的喷涌，红色的跑车一个漂亮的甩尾，留下一个c字形轮印，一溜烟的消失在道路远方。 . . 下午四点。 柯林抵达了所谓的考核基地。 和薇尔娜女士说的一样，特搜队考核的地点选择在郊区，距离殡仪馆不远，但中间却隔着一座丘陵—— 这居然是一座破旧的军事驻地。 说是驻地，因为整个考核地点，都是用铁丝围上的，里面有几座破楼，还有几顶帐篷。 柯林被领着来到了一顶帐篷前。 “未来的几天，你就住在这里。”看着一脸愕然的柯林，薇尔娜笑道:“怎么，你以为考核的地方，会有什么？柔软的沙发、精美的食品和舒适的房间，还是女仆装少女？很遗憾，都没有，先习惯一下吧，提前习惯，你会有先手优势。” 然后，她话锋一转:“另外，如果你想去上班，从这里会很方面。” “你该提前把条件都说清楚。”柯林抱怨了一句，但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心里记挂着另外一件事，“对了，等会我要出去一趟，帮我照顾一下猫咪。” “没问题，佩蒂小姐我也认识的，没发现她上了我的车后很乖吗？”薇尔娜女士面露得意。 柯林一愣，这才想到，佩蒂小姐先是詹姆森警探的猫，其次才是自己的猫，而警探本就是特搜小队长，和这位女士大概是朋友。 “那最好不过了。” 等薇尔娜离开之后，他很快背上背包，直奔殡仪馆。 “咦？小柯林，居然主动来加班吗？”门房老比尔见到柯林，十分意外。 “不，我只是正好路过这，来上个厕所。”留下一脸呆滞的老比尔，柯林真的直奔厕所，用洞察左眼确定了安全后，他先是隐蔽，又展开屏障，在落里拿出了那面被牛皮包裹的镜子。 “撕破慢是在电话亭变身，我这是要在厕所变身？” 话落，他拿出了那面镜子，以及格尔森为他准备的、用真空包装装着的衣服。 “第一次分身行动，居然还有点小激动呢。” 第一百零三章 变身！ 投影镜的使用方法并不复杂，没什么需要研究和熟悉的，何况，柯林先前已经用小老鼠做过了实验。只不过，这毕竟是一件圣遗物，他还是会谨慎一些的。 “用老鼠做实验的时候，老鼠没穿衣服,分化出的化身看不出布料问题，但我这一身衣服呢？”他看了一眼旁边用真空包装着的衣服，陷入了沉思。“另一方面，如果在分身成型后，给分身套上其他衣服，那么当我取消分身的时候,这身衣服会怎么样？” 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纠结的重点不太对劲，停止了胡思乱想，紧接着拿着那面镜子，把脸凑过去，一照。 灵光，在柯林意识的推动下，自手中涌入镜子。 模糊的镜面泛起光亮，逐渐清晰，倒映着柯林的面孔。 对面，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渐显现，越发清晰，最终变成了柯林的模样。 让柯林松了口气的是，这道分是穿着衣服的。 “不愧是圣遗物，连衣服都能一起复制，这下省去不少麻烦。” 所谓的分身，并没有独立意识，依旧还是受到柯林操控的,对他而言,就像是突然多出了两只手、两只脚，但更为有趣和让他不习惯的,是多出来的眼耳口鼻等感知器官。比如现在，在他的意识中，就出现了两个视角，还都能看到自己，就像是操控着一台有着全方位感知的无人机。 “还是要熟悉一阵子，想突然熟练掌握分身和本体，得有个过程。” 他抬起手摸了摸分身。 切实的感觉到了本体肉身的强横，以及分身的孱弱。 “普通人的体质，和经过几次灵性冲刷、第一阶圆满的肉身比起来，有不小的差距，但用来做掩护却是再合适不过了，毕竟我在当局档案中登记的，就是个一阶超凡者，省得我再伪装成一阶了，咦？” 突然，柯林一愣。 “我本来就是一阶，虽然因为一些意外情况一阶圆满了,但一阶圆满,不也是一阶吗？伪装个什么啊？过去的心态,得稍微改改了。不,是这阵子太压抑了，顶着‘柯林·瓦尔兰’的身份，实在是有太多的制约。” 揉了揉眉心，他觉得这次分身行动也是个机会，可以释放一下压抑的情绪。 “总之，先试试分身和本体分开行动，是不是有距离限制。” 思索片刻，柯林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替换上了真空包装里的、格尔森给他准备的那套。 这是一套紧身服，通体黑色，自脖子以下一直到脚都包裹其中，不仅贴身，透气性和保温性都不错，还具有弹性，似乎是某种新材料。 “我这身材还可以，原本还有点赘肉，但几次灵性冲刷下来，体脂率很低了，有空得去测测。” 他把换下来的鞋子套在脚上，想了想，又把原来穿着的外套反过来穿上。 “光穿着紧身衣上街，那不成了变态了？这次准备的还是不够充分，鞋子、外套之类的，得提前备好不同的，防止被人发现端倪。” 这么想着，他又从背包中取出一张面具戴上。 这张面具的表面并不平整，坑坑洼洼的，加上银白底色，戴在脸上像是被泼了硫酸一样，柯林将之称为“a型硫酸脸”面具，正是他在万灵殿堂中自制的那个。 “身份也得有连续性，正好让‘洞穿者’这个身份出来透透气，给‘柯林·瓦尔兰’分担一点压力。” 做完这些，柯林又将剩余的东西塞进包里，都交给了分身。 他控制着分身背着背包，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他来到老比尔的边上，说道:“仔细想了想，既然来了，不如留在这里帮帮忙。” “觉悟很高，很有前途，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在这里加班是没有加班费的。” “没事。” 柯林是需要一些不在场证明。 另一边。 等分身走远了，换好装、戴上了面具的柯林本体，长吐一口气，像是突然卸下了层层重担，有种一身轻松的舒畅感！ “从这一刻，我不再是柯林·瓦尔兰！可以做回自己了！” 他突然做了个奇怪的姿势，紧接着，隐匿了身体，两腿一动，冲了出去！ . . 夜幕降临。 布尔森堡逐渐被夜色笼罩。 但这座往日里平凡的城市，最近一直都不甚安宁，万灵殿掀起的风波虽然被平息了，但原本就存在于城市中的暗流却越演越烈。 阴暗的小巷，刚刚看完电影、正在回去的夫妻悠闲的走着。 突然。 “站……站住！”拿着枪的男人，摇摇晃晃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指着年轻的夫妻，喝道:“把……把钱都拿出来！” 女人尖叫着躲到了男人身后。 “伙计，冷静。”男人试图让持枪者平静下来，他发现对方皮肤黝黑，又是一副摇摇晃晃的模样，觉得要么是嗑多了，要么是喝多了，“我们没有什么钱，你看……”他拿出钱包，打开之后，里面很空，“想想看，真正的有钱人，是不会走这里的。” “连你们也要愚弄我！” 持枪的歹徒愤怒了，举枪就要开火！ 但一道漆黑身影从天而降，用膝盖抵住了歹徒的脖子，将他压在了地上。 他奋力的喘着气，挣扎着想要起来。 但穿着黑色紧身衣、围着红色风巾、戴着金属面具的格尔森抬起腿，然后一拳头砸下去，将持枪的黑人打晕。 “谢……谢谢你。你就是传说中的黑暗义警吧？”对面的男人，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义警，比刚才还要紧张，“这两年克洛维的非法移民太多了，治安不断恶化，多亏了你维持秩序。” 格尔森没有理会他，拿出了一块怀表模样的仪器，眉头紧皱。 “病毒波动的源头，不是这个拿枪的人。” 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男人，说道:“被异变病毒感染之后，一旦情绪产生剧烈波动，就会有变异的风险，散发出特殊的波长。” “你在说些什么？”男人慢慢后退，额头流汗，“你和那个非法移民是一伙的？” “他在叫你小心。” 突然，清脆的声音从年轻夫妻的身后传来。 但不等男人看过去，他就感到身后一空，抓着他衣服的妻子就被人拉走了！ 他回头看去，入目的是一个穿着红色皮衣、带着皮面具，留着长辫的高挑女人，这个女人正掐着自己妻子的脖子，把后者凌空提起。 “放开她！” 男人发狂了一般的冲过去，但皮衣女一抬手，一根根丝线飞来，将男人缠住！ “老老实实的待着，仔细看看，你记忆中的妻子是这个模样吗？” 皮衣女将手上的年轻女人往前一送，路灯的光照在年轻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一张狰狞、凶恶的面孔，双目赤红，青筋虬结，满口獠牙！ 年轻的丈夫被吓了一跳，瘫软在地上。 “玛格特，你……你怎么了？” “她中了病毒，是吧，黑夜潜行者，不如你来解释，这里毕竟是你的城市。”皮衣女看向格尔森，却见后者正如临大敌的看着斜上方。 “嗯？” 她顺着格尔森的目光看去，入目的是两个站在屋顶上的身影。 巨大的月亮悬在二人身后的天际。 皮衣女一时看不清他们的面目。 但其中一人却笑了起来。 “精彩，真是精彩。本来是想抓一个面具男，没想到还附赠一个穿着情趣衣的小妞，太好了，这下功劳和乐趣都有了。正好用你们来告诉布尔森堡，我们来了！” 第一百零四章 出道！ “你们是什么人？” 皮衣女警惕起来，她根本没注意到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 对方能瞒过她的灵觉，很可能意味着对方比她更强！ “丝鸟，先把感染者的病毒压制住，今天恐怕来不及布置净化仪式了。” 这时，格尔森出声了，他猩红双眸盯着屋顶上的两人。 两人一个满头红发,一个留着寸头。 他们并没有隐藏自身的气息，从表现出的灵性强度来看，至少都是二阶的程度，甚至……更高！ 很快，感受到手上怀表仪器的微微震颤，格尔森有了准确答案,他知道这两个人绝不好对付,其中任何一个人,都有堪比自身的战斗力，自己对上一个都十分勉强，如果是两个人一起的话…… 想到这，他冲着一处阴影沉声道:“钢盾，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可以不说的，我还想给他们一个偷袭。” 无奈的声音响起，穿着银色外骨骼的壮汉从阴影中走出来，他的脸被很机械风的面具覆盖着。 “哦？还有漏网之鱼？藏的挺不错的，连我都没有发现。”红发约翰原本是蹲在屋顶的，听到这句话后，他站起身来，做了一下伸展动作后。“但没关系，一个个藏着脸的家伙，全部打包带走，这次的考核，我就应该直接通过了吧！” “考核？”格尔森眼神微动，“你们是来参加特搜队考核的,却要在城中肆意妄为吗？你们不知道这座城市的水，现在有多深吗？” “废话少说！一座卫星城而已！”红发约翰从屋顶上一跃而起，浑身灵力沸腾，朝着拳头汇聚过去！紧接着，他直接一拳朝着格尔森和外骨骼壮汉钢盾攻出！ 轰！ 强劲的、充斥着毁灭气息的冲击波从他的拳中呼啸而出！ “是个很麻烦的能力！” 钢盾叹了口气，挡在格尔森的面前，两拳撞击！ 嘟嘟嘟嘟—— 他身上的外骨骼迸射出一道道蒸汽，银色的骨骼结构泛起红色，一道能量护罩出现，挡在前方！ 轰！ 咔嚓！ 冲击波撞上了护罩，爆炸与碎裂声中，烟尘浓郁扬起，狂暴的气浪卷散向四周。 压制了病毒的皮衣丝鸟差点被吹的飞起来，但她双手一招，用丝线卷起昏迷的病毒宿主和吓傻的年轻丈夫，连同那个无法呼吸的黑人，凌空一转，落到了格尔森身后。 “敌人看起来挺厉害的。” “不是挺厉害，是非常厉害！咳咳咳……”钢盾从滚滚烟尘中退出来，声音有些嘶哑,“只是一击,至少是二阶巅峰的威力！我们如果不动用真正的力量，只是用道具、灵具，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厉害？但他们好像是参加考核的，我们不能……”丝鸟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格尔森打断了。 “你们不用全力出手，我来就可以了，我不怕被暴露。”黑衣面具男沉声说着，“另外，出手的这个人，是掌握了言灵之音的三阶超凡者，跟他同来的那个应该也差不多，你们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其他的就不要问了！” “两个三阶超凡者？那你不是很危险！”丝鸟急道:“你没有胜算的，何况他们还有后台，我们还是尽快走，不要被他们跟上、找到痕迹！” “不用担心，我还有援军，刚才我发出了信号，他很快就能过来，到时候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在这之前，我先试试这两个人的深浅。”格尔森说话的时候，警惕的看着前方，随着烟尘的散去，红发约翰的身影再次显露。 “你还有援军？是新发展的下线，你确定他能解决目前的问题？”丝鸟还是有些担心。 钢盾则问道:“援军是什么等阶？如果是三阶的话，只要能赶过来，确实有一拼之力，但我认为这样的战斗没有意义，我们只要杀毒就够了……” “这两个人应该受些教训。” 钢盾摇头道:“但问题是，我们怎么给他们教训，就靠你和援军？” “对，只要援军到了就够了，在这个城市，”顿了顿，格尔森似乎在思考，最后点头道，“他是无敌的！” 钢盾和丝鸟闻言一愣，很意外这样的评价能从面前这个男人口中说出。 “发生什么事了？” 突然，惊吓过度的年轻丈夫问了起来，但紧接着就被丝鸟一拳头打昏过去。 “说完了吗？能挡住我的一击，确实有些本事，但如果因此而自傲，那就太可笑了！” 对面，红发约翰大笑起来，他的手在胸前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星坠！” 灵光呼啸，仿佛瀑布一样从他胸前的胸针中爆发出来，与蕴含着特殊力量的声音结合在一起，灵性的特质与能力融入其中。 下一刻，十几道冲击波自夜空中坠下，灵光照耀了一片街区，惊动了许多人！ 下方，格尔森没有多说什么，他周围的黑影以违反光学的形式，融入了他脚下的阴影，然后尽数冲天而起！ 黑影对星坠！ 同时，格尔森的左手在背后做了个特殊姿势。 “漆黑之刺。” . . “谁家不懂事的孩子在给我找麻烦？”开着跑车回到别墅的薇尔娜看到了星坠之光，眉头一皱，“难道没人告诉他们，现在这座城市的水有多深吗？” 她拿出电话，按下号码，正打算拨通，突然脸色一变。 在她的双瞳中，倒映着一道划过夜空的银光！ . . 阴暗的小巷中！ 轰！ 一道道宛如流星的冲击波与成片的漆黑之影撞在一起！ 嗡！ 鸣叫声刺耳！ 但紧接着就陷入无声！ 激荡的气浪朝着四面八方爆发，就像是一个圆环，掠过四方，吹得墙壁倒塌、房屋歪斜！ “有点本事！” 红发约翰被反震到了半空，但并未有任何损伤，两手一震，又是一道道灵光在聚集！ 但就在这时。 始终站在屋顶上不见动静的寸头杰克，突然站起身，同时伸手虚抓。 空气共鸣！ 下一刻，在黑夜中潜行着的一道道漆黑尖刺骤然在约翰周围显形，然后在共鸣土崩瓦解。 之前，它们隐匿而行，如果不是杰克出手，恐怕已经刺穿了约翰的身体！ “偷袭？” 约翰一愣，转头看向杰克。 “虽然不想打乱你的性质，但说实话，继续放任下去，你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杰克叹了口气，接着他摊开双手，凌空悬浮，居高临下的看着格尔森等人。 “到了目前这个情况，只好先将你们都压制住了，至于其他的……” 轰！ 狂暴的震颤，从他的身上荡漾开来，然后他对约翰喊道:“出手吧！” “切！又是组合技，这样用绝对实力压服对手，一开始还有点意思，但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就有些无趣、无聊了！” 话虽如此，但下一秒，他双手一摆，一道道冲击波呼啸而出，在共鸣中融为一股，化作一团巨大的能量球，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大地龟裂、巷墙崩毁！ 极致的、致命的危险之感，在丝鸟、钢盾与格尔森心中爆发！ghxsw.com “喂，情况不妙啊！”丝鸟眼中露出了惊慌之色，“两个三阶的联手，威力有些大的离谱！” 钢盾更是干脆说道:“撤退吧！告诉你的援军不要过来，敌人超出想象……” 格尔森刚要开口…… 嗖！ 但话未出口，银光落下，贯穿了能量球！ 咔嚓！ 能量球彻底崩塌，化作漫天碎片！ 碎片中，穿着紧身衣、外套反穿、脚踩板鞋的蒙面英雄，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第一百零五章 狂暴输出！ 冷风，碎片，散溢的灵光，被灵性反震后闷哼的约翰与杰克，以及那道挺拔的身影。 柯林在换装和戴上面具后，就在城中游荡，甚至抽空去看了眼警探留下来的安全屋,想着如果长时间没有被人发现，可以拿来做自己的秘密储藏点。等夜色降临，他准备回去的时候，却收到了格尔森的求援短信。 要知道，这位富哥最近才帮了柯林很大的忙，又提供了圣遗物，柯林自觉欠了不少的人情，加上以对方的性格能发出求援信息，可见情况危急。所以，柯林也没有犹豫，当场就激发了白银之魂的力量，急速拍马杀到！ 抵达后，他才知道格尔森这次遇到了什么样的敌人。 “两个三阶？布尔森堡怎么突然蹦出了这么两个人物，还这么年轻！” 挥挥手，将面前的灵光碎片驱散，柯林出人意料的登场方式，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毕竟，刚才那套组合技的威力有多大，经验丰富的施展者与首当其冲的承受者，都有有很深的感触。 面对不断膨胀的巨大能量球，丝鸟、钢盾甚至起了逃离的念头！ 就连格尔森，也没有信心能全身而退，因为他面对的是两个同样等阶的超凡者，而这两人的组合技,不是简单的一加一，而是两人的能力相互促进，爆发出超出原本境界的力量！ 所以,他同样惊讶于柯林的强横，但好在格尔森知道这个人的真正实力有多么恐怖，所以他的惊讶没有持续太久，而是迅速观察起局面。 与之相比，反而是红发约翰和寸头杰克更为惊骇，因为在惊鸿一瞥中，他们感受到了一股令灵魂战栗的气息！ “你是什么人？” 约翰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表情凝重，全身的灵性隐隐跳动，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但看着装扮古怪，又戴着面具的柯林，他却是满心的混乱，在他所掌握的资料中，布尔森堡可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而面对问询，因为戴上面具、分出了分身，觉得摆脱了累赘、自由解脱了的柯林，却只是轻轻一笑,摆了个奇怪的姿势,说道:“我只是个路过的假〇骑士。” “……” “虽然他看起来很厉害,但总感觉不太正常，”丝鸟小声的说道:“他是你的援军吗？” 格尔森没有回答。 “又是一位义警吗？”杰克的目光扫过格尔森三人，但目光最终回到了柯林身上，感受着灵性反震后，有些翻涌的胸腹，他暗暗吃惊，疑惑着来者身份、实力。 今天的蒙面义警太多了点？不是说布尔森堡只有一个吗？ “他是什么人？” 钢盾也小声的询问着格尔森，他同样露出了警惕之色，担心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会对自己一方不利，因为他并不认识对方。 “这就是我们的援军。”这次，格尔森给出了答案。 “我们的援军？”丝鸟惊疑不定，“我们的阵营里，原来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吗？他的等阶是多少？” “我管你是什么人！”突然，约翰爆吼一声，驱散了心底惊慌，“你既然来到了这里，我就能够击败你！难道这座城市，还能出现四阶超凡者不成？” 怒吼着，他一拳打出去！ 狂暴的冲击波，在愤怒意识的加成下，凝结成一道细线，像是沸腾的光芒，朝柯林刺去！ 柯林身子一晃，闪避过去，但身上的衣服却被划拉了一个口子—— 他自然不会时刻维持着白银之魂的状态，因为那是在氪命，但就是这一晃神的功夫，对面就突然暴起，刺烂了衣服。 “不讲武德！” 柯林闷哼一声，意识到必须速战速决，用最大的力量，最快的速度，将面前两人解除武装，虽然是来还人情，也不能浪费太多的生命！ 于是，他将半毁的衣服一撕，嘴里还说着“cast-off！”身子一晃，狂暴的灵光在脚下爆发，直接炸裂了地面，而他的人已经到了约翰面前，抬手一抓，银白色的光辉爆发开来！ “快后退！” 杰克一声惊呼，拉着约翰的衣领，在四周的共鸣中，急速后退！ 但下一秒，血光呼啸，漫天飞舞，朝约翰和杰克飞去！ “该死的！”约翰一惊，举起拳头就要挥舞，要以灵光冲击波应对，但他的攻击方式更针对个体，面对蜂拥而至的血光，双拳的冲击，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杰克将手搭在杰克的肩膀上。 “共鸣！” 霎时间，两人灵光相连，灵性共鸣！ 两道冲击波一下子散开，变成层层叠叠的灵光涟漪，铺展开来，成为了半透明的防御力场，要挡住一道道血刃！ “这个寸头的能力到底是什么？”看到了这一幕的丝鸟满脸不解，“看起来是某种辅助能力，但和那个冲击波疯子结合在一起，却十分令人头疼！不知道我们的这位援军，会如何……” 噗！噗！噗！噗！噗！ 丝鸟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那一道道血光，毫无阻碍的刺破了那层灵光屏障，刺入了约翰、杰克的血肉！ 他们惨叫着，然后拼着一股劲跳起来，要重新回到屋顶！ “想走？” 下一刻，被银色光芒覆盖着的身影，撕裂了剩下的屏障，抬起双手，朝约翰和杰克抓了过去！ 两位背景深厚的三阶超凡者，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危机！ “挡住！” 共鸣跳动，一层一层的屏障挡在两人面前！ “啊啊啊！我不会认输！我不屈服！杰克，给我力量！” 约翰则浑身灵光爆发，整个人像是成了一个将要爆炸的人形反应堆！ 杰克一咬牙，两只手都搭在了约翰的身上！ 轰！ 下一秒，以两人为中心，狂暴的气浪爆发开来，灵光扭曲化作火焰，在两人的身上升腾！ 周围的屋舍全部崩塌，像是爆炸现场一样，放射性的坑洞逐渐成型！ “智慧的火花？” 丝鸟见到两人身上升起的火焰，目瞪口呆！ “他们将灵性之墙上的火焰，牵引到了现世！那岂不是接近四阶了？什么合体技，这么离谱？” 意识到这一点，她将担忧的目光投向柯林，随即就瞪大了眼睛！ 洞穿！ 柯林抬手一指，气浪与灵焰中便生出了一个空洞，让他从容穿梭，紧接着他的两只手，先是捏爆了层层屏障，又碾碎了星星点点的灵火，最后分别抓住了约翰和杰克的脖子！ “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两位三阶超凡者双目圆瞪，只感到眼前这一幕匪夷所思，但并未放弃挣扎，只是脖子被那只手一抓，全身的力量都像是决了堤的洪水，朝着那只手涌去，让他们连动一只手指都做不到！ 随后，滂沱大力爆发，两个人的身体被猛地往下一压，重重的砸在地上！ 轰隆！ 宛如爆雷之声！ 巨大的声音响起，方圆一公里的大地猛地震颤，裂痕在一道道街巷中蔓延！ 巨大的冲击，震散了约翰和杰克二人身上的灵焰，更将他们直接摔得失去了意识，身上残留的灵光都被震出了体外，看得丝鸟和钢盾彻底呆住了。 远超想象的组合技让他们震惊，但施展出组合技的两个人却被人轻易吊打，则让人感到惊悚了！ “不要杀他们！” 格尔森顶着狂暴的气浪，出现在柯林身边，及时提醒！ “不杀原则？”柯林回头看了面具男一眼，音调古怪，随即笑道:“放心吧，我看得出来，他们是有背景的，我不会平白弄出新的事端。其实，我很感谢他们，这两天的郁闷的事让我憋着一口气，托这两个人的福，终于发泄出来了，所以，他们是好人。” “……” 你是解气了，这座城市的很多人恐怕要疯了。 格尔森暗暗心道，然后说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了，这里肯定暴露了。” . . 当薇尔娜领着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到了满地的狼藉，以及昏厥中的五个人—— 一个黑人，一对年轻的夫妻，以及红发约翰和寸头杰克。 “该死的。” 看着周围仿佛台风过境一般的惨状，以及那些骤失家园的迷茫群众，薇尔娜一个头两个大，残留的怪异指数，更是让她心头一颤。 “他终于憋不住，还是出现了！但这个时间点，可真糟糕！布尔森堡的两个关键点，难道要挤在一起爆发？” 第一百零六章 颤抖吧，可怜的家伙！ “法克，我为什么要来布尔森堡！” 薇尔娜收起探灵怀表，叹了口气。这时，一条短信发到了她的手机上，上面列出了两个名字，以及一段解释。 但薇尔娜看过之后，却更加气愤。 “说让他们过来,是觉得两个人联手，说不定能在关键时刻保护我，但现在证明，他们根本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不对，面对‘5+’时保护我，或许只是说辞,那群家伙的真正目标，很有可能和教会一样,是借着考核的名义让这两个小子名正言顺的过来,等十字教的那位抵达后，再告诉他们目标！但，他们难道没让这两个小子小心‘洞穿者’么？居然这么冒失！直接就惹出了这个麻烦！” 抱怨过后，她指挥着随同过来的人员去处理现场，并第一时间将约翰二人这两个坏小子带走。 然后她仔细观察周围，搜集着可能存在的痕迹。 “终究是来晚了，但是这种破坏力度，除了那个人，在布尔森堡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做到，而且只是一次出手，就击败了约翰他们的组合技，这也太……” “那是我刚贷款买的新车！就这么毁了！” 突然,有人试图冲击警戒线,被边上的安保人员生生拉住，但看得出来，那个人非常激动。 他冲薇尔娜挥舞着双手:“你们是当局的人吧？这里发生了什么？别再拿煤气爆炸那套说辞来糊弄人！就算是恐怖分子来这里搞破坏,也没理由出现这种情况！当时的情况，我看到了,有几个人，他们简直不是人！他们……” “真让人头疼。” 薇尔娜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了一个笑容，冲那个人说道:“你最好是承认这里的一切，承认是煤气爆炸，否则的话，保险公司有的是理由拒保！知道吗，煤气爆炸是为了你们好！” 一番话，说的那个男人呆如木鸡，最后面无表情的被人拖走了。 薇尔娜则对身边人说道:“安排人去干涉他的记忆。” 在这个小插曲之后，她再次仔细的搜索现场，但没有太多的收获，于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余下三个当事人的身上。 “一个刚失业的、酗酒的钢铁工人，一个刚刚执业的年轻律师，以及他的妻子，一位综合病院的护士，都是普通人,应该是被无意中卷入的,嗯？不对……” 突然,薇尔娜的目光集中到了有关那位女士的介绍上。 “奈尔综合病院？” 随即,她招招手。 “去查查这位女士，至于今天的事情经过，等那两个臭小子醒过来，我会亲自询问的。另外，将这片地区封锁，三天内不许其他人靠近，损毁的民居安排人和市政府接触，让他们处理。” 吩咐完毕，薇尔娜的电话却突然响起，她对此并不意外，按下了接通键。 “听说那个人又出现了！” “是的，然后呢？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全力寻找这个人！”电话里的人沉声说道“他太危险了！一出手，就重伤了我们的人……” “那两个小子还不是我们的人，他们只是你们这群人的后代，简称二代，而且是只会找麻烦的二代！你们不该让这两个白痴过来！”薇尔娜压抑着怒火，努力让自己不口吐芬芳，“而且，你们之前说过，目前所有的精力和力量，都用来平息柯林那边的情况！怎么？又要转回去？那么要把重点转移吗？” “两边都要全力以赴！而且，我听说你把柯林带回考核基地了，这很好，也算是暂时稳住了一边……” “你们还真是不把外勤当人啊！”薇尔娜冷笑道:“你让我去找的那个人，刚刚将半条街都毁了，你觉得找到他，凭着我目前能调动的两个小队，会是他的对手？不要开这种玩笑！” 说完，她根本不等对面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我不伺候了！” 说完，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眉头紧蹙。 “总觉得这个人越来越危险了，偏偏找不到踪迹，他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 . 另一边，在几公里外的高楼顶上。 “这次，我们要多谢你的帮助。” 风吹过天台，微弱的月光下，显露出四道身影。 三男一女，都蒙着面。 正是格尔森、柯林与等人。 他们在柯林将约翰二人击昏后，简单处理了现场痕迹后就迅速离开。 随后，格尔森带着几人来到了这里，并给双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确实是非常简单，除了说了个人的代号之外，没有更多的信息，甚至柯林的代号，都是临时编的‘银色流星’。 值得一提的是，柯林这时才知道格尔森的代号，其实是黑夜潜行者。 这个称呼……怎么说呢，总觉得和罗宾队长起的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他当然不会讨论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们怎么招惹到那两个人的？三阶超凡者现在这么多了？以布尔森堡这个地方来说，人均三阶数是不是有点高？” “特殊情况。”格尔森知道面前三个人，很快会再次见到那两人，所以也不隐瞒，“他们大概是来参加特搜队考核的，你知道的，布尔森堡虽然是小城市，可一旦被安排成了考核地点，那么你要面对的就不是一个城市的超凡者，而是整个克洛维的精英。虽然人数不多，但偶尔来几个三阶，还是很正常的。” “但为什么会和你们产生冲突？” “这次的起因，是我要净化一名感染者。”格尔森实话实说。 “那个昏迷的女人？”柯林问道。 刚才他催动白银之魂的时候，就有种冥冥感应，感到那个昏迷女人体内，有股不和谐的、突兀的力量，仿佛是什么异物寄生其中。 “就是她。”格尔森不意外柯林会发现，“面对感染者，我会先试着净化，如果不能，就要斩杀，不然的话就是祸患。”顿了顿，他又道:“不过，那个女人现在应该被特搜队的人带走了，想要接触，还有些难度。” 柯林说道:“特搜队说不定会发现什么，未必是坏事。” 格尔森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旁边的丝鸟，思索片刻，没有把他们的真实身份透露出来，虽然他觉得柯林很快就会发现。 丝鸟和钢盾自从来到这里，就十分拘谨，面对柯林的时候显得小心翼翼的，话都不敢轻易说出。 见到他们的这幅模样，格尔森便说道:“总之，今天就先到这里，经过了今晚的一闹，整个布尔森堡都会忙碌起来，未来的几天我们都要尽量低调，我先走了。”说完，他也不等几人回应，身子融入黑影，转眼不见踪影。 “还是这幅模样，”丝鸟摇摇头，转头一看柯林也要离开，她犹豫了一下，当即喊道:“猛男，介意留个联系方式吗?” “暂时不用。” 柯林猜到两人是外地过来的，觉得没必要接触太多，以防泄露身份，所以在丝鸟的遗憾声中，快步离开。然后又是“隐匿”加上“屏障”，紧接着他拿出投影镜。 “先用镜面传送功能，和分身碰个头，然后解除分身，换好衣服，回返考核基地。没想到这次会闹这么大，但好在提前准备了不在场证明，能省很多麻烦。” 比起分身，镜面传送要简单很多，柯林只是对着自己一照，就消失在原地，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回到了厕所。 等分身回到厕所，柯林就解除了分身，恢复了身份。 可惜，随着分身消失，复制的衣服也随之不见了。 “我之前将扔在现场的衣服烧掉了，现在缺了个外套。恩，去工作休息室拿工作服对付一下，不要被那位薇尔娜教授看出端倪。” 等柯林处理完，回到考核基地，才发现自己杞人忧天了，因为当天晚上薇尔娜教授没回来，问了基地的工作人员才知道，人家晚上是住在自己的别墅里的。不过，这位女教授让人给自己留了一份文件，上面特别交代了柯林，在考核期间不要使用本名，而是使用“柯林·摩尔”这个假名，或者“洞悉者”这个代号。 “……” 接下来的一天两夜，柯林本着少惹事、暂避风头的想法，老老实实的去了殡仪馆工作，没有再惹什么事，并在九号晚上，向老卡尔请了假。 “又请假？柯林，你请假的次数有点多啊。” 老比尔还是有些不满的，但等柯林拿出薇尔娜给他开的市政府证明，老卡尔立刻又换上了一副面孔。 “好好干，多结交些办事员，有很多好处。” “好的，好的。” 告别了老卡尔，柯林养精蓄锐一晚上，在十号的早上起了个大早，就等着所谓的考核比试了。 没想到，早饭之后，就让他见到了两个熟人—— . . 约翰脸色难看，他准备在这次考核上发泄一下！ “这座城市真是晦气！我们接连吃了那么大的亏，实在是憋屈！偏偏不能找回面子！那么，就只能在这次考核中，让我好好发泄一下了！不然，这口气根本出不了！” 正好这时候，他注意到了从帐篷里走出来的柯林，顿时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特搜队考核，我来了！颤抖吧，和我同一届考核的、可怜的家伙们！” 第一百零七章 考核围着……转 “这不是前天晚上那两个挨揍的家伙吗？还真像格尔森说的那样，布尔森堡突然间蹦出这么两个厉害人物来，果然是来这里参加考核的。他笑得怪渗人的，是那天晚上摔坏脑子了吗？” 柯林也注意到了约翰。 “不过，有一说一，他们的恢复力还不错，虽然我最后关头收了手,但还是把他们的灵光震散了不少，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 对面。 啪！ 当约翰进一步畅想自己在考核场上大杀四方，以此发泄吃瘪后郁闷的心情时，杰克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凑近说道:“别再惹事了，还嫌前天晚上受到的教训不够吗？” 约翰刚升起的几分兴致,一下子就烟消云散。 那天晚上,他们不光被柯林按在地上摩擦,等回去之后，醒过来了，恼怒的约翰还曾要爆发，却直接被那位在首都很有名的女士当场镇压。 在这之后，他们又接到了德赛打过来的几通电话。 电话中既有防卫局高层询问他们情况的，也有家中打来劈头盖脸一顿骂的。尤其是后者，言语用词一点都不客气，甚至警告两人，如果再乱来，即使回去也要被关几年禁闭，更不要想进入防卫局任职！ 正是因为这几通电话，才让约翰意识到，眼下这布尔森堡可以说是暗流汹涌，隐藏着很多厉害人物,尤其是有一个在暗中行动的、疑似“5+”等级威胁的未登录超凡者！ “前天晚上我们遇到的,应该就是那个人，那个非常危险的未登录超凡者！”杰克表情严肃。 “为什么来之前不和我们说明白？” “或许是担心你知道后，有什么不明智的举动吧。”杰克无奈的耸耸肩,“事实上，这次也是你吃亏之后知道了厉害，才打算以后不去招惹，如果你提前知道了，说不定还会主动招惹……”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怕了？”约翰脸色阴沉。 “当然，你还打算和他碰面吗？”杰克没有惯着约翰，单刀直入，说的后者一阵憋闷。 这还不算，杰克紧接着又说道:“所以说，如果在事先就告诉你，你在不知道对方强大的前提下，很有可能主动去招惹，那样的情况，应该更糟。” “我根本就不怕他！” 约翰很不满，差点叫出声来，却被杰克拉着，走进了前面那座破败的小楼——他们在进入这座破旧驻地的时候，就被接待人员告知了报名和休息的地点。 相比之下,在这里住了一天多的柯林，反而没有搞清楚具体的报道地点，等约翰和杰克进去之后，他还是在那观察着，见到前前后后又有十几个人奔着那座楼而去，他才反应过来，稍微收拾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这座楼，从外面看挺破的，里面倒是出乎意料的干净整洁，而且十分空旷，除了入门处摆放着一张桌子，其他地方都是空荡荡的一马平川。 桌子后面坐着两个腰杆笔直的男人，一副扑克脸，见着柯林进来，就问起他的名字。等确认了名字，在面前的本子上记下来，给了柯林一个写着“17”的圆牌子，才放他进去。 大厅中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不少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老的看上去得五六十岁、身子佝偻，小的则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穿着哪个学校的校服，甚至还背着背包。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的在说话，有的则大眼瞪小眼，有的则像柯林一样，在观察着周围。 他们中的一些，注意到了刚刚走进来的柯林，打量了一番后，大部分人很快就收回目光。 “看起来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我是不是得找个人打听一下考核项目？” 柯林只是单纯用眼看，视线所及，心里便生出种种警兆，这是越发灵敏的灵性在提醒他，在场的人都是目见过高墙、觉醒了灵性，甚至有着不低等阶的超凡！ “就像格尔森说的那样，平常时期，布尔森堡不见得会有多少超凡者，更不要说二阶、三阶的超凡者了，但现在的考核是面向整个克洛维国内，就算有着许多条条框框的约束，能聚集过来的超凡者也为数不少。但这也是个隐患，如果管理不善，像前天晚上那样的超凡者对战会出现很多，不利于治安。”wenxueзч.net “朋友，你是布尔森堡本地人？” 这时，一个声音在柯林身后响起。 他循声看去，入目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人，容貌普通，带着眼镜，穿着衬衫和西裤，皮鞋擦得很亮，乍一看就像是普通的社畜。 “你好，你怎么知道我是本地人？” “占卜得到的。”男人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 “……” 面色古怪的接过名片，柯林看了起来。 “尤迪尔进出口贸易公司，销售部经理，里特尔·布莱……” 中年男人露出笑容，他说道:“是的，我是里特尔·布莱，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恩，柯林·摩尔。” 柯林稍微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的名字最近名声不小，虽然改了个假姓，也担心会穿帮，他倒是不怕泄露，就是不想沾染麻烦。 “摩尔先生吗？幸会。”里特尔神色如常的和柯林握了握手，“你的第一字，和最近一位有名的科学家很像。” “哈哈哈——”柯林莫得感情的干笑两声，把问题敷衍过去，然后话锋一转，“布莱先生，你来和我交涉，是有原因的吧。” “当然。”里特尔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人——一名瘦弱女孩和一个神色冷漠的少年，“我们想要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小组。” “小组？”柯林的脑子里立刻闪过全〇猎人、火〇忍者、咒〇回战里面的诸多画面。 莫非这次考核，是一次复刻情节？ “你大概没看过这次的考核规则，你可以先去看看，然后我们再谈。”里特尔又指了指前面的一根立柱，上面贴着一张传单模样的告示。 . . “按照两人到四人一组进行划分，有助于考核者彼此之间进行互补，同样，也能在接下来的战斗环节，增加柯林的通过几率。” 独立办公室内，薇尔娜正和罗宾、法尔科两位特搜队长交谈，谈论着即将到来的特搜队考核。 “所以，这次的事全部由你负责？”法尔科却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当然，既然我来了，自然是由我负责。其他的事，你们不用担心。”薇尔娜说着话锋一转，“现在，考虑一下，今天的笔试如何安排。” 罗宾队长说道:“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这是一场很有倾斜性的考核。” “是的，决定好了，我是说你们还有没有其他意见。”薇尔娜笑道:“两场笔试，第一场考失控病变的基础和进阶知识。” 法尔科点头道:“这肯定是难不住柯林的，足以让他得到一场高分，但第二场的神秘文考核是他的弱项，他没有真正今进行过神秘学学习。” 薇尔娜得意一笑:“所以这一项，他得不到高分，以此来控制他的总分，不让他太过于突出，被其他几个部门注意到。” 第一百零八章 暗箱 “有个问题。” 法尔科队长等教授说完，问道:“怎么能确定，柯林可以进入合适的队伍？要知道，很多人是一起过来的，本身就配合默契，而有一些彼此认识，知根知底,更容易形成组合。相比之下，柯林与其他人都不认识，让这些刚刚碰面的人组合在一起，说不定反而更加麻烦。” “不需要太担心，”薇尔娜微微一笑，“我已经安排了几个人作为后手，一旦柯林的选择不够完美,或者有什么纰漏，就会有人补充上去。而且,团队作战，本身就是为了方便暗箱操作，无论是考核环节，还是事后评分，都有很多主考官主观介入的余地……” 罗宾队长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你对我的安排有什么不满？”薇尔娜教授瞥了他一眼。 罗宾淡淡说道:“毕竟是特搜队的考核，很多人参加了很多次。” “那么你也该知道，考核从来都只是上位者用来筛选工具人的方法，那些人之所以总是失败，就是因为他们不愿把自己变成上位者需要的样子。”薇尔娜直言不讳的说道:“但总有一些人是需要被笼络的，可以说，这次考核从改迁到布尔森堡开始，就是在为一个人服务,那个人就是柯林·瓦尔兰！” . . “……在规定的时间内,唔,从报道起始时间后的两小时内，从参加考核的人中,选择一个、两个、或三个人组成一个小组,也就是两人、三人或者四人的小组，参加本次考核，考核评选会综合参考个人成绩和团队成绩。同时，在不同的考核环节，有重组团队的机会。” 看着考核规则，柯林的眉头渐渐皱起。 “古怪的规则，这样一设置，很多地方的评分就有了暗箱操作的余地，而且团队可以重组，岂不是要考验彼此之间的信任？像我这样和谁都不认识、不熟悉的，怎么搞？” 柯林在这皱眉思索。 不远处，正有几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角色，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观察着他柯林的动静，他们都接到了命令，要在关键时刻过去，和柯林组成队伍。 而刚才与他对话过的里特尔，则和他的两位临时队友碰了头。 那位瘦弱的女孩，穿着普通的衣裙，见到里特尔回来,她捏了捏裙角，小声问道:“布莱先生，你和那位先生说好了吗，他愿意加入我们吗？” 里特尔点头说道:“问题是不大，他和其他人都不认识，而我是最早接触他、释放善意的，所以几率很大。” 冷漠的少年突然说道:“三个人也够了，为什么还要再把那个新来的男人拉进来？” 里特尔认真的说道:“我的占卜结果告诉我，这个人非常重要，如果他能成为我们的队友，那么整个考核对我们来说，会减少很多难度。” “他很厉害吗？”女孩问道，“只有很厉害的人，才能加入我们之后，让我们更加顺利吧？” “说真的，我不能确定，占卜的结果没法细致到这个程度，但以我三次参加考核的经验来看，应该是这位先生更适应这次考核的规则。” 女孩奇道:“大叔，你能占卜，为什么还会考核这么多次？” 男孩却问道:“每一次考核的规则都不同？” “占卜只能确定趋势，不能决定成败。”里特尔先回答了女孩，然后冲着男孩点点头，“是的，三次，每次都不同，比如这次的小组赛，在之前就没出现过，但说到底，我也只是参加过三次，经验有限。哦，他过来了。” 说到后面，里特尔突然话锋一转，指了指前面。 对面，柯林在看完了规则后，正朝三人走来，他们交谈起来。 这一幕，落到了几个身负任务的人眼中，也被现场的监控仪器捕捉到了，很快传递到了薇尔娜等人的手中。 女教授的旁边，由七个人组成的顾问团，正通过通讯和微机进行连线，并在三分钟后拿出了第一套回报材料，交到了薇尔娜的手中。 材料上，列出了里特尔、女孩和男孩的资料。 “里特尔，普通职员，三年前在考核中进阶，二阶超凡者；” “蜜儿·德塔洛，流浪民族约克普人，咖啡厅女侍，一阶超凡者；” “凯布罗特·温斯顿，温斯顿家族旁系，高中生赛车手，二阶超凡者。” 紧接着，第二套汇报材料也被送了过来，上面罗列了这三个人最近几年的生平事迹，能力的名称和大概介绍，以及对他们能力效果的推测和纪录。 在权衡了几分钟后，薇尔娜拍板决定—— “不干涉柯林的选择，让他加入这个小队吧！这个队伍虽然不算太强，但很有特色，人员的能力颇为互补，但要时刻关注情况，如果情况不妙，要及时干涉。” 罗宾队长又在叹气。 . . “……既然我们是一个小组的，信息共享就是必须的，我的消息还算比较灵通，可以为你们介绍一下，几个值得注意的人物。” 大厅中，已经和柯林暂时组队的里特尔先生，正在向柯林、瘦弱女孩蜜儿、冷漠少年凯布罗特介绍着经验。 这位中年社畜大叔，先是指着最里面，被一群人围着的红发约翰和寸头杰克。 “这两个人应该是这次参加考核中，最厉害的两个人，红头发的叫约翰·柯德利，短发的叫杰克·贝申，他们本身的背景就很深，家族和防卫局高层有很深的关系，按理说不会参加这样的考核，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无论如何，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好消息。在考核期间，一定不能和他们发生冲突。” 不会是因为我吧？ 柯林想着，但随即摇摇头，觉得是自我意识过剩了。 先不说“柯林·瓦尔兰”一直被特搜队监视着，没有再另外派人过来的理由，就算是被虚构出来的“洞穿者”，在之前的碰面中也表明，约翰和杰克不认识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洞穿者”的存在。 “总不能他们俩因为‘洞穿者’来到布尔森堡，却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吧？” 柯林思索的时候，里特尔又指向一男一女。 “这两个人也要注意。长头发的叫做凯瑟琳，光头男人叫做雷恩，他们是活跃于西南沿海的赏金猎人，实力惊人，曾经有过狩猎二阶超凡者的纪录！他们是顶尖的实战高手，能不接触，尽量不要接触。” 顺着里特尔指的方向看过去，入目的是扎着马尾辫的金发女孩和身材高大的光头男人。 不知为何，看到两人，柯林就觉得有些眼熟，左眼中蓝灰色光芒一闪，立刻确定了猜测。 “真是那位两位蒙面者，丝鸟和钢盾。我就说嘛，布尔森堡不会突然间蹦出那么多厉害人物，这背后都是有原因的。” “这么厉害的人也来，是不是有些不公平？”蜜儿小声说着。 “从来没有公平！”少年凯布罗特冷冷说道:“有的只有强弱，如果不想成为炮灰，想要实现自己的目标，就要变得强大，越来越强大！” 蜜儿微微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了。 里特尔笑道:“凯布罗特说的不错，但好在特搜队的考核，从来不光看重战斗力，因为特搜队的任务非常复杂，面临各种各样的环境，所以考核中，考官们更看中的，是综合素质，我们只要表现出自己所擅长的一切，那就够了。当然了，前提是保全自己。” 接下来，里特尔又介绍了其他人，但看得出来，在他的心里，约翰、杰克、凯瑟琳和雷恩这四个人，是最应该注意的。 不过，柯林十分好奇，这位社畜模样的大叔为什么有这么多情报，就算是参加考核的次数多了点，也不一定就知道很多吧？毕竟，像约翰、杰克这样的，都是今年才第一次参加。 他正在想着。 突然，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穿着军方的制服，一头黑发直垂腰际，踩着军靴，腰间还别着两把枪，神色冷漠。 在他进来之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考官？” 柯林暗自猜测。 但紧接着，就听到了里特尔的惊呼——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是谁？你认识？” 里特尔露出了怪异之色，他看着柯林:“你连玫瑰女战神都不知道？露丝·默维尔，克洛维最年轻的准将！她在军中可是十分有名的，多次被采访，就算不是家喻户晓，至少大部分克洛维人是知道的！奇怪，她不是在黑大陆率领外籍雇佣兵团进行国际维和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是考官吗？” 正当里特尔疑惑之时，新染了一头灰色长发的薇尔娜教授，与两位特搜队长走了进来，她和冷漠的女将军打了声招呼，就对在场众人说道:“各位，参加考核的人选都已经来齐了，你们还有五分钟时间进行组队，然后第一场笔试就要开始了。” 第一百零九章 失控与恶魔 第一场笔试的考核场所，不是在破楼的大厅里，而在二楼。 二楼。 整整一层都被打通了，摆着一张张座椅，每一张座椅之间离得都很远。 柯林在看到座椅的瞬间，就回想起了自己的求学生涯，意识到所谓的笔试,还真就是一场大型考试。 “不过，一场超凡组织的选拔考试，总不能是发几张试卷，让人伏案答题吧？那实在是太不着调了点！” 他的猜测很快就成了现实，在几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柯林与其他人分到了自己的桌子。 他刚刚坐下,身后就传来了嚷嚷声—— “凭什么让我坐在最后面？我要在前面！我的身份地位……” 不用回头,柯林就知道是那位红发青年在叫嚣,但奇怪的是，尽管非常不满，但他也只是原地叫喊，没有真的采取行动，和前天晚上表现出来的狂傲、暴躁，有明显的不同。 紧接着，柯林就注意到薇尔娜教授正似笑非笑的盯着约翰，后者浑身一抖，低下头去。 “这位教授看起来一点都不简单。” 他正想着，随即就注意到那位教授目光扫过众人，在自己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露出了一抹笑容。 随即，柯林正思考着这道笑容的深意，但忽然灵性微微一跳，心有所感，隐约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于是他不动声色的扫视周围，最后注意到在斜前方,那位穿着制服、腰杆挺直的年轻女将军,正用碧绿色的眼眸看着自己，即使在被柯林发现后，也没有移开目光。 对方既然不移开，柯林也不好示弱，两人就这么隔空对视，直到旁边的蜜儿轻轻咳嗽，柯林才回过神来，注意到罗宾队长正分发着试卷，并且马上就要到自己跟前了。 眼前的这一幕场景，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荒唐和古怪，明明是政府当局麾下的神秘组织在进行招募，却搞得好像是前世学校月考一样，其中的错位感让他觉得有种荒诞的现实感。 想着想着，罗宾队长来到了他的身边，神色如常，似乎根本就不认识柯林，将手中的试卷发给了他。 柯林也没有主动招呼，拿着试卷,先是朝女将军看过去,见后者已经转过头去,他便也把目光收了回来，打量起自己的试卷。 随后，柯林眼神一怔。 这张试卷上一行一行罗列着的，居然是各种超凡者失控的问题，有些是问的诱因，有些是分析失控病状，以及对精神的影响。 最后还有两个大题，问的是如何提前判断失控风险，以及面对失控的超凡者，要如何处理和应对。 如果单纯只看题目，柯林或许会挠头苦恼，觉得是没有接触过的知识体系，可等他把题目后面的题干、问题描述阅览过后，便越发愕然。 “这些关于失控状态、失控特征、失控形态、失控后果，甚至失控对超凡者身体、环境的辐射影响等，都和恶魔病症相似，异曲同工！换个名字就能直接套用了，甚至这中间和最后的几个题目……如果换了名字，修改一下措辞和语气，几乎和我的两篇论文上的部分语句一模一样！让人不禁怀疑，出题人是不是直接抄了我的论文！” 想到了后面，柯林越发肯定这个猜测，因为他回想起，薇尔娜教授在试着说服自己时提到过，他的两篇论文，对超凡势力的实力消长也有影响，那就说明，恶魔病症确实是和神秘力量挂钩的，而这一点，柯林在很久之前就隐隐有了猜测。 “现在看来，和恶魔病症直接相关的，就是超凡者的失控！” 霎时间，他的思维豁达开朗，感觉一扇崭新的大门已经打开！ 但柯林刚有了一个大致的感悟，身后却又突然传来了约翰的抱怨声—— “这什么题目啊！太无聊！太复杂了吧！碰到失控的人，直接杀了不就得了，为什么有这么多无聊的问题？” 有了他起头，立刻就有其他人叫嚣起来。 “是啊，能战斗，不就行了吗？特搜队不就是外勤机构吗？”攵學3肆 “这种问题，我们怎么会知道？” “我们没有必要做这样的题目！” “安静！” 突然，罗宾队长敲了敲桌子。 但收效甚微，倒是角落里的法尔科队长对旁边的人说道:“把叫嚣的人都记录一下，减分。”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屋子里的人都能听到，叫嚣声一下子就平息下来。 “什么意思？”约翰抬起头，“要淘汰我？” 远处，杰克焦急的给他使眼色。 “不会立刻将你们淘汰，”薇尔娜教授回答了他的问题，“但最后的成绩，是由我们考核组的成员评估，给出个人分数和团队分数，你们刚才已经被扣分了。” 约翰稍微收敛了一些，却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们评估？那还不是想评多少评多少，也没有个标准，不公平！” “对，就是我想打多少分打多少分，怎么了？你确定不服气吗？”薇尔娜笑眯眯的问道。 “……”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薇尔娜那么一副面孔，所有人都老实了下来，开始用拿到的纸笔，答起题来。 薇尔娜满意的点点头，和两位队长一同观察起来。 这下子，就看出参加者的各种不同了。 他们注意到如柯林、露丝、杰克、里特尔等人写的非常顺畅，相比之下，有很多人却显得坐立不安，甚至抓耳挠腮，当然也有许多人开始动歪心思。 自然的，也有直接躺平的，如红发约翰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见到如此情景，三人对视一眼。 他们的计划的第一部分成功了。 有了第一份笔试作为打底，柯林的成绩差不了，然后第二份的翻译题，是柯林不擅长的，用来控制总分。 两个小时后，上午十点，第一轮的卷子被收了上去，约翰等人的情绪很不稳定，看得出是在强压不耐烦。 “我要提醒你们一句，”薇尔娜站在最前面，“有作弊行为的人，你们要小心了，我们记录了你们的行为，除非你们自信能躲过我们和电子器材的监控，否则的话，你们的评分已经掉了很多。” 这下子，很多人的情绪更加不稳定了。等他看到第二张试卷发下来，更是一口气差点憋在胸口。 “还有！？” 约翰想要一拍桌子站起来说话，但薇尔娜已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了。 相比之下，拿到了新试卷的柯林，只是看了一眼，就放下心来。 虽然上面满是各种奇奇怪怪的符号，但柯林看到了题目主干的内容—— 翻译。 即使不当众动用洞察之眼，他的特质也能帮他完美翻译。 特质“桥”:沟通，能理解各种语言和文字。 相比起眼前的试卷，他更在意的，还是刚才那张试卷上的内容。 “失控、变异；恶魔病症、癌变。” . . “洛克赛达先生，您正处于失控的第一阶段，左手部分已经有了初步恶魔化的迹象。” 宽敞而又华贵的办公室中，赤裸着上身的洛克赛达，正接受着一名中年女人的检查。 这时，职业女性米琳达女士敲门走了进来。 “克里曼来了。” “他来做什么？柯林·瓦尔兰那边有进度了？”洛克赛达漫不经心的说着。 中年女人听到了这个名字后，神色微变。 “哦？德罗博士，你也知道柯林·瓦尔兰？”洛克赛达看了中年女人一眼。 中年女人笑道:“当然，瓦尔兰先生现在在新大陆，名声比总统还要大！” 第一百一十章 “天才”，势不可挡 德罗女士的个子不高、还有些胖，乍一看，就像是每天在超级卖场中抢购囤货的发福妇女。 但一向狂傲的洛克赛达，对她似乎非常尊敬，在听到德罗女士的说法后，他虽然有些不信，却还是隐藏着自己的想法。 但德罗女士看出来了，她笑道:“洛克赛达先生，您也知道，新大陆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虽然因为环境的问题，我们这些治疗师在认知上较旧大陆稍有领先，但没有本质上的分别。以你现在的情况，如果是以前，无论是在哪片大陆，都需要将近三个月才能稳定变异，通过半年的调理，才能驱除变异组织，最后要三个月恢复体质，摆脱失控的危险，但现在……”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整个过程可能只需要一个多星期！” “缩短了这么多？”洛克赛达并不是蠢货，他联系着对方的前言，明白过来:“是因为柯林·瓦尔兰？” “是的，他的两篇新论文震撼了整个学术圈，随着新大陆和旧大陆各个学院中，了解和理解两篇论文的人逐渐增多，共识之海中已经有了倒映，开始反馈现实了。当理解了这些知识的人，使用治疗仪治疗恶魔病症的时候，效率就大大增加了！” “也就是说，原本一年的疗程，因为柯林·瓦尔兰的发现，缩短到了一周？”洛克赛达面露惊讶。“他居然这么厉害？如果让他来给我治疗的话……” 这时，米琳达再次走了进来，她说道:“已经让克里曼在外面等了，什么时候让他进来？” “现在！立刻！马上！”洛克赛达毫不犹豫的说着，“另外，米琳达，我记得你提到过，想安排我和柯林在他的工作地点碰面，尽快安排吧。” 黑发美人米琳达还没有回话，克里曼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 “洛克赛达董事，最近这段时间，你的这个打算恐怕无法实现。” 有着一头银发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对德罗女士行了一礼，然后对洛克赛达说道:“克洛维不会放弃瓦尔兰先生，他已经被带去了克洛维的军事基地，参加特搜队的选拔考核了。另外，至少有四个其他国家的人，正等待着瓦尔兰先生空闲下来。”wenxueзч.net “该死！” 洛克赛达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 “大意了，之前太轻视他了！” 克里曼沉默片刻后，又说道:“我这次过来，除了瓦尔兰先生的事，还有一件事要汇报。我发现了一些痕迹，似乎有人正在干扰布尔森堡的灵性循环！” . . “这种不符合常理的事，只有天才才能解释吧。” 看着手上的一张试卷，法尔科既头疼，又感慨。 边上，薇尔娜教授面无表情的抽着烟。 罗宾队长双手抱臂，靠在窗边，看着因为比试结束，正在离开这座破楼的人们，一言不发。 他们都陷入到了头疼之中。 本以为第二场笔试的神秘文翻译会是柯林的弱项，但当看到柯林在考场上奋笔疾书的时候，薇尔娜就意识到不对了。 等考完收了卷子，看了答题内容，薇尔娜和两位队长惊讶的发现，柯林的翻译题居然比失控病变的部分分数还高！ “所以，他是在哪里学到的这些？还是说，他的特质，帮他……”罗宾皱眉沉思。 “那都是后话，现在该怎么办？虽然我们有着很大的裁量权，但全程纪录还是会上缴的，总不能篡改成绩，故意压低分数吧？另外，这次考核本来就是为了拉拢柯林，刻意打压他的成绩，万一后面被他发现了，说不清楚？”法尔科问道，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按照他两张笔试试卷的成绩，他将是这次笔试的第一名，近乎满分！等考核成绩汇总后，递交上去，其他部门立刻就会注意到他。唉，真是无语，这样优秀的人才，就算是在过去的考核历史上也不多见，结果却让我们伤脑筋。” 罗宾队长冷冷道:“我一直不建议这样安排，但你们……” “是啊，令人烦恼，但不是没有办法应对。”薇尔娜教授掐灭了烟头，站起来，捋了捋灰色的长发，面露自信笑容，“虽然笔试有些失误，结果出乎意料，但依旧有办法在总成绩上做文章。” 罗宾冷冷说道:“增加实战难度？但是你不是决定，要让他们提前接触到共识之海来增加柯林的胜算吗？要临时改方案？”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薇尔娜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真的伤到柯林，只是给他增加一些不擅长的项目。” 罗宾却道:“你怎么知道他擅长什么？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完整登记过自己的特质。” “与探索有关的特质，擅长通过细节推算出各种情况，和詹姆森十分相似的能力，不，他还没有发展出能力，但靠着特质和推理，就有了接近詹姆森的实力。所以，事实上，抛开研究能力不谈，作为神秘侧的超凡者，他也挺有前途的。” “当然有前途！”法尔科拿着两张试卷，“你看看他的成绩！其实冷静下来看看，这不就是天才吗？无论怎么安排，他都是势不可挡！” “好吧，又是你来安排，希望这次不会再出什么纰漏……” 罗宾队长正在说着，薇尔娜的手机突然响起。 挥手示意了一下，薇尔娜按下了接听键:“您好，雅丹市长，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哦，当然，我现在是布尔森堡的副市长，当然会尽一份力的。什么？有这样的事，好的，你放心，我会安排人去了解的，如果可能的话，会把人找回来。” “什么事？布尔森堡的市长给你打电话？” “这几天，布尔森堡出现了多起失踪案，非常离奇，他怀疑和超凡因素有关，希望我能出面控制一下。”薇尔娜说的很平静，“放心，应该不是大事，最近布尔森堡来的人不少，除了参加考核的，还有些存着其他目的的人，我猜是他们动的手。” 她起身朝外走去。 “你们把主要精力放在考核上，其他的，我来操心。” . . “柯林……柯林……柯林·瓦尔兰，啊啊啊！！！” 噗嗤！噗嗤！噗嗤！ 阴暗潮湿的巷子，奇怪的漆黑流质缓慢流淌，渐渐充斥了一片角落。 一道扭曲的身影在其中不住翻腾，伴随着的还有骨肉消融、生灵惨叫的声音，但很快就被“哗啦啦”的流水声淹没。 十几分钟后，一道摇摇晃晃的身影从巷子里走出，朝着城市的郊区缓缓走去。 黑泥一般的流质，不断地从他的身上流淌下来，每一步都会在地上形成一个漆黑脚印。 但几分钟后，脚印就会渗入大地。 第一百一十一章 怪异 “两天的休息时间，其实是让我们熟悉彼此的。” 街角的咖啡店里，柯林和他的三位临时队友坐在一起。 下次的考核时间被定在了13日，众人有两天的修整时间。 不过，对外地来的很多参加者而言，这个安排对他们是一种负担，因为他们要在这里找地方安顿,倒不如一天之内，就结束战斗。 当然，也有一些人像柯林那样，选择在驻地的帐篷里暂住，但这样的人不多，至少柯林的三位临时队友，就没有一个选择住在驻地。同小组的凯布罗特还对这个决定很有微词,可惜，他们无力改变考核评定小组的决定。 似乎是看出了同组队员心里的不快,里特尔就拉着他们，到了这家咖啡厅，给他们讲着这样安排的好处。 “往届的特搜队考核，虽然有许多不同的规则和项目，但有一点是没有变的，就是都有实战环节，我想下面的考核，就与实战有关。” “是真正战斗吗？”小女孩蜜儿问道。 “是的，真正的战斗。”里特尔点点头，“但战斗的形式不同,以我的经历来说，有参加考核的人，彼此之间战斗,不断晋级的……” 蜜儿忍不住打断道:“彼此战斗？那如果受伤了的话……” “受伤是正常的,你们应该都知道，特搜队属于外勤前线队伍，是对付各种超凡事件、灵异事件的主要队伍,职业本身就充满危险,这样组织的成员，是不能害怕受伤的。”顿了顿，他不等蜜儿再问，就补充道:“是的，还有人在考核中直接死亡。” 顿时，几人都沉默起来，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但很快，里特尔打破了沉默，他说道:“别担心，那些只是个例。还是说回考核吧，除了彼此对战之外，还有一种形式，就是处理现场、应对突然状况，这种考核，被称为‘狩猎考核’。” “狩猎？”柯林来了兴趣，“既然是狩猎，肯定就有猎物了？” “是的,一般来说，猎物是失控的怪异，或者野生怪异。”里特尔特意强调道:“要注意,那些‘怪异’可不是为了考核而找人假扮的，而是真正的、被释放出来的怪异！在我参加的第二次考核中，甚至有等级指数接近3.0的怪异！” 他显然想通过这个可怕的事实，让同组的其他三人知道危机，进而能在未来全心合作，可惜，当他看到三双疑惑的眼睛时，才意识到自己遗漏了重要的信息。 “你们不知道怪异？” “当然，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柯林作为同组中年龄第二大的，在这时负担起了主要的询问工作，“关于怪异和你说的等级指数。” “好吧，看来你们真的都是初出茅庐的超凡者，不知道这是我运气好，还是糟糕。”里特尔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占卜显示了，和你们组队是最好的选择的话，现在我就要开始担心这次考核的成绩了。” 柯林心中一动。 他注意到，里特尔对其他两人的了解也有限，继而好奇这支队伍是怎么组成的。他决定等里特尔的介绍结束后，询问这件事。 “所谓‘怪异’，首先的定义，是它们牵扯神秘与超凡，但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动物？” 柯林的脑海中，想起了万灵殿堂中的那些变异生物。 “有些是动物，有些还要古怪，也有类人的，但丧失了对人类族群的认知，”里特尔继而说道:“就像我刚才提到的，‘怪异’的主要种类有两种，一种是失控怪异，一种是野生怪异。前者，一般是失控的超凡者，长期无人处理后，失去了族群认知和伦理道德，演变成的非人怪物。后者的诞生源头很多，有因怪异之间分裂、分娩等繁衍行为后，诞生的天生怪异，但也有其他原因产生的自然怪异，总之是和超凡者失控的源头不同、也不局限于人类认知的天然产物，一时间解释不清楚，得等你们亲自解除后，才能慢慢明白。” “分裂、分娩？”柯林来了兴致，他想让里特尔展开说说。 但里特尔直接就堵死了他的愿望:“如果你们能加入特搜队，很快就能接触到相关的资料，如果不能，我可以提供一些，但现在，我们的重点不在这里，大概知道一下就行了。” 柯林也同意这个判断。 里特尔接下来就说:“狩猎考核，狩猎的就是怪异！这些怪异往往是被捕捉的，有强有弱。怪异的强弱通过等级指数来表现的，特搜队与一些组织，有专门用来探查怪异指数的仪器，指数0到0.9，对应零阶的目见者；指数1到1.9，对应一阶原石；指数2到2.9，对应二阶黑铁；指数3到3.9，对应三阶青铜；指数4到4.9，对应四阶白银，以此类推。” “怪异指数，对应相应的等阶，原来是这样。”柯林一边听，一边点头，再联想到这个狩猎怪异的考核，不由想起了〇灭之刃的剧情。 里特尔又强调道:“我必须提醒各位，狩猎考核的目标，不光只有一个。那些怪异不光有强弱之分，数目也不确定。在真正考核的时候，我们要从发现、探查、追踪开始，一步步向前推进，最后才是战斗，这也是最安全的过程，如果一开始就战斗，在情报不足的前提下，超凡者面对怪异是居于劣势的。另外，战斗往往也不是结束，善后以及战斗中的诸多问题，同样值得注意，除此之外……” 他压低了声音:“狩猎考核的难度，不光体现在应对怪异上，还体现在和其他队伍的接触和应对上！因为狩猎是同时进行的，每个队伍之间，是有竞争关系的！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记住，有些时候，人类比怪异更加危险！” “其他队伍会和我们争夺猎物？”蜜儿脸色有些发白。 里特尔点点头，说道:“其实，直接的抢夺反而是最不用担心的，因为我们强大，他们就抢不了，他们强大，我们也没办法。真正需要注意的，是一些更加隐蔽的手段，比如说，有些人会让其他超凡者当诱饵……” 蜜儿惊慌的捂住了嘴。 “既然是评分，就肯定会有竞争。”少年凯布罗特神色如常，“不过，关于这个参加者之间的争斗，有什么注意事项吗？能伤人，还是可以做到更恶劣的程度？” “每年的规则都不一样。”里特尔往后一靠，整个背部贴在椅子上，然后看着面前的三人，“所以，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我们应该开诚布公，把各自的能力进行简单的介绍，当然，底牌可以保留，毕竟最后的考核会有什么规定，谁都不知道，也许最后我们会成为对手。但为了接下来能够顺利，一些基础能力还要仔细说一说，方便关键时刻安排战术。” 嗡嗡嗡—— 他的话音刚落，四个人的手机同时震动起来。 . . “混合狩猎场？