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凌晨》 第0章 序-过去的事 天黑下来了。 在一栋巨大的别墅旁，坐着一个老人，老人的旁边，立着一堆篝火。 老人的身下，是一把轮椅。 “今年的茶……也这么难喝。”老人手中拿着一个铁制的茶杯，轻抿一口，花白的眉头微微皱起。 “爷爷！爷爷！” 一个小女孩穿着小碎花裙，右手拿着一本书，一蹦一蹦的从别墅里面跑了出来。 看着外面的老人，女孩眼睛一亮，她快步跑上去，在老人旁边蹦蹦跳跳的。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展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他直起身子，伸出两个健壮的臂膀，将小女孩举起，放到他的腿上:“琪琪，又想听故事啦？” 女孩用力的点点头:“爷爷，上次新买的那本书还没来得及讲呢，我都拿来了，给你！” 女孩将手中的那本看不清封面的书，递给了老人。 老人失笑，轻轻接过，翻开书，浏览了一下内容。 花白的眉毛微微挑起，老人眼中闪过了一丝回忆。 随后竟是将书扔到了地上。 看着女孩疑惑的表情，老人笑道:“琪琪啊，这个故事，爷爷早就看过，都能背下来了，这个故事，爷爷不看书给你讲。” 小女孩原本因为爷爷扔掉自己心爱故事书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挪了挪小 屁屁，又往里坐了一点:“快讲吧爷爷！琪琪准备好了！” “好。”老人笑眯了眼，眼中带着追忆和一抹看不透的情绪，缓缓开口。 “那都是2018年的事情了，想一想，时间过得真快啊……” “以前的人类，跟现在的人类是不一样的，现在的世界，是由那位创造的，堪称理想世界。” “那位是谁啊爷爷？”怀中的琪琪举手打断道。 “听爷爷慢慢给你讲……” 老人的眼中没有丝毫不耐烦，他笑了笑，继续讲道。 “当时的蓝星，也没有如今的守恒守则，反而在当时的蓝星中，都是以实力说话的，当时的蓝星上，咱们天夏，还不叫天夏，那个时候，咱们的国家，叫华夏。” “华夏……”琪琪的嘴里轻轻的念出这两个字。 “没错，华夏。”说到这，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自豪，他微微的挺了挺佝偻的脊背:“在爷爷小的时候，华夏就一直在发展，但那时的世界上，还有许多的国家，那些国家的人类，为了自身的发展，过度的开垦山林草原，压缩其他生物的生存环境。” “可是！可是老师说，这样是不对的！”琪琪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没错，琪琪说的对。”老人笑着挠了挠 琪琪的小下巴:“这样是不对的。” “于是，人类受到了，来自母星的惩罚。” “纪元历2018年，由于人类过度的探索，引发了法则障壁的破裂，打破了灵枯界和灵衍界的间隔。” “爷爷爷爷！”琪琪又举起手:“灵枯界和灵衍界又是什么啊？” 老人笑了笑:“当时的蓝星，人类生存的世界是没有灵气的，灵气枯竭，所以那个世界叫做灵枯界，但是琪琪你看，现在的这个世界，是灵气充盈的对不对？” 老人说着，手指勾动出一抹蓝色的灵气:“现在这个灵气充盈的世界，就如同当年的灵衍界一般。” “可是为什么现在这个世界不叫灵衍界呢？” “因为他的存在。”老人眯起眼睛笑着:“现在这片天地，这个世界，就叫做天夏！” “灵衍界和灵枯界融合之后啊，那些灵衍界的生物涌进当时的蓝星，与人类，发生了战争。 甚至在那之后，不到一年，那些域外生物又降临了蓝星，掀起了一番血战。”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老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刻骨的恨意。 “而这一切的结束，都是因为他的出现。”老人摸了摸怀中孙女的脑袋:“接下来，爷爷就给你讲一讲，属于他的故事……” 第1章 樊易天 “樊易天！起床了！快给我起床！” 阳光斜斜的照进房间，洒在床上躺着的少年的脸上。 少年眉头微微皱了皱，伸出手挡住了眼睛，嘴里还嘟囔着:“大早上的拉什么窗帘啊……” “该去上学了！你高三了！” 拉开窗帘的那个少女，眉头一跳:“高三下学期！马上就要毕业了！你要是再不突破心通，你还怎么实现你的远大‘暴富’啊？当个普通人？一个超凡四阶高中毕业以后回家当保安吗？” “老妹儿啊……”樊易天无奈的抬起半个脑袋，斜了樊凝雪一眼，拿起一旁的闹钟瞄了一眼:“七点上课，现在才五点四十……” “我早饭都做好了！”樊凝雪美眸一瞪:“爱吃不吃！吃完我去学校了！” 樊凝雪说完，踏着大步走出屋子。 樊易天在床上拱了拱，哼唧了两声，最终还是没抵抗过被子的压力和枕头的诱惑力，又趴下了。 等到樊易天下一次睁开眼睛，太阳已经照的他眼皮通红了。 “走了还不给我把窗帘拉上……”樊易天揉了揉眼睛，拿起一旁的闹钟，简单看了看。 随后一下从床上跳起，随意的将被子平铺在床上，朝着屋外撒丫子跑了出去。 “六点四十五了啊！！！！” 樊易天嘴边还挂着牙膏的泡沫，手上拎着樊凝雪做好的三明治，直直朝着学校冲了过去。 耀华高中。 “易天！”樊易天刚跑到校门口，一个拎着书包，穿着黑色风衣的男生就站在门口朝他招手。 “宇文轩！”樊易天就像找到了战友一样冲了过去，一把拍在他肩膀上:“你又没穿校服啊？” “没，我校服洗了。”宇文轩眼神飘了一下:“你怎么来这么晚……你老妹呢？” “她早就去学校了。”樊易天揉了揉眼睛，拎了拎手里的早饭，打开一看:“卧槽了！我牛奶洒了！” “该，拎个牛奶还跑那么快。”宇文轩嘴角一抽:“又没迟到，着什么急。” “几点了？”樊易天掏出手机一看，脸色猛的一僵。 “尼玛！樊凝雪你又改我闹钟！” 樊易天走在楼道里，满脸的戾气，一旁的宇文轩偷笑着。 “刚六点三十五，死丫头，你等我找到你，我不……” 樊易天刚说完，就看见了前面跟同学笑着走进厕所的樊凝雪。 樊易天脸一黑，拔腿就要往上去。 宇文轩一把拉住他:“诶，等等等等，你老妹也是为你好不是？听说今天要来一个转校生。” “男的女的？” 樊易天眼睛一亮，抓着宇文轩问道。 宇文轩一脸嫌弃的打开他的手:“那我哪能知道，兄弟啊，咱别跟没见过女的似的行否？你也不是没谈过恋爱。” “那哪能算数。”樊易天摆了摆手:“你看你默哥。” “他那是啥。”宇文轩鄙视的翻了个白眼:“快进班吧，今天早上是栋梁的课。” “早啊栋梁！”樊易天拽着宇文轩冲进班级。 李栋梁已经站在班级讲台上，看见樊易天和宇文轩进来，他咧嘴一笑。 “诶呦！今天二位爷来的挺早啊，没迟到，难得。” 樊易天打了个哈哈，坐会座位上。 “凝雪又把你闹钟调了吧？” 樊易天的同桌名叫宋雪溪。 女孩笑盈盈的看着樊易天，眼中布满狡黠。 “别提了，那个丫头，气死我了。”樊易天揉了揉太阳穴: “要不是我俩不一个班，我早揍她了。” 宋雪溪捂嘴偷笑着。 “那好，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今天呢，我们来上一节历史课，请各位调整自己的手机至静音模式，不然我会下去没收，同时请调整自己的精神状态为清醒，谢谢各位的捧场。” 李栋梁站在讲台上，笑着说道:“当然，历史对于各位同学来说也许是老生常谈，但是今天我讲历史的原因呢，相信各位也知晓，而对于后进来那二位，请看向你们的右后方。” “我还记得之前樊易天同学曾经私下里问过我，新同学会是男性还是女性，可能要让您老人家失望了。” 樊易天侧目看去，一个留着短发的男生静坐在座位上，桌子上还放着一本笔记。 以这个男生的长相来说，对于自己班这些个女生，可能是个莫大的好消息。 当然，和他没什么关系。 樊易天叹了口气，转过头，朝着那个男生弹了弹舌:“哥们！你叫什么名字？” “曲无默。”男生咧嘴笑道。 “我叫樊易天，你要是有啥不懂得就问我。”樊易天笑了笑。 “喂！樊易天！”李栋梁喝道:“人家曲无默刚来你就社交上啦？” 班里哄堂大笑。 樊易天撇了撇嘴，正回身子。 “好了同学们，我要开始上课了。” 李栋梁清了清嗓子，张口开讲:“相信大家都经历过，18年的，那场堪称浩劫的灾难。” 一说到这，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起来。 那是一场，人类无法忘却的过去。 “18年，自从灵枯界和灵衍界的间隔被打破之后，无数异兽入侵了这个世界，人口急剧减少，而在灾祸之时，华夏紧急撤离人口，将仅存的人口，保护在沿海的几个保护较好的城市里，并建立起高达三百米的钢铁巨壁。” “而且仅仅在灵枯界和灵衍界融合以后的一个月，在地球灵气充盈，人类刚刚缓过劲的时刻，域外生物降临了蓝星。” “域外生物刚降临蓝星，就对人类，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那一战，惊天动地，域外生物的目的是为了通过打破蓝星的灵气封锁，将蓝星暴露出去，使得更多的域外生物入侵蓝星，所以，那场战争，也被称之为曝光战争。” “战争持续了整整一年之久，在那场战争中，灵枯界与灵衍界的部分族群携手并肩，联手启动了造神计划，通过将人类与灵衍界生物融合起来，融合的产物，被称作人造神。” “人造神与域外生物的战争，惨烈无比，一直持续至今，不过如今的人类，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与域外生物一战，战争仍在我们看不见的巨壁之外持续着，等到各位长大之后，也可以选择成为那些战士中的一员，为人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贡献。” “在灵衍界与灵枯界融合之后，人类掌握了通过修炼与天地沟通获得力量的方法，高中与大学，都被改造成了以修炼为主的学府，修炼，也成为了新一代青年的主旋律。” 李栋梁说到这，擦了擦眼角:“所以各位，莫辜负上一代人的浴血奋斗，定要好好修炼，咱们班中，樊易天同学的修炼速度，已经算是很快的了，老师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少惹事，仅此一点，希望你不要辜负老师的期望。” “这还点的我？”樊易天吐槽道，微微张嘴， 打了个哈欠。 李栋梁白了他一眼，对于樊易天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已经是习惯了。 宋雪溪用胳膊肘怼了樊易天一下，嬉笑着说:“诶，小天子，你说咱俩也算挺有缘哈。” “那对呗溪姐。”樊易天笑道:“咱俩可是发小的缘分啊。” 两人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小学上着上着，就逢上了这一场浩劫。 随后初中时期一直处于求生的状态。 一直到了高中，才被国家集结起来，二人竟又是一个高中。 樊易天眨了眨眼:“我现在就等下课了。” “又要泡修炼室啊？”宋雪溪挑了挑眉:“下午的课呢？” “溪姐，我都怀疑你那个小脑瓜是不是都学傻了。”樊易天满脸的恨铁不成钢:“说白了，不修炼，一天天就坐在这屋里听那些理论知识有什么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没听说过吗？” “你以为我像你啊？大天才。” 宋雪溪翻了个白眼，随后揉了揉眉心，说道:“那你妹妹那边问我，我该怎么回啊？” “就说她早上做的三明治太难吃，我吃拉肚子了。”樊易天说完，踏着下课铃声出了门。 “喂！” 宋雪溪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奈何樊易天修炼之心如箭，宋雪溪话音未落，樊易天就已经踏出了教室。 “新一天的内卷开始了！” 樊易天看了看没人注意自己，快步走下楼。 他所在的高三六班在七楼，而修炼室在一楼。 以他超凡四阶的修为，在学校里已经算是佼佼者了，明明可以不用那么费劲，跳下楼去，奈何他打不过，也跑不过教导主任，只能老老实实的走下六楼。 修炼室整个是一个类似于“目”形的结构，一共有三个房间，里面放置了聚灵阵，所以灵气都被聚集到了一处。 樊易天走进了中间的房间，关上门，转身就看见了已经坐在角落里的宇文轩。 “你是狗啊？”樊易天拍了拍胸口:“来了不叫我？” 宇文轩默然不作声的指了指右边隔壁:“染姐在那屋。” 说着，又指了指左边隔壁:“新来的那个在这屋。” 樊易天瞪大了眼睛:“刚来就卷啊？” “所以你知道什么叫刻不容缓了吧？”宇文轩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人家刚来就知道卷。” 樊易天扁了扁嘴，走到宇文轩旁边坐下。 修炼的等级包括脱凡六阶、超凡六阶、心通一阶、灭煞六阶、凝道六阶、入道六阶。 据说，目前蓝星所能承受的最大修为，就是入道，想要日后能出人头地实现抱负，就必须在大学的时候，突破到超凡六阶。 没错，人类的修炼速度是很慢的，毕竟灵枯界的灵气枯竭已经很久了，就像一个饿了很久的人，胃都已经饿伤了。 但是灵衍界的融合，就像是一顿大餐，饿伤的人突然吃了这些，不会满足，而是会伤的更重。 现在的蓝星就是这种情况，这些年来，虽然已经缓过来不少了，但是依旧脆弱，承受不住太高的修为。 而樊易天，如今已经突破到了超凡四阶，乃是众多高中学生中的佼佼者，甚至超过了部分大学生。 但是现在存在着一个问题，樊易天，他卡在超凡四阶了。 他之前的突破十分顺利，但是超凡四阶到超凡五阶之间，是需要自身的感悟的。 樊易天现在，就差这么一个感悟。 第2章 超凡五阶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樊易天睁开眼，眉头紧紧皱起。 身旁的宇文轩还沉浸在修炼里。 樊易天微微叹气，现在他身体里的灵气已经饱和了，就差临门一脚，就能突破到超凡五阶。 但是现在就是这临门一脚踹不出去，他也很着急。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修炼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樊易天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裤子，走出了修炼室。 已经是中午了，学生们都已经冲进了食堂。 樊易天直接朝着校外走去。 在灾变之后，修炼高校在中午，是不限制学生出行的。 而樊易天，正需要出门寻找一个突破到五阶的契机。 他眯了眯眼，朝着北方看去。 那里，就是隔绝了安全区和外面战场的那堵高墙。 那之外，正发生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惨烈战斗。 樊易天的拳头紧紧握拳。 他的父亲，也倒在那片巨壁之外，死在异族爪牙之下。 没人知道，他的父亲，也曾为国捐躯，也曾抛头颅洒热血。 但是说实话，他并没有多想走出那堵高墙。 他曾经想过，就这样留在巨壁里面，好好照顾樊凝雪，找个老婆，生个孩子过一辈子，过到死。 但是总归是有些不甘心的。 樊易天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没有人，摸了摸兜，掏出一盒烟，点上了一根。 吐出的烟还未氤氲到他脸上，就被风吹成一条长线。 他决定先去吃点东西。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樊易天走进一家牛肉面店铺里，看着来来往往的老板，不由打趣道:“这一天，真是忙的脚不沾地了。” 正在擦樊易天桌子的老板娘笑道:“是啊，这家店也是，就在学校旁边吗，天天中午都这样，我俩也都习惯了。” 樊易天笑了笑，看向老板忙碌的身影。 他注意到，老板的动作十分刚劲有力，一板一眼，似乎是经过了训练。 “老板娘。”樊易天好奇的问道:“老板以前……当过兵吗？” “嗯？” 老板娘一愣，转头看了老板一眼，笑道:“你看出来了啊。” “他当时灾变之后也当兵当了几年，也经常上战场，我和家里人就担心啊，都害怕他哪天回不来啊或者怎么样，我俩的儿子还小，前两年他就退役了，我们俩就在这，开了家小饭店，也挺幸福。” 说这话时，老板娘的眼中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樊易天笑了，他点点头，说道:“谢谢你了，能麻烦您帮我催下菜吗？我有点着急。” “好，稍等。” 老板娘将抹布攥在手里，拎着垃圾桶，朝着樊易天点点头，转身走回了后厨。 不一会，老板端着一碗面走了出来。 樊易天看着老板肌肉结实的胳膊，笑着搭茬:“老板，我从老板娘哪听说了，我想问一句，你当年退役到现在，是不是也会怀念曾经军旅的日子？” 看着对方瞬间射过来的锐利眼神，樊易天赔着笑摆摆手道:“因为我父亲也曾是一位军人，所以我能通过你的动作看出来你曾经当过兵。” 老板眉头一挑，点了点头。 “你是学生吧？” “您能看出来？”樊易天看了看自己，了然的点点头，他穿了校服，也不奇怪。 “不是因为你的校服。” 老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是通过你的眼睛。” 樊易天一愣:“我的眼睛？” “没错。”老板拍了拍裤子，看着店内没有新客人了，于是坐在樊易天对面，看着他说道:“我说句话，你别生气。” “你们 这代人，和我们这代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虽然都经历过浩劫，但是你们经历浩劫的时候还小，但我们不一样，我们大部分上过战场，或者经历过家破人亡的流离，我们这代人的眼神中，充满着对未来的期盼，因为如今的美好，是我们一手拼出来的。” “但你们不一样，年纪轻轻，受到各种社会风向的影响，在世界观未形成的时候经历了人心险恶，这一代的年轻人，只把奋斗挂在嘴上和偶尔的三分钟热血里，没有对未来的规划和展望，也很少有野心。” “但其实，如今的华夏，最需要的就是有野心的年轻人啊……” 老板叹了口气，看向樊易天碗里的面:“你问我，退役了，还怀念以前的生活吗的时候，其实我们这代人没人喜欢战争，没人怀念以前的生活，但是我们愿意为了未来而战，我们不喜欢残酷的过去，我们热爱的是灿烂的未来。” “年轻人，问那么多没有用，好好学习和修炼才是正道，你父亲去当兵，也是为了让你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老板说完，对着樊易天笑了笑，站起身走向后厨，对着走出来的老板娘，漾开了笑容。 樊易天面色平淡，几口吃完碗里的面，起身结账，离开了这家面馆。 他回到了修炼室。 宇文轩拿着一块面包和牛奶坐在那里，旁边还坐着曲无默和一个女孩。 女孩盘腿坐在地上，看见樊易天走进来，从兜里掏出一盒牛奶递给他:“吃饭了吗？没吃垫垫肚子。” “吃过了，但是还想喝。”樊易天接过牛奶。 喝着牛奶，樊易天看向宇文轩，问道:“你未来想干什么？” 这问题有点突兀，宇文轩愣了几秒才回答道:“赚钱。” 樊易天眉头一挑:“就这些？” “那不然呢？难不成我还要当个世界首富吗？” 宇文轩摆摆手:“太高的目标没有意义，我记得有一个长辈跟我说，对于这一代人来说太高的目标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纸上谈兵，好高骛远，所以他让我许一个小目标就好，这样，能有个努力的动力。” 樊易天点点头，看向一旁的曲无默:“你呢？” “我要当兵。” 曲无默笑嘻嘻的回答。 樊易天一愣:“当兵？” “没错，当兵。”曲无默收敛了笑嘻嘻的表情，认真的说道:“或者说，是人造神。” “你想加入‘造神计划’？” 曲无默点点头，“嗯”了一声。 “介不介意我问一句为什么？” “哪里需要什么为什么。”曲无默的眼中奔涌出无边的恨意:“国仇家恨，莫敢相忘。” “当然，人各有志，在任何位置都能爱国，所以我对各位的志向并无异议。” 曲无默说完，便沉默下来，吃着面包，不再言语。 樊易天沉默了，他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盘腿坐到角落里，开始了修炼。 看见他进入修炼状态，三人很自觉的转移到了隔壁的修炼室。 樊易天此刻，感受着周身灵气充盈，引导灵气充满自己的每一条经络。 “人各有志，那我的志向又是什么？” 樊易天自问道。 曾经灾变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浮现。 那只一脚，将他的家，踩得粉碎的巨大怪物。 那个从天而降的巨大身影。 当时的他，甚至一眼都不敢去看。 当时的父亲，已经紧急前往前线，不在他们身边，而母亲所在的研究所也已经封闭，只能由年幼的他，带着同样年幼的妹妹，一路逃难。 直到收到父亲残破的军装。 直到收到母亲碎裂的名牌。 他依然带着妹妹坚强的生活到现在。 但是这样，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就这样平淡一生。 人，总要有个志向。 他要干嘛？ 他要为父母报仇，要查清他们死亡的真相。 樊易天微微睁开眼，侧着头看向巨壁的方向。 他总有一天，要把那堵铁墙，砸的稀烂！ 樊易天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凛，随后节节攀升。 隔壁房间内，宇文轩似乎有所察觉，嘴角微微上扬:“超凡五阶……” “总有一天，我也能达到的。” 宇文轩眯了眯眼，随后盘腿坐下，开始修炼。 樊易天这边，他的感悟还没有停止。 在绝境之地，愤怒，就是激发一个人潜力，支撑一个人前行的最好办法。 现在呈现在他们眼前的美景，都是用父辈的尸体和鲜血堆积起来的。 甚至，在如今的巨壁之外，依旧无休止的发生着战争。 所以他们这代人也不能停滞不前。 总有一天，他要人类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片大陆上，要让战争停止，让山川移位，乾坤倒转，让世界，真正的成为平等而美好的世界。 多么宏大的目标啊。 现在仅仅是个开始而已，连超凡五阶都突破不了，还谈何改变世界？ 那浩渺星空中，还有着数不清的敌人。 他的脚步，不可能只停在这个蓝星，而是丈量寰宇，令蓝星称雄傲立！ 樊易天的头发和衣摆无风自动，奔涌的灵力潮汐充斥着整个修炼室。 一股强悍的气息从角落里的樊易天身上散发出来。 樊易天轰出一拳，感受着骨骼的强大，心中一喜。 终于踏出了这一步，现在的他，已经算是所有高校里的佼佼者，甚至力压部分大学生。 但他的目标终究不是这个，而是那些同样作为天骄的同届生。 …… “嗯？这个气息……超凡五阶？” 耀华高中的校长室里，一个穿着休闲服的中年人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茶，他的对面，坐着耀华高中的校长。 感受到这个气息，中年人眉头一跳，看向耀华高中校长说道:“老刘，你们这个学校，真是卧虎藏龙啊。” 校长眯眼笑了笑，看向窗外:“这个时间，这个气息的话，应该是樊易天那小子了吧？” “三个月以后的综合大比，他上吗？”中年人瞄了校长一眼，又喝了一口茶。 校长笑骂道:“上个屁，这小子你是不知道，文化课和理论课都是一点不上，一天就知道修炼。” 中年人一挑眉:“那他擅长的武器呢？” “他没选过。”校长摇了摇头，随后突然抬起头看向中年人，说道:“老王，你不会是在我这蹭茶喝，外加给你们学校学生找情报吧？” “找个屁的情报。”中年人叹了口气:“我们学校排第一的是个小丫头，最近刚刚准备突破超凡四阶，唉……这不断层了吗。” “小问题老王。”校长喝了口茶水，笑道:“樊易天这小子确实有点快了，但是你家小丫头一定也能行的，大不了以后让这俩孩子凑一对不完事了吗哈哈哈哈哈！” 中年人脸色一黑:“没个正经！” “不过，老刘，这小子以后的志向，你有考察过吗？” 校长一愣，摇了摇头:“没有。” “你可别整到最后你们的大天才回到尘世打工去了。” 中年人说完，不理会校长发黑的脸色，径直起身离开:“走了老刘，咱俩三个月以后见。” 第3章 接下25号任务 樊易天呵呵笑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隔壁应该也是进入了修炼状态了。 他这么已突破，短时间内也不用想着突破到六阶了。 但是确实令人感觉神清气爽，樊易天原地蹦了蹦。 掏出手机一看，下午的第二节课已经快要步入尾声了。 作为修炼人，他当然是不可能回去上课的，那枯燥无味的理论和文化课，简直是专门设计出来克他的。 要不还是就这么待在这，等着樊凝雪放学吧。 然后回家让那个小妮子给自己做饭。 嘿嘿嘿。 这如果不是个幻想的话确实令人开心。 樊易天抻了个懒腰。 他现在的目标就是三个月以后的综合大比。 但是同样令人沮丧的是，综合大比不光有比武，综合大比一共分为三项，第一项是修为检测，第二项则是比武论道，而第三项，就是樊易天最讨厌最不愿面对的一项，综合素质考察。 什么理论课啊，文化课，都会考。 樊易天无奈的撑住脸。 他的主要目标，还是看一看那些其他学校的天才们都是些什么水平。 耀华高中，高三的学生可以选择在上完下午的两节文化课以后回到家中，或前往修炼室修炼，或者选择在学校，上完那枯燥无味的晚自习。 因为晚自习是从下午第二节课下课三点，一直上到晚上九点半，中间没有老师，每节下课有十分钟的休息。 因为老师最晚只会留到下午五点半，所以基本上晚自习，既没学生，又没有老师。 偶尔会有那么几个在修炼上没有希望，在学习上努力，或者那些个谈恋爱的会选择留在学校上晚自习。 樊易天看了看时间，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个妮子今天是想留这上晚自习了吗？” 樊凝雪在一班，就在六楼的楼梯口，樊易天一进去就看见樊凝雪跟一个女孩在门口打扫卫生。 “别扫了檬檬。”看见樊易天走过来，樊凝雪拍了拍旁边的那个女孩，起身招呼道:“樊易天！来帮我们打扫卫生！” “别一天天老直呼我大名。”樊易天揉了揉眉心，走过去接过扫帚:“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叫哥？” “下辈子吧。”樊凝雪翻了个白眼。 “谢谢易天哥。”樊凝雪旁边的女孩笑着对樊易天道谢。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樊易天拍了拍胸膛:“能同时为两位美女服务，是樊某的荣幸。” “那要不然就奖励你把我俩这一周的日都值了如何？”樊凝雪笑嘻嘻的问道。 “滚蛋。”樊易天头也不抬的骂道。 好不容易扫完地，樊易天抻了个懒腰。 “今天檬檬来家里吃饭。”樊凝雪挎着檬檬的胳膊，头也不回的向着楼下走去。 “别忘了给我俩拿包！” “小兔崽子……” 樊易天叹了口气，拎着两个女孩的书包，嘴里嘟囔着:“让一个超凡五阶的绝世天才给你们两个小丫头拎包，真有你的。” 然而更加令人难受的事情来了。 樊易天咬着牙在打鸡蛋。 一个超凡五阶强者，何故落难于此啊？ 包我拎，饭我做。 听着客厅里两个女孩的谈笑声，樊易天叹了口气。 谁让自己摊上了这么个不省心的老妹呢，他不得当个祖宗照顾 着。 “樊易天！饭好了没？” 樊凝雪催命一般的声音响起，樊易天朝着空气狠狠地一挥拳头，深呼吸了一下，手里的锅狠狠地颠了两下。 做好了饭，樊易天擦了擦手:“吃饭吧姑娘们。” “易天哥做饭真好吃。”樊凝雪领回来的那个名叫王梓檬的女孩，尝了一口菜以后，笑着说道。 “好吃多吃点。”樊易天耸了耸肩:“不够吃就说，在家里别客气。” “对啊檬檬，不够吃让他再做。”樊凝雪笑着说道:“他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吃完饭我出去一趟，你俩在家好好聊天吧。” 樊易天擦了擦嘴，站起身子，对着樊凝雪说道:“把碗收拾以后放到水池里，我回来以后刷。” 樊凝雪点了点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注意安全啊。” 樊易天笑了笑，出门了。 他要去猎灵者协会和商会溜达溜达。 他虽然不上文化课和理论课，但是从身边人，和自己老妹嘴里，还是能了解到不少的。 作为一个修炼者，一定要有一个自己趁手的兵器。 比如樊凝雪选择了唐刀。 但是他还真没想好自己适合什么武器。 剑？太平淡了，感觉好多小说啊，或者好多修炼者都喜欢用剑。 刀也同上。 他就纯属那种，普通简单的不想用，有技术难的那种他不会用。 所以就只能去学。 猎灵者协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个学生离开高中以后，总共有六个方向。 第一，过正常人的生活。 第二，参军，进入军队，成为一名军人。 第三，就是加入猎灵者协会，猎灵者协会由修炼者组成，更加偏向于“雇佣”的性质，在充当雇佣兵，解决一些来自外界的订单，这些订单五花八门，小到扶老奶奶过马路，大到暗杀甚至是前往壁外猎杀怪物，或者为军队或是社会上的某些单位服务，包括当保安。 就是一个用途十分广泛的组织。 第四，就是加入修炼者协会，修炼者协会也是人类战力的重要组织，在国家经济的支持下，为前线输送修炼者作战。 第五，就是进入商会，商会，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你可以去里面买到你想买的东西，就这么简单易懂。 而第六，就是进入造神计划了。 而樊易天现在，就是要前往猎灵者协会。 开玩笑，没有了父母，仅靠他和他那个老妹，怎么养活自己。 以前有他父母留下的补贴钱，但是总会花完的。 而他就一直去猎灵者协会接单来赚钱。 接单，他好像个外卖员，樊易天叹了口气，将额头上戴的帽子向下拉了拉。 猎灵者协会在连市的分部，就在市中心的附近。 樊易天深呼吸两下，推开了大门。 猎灵者协会的大厅尽头，竖立着一个巨大的投影榜单。 那里所刊登的东西，就是作为猎灵者协会成员所需要的“订单”。 樊易天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在进门的机器上一刷。 “红色猎灵者林大叉您好，欢迎进入猎灵者协会。” 冰冷机械女声响起，全场的声音皆是一滞。 “红色猎灵者？” “虽然名字有点奇怪，但是这种地方又不是首都， 红色猎灵者有几个啊。” 猎灵者有等级的分别，从最低级的入门灰色开始，绿色，黄色，蓝色，红色，橙色，金色，黑色，黑金，红金黑红。 而升级的条件，就是在完成任务之后获得的积分。 樊易天成为一名猎灵者也有不短的时间了，有的时候一天要不休息的接二十几个任务，才有了今天的红色等级。 无视他人的议论，樊易天径直走到榜单下面，抬起头看着榜单上的任务。 猎灵者协会接的任务都有简单和困难的分别。 简单的任务，获得的积分就少，困难的任务，获得的积分就多。 不过对于连市这种，远离巨壁远离战场的城市，也没有什么真正困难的任务。 “让我看看，今天要扶几个老奶奶过马路呢……” 樊易天看着任务单上的任务。 在连市这种远离战争的城市，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残酷的任务。 比如榜单上的任务。 1.前往位于城市东南处的弘毅街与长安路交汇左数第三棵树下寻找发布者埋下的箱子。 任务难度:两星 任务奖励:十五积分，一万元华夏币。 大多都是这种任务。 还有那些类似于去哪个凶宅待多长时间的任务。 樊易天皱了皱眉，感觉今天的榜单上，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去接的任务。 他更喜欢战斗一类的任务，因为他现在的修为正需要战斗来巩固。 一路向下看，一个任务，吸引住了樊易天的目光。 25.前往位于弘毅街与长久路交汇对面近三百米处的张家大院处，击败门口守卫，并拍照为证。 任务难度:四星 任务要求:隐瞒身份 任务奖励:三十五积分，十万元华夏币（任务成功后前往本分会负责人处获取发布人联系方式，通过联系获取奖励。） 这个任务看起来已经发布很长时间了，但是没有人接过。 樊易天在榜单下面的一个台型机器上，把自己的身份卡在上面一刷。 “请选择您要接取的任务序号。” “尊敬的猎灵者林大叉，根据系统显示，您已接取二十五号任务，请根据任务提示，尽快完成任务，连市猎灵者分会提醒您，情报千万条，安全第一条，情报不正确，亲人两行泪……” 后半句话樊易天是听都不听，转身就走。 “他接取了第二十五号任务？” “我靠，不愧是红色猎灵者啊，二十五号任务啊……是张家大院的那个任务吧？” 樊易天表面上满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却竖着耳朵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张家大院的护卫队长可是超凡六阶的强者，而且听说因为受伤才掉到超凡六阶的。” “有实力，真特么任性哈？这任务都敢接。” 超凡六阶？还是受了伤掉下来的？ 也就是说那个护卫队长的原本实力应该不止超凡。 同样，也就意味着，他所拥有的底牌，也比自己要丰富的多。 这个任务，难度可不止是四星啊…… 至少，对自己来说。 樊易天皱了皱眉，他总算知道这个任务为什么没人接了。 对于连市猎灵者普遍的水平来说，这个任务真的挺难的。 但是，他不怕。 年轻人要是没有点勇敢与激情，那还叫什么年轻人。 第4章 战斗 不过，这是个能抠字眼的任务。 任务说的是击败门口守卫，又没说击败守卫队长。 想明白这一点，樊易天不禁暗叹自己简直机智的一批。 又不是人人都有超凡六阶。 不过那个护卫队长他还真想挑战一下。 超凡六阶的对手可难找啊。 樊易天拿出手机制定计划。 要隐藏身份，所以最好是夜里，门口的两个守卫，既然都有守卫队长了，那应该不止一个守卫，不出意外应该是轮班制。 看来还是得去打探一下。 樊易天收起手机，伸出手拦住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上了车:“去弘毅街与长久路交汇处。” “好嘞。” 司机简单的应了一声，出租车启动，飞快的向着目标地点飞驰而去。 到了地方，搁着街就能看到街那头的张家大院。 倒是那种偏古式的风格，巨大的木门上面，挂着一个“张”字，大门的门外，两个守卫笔直的站在原地。 樊易天皱了皱眉。 那两个守卫，一个超凡五阶，一个超凡四阶。 难度不小。 得等到天黑，樊易天看了看表，还得两个小时。 接下来，在到天黑之前的两个小时里，一共换了两波护卫。 樊易天也见到了那个所谓的护卫队长。 那是一个面容沧桑的中年人，他只是在换班的中途，出来看了看，视察了一圈。 超凡六阶吗…… 樊易天眯了眯眼睛，眼中涌动着一股子年轻人所独有的锐气。 他想要去挑战，但是任务当前，如果有机会，自然不惜一战！ 夜幕降临，樊易天身着一袭黑色紧身衣，在黑夜的映照下难以看清。 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戴上早就准备好的黑色面具。 “老李，你女儿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吧？” 站在门口的两个守卫无聊的唠着嗑。 老李嘴角挂着一抹微笑，点点头道:“确实快了，马上也要结工资了，我就用这些钱，给她买个礼物吧，上次跟她妈妈一起出去的时候，她看中了一件衣服，一直想买来着。” “真好啊，想想我家那个臭小子，找了个对象以后就没咋回过家了。”另一个守卫叹了口气:“诶对了，我给姑娘订了个蛋糕，后天送到你家楼下，记着收啊。” “老张！你这是干嘛？跟我你还整这些虚的？” “滚犊子，谁跟你整，你姑娘不就是我姑娘，买了你就收着就得了，墨迹。” 老张翻了个白眼。 突然，他的余光捕捉到一抹黑影在旁边闪过。 速度之快，让他几乎看不清楚。 老张脸色骤变:“谁！出来！” 老李一愣，迅速做好战斗准备:“人在哪？” 老张也弓起身子，面色凝重:“速度很快，刚刚闪过去了。” 老李皱紧眉头:“老张，你先去通知队长，我在这守着。” 老张好歹也有超凡三阶的实力，比他这个超凡二阶的要强，他都看不清，那对手的实力肯定强于他们两个！ 他好歹还有一身横炼的本事，抗揍，可以纠缠对手一小会，老张速度快，更适合快速去通知队长。 “老李！你挺住！ ”老张一咬牙，卷起一阵风，快速朝着院内冲去。 老李沉下心神，观察四周，试图找出那个对手的位置。 突然，他感觉到背后被一个宽厚且温暖的东西靠住。 老李一惊，快速向右侧跳去，然后迅速转头，随即却是一愣:“老张？你不是去通知队长了吗？怎么回来了？” 老张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冷汗从他的脸上丝丝缕缕的淌了下来。 老李皱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目光一凛。 一个黑衣人，不知何时站在院内，透过打开的大门，老李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在深夜来临，还穿着这一身夜行衣，包括对方浑身澎湃着的那股子戾气，必是来者不善！ “要走到哪去？” 樊易天把声音压的暗哑，看着面前的二人，沉声笑道:“一个超凡二阶，一个超凡三阶，在我面前还能有战斗的念头，不错。” “多说无益！” 老李沉声喝道，随后和老张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先下手为强！” 二人身影飞驰而出，朝着樊易天的一左一右发起进攻。 然而，面对两个人气势汹汹的攻击，樊易天只是淡然的笑了笑，随后双拳提起，朝着自己的左右两个方向，霎时轰出！ 二人的攻击和樊易天的攻击对撞到一起。 二人的身影显出形来，皆是无法再前进一步。 樊易天轻笑一声，双拳一震。 一股劲力从他的双拳之上，反弹到二人的身上。 老李直接倒飞出去，撞在门柱子上，没了动静。 老张防御力差了点，但是胜在比老李修为高，不过在樊易天面前，也是不够看。 他也倒飞出去，只不过没有撞到什么东西，而是在半空中卸力，捂着胸口跪在地上。 “咳咳咳咳……” 老张捂着自己的右臂，死死的盯着樊易天:“你……到底是谁！” “别比比。” 樊易天拿出手机，关上大门，站在台阶外，淡淡道:“配合一下，工作在身，还请谅解，谢谢。” 手机屏幕里，正好映照出倒在门框旁边的老李和跪在地上的老张，还有上面的刻着“张”字的牌匾。 拍完后，樊易天还贴心的帮助老张和老李打上了面部马赛克。 “好了，忙碌了一天的樊师傅要回家睡觉觉了。” 樊易天抻了个懒腰，打算去把任务提交完然后再回家睡觉。 他刚走一步，一股被人盯上的感觉让樊易天停下了脚步。 他眉头一皱，转头看向身后的张家大院。 门口的两个守卫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沧桑的中年人。 正是他看到的那个护卫队长！ “阁下无缘无故前来，打伤我手下的兄弟，不给个理由就想走，这说不过去吧？” 护卫队长眯起眼睛，浑身战意澎湃。 能够如此安静快速的打伤他手底下的守卫的人，肯定不会弱！ 如果不是他闲的没事用念力环顾了一下，说不定现在就让对方跑了！ 对视片刻，樊易天倒算看出来了，这个护卫队长也是个战斗狂人。 樊易 天身形一顿，也没说什么，只是那股战意迸发而出，如同一把利剑，直穿云霄！ 他整个人弓起身子，像一只黑豹，猛的爆发自己最快的速度，化作一道残影，直直的朝着护卫队长疾驰而去。 面对一个受伤以后还是超凡六阶的强者，他不敢托大，定是全力以赴。 “来的好！” 护卫队长嘴角一咧，右手握拳，朝着樊易天袭来的方向一拳轰出。 樊易天瞳孔微缩。 这一拳的力量，他未必能够接的住。 危机感猛的抓住他的脊背，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在半空中收身，强行停下，并转身躲过这一拳。 不过他可不能白吃亏，而是借着转身的惯性，一拳轰在护卫队长的小臂上。 感受到小臂的剧烈闷痛，护卫队长眉头紧紧皱起，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右手有些脱力了。 樊易天这一拳正好打在他筋脉上。 “不错啊。”护卫队长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本来有伤在身，他也没有把握能够降住樊易天。 樊易天一击击中，迅速后退，恢复了高速移动的状态。 “装神弄鬼！” 护卫队长眉头一拧，念力迅速扩散开来，随后他腰一拧，左腿向后一扫。 樊易天正在高速移动的状态中，正好迎面撞在这一腿上。 腹部一阵疼痛，樊易天眉头紧紧蹙起，捂着肚子，和护卫队长拉开了距离。 “超凡五阶的实力，如果没遇见我，你完全可以在张家大院里来个七进七出。” 一击得中，护卫队长嘴角上扬:“但是很可惜，既然我做了这里的护卫队长，那这就是我的责任。” “你是怎么看清我的？” 樊易天捂着肚子，感受着疼痛缓缓散去，他直起身子:“按理来说，你现在只有超凡六阶，不应该能捕捉到我的行踪。” “挺正常的。” 护卫队长耸了耸肩:“因为我在受伤之前，是心通境的存在，并且正在冲击灭煞境。” “而且我实话告诉你，心通境界虽然只有一阶，但是突破到心通境界之后，实力突破的同时，还会觉醒念力，你的速度再快，在我的念力面前，也是无所遁形。” “更何况，我早就巩固了心通境修为，加上天赋不错，我的念力范围是同等修士的三倍！而且，心通乃是通天感地，只要突破过心通，念力就会存在，无论因为何种原因，修为降到何种地步，心通所带来强化的五感以及念力，都不会消失。” “卧槽！” 樊易天爆了句粗口，这特么也超纲太多了吧？ 而且更令他恼火的是，这个护卫队长敢把这些都告诉他，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也确实，他的实力确实不足以让对方将他放在眼里。 他本来引以为傲的速度和实力在这个拥有念力，实力还比他强的人面前，确实什么都算不上。 心通境，他以前曾经也向老师们了解过。 心通境只有一阶，但是想要跨过心通这道坎，却是十分困难。 心通强化五感，强调通天理地。 在这个护卫队长的面前，樊易天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第5章 十万块到手 更何况，对方还没有使用武器。 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退却是不大可能得了，护卫队长刚刚那一个扫腿，令他的肋骨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只要没断就好，不影响行动就可以。 樊易天眸色渐深，右手在后面的土地上抓了一把，攒成拳头。 “别挣扎了，你打不过我，也跑不过我，等到天亮了，我完全可以报警了。”护卫队长眼中涌现着淡淡的轻蔑:“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是你那死去的老母亲！” 樊易天身形猛的暴起，右手猛的朝着护卫队长的眼睛扬出一把尘土，随后快速的朝着马路的尽头冲去！ 风紧！扯呼！ “找死！” 听到樊易天的辱骂，护卫队长暴怒挥拳，一拳将面前的尘土扬散，另一拳猛的一挥，一股气劲仿佛击散了空气，直直的朝着樊易天的背后疾驰而去。 感受到这背后传来的危机感，樊易天一咬牙，身体向左一侧。 那气劲的速度太快，他没法完全的躲过去！ “砰！” 气劲猛的打在樊易天侧过来的左臂上。 他的左臂立刻软绵绵的垂了下去。 幸好左手是他的弱侧手，樊易天估计，这一下，他一周都未必能缓过来！ “不愧是冲击过灭煞的存在……”樊易天已经冲出好远，他回头，远远的朝着护卫队长喊道:“咱们后会有期！” “下次见面！我必把你摁倒地里。”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让他跑了。” 护卫队长叹了口气，感受着自己还在颤抖的，已经脱力的手臂，皱了皱眉:“力气还挺大。” 樊易天硬挺到马路边上，有些脱力的扶住路边的大树，抬起手打车。 幸好照片是拍下来了，也能回去交差。 不然今天算是白挨打了。 差距还真是不小，樊易天咧咧嘴，叹了口气，嘟囔道:“玛德，老登，你等我突破到超凡六阶，我一天打你十遍。” 掏出手机，看着上面来自樊凝雪的十几个未接来电，樊易天不禁汗颜。 “你死外面了啊？” “为啥不接电话！” 接起电话，听着对面樊凝雪生气的声音，樊易天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刚锻炼完，现在往回去。”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我想吃麻辣烫。” 樊易天无事在先，一听到吃的，樊凝雪的语气顿时变了。 “好，我给你买，家里等着吧。” 挂断电话，樊易天深吸一口气。 看了看周围没有监控，他把自己身上的夜行衣快速的脱了下去。 这个是特制的夜行衣，可以无限的收缩折叠，最后变成一个小袋。 樊易天拎着折叠好的夜行衣，打上一辆出租车。 这一次，忙碌了一天的樊师傅，真的要去睡觉觉了。 到了猎灵者协会，简单的登陆了之后，他直接来到前台。 即便是晚上，猎灵者协会依然存在着一大堆打工人为了富裕而不懈的努力着。 说实话，樊易天以前挺瞧不起这群人。 都是有修为的修士，不往前线堆，窝在这里净扶老奶奶过马路了。 然后吹牛b的时候比谁嗓门都大。 人各有志，他也没必要去评价别人，樊易天摇了摇头，走到前台，把自己的身份卡给了前台的工作人员:“我来兑换任务奖励。” “好的。”工作人员笑着接过他的身 份卡，在机器上操作了一下:“尊敬的红色猎灵者林大叉先生，您好，您接取得是……25号任务是吧？” “是的。” 樊易天一边看着任务表上的任务，一边回答道。 “好的，请您现在随我们的工作人员前往负责人处进行任务结果确认以及任务奖励领取。” 前台的小姐姐笑眯眯地说道，她扬了扬手，一个穿着工作服的高大男子走了过来，小姐姐说道:“带这位先生去找负责人。” “请跟我来。” 高大男子带着樊易天走到前台后面的一个电梯前，进入电梯，摁下了四楼。 樊易天站在电梯角落里，打量着高大男子。 气势雄厚，身材健壮，从他的气息来看，这是一个心通境的高手。 电梯缓缓的停在了四楼。 四楼的最里面，是一个黑金色的大门。 高大男子带着樊易天，走到黑金色大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高大男子推开门，转头对着樊易天点了点头:“请进吧。” 樊易天点了点头，进入房间。 房间里的空间很大，而房间的中心处，围绕着四个沙发，最左边的沙发处，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看见樊易天进来，他拍拍裤子起身，走到樊易天面前，伸出手，笑道:“您好，林大叉先生，鄙人是连市猎灵者协会分会的会长兼负责人，白一云。” “您好。”樊易天握住他的手，点点头。 “请坐吧。” 负责人的手摊开，指向后面的沙发，然后对着高大男子说道:“小李，麻烦你帮忙看一下门，别让人进来。” “是，会长。” 高大男子点点头，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樊易天和白一云对着坐在沙发上，对方拿起放在桌子左边的茶壶，给樊易天倒上半杯。 樊易天笑笑，伸手接过:“我这次来的目的，您应该知道吧？” 这个白一云的气息，他看不透，应该是灭煞境的强者。 樊易天掏出手机，打开自己拍的照片，放在桌子上:“您检查一下。” “没有问题。” 白一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将手机推了回去，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樊易天:“这就是任务发布人的联系方式，至于您的任务积分奖励，我们将会加到您的身份卡上面。” 樊易天点点头:“可以。” 看着樊易天在看名片，白一云向后靠在沙发上。 “林先生是连市本地人吗？” “是。” “父母也在连市吗？” “不在。” 樊易天一个字两个字的回应着白一云的问话。 能当上会长的人，都是人精，跟这种人言多必失。 看着对方没有与自己聊天的意思，白一云耸了耸肩，站起身朝着樊易天伸出手:“那么，就期待着我们的下次合作吧，希望间隔不要太久远。” “确实不会太久。”樊易天也站起身，握住他的手。 随后，樊易天转身向外走去。 “送客！” 白一云坐在沙发上喊着。 小李打开一边的门，将樊易天迎了出来。 离开猎灵者协会，樊易天看着手上的那张名片。 苏先生，电话186********。 快走到家楼下的时候，樊易天就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一拍脑袋。 “完蛋，麻辣烫忘买了！” 他 又折返回去买了麻辣烫，这才回家。 进了家门，刚换完鞋，就看见满脸幽怨的坐在沙发上的樊凝雪。 “我还以为你跟我有什么仇怨，想把自己的亲妹妹活活饿的死。” 看见樊易天手里的麻辣烫，樊凝雪上前一把抢过，翻了个白眼。 “没吃饱啊？” 樊易天笑呵呵的问道。 “吃饱了。” 樊凝雪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嘻嘻笑道:“但是我又饿了。” “馋猫。” 樊易天摇了摇头，看着正在吃麻辣烫的樊凝雪说道:“吃完了放那，碗我刷。” “知道了知道了。” 樊凝雪低下头就是炫。 樊易天笑着摇摇头，走进屋子，拿出那张名片，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不一会，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哑的男声:“您好？” 樊易天淡淡道:“您好，是苏先生吗？” 苏先生微微一顿:“是我，你是？” “我是猎灵者协会的红色猎灵者，我刚刚完成了你发布的任务，打电话是来领取奖励的。” 苏先生明显一愣，似乎是在思索，随后恍然大悟般的应声道:“啊，你接取得是那个张家大院的任务对吧？” “是的。” “那这样。”苏先生声音带着笑意:“你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我现在就把钱打过去。” 樊易天依言，把自己的银行卡号告诉了他。 挂断电话，没有十分钟，手机信息就来了提示。 “尊敬的樊先生，您的尾号为****的银行卡到账十万华夏币。” 樊易天满意的点了点头，办事还算利落。 “我吃完了！” 屋外传来樊凝雪打嗝的声音，樊易天失笑，老老实实的出去刷碗。 左手还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用点力就疼。 但是为了不让樊凝雪担心，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咬牙提起手臂。 虽然使不上力气，但是装装样子足够了。 看着樊凝雪踱步进屋，樊易天松了一口气，用自己还能动的右手去刷碗。 晚上睡觉的时候，才是樊易天感觉到煎熬的时候。 他的左胳膊依然动不了，连转动都觉得疼痛。 无奈了家人，樊易天撇了撇嘴，转过身趴着睡。 他的左胳膊需要托着。 一直都很舒适。 直到第二天一早他脑抽一样抻了个懒腰。 “卧槽好疼！” 今天难得没等着樊凝雪叫他。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今天的早饭得他来做。 樊凝雪做早饭可以是简单的下楼买一份豆浆油条，以及简陋的其他东西。 但是他做早饭就不行。 洗漱完看看时间。 五点整。 肯定是那个该死的胳膊弄得他睡不好觉。 樊易天下意识的又要伸手抻懒腰，随即又被疼的咬牙切齿。 早上不适宜吃过咸过荤的东西。 所以加上一点糖，熬上一锅大米粥。 樊凝雪喜欢吃那种米多水少，而且是要热的大米粥，还要甜的。 樊易天有时候就十分之不理解，那粥他喝着都烫嘴，樊凝雪喝的十分享受。 还有西红柿炒鸡蛋，也要甜的。 刚把西红柿炒鸡蛋端上桌，樊凝雪就扑棱着湿漉漉的头发，拖拉着拖鞋走了出来。 “易天，你听说了吗？” 刚走到门口，又跟宇文轩不期而遇。 宇文轩看着樊易天，张口就问。 樊易天挑了挑眉:“听说啥？又有什么大新闻？” 第6章 要干仗 “咱们班于泽浩，要跟三班杨远干仗。” 宇文轩嘴角带着笑:“然后杨远找的校外的。” “于泽浩找我了，然后让我也告诉你一声。” 樊易天耸耸肩:“要我去买点爆米花观战吗？” “你樊大少爷刚入学那会，不是挺爱呈江湖大道的吗？”宇文轩轻笑一声:“我还记得于泽浩为什么管你叫天哥。” 樊易天有点小尴尬:“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有句话不是说得好，今天的我不是昨天的我，明天的我不是今天的我，昨天的我已经过去，明天的我，仍未到来。” “行行行行。”宇文轩揉了揉眉心:“不去就说不去呗，显得你成哲学了。” 主要我一边胳膊动都动不了，想打也打不了啊。 樊易天扁了扁嘴。 进了教室，依然是熟悉的栋梁。 李栋梁的身边，低头站着一个男生。 于泽浩。 “看来这架是约不成了，哈哈。” 樊易天有些幸灾乐祸，李栋梁损学生，那可比相声还像相声。 一个字损。 两个字招笑。 三个字哈哈哈。 “二位爷来了，人也差不多到齐了吧？” 李栋梁瞥了一眼樊易天和宇文轩，随后将桌子上放着的信封拿了起来。 “都抬起头来，今天早上我不收作业。” “都来看看咱们班这个社会大哥，浩哥！对吧？” 李栋梁似笑非笑的斜眼看着一旁的于泽浩。 于泽浩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看着自己有能耐了哈？” “真行啊？都学会给人下战书了？” “用不用我找个人……诶别的，您老人家写的战书，用不用我替你公开念一遍？” 于泽浩头压的更低了，轻轻摇了摇头。 “你知道这个玩应是谁给我的吗？” 于泽浩微微抬起头，看向李栋梁。 李栋梁眯起眼睛，将手里的战书扔在桌子上，怒喝道:“这是三班杨远，当着高主任！刘校长！还有三班班主任的面！递到我手里的！” “你知道人家说什么吗？” “人家当着校长的面，说他以前确实混过一段时间，但是现在马上高考了！人家不想影响前途！还说你为了跟他打仗，找了不少人，说不要影响咱们班别的学生的前！途！” 李栋梁深吸一口气，看着于泽浩，用信封的边角戳了戳他的胸膛:“他让我转告你，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影响你俩的关系，又影响了前途！” “我一直觉得，跟别人打架这事，是那两个能干出来的事。”李栋梁伸出手指着后面坐着的樊易天和宇文轩。 樊易天的脸一黑，伸出手揉着眉心，顺势挡住脸。 宇文轩嘴角抽搐。 “说句不好听的。”李栋梁皱着眉:“他俩劲上来敢跟校长动手，你敢吗？” “校长什么修为？灭煞！他俩那时候才刚超凡！你呢，脱凡四阶，杨远脱凡三阶，你去打他？你不掉份啊？” “而且那都高一时候的事了！祖宗们诶！现在都高三了！高三该干啥啊？现在学习都不是你们的事了吧？高考可是要有切磋项目的，说句不好听的，你俩真打起来打上头了，下手没轻没重受个重伤，谁的责任？” 李栋梁又伸出手指樊易天:“你瞅瞅他，你之前还天哥天哥叫着，跟他学，他现在学好了，就顾修炼了，你呢？还混社会呢？” “写一份检讨书，字数我不要求，我就要求一点，你必须完完整整的给我写出原因，为啥要跟杨远打架！还有，你给我去找杨远，道 歉！这事拉到。” 于泽浩之前一直在听着，一直到李栋梁说到要跟杨远道歉时，他猛的抬起头来。 “整那出没用我告诉你，你要是跟咱班谁打架了，那这事就拉到都一个班的，要是只有我和三班班主任，那也算了，谁不护点犊子。” “但是刘校长也在场，高主任刘校长俩人，都在场！校长问我说，李老师你能不能处理的了这个学生，我说:校长，我能。” “这已经是最小的后果了，不背处分，丢点面子。” 李栋梁骂着，火气消了一些，烦躁的挥挥手。 “走吧，我跟你去，然后你回来给我写检讨。” “其他人自习！” 李栋梁拎着于泽浩就出去了。 “杨远这个比……有点不地道了吧？” 宇文轩皱了皱眉。 “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樊易天耸耸肩。 见樊易天这样，宇文轩也不再说话。 过了大概得有十多分钟，于泽浩带着风走进来了，一进屋就把信封摔在桌子上，把凳子往后一摔，重重的坐下，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樊易天眉头一皱。 “咋回事啊浩子？那杨远咋还告密呢？” 于泽浩旁边坐着的男生问他。 于泽浩理都不理，眯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文具盒。 突然，他转过头来，看向樊易天。 樊易天正跟曲无默和宇文轩还有宋雪溪三人聊天。 一转头，就跟于泽浩正好对视。 于泽浩目光冰冷。 樊易天最讨厌有人跟他直勾勾的对视，亲朋好友除外。 显然，于泽浩不在其中。 樊易天眯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于泽浩看。 于泽浩咽了咽口水，转过头去了。 “你还有什么不忿的是吗？” 樊易天刚要说话，宇文轩先开口了。 不得不说，宇文轩的脾气，也挺炸的。 班级里的气氛陡然沉了下来，刚才还有的窃窃私语声，此刻都停止了。 所有人都看着于泽浩和宇文轩。 樊易天也有些不理解，这逼哪来的理由跟他这么来火呢。 “自己的事没处理好，你跟自己班同学整这出干啥呢？” “你要么，倾诉你的烦恼，我们自然听，要么，谁惹到你你找谁去，自己一屁股烂债没捋清，你跟我们来啥火呢？我真他妈挺不理解你的。” 宇文轩嗤笑一声。 于泽浩呼吸越来越急促，但最后，也只能趋于平静。 他真的没胆量跟宇文轩和樊易天起冲突。 且不说他俩修为远远高过他。 于泽浩刚进高中的时候，还是个精神小伙，浩劫降临的时候，很幸运，他的父母都活了下来，护着他一直活到重建。 但高中刚开学的时候，樊易天刚刚结束了带着妹妹颠沛流离的生活，在荒野中的求生欲望以及要养活妹妹的希望，以及对那些怪物的仇恨，早早地打磨了他。 那时候的樊易天，带着一身的煞气和戾气进了高中的校园。 于泽浩，就是他第一个立威的对象。 值得一提的是，三班杨远和于泽浩，当时是一起被樊易天收拾的。 “唉，又是修为没有丝毫进步的一天。” 樊易天叹了口气。 放学了，今天樊凝雪不值日，兄妹俩还有宇文轩和宋雪溪四人并肩而行。 隔着一段距离，就看见校门口对面乌泱泱一群人。 “这是干嘛？”宋雪溪皱了皱眉:“现在学校家长接孩子还整这么大阵仗？” “不是接孩子。”宇文轩皱了皱眉:“我听见叫骂声了。” “于泽浩。” 樊易天扬起头看了一眼，超 强的视觉敏锐的捕捉到门口的场景:“于泽浩让杨远给堵了。” “诶呦我，杨远这小子还有两幅面孔！” 宋雪溪瞪大了眼睛。 “估计是害怕于泽浩找我们两个，所以告老师，营造一个不想打了的意思，这样，于泽浩也就没法找人了，如果没出事，于泽浩挨身上一顿，如果有事，杨远也可以说是于泽浩找他麻烦。” 宇文轩拍了拍手，嬉笑道:“妙啊妙啊，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的高啊。” “毛病。”樊易天摇了摇头:“还有三个月综合大比，综合大比一个月之后就是高考，现在弄伤了，到时候谁负责？” 他其实特别瞧不起杨远这样的行径。 要么光明正大的打一架，要么息事宁人的道个歉。 你这家伙在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刀，最后一群人打人家一个。 樊易天历来秉持的观念是，要么就一对一，要么就不打，把血性用在修炼和国仇家恨上，别老寻思着江湖悠悠。 拿着武器上战场，谁还能说你是个怂包？ 就挺让人无语的。 樊易天确实不想管这种事，走在路上看见那些个精神小伙，他从来理都不理。 男人的血性不是用在同胞和弱小身上的。 路过这一行叫骂的人群，二人和宇文轩二人告别，朝家走去。 中间在冲突，那些学生家长们都围在外面，有的甚至在拿手机拍摄。 “现在这帮子小孩，唉……一个个年纪不大，世风日下啊……” 一个中年人叹气，摇了摇头。 然后继续拿着手机录像。 樊易天止住脚步。 “你去帮帮忙吧，那个于什么浩的，就一个人，对面那么多人，要是上头了，出事就不好了，都是同班同学。” 樊凝雪推了推樊易天，轻声道。 樊易天撇了撇嘴，将书包放在樊凝雪怀里:“给哥拿着。” 说完，樊易天转身朝着人群而去。 “擦的，一群人打一个算什么本事呢。” 而另一边，宇文轩揉了揉后脖子，转身就往回走。 “你要回去？”宋雪溪皱了皱眉:“你们两个人，加上我才三个，对面都是校外的……” “一个人？你当樊易天是死人？” “他不想管，樊凝雪还活着呢。” 宇文轩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往回走。 “真服了。”宋雪溪翻了个白眼，抬脚往回走。 “于泽浩，你一个捡剩的东西，也敢给我下战书？” 杨远满脸的轻蔑，头微微扬起，指了指身后的人群:“就我身后这些人，修为都比你高，你在我面前，是个屁啊，一人一脚都踹死你。” 说完，又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高大男人:“见识见识，我哥，杨磊，超凡三阶高手。” “给我鞠一躬，外加一声爷爷我错了，今天这事算拉倒，我不动你。” “而且，苏颖那女人，给你，反正爷爷我也玩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杨远以及他身后的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而在他们对面的于泽浩，额头青筋暴起，牙咬的吱吱作响，拳头握的爆出了青筋。 “超凡三阶？大高手啊。” 这时，一个男声传来。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杨远的脸色有点难看，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宇文轩，你就一定要参活这事？” 宇文轩慢斯条理的从人群中走出来，满脸玩味的看着杨远:“又不只有我要参活，你看。” 宇文轩说着，指向另一边。 杨远转头望去。 樊易天正站在于泽浩旁边，冷冷的盯着他。 第7章 你头上养十匹马都能跑的开 “天哥，轩哥。”杨远眯起眼睛:“这个事，是我们两个人的私事。” “你们俩个人的私事？那你找那么多人看猴来了啊？”宇文轩戏谑道:“怎么你后面那群不是人？” 杨远身后的那群驴球马蛋，就没有一个身上是干干净净的。 要么一头彩虹色，要么一身纹身。 一个个都是浩劫前那副精神小伙的样。 真让人看不上，樊易天皱了皱眉。 “你们俩是干什么的？” 杨磊上前一步，冷笑着看向面前的两个人，指着于泽浩说道:“今天我就只动他，识相点，靠边，不然你俩也得挨身上，影响了高考，就不好了。” 杨磊刚说完，就感觉右边脸一阵剧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右脸侧炸开。 “啊啊啊啊！” 杨磊惨叫着倒在地上。 “去你妈。”樊易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他身边，揉着手:“这贱种皮子还挺厚。” 杨远一愣，看向地上的杨磊。 血液随着杨磊的抖动，不断的从他的耳朵里流出。 杨远虽然想过自己这个哥可能打不过樊易天他们两个，但是也没想到差距这么大。 樊易天甩了甩手，抬起头看向杨远:“下一个。” 杨远浑身一颤，他哪里敢去做这个出头鸟。 他刚突破到脱凡二阶的时候，樊易天就已经突破超凡许久了。 更何况杨磊高了自己整整一个大境界，在樊易天手下都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没看樊易天左手始终都没动过吗？ 杨远感受到了实力上的巨大鸿沟，他胆怯的后退了两步。 身后的那群人，此刻也没有一个敢动的。 他们的老大--杨磊，现在还躺在地上惨叫，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哪里敢动。 “不是吧，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当出头鸟吗？”宇文轩揉了揉拳头，满脸的不耐烦:“你们要是只有这点能耐，还是少出来晃悠吧。” 说着，宇文轩看向杨远:“还有你，要么你就找于泽浩光明正大打一场，要么你就息事宁人不打了，当面来一套，背后捅一刀，你是个什么东西？” 杨远后退了一步，单拎出他自己，他哪能打得过于泽浩？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樊易天抬起头，皱眉道:“要么你俩单拎出来单挑，要么我们俩揍你们一群，选一个吧。” 杨远浑身微微颤抖着。 单打独斗，他哪里打得过于泽浩。 而他身后这群虾兵蟹将，明显也是打不过樊易天和宇文轩的。 宋雪溪也是超凡二阶的修为，现在她还在一边看着呢。 如果他选择他们一群人跟宇文轩和樊易天打，没打过，还把杨磊连累成这样，那最后的错误肯定都会承担到他杨远身上。 杨磊和他的小弟是什么样他是最清楚的。 那一个个欺软怕硬的模样，不可能有胆子去找樊易天和宇文轩报仇，到最后肯定都是找他！ 到时候他在这一片都难混下去！ 权衡利弊，杨远决定，还是要自己把责任揽下来，他不敢抬头看樊易天，只能暗暗咬牙道:“我选择单挑。” “去吧。” 樊易天伸手向于泽浩勾一勾，于泽浩眼睛一亮，迅速上前。 两人扭打在一起。 “这场面，真激烈。”宇文轩摩挲着下巴，看着二人都快把对方衣服薅下来了，咋舌道:“我突然好想知道，得是啥样的女人能让他俩这么打。” “苏颖……”樊易天摸了摸耳廓，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苏颖？我知道。”一旁的宋雪溪眉头一挑:“她是跟咱们同届的，原来跟凝雪是一个班的，后来就不在学校了，好像是辍学了还是怎么 ，不过这小姑娘原来也不是善茬，男朋友也是一批一批的换。” “我好像有点印象了……”宇文轩摸摸鼻子:“是那个紫毛吗？” “啊对对对。”宋雪溪点点头:“后来听说是找了个校外男朋友，就出去混去了。” 不一会，地上那激烈的战斗结束了。 于泽浩自然胜出了。 不过他的脸上也无可避免的挨了几拳。 没办法，毕竟脱凡和超凡不一样，脱凡阶层之间的差距没有那么大。 何况两个人就差了一阶。 不过杨远可是站不起来了，于泽浩的重拳，拳拳到肉，在他脸上那是个个留痕。 “打完了，滚吧。” 樊易天右手拎着杨远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手臂一震，就将他扔进后面的人群里。 人群缓缓散去，只剩下四人站在原地。 樊易天伸出手把远处的樊凝雪招呼过来，然后看向于泽浩，似笑非笑道:“说吧，怎么回事？那个什么苏宁……” “是苏颖。” 宇文轩揉揉太阳穴，无奈的提醒道。 樊凝雪一挑眉:“苏颖？是我们班以前的那个吗？” “对。”宋雪溪点点头，指了指于泽浩，对着樊凝雪眨眨眼，露出一个“你懂的”的微笑。 樊凝雪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看向于泽浩，有些同情:“苏颖吧，就是那样，她原先在我们班的同时，也是谈着一个男朋友，然后钓着那个男朋友继续跟别的男人处……” “就是我。”于泽浩抬起头，看向樊凝雪:“她谈的哪个男朋友，一直都是我。” “我擦嘞，牛哇牛哇。”宇文轩竖起大拇指，看着他浓厚的发量:“你头上我感觉养十匹马都能跑的开。” 于泽浩苦笑一声:“我是舔狗，我承认。” “诶，对比那些舔狗来说，你已经成功了。”宇文轩拍了拍他的肩膀:“何况你还把她的金主给打了，你是战狼，算不上舔狗。” “行了你可。” 樊易天翻了个白眼，拍了拍于泽浩的肩膀:“有些该看清楚的事就看开些比较好，你自己也清楚，你为她这么打这个打那个的，她背地里兴许还管你叫疯狗，表面上装那副样子哄着你，何必呢？马上就高考，高考最重要。” 樊易天耸耸肩道:“你也别怪我没提醒你，再有下一次，我肯定不管你。” “而且，你舍不得，犹豫的，只是你自己的付出而已，不是她。” 樊易天扔下这一句话，从樊凝雪手中拿过书包，转身走了。 宇文轩耸耸肩，也走了，什么都没说。 于泽浩双拳紧握，紧紧的咬着牙，眼中浮现出一抹光亮。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置顶的联系人，点进其用户界面，毅然决然的点下了删除。 “于泽浩……”樊易天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老冤……情种。” “真是乐于奉献。”樊凝雪摇了摇头，斜了樊易天一眼:“你也是，别为了我的哪个嫂子去干仗去，马上高考了就。” “哪能啊。”樊易天翻了个白眼:“你哥我现在专心高考，没有心思想那些没用的。” “你高一的时候可没少给我挑嫂子。” 樊凝雪翻了个白眼，讥讽道:“虽然一个也没成过。” 樊易天翻了个白眼。 “还有三个月，综合大比，你也给我注意点，要是在那之前受了点什么伤，可是会有影响高考的。” “把心放到盆骨里，谁能打得过你哥啊。”樊易天笑道。 “你这样迟早有一天会出岔子的。”樊凝雪皱眉道。 樊易天抬了抬眉头，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知道了知道了，小烦人精。” “你是老烦人精 ！” 樊凝雪对他摆了个鬼脸。 平凡的日常。 樊易天坐在床上修炼，目光却看向窗外。 那个高墙之外，正在进行着难以想象的惨烈战斗。 樊易天原本以为，自己突破到了超凡五阶，已经足以自傲了。 但是仍然疼痛的左臂在时刻提醒他，实力还不够，还要变得更强。 那个护卫队长，让他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奈何他刚刚突破到超凡五阶没有多久，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突破到超凡六阶。 只希望能在综合大比前达到超凡六阶，就已经算是非比寻常了。 感受着浑身因修炼而传来的微微的刺痛感，樊易天微微皱眉。 这就是凡级的禁锢。 无论脱凡还是超凡，都属于凡人的级别，而到了心通开始，通天理地，才开始吸收灵气。 而在凡级，吸收的都是所谓的元气。 凡级的修炼，就是用元气慢慢的扩张全身的经络，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伴随着自身的感悟，一阶一阶的上涨。 就好比是一个接水的水壶。 凡级的修炼，就是一边扩大这个水壶，一边向里面倒水。 而经络扩张到了一定的程度，感悟也达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身体里的元气就会蜕变，成为灵气。 这个时候，才能算的上是踏入了修炼一途。 而凡级修炼要用元气扩张经络，自然会产生刺痛感。 只要注意，不急躁冒进，就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 樊易天吸收元气的速度很快，他经络拓宽的也很快。 但是突破到超凡六阶，还需要相应的感悟才行。 对于感悟这件事，没人能说明白，这是一个契机，一个玄而又玄的契机。 有的人可能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就不知道领悟到了什么就突破了。 有的人为了寻找这个阀门，九死一生，死里逃生，也没法有下一步的进展。 一句话，时也，命也，运也，三者都要有。 樊易天就差在感悟上。 这事说来也不怪他。 从小经历过那种浩劫，丧父丧母，带着自己的妹妹一路求生，见识了人性的方方面面，他的心早就不像一般人那般敏感了。 可能有人要问了，浩劫降临，像樊易天这样的人，还少吗？ 答案出乎人的预料。 少。 华夏作为蓝星上人口最多的超级大国，早在浩劫出现预兆之时，便开始重视准备预案了。 为了防止别国偷袭或窃密，一直作为一项隐秘项目研发着。 在浩劫降临的前几天，华夏政府就已经发布了全球通告。 当浩劫降临的时候，大多数华夏人就已经被转移到避难所中了。 剩下的，要么正好住在浩劫降临处附近，无一幸免。 要么是接到了预告，做好了准备，虽然没进避难所，但屯好了物资，拖家带口求生，最后找到避难所。 而樊易天不一样，他和妹妹在浩劫之前，父母基本不回家，生活全靠他来维持。 父母倒是每个月会往家里寄钱，但是那段时间，他和樊凝雪的学费和水电费，还有买菜钱，好多用钱的地方都赶到了一起。 很多很多的钱。 浩劫来临前，正好赶上父亲的探亲假，父亲回来陪他们待了没几天，就接到紧急调令，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上面直接就把父亲调走了。 他和妹妹等到那个名为家的地方，被怪物一脚踩碎，也没等到父母的归来。 最终，也只是那堵巨墙拔地而起，分割开华夏近五分之四的领土。 他们也被政府调到了连市发放的紧急搭建的住房中。 等来的只有父亲残破的军装和母亲破碎的名牌，以及二人留下的，最后的钱。 第8章 武器知识课 如平日般的日常。 樊易天感觉，可能今天与平常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他今天是左脚先跨进学校大门的。 到今天为止，距离综合大比，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距离高考，也就只剩下三个月了。 站在门口，樊易天深呼吸几次，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走进班级。 李栋梁早就站在讲台上，发表着所谓“提振士气”的讲话。 “同学们！未来的你们，一定会感谢今天，努力的自己！” 就是这类的话。 偏偏这老登还能说的激情澎湃的，不得不说，栋梁还是有点语言功底的。 他这班主任真不是白当的。 樊易天左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他的上眼皮和下眼睑正在进行一场战争。 偏偏旁边坐了个宋雪溪，一会怼他一下，让樊易天十分恼火。 已经开始上理论课了，还是他最不喜欢听的修炼方向指导。 樊易天现在真的很想冲到修炼室去炼上一整天，但是他和宇文轩早都被下了禁令。 “樊易天，你和宇文轩今天不许走！今天有很重要的武器知识课，高三全年级都要上，在你们上完武器理论课之前，修炼室上锁！” 想起李栋梁走的时候说的那一番话，樊易天无奈的揉揉眼角，准备小睡一会。 他真的听不进去这枯燥无味的理论课。 “所以，修炼的方向与目标，要根据每位同学自身的素质来考量，并根据自己的修为等因素切身制定……好了，时间到了，下课吧同学们。” 讲台上的老师轻轻的整理好教材，走出教室。 樊易天终于能找到机会睡上一小会。 武器知识课在下午。 上课地点是操场。 说是知识课，其实主要内容就是让学生选择自己心仪的武器，然后先由老师进行指导或者自己训练，再由同学之间进行切磋。 如果感觉顺手，就可以确认自己日后使用的兵器了。 一般情况下，在面临切磋的境地，樊易天面对的人都是老一套。 宇文轩，隔壁五班的闻人墨染，目前都是超凡四阶的实力。 就是不知道曲无默的实力怎么样。 听宇文轩说，曲无默是超凡三阶的修为，闻人墨染前几天突破到了超凡四阶。 至于宇文轩，他已经顶着超凡四阶的修为已经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突破的契机。 当然，还有一群未知的挑战者。 樊易天倒是挺期待的，虽然左胳膊还是有一些使不上力气，但是如果忍住，还是能稍微动一动的。 负责武器知识课的，是耀华高中的政教主任之一，周盛烨。 周盛烨就是标准的硬汉身材。 一件紧身的黑色短袖，被他的肌肉撑得鼓鼓囊囊。 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同样干净周正的长相。 听说也当过兵，现在当了政教主任，也是心通境界的强者。 如果胳膊没有受伤，他还真想跟周盛烨打上一场。 周盛烨看着站在操场上的学生们，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他扬声说道:“想必各位也知道，这节课，是由我为各位带来的武器知识课。” 周盛烨看着樊易天和宇文轩，嘴角上扬，戏谑道:“多了几副新面孔哈？” 二人嘴角微抽，没办法，他俩确实没上过哪怕一节理论课。 “我给大家说一下武器知识课的内容。” 周盛烨的 声音洪亮:“你们能看到，你们的后面，就是本节课需要的三个比武台，在比武台的左边，就是我为你们搭建的武器库，当然，都是木质的，包括弓箭的箭头。” “你们要挑选称心的武器，自己熟悉，或者向我请教，然后准备好之后，选择你们想与之切磋的目标，上比武台去切磋。” “在下课之前，武器可以无限制更换，但是每个人必须选择一把，而且每个人，都至少要上比武台两次！” 周盛烨的眼神扫视一圈，倏然凌厉起来:“我把丑话说在前头，都是同学，都是华夏儿女，你们的脾气不要给我用到同族身上！比武，讲究点到为止，这也是给你木质武器的原因！如果我发现，有谁因为任何原因，受情绪控制给我下死手！那你就等着跟我一起上比武台吧！” “好了！”周盛烨大手一挥:“开始吧！注意安全！” 一群学生结伴走向搭建好的武器库。 说是武器库，其实就是铁架，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各种武器。 数量还不少。 樊易天认真的挑选着武器。 他现在左胳膊算不上战力，所以得选择一个，更多的依赖右臂的武器。 大剑显然不行，有的招式需要两只手的制动，不适合他，而且他也不喜欢这么笨重的武器。 想了想，樊易天还是决定，先挑选一把长剑试一下。 他挑出一把黑色的木质长剑，剑身呈流线型，长度也还可以。 樊易天不会那么多招式，只是简单的劈，砍，挑，刺，感觉着武器的轻便，他点点头，还算满意。 宇文轩也选好了，他拿着一把木质唐刀。 “你选的什么？” 耳畔传来温婉的女声，樊易天回过头去。 闻人墨染本来及腰的长发扎成了高马尾。 就是这样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孩，手上却拿着一把狰狞的木质大刀。 画风的严重冲突不禁令樊易天嘴角抽搐，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转移话题:“你看到我老妹了吗？” “凝雪吗？”闻人墨染回头看了看，指向一个方向:“她和同学在那边。” “啊，原来如此。”樊易天点点头:“谢谢啊。” “没事。”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略微有些尴尬。 两人似乎都没什么能说的了。 “你现在，有对手了吗？”还是闻人墨染打破了僵局，她那似乎闪烁着星辰的眼眸望向樊易天。 “啊，呃……”樊易天回头看了看，挠挠耳廓:“暂时……还没有。” “那就先跟我打吧。” “好。”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和闻人墨染并肩，一同踏上了比武台。 “喂！先别选了，有人上比武台了！” “那不是樊易天吗？他对面的那个是五班的闻人墨染！” “诶呦，这两个人打，可有看头了。” 樊易天，宇文轩，闻人墨染三人，是目前的耀华高中里，最为闪耀的三个天才。 台下的周盛烨抱着胳膊，观望着比武台上的战斗。 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矮个男人，也抱着胳膊，饶有兴致的看着。 众人还在感叹，台上的两人已经动了。 闻人墨染向前两步，用纤细的手臂举起那与她风格毫不相关的大刀，冲着樊易天就劈了下来。 力道之大，台下众人都发出惊呼。 樊易天却是不 紧不慢的侧过身子，躲过这一刀，虽然手腕一抖，剑尖直冲闻人墨染杀去。 闻人墨染不过超凡四阶，她的速度在樊易天看来，还是慢了不少。 闻人墨染反应很快，向后一个大跳，躲过这一剑。 随后她站起身，看向樊易天，眉头紧皱:“你不会用剑？” 闻人墨染在兵器这方面上是有一定造诣的，她在刚入校时，就凭一手凌厉的剑技打响了名声。 所以自然是能看穿樊易天笨拙的手法。 哪怕樊易天有修为顶着，但是出剑的角度，力道，位置，依旧破绽百出。 听着闻人墨染的话，樊易天嘴角抽搐:“原来这玩应还有那么大的学问，我还以为砍出去就行了。” “理论上你是我的对手，我不该教你。”闻人墨染裂开嘴笑道:“但是谁让本小姐人美心善呢。” “你试着将力量和发力点，凝结到一点上。” 樊易天试着做了。 他将力道凝结至剑尖，向前一戳。 果真比之前顺滑了许多。 樊易天又试着将力道凝结在剑刃上，猛的挥出去，但是那力道却散了。 “挥剑会改变力量的走向，你得先学会走，再去学跑。”闻人墨染揉了揉太阳穴，再次摆好了出刀的架势:“来吧。” “感谢指导。”樊易天将左臂侧在身后:“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让你一只手。” “大意是会败北的！”闻人墨染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身形猛的杀出。 大刀虽是木质，但也是有一定重量的，但是在她的手里，却如同小刀一样轻巧。 只可惜，她的速度在樊易天眼里，算不上什么。 他直接向左一步，手中的剑顺势搭在闻人墨染肩膀上。 向前一划，木质剑刃就这么搭在闻人墨染光滑的玉颈上。 “实力差距还是太大了吗……”闻人墨染皱了皱眉，向后退了一步，直起身子，向樊易天鞠了一躬:“你赢了。” “承让。”樊易天抱拳向前一拱:“说实话……我感觉大刀不适合你……我就是提个意见。” “我知道。”闻人墨染白了他一眼，伸手将散落的发丝捋到耳后，叹气道:“我就是想尝试一下新风格，果然还是有点勉强。” “不过，今天最勉强的可不是我。”闻人墨染嘴角上扬，看着樊易天，伸手指向台下众人:“你今天估计下不了这个比武台。” “长得帅有长得帅的烦恼。”樊易天伸出三根手指，状似苦恼的支起脑袋:“粉丝这么多也让我……甚是，烦心呐。” “哕。”闻人墨染干呕了两下。 “樊易天！莫动！为父来也！” 二人刚要往下走，一声呐喊直接让樊易天僵在原地。 “看来我该退场了。” 闻人墨染冲着樊易天挤了挤眼睛，笑着下台。 樊易天回头一瞥，宇文轩拿着那把木质的唐刀，已经摆好了架势。 “稍等，我换下武器。” 樊易天在刚才一战中感觉剑自己似乎是用不明白，于是他转身走下台，在台下挑选起来。 他看着放在最左边的黑色镰刀，很想尝试一下，但是奈何他现在左胳膊用力费劲，镰刀这种偶尔需要两只手的武器，他实在有心无力。 宇文轩的速度是他的优势，所以樊易天要找一个速度同样快的。 思索再三，他也挑选了一把唐刀。 第9章 说不定能反杀 看见樊易天选择了跟自己同样的武器，宇文轩微微有些诧异:“你也用唐刀？” 樊易天无奈的点点头:“找找感觉。” 宇文轩挑了挑眉，对于一直沉浸修炼的樊易天来说，拳头和战斗经验更加适合他，武器知识课反而在冲击他的弱项。 樊易天不留痕迹的拭去额角的汗水。 哪怕是没有那么高强度的战斗，也牵动着他的肌肉，他左胳膊的伤势肯定无可避免的会受到触动。 奈何对面的宇文轩已经拿着唐刀冲了过来。 樊易天手中拿着木质唐刀，看着宇文轩刺过来的刀尖，只能向一边闪避。 他没有信心能接住这角度颇为刁钻的一刀。 宇文轩刚刺出一刀，看得出来他并没有打算给樊易天喘息的机会，向前踏出一步，反手就一刀挥出，直冲樊易天后腰。 樊易天微微皱眉。 挥刀时，攻击面积增大，他能挡住！ 挡住，就能反攻！ 樊易天右臂向后一抡，两把木刀撞在一起。 力量的碰撞，哪怕自己的角度发力更顺，宇文轩也不是樊易天的对手。 樊易天的反应速度同样快，在感应到宇文轩的力量不足的刹那间，他拧腰朝着侧后方踹出一脚！ 宇文轩瞳孔一缩，他只来得及将木刀横挡在胸前，刚支撑起一点安全空间，樊易天的脚就和木刀猛烈碰撞！ 樊易天这一脚还是收了力气，但宇文轩之前在没有稳住重心的情况下接连攻击，此刻硬接了樊易天一脚，还是有些狼狈的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周，樊易天这小子不错啊。”台下，周盛烨身边的矮个男人说道:“依我看，今年综合大比的榜首，很可能就是他了。” “难说，别小瞧了其他学院啊。” 周盛烨眯了眯眼睛:“樊易天在修道上的天赋的确羡煞旁人，也确实勤于修炼，但是他在武器这方面的经验却是严重缺失。” “在战场上，这可是致命的！” 矮个男人揉了揉眉心:“别想的那么远老周，他们的首要任务是综合大比。” “反正我听说，目前外校的同届生中，最强的是个小姑娘，最近卡在了从超凡三阶到超凡四阶的瓶颈上，短时间内，怕是难有突破喽。” 周盛烨的眼睛闪了闪:“这样的话，我倒是建议暂缓修炼，转以兵器为重，要知道，兵器练好，配合自身的天赋，也能达到越阶对敌的效果。” 矮个男人嗤笑一声:“你倒是无私，这要是算起来，这是要跟咱们学校做对手的，你还想去给人家提提意见？” “同为华夏儿女，何来对手一说。” 周盛烨似乎是个正义感和民族归属感爆棚的人，这也和他早年的军旅生活有关。 “好吧好吧。”矮个男人耸耸肩:“不过你要记得一件事，你还是耀华高中的老师。” 话音刚落，矮个男人身上泄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周盛烨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眉头皱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还有，我讨厌别人威胁我。”周盛烨的声音微微压低:“你们的什么争斗跟我都没关系，我绝对不参与。” “知道啦知道啦。” 矮个男人突然笑了:“真是个不懂变通的人啊……好了老周，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办公室了……你一定要看好了，啊。” 说完，不给周盛烨回答的时间，矮个男人转身走了。 走到教学楼门口，他回头看着远处站在原地的周盛烨，眯起眼睛。 而比武台上，宇文轩已经认输下台了。 樊易天站直身子，眉头微皱。 他刚刚突然 感受到一股子危险的气息，但是转瞬即逝，根本捕捉不到。 是谁？ 樊易天的目光在人群中流转，最后落在周盛烨身上。 是周主任刚才泄露出的那抹气息吗？ 不应该啊，周盛烨也才心通境的存在，实力应该比护卫队长要逊色不少。 樊易天在护卫队长身上尚未感觉到那么明显的危机感。 那感觉让他汗毛立起，至少也要是灭煞境的存在。 难道另有他人？那人在这里泄露气息的意义是什么？ 樊易天的眼眸看着周盛烨，闪烁不定。 看见樊易天望向自己，周盛烨挑起眉毛，扬了扬下巴，似乎是在询问。 樊易天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准备下台去。 “莫走！” 台下又传来一声大喝，樊易天有些愕然的抬起头。 曲无默已经拎着一柄木质长剑，站在他面前。 人群议论纷纷。 “又来？” “就好像在轮流打擂台一样。” 宇文轩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他指着台上满脸无奈的樊易天，对着闻人墨染说道:“你看他那个样！哈哈哈哈！” 宇文轩的笑声几乎盖过了台下的议论声，樊易天咬牙朝他比了个中指。 “我知道你已经战过两场，恐已疲惫。”曲无默嬉笑着，经过这几天的磨合，这小子的真实性格也显露了出来。 对于他，樊易天只有一个词:人如其名。 此刻，他一脸欠揍的对着樊易天咧开嘴:“我可以用一只手跟你打。” 宇文轩的笑声更大了。 “如果说我打了十场，然后宇文轩或者闻人墨染上来了，我或许会赞同用一只手。”樊易天额角青筋暴跳:“你一个超凡三阶，你装个屁！” 曲无默做了个鬼脸，猛的冲了上来。 樊易天本来就因为刚才那抹气息导致心情烦躁，而且没法下场轮流被挑战，也不是什么能让人心情好的事。 内心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占据，樊易天一剑就挥了出去。 宇文轩笑容瞬间收敛，他眉头一皱，喝道:“易天！” 曲无默感受到了这一剑的力量，他面容一凝，本能的想往后退，但是樊易天的速度太快了，曲无默咬了咬牙，只能冲着樊易天的威势，尽全力挥出一剑。 “咔嚓！” 两柄木剑的碰撞，带起了一股微波，随后，两柄木剑一起断裂！ 曲无默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盛烨眼睛一眯，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 樊易天猛然醒悟过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走向曲无默，朝他伸出手:“不好意思，我刚才脑袋抽了……你没事吧？” “小事。”曲无默丝毫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你力气还真大啊，这实力差距真是……” 樊易天将曲无默拉起，二人相视一笑，曲无默一个抱拳:“承让了。” 