相互竞争，可以彼此攻击，但不能出人命，还真是这样的规则！”一边开着跑车，一边看着手机的红发约翰哈哈一笑。“那么，我要火力全开！胜利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副驾的杰克说道:“听你的意思，仿佛是战无不胜了。” “我们当然是战无不胜！难道这次的参与者中，还能有人是我们的对手？” 杰克冷不丁的道:“忘记那位女将军了吗？” 约翰笑道:“她或许很厉害，但不是我们联手的对手！这座城市，我们是……只有一个人我们需要在意。” . . “这次考核，我只在意一个人。” 同一时间，轰鸣的越野车上，坐在后排的女准将正拿着电话，用低沉的声音说着:“柯林·瓦尔兰，他不该将自己的天赋，浪费在防卫局这样的组织里，而应该加入军方！这样的能力，待在内部研究，成果也只会便宜外人，只有在军方，把力量用于境外，才能铸就利刃，奠定反击的基础！” 很快，她挂掉了电话，看了一眼身旁的同僚，强调道:“我得到了明确的授权，这次，哪怕是使用禁忌灵具，也必须阻止柯林通过考核！”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战带三废？ “我叫蜜儿·德塔洛，之前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了，超凡等级是一阶，还没有觉醒能力，特质是‘真实’，戒律是‘真实的样貌’，就是说,在这个阶段，我不能化妆！” 说到最后，她满脸的悲痛，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柯林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少女，看模样还是高中生。亚麻色的头发，清秀的面庞，脸颊上的小雀斑，脸色略显蜡黄,虽没有化妆,却十分清纯，这样的样貌条件，就算不化妆问题应该也不大。 凯布罗特在听到少女只有一阶的时候，微微叹了口气。 “这没什么关系，我的占卜告诉我，你对我们会有很大的帮助。说说你的特质，能做到什么。”里特尔开口说着，他的话不像是在安慰，而是真的这样认为。 女孩的局促因此消失，她点点头,继续说道:“我的特质让我能够感知真实，不仅能用来测谎，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感觉到一些隐藏的东西,甚至看破幻象之类的东西。” 凯布罗特闻言，眼中一亮。 里特尔也点点头,笑道:“那真是太棒了,你的特质和我的特质、能力搭配,能极大的提升我们队伍的探索能力。”紧接着，他就介绍起自己:“我的能力，想必你们都猜到了一些，不错，‘占卜’能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获知命运趋势。” “命运趋势？”柯林对这个词有些疑惑，这不像是能准确预言的样子。 “对，只是趋势，好运，或者厄运，有利，或者不利，没有更加清楚、准确的内容。”里特尔耸耸肩，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就比如我们的这支队伍，就是我通过占卜获得了提示，然后把各位邀请过来。除此之外,占卜获得的启示，在时间上也不好确定，快的话，有利的结果会在一个小时内兑现，但慢起来，也有可能在几天之后。”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另外，我的特质是‘预感’，可以在发生危机的前几秒预感到一些事。”说完这些，他的目光落到了柯林和凯布罗特身上。 轻咳一声，柯林将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我是一阶超凡者，主要特质是‘探索’，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已经具有了残缺的超凡能力……” 边上的凯布罗特在听到柯林说自己是一阶的时候，眉头皱起，但紧接着听到“残缺的超凡能力”，又舒缓开来。 “……我具有洞察的能力，目光所及的范围内，能发现许多细节，进而推算出很多隐藏的真相和趋势。” 说着说着，柯林的表情古怪起来。 这本来是他做好的计划，体现出自己的能力，又不暴露太多，把自己定位在一个辅助者的范畴，但现在话一说出，结合着刚才两位临时队友的说辞，便显得有趣起来。 “窥见真实、占卜趋势、洞察细节，这么看起来，我们这个队伍在观察、洞察、预估上有着惊人的潜力。”里特尔笑了起来，“这样的话，只要提前做好布置，我们可以借助这种能力，绕过很多危险。” “但真正战斗的时候……”蜜儿却有些担忧。 柯林想了想，说道:“我对自己的格斗能力有一定的信心。”他想到自己的身体，被灵性冲刷后的体质，因为次数太多，比很多二阶超凡者的身体素质还要强上不少——这从他接触的几个二阶超凡者的情况，就看得出来。 “不用担心，我们有自己的战斗人员。”里特尔说话的时候，看向了少年凯布罗特。 “布莱先生，你找到我的时候说过，我们这些人组成的队伍，将是最适合我的。”凯布罗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是的，我们这些辅助类型的超凡者，难道不需要你的帮助吗？同样，我认为这些辅助能力，也一定能帮助到你！” “好吧，”凯布罗特点点头，“我的特质是‘集中’，当我集中精力的时候，对时间的感知将十分灵敏，就好像时间变慢了，反应速度和行动速度都会增加；我的能力是‘聚集’，可以一定程度让灵光聚集，形成特殊的子弹，当然还有其他的用法，但很难解释。” 里特尔笑道:“很好，你是敏捷性的超凡者，攻击方式倾向于远程，配合着我们的洞察、感知和预知，我们在行动上占有很大的优势！” “希望是这样吧。”凯布罗特不置可否，“我会尽量带着你们，一同获得名额的！” “那么，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各自准备，养精蓄锐，等待考核的正式开始吧。”里特尔最后又提醒道:“别忘了把刚才发到我们手机上的规则再仔细研读，也许看似普通的语句背后，有着特殊的规则利用方法。” 说着，他就准备起身买单。 “我来吧。” 因为是位于郊区，离殡仪馆也不远，价位比较低廉，是柯林能够承受得起的，加上他确实是本地人，还是要略尽地主之谊的。 果然，主动请客的举动，一下子就拉近了他和其他人之间的距离。 告别三名临时队友后，柯林看了一眼时间。 “刚过中午，现在去殡仪馆，还能见到摩尔女士。” 他还记着第一张试卷上的内容，想获得更多关于恶魔病症的资料，而身边有这个条件的，除了狗大户的图书馆外，就只有女法医了。 比起远在市中心的图书馆，还是旁边的殡仪馆是首选。 等柯林来到殡仪馆，见到女法医的时候，后者却是如释重负。 “本不想打扰你，因为知道你今天又请假了，不过我这边又接到了一个请求，有人想要和你见一面。”她说道。 “是其他地方过来的学者？议员？神职人员？”柯林想到了薇尔娜教授的提醒，“我这几天比较忙，恐怕没有时间。” “你对自己的名声很有自知之明嘛，”女法医嘴角微微勾动，但转眼消失，“放心吧，那样的请求我不会转达给你的，想要见你的，是布尔森堡的民政长官，雅丹先生。” 柯林一愣，思索片刻，摇摇头道:“我暂时还没法决定，但要不要见，都要等到三天之后。” “好，我会帮你转达。” 给出了决定，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柯林大部分时间都在女法医这里查阅资料，同时也在为晋级二阶的“舍弃的仪式”做着准备。 当然，在间隙，也有小队活动，前后与几位临时队友接触了几次。 关于他的情况，都被汇总起来，交给了薇尔娜。 女教授满意的点头:“接下来，只要经过一次有惊无险的狩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加入特搜队了。” 罗宾在旁提醒道:“我希望你小心点，毕竟涉及到怪异的释放，就算有控制装置，但最近的布尔森堡可不太平。” “我知道你在暗示什么，放心，都在掌握中。”薇尔娜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时间，就这样来到了1月13日。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神秘指向伟大 “为什么非要选在13日？我不喜欢这个日子和这个数字。” 清早，柯林在帐篷中起来，就听到外面吵杂的声响。 自从那日笔试过后，整个考核驻地都很安宁，除了柯林之外，虽然也有少数几位考核者，在这里选了帐篷来暂住休息,但都是喜好安静的人。 所以，突然之间的声响让柯林意识到，两天的休息已经结束，考核的重头戏来了。 他拿着洗漱用具，掀开帐篷帘，就看到刚才发出了抱怨的红发约翰，正被同行的杰克说道:“以前可没见你这么虔诚,现在倒是想起来这是一个不好的数字了。” “我就算再不虔诚，每个星期的礼拜还是做的，不像某些人……” 说话间，两人逐渐走远，又有不少人跟着走了过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着两人的对话，柯林猜到了约翰的信仰归属。 “十字教么？13这个数字只有在那些西方国家中，才被看作是不吉利的，原因在于他们的历史典故，但在这个世界，如果没有相似的典故，那就只能是宗教带来的改变,但……真的是那个教派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等考核之后，得抽空研究研究了。” 疑惑中，柯林洗漱完毕，收拾好了东西,就见到自己的三位临时队友从驻地外面走了进来。wenxueзч.net 两天里,他们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会商量接下来的考核会面对什么情况,现在也算是熟悉了,这会见到了人，柯林便主动迎了上去。 问候过后，里特尔从夹着的皮包中拿出了一份文件，交给了柯林:“摩尔先生，看完后记得烧掉。” “这是？” 柯林疑惑的打开，稍微扫视了一眼，眼神就了变化，他抬起头，看向里特尔。 不等柯林询问，里特尔就笑道:“昨天晚上，我花费一些代价，为小组中的每一位成员都进行了占卜，就是为了知道，什么样的东西，能在考核中帮助到我们。”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少男少女，“他们也有各自的礼物。” “好吧，那么多谢你了,这东西我确实用得上,以后我会有回报的。”柯林点点头，紧接着就问道:“不过,布莱先生，我有些好奇，你的占卜需要什么样的条件？为什么我不在现场，也能进行占卜。”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里特尔早有预料，他坦白说道:“我的占卜，主要是针对自己，只有和我有足够关联的事情和人，才能进行占卜。在这两天中，我们几次碰面，确定了盟友身份，所以，我可以用你们的名字进行占卜，当然，前提是我记得你们的样貌。” 最后，他补充了一句:“还有，你不用有太多的担心，这种占卜不会影响到你们的运气。” “好的，我没有多想，只是好奇。”柯林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看得出来，女孩蜜儿有些紧张。 几句话过后，一行人也朝着那座破楼走去。 依旧是那间大厅，依旧是三三两两的人群，但比起之前，有了明确队伍归属的参加者们，这次有了泾渭分明的分布。 就比如柯林，他自然而然的和里特尔等人聚在一起，占据了一个靠近窗边的位置，观察着现场，左眼不时闪过蓝灰色的光芒，在发现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后，他不再理会四周吵杂的环境，翻起了手上的那份资料。 这是一份讲述“舍弃的仪式”的资料。 资料上的内容，和柯林之前所知大同小异，同样强调了“过去的珍宝”与“现在的血液”，也提到了将珍宝埋进灵性浓郁的地方，进行仪式。甚至还提到了，所谓的“珍宝”并不局限于物品，可以是人，甚至可以是某段记忆、某一句话语。 这证明了狂信者西德尼告知自己的，确实是正确的仪式。 “奇怪，里特尔·布莱先生，为什么有这么多资料。” 这个疑问一闪即逝，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资料的一部分吸引住了，这部分比西德尼讲述的更具体—— “珍宝是献给神祇的礼物，指向某个伟大存在或者个体，以此来获得神祇的青睐，这样才能借助神圣的力量，在灵性之墙上留下痕迹，但同时，也留下了神灵的印记！从此，超凡者不再自由。” “但值得一提是，随着对超凡认知和对神秘的共识的发展，部分研究者意识到，真正决定第二道圣痕开启的，其实是神性，所以在仪式中，同样可以将‘珍宝’献给具有神性的个体，这比起神秘的伟大者，更加可控。” “最新的观察显示，作为礼物，‘珍宝’是被指向的伟大存在、神秘个体带走，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献祭者能够找到、接触到那个带走‘珍宝’的神秘个体、并且战胜对方，或者用其他方法得到对方的同意，是有几率找回失去的珍宝的！” 看到后来，柯林不由感慨，这个资料的研究者可真会想，这部写的虽然很隐晦，可一旦看懂了关键，就能意识到，那字里行间分明写满了“白嫖”！ 送出珍宝，让人帮着刻下圣痕，在神秘境界上更上一层楼，这还不过瘾，还想着如何取巧，选个比较弱小的指向对象，好在未来能有机会把送出去的东西拿回来。让人帮忙的报酬，都要想着法子要弄回来，这是真正的一毛不拔啊！ 柯林暗自摇头，但这份资料对他的启发是真真切切的，按照这上面的说法，他在进阶的时候，是有另外的选择的—— “加尔玛·米勒说过，我身具神性，所以才能接纳他的信仰。那么，如果我以自身为指向，向自己献出‘珍宝’，不就是自产自销？根本不担心会失去‘珍宝’？但也有问题……” 他凝神思索，权衡利弊。 “第一个隐患，就是献祭‘珍宝’是为了得到帮助，刻下圣痕，我未必有办法帮自己刻下印痕，除非是借心底的牢笼之力，但这并不确定；第二个则涉及到‘过去的珍宝’本身，我原本就在犹豫，是选前身的珍宝，还是自己的珍宝，考虑到适配性，其实‘记忆’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柯林心中一动。 “献出记忆最大的隐患，也就是失去相关记忆的担忧，但如果能自产自销，这个隐患就不复存在了。所以，还是很值得尝试的，最多就是仪式失败，又不会有其他的损失。” 他正在思索，突然脚步声传来—— 薇尔娜教授拿着一份文件夹，来到了大厅，走到中间。 原本闹哄哄的大厅，立刻安静下来。 “很好，省得我来维持秩序了。”薇尔娜笑着打开了文件夹，“不和你们啰嗦了，相信你们也不想听什么开篇言，咱们就直接说规则吧，关于第二场考核的内容，怪异狩猎，你们应该都收到短信了，我再来简单介绍一下。” 她话音刚落，红发约翰就笑了起来。 “快点开始吧！我已经饥渴难耐了！可怜虫们！你们最好不要让我有借口，能在狩猎的同时，狩猎你们！” 憋屈了几天，约翰早就忍耐不住了，他那嗜血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直到被薇尔娜教授一掌拍在头上，然后趴倒在地。 “虽然你可能是这里等阶最高的，但也必须老老实实的听我讲话！” 第一百一十四章 猎物 “约翰，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薇尔娜放下文件夹，似笑非笑的看着约翰。 红发青年立刻老实起来。 “不要再有人打断我的话，你们不会想知道那是什么后果。”满意的点头后，薇尔娜重新拿起文件夹，看着说着，“那么，我们继续。狩猎考核，你们中的一些人应该听过，有些人甚至体验过。具体的规则，会发到你们手上，我来说说这次的考核方式。” 她指着窗外的小丘陵:“几天之前，这座小山就被封锁了，现在里面被放置了许多怪异，而你们，目前是十二个小组，要以小组为单位进行狩猎，最低标准，是成功狩猎一头怪异！在这之后，我们会综合你们的笔试和狩猎，以及小组配合进行综合评分，排名靠前的，通过考核，进入特搜队，这次有五个名额。”她看向一个方向，问道:“有什么问题？” “怪异的等级是多少？” 略显生硬、冷漠的女子声响起，问话的是女将军露丝·默维尔。 “不固定，如何分辨怪异等级、能力，选择适合自己的怪异，也是你们的考验。”薇尔娜笑眯眯的说着，“说起来，最高的怪异有多少等级来着？也许超过了3.0？” 大厅里满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薇尔娜拍了拍手:“行了，不要耽搁了，现在，全部离开，前往后山！考核时间是三天，三天后，活着的、并且成功狩猎了一头怪异的队伍，才有竞争五个名额的资格。” “这么快？” “太突然了吧？我们什么都没准备！” “突然告诉我们规则，也不留下让我们去购置装备、武器、灵具的时间……” “来参加考核之前，没有准备好这些？两天的休息时间，也没准备好？那么，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薇尔娜毫不留情的说道:“实际上，现在离开，对那些没有自信和能力的人而言，是最好的选择，至少能保证不死，要知道，每次考核，都有不少死亡治标。” 她这话一说，人群里有人陷入了天人交战、犹豫起来。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几头怪异吗？就算有3.0以上的怪异，又有什么关系？走吧，杰克！我们去狩猎！”约翰嗤笑一声，恶狠狠地看着众人，“事先警告你们，我盯上的猎物，你们最好不要出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虽然有可能，所有的怪异都会被我们猎杀！哈哈哈哈！” 他觉得一直以来的憋闷终于有了发泄出来的机会，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时，里特尔先生举起了手。 “你有什么问题？”薇尔娜笑眯眯的问道。 “请问，这次小队之间能相互攻击吗？”里特尔问出了很多人关心的问题。 “等会发给你的规则里会有介绍，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可以！在狩猎期间，允许相互攻击的，但这样的行为会降低评分，而且……”说着说着，她的表情严肃起来，“我们允许攻击，是为了防止出现小组、小队之间相互牵制、陷害的情况，但前提也是有的，如果你们的攻击闹出了人命，那么在考核之后，会走法律程序……” “哈？”约翰正冷笑着扫视所有人，听到这却骤然一愣。 “这有什么奇怪的？”薇尔娜看着一张张愕然面孔，两手一摊，“杀人是犯法的，难道你们不知道？别说杀人，伤人都是不对的，但这方面我们有关系可以帮你们疏通。但你们要明白，作为特权团体，特搜队当然能明目张胆的破坏法治进程，但也是有程度和范畴的。” 有人忍不住低估:“不是说有死亡指标的吗？” “对，死亡治标是我们的，让我们作为组织者免于被公诉，但刑事责任是你们的，你们要伏法。”薇尔娜眨了眨眼，“去吧，去通过考核吧，我们把特权的种子放在了山里！” . . “这个规则也太简陋了，那位大姐姐在介绍的时候，都说了个七七八八。” 密林中，身材瘦弱的蜜儿坐在凸起的岩石上，看着手上的小册子，轻声抱怨着:“这本小册子看起来字多，但后面都是涂鸦，真正的规则只有前面的两页，这也太离谱了。” “没什么离谱的，特搜队的考核，就是模仿这支队伍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况，”对于这点，柯林有不同的意见，他接触过特搜队的不少人，“应对超自然与神秘事件的队伍，面对的情况，很多时候是不讲道理的，简单来说，离谱的事件就是他们的生活。” 所以队伍里才会有离谱的人，柯林在心里暗道。 柯林的话说得蜜儿一愣，然后小姑娘小心的打量着柯林，似乎第一次仔细的看他。 冷漠少年凯布罗特也微微侧目。 “摩尔先生说的不错，而且很多项目，那位女士虽然没说，却给出了暗示，”里特尔接过话，“比如说，野外生存，在怪异的环绕中活下来，这些也是考核的目的。她虽然没明说，但并不是狩猎成功了，就能立刻离开考核地点，一样要等三天才能出去，当然，我们现在已经度过了一天，但如果不尽快狩猎，只是安全的待着，也是没有意义的。” 现在是正历96年1月14日，上午9:47。 自那日在楼中听薇尔娜的介绍后，众多考核者在仓促踏入了这片小丘陵，经历了看似平静的一天一夜。 这里原本只是普通的丘陵小山，树木虽然茂密，但算不上隐秘，林间甚至没有什么猛兽，也没有什么资源，更没有旅游价值，平时人迹罕至。 现在，随着几头怪异被放逐到山中，山间林木似乎都阴森了许多。 从背包中拿出几盒罐头，分给了小队成员，里特尔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拿出了一盒扑克牌，闭上了眼睛。 他又在进行占卜。 一天一夜，在里特尔的占卜、蜜儿的真实和柯林的洞察之下，他们这支小队始终维持着安全，除了昨晚触摸到了一点怪异的气息外，甚至没和其他的小队碰过面。 “不能一直这样躲下去，否则怪异都要被人狩猎完了！到时候，我们就算完好无损，也无法获得名额！”凯布罗特看着坐下的里特尔，有些焦躁。 突然！ 里特尔浑身一抖，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从手牌中抽出了一张卡牌。 黑桃5。 “危险！我感到有巨大的阴影，正在笼罩整个狩猎场！” . . “第三头！” 霸道的冲击波，将一头长着翅膀的人身怪异击碎，红发约翰走过去，在碎肉和碎骨中将一颗圆珠取出，然后回头笑道:“太简单了，这样，不管有多少怪异，都将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不要掉以轻心。”后面的杰克摇摇头，正要说什么，却忽然脸色大变，“小心！约翰！” “什么？我没感觉到什么灵性……” 约翰说着，忽然意识到不对，他注意巨大的阴影将自己笼罩，猛地回头，瞪大了眼睛！ “开玩笑吧，这东西也是考核组安排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猎人！ “西部山区一切正常。” “东部山区一切正常。” “北部山区有轻微灵力爆发的迹象，正在前往调查。” “南部山区一切正常。” “中部山区发生战斗，已经捕捉到目标，战斗一方为露丝小队三人，另一方为音波怪异，指数等级2.2。” …… 略显阴暗的房间里，一台台显示器上显示着各种画面。 每一台显示器前都坐着一个人，各自观察着显示器上的画面，并不断汇报情况。 薇尔娜站在指挥中心的中央，一边看着屏幕上的景象，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柯林·瓦尔兰的位置呢？