樊易天笑了笑，二人一同走下比武台。 樊易天转头一看，樊凝雪正在另一边的比武台上，跟一个男生打的难解难分。 木质武器的碰撞声不断响起，樊凝雪手中的唐刀不住的挥动着，她对面的那个男生拿着一柄长枪。 看得出来，这个男生有一定的功底，长枪在他手中似乎是有了灵魂，不断的挡掉樊凝雪的攻击。 “认输吧凝雪，我还没攻击呢。”男生满脸的笑容，手中不紧不慢的挡掉樊凝雪挥来的唐刀。 “滚蛋。” 樊凝雪眯起眼睛，手中更加用力了。 樊易天皱了皱眉，二人的实力不是一个阶层的，那男生到现在一直是见招拆招，没有主动攻击过。 宇文轩轻轻的用胳膊肘怼了怼樊易天，朝着男生努努下巴:“这小子，跟你老妹同班 的，据不一定可不可靠的情报显示，他好像在追你老妹。” 樊易天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宇文轩:“你再说一遍？” “都说了是不一定可不可靠。” 宇文轩耸耸肩，笑道:“要不你去试试他实力配不配做你妹夫？” 闻人墨染也凑了过来，摩挲着下巴，跟身边的宋雪溪靠在一起:“我感觉是真实情报，这小子的眼睛里蕴含着不单纯的感情。” 樊易天一言不发，只是走到一旁的武器架上，拿起一柄长枪，不断的重复着简单的动作。 宇文轩三人对视一眼，宇文轩微微一笑:“有好戏看了。” 樊凝雪的落败几乎是必然的，小丫头拎着唐刀气呼呼的转身下台。 跟正在上台的樊易天擦肩而过。 樊凝雪:？？？？ 她哥刚才是不是上台了？ 他不是都打了三场了吗？ 樊凝雪有些惊愕的转过身去，看见了拿着长枪的樊易天，站在了擂台上。 …… 站在樊凝雪对面的那个男生，名字叫做田世衡。 他和樊凝雪之间的关系就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就是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本来想的是借着今天这个武器知识课的机会，会有一些小小的肢体接触造成感情升温，但是樊凝雪这丫头爱较真，太要强。 怎么说，田世衡懊恼于他竟然赢了。 正当他在低头思考怎么面对赛后小丫头的怒气时，余光却瞥到一双鞋站在比武台边缘。 田世衡眉头微皱，缓缓抬起头来。 樊易天拎着长枪，就站在他对面，直勾勾的盯着他。 田世衡的冷汗顺着后脖子向下淌。 樊易天他岂能不认识，且不说他是这一届的风头人物，当今同龄人中堪称龙头老大。 而且他追樊凝雪之前，肯定是要做足功课的，早就在心里默默演练了一万遍该如何进行和樊易天的第一次交流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和他梦想中的未来大舅哥相见，是在比武台上。 田世衡思考着人生。 他要放水吗…… 啊不，放水跟不放水也没什么区别，他今天摆明了是要挨揍的。 田世衡咽了咽口水，喉咙发出“咕噜”的响声，他盯着樊易天手里的长枪，冷汗不住的流着。 “我用一只手。”樊易天眯起眼睛:“接我三招。” “卧槽！樊易天！你要干啥？” 樊凝雪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田世衡不过超凡二阶的修为，跟樊凝雪差不多，樊易天如今是超凡五阶，这不摆明了欺负小孩呢吗？ 田世衡没有说话。 “怎么？”樊易天眯起眼睛:“面对打不赢的目标，连挑战的勇气都没有？” 田世衡也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起了手中的长枪:“请……” 田世衡“请”字还没说完，樊易天就瞬间出现在他面前，长枪高高举起，向下一劈！ 破空声从头顶传来，田世衡无论如何也不敢托大去硬扛，只能快速的向樊易天的身侧上步。 长枪很长，并且机动性也不差，向后退没用，而且在樊易天手里，很可能会有竖劈后接横扫的情况。 这个情况下，躲到樊易天的动作死角，是最好的选择。 田世衡深吸一口气，他已经从樊易天身侧抹过了。 他回头看着樊易天的后背，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不定，他能反杀！ 一念起，田世衡眸光忽闪，转身朝着樊易天颈部旁边的斜方肌刺去。 那里是血管密集的部位，如果使用铁质长枪的话，肯定会造成危及生命的重伤。 而用木质的长枪，只要碰到，就算是他赢了！ 第10章 试试妹夫 “梆！” 木头碰撞的声音响起，田世衡一愣。 樊易天手腕一扭，将长枪背在身后，向后一抽。 直直的和田世衡的攻击碰在一起。 “想法很美好。”樊易天轻描淡写的评价了一句，他转过身，右臂肌肉鼓起，瞬间刺出两枪！ 田世衡瞳孔缩起，樊易天这两枪几乎封死了他的行动路线。 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田世衡只能选择向后急退。 突然，田世衡的动作一僵。 樊易天的枪尖，已经停在他喉咙前一寸的位置。 樊易天收起长枪，站直身子:“你的反应很不错，以前有练过么？” 田世衡一愣，连忙回答道:“啊，是的，家父以前是开武馆的，从小就让我锻炼这些。” 樊易天点点头:“马上要毕业了吧？” “嗯……是的。” 田世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 “有没有想过未来要去干什么啊？” 田世衡一愣，目光坚定道:“我要参军！” “说具体点。”樊易天挑起眉毛:“当兵，还是人造神？” “当兵。”田世衡说道，随后挠了挠头:“毕竟我的一身武艺，我觉得还是上交给国家吧……不过我主要还是根据未来而定……” “是吗……” 樊易天若有所思，眸光忽闪，突然撇出一个问题:“你有喜欢的女孩吗？” 田世衡浑身一震，下意识就要否认，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如同赴死前的眼神。 田世衡狠咬自己舌尖一下。 他深呼吸几次，身体猛然绷紧，如同一块石头一般，大声喊道:“是的！我有喜欢的女孩！” 本来樊易天就是人群中的视觉交点，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边。 原本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樊易天要去找田世衡的麻烦，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樊易天和樊凝雪的关系，加上田世衡说的话，此刻有不少人已经把视线在樊凝雪和比武台上来回跳动了。 “这个笨蛋。” 樊凝雪捂住额头，暗骂一声。 樊易天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他挑起眉毛:“是吗？是谁啊？” 田世衡更紧张了，他咽了咽口水。 看得出来，他很紧张，刚才跟樊易天交手的时候都没出这么多汗。 “是谁啊？” “是……”田世衡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要不然……您猜猜？” “噗！” 宇文轩直接笑抽了，拍着身旁曲无默的肩膀，指着田世衡:“看给孩子紧张的。” 曲无默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有情可原，你天哥这一下也是给人打个措手不及。” 樊易天嘴角一抽:“你让我猜？” “老实报告。” 田世衡有些不安的瞄了台下的樊凝雪一眼:“就是……你妹妹……” 可能是由于紧张的原因，田世衡一米八七的个子，声音都没蚊子大。 “什么？”樊易天眉头一跳:“你过来点。” 田世衡依言，凑到樊易天耳朵边上，他似乎终于鼓起了勇气，声音恢复到了刚才跟樊易天报告的水准:“我喜欢你妹妹！” 差点把樊易天震死。 樊凝雪满脸羞红，额头青筋暴跳，她的脑袋都差点插进地里。 这要是有个洞，她估计早就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不，现在她最想把田世衡的脑袋插进地里，让他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好家伙，刚才那点动静都不赶蚊子大，现在霸王龙活过来都喊不过你。”樊易天掏了掏 耳朵，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你勇气倒是不小。” “你喜欢我老妹……还敢这么喊出声来，不错啊小子。” 樊易天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嘿嘿……”田世衡挠了挠头:“我就是觉得喜欢就要说出来嘛，尤其我还是男生，要不然多委屈了她……” “你俩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樊易天压低声音说道:“别扯别的，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田世衡一愣，脸色慢慢变红:“我俩……什么都没做过，严格的来说，我们两个现在还不算真正的在一起了……” “那我都不管，我也没意见，你俩怎么样你俩自己去定。” “直到现在为止，我认为你还算合格。”樊易天眯起眼睛，气势陡然冷峻下来:“但我丑话说在前面，第一，你若负我妹妹，第二，你要是在能负起责任之前做出一些你承担不起的事情，那时候，我手里的长枪一定不会是木头的。” 田世衡眼中升起狂喜。 “是！我保证！” 他的身体站的像个铅笔，斩钉截铁的许下誓言。 “行了，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樊易天抻了个懒腰:“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上楼来找我，好好的在一起吧。” 说完，他瞥了台下的樊凝雪一眼，嘴角勾起，走下台去，走到樊凝雪面前。 “他不错。” 樊易天瞄了台上的田世衡一眼。 樊凝雪咬牙，羞红着脸在樊易天的鞋上狠狠踩了一脚。 随后快步略过樊易天，再次走上比武台。 “再来！田世衡我看你这次敢还手！” 听见后面传来的“河东狮吼”，樊易天缩了缩脖子，快速的和宇文轩等人汇合。 他只是来看看自己老妹找的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还算是个有责任感的人。 “天儿哥啊！”宇文轩一把挎过樊易天的脖颈，满脸戏谑的笑道:“羡慕不？你老妹都快名花有主了，你还飘零天涯四海为家呢？” “滚蛋。”樊易天翻了个白眼，转身指了指比武台:“没到次数的都给我滚上去打完再下来。” …… 那是一个漫长而充实的下午。 总之，当周盛烨宣布下课的时候，几乎半数的人都坐在了地上。 饶是宇文轩的体力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总是会有人不敢去挑战樊易天，所以转头来挑战他。 “我擦的……”宇文轩微微喘着粗气，挎着樊易天的肩膀，指着曲无默骂道:“这个狗！连点我三回，回回不留手……染姐也来，累死老子了……呼……” “你俩还真是不留情面。” 樊易天笑着瞥了闻人墨染和曲无默一眼。 闻人墨染眯起眼睛笑着。 曲无默更加直接:“没办法，你太强了我打不过，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很好！” “情商可真特么高。”宇文轩钢牙紧咬:“你等我缓好了，老子把你屎都打出来。” 宇文轩和曲无默梗着脖子打嘴炮互怼。 闻人墨染和宋雪溪还是一言不发的笑着。 樊易天微微抬起头，落日的余晖，恰好洒在他的脸上。 少年的面颊被夕阳的霞光染成一片红金色，柔和的光芒勾勒出他脸上的棱角，让整张脸都透露出几分暖意。 闻人墨染站在后面正看着他，此刻却不禁有些看呆了。 脸上的红霞，不知是夕阳的映衬，还是青春的涌动。 可能这就是少年，这就是青春，有着纯真的感情，哪怕经历世事，依旧有着一颗面迎晚 风，略赞夕阳的心。 闻人墨染感受到身体中似乎产生了一丝变化，但是稍纵即逝。 …… 今天的武器知识课过去了，樊易天对很多武器燃起了丰富的兴趣。 可能就是秉着越菜越爱玩的心态，自这以后的一周里，他每天都要来到武器库中，选择自己喜欢的武器，耍上一套招式。 樊易天对于武器的抉择，最终在长枪和镰刀间的徘徊中，选择了后者。 不过他还是不太喜欢武器，他更信仰一力破万法。 …… 距离综合大比，还有最后一个月。 可以明显感受到的是，各个高中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最近耀华高中的门口，也频繁出现斗殴事件。 哪怕是有堪称年轻一代领头羊的樊易天坐镇，也依旧是“战事”频繁。 尤其表现在一些修为高的男生身上，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他们变得焦躁不安，恨不得自己的修为飞速暴涨。 樊易天坐在教学楼天台的墙沿上，手指轻弹，看着烟灰如同灰黑色的雪花一般落下，他慢慢的吐出氤氲白雾。 随即，就被高台上猛烈的风扯成一条长线。 “在这一个人抽烟呢？” 樊易天微微侧过头，是宇文轩。 宇文轩拍了拍墙沿上的灰，并肩坐在樊易天身边，丝毫不见外的从樊易天的烟盒里抽走两根:“这根我现在陪你，另一根等我什么时候想抽了再说。” “那我要是续一根呢？” “那我就再从你那拿上一根。” 宇文轩笑嘻嘻的点燃烟卷，深吸一口。 “马上就要综合大比了。” 宇文轩弹弹烟灰，头也不回的问道:“准备的怎么样？” “差不多了。” 樊易天顿了顿:“距离超凡六阶……就差临门一脚。” “你这一脚过了多长时间了。”宇文轩笑了两声:“还没踏出去呢？” “不知道差在哪了。”樊易天甩了甩头，也是满脸的困惑。 他在大约两周前，感应到了突破六阶的契机，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丝毫进展。 于是樊易天就转而更加努力的练习自己使用武器的技巧。 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差在哪。 这种感觉让樊易天很是难受。 “你不妨去请教一下那些已经突破了的。”宇文轩耸了耸肩:“我曾经听家里的那些长辈们说过，超凡五阶到超凡六阶，跟之前的突破有所不同，他们说等我到了那个层次再告诉我。” 宇文轩眉头微微皱起，想着自己家中那些长辈都是什么样子，轻轻的叹息，放弃了向家中长辈求助的想法。 “不一样吗……” 樊易天眉头轻轻皱起。 目前最好的选择，显然是求助周盛烨，毕竟他的实力在心通境，在这个学校的心通境的老师中，都算是很强的一位。 但是据他所知，周盛烨的天赋，并不高，纯是由于军旅的厮杀经历，才磨炼起来的。 而且出于某些原因，樊易天并不想麻烦自己学校的这些个老师们。 要有战斗经验，天赋还要高…… “有了！” 樊易天眼睛一亮，他已经想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 看着出租车缓缓启动离开，樊易天抻了个懒腰，看向前方的路口。 今天的空气不是特别好，樊易天特意戴着口罩。 一阵大风吹来，风沙被吹散，露出面前的大门。 上面那个微微倾斜的“张”字，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就在两个月前，这个“张”字还是正的。 第11章 做超凡六阶的准备 看着面前久违的张家大院，樊易天露出一抹笑容。 向前一步，他的笑容更甚。 他的目光方向，同样久违的护卫队长，正笔直的站在门口。 自从上次樊易天袭击之后，护卫队长就从原本的坐居后排，变成了如今的前排输出。 樊易天又向前走了两步。 护卫队长的目光扫过来。 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樊易天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嗨。” 其实打招呼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点发怵的，他好歹是来向人家请教的，万一对面这货动手，自己是还手还是不还手？ 要是打不过，输了以后，自己还好不好意思舔个大脸继续请教？ 樊易天相信自己有在打完架后依旧向对方请教的精神，但是他觉得对方可能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你是……”护卫队长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认不出自己？那就好办！ 樊易天心中狂喜，努力的压下嘴角的弧度，他抱拳一拱:“晚辈樊改地，花费近两年的时间，才从超凡四阶突破到超凡五阶，近日来，偶然感觉到突破超凡六阶的契机，奈何晚辈愚钝，经验与实力不足，听闻前辈实力高强，故特来请教突破之法。” 樊易天一口气说完一长串子，话音刚落，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护卫队长的眉毛皱的几乎能拧死苍蝇，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挑起眉毛，缓缓开口:“所以……你是在突破到超凡六阶的过程中遇到了阻碍？” “准确的来说，是我自身的元气已经满足了超凡六阶的要求，但是我不知道怎么突破……”樊易天挠了挠头:“准确的来说，我不知道该领悟些什么。” 护卫队长的眉毛舒展开来，他摆了摆手:“既然你来求助于我，我自然是会帮助你。” 樊易天松了口气:“多谢。” “不必。”护卫队长摇了摇头:“我当年好歹也是身穿军装站过前线的军人，为这盛世抛洒过一片热血，你我同为华夏儿女，理应互帮互助。” “但我丑话说在前面，我教你，没问题，只是若你有一天把刀口对准同胞，我第一个清理门户！”护卫队长眯起眼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冷哼一声。 “自然。”樊易天鞠了一躬，再抬起头，眼中涌现着惊人的恨意:“我的父母死于怪物之手，我定是要有所成就，到那时，国仇家恨，一起报！” “不错。”护卫队长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拍了拍衣服:“按理来说，你来求助于我，我帮助你，理应请你进门坐上一坐，细细讨论，但是这家的主人正在宴客，不便打扰，见谅。” “您客气了。”樊易天笑道:“能够有突破的机会，已是我最在意的事，您能答应我，已是我的一大幸事。” “好。”护卫队长眼中的赞赏之色更浓。 他走了两步，缓缓道来: “其实，超凡五阶与超凡六阶，就已经是一个逐渐脱离凡级的过程，我相信你也知道，超凡六阶的下一层次，便是心通一境，心通境，讲究通天理地，并将自身内元气化为灵气，不过，这其实是一种笼统的说法。” 樊易天眉头微微一跳。 “很多人都选择在超凡五阶这个节骨眼上，强行的去领悟某些东西，硬着头皮 突破，把其他的事情留到心通境去做，这其实是不对的，这样做，不光会延长心通境的停留时间，还会有很多人领悟不到东西，根本突破不了超凡六阶。” “最重要的是，这很有可能造成‘道’的缺失。” “道？”樊易天挑起眉头，很想发出疑问，但是还是忍住了，他决定等到护卫队长说完再问。 “道，就是从心通到灭煞境的必要领悟，我们称这一步骤为悟道，不过这对现在的你来说就很遥远了。” “而且，俗成的这种突破方法，对于那些感官不敏锐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断绝了他们继续修炼的希望。” “可是，那为什么不更改呢？现在华夏突破心通灭煞的强者也不少啊？”樊易天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发出了疑问。 “的确有一部分，是按照传统的修炼方法来突破的。”护卫队长叹了口气:“还有一部分，就是包括我在内的这群人，我们采用的是另一种修炼方法。” “我有一个疑问。”樊易天皱起眉头:“事实证明，你们的这种修炼方式更加完备，能走的更远，那为什么没有加以推广呢？” “因为这种修炼方法，并不安全。”护卫队长叹气道:“我们在军队所采取的修炼方式，是在超凡五阶的时候，就强行将元气转化为灵气。” 樊易天一愣:“强行将元气转为灵气？那该怎么做？” “那是一个有些痛苦的过程。”护卫队长眯起眼睛:“因为当时华夏面临入侵，造神计划仍未普及，甚至还只是初露苗头，人数并不多，所以我们军队是主要的作战单位，每天都会有战争，我们必须采取高效的方式。” “这种方式，首先对环境有要求，你要找到一片灵气足够，环境好的地方，最好是依山傍水，因为在这些地方，最容易勾动天地灵气。” “你要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最开始，先用元气持续的流动，来拓宽自己的经络，切记，每一次拓宽经络的时候，你要保证两件事，第一，元气是流动着的，第二，每次的流动，元气一定要经过丹田。” “直到你感觉到丹田涌上一抹凉意的时候，就证明你的元气开始转化为灵气了，这时你再开始吸收，你吸进身体的，就全都是灵气。” “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你要忍住，然后在你感觉灵气吸收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将你体内的元气发散出去。” “可是……”樊易天眉头紧皱:“那不会有生命危险吗？” “会，甚至是有相当一部分的死亡率。”护卫队长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当时战况紧急，后方正在建立钢铁城墙，前面的前辈在顶着，但是死伤惨重，灭煞境在军队是很高的战力了，但是敌我人数悬殊，那时候基本上一名灭煞境就要独自对战七到十名域外生物，偶尔还掺杂着灵衍界的怪物。” “没办法，我们必须那么做，我突破到心通境的那天，我们小队共三十人，突破失败去世的，就有十二个，还有七个突破失败的，修为终生不会再有丝毫进步。” “总之，你自己去考虑。”护卫队长叹了口气:“利与弊，方法还有危害我都告诉你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我 要回去看守了，你自行离去吧，年轻人……加油。” 护卫队长转身走回门口。 “多谢。” 樊易天冲着他的背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接下来唯一欠缺的就是，闭关的地点。 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樊易天皱着眉头，他要照顾樊凝雪，还要跟学校那边请假。 “距离综合大比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说不定我可以每天半夜悄悄出来修炼呢？”樊易天叹了口气:“还要找一块合适的地方，确实很有难度啊。” …… “你是说，你要准备去突破超凡六阶吗？” 耀华高中的校长办公室里，刘校长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樊易天，微微皱眉:“学校的修炼室，不够你突破？我可以关闭他人使用权限，或者给你单独留出一间房间。” “综合大比在即，那对其他人不公平。”樊易天摇摇头:“而且，我要突破，就要做全力追求更强，当然，我也有我自己的方法。” “那好吧……”刘校长眉头微皱，说道:“你得注意安全，最近我得到了消息，有好多学校，为了综合大比的时候淘汰一批学生，专门鼓励那些实力不够的学生出来找事切磋，甚至下黑手，你要注意他们，被他们打伤得不偿失。” 樊易天皱紧眉头，拳头一握:“亏他们也还是华夏人？” “上面不管吗？” 樊易天眉头紧皱。 “蛀虫哪里都有……”刘校长摇了摇头:“真的出了事，那个学校会跟他们撇清关系，并且对他们做出惩罚，最后受伤害的，只有受害者而已。” 刘校长叹了口气:“至于上面……暂时是分身乏术了。” “怎么回事？” “你不需要知道。”刘校长摇了摇头:“你只需要知道，现在这些事暂时都没人管，因为那些管事的人都不在这里，所以你必须小心。” “这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刘校长摇摇头:“没有，我打算一会去跟老师们说。” “算了吧老刘。”樊易天啜了口茶，摇摇头:“我去跟每个班领头的说一嘴得了。” “你也得小心，上面不在，说不定就有什么牛鬼蛇神跳出来。” 刘校长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丝危险的寒光:“猫狗三两只而已，我自有手段，既然你说了要潜心突破，就去吧，你妹妹那边我去跟她说。” “争取在综合大比前一周回来。” “好。”樊易天站起身来，鞠下一躬:“我的那群朋友，就麻烦您帮忙照顾了。” “你的朋友那么多，我可不知道是谁。”刘校长翻了个白眼。 “老刘。”樊易天斜过眼睛瞥了他一眼:“拜托你了。” 说完，樊易天快步走了出去。 “我要出去准备突破超凡六阶，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有事就去找刘校长，他会帮助你解决问题，你也要潜心修炼，注意安全，钱我已经转到你卡里了，认真吃饭，别对付对付的去点外卖。” 给樊凝雪发完了信息之后，樊易天活动了一下筋骨。 “所以，这块地方该去哪里找……”樊易天眉头紧皱。 依山傍水这种好地方自然是有，但是灵气充盈，又依山傍水的地方，可就不好找了。 第12章 怒气值拉满的曲无默 思索片刻，樊易天决定打车去郊区碰碰运气。 可能是因为异族入侵，外加灵气逐渐复苏，有不少被异族入侵的地方，由原本的钢筋水泥，重新长出花草树木。 就如同是生态的逆向发展。 连市临海，而大海，从浩劫开始到现在，并没有发生过异族入侵的事件，这就导致连市遭到的破坏少之又少。 所以，要找到一片符合条件的修炼场地，并不容易。 不过，樊易天有充足的时间，去寻找修炼的地点。 打车花了整整一百二十元，樊易天有些肉痛的皱眉，下车之后，环顾起四周。 这里绝对是连市最边上的地带了，司机拍着胸脯跟樊易天保证，整个连市不会有比这里还自然化的美景了。 他还以为樊易天是来玩的呢。 摇了摇头，樊易天抬脚朝着远处的森林走了过去。 这里本来是一片还没被完全开发过得森林，向里面走，有一大片可以称得上是原始的森林。 樊易天一路往里走。 说实话，其实一开始听到修炼需要的环境条件时，他有一瞬间想到要不要去铁壁之外，但是思索良久，还是觉得人生苦短，别走捷径为好。 再往里走，隐隐约约能听得到动物的鸣叫声了。 直到眼前出现一条流淌的小河，樊易天才停了下来。 小河的后面是一座高山，隐隐约约能闻到沁人心脾的草木香气。 这里，就是樊易天要找的地方。 他盘膝坐下，闭上眼睛。 元气在他的体内开始循环游走。 不断冲击扩张着他的每一条经络。 …… “张轩！就是这！” 耀华高中门口，来了三个男生。 站在最左边的那个男生，指着耀华高中的校门，对着站在中间的男生说道:“上次杨磊就是在这挨的揍。” “打他的是樊易天，但是我们最近打听过了，樊易天都请假一周了，一周没来学校，今天也是。” “很好，王子谦，你还算办的明白事。”张轩嘴角一勾:“老虎不在家，可就别怪我掏他虎崽子了。” “那也要小心，轩哥。”一直没说话的那个男生开了口:“耀华高中可是连市的龙头高中，据我所知，这里还有几个超凡四阶的存在。” “是吗……” 张轩皱了皱眉头，随即露出一抹笑容:“我们躲开点就可以了，学校给我们的任务就是扰乱他们的修炼进度，我们只需要恪尽职守就可以，没必要去跟他们硬碰硬。” “门正阳，你之前有打听到别的什么情报吗？” “有倒是有……”门正阳眉头紧皱:“轩哥，咱们这么干，万一被发现的话……那咱们的以后可就完了……” “磨磨唧唧，你忘了咱们为什么来这？” 张轩恶狠狠的剐了他一眼:“上不上大学，对于咱们这类人来说并不那么重要，你应该希望他闹大，且不说咱们不一定会被开除，无论开除与否，事成之后，咱们能拿到的资源和钱，都能让咱们至少正常的活着。” “你忘了你那个残废的妈接下来的医药费需要多少钱吗？”张轩眯起眼睛:“你自己一天就算不吃不喝，你能攒下多少钱？你自己不活吗？” 门正阳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他的拳头紧紧握起，剧烈 的喘息着。 良久，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似乎要把自己的良心随着这一口气都呼出去。 他缓缓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樊易天有个妹妹，叫樊凝雪，修为不高，超凡二阶的修为，咱们三个人……应该可以搞定。” “不行。”张轩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分析道:“樊易天不可能永远消失，他身边的人不要去惹，否则等到他回来，咱们三个肯定遭殃。” “咱们三个都是靠学校磊起来的修为，不过超凡一阶，实力比起同阶的还要差上不少，尽量挑软柿子捏吧。” 张轩冷哼一声:“我就不信，还等不来脱凡境的学生了。” 说完，张轩转头看向王子谦:“你给杨远发个信息，咱仨都特意没穿校服，这样如果被抓包，也可以拿杨磊的事当借口。” “那杨远……”王子谦眉头紧紧皱起。 “他没事。”张轩嗤笑一声:“他不敢说，咱们迎胜高中，可是仅次于耀华的学校，而且，我告诉你们一个小道消息，你们知道咱们学校第一的晴子鱼，现在修为到了什么地步了吗？” “什么地步？”王子谦一挑眉:“不是说是超凡三阶吗？” “不不不，现在，晴子鱼已经突破到超凡四阶了，学校作为秘密武器，对外宣称她仍是超凡三阶，没找到突破的方法。” 张轩嗤笑一声:“想想都能明白，具体的我也不懂，但是听说综合大比中，前五十名的学生，会有优厚的待遇，而在前五十名学生中所占最多的学校，也会得到非常多的资源。” “综合大比，每个人都得上，成功与否不在于上限，而在于下限，前几名肯定是耀华的了，我们只需要打乱他们其他人的修炼节奏和心态，争取让前五十名，多出现在咱们迎胜高中。” …… “溪姐，今天就咱们两个走了。”樊凝雪亲昵的搂住宋雪溪的胳膊。 “合着我不算是个人呗。” 身后的田世衡哭笑不得的说道。 “宇文轩和闻人墨染都走了。”宋雪溪无奈的耸耸肩:“不够义气。” “真事，走的那么急，也不知道要去干啥。”樊凝雪翻了个白眼，转而又换上一副嬉笑的表情:“他俩不能相亲去了吧？” 宋雪溪脸色一僵，随即用力的甩甩头，笑道:“不会吧……哈哈哈。” 田世衡富含深意的眼神在宋雪溪身上跳了一下，又跳回樊凝雪身上。 …… “你们……你们是哪个高中的人？” 幽深的小巷子里，张轩三人围着一个倒在地上的男生，男生满脸是血，斜靠在墙上，一双眼神满是恨意的盯着三人。 “诶呦卧槽，还敢这么看我？揍他！” 张轩啐了口唾沫，三人弯下身又是一通暴打。 王子谦蹲下身子，拍了拍男生的脸:“你给我记住了，小崽子，以后见着哥仨，弯腰叫声爹，要不然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小屁孩还自称老子？”男生伸出颤抖的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骂道:“不过是三个只敢欺压弱小的废物罢了！” “妈的，再给老子打！” 等到三人离开小巷的时候，男生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门正阳皱了皱眉:“这种事咱们要做多久？” “能 做多久就多久。”张轩咧开嘴角，脸上露出一抹病态的笑容:“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很有意思吗？” “他越骂我，我就越想打他，就越想往死里揍他……” 门正阳略微打了个寒战，他看着有些疯狂的张轩，眉头紧紧皱起。 张轩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乐观。 门正阳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 “那个，就是樊易天的妹妹，叫樊凝雪。”突然，门正阳指了指校门口。 大门处，樊凝雪三人刚刚从学校里走出来。 “杨远回信息了，说宇文轩，闻人墨染早就走了，这下，学校里就剩下一个脱凡四阶的于泽浩了。”王子谦扬了扬手机。 张轩冷笑一声:“呵，我早就看那个于泽浩不爽了。” “这正是个机会。”王子谦笑道:“学校的老师都走了，留在学校的学生，都是软柿子罢了。” “那就走！”张轩大手一挥:“进学校！咱们也去龙头高中消遣消遣。” 三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校园，如入无人之境，大吵大嚷的朝着教学楼走了进去。 吵闹的声音异常巨大，非常影响修炼。 曲无默猛的睁开眼睛，清澈的眼眸中染上一次怒意，他猛的站起身来，推开修炼室的大门，朝着屋外走去。 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感悟，放学后潜心修炼一会，却被这不知是谁传来的吵闹声打断。 他非得看看是谁在花样作死。 曲无默之所以有如此怒火，第一是由于修炼被人打断，第二，就是因为耀华高中的晚自习，留下来的学生都不会吵闹，晚自习安静的像一片墓地。 这也是耀华高中的校规，毕竟还有人要通过文化课高考来上大学，不打扰别人的前途，这是最基本的人品问题。 所以，这个吵闹声的来源，只能是校外人员。 很快，怒气值拉满的曲无默就和张轩三人狭路相逢。 这个时间段，学校都是修为低的学生，看这三个人吊儿郎当，满脸戾气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上门找事，还打扰自己修炼。 三个超凡一阶。 “喂！小子！”张轩双手插兜，晃了晃脑袋:“过来让老子好好稀罕稀罕你，来。” “好啊。” 曲无默温润的微笑之下，是满腔盛怒。 刚走到张轩面前，张轩还没等说出一句话，就被一拳打到在地。 “我特么让你好好看看我，看看我是怎么揍你的，还老子？你把你老子叫来，老子连你跟你老子一起打，妈的。” 三两下打的张轩在地上哀嚎，曲无默又把目标转向王子谦。 他一步跨出，在王子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拧起他肚子上的肉。 “啊啊啊啊啊啊！” 王子谦的叫声都破音了。 “看你长那个样，给蛤蟆投胎变成你这比样的机会蛤蟆都得原地坐化！狗腿子一个一看就是，再当狗腿子就拿你妈的阴德给你顶账。” 眼看着张轩和王子谦栽了，门正阳灵机一动，倒在一旁装死。 曲无默淡淡的瞄了他一眼:“少在那装死，拿好你的两个怨种同伙赶紧滚！” 闻言，门正阳站起身子，尴尬的笑了笑，朝着曲无默鞠了一躬。 “先等等。”曲无默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第13章 综合大比前的最后三天 门正阳愣了一下，想起刚才在校门口张轩的话，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我给你三秒钟时间告诉我。”曲无默伸出三根手指:“我的手指全放下的时候，就是医生接你们三个出去的时候。” “我们是……龙腾高中的。” 脑海中回荡着张轩的话，想起自己母亲得的病和那一笔天价的治疗费用，门正阳说了谎。 虽然看不上张轩的行为，但是他本质上，跟他们两个是一样的。 “是吗……”曲无默冷哼一声:“回去告诉你们学校修为最高的那个，耀华高中曲无默，两周后，将准时登门讨教。” “现在给我滚！” 曲无默眯起眼睛:“耀华，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门正阳咬了咬牙，拖着张轩和王子谦，一步一趔趄的走了。 看着三人身影渐渐远去，化成一团小黑点，曲无默转身，向着教学楼走去。 修炼和感悟被打断，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张轩三人也算是很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 龙腾高中 看着面前这金碧辉煌的四个大字，曲无默活动一下筋骨，径直走了进去。 距离综合大比，还有两周左右的时间。 曲无默特意选择在这个时候打上门来。 他的修为距离超凡四阶，只差一步之遥。 曲无默站在门口，抱起双拳，大声喊道:“耀华高中曲无默，特来讨教。” 曲无默声如洪钟，仅片刻，一个身穿白衣的俊朗男生，就从教学楼里出来，朝着曲无默走来。 “耀华？” 男生面容冷峻:“你们耀华，也拉下脸面做这下作之事？” “我们下作？”曲无默几乎被气笑了:“两周前，你们学校的学生去耀华，打我们的学生，打断我的修炼，如果不是我在学校，那些修为稍低的学生早就遭了你们的阴计。” “我不想跟你说那么多，我也厌于去像你们那样去搞一些偷袭的手段，我让那三人给你们学校的首席带了话，说我曲无默两周之后准时上门讨教，现在，把你们首席叫出来。” “我就是龙腾高中，学生首席邵时迁。”白衣男生眉头一皱:“这件事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曲无默眼睛眯起，战意凛冽:“那三个人，在校外把我们学校的一个学生打的头破血流，鼻骨骨折，浑身上下都是伤，他肯定是无法参加综合大比了，能否参加高考都难说，你告诉我，这事是误会？” 学校早就普及过这件事，学校找的都是那些家庭困难或是有着经济问题的学生，甚至是有赌瘾的学生去做这些事，一旦东窗事发，学校根本不会承认，只会草草的处罚了事。 所以，无论邵时迁怎么解释，曲无默都不信。 “废话还是少说。”曲无默眼中满是锐意，几乎要将邵时迁刺穿。 “那就是没得谈喽。”邵时迁也爆发出熊熊战意。 同样也是超凡三阶的巅峰！ 二人的气势互相压制，压的周围的学生甚至喘不过气来。 龙虎斗！ 邵时迁弓起身子:“打败你，才能跟你讲道理是吧。” “你尽管来试试。” 曲无默站在原地，并没有摆出战斗姿势。 “狂妄！” 邵时迁脸上露出一丝怒意，被对方轻视的感觉让他很是恼火。 他摆动长腿，快速的在曲无默四周奔跑。 曲无默也凝神观察着四周。 虽然嘴上没把对方当回事，但是 毕竟也是与自己同级的存在，不容小觑。 所幸，由于樊易天为了熟悉自己的武器，拉着曲无默对练了好长时间。 和樊易天的速度相比，这个邵时迁的速度，差了十万八千里。 “找到你了！” 曲无默的目光直直的投向某处，随即就是一脚接上。 踢出去的右腿被一双手抓住，曲无默眉头一皱。 邵时迁显出身形，他低喝一声，身子一沉，作势就要将曲无默扔出去。 曲无默跟着樊易天陪练了这么长时间，肉体实力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又岂是邵时迁能扔出去的？ 他在原地跳了一下，借着跳起的力量，整个人腾立而起！ 随即冲着邵时迁的面门，一脚踢出。 邵时迁眉头皱起，不得已松开了手，向后急退。 曲无默稳住身形，落在地上。 “我们之间确实有误会。”感受到自己的实力不如曲无默，邵时迁摆了摆手:“我们学校早在这个月初就封闭了，我们现在吃住都在学校，不让出去，就是为了防止这类事件的发生。” 曲无默眯起眼睛，好像是感觉到邵时迁说的话并无虚假:“那为什么那个挑事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们龙腾？” “先别着急。”邵时迁皱紧眉头:“这事我们肯定会查清楚，给你们耀华一个交代，现在烦请你回到你的学校，距离综合大比还有两周，我们暂时还没有时间为了这些事浪费精力。” “等到综合大比之后，我们一定会查清这件事。” “是吗……”曲无默皱眉想了想:“等到综合大比那天，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了。” “如果到时候证明是我错了，我会在公众之下给你们道歉的。” 曲无默说完，转身离开。 邵时迁看着曲无默的背影，皱了皱眉，转身回到教学楼内。 “时迁，那个耀华的来是要干什么？” 邵时迁刚走进走进教学楼，一个女声就在前方响起。 邵时迁抬起头，看向前方。 一个头发微微泛着蓝色的女生抱着胳膊站在楼梯口，此刻正皱眉看着他:“你们俩还动手了？” “无妨。”邵时迁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对女生说道:“让白淼去查，查查是谁袭击了耀华的学生，还谎报咱们学校的名字。” …… 距离综合大比，还有三天。 综合大比的地点，就设立在连市中心的综合竞技场。 很多学院在这个时间段，除去即将突破的学生以外，已经禁止了其余学生再进行修炼。 现在的时间，应该调整状态，恢复精神状态。 而此时，许久未上线的樊易天，也到了最后的一步。 周围的水面被升腾而起的气势掀起层层波纹，草木摇晃之间，显现出中间盘坐着的人影。 哪怕历时一个月的时间，樊易天的身上依旧是那么干净。 此时此刻，他体内的元气已经全部转换为灵气。 正常的修炼者在突破到超凡六阶后，身体内仍是元气。 按照护卫队长那种方法，也大部分是一半元气一半灵气。 但樊易天不一样，令人震惊的就是，他把身体里所有的元气，转化成了灵气。 他采取了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就是在吸收灵气之前，把身体里的元气全都散出去，仅留下一点在身体里，快速转化成灵气，然后大量吸收。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万幸，成功了。 但是此刻，樊易天的 修炼状态并没有结束。 …… “马上就要综合大比了吧……” 樊易天脑袋一痛，缓缓睁开眼睛。 看清周围的环境之后，他顿时一愣:“这是哪？” 四周的环境与他记忆里的简直是天差地别。 灰黑色的天空，弥漫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色气息，耳畔萦绕着呼啸的，如惨叫般的风声，但是却感觉不到一丝风过的痕迹。 环视一圈，樊易天确定，这里不是连市。 甚至再确切一点，这里可能都不是灵枯界。 这个鬼地方，连一点彩色都没有。 巨大的压迫感和压抑的气氛几乎让樊易天呼吸困难。 这里除去让人压抑的环境，还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如天塌般的威压，几乎要将樊易天压碎。 他只想快些逃离这个地方。 一转身，樊易天惊讶的看见，自己身后的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背对着自己。 从背影来看，那似乎是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黑衣，头发黑如浓墨，手紧紧的贴在腿边，如同站军姿的姿势，裸露在外的手，泛着诡异的灰色。 他就这么背对着樊易天，一动也不动。 樊易天并没有贸然去叫那个男人，而是站在原地仔细的观察着。 他看着，并没有发现，周围的环境逐渐的暗下来了。 等到他终于发现这一切的变化时，周围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了。 这时，樊易天对面的那个人影，突然动了。 黑暗中看不清东西，但是樊易天隐隐约约能看见人影在晃动。 那人似乎是在……转身？ 人影慢慢的转过身来。 如同一双金色的烈阳出现，在噬人的黑暗中，依旧如此耀眼。 而在那一双烈日之中，夹杂着两双如噬人的黑暗一般的漆黑竖瞳。 这不是人类的眼睛。 在这双充满着压迫感和威压的眼睛的注视下，樊易天几乎不能行动。 他感觉自己手脚都在发麻，浑身发凉。 他强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让自己清醒起来，尝试着不去和那双眼睛对视。 一声轻笑十分突兀的出现在死寂的空间中，似乎正是源自于对面这双眼睛的主人。 金黄色的眼眸消失。 樊易天眼前一花。 沉下心来，四周已经变回了熟悉的环境。 直到草木的清香钻进他的鼻子里，樊易天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同时，又有些庆幸的松了口气。 刚才那道身影，若是想对自己出手，自己肯定毫无还手之力。 所幸，他躲过了一劫。 强行压制住对那双眼睛主人身份的好奇心，樊易天掏出许久未用的手机。 手机早已没电关机。 “这可糟了……”樊易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都不知道今天是几号了……” 没办法，樊易天只好先走出这片大山。 好不容易走出这片森林，樊易天叹了口气。 这里是郊区，人迹罕至，至少在这附近，樊易天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好在他突破到超凡六阶，身体的元气全部转化为灵气，比之从前，实力有了巨大的进步，速度自然也是突飞猛进。 现在的他，如果再对上张家的护卫队长，他有自信赢得一定是他！ 一路走来，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人，问清楚日期之后，樊易天愣在原地。 距离综合大比，还有三天时间。 也就是说，他这次的突破，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这么久？ 樊易天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还是天赋不够啊……” 第14章 入住通天酒店 这话要是在宇文轩面前说，估计他能气的飞起来。 樊易天上午醒过来，下午四点半才到学校。 看着寂静的学校，樊易天皱起眉头。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即将放学，正应该是学生在外活动的时候。 但是现在，却空无一人。 “怎么了这是？”樊易天朝着教学楼走去。 校长室在六楼，樊易天一路上去，却没看见一个人。 “人都哪去了？” 樊易天皱紧眉头，站在校长室门口，敲响大门。 没人应声。 樊易天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空无一人，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 管事者已归，现参加综合大比的所有学校学生及老师，已动身前往综合竞技场外通天酒店进行管控居住，樊易天阅。 “综合竞技场旁边？” 樊易天把手机充上电，看着手机提示页上的几十条信息，不由得流下一滴冷汗。 其中得有半数是樊凝雪的信息。 从他离开的第七天开始，每天都发一句“什么时候回家？” 最近的两条是刘校长和李栋梁一起发的，告诉他所有人都移到通天酒店去管控居住了。 还有宇文轩等人发的，都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总之……先去通天酒店吧。” 樊易天叹了口气，收起手机和充电器，他决定到了酒店再充。 打车到了酒店门口，用着手机仅剩的一点电量付了车费，樊易天大步走进门去。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衣的安保，看着樊易天走过来，其中一个立刻伸手拦住:“通天酒店的所有房间都已被包下，在综合大比结束前，暂不对外营业。” “我是耀华高中的学生，我之前去修炼了，手机没电了，所以不知道有这回事。”樊易天拿出手机示意了一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这才赶快赶过来。” “叫什么名字？”安保指了指身后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张写字板:“去那里登记。” 樊易天规规矩矩的填写完毕，安保拿起来检查了一下，眉头一挑:“你就是樊易天？” “对，就是我。”樊易天点了点头:“我能进去了吗？” “稍等，我给你们校长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接你。” 安保笑了笑，掏出手机给刘校长打电话。 “好的，我让他上去找您。” 过了一会，安保笑着挂断了电话。 “樊同学你好，在我告诉你校长所在楼层之前，我要先告知你一些这几天的注意事项。” “请别介意。”安保笑道:“你的同学们早在来之前就被告知完毕，他们也都签署了协议，一会我告诉完你，你也需要签一下。” “当然。”樊易天笑着点头:“请说。” “我们通天酒店，包括附近的几家酒店，被教育部包下，用来承接学生在综合大比前的衣食住行问题，是为了防微杜渐，防止近日出现的，有部分学生恶意打扰他人修炼，破坏其修炼环境，甚至使用攻击性手段或武器，导致对方无法参加综合大比的问题。” “在本酒店居住期间，各位的饮食将由本酒店提供，在综合大比前的这几天内，我们将使用我们通天酒店的储备食材进行烹饪，同时我们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会在此住宿，杜绝人员流通。” “同样的，通天酒店所单独负责的耀华高中的学生们，也不可以在任何时间以任何方式，任何理由离开通天酒店，违者将视为放弃参加综合大比，关于安全问题，请相信我们的安保力量，并且有着教育部人员在暗处进 行保护。” “同时，几日的住宿是为了恢复各位同学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我们不会规定学生的就寝和起床时间，也由于我们未配备修炼室，所以，在本酒店内，禁止修炼，禁止打架斗殴，杜绝人身伤害，和睦共处，违者，将同样视作弃权综合大比。” “至于食堂的结构等问题，将由您的老师为您介绍，接下来，在这张合同上签完字，您就可以去找刘校长了。” 樊易天走上前，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多谢配合。” 安保走上前，将协议接过来，对着樊易天笑了笑:“刘校长的房间在左边大楼的第65层，电梯您进门直走左转就能看到，他在房间等您，欢迎入住通天酒店。” “感谢。” 樊易天笑着点了点头，走进门去。 “真不愧是新建起的号称连市最大的酒店之一啊。” 樊易天在电梯间里数着楼层，不由惊叹道:“两栋楼，每栋有六十五层，左边男生右边女生……真不小。” 电梯的速度很快，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六十五层。 刘校长就站在房门口等着樊易天。 见到樊易天，刘校长笑了笑:“突破结果怎么样？” “还算顺利。” 樊易天皱了皱眉:“都挪到酒店来集中管控了，我不在这一个月，得乱成什么样？” “咱们学校至少有二十名同学都被打伤，无法参加综合大比。”提到这个话题，刘校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眯起眼睛:“我们也查到了几个，不过就像我跟你说的，学校直接就撇清关系了，到最后也没怎么样。” “是吗……”樊易天冷笑一声:“这好办，等到综合大比的时候，我让他们各个学校的学生首席好好体验体验，被打到上不了场的感觉。” “我对你很有信心。” 刘校长笑了笑，拿出一张房卡:“去吧，你和宇文轩一间房，就在我楼下两层，63层。” “这么高？”樊易天眉头紧紧皱起。 他有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的……恐高。 偏偏他早上还喜欢开窗户探出头去放风。 要了老命了这不。 “所有的学生首席都住高层，你还不乐意了。”刘校长翻了个白眼:“双人间，电视卫浴都是最高级的，装备一应俱全，我告诉你那个面积都要赶上我屋里了，别不知足啊。” “说起来迎胜高中的学生首席都跟他们校长和政教主任住一层，我这还算克扣你俩了。” “你的房间旁边有一个自动贩卖机，超市在一楼大厅，食堂在中楼，你可以不用去，四十层以上，酒店给送。”刘校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好了，快滚吧。” 樊易天骂骂咧咧的下楼去了。 …… 刚打开房门，一股子烟味就冲了出来。 樊易天突破超凡六阶之后，五感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强化，对这些味道的感知力大大增强。 尤其是，烟味。 “妈的，你抽了多少烟啊？”樊易天伸手在面前扇了扇:“抽就抽倒是开窗户啊。” “诶呦我滴个老天爷爷啊。” 宇文轩像个大白猴子一样跳过来，一把搂住樊易天:“大儿子你回来了！” “是的，你爸爸回来了。”樊易天满脸黑线，一把将宇文轩推开，走到窗户旁边打开窗户。 一股子清凉的风吹了进来，屋里的空气瞬间清凉了不少。 马上就要入冬了，空气中已经有了丝丝凉意。 樊易天看向窗外。 自从浩劫之后，天气的更替有了巨大的变 化，作为交替过度的春季和秋季时间缩短了，并且温度的过度也不明显了。 尤其是秋冬之际，还曾经发生过秋季的最后一天，一夜下降近三十度的恐怖天气。 对应的，战事告急，秉着“修炼不是为了锻造好看的花瓶”这一理念，特意将高考，移到了冬天。 从这点也能看出，墙外的形势，十分严峻。 “我听说你去突破了。”宇文轩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果怎么样？” 樊易天斜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见我失误过？” “那就没问题了。”宇文轩抻了个懒腰，语气有些郁闷:“染姐都要突破超凡五阶了。” “这么快？” 有时候樊易天都不得不承认，闻人墨染的天赋，确实强的离谱。 她的突破似乎就没有壁障，可能也是和她感悟能力比较强，有很大的关系。 “来一根？” 宇文轩抽出一根烟，递给樊易天。 樊易天伸手接过，轻轻摁碎爆珠，宇文轩给他点上。 樊易天笑了笑:“几日不见，儿子又懂事了。” “滚犊子。”宇文轩翻了个白眼，转过身环视着房间:“看看这个房间，该说真不愧是连市最豪华的酒店之一。” “确实。”樊易天看了看这个房间。 从装修就能看出很是豪华，设施更是一应俱全。 浴室和卫生间分别布置，看上去十分整洁，让人舒适，隔壁应该是设计的用餐位置，无论是餐桌还是椅子的配色和摆放，都十分干净。 包括咖啡机，读书室。 一应俱全。 还要啥自行车。 要是想要更好的，估计得去京城了。 樊易天将手机充好电，拿起来，给闻人墨染和樊凝雪依次回消息。 当然，也没落下身边的宇文轩。 “你有病？” 宇文轩满脸黑线的看着自己手机新来的信息。 樊易天咧嘴大笑。 …… 晚饭二人自然是选择下楼去吃，打电话通知前台不用送餐之后，两人坐电梯下楼去。 通天酒店的楼层格式，就像一个凹字，三栋楼，左右两栋提供住宿，中间的一栋虽然没那么高，但是空间大，是通天酒店的食堂。 樊易天一个月没见到自己这些损友，也是有点想的慌。 而所谓的“父子父女”之间的默契，就在此刻印证。 没有刻意的约定，樊易天二人就见到了在食堂占好位置的曲无默和闻人墨染等人。 “我还以为你要死外头了。” 看见樊易天走过来，樊凝雪翻了个白眼。 “嗨。”樊易天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张开双手:“这不是许久未见到我亲爱的妹妹和与我亲如父子父女的朋友们，心中想念嘛，我就急忙回来了。” “吃饭呢，别恶心人。” 宋雪溪干呕了一下，朝着樊易天眨眨眼:“所以呢，结果怎么样？” “开玩笑。”樊易天耸耸肩:“为父什么时候让我的子女们失望过。” “咱们动手吧。”曲无默咬了咬牙:“我忍不了了。” 闻人墨染盯着樊易天，看了半天，最终只是笑了笑:“安全回来就好。” “行了，快吃饭吧。” 樊易天看着桌子上几人拿完的饭菜，摩挲着下巴:“要是有锅包肉就够用了啊。” 说完，他转头看向宇文轩:“这块有酒吗？” “别得瑟。”樊凝雪翻了个白眼，看着周围尽是学生和老师:“你要是敢喝，我就用你的门牙当瓶起子。” “那就不喝，不喝。” 樊易天好脾气的笑了笑:“你们等我俩，我俩去拿点菜。” 第15章 曲无默的过去 一边寒暄一边吃饭的时间，确实是快乐的。 樊易天和宇文轩叼着烟回了房间。 烟当然是没有点燃的，不然太没有公德心了。 酒店和学校也不允许。 曲无默也跟着进来了，他的房间就在他们楼下，反正也不限制串寝，他也就上楼来待一会。 曲无默叼着一根烟，却并没有点燃。 他不会抽烟。 樊易天见状，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 “真贴心。”曲无默笑了笑。 “话说你们这个房间还真是很好啊。”曲无默新奇的打量着二人的房间，笑道:“真不愧是耀华学院男生排名前二的人住的房间。” 樊易天笑了笑:“你也差不多，别着急。” 曲无默思考了片刻，还是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 樊易天挡了他一下，伸手替他摁碎爆珠，接过打火机给他点燃。 曲无默试探性的吸了一口，不出意外的呛了一下。 见曲无默也“破戒”了，二人都没了什么顾忌。 片刻间，屋子里，顿时烟雾弥漫起来。 宇文轩的瘾很大，一根接一根的抽。 令樊易天惊讶的是，曲无默这厮今天也像不要命一样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修炼者的适应性很强，到了曲无默这个级别，烟无法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所以樊易天倒也不担心他这么抽烟出什么问题。 “怎么了？怎么这么惆怅？”宇文轩笑嘻嘻的拍了拍曲无默的肩膀:“有问题就跟兄弟们说，不要害羞。” 曲无默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我本来想等着综合大比的前一天再跟你们说的。” “是关于我以前的事。” “是关于我的前女友……” “你要唠这个我可不困了奥！” 樊易天本来半躺在床上，此刻猛的坐起身来，眼睛放光的盯着曲无默。 曲无默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他叹了口气:“我在来耀华之前，是从……迎胜高中转来的。” “迎胜高中？”宇文轩挑起眉毛:“是不是那个号称仅次于咱们耀华的那个？你以前的女朋友也是那的？” 曲无默点点头:“她叫晴子鱼。” “晴子鱼？”宇文轩皱起眉头:“没听说过啊……”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曲无默露出一抹苦笑:“她现在是迎胜的学生首席。” “我们两个刚认识的时候，我的天赋比较突出，虽然修为不高，但那个时候，我被学院认为是未来的学生首席，重点培养。” “那个时候的晴子鱼，才不过脱凡一阶的修为，她和她们家都是属于最早躲在庇护所里的那群人，其实刚认识的时候，我也才脱凡三阶。” “然后一路升到高三后，我的修炼突然从原来的顺利突破陷入了停滞。”曲无默说起，有些郁闷:“原本我高一的时候在掌握修炼方法，高二一年就突破了三阶，并在高三上学期从超凡一阶突破到超凡二阶……当然，不是谁都像你们两个那样变态，突破的那么快。” “原本校方给予我的资源，在我修为停滞的第二周，就被尽数移交给了晴子鱼。” “当时我只是很疑惑，但是并没有什么不忿的，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说实话，她好，我比我自己好都开心得多，所以我继续帮助她，一边给她讲解突破的心得，一边把自己能得到的资源和人脉都交给她。” “让我很开心的是，她的修为涨得很快，很快就超过了我。”曲无默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但是同时，她对我的态度也日益疏远。” 樊易天挑起眉毛，和曲无默对视一眼。 这个故事的重点要来了。 “迎胜高中 分为普通班和顶尖班，我原本是顶尖班中，不变的班长，但是那天学校突然就进行了一次分班，把我分到了普通班。” “学校给的解释是，普通班的同学都没有明确的目标，要我去带一带他们的势头，同时这也是一种历练，也许能让我恢复以前的修炼速度。” 曲无默苦笑着:“其实我都明白，什么历练，什么带势头，就是因为我现在不行了，晴子鱼的修炼速度上去了，必须要从我们两个里选择一个扶持。” “不过那样我也没什么不开心，我希望她好，虽然有些心寒，但是唯一难过的就是我俩没法时时刻刻都见面了。” “那个时候我也有疑惑，因为就算我修炼速度停滞，但是我和晴子鱼也是情侣关系，何况我当时的修为在学校里也算是佼佼者，无论如何，我都不至于下调到普通班去。” “不过，我那时候，在普通班也能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其实对我来说，普通班和顶尖班唯一的区别就是能不能见到晴子鱼。” 大情种。 宇文轩和樊易天心中同时想到。 “直到有一天。”曲无默叹了口气:“一个跟我关系不错的同学跟我打趣，说，诶，你对象行啊，现在是学校重点培养的红人啊。” “即使那样我都没多想什么，但就在那天晚上，晴子鱼没有和我一起走，还不让我等她，说是要去校长室接受校长的指导，我就感觉很奇怪，哪怕是我修炼速度还在的时候，校长也从未在放学之后单独指导过我。” “虽然抑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往那方面想，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 “我悄悄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路上楼去。”曲无默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她骗了我，她根本没去校长室，她去的是我们学校主管资源和修炼时间的教导主任办公室！” “迎胜高中修炼室的修炼时间是有限的，主要提供给顶尖班修炼。”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个也能猜得到，都是男人……”曲无默声音低沉:“我趴在门口听的心都碎了，她口口声声跟我说结婚之前不许做逾越之事，我俩谈了两年，我就只牵过她的手，亲过她的脸……” “那之后，我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只想离开那个地方，就来了耀华。” 樊易天感觉自己三观尽碎。 宇文轩倒是一脸平静。 “你经历过二战吗？” 樊易天看着宇文轩问道。 宇文轩耸耸肩:“这种事不是挺平常的嘛。” “可是……可是……”樊易天挠了挠头，最终还是没想出来什么合适的话:“卧槽……” 在男女之情这方面，樊易天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 从小跟樊凝雪一起生活，他几乎不接触这些。 一个忙了一天都要照顾妹妹的人，哪还有心思去想那些事。 是的。 樊易天就是……娘胎级处男。 当然，对于这件事他并没有任何情绪就是了。 樊易天甩甩头，看向曲无默:“所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咱先说好，拒绝舔狗发言。” 宇文轩笑着开玩笑道。 曲无默突然不说话了。 “不是吧喂！”看着曲无默的反应，宇文轩脸上的笑容逐渐碎裂:“她都那样对你了，还不舍得伤害呢？” “你们不懂……”曲无默叹了口气:“她是我的初恋……如果没有那个教导主任……” “跟有没有那个教导主任没关系。”樊易天皱起眉头，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世界太大了，未来太远了，就算没有教导主任，以后的日子你总会遇见比你更强的人。” “到那时，她照样会离开你。”樊易天挠了挠耳廓。 “不是的，你不懂。”曲无默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眼眶微红:“我们两个一开始也有很多困难，那个时候喜欢她和喜欢我的人都有很多，也有在家业上比我强的，我们都挺过来了，本来我们都说好……一定要结婚……” 曲无默的声音越来越小，一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第一种可能，就是她确实是个很清醒的姑娘，能认识到在现在的这种社会背景下，家境决定不了什么，当然这也不完全正确。” “而第二种情况，就是你们两个人的问题了。”宇文轩伸出两根手指:“你们两个的实力，当时有差距，你更是被当做未来学生首席培养，加上你这个形象，我都能肯定，身边喜欢你的女孩不会少。” “这样压力就都来到你那个前任小女朋友身上，她不修炼怎么办？不赶上你拿什么跟你结婚？”宇文轩顿了一下，摆了摆手:“我没在给她洗白或者怎么样，我就是理性分析。” 曲无默点点头:“你说。” “可能她一开始是坚定的，但人是会变的，在实力差距过大时，你们两个的地位差距也很大，这就构成了隐形的心理不平衡，她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在这种时候，你对她越掏心掏肺，她应该会有两种态度。” “第一，就是隐形的不平衡转变为显性的不平衡，这会影响她对你的态度，抛开实力不谈，这是一种感情上的凡勃仑效应。” “第二，就比较俗套，就是你对她越好，她越觉得配不上你，或者她更觉得你们两个的关系变得遥远，这个时候如果身边再有一些人去撺掇或者怎样，你们两个的关系就会越来越远。” “当与你相处的每一天都会变成她自我反省和改进的过程时，她就更容易受到周围的人或环境的改变和影响，这就是所谓的巴纳姆效应。” “在这个时候她的思想已经出现了极大的变化，这个时候教导主任顺理成章的出现，一步一步引导她走向出轨，然后你们两个的感情破裂，你离开学校，完结。” 宇文轩将烟头弹到一旁的水桶里，用拖鞋将周围地上的烟灰扫到簸箕里。 曲无默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又点起一根烟，深吸一口。 樊易天能看出曲无默被这一口呛到，但是他强忍着让自己没有咳嗽，直到浑身颤抖。 半晌，他似乎缓了过来，再张嘴，却没有一丝烟雾涌出。 “别难受，都过去了。”樊易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论如何，结局已经注定，她最终还是选择躺在别的男人身边，你要认清这一事实。” “这些我都知道……”曲无默叹了口气:“我就是想不通，我那么爱她，付出那么多，我把一切的关系和人脉都……” “相爱的时候什么奉献都是毫无怨言的，这很正常。” 宇文轩看了曲无默一眼，沉声道:“但你如果是想让易天故意输掉，我可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我当然不会那么做。” 曲无默连忙摇了摇头，抬头看向樊易天:“她现在是迎胜高中的首席，有很大几率会碰见你，我知道你肯定会赢，别下手太狠行吗？” “这是我最后对她的一次帮助了。” 这个请求跟没说没什么区别。 樊易天漆黑的眸子盯着曲无默，半晌，在对面那人充满希冀的眼神中，无奈的点了点头:“你决定了就行。” “多谢。” 曲无默再次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 他终于还是咳嗽起来。 第16章 综合大比前的最后一天 “明天，就是综合大比了。” 樊易天坐在床边抽烟，他的脸被氤氲的白雾笼罩，看不清面容。 这是综合大比的前一天，许多人都在做准备。 而反观樊易天，他就如同连市最大的咸鱼。 百无聊赖的抽着烟和宇文轩聊天。 没事和朋友们玩一玩，溜达溜达。 似乎一点也没把综合大比放在眼里。 确实，以他的实力也没必要担心什么，至于理论知识考核……他都淡然了。 但是，还是有一个人在为此烦恼。 “理论可怎么办啊……”宇文轩在床上打着滚:“为什么还要考理论知识啊，我不明白，修为高就行了呗……” “那也不能培养出一群光会打架，什么也不懂的啊。”樊易天笑了笑:“我们要战斗的，又不止……不是人，那群怪物，都有对应的弱点和习性，总要去学习了解。” “你说的倒轻巧。”宇文轩翻了个白眼:“话说你不是也没学过吗？你怎么不着急。” “着急也没用啊？明天就是综合大比。”樊易天笑道:“况且我之前还是在外面生存了几年的，对一些低阶的怪物，也有一些相应的了解。” “给我讲讲呗。” 宇文轩猛的坐了起来，满眼冒光:“在这窝着都要闷死了，兄弟，来，讲讲，我也听听浩劫之后的墙外是什么样子的。” “好多人都去避难了。”樊易天眸色渐深，似乎是陷入了深远的回忆中。 “我们家所在的位置，离怪物降临的位置很近，当时对于浩劫的预警并不先进，而且撤离还没进行到我们那里，所以就在最外层的人刚刚组织撤离到一半的时候，怪物就降临了。” “我的父母都是军方人员，都在前线，事发当天凌晨，我父亲本来在放假，但是却突然收到信息，紧急赶往前线，下午的时候，怪物就降临了。” “那是一只外貌恐怖的巨大怪物，说是外貌恐怖，其实我就看见了他的一只脚。”樊易天面色难看，似乎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东西:“那是一只布满鳞甲的腿，长着锋利的五只利爪，那只腿似乎是从云上伸出来的，很高。” “一脚，就把我们家踩了个稀烂。” “那怪物一脚下来，周围的楼都被余波震碎，好多人甚至被余波生生震碎内脏，横死当场。” “那个时候，我拉着凝雪在外面给她买想吃的零食，所以幸免于难，但是就是那一道余波，瘫痪了全城的各种系统，导致全城居民撤离全部失败，靠步行出逃的人，也被外面涌进来的怪物捕杀。” “我和凝雪，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重市，最后的幸存者了。” 樊易天叹了口气。 “恕我冒昧。”宇文轩皱起眉头:“你们两个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个毁掉我们家的巨大怪物，好像在毁掉这个城市之后，就消失不见了，我和凝雪找到了一辆废弃的坦克，躲在里面，躲过了那群小怪物。” “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修为，对付那群小怪物颇为吃力，所幸的就是那些小怪物也不强，夜间很少出动，所以我都是趁晚上出去找食物喝水，然后找准机会，逃出了重市。” “有的小怪物长得就像狗一样的体型，但是速度特别快，还有的长得就像牦牛，叫起来却像是婴儿在哭，他们都吃人，攻击性极强，所以我只能在夜间出去寻找食物。” 宇文轩眼睛冒光，喃喃低语道:“真想出去看看啊……” “别想了，你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樊易天摇摇头:“人类和那些怪物相比，实在是相差太多了，看着那个好像从云端踏下来的脚踩碎我的家，那种无力和绝望……相信我，你不会想体验的。” “确实，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宇文轩倒是诚实。 他原本住在京城，浩劫之后，他不知为何又来到了连市，可以说是丝毫没有经历过战争。 “那你有没有看过那什么……人造神啊？” 宇文轩睁大了眼睛看向樊易天，满眼冒光的问道。 樊易天摇了摇头，说道:“我和凝雪在墙外面硬挺了三年，在幸存者的简陋庇护所待过，也在军方的营地待过，但是最后都被怪物毁灭了，我们曾见过修炼者协会的修士，但是从来没见过人造神。” “这样啊……”宇文轩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人造神，应该都在前线吧，在夺回 近边的这些城市。” “很难。”樊易天叹了口气:“钢铁巨壁的建立，就决定了人类土地面积的局限性，想要完全收复，必须得把那堵墙拆了，但是拆墙就意味着一定会有损失。” “而且说实话，如果真是当时毁掉我家的那个怪物再次出手，这个墙肯定是承受不住的。”樊易天挠了挠脖子，说道:“所以，现在人造神的主要作用，应该就是牵制那些体型庞大和实力强大的怪物，阻止他们靠近钢铁巨壁。” “那看来人造神的活动范围就不会是钢铁巨壁的周围了，肯定是很远的范围，这样才能把战斗的余威降到最低。” 宇文轩皱眉道。 “所以想见到人造神，估计得是他们募兵的时候喽。”樊易天笑道。 宇文轩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你还挺失望？”樊易天失笑:“现在你要是在墙里见到人造神，那就代表着钢铁巨壁被破坏，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我有时候就挺不理解的。”宇文轩摇了摇头，神情有些阴郁:“为什么要当人造神？修炼者协会的会长都赫赫有名，当军人也有名有份，你看当人造神，什么事都往前线冲，家人看不到，回不了家，天天在前线，死在前线也没人知道……” “格局小了。”樊易天笑了笑:“他们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咱们这些人吗？没有人造神堵在前线，这个钢铁巨壁早就塌了，而且，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能做到你说的那些话啊。” “开玩笑，有家谁不想回。” 樊易天眸光深邃，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说的也对啊。”宇文轩咧咧嘴:“曲无默那家伙，要去当人造神呢。” “是啊。”樊易天挠了挠耳廓:“勇气可嘉。” “那你呢。”宇文轩看向樊易天，眼神里带着探究:“你问遍了我们的志向，自己缄口不言，有点不地道吧？” “我现在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樊易天两只手向后撑着床，支着身体:“我很迷茫，其实我从来也没想过未来会怎么样，或许呢，或许时间会给我个答案。” “时间不会给你答案。”宇文轩盯着他:“能给你答案的只有你自己。” “遵从自己的心。” 宇文轩拍了拍胸膛:“兄弟挺你。” 樊易天笑骂道:“滚蛋，顶着那张皮囊当鸭子去吧你。” 宇文轩不客气的锤了他一拳。 “话说回来，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樊易天皱起眉头。 樊易天的预感一向很准。 宇文轩是深知这点的，比如上一次下雨天，他带了一把小伞，樊易天就预感到他会倒霉。 当时他还嗤之以鼻，不以为然，十分骚包的撑着他那把小蓝格纹的伞，不顾樊易天的劝阻，大摇大摆的走出门。 果不其然，那天宇文轩刚出门，小伞就被大风卷走，他脚下一滑，众目睽睽之下，在水坑里摔了个狗啃泥。 自那之后，樊易天的预言，宇文轩尊为圣旨。 尤其是这一次，还是关于综合大比的。 宇文轩猛的直起身子，神情十分认真:“请问是关于什么的？” 樊易天摇了摇头，皱眉道:“我也说不好，就是一想起明天的综合大比，就莫名烦躁。” “那你想想我呢？”宇文轩站起身子，逼近樊易天，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 樊易天向后坐了坐，同时一脚将宇文轩踹倒在后面他的床上:“爸爸每次想起你们这群无良儿女都很是烦躁。” “擦的。”宇文轩晃了晃脑袋，微微一愣:“你说，这一次他们有没有可能针对你啊？” 樊易天一挑眉:“何出此言？” “因为你看啊。”宇文轩掰着手指头:“蚁多咬死象，我之前听说的小道消息是，综合大比的前五十名出的最多的学校，就会获得更多的资源和照顾，所以之前才会有那些学生流窜的现象。” “树大招风，你得小心，第一高中这个名头已经在耀华手里蝉联好多届了，好多学校都眼馋这个名头和耀华所占用的资源人脉。” 宇文轩略微有些担忧的说道:“你如果被他们学校里那些修为低的聚集起来拉下马，那可就废废了。” “那就来吧。”樊易天不屑的嗤笑一声:“那就看看是我先把他们每个人都打趴下，还是他们先把我熬趴下。” “别大意。”宇文轩说道:“你消失的一个月，什 么阿猫阿狗都能找上门来，当时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消息，说你离开是因为有了什么特殊的机遇，现在你可是块带着刀的奶油蛋糕，谁都想啃一口。” “妹子啃一口还行。”樊易天翻了个白眼:“老爷们还是算了吧。” “屌丝。” 宇文轩的评价仅有两个字。 …… 由于明天就是综合大比，晚上学校把所有学生都聚集在食堂里，做最后的动员。 说到这里，樊易天还不得不感叹通天酒店的食堂是真大，能容纳下他们学校的学生。 一层由五个老师负责，李栋梁和校长恰好就在樊易天所在的这一层。 “同学们，明天就是综合大比了，今天你们的心情可能会有些紧张，但是没关系，只需要保持好你们的状态，发挥出你们认为很好的水准就可以了。” 刘校长站在前面，笑着说道:“综合大比不过是高考的预演，切记，安全第一，比赛其次，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本次的综合大比，像往常一样，有着三轮比试，第一轮比试，是在限定时间之内，通过指定的实力考核，具体考核内容待定。” “第二轮，则是比武，采取晋级制，击败对手，每个人都会抽签选中自己的对手，上台比试，最终角逐出最强者。” “而第三轮，做出了些许修改，由原本的理论知识考核，转为团队竞技，依旧是晋级制，三男两女，共五人，两队进行竞技。” “值得一提的是，竞技方式有所不同，首先，让各位难过的事情，就是第三轮的团队竞技分为三轮小考核，第一轮，团队互助，回答理论知识考核，由专门负责人负责出题，率先答对十题者胜出第一轮。” “第二轮，团队竞技，两支小队进行比武，同样采取晋级制，而这第三轮，则是对战通过技术手段模拟出的怪物虚影，会根据各小队的综合实力进行投影，用时最短，受伤人数最少者胜出。” “以上，就是本次综合大比的全部内容，时间可能会长一些，这期间，各位同学都会住在由酒店方面提供的房间当中，好了，谁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人说话，看起来都在消化刚才所听到的综合大比事项。 至于樊易天和宇文轩这两条咸鱼，此刻已经笑开了花。 组队，三男两女，这不是给他们量身定做的吗。 他俩理论课不好，曲无默行啊，宋雪溪好啊，闻人墨染也可以啊。 天助我也吗这不是。 “突然觉得溪姐当个书呆子还挺好的。” 宇文轩笑的像一个大傻逼。 “同学们，今天晚上都早些睡下，调整好状态。” 刘校长笑道:“明天一早，会有专车接大家前往竞技场，不要紧张，不要被别的事情影响自己的心情和状态。” “那么在此，提前预祝大家综合大比，一帆风顺！” 在场的五个老师一同抱拳，喊出一帆风顺这四个字。 可能由于心情好的缘故，宇文轩鼓掌的声音如同敲锣打鼓，洋溢着满满的喜气。 刘校长大手一挥:“现在去决定你们的小队人选，今天晚上确定好，好了，解散！” 队伍几乎是不用定的。 樊凝雪肯定是不会和他们组队的，她的性格和樊易天一样，永远不会做被带着夺冠的那个人。 要做就要做主力。 樊易天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没有去考虑樊凝雪的问题，让她跟她那个小男朋友考虑去吧。 他们五个人在晚饭的时候就默契的坐在食堂里了。 “相信各位跟我想的是一样的吧。” 樊易天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品，两眼放光。 综合大比？谁好人在晚饭时候讨论那个？ 影响吃饭的心情。 而且他们五个聚在一起，这团队竞技哪里还有悬念？ 当刘校长说出五个人组队三男两女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第一会是谁的了。 “事先说好。”宋雪溪默默地将装着锅包肉的盘子朝着自己和闻人墨染这边拽了拽:“这个是我们两个拿的，你们这群臭男人别跟我们两个抢。” “多稀罕呐。” 樊易天撇了撇嘴:“真的，天天吃锅包肉，你不腻吗？” “滚蛋。” 宋雪溪做了个鬼脸:“甜食才是世界的主流。” 闻人墨染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 曲无默跟宇文轩划起了拳。 综合大比之事，似乎根本没在他们眼中泛起什么波澜。 第17章 综合大比开始 综合大比当天，樊易天难得的早起，洗漱，整理好自己的形象。 通天酒店虽说就在综合竞技场旁边，但是距离综合竞技场还是有一段路程。 出于安全考虑，综合竞技场方圆两公里，都没有建筑物。 为了保证学生的精神状态和体力完美充沛，学校雇了大巴车，负责接送学生。 当然，大巴车的司机这几天的衣食住行，也固定在了通天酒店内。 有一说一，耀华不愧是连市排名第一的高中，光是在综合大比上花费的财力物力，根本是其他学院所不能比拟的。 樊易天等人坐在第一车。 第一车发车时间十分之早，宇文轩也曾抱怨过，但是校长给出的答复是，为了安全考虑。 大巴开的还算是平稳，车上的不少人都选择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补上一觉。 樊易天也不例外。 直到被宇文轩摇醒:“起床了，那里就是综合竞技场。” 樊易天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向不远处的那处恢宏的建筑物。 从边缘来看，这似乎是个圆形的建筑。 樊易天估计现在车距离那里还有将近一两百米，就是这个距离，根本看不见这个建筑的最高处在哪里。 大巴车一路行驶到竞技场的里面，下车之后，樊易天才看清这个巨大建筑的全貌。 最顶端，被一层透明的类似于玻璃的东西覆盖的严严实实，而整体的结构类似于浩劫前体育场的结构，只不过原本的座椅，现在变成了一个个包厢。 “包厢里面有投影大幕，这是为了防止特殊情况的发生，所有学校的学生所在的位置都是保密的。”李栋梁解释道。 至于特殊情况，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特殊情况到底是什么。 看来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教育部已经悉数知晓了。 “咱们学院是第一批次进入竞技场的，然后是迎胜高中，龙腾高中，晨迎高中，最后是天骄学院。” 听到“迎胜高中”，曲无默的拳头紧紧握起。 由各个班级的老师带队，进入了包厢。 耀华高中被划分在最中间的一块区域。 “按照昨晚确定好的小队分散，一个小队一个包厢。” 宇文轩第二次笑的像一个大傻逼。 看起来昨晚他和曲无默玩的幼稚的剪刀石头布游戏还没结束。 “小刀一把……” “冲进你家……” “扒你裤衩！” “嚓！”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曲无默满脸无奈的坐在一边，下意识的提了提裤子。 很好，这是宇文轩第三次笑的像一个大傻逼。 樊易天暗暗鄙视。 “一起啊易天。” 这个傻逼还笑呵呵的向他发出邀请。 樊易天翻了个白眼。 智障游戏，他可不玩。 …… “嚓！”宇文轩像个智障儿童一样举起手欢呼:“老子又赢了！哈哈哈哈你们两个辣鸡！” “再来！” 樊易天的胜负欲被激发了。 于是…… “我都菜刀了！”樊易天瞪大了眼睛:“菜刀不用扒裤衩的！” “你给我滚蛋，你从加入开始连续七局，局局一轮游，你还菜刀，没给你退化成剪刀都算老子照顾你。” 宇文轩哈哈大笑。 好嘛，他算是找到了快乐。 “染姐，溪姐，你俩也来啊！” 宇文轩彻底变成了一个智障，回头招呼坐在包厢里另一个沙发上的另外两个女生。 “我们俩？”闻人墨染瞪大了眼睛:“你让我们两个跟你们一起玩扒……扒……” “诶呀，扒一下而已嘛，不是……只是游戏的一个步骤，又不是真的。”宇文轩摆了摆手:“快点快点，这个游戏成好玩了。” 闻人墨染脸蛋通红，她瞄了瞄樊易天。 樊易天此刻正因为连输七局，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 甚至有一局，宇文轩把他的裤子扒下来再提上反反复复好几遍，他是一次都没赢过。 为什么自己老是出布，樊易天看着自己的手掌，陷入了沉思。 …… 樊易天高举起双手，控制不住的激动。 二十八局，二十八局！ 你们知道我这二十八局是怎么过的吗？ “终于……赢了！” 当然，樊易天所指的赢了，不是赢到了最后，而是他成功的带走了曲无默，随后就没了。 菜鸡互啄行为。 “各学院学生已入场完毕。” 五人玩的正开心，包厢中心处的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块虚拟投影。 一个机械的声音传出:“请依次上前，输入你的学院名称和 你的名字，抽取相应的比赛序号。” 机器的声音消失，屏幕前出现巨大的绿色按钮，上面写着“抽签”二字，下面是个人信息的采集页。 “我先来。”樊易天站起来，走到屏幕前，输入信息，点击抽签。 “樊易天同学，你抽中的是，甲组2号签。” “甲组二号？”樊易天挑起眉头:“那就是第二轮上喽。” 五个人依次上前抽签。 宇文轩抽中的是甲组三号，曲无默抽中了甲组四号，闻人墨染抽中的是甲组一号，宋雪溪比较晚一些，她抽中了甲组三十四号。 几个人无一例外，都在甲组。 随着抽签结束，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竞技场的剖面图。 每个包厢的角落里，都分布着一个升降平台。 左边的角落是卫生间，右边的角落是一个小房间，打开门就是升降平台。 只有系统检测到该包厢内有即将参赛的选手，才会打开这扇门。 选手只需要站在上面，升降平台会下降，降到地下通道，然后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乘坐比武台的专用升降平台，进入比赛场地。 闻人墨染朝着屋里的众人摆了摆手，走上了升降台。 “加油染姐！” 樊易天笑了笑，挥了挥手:“胜利归来。” “一定。” 闻人墨染脸上勾起温婉的笑容，升降平台开始下降，闻人墨染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眼中。 “甲组一号选手？” 闻人墨染下到地下通道，早就有一位身穿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在此等候，工作人员拿着一个平板:“耀华高中的闻人墨染同学是吧？” “是的。”闻人墨染点点头。 “顺着这条通道直走，就是升降平台了。”工作人员指了指远处。 “麻烦了。” 闻人墨染笑着点了点头，向前走去。 “现在登场的是，耀华高中甲组一号，闻人墨染！” 随着播报声音的响起，所有包厢的屏幕上，都出现了此刻竞技台上的实时画面。 闻人墨染一袭红衣，一抹朱红，吸引着全场的目光。 而她的对面，站着一个浑身漆黑的黑影。 “超凡四阶。”一个机械的冰冷声音从黑影身上传出:“已模拟完毕。” “第一阶段考核，正式开始。”播报员的声音响彻全场:“击败等级与自身相当的影子，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闻人墨染就化作一抹红色流光，朝着黑影轰杀而去。 黑影也动了，但是他的速度明显没有闻人墨染快。 毕竟黑影能够模仿的仅仅只是闻人墨染的修为，她表面上的修为是超凡四阶没有错，但是本身已经是半只脚迈进超凡五阶的存在，由于她的自身天赋原因，她的真实实力，已经不逊于一些超凡五阶修士。 身形急止，玉手成拳，向前接连轰出三拳。 黑影一顿，也同样对出三拳，奈何自身实力不如对方。 第一轮交锋下来，黑影的动作明显迟钝了不少。 闻人墨染似乎根本没打算给对方留下喘息的机会，即使对方不会喘息，她还是接连出手。 黑影很快就在闻人墨染凌厉的攻势下被打散，闻人墨染看着面前空旷的竞技台，笑了笑，转身走到升降台上。 闻人墨染刚回到包厢，竞技台上就升起一道“十”字形的光幕，把硕大的竞技场分割成了四块，像一个圆形的“田”字。 “出于对各位学生第一轮考核准备时间的考量，为了尽可能的缩短综合大比的时间，现已升起隔离墙，可容纳四位选手同时竞技。” 语音播报的声音响起。 “四个人同台竞技？”樊易天挑起眉毛:“五个学校，那么肯定会有一个人是独自上台的。” “没错。”宇文轩笑笑:“宽广的空间总是有优势的，就看谁运气好了。” “接下来上场的是，迎胜高中甲组一号晴子鱼，龙腾高中甲组一号邵时迁，晨迎高中甲组一号秦无岸，天骄学院甲组一号白念琴！” 听到晴子鱼三个字，樊易天微微一顿，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正在小憩的曲无默。 这小子昨天晚上估计没睡着觉，现在赶紧趁机补觉。 樊易天笑了笑，并没有叫醒他，而是转头看向屏幕。 晴子鱼刚刚上场。 长相谈不上特别惊艳，但是马尾高高扎起，给人一种干净靓丽的感觉。 “长得还行。” 宇文轩点点头，转头看向樊易天，挑眉问道:“你觉得呢？” “五官都长全了，可以。” 樊易天点点头，十 分中肯的评价。 没办法，他的脑海里实在是没有哪怕一个词是夸赞女生容貌的。 死直男，宇文轩嘴角抽搐，暗骂一句。 晴子鱼的实力也不错，武器是一把长锏。 她几乎是没怎么费力气就赢下了比赛，虽然不如闻人墨染，但是实力在超凡四阶里，也算是佼佼者的水平。 至少碾压黑影。 甲组一号已经全部下场了。 除了天骄学院的学生被黑影打倒在地，别的学生都顺利的通过了一轮考核。 樊易天站起身，拍了拍裤子的褶皱，向着屋里的其他人挑了挑眉:“我的儿女们，爸爸去了！” “去死吧你！” 樊易天笑盈盈的打开升降平台的门，下到底部。 他的运气不错，独自一人上台。 看着对面站着的黑影，樊易天眼中战意澎湃。 “现在上场的是，耀华高中甲组二号，樊易天！” 播报员的声音响起。 尽管隔着包厢，樊易天似乎还是能感觉到无数道视线投向自己。 他看着前面的黑影，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喷涌而出。 “超凡六阶。” 机械的声音从黑影身上传出，那漆黑如墨的身影顿了顿，猛的爆出了与樊易天分庭抗礼的气势。 “嗯？” 位于最顶端的包厢中，一个坐在最左边的男人，看着大屏幕，不由得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老张？”坐在最中间的男人看了他一眼:“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这个年纪，超凡六阶，即使是在京城，也是前三的存在吧？” “不。”老张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道:“以他的实力，即使在京城，也是领头羊。” “臭小子，学艺还敢跟我报假名。” 老张小声的喃喃自语。 …… 樊易天看着眼前同样是超凡六阶的黑影，微微弓起身子，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他不是个喜欢隐藏自己的人，没心思搞什么扮猪吃虎。 扮猪吃虎，有可能真的会变成猪。 又不是小说。 “咔嚓。” 不知是哪里传出的声音，却似乎是摁动了竞技台上时间静止的关闭键。 樊易天和黑影同时杀出，以极快的速度向对方杀去。 两道身影在竞技台上以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速度，碰撞，分离，再碰撞，再分离。 樊易天右手成拳，一拳朝着黑影面门轰去，黑影同时右手成拳轰出。 这两拳是对不上的，樊易天心知肚明，他左手成掌迎上黑影的拳头，同时右手猛的轰击在黑影的面门上。 一击得中，樊易天并未停歇，他朝着黑影的面门不断的出拳。 “砰砰砰！” 黑影的右手被樊易天抓的死紧，抽都抽不出来，只能用左臂去挡樊易天的攻击。 开玩笑，樊易天又不是只有两条胳膊。 樊易天侧过身，腰部卷起，左手抓着黑影的右臂，朝着黑影的方向一推！ 黑影被推得一个趔趄，向左挪了一步，直接就迎上樊易天扫过来的右腿！ 看着消散成黑雾的黑影，樊易天活动了一下筋骨，转身走到升降平台上，从地下通道回到了包厢。 “太牛了。” 回到包厢，即将上场的宇文轩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嗨害嗨。”樊易天发出一串意味不明的笑声:“爸爸我什么时候失误过？” “滚蛋。”宇文轩翻了个白眼:“爸爸我马上就要下去比试了，咱俩父子情意如此深厚，你不欢送一下爸爸我？” “老子一脚给你卷下去算不算欢送？” 樊易天作势就要踹他。 宇文轩笑着躲开:“我不跟连剪刀石头布都赢不了的傻子玩。” “你妈……” 樊易天追着宇文轩满包厢打。 …… 和樊易天碰了碰拳头之后，宇文轩转身下到了地下通道。 看起来他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他是在四个人同台的那一队里的。 也是很轻松的就拿下了胜利。 宇文轩的实力虽然比起闻人墨染差了一些，但是他的真实实力也是差不多半步超凡五阶，只不过闻人墨染领悟到了一丝突破的契机，但是宇文轩没有。 宇文轩满脸的得瑟，一步一探戈的回到包厢。 “贱样。” 曲无默撇了撇嘴，颇为同情的拍了拍宇文轩的肩膀:“看来只有你运气不好哦，我也是单独竞技。” 宇文轩朝他竖了个中指:“我希望你被黑影一拳打趴下。” “那我就祝你这辈子许的愿都实现不了。” 曲无默耸耸肩，跟还在嘴硬的宇文轩碰拳，前往地下通道。 第18章 临危突破的曲无默 曲无默有些紧张，他的手心微微渗出了汗水。 不是因为考核。 而是因为晴子鱼和那个主任可能就在某个包厢里面，看着自己。 他不愿意，也不能在晴子鱼和政教主任面前输掉。 “现在登场的是，耀华高中甲组四号，曲无默。” 听到播报声，曲无默咽了口唾沫，一把长剑出现在他手上。 他选择了最为稳妥的方式，包厢里的前三人都赤手空拳的战斗，但他的目的是，必须赢。 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超凡三阶。”机械的声音传出，黑影抬起手臂:“兵器模拟，剑。” 一把长剑出现在黑影手中。 …… “那不是曲无默吗？” 就在曲无默左侧上方的一个包厢中，一个高瘦男人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曲无默的身影，不由得轻咦一声。 他看了看紧挨着自己坐着的少女。 正是晴子鱼。 晴子鱼原本冷若冰霜的面容，在看见曲无默的一刹那，破碎的无影无踪。 “你在愧疚吗？” 看着晴子鱼脸上愧疚甚至是有些羞惭的表情，男人一把揽过她的肩:“都陪了我这么多次，这么长时间，还没忘了他？” “哪有。”她笑了笑，挽住男人的胳膊:“就是看见了，有些惊讶，主任帮了我那么多，您才是对我最好的男人，我怎么可能去想别的男人。” “我看你可不像是惊讶的样子。” 男人的手开始游走。 可能是碍于综合大比的原因，他不敢去影响晴子鱼的状态，不然上面问责下来他就完了。 他只能局限于一些小动作。 “帮我。” 男人抓住晴子鱼的头发，向下身探了探。 晴子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最终还是顺从的低下头去。 感受着湿润的触感不断传来，男人半躺在沙发上，舒适的眯起眼睛。 半晌，他张口问道:“马上也要高考了。” “不如大学就留在连市吧，我还能一直照顾你。” 晴子鱼抬起头来，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放心吧主任，无论我考到哪去，都会时常回来看您的。” “可我想天天都能见到你。” 男人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我没在开玩笑，留在连市。” 晴子鱼没有说话，动作反而更卖力了。 终于结束，擦了擦嘴，她抬起头来看向男人。 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她轻笑道:“当然。” …… 曲无默和黑影已经连过数十招。 他现在才意识到樊易天的强大。 闻人墨染当时确实有些钻了规则的空子，她的真实实力早就已经到了半步超凡五阶，面对超凡四阶的黑影，胜利自然是绰绰有余。 宇文轩也同样如此。 而樊易天刚突破到超凡六阶没多久，就能那样轻松而暴力的压着黑影打。 自己和他的差距，可见一斑。 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曲无默微微喘起了粗气。 黑影再一次杀了上来，曲无默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在台上。 黑影和修士的最大差距就是，黑影没有体力这个概念，他不会累，而同等级的修士在和同等级别的黑影战斗的过程中，总会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 比如此时的曲无默，高强度的战斗让他有些体力不支，但是黑影的体力却是无穷无尽，还一刻不停的攻击。 曲无默一直在咬牙坚持着。 “老曲的体力有点跟不上了。” 包厢里，宇文轩眉头皱的几乎能拧死苍蝇。 “砰！” 剑刃碰撞，曲无默再一次后退了几步。 这一次，黑影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站在原地，似乎在继续着什么大招。 “不能……输！” 曲无默直起身体，深吸一口气，再一次迎上黑影的攻击。 …… “咣当！” 曲无默坐在地上，长剑掉落。 高强度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他的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而面前的黑影依旧不依不饶的发动攻击。 曲无默只能捡起剑，狼狈的躲避。 “这点能耐还想当人造神？” “我都庆幸没跟你继续在一起，要不然可毁了我 。” 恍惚之间，曲无默似乎听到了晴子鱼的声音。 那声音，代表着抛弃与背叛。 曲无默的眼中染上一抹血红。 他曾想过，纵使天下负他又何妨，只要身边有她，便能求得一方独好。 不曾想，人生中所面临的最大的背叛，竟是来自于自己的唯一，来自于她。 曲无默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猛的站起身子，疯了一样的挥剑。 “老曲他……” 眼看着台上高强度的战斗再次开始，心知曲无默没法支撑多久的宇文轩抬起头，看向樊易天，目光中掺杂着担忧。 他知道曲无默背负着什么，也知道这一战如果输了，对曲无默意味着什么。 转过头，却正好看到樊易天注视着屏幕，目光冰冷。 “如果战胜不了自己，他不躺在这里，也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处躺下。” 樊易天淡淡道:“这一战的所谓意义，本就是他自己强加给自己的，既然如此，那就要为了这个意义去拼命。” “其实说起来，我倒是希望他被打趴下，狠狠地打趴下。”樊易天喝了一口水:“也许这样，他才能明白一些东西，少走些弯路。” “他未来的目标可是人造神，如果像我说的，他在未来的某一处失败，那只有死这一个结果，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及时止损。” 宇文轩皱起眉头:“可是这样……曲无默可能就一蹶不振了。” “那他就更没资格做人造神了，从而也证明了晴子鱼抛弃他的前瞻性和正确，那样很简单，刺激他一下就好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句话还理解不了吗？”樊易天啜了一口茶水:“他非要把每件事情都赋予意义，你没发现吗？曲无默就是这样一个人，似乎这样做他就能证明一些……他想证明的事。” “或者说他想去欺骗自己的事情。” “比如……呢？”虽然知道大概是什么意思，但是宇文轩还是忍不住要去问。 “比如他那个前女友的离开。”樊易天淡淡道:“他到现在还在想，是不是因为他自己不够好，付出的还不够多，所以他要做的更好，没意义的事情不做，有意义的事情做到尽善尽美。” “他到现在，还想着要去挽留那个什么晴子鱼。” “再或者，他还是认为，如果没有那个管理资源的政教主任，他和晴子鱼就能走到最后，就能一直在一起。” “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他没有跟咱们说……比如，父母的问题。” 樊易天将茶水浇在茶宠上，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嗤笑一声:“或许这只是一种催眠，让他能支撑起自己的方法，可是人的意识是会根据周遭事物，不断的进行自我修正的，他越是强调意义，就越会比别人更强烈的意识到自己所做事情的矛盾性，久而久之，这会让他很累，很痛苦。” “也许我可以算得上是旁观者清，但是曲无默未必就是当局者迷……只不过他自己乐意。” “不是，他都这样了。”宇文轩难以理解:“是不是非得咱们把她前女友和那个主任那个啥的视频给他拿出来他才肯死心啊。” “他不是已经亲口听见过了吗。” 樊易天失笑:“或许吧，只是或许……那个晴子鱼对曲无默有着特殊的意义，咱们以前劝他的话都没到点上。” “那是什么？” 闻人墨染听的也有些呆。 “曲无默转来这么长时间，包括他转来那天，你有见过他的父母吗？”樊易天看向屏幕。 那里，曲无默正在拼命地，试图拆解黑影的防御。 “包括栋梁开的家长会，我父母你们是知道的，早就不在了，曲无默，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家里人，一次也没出现过。” “你还记得当时我问他为什么要当人造神，他说，国仇家恨，莫敢相忘。” “曲无默是个比较极端的人，如果我猜的没错，他的父母，可能和我一样，在浩劫中离开了他……具体的我不做分析。” “所以，晴子鱼对于曲无默的意义很明显，也很重要，曲 无默后来跟染姐她们形容的时候，也说过，晴子鱼是他的唯一，所以晴子鱼的意义，不光是爱人，更是他对于家庭的唯一寄托，换而言之，家和家人，才是他的所谓‘意义’。” 樊易天擦掉手上的水:“如果是我想的这样的话，那解决方法就很简单了，我们来当他的新家人，挤掉晴子鱼在他心中地位的同时，让他意识到，家人是希望他越来越好，而且绝不会抛弃他，然后就大功告成。” “好复杂的一通分析最后得出一个好简单的结果啊喂！” 宇文轩不禁吐槽。 樊易天翻了个白眼:“你那个脑子，如果能少用在扯屁上，你也能分析的出来。” “你们看。”宋雪溪朝着包厢前面的屏幕扬了扬下巴，说道:“曲无默好像要输了。” …… 竞技台上，曲无默已经被黑影给压制住了。 黑影的剑势愈发凌厉，曲无默仅仅只是抵挡，就已经耗费了全部的注意力。 “要反击！” 曲无默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用力挥剑，将黑影逼退了两步。 这是他预想当中的场面。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由于时间太久，他的体力消耗过大，这一剑被黑影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挡住了。 曲无默钢牙紧咬，用尽全力把剑向下压。 楼上包厢中，男人摸着晴子鱼的腿，看着屏幕上的场景，冷笑一声:“你以前的眼光还真是……差强人意。” “等着看吧，他一会就会被打的站都站不起来了。” 晴子鱼眯起眼睛，看着屏幕上那道苦苦支撑的身影，暗暗叹了口气。 …… “支撑住……” 曲无默低吼一声，弹开黑影的剑，大口喘着粗气。 “无默！护好你弟弟！一路向东，不要回头！” “哥！救我！救我啊！” “曲无默你这个懦夫！混蛋！你该死！救我啊！” 无数的叫喊声混合着惨叫，萦绕在曲无默耳边。 他的眼睛完全变得血红，声音低沉沙哑，似乎是在低喝:“我……我不是……懦夫！” 他的攻击速度猛然加快，两秒内，差不多要轰击出近二十剑。 剑刃碰撞的火花崩洒在四周，钢铁的铿锵轰鸣响彻了整个会场。 “给我……破啊啊啊啊啊！” 曲无默发出野兽一样的吼声。 显然，输出全靠吼这种事情，并不可能实现。 但是，奇迹，却是处处衍生。 就在曲无默被黑影压制的死死的，即将落败的那一刹那，一股元气猛的从他身体里喷涌而出，将黑影掀翻出去。 “卧槽？” 这一幕的发生，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包括晴子鱼身旁的教导主任。 宇文轩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猛地站起身，盯着屏幕:“老曲突破了？” “看样子确实似的。”樊易天也松了口气:“有惊无险。” 曲无默的攻势变得凌厉，最终，一剑穿透了黑影的胸膛。 黑影缓缓消散。 曲无默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呆呆的看向自己的双手。 “耀华高中甲组四号曲无默选手，竟然临危突破！逆转了局势！让我们恭喜曲无默同学，通过第一阶段考核！” 播报的声音响起，曲无默回过神来。 并没有做什么庆祝之类的举动，曲无默呼出一口气，转身走下台。 “不错啊老曲！” 包厢里，宇文轩用力的拍了拍曲无默的后背，满脸的喜色:“老子一早瞅你小子就行！” “运气而已。”曲无默笑了笑:“任务还没结束。” 樊易天瞥了他一眼。 可能是为了给学生增长自信心，漫长的比试当中，没经过第一轮考核的学生极少。 宋雪溪自然是顺利的通过了第一轮考核。 第一轮考核进行到一半，五个学校的乙组全部考核完毕，第一天的综合大比，也到此结束了。 各个学校的学生依次退场，离开了综合竞技场。 回到宾馆，樊易天早早地睡下。 虽然明天不一定能到第二轮考核，但是养精蓄锐还是十分重要的。 毕竟，在包厢里坐上一整天，会感觉十分疲惫，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 第19章 第二轮考核 第二天到来，樊易天等人依旧乘坐第一辆客车前往综合竞技场。 入场完毕之后，进行包厢封闭。 今天的内容是剩下的丙丁戊三组进行剩余的第一轮考核。 可能是由于实力不高，比赛速度加快的同时，考核失败的人数也逐渐增多。 甚至等到三组全部考核完，还余下不少时间。 “天骄学院完了。” 看完第一轮考核，闻人墨染摇了摇头:“今年他们的资源肯定会被各个学院分割走将近二分之一。” 天骄学院今年的考核状态，至少目前看来，不容乐观。 第一轮考核，失败率几乎达到了二分之一，这还是没有细细统计，实际有可能会更多。 樊易天眉头微挑。 天骄学院，不过是一所只占了好听名字的学校而已。 就像浩劫之前，每个城市都会有一些，名字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是真实实力却十分拉跨的学校。 天骄学院，正是这样的学校。 学生首席，也仅仅是超凡一阶而已。 而且仅仅只有那一名，别的学生，实力几乎都在脱凡二阶至四阶左右，甚至还有一部分，仅仅是脱凡一阶的修为。 一所好学校，不在于其峰值，而在于平均值。 比如耀华高中，耀华高中的学生，只要是走修炼这条道路的，最低修为也在脱凡三阶。 而且耀华高中的脱凡三阶，仅有寥寥几人，比如杨远，因为他懈于修炼，在一群不走修炼道路的，没有修为的普通学生之间作威作福，所以修为一直毫无寸进。 而实际上，耀华高中的最低修为，在脱凡四阶，也就是于泽浩的层次。 这也是耀华高中自称连市龙头高中的底气。 尤其是这一届，出了个横压同龄人的樊易天，以及宇文轩，闻人墨染等一众天才，耀华高中的整体水平，再次得到了提升。 一路放光的耀华，对上频出败绩的天骄学院，简直天差地别。 樊易天打了个哈欠，转头看了看闻人墨染和宋雪溪。 要不是有两个女生在，担心二人受不了烟味，这个包厢早就烟雾缭绕了。 第一轮考核结束后，教育部留出了整整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才开始第二轮考核。 “第一轮考核圆满结束，第二轮考核，现在开始。” 播报的声音响起:“第二轮考核，比武竞技。” “接下来上场的是，迎胜高中甲组一号晴子鱼，对战晨迎高中甲组一号，秦无岸！” 听到“晴子鱼”三个字，曲无默立刻直起身体，眼睛瞪大，紧盯着大幕。 “秦无岸……我听说过。”宇文轩撇了撇嘴，摇摇头:“虽然是晨迎的学生首席，但是他才刚突破超凡三阶没多久，打不过那个什么晴……晴子鱼。” 樊易天挑起眉头，看着屏幕上两人的一举一动。 秦无岸的武器是一把长柄刀，挥舞起来极具力量感，加上秦无岸本身肌肉膨胀的身材，令人血脉贲张！ 而晴子鱼持锏而立，漆黑的铁锏在她手中丝毫没有违和感，反而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樊易天知道，这是人对于一种武器极度熟悉，才会有的一种气势。 秦无岸低喝一声，率先出手，试图直接占据主动权。 他速度极快，手中大刀朝着晴子鱼的位置，猛的劈下！ “他高估他自己了。” 樊易天摇了摇头。 面对与自己相差无几，或者比自己略强的对手，占据主动权不失为一种策略。 但是晴子鱼本身在超凡四阶里都算是佼佼者，而秦无岸才刚突破没多久。 从超凡境界开始，每差一阶，实力相差是巨大的。 实力相差如此之大，应该示敌以弱，以弱对强，防御和速度是最主要的，在防守对方攻击的同时，寻找破绽，才能有击败对方的可能性，这是最稳妥，也是最佳策略。 固然，秦无岸可能会有越阶对敌的能耐，但是顶多也就是应付应付刚刚突破四阶没多久的对手，而且还是勉强应对，而晴子鱼作为四阶巅峰的战力，压制他轻轻松松。 正如樊易天所料，秦无岸势大力沉的一击被晴子鱼轻松躲过。 稳住身形，晴子鱼开始了反攻。 速度之快，让秦无岸眼花缭乱。 黑色的铁锏在晴子鱼手中简直化作了漆黑的魅影，角度刁钻，从不同方位，极快的打向秦无岸。 “可恶……” 秦无岸连挥刀的时机都找不到，更何况铁锏落在他大刀上传来的巨力，已经让他在不断后退了。 他甚至连消 耗晴子鱼体力的作用都没起到。 樊易天翘起二郎腿，看着秦无岸狼狈抵抗的身影，戏谑道:“他要挺不住了。” “铛铛铛铛！” 急促连贯的钢铁碰撞声在竞技台上频频响起。 汗水已经浸透了秦无岸的衣衫。 没办法，修炼者的力量是不能以男女来分别的，实力更高的修士，就是比实力低的力量更强。 此刻，从大刀上传来的巨力和震感，让秦无岸胳膊发麻。 他都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虎口已经裂开流血了。 但是他一直没认输。 连市的五所修炼高中里，晨迎高中一直排在倒数第二位。 排名第一的耀华，有被称为天骄龙头的樊易天，他的存在，掩去了同龄所有天才的光辉。 排名第二的迎胜，原本依靠着学生的实力均衡登临第二，但是如今有了超凡四阶的晴子鱼。 排名第三的龙腾，有着刚刚突破超凡四阶，被称为白衣剑使的邵时迁，凭借着高超的剑术与同样高超的格斗技巧，带领学院登临第三。 只有晨迎，一直平平无奇，甚至原本还是与天骄学院并列第四的学院。 学生整体水平不行，唯独靠他秦无岸一人，扛起学校的排名。 他知道自己实力不济，但是他不能认输。 他要告诉其他学院的学生。 告诉那个被称为龙头，现在不知道坐在哪里看着他的樊易天，他们晨迎高中，不容小觑！ 晨迎，没有孬种。 他自然知道自己打不过晴子鱼，但是他就是想尝试一下……万一呢？万一他就成功了呢？ 现在看来，果然不能相信万一。 秦无岸苦笑一声。 “铛！” “嘶……” 晴子鱼手里的铁锏迅猛的打在秦无岸握刀的指节上。 秦无岸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手上一松。 大刀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手指关节传来的剧痛让他使不上力气，根本没办法再次拿起大刀。 只能狼狈的向右侧翻滚。 “这女人，还他妈挺狠。”宇文轩眉头一跳:“她这一锏下去，秦无岸第三轮考核算是报销了。” 秦无岸报销，就相当于晨迎学院报销了。 “我输了。” 台上，秦无岸已经干净利落的认输了。 晴子鱼的铁锏已经抵在他胸膛上了，倘若这是实战，他早就已经丢掉了性命。 “迎胜高中甲组一号晴子鱼胜出。” “接下来上场的是，耀华高中甲组一号闻人墨染，对战天骄学院甲组一号白念琴。” 五个学校，每轮为两两对战。 每轮会有一位轮空者，则由本轮的轮空者与下一轮的轮空者进行对战。 第一轮的轮空者，是龙腾学院的邵时迁。 作为天骄学院的学生首席，白念琴不过超凡一阶的修为，闻人墨染赢得十分轻松。 “耀华高中甲组一号闻人墨染胜出。” “接下来上场的是晨迎高中甲组二号刘珀瑄，对战龙腾学院甲组二号吴坤鹏。” 出乎意料，第二轮轮空的竟然是樊易天。 按照比赛规则，由樊易天对战第一轮轮空的邵时迁。 站在竞技台上，邵时迁脸都绿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樊易天竟然还能轮空。 樊易天那种出名度，不应该会被重点关注吗…… 邵时迁欲哭无泪。 “接下来，由第一轮轮空的龙腾高中甲组一号邵时迁，对战耀华高中甲组二号樊易天。” 播报声停止，邵时迁的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右手一翻，一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白衣由于快速移动而猎猎作响，他整个人如同一抹银白色的剑锋，朝着樊易天直直杀了过来。 樊易天微微侧过一步，避开剑锋的威势，随后右手成拳，一拳轰出。 当然，这一剑也伤不到他，但是何必费力去接呢，躲开，既能省点力，又能给对方留面子，何乐而不为。 这一拳与邵时迁的剑势相撞。 “锵！” 邵时迁跟他的剑一起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后，向前滑动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樊易天现在使用的是灵气，实力远超那些用元气突破超凡六阶的修士。 可能是由于手臂被樊易天一拳打伤，邵时迁费了半天劲，也只能做到支起上半身。 樊易天耸了耸肩，走上前去，将邵时迁拉起来，扶着他站稳。 “你很强。” 邵时迁抱了抱拳，担心再次摔倒，所以没有鞠躬:“是我技不如人了，谢谢你把我扶起来。” 樊易天笑着抱拳:“承让。” “一拳解决战斗啊……” 回到包厢，宇文 轩嘴角都要抽筋了:“这也忒快了。” “实力不允许我不快。” 樊易天摊了摊手，看着宇文轩，戏谑道:“倒是你，做好准备吧，我有种预感，你肯定摊不上轮空。” 果不其然。 也不知是樊易天的乌鸦嘴太灵，还是宇文轩确实“受人关注”。 第三轮考核，宇文轩是第一个上的。 嘴中骂骂咧咧的，宇文轩站上了竞技台。 他对战的是迎胜高中的甲组三号，叫什么名字他也没记住。 一个留着短发的男生，不过超凡二阶的修为。 他似乎是有些胆小，出手之前还朝宇文轩鞠了一躬。 没出三招就被宇文轩甩到竞技台边缘。 拍了拍手，宇文轩满脸轻松的回到包厢，看着包厢里的樊易天，挑了挑眉:“怎么样，小爷这实力，横推二字，中规中矩。” “换成是我，你连一招都走不出。” 樊易天翻了个白眼:“谁给你的自信跟我逼逼赖赖。” 宇文轩做了个鬼脸，却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他确实在樊易天手下走不出一招。 奶奶的，大意了，当时就不应该陪他练兵器的。 宇文轩心中暗暗骂着。 第三轮的轮空者，是来自天骄学院的一个女生。 “第四轮的轮空者可是捡了空子了。”宇文轩笑道:“天骄学院真是年年刷新下限啊。” 连市的高中里有一句话叫，连市高中的实力下限有多低，就能看出天骄学院有多差。 第四轮的轮空者，是龙腾学院的一个男生。 好家伙，那是根本不知道怜香惜玉为何物啊，硬生生把那天骄学院的女生打的躺在地上，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下台去。 樊易天看的眼皮直跳。 可能这也是修炼制度带来的一个弊端。 大部分实力差的学生，为了前途的考虑，心中丝毫没有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概念，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很小，所以上了场，几乎是拿出了搏命的架势。 …… “老张，你觉得怎么样？”最顶端的包厢里，男人翘起二郎腿，手上端着一杯红酒:“这个综合大比，看起来确实可以让这群学生们体验到一点点……战争的感觉。” “差远了。”老张叹了口气，摇摇头:“只是有这个劲头而已，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小聪明与假狠劲并存的舞台。” “不过……”老张顿了顿:“那个叫曲无默的小子，着实不错。” 男人笑着点点头:“说的有道理，那个小子很有前途，希望他不要被情绪所累。” 老张摇摇头:“很难，不过他昨天都快要入魔了，还能扳正回来，临危突破，这个意志力……着实让我欣赏。” 男人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缓缓看向了自己的左边，笑道:“那么……白会长认为如何？” “少年郎的年轻拼劲，着实让白某人热血沸腾啊。” 坐在男人左边的，正是连市猎灵者协会的会长，白一云！ “白会长来我这，想必不是来闲聊的吧？”男人嘴角挂着一抹笑意，轻轻道。 “张兄这话说的我难过。”白一云倒上一杯红酒，斜倚在沙发上，同样笑着回应道:“你我二人素来交好，张兄久不露面，我想念的紧，怎可不过来探望一下？” “是吗？素来交好啊……”男人嘴角笑意不变:“张某倒是听说了一个消息，张某不在这段日子，我张家大院的牌子，差点都被人给砸了。” “张某困惑啊，思前想后，连市有这等实力的人，大都聚集在哪呢……” 男人说到这，止住了话头。 白一云眉间微微一皱，又快速松开:“张兄说笑，我就是一生意人，说白了，手下的事我向来不参活，整个一甩手掌柜，协会的委托，是不经我手的。” “原来如此，倒是错怪白会长了。”男人笑了笑:“还望白会长海涵啊。” “张兄又见外了。”白一云正正身子:“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张兄此行，有没有带回来什么确切的消息？” “消息啊……有倒是有，不过，白会长，我出差的时候，委托你帮我看好祖国的花朵，你照看的怎么样？我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不知是否属实啊？” 男人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淡淡问道。 “自然是照看的不错。”白一云面色微微转冷:“不过……总是有的跳蚤在蹦跶。” “小猫小狗三两只，不足为虑。”男人一挥大手:“比起那些，我相信，白会长，你会更愿意听听我带来的这些消息。” 第20章 连市，要变天了 男人拿出一张档案袋，放在桌子上。 白一云挑了挑眉，拿起档案袋拆开，拿出里面的文件，细细阅读起来。 见白一云在读，男人沉声道:“我们所有教育部的高阶修士，都去忙这件事了。” 白一云越看，眉头皱的就越紧。 半晌，他有些震惊的移开目光，看向男人:“这些……情报属实？” “当然属实。”男人揉了揉眉心。 “这是什么意思？” 白一云指着文件上的一行字:“海洋灵气浓度上升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男人淡淡的看着白一云，叹了口气:“顺带一提，我得到了一个小道消息，不知道准不准确。” 白一云皱了皱眉，问道:“什么？” “到现在为止，前线的人造神。” 男人看着白一云的眼睛:“从原先的三千名，到现在，还剩下一百五十人。” 白一云眉头紧紧皱起:“人造神是空营才招新，这一批是一年前招的吧……一年死了两千八百五十人？人造神？” 男人点点头:“没错。” 白一云满脸震惊的翻动着文件。 人造神，是目前当之无愧的最强兵种，是全华夏的最高战力组织。 毫不夸张的说，华夏墙内有着如今的安定，冲在前线的人造神，绝对居功至伟。 融合了灵衍界生物的人造神，与实力高于自己的人类修士战斗，能够做到碾压式胜利，靠的就是融合的灵衍界生物。 在人造神刚产生的时候，平均一年大概要牺牲五百人。 别看数量不多，人造神实行的是空营招新制，每当所有人造神全部牺牲，仅剩几名团长时，人造神部队会获得一段休息时间，进行招新，训练新人，并在永宁壁的附近进行首战。 永宁壁，就是钢铁巨壁的名字，取永远和平安宁之意，首尾各取一字，叫做永宁壁。 人造神休息的这段时间，由修炼者协会和军队联手，顶上前线。 人造神从创立开始，最高的招新记录为五千人，新兵训练最高死亡率约为百分之十，首战最高死亡率约为百分之二十五。 基本上正式投入战斗之后，剩下大概两三千人。 但是人造神在实战中的死亡概率并不高，因为他们拥有着战阵等各种本领，并且在团长的指挥下，能够做到灵活对敌。 随着时代发展，人造神的完善，以及修炼的普及导致学生修为增强，人造神的死亡率，也越来越小。 尤其是这一届的人造神，由其团长领导，实力，战力更是突破了历史新高，招收四千二百人，新兵训练后仅死亡两百人，首战更是创下记录，仅死亡五十人，这些年来顶在前线，大大小小的战役，死亡人数极具减少，到去年年末的统计，人造神部队仍有三千人活了下来。 成立了三年，死亡一千多人，简直是奇迹。 但是今年一年的时间，就死亡了两千八百多人？ 白一云丝毫不怀疑手中文件的真实度。 毕竟他身边的这个姓张的男人，有着通天的手段！ 白一云拿着文件，眼睛眯起:“看来是前线战事告急了。” 男人点点头:“人造神已经应接不暇了，下次招募……估计很快了。” “不要低估了人造神现任团长的能力。”白一云摇了摇头，似乎不太赞同:“此事，还是要细细谋划。” “那是自然。”男人向后靠在沙发上，从桌子上拿起一根雪茄，左右轻轻晃了晃，茄帽被整齐的切断，掉落在地上。 白一云笑道:“张兄实力又精进了。” “小小进步而已。”男人笑笑，说道:“苏令万那个老小子，现在是何等地步了？” “苏兄……”提到苏令万，白一云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虽然快速恢复，朝着男人笑着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这段时间替张兄看着学校，几乎没有与苏兄联络过。” “那个老小子，哈哈哈哈。”男人哈哈大笑:“想想他还不喜欢我管他叫老小子。” “也是正常。”白一云笑笑:“毕竟苏兄才四十岁左右，张兄与 他相识已久，称呼上自然是会亲近一些。” “苏氏集团最近的压力也不小。”男人点了点头:“他手下的几乎所有工厂都在紧锣密鼓的工作，苏令万那老小子的压力也很大。” “确实。”白一云点点头:“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前线的战事已经紧张到了这种地步。” “听说是那群怪物那边，来了好几个厉害的。”男人眉头紧皱，叹了口气:“域外还没处理明白，灵衍界这帮子还不消停。” “要不怎么说他们是怪物……怪物，是没有人性的。”白一云笑着整理着文件:“唯一有思维的就是人脑……这是我辍学之前唯一学到的。” 顿了顿，白一云又道:“我去跟总长汇报一下，发展到这种地步，也该开始计划了。” 一旁，老张的目光微闪。 “你们的计划进行到什么程度了？”男人瞥了一眼屏幕，又看向白一云。 白一云并没有回答，而是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张。 “这是我的贴身护卫，老张。”男人笑了笑:“是信得过的人，白会长大可以放心。” “张兄果然了解白某。” 白一云咧嘴笑道:“目前计划进行的……不算特别顺利。” “正常。”男人抿了一口红酒，笑道:“人造神那边，现在的团长，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放下酒杯，男人摇了摇头，失笑道:“让人造神在前面顶着不是挺好，你们何必大动干戈。” “很多原因。” 白一云眼中闪过一抹仇恨的光芒:“人造神，就不该存在！” 男人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是吗……” “确实，人造神的情报一直被隐藏起来，也是对人造神的一种保护。”男人摇了摇头:“那场浩劫，对于华夏民众的伤害，太深了。” “有的时候，民心和民安，只能兼顾一个。” “国家选择了民安。” “我还是要提醒你，白会长，人不能忘本。”男人看了看白一云:“你要知道，咱们之所以能坐在这里，喝着这瓶一万多的红酒，抽着五千多的雪茄，就是因为人造神部队在前线向死而战。” “张兄不必多言，白某自然知晓。”白一云右拳紧握，骨节“咯吱”作响，而脸上依旧挂着不变的笑容:“我们猎灵者协会，自然有能力护华夏国泰民安，我们也有冲击前线的勇气。” 就凭猎灵者协会的那些猎灵者吗？ 人造神镇守前线至今，从未让域外生物和灵衍界生物靠近华夏，这才让这群人有了所谓的勇气。 毕竟，别人的成功案例和经验已经出现的前提下，每个人都有叫嚣“我上我也行”的勇气。 浩劫的阴影，深深地留存在人类的心里，只不过因为现在的安定生活，让他们故意不去想而已，那群猎灵者，等到他们见到前线景象的那一天…… 那绝对是一幕闹剧一般的场景。 男人暗暗摇头，什么都没说。 他想起自己等人离开，前往京城时，为了了解学生日后关于未来的选择内容，以及当前的严峻形势，在华夏教育总部，看过的由人造神部队录制的前线记录视频。 同行多少灭煞境的修士，都被吓得魂不守舍。 那些古籍中记载的带来收获和福气的祥瑞，那些记载的慈眉善目的异族，真实面目恐怖的让人心颤。 他们也看过人造神的战斗视频 那么漂亮的女孩，被两只怪物一边抓着胳膊，一边抓着腿，拦腰撕成两半。 因为是人造神，生命力很强，被撕成两半后也没有立刻死亡。 只能看着那两个怪物从自己的肠子内脏开始，一口一口将自己生生吃掉。 甚至还有一些怪物专门喜欢在抓到人造神之后，生生咬开其脑壳，生吃大脑，吸食脑髓。 想起当时自己身边人呕吐的“香艳”场面，男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对了，张兄，我这次来，也有些东西给你。” 白一云缓解了一下情绪，从衣服兜里掏出几张纸，放在桌面上:“这是我替张兄暂管教育部的时候，收到的……匿名 举报。” “举报？” 男人眉头一挑。 白一云递过去一张纸，一边解释道:“这个，是迎胜高中管理资源的主任，李武兴，举报理由是强迫女学生与自己发生关系，举报人说如果需要，可以提供当事人录音和录像，不过前提是她希望在高考之后再说，理由是李武兴在暗地里控制了迎胜高中的关系网，并且在教育部也有人脉，举报人担心报复。” “哼。” 男人冷哼一声:“李武兴，在教育部有人脉……能耐不小啊。” 男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半晌，淡淡道:“继续。” 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白一云清楚，这个男人，心中已经是生气的状态了。 “还是迎胜高中。”白一云又递过去一张纸:“迎胜高中主管招生的主任郑寤生，遭人举报私下里徇私舞弊，利用人脉关系，优先亲戚入学，并利用手段差人殴打学生。” “还是迎胜高中……”白一云嘴角微微抽搐:“迎胜高中，主管政教的主任吴仁的侄子，殴打同学，疑似导致同学死亡，举报人举报其二人不光殴打欺凌等级低的同学，而且殴打想要举报的家属。” 又拿出一张纸，白一云有些张不开嘴。 “又是迎胜高中？”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暴戾。 白一云嘴角狠狠抽了一下，点了点头。 “迎胜高中的先不用了，跟我说说别的学校吧。” 白一云点点头，开始筛选迎胜高中的举报文件。 越筛他额角的青筋就越多。 整整三十五张。 筛完剩五张。 一旁的老张也嘴角抽搐。 他看了看已经黑脸的男人。 这个人之前一直不在连市，迎胜高中首先得到了消息，随后便是牛鬼蛇神群魔乱舞，原形毕露。 可查的点太多了。 这个男人离开的消息是绝密，按理来说除了一些教育部的高层，谁也不可能知道。 但是迎胜高中却得到了消息。 这一网子下去，不知道多少大鱼要挂网。 下大网，补大鱼。 老张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这帮人就继续作死吧，也没几天可活了。 “这个就很有意思了。”白一云拿出一张文件，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耀华高中校长刘晓天，举报人举报他对学生态度不一，并优待修为高的学生，虐待低级学生。” “有意思的是，匿名举报人自称自己是一位学生，称自己学校的主管资源接收管理，以及管理纪律的主任胡承祥，是一位爱护学生的好主任，但是不敢和校长对抗，所以希望解职刘晓天，让胡承祥当校长……” 白一云摸摸下巴:“现在的学生，可真是为老师着想啊。” 男人额头爆出几条青筋，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老张:“老张，你都听见了吧？” 老张点点头。 “给钱令打电话，一会结束散场之后，你就带着他们去查。” “明白。”老张应了一声:“那什么时候动手？” “不能影响学生高考。”男人沉吟了一会:“这段时间完善情报，辨认真假。” “还有……把那些举报人的真实身份，查出来。”男人眯起眼睛:“匿名举报不是让某些人用来诬陷的。” “没想到连耀华也不太平啊？”白一云挑挑眉毛，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我们离开一段时间，什么牛鬼蛇神都窜出来了。” 男人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墨水，如同飓风来临时的海洋。 白一云看了看男人，又转头看向屏幕中的竞技台，嘴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总归是一点，连市，要变天了。 …… 可能是由于各个甲组的部分学员实力差距较大，甲组的考核过得很快。 刚刚结束甲组的第二轮考核，第二天就宣布结束了。 回到酒店，樊易天抻了个懒腰，一下趴到床上。 “累死老子了……” 宇文轩跟他保持着一样的动作，吐槽着:“这他妈综合大比，纯纯折磨人。” “你他妈还是不累。”樊易天骂了一句，懒懒的翻了个身:“老子累的都不想说话了。” 第21章 第三轮考核 “我看你们俩都不累，还有力气吵嘴呢。” 熟悉的声音传来，樊易天擎起脖子，回过头看向门口。 看清来人后，又趴回床上:“老刘，你不好好在自己屋里待着，下来体察民情来了？” “谁说不是呢。”宇文轩附和着。 “这不是特地下来看看我的大天才们。” 刘晓天笑呵呵的站在门口，精神矍铄的样子，让头对门口趴着的宇文轩十分纳闷:“你在那坐了整整一天，怎么还这么精神？” “我可不精神。” 刘晓天伸了个懒腰，手指向下指了指:“你们早上走之后，我和几个男老师挨个给你们所有男生的寝室收拾卫生，再去那坐一天。” “辛苦了。”樊易天翻了个身。 “别着急睡，我今天来还有事。” 刘晓天掏出一个包裹，放在门口的柜台上:“消除疲劳用的，一人一瓶。” “直接喝了就行，我先走了。”刘晓天伸了个懒腰:“还得去给其他学生送。” “等等，老刘！” 樊易天叫住刘晓天，他撑起身子，看向站在门口的刘晓天，沉声道:“小心着点。” “自家地盘，小心个屁。”刘晓天失笑:“老子知道了，你俩多想想你们自己得了。” “擦，关心你嘛。”樊易天再次躺下去。 …… 第三天的综合大比，开始了。 依旧是一对一的同台竞技。 乙组的学生，虽然实力差距没有那么大，但是前几名之间的实力还是有差距的。 “接下来上场的，是耀华高中乙组一号田世衡，对战晨迎高中乙组一号百世宁。” 听到自己准妹夫的名字，原本斜靠在沙发上的樊易天支起身子，看向大屏幕。 “妹夫同志上场了。”宇文轩笑道。 百世宁是脱凡五阶，田世衡是超凡二阶，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赛。 田世衡长枪挥舞，凌厉的攻势，让百世宁甚至连出手的时机都找不到。 乙组二号，是樊凝雪。 她要对战的也是一个女生。 来自龙腾学院。 可能是由于这些天来和田世衡在一起训练的成果，樊凝雪赢的十分轻松。 唐刀闪烁着寒芒，就将对手逼到角落。 “看起来，凝雪进步也不小啊。” 包厢里，宇文轩把脚搭在茶桌上，一副大爷模样。 樊易天斜了他一眼，说道:“很快就比你强了。” “开玩笑。”宇文轩嗤笑一声:“你还是想想，怎么从我手里保住你龙头的位置吧。” “就你？” 樊易天冷笑道:“下辈子吧。” …… 后面的对战就很繁琐冗长了，因为后面几组的学生实力差距不大，所以战斗起来，费时费力。 樊易天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身上盖着一件毯子。 是闻人墨染刚给他盖上的。 其实本来应该是宇文轩盖的，但是奈何这个狗东西想把樊易天的脸也给包上。 嘴里叫嚣着“我要把这比捂死”，然后被曲无默一脚踢开。 ...... 樊易天这一觉，可以说是睡得非常舒服。 后面几组的比赛，没有丝毫含金量，他一直睡到了半场。 “明天就要开始第三轮考核了。” 回酒店的大巴车上，李栋梁大声的做着综合大比的最后动员。 可能是由于综合大比即将结束，学生们显得十分兴奋，在车上叽叽喳喳的聊着天。 见没有几个人搭理自己，李栋梁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耀华的学生在目前已经结束的考核中，都拿下了不错的成绩，所以也没有什么需要担心和过多嘱咐的。 “这群孩子······”李栋梁无奈的笑了笑。 回到酒店房间，樊易天一屁股坐在床上:“终于要结束了。” “是啊。”宇文轩叼着烟，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再继续几天，我脑袋都要炸了，太无聊了。” “咱们争取一举夺魁。”樊易天笑了笑:“正好第一轮小考核是溪姐的专场。” 宋雪溪在学习理论课上倾斜的时间，都快要赶上他们两个在修炼上花费的时间了。 宇文轩点点头:“我选择相信那三个人。” “曲无默还是算了，他也没少逃课。” 樊易天翻了个白眼:“果然在学习上，还是要相信女孩。” “确实。”宇文轩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 第三轮考核开始了。 队伍号被打乱，重新排列。 樊易天等人抽到的是甲组五队。 “甲组五队?”宇文轩撇了撇嘴:“咱们成了第五个上场的了。” 也难怪宇文轩不愿意，第三轮考核，每个队伍上了竞技台之后，需要完成全部的三个小考核之后，方可下台。 排到第五组，可就要等上好长一段时间。 宇文轩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 “行了。 ”樊易天摆了摆手，打断了宇文轩的不耐烦:“正好看看其他队伍是什么水平。” “咱们队还用看他们是什么水平？” 宇文轩撇嘴，大手一挥:“直接一网打尽好吧？” “自大要放在心里。”樊易天淡淡道:“对待对手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 “切......” 宇文轩撇了撇嘴:“知道了知道了。” ...... “过去三天，第一轮和第二轮的综合大比已经宣告结束了。” 竞技场里回荡着主持人依旧充满激情的声音，令樊易天有些佩服，连续主持了三天的综合大比，依旧能如此活力满满，不愧是传媒类人才。 “现在，即将开始的是，综合大比的最后一轮，团队竞技，相信各位同学已经与自己心仪的人选组成了队伍，那么我宣布，综合大比第三轮，正式开始！” 竞技台上升起一道光幕，将竞技台隔成两半。 显而易见，两支小队，两块场地。 “第一组上场的是，龙腾高中甲组一队，他们的成员是，邵时迁，吴坤鹏，常宇莫，刘初雨，张宁。” “与他们同台竞技的是，晨迎高中甲组一队，他们的成员是，张子盛，张冕，高鑫哲，宋夕阳，宋天林。” 两队同时登上竞技台，隔着光幕对视，视线对撞处似乎有火花闪过。 剑拔弩张的气势，在两队中间弥漫起来。 “龙腾和晨迎碰上了？”宇文轩咧嘴笑道:“这可有意思了。” 龙腾高中和晨迎高中有仇，这件事在连市的高校圈子里，算不得什么秘密。 两个学校早先在学校的排名问题上，竞争激烈，闹出过不少乱子，最后还是因为龙腾高中的学生首席邵时迁率先突破，龙腾高中才得以稳居第三。 再后来晨迎高中学生的总体水平一直上不去，所以一直在后面，和天骄学院菜鸡互啄。 但有不少晨迎的学生一直和龙腾高中的学生不对付，两个学校的关系也一直没好过。 现在更是同台竞技，这可是堪称星球大爆炸的场面。 “希望别闹出人命来吧。”樊易天开玩笑道。 ······ “呃......看起来两个队伍都充满了斗志！” 主持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场上的氛围不太对劲，连忙调和道:“综合大比，讲究安全第一，友谊第二，比赛第三，希望各位同学都能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水平。” “那么，接下来，第一轮小考核开始。” “第一轮，由出题人出总计20道理论知识题，率先答对十道题的队伍胜出。” 竞技台上，两队的正前方出现一块光幕，上面浮现出一段话。 “第一题:修炼一途浩渺无垠，华夏有着今天的成就，靠的正是无数修炼者的奉献与付出，请问，修炼体系，最早是由谁提出的？” “李楚宁！”龙腾学院的常宇莫抢答的很快:“最早是由我国灵气研究部部长李楚宁于2019年提出。” “回答正确，龙腾高中组加一分。” 机械的提示音响起，竞技台中间的光幕上，显示出了当前的比分。 “yes！”常宇莫和身边的队友击掌，拿下开门红让他有些激动。 “第二题，目前已知的修炼境界共有哪些？” “六类！”依旧是龙腾高中的一个男生，他大声说道:“共分为脱凡，超凡，心通，灭煞，凝道，入道。” “回答正确，龙腾高中组加一分。” 中间的光幕上，龙腾高中的得分从一变成了二。 晨迎高中还是0。 龙腾高中再次发出一声欢呼。 “第三题，永宁壁保护着华夏儿女不受外敌侵扰，请问，永宁壁的概念最先由谁提出？” “我知道！”晨迎高中的张冕抢先答道:“是我国第一任修炼者协会会长白寻墨提出！” 可能是害怕被抢答，张冕一口气快速的全部说完。 “回答正确，晨迎高中组加一分。” 张冕嘴角一勾，扫了一旁的龙腾高中众人一眼。 “你也就能得这一分了。” 对上张冕的目光，常宇莫当即毫不退让的用言语还击。 张冕抱起胳膊，讥笑道:“不会真有人觉得自己小组回答上两个问题，就觉得自己能赢吧？不过是碰巧撞上你复习过的领域而已，可笑。” “那就走着瞧。” 邵时迁一边伸出手制止常宇莫的继续还击，一边看向张冕，笑着说道:“用结果来证明孰强孰弱。” 张冕哼了一声移开视线，没搭理邵时迁。 邵时迁也不生气，他移开挡着常宇莫的手，淡淡道:“用实力说话，别被影响了。” 常宇莫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第四题，依旧是龙腾高中得分。 张冕的挑衅似乎让常宇莫燃起了斗志 ，他屡屡抢答，前六题，晨迎高中只得了一分。 比分变成五比一。 眼见分差被拉开，晨迎高中组有些着急，但是常宇莫的抢答速度很快，让他们无从下手。 第七题，晨迎高中的张子盛率先抢答，拿下一分。 第八题，依旧是常宇莫最先抢答，但是他答错了，张冕见状紧随其后，再拿一分。 比分来到五比三。 后面的问题似乎涉及到常宇莫的知识盲区了，在答错了几道题之后，常宇莫便不再抢答了。 比分来到七比六。 邵时迁在旁边看得有些心急，理论知识这里确实不是他的强项，从开始到现在，他只抢答到一道题。 龙腾高中另外一个理论知识较好的张宁，此刻面临的压力也很大。 晨迎高中的张子盛和张冕都很擅长理论知识，二人还是兄弟，默契要比他和常宇莫好得多。 眼见着常宇莫已经没了动静，张宁咬咬牙，继续抢答。 他们现在的策略是先抢到，扰乱对方的思考和节奏，从而得利。 张宁运气很好，第十五题考查武器理论知识，这一块他很是擅长，龙腾高中再拿一分。 比分为八比七。 比分咬的很紧。 第十六题，许久未出声的常宇莫再次抢答，比分追平。 ······ “不得不说，他们还真有实力把理论知识考核，弄得像团队战一样紧张精彩。” 包厢里，宇文轩看着屏幕上的场景和焦灼的气氛，笑着对樊易天说道。 樊易天点了点头:“两边都不想输。” ······ 比分已经到了九比八，晨迎高中只需要再拿一分，就能赢下第一轮的理论知识考核。 从原本领先到如今即将输掉比赛，龙腾高中组的心态有些不稳了。 输给那个学校他们都认，除了晨迎。 相比之下，晨迎高中组的氛围就轻快很多，后来者居上，甚至宋天林和宋夕阳还对着龙腾高中的队员挑衅起来。 第十八题，龙腾高中组一直没说话的刘初雨率先抢到，把比分追到了九比九。 肉眼可见，晨迎高中组欢快的氛围瞬间消失。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光幕，常宇莫甚至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流下。 “咕噜。” 不知是谁咽口水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十分突兀。 可能是由于是决胜负的一道题，光幕上迟迟没有显示。 常宇莫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生怕自己抢不到这一题。 “第十九题。” 机械的声音让常宇莫浑身一颤，似乎是被吓到了。 “来了······”他小声的呢喃道。 “十九题，鬼族，是人类所知甚少的一族，人类对于鬼族的认知，仅停留在恐惧的层面，他们拥有着自己独立的世界，属于灵衍界的一种，我国鬼族科研院院长宋初究，曾经深入鬼界，回归后，写出的著名论文的名称是？” 寂静！ 人类对于鬼族所知甚少，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研究成果，所以在教科书上，对于鬼族的提及也并不多，学校的所学，也只是让学生知道这个种群的存在和宋初究的名字而已。 关于宋初究所著的这个论文，课本上确实十分粗略的提及过，但也只是只言片语，老师也只是告诉学生们，感兴趣的就去了解一下，仅此而已。 没人能想到综合大比上，出了这样的一道题。 常宇莫也愣住了，这个论文，当时他确实出于好奇去搜过，但是那个名字很长，加上场上的紧张氛围，他竟一时想不起来。 “那个······”常宇莫疯狂的挠头:“叫什么来着······” “《鬼界一行之见闻以及对于鬼界环境的观察以及鬼族的分析》。” 常宇莫一愣，他转头看向身后。 许久未说话的邵时迁笑着，看见常宇莫转头看向自己，他笑着朝常宇莫比了个剪刀手。 “回答正确，龙腾高中组加一分。” “龙腾高中组胜出。” 静默了两秒，龙腾高中组顿时发出一声欢呼，几个人冲上去，和邵时迁抱在一起。 被绝地反杀，晨迎高中的气氛有些低落。 “那么长的名字！”常宇莫一把勾住邵时迁的脖子，满脸的惊喜:“你怎么记住的？” “运气好而已。”邵时迁挠了挠头，笑着道:“我对这些东西比较感兴趣，浩劫之前就比较喜欢玩那些通灵游戏，当时听说真的有鬼族，就回家多了解了一下。” “得亏是你这多了解了一下！”张宁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 “第一轮理论知识考核结束，龙腾高中组胜出，接下来，两队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十分钟后，开始第二轮考核的团队战。” 第22章 合窳 第二轮考核，团队战。 台上的气氛霎时变得紧张。 邵时迁最先站起，刚才的理论知识考核，他在旁边看着干着急，这团队实战，总算是到了他擅长的领域了。 张子盛等人的表情有些凝重和紧张。 理论知识考核，他们还能秀一秀，但是现在到了实战考核，他们有的人甚至在邵时迁手下，走不出一招。 “早知道就找秦无岸了。”张冕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喃喃道。 张子盛咽了咽唾沫，右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转头看向高鑫磊——这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是他们这个队伍里的最高战力，位列晨迎高中实力榜第三。 但是哪怕是秦无岸，对上邵时迁也同样只有一个落败的下场。 张子盛握了握拳，他只希望别输的太难看——要是让邵时迁一个人把他们全队杀穿，那可真就是本届综合大比最大的笑话了。 高鑫磊脸色也不好看。 反观龙腾这边气氛却十分轻松。 对于他们来说，唯一称得上是弱项的，就是第一轮的理论知识考核，现在第一轮已经过去，他们现在自信满满。 所有人都知道，龙腾会赢下这一局。 “休息时间结束，综合大比第三轮考核附属考核第二轮，团队战，正式开始！” 主持人的声音在偌大的竞技台上形成回音。 隔在两队中间的光幕缓缓散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张子盛发出一声大喝，手中举着一把大刀，朝着龙腾高中组直直杀了过去。 邵时迁站在原地没有动，身旁的张宁同样拿着一把大刀冲上去，迎上张子盛。 “时迁。”刘初雨走上前，站在邵时迁旁边对他耳语道:“我看到高鑫磊了，他就在晨迎那群人的后面，借他们一群人来遮挡自己。” “收到。”邵时迁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他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等着高鑫磊自投罗网。 高鑫磊是最高战力，他一直不出来的目的是什么，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 想到高鑫磊那看似高深的计划，邵时迁失笑，摇了摇头:“棋差一招啊。” 刘初雨的五感超于常人，似乎在浩劫来临之前就特意锻炼过，而且作为一个女孩，她特别善于观察细节。 “当初招她进学生会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邵时迁暗暗想道。 高鑫磊跟随着人群，一点一点的靠近邵时迁。 尽管他知道希望很渺茫，但是总归是要尝试一下。 而且邵时迁从开局就一直站在那里，这对他来说也是个机会。 邵时迁站姿松散，浑身上下破绽百出，这简直就像小绵羊给自己抹上烤肉酱送到狼群里，让人想不偷袭都不行！ 但是高鑫磊漏算了一点。 对面可不只邵时迁一个人，高鑫磊作为自己队伍里修为最高的人，在战斗开始之前却突然消失了。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被刘初雨盯上了。 高鑫磊快速潜行，就在即将靠近邵时迁位置的那一刻，高鑫磊转身向竞技场边缘跑去。 显而易见，他想要从背后偷袭。 “空旷的地方突然出现移动物体是很引人注目的啊喂。” 邵时迁无奈的吐槽了一句，手中长剑闪过寒光，他身形一闪，朝着高鑫磊的位置冲了过去。 “喂！高鑫磊！”张子盛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他赶紧把双手卷成筒，拢在嘴边喊道:“小心邵时迁！你背后！” 高鑫磊跑着跑着，听见似乎有人在叫自己，他停了下来。 “这声音听着像是张子盛的声音。” 高鑫磊暗想道，但是他这个位置，加上身后的队友为了掩饰他的声音发出的惊天怒吼，让他根本听不清张子盛在说什么。 思考半秒，他决定谨慎为先，还是先看看张子盛要传达什么信息再说。 不回头还好，一回头，高鑫磊立马就看到邵时迁朝他冲过来的身影。 高鑫磊当即吓得魂归天外。 人在被任何生物追的时候，都会产生恐惧感，尤其是突如其来的追逐。 所以鬼屋的吓人手段往往都是这些。 但是他追你你害怕，那么换 个思维想一想，如果你转个身去追他，他也会感到一样害怕。 高鑫磊突然就想到这句话。 还是算了吧。 转头看了看身后穷追不舍的邵时迁，高鑫磊缩了缩脖子。 他现在要是转身去追，那可不是恐惧转移，而是超级加倍！ 高鑫磊肯定是跑不过邵时迁的，没一会，他就被邵时迁追上，一脚踹到边上去。 然后邵时迁重新回到战场。 本身实力差距就很大，再加上邵时迁，晨迎高中组，毫无悬念的败下阵来。 “第二轮考核，龙腾高中组获胜！现在两队拥有着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十分钟后，开启第三轮附属考核:怪物虚影挑战。” 龙腾再下一城，队员们欢呼着。 连赢两轮，已经毫无悬念的晋级了。 十分钟过去，第三轮附属考核正式开始。 “第一组进行挑战的是龙腾高中组，请晨迎高中组暂且退场。” 晨迎高中的队员下场之后，龙腾高中的五名队员站在场上，看上去有些紧张。 “合窳虚影，正在模拟。” 冰冷的机械声音响起。 “哇~” 空旷的竞技场上，突然响起一声婴儿的啼叫。 “竞技场上怎么会有婴儿？”邵时迁皱起眉头，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压迫感笼罩在五个队员的心头，甚至让他们呼吸有些困难。 半晌，一股子恶臭混杂着血腥味缓缓传来，竞技台上开始浮现出一层层迷雾。 “靠在一起！” 邵时迁大声吼道:“注意四周！” 婴儿的啼哭声越发清晰，也愈加诡异。 常宇莫的额角渗出一滴冷汗，他感觉心跳似乎都不稳了起来。 迷雾缓缓散去。 “合窳虚影，模拟完毕。” 迷雾缓缓散去，一个巨大的轮廓在众人身边面前显现。 “请龙腾高中组走上身后的虚影模拟台。” 邵时迁等人转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竞技台的最边上升起了一块黑色的高台。 上面放着五个类似于逃生舱的东西。 “这是最新研制的虚影模拟仓，躺进去，进行精神连接，就会在台上创造出属于你们自己的虚影。” ······ “东家，这是否为时过早？” 包厢里，老张看见虚影模拟仓，就已经明白了这个东西出现的用意，他转头看向男人，问道:“学生们可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们还没见过这些东西······” 男人摇了摇头:“没时间去给他们慢慢适应了，你知道，咱们华夏有一句老话叫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课本上能带给他们的，绝对不想这东西一样真实。” “这个东西是能模拟真实体感的吧·····”老张欲言又止道:“这样会打击很多学生参军的信心的。” “这关都挺不过还参什么军？”男人冷笑道:“真实的战场，可比他们想象的残酷多了，甚至这个东西都无法模拟，这一次只能算是给他们打预防针而已。” 男人眼神微微眯起:“永宁壁······总是会倒的。” 老张一愣，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 台上，邵时迁等人已经躺进了模拟仓。 竞技台上，五道虚影出现，正是邵时迁等人。 “卧槽。”常宇莫拧了一下自己，随即疼的呲牙咧嘴:“这东西这么真实的吗？” “模拟了五感。” 邵时迁淡淡道:“哪怕模拟成虚影，依旧可以闻到那股子血腥味。” 说罢，他有些不适应的揉了揉鼻子。 突然，身边传来张宁的一声惊呼。 回头一看，张宁吓得脸色惨白，直直的指着前面:“那，那······那是，什么······” 邵时迁皱眉，顺着他指的地方看了过去。 一个巨大的赤黄色身影静静地站在远处。 长得就像一头巨大的野猪，但是长了一条长着倒刺的，猩红色的长尾。 它原本背对着众人，看不到长什么样子，此刻，张宁一声惊呼，却好像将那东西惊动了。 它缓缓地转过头。 看清他面目的一霎那，连一向冷静的刘初雨，都忍不住捂着嘴后退，脸色惨白。 原本应该是猪脸的位置，却长了一张人类的脸。 那张人脸如同崩坏了一般，左边眼睛病态的向左倾斜，右边眼睛向右倾斜。 整张脸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血丝。 人类的嘴里，延展出一口糟乱不堪的猪牙，在人类脸颊的位置，两颗野猪的锋利獠牙透皮而出。 随着这怪物的每一次呼吸，都有混着血液的黄棕色液体从它嘴里流出。 能看到他嘴里似乎是在嚼着些什么，伴随着怪物的下一次张嘴，一截黑色的东西从他嘴里掉落下来。 邵时迁仔细一看，忍不住后退两步——那是一截人类的肠子。 刘初雨的视觉更为敏捷，此刻直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加上那怪物身上散发的恶臭和血腥味的刺激，她终于是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 “这就是，合窳······” 常宇莫看的眼前发黑。 这怪物简直就是崩坏二字的最贴切的诠释。 “调整队形！准备战斗！” 邵时迁最先调整好状态，他大手一挥，大声喝道。 惊悚的婴儿啼叫再次从合窳嘴中传出，它甩开大步，朝着邵时迁等人冲了过来。 但是超乎邵时迁预料的是，面对合窳的冲锋，队伍里的二把手吴坤鹏，却最先丧失了斗志。 他大声的惨叫着，朝着虚影模拟仓的位置冲了过去。 “坤鹏！”邵时迁没料到一直没出声的吴坤鹏第一个跑掉了。 他刚要转身去追，合窳的大嘴突然张开，一条带着倒刺的长舌从它口中弹出，直直的射向吴坤鹏。 邵时迁一挥长剑，却不想合窳口中还有第二道舌头。 第二道舌头带着巨大的力道射向邵时迁。 邵时迁与那条舌头缠斗在一起。 常宇莫吓得难以行动，刘初雨上前去帮助邵时迁。 张宁朝着合窳弹向吴坤鹏的那条舌头杀了过去，但是速度根本没有舌头快。 吴坤鹏跑向模拟仓的动作一愣，他慢慢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带着倒刺的舌头毫不留情的穿透了他的胸膛。 剧痛让他忍不住大声尖叫，合窳还不罢休，舌头一拽，就把吴坤鹏拽回嘴边。 “救我！救我迁哥！”吴坤鹏已经满心都是恐惧，丝毫不记得自己只是虚影状态，他朝着邵时迁伸出手去:“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还没等邵时迁伸手去拽他，合窳的大嘴就猛地一合。 “咯嚓！” 硬物碎裂的声音响起。 合窳开始左右猛烈的摆头。 吴坤鹏的眼睛慢慢翻白。 “刺啦！” 吴坤鹏的脑壳被直接撕了下来，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脑组织。 血液顺着吴坤鹏的脸流了下来。 合窳张嘴，从它的大嘴里又伸出第三条舌头。 那是一条长着密密麻麻倒钩的短舌头。 随后快速的伸进吴坤鹏裸露的脑组织里，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 吴坤鹏七窍流血，手脚抽搐着，随后缓缓消失了。 “龙腾高中组队员吴坤鹏虚影已判定死亡。” ······ “卧槽······” 包厢里，两个女生脸色苍白。 宋雪溪刚从厕所里吐完出来。 樊易天也有些顶不住，饶是他见过这些怪物吃人，但是每次看到还是觉得视觉冲击极强。 宇文轩瞪大了双眼，看向樊易天:“那些怪物都这样吗？” “不都是，但是这个合窳在那些入侵的灵衍界怪物里，只能算是一个小兵级别的存在。” 樊易天揉了揉眉心:“而且，现实中的合窳，比这个虚影长的还要恶心得多。” “不是吧······”宇文轩瞪大了眼睛:“这还是美化之后的形象呢？” “确实。”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少了一个队友，龙腾这次考核要悬了。” 曲无默喝了口茶水，强行压下去那种恶心的感觉，随后点点头道:“确实，他们都已经丧失了斗志了。” 不出所料，龙腾输掉了这一轮的考核。 常宇莫丧失斗志，吴坤鹏淘汰，张宁也被恐惧摧毁了斗志，都先后葬身在合窳口中。 剩下刘初雨和邵时迁，也不敌合窳，无奈败下阵来。 第23章 诸怀 眼见着龙腾众人败下阵来，台下的晨迎高中组似乎也被这个场景吓住了。 樊易天坐在包厢里，看着竞技台上的一幕，眼睛眯起。 其实，面对那样的怪物，丧失斗志是很正常的，至于为什么设计这样的考核，稍微想一想也是能够明白的。 从这次考核就能看出，前线的情况已经严峻到了何种程度。 其实就包括樊易天自己，在逃难的时候，面对那样的怪物，心中也会有恐惧。 但是可能是因为父母都是军人的原因，以及要养活妹妹的强烈希望，樊易天还是一次次死里逃生，活到了现在。 他转过头看了看包厢里的同伴们。 除了宇文轩稍微好一些以外，其他人的脸色都很苍白。 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樊易天在他们的眼神中，只看见了恐惧和胆怯。 “调节一下你们的情绪。” 樊易天冷冷的扫视了一圈，淡淡道:“只是虚影而已，又不是真的死了，疼痛难道还忍受不了吗？” “你，曲无默，你还说要参加造神计划，成为人造神，你就凭这样的意志去参加？人造神每天都在前线度过，面对的都是这样，甚至比合窳还要恐怖的怪物，到时候你要被吓得尿裤子吗？” 曲无默一愣。 “闻人墨染，宇文轩，你们两个那么玩命修炼，是为了把自己炼成花瓶？还是只是为了争个第二第三？为了让别人欣赏？那我劝你俩还是算了吧，都不如去当个明星，苟活度日得了，还能赚钱，没事养两个小情人，何乐而不为？” “至于你，宋雪溪，我都懒得说你点什么，想想你姑姑和你姑父，再想想你姐。” “你们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去找李栋梁或者刘晓天，告诉他这次综合大比咱们队弃权，不参加了，正好也顺了那些学校的心意，让他们拿第一。”樊易天冷下脸说道:“我说过，把实力和血性甩在同胞身上的，就是废物！怎么？有能耐对内，没能耐对外？” 樊易天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让几人的眼神中的恐惧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怒火和坚定。 樊易天转过头去，心中带着些满意。 对于那种怪物的恐惧，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消失的，这都很正常。 包括上战场的军人，他们面对那些敌人和怪物的时候也会恐惧。 恐惧是人类与生俱来所带有的一种情感，是人性的一部分。 但是为什么士兵们能悍不畏死的冲锋？ 因为意志，因为心中有着更重要的东西，代替了恐惧。 恐惧很难消除，但是可以替代，而且很容易被替代。 替代的过程，也正是忘记恐惧，消灭恐惧的过程。 樊易天相信自己的朋友，他所挑选的这四个人，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樊凝雪以外，为数不多的，他能将后背交给对方的同伴了。 ······ 龙腾高中组的队员垂头丧气的下场了。 作为第一个逃跑的人，吴坤鹏一直低着头。 “没事坤鹏，很正常。”邵时迁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面对那样的怪物，还不是人，害怕都是常事，我也害怕，大家都很害怕，别往心里去，咱们还是领先的。” 可以看得出来，邵时迁现在的心情也不是特别好，但他还是能调整情绪去安慰吴坤鹏。 樊易天心中对邵时迁高看了一眼。 是个不错的领导者。 有的时候，学生首席可不是光凭实力就能坐稳的。 晨迎高中组的队员站在场上，看起来十分不安。 有了龙腾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在这轮考核中掉以轻心。 “晨迎高中组第三轮附属考核开始。” “诸怀虚影，正在模拟。” “请晨迎高中组选手登上虚影模拟仓。” 张子盛和高鑫磊站在模拟仓旁边，一个一个的打气:“加油！都是虚影而已，不会死的，战胜自己，战胜恐惧，我们能赢！” 可是即便打气的话说出花来，晨迎的队员也知道，哪怕运气好赢下这一局，他们还是落后于龙腾高中，更何况龙腾有邵时迁都输了，他们这群散兵游勇，哪还有赢得可能？ 见士气低沉，张子盛和高鑫磊对视一眼，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进入了模拟仓。 “诸怀虚影，模拟完毕 。” “考核开始。” 随着机械声音的消失，台上的迷雾也渐渐散去，露出诸怀巨大的轮廓。 队伍里的宋天林首先倒抽一口凉气。 那怪物长着牛的身躯，比他们所见过的牛都要大上数倍。 与合窳一样，诸怀同样长了一张人脸，那张诡异的人脸向上倾斜着，脸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血丝，同样是左眼向左，右眼向右倾斜着，左右脸颊上裂开两道大口子，原本人耳的位置，却是长了一双蒲扇一般的猪耳。 一股恶臭味在台上弥漫开来。 高鑫磊呆在原地。 这怪物的长相，比起合窳来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诸怀显然是发现了站在它面前的众人。 它那张畸形的嘴猛然张开，发出一声尖锐的鸟啼。 震耳欲聋！ 张子盛捂住耳朵蹲下身去。 半晌，他有些茫然地移开手，看向自己的手。 手上满是鲜血。 诸怀一吼，竟然直接震破了他的耳膜！ ······ “唉。” 老张所在的包厢里。 看着台上手忙脚乱的众人，男人叹了口气:“开局直接就丧失了斗志。” “那诸怀与刚才的合窳不过是超凡一阶而已。”男人摇了摇头:“他们甚至提不起反抗的欲望。” 老张皱了皱眉:“这群怪物和人类相比，实力差距还是太大了，同等阶下，这群怪物能做到虐杀人类修士。” 男人点点头，指着屏幕上的诸怀:“这些虚影，都是人造神在前线所击杀的怪物，我们在京城的时候，上面告诉我们，这种等阶的怪物，在前线连小兵都算不上。” “这群怪物的实力也在提升。” 老张表情凝重:“恐怕过不了多久，等到蓝星的灵力再恢复恢复，灭煞境也只能算是炮灰了吧？” 男人点头道:“说不定到那时候，又会出现新的实力等阶。” “为什么这次综合大比这么残酷。”顿了顿，男人又道:“因为无论修为怎么增加，灵气如何复苏，永宁壁还是钢铁做的，现在的华夏，人造神无暇内顾，修炼者协会和军方常年在外，上级被战事困扰纠缠，剩下的，就是一群跳梁小丑的勾心斗角。” “如果这一代的年轻人不尽快成长起来，华夏就会面临腹背受敌之局面，那岂不是又重回百年前？” 老张叹了口气，缓缓道:“咱们能做到的，只有希望这一切不要发生。” “不，老张，咱们能做到的还有更多！” 男人眯起眼睛:“在为这群孩子打好一个基础，营造一个好环境的同时，我们也要把那些障碍尽可能的扫除。” “现在国家最重视的除了战事以外，还有这群孩子的发展。”男人说道:“再过半个月，高考前夕，京城会召开全国性的会议。” “所有城市的所有教育人员要全部到场。”男人握了握拳:“到那时候，就是把这群妖魔鬼怪，一网打尽的时候······至于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延缓猎灵者协会的脚步。” “人造神，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拖下水的。” 老张点点头:“我懂了。” ······ 晨迎高中的队员们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 诸怀喜食人脑，所以到现在为止淘汰的所有队员，都是以一种极为恐怖的死法淘汰的。 高鑫磊直接就被扯下了脑袋。 由于诸怀的脸是倾斜的，还是人脸，牙齿也与人类无二，所以被诸怀咬住，承受的痛苦难以言喻。 宋天林先被撕下半张脸，然后诸怀直接从他的眼窝中摄食人脑。 如此恐怖的场景，让剩余的三人直接精神崩溃。 张冕和张子盛兄弟俩，为了让自己不被吃掉，直接互相给了对方一人一剑，了结了彼此。 剩下一个宋夕阳，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队友一个一个消失，恐惧难以抑制的涌上他的心头。 可偏偏他的武器是一把狼牙棒。 难不成让他自己把自己砸死吗？ 他还真这么做了。 然后就被砸晕了。 然后在诸怀嘴里被生生疼醒，最后也消失在场上。 “龙腾高中组第三轮附属考核失败，晨迎高中组第三轮附属考核失败。” “龙腾高中组第三轮考核结果，第一轮附属考核胜利，第二轮附属考核胜利，第三 轮附属考核失败。” “晨迎高中组第三轮考核结果，第一轮附属考核失败，第二轮附属考核失败，第三轮附属考核失败。” “龙腾高中组获胜，获得晋级资格。” 龙腾高中胜出，但是场上却并没有人欢呼·，大家都还沉浸在对刚才那些怪物的恐惧之中。 樊易天坐在包厢里，看着台上一组一组的过去，看着好多队员被吓到崩溃。 这其中也有不少队员在经历了跟怪物虚影的战斗之后，反目成仇，导致队伍原地解散。 “接下来上场的是，耀华高中甲组五号队，他们的队员有，樊易天，宇文轩，闻人墨染，曲无默，宋雪溪。” “他们要对战的是，迎胜高中甲组四号队，他们的队员有，晴子鱼，张轩，乔梓诺，张绍阳，王德胜。” 第三轮考核的团队竞技与第二场一样，轮空组与下一轮的轮空组进行同台竞技。 晴子鱼，曲无默浑身一颤，脸色有些复杂。 樊易天拍了拍他:“你得过了自己这一关，想想你一路走来失去的亲人，朋友，再想想你的理想和志向。” 曲无默双拳紧握，点点头。 ······ “樊易天上台了？” 老张看了看大屏幕:“你可别掉链子。” 这点低声自语被身旁的男人听到了，他笑着转过头看向老张:“老张，你很看好这小子？” “天才，谁不看好。”老张笑着答道。 “他的天赋确实很强。” 男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道:“希望他不要在第三轮考核上掉链子······其实有的时候，看着天才崩溃，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那你估计是享受不到这种乐趣了。”老张笑了笑:“我相信他，这小子的意志，看上去不错。” “看上去不错？” 男人正回身子:“看看吧。” ······ 曲无默看了晴子鱼一眼，微微有些恍惚。 她比他离开的时候更漂亮了，长开了，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看上去干净利落。 曲无默再次握紧双拳。 “我要赢。” 曲无默这么想着，转头看向前方的光幕。 两队中间再次升起一道光幕。 光幕升起的瞬间，晴子鱼转过头，深深的看了曲无默一眼。 “第三轮考核附属考核第一轮，理论知识考核，现在开始。” “第一题，浩劫的产生，是由于人类的过度探索，请问，第一处灵枯界与灵衍界的连接处，出现在哪？” “昆仑山山顶。” 第一题率先被晴子鱼抢答。 “回答正确，迎胜高中组加一分。” 答对一题之后，晴子鱼也不挑衅，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下一道题。 她深知，在对面平均修炼等阶为超凡四阶的情况下，自己这组在第二轮附属考核中是必输的。 樊易天一个，就能打败他们全队。 所以，要在第一轮附属考核，在他们不擅长的领域，把他们击败。 到时候第三轮附属考核一起输，最后谁晋级可就不一定了。 “第二题，永宁壁最初建立时根基不稳，险些倒塌，请问，是谁提出了改建方案？” “张······” “张衡平！” 晴子鱼还没说完，就被宋雪溪快速抢答。 她微微有些诧异的回过头看了宋雪溪一眼。 宋雪溪朝她笑了笑。 她对晴子鱼可没有一点好印象，但是赛前樊易天说过，要有气度，对待对手要和善。 轻笑一下表示礼貌。 晴子鱼微微皱眉，转过头眯起眼睛看了一下张轩。 不是说樊易天那一队都很不擅长第一轮考核，甚至打算放弃第一轮吗？ 这是张轩当时打听完回来，拍着胸脯给自己的情报。 冷汗从张轩脸上渗了出来。 晴子鱼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他连忙向晴子鱼摆手，小声道:“就这一道题而已。” 晴子鱼眯了眯眼，这才转过头去。 接下来的问题中，晴子鱼连拿两分。 比分来到三比一。 张轩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去。 然而第五题，竟然被樊易天答上了。 比分来到三比二。 晴子鱼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这种胶着的比分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一骑绝尘，摧毁樊易天他们的信心和士气。 现在看来，是很困难了。 第24章 都是演员 “回答正确，耀华高中组加一分。” 闻人墨染再答对一题，把比分拉到五比四。 晴子鱼的脸色不太好看。 领先耀华一分，可算不上是什么优势。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能算得上是劣势。 “啧。” 晴子鱼再抢答道一题，把比分再次拉开。 “她想要拉开差距。”樊易天笑了笑，背对着众人，朗声道:“放平心态，输了也没什么，也不是高考什么的，友谊第一。” 他这句话除了安抚队友以外，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说给晴子鱼那边的队友听的。 考核刚开始的时候，樊易天也帮不上什么忙，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观察对面这件事上。 樊易天很善于分析别人的性格和当前的局势。 刚才宋雪溪回答对一道问题的时候，晴子鱼的神态，和她转过头看张轩时张轩的反应，樊易天尽收眼底。 对于晴子鱼，樊易天目前给她的评价是，貌似有些急功近利，总想着把对方一举击垮，这源于她内心里，表面上的骄傲和实际上的自卑。 这也导致她很多时候在情况不如自己所料，或者超出事态的发展时，她会心急，这会阻挠她的判断和对周围事物的关注。 而张轩，空有上位者的想法，可是既没有那个实力，也没有那个胆子。 晴子鱼看他的时候，他在试图作出解释，加之其神态，他对于晴子鱼是恐惧，而并非服气。 这样的人，很可能是个欺软怕硬的人。 他被晴子鱼所牵制，不敢发挥自己，只要尝试着毁掉晴子鱼的地位，就能设法让张轩成为团队枢纽和中心，到那时，这一组，一击即破！ 所以樊易天才很大声的说出这句话。 对面那组对于晴子鱼，只有不满，但是可能是因为她背后的那个主任，所以不敢有所言语。 包括张轩。 所以这个恶人需要他来做。 因为你们老大自己不行，所以你们才必须受到这样的压力，在场上你们也只是一个个陪衬，是她上位的跳板，看看我，我不需要我的队友有多努力，因为我很强，所以随意就好。 懒惰是人的本能欲望，所以说自律诚可贵。 想象是人的本能，所以樊易天只需要给出一个大致的方向，就能激起他们心中对于晴子鱼不满的种子，让其生根发芽。 果不其然，樊易天这句话刚说出口，对面就有几个人已经有所不满。 首当其冲就是张轩！ 大功告成，樊易天转过头，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分数已经被拉到了九比七。 全是晴子鱼一个人回答的。 晴子鱼恼怒的转过头:“你们怎么也不说话？” “老大，不是我们不想说话啊。” 张轩一摊手，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们也不会啊。” 由于刚才樊易天的话，张轩的话里多少有点阴阳怪气的调调。 换成樊易天可能不会在意，但是晴子鱼不一样。 她眯起眼睛，如同一条毒蛇般盯着张轩:“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 张轩眉头微微皱起:“我就是说我们不会啊，这有什么问题？” “你不会？”晴子鱼伸出手指着另外三个人:“他们也不会吗？” “那你就得问他们喽。”张轩嘟囔道:“问我有啥用。” “你说什么？” 晴子鱼的眼睛几乎是淬了毒一般。 樊易天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曲无默，笑道:“看见了吗？没有大局观。” 曲无默从开始就一直处在魂游天外的状态，刚才正在看对面起冲突的场景，此时樊易天突然一句话让他有些茫然:“啊？” 但是樊易天却转过头去了。 他还要使一次坏。 就在刚才，宋雪溪又答上了一道题，而晴子鱼则是在和张轩争吵，根本无心搭理。 “晴老大，卖我个面子，这事要不算了吧。” 樊易天朗声道:“我们虽然在理论知识考核上实力不济，但是也想要公平竞争，刚才一道题你都没有听到，都是队友，别影响了考核。” 晴子鱼一愣，转头看了看中间的光幕，才发现比分已经是九比八了。 “对啊老大，算了吧算了吧。” 张轩还没说话，其他三人已经开始劝阻晴子鱼。 语调绝对不是劝阻的语气，那意思就像是在说:别无理取闹了，叫你声老大你还真把自己当老大了。 晴子鱼是进也不是，退也不 是。 最终只得罢手。 但是就像樊易天所分析的，她很容易着急，影响情绪，或者因为别的什么事情影响了心情，就会影响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看着屏幕，晴子鱼满脑子都是刚才张轩梗着脖子跟她犟的模样。 满脑子都是樊易天的话。 这就让宋雪溪再次钻了空子，她抓住机会，把比分拉到了九比九。 看到比分迫近，晴子鱼更着急了。 “你看看，急躁冒进。” 樊易天再次转头对曲无默说:“你要是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嗨害嗨，折磨死你。” 曲无默静默不语。 比赛继续焦灼着。 最终，是一直静默不语的宇文轩，完成了绝杀。 樊易天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震惊的盯着宇文轩。 那眼神就像在问宇文轩:“你竟然还能答上一道题？” “滚蛋，老子很博学的好不好？”宇文轩一撩头发:“像我这样温柔，帅气，有钱，实力又强大的男人哪里找啊？” 宇文轩说着，对宋雪溪和闻人墨染抛了个媚眼。 “哕。” 樊易天干呕了一下。 宇文轩的拳头再次毫不留情的锤了过来。 他翻了个白眼，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闭嘴，大儿，静静地感受爸爸的帅气。” “好了可以了。” 樊易天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看多了我怕我晚上吃不进去饭。” “赢得不错！绝地反杀，辛苦各位了！” 樊易天笑嘻嘻的捶了捶宋雪溪的肩膀，说道:“当然啦，还是我溪姐占主要功劳。” “我证明，我溪姐学理论知识是非常的有用。” 宋雪溪翻了个白眼，一把拍开樊易天的手:“德行。” 相比樊易天这边欢快的气氛，晴子鱼那边就不那么欢乐了。 她转头盯着张轩:“你刚才说的那话，什么意思？” 张轩无奈又无辜的摊起手:“我哪有什么意思啊？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干了什么。” 晴子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深吸一口气，想着还是在综合大比的竞技台上，总要给来观看的评委留下一点好印象。 有什么事，台下再说，何况一会还需要张轩出力。 晴子鱼放下了握紧的拳头，紧紧盯着张轩，冷声道:“你记住了，无论如何，你还是迎胜的学生，不是耀华的！” “我是带着你们夺得荣誉的，他们是阻碍你们拿第一的，别被他三言两语给迷惑了。” 晴子鱼说着，冷冷的瞥了樊易天一眼。 樊易天本来正在观望，这一下和晴子鱼视线相撞，他朝着晴子鱼微笑了一下。 原本受他“蛊惑”的张轩等人，似乎是感觉晴子鱼说的话有道理，又被拉回去一点点。 不过樊易天一点也不着急。 这群人，就像一根拔河的麻绳，拔河嘛，总会是有你来我往的，樊易天也不介意自己刚忽悠到的人心又被晴子鱼拐了回去。 毕竟马上就要到他的回合了。 其实，迎胜的赢面只有第一轮考核。 迎胜高中组，只有晴子鱼一个是超凡四阶。 反观樊易天组，只有宋雪溪一个不是超凡四阶。 第一轮考核如果没赢，就基本上宣告着迎胜的失败了。 不过，看晴子鱼那个样子，似乎还憋着什么大招。 依樊易天所想，迎胜高中组第二轮就不必再商量什么计策了。 毕竟实力差距太大，甚至不如开局直接认输，这样还能减少一些损失。 对战实力比自己没高上太多的对手，可以设定全面的计策，做到出其不意，或者达到以弱胜强的效果。 但是迎胜的众人此刻却讨论的热火朝天，甚至连张轩都是一脸的兴奋。 过了不大一会，张轩走过来，眼睛里是满满的自信。 他在樊易天等人疑惑地眼神中，昂首阔步的走了上来。 就好像一个，淡定的，走向狮子群的小角马，弄懵了全族的狮子。 樊易天的眼神就像是在问:世界哪里不够美好？ 非得找死。 宋雪溪看着队伍里另外四个队友的疑惑眼神，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轩昂首挺胸走到樊易天面前，目光炯炯:“樊老大！” “来啊！