是否遇到危机了？” “位于西部山区，正在朝着中部前进，他的队伍在感知上非常灵敏，避开了大部分危险。” “很好，继续观察，保持随时可介入的状态。”薇尔娜点点头，“派人去北部山区的确定具体情况，同时密切监控中部山区的战斗，做好介入准备，检查一下所有怪异身上的控制装置、咒术残留是否完好，我们虽然掌控着进度，但不能忽略细节……” “嘟嘟嘟——” 薇尔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急促的警报声打断了！ “怎么了？” “很奇怪！东部地区出现了特殊的反应！几个被释放的怪异接连失去了信号！我们不能确定，它们是摆脱了控制，还是被消灭了！”技术人员急匆匆的回报。 “当然不是被消灭了！这种快速的消失速度，什么人能做到这个程度？”站在屋子角落的罗宾队长突然出声，“监视设备呢？把东区的情况全部展现出来！”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刚才的那个技术人员苦笑着，按下了遥控器。 哗啦啦…… 几个屏幕的景象，顿时变成了雪花。 “监控设备全部失效了！” 这下，连薇尔娜都失去了那种自信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和法尔科去看看，你继续在这里观察！”罗宾队长果断说着，并且打开了门。 . . “那么，我们也算统一了意见，接下来改变策略，不再躲避怪异，而是尽可能的通过感知优势，确定它们的等阶，以期能尽快狩猎到一头！” 干枯的大树下，里特尔看着三位队员，表情严肃的说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背后意味着风险，而我们之中至少有两位，”他看着柯林与蜜儿，“你们还是一阶，当然，我注意到摩尔先生的身体素质非常出色，甚至不亚于一些肉体能力者，所以他只要保持警惕，即使遇到二阶等级的敌人也能应对。但蜜儿，你的情况可能会非常危险，所以我要再次确认，你也同意这个计划？” “是的！因为我要加入特搜队！”蜜儿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你们尽管行动，我会保护你们的！”凯布罗特面无表情的说着，眼中流露出坚定。 “好！”里特尔松了口气，然后他看向柯林。 柯林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做一个计划，虽然做出了决定，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要闭着眼睛去横冲直撞，或者说，见到了怪异的踪迹就直接扑上去，我想，我们应该有选择的去挑选猎物，遇到铁板，也应该退避，因为我们有优势。” “是的，很大的优势，我们有着足够的感知，这让我们可以提前分辨危险，那么接下来，在保持安全的前提下，尽量搜索一个指数等级在1.0上下的猎物吧。” 有了这个共识之后，他们立刻就行动起来。 先是里特尔利用“占卜”，大致选定了范围，一行人循着范围和趋势去找，等发现了踪迹后，再由柯林开启洞察左眼，搜寻具体的痕迹，再以此不断接近选定的怪异。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柯林，不再刻意隐藏左眼的特殊了，虽然和警探相似效用可能会产生后果，但这个后果柯林已经能够面对的了，无论是从身份上，还是实力上。 因此，他在意识到考核存在监控的前提下，依旧选择了使用洞察之眼。除了要配合队伍行动之外，也是要将这个能力展现出来，为加入特搜队后的情况铺路。 另一方面，柯林现在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新的需要隐藏的东西，那么暴露出一个旧的隐秘，或许能更好的隐藏更深层的秘密。 “发现详细痕迹了。” 柯林靠着最初的一点痕迹，抓住了痕迹脉络，一点一点抽丝剥茧的靠近目标，最终在靠近中部山区的地方，找到了一道明显的痕迹。 地上的一道痕迹，里面有着粘稠的液体。 “这一路上找到的三个痕迹中，只有这个透露出的信息和灵性残留属于最低水平，也理应是三种怪异中，最弱的一个。” 柯林揉了揉眉心。 他的洞察之眼的能力是在不断提升的，提升的方法既不是训练，也不是反复使用，而是通过大量的摄取信息，增加自己的知识储备，从而更好的进行分析。 最近，柯林阅读了大量和恶魔病症相关的资料，体现在洞察之眼上，就是让他能更快、更准确的分辨出怪异留下的痕迹。 只不过…… “我毕竟没有真正见过怪异，只是按照既有经验、过去对神秘的理解，来分析化怪异的强弱，事实上这并不准确，所以等会在真正接触、或者靠近那头怪异后，诸位依旧应该小心，有可能它的强度，与我预估的不同。” “这没有问题，什么事都有风险。”凯布罗特淡淡的说着。 蜜儿蹲下身子，靠近了那道痕迹，感知了片刻，说道:“是真正的怪异，给我的感觉，与摩尔先生说的差不多。” 叮！ 里特尔弹出了一枚硬币，接在手中看了一眼。 “有一些危险，不，有点奇怪。”他看着硬币，注意到几位队友的表情，他说道:“这是简单运用预感的技巧，让我能快速确定危险的程度。但结果很奇怪，给我的答案是很危险，十分危险，但我却没有任何警兆，仿佛在危险中又十分安全，十分矛盾！” 柯林闻言放下心来。 之前的种种经历，让他对里特尔的预知、占卜能力非常信任，所以从结果来看，这次的怪异，没有超过四阶的，自己能应付。 “我知道为什么！”蜜儿突然说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然后她说道:“我们毕竟是在考核中，就算遇到了危险，也有人帮忙的！难道考官们，会拿出一下就能将考核者置于死地的怪异？” 凯布罗特皱眉道:“你忘了那个女人的提醒，考核是有死亡指标的，而且……” “咿呀咿呀咿呀——” 突然，若有若无的声音从密林深处传出，一道若有若无的身影，在林间穿梭！ “来了！都不要在分心了！” 里特尔立刻警惕起来，他提醒道！ ..ghxsw.com . 与此同时，在山的另一边。 “噗！” 红发约翰张口吐血，血水中掺杂着漆黑的流质。 他奋力的挣扎着，从一滩黑水中冲出，滚落在草地上，一条胳膊已经扭曲，身上多了几个窟窿，留着鲜血，血中泛黑！ “这……” 艰难的挪动身体，看着不远处身陷深坑的杰克，他苦笑起来。 “这种怪物，绝对不是考核组的安排，就算是考核组过来，也无法抵挡！为什么，布尔森堡会出现这样的怪物？”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中断！ “咿呀咿呀咿呀呀——” 伴随着古怪的声响，以及一阵阵液体滴落的声音，柯林与他的三位队友，逐渐被一团迷雾笼罩，一股昏昏欲睡的感觉逐渐从心底涌起。 “我们进入了那头怪异的攻击范围，这些雾气应该是它的能力之一，蜜儿,你辨认一下，看看周围有没有虚幻成分。或者说，这些雾气，本身就是幻觉？” “啊？好的！”蜜儿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着、捕捉着周围的细节。 旁边的柯林左眼中蓝灰色的光芒一闪，看破了雾气与重重阻碍,密集而又详细的参数直接在他的视野中显现,随着参数和指示标,柯林很快找到了那头怪异—— 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婴儿，半漂浮在空中，浑身被浓郁的雾气笼罩，有粘稠的液体不断从它身上滴落下来。 行进间，这头奇怪的怪异，会如同皮球一样落下、弹起，每一次落下，都会在地上留下痕迹和黏液。 “这种古怪的模样、行为，却是称得上是‘怪’。” 不过，柯林没有因此太过担忧，他的洞察之眼已将这头怪异的等级指数列出来了， 怪异指数1.7。 自从听过了相应的介绍，柯林的洞察之眼就具有了探测仪的功能。 “1.7这个等级,对我们这支队伍来说，是比较安全的狩猎范围，应该会比较顺利。” 这么想着,他又进一步凝神观察，因为是第一次遇见怪异，柯林自然想要仔细观察,他的精神不断集中，左眼中的光辉越发明亮。 恍惚间，一种奇特的韵律在心底闪过。 斑斓与血红之光在意识中闪烁。 哗啦—— 突然，仿佛有海水声在柯林的耳边响起！ 如梦似幻。.ghxsw.c0m 但蜜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雾气是真实的，但里面掺杂了什么特殊的成分……” 她睁开了眼睛。 里特尔的目光转向柯林。 “是一种催眠性气体。”柯林按照左眼给出的信息回复着，心里还在回忆着刚才的海浪声，“气体会提前潜伏在体内，配合着那个古怪的咿呀声，大概在三分钟后悔爆发，我们会直接昏睡过去，哦，不……” 他左眼的目光扫过满脸惊奇的三人。 “按照我们的体质来测算，三分钟后蜜儿会先倒下，然后三分三十秒的时候是里特尔，紧接着是凯布罗特，你大概能支撑四分钟，我则是五分钟。” “你连这个都能看出来？这还是眼睛吗？测量仪吧？”凯布罗特满脸惊奇,紧接着他的语气转为怀疑，“为什么你能支撑这么久？” “重点不是这个吧？”柯林叹了口气,年轻孩子就是这点麻烦，他指着不远处的树林，“那头怪异正试图远离这里，它的捕猎习惯似乎是远程放风筝，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再想捕捉、追击就会比较费劲了。” “我没看到它，很难瞄准。”凯布罗特有些为难，他注意到三位队友的表情有些古怪，“你们都感知到了？” 里特尔说道:“我能预知到那头怪异的大概轨迹。” 蜜儿则道:“我……我能感觉到那片树林中有一个奇怪的个体，介于虚实之间。” “我锁定了他的位置。”柯林很干脆的说道。 “……” 原本觉得是自己一个人带着三个弱队友的凯布罗特，在这一刻自信心严重动摇，表情都有几分不自信了。 见了他的模样，柯林叹了口气，说道:“我来帮你，让它先主动暴露……嗯？” 话说到一半，柯林的表情陡然一变，随即转头朝一处看去！ 嗖—— 破空声中，拖着浓烟尾巴的炮弹划破长空，坠落到了远处的林子里！ 轰！！！ 剧烈的爆炸声中，火光冲天而起！ 狂暴的气浪吹来！ 蜜儿抬手挡在面前，却还忍不住夸赞道:“摩尔先生，你的手段太厉害了！说要让那个怪异暴露，就用了这么激烈的手段！” “虽然我也想装个〇，但很遗憾，这不是我做的。”柯林无奈的耸了耸肩，“恐怕，我们被人抢人头了！” “什么！？” “呀呼——” 欢畅的笑声传来，扛着单管火箭筒的高壮男人，迈着欢快的步伐，朝怪异隐藏的位置疾奔而去。 “站住！那是我们的猎物！”凯布罗特一改冷漠的模样，满脸愤怒的喊着。 但火箭男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未停下脚步，笑道:“你们确定要和我们争夺？我们小组的三个人，每个都是二阶！而且都考核了多年！你们确定要做我们的对手？”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又有两个人从远处疾奔过来，都是身材健硕的男子，身上灵性雀跃，气息雄浑！ 蜜儿也小声抱怨道:“太卑鄙了！居然使用热武器！难道这不违反规则吗？” “小姑娘，手册上从没说不许使用热武器，比起热武器，灵具的威力更大吧？而且，我的能力就是和热武器相关，为什么不能用？” 扛着火箭筒的男人走到了一处深坑。 坑里，浑身长着毛、蜷着身子，仿佛人类婴儿一样的奇特生物，被他用火箭筒的尖锐前凸挑了起来。 它身上的毛都黑了、卷了。 “又猎到了一头！”男人提着怪异，注意到柯林的目光后，“嘿嘿，不好意思，但谁让你们弱呢！” “他们弱，你就能抢他们的猎物，那么我们更强，是不是也可以抢你们的呢？” 踩着滑板的少女，悠闲的从密林深处滑出。 她留着金色马尾，嚼着口香糖，身着棒球服，穿着黑丝袜，正是凯瑟琳。 她在露面后，冲着火箭筒男露出了一抹笑容，就转头看向柯林，“帅哥，我把你的猎物抢回来，送给你怎么样？” “你太嚣张了，女士！”火箭筒男邪笑起来。 不等柯林回答，就有一个冷冽的声音先出声。 “不必了，瓦尔兰先生的猎物，由我们来出。” 穿着制服的女将军从林中走出，在她身后跟着两个腰杆笔直的男人，每个人都扛着一头体格庞大的怪异！ 里特尔、蜜儿、凯布罗特则是一脸诧异的看向柯林。 “柯林，她们为什么……” 这时。 众人的手机就同时震动起来。 “为什么都震动了？”火箭筒男拿出手机，注意到所有人都是同一个动作，不由奇怪，“新的规则？” 等他看到屏幕上的内容，却倏的瞪大了眼睛。 “考核临时结束，所有人离开场地？为什么？我们废了那么大的功夫，抢了那么多人的猎物！终于有机会……” 轰！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密林中的巨响打断！ 紧接着，山石与泥土如同波浪一样翻滚，似巨浪一样，从远方疾驰而来！ 地面剧烈的震动起来，让蜜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第一百一十七章 漆黑之乱！ “发生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那遮天蔽日的泥土巨浪，蜜儿彻底震惊了，她一遍遍的问着！ “毫无疑问，考核出现了意外事故！” 柯林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经历过一次足以波及整个布尔森堡的危机，这时面对巨大的“浪潮”，不像其他人那么震惊,直接拉住蜜儿和凯布罗特，同时冲着里特尔喊道:“布莱先生，得先离开这里！考核既然终止了，那么就说明，出现了参与考核者无法应对的情况！” “没错！” 里特尔如梦初醒，看着带着少男少女迅速远离的柯林，快步跟了过去！ “你们去保护瓦尔兰先生！”女准将露丝也很快恢复镇定,她看了一眼柯林远去的背影，对身边的两人发出了命令。 “将军，你呢？”但接受命令的两位士兵，并未立刻执行，而是反问，“我们接到的命令，首先是保护你！” “我要搞清楚情况，如果危及到布尔森堡，作为一名保卫者，我必须保护平民和秩序！我以职权命令你们，执行命令！” “是！” 话音落下，女准将又看了柯林一眼，随后便迎着那道泥土巨浪冲了过去！ 另一边。 “这个考核有毒吧！这样都能出意外！”凯瑟琳在地上一蹬,从火箭筒男的身边掠过，那头被火箭筒男抢走的怪异,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拿在了手中，“总之,先和高额悬赏搞好关系,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远处，光头男人雷蒙的身影在丛林中闪过，他将火箭筒男的两位同伴放倒，然后往前一冲，仿佛一架轰炸机滑翔过来，在厚重的轰鸣声中，将火箭筒男轰倒！ “怎么可能，我们可是三个二阶……” “没有施展能力的机会，二阶和一阶比起来，有什么区别？” 哗啦啦！ 泥土巨浪也轰然落下，将周围的一切覆盖！ 原本茂密的丛林，尽数都埋在了土里！ . . 轰隆！ 巨响声中，大地猛然一震！ 紧接着，是一阵阵疾风气流，从背后吹来，吹动了柯林等人的衣衫和头发。 他们回头看去，入目的是一片狼藉，原本的绿色，尽数被掩盖在泥土下面。 “这也是怪异造成的？”蜜儿的声音有着一丝颤抖。 “这次考核，发生了我们所不知道的变化。”里特尔的声音格外凝重。 “终止了考核！为什么！这次选拔,就要这么结束了？”凯布罗特的声音里充满着不甘。 “别那么悲观，情况不见得会那么差，更何况……” 女人的声音骤然响起，随后凯瑟琳脚踩着滑板，从半空中落下，将那个满身卷曲黑毛的怪异，扔到了柯林的脚边。 “有了这头猎物，足够你们交差了，中断不中断的，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蜜儿看着那头猎物，半是期待、半是警惕。 “我不是帮你，小妹妹，是帮这位先生。”凯瑟琳笑眯眯的看着柯林，“这代表着我的善意！” “我们不需要！”凯布罗特冷冷的说着，“我们可以靠着自己的双手，狩到怪异！” “你难道没有看到通知？”凯瑟琳拿起手机晃了晃，“考核结束了，再去猎杀，不说有没有机会，可能都不算做成绩！再说了……”她指了指后面升腾起来的烟尘，“你确定能在这样未知的环境中，安全狩猎吗？” “……” 凯布罗特沉默了，他动摇了。 这时。 “将军说过，瓦尔兰先生的猎物，由我们负责！” 两名军人快步走来，将背着的怪异扔在地上，随后又对柯林说道:“不过，先生，在你决定通过考核前，希望能与我们的将军交谈一次。” “那位女将军要和我交谈？” 柯林心中一动，猜到了女将军也许是代表军方来和自己接触。 “那么，她人呢？” “将军正去往东边山区，她想要弄清楚情况。” 嗡嗡嗡—— 这时，柯林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按下接听键，里面传出了薇尔娜的声音:“柯林，不要继续停留在那了，考核中出现了超出预料的意外情况，我们的人已经前往镇压，但战斗范围正在快速扩大，你们继续留在那，很快就会被卷进去，快点离开！” “超出预料的情况？野生怪异？” 柯林思考着，又见到凯瑟琳也接了个电话，接着这位女孩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去支援！” 挂断电话，她冲两名军人撇了个嘴，又对柯林说道:“情况有些不对劲，出现了非常厉害的敌人，我要先去支援我的搭档了！另外，瓦尔兰先生，你最好赶快离开，那个怪物似乎是冲着你来的！” “冲我来的？” 柯林满头雾水，但他已经决定亲自过去查看了，当然，不是用现在的这个身份。 “瓦尔兰先生，我们护送你离开！” 在凯瑟琳离开之后，两名军人立刻来到柯林边上，带着他们脱离山区！ 旁边。 “瓦尔兰……” 里特尔低声复述着这个称呼，招呼着少男少女，紧跟在柯林等人的后面。 “诸位，不好意思，请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去解除一个灵具的武装，这本来是为了考核准备的，但现在情况有了变化。” 途中，柯林找了个借口，去林中一个转身，在警戒和隐匿后，使用了“投影镜”！ 下一秒，银光一闪，柯林的本体以极快的速度换上衣服、面具，快速离去！而他的分身，则一路小跑，跟着众人朝着山区边缘走去！ . . 轰！ 汹涌的黑潮，像瀑布一样冲击过来！ 所过之处，尽是漆黑！ 沾染了漆黑流质的花草树木扭曲着，长出了一只只眼睛、一张张嘴巴，开始咆哮、扭曲！ 几头被卷入战乱区域的怪异，在沾染上漆黑流质后，迅速异变，不断膨胀、异变，气势大涨！ “吼！！！” 一头像是黑熊一般的怪异，一拳打出，就将光头雷恩轰击出去！ 后面，长着翅膀和四条手臂的怪异怪叫一声，声波将十几道血肉长鞭崩碎，然后扇动翅膀，风刃落下，令下方的法尔科队长滚落一旁！ 边上，如同长蛇一般的怪异，在空中快速游动，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蜿蜒曲折的黑色裂痕，挡住了正在追击过来的女将军的道路！ “有意思！” 女将军的身上渐渐飘起寒气。 “希望你能撑得久一点！” 与此同时。 小山的各处，一道道黑烟接连升起，那些被释放到林中的诸多怪异，慢慢的被一股黑气包裹，朝着一个方向聚集过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漆黑的流质，银色的灵焰 “现场情况怎么样了？” 通讯器中传出了薇尔娜教授的声音，难得夹杂着有几分焦急。 拿着通讯器的罗宾队长，看了一眼躺在后方呻吟的红发约翰、寸头杰克以及其他几名参加考核的人。黑色的流质正从他们的伤口中流出，侵染血肉；淡淡的灵光，在这些人的身上显现，那是灵性在察觉到危险之后，主动显现出来，抵抗外来入侵！ 但很快，肉眼可见的黑色，侵染着灵光！ “情况很不妙。目前判断，是某种具有高度污染性的怪异，而且打到现在，还不能确定其正体为何！” “从你们抵达到现在，五分钟了，大部分时间都在作战，战区从东部一路辗转，现在已经抵达了中部山区，居然不能确定敌人的正体？” 电话里，薇尔娜的声音有些急躁。 “是的，因为敌人的正体始终被黑色的流质包裹着，”罗宾队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五百米外、那团不断释放出黑色流质，并用流动的黑水将自己包裹着的核心部分。“更大的问题是，这种黑色流质不仅能侵蚀超凡者，还能强化和异化怪异！之前那些消失的怪异反应，不是死了，而是在这种黑色流质的影响下，发生了……进化！你不要过来，在指挥中心等着，防止被一网打尽！如果这里出现了意外，必须有一个能主持局势的人！” 轰！ 一头有着三个脑袋、四条腿，像是蛇颈龙一般的巨大怪异轰然落下，朝罗宾队长一声咆哮！ 轰！ 漆黑的流光从它们的口中奔涌而出，半途就化作一团一人高下的黑球，要将罗宾队长整个人吞噬！ 叮！ 罗宾屈指弹出一枚硬币！ “聚合！” 能力发动，黑球被牵引着一个转向，朝着硬币飞去！ “爆裂！破碎！爆燃！” 紧接着，罗宾脚下一蹬，身如闪电，来到了那头怪异的跟前，左手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右手则一拳打在那头怪异的肚子上！ “统合之音！” 爆裂！破碎！爆燃！ 融合！ 炸碎激燃！ 轰！ 瞬息之间，庞大怪异的下半身骤然破碎，剧烈的燃烧起来！ “嗷！！！” 它仰起三个脑袋，痛苦的咆哮！ 狂暴的气浪与声浪爆发出来，将近在咫尺的罗宾队长吹飞！ 周围的草木更像是狂风过境，连带着躺在地上的约翰等人都被直接吹起，落到远处的草丛！ “次生灾害太强了！放任这些怪异失控、离开山区，一旦进入布尔森堡城区，将会造成巨大的灾难！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先不说特搜队和防卫局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整个城市的死伤，都将是惊人的数字！” 勉强定住身子，从空中落下，罗宾队长脸色难看。 随后，一身狼狈的法尔科队长退守过来。 “情况非常不妙，”他说道:“我打死了两头怪异，但紧接着又来了两头，释放到整个山区的怪异，好像都被叫过来了！” “聚合效应！那头流淌着黑色流质的怪异，能召唤和强化其他怪异！”罗宾脸色更加难看了，“我们一共释放了17头怪异，如果都受到影响，强化变异，结果十分可怕的！” “是的，比之前那次还要危险！之前，至少不用担心影响到现实世界，”法尔科与罗宾靠在一起，忽然心中一动，“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出手？前几天，他又出现了。” “不能总将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不然，为什么要有我们特搜队？”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是特别搜查队，又不是特别战斗部队！” 