单挑啊！” 张轩扫视着樊易天队伍的众人，说道:“就是一个对一个，谁也别想犯规奥。” 然后······ 很公平。 相信张轩飞到竞技台最边上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樊易天收回腿，拍了拍裤子。 宋雪溪站在后面，捂着肚子几乎要笑抽了。 “诶？等等！” 一直站在樊易天旁边的曲无默突然喊了一句，他走到张轩旁边，仔细的打量着。 半晌，曲无默起身，眼神冰冷:“原来你是迎胜的啊？” “认识？” 樊易天大声问道。 “何止是认识。”曲无默点点头，指着张轩说道:“就是他，之前领着两个人，到咱们学校门口，打伤了咱们的学生，那个学生被他们打进医院，因此无法参加本次的综合大比。” “哦？” 曲无默话音刚落，场上就涌起一股风。 樊易天的目光扫向晴子鱼，冷道:“晴······子鱼是吧？” “我需要你给我个解释。” 樊易天的话让晴子鱼浑身一僵，她转过身来，额角有冷汗渗出。 太强了。 包括迎胜高中组的其他队员，此刻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们五个，谁都没感受过真正超凡六阶或是超凡以上的强者释放出来的威压。 所以导致他们对樊易天的实力产生了错误的评估。 晴子鱼心中发苦，她明白，这时候如果她承认了，他们的队伍会被樊易天一瞬间击垮，甚至以樊易天的“恶名”来看，他还很有可能直接找到迎胜去。 但是如果她不承认······ 晴子鱼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队友，如果她把这件事情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那么队伍里，刚刚凝聚起来的人心，就又散了。 担下来！ 晴子鱼心中一横。 樊易天再强，也强不过她身后的那个主任。 如果二人能造成个两败俱伤，或者是一方死亡，一方重创，那便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 想到这，晴子鱼呼吸微微急促了一些，半晌，她一咬牙，回头眯起眼睛看了张轩一眼，朝着樊易天说道:“是的，对不起樊老大，我代表张轩等人向耀华那位学生道歉，并且我一定会备好补品和道歉的礼品去看望。” 不学表演可惜了。 樊易天简直想笑。 晴子鱼看张轩一眼，就是在向周围的不知情的队友和观众传达一个讯息:这事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作为迎胜的学生首席，这个队伍的老大，我要保护我的队员，并且代替他承担这个责任。 但是这和樊易天没关系，因为樊易天确实也找不出什么能证明晴子鱼也参合了这件事的证据。 “补品就不必了。” 樊易天冷道:“我是耀华的学生首席，无论有无补品，那个学生还是受伤了，他没能参加自己最想参加的综合大比，你可知道，那个学生之所以如此迫切的想参加综合大比，是为何？” “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他的父母在浩劫中为了保护他而丧生，临终之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他能出人头地，所以自那以后，他一次考试，考核，都没有落下过！” 樊易天指向张轩，怒声喝道:“但是就因为他们，他错过了综合大比！这本应该是对他的意义仅次于高考的一次考核，但是因为你们，他错过了，你让他如何去跟他的父母交代，啊？”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对着晴子鱼说道:“我没有别的要求，因为本来也不应该由我来提要求，第一，按照法律，承担他的医药费，第二，找出打他那三个人，让他们给我们的学生道歉，到他满意为止！” 晴子鱼似乎也被樊易天这一番话说动了——女孩总是较为感性的。 她转头再次瞪了张轩一眼，转过身向樊易天鞠了个躬:“樊老大息怒，我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做，并且会负责那位同学治疗期间的一切费用。” 樊易天却是没搭理她，只是好像略有些悲伤似的，走到一旁站着。 “都他妈是演员。” 路过宇文轩身边的时候，樊易天听到了他的小声嘟囔。 樊易天瞬间破功。 但是他强行的憋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装出一副十分悲痛愤怒的样子。 开玩笑，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就是修炼，那个男生出事的时候他还在突破超凡六阶，怎么可能知道那个男生的事？ 他连那个男生是谁都不知道。 看晴子鱼那样，还真信了。 到时候让宇文轩跟自己一起，去医院跟那个男生通个口信吧。 樊易天喉头梗动了两下，像是在笑。 半晌，他又憋了回去。 感觉自己······有点冷血。 第25章 马腹 第二轮团队战，不出意料，迎胜高中组又输了。 这已经可以宣告考核结束了。 樊易天揶揄的想道。 结束当然是不可能的，众人还得照常进行第三项附属考核。 中间又有着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作为率先上场的队伍，樊易天正在动员自己队员的情绪。 哪怕刚才上场的时候，气势再高，现在临着第三轮附属考核开始，难免会紧张。 宋雪溪的脸色有些发白，她的指甲紧紧地掐住自己的虎口，呼吸急促。 樊易天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紧张溪姐，输了也没关系，害怕了就逃。” 宋雪溪咬住下嘴唇，用力的摇了摇头。 “别怕。” 樊易天的手放在她肩膀上，如果换了平时，宋雪溪早就“河东狮吼”了，现在竟然对此毫无反应，看来真的是吓得不轻。 宇文轩走到樊易天身边，伸出手在宋雪溪头上拍了一下。 宋雪溪眼神微微有些迷茫的抬起头。 宇文轩笑嘻嘻的伸出手，在宋雪溪下巴上一挑而过:“妞，给大爷乐一个。” 宋雪溪抿了抿嘴，拍开宇文轩的手。 同样也没落下樊易天。 只不过樊易天她踩了一脚，但是宇文轩没有。 “嘶！” 樊易天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还玩区别对待呢溪姐？” “我能受这窝囊气？我刚突破到超凡六阶。” 樊易天说着，在宇文轩脚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和宇文轩笑闹着，樊易天无意间转过头，看见蹲在一旁的闻人墨染。 “行了。”他指了指宋雪溪，对着宇文轩小声说道:“你开导她吧，你比我好使，我负责另一个。” 说罢，他转身前往闻人墨染的身边。 闻人墨染正蹲在地上，头埋进膝盖中间，感受到身旁有人，她抬起头。 樊易天同样蹲在地上，满脸笑意:“紧张了？” “你怎么来了？” 闻人墨染连忙站起身，有些慌乱的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对上樊易天的眼神，她面色一红，大拇指跟食指做出捏东西的样子:“就······这么一点点。” “哇！那你这么厉害！”樊易天做出一副很是吃惊的样子，捂住嘴巴:“我们都害怕的不要不要的。” “别贫。”闻人墨染挥拳打了他一下，微微有些脸红:“明明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工作和心理预设了，但是马上就要上场跟怪物战斗了，突然就紧张起来了······” “没关系的。” 樊易天笑了:“输赢都无所谓，只要我们自己知道，我们有着强过对方的实力就好，记住我的话，如果害怕了，可以逃，没关系。” 闻人墨染抬起头，澄澈的双眸盯着樊易天，坚定地摇了摇头。 樊易天笑了，伸出手揉了揉闻人墨染的脑袋:“傻丫头。” “好不容易捋好的发型······”闻人墨染双手抱头，护住自己的脑袋，嘟囔着。 樊易天一转头，看见宇文轩那边也完事了。 距离第三轮附属考核开始的时间还有两分钟。 樊易天拍了拍手:“你们记住，遇到怪物害怕是常事，逃跑也可以，输了也没关系，记住，人一生中做的很多事，遇见很多人，有好多的经历，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后悔。” “所以，我还是那句话，选择权是自己的，面对怪物怎样都是正常的，只要别让自己后悔就好。” 樊易天举起右拳:“加油！我的队员们！” 众人举起拳头应和。 士气算不上特别高涨，但是总比刚才那副害怕的样子好了许多。 “第三轮附属考核开始。” “马腹虚影，正在模拟。” “请耀华高中组选手登上虚影模拟仓。”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五个人互相打气道:“加油。” 随着最后一个宇文轩进入虚影模拟仓，五个人的虚影出现在竞技台上。 “都听我说。” 樊易天把众人围到身边，沉声道:“不要慌，一会以我为主攻点，我会吸引它的注意力，也就是说，它会来攻击我，这样就把其他的破绽展现在了你们面前，在侧面，要由宇文轩主攻，宋雪溪配合，背面则由闻人墨染主攻，曲无默配合。” “记住了，这些低级怪物听不懂人话，在场上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要问，因为我会牵制它的注意力，不 用担心被发现。” 他们并没有像其他队伍那样，上来十分好奇的观察四周，而是谨慎商量着计策。 包厢里，老张满意的点了点头。 “马腹虚影，模拟完毕。” “考核开始。” 台上的迷雾散去，众人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包括台下迎胜高中组的五个人，也紧张的盯着竞技台上。 一声凄厉的婴儿哭声传来。 宇文轩浑身一颤。 经历过前几组的合窳和诸怀等怪物的前车之鉴，他现在听见婴儿哭声都发怵。 “注意了。” 樊易天的声音传来:“盯紧那个怪物。” 宇文轩向前看去。 随着迷雾的散去，一个巨大的怪物轮廓缓缓显现。 老虎一样的身子，但是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如同血管一样的条纹，还有密密麻麻的，光是看着就让人恶心的肉瘤。 那恐怖身子的最前端，依旧是一张人脸。 与合窳和诸怀有着同样的特点，眼睛倾斜，整张脸都向下倾斜着，脸上布满着粗壮的血丝，就像是要把马腹的脸给撕裂开来，在人嘴的位置，长满了如老虎一般的獠牙，甚至有几根獠牙还穿透了脸皮，不断滴落着粘稠的液体。 一股腥臭味散发出来。 “全体注意，不要被他的外表吓到。” 樊易天躬下身子，声音压低:“我要上了，宇文轩，染姐，注意配合。” 二人点了点头:“收到！”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和马腹遥遥对视。 马腹看到了樊易天，它烦躁的用锋利的爪子挠了挠地面，发出震天的怒吼。 婴儿的哭声增大到几十倍，十分恐怖。 “好狗，别叫了，老子来了！” 樊易天猛地窜了出去。 马腹直接跟了上去，丝毫没注意到一旁埋伏的宇文轩等人。 “染姐！” 宇文轩和闻人墨染对视一眼，他伸出手指了指马腹:“后面就交给你们了。” 闻人墨染点点头。 宇文轩笑了笑，拍了拍一旁宋雪溪的手背:“咱们先上，走了！” 看着二人窜出，闻人墨染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曲无默:“等到他们让马腹停下，咱们就上。” 曲无默点了点头。 前面，樊易天跑动的时候，听到了宇文轩的声音。 “易天，可以了！停！” “收到。”樊易天嘴角上扬，转身，一拳就轰在马腹的鼻梁上。 “咔嚓！” 马腹的鼻梁骨应声而断。 那巨大的身形也因为樊易天这一击停了下来。 樊易天有些惊讶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马腹:“才超凡四阶？” 宇文轩也趁机赶到，冲着马腹的侧腹就是一剑。 “宇文轩！”樊易天喊道:“这个怪物才超凡四阶！” “啊？”宇文轩有些懵逼，他把手放在马腹身上，随即就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的大喊道:“卧槽！真的啊！” “速战速决。” 樊易天手一挥，镰刀出现在他手里。 ······ “还真让这小子给发现了。” 老张笑呵呵的说道。 男人点点头:“他能在不知道怪物底细的情况下为了掩护队友直接出手，这小子，胆真大，这也敢赌。” 老张笑了笑:“赌不赌都没差，反正也是虚影。” “樊易天吗······”男人拿出一个本子，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一边抬起头问老张:“你们两个认识吗？” 老张摇了摇头:“不认识，但是他很合我眼缘。” “这样啊······” 男人低着头写着什么:“说不定这小子能通过‘凌神道’也说不定？” “未必。”老张摇了摇头:“能通关凌神道的从凌神学院建立以来，除了开发者，就没有别人了。” 男人笑了笑:“你也说是‘未必’，也不绝对，所以我持保留态度。” 男人挥了挥手里的本子，扔给老张:“从现在开始，你就负责观察他，至于调查那些人的事情，我会让钱琳琅去做。” 老张拿过笔记本，并没有立刻看，而是点点头，把本子收了起来。 “现在。”男人靠坐在沙发上，悠闲地说道:“让我们继续看看这位天才的表现如何。” ······ 马腹有些疑惑地甩了甩脑袋，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一只蝼蚁击倒，刚一抬头，就看到一把硕大的镰刀闪烁着寒光，直直的朝着 它的脑袋砍来。 它连忙从地上跳起，闪到一旁，但是屁股又传来一阵剧痛。 曲无默拔出长枪，对着宇文轩比了个剪刀手:“直捣黄龙！” 宇文轩有些嫌弃的咧了咧嘴，然后拿着剑捅进马腹的背部。 樊易天在前面把镰刀都快挥出龙卷风了，马腹只顾着躲着樊易天的攻击，但是却无暇应对来自侧腹和屁股的攻击。 很快，马腹的浑身上下都布满了血痕，它开始逐渐的躲不开樊易天的攻击了。 口哨的声音响起。 马腹吃力的侧过头去，眼睁睁的看着樊易天的镰刀没入它的脖子。 “哗啦！” 马腹的身体化为一团碎片，消失在半空中。 场面静默了一会。 樊易天静静地举起剪刀手:“赢了。” “耶！” 宇文轩第一个扑了上来:“呜呼！” 抱了一下就放开了，宇文轩挠了挠头，笑道:“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赢了，但是没有那么激动······” “正常。” 樊易天笑了笑:“做的很好，咱们赢了。” 他和自己的队员挨个击掌。 晴子鱼的肩膀耷拉下来，这下，她们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可能晋级了。 因为之前她背后的那个主任曾经给过她一个小道消息，就是第三轮附属考核的分数，与前两轮加起来是一样的分数，也就是说，教育部很重视第三轮考核。 主任还给了她一个武器，让她第三轮考核如果打不过的话再用。 晴子鱼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队员，露出一抹苦笑:“这次，真的是输赢都无所谓了。” “蜪虚影，正在模拟。” “请迎胜高中组登上虚影模拟仓。” 台上弥漫起迷雾。 晴子鱼等人，带着满脸的不安走上台去。 迎胜高中组，只坚持了五分钟，就在那个长着青毛，模样像狗的怪物手下败下阵来。 晴子鱼是第一个死在怪物嘴下的，连秘密武器都没用上，就被蜪按在了地上，那怪物把她的脑组织全都掏了出来，然后一口一口的吃掉。 张轩吓破了胆，拔腿就跑，但是他的速度怎么可能有蜪快？ 三两下就被蜪掏空了脑袋。 至于另外三人，也是依次步其后尘。 迎胜高中组输的很惨。 “第三轮附属考核结束，耀华高中组胜利，迎胜高中组失败。” “第三轮考核结束，耀华高中组，第一轮附属考核胜利，第二轮附属考核胜利，第三轮附属考核胜利。” “迎胜高中组，第一轮附属考核失败，第二轮附属考核失败，第三轮附属考核失败。” “耀华高中组获得最终胜利。” 迎胜的气氛很是低迷，晴子鱼一言不发，似乎是刚才与蜪的战斗给了她很大的打击。 曲无默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樊易天满意的点点头。 他转身对着自己的队员，朗声说道:“好了，辛苦了各位，晚上回去本队长请吃饭，现在，该是我们退场的时候了，把场地留给下一组的同学们吧。” 曲无默走在最后，微微侧过头瞟了一眼晴子鱼。 以前这种时候，自己向来陪在她身边。 也对啊，是她自己选择了放弃这份感情，那自己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曲无默释然一样的嗤笑一声，迈着大步，跟上了樊易天等人。 ······ 乙组一队刚考核完成，一天就结束了，可想而知，第三轮考核有多耽误时间。 樊凝雪所在的是乙组二队，也就是说，明天第一组，就是樊凝雪进行考核。 “紧张吗？” 饭桌上，樊易天看着坐在对面的樊凝雪，轻声问道。 樊凝雪靠在闻人墨染肩膀上，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可能是因为紧张，樊凝雪今天带着田世衡一起，跟樊易天他们来吃饭。 闻人墨染笑了，摸了摸樊凝雪的头发:“别紧张，不怕，那些怪物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也没有那么强。” “冷静下来，注意观察。”樊易天喝了口汤:“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其实那就是个长得丑了一些，修为不高的怪物罢了，不足为惧。” “哥还是那句话，你们两个也好，你们的队员也好，只需要把前两轮弄好就行了，第三轮附属考核，害怕也可以跑，没事。” 反正以后有我护着你们。 樊易天如是想道。 第26章 它叫土蝼 樊凝雪笑了笑，看着樊易天说道:“但是你不能护着我们一辈子啊。” “那不是你们需要担心的。”樊易天挑了挑眉毛:“你哥绝对死在你前头。” “瞎说什么？” 樊凝雪眉头一竖，拍了三下桌子:“快点，呸掉！” “好好。” 樊易天轻轻地拍了三下。 但是第三下他没拍上。 宇文轩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轻笑一声，对着樊凝雪说道:“别紧张，你哥也是耍宝讨你开心，其实那些怪物的修为并不高，你只要克服了紧张的情绪，就有胜利的可能。” “别忘了。”宇文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那群低等怪物，思考的速度可没有你们快。” 经过众人的安慰，樊凝雪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闻人墨染伸出纤细的手指，轻柔的将樊凝雪滑落的发丝捋回她的耳后:“今晚早点休息，听到没有？” 樊凝雪点点头，把脑袋埋进闻人墨染怀里。 闻人墨染身上的香味，十分好闻。 “你也别紧张。”樊易天转头看了看田世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队伍里的最强战力，你要起到的是像我一样的作用，去牵制，注意时机躲避，给队友攻击的空间。” 樊易天拿着筷子在餐盘里比划着:“同时，你要观察队友的位置，从而通过你的引诱，来调整怪物的位置，如果怪物受到攻击，转向你的队友，首先，你得出声去重新调整队友的站位，然后找到怪物的防守薄弱的部位，给它大力一击，吸引它的注意力。” 田世衡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 “那如果我的攻击，没有吸引到怪物的注意，那该怎么办啊？” 田世衡问道。 “第一，那些低级怪物的智商并不高，你的攻击，按理来说应该是全队中伤害最高的，在疼痛的刺激下，怪物当然会转头攻击你。” 樊易天竖起两根手指，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出现了怪物没有被你的攻击成功转移注意力的情况，那就选取你们队实力中等的队员，让他控制移速，去吸引怪物，这样实力最强的你就可以去攻击怪物的薄弱点了。” “但是这样也有一些缺陷。”樊易天皱眉道:“首先，你要保证那名队员的胆量，如果他在吸引怪物的过程中出现精神崩溃的情况，队形一乱，你们的攻击就会被瓦解。” “第二，如果你处于其他的攻击点时，语言的交流会增加，这要考验你们的默契程度，你们可以选择去跟随吸引怪物的那个人，自行改变方位，也可以是你站在攻击点，继续指挥全局。” 樊易天的话里，完全就把田世衡视作了指挥者。 田世衡点了点头。 “最重要的。”樊易天敲了敲桌子:“你们两个一定要调整其他队员的心理状态，因为如果一个队员，甚至是你们两个被吃掉，那你们队伍里其他队员的斗志就会瞬间瓦解。” 田世衡的表情有些凝重。 他对自己的队友的胆量，确实有那么一些不自信。 毕竟连他和樊凝雪都紧张成这样，其他队员更是不必说了。 他是队伍里修为最高，超凡三阶，樊凝雪第二，超凡二阶，队伍里还有一个超凡一阶，另外两个队员都在脱凡境界。 恐怕还没上场，就会有人被恐惧摧毁了斗志。 田世衡自己都还没调节好，他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去安慰队友。 “哥，你能不能告诉我。”田世衡看向樊易天:“该怎么克服恐惧？” 樊易天顿了顿，淡淡道:“恐惧是克服不了的。” 田世衡的眼睛肉眼可见的黯淡了一下。 “那些怪物跟咱们相比，是生命层次上的区别，而且吃人这点在先，加上体型的巨大差异，害怕是很正常的。” 樊易天笑道:“但是恐惧是可以被替代和遗忘的。” 他拍了拍田世衡的肩膀:“你要找到一个目标，一个能让你遗忘对这些怪物的恐惧的目标，一个让你无论付出什么，都一定要实现的目标。” 田世衡的眼睛闪过一瞬间的清明。 他是有目标要去实现的，一个无论如何都要实现的目标。 他悄悄瞄了樊易天一眼，脸颊微红，似乎有些拘谨。 樊易天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些什么。 “行了。”他站起身子，拍了拍裤子:“我们该走了，一天的战斗也挺累的，你们两个，自便，一会可以去找队友聊一聊。” 说完，他就招呼着宇文轩等人，离开了食堂。 闻人墨染拍了拍樊凝雪的小脑袋，轻笑着看了看田世衡，起身离开。 看着樊易天等人走远，樊凝雪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总感觉哥哥他们，走的急了些。 还没等樊凝雪想明白，就看见面前的田世衡红着脸站起来。 “凝雪······” 田世衡的眼睛里闪烁着非同一般的坚定，他对上少女带着疑惑的眼神，挺了挺脊梁:“我，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 樊易天刚回到寝室不久，樊凝雪那边就发来一个脸红的表情。 樊易天失笑，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着:“那小子说清楚了？” 樊凝雪:“嗯······（脸红）（脸红）（脸红）” 看着自己老妹连发了三个表情，樊易天自然明了是怎么回事。 他哑然失笑:“答应了？” “当然啊。” 樊凝雪的消息回复的很快，看来是一直盯着手机。 以樊易天对樊凝雪的了解，自然明白自己这个妹妹此刻在干些什么。 他轻轻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看来男朋友没秒回你信息？” “什么啊！”樊凝雪打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总得给人家打字的时间啊······” “哦。”樊易天撇了撇嘴:“所以你就找你老哥来消遣你男朋友没回你信息的这段时间？” 樊凝雪回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真快啊。”樊易天嘴角上扬，回复道:“你老哥还是单身狗一条，你倒是率先脱单了。” 樊凝雪:“我觉得墨染姐就挺不错，温柔又贤惠，主要对我还好。” 樊易天嘴角抽了一下，飞快的回复了两个字:“滚蛋。” 见樊凝雪没再回复，樊易天放下手机，点上一根烟。 宇文轩正从厕所出 来，伸了个懒腰:“妹夫成功了吗？” “是我妹夫，不是你妹夫。”樊易天的脸被白色的烟雾遮挡着，看不清他的表情:“这个小没良心的，比老子先脱单。” 宇文轩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的都在后面呢，兄弟。” “也许吧。” 樊易天笑了笑。 他对这种事情倒是没什么紧迫感。 至于闻人墨染······ 两个人感情太好了，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尽管闻人墨染在女人中，无论从何种方面来说都极为优秀，但是樊易天对她依旧没有那种感情。 话说，他记得宋雪溪好像是喜欢宇文轩来着。 说不定下一对脱单的就是他俩呢。 樊易天瞥了宇文轩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货想脱单，难如登天。 那个屌丝的性格，也不知道溪姐脑袋里哪根弦没搭对。 虽然樊易天对于谈恋爱并不在意，但是如果宇文轩这货比他先脱单，那他绝对不乐意。 ······ 阳光晃得宇文轩眼皮发烫，他皱起眉头，下意识的伸手挡住光线，一边看向拉开窗帘的樊易天:“干嘛啊······今天怎么有叫早服务啊？” “叫个屁的早。”樊易天早就收拾利索了，他拿着一杯咖啡，指了指宇文轩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你自己看看几点了。” “我看看？” 宇文轩的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意味，他眼睛都没睁开，就伸出手去摸手机。 半天没摸到，反而这货还隐隐有又要睡着的架势。 樊易天在一旁看的青筋暴跳，他打开自己的手机，放在宇文轩面前，咬着牙说道:“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看看？” 宇文轩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樊易天的手机。 半晌，他从床上猛地跳了起来。 “卧槽！” 宇文轩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着衣服。 樊易天看了看手机。 还有十五分钟发车。 樊易天笑的像个三岁小孩。 宇文轩刚叠好被子，转头看着樊易天:“你早就起来了？” 宇文轩算是摸清楚了。 每天综合大比的结束时间是晚上九点左右，到酒店大约是九点半或者九点四十，樊易天每天十点十分准时睡觉，早上四点半左右起床。 以宇文轩对樊易天的了解，这比绝对是故意的。 樊易天就笑呵呵的看着他，也不生气。 宇文轩只来得及刷牙洗脸，头发刚洗还没干，就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上了大巴。 ······ “接下来上场的是，耀华高中乙组二队，他们的队员有，田世衡，樊凝雪，张柏一，张柏乙，周博硕。” “他们要对战的是晨迎高中乙组二队，他们的队员有，顾添恒，刘梓赫，平然，才子新，吴伯仲。” 作为各自队伍里的实力最强者，田世衡和顾添恒从上场开始，就进行着眼神和气势的对抗。 第一轮考核被田世衡所在的队伍拿下。 险胜一分。 第二轮考核，则是被晨迎高中组拿下。 没办法，晨迎高中组最强的是顾添恒，和田世衡是同等修为。 但是刘梓赫和平然，近日“异军突起”，皆是突破到了超凡二阶，而耀华的队伍仅仅只有樊凝雪一个超凡二阶。 落败是想当然的。 说句题外话，至于刘梓赫和平然突然连续突破到超凡二阶，“异军突起”的背后原因，属于是不可言说。 樊凝雪和田世衡的表情都有些凝重，他们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第三轮附属考核，一定要拿下！ “第三轮附属考核开始。” “土蝼虚影，正在模拟。” “请耀华高中组队员登上虚影模拟仓。” 迷雾出现，樊凝雪深吸一口气，和队员们对视一眼，她强忍着紧张咧开嘴角:“加油！” “我们一定能赢！” 田世衡笑了，轻轻地握住樊凝雪的手。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暖，樊凝雪扬起头，朝着田世衡笑了笑。 半晌，五个人的虚影，已经出现在竞技台上。 “土蝼虚影，模拟完毕。” “咩······” 迷雾缓缓散去，台上竟然出现一声羊的叫声。 但是经过前一天各组的前车之鉴，众人已经不敢大意，纷纷做好了防御的架势。 田世衡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点点头说道:“就按照计划那样，我去吸引怪物的注意力，你们攻击，站位就模仿着天哥他们组来。” 众人点了点头。 迷雾散去，怪物的身影缓缓地显现出来。 那是一只羊。 浑身的毛发是黑色的，但不是那种纯黑色。 仔细一看，这怪物的毛发竟然是暗红色的，就如同血凝固的颜色一般。 一股恶臭味在场上弥漫开来。 田世衡不太适应的揉了揉鼻子:“合着这些怪物上来都要先用气味攻击一下是吗。” 土蝼的脑袋上，长了四只弯弯绕绕的角，每一只看上去都锋利无比，闪烁着寒光。 它发现了田世衡等人，并没有吼叫，而是嘴角向后裂开，如同人类笑着的模样。 没错，就是裂开。 羊的嘴里，长着密密麻麻的尖牙，如同鲨鱼一般，一层一层的环绕起来，显得诡异而恐怖。 不过比起之前的合窳和诸怀等怪物，土蝼的长相显得友善的多。 也让田世衡等人心里的恐惧减少了一些。 突然，土蝼动了。 这是田世衡唯一能看清的动作了。 他瞳孔微缩:“这么快！” “聚在一起！”田世衡挺起身子，大声喊道:“小心偷袭！” 长枪出现在他手里，田世衡警惕的看向四周。 ······ “错了。” 包厢里，老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哦？”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屏幕上的景象，问道:“哪错了？” “土蝼的特长不是速度。”老张皱起眉毛:“它能调整自己的肤色，甚至改变身体的结构，让自己与身边的环境完全一致。” “因为土蝼普遍都很弱小，在战场上，土蝼的实力顶多算是个炮灰，所以它们的天赋都在偷袭上，如果不了解的话，肯定会被打上一个措手不及。” 男人挑了挑眉:“那这组可就悬喽。” “不过还是有弱点的。”老张摇了摇头，说道:“土蝼在攻击的前一秒一定会现出身形，而且土蝼身上的恶臭味十分难闻，这是无法掩饰的 ，凭借着这两点，也许可以赢。” ······ “它在哪？” 樊凝雪小声的问田世衡。 “不知道。”田世衡的脸色凝重:“注意周围，它的速度很快！” 看不见敌人，就会滋生紧张情绪。 尤其对手还是那种怪物。 一个不慎就会被吃掉。 想到前几组的惨状，一旁的周博硕，直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为了不让自己吐出来导致队伍注意力分散，又或许是不想丢了面子，周博硕深吸一口气，喉头梗动。 正好他这几天有些咳嗽，此刻，他一口痰就吐了出来。 才刚顺口气，周博硕刚一抬头，浑身便是一颤。 可能是由于抽烟的关系，他的痰发黄。 此刻，他刚吐出的痰，正悬挂在空中，不停晃动着。 周博硕是队伍里面理论知识最好的，同样，脑袋的反应速度也是最快的，仅仅过了两秒钟，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土蝼的技能不是快速移动！而是隐身！” 虽然没完全正确，但是周博硕得出的结论接近正确答案。 随着他一声大吼，田世衡快速转身。 周博硕指着那个痰，朝着田世衡喊道:“捅那个痰！” 田世衡嘴角一抽，但还是选择相信了周博硕。 也许土蝼正在摇头晃脑思考，到底该怎么把那个痰从脑袋上晃下去，但是下一秒，它的脑袋上就迎来田世衡的全力一枪。 一团血花凭空出现，土蝼的身影显现出来，田世衡眼睛一亮，长枪几乎挥出了残影。 土蝼的实力并不强，充其量也就只有超凡一阶左右，在田世衡的凌厉攻击下，它几乎被打的找不着北了。 睁着黄色的眼眸，土蝼显然是有些疑惑。 自己刚才明明是想偷袭那个最弱的，怎么突然就被攻击了呢。 这个攻击自己的人类，实力好强。 土蝼后退一步，想要再次隐身。 但是田世衡怎么可能给它这个机会？ 第一次他是以为土蝼能够高速移动，所以才没有对土蝼的隐身处发起攻击。 现在知道了土蝼隐身的本领，怎么还可能让它跑了？ 田世衡接连出枪。 土蝼再次被打中，这次它摔落到一旁。 土蝼微微昂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人类，怎么这么强？ 眼看着隐身这招行不通了，土蝼甩了甩脑袋，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一次，它用两只后腿着地，人立起来。 嘴角裂开，带着那抹诡异的笑容，土蝼一步一步的走向田世衡。 诡异感十足！ 田世衡眉头一皱，竟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世衡！” 眼看着土蝼的大嘴就要咬在田世衡脑袋上，樊凝雪大喝一声，手中唐刀毫不客气的斩向土蝼的脑袋。 土蝼后退一步，躲过这一刀，转头看向樊凝雪。 ······ “来了。” 包厢里，老张皱起眉头，向身旁有些疑惑地男人解释道:“这是土蝼的另一个技能，在一对一，或者自身实力比不过对手的时候，土蝼经常用这招。” “它发出的声波，能模拟不同的对手的记忆里最熟悉的人的声音。” “它能编织出一段场景，让意志力不坚定或者实力不强的对手沉入其中，然后借此机会，土蝼会选择逃跑或者趁机攻击。” 听了老张的解释，男人皱了皱眉:“那这么听起来，土蝼感觉也不是特别弱。” “实力强弱不根据天赋技能而定。”老张摇了摇头:“土蝼的种群实力就很弱，况且它的技能只能迷惑那些意志力不够强大的对手，那个田世衡，估计很快就能脱离出来了。” ······ “凝雪！” 樊凝雪缓缓地睁开眼，看了看周围。 看过后，她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不是，她和她哥原本的家吗？ 这时，脸上带着些许稚嫩的樊易天，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笑道:“吃完饭，睡一会吧。” “睡一会？” 樊凝雪只感觉一阵困意袭来，她微微偏过头，看了看电视上的日历。 2018年11月25日。 樊凝雪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凝固，每一滴都呼啸着恐惧。 她一把拉住樊易天的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里来，也不知道之前经历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梦。 但是她知道，再有一会，那个怪物就会降临，然后一脚踩碎他们的房子。 可是她记得原来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外面买零食来着啊？ 来不及多想了，樊凝雪拉着一脸懵逼的樊易天就往屋外跑。 突然，她的手腕被扣住，她转头一看，樊易天眉头紧皱的看着她:“你要干什么去？” “我，我······” 樊凝雪深知，虽然樊易天肯定会信任自己，会跟自己出去，但是也只会把这个当成一个玩笑，在她记不清浩劫的具体时间的情况下，她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让樊易天在外面，越远越好！ “我，我好想吃城北的冰激凌，特别想吃！” 樊易天会想尽办法满足她的一切需求，樊凝雪深信，樊易天一定会跟她出去的。 如果没有浩劫，就在外面住一夜再回来，就说自己想野营，对！就这么办！ 樊凝雪感觉自己简直是太机智了！ 果然，樊易天无奈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脑袋:“等我去穿衣服啊。” “话说大冬天你还想吃冰激凌。不怕冷啊。”樊易天穿着外套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她的外套和围巾:“城北那家冰激凌有那么好吃吗？” “但是他家的名字好怪啊。”樊易天一圈一圈的给她围着围巾，笑着说道:“叫土蝼，那不是山海经里异兽的名字吗？” “你说对吧？”樊易天朝着她眨了眨眼。 樊凝雪浑身一颤，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樊易天，声音颤抖:“你，你说什么？” 入眼，是一双如烈阳般璀璨的金眸，包裹着如至暗一般的竖瞳。 “我没说错啊？” 樊易天轻笑一声，十分诡异的咧起嘴角，凑到樊凝雪耳边小声说道:“你忘了？它叫土蝼。” “啊！” 樊凝雪大叫一声，身子一僵，已经是被冷汗浸透。 回过神来，樊凝雪转头看去。 土蝼的舌头已经缠在田世衡的脖子上了。 “就是你叫土蝼啊？” 樊凝雪银牙紧咬，提刀杀上！ 第27章 第三轮考核结束 土蝼的舌头很长，为了缠住田世衡的脖子，它几乎把整条舌头都伸出来了。 它还没反应过来，樊凝雪就到了它身前，唐刀高高举起，一刀劈下。 血液喷溅的声音和物体落地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混合着尖锐的羊叫声。 樊凝雪把土蝼的舌头从田世衡脖子上扯了下来，随后扬起手，照着田世衡的脸就是一巴掌。 “凝雪我错了！我下一次肯定轻一点！” 田世衡猛地惊醒，胡乱的摆着手。 樊凝雪满脸黑线，问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幻境啊？” “啊？”田世衡猛然惊醒，看了看四周，表情有点失落:“原来都是假的啊？” “你到底······” “咩！” 樊凝雪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土蝼的叫声打断了。 二人转过头看向土蝼。 土蝼依旧人立着，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它不理解为什么实力较弱的樊凝雪能率先突破它的幻境。 它偏过头看向另外三个还在幻境当中的人类，决定先把面前这两个人类拖入幻境，然后利用潜行率先攻击那三个实力较弱的人类。 土蝼甩了甩脑袋，那双羊眼的瞳孔猛地缩小。 田世衡的眼神再次陷入浑噩。 但是当土蝼看向樊凝雪的时候，它却猛地僵住了。 透过面前这个人类的眼睛，它似乎能窥视一抹包含着至暗的烈阳。 “嘻嘻嘻嘻······” 诡异的笑声传进土蝼的耳朵。 下一秒，它的双眸直接炸裂开来！ 田世衡和另外三人的眼睛顿时恢复了清明。 樊凝雪满脸不解的看着土蝼。 虽然不知道这个怪物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但是她懂得一个道理:趁它病，要它命！ “趁现在，它看不见了，一起上！” 樊凝雪疾呼一声，提刀杀了上去。 田世衡也反应了过来，长枪一甩，利落的跟上。 场上呈现出围攻的架势，土蝼被围在中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狼狈的挨打，感受着攻击传来的方位进行反击。 ······ “咦？” 包厢里，老张有些不解的看着屏幕上的樊凝雪:“这小姑娘，有古怪啊······土蝼想要用幻境禁锢她，然后就受此重创。” “会不会是因为实力强于土蝼，加上土蝼反复的施展幻境，负荷过大了？”一旁的男人皱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老张摇了摇头:“我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那应该就是这样了。” 男人点点头，轻声道:“这次的综合大比有强者在暗中看守着，所以从外部帮忙的情况不太可能存在。” “强者？” 老张打了个哈哈:“能让您称为强者的，那一定是个实力很强的人。” “确实。” 男人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转过头，看向老张:“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老张心头微微一凛，摇了摇头:“不，先生。” “别那么紧张。” 今天摆在男人桌子上的是一瓶威士忌，他倒出一点，仰起头一饮而尽。 然后久违的掏出烟盒，看向老张:“来一根？” “不了先生，您知道，我戒烟很久了的。”老张摆了摆手。 男人冷然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老张，手中的烟盒一动不动:“来上一根吧。” 老张看了看烟盒，咽了口口水，深吸一口气，抽出一根。 男人拿起打火机，给老张点上。 烟是好烟，但是老张无心去品味。 “先生。”他强装镇定的问道:“您怎么突然抽起烟来了？” “消愁，解闷。” 男人吐出一口白雾，他整个人都隐没在氤氲的雾气中。 “老张。” 半晌，男人突然出声:“你觉得，我在这个位置，干的怎么样？” 老张皱眉思索了一会，似乎是想不出男人话中的含义，他轻咳两声，回答道:“我觉得，自然是可以称得上好了。” “是吗······” 男人再次倒出一点酒，但是这一次，他倒了两杯，他把另一杯，推到老张面前。 “先生。”老张严肃道:“作为您的护卫，抽烟可以提神，但是不能喝酒，很有可能会影响我的判断。” “喝吧。” 男人笑道:“我一个灭煞二阶，需要你超凡六阶保护？” 老张沉默了一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酒怎么样？” “是好酒。”老张说 着，看了看男人的脸色:“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发生了很多事情。”男人靠在沙发上，吐出嘴中的烟:“发生了很多事情······” “虽然身为护卫，不应该打听东家的事。”老张说道:“但是如果您有郁闷的话，可以跟我诉说。” 男人静默了两秒，淡淡道:“上面从前线，派下来一个人造神。” “人造神？” 老张一愣:“为什么会让人造神来看着综合大比······” 人造神可以称得上是当今华夏的最高战力了，如果请护卫的话，也应该从修炼者协会里选护卫才对啊。 老张眉头皱起。 “猎灵者协会的权力是会被逐渐缩小的，但是为了不让他们起逆反之心，又不能逼得太紧，就像拴着链子的狗，要适当的把绳松一松，这样狗就不会咬主人。” 男人的手紧紧握着杯子:“这是上面给我的解释。” “但是我昨天晚上向其他市的教育部打听。”男人握着杯子的手因为用力而颤抖着:“六大主城，只有连市！只有连市被人造神所看管，别的主城都是教育部自己的人手看管！”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男人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咆哮道:“意味着六大主城里，只有连市教育部，连市教育部长，我！我张令玄不受信任！” 听着男人的咆哮，老张微微皱了皱眉:“咱们这么说话那个人造神听不到吗？” “放心，那个人造神今天没在。” 男人眯着眼睛应道:“你说，上面是不是觉得，我和白一云走得太近了？” “或许有这个可能。”老张摩挲着下巴，说道:“这可怎么办······” 男人摇了摇头:“可是我想，上面不应该知道我和白一云走的近这回事啊······” 老张脊背一寒，他面不改色，抢先说道:“我怀疑，咱们这里有上面安插下来的‘眼睛’。” “确实是有。”张令玄眯起眼睛:“我会查到他是谁的。” 老张点点头，思索再三，还是张口说道:“那先生，咱们之前从猎灵者协会那里拿的那批货······” “先找个地方存起来。” 男人瞥了老张一眼:“老张，我能相信你吗？” “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老张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我跟着您这么多年，如果要告密早就告了，您还不信任我？” “非常时期。”张令玄摇了摇头:“现在已经不是我信任与否的问题了，必须要小心谨慎。” “就把所有的货，都装在一起吧。” 张令玄皱了皱眉:“如果东窗事发，就集中销毁。” “是！”老张点点头。 ······ 竞技台上，面对五个人的围攻，其中还有两个比自己强大的，土蝼已经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土蝼本就是实力弱，防御力也不强的弱小怪物，如果没有吃人的习性，奇特的技能和诡异的外形，土蝼可能也不会被人所恐惧。 “该结束了。” 樊凝雪喃喃自语着，再次举起了唐刀，顺着土蝼血肉模糊的眼窝捅了进去。 土蝼最后发出了一声无力的嘶叫，就慢慢化为碎片消散了。 “赢了！” 众人击掌，兴奋地蹦蹦跳跳。 虽然知道自己打败的怪物并不强，但是至少打败了，这就是里程碑式的跨越。 樊凝雪和田世衡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对于田世衡来说，他更加激动。 他认为自己不光跨出了从军的第一步，而且还为自己的目标，真正的努力了一次。 他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孩，心中涌上一股子想要亲下去的冲动。 但是一想到全场那么多人都在看，而且樊易天也在台下的某一个包厢里，田世衡还是遏制了这种想法。 太危险。 想想当初樊易天只用一只手就能够那么轻松写意的把自己打的落花流水，自己还是别作死了。 田世衡缩了缩脖子。 第三轮附属考核结束。 出现了一些小状况。 晨迎高中乙组二队也赢得了第三轮附属考核。 不得不说，他们很机智，将樊易天和田世衡两组的布局和战术都融合到了一起，再加上碰上的怪物并不强，故而赢下了比赛。 所以在最终裁定的时候，多花了一些时间。 场上就像开了一场辩题为 “理论与实践哪个更重要”的辩论会。 异常激烈。 最终裁定之后，两队同时晋级。 这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组里有两队同时赢得第三轮附属考核的。 剩下的比赛进行的就很快了。 从丙组开始，没有一个队伍能通过第三轮附属考核，甚至那些队员对于第三轮附属考核都燃不起斗志。 有的队伍，在上场之后直接就进了怪物的嘴里，有的队伍，在上场之前就商量好了，直接自杀，跳过考核。 看的樊易天是连连摇头。 可以打不过，但是如果连对抗的勇气都没了，自己觉得自己没了希望，那才是真的败了。 结果到了最后，通过第三轮附属考核的，竟然只有不到十组。 五个学校，按照固定的招生份额，一个学校的高三生为五百人，总共两千五百人，到最后只有不到五十个人通过了第三轮附属考核。 主持人都是一阵失语。 老张失望的摇摇头。 老张这个年纪，有过这种经历的人，看到这一幕，才是最失望的。 他想到当年在战场上，他从怪物身下，拖出他班长的上半身——下半身已经在怪物的肚子里了。 那时候，气息奄奄的班长对他说:“你得活下去，代替我们，见证盛世到来的那一天。” 到最后，西市战区，投入的一百二十万兵力，最后仅存活十六人。 这十六人里，四个在战争后遗症的作用下，神志不清，现在还在疗养院里。 还有五个，被存留在身上的伤痛折磨的日夜难眠，最后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另外的七个里，有四个人今年相继自杀。 现在，就剩下三个人了。 听说另一个已经丧失行动能力了。 战争是荼毒，老张叹了口气。 有的时候，幸存的人，才是最不幸的人。 老张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嘴角咧开，似乎是笑，但好像又不是。 他自己的右手，早就留在西市了。 为了保护剩余队友和百姓撤离，他的右手，进了怪物的肚子。 后来，国家研究出了生态假肢，他第一时间以退伍兵的证明，去给自己装上了一个新的“右手”。 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是左撇子了。 “现在这群孩子啊······”老张叹了口气。 “说实话，确实有点极端。”张令玄摇了摇头:“争气的是真争气，不争气的也是真不争气。” 老张笑了笑:“接受的东西不一样了，这一茬孩子，大部分人对于修炼的目标都太迷茫了。” 张令玄笑了笑:“总有一天，他们会被现实给强行设立起目标的。” “也许吧。” 老张记不清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摇头了。 “到今天为止，综合大比的第三轮到此结束，同学们的······勇气，意志，都得到了体现。”主持人扬声说道:“今天的综合大比结束了，明天开始，将是第二轮考核的晋级赛。” “希望大家今晚回去保持好精神状态，还是那句话，安全与友谊并列第一，比赛第三。” ······ 今晚的气氛稍显沉重。 那些没通过第三轮考核的人，在考核之后，也会因为自己的表现而羞愧或是有其他的情绪，但是结果就是，五个学校，只有不到五十人通过第三轮附属考核。 樊易天默然不语。 宇文轩似乎也没什么想说的了，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闻人墨染和宋雪溪靠在一起，曲无默在发呆。 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 在这种事情上做独一无二，真的没什么自豪感。 ······ 今天的大巴似乎行驶的格外的慢。 樊易天叼着烟坐在床上，看着宇文轩走出卫生间，他开口问道:“你说······京城的学生，是不是会不一样？” 宇文轩愣了半秒，想了想，说道:“好歹也是首都吧，肯定会有不少天才的，但是我觉得，勇气这东西，不是只有天才会有，天才也不一定都会有。” “只有意志坚定的人和经历过磨炼的人，才会有那种勇气吧。” 宇文轩拍了拍樊易天的肩膀:“别想了，虽然结果让人有些失望，但是都会好起来的，历史证明，华夏人在国难面前从来没软过脊梁。” “也是，做好自己就够了。”樊易天笑了笑:“快睡觉吧，明天就是晋级赛了。” 第28章 晋级赛 今天就是晋级赛了，樊易天起了个大早。 他很清楚，这次的晋级赛，对他来说基本上毫无悬念。 但是综合大比之前，他所产生的不好的预感，还一直没有应验。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樊易天叹了口气。 ······ “今天，第二轮考核的晋级赛！”主持人的声音恢复了热情:“希望各位同学能发挥出自己的最好水平！” “那么，我宣布，第二轮考核晋级赛，现在开始！” “首先上场的是，来自龙腾高中的吴坤鹏，对战来自耀华高中的田世衡！” 樊易天眉头一挑，这场比赛没什么悬念。 田世衡一上来，就用凌厉的攻势压制了吴坤鹏，甚至封锁了吴坤鹏的行动路线，长枪在他的手中就如同闪电，吴坤鹏只来得及将武器挡在自己身前，狼狈的挨打。 铁器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吴坤鹏愣是连一次反击的机会都没找到。 最后被田世衡一脚踹在腹部，倒飞出去。 田世衡超凡三阶的修为，再加上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对武器高超的掌握程度，他的真实实力，或许能跟刚突破到超凡四阶的修士一战了。 “第一场比赛，获胜者是来自耀华高中的田世衡！” “接下来上场的，是来自迎胜高中的张玄，对战来自天骄学院的田梓轩。” 同样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赛。 田梓轩纯粹是靠着运气晋级的，张玄在他脸上连轰五拳，差点把他打的失去意识。 “获胜者，是来自迎胜高中的张玄！” “接下来要上场的，是来自晨迎高中的钱子怡，对战来自耀华高中的樊凝雪！” 听到自己老妹上台，樊易天撑起半个身子，看向台上。 樊凝雪拿着唐刀，走上台去。 她对战的，竟然是一个男生。 “钱子怡······”宇文轩皱了皱眉:“听着像是个女生的名字啊。” “是啊······”闻人墨染眯起眼睛。 宇文轩看了看樊易天，沉声道:“会不会是替换了？” “我给老刘发个信息。” 樊易天皱着眉头，拿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不停的划动着。 半晌，刘晓天回复道:“不清楚，我这边也在问，不出意外应该是替换了，我已经上报了，你先冷静。” 樊易天放下手机，目光中带着冷意，死死的盯着台上。 如果只是顶替，他们不至于有这种反应。 问题在于，这个叫“钱子怡”的男生，修为是超凡五阶！ “我不和女生打。” “钱子怡”皱了皱眉，看着对面的女孩，撇了撇嘴:“要不你自己认输？” “钱子怡？”樊凝雪眯起眼睛:“听着是个女生的名字，怎么上来的是个大男人？” 男生皱了皱眉:“叫女生名字的男人也不是不存在的。” 樊凝雪笑了笑:“是吗。” 她看不穿面前这个男人的修为，应该是高于自己的。 她应该是打不过的，但是起码也要让这个男生显露出自己的真实实力。 田世衡只比她高出一阶，她就不指望于田世衡能打得过这个男生了。 但是······ 樊凝雪抬头，环顾着四周。 她知道，她的那群哥哥姐姐们此刻都在看着，尤其是她哥，估计现在脸都黑了吧。 一想到樊易天脸黑的样子，樊凝雪就止不住的想笑。 “那就来战吧。”她摆出战斗的架势。 男生皱了皱眉头:“一定要打的话，建议你护好自己的脆弱部位，我会尽量快的结束战斗的。” “别废话了。”樊凝雪护住肚子，眯起眼睛:“请。” 结束的确实很快，樊凝雪刚说完“请”字，就被对面的男生一脚踹飞出去。 “咔嚓！” 听到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宇文轩回过头。 樊易天轻轻扔掉手里的沙发角。 “别着急别着急。”宇文轩拍了拍樊易天，说道:“到时候咱们碰上他，让他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战斗。” “感受个屁。”樊易天翻了个白眼:“他一个超凡五阶，你们谁能打过？” “把他留给我。”樊易天冷声道。 樊易天动了真格的，宇文轩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接下来要上场的是，来自耀华高中的闻人墨染，对战来自 龙腾高中的白一莫。” 闻人墨染起身，拍了拍裤子，转身走到电梯上。 龙腾高中的学生首席邵时迁，运气很不好，开局就遇上了樊易天，首轮就被淘汰。 学生首席被淘汰，基本上宣告着这个学校的学生在晋级赛中不会有什么好成绩了。 无论是军队，或是生活中，实力最强的那个人或者将领被击败，队伍的士气和斗志就会先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再加上龙腾学院总体的实力不行，这个白一莫刚上场几分钟，就在闻人墨染的攻势下落败。 “接下来上场的是，来自耀华高中的曲无默，对战来自迎胜高中的晴子鱼！” “诶卧槽？”宇文轩嘴角一抽:“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看向曲无默:“能行不？” 曲无默点点头，桌子下面的手却交叠着紧紧握在一起，显然在做着非常激烈的心理斗争。 樊易天看了他一眼:“你想好了，她对你做过什么，你很纠结，是因为一个错误的人，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与你相遇，相知相恋，但是现在这一场测试，关乎着你的前途，你知道有多少评委都在看？想想那些离你而去的人。” “男人，就是要快刀斩乱麻，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不是我的谁也留不住，硬缠着我我也不要，现在调整好你的状态，上场吧。” 说着，樊易天指着大屏幕:“你看，她上场上的那么干脆，你一个大男人，利索点。” 曲无默回头一看，晴子鱼已经站在竞技台上。 曲无默上了竞技台才发现，晴子鱼把马尾散开，长发披散在背后。 正如他们两个初见的时候。 “好久不见了呢。” 晴子鱼抿了抿嘴，看着曲无默。 曲无默淡淡的看着她:“是啊，确实很长时间了。” 两人似乎说完这句就没什么话说了，都站在原地，谁也不动手。 “别干站着了。” 曲无默皱起眉头，一翻手，长剑出现在他手中:“来吧。” 晴子鱼也皱了皱眉:“你打不过我。” “打不过就不打了吗？”曲无默嗤笑一声:“没有希望的时候，我也努力过，成功不了，不能成为不努力的理由。” “说实话。”晴子鱼挖了挖耳朵，笑道:“我确实不喜欢你讲大道理的样子。” 话毕，铁锏突现，晴子鱼的身影化成一抹风。 曲无默同样毫不示弱的迎上。 同样是超凡四阶的修为，晴子鱼要略强于曲无默。 从对武器的掌控程度上来看，晴子鱼也要优于曲无默。 二人对于此战，胜利的欲望甚至都相等。 可以说，曲无默唯一强过晴子鱼的，就是他那不服输的意志。 但是意志不能当拳头打，曲无默的实力是比不过晴子鱼的。 这场比赛，不受伤很难了。 “锵！” 长剑和铁锏在半空中碰撞，台上的一男一女如同两个男人一样战斗着。 两人的拳头对轰在一起，随后借着对方反馈回来的力量同时后滚，捡起自己掉落的武器。 曲无默的眼神从来都没有如此坚定过。 这是一场赌上过去的战斗。 两人都拼了命的要向对方证明些什么。 二人再次厮打在一起，晴子鱼一拳轰在曲无默的剑身上，曲无默手中剑刃一扭，弹开晴子鱼的拳头。 晴子鱼刚退后到一个合适的距离，曲无默的鞭腿就接踵而至。 这一次晴子鱼没反应过来，硬生生被曲无默一腿踢到了侧腹。 腹部是人体很脆弱的一个部位，晴子鱼被疼痛弄得皱起眉头，抓住自己腰间曲无默的腿，狠狠地一拽。 曲无默保持不住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晴子鱼手中铁锏高高举起，猛然砸下。 曲无默瞳孔微缩，右手撑地，将身子向前送，同时右腿用力，一脚踹在晴子鱼脚踝上，晴子鱼一下不稳，铁锏也砸偏了，落在曲无默旁边的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奶奶的。”曲无默骂了一声:“劲不小啊。” “彼此彼此。”晴子鱼冷着脸答道，再次挥出一锏。 曲无默对着晴子鱼膝盖内侧一蹬，晴子鱼顿时感觉腿部失力，整个人一软，上半身连忙调整姿势去支撑自己的平衡，曲无默则趁机站了起来。 捡 起掉落的长剑，曲无默扭了扭脖子，笑了笑:“只顾修炼可不行。” 晴子鱼一顿，猛地朝着曲无默的腰际掷出铁锏。 眼看着铁锏带着破风声呼啸而来，曲无默灵巧躲过。 他并没有还击。 一来铁锏势大力沉，再加上是由比自己实力强的晴子鱼掷出，威力巨大，自己若是硬接，被震到会影响拿剑不说，还容易中了晴子鱼接下来的反攻。 二来，如果他接了，铁锏可能反弹回去，那样就会回到自己手里，再或者掉在自己面前，晴子鱼很轻松的就能拿回去，但是他不接，这铁锏就会飞到后面去，晴子鱼的武器就没有了。 曲无默一剑捅出去，晴子鱼灵巧闪开。 “我也不拿剑。”曲无默把手中的剑放在一边:“这样公平一些。” 晴子鱼嗤笑一声:“这个世界是不讲公平的，这可能是你唯一能赢的机会了，扔掉剑，你就会输。” “无所谓。” 曲无默站直身子，目光直视着晴子鱼:“对于我来说，我能站在这跟你战斗，我就已经赢了。” “是吗。”晴子鱼眯了眯眼睛:“奇怪的标准。” 曲无默笑了笑:“说的就是啊。” “也算是跟以前的我，做一个告别。”曲无默的气势猛然升腾:“我要杀了那个曲无默。” 晴子鱼眼神有些迷离:“是吗······还挺遗憾的啊······” “经历过了，并不遗憾。”曲无默展开双臂，目光灼灼的盯着前方:“接下来，让我们进行一场真正的战斗吧。” “我。” ······ 已经记不清是二人第几次分开，两人的身上都挂了彩，但是两双眼睛依然充满了战意。 晴子鱼的嘴角裂开了，曲无默的眼眶青了一块，但是二人还是不停的战斗着。 拳头对轰在一起，拳头没劲了就用胳膊肘对轰，胳膊肘没力气了还有膝盖。 如同一场搏命的战斗，晴子鱼咬着牙不要命的挥拳，曲无默也一边防守着晴子鱼的攻击，一边见缝插针的攻击着。 ······ 曲无默赢了。 他凭着自己的意志赢了这场比赛，即使脸上已经满是瘀伤，嘴角和鼻子都流出血来，甚至眼眶都流淌着鲜血。 他回头看了一眼。 晴子鱼瘫坐在竞技台边上，已经没了站起来的力气。 结束了，曲无默向着某一个包厢的位置高高的举起拳头。 他知道，他没有力气和力量再进行下一场比赛了。 但是这次的胜利对他的意义，远超过晋级赛的名次。 他也相信，那个包厢里的所有人，都会代替他向前冲的。 曲无默笑了笑，身形一晃，倒在地上。 ······ 曲无默被送往医院了，晴子鱼也是，他们两个的内脏和面部都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樊易天的目光看不出喜怒，只是静静的凝视着竞技台上的战斗。 半晌，他开口道:“老曲这次应该能放下了。” 宇文轩笑着点点头:“该去追求下一份爱情了，哈哈哈哈哈！” “滚蛋。”樊易天笑骂道:“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呢？告诉你，天天寻思爱情的人，永远没有爱情。” “爱情，是不期而遇，并非刻意而为之。” 宇文轩“切”了一声:“小处男还好意思评价爱情。” 樊易天白了他一眼:“你不也是？” 两人吵着嘴，却没注意到身后的两个女生因为樊易天这句话脸色一僵。 “接下来上场的是，来自龙腾高中的张茜，对战来自天骄学院的王博文。” 天骄学院晋级的学生已经没有了，樊易天记得好像一共只有五个人进入晋级赛了。 王博文开局连一分钟都没挺过，就麻利的输掉了比赛。 至此，第一轮晋级赛，到此结束。 ······ 回到寝室的路上，没了曲无默和宇文轩的吵嘴，总感觉乐趣少了很多。 樊易天本身是个话少的人，虽然平常总爱开开玩笑，但是很多时候，他还是喜欢安静的待着，哪怕就光是发呆什么也不干。 看过曲无默的战斗之后，樊易天好像更没什么说的了。 宇文轩也是，他坐在床边抽着烟，一言不发。 “明天就是第二轮了，睡觉吧。” “好。” 第29章 安慕宁 晋级赛的第二轮，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原本应该还有一个曲无默的，但是因为曲无默正在接受治疗，无法参加第二轮晋级赛，所以临时调整，设立了一个轮空席位。 樊易天回头看了看包厢里的众人，露出一抹笑容:“加油！替老曲名列前茅一把。” 宇文轩笑了笑:“那还用你说？” “大儿你要是再比比赖赖，爹就不带你玩了。” 樊易天白了他一眼，骂道。 “接下来上场的是，来自耀华高中的闻人墨染，对战来自晨迎高中的常山。” 闻人墨染理理衣服，走向电梯。 其实进行到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只要不碰上那个顶替钱子怡的男生，前几名就是他们几个了。 面对闻人墨染，常山直接干脆利落的认输，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打不过，不如认输保个名次，还能少些皮肉之苦。 天骄学院的学生已经尽数淘汰，晨迎高中就剩下那个顶替钱子怡的男生了。 龙腾高中和迎胜高中也各自剩下几个人，败局已定。 樊易天等人顺利晋级，但是宋雪溪就不太幸运了。 她遇上了那个顶替钱子怡的男生，止步第二轮。 轮空位，很难得的轮到了宇文轩头上。 耀华高中剩下四个人晋级，分别是樊易天，宇文轩，闻人墨染和田世衡。 晨迎高中剩下了那个顶替钱子怡的男生。 龙腾高中剩下一位叫做白淼的男生。 迎胜高中全员淘汰。 田世衡在第一轮就遇上了那个顶替钱子怡的男生，止步于此。 第二轮是宇文轩对战白淼。 宇文轩获胜。 人数有些失控了，耀华高中剩下三个人晋级，但是对手只有一个人。 主持人感觉，再这样下去，他们连带着主办的安排设计流程的人员赛后可能都要挨批。 但是没办法啊，谁叫第二轮考核的时候有那么多“搅屎棍”，自己打不过非要来个同归于尽，把对方也拉下水，这才导致人数的严重不均衡。 尤其是天骄学院的学生和迎胜高中排名靠后的那些学生，都要把自爆整出来了。 这次综合大比还真是牛鬼蛇神倍出，各显神通。 主持人头疼的扶额。 休息时间，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综合大比幕后群，发现群主刚才发布了一条信息。 “晋级赛采取两两对战的方式，由樊易天对战钱子怡，宇文轩对战闻人墨染，衔接语由主持人随机应变。” 看到“随机应变”这四个大字的时候，主持人几乎要骂娘了。 临时修改制度这一件事暂且抛开不论。 谁不知道教育部部长回来了，而且现在就在顶上不知道哪个包厢看着。 明明就是谁也不想摊责任，不想挨骂丢掉乌纱帽，就把这个锅撇给他。 他这个随机应变要是应变好了，大家一起受到表扬，得上一个“灵活变通”的名号，他要是没说好就只有他挨骂，上面还有可能跟着部长一起训他。 不过作为一个主持人来说，不满归不满，这点小问题还是难不倒他的。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同学们，这几天的综合大比中，我们见证了你们的努力，恒心与勇气，也见证了你们之间可贵的友情以及高超的团队配合，每个人都发挥了自己的最好水准，都为了结果付出了汗水，在见证你们坚韧精神的同时，也让我们甚是感动。” “综合大比的目的，是为了让同学们认清自己的实力与水平，获得自信，怀着自傲向着更高处进发，现在站在场上这几位青春少年，定然已经燃起了对彼此之间的斗志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综合大比的宗旨是，友谊与安全并列第一，比赛的名次才是第三位的，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古语‘不打不相识’并非谣传，在战斗中，才能够更加深切的了解你的对手或者朋友。” 主持人轻咳了两声:“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光听我说，肯定是领略不透彻的，相信同学们心中已经燃起了斗志！那么接下来，就由台上的四位选手进行两两对战！” “战斗浅尝辄止，友谊与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主持人话音刚落，竞技台中间升起一道光幕。 “接下来，由来自耀华高中的樊易天，对战来自晨迎高中的钱子怡，由来自耀华高中的宇文轩，对战同样来自 耀华高中的闻人墨染！” 樊易天嘴角抽搐:“说了那么多，最后不还是两两对战。” “多说无益。”男生说着，全身肌肉紧绷起来，摆出了战斗的架势:“早就听说同辈生中的龙头樊易天，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我倒要领教一下，你有多厉害！” “彼此彼此。” 樊易天嘴角咧开，眼睛里露出噬人的暴戾:“我也一直想，领教领教你。” 而光幕这边，宇文轩抱了抱拳:“染姐，手下留情。” 闻人墨染笑道:“我尽量吧。” “轰！” 樊易天收回拳头，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看着面前跪倒在地的男生，笑道:“才一拳而已，就承受不住了？” “是我大意了。”男生眼睛里染上一抹战意:“再来！” “确实得再来。” 樊易天揉了揉脖子:“我还没尽兴。” 可能是吃了上一次的教训，意识到硬碰硬讨不到便宜的男生并没有选择硬上，而是后退了几步，手中出现一把黑色的长枪。 “用武器啊。”樊易天点点头:“我也有。” 手一翻，黑色的巨镰就已经出现在他手里。 樊易天本身喜着黑衣，或者一些暗色调的衣服，此刻他手持着巨大的黑镰，看上去好似一个死神。 长枪没有樊易天的镰刀长，男生脸色有些难看，他本以为樊易天的武器会是剑或者刀什么的，那样他还能凭借距离优势进行攻击。 但是樊易天的大镰刀完美的打碎了他的幻想。 樊易天挥舞两下，听着呼啸的破风声，男生的脸色十分凝重。 樊易天也没等他反应，镰刀挥舞着冲上前。 男生急忙后退，却被樊易天反过来用镰刀的顶部撞在胸口，倒飞出去。 胸口闷痛，男生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他躺倒在地上，短促的呼吸着，似乎是有一口气顺不上来。 “告诉我，真正的钱子怡被你弄到哪里去了？”樊易天走到男生面前，笑着将手按在他胸口上:“然后告诉我，你是谁？” 男生依旧在喘着气，一声不响。 “有骨气，我喜欢。” 樊易天对着男生的胸口狠狠地摁了下去。 虽然不会受什么伤，但是确实很疼，樊易天能看的到男生的腿猛然绷直了。 估计那一下是把他的胸口打出了瘀伤。 樊易天嗤笑一声:“快告诉我。” 男生喘息了两下，小声道:“我是从永宁壁外逃难来的。” “从哪逃难来的？”樊易天挑了挑眉，问道。 “昆市······”男生轻咳了两声，语速很快:“我没把钱子怡怎么样，是她自己让的，她跟学校商量好了，让我替她参加······” 樊易天嘴角一勾:“然后呢？她给你钱？” “不是。”男生摇了摇头:“她包我的饭。” 这简直是樊易天听过最荒唐的理由了:“就为了一顿饭？” “不是一顿饭。”男生摇了摇头:“她包了在我找到工作之前的早中晚所有饭。” 樊易天嘴角抽搐着:“你是什么时候逃进永宁壁的？” 男生小声道:“一周前······” “你知道综合大比替人比赛有什么后果吗？这只是综合大比，要是高考的时候有人给你一顿饭，你是不是还要替她去高考啊？” 可能是因为自己也曾经在永宁壁外艰难的求生过，樊易天对面前这个男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没办法啊······”男生摇了摇头:“浩劫降临那年我还小，本来是说好了要来组织避难的，可是突然就像地震了一样，后来听收音机上说，是旁边的重市出现了怪物的洞口，说重市已经被破坏的不像样子了。” “浩劫过后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连偶尔会空投送过来的粮食补给也没有了，到现在为止，昆市已经失去粮食补给不知道多少年了，已经乱的不像样子，不能洗澡，因为水源太远，谁也不愿意因为洗个澡而冒生命危险，好多人饿死了，人吃人更是比比皆是······” 男生声音低沉:“夜里还有怪物出来游荡，大概一年前，有一架飞机坠毁在楼里，里面有一个飞行员，救出来的时候就剩下半条命了，他告诉我永宁壁建立了，然后我就自己背着东西来了。” “为什么不找你认识的人跟你一起来呢？”樊易天皱眉问道。 “他们都不敢，还让我不要去 ，说是有怪物。”男生说道:“其实都是不敢去，也不让我去，我好怕再呆一呆他们就把我给吃喽，所以赶紧就跑咯。” “我爹妈在浩劫的时候正在重市做生意，估计是没跑得脱······” 男生抬起头，看向樊易天，小声道:“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我是顶替的，我都好久没吃饭了······” 这件事破绽百出，樊易天眉头一跳。 他最多能保证自己不说出去而已。 他皱了皱眉，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看向男生:“你说你好久没吃饭了······那你这些年来吃的都是什么。” “一开始家里还有些余粮，但是后来吃没了，别的食品又过期了，我就吃那些变质的，还有，还有······我自己排出的一些东西······我还吃过纸，草，树皮，还有一些花，或者去没有人的家里去找一些变质的东西。” 看来是没吃人，樊易天点点头。 吃过人的人和正常人看起来是不一样的。 当年在重市带着樊凝雪逃难的时候樊易天就见过不少。 在当时的重市，因为粮食补给的长时间缺失，失去粮食和水，或者是一些觉得自己没有几天可活的绝望之人，尽情的展露出自己的欲望，比外面那群怪物好不了多少。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樊易天朝着他伸出手:“我跟我妹妹也是从重市逃出来的，只不过比你来的早了一些。” 男生一愣，随即有些激动道:“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巧了！” 樊易天笑了笑:“话说，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呢？” “都是钱子怡教我说的，她说我这个实力，大概率能碰到你，就让我这么说，她说如果没听说过你容易穿帮。” 男生挠了挠头，傻呵呵的笑着。 樊易天一拍他的肩膀:“话说你也真厉害啊，在壁外都能修炼到超凡五阶。” 男生顿了顿，笑道:“我这个也不是全靠自己修炼的。” “那是靠什么？”樊易天一愣。 “人总是要吃肉的嘛。”男生耸了耸肩:“我吃过一只怪物的幼崽。” “吃了之后我就直接从脱凡三阶突破到了超凡三阶，然后一直修炼，就到了如今的这个修为。” “你吃过怪物的幼崽？”樊易天眉头一挑:“什么怪物？” “不知道，我也不认识。”男生摇了摇头:“但是，是一只很小的怪物，长得像小狗一样，别的我就不记得了，那天我家一点食物都没有了，我就想着出门去找点吃的，然后就看见了，一开始我想跑来着，但是后来看它长得小，伤不到我，我就把它打晕回家给炖了。” 樊易天嘴角一抽:“那个幼崽的父母没来找你吗？” 男生点点头:“我是没看见过，可能也是我躲的比较好的缘故。” “原来如此。”樊易天笑了笑，看向男生，伸出手:“我叫樊易天，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会是要把我举报了吧？”男生十分警惕的看着樊易天。 樊易天哭笑不得，无奈道:“怎么可能，你也有苦衷，咱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完事以后你去找个工作，就别干这种事了。” “那是一定的。” 男生憨笑着挠挠头:“我叫安慕宁。” “很高兴认识你，安慕宁。”樊易天笑着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我就在耀华。” “好。”安慕宁还是笑着。 “还有。”樊易天淡淡道:“你之前踹飞的那个女生，是我妹妹，所以我也把你打飞一次。” “啊，这样啊······”安慕宁有些不好意思:“替我跟她道个歉哈······她，她很漂亮。” “她有男朋友。” 樊易天说着，摆了摆手:“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看着安慕宁的身影缓缓消失，樊易天笑了笑。 旁边的宇文轩和闻人墨染早就分出了胜负，回到包厢了。 没有悬念，当然是闻人墨染赢了。 晋级赛结束，第一名，毫无疑问的是樊易天，而闻人墨染，则是排在了第二名。 因为樊易天打败了安慕宁，否则第二名应该是安慕宁的。 不得不承认，在那种只为了活着而修炼的环境里走出来的修士，确实是比在和平环境下的修士要强许多。 更不用提闻人墨染的修为还不如安慕宁。 至此，第二轮考核晋级赛，到此结束。 第30章 综合大比结束 今天，是第三轮考核的晋级赛。 其实樊易天觉得都没有比赛的必要。 哪怕曲无默缺席，他们队也能拿下第一。 同样分为甲乙丙丁戊五个段位。 因为有一些学生缺席了本次的综合大比，或者因为对于那没有悬念的结局已经认识的十分清楚，有不少小组放弃了第三轮考核的晋级赛。 第三轮考核晋级赛十分简单，团队竞技。 樊易天的队伍直接获得了第一。 因为他们的对手都干净利落的认输了。 毕竟马上就要高考，在综合大比中弄伤自己，实在是不明智。 虽然主持人有说过安全友谊第一，但是面对樊易天这个超凡六阶，谁能保证自己不受伤？ 就像你踩蚂蚁一脚，你说你没使劲，你问问蚂蚁信吗。 虽然蚂蚁一句话都不能说。 甲组第一是樊易天的队伍。 乙组第一是田世衡所在的队伍。 毕竟到了乙组，本就很少有人有着超凡以上的修为，田世衡的这个修为，在甲组里面，也算得上是高手了。 至此，综合大比，到此结束。 刘晓天的脸上几乎要乐出花来。 能不乐吗，前五十名，耀华高中占了将近三十个，前十名更是占了将近一半。 樊易天，闻人墨染，宇文轩，田世衡。 可惜曲无默因伤缺战，不然还能再加一位。 “今天先各回各家。”站在通天酒店的门口，看着樊易天等人，刘晓天笑着说道:“明天你们跟我去探望一下曲无默，等他伤好了，我请客吃饭！” “收到了。” 樊易天抻了个懒腰，摆了摆手:“那我和凝雪就先撤了，明天医院见吧。” 这几天的综合大比确实消耗精力，他在沙发上一觉接一觉，都没睡好。 樊易天急需回到自己温暖的床上感受一下被子的封印。 回家路上，樊凝雪叽叽喳喳的围在樊易天身边，讲着这几天综合大比中，身边人发生的趣事。 “然后吗，老师让她叠被子，她就是不叠，然后老师查寝的时候就给她叠上了，早上我们不是起床早嘛，溪姐跟我说，咱俩也别叠，然后她出门就跟老师说，麻烦您了老师。” 樊易天温和的笑着:“你溪姐一天就懒，在我们包厢里的时候也是，二十四个小时能睡二十个小时。” 樊凝雪不停地描述着身边发生的事情，樊易天一件件的回应着。 樊凝雪说上头了有时候还要来上两个动作。 “累了吧。”樊易天笑着指了指家旁边的奶茶店，掏出五十块钱给樊凝雪:“别买太冰的，去吧。” “好耶！” 樊凝雪蹦蹦哒哒的进入奶茶店。 樊易天活动一下脖子，看着店里排队的人不少，他点起一根烟。 “明天要不要给老曲买点啥······” 樊易天想了想，决定明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去买点水果。 曲无默喜欢吃西瓜，在酒店这几天，天天晚饭都要拿几块西瓜回寝室。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他们几个人的小群。 刚打开那个界面，宇文轩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我爱语文:家人们，明天都打算买点什么东西？ 墨染:买点水果吧，西瓜怎么样？ 我爱语文:天冷，西瓜能有卖的吗？ 墨染:那酒店的西瓜是哪来的？ 我爱语文:那个都是反季的，是科技园里培养出来的综合大比特供。 樊易天:啊这。 融雪成溪:不如买点小零食？ 我爱语文:能成。 樊易天:滚蛋，医生都不能让。 我爱语文:那他一个超凡四阶大修士，挨了几拳还能啥也吃不了了？ 天涯何处觅知音:我想吃炸鸡······ 我爱语文:？ 樊易天也是一愣，他看了看群名，顿时一拍脑袋:“卧槽！忘了老曲也在这里了。” 再一看群，宇文轩又发了一条。 我爱语文:@天涯何处觅知音你咋样了老曲？ 天涯何处觅知音:活着。 我爱语文:那可真遗憾。 天涯何处觅知音:你*****，** 最后以曲无默回的死亡微笑为结尾。 放下手机，樊凝雪刚好从店里出来。 她手里拎着两杯奶茶。 樊易天接过凉的那杯，笑了笑，问道:“明天看你无默哥，你觉得应该买点什么好？” “默哥不是说他想吃炸鸡吗？”樊凝雪挑起眉毛，扬了扬手机:“我都看到了。” “听他扯淡，你是女孩，你想想。”樊易天耸了耸肩:“你溪姐和染姐两个母胎solo，一提到给男生送东 西就满脑子空白。” “我也才刚，刚······”樊凝雪脸一红:“再说我也没给田世衡买过什么东西，而且你们男生不是才最应该知道男生喜欢什么吗？” “你也看见他那样了，炸鸡是别想了。” 樊易天无奈道:“也不能说他喜欢凹凸曼我就真给他买凹凸曼玩具啊。” 顿了顿，樊易天喃喃自语道:“好像也不是不行。” “免了。” 樊凝雪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曲无默，一个一米八十多的大男生拿着凹凸曼玩具绕着床跑，嘴里还喊:“飞喽！飞喽！我要拯救世界！” 免了吧······樊凝雪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她叹了口气:“还是我来选吧。” ······ 众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连市第一医院。 曲无默由学校安排，住在单人病房。 病房空间很大，众人一进去，就看见曲无默躺在床上，拿着手机跟护士争辩。 “先生，您的内脏受到了损伤，嘴也破了，需要静养，是不能吃这种东西的，尤其您嘴里被牙咬破了一道大口子，火鸡面是不能吃的，尤其是双倍辣度的。” “可是我真的想吃炸鸡。” “先生，咱们病好了再吃不行吗？” “可是我真的想吃炸鸡。” “先生，咱们这个病没有几天了，您先忍一忍，病好了我请您吃还不行吗？” “可是······” “没有可是，别比比了。”樊易天拎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进来，对着护士笑了笑:“麻烦您了，我是他的父亲，其他的都是他的朋友，交给我们就好了。” 看着护士走了，曲无默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眼睛冒光:“你们来啦，来，让我看看，买了这么多炸鸡啊？” “想多了。”樊易天把东西都扔在他床上:“自己看，这是我们一起买的东西。” 曲无默开始挨个翻找。 闻人墨染和宋雪溪买了一兜子水果还有一些饼干等小零食。 曲无默乐呵呵的拆开一袋饼干，叼在嘴里，继续翻找着。 “轩哥没少买啊······”曲无默翻着宇文轩买的东西。 越翻，他额头上的青筋就越大。 他拿出一根树枝，看向宇文轩:“你告诉告诉我，这是个什么东西。” 那树枝笔直，看上去十分像一把剑的形状。 “诶！这可是我为你特意捡的。”宇文轩嘿嘿笑着:“待在病房烦闷，没事挥一挥，找一找盖世英雄的感觉。” “那这个呢？” 曲无默又拿出一把玩具手枪。 宇文轩抱着胳膊:“我买了一堆呢，你跟病友没事可以在走廊里来上一场枪战。” “我特么······” 曲无默一阵无语，他把宇文轩的东西放在一边，拿起樊易天的包裹，嘴里喃喃道:“易天买的总归是点正经的东西了吧。” 然后他就掏出一堆玩具子弹。 “这个是和他配套的。”樊易天指了指宇文轩:“他那个枪是能拆卸弹夹和上膛的，虽然打不出去，但是有换弹的功能。” 算是宇文轩的锅，曲无默深吸一口气，再次翻找起来。 然后找出一盒凹凸曼玩具。 “四肢可活动，随便玩，怪兽都是配套的哦。” 樊易天竖着大拇指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唉······”樊凝雪头疼的扶额，她到底还是没拦住樊易天给曲无默买凹凸曼。 看完东西，曲无默把东西放在一边，对着众人点点头，先看向一旁的刘晓天:“首先呢，要感谢我的大······校长百忙之中拨冗前来看望，我的身体回复的不错，估计没几天就能回到学校了。” “其次呢，要感谢染姐溪姐，还有凝雪，这些小零食实在是雪中送炭······然后，我的两个儿子呢······” “心意为父领了。”曲无默眯起眼睛笑着:“现在你们两个可以出门右转滚到精神病院去了。” 曲无默大概还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出院。 众人就先回家了。 而樊易天则是久违的来到了猎灵者协会的大门前。 他看着金碧辉煌的大门，戴上口罩和帽子走了进去。 看看有没有什么不用打架的任务，还能赚一点外快的。 “尊敬的红色猎灵者林大叉您好，欢迎进入猎灵者协会。” 樊易天估计，自己再接取几个像张家大院那样的任务，就可以升级到橙色了。 他抬头看了看任务榜单。 1.在刘奶奶麻辣烫店， 点取一份麻辣烫，多加香菜，牛筋面宽粉，送到金碧公司顶层，二十分钟之内。 好家伙，在场都是猎灵者，又不是外卖员，搁着点外卖呢？ 樊易天嘴角抽搐，虽然没什么杀怪物打架的任务，但是送麻辣烫也太过离谱了。 但是偏偏就有人，在樊易天眼皮子底下，接取了这个任务。 樊易天眉头微皱。 连市这种远离战场的城市，几乎没有什么打打杀杀的任务，上次的张家大院任务已经极为少见了。 2.前往位于城市东南处的弘毅街与长安路交汇左数第三棵树下寻找发布者埋下的箱子。 这个任务还在这挂着，多半是耍着这群猎灵者玩。 樊易天摇了摇头。 确实有不少有钱人发布任务，就是想看猎灵者白跑一趟。 但是次数多了，猎灵者反映的人多了，协会就会派人去查证了。 要不然······碰碰运气？ 樊易天叹了口气，走到台型机器前面，把自己的身份卡在上面一刷。 “请选择自己要接取的任务序号。” “尊敬的猎灵者林大叉，根据系统显示，您已接取二号任务，请根据任务提示，尽快完成任务，连市猎灵者分会提醒您······” 樊易天转身就走。 “好吧，看来又要求助于万能的出租车师傅了。” 樊易天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弘毅街与长安路交汇处。” 这地方离张家大院不远，樊易天心中暗想，完事了可以去看看。 “小伙子去那边干什么啊？” 司机是个热情的人，看上去很粗犷，露出来的半个胳膊上长着浓密的汗毛。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樊易天一眼，说道:“那地方可不是个吉利地方啊。” 樊易天眉头一挑:“怎么说呢？” “大概一年前吧，那个时候我刚跑出租车没多久，那个地方旁边的一个小区，出了一起灭门案。” 司机伸了伸舌头:“听说他们家一共六口人，全都死了，现在犯人好像都还没找到。” 樊易天看了看司机车座上挂着的二维码。 拿起手机扫了一下，准备付钱，一边说道:“能给我详细讲讲吗？” “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司机用空闲的左手挠了挠头。 樊易天看见，司机的左手，没有大拇指。 司机接着说:“我之所以知道，就是因为他家的男人好像也是个开出租车的，当时有送乘客到楼下的同事看见过，说是住的不高，两个老人就被吊在外面，像两个那种······那种，就是你小时候看没看过一个小和尚的动画片？就是里面挂在门口的那个娃娃。” “我同事说当时他都吓尿了，赶忙报警。” “后来就传开了，我们干出租的嘛，什么人都能拉的到，偶尔就能听见有人议论这件事，说是那家的小女孩被剥了皮，女人被割了喉咙，还有个小婴儿，说是失踪了。” “这也太惨了。”樊易天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人啊······” “谁说不是呢，怎么能对小孩下得了手呢？” 司机摇了摇头，突然指向前面:“啊，就是那里，那里就是交汇处了。” “就帮我停在那里就可以。”樊易天笑笑，扫码付钱。 付钱的时候，樊易天看了一眼司机的微信。 司机的微信应该是他自己的名字。 周显华。 樊易天挑了挑眉，把手机收好:“谢谢师傅，钱付过去了。” 司机没说话，又或者说了什么樊易天没听到。 他径直走到第三棵树下。 树根处的土跟周围的硬土不同，看上去很新。 樊易天猜测，应该是不久之前有猎灵者来过，但是什么也没挖到。 他皱了皱眉，蹲下身子，拿出特意买好的小铲子开始不停地挖着土。 耳边还在不停萦绕着刚才司机说的话。 灭门······ 婴儿失踪······ 樊易天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还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一直掘到树根都露出来了，樊易天也没看到任务上说的那个箱子。 加上身后时不时传来的公交车喇叭声，弄得他心情烦躁。 “还真是个假任务？”樊易天有些恼火的拍拍手，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大坑。 但是心中那股诡异的感觉从未散去，心中好似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任务是真的。 无可奈何，樊易天决定去别的树下挖挖看。 说不定是发布者记错了，其实埋在别的树下面了也说不定。 第31章 老子不会是死了吧？ 樊易天把附近几棵树挖了个底朝天，也没看见任务里面说的那个箱子。 身后的公交车的汽笛声再次响起。 “这地方的公交车这么多吗？”樊易天有些烦躁的站起身，回头看去。 一辆红色的公交车就停在自己身后的马路上，车的里面似乎弥漫着层层迷雾，让人看不清楚，樊易天眯起眼睛，想要去看清楚车内的模样。 