哗啦！ 二人边说边抵挡着怪异侵袭。 突然，一道身影被从人从远处甩过来，撞断了一片树枝，滚落到两人跟前，然后狼狈的站起来。 是凯瑟琳，她的发型已经乱了。 “该死的！下手真狠！”她转头看向两位队长，眉头一挑，“我记得你们，你们是考核官，所以这场考核怎么了？” “如你所见，失控了，我们正在找原因！” 轰！ 法尔科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巨响，一道影飞落了下来。 是雷恩，他摔倒在地上，右臂满是鲜血，漆黑流质在往里面渗透！ “雷恩！你被侵蚀了！”凯瑟琳脸色一变！ “顾不上这个了……”雷恩爬起来之后眉头紧锁，“刚才，黑水落在我的伤口上时，我的意识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一片无边海洋……” “什么？”罗宾神色一动，正要询问。 但这时，轰鸣声响起，浑身被寒气笼罩的女准将从天而降，落到了众人身前！ “整个山中，至少有二十头怪异都在朝着这个方向聚集！” “二十头？不对，数目不对！”法尔科眉头一皱，“默维尔将军，你是如何确定的？” “我的寒气笼罩了周围！获得了信息反馈！”露丝将军眉头一皱，她喘息着说道:“没时间犹豫了，如果不在这里将所有的怪异都封印，让它们逃出去，进入市区和人口密集地带，那将是一场灾难！” “我明白了，这就呼叫支援！”罗宾队长神色肃穆，拿出通讯器。 周围，无数吼声传来，一道道奇形怪状的身影，疯狂的朝他们冲击过来！ “各位，用灵光覆盖身体！” 女将军提醒了一句，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巧的金属注射器，朝着勃颈处猛地一刺！ “滋——” 她身上爆发出浓烈的寒气，呼啸而澎湃的寒风涌出！ 女将军的两只手做出了一个开花般的姿势，口中发出了特殊的音节—— “光幕！” 冰封之音！ 原本只是用灵光掠过四周的照明咒术，在言灵之音的特质加持下，引导着滚滚寒流朝着四方覆盖！ 只是一个呼吸间的功夫，海风就掠过四面八方，所过之处，冰雪晶莹。 那些冲击过来的怪异们，在“咔嚓咔嚓”的冰封声中，被迅速冰冻，最终成为一尊尊冰雕，再也无法动弹！ 连被黑水包裹的核心地带，也在寒气的冰封在慢慢凝结。 四周的黑水彻底凝固，不再流淌，逐渐化作一道道冰线。 寒气飘散。 漫山遍野，银装素裹。 一月的天气，本就寒冷，与这片冰封之地相得益彰。 “呼——” 带着面具的柯林，刚刚赶到边上，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看来，是用不着我出手了。” 他长舒一口气，随即左眼中蓝灰色的光芒一闪。 哗啦啦…… 突然，有一片水声落入耳中。 “呜呜——冷死了！” 凯瑟琳双臂抱身，哈着热气，原地跺脚，但脸上却满是喜色，她看着那一座座冰雕，对女将军竖起了大拇指！ “这招太厉害了，直接解决了问题！太棒了！” 其他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怪异们的灵性活性接近最低水平！”罗宾拿出怀表，一阵测量，“这意味着没有外力干涉的话，所有怪异都近乎被封印了！” 法尔科则拿起通讯器，简单的汇报了情况，然后就看到大发神威的女将军身子一晃，单膝跪地，他赶紧上前，问道:“默维尔将军，你没事吧？刚才那个就是军方的最新成果吗？” “是的，”露丝深吸一口气，她的灵性近乎干涸，浑身肌肉酸痛，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这样一来，就能守护住城中的平民了！” 法尔科闻言肃然起敬。 “这次的事非常危险，我怀疑是有人在背后布置，不好！”罗宾走过来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回头看去，正好见到身上缠绕着黑水的约翰等人，一边喊着冷，一边坐起身。 他们看着满山的银白，纷纷露出了惊容。 “这就是特搜队的真正力量吗？啊！” 随后，约翰他们突然惨叫起来。 他们身上的黑色流质像是锁链一样收紧，在身上留下一道道奇异的纹路。 阵阵海浪声从虚空中传出！ 咔嚓！咔嚓！咔嚓！ 那一道道被冰封的身影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 “不会吧！” 看着这一幕，凯瑟琳小步后退，但随后就听到身后传来粗重的呼吸声，猛然转头，看见雷恩脸上青筋显露，双目赤红，汗流满面！ “雷恩，你这是怎么了？”凯瑟琳吓了一跳！ “我伤口中的黑水正在侵蚀我的理智，让我攻击你们……”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后，雷恩又艰难后退，似乎想要远离凯瑟琳。 “继续退后，你就要落入那群怪异的群中！”罗宾队长提醒道，“而且，现在已经晚了。”他看到了远处如同丧尸一样，用扭曲的姿势，缓缓站起来的约翰等人，面露忧虑，“连超凡者都能被侵蚀了和控制了心智，虽然是在他们重伤时趁虚而入，但也足以证明，那头来历古怪的怪异，它的力量源泉有可能来自……” 罗宾打开了自己的通讯器。 “诸位，还有薇尔娜，听着，有一位被侵蚀者在被侵蚀的时候，看到了近似海洋的景象。而刚才，在默维尔将军冰封了这片区域后，灵性活性急速降低，按理说那些被封印的怪异是无法挣脱的，因为灵性不足，但现在它们却重新获得了力量，仿佛凭空得到了灵性支援！所以，我推测，那头黑色怪异，它很有可能是共识之海和现世的纽带！” 他的目光转向了被层层黑水包裹的核心地带—— 随着裂痕的蔓延，那片冰晶已经彻底破碎！ “你们……都得死……” 扭曲的、漆黑的人形身影暴露出来，它抬起手，指向了众人！ 哗啦啦！ 狂暴的黑水从它的身上涌出，铺天盖地的朝着众人落下！ 众多怪异、红发约翰等人，也仿佛恶犬一样的疾奔而至！ 但下一秒，在罗宾等人的攻击和防御中，他们又再次被击飞回去。 只是，面对呼啸而至的黑潮，众人眉头紧锁，感觉到了其中的混乱与诡异，心灵震颤，意识动摇！ “一定不能被黑水沾染！”罗宾队长提醒众人，“因为那意味着，我们可能会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成为傀儡！”他将满含忧虑的目光，投向了女将军。露丝在爆发后就已经精疲力竭，如果被黑潮侵染，必然会被侵蚀，到时候得到了额外灵光支援的女将军，将是自己等人的噩梦！ “默维尔将军，你要保护好自己！” “放心吧，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自我了断！”露丝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奋起余力，要正面迎击黑潮！ 黑潮汹涌，狂暴之气扑面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会认输！” 但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前方，背对着她，身上闪烁着银色的火焰！ “露丝将军，布尔森堡人会感谢你英勇的战斗！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女将军一愣，微微眯起眼睛。 银色的光辉，让她的瞳孔有些不适。 但法尔科和罗宾却第一时间松了口气。 “你来的可真慢！”法尔科甚至还顾得上吐槽一句，但已经放下心来。 “是你！” 凯瑟琳也是一愣，但旋即面露喜色。 “目前这种情况，比较适合的能力是……” 没有理会众人的招呼，面对汹涌黑潮，柯林抬起了双手！ 轰！ 狂暴的灵光从他掌中爆发出来，迅速展开，转眼就变成了一面巨大的墙壁！ 屏障！ 在四阶白银之魂的加持下，在汹涌而狂暴的灵光的加持下，这面屏障的下端深入山体，上端直插云霄，左右两边横跨大半个丘陵！ 嘭！ 黑潮撞击在屏障上！ 仿佛是混杂着颜料的水打在了玻璃上，丝丝缕缕的黑色，在屏障上蔓延！ 见到这个情景，罗宾队长高声提醒道:“要小心！这些黑色流质不是一般的能力，很可能联通了共识之海！你施展的能力，不仅有可能被侵蚀，还有很大的几率被对方借助能力，影响思维和意识！” “共识之海？” 柯林不懂什么共识之海，维持着神秘人设的他，更不好直接询问，只能默默点头，因为他能听懂后半句。 “黑色流质能够影响我的意识，污染我的思维，和之前几次危机时差不多吧！虽然我自信有些抗性，但最好不去以身试法！” 这么想着，见屏障外的黑色浪潮有了停歇趋势，柯林两手一分，屏障骤然一变，成为了立方体的模样，将黑水都罩在里面！ 这一下，他和那道漆黑人形间就没了阻碍！ “是你！是你！你必须要死！暗啊啊啊！kui!kuh!sida!” 对方见到了柯林，就突然狂躁起来，甚至疯狂到连话都说不清楚，发出意义不明的尖叫！ 但那些奇特的声音，组成了难以言喻的音节，爆发出了恐怖的力量！ 恶魔病变！ 属于恶魔变异的奇特力量爆发开来，仿佛能在空气中传播，哪怕是离着很远的罗宾队长等人，身上瞬间浮现诸多半点、黑点，有了血肉异变的迹象！ 哗啦啦！ 澎湃的海水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失控征兆？” 法尔科面露惊讶，随后看向罗宾，后者却不意外。 罗宾队长说道:“是共识之海的力量！这头怪异，正在通过共识之海，强化自身的能力！同时将共识之海中的心灵之光窃取出来，形成认知模因，传播到我们的身上！而他的能力，是诱发恶魔病变！” 情节连贯，两张并作一张，省得分割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共识之海 “通过共识之海的力量，诱发了恶魔病变？说到底，这共识之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终究不是通过正规途径学习，柯林自以为对神秘学有了了解，但总会有新的东西出现，让他意识到学无止境。 “但是，‘医生’加尔玛·米勒大概是知道的……” 正想着，随着古怪而又澎湃的声浪爆发，柯林的肉体居然也有了几分异变的趋势！不过，源源不断从体内迸发的白银之力无疑更加强大，将他身上的异状尽数压了下去！ 摆脱了变异的担忧后，柯林没有停顿，脚下一蹬！ 轰！ 巨坑在脚下形成，他整个人的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击出去！ 嗡嗡嗡！ 强劲的力量，在体内流转，狂暴的灵光灌注到了他的右拳之中！ “既然动用了白银之力，那么选择就只有一个！速战速决！” “吼！！！” 对面，漆黑人形咆哮起来，在他脑袋的位置上，巨大的裂缝裂开，像是一张扭曲的大嘴，咆哮着！ “死吧！死！死！死！死！死！死！” 噗！噗！噗！噗！噗！ 那一头头挣脱了束缚和封印的怪异，突然间都炸裂开来，化作汩汩黑水冲天而起！ 黑水侵蚀了它们、强化了它们，甚至催生了它们，但都是有代价的！ 这一头头怪异，就像是一个个培养皿，现世承载黑水，现在则是将自身的全部都贡献出来，化作最为浓郁的黑水，如同长蛇般飞舞！ 就连约翰等人都咆哮着，浑身的灵光聚集起来，从口中喷出，化作夹杂着黑色和蓝色的灵光之束，也是漫天四散！ 霎时间，黑水与灵光纵横，密密麻麻的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张网，要将柯林整个的包裹在里面！ 厚重而又恐怖的威压落下，阵阵海水与无穷低语交缠！ 罗宾队长等人痛苦的叫出声来，他们捂住了耳朵，像是无法承受某种酷刑，意识正在被外来的情绪和念头侵入！ “小心！洞穿者！” 即使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中，当罗宾队长看到柯林所化的银光，正一往无前的话冲击，依旧喊道:“如果没有共识之海的力量加持，单纯靠着自己，一定要小心！因为这些力量的源头，不只有那头怪异！” “他叫做洞穿者？”边上，再次单膝跪地、忍受意识侵蚀的露丝将军抬起头，看着那道身影，“他是什么来历？” “共识之海？” 黑光之网布下，快速向内收缩，要将柯林整个笼罩在里面，他已是避无可避，于是伸出食指。 超凡器官！ “洞穿之指！” 无声无息间，巨大的空洞出现在网络的一侧，柯林从中冲出，像是一道银色流星，来到了漆黑人形的跟前，聚集了全部灵光和力量的一拳，毫无任何技巧的轰了出去！ 轰！ 灵光自拳头上倾泻而出，打在了那道黑色人形之上！ 狂暴而又纯净的力量，像是最为猛烈的飓风，咆哮着化作一道光辉！ 灵光还未及身，就有狂风吹在那道人影身上，将表面的黑色吹走了许多，露出了一张略方的面孔。 只不过，此刻这张脸上，没有了过去的威严、自信和智慧，取而代之的是疯狂、愤怒与憔悴！ 柯林曾经见过这张脸，在那座大楼的外立面广告上，以及在报纸上和某些细碎的时间里。 一个名字从他的心底蹦出。 “加尔文·赫尔！” “柯林·瓦……” 轰！ 在黑色流质被吹开的瞬间，这位昔日的医学大拿似乎有了片刻的清明，但他的眼中依旧充斥着疯狂与痛恨，甚至在看到戴着面具的柯林时，差点喊出了柯林的名字！ “你认识我？” 不过不等他的话说完，狂暴的灵光就炸在他的身上！ 狂风卷动，气流流转。 狂暴的力量爆发，吞没了那道人形、淹没了黑色，在漆黑人形的后面留下了一道深深地凹痕，一直延伸到山外！ 这座存在于布尔森堡城郊不知多少年的小丘陵，从此多了一个缺口！ 扬起的烟尘和余波，甚至连郊区的居民，和远处的军营都能看得到！ 强烈的光芒爆发！ 刚刚走出军营，远远眺望的薇尔娜教授，感受着那股勃然爆发的强大灵光，点燃了一颗香烟，猛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气。 “这次的事，又闹大了。” “呼——呼——” 柯林的胸膛微微起伏，身上的银白火焰已然消散，停止了银白之魂的激活状态，毕竟在这个状态中，他每时每刻都在流失寿命。 哈啦啦！ 残留的黑水轰然落下，萦绕在周围的奇特低语在这一刻尽数消散，不断侵蚀人心、入侵意识的力量消退、消弭。 忍受着巨大痛苦的罗宾队长等人纷纷缓过劲来，他们看着那道长长的、连山都被打崩的巨大的、长长的凹痕，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真是人能做到的吗？太犯规了吧。”凯瑟琳看着旁边虚弱的雷蒙，小声的说着。 “不然，为什么那么多国家会签署那个什么战略限制条例，限制高等阶超凡者的行动？为什么越往上晋升，条件和困难越多？还不是因为他们逐渐脱离了‘人’的范畴！” “四阶，移动的军火库，果然名不虚传。”法尔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向罗宾，却见后者依旧眉头紧锁，“怎么？还担心什么？就算连接了共识之海，但作为纽带的连接个体被破坏了，那些力量终究是发挥不出来的。” “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看着四周正在流淌的黑水，看着仿佛大梦初醒的、虚弱至极的红发约翰等人，罗宾队长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违和感依旧存在！我们并没有安全！” “那个人，不就是之前让我们吃亏的蒙面人吗？自称假面骑士的那个。” 杰克扶着腰，艰难的从地上站起，然后摇摇晃晃的扶住了旁边的大树，用虚弱的声音说着，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性仿佛干枯了一样。 刚才，他和约翰等人的灵光被强行抽走太多了，连灵性之墙都受到了损伤！ “是的，我记得他。”约翰也靠在大树上，眼睛里满是震惊和后怕，“原来他真是四阶！” 杰克低语道:“一阶超凡特质，二阶超凡能力，三阶言灵之音，四阶超凡器官！那几乎是人体能够达到的极限了！再往上面，就超出了人体的力量了！和这样的人为敌，可不明智。” 咕噜……咕噜……咕噜…… 正当两人交谈之时，他其他几个被黑水侵蚀和控制的参加考核者，也在庆幸和震惊，用敬畏的目光注视着柯林。 咕噜……咕噜……咕噜…… 很快，奇怪的流水声越发清晰。 这个声音，在他们的耳中就好像是索命之音，让他们纷纷色变！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一缕又一缕的黑水，如同溪流般在各处流淌，慢慢汇聚成小溪，最终成为粗大的水流，朝着山缺之地流淌汇聚！ 约翰等人一个个慌忙躲避，因为他们都知道厉害，但很快就发现，这片因为战斗而面目全非的土地，处处皆有黑色水流在流，像是铺在地上的水网，根本就避无可避！ “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看着那一缕缕流淌的黑水，罗宾队长眉头紧锁，“那头怪异真正的主体，不是那个人形，而是这些黑水！是这些，能连接和沟通共识之海的黑水！” 法尔科同样表情严肃，却不解的问道:“但是，这种形态的怪异，怎么可能成为共识之海和现世的纽带？” “我怀疑，这种黑水是某种寄生形的怪异，它先前寄生在一个对共识之海有很大影响的人身上，窃取了那个人的灵性，获得了沟通寄生之海的契机，获得了源源不断的心灵灵光！所以才能那么轻易的强化其他怪异，甚至在这座山快速催生出新的怪异！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不将这头怪异和共识之海的连接切断，那么它近乎是不死的！那么，即使我们的同盟，有着超越它的力量，也无法真正杀死它！” “但现在该怎么办？”法尔科问道:“目前这种情况……”、 “目前，我们只能寄希望于那个人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法尔科的问题。 薇尔娜教授款款走来，但表情严肃，她看着远方柯林的背影，郑重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表现出的只是四阶的力量，但不要忘记，我们在祭坛上曾测量到神性残留！如果具有神性，即使不曾在共识之海中留下烙印，也能沟通那片海洋！那么，他就能压制对方的不死性！” 罗宾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法尔科却低语道:“其实，在布尔森堡，准确的说，就在这座山区内，还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如果他能掌握技巧和咒术，以及指向一位伟大存在，同样也能沟通共识之海！之前，我们因为一些考量，想等到他通过考核、加入特搜队，再告诉他这些。” “你说得对，但现在已经晚了，就算是瓦尔兰先生，也无法临阵掌握这些技巧。”薇尔娜点点头，“这都是以后的问题，现在，让我们做好准备，如果这位疑似洞穿者的强者没法压制怪异，我们就必须拼尽全力的阻止那头怪物，坚持到防卫局的援军抵达！” “为什么他们会认为‘柯林·瓦尔兰’是合适的人选，可以和那个共识之海沟通？因为论文的影响？” 柯林早就将自身感知提升到了极限，于是也听到了后方的对话，心里充满了疑惑。 但另一边，他也察觉到了，在黑水聚集之处那道重新显现的意识，人形逐渐凝聚，散发出更加混乱的恐怖力量涟漪，仿佛是一颗不稳定的炸弹，随时可能爆发！ 但那股能量的强度，没有达到让柯林畏惧的程度，只是…… “我的攻击是在氪命，”他的身上重新燃烧起银白色的灵焰，“如果对方一次次重生，具有不死性！耗也能耗死我！” 柯林回想起了，在亚空间·万灵殿堂中，罗宾队长等特搜战士们，面对那些具有不死性的变异生物时的情景！ “当时他们并不是无法斩杀敌人，只是不能根除，杀之不尽，平白耗费力气，所以很快就被耗尽了力量，最后弄得十分狼狈。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就换成是我来面对这种局面了！在亚空间中，我能借助空间的权限，压制不死性，在这里……” 突然，柯林心中一动。 “亚空间有权限，才能压制亚空间的不死性，那么现世是不是也有权限，才能压制现世的不死性？共识之海，是否与此有关？而且，这种不死性，和恶魔不死性有些类似，能否以这个较多作为突破口？” 想着想着，他见那漆黑人形即将再次凝聚。澎湃的灵光再次在他的身上显现，并朝着右手聚集。 和正常使用灵光的超凡者不同，柯林的力量得自于灵魂牢笼，消耗的是寿命，虽然刚才那一拳过后他消耗不少，可再次激活白银之魂后，依旧感觉精力充沛，灵性、灵光没有半点衰减！ “可即便如此，依旧不能打消耗战！所以，关键还是在所谓的共识之海上！我必须搞清楚，他的奥秘！” 前方咆哮的黑色人形再次凝聚，恐怖的威压与无穷低语再次降临，让他没有时间去询问罗宾队长纤细的内容。 所以，他转而将意识集中在心底，扣响了加尔玛·米勒的灵魂雕像。 “关于共识之海，你都知道些什么！” 嗡！ 在不同于现世的层面中，无数人的心灵之光仿佛一滴滴海水，构筑起了无边无际的海洋。 几道黑色丝线在其中缠绕，将与无数关于恶魔病症的记忆与认知之光缠绕着，拉往现世，构筑出一道道漆黑流质，转化出弄类的灵光！ 最终，凝结成那道扭曲人形，散发出横跨虚实的强横气息！ 它咆哮着扑向柯林！ 还是二合一。 第一百二十章 献祭的“尊名” 面对呼啸而来的漆黑之色，柯林的身上灵光闪烁，一层层银白色的火焰急速升腾！ 哗哗哗！ 澎湃的海浪之声，从灵焰中传递出来。 他隐隐察觉到了某种共鸣之力，正在周围萦绕，心中闪过了刚才在电光火石之间，从加尔玛·米勒口中得到的信息—— . . “所谓的共识之海,便是某些人所共知的、约定成俗的认知形成的心灵之光，聚集起来的意识海洋。” “这些认知，往往是基于常识、科学、道德，或者其他什么普世标准，而不是指向具体的伟大存在。所以这些心灵之光，无法变成信仰之力,也就无法被所属的伟大存在收拢，只能游离在现世与神秘世界之间,日积月累，聚少成多，最终汇聚成一片海洋。” “但共识之海中的心灵之光，是有阵营的，因为共识是多种多样的，有些基于恶意共识的心灵之光充满了攻击性，有些基于善意的心灵之光能抚慰身心，基于科学的心灵之光能引动和科学有关的变化，基于道德的心灵之光能影响他人心智。” . .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将柯林的思绪从回忆中唤回！ 对面，重新凝聚的漆黑人形疯狂咆哮着,张牙舞爪的抓了过来！ 伴随而至的，还有自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黑水！ 明白了共识之海本质的柯林,从对方声音组成的混乱音节中，感受到了浓烈而又杂乱的信息！ 杂乱的音节，沟通了一片泛着微光的海洋！ 莫名的、恐怖的气息蔓延，让不远处的罗宾队长等人恶魔病变的趋势越发明显和强烈！ 他们捂住了脑袋，排斥不断钻进耳朵里的低语！ 柯林不再犹豫动作,雄浑的灵光在挥拳中呼啸而出！ 拳头中爆发出的灵光,将周遭的黑水扫除干净，吞噬了黑色人形的半边身躯，更是让山体缺口进一步崩裂！ 但灵光的接触，也同时反馈回混乱而又恐怖的信息。 