突然，他看到一个戴着兜帽的人，手上抱着一个宝箱模样的箱子，上了这辆公交车。 “那个箱子是······”樊易天眉头皱起，看着那个人上了公交车，半天没有动作。 因为这一切实在是有些诡异，那公交车上的红色过于鲜红，一点都不像喷上去的颜色，而且樊易天就站在公交车驾驶位的不远处，竟然看不清司机坐在哪，就好像这一辆公交车是无人驾驶的一样。 看上去诡异的事情还是不要参活了，樊易天后退一步，公交车再次发出尖细的汽笛声，缓缓开走了。 问题在于，这公交车驶向的方向，是城郊！与猎灵者协会的方向完全相反。 樊易天皱着眉头看着公交车消失不见，转过头来打算把翻开的土再填回去。 但就在这时，尖细的汽笛声再次响起！ 樊易天额角渗出一滴冷汗。 无论公交车再怎么多，也不可能上一辆刚走，下一辆就到了。 而且这尖细的汽笛声，樊易天几乎可以确定，刚才那辆诡异的公交车又回来了！ 难不成是来等自己的？ “妈的，何方妖孽！” 樊易天大喝一声，快速的转过身。 刚才那辆公交车停在相同的位置，同样看不清司机在哪，但是这一次，车上出现了一个樊易天能看见的人——那个戴着兜帽的人，手上还抱着那个箱子。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嘴里默念了几遍护身咒之后，樊易天深吸一口气，走上了车。 就在樊易天上车的一瞬间，公交车原本鲜红的外壳变成了不均匀的暗红色，上面布满了褶皱，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的皱纹。 上车之后，樊易天发现，车上弥漫着阵阵迷雾，门口没有投币口，司机就坐在寻常司机的位置，但是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对于樊易天上车，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如同没看见一般，踩下油门。 公交车缓缓启动，消失在一片迷雾中。 车上的人不多，樊易天皱了皱眉，走到最后一排，选择了一个附近没人，还能看见兜帽男的位置——看他的身体轮廓，像是一个男人。 兜帽男上车之后一动不动，车内也没人说话，只能听见某种东西蠕动的声音，还有车外的破风声。 这车自从樊易天上车以后就没再停过，而是一直笔直的朝前开，不知道要去哪。 过了一会——车上没有表，樊易天刚才掏出手机，发现手机上的时间也变成了一通乱码，还没有信号，只能凭借自己的猜测，通过体感时间，差不多过去了十分钟左右的样子。 这辆车的速度明显的快了起来，透过车窗能观测到的景象也从原本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片迷雾，转变成了一片漆黑，如同过了隧道一般。 樊易天突然闻到一股子奇怪的气息。 就像是血腥气，又夹杂着花香，还有一股子形容不上来的味道，那是樊易天从来没闻到过的味道。 “你要带我去哪？” 樊易天看着窗外，小声的呢喃着。 迷雾完全散去，周围的环境开始出现了光亮。 黑暗中突然见了光，樊易天有些不适的闭上眼睛。 半晌，感受着外面的光晃得自己眼皮发红，樊易天微微睁开眼。 等到看清周围的景色之后，他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原本漆黑的环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古代一般的环境，周围布满了叫不上名的花草树木。 公交车缓缓地停下了。 樊易天这时，才看清车上的其他乘客。 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年纪最大的大概要有七八十岁，小的看上去不过四五岁。 不过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面容呆滞，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下车。 “谁能告诉我，这他妈是什 么情况！”樊易天暗骂一声。 这时，前面的兜帽男也起身下车，樊易天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可能是因为是跟着兜帽男来的，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樊易天竟然对他产生了一抹亲近感。 他开始仔细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四周种着不知名的树和花，天不是原本的蓝色，而是微微泛着红的灰色，四周弥漫着不知名的香气，似乎在天边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条河。 前面排着一条长队，兜帽男就排在樊易天前面的位置。 似乎是前面的人走了，队伍开始移动，逐渐向前走的过程中，樊易天看见前面有一个小凉亭，就像古代的那种建筑一般。 微微侧过身子，樊易天看见，前面的每个人都进了那个凉亭，不知道干了什么，半晌，才走出凉亭，继续向前走。 轮到兜帽男的前一个人时，樊易天看见凉亭里摆着一块奇怪的黑色巨石，如有近一人高，像一个平台。 旁边还站着一个拿着长枪，穿着古代军装的军人，但是似乎是一直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樊易天看了看周围。 他发现这里种的花，他都认识。 “这是······彼岸花？” 樊易天满脸的疑惑，同时，一股不知名的恐惧涌上他的心头:“老子他妈不能是死了，来地府了吧？” 兜帽男抱着箱子走向凉亭，突然，一直没有动作的士兵突然动了。 他横过长枪，挡在兜帽男身前，还是一言不发，但是就是不让兜帽男前往凉亭。 樊易天也不管什么箱子了，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但是他后退一步，发现后面已经挤满了面容呆滞的“人”。 没办法，退无可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前面的士兵见兜帽男迟迟不放下箱子，便僵硬的抬起手，指了指兜帽男手里抱着的宝箱。 兜帽男一言不发，同样僵硬的弯下腰，放下箱子，走上凉亭，同时将手放在石头上，然后直起身子，似乎是在眺望远方。 半晌，兜帽男走出来，抱起箱子，走向前面的队伍。 轮到樊易天了。 他深吸一口气，同样面无表情的走上凉亭，把手放在石头上。 但是对着空气看了半天，他什么也没看见。 “什么玩意？” 他心中暗想，离开凉亭，走向前面的队伍。 就在他路过的一霎那，身旁的士兵陡然抬起头来，露出头盔下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樊易天。 但是樊易天毫不知情，继续朝前走着。 再往前走，就看到了两座桥。 左边的桥口，站着一个女人。 比樊易天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漂亮。 樊易天原本以为，自己见过的所有人中，闻人墨染就是最美的，但是面前这个女子的容貌，甩了闻人墨染不知几条街。 用人间的形容词来形容她，似乎都是一种侮辱。 樊易天甩了甩头，看着前面的兜帽男选择了右边的桥，他跟了上去。 樊易天刚踏上桥，那个女子就转过头来。 那双似乎蕴含着宇宙星空的异瞳死死的盯着樊易天的背影。 但是刚刚被美女注意到的樊易天丝毫不知，只是认真的跟着前面的兜帽男。 只是，这桥走到一半，却是出了意外。 兜帽男原本和樊易天隔了大概两三米的距离，刚走到桥中间。 桥下的河却突然传出巨大的声响，樊易天余光瞥见右边的水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随后一个黑影如同闪电一般，从河中跃起，越过桥，将兜帽男带进水里。 水里开始不断地翻起浪花，随后重新归于死寂。 宝箱掉落在地上。 冷汗浸透了樊易天的后背，他看了看地上的宝箱，有些不敢去捡。 但是有的时候，就是那么一上头。 樊易天快步走过去，迅速捡起宝箱。 然后快步冲下桥。 桥下的漩涡刚形成了一半:？ “真是他娘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樊易天松了一口气，在宝箱上吹了一下，抬起头来:“那么，让我看看这是哪呢？” 继续向前走，樊易天眼前一亮。 “我了个去······” 眼前的光景让樊易天目瞪口呆。 如同古代的建筑， 如同闹市一般的人群。 “要是说这里是地府的话，未免也太过离谱了吧······” 樊易天看傻了。 “老板，来一块槐花糕！” “好嘞，槐花糕给您。” 樊易天抱着一个大宝箱，在满是“人”的大街上大摇大摆的走着。 走着走着，他就发现，周围的人都好像在用看动物一样的眼神看他。 就好像是看见一只大熊猫跑进了菜市场一样稀奇。 弄得樊易天也有些尴尬，他朝着周围的人咧嘴笑笑，随后逃也似的离开这里。 他现在只想找到出口离开这个鬼地方。 “喂，那是什么情况？” 看着樊易天的背影，一个路人对旁边的女人说:“我没看错吧？” 旁边的女人摇了摇头:“没有吧······好像确实是个活人，要不然怎么可能有阳气？” “可是为什么他身上有鬼味啊？” 女人摇摇头:“不知道，难道是冥界那边钩错人了？” “不会吧。”路人挑起眉头，随后看了看樊易天离开的位置，满脸的惊异:“他去的那个方向······” “嗯对，就是那边。”女人点点头:“估计一会神上就会发现他吧。” 二“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继续逛街。 不知情的樊易天还在一路深入。 他终于找到一条人迹罕至的道路。 他走到一棵树下，把宝箱放在一边，靠在树边休息着。 他本想原路返回，但是却发现来的时候经过的那座桥消失了。 不得已，只能四处寻找出去的方法。 “出去免不了要挨骂了吧······”想起自己家里那个小母老虎，樊易天苦笑一声，不由得为以后田世衡的生活担忧起来。 “嗡！” 剧烈的耳鸣，如同核弹在耳边炸响，樊易天连忙捂住耳朵，同时抬起头，看向头上的天穹。 他感受到了注视感。 是那种明目张胆的注视。 樊易天上一次体会到无力感，是在突破超凡六阶的时候所经历的环境，但是这一次，他仿佛感受到了生命层次的压制，在这道视线面前，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机能似乎都被压制到不敢运作。 灰红色的天穹就像一只巨大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他。 一股窒息感涌上大脑，樊易天在这股威压下甚至喘不上气来。 耳边传来了什么东西划过草丛的声音，樊易天清楚，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他。 但是他连头都转不了。 这股未知的恐惧感让他的窒息感更盛了。 终于，那声音停了下来。 伴随着踢踏石块的声音，樊易天看到了一双腿。 连带着垂下来的银白色头发。 是个女人？ 樊易天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根据这长发猜测。 突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冰凉刺骨的感觉立刻传遍了他的全身。 “杂种？” 半晌，那感觉消失，樊易天听到的却是低沉的男声。 但是说出的话却是让樊易天眉头一跳。 他很想跳起来大骂对方，但是他现在连说话都说不了。 “东岳。” 男声再次响起，但是这一次，却是如同传遍了九天十地一般，振聋发聩，在天地之间引起阵阵回响。 “神上。” 这一次，樊易天听到了一个女声。 “东岳呢？” “回神上，我们圣君今日不在冥界。” “不在冥界？那你把活人扔进鬼界，是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樊易天能明显的听出那女声中参杂了一丝慌张:“神上，这个活人身上，有着鬼的气息，甚至度过了往生台。” “是个杂种。” “呃······确实是个杂种。” “味道很熟悉，但是我闻不出来。” “神上，不如把他交给我，我带他反阳吧，应该是因为鬼的味道，灵车拉错了，您看，他再在您的威压下待上片刻，可能就真要上往生台了。” “嗯。” “谢神上。” 这句话说完，樊易天就感觉自己腾空了，他还是无法动弹，只是余光瞥见周围的景物迅速地移动。 他似乎正被提着高速移动。 “下次见到灵车，别瞎上。” 只听得这最后一句，随后，樊易天便感觉一阵失重，失去了意识。 第32章 修炼之路，任重道远 “小伙子，小伙子？” 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被不停地摇晃着，樊易天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看见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大爷，正不停地摇晃着自己。 见樊易天醒来，大爷后退一步，苦口婆心的说道:“下回可不能喝那么多酒了啊，再说怎么能睡在树下面呢？大半夜的，不怕着凉啊？” “你们年轻人，是华夏的希望，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灯红酒绿上面啊。” 听着大爷的唠叨，樊易天慢慢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 自己还是在刚才上灵车的位置。 那女子还挺贴心，没有把他扔在马路上。 “谢谢大爷，放心吧，我没喝酒，就是工作太困了。”樊易天揉着后脑勺站起身来。 突然，他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赶紧掏出手机。 晚上十一点半。 来自樊凝雪的未接电话有整整31条。 宇文轩未接电话，闻人墨染，宋雪溪，刘晓天，还有住院的曲无默······ 冷汗慢慢的从樊易天额头滑落。 他已经能想象到，樊凝雪找不到自己，电话打不通，给其他哥哥姐姐打电话也没个结果，现在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其实樊凝雪是个特别胆小的孩子，尤其是浩劫之后，变得特别没有安全感，每晚睡觉都会做噩梦。 所以别看她表面上是那副模样，但是实际上对于樊易天的依赖却是无法形容的。 樊易天记得，自己是下午四五点钟来的，刚来的时候，天色还微微暗，但是现在······ “我该找个什么借口······”樊易天苦笑着。 难不成回家对樊凝雪说老妹，你知道吗，你哥刚才上地府报了个道，又回来了。 而且，樊易天如果猜得没错的话，给自己打电话的人，现在应该都在自己家。 宇文轩那个大“聪明”第一个就不相信。 他又不是那种会让妹妹伤心的哥哥，而且樊凝雪现在说不定已经报警了。 樊易天摸着耳朵，细细思考着。 突然，他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抬起头看了看。 依稀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张家大院。 樊易天笑呵呵的起身开路。 修炼嘛，总是要有切磋，才能有所突破。 ······ “凝雪，你先别着急。” 樊易天的家里，闻人墨染和宋雪溪一左一右的坐在樊凝雪身边。 闻人墨染柔声细语的说着，一边摸着樊凝雪的脑袋:“你哥说不定是有什么新的感悟，去突破了，太晚了，你先去睡觉，你轩哥和刘校长都在外面找着呢，肯定马上就能找到了。” 樊凝雪眼眶微红:“他平常突破都会提前告诉我的。” “诶呀，到了易天那个层次，他们的感悟很难得，而且十分突然，肯定是不能浪费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契机啊。” 宋雪溪说着:“你想吧，我们的电话他都没有接，也没有事先报备过，说不定是跟哪个虎哥们在外面胡吃海塞，不带咱们，回来让他下楼买十碗麻辣烫！” “叩叩叩。”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让三人都是一愣。 闻人墨染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去开门，嘴里还安慰道:“你看？这不就回来了？” 一开门，果然是樊易天。 但是看着樊易天的样子，闻人墨染的眼睛瞪大了:“你，这是怎么了？跟谁打架了？” 樊易天嘴角还带着一块淤青，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闻人墨染笑了一下。 “妈的，这老登还进步了。”樊易天心中暗想:“幸亏是就挨了一拳，要不然可就耽误高考了。” 听见樊易天的声音，樊凝雪猛地站起来，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樊易天:“你干嘛去了？” “跟人切磋了一下。”樊易天赔笑道:“然后突然来了感悟，就陷入修炼了。” “跟人切磋？”樊凝雪眯起眼睛:“跟谁打架去了？” “你看，切磋切磋，怎么说的那么不文明。”樊易天笑了笑:“时候不早了，你快点去睡觉。” 樊凝雪死死的盯着樊易天，随后猛地抬腿，一脚踩在樊易天脚背上，然后转身，气呼呼的进屋了。 等到樊凝雪走了，樊易天的表情才重新冷淡下来，他呼出一口气，可能是因为心思烦乱的原因，他没顾忌两个女生在场，点起一根烟。 等到白雾从他眼前飘过，他才如梦初醒 般的站起身，扇了扇屋里的烟，随后打开门，站在走廊里，对着屋里的两个女生说道:“出来说。” 闻人墨染和宋雪溪对视一眼，意识到樊易天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不能跟樊凝雪说的事。 “怎么了？”宋雪溪皱眉看着樊易天:“回来的这么晚，还有，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易天回来了吗？” 樊易天刚要张口说话，楼下就传来宇文轩的喊声。 “你他妈跑哪去了？”宇文轩上来看见樊易天和他那破破烂烂的衣服，眉头一皱:“你跟谁打起来了？” 身后的刘晓天上来看见樊易天这幅模样，也是眉头紧皱。 “嘘。”樊易天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前:“我正要说呢，小声点，别让我老妹听见了。” 樊易天顿了顿，吐出白雾，神情有些恍惚的说道:“老子刚才，差点他妈死了。” “啊？” 眼见着众人一脸疑惑和惊诧，樊易天摆了摆手。 “老子刚才不知道被拉到什么地方去了，就是上了一趟公交车，结果不知道被拉到了一个什么鬼地方。” “等等等等。”宇文轩打断道:“你说你上了一辆公交车，那你为什么要上那辆公交车啊？” “我也不知道。” 刘晓天在场，自己在猎灵者协会这件事他不会说，樊易天耸耸肩:“就是感觉很诡异，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跟我说过，要上这辆公交车。” “然后我上了公交车，来到了一个地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地方，不属于灵枯界······” 樊易天把过程略带削减的描述了一遍。 刘晓天皱着眉头，摸着下巴说道:“那如果这么说来，那地方真不是灵枯界的话，为什么那个公交车会驶到连市来呢？又为什么是公交车的形状呢？” 樊易天一愣，这个他还真的忽略了。 地府的灵车设计成公交车的模样，确实疑点重重。 难不成地府的人在设计灵车之前，还要来人界实地考察一下？ 看看什么样的外形更易于死人接受？ 太扯了吧······ 天色已晚，这件事反复讨论也没个结果，太晚了也没有出租车，所以众人就先在樊易天家休息。 刘晓天家离这里不远，就自己回家了。 把自己的屋子让给了闻人墨染和宋雪溪，樊易天和宇文轩两个大男人就睡在沙发上。 ······ 第二天一大早，樊易天做了五人份的早餐，告别了众人之后，樊易天再次前往昨天的那个位置。 他把那个宝箱落在那里了。 还要交任务呢。 带好口罩和帽子，樊易天前往前台，把宝箱交给了前台的工作人员。 由于这个任务之前根本没有猎灵者成功过，所以协会把任务奖励积分由原本的十五积分加到了五十积分。 这样，樊易天距离橙色猎灵者，也没剩下多少积分的差距了。 这不由让樊易天有些激动。 至少目前在樊易天的认知中，连市的猎灵者协会还没有橙色的猎灵者。 但是想了想昨晚自己的遭遇，樊易天突然感觉这五十积分还是不多。 ······ 距离高考，仅剩下二十多天了。 同学们在一起讨论的问题，也从原本的插科打诨，嬉戏打闹，抑或是修炼知识，变成了以后的志向问题。 曲无默依旧秉持着自己要去当人造神的目标。 不一样的是，樊易天现在，心中也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模糊的目标，但是他自己也看不清楚。 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养活好樊凝雪，就是最大的目标。 ······ 教育部 张令玄焦头烂额的看着手上的文件。 这是上面刚派人秘密传达下来的。 “要变天了······” 老张看着那张纸，长长的叹了口气。 “人造神部队已全军覆没，招兵计划紧急筹备中，现由修炼者协会全员，军队全员，猎灵者协会以及地方灭煞及以上成员，紧急招兵，前往前线。” 看着手上的文件，张令玄脸上的阴云愈发浓郁。 “这一批的学生还没经历高考，也就是说人造神只能进行小范围增员。”老张翻看着手里的文件，沉声道:“这不是陷入了僵局吗？前线告急，紧急扩员，也就只能招上来一批大学生······” “真正经历过浩劫的那些人已经死的差不 多了，现在就剩下这些年轻一辈，好处就是这是一群愣头青，会因为一时的热血上头而冲上前线。” 张令玄揉了揉太阳穴，接着说道:“但是热血上头的快，下去的也快，尤其是这一代的年轻人赶上了快速变迁的网络狂潮，他们有些人提倡的‘理性’会让他们拒绝战场。” 老张叹了口气:“话谁都敢说，但是真正来临的时候，又有几个人敢上呢······” “而且我这边的消息传出来的是，人造神的七个团长，现在只剩下三个了。”张令玄叹了口气:“这群新兵上去了根本得不到有效的训练，死亡率会极大可能的达到百分之百，然后再招兵，再上前线。” 恶性循环了。 老张皱起眉头，他也承认，这一步棋确实走的不够漂亮。 “不过也可以理解。”老张说道:“当年华夏快要灭国之际，人造神作为主力部队填在前线，实力必须要远远强过其他部队。” “但是谁也没想到今年会是这种局势······”张令玄点起一根烟:“那群怪物好像是想一举攻下永宁壁······按照这个局势，永宁壁能不能挺到明年年末都难说。” 老张沉声道:“修炼者协会的会长也去了吗？” “修炼者协会全员前往。”张令玄说道:“从超凡到凝道，全都去了。” “这些兵力压制怪物，如果仅仅只是怪物还好说。”张令玄额角青筋暴跳:“但是还有那群域外生物不知道正藏在哪里寻找时机呢。” 愁。 无法形容的愁闷萦绕在张令玄······不，应该说是各个城市领导的办公室内。 ······ 樊易天正窝在修炼室里。 他对于超凡六阶的感悟已经很透彻了，身体的灵气充足，就差一个契机，就能突破到心通境。 心通境，讲究通天理地，这一境界其实不像别的修炼境界一样，对于修士的战斗力和实力会产生一个巨大的跨步。 根据上一次张家大院的护卫队长来说，心通其实就是灭煞的铺垫，强化五感，诞生念力，获得非凡的作战手段。 就比如上次樊易天与护卫队长的战斗中，护卫队长用念力，就让樊易天的招式无所遁形，引以为傲的速度成了空谈。 昨天晚上樊易天又去了。 但是护卫队长的实力已经恢复到心通，并且隐隐有向灭煞冲击的架势，再加上樊易天在地府被那个什么“神上”的威压震伤，所以毫无疑问的败了。 樊易天决定，突破到心通境，再去找那个老登报仇雪耻。 突破心通，首先，要凝聚灵气，强化自身的五感。 樊易天回忆着当时护卫队长对自己说的话。 他试着用灵气去一点点伸向眼睛。 并没有效果，樊易天纳闷了。 突破心通跟超凡的突破不一样？ 樊易天试过了各种方法，皆以失败告终。 他拿出手机，给刘晓天发信息。 不到两分钟，就收到了刘晓天的回复。 “心通强化的是感官和五感，试着将你的五感与元气融为一体，比如试一试闭着眼睛看东西，用元气尝试着代替五感，全部代替之日，就是你突破心通之时。” 刘晓天还不知道樊易天已经将身体里的元气全都转化成了灵气，所以樊易天自觉地把刘晓天话中的“元气”都看作“灵气”。 “用灵气代替五感？” 樊易天皱了皱眉，还是闭上了眼睛。 一片黑暗中，他尝试着用灵气去伸向身边的物体。 “不对，老刘说，是将灵气和五感融为一体。” 樊易天陷入了难题，这该怎么融入？ 平心静气，樊易天开始想象着周围事物的样子。 他感受到自己的灵气开始延长。 他能感受到灵气的流动，半晌，樊易天感觉到了。 他感觉到了周围的一些事物，但是十分模糊，虽然有那么一点意思，但是意思不够。 甩了甩头，感受着这全新的感觉，樊易天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他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他能看清周围的大块物体。 就在樊易天还想要继续一步的时候，眼睛的刺痛却提醒他，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不能再继续了。 再继续可能会对眼睛造成不好的影响了，樊易天叹了口气，起身回家。 修炼之路，任重道远啊······ 第33章 该死的世界 距离高考仅剩的二十多天里，樊易天可以感觉到，身边的不少同学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这很正常，如今的世界早已不像当初那样和平稳定，上了大学，意味着要面临许多的抉择。 比如······要不要上战场。 樊易天叹了口气，看向身旁的众人。 每天进教室首先要进行的心理疏导，对于李栋梁来说已经变成了常态。 但是，却没有多少人听得进去。 甚至连宋雪溪都暂时放弃了一部分理论课程，将更多的时间放在了修炼室里。 樊易天更是每天上学之后，把书包扔在教室里，然后就泡在修炼室里。 对于这种事，刘晓天也是不管的，毕竟学生都有自己的志向，像曲无默，想成为人造神，理论知识实际上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 不过，刘晓天也不得不承认，这次的综合大比，确实给不少的学生敲响了警钟。 面对过那样的怪物之后，学生们的修炼或者学习，都变的紧迫起来。 但是每到高考之前不久，老师们也会面临一个令他们烦恼的问题。 那就是高考临近，不少学生的精神压力达到了极致，也导致不少学生的脾气，变得十分暴躁。 这几天里，校内的斗殴事件，层出不穷。 刘晓天甚至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出现更多无法遏制的事件。 往年其实并不是这样，往年的综合大比之后，学生们虽然压力会增大，但是受到综合大比的鞭策，只会更加的努力，与身边的人互相较劲。 但是今年，综合大比第三轮考核，面对了那些恐怖的怪物之后，综合大比竟然成为了不少学生的阴影。 刘晓天长叹一口气，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这些事让他十分上火。 ······ 樊易天对于眼部感官的的融合强化已经进行了几天了。 心通境的突破，是一个积累的过程。 这几天过去，他的视觉大大增强。 但是这个速度远远不够，樊易天叹了口气，凭着这个速度想要在高考之前突破到心通境，简直难如登天。 ······ 教育部 张令玄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脸色阴郁的几乎能下雨了。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站的笔直，身高大概有一米七左右，脸上横亘着一道巨大的疤痕，左眼窝的眼睛不翼而飞，只剩下空空的眼窝。 但是抛去着脸上的狰狞伤口，通过那残存的光滑白皙的皮肤，还是能看出女人曾经是一个面容姣好的美女。 鼻尖不知被什么东西削了下去，还能依稀看见鼻骨。 最惊悚的还要是女人的嘴，不知什么东西将嘴上的皮肉全部撕下，露出牙龈和牙齿。 看上去就像一只活的骷髅。 但是即使受到了这样的，无论是对女人抑或是男人都是毁灭性的伤势，这女人依旧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只是用仅存的那只冰蓝色的竖瞳，紧盯着张令玄。 她，是人造神仅存的三位团长之一——白梦。 “白团长。”张令玄似乎是有些不敢看白梦的脸:“这件事，我确实决定不了，而且，高考是十分重要的，不能取消。” “不能取消？” 沙哑的如同刚从九幽爬出来的声音响起。 白梦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同时伸出仅剩两根手指的右手，似乎是不适应的摸了摸喉咙的位置——那里横亘着一条狭长的伤痕，已经被缝合好了，现在就像蜈蚣一样趴在白梦白皙的脖颈上。 “我们在前线打到退无可退，仅剩三人，除了团长之外，人造神部队已经丧失了对敌的能力。” 白梦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前天，修炼者协会和军队已经离开永宁壁，前往前线了，到昨天晚上十二点的统计，已经损失了整整七十四万两千七百七十九人。” “军队的修炼体系不够突出，把他们送上前线完全就是送死。”白梦眯起仅剩的眼睛:“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我们紧急扩员，然后我们人造神部队再顶上，但是这一次，我们未必能顶多久。” 白梦伸出左手，似乎是想要去摸摸张令玄桌边的花，但是当她抬起手 ，看着自己只剩下一半的左手，白梦愣了愣，不动声色的垂下手。 她盯着那朵从科研棚被养大，在寒风凛冽之时待在温暖室内的冰蓝色花朵，缓缓开口道:“再上战场，我肯定会死在第一个，到时候就可以重新再招一位团长······” “白梦！” 张令玄似乎是忍不住了，重重的一锤桌子，抬起头，在白梦不解的目光中，身子因为愤怒而颤抖。 “你他妈想把自己玩死吗？”张令玄的怒吼声甚至传到了走廊。 他猛地站起身，将花瓶重重的摔在地上。 花瓶四分五裂，冰蓝色的花朵迅速地枯萎。 “他妈的，死在第一个！”张令玄指着白梦的手:“你这样还他妈打什么仗？上去当炮灰有什么意义！非要当人造神！你告诉我！你得到什么了？” “我来告诉你，答案就是什么都没得到，还把自己弄成了这样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张令玄剧烈的喘息着。 白梦一言不发，只是用冰蓝色的独眼，静静地看着暴怒的张令玄。 半晌，张令玄有些颓唐的坐在椅子上，盯着地上的花，声音沙哑:“回来吧······退役，我娶你。” “好不好？” 张令玄的最后一句，染上了乞求的意味。 “高考既然不能取消，那就缩短，方案我放在你的桌子上了，你考虑一下，我听说这届有几个学生天赋很好。” 白梦并没有回答张令玄，只是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下了。 “令玄，谢谢你，一直喜欢我。” 声音沙哑，但是染上了一抹柔情。 白梦没有回头。 看着消失的白梦，张令玄再次点起一根烟。 直到他的脸淹没在白雾里，他拉开办公桌下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三个人，最左边的是张令玄，他似乎是有些别扭，把头扭向一边。 中间站着一位面容绝美的女孩，吐着舌头，满脸的调皮，她比划着剪刀手，微微泛着棕色的眼珠倒映着光芒。 最右边也站着一个男生，他咧着大嘴，哈哈大笑。 那男生跟白一云可真像。 张令玄看了半天，才把照片重新放回抽屉里。 “所以，我们才不想让人造神存在啊······” 张令玄嘟囔的声音被窗外汽车的喇叭声淹没。 “这他妈该死的世界。” ······ “有些人，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樊易天正在班里，坐在座位上愣愣的看着班级里的几个男生围在自己身边，对爱情高谈阔论。 他们各自发表着自己的爱情观，樊易天坐在中间就像听相声一样听着。 教室外，樊凝雪跟田世衡坐在楼梯口聊着天。 感受到自己手机的震动，樊易天掏出手机。 是刘晓天。 “上楼一趟，有个消息跟你们说一下。” 樊易天眉头一挑，起身前往楼上的校长室。 到了校长室，才发现闻人墨染等人竟然都在。 “宇文轩呢？”刘晓天看向樊易天。 樊易天无奈的掏掏耳朵，说道:“厕所。” “懒驴上磨屎尿多。”刘晓天一翻白眼:“休息不见他上厕所。” 这话也确实，从高一到现在，但凡有点什么事，宇文轩都在厕所。 就像有什么特殊感应一样，刚休息的时候不去，一去就有事。 刘晓天话音未落，宇文轩就一把推开校长室的门。 “呦，懒驴来了？” 曲无默抱着胳膊说道。 在宇文轩不解的目光中，刘晓天说道:“我刚才，收到了一个不确切的消息。” “什么？”听完刘晓天的话，宇文轩的眼睛瞪的像铜铃般大:“高考还要改革？” “这东西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刘晓天一摊手:“能打听到这个消息已经可以了，但是不一定准确，我这边还在打听，所以先跟你们商量一下。” “改就改吧。”樊易天皱了皱眉:“综合大比也改，高考也改，看来这前线的情况还真是不容乐观了。” “正常。”刘晓天说道:“说实话，一开始永宁壁刚建立的时候，我们也没想过灵枯界的凡钢俗铁 能挡住那群怪物，那可是动一动都地动山摇的存在，如果不是部队在前线挡着，可能永宁壁早就塌了。” 刘晓天看了看窗外，说道:“所以，现在希望就在你们身上了，少年郎。” 半晌，刘晓天看着面色平淡的众人，有些激动的说道:“看看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希望在你们身上，一点激动地心情都没有？” “浩劫那代人，谁能参军，上前线，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都抢着上前线。”刘晓天比划着，笑着说道:“你们这一点表情都没有，令刘某人十分不安啊。” “不是没有激情，是因为哪怕激情四射，现在的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的修炼。”樊易天淡淡道:“老刘，你可以永远相信我们。” “那就好。”刘晓天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这一辈的老骨头，也该到了为这个国家披荆斩棘，发挥余热的时候了。” 刘晓天嬉笑道:“现在要是有机会，我第一个上战场。” “你那把老骨头还是算了吧。”樊易天翻了个白眼，拍了拍刘晓天的肩膀:“老刘，多活两年，等老子以后给你买大别墅。” 刘晓天对于樊易天兄妹的意义，绝对绝无仅有。 樊易天能变成现在这幅良善温和的模样，十分功劳，刘晓天独占九斗，居功至伟。 樊易天刚进高中的时候，由于之前的艰难求生，见惯了人性丑恶，导致他对身边一切人和事的戾气都很重。 刚进耀华的时候，逃课，逃学，就在樊凝雪班级旁边游荡。 跟刘晓天对着干，跟李栋梁对着干，更是收拾的全校的那些没经历过生死的不良少年不敢出声。 详情参考于泽浩。 第一次跟李栋梁和刘晓天对着干，还是因为他跟宇文轩打架。 气的李栋梁差点跳楼。 后来每天的中午饭，都是刘晓天请兄妹两个吃。 学校的修炼室有被扩大过，多出来的那个房间，是刘晓天专门给兄妹两个设计的，害怕他们两个跟周围的人在一起修炼会不自在。 樊易天逃课修炼，也是刘晓天特批的。 租房的租金，刘晓天还出了百分之五十。 樊易天成为猎灵者，最开始的目的除了养活自己和妹妹以外，还有还刘晓天的钱。 但是刘晓天每次都不要。 逢年过节，刘晓天无儿无女，都是跟樊易天和樊凝雪一起过的。 三年，兄妹二人可没少受过刘晓天的照顾。 对于兄妹二人来说，刘晓天就是像父亲一样的存在。 刘晓天一愣，笑道:“老子等着。” 等到樊易天等人走了，刘晓天苦笑一声，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 他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信息，嘴中嘟囔道:“赚那点钱还是给你自己买个别墅吧，小犊子。” “所有地方部门，包括学校在内，除修炼大学及市容管理部门以外，灭煞境及以上成年成员，必须于明日中午十二点前，赶到永宁壁，不得有误。” 刘晓天一遍遍的刷新着消息。 但是最终还是只有这么一句话。 “这次可真是······”刘晓天苦笑着:“怕是没那么好的运气喽。” 一阵风吹来，掀起他的衣角。 刘晓天愣了一下，轻轻地在自己的右手上扭了一下。 他的右手立刻就被卸了下来。 刘晓天的右手，竟然是生态假肢！ 当年，他和队友在西市战区，战败了，在掩护市民撤离的时候，他队友的右手，被怪物咬断了。 为了救那个队友，他也用右手去拉，但是咬断队友右手的那个怪物再次出现，把他的右手也吃进了肚子。 “就是不知道，老张现在怎么样了。” 想了想自己已经多年未联系的老战友，刘晓天失笑，安上了生态假肢。 浩劫过去之后，他们好多战友，要么死了，要么失联，最后因为身体的残缺，或者战争导致的精神问题，孤独至死。 “这他妈该死的世界。” 刘晓天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第二个抽屉，拿出一盒烟。 抽出一根，点燃，深吸一口。 他站在窗前，看着学校的操场，眼神迷茫。 “这他妈该死的世界。” 第34章 希望 距离高考，仅剩十天时间。 “栋梁，老刘什么时候回来啊？” 李栋梁坐在办公室，正焦头烂额的应付着宇文轩的问题。 主要是，他也不知道刘校长去哪了，十几天前，突然就给了他一个主任的位置，然后，刘晓天，连带着一个灭煞境的主任，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联系都联系不上。 李栋梁也想不明白，刘晓天都五十多岁了，还能有什么任务或者出差的任务，是能落到他一个五十多岁的校长头上的？ 这两天樊易天兄妹也来问过，在他们看来，刘晓天临出差之前，把李栋梁的职位提升了，那么李栋梁多半是知道什么内情。 怀着疑惑，李栋梁将教师用书放到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本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你回去告诉你的小伙伴们，不要再问了，校长的行踪哪是我能探听的？给我提升职位也纯纯是因为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为了管理你们几个，你们现在，就专心修炼学习，忙高考的事。” 应付完宇文轩，李栋梁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看了看自己这几天给刘晓天发的消息。 “校长，为什么突然就让我当教导主任了？” “校长，今天樊易天那兄妹来问你干嘛去了。” “校长，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 “校长，高主任是请假了吗？” 刘晓天一条都没有回复过。 ······ 樊易天坐在教室里，皱眉思考着。 刘晓天五十七岁了，在连市的龙头高中耀华，任校长一职，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一个灭煞境的校长去参加的？ 樊易天心中隐隐约约的有一个猜测，但是他不愿意去想。 现在墙外的形势，老刘这把老骨头，如果出去了，又能活多久？ 从综合大比的改革内容，添加了怪物虚影对战，现在高考又要改革，说不定永宁壁以外，战事惨烈，没猜错的话，甚至是节节败退。 樊易天不由得想到踩碎自己家的那只脚。 真的有人，能抗衡那种怪物吗？ 樊易天叹了口气。 现在高考才是最重要的，老刘那边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祈祷他平安无事吧······ ······ 壁外 刘晓天急促的喘息着，转身靠在一堵残墙的后面。 他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个对讲机，语速极快的说道:“前线部队已全军覆没，第一道防线已失守，我重复，第一道防线已失守！” “老刘！” 就在刘晓天刚放下对讲机的时候，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一把抓住他。 刘晓天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向男人:“什么事？” 注意到男人脸色惨白，刘晓天一低头，发现男人的右臂已经不翼而飞，正用一根绳子绑在伤口边缘。 他浑身止不住的发抖，推了推刘晓天:“运市守不住了！咱们撤吧！” “放你妈的屁！” 刘晓天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骂道:“这里的前面，隔着半个省的距离，就是永宁壁！对于这帮怪物也就是几天的距离！要是让他们突破运市的防线，这帮狗娘养的就他妈要杀到京城去了！” 刘晓天话音未落，一排导弹就在他们头顶上快速的飞过。 远处，响起了阵阵爆炸声。 随后，响起了雷鸣般的巨大声响。 “楼！”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楼被扔过去了！快躲开！” 撕心裂肺的喊声让刘晓天一愣，他还没来得及探出头去，一栋残缺的大楼就从他们头顶飞了过去，同时击中了身后几架赶来支援的战斗机。 “妈的！” 战机轰然坠地，刘晓天大骂一声，推了身旁的男人一把:“愣着干屁！去救人！” 男人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向了战斗机坠落的废墟。 那栋楼飞过去的速度太快了，战斗机的飞行员甚至没有时间弹射出舱，有一个弹射出舱，还被大楼砸中，在空中就变成了肉泥。 刘晓天探出头去。 一只巨大的怪物就站在远处，哪怕从这里看，依旧难以掩盖那遮天般的身躯。 那怪物人立着，上肢长着巨大而锋利的爪子，下肢却是两只像马一样的蹄 子。 长着一张狰狞的人脸。 “我草你姥姥······” 刘晓天骂了一句。 “老刘！” 去救援战斗机伤员的男人又回来了，他看着刘晓天，摇了摇头:“一个活着的都没有，爆炸和火，弄得连灰都没剩下。” 刘晓天耳边的战场通讯设备里，惨叫声，叫骂声，求饶声，络绎不绝。 “我们没有弹药了！只剩最后一个弹夹！请求支援！” “援军呢！援军怎么他妈还没到？！” “顶不住了！我们队就剩我一个了！” “坦克连呢？还有人能联系到坦克连吗？！” “医务兵！602小队需要医务兵！” “没有医务兵了！都他妈死了！” “我想回家！” “人造神呢！人造神都他妈哪去了？” “人造神都他妈死绝了！就剩下咱们了！” “空中支援呢！空中支援还没到？” “我日你妈！老子跟你拼了！” 听着嘈杂的声音，刘晓天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他摸了摸兜，掏出一盒烟。 这是他特意带来的。 打开烟盒，刘晓天愣住了——里面一根也不剩了。 他拿起对讲机，想了半天，才缓缓张口: “你们，都有孩子吗？” “我有，是一群很可爱的儿子和女儿。” “大概还有十天，他们就要高考了，我的儿子很优秀，女儿也是，他们一定能考好，他们是我的希望，也会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希望。” “我羡慕他们的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我儿子还说要给我买大别墅······我了解他，他的未来，会是这个国家的顶梁柱，一定会的。” “而我这一把老骨头又能做些什么呢？我只能守护他们的梦想。”刘晓天擦了擦眼角:“我相信你们，都有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一纸诏令是召集不来你们的。” “我们的背后，就是守护着希望的高墙，我们都很没用，没能将这个国家的人们，带出那堵墙，所以只能可耻的，将希望寄托给我们的下一辈。” “从古至今，这个国家的每一步成就，每一次发展，都是要有老一辈的牺牲，而今天，我们成了老一辈。” “以前的我，觉得国旗上的红色只不过是一抹颜色，仅此而已，现在我明白了，红色不是什么染红的鲜血，那会是暗红色，而国旗的鲜红色，代表的是希望。” “我们是创造希望的民族，我们的背后，是充满希望的国家。” “死又能有什么呢？咱们这个样子，再活上几十年，也就是一捧黄土，仅此而已，不知道你们怎么想，我觉得，我站在了这片土地上，就要做出应有的牺牲与贡献，我相信，我的父亲，我的爷爷，他们牺牲的时候，也都是这么想的。” “希望是要由年轻人实现的，但是现在，这群孩子还需要成长，他们需要时间，而这个时间，就要由你我，来创造。” “我也是个小百姓，没什么大的理想，我就只想，守护我能守护的东西，仅此而已，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的儿子和女儿，一定能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完成我们的理想。” “让我们为他们创造时间吧。” 老刘缓了一会，听着原本嘈杂的通讯器，此刻一片寂静。 似乎都在等着他给上一个方向。 “诸君，跟我一起，死在这里吧。” “没错，我们要死在这里，让我们的后辈，代替我们，夺回这片土地！” 刘晓天站起身来，对着对讲机沉声道:“我会呼叫轰炸，五分钟之内，这里会被轰炸，现在，所有人，给我用一切的可能，把这群怪物给我镶在这！” 身旁的断臂男人站起身，默默地走向身后的怪物。 他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 刘晓天只听到了“女儿”这两个字。 运市战区，枪声，呐喊声，厮杀声，重新响起，只不过这一次，要有力量的多。 在刘晓天耳中，这都是希望的声音。 “112小队队长刘晓天。”对讲机传来总部呼叫的声音:“一分钟后，将对运市战区进行覆盖式饱和打击，请尽可能的撤离。” “刘晓天收到。”刘晓天声 音艰涩:“撤退已毫无意义，导弹打击未必会对这群怪物有效，申请核打击。” “否决，以目前的核弹威力，于运市战区引爆，会极大可能的波及永宁壁以及与其他战区通讯，当前已采用覆盖式饱和打击，刘晓天队长，请调整剩余幸存者寻找隐蔽地点，总部完毕。” 刘晓天点点头:“好。” 放下对讲机，刘晓天什么都没做。 这个距离隐蔽起来根本不现实，浩劫之后的导弹和核武器都进行了改良，饱和打击的威力甚至能将地下十几米的物体瞬间烤熟。 躲？能躲到哪去？ 余光已经能看见天边那如同白昼一般的光芒，刘晓天苦笑一声，拿起对讲机:“呼叫总部，我有一个请求。” “请说。” 刘晓天笑着说道:“关于我的死讯，能不能等到高考之后再转达？我儿子和女儿们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想影响他们考试，具体的，我都写在遗书里了。” “总部收到。”总部那边顿了顿:“向您致敬······” 总部还没说完，通讯器就变成了阵阵忙音。 刘晓天看着头上耀眼的白光，苦笑着。 “这他妈该死的世界。” ······ “你想清楚了？” 教育部，张令玄看着站在自己桌子对面的男人，沉声问道。 “嗯，想清楚了。” 白一云抬起头，眼眶微红，他咧开嘴，像个小孩子一样笑着:“令玄哥，姐姐也给你写信了吧？” 张令玄默然不语。 半晌，他抬起头，看向白一云，突然笑了:“你终于，肯叫回令玄哥了。” 白一云笑着，将一枚徽章放在张令玄桌子上。 “当初的我，很幼稚，一直怪你为什么不去阻拦我姐姐当人造神，现在我想明白了，想了很多，当初的事情，是我的错。” 张令玄拿起桌子上的徽章，看了看，摇头道:“并不是谁的错，谁都没有错。” “这是猎灵者连市分会会长的徽章。”白一云认真道:“令玄哥，我相信你也想明白了，既然你决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我支持你。” “我大哥，二哥，姐姐，二叔，大舅，都死在了战场上。”白一云笑了笑，说道:“我爸妈，就剩下我这一个儿子了，对于我姐他们，我也理解了一些，所以，就这样吧。” “你还要继续吗？” 听到白一云的话，张令玄顿了顿，点点头:“我也改变了一些，在其位谋其职，这次，干一点守护的事情吧。” 白一云笑了:“那些货······” “我会把它们销毁的。” 张令玄说着，站起身来:“什么时候的车？” “不用送啊。”白一云摆了摆手。 他最了解张令玄都在想些什么。 不会说什么，但是永远都会付诸行动。 问好自己走的时间，他肯定什么都不会说，而是会直接开车到他家楼下。 白一云顿了顿，说道:“不过，你要想好，护着人造神部队，意味着什么。” 张令玄点点头:“我都想好了。” 白一云摇了摇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里面，牵扯了太多的人和事。” “那就不做了吗？”张令玄笑着，自言自语道:“那也得做。” 他这句话，就像是在鼓励他自己。 白一云叹了口气:“那批货，一定要秘密的销毁，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不然会惹上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 张令玄爽朗的笑着，拍了拍白一云的肩膀:“回家路上多小心，多陪陪爸妈。” “你也多小心。”白一云戴上帽子，推开张令玄办公室的门:“我走了。” “有缘再见，令玄哥。” “有缘再见。”张令玄笑了:“云弟。” 白一云嘴角上扬，很快就离开了。 张令玄愣愣的看着大门，半晌，他僵硬的挪动脚步，坐在椅子上，点起一根烟。 烟叼在嘴里，张令玄眯起右眼，透过烟雾，拉开抽屉，拿出那张合照，仔细的看着。 他把合照放在一边，露出下面的一个信封。 这是白梦写给他的。 “下辈子，老子肯定把你娶回家。” 张令玄眼神发直，看着那个信封，呢喃着什么，眼眶微红。 第35章 玄云一梦（一）——梦玄 致令玄: 作为这篇许久未写过的信的开篇，我要先祝我自己生日快乐。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给我过生日的时候，因为从来没给女孩子庆祝过生日，你给我买了一个很大的兔子。 说实话，当时我真的觉得很丑，因为那个兔子是粉色的，而且长得也不好看，我不喜欢粉色。 后来，我听云弟说，那是你特意拉着他去游乐场打了一天的枪，才好不容易拿到的。 那个兔子，我一直留着，到人造神部队的时候，我的行李箱里装的，除了一些日用品和衣服，就是那个丑丑的兔子，嘿嘿。 太久没动笔了，我还依稀记得，高中的时候，我的语文作文，可是经常荣登大榜的。 太久不学习果然影响智商，哈哈哈。 还有一件事。 人造神的招兵，其实早就秘密进行着了，并且是一边进行，一边紧急训练着的。 今天夜里，我们就要回到战场去了。 想想有点可笑。 本小姐的生日和忌日竟然会赶到同一天。 我们的任务，是从后方，阻拦那些实力较高的怪物，因为灭煞境远远不足以阻拦那些怪物的脚步，如果让怪物踏入永宁壁，那么华夏仅剩的这些人口，我们这些年，那些前辈们的死亡，都会变的毫无意义。 刚才，我们那个不苟言笑的冰山脸总团长，给我们发表了最后的讲话。 哈哈哈，冰山脸是我们私下里给他起的外号。 因为他老是把一对眉毛皱的像苦瓜，所以我们有时候也会叫他苦瓜团长。 他说，今天晚上，会是我们人造神部队的最后一战。 他说，过了今天，人造神部队可能会成为历史，我们也会成为“人造神伤亡情况报告”中十几万死亡人数的其中一个而已，可能连名字都不会有。 但是，这一仗，必须由我们去打。 我们其实一直都知道，人造神部队不世出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并不为百姓们所接受。 其实我也能理解，我二叔死在人造神部队的时候，我们连消息都没得到。 这个国家的百姓，被浩劫，那群怪物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有的人失去了自己的挚爱，孩子，父母，亲人，挚友。 我记得，我进入人造神部队第一天的时候，那个苦瓜团长就站在坦克上，对我们说了这样一番话。 他说，我们的付出，不会被人承认，我们的死亡，不会被人知晓，我们冲锋在最前，但是百姓会歌颂那些打理残局的后来者，即便如此，还想要留下的人，向前一步。 我记得，招兵的时候总共有一万五千人，招收结束后，总共成为人造神的只有四千五百人，其他的人，都被消除记忆，送回了家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鬼使神差的选择了留下。 我的大哥，二哥，和我，都成为了人造神。 首战的那天，我二哥牺牲了。 我只能看着他被那群怪物围着生生啃食，听着他的惨叫声，吓得动都动不了。 最后，我只救回了他的一截胳膊。 人造神生命极强，所以我们受到致命伤，并不会立即死去。 有不少战友们，都在反反复复的愈合又濒临死亡的过程中，精神崩溃，造成了造神使的暴走。 然后再由我们亲自去处理。 我第一次亲手处理的暴走事件，是我大哥的暴走。 他 的小队共二十一人，其中包括他当时的女朋友。 我大哥是唯一幸存下来的。 我记得那天下着暴雨，我大哥跪在地上，怀里抱着我大嫂的半截身子。 他对我最好了，从小到大都是。 最后我用刀砍下了他的脑袋——造神使的暴走，会极大限度的强化人造神的身体机能，击穿心脏根本没用，必须彻底摧毁头颅。 那之后，我在人造神部队里，就是孤家寡人了。 人造神暴走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 人造神融合着比自己强大太多的灵衍界生物进行战斗。 但是我们每天，都能听到我们所融合的生物的哀嚎，蛊惑，然后我们的身体会出现与其相同的特征。 比如我。 你没见过人造神的战斗。 那不是人与怪物的战斗，而是怪物与怪物的战斗。 说句像开玩笑的实话，我们部队里的心理医生，都走了好多个了。 哈哈。 其实，刚经历过两场战斗的时候，我也不理解，有时候我也骂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脑抽那一下子，非要当人造神，结果变成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值得吗？ 我现在懂了。 值得。 我当时也想过，要不要逃走，回到你们身边，回到我熟悉的那个圈子，过安稳的生活。 我也这么做了，但是被苦瓜发现了。 他没骂我，也没把我提到全队面前批评，只是把我带到人造神部队驻扎地的后面。 那里，是从人造神计划开始到现在，所有战士的墓碑。 一眼望去，望不到边。 苦瓜说，这里，有十几万座墓碑。 人造神实际牺牲的人数，比你们所知道的要多得多。 那些墓碑里，有百分之九十，都是空的。 包括我们也一样，上了战场，有的时候连尸体都拿不回来。 如果有一天，人造神部队消失了，你们能去看看的时候，你就会懂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人造神，是一种传承。 恐惧是不能消除的，但是可以代替。 这就是保家卫国的含义。 那些战士，前辈冲锋陷阵的时候，不是不害怕，而是心中有更重要的东西，代替了恐惧。 何为可贵。 我认为，华夏民族最可贵的一点，就是哪怕恐惧，也依旧能因为心中那份更重要的执念，站在恐惧面前，告诉它，也告诉自己，我不怕。 苦瓜说，这是第一任团长传下来的话。 我想，如果有一天，人造神部队消失了，我们的名字不被提起，成为史书里，为了拯救这个国家而牺牲的几百万，几千万甚至上亿的，没有名字的战士中的其中一个的话，至少我们自己知道，这片大陆上，曾经有一群为了身后国家以及无数百姓的安全，甘愿抛弃一切化为怪物的人，曾经发出过如此铿锵的嘶鸣。 其实你和云弟的计划，我都听见了。 综合大比上，监视你们的，就是我。 其实我，就是想再见你们一面，哪怕你们再也认不出我，哪怕你们恨我，我也真的真的，很想再见你们两个一面。 虽然没看到，但是我听到了你们两个的声音，我想象着你们两个如今的样子，度过了我从军以来最开心的几天。 我了解你们，这封信传递着我的思念与意志。 我相信你们，还有你。 有好多话我是不能跟云弟说的，他从小就是需要我们照顾呵 护的男孩。 我的爸妈，也就剩下他这一个孩子了。 我很自私，我对不起我的爸爸妈妈，我没能把大哥和二哥，还有我自己带回家。 所以我提出一个很自私的请求，令玄，我的爸爸妈妈，就交给你照顾了。 从今往后，你和云弟，就是他们两个的儿子，好不好？ 害，嘴上说着不会写，可是仔细一看，也写了这么多了。 接下来的话，不是白团长，也不是白梦父母的女儿，而是我作为白梦这个人，想单独对你张令玄说的。 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我得知你成为教育部部长的时候，我很高兴很高兴，我高兴于你和云弟，都成为了可以称得上是大人物的存在。 那天，我站在教育部门口，其实犹豫了很久。 变成那副鬼样子之后，我不敢见人，我不知道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见到你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和嫌恶，那真的是我最快乐的一件事了。 你不嫌弃我，我就觉得，我还是当初那个，抱着你送我的兔子睡觉的女孩子。 但同时也是我最悲哀的一件事。 你的眼角出现了皱纹，但是抛开伤痕，我的身上却找不出一丝衰老的痕迹。 人造神，是被剥夺了时间的怪物。 我看着你，不敢说什么，我怕我一张口，就会像当初那个小女孩一样漾开哭腔。 但是我不能，因为那天，我是白团长。 你说你娶我的时候，我的心里都是浓烈的悲伤。 看看我。 我的子宫早就被战斗的轰击炸烂了。 已经失去了女人最基本的权利，没有了能为心爱男人生儿育女的权利。 我不想死。 我想要有一天能站在你身旁，对你说“我愿意”。 但是没办法，我的爸爸妈妈，你，云弟，都在我身后，我一步都不能退。 尽管你们未必需要我来保护，哈哈。 好难过。 我不知道写什么了。 当初那个白梦，好像死了，又好像还没死。 她只能活在我偶尔的回忆中，不断告诉着我，白梦的青春，是那样绚烂多彩。 对不起，令玄。 但是我想，既然有了这些传说中的怪物，那地府，转生，应该也存在吧？ 如果有的话，我会等你。 这辈子，白梦对你说对不起。 我希望，下辈子，我们能出生在一个没有绝望的世界，这样我就能听到有一天，你会叫我“老婆”。 但是这辈子我们连这最简单的事情，都完成不了，只能成为我们的一个奢求。 你要勇敢追逐自己的梦想，一定要守护应该守护的东西。 我很自私，可是我要说，如果可以的话，去找一个更好的女孩吧。 让你看到她时，不会想起白梦这个人。 你们两个会生儿育女，过一切我想要跟你一同经历的生活。 但是我提前说好了奥，下辈子，你张令玄无论如何，都是我的。 注意是陈述句。 还有，少抽烟。 我还有好多好多想写，好多好多，多到这几张纸都不够。 但是没时间了，外面的战友们已经开始登机了。 我可没哭啊，纸上那些湿的地方是汗，这屋子里太热了。 就是这样。 我爱你，下辈子，我们再在一起吧。 当你看这封信掉眼泪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 你要好好的，一定。 一定一定。 一定一定。 白梦 第36章 玄云一梦（二）——云梦 云弟 想姐姐没有？ 姐姐可是很想你跟你令玄哥的。 首先，祝你美貌绝人的姐姐，我，生日快乐！ 姐姐现在在飞机上，我们会飞到高空，然后跳下去。 是你以前最喜欢玩的蹦极项目吧。 我是个没用的姐姐，从小到大，都没照顾到你什么，却因为那一个雪糕跟你打的不可开交。 姐姐很没用，没能保住大哥，二哥。 我知道，你可能到现在还不理解我，姐姐不怪你，因为有的时候，姐姐也理解不了自己。 包括当初的选择。 但是现在姐姐明白了，连带着明白了很多东西。 你成为了连市猎灵者分会的会长，我很高兴，但是现在的你，抢雪糕还是抢不过我，哈哈哈哈哈。 有的时候，姐姐也会想，我是不是应该选择在你们身边，过安逸的生活，然后结婚生子，大家一直都能在一起。 但是事实不允许这样。 这个国家现在是一栋危楼，外敌入侵之际，必须要有人舍小家为大家。 但是舍小家，就是为了更好的呵护这个小家。 所以 保家卫国中，保家在前。 那天综合大比上，姐姐听到了你的声音。 你长大了，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但是你要记住，在这个乱世，没有谁对谁错，谁是谁非。 大哥，二哥，我，都是因为自己的选择，成为了一名人造神。 马上，再过一会，你就是爸妈唯一的孩子了。 你要懂事，不能让他们两个再伤心难过了。 我们很自私，让他们两个失去了三个孩子。 所以你不能再有事了。 没有人能顶替过人造神的作用，即使大家都不接受我们的存在。 懂事的年龄到了。 你不再是那个能躲在三个哥哥姐姐后面的小屁孩了，现在的你是一个灭煞境修士，同时，你也是白震邪和张淼唯一的孩子。 你叫白一云，是我的弟弟，你是我们的骄傲。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 别难过。 人造神是一种传承，姐姐只不过是为了这个传承，奉献了自己，仅此而已。 国之将倾，必须有人站出来。 姐姐一生中，自私过三次。 第一次 ，固执的离开了父母还有你和令玄，去当人造神。 第二次，是修改了你的志愿，让你没当成人造神，对于这件事情，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对不起。 而这一次，是第三次。 你就当，没有过我们三个哥哥姐姐，父母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儿子一样，回家吧。 回去看看他们，就当是替我们。 替大哥，二哥，还有我这个姐姐，带着我们的思念，代我们回家。 本来还想再写点的，但是前面就是战场了，是无数前辈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方，是我们要为此舍生忘死的地方。 这片土地，孕育着希望，而我们的灵魂，能让希望绽放。 日后，等到你们再次踏上外面的土地，如果真的有一天，你们能看到永宁壁被拆除的那一天，请一定要带着我，把我的坟墓，立在白山的天池旁边——那是我们一直想去，却没去成的地方。 对不起，弟弟。 姐姐要走了。 你一定要好好的。 下辈子，让你当哥哥，我当妹妹。 下辈子再见。 爸爸妈妈就交给你了。 白梦 第37章 高考（一） “那么，本次高考的具体改革内容与方向已经初步下发了。” 李栋梁在确认班级人齐之后，站在讲台上，拿着几张纸，朗声说道:“这一次的高考，与以往有所不同，主要表现在考试内容改变，以及考试时间缩短，科目减少。” “一，正常情况下，参加普通文化理论型高考的考生，正常参考，考试科目为，武器理论知识，修炼理论知识，生物理论知识，新纪元法律理论知识，以及自选科目，包括但不限于医学，兵律，科技等科目。” “二，报名参加修炼型高考的考生，正常参考，考试科目由原本的修炼理论知识，比武，修炼水平考查，模拟实战，缩减为修炼水平考查以及实战模拟。” “注意项，一，实战模拟由原本的团队模拟，转为个人模拟，采用新式设备，虚影模拟仓进行考核；二，修炼水平考查采用高考特定参星台进行检测；三，考试时，与考试无关人员，包括但不限于老师，家人，朋友，以及其他不参与高考的人员，一律不允许在考场附近逗留；四，文化课考生详情参考《文化理论型高考注意事项》，修炼型考生详情参考《修炼型高考注意事项以及调整内容》。” 李栋梁方霞文件，说道:“关于具体的文件，我已经发到咱们班的微信群里去了，大家回去，都详细查看，一定要仔细反复的阅读，就这样。” 李栋梁的心情似乎不是特别好的样子，看上去连笑容都是那么勉强。 下了课，樊易天直奔修炼室。 有关于心通境的修炼，他已经强化到听觉，并且已经差不多要完成，准备进军下一站——嗅觉。 嗅觉的修炼，要比视觉和听觉简单的多。 照樊易天来看，他觉得最难融合的，还是视觉和听觉，然后是嗅觉，最后是味觉和触觉。 尤其是这些天下来，樊易天感觉，自己对灵气的掌控，更上了一个台阶。 还有最后五天，就是高考了。 今天晚上，大家就要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许多人，也就从这一刻开始，再也见不到了。 所以有时会听见人说，人的缘分，有的时候是很浅薄的，有的人可能就是那么惊鸿一瞥的缘分，从此就相忘于江湖了。 樊易天的考场在迎胜高中。 曲无默也是。 班里有不少女同学正抱在一起哭。 到了大学，可能就会拥有新的朋友，新的圈子，高中的这些友谊，到了日后，联系会愈发的少了。 主要是在这个世道，上了大学之后，会有不少人选择奔赴战场，终其一生都再难见到。 ······ 高考当天一早。 樊易天起了个大早。 给樊凝雪做营养充足的饭菜，既能填饱肚子，又不至于让樊凝雪太撑影响发挥。 樊易天昨天晚上还特意灌好了香肠。 以前，他们的妈妈偶尔在家的时候，在他们两个考试的早晨，总会煎两个香肠四个鸡蛋，摆在一起，就是两个一百分。 虽然分值不一样了，但是樊易天还是坚信，这样能讨一个好彩头。 早餐的南瓜粥是微甜的，樊凝雪最喜欢喝这种粥。 樊凝雪是被香味熏醒的。 昨天晚上因为高考之前的焦虑，晚上睡得很晚，导致她今天早上起来眼睛都有些浮肿。 “刷牙洗脸。”樊易天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桌子上:“完事了来喝杯水。” 樊凝雪拍了拍没擦干的头发，晃晃脑袋坐在桌子前，看见盘子里的香肠和鸡蛋，她微微一愣，然后抬起头朝着樊易天笑了笑:“真是好彩头。” “快吃吧。” 樊易天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不吃吗？” 樊凝雪看了樊易天一眼，问道。 “我吃过了。” 樊易天撒了个谎，他今天早上一共就喝了一口南瓜粥，还是煮的时候为了尝尝甜不甜。 他没什么胃口，不过到了他这个修为，不吃不喝一天也饿不死。 “我竟然也紧张上了。”樊易天暗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你说······” 樊凝雪咽下嘴里的粥，眼睛盯着碗沿，声音有些低落:“咱们还能回咱们的家吗？” 随即，她自己笑起来:“就算回去了，家也不在了。” “谁说不在了？” 樊易天拍了拍樊凝雪的脑袋，说道:“家一直都在，就在你心里，咱们两个走到哪里，家就在哪里。” “不是一直想看雪山吗？” 樊易天笑着说道:“等到永宁壁拆了之后，我们就带着你跟田世衡一起去看雪山。” “那说好了奥。” 樊 凝雪一直都想近距离的看一次雪山，以前假期的时候，也总是缠着樊易天说想去登雪山。 这时候一听到要去看雪山，樊凝雪眼睛瞪得溜直。 “哥哥一定让你看到雪山。” 樊易天站在樊凝雪身后，眼神中闪过一抹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樊易天送完樊凝雪，到考场的时候，曲无默已经在考场门口等了他几十分钟了。 “凝雪去考场了？” 曲无默笑着问道。樊易天点点头，看向曲无默身后:“人很多吗？” “确实不少。”曲无默点点头:“我看到那个龙腾高中的学生首席了，他也在迎胜考试。” 龙腾高中学生首席？ 樊易天皱眉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 他的记忆力确实不好。 “综合大比上，第二轮个人竞技，你第一个碰到的对手。”曲无默无奈的提醒道:“那个叫邵时迁的。” “啊！”樊易天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我想起来了。” 迎胜高中的后面，人山人海。 学生们都焦躁不安的讨论着高考。 毕竟综合大比的改革在先，给不少学生留下了阴影。 迎胜高中的操场上，搭建起了一个高台，看上去和综合大比的竞技台很相似。 应该是为了虚影模拟仓专门搭建的。 “请各位考生，依据监考老师的指示进入教学楼就坐，下面宣读修炼型高考考试内容规划。” 广播的声音响起。 几个老师开始引导学生们进入教学楼。 “一，本次修炼型高考分为两节考试，共同进行，总时长为十五分钟。” “二，由两位考生，同时上台进行考试。” “三，第一节考试，修炼水平考查，限时三十秒；第二节考试，实战模拟，限时十四分三十秒。” “四，本次修炼型高考，由教育部人员监督，杜绝作弊，不公正现象。” “五，考务人员，应引导学生进行高考之前的准备步骤。” “六，实战模拟，由参星台模拟贴合考生修为的虚影进行考核，虚影实力为，低于考生修为一阶，并根据系统评分，进行分级分段评判。” “七，高考过程中，应严格保证周围环境的安静，正常，整洁，避免影响考生考试。” “八，考试开始十五分钟开始，禁止一切人员进入考场。” “考试将于八点四十五分准时开始，最后，预祝所有考生，能够取得理想的成绩。” 曲无默转头看了樊易天一眼，眉头微微皱起:“虚影实力低于考生实力一阶？这不是放水了吗？” “未必。”樊易天摇了摇头:“你忘了综合大比了？咱们面对的那个怪物才超凡四阶。” 曲无默眯起眼睛:“也就是说，这一次的实战模拟，面对的可能也是怪物？” “有可能。”樊易天皱着眉头:“不能掉以轻心。” 跟着监考老师的指引，众人纷纷来到自己所在的楼层。 曲无默就坐在樊易天的身后。 曲无默本想趁着还没到他们两个考试，找樊易天聊聊天。 但是奈何监考老师就站在樊易天旁边，让曲无默只能憋着。 樊易天松了口气。 从进学校开始，曲无默已经喋喋不休的说了一个小时了。 从刚知道曲无默坐在自己后桌的那一霎那，樊易天就猜到自己可能又要面临曲无默的喋喋不休。 毕竟曲老先生可是连蚊子落在他肩膀上被他拍死，都能津津有味的说上半个钟头的人物。 所以樊易天从刚进班开始，就左看右看，给监考老师留下一个非常不安分，不老实的印象。 恰好，樊易天又坐在班级正中间。 于是，两个监考老师就像门神一样，站在樊易天一左一右。 给了樊易天极大的安全感。 身后还能隐约听到曲无默在桌子上落的灰上用手指头画画的声音。 还他妈带配音的。 “砍死你砍死你，刷刷刷！” 听的樊易天额角青筋暴跳。 余光看见，站在自己右边的监考老师，已经站到曲无默身后去了。 但是曲老师浑然未觉，继续投入的作画。 听起来现在已经画到世界大战了。 毕竟配音多了枪声和爆炸声。 樊易天闭上眼睛，以灵气代替视觉，向后看去。 那个监考老师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曲无默画的画。 忍无可忍之下，樊易天用灵气去看曲无默画的画。 结果曲无默就是在灰尘上画了一堆火柴人。 手上拿着一个小横杠。 樊易天猜测那应该就是枪了。 看着曲无默还在画画，樊易天心中升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他轻轻向后一靠。 “ 卧槽！杰克！” 他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曲无默的，一个是那个男监考的。 樊易天好像感觉身旁的这个女监考回头嫌弃的看了男监考一眼。 曲无默也听到了监考老师的声音，他一抬头，发现樊易天身边少了一个监考老师。 于是，他抻长了脖子满屋的寻找着另一个监考老师的踪影。 结果一回头，就跟身后的那个男老师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男老师尴尬的笑了笑，站起身去继续巡视了。 樊易天无奈的摇了摇头低下头去，准备睡上一会。 结果他刚趴下，广播就念到了他的名字。 可能这就是魔咒，自己一直没睡都没点到自己，结果刚要睡一会，就像安了监控一样，准确的点到了自己的名字。 樊易天突然想起高中上理论课的时候，自己半节课都精神着，老师不点他，自己刚睡着，老师就精准制导。 还真是，彻底脱离高中生活了。 “也不知道老刘回没回来。”樊易天嘟囔着，起身走出教室。 操场上搭建的竞技台的对面，坐着很多人。 看上去大概有三四十个，有男有女。 一见樊易天出来，一些人的目光直接就看向了樊易天。 高考还有观摩？樊易天耸了耸肩。 竞技台旁边，放着一个长方形的长台，但是最顶端是斜着的。 这就是参星台，用于测试学生的修炼水平。 “请将手放到参星台上。” 参星台旁边站着的老师这样对樊易天说。 樊易天将手放到参星台上，立刻就感觉到一阵温暖涌遍自己的全身。 “半步心通境。” 机械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樊易天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参星台，这么精准的吗？ 他一转头，发现台下观众席有不少人已经站了起来，面露兴奋，似乎是在向他说些什么。 但是由于担心干扰学生考试，台下那片区域似乎是设立了隔音屏障，饶是樊易天强化过的听力，也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请考生进入虚影模拟仓。” 同时，台上开始弥漫起阵阵迷雾。 这迷雾樊易天再熟悉不过了，综合大比第三轮考核的第三轮附属考核，怪物虚影出现之前，就是这样的迷雾，遮挡了他们的视野。 这一次，他一个人，也能赢。 樊易天眯起眼睛，转身走向一旁的虚影模拟仓。 半晌，樊易天的虚影出现在台上。 他凝视着迷雾的中心，目光坚定。 但是令他惊讶的是，迷雾散去，却没有出现怪物的声音，正相反，迷雾散去之后，出现的，竟然是一个人类！ “实战模拟，是跟人打吗？” 由于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樊易天还以为是综合大比一样的黑影。 要是黑影的话，比自己低整整一阶，那就是超凡五阶或者半步超凡六阶的水平？这也太容易了点。 是担心他们考不上大学吗？ 那人又走近了一点。 樊易天这才看清他的脸。 那是一个俊美的男人，刀削般的眉毛，但是与常人不同的是，这男人的头发，眉毛，甚至是眼睛，都是金色的。 尤其是看到男人那金色的竖瞳时，樊易天一瞬间就想到自己突破超凡六阶时，看到的那双眼睛。 总之，这不是人。 没有人类会长成这样。 而且，男人的眉骨，还有袖子中伸出来的手，都带着金色的鳞片。 樊易天眯起眼睛，并没有选择贸然出击，而是紧绷着肌肉，寻找着那男人的弱点。 高考不可能那么简单，既然虚影的实力比自己要低一阶，结合情况来看，这个男人的真实实力应该跟自己差不多。 男人也没有动，似乎是在等着樊易天率先攻击。 手一翻，巨大的黑镰出现在手上，樊易天疾步冲出。 他本想一刀砍在男人身上，但是男人嘴角勾起的笑容却让他心神一颤。 没有机会！ 樊易天猛地后拉，紧急“刹车”，然后快速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他刚刚后退，男人动了。 他抬起脚，轻轻地一脚跺在地面上。 雷鸣般的声响，地面顿时龟裂，一道道裂痕延展开来。 最长的一条，一直延伸到樊易天脚下。 “卧槽······” 樊易天看傻了:“这，这确定是比我低一阶吗？” 果然，高考没有这么简单。 樊易天感觉，这个男人别说比自己低一阶，就是低三阶四阶，自己都未必能接下这一脚。 幸好这是模拟台，要是真的土地的话，后面的考生还考不考试了？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再次冲了上去。 第38章 高考（二） “呼······呼······” 樊易天剧烈的喘息着。 周围的虚拟地面已经变的破破烂烂的。 “妈的，你告诉我这是人？” 樊易天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骨折的右臂。 这是刚才，自己硬接了对面那个男人一拳所造成的。 而那个男人，还是悠哉悠哉的站在原地。 感受着手臂传来的剧痛，樊易天皱了皱眉。 虚影模拟仓，虽然让他本人不会受到伤害，但是这真实的感官模拟也是够烦人的了。 对面的男人，仅仅只有超凡五阶的修为，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他打成这样。 樊易天敢肯定，同境界下，这个男人肯定比当初那个把他家踩碎的怪物要强。 “难道是域外生物吗？” 樊易天皱起眉头。 他不敢贸然上前，而是不断寻找着时机。 但是，直觉告诉他，这场比试，自己赢不了。 无论那个男人何等松懈，自己攻击的一瞬间，男人都能迅速调整身形，接住樊易天的攻击并且快速的还击。 而自己的攻击打在男人身上，似乎不痛不痒。 镰刀早就掉落在男人身后了，拿回来是别想了。 这时，男人动了。 他轻飘飘的向前踏出一步，如雷鸣般的响声顿时轰击在樊易天的耳膜，地面四分五裂，巨大的裂痕快速的朝着樊易天脚下蔓延。 樊易天一记侧翻滚，躲到一旁。 那男人就如同闲庭信步一般，一步一步轻飘飘的向樊易天的方向走来，但是地面的裂痕却越来越多。 “老子打不赢，也要咬掉你一块肉！” 樊易天眼眸中闪过一丝暴戾，也不躲开地上的裂痕，而是快速的正面冲向男人。 男人面无表情，右手抬起，向前一推。 如同飓风一般的大风，将樊易天冲击的脚步绊住。 樊易天弯下身子抵挡着这股狂风。 男人向前两步，走到樊易天面前，右手再次举起，一拳轰下。 樊易天也不躲，而是将身体一侧，用已经骨折的右臂去迎接男人的拳头。 另一边左手成拳，向着男人的耳朵轰去。 右肩一阵钻心的疼痛，伴随着右边手臂脱力，樊易天知道，自己的右肩已经被轰碎了。 但是他也没亏，而是一拳砸在男人耳朵上。 耳朵是很脆弱的，如果自己这一拳能剥夺对方的听力，那么他或许还有机会多周旋一会。 虽然因为右臂的疼痛，力道微微减弱了一些，但是男人的脑袋还是被这一下打的一侧。 樊易天趁机用余光瞥了一眼自己的右肩。 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肩膀了。 一侧目，樊易天微微一愣。 自己的右肩以下，已经化成了虚无。 樊易天现在，只剩下一个独臂。 可能是太过疼痛导致的麻木，让樊易天现在并没有多大的痛感。 但是视觉上的惊悚感还在。 樊易天的右手掌，就掉落在不远处。 而他刚刚的一拳，也仅仅只是让男人脑袋一侧。 但即使是这样，即使自己因为失血而微微晕眩，樊易天的眼中却涌起了浓重的兴奋与疯狂。 他再次轰出一拳，依旧是朝着男人的侧脸，这次是太阳穴的位置。 男人似乎学聪明了，他侧开脑袋，弯下腰去，紧紧地抱住樊易天的腰际。 樊易天被这动作弄得一愣。 打着打着，上来一个“深情拥抱”是什么意思？ 不过樊易天并未因此收手，而是改用肘部，一下一下的砸在男人的脊柱上。 突然，他感觉腰间传来巨大的压力，似乎自己的脊柱都要在这压力下被压碎。 残破的右肩处，流出来的血液迸溅在樊易天脸上，让他的神色愈发癫狂。 男人腰部一拱，下肢一紧，微微下蹲，抱紧樊易天的腰际，向后一摔！ 但是这一下，正常情况下，人应该被惯性带着，脑袋重重的砸在地上，严重者可能导致死亡。 但是樊易天没有。 他的指甲紧紧地抠进男人的腰际，牙齿在男人背上疯狂的撕扯着。 两人的双脚都接触着地面，就像一座拱桥。 “嗤！” 血肉分离的声音响起，樊易天重重的跌在地上，随后快速的向右翻滚，躲开落在地上的男人。 站起身来，樊易天嘴上，叼着一块血淋淋的肉。 血液从男人背部不住的流下来。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樊易天嚼了嚼，竟将男人的肉咽了下去。 随后，他咧开嘴，看着男人，癫狂的大笑:“你也不是不会受伤的嘛！” 但是 让男人受伤的代价，有些过于惨烈。 背部拉伤，右臂破碎，失血过多和剧痛让樊易天脸色苍白。 樊易天满身满脸都是血，仅剩一只手臂，哈哈大笑，像一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男人面无表情，浑身上下除了背部没有一丝伤痕，金发似乎是太阳的光辉。 这两人，一时间还真分不清谁是反派。 也许，都不是。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身体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 但他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向男人。 台下站在参星台旁边的老师微微张着嘴，眉头紧皱。 从开始到现在，还没见过这样的学生。 像一个疯子一样跟虚影以伤换伤。 但是，老师又不得不承认，如果是人类，早就被这一副疯魔的模样吓得斗志全无。 台上，樊易天再一次甩开脚步，冲向男人。 男人似乎没打算让他近身，而是侧过身子一脚踹了出去。 樊易天不管不顾，只是侧过一点身子，用右半边身子来挡。 腰部没了知觉。 樊易天猛地扑上去，男人还没来的及抽回脚，就被樊易天按倒在地。 樊易天低下头，快速的扫了一眼自己的腰部。 腹部已经破烂，破碎的内脏从腹部的大口子中，顺着血液一点一点的流出。 樊易天自知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他一拳轰在男人眼睛上，随后张开嘴，咬住男人的颈侧，不管不顾的甩头，撕咬。 咸腥的味道涌进嘴里，他把男人的颈侧撕开了一道口子。 血液喷涌进樊易天的嘴里，脸上。 男人似乎是忍无可忍，右拳举起，猛地轰在樊易天脑袋上。 最后一秒，樊易天撕开了男人的喉咙。 他仅剩的左拳随即砸下去。 但是还没来的及碰到裸露的喉管，樊易天的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爆炸开来。 半透明的无色液体混杂着血液和脑组织，落在男人身上。 樊易天的身体化成碎片，消失了。 虚影模拟仓的舱门猛地弹开，樊易天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从仓内滚了出来。 冷汗从他的头顶滚落下来。 他靠着虚影模拟仓坐了下来。 等把气喘匀之后，他坐在地上，开始哈哈大笑。 旁边的老师都愣住了。 这孩子不能是给打击傻了吧？ 老师走上前去，刚要劝诫樊易天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从开始到现在也没有人成功过。 “他死了吗？” 没想到，老师刚走到樊易天面前，樊易天就抬起头，瞪大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老师问道。 看着男生的表情，监考老师脊背一寒，半晌，他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虽然没赢，但是，应该是死了······” 喉管都露出来了，还能不死？ “谢谢老师。”樊易天满意的点点头，起身走掉了。 监考老师伸出一半的手僵在原地。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半晌，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参星台旁边。 浩劫之后，高考改革，修炼型的高考，只有一天。 至于文化理论型高考，还是正常的两天。 自选科目不是所有文化理论类考生都要考的，而是有着确切方向的学生考的。 比如以后想要成为医务兵或者医生的考生，就可以报考医学；想要从事研究的考生，就报考科技，等等等等。 走出高考校门，樊易天就拿出手机，招呼着群里的朋友们去吃饭。 樊凝雪今天跟自己的朋友们也有聚会。 虽然樊凝雪是想要来这边的，但是樊易天让她去跟自己的朋友去玩。 先考虑家人和这些哥哥姐姐，确实是好事，但是有的时候，孩子还是要任性一点的。 “老樊。”曲无默苦着一张脸:“第二轮考试，实战模拟，你怎么样？” “没赢。” 樊易天耸了耸肩。 曲无默眉头一跳:“你也没赢？” 半晌，他又叹了一口气:“我上去没到五分钟就被虚影给打趴下了。” “正常。”樊易天摊起手:“我脑袋都让他打碎了。” “呃······” 曲无默嘴角一抽:“这是不想让咱们上大学吗？” “未必。” 樊易天扬了扬手机:“看看群里。” 曲无默拿起手机，看着群里的信息。 我爱语文:家人们，我可能要去搬砖了。 融雪成溪:你实战模拟也输了？ 我爱语文:是啊，我刚上场没几分钟，就被那个虚影一脚踹碎了。 墨染:我也是······ 我爱语文:@群里所有人的爹樊易天你别不出 声，快点报告。 群里所有人的爹:报告啥？我也没赢，老子脑壳都让他打碎了。 我爱语文:卧槽，你也没赢？ 雪雪雪雪:我还以为就我没有赢······ 群里所有人的爹:都没赢，老曲也是@天涯何处觅知音 群里所有人的爹:我感觉，这次高考的实战模拟，可能就是赢不了的。 我爱语文:有可能，你都没赢······那我实在是想不出连市还有谁能通过了。 群里所有人的爹:所以，现在就什么都别想，成绩下来自有分晓，出来，老地方，第二个到的结账。 我爱语文: 曲无默看了看宇文轩发的截图，嘴角一抽。 宇文轩发的是他打车的截图。 这货真是把未卜先知这个技能点满了。 “安心。”樊易天笑了笑:“他再快还能快过咱俩？知道我为什么要选在那里吗？” 曲无默诚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因为，从这里，到那家火锅店。”樊易天伸出三根手指:“三分钟的路程。” 樊易天狡黠的笑道:“我早就把你轩哥算计的明明白白的了，今天这个单，他买定了。” “这行啊。”曲无默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会算计。” 于是，当宇文轩满脸笑意的打开车门，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的时候，却发现樊易天和曲无默就站在门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宇文轩刚想好的嘲讽樊易天到的比他晚，要买单之类的话，瞬间烟消云散。 “嗨。”樊易天笑眯眯的挥了挥手:“来的好早啊轩哥。” “靠！”宇文轩嘴角抽搐，他指向曲无默:“那第二个也是你们两个的其中一个！” “诶，非也。” 樊易天摇了摇手指:“我们两个是特意比量着脚尖，一起进的这家火锅店，所以，我们两个算一组。” “还能这么玩？” 嘴角抽搐着，看着樊易天笑眯眯的脸，宇文轩强忍着把樊易天下进火锅的欲望。 “老子付就老子付。”宇文轩大度的拍了拍胸脯:“当父亲的请儿女们吃顿饭不是应该应分的吗？” 樊易天难得没有反驳他，而是笑眯眯道:“确实，诶呀，我这一天因为高考都没有胃口，什么也没吃，这一会吃饭的时候，可得好好的犒劳犒劳我自己，对吧老曲？” “对啊。”曲无默笑道:“我也什么也没吃，都饿坏了。” “妈的，樊易天，算你狠！” 宇文轩咬牙切齿道。 ······ “部长，修炼型高考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老张站在张令玄桌前，拿着一沓纸放在他桌子上，迟疑了一会，说道:“实战模拟······没有一个通过的。” “预料之中。” 令老张意外的是，张令玄面色平静，没有丝毫反应，似乎早就料到一样。 他微微歪头，看向张令玄:“您，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当然，当初设计的时候就是这样。”张令玄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那可是人造神团长的虚影。” “人造神团长？” 老张的眼睛瞪大了:“人造神团长怎么可能给咱们提供······” “当然不是他提供的。”张令玄靠在椅背上，笑道:“那是他留下的一滴血，我们通过他采样留下的一滴血液，构建了虚影。” “开玩笑，要是让他真人来构建虚影，那这群孩子心态都要崩塌，这已经是无限弱化的版本了。” “不过，话说回来。”张令玄盯着桌面上的报告:“那个樊易天，还真让我吓了一跳啊。” “半步心通境，虽然没赢，但是给虚影以重创，真是让我惊讶。” 张令玄笑了笑，说道:“山海，封天，天阙，凌神，国夏，定云六所学院，都已经给我打过了电话，问我要樊易天的资料。” “半步心通境······话说，他在综合大比上的时候，还是刚突破超凡六阶吧？”老张也有些惊讶:“这实力和天赋，已经能在华夏的同龄人中称得上是佼佼者了吧？” “这种天才，他们的眼界不可能局限于同龄人。”张令玄笑着:“真是人才辈出啊。” 半晌，张令玄又道:“虽然不该我管，但是我先给凌神学院递交了樊易天的资料。” 老张点点头:“他应该能通过凌神道。” “还不能肯定。”张令玄揉了揉眼睛:“凌神道······”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通过的。” 第39章 老刘回来了 可能是由于昨天晚上喝了点酒，樊易天今天早上难得的起晚了。 他的酒量真的很差，还被宇文轩和曲无默嘲笑。 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袋还有些发胀，樊易天本想躺下再睡一会，但是却接到了李栋梁打来的电话。 他接起电话，语气中还带着一点迷糊的意思:“怎么了栋梁？” “是老刘回来了吗？” 樊易天把手搭在额头上:“他要是想请吃饭，我可能得晚点去，昨天······” “他是回来了。” 李栋梁声音低沉，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带着凝雪，到校长室来。” 说完，李栋梁挂断了电话。 听出李栋梁的不对劲，樊易天眉头皱起，麻利的爬起来穿衣洗漱，招呼着樊凝雪。 一股不好的预感笼罩在樊易天心头。 樊凝雪也没睡醒，她揉着惺忪的眼睛:“去学校干嘛？” “说是老刘回来了，但是······” 樊易天往身上套着衣服，回答道:“别问了，快走。” 二人来到学校，站在校长室的门前。 刚推开门，一股浓重的烟味瞬间涌出。 樊凝雪被呛得连连咳嗽。 樊易天眉头皱的更紧，他伸出手在樊凝雪面前扇了扇:“你在门口等着我，我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樊易天走进去，关上门。 第一眼就看见李栋梁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烟。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 曲无默坐在旁边，低着头，也在抽烟。 没看见宇文轩。 闻人墨染和宋雪溪都坐在沙发上，两人眼眶都红红的，似乎是哭过。 樊易天心中不安的感觉更甚，他走向李栋梁:“栋梁，你怎么还抽上烟了？” “老刘呢？在哪躲着呢？让他出来。” 李栋梁没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指向面前的茶几。 樊易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茶几上面，摆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盒子正面，贴着刘晓天的照片。 李栋梁看向樊易天:“凝雪呢？” “在外面，话说······”樊易天指着盒子:“这是什么？” 听着樊易天微微有些发颤的声音，李栋梁什么也没说，只是歪起身子，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 他把信封放在桌子上，看向樊易天:“这是老刘给你们两个的信，你跟凝雪的。” “你给我信干屁？” 樊易天瞪大了眼睛，指向茶几上的盒子:“我问你老刘呢？” “你冷静点易天······” “我冷静个屁！” 樊易天大步走上前，二话不说，打开盒子。 盒子里面，空空如也。 “你看吧！”樊易天突然笑了起来:“什么他妈都没有，他跟老子玩捉迷藏，栋梁你告诉我，那老小子在哪呢？” “不是什么都没有······” 李栋梁叹了口气:“老刘呼叫了轰炸······什么都没留下来。” “跟他一起去的两万多人都是，骨灰都没留下······” 樊易天愣住了，呆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言语。 半晌，樊易天缓缓开口，声音艰涩:“老刘······五十多了。” “是。” 樊易天接着道:“为什么要让他上战场？” “易天，这个不是咱们能决定的······” “凭什么？” “你这反应，就和刚才你那个叫宇文轩的朋友一模一样。” 樊易天话音未落，屋子的角落就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樊易天转头一看，一个中年男人依靠在房间的阴影里，刚才樊易天进来的时候，竟然没有看到他。 “张部长。”看见男人走出来，李栋梁站了起来:“易天也是有些激动······” “我理解。” 张令玄摆了摆手，看向樊易天，笑道:“樊易天是吧？” “跟我聊聊吧。” 樊易天跟着张令玄出去，看到站在门口的樊凝雪，他指了指身后的校长室:“你进去吧。” 樊凝雪满脸不解的看着哥哥跟那个她不认识的男人走远。 张令玄带着樊易天走到一间没人的教室，拉出一张椅子坐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 樊易天皱着眉头坐下。 “自我介绍一下。”张令玄靠在椅子上:“我是连市教育部总部长，张令玄。” “命令各地方灭煞境以上人员前往前线的诏令，也是我下达的。” 听到这句话，樊易天猛地站起身来，死死的盯着张令玄:“命令是你下达的？” “对。” “那我问问你， 你知不知道刘晓天已经五十多岁了？” 张令玄将手叠在腹部，说道:“耀华高中校长刘晓天，对，是五十多岁了，但是他是灭煞境修士，年龄并不能衡量他的战斗力。” 樊易天眯起眼睛:“你也是灭煞境吧？你怎么不上？” 张令玄抬起手，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樊易天，你现在说的话带有太过主观的感情色彩，这会让你丧失理智，你仔细想想，如果我也去的话，连市作为六大主城之一，拥有着除京城以外最多的人口，我如果走了，这个城市怎么办？” “难道要让一群心通境和超凡境来管事吗？之前我离开一段时间，连市就闹翻了天，你告诉我，如果我死在战场上，连市会怎么样？” 樊易天:“那是你们该考虑的问题，而不是我。” 张令玄摇了摇头:“不对，这是每一个人都要考虑的问题，况且一纸诏令，可没法强制命令所有的灭煞境。” “你知道，那天上面下达命令之后，有多少灭煞境连夜逃跑吗？” “突破灭煞境之后，必须要去当地的修炼管理局登记，在此之前，连市明里暗里的灭煞境总共有一万四千五百五十二人，但是上战场的，只有不到一万人。” “刘晓天，是主动上战场的。” 樊易天皱了皱眉:“怎么会逃跑那么多？” “修炼，增加的只不过是修为。”张令玄摇了摇头:“有一些人，修炼不是为了报国，而是为了活命，你能说他们有错吗？” 张令玄又道:“每个人都有活命的权利。” 樊易天皱了皱眉:“我也能上战场。” “对，你能。”张令玄嗤笑一声:“上去当炮灰吗？那群怪物的实力越来越强，出动的兵力也越来越多，而你，樊易天，你好好修炼，来日必定能达到灭煞，甚至能超过灭煞也说不定，我难道要让你这种未来的希望上战场？” “还记得高考那天你们挑战的虚影吗？”张令玄摸了摸左手小拇指上戴着的戒指，淡淡道:“那不过是人造神部队现任团长留下的一滴血构建的虚影罢了。” “一滴血？” “没错，就是一滴血。”张令玄道:“一滴血，就把你们打的溃不成军。” 樊易天眉头紧皱，没有说话。 张令玄接着说道:“刚才我也跟你那个叫做宇文轩的朋友聊了聊，他的反应比你还激动。” “虽然不应该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刘晓天上战场，只不过是因为你们太弱。” 张令玄:“你不会真的以为高中到了半步心通境就算是很厉害的了吧？是，不错，但是在灵衍界的那帮怪物眼中，你连炮灰都算不上，现在的人类与怪物的实力差距已经拉的很大了。” “华夏正面临着如百年前一样的内忧外患，我的时间也很紧，我来找你，是不想让华夏的希望少了一个，如果你们不行，这场惨烈的战争就会延续到你们的下一代，下下一代，你们的儿子，女儿，都有可能被那群怪物生生撕碎，那群怪物是什么样子，综合大比上你们也都看到了吧？” 张令玄:“没有时间给你们难过惆怅找目标了，你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打碎那堵该死的墙。” “谁没在这狗日的世界里丧失过亲人？我的父亲，母亲，姐姐，都死在了怪物嘴里，我的爱人······” 张令玄摆了摆手:“樊易天，我看了你的高考，你做的很好，但是还不够好，华夏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允许‘挺好’的存在了，现在持枪的军人，灭煞以下的，上战场就会丢了性命，每天大把大把的死人，人造神还在最前线苦苦支撑，等到人造神接不上了，就是现在你眼中的和平结束的时候。” 樊易天抬起头，看向张令玄，目光平淡:“我可以上了大学就参军吗？” “依我觉得，不行。” 张令玄笑了笑:“我说这些话只是为了激励你们，并不是让你一时热血上头，你现在上战场，唯一的结果，就是让你妹妹手里再多上一封信。” “回去吧，你那个叫宇文轩的朋友应该在后面的楼梯口，我会找剩下的几个人谈谈的。” 看着樊易天的背影，张令玄举起手摇了摇:“去吧，希望。” ······ 樊易天找到宇文轩的时候，他正坐在楼梯上，脚下布满了烟头。 “这样打扫起来很麻烦的。” 樊易天靠着宇文轩坐下:“ 我听说，他跟你聊了不少东西。” 宇文轩深深地吸了一口，突然连呛带咳的吐出一段段烟雾。 他捡起地上的烟，回头对着樊易天很难看的笑了一下:“漏油了，真难抽。” “那就别抽了。” 樊易天拿走他手里的烟，扔到一旁。 “你比我还不环保，都不踩灭。”宇文轩喃喃道。 “说实话，我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樊易天看向前面的横梁上挂着的刘晓天写的字:“我可没有当英雄的兴趣。” 宇文轩又点起一根烟:“我也没有。” 樊易天笑了笑:“但是这个世界现在需要英雄。” 宇文轩把烟叼在嘴里，喃喃道:“看来我得跟曲无默吵一辈子的架。” “华夏有句老话叫人以类聚。”樊易天眯起眼睛笑了:“所以咱们成为朋友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要回京城了，参加完老刘的葬礼就回。”宇文轩的脸隐没在烟雾里:“山海学院。” “定好了？” “定好了。” “那就好。”樊易天笑了笑:“总比我这个还没想好的人要好得多。”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时间不会给你答案。”宇文轩侧过头看樊易天:“能给你答案的，只有你自己。” “但是哥们挺你。” 樊易天笑了笑:“这就足够了。” 宇文轩笑了笑:“我也想明白不少事情，有的事，有的东西，我必须得拿回来。” 樊易天瞥了他一眼:“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宇文轩两只手支在台阶上:“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京城那地方，我这点修为还是不够看。” “但是选择很多。”樊易天笑了笑:“期待咱们再见面的时候。” “我也很期待。” 宇文轩站起身，拍了拍裤子:“那时候你可别死了啊。” “你想都别想。” 樊易天笑了笑。 ······ “这真的有用吗？” 宋雪溪刚出门，老张就出现在张令玄身后，看着门口，问道。 张令玄点点头:“跟别人不一定，跟他们，我很有信心。” “如果他们是会因为这点打击就沉沦，一蹶不振的话，也不会走到今天，修炼一途，打击多了去了。” “话说回来。”张令玄看了看老张:“那些东西都销毁了吗？” “都销毁了。老张点点头:“但是，那批湮灵弹可是唯一能对人造神有威胁的了，你确定你想好了吗？” “当然了。”张令玄笑了笑:“要不然，怎么能对的起你张扶翼监视我这么长时间呢？” 此言一出，老张脸色一变，手瞬间摸到腰间。 “别费劲了，枪对我没用。”张令玄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我如果要处理，你早就死了，我是真的不干那些事情了。” “那天看完阿梦给我的信，还有一些情报，我才意识到，现在华夏的形势有多严峻。” 张令玄说着，扔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座还未成型的桥，从照片上来看，这个桥的整体应该十分巨大。 “这是什么？” 张扶翼皱眉问道。 “日本人在边境建的桥，他们想通过灵气等手段，建造跨海大桥，将他们国家的怪物，引入华夏下面的朝鲜国。” “朝鲜国？”张扶翼皱了皱眉:“不是就剩下靠着华夏边境的那一块了吗？” “没错。” 张令玄手指敲击着桌子，眼神冰冷:“他们想趁着人造神不在国内，将怪物引到朝鲜国，先灭掉朝鲜，然后把怪物引入我华夏边境！” “这······”张扶翼眼睛眯起:“这是要在这种时候挑起战争？” “如果这座桥真的建成，那战争我们赢不了，除非人造神回来，但是现在，修炼者协会，人造神，军队，都在前线遭到极大地伤亡和限制，对我们十分不利，而且，问题不在这里······” “咱们对人造神部队的信息保护十分周密，日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张扶翼眼神一凛:“奸细！” “没错。”张令玄道:“但是真正知道人造神动向的人，其实不少，所以不太好查。” “那难道就要让他们把桥建成吗？”张扶翼皱着眉头。 “当然不是。”张令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件事，自然有人去管。” 张令玄让张扶翼附耳过来，在张扶翼耳边嘀咕了些什么。 半晌，张扶翼嘴角突然露出了笑容。 “原来是他，那我倒是多余担心了。” “对吧？” 张令玄微笑着。 第40章 凌神学院 今天，是耀华高中前任校长刘晓天的葬礼。 由于军事机密原因，葬礼是秘密进行的。 葬礼上，只有樊易天等人，还有李栋梁。 李栋梁嘴里叼着烟，看向樊易天，声音沙哑:“老刘一生，无儿无女，也没个媳妇，你们就相当于是他的儿女，送他一程吧。” 樊易天等人沉默着点点头，每个人都拿出一个小纸包。 那里面装着的，是他们每个人的头发。 在刘晓天的老家，流传着一种风俗。 人死后，由他的儿女剪下头发，放进老人的棺木，这样，就相当于儿女陪伴着老人走了最后一程，老人在下面，也不会孤单。 刘晓天无儿无女，所以这个习俗，就由樊易天他们代替。 樊易天率先走上前，打开纸包，把头发倒入空空的棺木。 他看着那口空棺，喃喃道:“都交给我吧······” 放完头发之后，就是下葬。 葬下一口空棺。 刘晓天的葬礼，就在一处山中举行，就地掩埋。 连一场正规的葬礼都没有。 樊易天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轻轻插在刘晓天的墓碑前面。 宇文轩和曲无默也是如此。 就像上香一样。 李栋梁在后面愣愣的看着。 半晌，他吐出一句:“我女儿如果还活着，应该也有你们这么大了。” 此言一出，樊易天愣了一下，偏过头看了李栋梁一眼。 “浩劫的时候。”李栋梁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我女儿和我老婆，都没了，被怪物撕碎了。” “那时候我没在家，知道怪物的消息之后我第一时间冲回家，但是什么都没了。” “我当时本想一死了之，但是万幸遇上了老刘，他帮了我很多忙，纾解我的压力，还为我找到了一份工作。” “但是现在，他也没了。”李栋梁走上前，双手重重的搭在樊易天肩膀上，抬起头，目光十分认真的盯着樊易天:“我现在，就剩下你们了，答应我，好好活着。” “我已经不要求你们报国或者怎么样了，好好活着，就是我对你们最大的期望了，浑小子们。” 说完，李栋梁转身，叼着烟走下山去。 耀华高中的校长死了，这个消息，没有人知道，他就这样消散在天地之间，就像刘晓天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跟他一起的两万多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更难过的是那些家属，只得到一封遗书，和一份对自己的家人的死要严格保密的保证书。 也许，刘晓天又是幸运的，在这个绝望的世界里，他提前坐上了离别的火车。 ······ 刘晓天葬礼的第二天，樊易天开始频繁收到各个修炼大学的电话。 第一个打来的学校，自称凌神学院。 樊易天对于修炼大学并不了解，所以没有贸然答应。 浩劫之后，划分出经济，兵力屯扎尤为突出的六大主城，喜都，京城，连市，南景市，济市，魔都，在每个主城中，设立了六所修炼大学，总共三十六所。 樊易天第一时间给李栋梁打去了电话。 “凌神学院？” 李栋梁迟疑了一下:“凌神学院是不错，还是连市的本土院校，但是比起京城的山海学院，魔都的封天学院，还是有一些差距，而且据我所知，凌神学院的竞争十分残酷，所以真正走出来的人很少······” 樊易天问道:“那山海学院呢？” “山海学院的话，是当今华夏境内首屈一指的修炼大学。”李栋梁回答道:“但是有利也有弊，选择山海学院的人一定不会少，而且也都是各地的天才，你去了，不一定能再做龙头。” 李栋梁并不知道樊易天已经突破到半步心通境。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的成绩是有选择的空间的，魔都的封天学院，竞争也很激烈，人也不会那么多，再比如济市的定云学院，也是不错的大学。” 挂断李栋梁的电话，樊易天思虑良久，还是调出手机上凌神学院的电话，拨了回去。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喂您好？这里是凌神学院招生办公室。” 樊易天:“您好，我叫樊易天，咱们之前通过电话。” 招生处顿了顿:“啊，樊易天同学是吧，您考虑的怎么样？” 声音平淡，好像樊易天并不是什么天才，只是一个修为一般的学生。 樊易天想了想，这个学校之前打电话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十分干脆。 上来就问自己有没有去他们学校的意向。 自己说考虑考虑。 他说好，那你好好考虑考虑。 然后就挂了电话。 总时长不超过一分钟。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学校是世界第一的名校。 樊易天想了想，说道:“您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咱们学校？” “好的。”招生处那边顿了顿，缓缓说道:“凌神学院，是华夏创立的第一所修炼大学，教学底蕴丰厚，有着优秀的师资力量以及资源储备，面积广阔，如果您有意向，可以来学校参观一下。” 樊易天想了想，说道:“好，我需要询问一下我父亲。” “好的，您请便。” 挂断了电话，樊易天从书桌下面的第一个柜子中，拿出一个信封。 这是刘晓天给他写的遗书。 樊易天一直都没有看。 他深吸一口气，拆开信封，展开那张布满褶皱的纸。 这应该是刘晓天自己折的，这老头，手工一直都这么差，临着上战场，连张遗书都折不好。 “致吾儿: 小子，原谅我这么称呼你，但是我在心里，一直都把你们，当作是我的儿女。 这次上战场之前，没能跟你们说上一声，很抱歉，但是我害怕如果我跟你们说了，你们会挽留我，那样的话，我肯定就舍不得上战场了。 这个国家，我所深爱的国家，已经到了临渊之境，我应当站在最前线，为你们年轻人顶出成长的时间。 我的妻子，在浩劫的时候就去世了。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告诉你们。 其实，我有一个儿子。 浩劫来临的时候，我们一家本来安安稳稳的撤离到了连市，那时的连市还没有扩建，周围的城市都毁了，我们一家，就挤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 那个时候，我的儿子跟现在的你差不多大。 他的性格，跟你们几乎一模一样，有着年轻人的锐气和胆量，一往无前。 他偏要去参军。 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和他妈妈，并不理解他，我们认为，在如今这个国家面临绝望之境，参军就是去送死。 他说，如果人人都抱有这种想法的话，这个国家才真的陷入了绝望之境。 那天，我们两个狠狠地吵了一架，我很生气，重重的扇了他一巴掌。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他。 他太执着了，跟他妈妈太像，当天夜里，就收拾行李，偷偷摸摸的上了前线。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一名士官，抱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上面，贴的是我的儿子的照片。 我妻子受不了打击，当场昏厥，再也没醒过来。 那时的我，还是不理解他，但是我儿子和我的妻子的墓碑都在连市，我就一直留在了连市。 直到今天。 我们上了几次战场，损失了大批大批的战友。 但是我侥幸活了下来，每次费尽心思给你们写的遗书，到最后都得由我自己撕掉。 但是明天就不一定了，明天我们就会前往运城战区，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这一次，我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 到这一刻，我理解了我的儿子。 当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绝望。 但是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最好的一点就是，永远都有人抱有希望，也永远，都存在希望。 修为不是灯塔，希望才是。 所以这个国家的红旗是鲜红色，而非暗红色。 儿子，易天，你长大了，你不再是当初那个不信任他人的孩子了，想想我就很欣慰，你能真正的做到，去保护你身边的朋友和亲人了。 孩子，我死以后，你们都不能难过颓废，我的死，就是为了让你们成为希望。 我想，有些人，可能就是要甘愿做烛火，哪怕被烧的融化，也要把火越燃越亮。 我这样，也算得上是对的起，‘教师’这二字了吧？ 你高考完了，我没能请你们吃上高考之后的庆功宴，很遗憾，但我不后悔。 如果人生真的有所轮回，也许下一辈子，咱们还能相见。 说正事。 你要去了解一下大学，我推荐的是北京的山海学院，和咱们连市的凌神学院。 相信我，熬过艰苦的竞争和成长，凌神学院无论是底蕴还是其他的什么，都绝对远超你的想象。 孩子，我相信你，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开始，我就知道，你的未来，只有两种极端，我用尽我的全部，将你引上了正道，但是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去走了。 你是这个小团体中的领导者，你要调节好他们的情绪，也要仔细的考虑自己的未来。 你其实一直都有对于未来的选择，但是你还是 太过优柔寡断，所以你将选择隐藏在自己的心里。 要做成一件事，是一定要做出选择，然后抛弃一些东西的。 当这个国家的领导者决定创造人造神，就证明他做出了选择，他选择国泰民安。 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你做出的选择，不要让你自己后悔，无论你选择抛弃了什么，人性，亲人，朋友都抛弃掉，虽然换来的结果不一定与你抛弃的东西等价，但是只要你不后悔，那么这便是最佳的选择。 我做出了选择，我不后悔。 你的未来，面临着许许多多的选择，你要一一面对。 但我是相信你的，孩子，我从你的眼睛里，能看到未来。 太远的话都是些扯淡话，我只希望你要过好现在，仅此而已。 我的孩子，以后的路，你得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好多事情都会落到你肩膀上。 你会成为一个男人。 记住，打碎了牙吞到肚子里，这才是男人。 坚强，坚持，认真，这是我对你全部的寄语了。 如果有缘，来生再会。 到时候让你做校长。 刘晓天” ······ 仔仔细细的把信叠好，放回信封里，樊易天站起来，走到樊凝雪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 “干嘛？” 樊凝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刘晓天去世之后，樊凝雪的心情就一直都不好。 樊易天叹了口气，柔声道:“出来喝点南瓜粥吧。” “不想喝。” 樊易天叹了口气:“我知道你难过，难过很正常，我也很难过，但是日子还是要一天一天过下去。” 樊凝雪没再回话。 樊易天长叹一声，把南瓜粥和小炒用帘子盖好，拿起钥匙揣在兜里，朝着紧闭的房门喊了一声:“我出门一趟，粥多少喝一点，是甜的，吃完放在那里就可以，我带钥匙了，晚上困了就睡觉吧。” 说完，樊易天穿好衣服，关上门。 他要在上大学之前，突破到心通，最理想的，是能在大学之前突破到灭煞。 不过樊易天也知道，大学之前突破到灭煞，简直是难如登天。 他来到自己突破超凡六阶的那个地方。 山清水秀，风景宜人。 但是樊易天如今，没有了欣赏风景的心情。 他盘腿坐下，开始用灵气强化第三道工序——嗅觉。 ······ 华夏边境 “装弹！” 一名穿着浅绿色军服的军人，对着前面蹲在迫击炮前的另一个军人，大声吼着。 “排长！”迫击炮前面的那个军人看上去十分年轻，他怀里抱着一枚炮弹，喊道:“真打不着咧！” “放屁！”排长爆着粗口，走到迫击炮前，指着山脚下:“那帮日本人还他妈没跑掉呢，狗屁的打不着！” “起开！” 他一把夺过年轻军人怀里的炮弹，将其推到一边:“老张！来给我做观察手！” “来嘞来嘞！” 一个头盔上满是鲜血的男人快步跑过来，拿起观察镜，看向山脚下。 排长根据男人的指示调整着炮口方向。 “开炮！” “轰！” 炮弹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拉出一条长线，随后猛地落在山脚下。 山下的日本人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炮火淹没。 “你再他妈告诉我打不着？”排长站起来，一脚踹在年轻军人屁股上:“狗屁的打不着，下次再说打不着老子一脚给你龟儿踹下去。” 排长深吸一口气，拿出一根烟，递给老张。 年轻的军人似乎也想抽，盯着那根烟看。 “小崽崽抽个屁的烟。” 排长照着他的屁股又是一脚。 排长把烟递给老张，给老张点着。 他余光瞥见老张头盔上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眉头微微皱起，排长叼着没点着的烟，伸出手去拿下老张头盔上面粘的东西。 入手一阵湿润。 排长一愣。 那是一截手指，上面还带着一个戒指。 看着手指上的戒指，老张沉默了一会:“小郑没了。” 排长叼着烟，盯着那截手指，递给旁边的年轻军人:“回去先埋起来吧。” “排长，那他们这开始是三天来一次，这几天，天天都来，人一次比一次多，咱们现在，就剩十四个人了。”年轻军人皱起眉头说道。 “那不是还有十四个人。” 排长在衣服上蹭了蹭血，点燃烟卷，他眼睛微微眯起，沉声道:“我晚上再跟上面申请一下，看能不能再多调来点人。” “但是别抱太大希望。”排长的目光深邃，望着面前的汪洋:“永宁壁那边，也不消停咧。” 第41章 希望永存 年轻军人眉头一皱:“永宁壁那边怎么了？” 排长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白雾，盯着永宁壁的方向:“说是那边也在打仗呢。” “那边打仗可比咱们这激烈多了。”老张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啥子时候能结束嘛。” “没个时候。” 排长呵呵一笑:“想媳妇了？” “我娃也要上大学喽，前几天我家那婆娘给我寄信，说是考上了不错的大学。”老张傻笑着挠了挠头:“到时候这事完了，请兄弟几个去吃我娃的升学宴哈。” “那可快点结束吧。”年轻军人苦着一张脸:“天天吃面条子，我感觉我现在放屁都是面条子味。” “那你以后别吃饭了。” 排长笑嘻嘻的说道:“正好老子还能多吃一碗。” 说完，排长拍了拍老张:“那个啥，你娃稀罕吃蛋糕不得？” “小丫头，吃啥子哦。”老张笑呵呵道:“之前给我写信，说是要减肥，啥子都不吃。” “啥子都不吃啷个行哦？”排长摇了摇头:“得吃得吃，这你得写信说说她。” “要得。” 老张还是傻呵呵的笑着:“等老子回去，估计都要比老子还高喽。” “扯卵蛋。”排长咧开嘴:“小丫头啷个能长那么高哦？” 老张瞪大了眼睛，比划着:“真的，现在这帮娃娃，长的都高得很！” “这个是确实哦。”一旁的年轻军人插话道:“我们老家那边，动不动就有一米九的学生，我的天，站在那里贼有气势。” “那么高哦！” 排长的眼睛也瞪大了，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老子才刚一米八左右，当年在我们班里都特别高喽。” “吓人哦，营养跟上来喽。”老张笑着说道:“挺好挺好，娃子们都吃滴饱饱滴。” “话说排长，哪天结束了，你回去不也得给自己说个媳妇？” 年轻军人看着排长，笑道:“我认识好多好看的小姑娘。” “扯卵蛋，我都多大岁数喽，跟小年轻谈对象，不害臊。”排长拍了他一下:“都挺住喽，估计马上就能回家喽。” “小李估计也想对象了吧？”老张笑呵呵的看着年轻军人。 年轻军人脸一红，挠了挠头:“确实对不起人家，人家等了我这么多年，还把我老爸老妈照顾的好好的。” “那可得好好对人家哦，小丫头长的那么漂亮还愿意等你。”排长笑嘻嘻的拍了拍小李:“回去了找个时间结婚，通知老子。” “老子这些年，可是攒了不少钱。” 说着，排长拍了拍自己的裤袋。 “拉倒吧排长，你那些钱还是给自己说媳妇用吧。”小李笑呵呵的说道:“没得钱，怎么让人家过好日子？” “小李快了吧？”老张挑了挑眉毛:“明年是不是就要退伍了？” “嘿嘿嘿。”小李呵呵笑着，摘下帽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还有两个月零三天。” 老张哈哈大笑:“羡慕啊，老子还得半年。” “你羡慕个屁！”排长嘴角一抽:“老子还有一年多。” “话说······” “注意炮击！注意隐蔽！” “轰！” 三人话还没说完，撕心裂肺的吼声从远处传来，同时，旁边的山脚被炮弹击中，发出震天的巨响。 “我操你姥姥！” 排长晃了晃被震的发蒙的脑袋，大声吼道:“隐蔽！把炮保护好！” 如同震雷炸响，炮弹不断落在山体上。 “他们在用炮击试探我们的位置！”老张大声喊道:“所有人后退！分散！！！” “小李！你拿着望远镜，看看炮在哪里！”排长对着身旁的两人说道:“老张，你去通知后排的人转移炮弹！” 小李拿着望远镜，几步跑到能看到山下的位置，然后趴下，用望远镜寻找着对方的位置。 半晌，他拿起对讲机，对着对讲机大喊:“排长！他们离咱们的位置太远！咱们打不着！” 排长的声音很快传出:“你告诉老子他们在哪！” 小李拿起对讲机，喊道:“他们在船上，咱们撤离的太往后，现在打不着！” “奶奶的。”排长骂了一句，继续在对讲机里喊道:“报告伤亡情况！还剩几门炮？” “排长！ ”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军人的声音:“老白，李鑫，张峰，万源都没了！我们这边还剩三个人，一门炮，但是没炮弹了，完毕！” “排长，我们小队就剩我和范毅了！我们守在炮弹这边，但是只剩下七颗了！完毕！” 炮火还在继续，排长几乎听不清对讲机里的话，他晃了晃脑袋:“全体注意！我们现在还剩下两门炮，七颗炮弹！剩下八个人！不要贸然还击！等待我的命令，完毕！” 对面似乎是要将这山炸平，不断地朝着山上倾泻着炮火。 排长对着对讲机，调整频率，大声喊道:“呼叫总部，呼叫总部！我是会市宁山边防排213排排长田湾！我们受到位于边境线后海面上约三公里处的猛烈炮火攻击，请求支援！” “总部收到，战机约五分钟后到达。” “我们只剩下两门炮了，根本没法回击，五分钟对于我们来说跟五小时没得区别！总部！能否就近调动！” “否决，所有战机均在永宁壁外执行持续轰炸任务，我们需要从前线调动，并临时起飞加油机。” “田湾收到，我们会挺住的！”田湾说完，将对讲机调整回原来的频率。 “排长！他们的轰炸线在向后移！我们快要被炸碎了！” 老张的吼声从对讲机中传来。 “小李！李恂被击中了！” 听到这声音，田湾一愣，抬起头来看向前方小李的位置。 一具无头尸体，缓缓倒下。 “他们他妈的还有狙击手！”田湾红着眼睛，对着对讲机大吼道:“狙击手！隐蔽！” “谁都不要靠近山边，后退后退！” 田湾探出头去。 一颗炮弹刚好就落在他前面的位置。 “轰！” 听到巨大的震响，老张一愣，对着身边的战士大喊道:“后退后退！他们的炮火又向前挪了！” 同时，他拿出对讲机，大声吼道:“排长！他们的轰炸线还在后移！” “排长你能听到吗？” “排长你在哪？” “老田！” “我操你奶奶！”老张咬牙切齿的骂道，他对着对讲机吼道:“排长阵亡了！现在向我报告伤亡情况！” “范毅死了！我还活着，但是炮弹没事！完毕！” “老张。”一个年轻的军人对着老张说道:“咱们就剩四个人了。” “四个人，一门炮，七发炮弹。” 老张眯起眼睛，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他似乎是狠下心来，拿起对讲机大喊道:“白沫！你带着炮弹，向我们这边来！” “是！” 过了一会，一个军服上满是鲜血的军人，抱着一箱炮弹冲进了老张等人所在的小屋里。 “所有人听好。”老张看着面前的三人:“老田应该已经呼叫了空中支援，我们现在还有一门炮，七发炮弹，他们的火力很猛，留在这里只会被炸成碎片，但是下山去，我们就能打到他们了，一会由白沫拿炮弹，李万你拿着炮，咱们从侧面这一条线下山！” “是！” 看着面前几个年轻的战士，老张笑了笑:“能和你们做战友，老子骄傲。” “来吧，让这帮狗娘养的看看，几十年前他们打不垮我们，现在更别想！” “跟老子杀！小心他们的狙击手！” 老张一声令下，几个人快速的冲了出去，顺着山边的小路，朝着山脚冲了下去。 山上炮火轰隆，炸的山体都摇摇欲坠，剧烈晃动。 不时有滚石从山上滚下来，更给众人增加了下山的难度。 好不容易冲下山，但是众人又面临着一个问题:他们所在的山脚下，正前面还有一座山的山坡挡住了他们的视野，要想打到对面，必须得到海岸上去，但是这样，也就意味着进入了对方的射程和视野。 绝境。 “妈的，老子还没看到女儿上大学。” 老张恶狠狠的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他指着海岸的位置，对身后的战友喊道:“我们必须冲到海岸上才能打到对面，但是这样就意味着我们也会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中，李万，快速布置好炮位，白沫负责当他的观察手，钱思齐，你跟着老子，我吸引那个狙击手的火力，你给老子解决了他！” “是！”钱思 齐应声，揣了揣怀里的狙击步枪。 “好，行动！” 老张用尽最快的速度向着海岸旁边的树林冲去。 “嘭！” 狙击枪的轰鸣声快速响起，将那棵碗口粗的树直接打断！ 老张趴在林子里:“钱，你看到他了吗？” “看到了！但是他又隐藏起来了！我打不到！”钱思齐骂道:“奶奶的！这个狙击手真他妈鸡贼！” “别有压力，我们再来一次。” 老张深呼吸着，调整着自己的体力，半晌，他对着对讲机喊了钱思齐一声，随后再次冲了出去。 “嘭！” 这一次，老张的运气没有那么好。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左小腿了。 他低头看去，左腿膝盖往下的部位，已经被狙击枪打成了一团血雾。 同时，钱思齐的枪声也响起了！ “嘭！” “目标击毙！” 听着钱思齐如释重负的声音，老张强忍着眼前因失血过多造成的晕眩，靠在树上，对着对讲机，用虚弱无力的声音说道:“我没法走了，我会在树林里给你们掩护，李万！白沫！现在快！” 放下对讲机，老张深吸一口气，举起狙击步枪，用带子勒住自己失血过多的断腿。 他举起枪，稳住呼吸，瞄准海面上那艘依稀可见的船。 “轰！” 李万开炮了，但是第一炮打空了。 老张紧跟着开枪。 子弹擦在那艘船的装甲上，打进海里。 一枪终了，老张把枪扔到了一边。 他已经没有力气拉动枪栓了。 他摘下帽子，拿出帽沿里夹着的照片。 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老张到现在，都还记得女儿学会第一句英语，回家跟他们炫耀的样子。 那句英语是······ “hopelastsforever······” 照片滑落在地上。 老张没看到，李万的第二炮，精准的轰击在那艘船上。 他永远也看不到了。 一击得中，李万兴奋地呼喊着。 “老张！老张！我们打中了老张！” “老张你听没听见？” “老张你在哪呢！” “老张！回话！” 战斗机的轰鸣声紧跟着响起，两架飞机快速的飞过，海面被炸的翻涌。 “二号，看到活口没有。” “没有，都解决掉了。” “呼叫总部，轰炸任务已完成，现在返航，我们发现海岸上还有三名友军，请派运输机过来输送他们撤离。” “总部收到。” ······ 樊易天猛地睁开眼睛。 嗅觉的淬炼已经完成。 他拍了拍裤子，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时候不早了，先回家吧。” 打开家门，桌子上的碗筷都被收拾干净了。 樊凝雪坐在饭桌前面，摆弄着手机。 “在看什么呢？” 樊易天走了过去，小声问道。 樊凝雪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看着手机，说道:“修炼大学。”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呢。” 樊易天坐到樊凝雪对面:“你在看哪个大学？” “我的成绩的话，山海学院我就不用想了。”樊凝雪淡淡道:“辟天学院，神门学院我看着都不错。” “主要是······”樊凝雪顿了顿，说道:“我想留在连市。” 樊易天听着，点了点头:“最近有几个学校给我打电话了，都是询问我的意向，你想······” “不需要。” 樊易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樊凝雪打断，她盯着手机屏幕:“我不想当关系户。” 樊易天揉了揉眉心:“你看看凌神学院吧，老刘说推荐咱们上那个学校。” 樊凝雪眼眸微闪:“我的希望很渺茫。” “未必。”樊易天说道:“据我所知，凌神学院作为连市本土修炼大学，对于连市的招生份额要多于其他城市，超凡二阶在连市算是很不错的修为了，你轩哥他们都有各自的志向，所以你有很大的希望。” “这样啊······”樊凝雪点点头，顿了顿，她又说道:“可是我连······” 樊易天打断道:“高考那个第二轮实战模拟就是赢不了的，你想吧，我都没赢，所以别担心，凌神学院你就放心大胆的考虑。” “好。” 樊凝雪点点头:“我再看一看。” 第42章 我就是要上凌神学院 第二天中午，樊易天应凌神学院招生办老师的邀请，打车前往了凌神学院。 他的心中其实已经做好了选择。 “樊易天同学是吧？” 一位女老师已经等在了凌神学院门口，看见樊易天下车，她快步走上去，热情的招呼道:“我是凌神学院的老师，你可以叫我薛老师。” “薛老师你好。”樊易天笑着点点头，看了一眼凌神学院的大门。 十分的恢弘，尽显土豪风格。 高耸的大门旁边，放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凌神学院”四个大字，每一笔都犹如刀削一般，干净整齐。 总的来说，第一印象上，很加分。 尤其令樊易天惊讶的是，那块石碑上雕刻的大字，竟然传出一股玄而又玄的道韵。 “这是我校校长特意从永宁壁之外带回来的灵石，名叫昆仑石，富有灵性，凝道之下，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薛老师笑着介绍道:“这上面的字，也是我校校长请人刻上的。” “凝道之下不留痕？”樊易天瞪大了眼睛。 凝道境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属于天方夜谭的级别。 “跟我来吧，樊同学。”薛老师让开了一个身位，摊开手指向前方，笑着说道:“我带你去见见我校校长。” 樊易天点了点头:“好的，麻烦薛老师了。” 跟着薛老师一路走进校园，薛老师还在不停地介绍着。 她指着远处的一栋高楼，说道:“那里是我校的修炼室，共十层，可同时容纳上万人进行修炼，旁边的另一栋高楼，是我校为学生身心健康设置的体育馆，共七层，有游泳馆，篮球馆，网球，乒乓球，台球，射箭以及枪械射击，当然，我们使用的是假的子弹，最顶层是我们为了学生娱乐新设置的室内射击对战场地，也就是现在很多同学都喜欢玩的真人cs。” “尊重不同民族习惯，我校共设置中餐厅，西餐厅，以及回族餐厅还有自助餐厅共四个食堂，从这里你可能看不到，从你面前的这条路一直向前，就能看到了。” “大学了，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食堂的旁边还有专门应对节假日设立的礼物商店，电影院，图书馆，校内商场，以及提供给社团活动的音乐厅和戏剧厅等等，你可以自己去发掘，那样会多一些惊喜。” “再说一说基础设施吧，我校共设置四个操场，其中包含着足球场，三栋教学楼，宿舍楼在学校的后面，男女隔开，独立卫浴，分为双人寝室，四人寝室两种，当然，如果你刻苦修炼，期末考核进入学校前十，会提供独立卫浴的单人寝室。” 介绍学校的时候，薛老师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自豪感。 一连串的介绍说的樊易天脑袋发蒙，他确实有设想过大学会比高中大很多，但是从来没有想象过会大到这样。 大学小世界，这句话果真不假。 樊易天四处张望着，直到跟着薛老师走进了教学楼，他才反应过来。 “坐电梯上七楼，就是校长室了。”薛老师笑着对樊易天点点头。 “好的，谢谢老师。” 电梯缓缓地到达七楼。 七楼的走廊尽头就是校长室，旁边是老师们的办公室。 樊易天径直走向校长室，敲了敲门。 “请进。” 声音微微有些熟悉，樊易天眉头一皱，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两个人。 坐在茶桌左面的是一个头发泛白的老头，穿着黑色的跨栏背心和灰色的大裤衩。 这与季节完全不相符的穿着，樊易天猜测，这个应该就是凌神学院的院长了。 至于另一个人······ 樊易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茶桌右面的人:“你怎么在这？！” “嗨。” 张令玄端着茶杯，笑眯眯的向樊易天摆了摆手:“看到我在这里是不是很惊喜啊？” “完全没有······”樊易天揉了揉眉心。 “来。”张令玄朝着樊易天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你坐这。” 随后，他对着对面的校长说道:“凤栖老头，我可是给你找了个大天才。” 说完，他捏了捏樊易天结实的胳膊，对着校长笑道:“咱们连市当之无愧的大状元，樊易天，十八岁，半步心通境，比咱们当年可强多了，他的别的事迹你应该都听说过了吧？” “那是当然的。”校长笑呵呵的看着樊易天: “他高三的时候，他的资料就已经在我的桌子上出现过了。” “高三的时候？”樊易天嘴角一抽，合着自己早就被注意到了。 那早点录取自己多好，自己还能体验一下咸鱼的生活。 “自我介绍一下。”校长笑呵呵的说道:“本人是凌神学院院长，钟离凤栖，你就不用自我介绍了，我已经把你了解透彻了。” “凤栖院长你好。”樊易天笑着点点头:“我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咱们学校的。” “了解一下？”钟离凤栖看了樊易天一眼，慢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那我就给你简单介绍一下。” “凌神学院成立于2020年，在永宁壁最早开始建立的时候，就已经提出了凌神学院的建立规划与章程，凌神学院是全世界最早成立的修炼大学，没有之一，然后是华夏修炼学院和山海学院，比咱们凌神晚了一年。” 樊易天眉头一挑:“咱们学校还是元老学院。” “哈哈，是元老。”钟离凤栖笑着抿了一口茶:“连院长都是我这个老头子。” “行了老头，别藏着掖着了。”张令玄翘起二郎腿，指了指身旁的樊易天:“这小子其实已经做好选择了，他还有个妹妹，修炼天赋也很不错，马上就会突破到超凡三阶，都是凌神未来学子，你就把底子都透露一下。” “学校机密，哪是你说透露就能透露的？”钟离凤栖放下茶杯，看向樊易天:“你决定好了吗？” “是。”樊易天点点头:“各种原因上，我都选择了凌神学院。” “不错。”钟离凤栖笑了笑:“你妹妹的修为没问题，我看过她的考试了。” 樊易天笑了笑:“那就多谢凤栖校长多操心舍妹了。” “没什么操不操心的。”钟离凤栖淡淡的端详着桌子上的茶杯:“刘晓天，张令玄，都跟我打过包票，说你一定会是凌神学院的下一任学生会主席。” 凌神学院的学生会，是根据修炼水平而定的，每个学期都会有期末考核，大一到大四全部参加，获得第一的那个人，就会是凌神学院的学生会主席。 樊易天看了张令玄一眼:“多谢张部长如此相信我。” “你值得我的相信。”张令玄淡淡的摆了摆手:“但是你小子可千万别给我摆烂。” 樊易天摇了摇头:“请您放心，不会的。” “那好。” 钟离凤栖再次往茶杯里倒茶。 但是这一次，他给樊易天也倒了一杯。 “谢谢院长。”樊易天点头，接过茶杯。 茶香浓郁清灵，光是闻一闻就让人神清气爽。 好茶。 樊易天小啜一口。 “凌神学院的竞争十分激烈，我相信，你已经看到外面的修炼楼了吧？”钟离凤栖看了看樊易天:“凌神学院，只招收五千名学生，也就是说，从大一到大四的所有学生总数，是五千名，现在大二到大四的学生总数是三千两百二十名，所以，今年的招收份额，是一千七百八十名学生。” “在每年的期末考核中，全校学生皆参加，一到二十名，可以进入修炼楼最顶楼修炼，二十一名到九十九名，可以进入第九层，以此类推，到最后一层为止，修炼楼最多会容纳三千名学生，时限为一个学期，也就是说，在这一个学期之中，后两千名学生，一个学期内，不允许进入修炼楼修炼，至下一次期末考核为止，再次重新排列。” 听到这里，樊易天不禁咋舌。 五千名学生，大一到大四一起考核，无论从哪方面想都是很不公平的。 高年级修炼时间更长，对大一的新生并不公平。 而修为低的人，可能直到毕业，也没有进入修炼楼的机会。 “觉得不公平？”钟离凤栖笑呵呵的，似乎是看出了樊易天心中所想:“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离开了学校，可没人会去跟你讲公平。” “没有人规定鸟就得吃虫子，因为鸟很弱，它只能吃虫子，虫子更弱，它只能被鸟吃。” 不得不说，看着钟离凤栖那张笑呵呵的慈祥的脸，再听他说的这些话，反差感真的很大。 “另外，关于学院的各种福利制度。”钟离凤栖说道:“期末考核第一名，十万奖金，单人宿舍，优先修炼资源，二到五名，五万奖金，单人宿舍，六到十名，一万奖金，单人宿舍，并且，前十名奖 励免单卡，只允许单人使用，在学校内任何地方游玩，包括食堂，免费，同样是一学期的时间。” “并且，凌神学院拥有优先择业权，前十名可以优先选择，其中包括，军队直升权，进去就是少校，人造神部队直升权，修炼者协会直升权，同样，进入也会是高级职位，猎灵者协会直升权，待遇同上，商会直升权，华夏最大的商会，天华商会，在连市的十家分会的分会长或副分会长职位。” “凌神学院拥有着优厚的底蕴以及教学经验。”钟离凤栖淡淡道:“我校的名人都是不外传的，出于对张令玄和刘晓天的信任，所以我告诉你······有修炼者协会第三任会长，天华商会第二任总副会长，永宁壁护卫团某某团团长等等。” “以及······”钟离凤栖看着樊易天，沉声道:“人造神部队第三任，第四任团长，以及人造神部队第十二任副团长，第十四任副团长，第十六任副团长，以及第十七任团长和副团长。” 樊易天的眼睛瞪大了。 这个学校，是人造神的直供基地吗？ 感觉他过去这么多年，甚至都没听说过这么多人造神。 张令玄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尽管跟你透露了这么多底细，但是我还是要提前告诉你。”钟离凤栖淡淡的看着樊易天:“凌神学院，作为华夏第一所修炼大学，意义异常重大，身为凌神学院的学员，要背负的责任，也很重大，你的成绩进入山海学院没有问题，到那里你会轻松的多，即便如此，你还是要选择凌神学院吗？” 樊易天沉默了。 钟离凤栖也不急着催他，而是继续喝着茶，等待着樊易天思考。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之中。 樊易天想起了以前父亲说过的话。 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小孩，对于父母经常不在身边并不理解，甚至对于父母很少陪伴自己和妹妹，他有着很大的怨念。 尤其是母亲，自己从小到大，见过母亲的次数，寥寥无几。 哪怕是新年，他们也只能收到父母的礼物和信，信里写着寥寥几句话，包着一沓钱。 因为工作原因，甚至过年连电话也不能打。 樊凝雪甚至有一段时间忘记了父母的样子。 有一天，父亲回来了，身上穿着军装，满脸的疲惫。 那个时候，浩劫还没有发生，只是各地会偶尔出现一些超自然事件。 那好像是中秋节。 父亲穿着军装，拎着一兜子月饼回了家。 樊凝雪还以为是陌生人，大叫了一声，躲到了樊易天的背后。 父子两个，相顾无言。 但是樊易天读懂了父亲眼里的苦涩和难过。 但是父亲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月饼放在桌子上，对樊易天说:“你们最喜欢吃的，五仁和枣泥。” 樊易天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月饼，冷冷的说:“我不喜欢吃月饼。” 父亲没有生气，只是脸上的苦涩更甚，他苦笑了一下，缓缓说道:“易天，我知道你讨厌爸爸和妈妈，我们确实欠缺了对你们的陪伴，对不起。” “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爸爸妈妈做这一切的意义。” “不能团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更好的团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比你所在乎的东西更重要，但是你要为了保护你所在乎的东西而暂时舍弃他，去做那些所谓的更重要的事情。”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和妈妈所做的事情，全都是为了你们，虽然这么说很自私，但是我真的希望你有朝一日能理解我们，有的时候，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不能掌控的事情就越多。” “但是你和凝雪一定要记住，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爸爸妈妈都永远爱着你们两个。” 那天，樊凝雪害怕的缩在樊易天身后，而樊易天什么话都没有说。 而父亲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撂下一句“月饼记得吃”，匆匆离开了。 樊易天一直思索着父亲话中的含义，一直思索到浩劫降临，一直思索到他拿到父亲母亲的遗物。 盯着眼前的茶桌，樊易天眯起眼睛。 半晌，他自言自语道:“父亲，你错了。” “你一定是错了。” 他抬起头，直视着钟离凤栖的眼睛，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决:“我决定好了，院长，我就是要上凌神学院。” 第43章 我能做到 “好。”钟离凤栖呵呵笑道:“回答的很坚定嘛。” 樊易天直视着钟离凤栖的眼睛，说道:“我向来没有迟疑的习惯。” “很好。”钟离凤栖靠在沙发背上:“刘晓天没看错人，就这样吧，开学那天，跟你妹妹一起来报到。” 还没等樊易天回答，钟离凤栖紧接着又说道:“不过，我要给你一个小任务。” “您说。”樊易天身体前倾。 “我要你在开学之前，突破心通。” 钟离凤栖笑道:“要是觉得做不到可以放弃。” “能做到。”樊易天强调道:“我能做到。” 钟离凤栖笑了笑:“我不看承诺，只看结果。” 说完，他挥了挥手，对着张令玄说道: “去吧去吧，我要休息了。” 跟着张令玄离开凌神学院，看着张令玄的背影，樊易天忍不住问道:“张部长，老刘他，怎么认识的凤栖校长？” 张令玄淡淡的回答道:“他们两个以前是战友。” “老刘以前当过兵？”樊易天瞪大了眼睛。 “当过啊，你不知道啊？”看着樊易天疑惑不解的表情，张令玄指着门口的石头，说道:“当年两个人都是一起从战场上幸存下来的，但是都受了伤，比如这个钟离凤栖，他的伤，让他的修为终生难有寸进，一直卡在灭煞境巅峰，其实他的真实实力，应该是已经够到了凝道的边缘。” “那么强！” 樊易天不禁咂舌:“那么强还会在战场上受伤啊······” “战场又不是游乐园。”张令玄耸耸肩，说道:“人造神是因为融合了灵衍界生物，所以才会那么强大，所以一直都是人造神部队冲在最前面。” “那为什么还要隐藏啊？”樊易天一挑眉:“出了那么多任人造神团长和副团长，不应该是很光荣的一件事情吗？” “第一，是出于战略考量，像凤栖老头这种人，是不会泄露情报的。”张令玄说着，叹了口气:“其二······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张令玄的话让樊易天有些疑惑，不过他很聪明的没有继续问下去。 送张令玄离开之后，樊易天打车赶往机场。 今天，是宇文轩回京城的日子。 宇文轩只叫了樊易天和曲无默两个男生。 结果樊易天到了机场，发现闻人墨染竟然也在。 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宇文轩。 “不用看他了。”闻人墨染温婉的笑着:“我也要回京城了。” “藏得够深的啊，大少爷大小姐。” 樊易天笑道:“住在京城，何必要来连市上学？” 宇文轩挠了挠头:“很多事情，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 闻人墨染接话道:“这次回去，上大学是一方面原因，还要解决一些事情。” “我······” “不需要你。” 樊易天还没说完就被闻人墨染打断了，她笑着眨眨眼睛:“有的事情是需要我们自己去完成的，故事太长，一时间说不清楚。” “不过我相信。”闻人墨染笑着说道:“我们一定会有再见的一天，对吧？到那个时候，咱们就把各自的心事，都摊开了聊一聊。” “那我就等着这一天了。”樊易天挺起胸膛，抱拳道:“后会有期。” “以后再见的时候，希望你们的修为不要给爸爸我丢脸啊。” 曲无默笑嘻嘻的插嘴。 “滚蛋。”宇文轩翻了个白眼，说道:“希望再见面的时候你有点进步，不要还是连续三次都打不过我。” “那么，后会有期了。”闻人墨染摆了摆手，和宇文轩一起，转身离开。 看着二人的背影，曲无默叹了口气，小声道:“我也要走了。” “你去哪啊？”樊易天挑眉，回头看向曲无默。 “济市。”曲无默笑了笑:“定云学院给我打电话了，希望我能去他们学校，他们会给我提供最好的修炼资源。” “那挺好的。”樊易天笑了笑:“看来都要各奔东西了。” “害，什么各奔东西。”曲无默拍了拍樊易天的肩膀:“会有相见的那一天的，常联络。” 樊易天点点头，问道:“什么时候走？” “现在。”曲无默扬了扬手里的机票，笑嘻嘻道:“离别有些伤感，所以就不叫凝雪和溪姐了，至于你······你就自己消化着吧” “后会有期。”樊易天罕见的没有回怼，只是拍了拍曲无默的肩膀:“到地方了发个信息。” “安心啦，老子堂堂超凡四阶大高手，能有什么问题？” 曲无默笑嘻嘻的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都走了啊。 ” 樊易天耸耸肩，意外的看见宋雪溪发来的信息。 下面附着一张图片。 宋雪溪拉着行李箱，笑嘻嘻的看着手机镜头。 镜头后面，是樊易天的背影。 “你怎么也来了？”樊易天转过身，看见身后的宋雪溪，嘴角抽搐道:“你们为什么都走的那么急啊？” “南景，国夏学院。”宋雪溪笑嘻嘻的说道:“学校那边已经提前看完了成绩，说是让我去报到，我去了就直接入住学校宿舍。” “挺好的。” 樊易天微微叹了口气:“就是你们突然都走了，让我有些不习惯。” “安啦易天。”宋雪溪拍了拍樊易天的肩膀:“离别的时刻是有的，但是重逢的时刻也是有的，期待再见。” “一定会的。”樊易天笑了。 一下子送走了四位挚友，樊易天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高中三年，打打闹闹，当时哀嚎着感觉度日如年的日子，一转眼就是过去了。 不过儿女们都有了自己的好归宿，也让他这个当爹的替他们欣慰。 “天还不晚。”樊易天看了看天色，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能接个任务。” 他立刻动身前往猎灵者协会。 他现在是红色猎灵者，还差大约三十积分，就能升级为橙色猎灵者。 虽然没什么卵用，但是男人对于升级的奇怪渴望，还是敦促着他一步一步的朝着橙色猎灵者迈进。 戴好口罩和帽子，樊易天走进猎灵者协会。 令他微微有些疑惑地是，与之前不同，这里的工作人员似乎是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 就好像有很多工作突然落到他们头上，做都做不完的着急模样。 不过这并不关他的事。 樊易天甩甩头，走到任务榜单下面，浏览着上面的任务。 1.前往瑶琳制药有限公司27楼，寻找尹琳，为瑶琳制药有限公司提供安保服务一周。 任务难度:一颗星 任务奖励:五积分，一万华夏币。 这任务对缺钱的猎灵者来说算是个不错的赚钱方式。 甚至有的猎灵者会借此机会跟公司的负责人搭上线，顺利跳槽。 2.寻找李泳雨。 任务范围:全城。 任务目标描述:身高一米六七左右，体重八十斤，失踪时穿天蓝色牛仔裤，粉色羽绒服，内穿白色毛衣，脚上是厚底靴，马尾辫，未戴眼镜。 任务奖励:十五积分，五千华夏币。 下面附上了一张照片。 樊易天眉头微皱，这个范围，未免有些太广了。 而且失踪了找人，连个失踪时的地址也不留的吗？ 而且照片里，女孩的表情也不对劲。 那一副恐惧的表情，不免让人生疑。 虽然心里清楚，猎灵者协会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失误，但是樊易天还是拿出电话，循着任务下方留的手机号打了过去。 “喂？” 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粗犷的男声，听起来十分不耐烦:“有事？” 这很不正常，孩子丢了，还能在猎灵者协会发布寻人启事，父母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樊易天压低了声音:“李泳雨，是你的孩子吗？” “你找到她了？” 对面的声音一挑:“你在哪？” 樊易天眯了眯眼睛:“我问你，李泳雨是不是你的孩子。” “废话，当然是！” 对面的声调变高:“你在哪？我来找你。” 顿了顿，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像是一个丢了孩子的父亲，声音软了一些:“我也是太心急了，对不起啊，那个，你来易慧路与长宁街交汇口，我在那里等你。” “好。” 樊易天皱了皱眉，答应下来。 打车到了路口的前面一点，樊易天躲到旁边的一处灌木丛后面蹲下。 这附近堪称荒无人烟，旁边的几家建筑，都是还没装修完成的楼盘。 而且这附近，没有居民区。 樊易天蹲在草丛里。 大约三四分钟后，一群人从旁边的一栋烂尾楼里走出，站在路口四处张望着。 有男有女，为首的男人穿着皮衣，从脖子上依稀能看见纹身的线条。 男人的手揣在一起，四处张望着。 樊易天的听力刚刚强化过，相隔不远，自然能听到对面那群人在说些什么。 “妈的，啷个还没到？”男人跺着脚，嘴里骂着:“冻死老子喽。” “老大，要是那小子没找到那个小丫头怎么办？”旁边的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女人问道。 男人瞥了她一眼:“那就弄死那小子，咱们这么多人，能白白挨冻不成？” “妈的。”女人回过头，看着一个瘦小的男人，骂道:“大成，你他妈就不能 看着点，那小丫头两天都没吃多少东西，怎么可能跑的动？要不是你看不住，我们用在这里等到？” “那也不怪我啊。”大成耸了耸肩，无奈道:“谁想得到她能跑了嘛。” “都闭嘴。”为首的男人冷冷道:“那个小丫头的爸妈都让咱们抹脖子了，她一个人也跑不远，货主那边还在催，赶紧找回来，赶紧转出去。” “干完这一票，就洗手不干了。”男人往手里哈气，说道:“这些年也没少赚，大家分一分，该结婚结婚，好好过日子。” “结婚？你跟谁结婚？” 听到这声音，男人一愣，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樊易天靠在墙边，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他。 “你是哪个？”女人皱起眉头。 男人拦住了女人，回头对着大成使了个眼色，小声道:“他听见咱们说话了，不能让他走，大火，你去房子里拿家伙······” “拿什么家伙啊？”樊易天直起身子，冷笑道:“你还有枪啊？” 这一群人，为首的那个男的是脱凡五阶，其他的小弟都是脱凡一阶二阶，甚至是没有修为。 樊易天身形一闪，出现在女人身前，一把掐住女人的脖子。 感受着喉间那犹如钢铁浇筑般的大手，女人脸色迅速泛起青紫色，用尽全力捶打着樊易天的胳膊。 樊易天什么也没说，只是手指缓缓用力。 他卡着女人的脖子，向着旁边的墙角一扔。 女人的脑袋猛地撞在墙角上，随后便没了声息。 “我操！”男人回过神来，一拳就向着樊易天的喉咙挥来。 但是他的速度在已经半步心通境的樊易天看来，犹如慢动作一般。 樊易天一拳如闪电般击出，直接打在男人喉咙上。 男人的喉结肉眼可见的缩了一下，他的脸迅速涨成了猪肝色。 樊易天一脚踹在他膝盖。 “咯嚓！” 樊易天没有保留的力量直接让男人右腿反向弯折，他发出一声凄厉沙哑的惨叫。 “打不了就滚到一边去。” 樊易天卡住男人的脖子，将他提起来，向后一扔。 身后又传来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听起来是头着地了。 樊易天耸了耸肩，看向面前的众人，一本正经道:“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主观意愿并非是杀人或者把你们打残，而是引导你们走上正道。” 众人:“······” 啊对对对。 你打残俩了你说什么都对。 樊易天最后只留下了一个。 正是那个叫大成的男人。 不只是因为这个男人是看管女孩的人，主要还是因为，这些人里，樊易天就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大大大大······大成对吧？” 樊易天坐在为首男人的身上，看着对面局促不安的大成:“那什么李泳雨跑哪去了？” 大成看了看身旁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惨不忍睹的兄弟们，咽了咽口水，声音带着哭腔:“大，大哥，我是真不知道啊。” “那丫头就跑了，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跑的。” “你还能知道点什么？”樊易天揉了揉太阳穴，顿了顿，他说道:“这样，你拿手机，报警自首，把你们的罪行给我一个字不许落下的说清楚，听懂了吗？” 樊易天指了指周围，眯起眼睛笑着，说道:“这附近可没有监控，我把你们全杀了埋起来，都不会有人知道。” “我，我自首大哥！我自首！”大成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连忙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清水辖区派出所，您有什么事吗？” 大成瞄了樊易天一眼，哆哆嗦嗦的说道:“警察同志您好，我要自首。” 那边顿了几秒钟，然后立刻问道:“你先别着急，你的位置在哪里？” “我们的位置在易慧路与长宁街交汇口，我们杀了两个人，还有一个女孩，但是女孩跑了，不知道去哪了。” 对面立刻说道:“好，你在那里等着，自首可以申请减刑，杀人的事情你参与了吗？” 大成连忙摇头:“没，没有。” 那边说道:“那样的话你也许可以减刑，待在那别动，我们很快就到。” 樊易天站起身子，对着大成说道:“你不要想着逃跑，记住了，我就在盯着你，老老实实的等着。” “不，不敢大哥，您放心。”大成连忙点头。 “这就对了。” 樊易天转身离开，躲到一旁的灌木丛后。 直到听到警车的声音出现在附近，樊易天才转身离开。 “又帮助了一堆迷途少年走上正道。” 樊易天拍了拍裤子上的土，离开了这里。 第44章 橙色猎灵者 樊易天回到了猎灵者协会。 戴好口罩，他径直走到前台，看着正在敲电脑的工作人员，直白的问道:“你们最近，都不检查任务的真实性了吗？” “呃，您好。”工作人员抬起头看见樊易天，先是一愣，站起身说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红色猎灵者林大叉。”樊易天把自己的身份卡放在柜台上，说道:“那个任务榜单的第二个寻人任务，是人贩子发布的，他们先杀害了那个女孩的父母，囚禁了女孩，但是被那个女孩跑掉了，然后他们在你们的任务榜单上发布了任务，寻找那个逃跑的女孩。” 樊易天眉头皱起:“他们修为可不低，如果别的猎灵者去了，很可能就会遭了他们的毒手，或者是助纣为虐，那个女孩可能会面临被杀害的命运，你们发布任务之前，都不检查一下吗？” “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等到明天看一看新闻。”樊易天盯着那个工作人员:“你们以前······好像是不会出现这样的差错的吧？” “这······” 工作人员脸色一变，鞠躬道:“对不起先生，这是我们的问题，最近因为很多的职位调整，我们在很多问题上都有所欠缺，我们会安排专人进行检查的，这样先生，为了弥补您，我们在本任务的任务奖励基础上，多加一百积分以及五万华夏币，您看······” “既然你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樊易天笑呵呵道:“但是这种问题以后不要再出现了，你把我的积分先给我处理一下吧。” “好的先生，稍等。” 工作人员坐下去操作，大约半分钟之后，工作人员站起身来，将身份卡归还给樊易天，笑道:“恭喜您，林大叉先生，您已经升级到橙色猎灵者，从现在开始，对您开放二楼的权限，您可以继续在一楼的大厅接取任务，也可以用您的身份卡前往二楼接取任务。” “二楼？”樊易天一愣，问道:“二楼也是接取任务的地点吗？” “是的。”工作人员笑了笑:“相比于一楼，二楼的任务难度更高，奖励也更加丰厚，将不再只局限于积分和华夏币，会增加一些修炼资源以及其他东西，您现在就可以去二楼了解一下，二楼大厅有专门的工作人员。” 樊易天点了点头，笑道:“好的，谢谢您。” 说完，他拿着身份卡朝着二楼走去。 “橙色猎灵者林大叉，欢迎您。” 机械的声音在电梯内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 入眼，是比一楼豪华的多的大厅，遍布着沙发和茶几，而任务榜单，就立在最左边的一块金碧辉煌的墙前。 房间内没有几个人，看见樊易天进来，都纷纷投来了好奇的视线。 樊易天没有去跟工作人员说话，而是径直走到任务榜单前，查看着上面的任务。 1.前往永宁壁外，击杀幼年肥遗一只，寻找体内妖珠。 任务难度:五星。 任务报酬:一百五十积分，一千万华夏币，合窳牙齿两根。 第一个任务就让樊易天大开眼界。 永宁壁外？杀肥遗幼崽？ 且不说会不会遭到成年肥遗的追杀，前往永宁壁之外，本身就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事情。 “真是高难度啊······”樊易天嘴角抽搐，看着任务榜单。 凡是涉及永宁壁以外的任务，报酬都出奇的高。 华夏币最低也是百万级别，积分同样高的离谱。 和一楼大厅天差地别。 而且还有一些报酬是怪物身上的零件。 一直向下看去，有一个任务，吸引了樊易天的注意力。 23.于连市市内，寻找鶌鶋一只。 任务难度:三星 任务提示:鶌鶋已折断翅膀，不会飞翔，叫声如“呿咀”，可用叫声吸引。 任务奖励:一千万华夏币，一百积分 联系电话:136******** “这个任务······倒是还可以。”樊易天摩挲着下巴，暗想道:“但是鶌鶋也属于灵衍界的怪物之一吧？虽然折断了翅膀，但是攻击性应该是不会减弱的。” 思索片刻，樊易天还是决定接下这个任务。 毕竟也没有限时，他大可以等到自己突破心通甚至更高的境界之后，再着手寻找。 先把任 务名额占上，樊易天暗叹自己的机智。 离开猎灵者协会，他立刻前往学校。 高考之后，学校还未开学，他跟李栋梁打了招呼，在放假这段时间内，他可以使用修炼室修炼。 有了对于视觉和听觉的强化经验，对于接下来的强化，樊易天更是得心应手。 ······ 接下来近一个月的时间，樊易天每天早上起来给樊凝雪做好饭之后，就前往修炼室修炼。 距离前往凌神学院只剩下近半个月的时间，樊易天才终于结束了最后一步——对触觉的融合强化。 接下来，就是着手突破心通境了。 心通境，通天理地，觉醒念力。 而樊易天早就将身体里的元气都转化为灵气，在这点上，他已经超出其他突破心通境的修士们一大截。 突破心通境，樊易天并没有选择前往修炼室，而是前往了自己突破超凡六阶的那个地点。 毕竟要通天理地，感悟自然，首先要身处自然。 樊易天盘坐在小河边，强化过的嗅觉问到的是沁人心脾的草木香气。 这就是自然。 自然是包容，包容万物。 自然是尖锐，风火雷电。 自然同样是愤怒，地震，海啸。 自然亦是温柔，容纳了不同种族在同一片大地上生存。 他让灵枯界和灵衍界的种族各自发展，也容不得一丝触犯。 人类是自然，动物，植物，甚至是他们看来的怪物，同样是自然，同样属于天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地仁矣，含万物以相融。 大风猛然吹起，掠过樊易天身边，裹挟起他的衣角。 小河由原本的平缓，开始逐渐的泛起水花，水波渐快，波纹缠连。 花木草叶皆动，跟随着大风，无数花草飞向天际。 半晌，大风化为和熙，小河恢复其柔美。 花草树木也不再颤动。 又过了大约两三分钟的时间，风停水静，小河不再流动。 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静止。 “这就是天地。” 樊易天感受着这一切，喃喃道:“有形亦无形，万物包含其中，却又肆意自由的生长，这就是自然，这就是天地······” “我在这天地里，却又是自由肆意的。” 玄妙的气息从樊易天身体内不断浮现。 时而狂暴如凶猛的海啸，时而柔和如春日的暖风。 樊易天如同站在崖岸之上，看着波涛的汹涌，看着狂风暴雨，回过头，却是一片柔美之境。 意识游离之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一双瞳眸。 至暗与烈阳的共存，看似是世界上最矛盾的，却又是世界上最相衬的。 他看不到那个人的全脸，他只能凝视着这一双眼睛。 这就是天地的诠释。 天地都告诉他了。 “嗡！” 一声震响在林间炸开，樊易天身上的灵气全部四散而出。 片刻后，那些灵气又回到他身体之中。 但是每一次的循环，那些灵气都更加纯粹。 樊易天还徜徉在他所看到的一切之中。 他看到了往生台，看到了那个“神上”的背影。 看到了那个站在桥头的女人。 看到了无数的怪物。 甚至看到了那个高考上作为他对手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满头金发，背对着他，手持长枪，昂首挺胸，似乎面前足有千军万马。 “轰！” 又是一声巨响。 樊易天眼前的事物快速转变。 这一次，他看到了父亲。 虽然记不清父亲的模样，但是他一眼就认出了父亲挺拔的背影。 父亲手持长剑，指向前方，稳若泰山。 他看到了刘晓天，看到刘晓天站在一堵矮墙后，昂首挺胸，怒视前方。 他看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战士，只剩下一条腿，他坐在树边，用满是鲜血的手吃力的拉动着枪栓。 他看到一个面容恐怖的女人，被一把大刀钉在地上，喊出发聩的怒吼。 樊易天明白了。 之前的那些，是属于天的，是天的洞察。 而现在他所看到的，是属于地的，是地的包容。 这就是通天理地。 人不应如天，不应如地，生在天地之间，应该包含天地，却不顺应其意志。 这才是他要追求的自由和一切。 这也是他的父亲，老刘这些人牺牲的意义。 樊易天猛地睁开眼。 他看到了一切。 他看到了树叶 因为冬天的到来而枯萎。 看到小河在冰下流淌。 这才是真正的自然。 原本的和熙场景消失不见，樊易天低头看去。 自己正坐在一块冰上。 面前的小河已经结冰。 暖风不再，寒风吹来。 季节的更替。 自然，也是一种传承。 樊易天的眼中闪过如烈日般的光芒。 他感受到了，念力。 “这就是念力。” 他看到冻土之下，春天正在勃发。 一切的一切，都是传承。 樊易天勾勾手，寒风围绕着他的手指微微转动，很快的，便散去了。 “这就是心通境。”樊易天笑了笑:“甚是奇妙。” 抻了个懒腰，樊易天离开了此地。 心通境只有一阶，他马上就可以着手准备突破灭煞了。 樊易天明白，他的心通境，要比他所见到的心通境都要强的多。 他的念力，能一直笼罩到他家的位置。 在这之间，所有人或者物的活动，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樊易天看了看自己的手，喃喃道:“这可真是太棒了。” 力量确实容易让人沉迷其中。 樊易天拨通了李栋梁的电话，准备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李栋梁可能是在忙，并没有接电话。 樊易天发的短信也没有回复。 樊易天回到家，看见樊凝雪正坐在桌子旁边，看着平板电脑。 见樊易天回来，樊凝雪抬起头，露出一抹亮眼的微笑，她伸出手比了一个剪刀手，说道:“凌神学院，录取成功！” “你男朋友呢？” 樊易天对此事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的询问着田世衡的情况。 “这是第二件事。”樊凝雪嘿嘿笑道:“他也是凌神学院。” 樊易天点点头，说道:“那不错。” 话音刚落，樊易天又感叹道:“哎呀，马上就到了能结婚的年龄了，我家老妹距离身为人妇又近了一步。” 樊凝雪巴掌大的小脸上涌上一抹红润，她瞪着樊易天，喝道:“瞎说什么呢你！” “倒是你，都大学了。”樊凝雪狡黠的笑道:“该给我找个嫂子了吧？” “给你找个嫂子好让你俩一起欺负我是吧？”樊易天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想都别想。” 顿了顿，樊易天又说道:“我现在确实是对谈恋爱不感兴趣，你呢，就跟男朋友好好在一起，但是修炼什么的可不能耽搁。” “知道啦知道啦。”樊凝雪吐了吐舌头，嘟囔道:“爱墨迹的小老头。” “樊凝雪你纯纯是欠揍！” ······ “姓名。” “李栋梁。” “年龄。” “四十二岁。” “有无传染病历？” “呃，没有。” “家族病史？” “也没有。” “大伤，心脏病或者缝针之类的，有吗？” “也没有。” “修为。” “超凡六阶。” “体重和身高报一下。” “体重是一百四十斤，身高一米七八。” “以前有过参军史吗？” “没有过。” “家庭情况。” “就我一个，但是我有几个学生。” “好了。” 一个屋子里，身穿军装的女人填好面前的报名表，递给李栋梁，说道:“这是你的报名表，出门右转，交给工作人员。” “好的，谢谢您。”李栋梁点了点头，接过报名表，走出门去。 女人整理了一下桌面，喊道:“下一个。” 李栋梁找到工作人员，把报名表交了上去。 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抬起头对着李栋梁笑道:“欢迎您的加入，您准备一下，明天中午十二点，准时到这里，然后前往京城进行训练。” 李栋梁扯开嘴角苦笑了一下，然后问道:“我能不能问一下，新兵训练大概要多长时间？” “正常的话是一个月整。”工作人员想了想，说道:“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您大概率会被分配到永宁壁守护旅中，负责每天的巡逻，永宁壁的修理等工作，感谢您的参与，您为华夏的和平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微不足道。”李栋梁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照片看了看，怔了片刻，笑道:“只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而已。” 工作人员微微笑道:“若是每个人都像您这样想的话，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 “希望如此吧。” 李栋梁看着手上的照片，喃喃道:“会的，老刘。” 第45章 沈天讳 开学前的这段时间里，樊易天只做了三件事:给樊凝雪做饭，修炼，还有每天四处溜达，用念力在连市里寻找鶌鶋。 樊凝雪每天也只做三件事:吃樊易天做的饭，修炼，还有约会。 时间转瞬即逝，距离前往凌神学院报到的日子，仅剩一天了。 顺带一提，连市的高考，樊易天排名全市第一，第二名是闻人墨染，第三名是宇文轩。 樊凝雪排在第十九名。 依照校方要求，樊易天作为全市第一，需要比别的学生早一天登校。 正好樊凝雪也无事可做，就带着田世衡，跟着樊易天一起，拿着行李直接登校。 负责接他们的，还是那天接樊易天的薛老师。 薛老师看见樊易天身后跟着的田世衡和樊凝雪，微微一愣。 “这是我妹妹樊凝雪和她男朋友田世衡。”樊易天笑着介绍，他回头，对着樊凝雪说道:“这位是招生处的薛老师。” 樊凝雪和田世衡一鞠躬:“薛老师好。” 薛老师礼貌的笑了笑:“你们好啊，我早就听说过你们两个了，天赋都很不错，以后大家就要在一个校园里生活了，好好努力。” 樊易天笑道:“那薛老师，麻烦您先带着我们去寝室，然后我再去找凤栖校长。” 薛老师领着樊易天三人来到了寝室，对着樊易天说道:“你和世衡都是在一楼，因为是新生嘛，就是一楼的101寝，四人寝，然后我带着凝雪去女寝，你放完行李直接去校长室就可以，我带着他们两个熟悉一下学校。” “好。”樊易天笑道:“麻烦您了薛老师。” 薛老师点点头:“不麻烦，快去吧。” 一楼寝室没有阳台，屋内整洁干净，而且寝室很大，浴室和卫生间是分开的，四张床，每张床的旁边都放着一张书桌。 因为空间很大，即使是这样的布局，还是会留出一块很宽敞的空间。 屋子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很大的储物柜，一共有四行。 宿舍的门口放着一个鞋柜。 樊易天看了一圈，十分满意的点点头，跟田世衡打了个招呼，就自己前往校长室了。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依旧是沁人心脾的茶香。 钟离凤栖依旧是那一副反季节的打扮。 樊易天笑着说道:“校长您这副穿着，不冷吗？” “冷什么冷，老头子我火力旺。”钟离凤栖笑呵呵的斟茶，把一杯推到樊易天面前，笑呵呵的问道:“宿舍怎么样？” “挺好的。”樊易天笑着说道:“咱们学校的环境真的很不错。” “适应就好。”钟离凤栖说道:“今天登校，好好熟悉一下环境，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床位，明天全体开学，然后新生会有一个开学测试。” 樊易天眉头一挑:“开学测试？是什么样的？” 钟离凤栖说道:“先是修为检测，排出名次之后，学生可以向排名比自己更高的学生进行挑战，被挑战者如果拒绝的话，会自动让出原本的排名。” 顿了顿，钟离凤栖问道:“我给你的目标，完成了吗？” 樊易天笑着点点头，说道:“当然完成了。” 钟离凤栖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不错。” 樊易天紧跟着问道:“那凤栖校长，咱们的期末测试，也是这样的形式吗？” “当然。”钟离凤栖点点头，说道:“因为毕竟新生的修为大多都是比不过老生的，所以可以对排名高的学生发起挑战，这也是维护新生公平的一种方式。” 樊易天点点头:“原来如此······” “今天下午，你的学长学姐们就开始返校了。”钟离凤栖拿起茶几上放着的一沓纸看了看，说道:“还有一个南景市的第一名，也会来到咱们学校，估计下午就到了。” “南景市的第一名？”樊易天眯了眯眼睛，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钟离凤栖轻笑一声:“也是个男生，但是他才超凡五阶，我给他定的目标是在一个月以内突破至超凡六阶。” “对了校长，我有个问题想问您。”樊易天身体微微前倾，问道:“京城的第一，是不是修为跟我差不多？” “别把京城想的那么高大上。 ”钟离凤栖想了想，笑道:“京城的第一是刚突破超凡六阶，去了山海学院。” 樊易天点了点头。 跟他想象当中的，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不过嘛。”钟离凤栖淡淡道:“济市的第一名，跟你差不了多少，可能马上就会到半步心通，不知道她会不会来凌神，要是来的话，你们这一届，可就有好戏看喽。” “没什么可竞争的。”樊易天淡淡道:“我的对手不在他人。” 顿了顿，樊易天问道:“校长，咱们学校现在修为最高的人是谁？” “嗯······我想想啊。”钟离凤栖凝视着茶杯，想了想说道:“是你大三的一个学长，名字叫沈天讳，修为在灭煞二阶，今年应该升大四了。” “灭煞二阶？”樊易天挑了挑眉:“那岂不是比一些老师都要高？” “他已经不需要老师的教导了。”钟离凤栖笑道:“再说了，谁规定老师就一定要强过学生？谁规定学生就一定不能比老师强？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老师蕴含着你不懂的知识，还能教你，所以是你的老师嘛。” 钟离凤栖又说道:“不过，沈天讳刚进学校的时候虽然天赋也十分不错，但是修为可没有现在的你高，我很看好你······话说，你应该已经在着手准备突破灭煞了吧？” “没错。”樊易天点点头，说道:“但是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 “正常，灭煞境可不是那么好突破的。” 钟离凤栖笑道:“修炼一途，最忌讳的就是急于求成，所以没有头绪，就先放一放。” 樊易天眉头微微一皱:“校长，您能不能稍微给我分享一下突破灭煞境的经验？” “你刚才不是还说，你的对手不是他人吗？”钟离凤栖看了樊易天一眼，笑着。 樊易天淡淡道:“沈天讳，不会是我的对手，但是我自己，也有着自己的目标。” 钟离凤栖点点头:“突破灭煞境，首先需要足够的灵气，而这灵气，则是需要你进入修炼楼的高层，才能满足灭煞境的要求，其次，灭煞境同样需要感悟天地，所以我建议你现在要先把心通境修炼圆满，否则，即使你突破到灭煞境，也会像天讳那小子一样，是个半吊子。” “您说沈天讳是半吊子？”樊易天眉头一挑，惊奇的问道。 “没错。”钟离凤栖呵呵笑道:“那小子的胜负欲太强，太过急于求成，本来好好的天赋，被他浪费了大半，以他现在的修为水平，能突破到灭煞六阶，都是烧高香了。” “灭煞六阶？那不已经是灭煞境的巅峰了吗？”樊易天眉头微皱，问道:“您的意思是，灭煞境不只有六阶吗？” “当然不止。”钟离凤栖说道:“现在的修炼方法是有问题的，人言，修炼就是逆天而行，这句话一点都没错，想要达到完美，就不得不面临危险，所以现在采用的，是更为稳妥的修炼方式。” “灭煞境，以及后面的凝道境，入道境，都不止六阶，只不过大多数人，仅仅只能突破到六阶而已。” 钟离凤栖淡淡道:“真正的灭煞境巅峰，是灭煞八阶，比如我，有着堪比普通凝道三阶的实力。” 钟离凤栖叹了口气，说道:“我当初，为了完美突破凝道境，太过急切，强行前往前线，结果功败垂成，此生再无法有更多的突破了，沈天讳那小子也是一样，在永宁壁外强行寻求突破契机，结果也是功亏一篑，还差点丢了性命。” 樊易天眉头一皱:“沈天讳学长没参军，还在学校里，他是怎么出去永宁壁的呢？” “第一，永宁壁，只要修为足够，就可以出去。”钟离凤栖竖起两根手指，说道:“第二，每隔两年，学校排名前五十的同学，有一次前往永宁壁外观摩学习的机会，会去军队的壁外营地以及修炼者协会，猎灵者协会的壁外营地进行观摩，以及进行一些简单的任务，当然，人造神部队是除外的。” “沈天讳当年就是在前往修炼者协会的时候，强行接下了远超自己实力范围的任务。”钟离凤栖叹了口气，继续 说道:“第三，如果你想要突破到真正的灭煞境，就要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在感悟圆满，灵气充足的情况下，面临绝境······当然，不一定非要面临生命危险，只不过那样才可能最大限度的激发你的潜力。” 樊易天点点头。 他的感悟已经很圆满了，接下来只要实力过关，能进入修炼楼的高层，他就能把灵气修炼充足。 至于绝境······ 樊易天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他现在还没有勇气付诸实践。 还是等到要突破灭煞的那天再说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给自己争取到进入修炼楼高层的资格。 看着樊易天离开的背影，钟离凤栖笑了，小声嘟囔道:“希望你喜欢我给你的这个惊喜。” 樊易天正思索着该怎么突破灭煞，刚回到寝室，推开门，整个人微微一愣。 屋子里，樊易天的床位旁边那个床的书桌上，坐着一个男生。 听到有人进来，男生冷冷的回头，瞥了樊易天一眼，什么也没说，转头继续扒拉着手机。 看见男生这高冷的态度，樊易天想了想，张口问道:“哥们，你叫什么名字？” “······” 男生扒拉着手机，一言不发。 “我叫樊易天，大家以后都是一个寝室的舍友，名字告诉我一下呗，你告诉我怎么称呼也行啊。” “······” 得，看来是个高冷男人。 樊易天也不生气，只是耸耸肩，从包里拿出一包纸抽放在桌子上:“需要的话直接拿就可以。” 见男生还是没有回话，樊易天拿出一包烟，拿出一根叼在嘴里，对着男生问道:“抽烟吗？” 这一次，高冷男生终于说话了，他头也不回，冷冷道:“别在寝室里抽烟。” “那这样。”樊易天坐在床上，手里夹着烟，笑嘻嘻的说道:“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不在寝室抽烟。” 男生半天不说话，估计也是没见过像樊易天这种社交恐怖分子，他一言不发，拿着手机直接走出了寝室。 樊易天愣了一会，嘴角抽搐道:“至于吗？” 难道是哪个明星？名字说出来怕引起轰动？ 突然，开门声响起，樊易天转头一看——那个男生又回来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樊易天，冷冷道:“这是我的寝室，为什么出去的是我？” 樊易天一摊手，无辜道:“这也是我的寝室啊？” 男生又愣了。 然后他拿着手机又出去了。 但是这次，他留下了一句话: “你快点抽。” 樊易天愣了半秒，无奈的摇了摇头，拍拍裤子上的褶皱，走到门口去开门。 那个男生就蹲在门口。 他好像是在用手机看书。 樊易天轻咳了两声，看着男生转过来的视线，说道:“进去吧，我不抽。” 男生没说话，只是站起身，绕过樊易天走进寝室。 “你是哪个城市来的啊？” “你是哪个高中的总能告诉我吧？” “你叫什么名字不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姓什么总可以吧？” “别那么高冷吧兄弟，咱们接下来这好几年的舍友之情啊。” “你看什么书呢？” “小说还是教科书啊？话说这个学校的教科书竟然是网上形式的吗？那上课岂不是都看手机了吗？诶，话说你怎么知道教科书是网上形式的啊？你以前来过吗？” 就这样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 男生原本冰冷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男生深吸一口气，放下手机，头也不回的说道:“沈天讳。” “啊？”樊易天没听清。 “我，说，我，叫，沈，天，讳。” 男生转过头来，皱着眉头盯着樊易天，不耐烦道:“所以你现在能安静点了吗？” 自己都告诉了他名字，那他应该就能安静下来了吧？ 沈天讳是这么想的。 然而······ “你就是沈天讳啊？我听说过你，诶你今年不是升大四了吗？怎么······” “砰！” 看着沈天讳第三次逃离寝室，樊易天微微有些尴尬的揉了揉脖子。 他看着关得严实的寝室大门，嘟囔道:“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第46章 不受欢迎的沈天讳 “就是这样。” 校长室里，钟离凤栖笑盈盈的端着茶杯，看着对面的张令玄说道:“你觉得他会喜欢我这份惊喜吗？” 张令玄满脸黑线:“这算不上是惊喜吧？” 钟离凤栖笑道:“这就是对他的一个小考验，天讳自那次事件之后一直不怎么和人交流，如果樊易天能妥善的处理好室友之间的关系，那么他的未来会更加广阔。” “这我倒是不担心。”张令玄笑了笑，说道:“但是凤栖老头，你这样可是有意的在学校里分出帮派来啊。” 钟离凤栖微微一笑:“这才叫竞争，如果樊易天真的有实力，那么他还可以靠着这个拿到许多便利。” “天讳那孩子不太好说话。” 张令玄皱起眉头。 钟离凤栖吹了吹茶散出的热气，淡淡道:“所以才叫考验。” 张令玄点点头，说道:“你可别把我的大天才弄得退学。” “不会。”钟离凤栖笑了笑:“我自有安排。” “那就好。”张令玄拍拍裤子，站起身:“今天下午那群小子应该就回来了吧？” 钟离凤栖看了看对面墙上悬挂着的钟表，说道:“应该差不多。” “全看那小子了。”张令玄一笑:“行了，我那边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这边就交给你了。” “放心。”钟离凤栖头也不抬的挥了挥手，说道:“赶紧滚蛋吧。” 张令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 田世衡还没回来，应该是和樊凝雪去哪里玩了，樊易天耸耸肩，嘟囔道:“小情侣的生活还真是好啊。” 看着旁边默不作声的沈天讳，樊易天耸耸肩，躺在床上，准备小睡一会。 “咚咚咚！” 樊易天刚闭上眼睛，敲门声就响起。 十分急促，而且门外人敲门敲的很响。 樊易天皱了皱眉，站起身应了一声:“谁啊？” “别理。” 听到这声音，樊易天一愣。 是身后的沈天讳，樊易天转头看了看沈天讳，问道:“你认识？” “别理。”沈天讳也没解释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手机。 敲门声还在继续，樊易天皱了皱眉，转身躺回床上。 不一会，敲门声消失了。 门外传来几个男生的大笑声。 樊易天皱起眉头:“这是谁？” “不需要搭理。”沈天讳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本书看了起来:“无聊的人而已。”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田世衡回来了。 田世衡同样尝试着跟沈天讳交流，可是沈天讳也没搭理他。 田世衡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他叫沈天讳。”樊易天指了指沈天讳，说道:“这是我妹妹的男朋友，叫田世衡。” 沈天讳微微点头，没说什么。 经过半天的相处，樊易天似乎是熟悉了他这个闷葫芦的性格，耸了耸肩，问田世衡:“跟凝雪玩的怎么样？” “这个学校好大。”田世衡笑道:“还有商场······虽然没几家上班的。” 樊易天点点头，说道:“估计明天就差不多了，你跟凝雪明天再去玩吧。” 田世衡也躺回自己的床上，拿着手机跟樊凝雪聊天。 樊易天闭上眼睛打算小憩一会。 “咚咚咚！” 巨大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樊易天猛地惊醒，坐起身子看向门口。 田世衡也放下手机坐了起来。 敲门声很快结束，几个男生的大笑声再次远去。 樊易天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沈天讳，对着一旁正要站起身子的田世衡摇了摇头。 天色渐晚，樊易天洗了个澡，准备上床睡觉。 “今天晚上，你们两个不行就去别的寝室睡吧。” 樊易天刚躺下，就听到沈天讳说了这么一句。 他看向沈天讳，皱眉问道:“为什么？” “他们很讨厌我。”沈天讳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好像那群人讨厌的不是他一样:“他们晚上也会来的，可能会打扰到你们两个休息，别的寝室没有人，明天我会去跟校长反映。” “你不会把他们赶走吗？”樊易天微微眯起眼睛:“就任由他们这么折磨你？” “他们家大业大。”沈天讳淡淡道:“凌神学院禁止学生私下斗殴，我为什么要去因为一群渣滓的态度影响我自己的前途？” 樊易天皱起眉头，过了一会，还是躺在了床上。 见樊易天和田世衡都没有听自己的，沈天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夜里。 樊易天已经模模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咚咚咚！” 这次的声音比白天的更大，就像有人在用脚踹门。 樊易天猛地惊醒。 他看了看躺着不动的沈天讳，站起身来穿衣服。 “别理。”沈天讳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很小:“他们人多，你打不过他们。” “打不过就不打了吗？”樊易天点燃一根烟:“那群怪物那么强，不还是一直打到现在了？不表明自己的态度，这种东西就永远不会 停止，打的一拳出，免得百拳来，这次打不过，还有下次，我在这待四年，耗得起。” 说完，樊易天叼着烟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六七个男生。 田世衡也穿好衣服走出来了。 “诶呦，出来一个。” 站在前面的男生看了看身后的一群人，叼着牙签对樊易天说道:“你们寝室沈天讳呢？把他给我找出来。” 樊易天淡淡的看着他，说道:“你敲了这么多遍，像狗叫食一样嚷嚷半天，有用吗？” “卧槽。” 男生吐掉嘴里的牙签，看向樊易天的眼睛:“你说我呢？” “严格来讲，我说的是你们七个。”樊易天弹了弹烟灰，说道:“你们爸妈累死累活把你送到凌神来，可不是让你们混的，单拎出来没有一个打得过天讳的，聚在一起才敢壮胆，你说你们不是狗是什么？” “说你们是狗，都侮辱狗。” 樊易天眯起眼睛，一口烟气吐到男生脸上。 “我操你奶奶！”男生指着樊易天:“揍他！” 话音刚落，他就被樊易天一脚踹飞到对面墙上。 樊易天把烟叼在嘴里，回头看了看田世衡:“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了。”田世衡眯起眼睛，看向对面的六个人。 樊易天一言不发，一拳直接轰在第一个冲过来的男生胸口。 男生重重的摔在地上，樊易天跟上去，照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一脚。 这下对面只剩下五个人了。 田世衡将一个男生顶在墙上，照着男生颈侧就是一拳。 田世衡已经即将突破超凡四阶，而这个男生也才刚超凡三阶，接下田世衡重重的一拳，直接一歪头，晕了过去。 ······ “所以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樊易天坐在一个男生的背上，脚下踩着另一个男生的腿，无奈道:“你说说你们，高中的时候不好好修炼，都大四了，还没突破心通，什么水平？还有那两个超凡三阶的，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学的。” “什么仇什么怨呢？非要天天来人家宿舍骚扰人家？好好修炼拿下全校第一，把他超了，回头俯视他，那不香吗，非要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危险边缘疯狂试探，有意义吗？没有意义，少年郎，听我一句劝，以后啊，多修炼，少张扬，树大招风不知道吗？” 樊易天照着身下的男生的脸上来了一巴掌，随后拍拍裤子，站起身来，走到为首的那个被他踹到墙上的男生身边，掀起他的衣服，把烟头猛地摁在他肚子上。 “啊啊啊啊啊！” 男生的身体颤抖着，伴随着剧烈的惨叫声。 樊易天又把摁灭的烟头扔进男生的裤兜里，然后伸出手拍了拍男生的脸:“今天这个事情，我不希望再有别人知道了，听到了没有？” 男生脸上的表情都皱到一起。 樊易天眉头一竖，把男生的衣服放下，在烟头摁灭的位置拍了拍，随后再次抓住男生的衣角，猛地一掀。 男生的惨叫再次传来。 “我问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男生快速的点点头:“这件事情我保证不会再有别人知道。” “很好。”樊易天伸手卡住他的脸，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你记住了，如果你乱说什么，导致我背上什么处分或者开除，到时候我就从校园闲散人员变成社会闲散人员了，那时候，你可祈祷自己千万别在校外遇见我。” “不会的不会的。”男生拼命地摇头:“我们保证什么都不说！” “那就对了。” 樊易天说道:“还有，沈天讳是我室友，从今天开始到以后都是，你们任何一个人，如果再敢来找他的麻烦，期末考核，我点你们几个十次。” 男生连连点头，保证自己再也不找沈天讳麻烦。 樊易天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拳头上的血，然后站起身，跟田世衡一起回到了寝室。 屋子里，沈天讳把灯打开了，他坐在床上，眼神复杂的看着樊易天和田世衡。 田世衡本来就是那种不太善于言语的人，对于刚才的事情，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脱下衣服坐回床上。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们两个说的吗？”樊易天笑着搬了张椅子，坐在沈天讳对面。 “谢······谢。” 沈天讳这声谢谢说的十分勉强，好像说句谢谢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不客气。”樊易天挑了挑眉毛:“他们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沈天讳默然不语，似乎不打算对这件事作出解释。 “我呢，也从凤栖校长那里听说了一些你的事情。”樊易天靠在椅子上，看着沈天讳:“你的实力，没必要忍着这群人。” 沈天讳抬起头，看向窗外。 樊易天说道:“你不想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吗？” 沈天讳还是默然不语。 “那好。”樊易天站起身子:“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 “睡觉了，晚 安。” 樊易天走向自己的床。 “没人愿意和我当朋友的。” 沈天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樊易天一愣，转头看向他。 男生凝视着地面，看不清表情。 “但是老子愿意。”樊易天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樊易天躺回床上:“你关灯啊。” 沈天讳站起来，关上宿舍的灯，随后在黑暗里看向樊易天的位置，声音极轻的说道:“谢谢。” ······ 第二天，全校学生都返校了。 大约在上午十点左右，全校学生都被叫到了操场上。 一眼望去，乌泱泱一群人。 沈天讳回到了大四的队伍，他一个人走向最左边的一行队列。 一回头，沈天讳看着身后的两人，微微有些惊讶道:“你们两个怎么还没走？” “反正也没分班。”樊易天耸耸肩:“我们两个就认识你，那就先跟着你喽。” 沈天讳没说什么，只是站在了那里。 不一会，广播里传来了钟离凤栖的声音:“同学们，首先，要欢迎大家，无论是刚刚入校的学子们，还是高年级的老生们，相信一个假期过去，大家肯定都对学校有所想念，很幸运，你们刚刚登校，就要面临下一次放假，也就是我们华夏最传统的节日，春节。” “希望在放假前，为数不多的几个月里，大家要与同学熟悉，与学校和老师互相熟悉，打好关系，为你们的美好的未来生活，打下一片基础。” “我啊，放了这些天假，也是有些懒惰了，啊，还是找一个跟你们比较熟悉的人，来给你们做讲话吧，尤其是咱们的新生们，也可以借此机会认识一下身边的同学们，来，有请四年级一班的沈天讳同学，来给新生们，做欢迎宣讲。” “掌声欢迎你们的沈天讳师哥！” 沈天讳微微皱起眉头，对着樊易天二人点了点头，朝着台上走去。 新生处爆发出巨大的掌声。 反观大四大三的学生们，非但没有人鼓掌，反而还有一些人，发出阵阵嘘声。 樊易天皱了皱眉。 看来沈天讳在学校还不是一般的不受欢迎。 “咱们两个也先回去吧。” 樊易天对着田世衡点点头，二人朝着新生的队列走了过去。 沈天讳站在台上，显然有些窘迫，不过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还算流利，而且有麦克风的辅助，也算不上听不清楚。 但是大四大三那边，却始终有人起哄，大声喊着听不清。 致辞结束，沈天讳顺势就站在了主持台旁边，没有回到队伍里去。 接下来就是开始分班了。 樊易天自己在一班，田世衡和樊凝雪在三班。 冗长的讲话结束，众人还有一天的娱乐活动时间，樊易天带着田世衡和樊凝雪，找到了沈天讳。 “这是我妹妹，樊凝雪。”樊易天笑了笑，又指了指旁边的田世衡:“这个你早就认识了，我妹夫，田世衡。” 说完，他有对着樊凝雪介绍道:“这是沈天讳，我们三个是舍友。” “你好。”樊凝雪礼貌的笑了笑。 沈天讳似乎不太擅长跟女孩子讲话，只是有些窘迫的点了点头。 “一起去食堂吃饭吧，你也饿了吧？”樊易天笑道:“我还真想看看凌神的食堂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跟舍友吃饭，不清楚他们家庭经济情况的前提下，最好还是选择去食堂吃饭，平价，丰富，而且能更直观的了解对方的经济情况和部分为人。 樊易天想了想，如果是跟着宇文轩的话，宇文轩那个财大气粗的货，肯定是不会在食堂吃饭的。 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引来不少人的瞩目。 沈天讳点了一盘麻婆豆腐，一盘清炒芥兰。 好素，樊易天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沈天讳看了看三人，把自己的菜向桌子中间推了一些。 看着面前这个面容白净，吃饭安静的男生，樊易天怎么也理解不了，为什么他会那么不受欢迎。 耸了耸肩，樊易天起身拿了一盘锅包肉。 樊凝雪最喜欢吃这个。 樊易天把锅包肉放在田世衡的手里，让他给樊凝雪。 然后他又拿了一盘红烧排骨，还有四碗紫菜蛋花汤。 然后直接把菜放到中间。 这应该够四个人吃了。 樊凝雪本身就是一个小吃货。 也不知道怎么那么能吃。 餐桌上的氛围十分安静，除了坐在对面的樊凝雪和田世衡一对小情侣偶尔发出的声音，樊易天和沈天讳都是安静的吃着饭。 食不言寝不语，这个能理解。 直到一只手拍在桌子上。 “这不是沈大学长吗？今天怎么想起来跟我们这些炮灰一起吃饭了？” 妈的，吃个饭也不消停。 樊易天眯起眼睛，抬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一个留着背头，油头粉面，明显是喷过发胶的男生，此刻身体前倾，紧紧地盯着沈天讳。 同时，沈天讳抬起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男生。 第47章 开学测试 “林傲伟。”沈天讳眯着眼睛看着那个男生，声音低沉:“有什么事情，咱们私下里说，和他们没有关系。” 林傲伟抱起胳膊，眯着眼睛:“怎么就叫没有关系？” “这两个小子。”林傲伟用下巴指了指樊易天和田世衡:“他们两个跟你是一个寝室的吧？昨天晚上，这两个小子，把我哥们给打了，沈天讳，你说吧，这事怎么办？” 沈天讳皱了皱眉:“他们半夜来踹门，我已经很耐心的忍耐了，你们别得寸进尺。” “我他妈的就得寸进尺了怎样？” 林傲伟眯着眼睛。 虽然嘴里不干净，但是他始终没有动手，显然是等着樊易天等人先动手。 “林傲伟······是吧？”樊易天擦了擦手，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在吃饭，滚蛋。” 林傲伟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相信一个刚入学的新生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他用手指点了点樊易天的碗沿:“小子，你很嚣张啊。” “嗯，对。”樊易天看都不看他一眼:“我就是很嚣张，你也没有让我把你放在眼里的资格。” 林傲伟也是心通境，同境界下，他肯定是打不过樊易天的。 但是林傲伟显然不清楚这件事。 他皱着眉头，盯着樊易天，小声道:“明天，开学测试，够胆你就到大四这边来。” “不自量力。”樊易天轻笑一声:“那你就等着吧。” “好小子。”林傲伟轻蔑的一笑:“老子等着你。” 他手里拿着一盘豆腐，重重的扔在樊易天面前的桌子上，然后伸出手，将豆腐摁碎:“老子等着你。” 樊易天理都不理，右手在桌子上一扫，直接把装着碎豆腐的盘子扔到地上。 正好扣在林傲伟的鞋上。 “诶呀，真是不好意思，林大学长。”樊易天笑了笑，看向林傲伟鞋上的豆腐，满脸惋惜的表情:“浪费了一盘豆腐。” “你！”林傲伟脸都青了，他指了指樊易天:“明天你给我等好。” 说完，他将豆腐一踢，转身离开。 食堂里面的人不少，此刻，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樊易天身上。 樊凝雪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闲人。”樊易天用卫生纸擦了擦手，淡淡道:“看来明天你哥就要在这个学校里出名了。” 他转头看向沈天讳，问道:“凌神除了你，还有别的灭煞境吗？” 沈天讳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还有两个，都是灭煞一阶，但是不参与这些事，平时都很安静。” “很好。”樊易天笑着点点头:“看起来这群人还真是不消停。” “你能打的过林傲伟吗？”沈天讳皱眉问道:“他已经是心通境的修为了。” “我也是啊。”樊易天笑了笑:“还没有我打不过的人。” ······ 第二天一早，开学测试就开始了。 偌大的操场上，摆放着数不清的竞技台，还有测试修为的装置。 “真是财大气粗啊······”樊易天看着操场上的人山人海，有些头疼。 他并不是太喜欢这么热闹的环境。 新生的班级，都有一个人站在最前面打班牌。 樊易天准确的找到了一班。 一个看上去有些腼腆的男生站在那里，手里举着一班的班牌。 薛老师就站在班级最前面，大声的说着什么。 “薛老师。”樊易天走上去打招呼:“早上好啊。” “易天来啦？”薛老师笑道:“我在给他们讲流程，正好一号是你，你先去测试吧，去那里先测出修为，然后如果没有人挑战你，你就可以暂时解散了。” “好。”樊易天笑了笑，看着薛老师问道:“老师，我测试完了以后，如果没有人挑战我，我是不是可以去高年级那边看一看。” “开学就不老实。”薛老师嗔道:“去可以，但是你可别贸然发起挑战啊。” “放心吧薛老师。” 樊易天说完，就走向修为检测台。 他把手放在上面，立刻就感觉到有一股冰凉扫遍全身。 随后，正上方立刻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榜单。 上面只有樊易天一个名字。 1.樊易天 修为:心通境一阶 全场哗然。 薛老师也是一愣。 “大一新生就心通境了啊？” “这天赋比沈天讳当时还要好吧？”薛老师喃喃自语着，看着樊易天的目光多了一些期待。 得到教育部部长推荐的人，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大一新生和大二学生是在一起测试的，此刻，已经有不少大二的学生都在窃窃私语。 修为提升本就是越来 越难，大二的学生里，最高的也就是超凡五阶六阶左右。 “真的是江山辈有人才出啊。”薛老师感叹道。 这一届新生真的是越来越强了。 “等到有人挑战我的时候我再回来就可以了吧？”樊易天喃喃道，走下台朝着大三大四的测试点走去。 可能是有经验，大三大四的测试要比新生更快一些，樊易天到的时候，大三大四这边的榜单上已经有不少人测试完了。 林傲伟的名字就在大四的榜单上。 1.沈天讳 修为:灭煞境二阶 2.晋阳 修为:灭煞境一阶 3.李宏博 修为:灭煞境一阶 4.林傲伟 修为:心通境一阶 林傲伟就站在测试台上，看见樊易天过来，他眼睛一亮，朝着樊易天勾了勾手指。 樊易天走到测试台旁的老师面前，轻声问道:“老师您好，我是大一新生樊易天，我想挑战林傲伟学长。” “你一个大一新生想挑战林傲伟？”老师微微皱了皱眉，摆手说道:“你还是回去跟大一新生一起测试吧。” “放心老师，我没问题。”樊易天笑道:“老师，我想问一下，如果我挑战成功了，那我的排名是在大四榜上，还是在大一榜上？” “当然还是在大一榜上。” 虽然觉得樊易天没有成功的可能，但是老师还是解释道:“不过你的名字会变成红名，别的大一新生若是想要挑战你，需要先来挑战林傲伟，成功之后，才能对你发起挑战。” “那可真是太好了。”樊易天鞠了一躬，说道:“多谢老师。” 说完，他就在老师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走上了比武台。 “没想到你还真敢来。”林傲伟嗤笑一声:“让你先出手吧？” “这是谁啊？” “不认识啊？是不是大三的学生啊？” 看见樊易天这个生面孔上台，台下立刻议论纷纷。 沈天讳看着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之前被樊易天打过的那几个男生，站在大三的队伍里，看着比武台上的樊易天和林傲伟。 染着黄头发的那个男生喃喃道:“搞什么······他还真敢去挑战林傲伟啊？” “那不是正好？”为首的那个男生轻笑一声:“正好借机除掉他。” “快出手吧。” 台上，林傲伟摊开一只手，淡淡道:“我是你的学长，理应让你先出手。” “别了，还是一起吧，或者你先出手也可以。”樊易天笑道:“免得输了说我欺负你。” “狂妄。” 林傲伟笑着摇了摇头:“我又何必跟你这个小子计较，接招吧！” 嘴上说着何必计较，林傲伟手上出招可是一点也不慢。 他似乎是追求着想要一击将樊易天从台上扔下去，再好好的嘲笑他一番。 看着他直直袭来的拳头，樊易天微微一笑，身子一矮，林傲伟的拳头就从他上方划过。 樊易天抬起头，看着林傲伟暴露出来的腋下，中指的指节微微突出，一拳轰上。 林傲伟一拳还未收回，就感觉腋下一阵剧痛，身体一软，拳头失去了力气。 战斗的输赢，就在一瞬间。 樊易天站起身子，紧跟着一拳轰在他的肋骨一侧。 林傲伟闷哼一声，身体向侧面弯曲，护住肋骨。 然后就暴露了另一面。 樊易天如法炮制，对着他的右肋就是一拳。 “不能被动的挨打。” 林傲伟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身体一侧，一脚侧踹直冲樊易天的肚子而来。 樊易天闪过这一脚，用胳膊夹住，然后向前狠狠一推。 林傲伟重心不稳，晃动了一下，樊易天一脚扫在他脚踝上。 巨大的力量，让林傲伟整个人腾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林傲伟托大了，他的自大就导致了他的败北。 樊易天骑在他的肚子上，对着他的脸一拳接一拳的砸了下去。 樊易天势大力沉的拳头，可不是林傲伟能防住的。 他一开始还想用胳膊来抵挡，但是被樊易天一拳打在了手腕上。 一直到林傲伟的双手无力地瘫在一边，满脸是血，樊易天微微喘着粗气，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手。 “你给老子记好。”樊易天拍了拍林傲伟的脸:“第一，不要在老子吃饭的时候打扰老子；第二，沈天讳是我朋友，你再敢惹他，我就次次来找你。” 站起身来，樊易天看着手上的血迹，将林傲伟一脚踢到一边，对着旁边的老师笑了笑:“现在能公布比赛结果了吗？” “啊······”老师显然是有一点没反应过来。 也正常，毕竟 是自己看着到现在的老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生摁在地上打，换谁也没法这么快的接受这个事实。 “我赢了。”樊易天笑了笑，对老师说道:“那我的名字是不是已经变成红名了？” “是的。”老师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补充道:“但是红名的人，他的名字会出现在所有榜单的左上角，所有年级的人都可以去挑战。” “可以。”樊易天转过头，对着沈天讳点了点头，走回了新生的测试点。 新生的测试还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排在第二名的是一个叫做路永铎的男生，修为在超凡五阶。 这个应该就是凤栖校长说的那个南景市的全市第一名吧？樊易天暗暗点头。 超凡五阶，勉勉强强。 最上面，是变成红名的樊易天。 不少人看着樊易天的红名十分不解。 “你还真去挑战大四的了？” 见樊易天回来，薛老师问道。 “薛老师真是消息灵通。”樊易天呵呵笑着:“你怎么知道我去挑战大四的了？” “排名榜单上的红名。”薛老师指了指樊易天的名字:“开学测试里，新生越级挑战，名字会变成那个年级的颜色，比如挑战大二就变成绿色，大三蓝色，大四红色。” “还有这么一说啊？”樊易天摩挲着下巴:“这样也好，一般的估计不会来找麻烦了。” “不会的。”薛老师摇了摇头:“找麻烦的会更多。” 樊易天微微一愣:“我挑战的是大四的第四名林傲伟。” “很厉害。”薛老师眼睛里是满满的欣赏，她点点头:“凤栖校长果然没看错人。” “不过······”薛老师指了指身后的其他学生:“他们不知道你挑战的是谁，而且凌神的竞争极强，大四里也不乏心通境，林傲伟实力算是大四的心通境里最强的了，但是架不住人多啊，估计再过一会，就会有人来挑战你了。” 果然，薛老师话音刚落，一个黑色长发的女生就从大四测试点的方向走来，走上比武台，朗声道:“樊易天在哪？” “说什么来什么。”樊易天叹了口气，举起一只手，大声道:“我就是樊易天。” 女生抱了抱拳:“我是四年级一班李星落，心通境一阶，特来向你挑战。” “放心吧。”女生说道:“考虑到你已经击败了林傲伟，体力可能有限，我已经打趴下了其他要向你挑战的人，现在向你挑战的，就我一个。” “不是要打趴下林傲伟才能挑战我吗？”樊易天惊异的问道。 “我跟林傲伟同修为，同年级，而且他已经失去了作战能力，所以我不需要挑战他。”女生笑道:“快上台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台下，樊凝雪微微皱眉，拔腿就要上台，却被田世衡拉住了。 她转过头看向田世衡。 田世衡笑着看向樊易天:“相信你哥。” “那好吧。” 樊易天无奈的应了一句，走上台去:“事先说好，点到为止，我不会像打林傲伟那样对女生。” 李星落点点头:“当然。” 说完，她脚尖一点，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一脚踹了过来。 樊易天刚刚闪过，李星落接下来的攻击就接踵而至。 她的攻击很刁钻，都是朝着关节而去。 樊易天一把抓住她的脚向后一推，然后一步踏出，抓住她的小腿，向右边一甩。 李星落没有像林傲伟一样倒下，而是左腿顺势缠在樊易天的胳膊上，双手撑地，试图将樊易天甩出去。 李星落的力气很大，这招如果对上一些力量不足或者实力比她弱的对手，肯定会被李星落甩出去，化为被动。 但是樊易天可不吃这一套。 李星落这点力气，还撼不动他。 正相反，樊易天另一只手也抓住了李星落的腿，向上一抬。 他没有选择向前推或者向后拉。 因为那样肯定会伤到脸部。 对女孩还是要做出保护。 李星落被樊易天抬起。 樊易天的手托着她的膝盖稍微上方一点的位置，护着她的膝盖，将她扔到比武台边上的绳子上。 李星落抓住绳子，稳住身形。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对樊易天鞠了一躬:“多谢手下留情。” “客气了。”樊易天笑着摆了摆手:“你很厉害。” 李星落笑了笑:“你可比我厉害多了，不愧是能把林傲伟打成那样的人，佩服。” 樊易天懒得再说客套话，只是耸耸肩。 李星落又鞠了一躬，走下台去，对着薛老师点点头之后，返回了大四的测试点。 第48章 确实不错 开学测试告一段落，樊易天可是在凌神里出了名气。 田世衡和樊凝雪分别排在第五十三位和六十七位。 第二名，还是那个南景市的全市第一，路永铎。 他和樊易天是一个班的。 偌大的教室里，零零散散的坐了几个人。 果然，到了大学，还是有不少的人选择摆烂。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楚梓，是各位同学接下来大学四年生活的辅导员。” 一个女人站在讲台上，大声的自我介绍着，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眼睛微微眯起:“还没到时间，我们再等一等还没来的同学。” 九点开始，同学们开始进行自我介绍，有不少人是压着点进班的。 “这一份，是我们班级同学的名单。”楚梓扬了扬手里的一张纸，说道:“这是根据大家开学测试的成绩排名来定的，接下来开始自我介绍，第一名是······樊易天同学。” 樊易天这个名字在校园里可是名声鼎沸，新生，把大四的第四名林傲伟打的毫无还手能力。 楚梓念出樊易天的名字，班级里就有不少同学开始交头接耳，前后的寻找着樊易天的位置。 樊易天坐在最后面，距离讲台十分遥远。 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写完之后，他把粉笔一扔，朗声道:“我叫樊易天，毕业于连市耀华高中，我是个比较随和的人，大家可以依照自己的兴趣来称呼我，我也是个比较开朗的人吧，有什么问题，我也会尽力而为，很开心能和大家一起度过大学时间，希望可以和各位铸就宝贵的友谊。” 樊易天说完，对着楚梓点点头，就走回座位。 “樊易天同学，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刻，另外，樊同学是连市的全市第一，各位同学可以向他请教一下修炼经验，也望樊同学可以不吝赐教。”楚梓笑着说道:“接下来，路永铎同学。” 那个开学测试打班牌的男生站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走上讲台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写的不大，而且很认真，证明这个人面对着陌生人，很有可能放不开。 他的名字就写在樊易天的名字旁边。 “我叫路永铎。”他的声音有些小:“来自南景市的猎泽学院，我是一个不太善于社交的人，但是我很希望能和诸位建立良好的关系，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为大家解答。” 说完，他走下台去。 “不错，路永铎同学是南景市的全市第一。”楚梓笑了笑，按照名单继续念着:“接下来是······陆月凝同学。” “陆月凝同学，请上台来自我介绍。” 楚梓的声音，樊易天在后排都能听见。 但是半天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起来。 看来是个摆烂的。 “陆月凝同学没在吗？”楚梓皱了皱眉:“那下一位，张柏同学，你先自我介绍，我问问宿管老师，陆月凝同学是不是还没起床。” “楚导员。” 台下一个女生挥了挥手，大声说道:“陆月凝是我们济市的全市第一，因为出的修炼人才不多，所以我们那的教育部让陆月凝去各个学校和各个部门登记做报告了，听说她家里还有些事情，所以她要下午或者明天才来。” 楚梓微微一愣。 又来了一个全市第一？ 今年凌神这么吃香吗？六大主城，三个全市第一都在凌神了。 楚梓点点头:“好的，谢谢你了。” “济市的全市第一？”樊易天暗想道:“那个半步心通境？这可有意思了。” 修炼学府的课程不像浩劫前是选课，而是以修炼为主，理论知识为辅，大概一周里，只有三四节理论知识课。 大多数时间都是学生自己把控修炼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进入修炼学府摆烂的原因。 这也是楚梓认为陆月凝还在寝室睡觉的原因。 ······ 自我介绍结束，樊易天刚走出教室，就被一个女生拦住。 “学弟你好。”女生甜甜的笑着:“我是大三的李江宁，学弟有女朋友了吗？” “有了。”樊易天淡淡的应道:“有什么事吗学姐？” “啊，没什么事。”听到樊易天说有女朋友，李江宁微微一愣，随后笑道:“能给我个微信吗？大家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联络，也快要到社团活动开始的时间了， 有兴趣加入学生会吗？” “对不起学姐，我只对修炼感兴趣。”樊易天笑了笑:“我没有带手机，早上起的太晚，手机放到寝室里了。” “看来学弟跟舍友相处的很好呢。”李江宁笑道:“那可以把微信号告诉我吗？” “我是初始的微信号，我背不下来。”樊易天说道。 “那真是很遗憾啊。”李江宁的笑容微僵:“那我就先走了，学弟有事可以来三年级二班找我，我叫李江宁，记住了哦。” 她转身离开。 樊易天舒了一口气。 拒绝美女，太残忍了。 “樊易天啊樊易天。”他喃喃自语道:“你他妈活该单身一辈子。” 自怨自艾只占用了樊易天一小会的时间，他就带着寝室的那两个人和樊凝雪去食堂吃饭了。 “跟同学相处的怎么样？” 吃饭的时候，沈天讳那张金嘴竟然蹦出了几个字。 樊易天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奇的看着他。 “干嘛？”沈天讳挑了挑眉:“问你们跟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老子还以为你让啥东西附身了哦。”樊易天嘴角抽搐道:“还可以，大家都挺开朗的。” 说完，他又朝着樊凝雪眨了眨眼睛:“今天有个女人朝你哥要微信，被你哥严词拒绝了。” “你还能严词拒绝别人？”樊凝雪翻了个白眼:“我怎么那么不信。” 田世衡夹起一块锅包肉，沾满了糖汁，沾上几根胡萝卜丝，放进樊凝雪碗里。 樊易天笑了笑:“秀恩爱滚出去。” 樊凝雪嘴里叼着锅包肉，晃了晃脑袋:“就秀，就秀，不服你也找啊。” 樊易天没话了，他低下头，郁闷的夹着碗里的菜:“你就会损老子。” 田世衡偷偷笑着。 “是李江宁吧？”沈天讳说道:“我今天下楼的时候听到她们说了，说要你微信，被拒绝了。” 沈天讳说道:“她可以，没谈过恋爱，但是因为在学生会的外交部，她朋友可不少，追她的男生也不少。” “跟我说这个干嘛？”樊易天眉头一跳:“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沈天讳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单纯提供一下情报而已。” 吃饭的时候，樊易天一抬头，正好和林傲伟视线交汇。 林傲伟脸上还缠着纱布，见樊易天看他，他立刻转过头去，一副跟身边的人相谈甚欢的模样。 樊易天耸了耸肩。 “我什么时候能体验到。”樊凝雪叹了口气:“嫂子带我出去玩的感觉啊？看来是没希望喽。” “你体验个屁。” 樊易天笑骂道:“专心修炼谈恋爱得了，就算你有嫂子，那也是我女朋友，绝对不让给你。” “嘿！这你分的倒是挺清楚。”樊凝雪撇了撇嘴，转头看向田世衡:“你今天晚上不许跟他说话。” 田世衡苦笑着。 “那你可管不着。”樊易天翻了个白眼:“有本事你就上男寝来看着来，不然今晚我拉着世衡彻夜长谈。” “你敢！”樊凝雪瞪了他一眼，对田世衡说道:“听话，咱不跟单身狗聊天，影响智商。” “樊凝雪你纯纯是欠揍。” 樊易天不再言语，专心的低头吃饭。 吃完午饭，沈天讳回到寝室看书，樊凝雪二人继续约会日常。 剩下一个樊易天，百无聊赖的四处溜达。 总得给自己一天放松的时间。 “同学你好。” 清丽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樊易天微微一愣，转头看去。 一个女孩，拖着一个蓝色的行李箱，就站在他身后。 女孩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身后，有几缕还飘散在耳边。 她眨了眨清澈的眼睛，看着樊易天，问道:“你知道女寝在哪里吗？” 亿点点好看。 樊易天微微有些呆住。 “同学？” 樊易天甩了甩头:“什么事？” 女孩笑了笑:“我想问一下，女寝在哪里？” “啊，哦。”樊易天回过神来，转头指向身后的高楼:“那栋楼就是女寝。” “谢谢啦。”女孩笑了笑，拖着行李箱，朝着女寝快速的走去。 ······ 可能是因为要等那个叫陆月凝的女生，所以一直等到下午，楚梓才在班级群里通知要开班会。 班主任是一个叫胡志刚的男人，从他偶尔的谈吐和行为还是能看出来，他是一个有些幽默的人。 感觉就跟李栋梁差不多。 大家都坐在班级里，楚梓在讲 台前点名。 “陆月凝。” “到！” 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孩子的声音。 樊易天循声看去。 正是他中午的时候，问他女寝在哪的那个女孩。 她就坐在那个上午对楚梓说陆月凝还没到的女孩旁边，看上去两人应该是认识的。 “陆月凝同学来了啊？”楚梓笑了笑:“上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啊，好。”陆月凝点点头，站起身。 “我叫陆月凝。”她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毕业于济市的金圣高中，我是个还算开朗的人吧，所以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有什么问题，也希望可以和大家一起讨论，很开心能和大家一起度过大学时光，谢谢大家。” 说完，她鞠了个躬，走下台去。 “我叫胡志刚，是大家的班主任，我是个闲人，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应该经常能看到我。”胡志刚笑着说道:“我很惊喜啊，这是往年都没出现过的情况，今年的六大主城，有三个全市第一，都在咱们班，诸位的到来，令我万分惊喜。” “但是，啊，这个修炼，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啊。”胡志刚笑道:“昨天我还没来的时候，就听说了樊易天同学，连续击败两个大四的心通境老生，十分不错，但是呢，老师希望你，对待自己班级的同学，要友好一点啊。” 胡志刚对着樊易天笑了笑:“前天，我就在食堂吃饭，就坐在你后面，我是一览全局，是吧？樊同学，还是要与人为善啊？” 樊易天嘴角一抽。 你都看见了你还不管。 “来嘛樊同学。”胡志刚笑着抬了抬手:“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接下来我点名，大家都站起来，让新来的陆同学都熟悉熟悉。” “樊易天同学？” “到。”樊易天无奈的站了起来。 一转头，陆月凝正看着他。 见樊易天看过来，陆月凝摆了摆手，笑道:“好巧啊。” 樊易天笑了笑:“都是缘分，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我会尽力而为的。” 合着就是把自我介绍对着陆月凝再说一遍。 这个胡志刚唠叨的本领，跟李栋梁有的一拼。 李栋梁起码还知道浅尝辄止，但是胡志刚却非要把每一点都讲到完，甚至包括他举的例子。 说好听点叫细致，难听点叫想到什么说什么还没完没了。 樊易天看着天色渐渐地黑下去了，转头看着胡志刚竟然还在侃侃而谈。 他拿出手机，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老妹:你还出不出来吃饭了？ 老妹:回话，别装死。 樊易天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在手机上滑动着。 樊易天:我班老师还说呢，我怎么出去？ 樊凝雪的信息回复的很快:那我让世衡把饭给你带回去吧。 樊易天:等等。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看着上面刚说到自己二姨夫的表弟的三舅妈的女儿去年离婚的事的胡志刚，回头看了看。 后门正好就在他身后。 樊易天矮下身子，拿起书包直接溜出后门。 刚出门，就碰上站在门边的楚梓。 楚梓手上还夹着一根女士香烟，她看见樊易天出来，微微一愣:“你怎么出来了呢？” “很复杂，因为时间与婚姻的不适配性无法短时间内进行人语表述，而此时我的生物系统提醒我需要捕获每天所必须的营养物质，所以我出来了。”樊易天礼貌的微笑着。 “说人话。” 楚梓翻了个白眼。 樊易天点点头:“因为胡老师从自己二姨夫的表弟的婚姻故事引到了他二姨夫的表弟的三舅妈的女儿离婚的故事，而他二姨夫的表弟还没讲完，时间已经很晚了，我饿了，所以我出来了。” “areyou听懂了？” 樊易天看着楚梓，问道。 楚梓嘴角抽搐着:“那你就不能等老师讲完······” “当然是不能。” 樊易天笑着抽走楚梓手里的香烟，拿出自己的烟，摁碎了爆珠，塞到楚梓嘴里，然后用火机点燃。 楚梓还没反应过来，樊易天笑着说道:“这个比较好。” “所以，楚导员，我们下次再见喽！” 说完，樊易天快速的冲出教学楼。 “诶！”楚梓下意识的伸手去拦，但是看着樊易天的背影，她收回了手。 深吸一口，她将嘴里的烟卷夹回手上，看了看，吐出一口白雾。 “确实不错。” 第49章 有没有订婚的打算 自从樊易天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林傲伟打的毫无还手能力之后，寝室的门就再也没有被人敲响过。 而林傲伟在学校看见沈天讳，都会绕开道走。 没办法，他的脸上现在还缠着绷带。 樊易天也乐得清闲，他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放在修炼和寻找鶌鶋上。 但是唯一令他不解的，就是这个鶌鶋，被剪断了翅膀，不能飞，那偌大个连市，它能跑到哪去呢？ 樊易天的念力能笼罩半个连市，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除非······ 除非鶌鶋已经被人找到了，并且用某些秘法躲过了他的念力侦查。 樊易天无奈。 只能凭运气了，反正任务他接下了，别人就别想再接取了。 “我是不是有点损啊······”樊易天摩挲着下巴，暗自想着。 ······ 樊易天的寝室又来了一个人。 正是那个南景市的全市第一——路永铎。 樊易天所在的寝室是四人寝，这下正好住满。 所幸沈天讳已经在这么多天的相处中变得开朗了不少，所以路永铎倒是也没像樊易天刚来的时候一样承受那份尴尬。 只不过中午的饭桌上，就从四个人变成了五个人。 路永铎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尤其是对上女生。 樊凝雪在场，路永铎很明显的有些放不开。 但是好在还有樊易天这个活宝活跃餐桌气氛。 “那这么说，你是南景市的全市第一喽？”樊凝雪看着路永铎，微微一笑:“挺厉害的嘛。” 路永铎闷闷的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田世衡看了路永铎一眼，嘴中喃喃道:“我会超过他的······” 樊易天不禁失笑。 看来自己这个妹夫，占有欲挺强。 “樊易天？” 正吃着，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樊易天一抬头。 楚梓正端着盘子，就坐在樊易天旁边的那一桌。 “楚老师。”樊易天嘿嘿一笑:“真巧啊。” “巧什么巧？”楚梓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是因为你昨天逃课，上天安排我在这抓到你。” 这女人记得还挺清楚。 樊易天暗自腹诽，笑道:“别这么说嘛楚老师，你看，咱们亲爱的胡老师讲的婚姻知识太深奥，我参不透啊，我这距离结婚，还差个十万八千里。” “少来。”楚梓说道:“你们胡老师讲的都是人生哲理······” “那只能说我还是参不透胡老师的人生哲理。” 樊易天想起那个墨迹起来没完的班主任，无奈的摇了摇头。 楚梓笑了一下:“别听你们胡老师说他是闲人，他也很忙的，估计以后的班会都会是我给你们开。” “那可真是妙极了。”樊易天嘿嘿笑道:“谁不想一边养眼一边度过枯燥的班会呢？” “以后就不枯燥了。”楚梓嘴角抽搐道:“你这个滑头，真该让你当班长，然后让你给学生开班会试试看。” “我自然是没法代替楚老师的重要作用。”樊易天说道:“还得是您带领班级前进。” “就嘴甜。”楚梓翻了个白眼。 樊易天笑了笑，回过头，就看见樊凝雪的眼睛。 樊凝雪做了个口型。 “你连老师都不放过？” 樊易天脑门上垂下几条黑线:“瞎想什么？” 樊凝雪吐了吐舌头。 樊易天突然就庆幸自己没跟宇文轩一个学校。 要不然那个货能唠叨自己一整天。 他看向田世衡，指了指樊凝雪说道:“给她一拳。” “你敢！”樊凝雪瞪着田世衡。 田世衡:······ 合着我成了最难做的。 “那是你们的辅导员吗？” 沈天讳看了看楚梓，对着樊易天小声说道。 “是啊。”樊易天点点头，问道:“怎么了？” 沈天讳摇了摇头:“她好像也是凌神的毕业生······我在毕业生的就业名册上好像见过她，但是······” “但是什么？”樊易天眉头一挑。 “没什么。”沈天讳摇了摇头:“我就是没想到她还会回到凌神当老师。” 想起自己在就业名册上看到的，沈天讳眉头微微皱起，但是什么也没说。 樊易天皱了皱眉。 沈天讳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但是既然沈天讳不想说，那他也没必要去问。 令他惊讶的是，楚梓一个女生，吃饭速度极快。 从外表上来看，楚梓也就是一米六出头的身高，八十斤左右的体重。 可就是这样一个瘦小的女孩，吃饭速度和食量，都远远地超过了樊易天这个大男人。 满满的一盘饭菜，樊易天估计着时间，楚梓吃完这些大约只用掉了一分钟左右。 他眉头一跳，有些惊讶的看着楚梓:“亲爱的楚老师，吃 饭太快对身体不好，这边建议您放缓用餐时间。” 楚梓淡淡道:“我太爷活了一百二十岁。” 好家伙，樊易天不说话了。 他都能猜到楚梓下一句话是什么。 “因为他从来不多管闲事。”楚梓微微一笑。 看着樊易天不说话的模样，楚梓笑了。 原来这个货也有被怼的说不出来话的时候。 平时那一副混不吝的模样还真让她有些头疼。 “果然还是要慢慢适应吗······”楚梓叹了口气，小声喃喃道。 她端起空盘，对樊易天打了个招呼，离开了食堂。 “她当你们的辅导员？” 沈天讳回头看了看楚梓的背影:“看上去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人。” “还可以。”樊易天耸了耸肩:“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人是不好相处的。” “不过她长得也好漂亮。”樊凝雪对着樊易天说道:“不愧是连市的顶级修炼大学，我原本以为墨染姐就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生了。” “哪啊？我老妹最漂亮。”樊易天笑嘻嘻的说道。 “少来。”樊凝雪翻了个白眼:“无事献殷勤。” “我他妈是你哥。”樊易天瞪眼说道:“我夸你还有问题？” 樊凝雪转过头去不搭理他。 樊易天无奈的笑了笑，习惯性的拿出一包纸就要放到樊凝雪面前。 但是这一次，他愣了一下，从侧面把纸递给了田世衡，然后朝着樊凝雪努了努下巴。 田世衡会意，对着樊易天笑了笑，给樊凝雪擦起了桌子，然后抽出一张让樊凝雪擦嘴。 “别给她擦，让她自己擦。”樊易天笑呵呵的看着对面的二人，笑道。 “就不！”樊凝雪吐了吐舌头，努起嘴巴让田世衡给她擦嘴。 樊易天鄙视的看着樊凝雪:“没有世衡你可怎么办？” “所以就要一直有他。”樊凝雪又吐了吐舌头，笑道:“有本事你以后也找一个女朋友，看她给不给你擦嘴。” “我可不是巨婴。”樊易天翻了个白眼。 他自己的妹妹，他是最了解的。 这两个人，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以樊凝雪和田世衡的性格，是一定能走到最后的。 妹妹有了男朋友，就不光是他的妹妹了。 他能护着她一辈子，又不能跟着她一辈子。 樊易天不知从哪又拿出一包纸，递给沈天讳一张。 “世衡，你的父母也在连市吗？”樊易天撑着脸问道。 田世衡微微一愣，点点头说道:“是的，就在连市开了一家小饭馆，我母亲在浩劫中落得了残疾，我父亲就一直守着她。” 樊易天点点头:“这样啊。” “问这个干嘛？”樊凝雪问道。 “没什么。”樊易天摇了摇头，看向田世衡，问道:“你们两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樊易天你要查户口吗？”樊凝雪嘟起嘴巴。 “高二的时候吧······”田世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我就喜欢凝雪了，高二才敢表露心意，但是那时候凝雪说她不想谈恋爱，拒绝了我，我送的礼物她也不要······但是我也没放弃，就一边修炼，一边找她问一些理论的题目，一来二去，到了快要高考的时候，她才答应我。” “追了两年？”樊易天笑了笑:“你也是真有恒心。”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嘛。”田世衡笑着挠挠头:“不努力，怎么跟她站在一起。” 樊易天点点头，没再问下去。 吃完饭，照样是两情侣约会，至于其他三条狗，两条回寝室，一条在外面百无聊赖的压马路。 樊易天抻了个懒腰。 他现在突然感觉出这种千篇一律生活的无聊来了。 如果自己在这里待上四年，可能会觉得任何东西都是索然无味的。 他走在操场上，看着一群恣意的年轻人踢着足球在球场上狂奔。 跟高中完全不同。 高中的最后两三个月，操场上根本看不到有什么人，大家都窝在修炼室修炼，或者待在教室里，用下课休息的时间来弥补自己缺失的睡眠。 教学楼对面的操场上，高大的旗杆耸立在最前方，旗杆下面，几个男生女生围在一起，似乎是在鼓捣着国旗。 半天过去，国旗才刚刚升起。 樊易天向下望了望。 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一个是那个叫陆月凝的女生，她的身旁站着楚梓。 樊易天挑了挑眉，径直走了过去。 “这是在干什么？”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两个女生都吓了一跳。 楚梓回头，看到了樊易天，顿时咬了咬牙:“你下次能不能事先打个招呼。” 陆月凝没说什么，但是那双眸子里，也是透露出相同的意思 。 “我的错我的错。”樊易天笑了笑:“二位美丽的小姐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在干什么呢？”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升旗啊。”楚梓抱着胳膊说道:“到今天为止，所有的学生已经全部到校，明天你们会进行大学里的第一次升旗仪式。” “升旗仪式啊······” 樊易天眯了眯眼睛，他记忆中上一次升旗仪式还是在高二的上学期。 “你们踏入修炼大学的第一次升旗仪式哦，值得期待。”楚梓脸上露出恶魔般的笑容:“升旗仪式之后，就到了你们大一新生军训的好时光了。” “我的快乐又回来了。” 楚梓小声的嘟囔着什么。 樊易天挑了挑眉:“还要军训啊？那不是浩劫前大学的事情吗？” “当然要，要磨练你们的意志，放心，不会在枯燥的学校里面的。”楚梓笑眯眯的说道:“我们给你们预备了好地方。” “跟我站在一起你头一次笑的这么开心。”樊易天眉头一跳:“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呵呵。” 楚梓笑了笑，朝着樊易天摊开手。 “干嘛？”樊易天挑了挑眉。 “烟。” 樊易天拿出自己的烟放到楚梓手上。 楚梓掏出手机，照下了烟盒的样子，然后抽出一根，把烟还给樊易天。 想了想，她又把烟盒拿回来，摸了摸自己的裤兜，掏出自己的烟。 她用手夹着樊易天的烟，然后抽出一根自己的，放进樊易天的烟盒里。 把烟盒还给樊易天，楚梓笑了笑:“这叫有借有还。” 陆月凝似乎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师生换烟，有些反应不过来:“楚老师也抽烟吗？” “当然啦。”楚梓笑了笑:“抽烟可不是男人的专利。” 她熟练的点起一根，看向陆月凝:“你抽吗？” 陆月凝摇了摇头，看着楚梓纤细的手指中夹着的烟卷，她歪了歪头。 微微偏过头，发现樊易天竟然也点起来了。 樊易天深吸一口，问道:“需要我们的帮忙吗？” “你就不必了。”楚梓耸了耸肩，拍了拍陆月凝的肩膀:“我这有形象更好的。” 樊易天撇了撇嘴，看向升旗台上的五个人，淡淡道:“他们也是新生吗？” “差不多。”楚梓点了点头:“最高的那个女生是大三的。” 樊易天点点头:“那升旗仪式不需要学生代表发言吗？” “有沈天讳。”楚梓说道:“沈天讳需要这种机会。” “你也知道的吧？”楚梓对着樊易天眨了眨眼:“要不然你为什么把林傲伟打成那样？” “基于舍友情谊而已。”樊易天淡淡道:“那小子的嘴比永宁壁还牢。” “要叫学长。”楚梓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且。”楚梓笑着摸了摸陆月凝的脑袋，对她说道:“你要在升旗台上讲话，然后才是沈天讳，你要加油哦。” 樊易天假惺惺的叹了口气:“唉，鄙人想为学校争光都没个机会。” “你让一让吧，影响不好。”楚梓翻了个白眼:“大三刘凯毅他们几个也是你打的吧？” “呃······” 樊易天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是正当防卫嘛。” “不懂尊老爱幼的小子。”楚梓嘟囔道。 “谁说我不懂。”樊易天一副混不吝的样子，笑嘻嘻道:“我这不是很尊敬您嘛？” 此话一出，周围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楚梓转过头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樊易天竟然看见楚梓眼睛里闪过了红光。 “你再给老娘说一遍？”楚梓扭了扭脖子，和善的笑道:“樊，易，天？” “楚老师，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樊易天咽了咽口水。 “什么重要的事情啊？”楚梓掰了掰手指，笑道:“让我的樊大天才这么着急？” 樊易天满脸的认真，说道:“我老婆生孩子了。” 说完，樊易天撒丫子狂奔。 “臭小子。” 楚梓冷笑一声:“算你跑得快。” ······ 樊易天回到寝室。 另外三个人都在。 “怎么了？”沈天讳看了看樊易天:“被狼追了？” “被老虎追了，母的。”樊易天长舒一口气。 “对了世衡。” 顿了顿，樊易天看向一旁的田世衡:“你跟我出来，我问你一个问题。” 田世衡愣愣的点了点头，跟着樊易天走了出去。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樊易天看着田世衡的眼睛，微微笑道。 田世衡有些紧张:“怎，怎么了？” “我问你，你有没有······”樊易天神秘的笑了笑，小声道:“有没有订婚的打算？” “订婚！？” 第50章 校长请吃火锅 田世衡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声音甚至惊动了屋内专心修炼的沈天讳二人。 本来还想秘密一点的，樊易天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看向面前满脸通红的田世衡:“有这想法吗？” “当然有！”田世衡回答的很快，但随即就蔫了下去:“但是是不是太快了，我们两个才刚在一起没多久，凝雪她可能······” “我的意思是大一结束的假期。”樊易天说道:“我们不可能永远陪在她身边，早点把你这个好妹夫抓到手里，我也放心点，我们的父母走的早，加上一直是我在照顾她，也是受我影响，这丫头做事冒冒失失，有你在她身边我也放心。” 田世衡的眼睛逐渐变亮，他的身子猛地绷紧，声音洪亮:“请哥哥大人放心！” “不用这么拘束。”樊易天失笑:“你俩这一年就好好培养感情，订婚这件事我会找时间跟她说的，大一结束，假期的时候，挑个时间，跟你父母也见一面······他们知道你们两个的事情吗？” “事实上······” 田世衡傻笑着挠了挠头:“他们两个高一的时候就知道我喜欢凝雪了，在一起这件事我也跟他们两个说过了，他们很支持。” “挺好的。”樊易天耸了耸肩:“你们两个好好在一起，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大哥······”田世衡的目光突然黯淡了一下:“要不还是······” “嗯？” 樊易天眼神一冷:“你不想跟凝雪订婚？” “想！当然想！”田世衡语速极快:“我就是在想，我以后想要去当兵，凝雪她······” “那不是需要担心的问题。”樊易天笑了笑:“我了解我妹妹，她能等得了你。” 田世衡眼神放光，连忙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 “很好。”樊易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回到寝室，田世衡的胸膛挺得高高的，似乎是有天大的喜事落在了他身上。 事实上，能跟樊凝雪订婚，获得了樊易天的认可，对他来说本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了。 ······ 第二天一早，升旗台前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布置起来。 楚梓和薛老师忙着指挥护旗手和护旗方队的站位。 陆月凝站在一旁，神情带着一丝紧张，她手上拿着演讲稿，嘴里不停地背着。 而樊易天，像个大爷一样站在一旁——本来也没什么工作需要他去做。 护旗方队那边似乎出了一些问题。 护旗方队选用的是大二的学生，都是一些颜值高，身材匀称的男生女生。 看上去十分养眼。 但是总是有几个人出现同手同脚的“顺拐”问题。 而且可能是有几个男生跟薛老师很熟，总是弄出一些奇怪的失误，一边跟薛老师开着玩笑。 楚梓作为大一新生的辅导员，还不好去直接管理这些大二的老生。 薛老师是个好脾气的老师，很少生气，所以这些男生就有点蹬鼻子上脸的意思。 楚梓眉头紧皱。 樊易天自然不会漏下这一幕，他站在陆月凝身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升旗仪式八点开始，现在已经七点了。 陆月凝被这嘈杂的环境吵得直皱眉头，她静静的走到较远的位置，更加快速的背稿子。 樊易天皱了皱眉。 “你是笨货吧徐浩泽！”护旗方队中，那几个男生站在最前面，还在嬉笑打闹。 那个叫徐浩泽的男生，走路同手同脚，看样子是个腼腆的男生，而且应该是第一次进入护旗方队有些紧张，被前面几个男生的嘲笑弄得满脸通红。 薛老师皱了皱眉，也是有些生气:“你们几个，不许嘲笑同学！” “哎呀，王浩！你看你，把我们美丽的薛老师都整生气了！” “滚你大爷，你没笑啊？” 楚梓咬了咬牙:“你们是不是以为只有你们能当护旗方队？” “哪啊楚老师？我们几个天资聪颖，长得帅，所以才被选为······” “哎！” 为首男生的嬉笑被打断，楚梓回过头，樊易天就站在她身后。 “你们几个。”樊易天扬了扬头:“八点 开始升旗，现在走路都走不明白，能走就好好走，走不了就滚出去。” 樊易天现在在凌神学院可是凶名远扬。 为首的王浩首先闭嘴。 他哥正是前几天刚被樊易天打趴下的那个刘凯毅。 虽然当众被怼心里不爽，但是想了想林傲伟脸上缠着的纱布，他还是理智的决定闭嘴。 但是俗话说得好。 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是奢求，同理，让人类全部保持理智，也是奢求。 站在徐浩泽前面的那个刚才笑声最大的男生，皱眉说道:“你他妈再给老子说一遍？” 樊易天最喜欢这种说话方式了。 他眯起眼睛:“你是聋子吗？老子说能走就走，不能走就他妈滚出去。” “你妈······” “王修浩！” 薛老师瞪大了眼睛:“闭嘴！” 薛老师难得生一次气，王修浩眯着眼睛看了樊易天一眼，转身就走。 楚梓拍了拍樊易天的胳膊，示意他收收火气。 薛老师看着王修浩离去的背影，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不知道校长都是从哪招来的这么一群大爷。 “薛老师，修浩走了，我去叫······” “不用。”樊易天打断王浩的话:“薛老师，我顶上。” “你顶上？”薛老师回头看了看樊易天:“你能······” “我能行。”樊易天走到王修浩的位置站好，大声的对着全队说道:“先迈左脚，然后右脚，大家走的都很棒，别紧张。” 他身后，徐浩泽深吸了一口气。 王修浩一走，他轻松了许多。 “前后距离拉开一点，看着前一个人的摆臂调整步伐。” 樊易天大声的指挥着。 有的人不是走不好，而是受到了某些原因的干扰，比如徐浩泽，他总是担心被前面几个男生嘲笑，所以越紧张的想走好，就越会出岔子。 “老张，你可是给我推荐了个有点麻烦的学生啊。” 钟离凤栖站在窗户前，看着下面的护旗方队走步已经初具规模。 “但是你不可否认他的才能。”张令玄坐在沙发上，吹了吹杯里的茶水，淡淡道:“有竞争固然是好的，但是那些男生，分帮结派的孤立或者欺负别人，这可不好。” “他来这才几天。”钟离凤栖转过身，说道:“先是打了大三的七个男生，然后是在竞技台上把大四的林傲伟打的站不起身来，现在又是大二的王修浩这帮子人。” “这个世界，不需要安分守己的天才。”张令玄淡淡道:“知道为什么军队喜欢要痞兵吗？” “痞兵，不是兵痞。”钟离凤栖淡淡道:“他这样子是要在学校里当老大了。” “老大当然只有你一个。”张令玄笑了笑:“凤栖老头，你没看过这小子高考时候的视频吧？” “有什么亮点吗？”钟离凤栖没什么反应:“最后只有输掉这一个结果。” “我建议你看一看。”张令玄下意识的去摸衣服兜里的烟，但是就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淡淡的笑了笑，暗自摇了摇头。 “你都推荐了，我自然要看一看。”钟离凤栖又站到窗户边上，看着下面的方队:“马上就要军训了。” “我听说你已经选好了地点。”张令玄说道。 “可不止是选好了地点。”钟离凤栖微微一笑:“大有玄机。” “你们这些文化人就喜欢打谜语。”张令玄耸耸肩:“玄机玄机，直接说不好吗？” 钟离凤栖偏过头，眼神带着些鄙夷:“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 “不跟你吵架。”张令玄嘴角微微抽了抽:“我今天来还有别的事情。” “什么事？” “这个，给樊易天。”张令玄手一翻，一个白色的盒子出现在他手上。 张令玄又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张信封:“这两个，都给樊易天。” “这个东西看上去有些眼熟。”钟离凤栖看着白色盒子上的黑白照片，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他叫什么名字？” “李栋梁。” 张令玄淡淡道:“刘晓天的······半个徒弟。” “白色的。”钟离凤栖道:“你们带回了什么？” “半截身子。”张令 玄叹了口气，说道:“上次刘晓天也是我转手的，上面很重视樊易天。” 他看着白色的盒子，眼中神色不明。 浩劫之后，战士的骨灰盒分为白色和黑色。 白色，代表着留了个全尸，或者是拿回了身体的部位，装着骨灰。 而黑色，则是代表什么都没拿回来，骨灰盒里空无一物。 前不久，张令玄也收到了一个黑色的骨灰盒。 他叹了口气:“该说他幸运呢，还是不幸。” “依照目前来说，当然算是幸运的。”钟离凤栖坐在沙发上，摸了摸光滑的白色骨灰盒，沉声道:“他比我们提前坐上了离开的车，而我们还要在这个该死的世界里挣扎好多年。” “我相信他们。”张令玄看着微微泛黄的信封:“战争会结束的。” “我都快要忘记家的样子了。”钟离凤栖淡淡道:“我估计，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是没希望再回家喽。” “对我来说回家也没什么用了。”张令玄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只是个房子，不再是家了。” “白梦······”钟离凤栖看着张令玄，眸色复杂:“你们三个，是我最骄傲的徒弟。” “谢谢您。”张令玄拿出一张照片，看着照片，他微微一笑:“我只求将我的使命快些完成，还有人在等着我。” “寄希望于下辈子吗？”钟离凤栖看着天花板:“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还是先把这辈子结束再说吧。”张令玄拍了拍裤子上的褶皱，站起身来:“你可以等一段时间再给他，起码让他过个安稳年吧。” “这个年不会太安稳的。”钟离凤栖望向窗外，淡淡道:“会是个很忙碌的年。” 张令玄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子，转身离开。 空旷的校长室里，只剩下钟离凤栖一个人。 “唉······” ······ “不错，大家走的都很好。” 看着规模渐成的方队，樊易天露出满意的笑容:“不要紧张，没什么的。” 沈天讳也来了。 他的发言都是即兴发言，所以没什么需要提前准备的。 樊易天看了看一旁的楚梓:“其他的人准备的都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楚梓看了看升旗台的方向:“那个大三的女生很有经验，还能带的动这些新生。” “那就好。”樊易天笑了笑:“可别再出岔子了。” “你就负责好方队，其他的交给我们。”楚梓摆了摆手，走向不远处的陆月凝。 “话说薛老师。” 趁着方队稍微休息的空当，樊易天站到薛老师旁边，嬉笑道:“我们这次结束，有没有什么奖励呢？” 樊易天眨了眨眼睛。 薛老师对着他也眨了眨眼睛:“雪糕？” “现在的天气还是有点冷的。”樊易天咧开大嘴:“要不然管顿饭吧？火锅怎么样？” “真敢想啊你。”薛老师翻了个白眼:“这么多人，你要吃穷我和楚老师嘛？” “那不是还有凤栖校长呢吗？”樊易天指了指校长室的方向:“您看我们这天寒地冻还在这里费力的排练，大家都尽了最大的努力，他校长大人请吃一顿火锅不过分吧？” 薛老师突然不说话了。 “确实不过分。” 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樊易天吓了一跳。 钟离凤栖就站在他身后，背着手看着他。 难怪薛老师不说话了。 樊易天暗自腹诽，也不提醒提醒我。 “请。”钟离凤栖呵呵笑道:“也得让你们这些新生认识一下学校有多财大气粗。” “您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了百分之一万的动力。”樊易天笑嘻嘻的回去，叫上其他人继续演练。 “校长，这······” “一会叫上这些孩子一起来吃饭。”钟离凤栖笑呵呵的看向身后的樊易天，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来，兄弟们。”樊易天拍了拍手:“好好加油练，完事了校长请吃火锅。” 看着护旗方队愈发整齐，钟离凤栖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樊易天，既然令玄这么推举你，就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少能耐。” 钟离凤栖喃喃道，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第51章 别开生面的军训 可能是在火锅的鼓励下，升旗的过程十分顺利。 陆月凝站在台上十分自然，稿子背的十分流利，中间还夹杂了一些她自己添加的诗句。 她对于稿子的熟悉程度让楚梓十分满意。 大学里，这样的女生是十分受人关注的。 长得好看，站在台上那落落大方的样子，十分能让这群男生眼前一亮。 果然，升旗仪式刚刚结束，众人还没去火锅店，就有一群人将陆月凝围住，索要微信和联系方式。 陆月凝拒绝的也十分果断。 “拒绝的可真干脆。” 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陆月凝，樊易天笑着打趣道。 “唉。”陆月凝叹了口气:“我没有这种想法啦······而且我也不喜欢把我的联系方式给别人，我的微信里只有十几个人而已。” “可能我是个不太善于拒绝别人的人吧······”陆月凝摸了摸鼻子:“这么直白的全部拒绝，总感觉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樊易天淡淡道:“圆滑的说辞只会给他们希望。” 樊易天笑了笑:“别想了，走吧，吃火锅去。” “你很喜欢吃火锅吗？”陆月凝看了樊易天一眼。 “挺喜欢的。”樊易天笑了笑:“这么多人吃火锅，还可以一起聊聊天，可以多了解一下彼此。” “是吗······”陆月凝点点头。 樊易天微微一笑。 他可不单单只是想吃一顿火锅。 说实话，这个护旗方队经他接手之后，最后好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只是想试一试，钟离凤栖对他的容忍程度，能到何种地步。 之前的那些事情，他可不相信钟离凤栖一点都不了解。 如果他把护旗方队只带出了一般的水准，钟离凤栖会不会生气。 也许吧，樊易天眸色渐深。 看来，这些事情还远远没有到达钟离凤栖的底线。 军训大可以更加自由一些。 樊易天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跟着众人走向火锅店。 从第一次见到钟离凤栖的时候，他就感觉这个老头可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和蔼可亲。 他的眼中，带着对权力的欲望。 这个钟离凤栖，可不是个简单角色。 他表面上看上去一副不闻世事的样子，心里可比谁都清楚学校的一举一动。 老狐狸。 试探出他的底线，对自己以后的大学生涯也大有裨益。 “今天也是多谢樊易天同学提出的这顿火锅，让老头子我也能厚颜无耻的和大家多拉近一些关系。”钟离凤栖举着杯子里面的白酒，笑道:“我这个校长不管事，大家不要紧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多吃点，尤其是樊易天同学，你提出要吃，就多吃一点。” “那是当然。”樊易天笑呵呵的说道:“我亲爱的校长请客，我怎么能跟您客气。” 微微偏过头，陆月凝正在全神贯注的消灭着自己碗里的牛肉。 毕竟整个桌上，陆月凝就认识樊易天和楚梓，所以樊易天坐在陆月凝这一侧，靠着其他男生，陆月凝旁边坐着楚梓，更右边是其他女生。 楚梓跟陆月凝一样，跟一块毛肚过不去。 看起来是涮了太长时间，毛肚里面的温度很高，楚梓每咬一口，都要嘶嘶的吸气。 “今天令我佩服的还是陆学妹，能把稿子说的如此流利，一举一动都十分得体。” 听到自己的名字，陆月凝叼着牛肉抬起头。 那个王浩举着果汁，微微笑道:“学妹有没有加入学生会的想法呢？” 陆月凝把嘴里的牛肉咽下去，微微摇了摇头:“谢谢学长了，但是我确实没有那种想法，我就想自己好好修炼。” 陆月凝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 白费他当时还让身边几个哥们大声喊了好几遍自己的名字。 “那可真是有点遗憾。”王浩的脸上微微有些失望:“学生会少了你，那可真是一个损失。” 顿了顿，见陆月凝不再理他，他转头看向樊易天。 樊易天正满心烦躁的用筷子夹锅里的肉丸。 给的勺子不够大，盛不起来。 陆月凝失笑，小声道:“你把筷子之间留一个缝隙，在下面一托就起来了，然后用勺子兜住筷头，就不会掉下去。” “ 奥。”樊易天嘴里发出有些惊叹的声音:“我竟然没想到。” 他顺利的夹起了肉丸。 刚要咬一口，就听到王浩的声音。 “樊学弟，有意愿加入学生会吗？” 樊易天依稀记得，好像有人问过他相同的问题。 “没有。” 樊易天淡淡的说了一句，就一口咬在肉丸上。 但是那肉丸中心是夹着汁水的，滚烫的汁水冲在樊易天口腔里，把他烫的直咧嘴。 陆月凝笑出了声。 但是很快她就捂住嘴，大眼睛瞥了樊易天一眼。 “拒绝的真干脆。” 看着樊易天用纸擦嘴，陆月凝小声道。 “看来我也不是个善于拒绝别人的人。”樊易天眨了眨眼:“这么直白的拒绝会不会不太好？” 陆月凝笑了笑:“还是不要给他希望了。” 两人默契的笑了笑。 王浩接连被两个人拒绝，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吃着碗里的菜。 钟离凤栖脸上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轻轻举起杯子，闻了闻杯中的酒香。 楚梓终于被那块迟迟不凉透的毛肚惹毛了。 她将毛肚深深地埋进蘸料，然后直接塞进嘴里，狠狠的咀嚼着。 樊易天笑了笑，楚梓一个瘦小的女孩，行为却处处像个男人。 反差感有点大。 ······ 因为人多，火锅吃的很快。 樊易天长舒一口气。 尽管楚梓和薛老师已经尽力的不说话，但是老师在场，有些学生难免有些压抑。 更何况钟离凤栖这个校长还坐在这，饭桌上的氛围一直都算不上欢快。 都是自己和自己认识的人在小声的聊着天。 樊易天这边就不一样了。 三个人都在专心的吃东西。 食物总是不能浪费的。 不过他也惊讶于陆月凝能吃那么多。 楚梓的食量和“食速”他是见识过的，堪称妖孽。 没想到陆月凝也是。 小姑娘吃东西柔柔弱弱，也不知怎地就吃掉了那么多。 看着陆月凝那平滑的小腹，樊易天不得不承认，修士的身体素质是要比普通人好很多。 吃多不胖也算在内。 “后天，就是军训的日子了。” 楚梓笑了笑，说道:“我会全程跟着你们军训，明天让你们休息一天，后天一早七点二十五，会有大巴车准时的送咱们去军训场地。” “话说楚老师。”樊易天问道:“咱们的地点能不能透露一下呢？” 看着樊易天一眨一眨的眼睛，楚梓面色淡然的转头不看他:“不能。” “至于要带些什么我今天晚上会发到群里的，好了解散。” 楚梓懒懒的抻了个懒腰，转身离开。 “我也走喽。”陆月凝摆了摆手:“回寝室了，吃的好饱。” “拜拜。” 看着陆月凝的背影，樊易天愣了半秒，转身离开。 军训，一定要有精神食粮。 樊易天打车去自己经常去的那家商店，买了一条烟，两个打火机。 “这烟最近卖的好快啊。”老板笑呵呵道:“昨天有个小姑娘来，也买了一条。” 小姑娘，买了一条。 樊易天差不多能猜出是谁了。 他笑呵呵道:“那可是我帮你推销的顾客。” ······ 前往军训地点当天。 樊易天看了看自己的包。 心通修为，代谢停止。 严格来说樊易天现在已经不需要进食了。 为了自己心里的干净整洁，樊易天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还有纸，烟，打火机。 别的都不带了。 樊易天看了看自己没装满的背包，嘟囔道:“要不要带一点零食？” 樊凝雪应该会喜欢吃。 不过还是算了，那丫头需要点锤炼。 樊易天和路永铎是在一辆客车上的。 田世衡一早上就去找樊凝雪了。 大客车里，樊易天和路永铎坐在一起。 因为都是初次经历，大家对于军训这个话题的讨论层出不穷。 车厢里叽叽喳喳的。 都是青春年少啊，樊易天暗自想道。 路永铎还是一贯的腼腆性格，樊易天没和他说话，他也就一言不发。 楚梓坐在樊易天前排，开着窗户，嘴里叼着烟。 樊易天坐在窗户边上，看着窗外的景色，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辆红色的公交车快速的从大巴车旁经过。 樊易 天只听得司机骂了一句，似乎是有辆车走错道了。 他不再去听其他人的说话声，只是悄然的睡去。 一直到他被路永铎摇醒。 路永铎指了指窗外:“军训的地方，到了。” “是吗？我看看。”樊易天睁开眼睛，看向窗外。 这一看，他整个人微微一愣。 结冰的小河，干枯的树枝。 这不是他突破心通境的地方吗？ 在这军训？ 樊易天皱了皱眉，走下车去。 自己的班级已经站好了队。 樊易天本想走到后面，但是楚梓拉住了他。 楚梓指了指队伍的最前面:“你站那里。” 樊易天只得站到队伍的最前面。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 男人双手背后，笔直的站在原地，目光直视前方，看都不看樊易天一眼。 “很好，欢迎各位同学的到来。” 这时，一个明显通过喇叭放大的男声传来:“接下来的一个月，将由我们这些人，陪大家度过军训时光。” 樊易天转头看去，一个身材健硕，同样穿着迷彩服的寸头男人，站在一行教官的后面，手上举着一个喇叭。 他拿着喇叭，扫视着面前的学生，朗声道:“我是连市边防驻扎连的连长，我叫吕泽光。”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承受你们为期一个月的怨念和诅咒，但是没关系，老子抗压能力强大，尽管骂。” 吕泽光指着后面的森林，大声道:“大家都是修士，浩劫之前的那种军训对你们来说也是不痛不痒，所以，这次的军训，你们要在这个丛林里，待上一个月！” 全场哗然。 除了那几个辅导员。 就连樊易天都没反应过来。 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军训。 “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修士就十分牛逼了？告诉你们，错了！”吕泽光笑了笑，大声道:“人类是现在这个该死的世界上最弱小的生物，你们要认清自己！这个森林里，生火，生存，都要靠你们自己。” “而我们，除了一会，我们会给你们发放一些军训特制的衣物以外，将不会提供给你们任何资源，只是每隔五天，我会在森林的角落里，扔上五箱物资，包括水，食物，但是只有五箱。” 看着众人的神情，吕泽光似乎很是满意:“好了，现在各班出两名代表，跟我去拿军训服。” 一班去的是樊易天和路永铎。 军训服是黑色的，摸起来很厚实。 拿到手，樊易天摊开一个，发现上面还有很多东西。 胸口的位置，挂着一个红色的按钮。 把军训服拿回班，挨个分发完之后，吕泽光再次拿起喇叭，大声道:“现在看你们左胸口的位置，那里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那是检查你们的身体情况的，有着自动报警功能，连摁三次，视为自动退出本次军训。” “在你们军训服的右兜里，放着三块巧克力，三块压缩饼干，五颗速食水。” 吕泽光指向身后的丛林:“同样的，在身后这片树林里，放着一百颗军徽，一个月为止，找到最多军徽的人，将获得本次军训的第一名，具体的奖励由你们凌神学院定夺。” 樊易天眉头微微皱起。 一千多人，在这么大一片森林里找一百颗军徽，竞争不可谓不强烈。 “那么，上交手机，男生女生分开去换衣服吧。” 吕泽光大手一挥:“女生去车上换，你们一群男生自己找地方换就得了。” 这时候，樊易天倒是庆幸，幸好自己只是背了个包，而不是像很多人一样拖着行李箱。 那样的话确实是个阻碍。 樊易天把手机交给楚梓。 楚梓笑道:“有没有信心？” “第一是我的。”樊易天淡淡道。 “很好，就喜欢有自信的男人。”楚梓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去吧，换衣服去吧。” 樊易天转身，走进树林。 “换好衣服的就可以直接进入森林了啊。”吕泽光喊道:“都别磨蹭，快点！” 樊易天看着面前干枯的森林。 冬天还没完全过去，春天的痕迹在这片森林里几乎寻觅不到。 樊易天喃喃道:“还真是‘别开生面’的军训啊。” 小声说完，樊易天快步走进森林。 第52章 爬雪山 樊易天率先进入了森林。 这里算得上是他的半个主场。 当时突破超凡六阶和心通境的时候，他可是把这附近都逛了个遍。 路永铎随后跟上。 樊易天率先去自己突破的地方找了一圈。 一千多人，一百枚军徽，竞争十分之大。 而且军徽很小，很难被发现。 要找到军徽，主要还是要靠着白天阳光照耀之下，军徽的反光，晚上想找到面积那么小的军徽，哪怕樊易天强化过视觉，也是难如登天。 他为此还爬上了树，来回眺望。 突然，他看见在对面河岸上的一块石头下面，有一个点闪着金光。 樊易天心中一喜。 他的运气果真不错。 刚来就找到了一个。 樊易天跳下树，小心翼翼的跨过结冰的小河，翻开那块石头。 果然是一颗小小的军徽。 樊易天仔细端详了一下，将军徽放进自己军训服的内兜里。 他倒是不用担心樊凝雪，田世衡会跟她在一起的。 他翻了翻自己的衣服兜，找到吕泽光说的那些备用物资。 三块巧克力，三块正方形的压缩饼干，还有五颗速食水。 速食水是用可食用的特殊材质做的透明球体包裹着的。 大概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 幸亏自己突破到心通境，不需要依靠着这些东西来维持身体机能，不然还要浪费时间在寻找物资上面。 樊易天正想着，路永铎走了过来，他看着樊易天，问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樊易天微微摇头:“没找到什么······话说要在这么大的森林里，找那么小的军徽，难度可真大。” “是啊。”路永铎叹了口气。 樊易天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一座山。 跨过这座矮山，后面还有一片森林。 那群教官有可能也在那里放了军徽。 但樊易天觉得还是先把眼前这一片森林找完，再去找那一片森林。 他的念力范围虽然广，但是也没有透视的功能，像那些被埋在地下或者石头下面的军徽，他也只能靠着自己去寻找。 听着身后逐渐响起了声音，樊易天知道，是别的学生换完了衣服，也进入了森林。 樊易天将念力散开。 田世衡和樊凝雪刚进入森林，这两个人还在石头剪刀布，似乎是在决定要朝着哪边走。 陆月凝和那个她认识的女孩在一起，朝着与他现在的位置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樊易天坐在河岸上的石头上，点起一根烟。 周围都是石头，他也不必担心点燃。 白雾顺着风飘向远方。 陆月凝回过头。 “怎么了月凝？” 同行的女孩问道。 “闻到了很熟悉的味道。” 陆月凝耸动着鼻子。 “这个味道是······楚老师和樊易天抽的那个烟的味道。”陆月凝暗想道。 她的嗅觉异常灵敏，而且樊易天他们抽的那个烟伴随着爆珠的味道，会有一股很清新的薄荷味。 “月凝，虽然你嗅觉很敏锐，但是这风这么大······”女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很难分辨出究竟在哪个方向吧？” 陆月凝将手指含在嘴里，然后举起来。 微凉的那一面，就是风吹来的方向。 楚梓离这里很远，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樊易天。 陆月凝已经基本确认了樊易天的方向。 她想了想，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对着身旁的女孩说道:“我们走吧。” 找到樊易天也没什么用，不过是大家一起找，樊易天跟她身边的这个女生也不熟，在一起反而尴尬。 樊易天这边，他掐灭了烟头，站起身对着路永铎笑了笑:“我们朝着北方走。” 在他的念力传回的景象来看，北方是没有人的。 而且一直朝着北方走，就是那座矮山了。 天气有些冷，樊易天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掏出兜里的巧克力，撕开包装，叼在嘴里。 虽然他不会饿，但是消磨时间总是有用的。 二人一路向前走。 樊易天充当着指路的角色，路永铎就跟在他身后，专心的寻找着军徽。 他幸运的找到了两个，樊易天找到了一个。 这样，两人手里都握着两枚军徽了。 找军徽的过程很是无聊，樊易天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路永铎聊着天。 “南景市的全市第一啊，真厉害。”樊易天笑着问道:“为什么选择凌神学院呢？” “没有很厉害了，其实我觉得，你比我厉害的多。”路永铎挠了挠头，说道:“因为我大哥就是凌神学院毕业的，他比我大五岁，我很崇拜他，就追寻着他的脚步来 了。” “你大哥？”樊易天挑了挑眉:“他应该已经毕业了吧？” “嗯。”路永铎点点头，神色微微有些黯淡，他沉声道:“他去当兵了，但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也没给家里来个信。” 还没回来，杳无音讯。 樊易天大概知道他大哥的结局了。 樊易天叹了口气:“对不起。” “没关系的，其实我已经知道他可能回不来了，但是我还是会追寻着他的脚步。”路永铎顿了顿，看向樊易天，问道:“你又是为什么来凌神学院呢？” “很多原因。”樊易天看向不远处的枯树:“一个······很照顾我的老头推荐我来的，他说我是希望，要有个希望的样子。” “你很强。”路永铎笑了笑:“把你看作希望不是没有原因的。” 路永铎接着说道:“其实，一开始我挺怕你的。” “怕我？为什么？”樊易天一愣:“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还是开学测试的时候吧？” “其实不是。”路永铎摇了摇头:“其实我很早就来了。” “入寝的那天我就到了，但是到了之后正赶上那群高年级的男生敲寝室的门。”路永铎说道:“我从来没跟人起过冲突，也害怕那些染头发纹身的人，他们问我是不是101寝室的，我不敢说我是，也不敢应声，就跑到对面的102寝去住了一晚上，然后半夜我被他们踹门的声音吵醒，正好看见你和田世衡跟他们七个人打架。” “然后第二天，我在食堂自己吃饭，坐在你们后面的那一桌，正好看到你跟林傲伟起冲突。”路永铎挠了挠头:“开学测试的那天我都不敢跟你说话，后来想了想，反正你也解决了那些找麻烦的人，我就搬回101寝室住了。” 路永铎小声道:“我很胆小，对不起。” 合着自己的“光辉事迹”都被别人看了个透彻，樊易天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脖子。 “这有什么对不起一说？”樊易天耸了耸肩:“很正常，其实你的做法才更加明智，我只是觉得，如果不表明自己的态度，像沈天讳那样容忍他们，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原来是这么回事。”