柯林并未被那些信息影响，甚至还从对方身上窃取了一些澎湃的灵光，令自身灵光得到了补充，这也印证了加尔玛·米勒另外的那些话—— . . “共识之海中的心灵之光，可以被现世的人利用。心灵之光和灵光十分相似，如果掌握了撬动心灵之光的方法，就几乎掌握了取之不尽的灵光源泉。当然，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灵光的充沛不能抵消身体的疲惫。但毫无疑问，能够连接共识之海的超凡者，先天就具有莫大的优势。不过，共识之海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连接的。” “能连接共识之海的人，我们称之为‘心灵之光的纽带’，又被成为‘光之纽带’，简称‘纽带’。这样的人，往往具有一种特点,被称为资质,就是他们往往是某种共识的核心。简单来说，就是很多人的认知，曾被这个人改变的。这意味着，纽带往往是各行各业中的顶尖人物、开创者，就好像圣子你，作为在恶魔病症领域开辟新道路、完善旧体系的标志性人物，就具有成为‘纽带’的基础。” “但，不是具有资质，就一定能成为‘纽带’的，因为还欠缺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撬动现实和共识之海的力量。简单来说，就是贯穿虚实，连通二者的渠道和媒介！对于一般的超凡者来说，这不是问题，因为他们可以借自己信仰和供奉的伟大存在的力量！以伟大之力，要打通虚实，那是举手之劳。只要能得到这种存在的允许，便能沟通和联系共识之海，获得心灵之光！” . . 咕噜……咕噜……咕噜…… 阵阵的水声中，半残的漆黑人形快速恢复，那仿佛无穷无尽的低语，更是越发浓烈！ “被怪异附体的加尔文·赫尔，是著名的学者、专家，在恶魔病症的研究领域有着非同一般的权威性，发表了许多权威论文！就算在今天，他没有获得恶魔病症特征、不死性研究两篇论文的研究成果，但过往的名声，足够他成为一名纽带！在获得神秘力量的加持后，更是轻而易举的打破了虚实之间的界限，引来了共识之海的力量！” “嗷~~” 黑色人形头部再次裂开裂痕，咆哮起来！ 轰！ 柯林又是一拳攻出！ 再次将那即将凝聚的漆黑人形破碎！ 轰隆！ 山体震动，缺口崩塌，形成山谷！ “但正因如此，比起加尔文，我‘柯林·瓦尔兰’，才是共识之海中有关恶魔病症认知更加合适的纽带！所以，在和这头怪异的战斗中，我会获得共鸣，攻击的越强烈，共鸣越清晰，越能窃取到共识之海中的力量！触摸到虚实之间的界限！只是，没有伟大存在为我打开虚实界限！不过，眼下我却有一个机会！借助晋升，接触伟大存在的机会！” . . “他在做什么？” 后方，看到了这一幕的约翰、杰克等人面面相觑。 即便以他们的见识，当下的情况也是不妙的。 “这个蒙面人的实力非常强大，面对那个黑色怪异有着近乎碾压的实力，一直是将对方压在地上摩擦，但对方却能不断再生！太恶心了这种敌人！” 杰克低声说着，随即注意到薇尔娜教授看了自己一眼，赶紧停下话来。 收回目光，薇尔娜皱起眉，她说道:“按理说，对付这种连接共识之海的，要么就是切断连接，要么就是争夺连接，或者用更加强大的力量，瞬间破灭对方！但这种黑水遍布各处，很容易就有遗漏，所以……为什么他不动用神性呢？” 薇尔娜皱起眉。 罗宾说道:“他已经接连三次轰出那等程度的攻击！即便是四阶，也是无以为继的，最多还有一次……” 薇尔娜脸色凝重:“难道我们对他的评估有误，他其实没有那么强大？如果是这样，那今天的情况就非常危险了……” “吼吼吼！！！” 这边，薇尔娜做出了一个猜测，对面黑色人形重新凝聚，以更加狂暴气势爆发出来，挟着一道道黑水，冲击柯林！ 但随即，柯林一拳自屏障中轰出！ 轰！ 这一拳，不仅打碎了黑色人形，更是直接将山谷打得继续崩塌、内陷，形成了巨大的坑洞！ 但几息之后，黑色人形再次出现！ “这样不行！他的灵光肯定所剩无几了！”法尔科也有些焦急了，“不能这么无谓的消耗下去了，如果他精疲力竭，那真的就没有希望了！” 但他这边声音落下，对面的柯林脚下一蹬，来到了黑色人形破碎、黑水最为浓郁、充沛的地方！ 那道人形还未再次凝聚…… 柯林双全挥动，白银之魂澎湃激荡！ 柯林与黑色流质中的共鸣越发清晰，窃取到的灵光越来越庞大，充盈身体，有种不吐不快的膨胀感！ 一拳！ 两拳！ 三拳！ 四拳！ 五拳！ 每一拳都轰出了贯穿天地的力量！ 在贯穿与灵力的结合中，坍塌的深坑被一再轰碎，越发深入，最后甚至有地下水从中渗出，渐渐形成水潭、湖泊的雏形！ 而这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更是震撼的薇尔娜、罗宾等人忘记了之前的判断，惊骇至极！ “不，不是高估了他，是低估了他！他绝对不止四阶！之所以不施展全力，肯定有所图谋！” . . “差不多了！” 感受到接连的冲击，让黑色流质的核心损伤惨重，短时间内无法凝聚，柯林右手一挥，令立方体屏障显现，笼罩周围，将他与外界的黑水隔开！左手一挥，一点鲜血迸射出来，滴落在屏障表面。 “单纯的战斗，只能让我被敌人的不死性拖死！必须在共识之海的层面上，将这头怪异压下去！这也就意味着，我要真正接触共识之海，不，更确切的说，是让伟大存在，帮我将虚实之间的界限打开！” 自从来到了这座山，柯林便时常察觉到阵阵海浪之声，起先还以为是某种怪异施展的幻觉，现在看来，是黑水怪异引动了共识之海中，和恶魔病症有关的心灵之光，让柯林产生了共鸣—— 论起在恶魔病症上的权威，就算是三个加尔文绑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柯林！所以恶魔病症的攻势一被引动，即便柯林没有接触到共识之海，还是有所感应。 “只要能借助某种伟力，打破虚实之间的界限，那么我一定能触及共识之海，继而压制住这头怪异！” 当下，柯林手上能打破虚实界限的底牌有一些，但真正受他控制的，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晋级！从一阶踏足二阶，舍弃的仪式中能选择将珍宝献祭给伟大存在！如果是正常的晋级，要以自身记忆，作为过去的珍宝，要准备好灵纸，把内容和脉络写在上面，然后沾染鲜血！现在没有这样的条件，但有其他的选择！” 他伸出手，在面前的屏障快速勾勒，写下一个个汉字，脑海中回忆起前世的一些片段。 正像之前计划的那样，柯林选择用前世的记忆作为过去的珍宝，献祭给伟大存在，来获取更进一步的契机！ 嗡！ 共鸣中，柯林感觉到了一种无所不在的宏大伟力！ 文字只是媒介，记忆才是关键。 随着柯林写下的内容逐渐形成，他心底的一些记忆宛如褪色的照片般，逐渐暗淡。 不过，柯林丝毫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些说来复杂，其实不过一瞬。 当柯林几笔下去，将前世的一部分记忆刻印在屏障上后，便注意到周围的黑水再次聚集，知道不能等了！ 沾染了血液、写下了记忆在屏障，被他挥手间送入了地下深处！ “以现在的血液，沾染过去的珍宝，埋藏在灵性浓郁之处！这座小山原本只是平凡的丘陵，但现在怪异横行、黑水处处，还被我借共鸣的机会，将巨量的心灵之光砸入地底，本身还被冰封山脉，灵性尽数都被封在山体之中，活性都被压制和降低了，是最适合作为灵性浓郁之地的场所了！” 念头落下，柯林轻点额头。 泛着光辉的第一枚符文飞了出来！ 这枚代表着特质“桥”的符文，在他的操纵下，同样沉入了土中！ 随后，柯林结合西德尼和加尔玛·米勒说过的祷告词，向某个存在献上自己的记忆—— “伟大的世界穿越者、执掌死者之都的收藏家、黑墙之后的伟大者、洞察细微的眼睛、沟通万物的桥梁、引领灵魂安眠的执掌者，我，柯林·瓦尔兰，在此献上珍宝，希望你指引我前行，打破虚实的界限，见证神秘的玄妙！” 柯林的祷告词，毫无疑问是在指向自己，但事实上，他并不知该如何称呼自己的“尊名”，更担心原创的祷告词和某个隐秘存在撞车，指向其他伟大者，所以就结合实际情况，用多个并存的头衔来缩小范围，尽可能的将目标指向自身！ 不过，一番祷告说完，四周依旧如常，并无半点变化。 反倒因为他将屏障打入了地底，没了屏障的阻拦，有黑水呼啸而至！ 对面，还未完全成型的漆黑人形，似乎意识到这是机会，扭曲着身形扑了过来！ “果然不行吗？” 叹了口气，柯林认为这次指向自己的献祭进阶，失败了。 他收敛心念，解除了屏障，调动白银之魂，举起拳头，准备再次与黑水怪异缠斗，同时还分出一部分意识集中在意识深处的斑斓与血光上，想要借助其力，加持在超凡器官上，看能否贯穿虚实。 但就在黑水即将临身的瞬间！ 嗡！ 柯林忽的心神一震！ 恐怖的威压降临，无形涟漪扩张！ 黑水人形当空凝固，现场的所有人浑身一沉，心惊胆战，喘不过气来！笔趣阁 “这次……又怎么了？” 约翰和杰克被这股重压直接压的趴倒在地上，艰难的抬起头，看向柯林。 “这股威压……蕴含有神性的气息！”感受到那一道道无形涟漪，薇尔娜低头看了一眼怀表，抵抗着无形压力，语气沉重的说道:“他刚才果然在演，或者说，是在布局，现在我们将看到他的真正目的！” 对面。 柯林闭上了眼睛，他的意识在众多涟漪的承托中飞了起来，被引领着，穿过云层与大气，抵达了星空！ 无数星辰在漆黑的星空中闪烁。 莫名的，柯林朝着其中一颗看去。 那颗星辰并不明亮。 在诸多星辰中，祂甚至显得有几分暗淡。 偏偏在被柯林注视之后，光芒大盛！ 晦涩的、汹涌的涟漪，从星辰中散发出来，像是连绵江水，冲击着柯林的意识，紧接着又好像有只无形之手，抓住了柯林的意识，将他心底的一些记忆，连同他的意识抓住，朝着那颗星辰拉扯过去！ 柯林本想抵抗，但一个奇特的视角闪过，让他停下了动作—— 柯林感觉突然坐在一张王座上，被某个声音呼唤着，抬起了手，抓向一道自现世延伸过来的、泛着光辉的线！ 瞬间，他生出明悟。 下一刻，视野恢复。 柯林的意识落入星辰深处，看到了一张绽放着黑色光辉的王座。 王座中，端坐着若有若无的身影，那道模糊的身影，散发出冷漠而又神圣的气息，正抬起一只手，朝自己抓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二道圣痕 那只手，仿佛勾连着某种虚幻世界，舒展开来之后，能遮蔽整个星空，随后便朝柯林的意识笼罩过来！ 霎时间，难以言喻的恐怖压力落下，让柯林的思绪都变得迟滞、难以转动！ 他仅剩的一点思绪泛起灵光，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一幕意味着什么。 “这是……我在抓向我自己？王座上的人，也是我？” 不过，面对这等诡异的局面，迟滞的念头已不能让他更进一步的思考内在联系，因为那只铺天盖地的手，深入到了柯林的意识中！ 伟大而又神圣意志，在柯林的意识中滋生，然后急速膨胀，要占据他的意识，留下印记！ 但下一刻，这股意志与柯林本身的意识结合在一起，彼此相连，让他迟滞的思维再次灵活起来，甚至更加流畅！ “这是……怎么回事？” 瞬间，柯林便恢复了思考能力，继而便是惊叹与诸多猜测。 “那坐于王座上的，也是我？刚才一瞬间，我的视角分成了两个，一个在星辰之内的王座之上，一个则是被牵引着来到了星辰边缘？就好像我在使用投影镜，分化出本体和分身一样！但是，我对那道王座上的身体，好像没有直接控制的能力，甚至无法主动去连接……” 他正想着，厚重而又恢弘的歌声骤然响起！ 意识深处，黑墙之上，乳白色的圣痕边缘，又一道裂痕显现，碎石滑落，漆黑在裂痕中若隐若现。 簌簌簌！ 在他的意识之中，一股伟大的力量爆发出来！ 瞬间，柯林就意识到了这股力量的源头—— “是那道源于王座上的、与我的意识相连的意志！” 那股意志宛如巨大的指头，划过黑墙表面的细微裂痕，打破了虚实之间的界限，留下了一道印痕！ 裂痕之内一片漆黑，泛着金属光泽。 第二道圣痕！ 幽暗而又宁静的光辉，自第二道圣痕中显现，沟通意识，连接意志！ 缥缈而又迷离的歌声，在柯林的耳边萦绕，在他的心灵中流淌，诉说着神秘的意义—— “那第二道圣痕啊，与意志连接，给予力量！” 伴随着歌咏，覆盖在黑墙之上的灵光雀跃着，蕴藏在墙内的灵性欢呼着，一点火焰在圣痕中诞生。 灵性，灵光，灵焰！ 还是在柯林的意识深处，若有若无的巨大拱门慢慢凝聚，传递出信息—— 超凡能力“鬼门关”:被你触碰的门，将具有死亡的意义。 “鬼门关？什么鬼这是？” 但不等柯林仔细思考，那道伟大意志再次活跃起来，散发出幽暗而又冰冷的气息，带动着柯林的意识在星空中前行，真正聚焦于那颗星辰！ 他仿佛从灰暗的云层中坠落，感到了冰寒彻骨，旋即又看到了一座桥、一道关、一座山，以及山上的那座宫殿！ “这是……” 柯林震惊于眼前的一切竟与自己心底、意识深处的景象相似，更惊讶于那座宫殿和记忆中的模型的相似度！ 紧接着，他的视角被陡然拉近，落入了那座宫殿！ 所以这一次，他看的格外清晰，不仅看到了宫殿表面的幽暗之光，还看到了最里面的王座，以及……王座上的那道模糊身影！ 那道身影巍峨而高大，端坐在王座上，身上仿佛披着一片星空宇宙，星辰闪烁，幽暗滋生。 但当柯林集中注意力，想要更进一步的探查时，他的意识猛的朝着那道身影疾驰而且，在轰鸣中与之结合为一！ 霎时间，他明白了一些事。 “这个王座上坐着的似乎是某种概念空壳，我虽然和这道身影相性相合，能意识相连，前提却是需要意识能超脱阻碍，打破界限，来到星空星辰之上，否则就无法与之互动……” 意识到这一点，柯林更意识到眼下机会难得，下次他的意识再想抵达此处，怕是要等晋升三阶的时候了。 一念至此，柯林正打算借助这个机会，看看能否得到什么便利，结果下一秒，难以言喻的伟力在他的意识中流淌，冲击着他的意识，让柯林在刹那间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继而被一股本能驱使着…… 恍惚间，祂睁开眼睛，看向那颗蔚蓝色的星球。 视野中，星球表面被各种色泽的光芒萦绕着，无数泛着亮光的丝线缠绕着庞大的星体，各种各样的意识在其中沉浮。 一团又一团诡异的云雾，在星球便面聚散。 在莫名的层界，或大或小的半位面、亚空间若隐若现，与星球空间重叠。 阵阵海浪声袭来，泛着光辉的虚幻海洋在虚实之间闪烁，在与星球表面百分之八十的真实海洋交相辉映！ 很快，祂的目光被牵引着，投向了星球的另一面。 在那片形如漏斗的大陆上，浓郁的黑色雾气挥之不去，笼罩着整片大陆，在黑雾的深处，堆积着一个巨大的、似虚似实的扭曲脓包，上面布满了血和肮脏的东西。 混乱的意志传递过来—— 蠕动！扭曲！邪恶！ 增殖！增殖！不断增殖！ “什么……东西！” 恶寒与源于本能的恐惧在柯林的意识中滋生，让他心念狂跳。 那种玄妙的状态随即破碎，他恢复自我，然后，像是从高空坠落，无数景象在两边划过，尚未来得及惊叫，意识便已离开星空，归于身躯。 “我刚刚看到的是什么？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大地，似乎是新大陆的轮廓……” 回忆着刚才看到的星球之景，柯林暗暗心惊，但随即察觉，在自己意识深处，伟大力量正在缓缓退去。 “不好！晋级所得的伟大之力、来源于我那空壳半身的力量正在离去！我必须借助这股力量，打破虚实界限，接触共识之海！” 刹那间，他心里闪过了那片泛着光的海洋，于是抛开杂念，感受着第二道圣痕中尚未衰退的力量，捕捉到了那正在缓慢愈合的虚实界限，意识猛然向内一探！ 哗啦啦！ 无边海洋出现在意识之中！ 共识之海！ 诸多讯息、无穷片段蜂拥而至！ 在柯林的意识深处，一点光辉显现，两篇论文的内容浮现在心底，上面的文字骤然变化，蜕变成特殊的纹路！ 下一秒，柯林对这片共识之海有了最基本的理解，并获得了控制权。 轰！ 现实世界，柯林的身上爆发出更加澎湃的威压！ 对面，扑过来的漆黑人形浑身一震，疯狂而又混乱的意识中，爆发出强烈警兆，让它在顷刻间改前冲为后退！ 但为时已晚。 柯林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右手。 他的双眼一片漆黑！ 四周，汩汩流淌的黑水陡然停顿，随即漫天飞舞，朝着柯林的右手汇聚，凝聚出一把长剑的轮廓！ “归于死亡吧。” 他神色漠然，挥动手中黑剑！ 恐怖而又厚重的压迫感降临，无数低语朝着那道人影冲击过去！ 黑剑临身！ 混乱而又疯狂的怪异思维停滞，陷入迷茫，无数灰暗的记忆碎片从心底涌出，充斥了它的意识！ “记忆的回响，死亡的低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可怖 “知识就是力量。” “我拥有了知识，也就拥有了力量。” “那一天，当我的论文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当柯林·瓦尔兰踩着我的名声，登上时代巅峰的时候，我遇到了那个人，他给予了我新生，让我获得了真正的力量！” “丰富的知识会构成海洋，让我畅游其中，当我有一个念头产生，就好像伟大的智慧之神在直接指引我，给予我启示，美好因此诞生，所有的知识都会汇聚过来，帮我冲破研究道路上的一个又一个的阻碍！” “当我需要验证一些想法，就会有仁人义士主动与我联系，我们一同奋进，一同强大。现在，我可以更顺利的将知识传授给他人，甚至感受到他们身体的一切，并借此研究，从他们的身体中得到最为直观的反馈，了解恶魔病变中的一切细节，让我的知识更加丰富！” “当我需要结果的时候，他们又会微笑着将自己的心得都奉献给我，将他们的智慧也交给我，甚至将生命与我共享，让我凝结出真正的火花！” “可惜，总会有些羡慕我、嫉妒我的人，试图夺走我的知识，甚至要摧毁我的一切，要用武力把我的研究成果彻底抹杀，但他们不明白，思想、尤其是在智慧的海洋中、锤炼出的智慧，是不灭的！” 加尔文面带笑容，沉浸在研究的喜悦中。 在他的感知中，过去的一段时间里，自己不仅沉浸在美妙的知识海洋中，还在坚定意志的催动下，跋山涉水，串联了很多有着同样志向的人们，并亲自体验了恶魔病症给人间、给个人带来的痛苦和死亡。 他不止一次的见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死的十分凄惨。 这些让他更加坚定了要战胜恶魔病症的决心，指导…… 直到柯林来到了他的面前。 柯林用拳头直接击破了他的认知，原本任凭他遨游的知识海洋，在这一刻突起波澜，承载着他的、包容着他的海水突然像是醒过来一样，开始排斥他！厌弃他！攻击他！ 一个更加强横和纯粹的意志在海洋中出现，那些海水就像当初围绕着自己一般，朝着那道意志汇聚！ 自己被背叛了。 冰凉的海水，刺耳的海浪声，让加尔文如梦初醒，随即他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比更黑的剑，斩开了自己的一切！ 他瞬间清醒。 “我……变成了怪物？不，不是这样的！我在离开那里之后，就在那个人的帮助下，获得了新的知识，帮助了很多人……” 看着自己漆黑的、扭曲的身体，在澎湃而恐怖的威压下，渐渐扭曲、崩溃，在剑光中逐渐消弭，加尔文的理智也随之崩溃了！ 无数记忆碎片涌动而出！ 与他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恐怖景象出现！ 他彻底疯了。 嗡！ 天空灰暗！ 大地轰鸣！ 黑剑划过半空，朝着漆黑人形斩去！ 嗡嗡嗡！ 四面八方，散落于各处的黑水，都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双螺旋，无数黑色流质，如同匹练一般缠绕在长剑上，随着柯林的挥动，一同朝那道人形冲击过去！ “这是什么能力？” 观战的众人目瞪口呆。 唯有薇尔娜、罗宾、法尔科等寥寥几人，明白眼前的一幕意味着什么！ “那个人，他篡夺了纽带的权柄！抢夺了这片共识之海的控制权！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可怖的人！可怖的心！可怖的力量！” 轰轰轰！ 下一刻，黑色的剑光斩在黑色人形的身上，无数双螺旋在它的身体上炸裂、爆发！ 黑色人形的头部，两个深凹下去的窟窿，像是眼睛一样猛然涨大！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为什么要背叛我？连你们都背叛我？为什么会背叛我？不该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 轰！ 黑色，陡然间尽数退去，露出了加尔文本来的模样！ 但下一秒，黑剑就吞噬了他的身体，破碎了他的一切！ “学术不如你，暴力也不如你……” 只剩下最后一句话随风而逝。 狂暴的力量在吞噬了加尔文之后，依旧前冲！ 锋利的剑芒展开了大地，又在这座小山上留下狭长的裂痕，将整座山都一分为二！ 沸腾的黑光，冲霄而起！ 远处，正在疾驰而来的战斗机，看着那道冲天而起的黑光，纷纷当空盘旋。 “主在上！发生了什么？上面到底让我们去攻击什么样的敌人？” “这是怎么了？真有敌人潜入了城中破坏？” “这太让人吃惊了！这是什么新武器？” …… 很快，这里的景象和消息，被第一时间反馈给了军方高层。 更远的地方，废旧体育馆的地下，放置着众多仪器的秘密基地中，一个个标注着刻度的仪器上，诸多数值与标注疯狂的变化着！ 一声又一声的警报此起彼伏，一个个临时生成的简单报告，被送往德赛城！ 叮。 不仅是现实世界。 随着黑光沸腾，柯林的意志彻底取代了加尔文的意志，获得了某片共识之海的共鸣权时，一声轻响就在共识之海中响起。 紧接着，连绵不绝的涟漪，一圈又一圈的蔓延出去，越来越远。 沉浸在不同水域中的意识，终于察觉了这里的变化。 惊讶、疑惑、震惊、欣喜、好奇…… 诸多情绪在这片海洋中扩散。 但很多人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却明白了，有一片区域的意识之海，有了真正的领航者。 哒、哒、哒。 实木制成的桌面上，一根手指正在轻轻敲着。 突然，手指一停。 “最终的结果，和我们预想的一样。事实证明，柯林·瓦尔兰才是真正具有天赋的人，有着能够自行接入共识之海，成为纽带、甚至一片水域领航员的资格。” 然后，手指的主人翻看了一本硬皮小册子，拿起笔在上面记录着什么。 “相比之下，加尔文不过是一个窃贼，一个偷偷溜进主人家中、却又自以为是庞大家产主人的小老鼠罢了。加尔文的失败是可以预料的，他的出现虽然是意外，却也体现了天赋，才能成为神秘纽带。但纽带，终究有局限性，现在，真正的目标确定了。” 他放下笔，将写了字的那一页纸撕下来，塞进了一个信封。 “我们需要柯林·瓦尔兰，让他成为我们的一员，只有吸收这样的天才，让他成为旧大陆的支柱，计划才能顺利实施。”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争 “目前来看，他搞定了？” 凯瑟琳注意到遍布各处的黑水不见了踪影，忍不住问了起来。 她的话打破了寂静，让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的扫过周围，但越看他们越是惊惧。 扬起的尘土逐渐平息，很多景象便能看的更加清楚了，因此他们意识到了，柯林的几次攻击，给这座小山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巨大的缺口让三分之一的山体崩塌，细长的峡谷贯穿了整个山体，将这座小丘陵一分为二。整片土地都近乎被犁过一样，树木横倒，草丛枯萎，山石破碎！ “刚才那场战斗彻底的改变了这片地域，甚至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地貌景观！” 众人越看越是惊骇，最后，他们的目光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 黑水如匹练，一道又一道的缠绕在柯林身上，并慢慢凝聚，朝着他的手上汇聚。 约翰等人面色陡变。 “他不会也被怪异附身了吧？” “原本那怪异就够难以对付的了，再附身了这个人，就彻底无法控制了！” “这就是你们的见识吗？”薇尔娜叹了口气，“连强弱主次都分不清，那头怪异，也配附身这个人？” 她摇了摇头。 “一个问题解决了，更大的问题出现了。”罗宾队长压低了声音。 薇尔娜点点头，正色道:“本以为之前对他的定位有了偏差，现在看来，他不发挥出超越四阶的力量，是为了窃取共识！毕竟，一旦动用替身之灵之类的力量，肯定会侵蚀这些黑水……” 罗宾点点头，低声道:“他的几次爆发，力量层次看起来是四阶，但即便是四阶，像他那样连续爆发，在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就该衰减了！但他一直到最后都有余力！所以，他根本不是四阶！而是有着四阶之上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出他为什么能连续爆发出那种层次的灵力！” “喂，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吧。”法尔科提醒道，“我们不该趁着这个机会，去和他接触、沟通一下吗？” “没错，我们是该……” 薇尔娜说着，神色一变。 前方，柯林的身影正在渐渐虚化。 “等一等！” 女将军露丝突然出声，急急的朝着柯林冲了过去，可惜，不等她抵达，柯林与那不断凝聚的黑水就一同消失不见了。 “你……” 露丝扑了个空。 薇尔娜的表情更加严肃和凝重了，她说道:“之前听你们转述还不觉得如何，现在亲眼见到了这个人，才发现这个人从里到外都透露出诡异和强大！连离开的方法，我都无法理解！” 法尔科嗅到了不妙的气息，说道:“但他的立场和我们是相近的，从亚空间的事、以及今天的事上都能看得出来，我认为，他或许会成为布尔森堡的守护神。”他注意到两个同僚的表情都有些不对，“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打算和我们接触。”薇尔娜叹了口气，“按理说，你们和他是有过交流和接触的，彼此之间存在着沟通基础，但现在，他却在战斗后选择直接离开，对你们敬而远之，这就是问题所在。” 法尔科理所当然的道:“换做是我，如果是戴着面具，也会选择对当局的机构敬而远之，毕竟我们都知道，官方对他们这种人是什么态度。” “这正是我担心的。今天的事，确定了他的威胁性，不光局限于力量，还涉及到共识之海！能掌控一部分共识之海，就对某些人群的思想有着影响力，这是犯忌讳的。更不要说，他在这个过程中体现出的谋划和隐忍，防卫局会对他十分忌惮。对这样的个体，防卫局有可能会制定两个计划。” 薇尔娜伸出两个手指，压低了声音说道:“a计划，自然是拉拢，尽可能的把他变成盟友，但前提是能详细了解他的动向。” “那不就是监视？”法尔科眉头一皱，“b计划呢？” “对抗和排除！”罗宾冷冷的说着。 “和一个有着这种破坏力的人，进行对抗？”法尔科指了指周围。 罗宾摇摇头道:“防卫局永远都有人觉得，他们有着最大的底牌，毕竟……有着那几个人。” “我不禁为此担心。”薇尔娜叹了口气，“别误会，不是为刚才那位担心，而是为防卫局担心。我总觉得，那位洞穿者还藏着更大的秘密！如果防卫局和他走向对立面，那将是一场灾难！为了防止这样的局面出现，我们得尽可能的和他接触，赶在防卫局那群蠢货认为可以掌控局面之前！” 突然，略显虚弱的声音加入进来—— “我不关心你们的计划，但你们似乎认识刚才的那个人？” 女将军露丝缓步走来，边走边说:“我希望你们能提供那个人的全部资料！军方不介意多一位顾问！” 薇尔娜眉毛一挑:“哦，差点忘了你，美丽的将军，现在考核中断了，你该离开了，况且你这次来的目的……” 露丝打断了她，她双手掐腰，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无论是瓦尔兰先生，还是刚才那位先生，我们全都要！” “我讨厌女强人。”薇尔娜撇了撇嘴，毫不退缩的瞪了回去，“你们想都别想！他们都是我的！” “你可以试试看！” “哈！该说这话的是我！局面掌握在我的手里！” “我可不这么认为，你们防卫局会做出相反的决定！” “你根本认不清局面！” …… 在吵闹声中，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失败的考核似乎落下了帷幕。 但在考核之外，更多的人将目光投注了过来。 “呼——” 利用投影镜转移到了殡仪馆厕所的柯林，在隔间里长舒一口气。 他先看了一眼缠绕在右手上的那一环黑光，又察觉到澎湃的灵性在体内喷涌。晋级二阶所带来的灵性提升，弥补和修复激活银白之光所带来的亏空。 “现在，我有事做了，在分身找理由来厕所汇合前，得先把自身的情况搞清楚！” 第一百二十四章 黑环与王座 “晋级二阶后，驾驭四阶白银灵魂明显比以前容易了很多。在亚空间时，我驾驭白银之魂战斗过后，可是虚弱了好一会，昏迷了足足十二个小时，而现在，我的体力还算正常，不过……” 摸了摸额前的白发，柯林叹了口气。 “还是先检查一下身体吧。” 将杂念就被扔到一旁，他静下心，仔细的回忆。 他在检查自己的记忆。 晋级二阶黑铁，是一次非凡的体验，让他发现了和察觉了许多隐秘，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舍弃的仪式。 在仪式中，试图晋级的超凡者，需要献祭“过去的珍宝”。 柯林选择的是自己前世的记忆，因为只有这些，才是真正意义上属于他的。 当然，为了不忘记根源和重要的事物，柯林选择献祭的记忆是有选择性的——当然不是什么十分关键的信息，比如穿越者的身份、比如关系到他现在地位、影响力的癌症相关，以及其涉及到神秘学，涉及到赚钱、技术和未来趋势的东西。 但另一方面，既然是珍宝，肯定不能找一些边角料滥竽充数，否则很有可能会献祭失败，继而晋级失败，在当时那种紧急情况中，晋级失败是十分要命的。退一步说，以边角记忆晋级，就算是成功了，获得的能力也会非常弱小，效果不佳，不利于未来发展。 有鉴于此，柯林所选择的记忆，是对自己而言很珍贵的、很美好的、很温馨的片段，不涉及到隐匿，也无关神秘，但身在异乡每每想起，反而有着蚀骨噬心的痛苦。 因此，这些珍宝一般的记忆消失了，对他而言反而是解脱。 但现在，当他回首前尘，在理论上，理应不复存在的记忆，依旧还留有痕迹。 失去了的记忆回想不起来，这近乎一种悖论，似乎无论怎么看，都无法确定忘记的记忆是否还存在。但涉及到具体人物的记忆，还是能作为参照物的。 至少，当柯林试图回想的时候，他没有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安心，但最后，柯林还是坚定了意志。 “无论如何，这条路都要走下去。” 然后，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自身，这一次关注的是自身的灵性—— 漆黑的灵性之墙上，均匀的分布着一层灵光，在环状黑墙的正面，两道巨大的印痕格外醒目。 一道宛如利爪划过，内里散发着诡异的乳白之色； 一道却如手指刮落，内里散发出漆黑的金属色泽。 看着两道圣痕，柯林起伏的思绪渐渐平静。 无论外界如何变迁，无论牢笼中的灵魂如何更替，唯有这面墙上的圣痕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是立足于神秘世界的根基。 凝神于圣痕。 朦朦胧胧间，他听到了一段颂词—— 第一道圣痕啊，连接灵性，给予基础； 第二道圣痕啊，连接意志，给予力量； 第三道圣痕啊，连接…… …… “第三道圣痕连接什么？” 模糊间，他意识到，似乎每一道圣痕都会与自身的某个部分连接。 “第一道圣痕连接灵性？确实，在第一道圣痕刻印之后，代表着灵光的灵性会从中涌出，覆盖灵性之墙，或许这就代表着连接了灵性；但第二道圣痕连接意志……” 他想到进行舍弃的仪式时，自己的意识被牵引着、抵达了那颗星辰，触碰到了那道“伟大存在”。 就某方面而言，那只是一具躯壳，但当柯林的意识与之相合，还是能感觉到，那道身躯中蕴含着十分恐怖的力量，即便只是意志，都能干涉虚实，打破界限！ “那个时候，我的意识和‘伟大存在’的意志融合在一起，才有了触碰共识之海的机会，这就是连接意志？不过，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是把珍宝献祭给另一个自己，其他人是什么情况？总不至于，也是和伟大存在的一部分意志融合吧？” 他忍不住抬起头，通过厕所最上面的小窗户，看向略显暗淡的天空。 昏暗的天上，已经能看到些许微弱的星光。 “这个世界夜空中的星辰，是否都存有一座王座？但如果是这样，那神秘的伟大者是否也太多了一点？这就说不通了。” 摇摇头，柯林开启洞察左眼，试图分辨哪一颗是自己遇到的那个。 最终无功而返。 “哪怕有洞察之力，单靠眼睛也无法分辨出来的。何况到底是不是真实的星辰都不确定，又或者那只是在神秘学上以星辰的形式显现。话说回来，如果能进一步掌控王座上的‘躯壳’，无疑能让我在神秘之路上走的更稳！” 他闭上眼睛，回忆着晋级时与“伟大存在”意志相连时的感触，试图通过这种方法，感应和接触到那道星辰中的躯壳。 冥冥之中，似乎真有某种联系——他能在心底能察觉到一道模糊身影，但想要进一步联系，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过了好一会，柯林叹了口气。 “目前来看还是个奢望。换个角度想象，能驾驭四阶白银的灵魂就非常难得了，何况是那种层次的躯壳？其实这次战斗，那头怪异的综合实力比四阶要差，却差点耗死我，也足以证明，在超凡者的战斗、怪异的战斗中，强大不一定就能胜利，有太多诡异的能力能抵消，或者绕过实力差距了！” 想到这，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缠绕在右手上的黑环。 黑环内部的黑色流质不断散发出异变、畸形、恶化等等讯息，都被柯林封闭在里面，没有散发出来 “这东西十分危险，现在却成为了我和共识之海的沟通媒介……” 微微迟疑了一下，他催动着意识，朝黑环蔓延过去！ 瞬间，阵阵海浪声呼啸而来，隐约间，柯林再次看到了那片泛光的海洋。 正当他想更进一步的接触共识之还，幽暗而阴冷的气息骤然出现！ 淡淡的低语中，模模糊糊的宫殿之景在四周显现！ 柯林身后，三色漩涡迅速流转，逐渐凝固，化作一张巍峨、古朴、神圣的王座！ “这是……” 柯林面露惊容！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中的“祂” 柯林实在是没想到，反复尝试、感悟没能获得任何反馈，结果在他转而探查共识之海时，却有了意外收获！ 看着周围那模模糊糊的景象，尽管像是雾里看花，但他还是很快就辨认出来，这些虚幻之境与那颗星辰上所见相似！ 尤其是…… 转过头，柯林朝身后的那个王座看了过去。 闪烁着三种色泽的王座，散发出古老、神圣而又威严的气息，只是如同信号不好的画面一样，时而模糊。 不知为何，柯林心底蹦出一个念头—— 坐上去！ 压抑住心底的冲动，他将手缓缓的伸了过去，最终触及了模糊王座的边缘！ 下一刻，柯林意识仿佛瞬间穿过了一层薄膜，落入水中。 周遭，是无穷无尽的微光，每一点光辉都蕴含着某个人的认知片段。 无数泛着黑色光辉的认知片段，正蜂拥而至！ 但它们并未冲击柯林的思绪，反而环绕着他，一圈又一圈的环绕，渐渐勾勒出两个完整的图案。图案之中蕴含着认知的轮廓。 远远望去，就像是两个重叠在一起的、相似的却又不同的巨大符文。 散乱片段组合起来，形成了清晰和完整的讯息—— “恶魔病症的特征分类”与“恶魔不死性的认知”。 “我这是深入了共识之海？” 柯林恍然，骤然发现这次虽然也是意识深入，却有一种错觉，仿佛有了一具新的身体，在承载自己的意识。 “不，不是错觉。” 他低下头，看到了略显透明、闪烁着光辉、泛着水流波纹一般的身体。 “我确实在共识之海中，有了承载意识的身体！” 下一秒钟，自无边海洋中，一道讯息传递过来，让柯林明白了这具承载着意识、位于共识之海中的“身体”到底是什么—— 星灵体。 略显陌生的名词，但与神秘学紧密相关。 不仅如此，当柯林察觉到自身的星灵体后，进而便注意到自己的星灵体是坐着的——坐在一张王座上。 王座宽大，仿佛立于虚空，椅背上雕刻着幽暗花纹与图案，以黑色、灰色和紫色构成，充斥着古老与神秘的气息。 嗡！ 柯林坐于王座之上，无数闪烁着黑色光辉的认知之光，在王座的后面组成两轮图案，代表着两个认知范畴的符文，一个顺时针、一个逆时针的旋转起来！ 他思绪一动，千万个景象在心头展开。 每一个景象都对应着一人。 不是片段，是他们正在经历的当下！ . . 在这一刻。 正在办公室翻阅资料的安菲尔德院长； 正在图书馆查阅资料的贝尔和师弟； 正在实验室抓耳挠腮的尤金与同伴； 正在因见不到柯林而懊恼的国外专家马尔科·维尔纳等人； 正在《大陆医学》编辑部交谈、争吵的几位审稿人； 正在华丽办公室内交谈的洛克赛达、、克里曼、德罗女士等人； 甚至是在新大陆进行着诸多争论的主编、学者等人； 以及许许多多阅读过柯林两篇论文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们…… 在这一刻，他们的心中齐齐一颤，有一个莫名的身影在心底闪过—— 那是一道模糊身影，却显得遮天蔽地，震撼人心！ 众人仿佛能从中察觉到一点奇异的讯息，能让他们眼下最关心的事有所进展。 于是，他们不由自主的留神和在意起来。 . . “怎么回事？” 埋首实验室的尤金眉头紧锁，面露惊容，猛地抬起头来。 和其他研究者不同，作为超凡者的尤金，对于这种异样之事感触是最为深刻的，更不要说，他周围的几名同伴一个个神色迷离，明显也受到了影响！ “刚才那种情景，居然有几分宗教中信徒对神祇进行祈祷时的意思！就算超凡者将珍宝指向伟大存在，也不会让那种存在在心里留下可以自行显现的烙印！” 品味和回忆着所得的讯息，尤金骤然发现，那心底的烙印是建立在对恶魔病症特征分析、恶魔病症不死性研究之上的！ 而这两个内容最近能大行其道的原因，就在于…… “柯林·瓦尔兰！是他！他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学术研究者，也不是戴芙琳说的那个新手超凡者，他藏着巨大的隐秘！现在，终于露出了马脚！” 突然，尤金脸色一变，想到了什么。 “这两天是特搜队考核日，队长他们想将这个隐藏得很深的柯林·瓦尔兰收到队伍里！那简直后患无穷！这件事，必须要上报……唉？” 他刚刚拿出了手机，准备将发现和猜测汇报上去，但心底的那道身影突然就消失了，与之相关的种种思考和念头也都随之消失不见。 “奇怪？我在做什么？为什么有这么急迫的冲动，还残留着恐惧和愤怒？我刚才在想什么？” 疑惑中，尤金游目四望，见众多同伴也都在摸着脑袋，一副迷茫的样子。 “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 . “总觉得，搞出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殡仪馆厕所里，柯林将意识从共识之海中收回，萦绕在周边的异象缓慢消失。 “异象消失的速度太慢了，肯定会被人察觉的！另外，刚才是所有阅读过论文的人，都在短短一瞬间，和我意识相连了？我感到了庞大的知识和智慧的积累，可惜不敢深入。而且……” 回想起与漆黑人形交战的场面，柯林越发觉得这里面水深。 “加尔文·赫尔是一位有名的学者，去掉两篇论文给我的名声加成，以我现在的学术地位，根本不能和他相提并论！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沦为了怪异的附身载体！是谁把他害到这种地步的？是谁在背后策划和推动？” 柯林的表情逐渐凝重，仿佛触摸到了巨大的阴谋。 “而且，连这样一位学者都能牵扯到神秘世界，从这点可以看出神秘世界的恐怖来！就算我有很多底牌，收拢了白银之魂，甚至在天上还有个伟大躯壳，也不能因此膨胀，要猥琐发育为主，一步一步的前行！” 越想，他越是不安。 尤其是想到，虽然持续的时间非常短暂，但毫无疑问，自己身边的异象不只局限于厕所，也波及了外界。 “那座小丘陵上的风波，本来就引来了很多关注，我这边闹出的动静，很难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想了想，柯林决定不在这里等候分身汇合了。 原本，他为了减少风险，加上工作的关系，想让分身所在的队伍经过殡仪馆时，提议到这里休息，然后自己就能名正言顺的在上厕所时交换。但现在，殡仪馆也可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在这里的交接，很有可能会暴露。 一念至此，柯林不再犹豫，给自己套上一层隐匿后，走了出去。 当他离开这栋建筑，看到外面果然有残留的虚幻之境还未消散——那是幽暗的宫殿之影，虽像是水中倒影一般虚幻，但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 “这下子更不能留了。” 认准了一个方向，柯林快步前行。但正当他准备离开殡仪馆的时候，却忽然心有所感。 一股呼唤之声正从停尸房的方向传来。 对这个呼唤，柯林当然不陌生，他在来到殡仪馆时就已察觉，还曾试图探查过，最后发现呼唤的源头在停尸房的墙壁内。因为不能将那面墙整个给拆了，加上呼唤也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危险，最终作罢。 现在，不知是受到虚幻之景的影响，还是柯林刚刚接触了共识之海的缘故，总之这次，当他凝神感应的时候，那道呼唤仿佛是瞬间被放大几倍，紧接着就有几道虚幻不定的人影从停尸房中飞出，朝着柯林扑面而来！ 但柯林还未来得及防御，就注意到这众多的人影，大部分都仿佛路人般一闪而逝，唯有一道身影在自己身边微微驻足，传递出一点信息。 但只是这么一点信息，却让柯林瞪大了眼睛！ 紧接着，源于灵性上的预感袭来，他知道不能继续停留在这了，便林也不再纠结于那道身影的身份，快步离开了这里。 . . 另一边。 正像柯林所担心的那样。 在他接触共识之海的时候，周身虚影迅速扩张，转眼便笼罩了整个殡仪馆，并且还在向外辐射！ “这怎么回事？我眼花了？” 门房老比尔揉了揉眼睛，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周遭似虚似实的景象，一时有些迷糊。 好在他明显是喝过了酒，加上那些景象模糊不定，因此反应并不强烈。相比之下，从工作楼里匆忙走出的老卡尔、老威廉和小威廉等人，明显更为震惊，而且满眼的疑惑。 “这是传闻中的神秘事件？” 法医办公室中，女法医要冷静的多，但神色却更为凝重。 这还只是殡仪馆之内。 当虚幻景象出现，强烈的灵性波纹随之显现，灵光的涟漪很快就波及了那座破损不堪的丘陵，早成了惊弓之鸟的众人，当即就有了反应！ghxsw.com “西北方向出现了强烈的灵性反应！” 第一时间给出预警结果的，是在指挥中心中留守的金发扎克，他拿着几张照片匆匆走来，本来是要汇报给罗宾的，但后者指了指薇尔娜。 薇尔娜也不等扎克过来，就走过去拿过那几张照片，目光一扫，眼神一凝。 “海市蜃楼？不，照片的背景是柯林工作的那家殡仪馆！什么海市蜃楼都不会出现在那种地方！有可能的是灵性外溢！”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忽然一愣，紧接着将照片拿近，仔仔细细的辨认，脸色越来越难看。 “三观投影？不，应该不至于，那种程度的人物，不会来到这的……吧？” 忽然，薇尔娜抬起头，问道:“我记得，市立殡仪馆是柯林的工作地点？” “是的。” “马上联系他，问问他在什么位置。” 铃铃铃—— 薇尔娜发出命令，手机就响了起来。 嗡嗡嗡—— 紧接着，女将军露丝的通讯器也震动了起来。 二人对视一眼，分别接通了通话。 “是，我明白了！我现在就过去！”很快，露丝的表情严肃起来，“另外，关于这次考核，我有一些事要上报！好，明白了！相关的汇报材料，很快就会传过去！” 另一边，薇尔娜没怎么说话，他更多是在倾听，到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确定了具体情况后，第一时间告知我！”然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时候，露丝将军走了过来，她冲薇尔娜等人说道:“因为有特别任务，我要先走一步。但是，关于这次考核的事，我会如实上报。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们可以随时联系我。当然，我也希望今后有关洞穿者的情报，你们可以和军方共享！另外，如果再次组织考核，我还会过来参加，对于瓦尔兰先生……” “暂时不会有考核了，有太多的事要处理。”薇尔娜叹息着摇头，“关于情报共享，我觉得可以合作一下。” 等女将军离开后，法尔科奇怪的问道:“防卫局的情报系统，会在没有外力的逼迫下，和军方共享？这可不符合我们一直以来的行为习惯。” “因为情况特殊，十字教中部大主教，即将抵达布尔森堡。”薇尔娜说着，不等两个同僚追问，就继续说道:“另外，几大正教各自派出了侦查队伍过来，宗教联合会向防卫局发出了照会，希望我们就这次考核事件进行说明……”顿了顿，她又说道:“说明，为什么一次考核，会涉及邪神祭祀！” “什么？” 罗宾和法尔科满脸意外。 “邪神祭祀？”法尔科挑了挑眉，“开什么玩笑？哪里有邪神祭祀的样子？” “是那个黑色的怪异？它和邪神有关？”罗宾沉思着。 可不等他们提问，扎克就急匆匆的回来了。 “刚刚得到的消息，瓦尔兰先生被市政厅的人带走了！” “什么？” 又是一个令众人措手不及的消息。 “市政厅？雅丹？”薇尔娜则眯起了眼睛，“很好，看来处理完手上的事，我需要和那位市长先生碰个面了。” . . 另一边。 好不容易和分身接力成功，为减少同行超凡者追问的柯林，正坐在一辆豪车轿车里。 但他的心思，却不在即将见面的那位市长身上，而是…… “从入职以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甚至没见过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