樊易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看你好腼腆，都不怎么说话，还以为你是不习惯交流什么的。” “我确实不太擅长跟人交流。”路永铎笑了笑:“我以前的朋友也不多······也许陆月凝算一个，但是我觉得她应该都不记得我了。” “你跟陆月凝认识？” “嗯，以前认识。”路永铎说道:“我们家以前也住在济市，后来浩劫之后，人口分配，我们家因为爷爷奶奶都在南景市的原因，就搬走了，我们两个以前关系很好，但是现在她好像都不记得我了。” “真巧。”樊易天笑道:“我也有一个这样的发小，她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搬走了，但是浩劫之后，我们两个又是在同一个高中，还是同一个班级。” “那真是······太巧了。” 路永铎看向远方的树:“来凌神，也没有认识的人，陆月凝还不记得我了，当时真的感觉很孤独。” “有我在就没有孤独。”樊易天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就是你的朋友。” 路永铎笑了笑。 他指了指前面的一块石头，樊易天走上去，翻开石头。 又是一枚军徽。 樊易天额角滑下几丝黑线。 所以说上帝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 路永铎虽然不善言语，但是他的观察能力真的是满点技能。 他很善于发现一些樊易天注意不到的小角落。 真是个细心的人。 ······ 第五天。 今天，按照吕泽光的话，应该是投下物资的日子。 截止到今天，樊易天手里的军徽已经有了九个，路永铎手里有六个。 这还是在樊易天念力全开的情况下。 其他人可能都没找到几个。 鉴于路永铎才超凡五阶，需要摄入食物。 所以樊易天二人决定先去寻找投放的物资。 有樊易天的念力，这并不算什么难题。 两人在西面距离他们大约五百米的位置，找到了物资投放点。 那是一个红色的盒子。 樊易天打开盒子。 里面就剩下一瓶水和一个午餐肉罐头。 看起来有人先走过了这里。 他拿起罐头，递给路永铎，发现罐头下面还压着一个纸条。 “罐头需速食，保质期仅一天。” 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樊易天回头，将纸条递给了路永铎。 路永铎 微微皱眉，打开罐头，看向樊易天:“你有刀吗？咱们一人一半。” “我不需要。”樊易天摇了摇头:“到了心通境，就已经突破凡阶的范畴了，我就不需要吃东西了。” “真好啊。”路永铎微微张嘴:“那······是不是也不需要拉屎了？” 樊易天额角滑落几丝黑线，点头道:“是。” 路永铎点点头，用午餐肉罐头的铁皮卷成一个勺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路永铎喝了口水，说道:“那个纸条好像是陆月凝写的。” “你能认得出她的字迹？” 路永铎点点头:“我的记忆力很好，她的字在笔锋处总是会有微微向上的弯折，而且她不会画逗号，就只用撇代替，从小学开始就这样，没想到大学还是没改过来。” “是吗······”樊易天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山。 那山估计也就只有百米，尚能看见山峰。 “她们应该是朝着那里去了。”樊易天皱了皱眉:“那山上肯定会更冷，也许还有冰，我们得找些东西固定自己，如果从山上摔下去，可就出大事情了。” 站在这里看，都能看到那山的顶端布满了雪的白色。 路永铎将吃完的罐头放进红盒子里，然后把水喝完，点点头:“我们走吧。” 二人朝着雪山走去。 山脚下还没有多少冰，樊易天和路永铎的手里，各拿着一根粗树枝，拄着地面向上爬着。 不算陡峭，就是爬着有些费力气。 樊易天抓住上面的一个石块，用力一拉，整个人跨上旁边的石道。 越向上爬，风就越大，温度也越低。 路永铎抓着旁边的石头，将树枝夹在腋下，左手艰难地把衣服的兜帽套到自己头上，他看了看上面还在爬的樊易天，大喊道:“你小心点，我先歇一会。” “不能歇！”樊易天喊道:“你先上这个小道，手放在石头上会冻伤！” 幸亏还有这个石道，不然二人还真没法登上这座山。 樊易天一拳将面前的一块石头打的粉碎，然后甩了甩手，继续向上爬着。 今天的风本来就很大，山峰处的风更大。 衣服的兜帽总是遮挡住他的视野，樊易天一咬牙，将兜帽掀开，继续向上爬着。 “樊易天！” 后面传来路永铎的喊声:“你到峰顶了吗？” “我快了！” 樊易天应声道，听着路永铎的声音距离自己不远，他又喊道:“你继续爬，就快要到了。” 樊易天看了看前面。 再向上一段路，就是山顶了。 但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樊易天的面前，是一整块的冰。 反射着光，看上去就光滑无比。 旁边还没有石头的遮挡，一个不慎就会滑下去，摔下山崖。 樊易天一拳捶在冰上，冰面立刻碎裂。 他将碎冰顺着边上滑下去，然后继续砸开面前的冰。 “樊易天？”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正砸着冰的樊易天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抬起头。 是陆月凝。 她在樊易天上方的山顶探出头。 女孩的鼻尖被冻得发红，但是眼睛在寒风中依旧明亮清澈。 陆月凝见真是樊易天，她眼睛一亮，伸出手:“快点，我拉你上来。” 樊易天笑了笑，拉住她的小手，被陆月凝拉上了山顶。 “你们怎么还没走？”樊易天挡住吹向眼睛的大风。 因为风声太响，他说话必须用喊的。 陆月凝指了指下山的路，喊道:“那边都被冰盖满了，没有能落脚的地方，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待着了，周围有很高的石头，靠在背风面可以避风。” “但是这样不能生火。”樊易天指了指不远处还窝在石头后面的陆月凝的同伴:“她坚持不了多久的。” 陆月凝是半步心通境，自然对于寒冷有很高的耐性，虽然鼻尖被冻得通红，但是影响不到她的身体情况。 但是那个女生才刚刚超凡三阶，她顶不住山上的寒冷和大风的。 “我也在想怎么办。” 陆月凝担心的看了那边的女生一眼:“我们两个想过直接滑下去，但是下面有一块很尖的结了冰的石头朝着上方，没法避开。” 樊易天将刚爬上来的路永铎拉上来，又走到那边探头看了一眼。 果真有那么一块如尖刀一般的石头。 修士不是钢筋铁骨，那块石头的面积很大，贸然滑下去的话，唯一的结果就是被扎穿，变成羊肉串。 他弯腰走回去，对着路永铎和陆月凝喊道:“你们两个先回到石头后面避风，我想想办法。” 第53章 这哪是什么怪鸟？这是一千万华夏币 樊易天寻找着能破坏那个尖锐的冰石的东西。 他搬起一块大石头，朝着冰石用力的砸了下去。 “咔嚓！” 石头和冰石相撞。 冰石缓缓裂开，但是并没有掉落下去。 不过幸运的是，那个尖锐的角已经碎掉了。 可这样还是不能立刻就下去，还是有着一定的危险性。 他转过头，弯着腰走到巨石后面，对着石头后面的三人说道:“你们有没有人带了绳子？” 另一个女生嘴唇被冻得直打颤，她僵硬的笑了笑:“并没有，谁能想到会面临这样的场面。” 陆月凝转头去翻找着自己的背包。 半晌，她找出两包晾衣绳。 很长，是那种能挂在床之间的绳子。 陆月凝拿着晾衣绳递给樊易天，一边用手压着背包，喊道:“这个可以吗？” “我试试吧。” 樊易天掏出晾衣绳。 很长，但是是用塑料做的，所以并不是很结实。 所幸这四个人里没有胖子。 樊易天将两段晾衣绳缠在一起，微微用力的抻了抻。 他将绳头系在自己腰间，绑紧，将另一头递给陆月凝和路永铎:“你们抓紧这个绳子，千万要抓紧。” “放心。”陆月凝将绳子缠在自己的胳膊上，对着樊易天点点头:“你……注意安全。” “放心。”樊易天对着二人点了点头，走出巨石，弯下腰走到崖边。 正下方不远处，就是那块巨大的冰石了。 樊易天一点一点的爬了下去。 陆月凝将绳子抓紧，脚踩着巨石。 身后的路永铎紧抓着绳头，手因为用力而发白。 樊易天站在了这块冰石上。 冰石很光滑，樊易天一只手抓着上面的石头，才勉强站稳。 他抬起脚，一脚跺在冰石上面。 冰石微微晃动。 毕竟自己身体并未平衡，樊易天的力量没法集中。 他再次抬起脚，对着冰石又是一脚。 看着裂缝越来越大，樊易天眼中划过一抹狠色，他对着上方大喊道:“抓紧了，别让自己也掉下去！” 几秒后，上面传来陆月凝的喊声:“抓紧了！你小心点！” 樊易天抓住石头，向上跳起。 然后借着落下的力量，一脚踹在冰石上。 “咔嚓！” 冰石彻底断裂，樊易天的腰间传来巨大的拉力，他伸出手猛地抓住自己刚才抓住的石头。 缓过气来，他慢慢的爬了上去。 “怎么样了？”路永铎将樊易天拉了上来，问道。 “解决了。”樊易天笑了笑:“但是下去的时候要小心一点，那下面很滑。” “你给她系上绳子。”樊易天指了指另一个女生，对陆月凝道:“我先下去，你们慢慢来，我在下面接着呢。” 那个女生已经被冻得直打颤，这个状态下不了山的。 陆月凝看了看手里的绳子，对着樊易天点点头:“千万小心，我就在你后面。” “安心。”樊易天撑住崖边的石头，轻轻地落在石道上，他的平衡能力虽然不好，但是在这个宽敞的冰面上站着还是没有问题的。 陆月凝紧跟着跳了下来。 樊易天轻轻地搂住她的腰，帮她稳住身子。 陆月凝对着他笑了笑。 然后是路永铎。 那个女生把晾衣绳扭着绑在了鞋上。 因为晾衣绳是塑料的，扭转之后会有很多突起，在冰面上更容易保持平衡。 女生的手搭在路永铎的肩膀上，一步一步的向下走着。 但是就在快要下山的时候，没路了。 刚才的那块巨石落下的时候，砸毁了下面的山道。 樊易天看了看距离。 这个距离他跳下去没有任何问题。 他回头对着陆月凝说道:“到我背上来，相信我。” 陆月凝眉头微微一皱:“你没问题吗？” “没问题。”樊易天点点头:“我的修为，跳下去还是不会受伤的。” 陆月凝点点头，轻轻的将双手环在樊易天肩膀上。 “得罪了。” 樊易天的双手托住陆月凝的大腿，将她背在背上。 陆月凝俏脸微红，没说什么，只是专心的看着下面的地上有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樊易 天背着陆月凝，径直跳下。 然后他转过头，对着上面的路永铎喊道:“你们两个！把绳子拧在一起绑在石头上，慢慢的下来，我会接住你们的！” 路永铎和那个女生对视了一眼，照着樊易天说的办法，慢慢的滑了下来。 然后下面的陆月凝和樊易天准确的接住了他们两个。 “太谢谢了。”陆月凝松了一口气，对樊易天说道:“没有你，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为美女效劳是我的荣幸。”樊易天笑了笑，回头看着前面的路，淡淡道:“接下来就得靠着咱们四个一起相依为命了。” 至于顺着雪山再爬回去，樊易天是万万没有这个想法。 况且这片森林里，应该只有他们四个了。 因为树叶都掉光了，所以能见度很高。 樊易天将念力散开，覆盖在整片森林里。 “那个，那个……”这时，另一个女孩拉了拉陆月凝的衣角。 陆月凝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女孩:“怎么了晓晓？” “我想上厕所……”女孩小声的说道，一边用眼睛看着樊易天和路永铎，似乎是害怕他们二人听见。 “啊……”陆月凝想了想，转过身轻轻地拍了拍樊易天。 樊易天转过头，挑起眉毛:“怎么了？” “我想上个厕所。”陆月凝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 “那快去吧，注意安全。”樊易天指了指脚下:“我们两个就在这里等着你们。” “谢谢啦。”陆月凝拉着那个女孩快速的朝着树林里跑去。 樊易天略微有些尴尬的挖了挖耳朵。 他怎么可能听不见那个女孩说的话。 陆月凝都半步心通境了，严格来说也算是脱离的凡阶，她的情况应该和樊易天一样才对。 真是个不会撒谎的女孩，樊易天失笑，老实的收回了念力。 也不知道自家老妹现在和自己男朋友在哪溜达。 樊易天点起一根烟。 路永铎看了他一眼，难得的开起了玩笑:“老实说，我也害怕抽烟的人。” “那我正好帮你锻炼锻炼。”樊易天笑了笑，深吸一口。 他才刚点起烟来，陆月凝二人就回来了。 陆月凝看了看樊易天嘴里叼着的烟卷，笑了笑:“森林可是禁止明火的呢。” 樊易天张开嘴，任由嘴中的白雾被大风撕扯的支离破碎，他看了看陆月凝，笑道:“那就让我做一次不讲素质的人吧。” “话说……”陆月凝看了看周围:“还真是空旷……” “没有别人了，这个森林里只有咱们四个。”樊易天笑了笑:“你们两个找到几枚军徽了？” “我俩加起来才七个。”陆月凝耸了耸肩:“只能寄希望于这片森林里有更多喽。” “应该会的。”樊易天点点头，说道:“既然是为了锻炼学生的意志力，还设计了这个按钮，就不会只在那片安全的森林里放置军徽了。” “走吧，咱们争取将这一片的军徽全部收入囊中。” 四个人，望不到边际的森林。 冬天的孤独呼啸着。 风越来越大了。 …… “不错。” 吕泽光看着面前的屏幕上传回来的画面，笑了笑，说道:“不怪你们学校的校长特意给我打电话，让我好好‘照顾’他。” “确实。”另一个教官笑道:“一开始可没打算在后面这片森林里放军徽，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敢翻过那座山。” 楚梓叼着烟，看着屏幕上的四人，嘴角上扬:“不亏我花了这么多功夫。” 吕泽光看了她一眼:“楚梓姐出力可不小。” “废话。”楚梓白了他一眼:“你是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那个破山削成那副鬼样子。” “不过令我惊讶的还是我们楚梓姐威风不减当年啊。”吕泽光哈哈大笑:“看看这小子值不值得这么多人的期待吧。” 楚梓笑了笑:“必须值得。” 顿了顿，她看向吕泽光:“边境那边，怎么样？” “全面整改了。”吕泽光摩挲着下巴:“会市派遣了边防连，新上任的连长叫钱思齐，那小子有头脑 ，敢打敢拼。” “田湾呢？” “阵亡了。”吕泽光叹了口气，摇摇头:“尸体都没剩下……听说是被炮弹直接炸碎了。” 楚梓一愣，不再说话了。 另一个教官看了看楚梓，问道:“我记得楚梓姐和田湾……” “我是他带出来的兵。”楚梓淡淡道:“跟我一起的还有万源，范毅和李恂……他们都怎么样了？” 吕泽光摇了摇头:“范毅在战场上，受伤太重没抢救过来，万源和李恂……都进黑盒子了。” 楚梓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李恂的女朋友……” “安顿好了。”吕泽光想了想，说道:“但是李恂的母亲听说儿子牺牲，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好好安顿他父亲吧。”楚梓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他女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说是终身不嫁了。”吕泽光叹了口气:“现在专心在照顾李恂的父亲还有她自己的父母。” 楚梓嘴里叼着烟，看不清她的表情。 半晌，她缓缓道:“多给一些抚恤金吧，把我当年存下来的也给她。” “我们每个人都给了钱，但是她不要。”吕泽光摇了摇头:“一个小丫头照顾三个老人……小姑娘家怎么那么倔……” “也许，是因为爱吧。”楚梓吐出一口烟气，淡淡道:“现在，就剩下咱们几个了？” “是啊。”吕泽光摸了摸脑袋，看向楚梓:“楚梓姐，你的眼睛和胳膊……” “挺好的。”楚梓活动了一下:“他们生产出的这个生态假肢……的确好用。” “不用加点油润滑一下？”吕泽光笑了笑。 “小吕泽光。”楚梓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是怎么被我按在地上打的？” “还加润滑油，你当我这是机械的呢？” “机械的多帅啊。”吕泽光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楚梓眉毛一竖。 “没没没。”吕泽光连忙摇头摆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说。 他可打不过这个女魔头。 楚梓这才作罢，转头看向屏幕。 …… 忙活了半天，虽然只找到了两颗军徽，但是樊易天有了更大的发现。 “这是什么鸟啊？” 树下，陆月凝看着树上的那只怪鸟，看向樊易天，问道。 那只鸟的翅膀似乎是断了，只剩下一半了。 一双眼睛闪着蓝色的光，直勾勾的和树下的众人对视。 樊易天激动地看着那只怪鸟，仿佛在看着一千万华夏币。 “呿咀。” 怪鸟叫了一声，声音十分难听，就像是在驱赶树下的人。 樊易天眼睛一亮。 这哪是怪鸟啊。 这不是他找了好久的一千万华夏币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鶌鶋，竟然在这让他给找到了。 樊易天一步蹬在树干上，整个人直接窜到鶌鶋面前，将其一把抓住。 然后不顾鶌鶋的挣扎，将其收到手上的空间手环里。 这是凌神学院特别发放的空间手环。 和高中发放的空间戒指不同。 高中发放的空间戒指，面积小，只能容纳下武器。 而空间手环则不同，它能容纳下很多东西。 但是正常人都会往里装武器或者其他的不太容易装在背包里的材料。 樊易天就属于这种正常人。 他看着自己的空间手环，止不住的呵呵笑着。 “一千万啊一千万。” 这，这他妈幸福的富裕生活不就在眼前了吗？ 果然，幸运女神果然只会眷顾有准备的人。 身旁的众人看着樊易天抓了那只怪鸟，又变成现在这一副只会傻笑的模样，都不由的后退了两步。 这鸟难不成会影响智商？ 樊易天显然也注意到自己的举止不太像个智力正常的人类，他轻咳了两声:“这是我在猎灵者协会接取的任务，不是什么影响智商的东西。” 猎灵者协会，陆月凝挑了挑眉，点点头。 早就听说猎灵者协会会发布一些任务并给予一些奖励。 想了想，她又看向樊易天，眼中染上一些同情。 真是个为了生活奔波辛苦的努力青年。 值得敬佩。 第54章 军训结束 樊易天看着自己的背包，眼睛都闪着光。 一千万呐一千万。 一千万华夏币。 可以买个大房子。 樊凝雪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 想买什么就可以买什么。 而且樊易天作为连市第一，凌神学院免了他的学费，每个学期还有一万元的奖金。 妈的，幸福生活就在自己的背包里啊！ 虽然以前的生活也不算拮据，但是在猎灵者协会樊易天累死累活的也就赚上几千元。 除了那次砸了张家大院的任务，就再也没有收入那么高的时候了。 其实对于樊易天来说，积分并不重要，但是升级的越高，酬劳可能就会越多，这点才是真正吸引他的。 自家老妹一个小女孩，还在长身体，省吃俭用怎么行？ 凌神学院的学费一年五万九千元，书本，衣服，杂七杂八的费用每年也是几万元。 一下子赚到了不用努力的资本了，樊易天差点哈哈大笑。 以前樊凝雪还背着他出去打工补贴家用。 刚进入永宁壁的那个时候，还不认识刘晓天的那个时候，真的是兄妹两个最困难的时候了。 樊易天早上起来送樊凝雪上学，然后逃学出去给人家端盘子，晚上趁着樊凝雪睡着出去上酒吧调酒，兼职保安。 最困难的时候，他还去打过黑拳。 樊凝雪也很懂事，在学校里把一些自己的首饰卖给同学们，中午悄悄的出去给人家打工当服务生。 后来还是因为刘晓天告诉了樊易天这件事，刘晓天出钱资助兄妹两个生活，还免收了他们两个的学费。 宇文轩他们还凑钱给樊易天二人悄悄的交过学费，还刘晓天的钱。 想到刘晓天，樊易天忍不住的长叹一声。 老刘，老子赚到钱了，你怎么就不等着老子给你买大别墅呢。 看着樊易天的情绪突然由晴转阴，路永铎一愣，拍了拍他，问道:“怎么了？” “没事。” 樊易天摇了摇头，对着路永铎笑了笑:“我们继续找吧。” 背着一千万，樊易天继续向前。 一路找寻之下，樊易天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女孩子有的时候是要比男生细心的多。 陆月凝就总是能发现那些小角落里面的军徽。 跟她一起的那个女生叫白晓，那双大眼睛也总是能看见樊易天看不见的角落。 找了半天，反而是樊易天找到的最少。 “看来我们的猜测是没错的。”樊易天笑了笑:“这片森林就被咱们四个包圆了。” 他找到了三颗军徽，加上手里的，一共有十二枚。 樊易天敢肯定，自己手里的这些，肯定能领先在场的所有人了。 但是还远远不够。 反正这一片森林里只有自己这一伙人，樊易天也不再执着于开路，而是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寻找军徽上。 …… 距离军训结束，还有四天时间。 这些天来，樊易天手上的军徽已经到了二十五枚。 陆月凝找到十五枚。 路永铎十三枚。 白晓少一些，刚刚七枚。 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半数。 今天按理来说应该是发放物资的日子。 但是众人等了一上午，却并没有物资落下。 樊易天和陆月凝的物资都给了路永铎和白晓。 “看来这最后五天，是不会有物资了。”樊易天淡淡道:“你们还有备用物资吗？” “我还剩下两颗水球，一块压缩饼干。”路永铎翻了翻自己的背包。 “我剩下三颗水球，一块饼干，还有月凝给我的一块巧克力。”白晓说道。 樊易天微微皱眉:“这些东西能扛过四天吗？” 路永铎摇了摇头:“难。” “跟我来。”樊易天转身走向远处。 “啊？”陆月凝一愣，跑了两步跟上樊易天:“咱们这是去干嘛？” “找吃的啊？”樊易天耸耸肩:“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寻找军徽了，那就要着手解决那两个人的食物问题了。” “你看。”樊易天指向前方的树木茂密的区域:“那里地势偏低，而且树木茂密。” “而且你看。”樊易天将灵力覆盖在手上，挖开一棵树的根部，指着树根对陆月凝道:“这些树的根部越向这个方向就越密集，所以这个地方会有河。” “冬天的河的底层是不会结冰的，鱼在下面还是可以生存的。” 樊易天说着，扒开前面的灌木丛。 果然，一条长而广阔的冰湖面出现在四人眼前。 “然后，就可以……”樊易天走到湖上蹲下，对着中心处，猛地轰出一拳。 冰面顿时碎裂，露出下面的水。 樊易天的念力就在这个时候起到了作用。 念力遍布湖底，果然，湖底还是有不少鱼的存在。 樊易天对着旁边的冰面连出几拳，将冰面打的稀碎。 “钓鱼肯定是不现实了……”樊易 天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背包递给陆月凝:“帮我拿着包。” “你要干什么去？”陆月凝接住他的包，问道。 “抓鱼。” 樊易天掏出兜里的烟和打火机放在陆月凝脚边，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无论水下结不结冰，冬天的鱼儿总是会比往常迟钝一些的。 樊易天看准前面的鲫鱼，掀起衣服，一把将鲫鱼搂进衣服里。 这种小河水的阻力对他来说等于没有。 不顾鱼的拼命挣扎，樊易天向上游去。 “你们觉得什么鱼更好吃一点？” 岸上三个人盯着水坑，无聊的聊着天。 “鲤鱼吧……”路永铎说道:“从小的时候就吃鲤鱼，吃习惯了。” “月凝呢？”白晓看向陆月凝。 陆月凝手里拿着樊易天的烟和打火机，笑了笑:“我不太喜欢吃鱼啦。” 因为嗅觉过于灵敏，她很难承受鱼的腥味。 以至于她每次路过卖鱼的摊子，都会忍不住想吐。 那股血腥味混着鱼腥味，让陆月凝接受无能。 正说着，樊易天将鲫鱼扔了上来。 他晃晃脑袋，将鲫鱼推的离水坑远了一些，又沉下水去。 没有调料，河鱼做不好会很腥。 所以樊易天打算去捞一些小的贝壳，螃蟹之类的东西来吃。 他的运气不错，这里还是有几只小螃蟹的。 这些应该够吃了吧？ 樊易天游上岸，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看了看岸上的两人:“有没有不喜欢吃鱼的？” 陆月凝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鱼腥味不断地刺激着她的鼻子。 “都离远点。”樊易天将灵气汇聚在手指尖，形成一个刀的形状:“我要处理这个鱼了。” 听到樊易天要开始杀鱼，陆月凝拎起他的背包和烟一下子闪的老远。 樊易天一愣，看向身后的白晓:“她很害怕这血腥场面吗？” “她……嗅觉比较灵敏。”白晓笑了笑:“血腥味和鱼腥味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刺激。” “原来如此。” 樊易天点了点头。 鱼腹上靠近尾巴的位置，有一个很难发现的小细孔。 那是鱼的排泄孔。 樊易天其实也很难忍受鱼腥味。 奈何身后这三个人还没掌握灵气，只能他来做。 所幸灵气能将他的手和鱼隔绝开来。 将灵气刀插进鱼的排泄孔，向上划开鱼的肚子。 血腥味顿时散发出来。 陆月凝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灵敏嗅觉是个累赘了。 可能是家族天赋，陆月凝的嗅觉甚至不需要灵气强化就可以达到跟樊易天强化之后相同的效果。 鱼鳃，胆，鱼鳞，各种内脏，樊易天将这些都扔进了水里。 别的鱼到时候就会自己浮上来把这些东西吃掉。 清理干净之后，樊易天用一个木棍，穿过鱼的身体，递给路永铎:“你先拿着，我去找点树枝生火。” 幸亏自己带了打火机，樊易天暗想。 自己果然有先见之明。 防风打火机很快就将枯枝点燃。 樊易天将火生在背风处，趁着两人去烤鱼烤蟹的空档，他又砸开一块冰，仔仔细细的把手洗了个干净。 虽然没有味道，但是想想就感觉心里一阵恶寒。 从陆月凝那里拿回烟，樊易天点起一根，坐在那里看着两个人烤鱼吃。 没有盐，味道肯定是会差一些，但是为了维持身体所需，二人还是吃了个干净。 路永铎烤肉的技术并不好，他并没有把鱼完全烤熟。 他被满嘴的鱼腥味弄得恶心难忍。 “吃一块巧克力压一压。”樊易天指了指他的衣服兜。 路永铎赶忙拿出巧克力，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现在打嗝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心里暗暗发誓着，下次再烤鱼，哪怕烤成焦炭，也不再为了追求肉质而提前从火里拿出来了。 那个女生就贯彻了这一点，她把螃蟹烤焦，然后才全部吃干净。 焦糊味总比腥味要好得多。 这种环境之下还要什么自行车？ “不过……”陆月凝看了看远处的山，说道:“马上就到了结束的日期了吧？到时候咱们该怎么回去呢？” “应该会来接咱们的。”樊易天耸了耸肩:“咱们四个人如果一起不见了，亲爱的楚老师肯定要闹翻天了。” 他微微仰起头，看向上方的微型无人机。 他的念力一直笼罩着这一片区域，这个小摄像头都跟在他们上面十几天了。 不过也多亏了这个摄像头，樊易天每天早上一起来，看到它就会想起要记日子，不然还真忘了军训还有几天结束。 接下来的四天里，樊易天又找到两枚军徽。 现在他的手里有二十七枚军徽，足足占了军徽总量的四分之一还要多。 第四天中午，就是军训结束的时候了。 樊易天靠在树上，懒懒的等着吕泽光他们 来接走自己四人。 陆月凝拍了拍脑袋，向上方扔了一根树枝，嗔道:“烟灰都弹到头上了。” 大家在一起相处的这些天来，也熟络了很多。 陆月凝和樊易天现在已经能放开了。 樊易天深吸一口，嬉笑道:“烟灰不脏，就当消毒了。” 陆月凝吐了吐舌头:“那怎么没见你吃。” “那可不一样。”樊易天坐在树上，看着下面的陆月凝，笑道:“那鱼也不脏，你不也没吃？” 陆月凝翻了个白眼:“你的高冷人设都崩塌了。” “我好像也从来没设立过那种人设吧？” 樊易天看向天际:“高冷男不适合我。” “那什么适合你？”陆月凝挑了挑眉:“逗比男？” “我看你就挺适合我。”樊易天将陆月凝扔上来的树枝扔下去，看向不远处的路永铎，淡淡道:“他说你们两个以前是小学同学？” “瞎开玩笑。”陆月凝小脸微红，接住樊易天扔下来的树枝，吐了吐舌头，随后转头看向路永铎，想了想，说道:“我不太记得了，我的记忆力不是特别好，好多人一段时间不见，我就记不住了。” “看来我得跟你天天见。”樊易天咧嘴一笑:“这么个大美女忘了我是谁，那可真是我的一大伤心事。” “少贫。”陆月凝翻了个白眼:“本姑娘是因为把智慧都用在了学习上。” “是是是，您是贵人多忘事。”樊易天跳下树，拍了拍裤子:“马上就要过年了……真快啊。” “是好快。”陆月凝笑了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是修炼大学的学生了。” 樊易天笑了笑，看向陆月凝，问道:“你要回济市啊？” “对啊。”陆月凝耸了耸肩:“我还有个弟弟，高中生，我奶奶年纪也大了，总不能让他们两个折腾到连市来吧？” “连市到济市……”樊易天想了想两个主城的距离，咧了咧嘴:“要好远啊。” “两天一夜的车程，不算远。”陆月凝笑了笑:“或者我还可以先坐船，再转车。” “你呢？你就在连市过年吗？”陆月凝看向樊易天。 “对啊，我也有个妹妹嘛。”樊易天笑道:“爸妈走的早，但是还会有一群朋友回来陪我们过年。” “别难过。” 陆月凝柔声道:“不是还有一群朋友呢？这也挺热闹的。” “我不难过。”樊易天耸耸肩:“我现在就想把我老妹养大，看着她嫁人……然后我再想想我自己要干些什么。” 或许早就想好了，樊易天又想到刘晓天信里说的话。 他抿了抿嘴，也许是吧。 “看来你妹妹很可爱，让你这么挂心。”陆月凝轻笑着。 “可爱什么？”樊易天翻了个白眼:“一天天像个逆子一样，除了怼我就是气我。” “证明你们兄妹之间氛围好嘛。”陆月凝捂嘴轻笑。 “飞机来了。” 樊易天指着天上。 陆月凝抬起头，那只旋翼飞鸟就盘旋在自己等人的头顶。 螺旋翼的影子倒映在陆月凝清澈的眼眸中。 “看来为期一个月的军训是要结束了。” 陆月凝笑眯眯道:“感谢你这十几天来的照顾啦。” “客气什么。”樊易天看着直升机，笑道:“都是朋友。” …… 军训结束了，一个月的时间，不少人都已经衣衫褴褛，脸上像个花猫一样。 相比之下，樊易天身上一尘不染，就像刚度完假回来。 楚梓看了看自己班里这干干净净的四个人，心中不由得怀疑起来。 如果不是有微型无人机一直跟拍，她还真怀疑这四个人是不是偷偷跑到哪里去度假了。 “那么，宣布一下军训结果啊。” 吕泽光依旧拿着那个大喇叭，喊道:“第一名，樊易天，二十七枚军徽。” 第二名是陆月凝，她后来又找到两颗，手里握着十七枚军徽。 然后是一个叫白淼的女生，她找到了十六枚，紧跟在陆月凝后面。 樊易天仔细听着。 樊凝雪排在第十一名，找到五枚军徽。 后面的那些人，都没找到军徽。 “相信各位同学在这一次的军训里，体悟到了很多道理。”吕泽光朗声道:“我吕泽光，就祝愿大家，一展宏图，并且代表全体教官，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好了解散，请大家登上客车，返回学校。” 吕泽光变脸的速度就像翻书，他平淡的语气，就像刚才那个祝大家新年快乐的人不是他。 樊易天回过头，看了一眼军训的场地，嘴角微微上扬。 终于结束了。 客车上，大家似乎都还没从军训的氛围里缓过劲来，还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 樊易天靠在车窗上，时不时的和坐在自己前面的陆月凝二人聊聊天。 已经能看见凌神学院了。 第55章 一千万到手 一把推开寝室的大门，樊易天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上，长叹一声道:“愉快的军训生活终于结束了。” “军训完了？”沈天讳笑着问道:“感觉怎么样？” “把我们扔进深山老林里，让我们找军徽。”樊易天耸耸肩道:“感觉就像是把我们扔在大海里让我们找一根针一样。” “何止是一根针。”田世衡接话道:“简直就是把我们扔在大海里让我们找淡水。” “听你这话，似乎是不太顺利。”沈天讳笑了笑:“不过把你们扔进深山老林里？这倒是头一次，我们当时军训的时候就是在学校里。” “丧心病狂。”樊易天长舒一口气。 半晌，他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从床上坐起来，看向沈天讳，问道:“你认不认识王修浩？” “王修浩？”沈天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是大二的那个吧？” “你认识？”樊易天挑了挑眉。 “知道，京城来的。”沈天讳挑了挑眉:“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樊易天笑了笑:“他住哪个寝室？” 沈天讳额头滑下几丝黑线:“你不会又跟大二的起了矛盾吧？” “非也。”樊易天摇了摇手指:“只是友好的交流一下。” “算了吧。”沈天讳摇了摇头:“没有必要跟他起冲突，你来这几天，都跟多少人起过冲突了，再这么下去是要背处分的……过年放假之前会有一个期中测验，那个时候再打，就是名正言顺的打了。” “也好。”樊易天点点头，看向沈天讳:“你这几天都在寝室吗？” “要不然呢？”沈天讳耸耸肩:“到大三开始理论知识课就已经停了，我只能待在寝室看看书。” “修炼楼不能进吗？” “新生登校的第一个学期的期末测试之前，修炼楼不开放。”沈天讳淡淡道:“你们过年放假回来，第一个月末，你们就会迎来第一次期末测试，全校排名，到那时候，你应该就能进入最顶层修炼了。” “原来如此。” 樊易天点点头:“我先出去一趟。” 距离灭煞境还需要一段时间，樊易天决定先去把自己的一千万弄到手。 从凌神学院打车到猎灵者协会需要二十分钟。 樊易天戴好帽子和口罩，进去之后直奔电梯，上了二楼。 谁能懂他心中的兴奋。 “尊敬的橙色猎灵者林大叉您好。”将身份卡递给前台，前台的工作人员笑着说道:“本项任务由您与任务发布者自行交易，这是任务发布者的名片和电话，感谢您的辛苦付出，我们会将积分打到您的卡里。” “好的，谢谢你。”樊易天笑着对工作人员点点头。 猎灵者协会的财产来源，是发布任务者。 发布任务所需要的金额，与任务报酬的金额相同。 而二楼的发布任务金额，最低也是在一百万华夏币。 比如这个任务，发布需要一千万华夏币，任务报酬需要再给一千万华夏币。 真是财大气粗啊，樊易天暗暗想道。 他看了看手里的名片。 寻生，电话:136********。 循着名片上面的电话，樊易天打了过去。 那边似乎一直在等电话，接的很快。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促的男声:“喂您好？是猎灵者协会吗？” “是我。”樊易天淡淡道:“我是橙色猎灵者林大叉，我负责的是你的任务，我现在找到了这个鶌……鶌鶋，你打算在哪里交易？” “这样，您打车来汇勇路与红星街交汇，那里有一家林生咖啡厅，我在那里等您。” 男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樊易天耸耸肩，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林生咖啡厅。 这里的人并不多，从外表上看，十分奢华，一看就是有钱人来的地方。 樊易天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走进去。 里面十分安静。 右边靠墙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暗蓝色的西装，时不时的看着手上的手表。 应该就是他了，看着男人额角的汗珠，樊易天走到男人对面坐下:“寻先生？” “是我。”寻生抬起头，眼中浮现出一抹希冀的光芒:“是林先生吗？” “是我。”樊易天挥了挥手，鶌鶋出现在他手上。 已经 被樊易天绑住了双脚。 樊易天将鶌鶋递过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好好，您把您的银行卡号给我。”寻生似乎很急:“我现在就给您转钱。” 樊易天将自己的银行卡号说了出去。 手机震动了一下，樊易天拿出手机看了看。 一千万零五十。 “那五十是您打车的钱。”寻生友善的笑着:“太感谢了。” “那就给您。”樊易天不顾手上鶌鶋的拼命挣扎，将其递给了寻生。 寻生接过鶌鶋，对着樊易天点点头，站起身道:“咖啡厅的账单我已经结完了，您如果还没吃饭的话，可以在这里吃，我给了他们两千元，想吃什么您随便点。” 说完，寻生抓着鶌鶋，大步的离开咖啡厅。 樊易天看了看循声的背影，笑了笑:“还真是急啊。” 他也起身离开。 他喝不惯咖啡。 有两千元还不如吃几顿火锅实在。 樊易天笑的像一个神经病一样走出咖啡厅。 感觉一阵大风，他都能飘上天。 感受着手机的震动，樊易天拿出手机来看了看。 我爱语文:最近怎么样？ 樊易天:大学生活多姿多彩，你怎么样了我的好大儿？ 我爱语文:你爹我好着呢，生活档次提升了好几个档。 樊易天:那还不是单身狗？有个屁用，一千平米的床你还不是得自己睡？ 我爱语文:起码老子还有一千平米的床。 樊易天:你也就只有个床了…… 樊易天:有事说事。 我爱语文:今年过年，我可能得在京城过了…… 樊易天:不回连市了？ 我爱语文:回不了了……这边还有一兜子事要处理。 樊易天:也好，跟家人在一起收收脾气。 我爱语文:6666元 樊易天:？？？这是干啥？ 我爱语文:你滚蛋，这是给凝雪的压岁钱。 樊易天:滚滚滚，不要，你爹有钱。 我爱语文:你有个屁，这是我给的。 我爱语文:也就只有这时候，才能想起凝雪比咱们小一岁。 樊凝雪确实比自己这群人小一岁，但是进入永宁壁之后，因为认识了刘晓天，樊凝雪就破格的跟樊易天一个年级了。 还是个小丫头来着。 樊易天笑了笑，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有没有我的压岁钱？ 我爱语文:你叫声爹我就给你。 樊易天:梦想有多远，你他妈就给我滚多远。 樊易天:别忘了到时候打个电话给你爹我拜年。 我爱语文:滚蛋。 我爱语文:忘不了。 嘴角上扬，樊易天将钱给樊凝雪转了过去。 樊凝雪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这是干啥？” “你轩哥给你的压岁钱。”樊易天笑道:“提前给你。” 樊凝雪:“刚才染姐也给我转钱了……” 樊易天眉头一挑:“转了多少？” 樊凝雪:“她说我谈恋爱了，转个吉利数，转了九千九百九十九。” 樊凝雪又道:“染姐说她今年过年回不来了，让咱们好好的……” 听出樊凝雪的声音里有些沮丧，樊易天笑了笑，安慰道:“他们两个总会回来的，大家会有再见的一天的。” 樊凝雪没应声，樊易天笑了笑，说道:“快点把钱领了吧，他俩现在财大气粗的，把这钱领了，跟田世衡在一起好好玩一玩。” 挂断电话，樊易天叹了口气。 以前过年的时候，都是几个人加上刘晓天在一起过的。 刘晓天会把他们这些人叫到家里，然后一群人在外面吃住，好好的玩上几天。 今年，少了宇文轩，少了闻人墨染，也少了刘晓天。 也许，会有重聚的那一天吧。 …… 因为没有重要的理论知识课程，修炼大学在过年时期来临之际，都会提前一个月放假。 而期中测验，就在今天。 如同开学测试一样，测试完修为，樊易天再度站在了大四的队伍里。 负责大四测验的老师看见樊易天又来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是林傲伟？” 樊易天笑着点点头:“麻烦老师了。” 他本想挑战一下更高的，比如那两个灭煞一阶。 但是一会还要去找王修浩，樊易天还是选择了更为稳妥的林傲伟同学。 “我靠！”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樊易天，林傲伟爆了个粗口:“ 你这厮他妈的……不带这么玩的，我上次的伤才刚好！” “又不会掉排名。”樊易天耸耸肩:“要不……你认输？” “认输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林傲伟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要过年了……别打脸行吗？” 樊易天和善的笑了笑:“我尽量吧。” 确实没打脸，这是个讲诚信的人。 相信林傲伟被扔出擂台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各个年级的学生们，就这么看着前面的排名榜单上，出现了樊易天的红名。 然后樊易天就来到了大二的测验处。 樊易天的名字可不光是在学生群体里广为人知，教师群体里也同样。 看着樊易天走到自己面前，老师笑了笑:“是谁要倒霉了？” “不能算得上是倒霉吧……”樊易天挠了挠头，随后快速的指向排名榜单上王修浩的名字:“我想挑战那个学长。” 王修浩，超凡五阶。 相信他站在樊易天对面的时候一定是在骂升旗仪式时的自己。 王修浩确实有点东西，但是东西不多。 不知道在哪里学的格斗技巧，但是在樊易天面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樊易天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然后骑在他身上，对着身下的王修浩就是一顿暴打。 场面之残忍让围观群众不忍观看。 王修浩的两只眼睛都被打肿了。 看着王修浩捂住脸，失去了反抗能力，樊易天扭了扭脖子，站了起来。 他对着大二的老师礼貌的笑了笑，返回了大一的测验点。 第二名从路永铎变成了陆月凝。 陆月凝看着樊易天走回来，鼓了鼓嘴巴:“我想挑战你，可是老师说我要先战胜那个大四的心通境。” “你还是多修炼修炼。”樊易天笑了笑:“你可以从大二开始打起。” 陆月凝摇了摇头，目光坚定:“我肯定会挑战你。” “那你加油喽。”樊易天耸耸肩:“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陆月凝嘟囔道:“你还不如祝福我能打得过你。” “祝福还是来一些现实的东西吧。”樊易天嘿嘿一笑。 陆月凝抬起脚，一脚踩在樊易天脚上。 “大四的半步心通境可不少。”樊易天笑道:“心通境最强的就是我打败的那个林傲伟，说不定等你挑战他之后，我已经把沈天讳打趴下了。” “呵呵。”陆月凝翻了个白眼:“那你加油。” “给个微信吗美女？” 樊易天晃了晃手机，眯眼笑道。 他有点紧张，虽然不是要追求人家，但是这确实是第一次跟一个女生主动要微信。 看着樊易天略微有些紧张的表情，陆月凝捂嘴笑了笑，澄澈的眼眸眨了眨:“微信给你，我用什么？” “呃……” 看着樊易天满脸黑线的表情，陆月凝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陆月凝拿出手机，放在樊易天面前，笑嘻嘻道:“恭喜你成为本小姐十几个好友中的一个。” “没有被直白的拒绝可真是我的幸运。”樊易天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捂住胸口:“我真的太感动了。” “少来！”陆月凝拍了他一下。 看了看手机。 陆月凝一条朋友圈都没有。 头像是一只白色的猫，耳朵像个小三角，正举起一只粉嫩的小爪子面对着镜头。 微信的名字就叫陆月凝，跟樊易天一样。 “这是我家的小猫哦，小母猫。”陆月凝指了指樊易天手机上自己的头像:“我不会起名，就叫她小白。” “我挺喜欢猫的。”樊易天无奈的笑了笑:“奈何我命犯孤星，养乌龟都只活了两天，所以想了想还是不要去祸害这些小生命了。” 陆月凝捂嘴笑了笑:“那他们还真要感谢您老人家大发慈悲。” “安啦。”陆月凝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年我回家，给你拍视频，让你看看她。” “那感情好。” 樊易天看着那只小猫，满脸喜爱的样子。 …… 期中测验结束，就是假期来临的时间了。 樊凝雪兴奋地拉着田世衡和樊易天逛遍了各个商场，买年货。 樊易天还兼具着另一个任务。 樊凝雪的生日就在过年之前。 他要在买年货的途中，旁敲侧击，揣摩出樊凝雪喜欢什么。 第56章 春节 趁着樊凝雪去给田世衡的父母买礼物的空当，樊易天一个人来到了刚才路过的一家衣服店。 那是一款淡蓝色的长裙，售价一千四百九十九。 樊凝雪刚才看了这款裙子，不过看到售价以后就放弃了。 “您好？”樊易天招呼着工作人员，指了指这款裙子:“小码的，帮我用一个精致一点的盒子包起来。” 工作人员笑了笑:“好的先生，稍等。” 看着工作人员去包装，樊易天去前台结账。 工作人员选用的盒子确实很精致，上面布满了精致的花纹，樊易天选了一个淡蓝色的袋子，装进袋子里，放进了空间手环里。 回到礼品店，樊凝雪已经出来了，她看着樊易天，嘟了嘟嘴问道:“你干嘛去了？” “给你未来的嫂子选礼品。”樊易天嗤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脑袋:“小管家婆，什么都管。” “未来嫂子？”樊凝雪眼睛一亮:“有人选了？” “有有有。”樊易天揉了揉眉心:“你们两个选好礼物了？” “嗯……”樊凝雪看了看手里的礼品盒:“给他妈妈买了一串项链，想着给他爸爸买一件衣服吧……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 “会喜欢的，一定会的。”田世衡笑着说道:“你买的，他们两个什么都喜欢。” “少来！”樊凝雪掐了他一下，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别秀了别秀了。”樊易天苦着脸说道:“在吃了在吃了。” “你也是！”樊凝雪也瞪了他一眼。 感受着手机的震动，樊易天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提示。 是宋雪溪。 “怎么了溪姐？”樊易天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宋雪溪舒了一口气，似乎刚放下什么重物:“快来车站接本小姐，东西太多沉死了。” “你回来了？”樊易天一愣。 “不然呢？”宋雪溪道:“快点快点，拎不动了。” “等着我啊。” 挂断电话，樊易天转头对着樊凝雪二人道:“你们两个去玩吧，我去接你溪姐。” “溪姐回来啦？”樊凝雪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嗯。”樊易天点点头:“你们去玩吧，我先去接她。” 离开商场，樊易天去火车站接宋雪溪。 老远就看见宋雪溪大包小包的站在车站外面，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 “小天子！”看见樊易天过来，宋雪溪挥了挥手:“快来快来。”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樊易天失笑:“这都是什么啊？” “凝雪不是喜欢喝鸡汤吗？我买的鸡。”宋雪溪一手抱着盒子，一只手指着地上:“还有鞭炮啊水果什么的，快点快点，快上车。” 樊易天笑着点点头，拎起东西走上了车。 他看了看宋雪溪怀里抱着的两个盒子，挑了挑眉:“这又是什么啊？” “这个不能放到后备箱。”宋雪溪抱了抱盒子:“这是蛋糕和礼物。” “小丫头家家还要什么礼物。”樊易天翻了个白眼，帮宋雪溪打开车门:“你都没说给爸爸我买个礼物。” “自己买去。”宋雪溪翻了个白眼。 一路到家，樊易天把一堆东西放进冰柜里:“真不少啊。” “宇文轩他们还没回来吗？”宋雪溪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樊易天。 “主要还是想问宇文轩吧？”樊易天翻了个白眼。 宋雪溪俏脸绯红:“瞎说什么呢！” “他跟染姐今年回不来了。”樊易天笑了笑:“看来你今年这个年过的多少有点没意思了。” “滚滚滚。” 宋雪溪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是转瞬即逝，她继续跟樊易天笑嘻嘻的开着玩笑。 正说着，电话再次震动起来。 樊易天基本上猜出来是谁了。 他拿出电话，接起来:“喂？” “大儿！”曲无默没节操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快来接爸爸，东西太多拎不动。” “你还有拎不动的东西？”樊易天翻了个白眼:“自己打车过来。” “滚蛋，我这还拎着蛋糕呢。”曲无默骂了一句:“快他妈来！” “知道了知道了。”樊易天无奈的笑了笑，挂断电话，对着宋雪溪道:“你先待一会，我去接那个傻货。” “曲无默啊？”宋雪溪捂嘴轻笑:“他估计也买蛋糕了吧？” “是啊。”樊易天耸耸肩:“看来不用我去买了。” 打车到车站。 曲无默就站在宋雪溪刚才站着的位置。 樊易天下车:“刚在这里接完溪姐。” “溪姐也来了？”曲无默指了指地上的年货:“鸡，猪肉，鞭炮，水果，拎起来快走。” “全都让我拎啊？ ”樊易天嘴角一抽:“你真是个禽兽。” 曲无默大摇大摆的坐上出租车，看了看坐在前面的樊易天:“大学生活怎么样？” 樊易天耸耸肩:“多姿多彩。” 曲无默笑笑，靠在座椅上:“幸亏老子学校放假早，这一路坐车可颠簸死我了。” 樊易天一笑:“那你想想溪姐呢？” “溪姐在南景，离的比我还远吧？”曲无默咧了咧嘴:“她竟然比我到的还早，她比狠人多一点，是个狼人。” “宇文轩呢？”曲无默问道:“按理来说他不是应该到的最早吗？” “他跟染姐都回不来。”樊易天淡淡道:“凝雪这一个生日能收到好几个蛋糕。” “那不是挺好？”曲无默嘿嘿笑道:“小姑娘嘛，一个蛋糕过生日吃，一个蛋糕用来过年吃。” “你倒是安排的明明白白。”樊易天翻了个白眼。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樊易天叹了口气:“得，宇文轩是一点经不住叨咕。” 果然是宇文轩打来的电话。 “大儿！”宇文轩的声音带着些疲惫:“我给凝雪买的东西到了，记得去取。” “你不回来我就不取。”樊易天笑道:“无默和溪姐都回来了。” “身不由己啊……”宇文轩长叹一声:“我努力努力，争取明年过年回去。” “诶！宇文轩！”曲无默坐在后座，大声喊道:“你可别自己单着回来啊？” “曲无默你给我滚远点！”宇文轩的声音放大:“你个老单身狗还好意思说我？凝雪都脱单了。” “好了好了。”樊易天打断道:“单身这个问题就不要讨论了，伤心。” “先挂了啊。”宇文轩道:“东西取了，过年那天视频电话。” “拜拜单身狗！”曲无默笑嘻嘻道。 “你给老子滚！” 挂断电话，樊易天无奈的笑了笑:“你俩可真是冤家。” 进了家门，并没有看见宋雪溪。 樊易天向着屋里探了探头。 宋雪溪已经跑到樊凝雪的床上睡觉去了。 “行了，你收拾吧。”曲无默舒了口气:“老子也得睡一会，坚持不住了。” 说罢，曲无默就自觉地跑到樊易天的床上，躺下就睡。 樊易天将曲无默买的东西送进冰柜，又下去取宇文轩寄的东西。 宇文轩寄的东西跟前两个人差不多。 但是纸条上写着，是他跟闻人墨染一起买的。 鸡，鸭子，零食，水果，礼物。 “合着做饭的重任就落在我一个人头上了。”樊易天翻了个白眼。 以前好歹还有闻人墨染搭手。 前年过年的时候，他也尝试着让宋雪溪下了一次厨。 盐当糖放，生抽当老抽放。 因为是用调料瓶装，宋雪溪看不出哪个是生抽，哪个是老抽，就一起放。 那道菜，味道咸的要命，颜色重的要死。 还把小米椒当成干辣椒，一放一大把。 想想那年过年宇文轩被辣的直往嘴里塞橘子的场面，樊易天就忍不住的想笑。 …… 鸡汤，烧鸭，鸭骨汤，清炒芥兰，清炒春笋。 樊易天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 樊凝雪戴着生日帽，桌上摆着宇文轩买的蛋糕。 这是刚送来的，宇文轩和闻人墨染各自写了一张贺卡，送了些礼物。 田世衡也来了，坐在樊凝雪旁边，帮她点燃蜡烛。 樊凝雪闭上眼。 “我希望大家能一直团团聚聚，我的哥哥姐姐们要一直陪着我过一个又一个生日，希望下次轩哥和染姐也能来……” 这是少女最纯真的愿望。 半晌，樱唇微张，樊凝雪吹灭了蜡烛。 “祝我亲爱的老妹，生日快乐呦，又长了一岁，是个大姑娘了，以我老妹来说，越来越漂亮是不用许愿了，就祝我的妹妹万事顺意，一切有你的哥哥姐姐们，还有你的男朋友。”樊易天将樊凝雪的生日帽扶正，手一翻，那个礼盒出现在他手上:“来，看看哥给我们大姑娘的礼物。” 樊凝雪眼睛一亮:“好精致啊……” 她看着手上的那个盒子，不知怎么，红了眼眶。 少女抬起头，露出皓齿:“谢谢哥。” “跟我你谢个屁。”樊易天揉了揉她的脑袋，心中知道她在想谁。 老刘也会开心的。 樊易天想着，眯起眼睛笑着:“终于学会叫哥了。” “看看这个……”曲无默手一翻，一个盒子出现在他手上:“丫头长大了，默哥第一次给你过生日，看看这个你喜不喜欢？” 樊凝雪嘻嘻一笑:“谢谢默哥。” 田世衡，宋雪溪…… 还有开着视频的宇文轩和闻人墨染。 他们都送上了自 己的礼物和祝福。 被这群人呵护的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少女心中想着。 …… 春节，是华夏人，最重要的节日。 也是这群相互依靠的孩子们，团聚的时刻。 田世衡回家去了。 从中午开始，樊易天三人就开始包饺子了。 在饺子里包上糖块，樊易天手指用力，将饺子压紧。 向中间折叠，一个麦穗状的饺子就出现在他手中。 宋雪溪包饺子的速度很快。 至于曲无默这个不会包饺子的，就只能负责在一旁擀饺子皮。 樊易天早上特意下楼去，买了一条鱼。 樊凝雪还是挺喜欢吃鱼的。 包完饺子，樊易天就窝在厨房里开始做饭了。 中午吃一些饺子，大餐要留到晚上。 春晚开始的时候，大餐才正式上桌。 揉面的时候混入菠菜汁，包出的饺子皮就是绿莹莹的，十分好看。 炖鸡，鱼，肘子…… 今天的大餐里，蔬菜只占了小部分。 手机立在一边，闻人墨染和宇文轩只能看着几个人吃饭。 也算是半个团圆了。 “靠！樊易天你是不是人！”宇文轩骂道:“上一次过年你都没说给我买个肘子吃。” “我这不是也在学习嘛。”樊易天笑了笑:“今年这不就学会了？” “看着好好吃的样子……” 闻人墨染看着桌子上的菜，咽了咽口水。 “好吃吧？”樊易天眯起眼睛笑着:“好吃就多看看，争取晚上做梦梦到它们。” “你这个狗！”曲无默嘴里塞了两三个饺子，郁闷道:“老子怎么没吃到糖呢？” “我吃到了。”宋雪溪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半个饺子。 樊凝雪举起手:“我我我！我也吃到了。” “你别看我，我也没吃到。”樊易天耸耸肩:“我运气可没她们两个那么好。” “今年的小品怎么还有他？” “相声不也还是他嘛？” “啥时候能有我啊？” “下辈子吧。” “我骄傲！” “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春节，如此欢乐，充满了相聚。 或者别离。 …… “张哥包的饺子，没有梦姐包的好吃。” 银市。 一个年轻人手里端着一盘饺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一边对着旁边的男人嘟囔道。 “有饺子吃就不错了，还他妈挑三拣四。”男人笑骂道:“今晚休息一晚上，明天还要往前。” “咱们就剩一百多人了，不如把后面的都扫清了。”年轻人一口下去，瞪大了眼睛:“诶呦卧槽！老子吃到硬币了！” “后面的就交给军队吧。”男人笑了笑:“相信他们……咱们这边……越往前，越难打。” “老钱！”不远处，一个男人对着这边挥了挥手，爽朗的大笑着:“这一仗打的真他娘漂亮！” “害！”老钱大口大口的吃着盘里的饺子:“好好休息吧，明天会有一场硬仗的。” “怕就怕上面的内省的那群怪物下来。”年轻人嘟囔道:“军队靠谱吗？” “要一步一步稳扎稳打。”老钱笑骂道:“妈的，今天过年，能不能他奶奶的说上一点吉利话？” “能赢！”年轻人立刻接话道:“必须能赢！” 他把硬币握在手里，高高举起，大喊道:“老子吃到硬币了！” “诶呦卧槽！” “张哥你还他妈包硬币了？” 那个叫张哥的男人笑了笑:“还得是宋切这小子运气好，妈的，老子自己做的，都吃了一盘了，还没吃到硬币。” 老钱走了过来，坐在张哥身旁，淡淡道:“今天有一百多个兄弟没了。” “是啊……”张哥叹了口气:“苦瓜那边估计也没剩多少人了。” 老钱叹了口气:“你说，咱们明天能活下去不？” “必须能。”张哥将饺子塞进嘴里，眼睛瞪大，从嘴里掏出一个东西，对着老钱笑道:“你看，老子都吃到硬币了，就这运气，咱们肯定能赢。” 老钱哈哈大笑:“借你吉言。” …… “过年了。” 看着天边升起的鞭炮，张令玄将瓶子里的最后一点酒也灌进嘴里。 他满脸酡红，身旁摆放着不少酒瓶。 石砖的冰冷似乎让他的腿有些麻了，他动了动腿，碰倒了一个酒瓶。 玻璃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张令玄仰起脖子，但是酒瓶里已经连一滴酒都没有了。 他晃了晃酒瓶，叹了口气，将酒瓶扔到一边。 他的身后，靠着一个黑色的大盒子。 张令玄转过身，抱住黑色的盒子，看着上面的那张照片，语气因为醉酒而含糊不清。 “你再等等我，啊……” 第57章 你说谁是男人婆？ 手机在桌子上震动着，樊易天挑了挑眉，伸手拿起手机。 是陆月凝发过来的语音。 “新年快乐！” 听起来陆月凝很是开心。 听着女孩的祝福，樊易天嘴角挂起一抹笑容，他将手机靠近嘴边:“新年快乐啊。” 所以说他的酒量真的不好。 宋雪溪还没喝醉，樊易天的脸颊连着耳朵，就已经染上了酡红。 “看看你哥。”宋雪溪伸手点了点樊凝雪的胳膊，又指了指樊易天:“他就是个小垃圾。” 樊凝雪转头，看见樊易天的样子，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感觉，易天下一次脸这么红，就是被女朋友亲的时候了。” 宇文轩在电话那头已经要笑疯了。 “笑他妈什么笑。”樊易天的声音已经开始含糊不清了，他的脑袋开始一下一下的往下坠，就像是在磕头。 “看看，过年了，我天哥还要给咱们磕一个。”曲无默憋着笑对宋雪溪说道。 手机再次震动，樊易天伸出手去拿手机。 第一下，没拿起来。 好不容易拿起来了，他的手使不上劲，手机直接摔在了地上。 “妈的，怎么回事……”樊易天一把将手机拿起来。 是陆月凝的消息。 “你喝了多少酒啊？少喝点。” “我？”樊易天将手机靠近嘴边，眼神迷离的看了看桌子上的酒瓶。 他才刚喝了一瓶。 “我没喝多少啊……就一瓶……” 今天晚上，樊易天纯是给这群损友徒增笑料。 樊凝雪的眼睛都是亮的，她看着樊易天，语速极快的问道:“是我嫂子吗？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啊？” “是……个屁！嗝！”樊易天打了个嗝，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脑袋重重的磕在桌子上。 半晌，他又抬起头来，脑袋摇摇晃晃的，伸出手点了点桌子:“你他妈……还敢磕老子……老子……” “好了好了。”曲无默站起来，手从樊易天腋下穿过，嘴里不停道:“该睡觉了，睡觉了，啊。” “老子没喝多！” “嗯呢嗯呢，对对对，没喝多没喝多，就是该睡觉了。” “你听老子说话……” “知道你没喝多，该睡觉了，到点了。” 曲无默连拖带哄的把樊易天扔在床上，轻轻地关上了门。 转过头，他伸出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对着樊凝雪咧了咧嘴:“以后可千万不能让你哥喝酒了，要命啊。” 樊凝雪捂嘴轻笑着:“他就那德行。” “你哥这个酒量，跟他平时的行事风格真是大相径庭。”曲无默长叹一声，看向樊凝雪:“感情方面，很稳定啊？”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只揪着这事问啊！”樊凝雪红着脸道:“很好，非常好！” “这不是关心你嘛。”曲无默笑了笑:“你可是我们这些人里第一个脱单的。” 曲无默笑着指了指立在桌子上的手机:“你看看，一提到感情问题，你轩哥就不说话了。” “我说个屁！” 宇文轩手里拿着一只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鸡腿，骂道:“咱们都是单身狗，谁也别狗叫。” “未必啊。”曲无默指了指屋里，对着樊凝雪问道:“给他发语音那个女生，你认识吗？” 樊凝雪老实的摇摇头:“不认识。” 宋雪溪微微偏过头，看了手机屏幕里面的闻人墨染一眼。 闻人墨染只是勉强的笑着，什么都没说。 “秘密女友啊秘密女友。”曲无默竖起大拇指:“还得是天哥会玩啊。” “行了行了。”宋雪溪白了他一眼，扔了个橘子过去:“再甜的橘子都堵不上你的嘴。” 樊易天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摸起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 陆月凝发过来一个视频。 视频里，女孩的耳朵上戴着一个粉色的毛茸茸的耳包，鼻尖冻得发红。 她手上举着一个燃烧着的呲花，在镜头前晃了晃。 “新年快乐呀新年快乐！” 听着女孩的笑声，樊易天嘴角微微上扬，刚想举起手机发送一条语音，意识就彻底远离了他。 他一头栽到枕头上，沉沉睡去。 …… 若是要问世界上什么过的最快。 时间。 如果再精确一点呢？ 假期时间。 樊易天坐在教室里，听着上面胡志刚的讲话，心中再度涌起逃课的欲望。 奈何这一次，楚梓就坐在他旁边。 这个世界上，论枯燥，理论知识课称 第二，没有别的东西有资格称第一。 负责上武器理论课的是一个女老师，名字樊易天没听清。 但是听着她在台上滔滔不绝，樊易天的眼皮也是摇摇欲坠。 微微偏过头，他惊讶的发现，楚梓竟然也睡着了。 楚梓趴在桌子上，后脑勺朝着樊易天。 妈的，我也睡。 樊易天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因为理论知识课确实对于一些学生是没有用的，而且大学的老师也不会像高中那样去约束哪个同学听不听课。 樊易天坐在最后排，那个老师当然一眼就能看见。 她当然认识樊易天。 她同时教导大一和大二两个年级的一二班。 王修浩就是她的学生。 想想王修浩还肿着的眼睛，女老师并没有去叫醒樊易天。 楚梓醒的时候，樊易天还睡着。 看了看身旁的樊易天，楚梓揉了揉自己因为趴桌睡觉而发红的脸，伸出手在樊易天后脖颈上拍了一下:“起床了。” 樊易天抬起头，眼神茫然地环顾着周围。 半晌，他揉了揉眼睛，抻了个懒腰，甩甩头:“谁他妈拍老子……” 话音未落，后脖颈上就又挨了一下。 这次樊易天清醒了。 是身旁的楚梓。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前面。 下课了。 “该吃饭了啊。”樊易天嘟囔着，站起身来。 楚梓:…… 这个货怎么一天不是吃饭就是睡觉？ 楚梓没好气道:“吃什么饭吃饭，有事。” “怎么了？”樊易天茫然地看着楚梓。 “社团。”楚梓站起身来:“还有是否要加入学生会的事情。” “都有什么社团啊？” 楚梓想了想:“什么都有，下午操场上就会有布置和宣传，然后明天是学生会的招新。” 她记得樊易天和陆月凝都说过不想加入学生会来着。 “哦。”樊易天点点头:“社团啊……” “我会好好挑选的。”樊易天点点头，对着楚梓轻笑了一下。 和楚梓对视了两秒，樊易天转身就跑:“那我先去吃饭了老师！” “樊易天！”楚梓吼道:“还有一节课呢！你给老娘站那！” “又让他给跑了！”楚梓恨恨的跺了跺脚，只能无奈的看着樊易天的背影逐渐消失。 突然，楚梓的耳边传来了阵阵笑声。 她迅速地回过头去。 陆月凝的肩膀一颤一颤的，抖动个不停。 “很好笑吗，月凝……”楚梓的声音就像毒蛇吐信一般在陆月凝耳边徘徊。 陆月凝猛地一颤，声音支支吾吾的:“不，不好笑。” “哦？是吗……”楚梓眯起眼睛，诡异的笑着:“那我怎么听见了笑声呢？” 陆月凝小身板再次一颤，她快速的举起三根手指，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十分无辜:“我保证不是我。” “是吗……”楚梓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话锋一转:“那你说说，他这……逃课，算是什么行为呢？” “是，是……”陆月凝愣了愣，小声道:“是不那么好的行为……” “不那么好的行为啊……”楚梓笑了笑:“很好……” “那我就派你去把他给我找回来，没问题吧？嗯？”楚梓摸了摸陆月凝的脸蛋，笑的像个恶魔:“没问题吧，我的小助手？” 陆月凝一颤，站起身来，声音里是满满的不自信:“好……好的楚老师……” “很好。”楚梓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小宝贝。” 陆月凝吞了吞口水，点点头，踱着步子走出教室。 不过她也不喜欢上理论知识课，正好能名正言顺的翘课。 至于樊易天…… 陆月凝拿出手机，给樊易天发了个信息。 感受着手机的震动，樊易天将烟叼在嘴里，拿出手机。 陆月凝:你在哪？ 樊易天:一号教学楼楼顶上，怎么了？ 陆月凝眉毛一跳。 难道他上课听不懂，想跳楼？ 不对啊，一号教学楼也不高，跳下来他也摔不死啊。 陆月凝甩了甩头，向着一号教学楼走去。 看着陆月凝没回自己消息，樊易天耸耸肩，吐出浓浓白雾，继续看着下方的操场“指点江山”。 烟在嘴里，而锦绣的“江山如画”，都在樊易天心里。 直到听见后面的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樊易天叼着烟回过头。 是陆月凝。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来。 “你怎么来了？” 樊易天挑了挑眉，一边将嘴里 的烟点燃。 “烟要少抽些。”陆月凝看着樊易天，认真道:“这不是好东西。” “我知道。”樊易天耸耸肩，笑道:“我才刚抽。” 陆月凝挑挑眉毛，指向樊易天身旁。 那里至少堆着四五根烟头。 “诶呀，我抽了有那么多了吗？”樊易天笑了笑，看了一眼烟头堆，伸出脚，悄悄地将烟头向墙角踢了踢。 “所以。”樊易天从墙沿上跳下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楚老师让我来找你。” 陆月凝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在一起:“我就能小小的旷一会课了。” “我给你创造了机会。”樊易天笑了笑:“我真的想不通，那些理论知识课到底有什么用，催眠吗？” “其实有的课还是很有用的。”陆月凝将胳膊搭在墙沿上，看着蓝天，说道:“能学到不少东西的。” “唉……”樊易天耸耸肩:“我是一点都听不进去。” “看出来了。”陆月凝失笑道:“你这不是跑出来了吗？” 陆月凝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笑了一声，回头看向樊易天:“你的酒量看起来不是那么好。” 樊易天知道她说的是过年那天。 他挠了挠头:“我的酒量确实不太行。” 陆月凝捂嘴笑了笑:“听出来了，你给我发的语音我都差点没听清。” “我那天醉成那样吗？”樊易天向来没有把自己发出去的语音再听一遍的习惯:“我感觉我口齿特别清晰。” “你感觉。”陆月凝笑着道:“你喊着你没喝多的时候，手还摁着语音键，都给我发过来了。” “啊这……” 尴尬了，樊易天想不起来自己那天到底喝成什么样。 但是那天，平时早上三四点钟就起床的樊易天，一觉睡到了八点十分。 “话说，你刚才说你也不喜欢上理论知识课对吧。”樊易天笑眯眯的看着陆月凝。 “对啊。”陆月凝的眼睛眨了眨，没明白樊易天话中深意。 话音刚落，樊易天笑了，抓住陆月凝的胳膊:“那就走吧。” “等等等等。”陆月凝站住脚:“干嘛去？” “逃学啊。” 樊易天这话说的轻松随意。 “逃逃逃逃，逃学！”陆月凝的眼睛瞪大:“你为什么可以说的这么随意？” “因为我天天都在做。”樊易天耸耸肩:“快走啦，出去吃饭去，早上还没吃饭呢。” “逃学是不对的。”陆月凝的声音弱弱的。 “嘘……”樊易天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躲在了墙角:“凤栖校长就在那。” “校长！” 陆月凝直感觉自己的魂都要吓飞了。 感受着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不停，陆月凝紧紧地靠着樊易天，一动也不敢动。 感受着女孩微微颤抖地身体，樊易天失笑道:“骗你的，他没在。” 忽略掉陆月凝那要杀人般的眼神，樊易天笑了笑:“快走吧。” 陆月凝松了口气，在樊易天后腰用力的拧了一下。 “嘶……”樊易天回头看向陆月凝:“干嘛？” “报复你吓我。”陆月凝翻了个白眼。 拉着陆月凝小心翼翼的溜出学校，樊易天指了指对面的一家火锅店:“去吃火锅？” “可以。”陆月凝点点头。 火锅店总是自带热闹的氛围，哪怕不说话，氛围也不显得那么尴尬。 当然，樊易天可不会在对面是个女生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 “我们这么逃学……要是被楚老师抓到怎么办？”陆月凝双手搭在膝盖上，看上去十分紧张。 “怕什么？吃肉丸。”樊易天把肉丸夹到盘子里，向着陆月凝那边推了推。 “可是这样不太好……” “吃毛肚吗？”樊易天夹出一块毛肚。 “吃。”陆月凝点点头，用盘子接过。 “不用担心。”樊易天看了看手机:“马上就要下课了，要是在这还能碰上那个小男人婆，那我上辈子就是毁灭了蓝星。” 对面的陆月凝却突然变了脸色，她咬了咬筷头:“这么说楚老师，不好吧……” “什么不好？”樊易天笑了笑:“男人婆男人婆，她也听不到。” “你说……谁是男人婆？” “楚梓啊……” 樊易天话说一半，突然感觉后背一凉，他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楚梓背着手看着他，笑的十分“和善”。 一个大大的“危”字出现在樊易天头顶。 第58章 壁外研究社 “楚，楚老师……”樊易天尴尬的挠了挠鼻子:“好巧啊……” “我觉得不巧呢。” 楚梓眼中浮现出危险的光芒，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你把我亲爱的小助手拐到这里来吃火锅？” 陆月凝浑身一颤。 楚梓将手放在樊易天肩膀上:“要不是下课了，我今天正巧想吃火锅，还抓不到我的大天才呢对不对？” 楚梓状似难过的长叹一口气:“我这个男人婆，还算是有点发现能力吧？” “哪……哪啊楚老师。”樊易天笑嘻嘻的站起来，双手给楚梓捏着肩膀:“来来来楚老师，请您吃火锅，正好中午，您也饿了。” 楚梓挑了挑眉:“你请客？” “当然。”樊易天拍了拍胸膛:“义不容辞，能同时请两个美女吃饭，是樊某人的荣幸。” 楚梓轻哼一声，走到陆月凝身边，笑道:“你觉得呢？我的小，助，手？” “当，当然！”陆月凝浑身僵硬，猛地站起身来:“楚老师您请。” 楚梓坐在靠窗户的位置。 樊易天招呼着服务员，将菜单推给楚梓。 “我也知道理论课很枯燥。”楚梓看着菜单，头也不抬的说道:“其实我以前也不喜欢上。” “但是……”楚梓话锋一转:“总还是要听一听的，也是能学到东西的。” 楚梓将菜单还给服务员，看向樊易天道:“等到修炼楼开放的时候，你可以不去上理论课，但是现在，你逃课之后又能干什么呢？答案是什么都做不了，那还不如听听理论课消磨时间，还能学到东西，尤其是武器理论课，我看过你高考时候的视频，你的武器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樊易天看着鸳鸯锅中沸腾的水花，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 下午，原本平静的操场上搭起了许多小棚。 大学的社团正式开始招人了。 动漫社门口，站着许许多多的穿着所谓的cos服的学长学姐，手中都拿着传单，给每个路过的学生发放。 武术社，武器社，甚至还有枪械社团。 话剧，电影。 樊易天一入场，就成为了不少人追捧的对象。 那些大二大三的前辈拿着传单，一看见樊易天，眼睛都放光。 “学弟学弟！”一群女生围在樊易天身边。 站在樊易天面前的女生递出一张传单:“有兴趣加入我们历史社团吗？你感兴趣的朝代是什么？你感兴趣什么，咱们就研究什么。” 另一个女生将传单直接塞到樊易天手里:“樊学弟，我们动漫社感兴趣吗？小姐姐超多，超好看。” 樊易天有些受不了这过于热闹的氛围，他礼貌的笑了笑，将传单都接过来，笑道:“谢谢学姐们，我会仔细考虑的。” 好不容易走出人圈，樊易天长舒一口气。 他四处看了看。 陆月凝在不远处，同样被一群男生女生围住。 看着女孩脸上窘迫的表情，樊易天哑然失笑。 陆月凝一转头就看见樊易天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方向满脸笑意。 她斤了斤鼻子，露出一脸求助的表情。 樊易天笑了笑，走上前，大声喊道:“月凝。” 不少人都看向了樊易天。 陆月凝对着周围的一群人笑了笑:“对不起，我朋友来了，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各位学长学姐了。” “等等，陆学妹……”一个男生拿着传单跑了上来，手向着陆月凝肩膀伸去。 樊易天眯了眯眼，一把抓住陆月凝的胳膊，将她拽到身后，看着男生，冷道:“干什么？” 陆月凝微微一愣，顺势站在樊易天身后，拉了拉樊易天的衣角:“易天，他们就是要问我加入社团，没有说别的。” 男生一愣。 看着樊易天一副护犊子的架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是什么情况了。 男生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学弟学妹有没有……” “没有。”樊易天拉着陆月凝，转身离开。 “呼……”看着远离了那群人，陆月凝松了口气。 樊易天松开拉着她的手，笑道:“反应速度很快嘛。” “那是自然。”陆月凝笑着吐了 吐舌头:“谢谢啦。” 樊易天看了看她的身后:“你那个朋友呢？” “晓晓啊？”陆月凝笑了笑:“中午午睡，估计还没起床呢。” “有没有什么想加入的社团？” “暂时还没有。”陆月凝耸耸肩:“我还没看到什么感兴趣的。” 樊易天看向陆月凝:“你对什么比较感兴趣？” “偏研讨一类的社团吧……”陆月凝点了点嘴唇:“最好能跟浩劫有些关系的。” 真的会有这种社团吗……樊易天暗暗想道，回想起刚才邀请自己的几个社团，似乎都偏向浩劫前的大学社团类型。 “樊易天！” 突然，樊易天听到有个熟悉的女声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去。 樊凝雪正站在田世衡旁边，向自己挥着手，大声呼喊着。 樊易天黑着脸，带着陆月凝走了过去:“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叫哥？” 樊凝雪没搭理他，只是眼睛闪着光，看着樊易天身后的陆月凝:“这位是……” “呃，你好。”陆月凝笑着对她挥了挥手:“我叫陆月凝，是樊易天的朋友，你是他妹妹吗？” “对对对，是我是我。”樊凝雪疯狂点头:“月凝姐你好呀，你想加入什么社团啊？” “我还没看到感兴趣的。”陆月凝笑了笑:“你们两个这是……已经选好社团了吗？” “对呀对呀。” 樊凝雪十分自然地走上去挽住陆月凝的胳膊:“嫂……月凝姐，我给你介绍一下哦，这个社团是新成立的壁外研究社，对于浩劫的历史，浩劫的历史，以及那些灵衍界怪物的历史，都有研究。” “真的嘛？”陆月凝眼睛一亮。 真是想要什么来什么！ 她对着樊凝雪笑了笑:“加入这个社团需要有什么手续吗？” “填一张表就可以月凝姐。”樊凝雪笑容更甚，拉着陆月凝走向不远处的一张椅子:“我带你去坐下，然后咱们再填表。” “你也过来。”说完，樊凝雪抬起头对着樊易天勾了勾手。 “怎么到我这态度就变了……”樊易天无奈的摸了摸耳朵:“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你没有！” 樊凝雪瞪了他一眼。 社团的表单十分简单。 姓名，班级，以及对社团感兴趣的原因。 负责审查的学姐看都没看就把表单揣进兜里，她对着陆月凝笑了笑:“来了可就不能走了哦。” 陆月凝失笑，点点头:“不会走的。” “很好。”学姐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凝雪刚来就立了大功，同时将你们两个都拉进了社团。” 女生伸手将披散着的头发扎起，扎成简单的马尾，伸手将银框眼镜向上推了推，她对着陆月凝伸出手，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二二班的吕淼，身后这个学长跟我同班，名字叫蒋星魄，社团的团长是大三三班的李梨学姐，她平时都会在社团，我们经常会一起研究讨论一些文献，欢迎你们的加入。” “谢谢吕学姐啦。”陆月凝笑了笑，握住吕淼的手:“请多指教。” 蒋星魄放下报名表，对着樊易天笑了笑:“我刚才就给易天学弟塞了传单，看来易天学弟跟咱们社团十分有缘。” “看起来是的，哈哈哈。”樊易天笑着挠了挠头。 他一点都不记得这个人是谁了。 明明这个叫什么淼的学姐刚说完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蒋星星？ “好像不对啊……”樊易天嘟囔着。 “很好很好。”吕淼笑嘻嘻的将几沓传单塞到几个人手里，笑道:“那就麻烦几位帅哥美女去给本社宣扬一下喽。” 樊易天看着手里的传单，愣愣的点点头。 他还是没想起那个蒋星星到底叫什么名字。 有了樊易天和陆月凝这两个新生的第一第二加入之后，原本无人问津的社团就变得热闹起来。 但是吕淼说，社团算上团长，他们两个，还有另外一个没来的大二学长在内，最多只能有十五个人。 现在是八个人，也就是说只能再招七个人。 吕淼还说，那些只看他们两个颜值进社的人，没有招收的必 要。 所以一轮下来，只有四五个人成功进社。 “差不多了。”吕淼整理了一下报名表:“就招这些人吧，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是学生会的竞选。” 蒋星魄笑了笑:“学生会的竞选可是大戏，很好看的。” 樊易天挑了挑眉:“怎么说？” “明天你就知道了。”蒋星魄呵呵笑道:“简直是群魔乱舞，牛鬼蛇神‘百花齐放’，比话剧社演的话剧还有意思。” “对了。”吕淼将报名表收了起来，说道:“给你们个忠告，今天晚上可能会有一些人来找你们，不用理，别站队，直接表明自己没有那个意向就可以，如果想加入学生会，去找你们的导员，让他们去申报。” “好的。”樊易天点点头。 …… 推开寝室的门，沈天讳依旧是老样子，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听见有人进来，他抬起头:“明天就是学生会的竞选了吧？” “是啊。” 樊易天点点头，他对学生会并没有兴趣。 “你不想加入吗？”沈天讳看着樊易天一脸兴致缺缺的模样，笑道:“加入可以获得许多好处。” “那又怎样？”樊易天耸耸肩:“我现在靠自己也能得到许多好处。” 沈天讳摇了摇头:“学生会主席和部长，可以直接获得进入第七层修炼的权利。” “修炼楼第十层需要排到前二十才能进入吧？”樊易天看向沈天讳。 沈天讳想了想:“前五名能占据最有利的修炼位置。” “那你觉得我需要加入学生会吗？”樊易天耸耸肩:“揪着林傲伟就好了。” “别想的那么简单。”沈天讳摇了摇头:“心通境虽然算不上太多，但是车轮战你也顶不住的。” 樊易天笑了笑:“放心吧。” 正说着，宿舍的大门被轻轻叩响。 樊易天眉头微皱，回头看向大门:“进。” 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生笑着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沓手册一样的东西，在宿舍四个人的桌面上挨个放下一本。 他笑了笑，说道:“各位对学生会有了解吗？” 沈天讳一言不发。 应该说整个寝室，没有人搭理这个男生。 男生也不恼，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这一次竞选的是大三的白奇学长和同为大三的木思水和张旭三人，白奇学长呢，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和思维极强的头脑，若是他成功竞选，定能为大家创造出更好的环境，具体的呢，都在那个小册子里了，麻烦各位同学好好的阅读一下，支持我们的白奇学长，谢谢。” 说完，男生对着四个人挨个点点头，走出了寝室，顺带着关上了门。 “已经开始了啊。”沈天讳拿起小册子翻了翻，淡淡道:“每年一度的大戏。” “这就开始拉拢人心了？”樊易天笑了笑，拿起小册子。 小册子的第一页，印着一个唇红齿白的男生照片。 一看就是p图过度，眼睛都发白。 下面写着成串的介绍。 “就比如这个白奇。”沈天讳靠着椅子道:“学生会主席先竞选，然后是副主席，然后是其他的部长，最后是部员，你看这个册子上给了照片的所有人，都是白奇一派的，如果他竞选成功，这上面的所有人，都会是学生会的部长和副主席。” 沈天讳一页一页的翻着，说道:“凌神学院虽然表面上不说，实际上暗暗鼓励这种竞争，只要事情不闹大，学校默许这种分帮结派的做法。” 樊易天眉头微微皱起:“这可不是什么良性竞争。” “他不是说有三个人竞选吗？”沈天讳嗤笑一声:“一会还会有人来的，学生会主席的竞选会从明早开始筹备，下午再开始竞选，不光是学生，他们还会拉拢老师。” “呵呵。”樊易天将小册子扔到地上:“歪风邪气。” “学校管这个叫良性竞争。”沈天讳笑了笑:“你可以看看学校的论坛，那才会是今天晚上最热闹的。” “怎么个热闹法？”樊易天挑了挑眉。 “让人……恶心的热闹。”沈天讳淡淡道:“看了你就知道了。” 第59章 不拒绝，就是最大的主动了 果然，那个白奇派的人刚走，另外两派的人就来了。 沈天讳是大四老生，而且还是全校第一，那些人拉拢的主要目标并不在他。 他们的主要目标，在于樊易天。 这个新生刚入校就出尽了风头，他加入哪一排，肯定会有很多人跟着他投票。 无独有偶，陆月凝那边也受到了不少拉拢。 白天社团活动的时候，围在陆月凝身旁的其中一个男生，隶属于学生会。 樊易天前脚拉着陆月凝刚走，他就把这两个人是一对的消息上报了上去。 那个男生是张旭一派的人。 拉拢到樊易天或者陆月凝二人中的其中一个，就等于同时笼络了两个人。 张旭一派的那个人刚走，樊易天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陆月凝的微信。 陆月凝:救命。 樊易天:怎么了？ 陆月凝:那个支持什么张……旭的学姐，现在还在我们寝室里面。 樊易天:她在拉拢你？ 陆月凝:是的，我现在躲到厕所来了。 樊易天:她都说了什么？ 陆月凝:没明说什么让我给张旭投票，只是一直问咱们两个是怎么在一起的，跟我套近乎，一开始是陆学妹，然后月凝，现在都叫上凝凝了…… 樊易天: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月凝:你还笑！我都没话说了，快救命啊。 樊易天:没办法，你看看操场上，那群人就在操场上，抓到一个拉拢一个。 樊易天:这样，你就跟她说，你有什么事情都听我的，你跟她说你会跟我说一说，争取让我投张旭一票的。 陆月凝:这样能打发走她吗…… 樊易天:能，她要么走掉，要么去找个男生，让那个男生来找我，就这两种可能，放心吧。 陆月凝:好吧…… 多了个绯闻女友，樊易天笑了笑，将手机放到一边。 学生会竞选？他去都不去。 “开始了。” 沈天讳拿着手机，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樊易天疑惑地看向他。 沈天讳笑着指了指手机:“看看学校论坛。” 樊易天满脸疑惑的打开学校论坛。 论坛上突然多出了好多热帖。 《学生会主席候选人木思水私生活不雅！这样的学生会主席是否能管理好校园？》 这个帖子热度最高，还配了好多张打着马赛克的照片。 只露出女生的一张脸，每张照片里都是同一个女生。 帖子下面的置顶评论同样让人惊奇。 “我应该是木思水的第五任男友，木思水和我在一起期间，出轨数次，徇私舞弊，为了攀上关系不惜以身体勾引外资，这样的女人，不配竞选学生会主席！” 下面的评论里还出现了这个女生的第六任，第七任男友。 樊易天惊诧的看向沈天讳:“他们这么做，会毁了别人的。” “这不是最有意思的。”沈天讳嘴角勾起一抹，指了指手机:“有意思的是，这个人确实是木思水的男朋友。” “哈？？”樊易天震惊了，他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沈天讳:“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学生会主席能得到的好处，可不止是修炼楼的特权。”沈天讳淡淡道:“你知道每个学生会主席上任之后，最先要把自己的人手安插在哪吗？” 樊易天疑惑道:“在哪？” “外联部。”沈天讳道:“外联部部长和学生会主席向来是一伙的，两人联手做学校的‘中间人’能捞到不少。” “我以前……有从上届的学长那里听到过。”沈天讳淡淡道:“凌神财大气粗，每次活动给的钱都不少，所以明面上看上去，外联部的作用不大，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外联部是个洗钱的部门。” “学校给十万，他们多的话，会花掉五六万，少的话，也就三四万左右，大头交给负责老师，剩下的钱办学生会内部的饭局，先收那些小部员的民心，再给部长分一些，其他的由学生会主席赚大头，副主席和外联部部长平分。” 沈天讳道:“凌神的活动不少，现在新生入学没有什么活动，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了，再加上学生会主席在学校的一些特权，他们对于学生会主席这个位置，都是抢破脑袋往里挤。” “嚯。”樊易天嘴角一勾，看着论坛里面的那些奇葩丑闻:“怪不得这群人连节操和底线都不 要了。” “这就是我告诉你别去参活站队的原因。”沈天讳指了指手机，说道:“他们有的时候甚至会从支持者入手，为的就是把竞争对手拉下马。” “凌神学院最黑暗的一年，那个时候我才大二。”沈天讳把玩着手机，淡淡道:“那一年凌神学院的活动最多，他们甚至让手下派别里的女生去陪睡，偷偷拍照来强制的绑定别人，那年的学生会主席，名字叫门敏，当时为了得到这个位置，学校有好多天都不消停。” “院长不管吗？” “大部分的还是不管的。”沈天讳道:“那些人做事很快，找不到太多的证据，草草的处罚了一批之后，也就没做什么了，门敏那几年不愿退位，她是从外联部一步步爬上去的，前前后后捞了也有几十万。” “随他们去吧。”樊易天看了看论坛:“反正跟我也没关系。” 现在的论坛上，三个竞争者的丑闻都已经爆料出来了。 三派的成员都在互相诋毁谩骂。 令人作呕。 果然就像沈天讳说的那样，是令人恶心的热闹。 樊易天暗暗笑了笑，喃喃道:“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这些事钟离凤栖不可能不知道。 他管不了的原因，除了找不齐证据以外，主要还是他不想管。 但是这老狐狸也很高。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但是能容三虎。 三个竞争者，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一派，毫无利益共赢点，所以三方的唯一方法就是互相厮杀。 同时因为钟离凤栖这个校长压道，三人的竞争不会明面化，所以会想出各种办法去诋毁，摧毁其声誉。 而被诋毁的一方也会全力还击。 久而久之，难免不会出现二对一的局面。 对于唾手可得的利益上的失利，人类天生蕴含着向与其有关系的更强者求助的想法和欲望。 所以，三方闭环，混乱的终结点，都在钟离凤栖。 局势，还是牢牢地把握在这个老狐狸手里。 他出面的时候，就是这些利益回到他手里的时候。 而他现在窝在背后一动不动，对于这些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能说他心中的大鱼还没咬钩。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吗…… 樊易天眯了眯眼睛。 这条大鱼是谁，他已经差不多猜到了。 所以，这场争端会更激烈的。 明天的学生会主席竞选，未必就能进行下去。 “有意思了。”樊易天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 …… “由于学校老师会议，原定于下午一点开始的学生会主席竞选活动暂时延期至后天下午一点。” 正如樊易天所猜测的，学生会主席的竞选，延期了。 樊易天看向身旁茫然地陆月凝，微微笑了笑:“猜猜看今晚那个学姐会不会再去你的寝室呢？” “不要啊……”陆月凝捂住脸，哀嚎道:“太折磨人了。” “要不你带着你室友今晚出去住吧？”樊易天耸耸肩:“今晚我的寝室也不一定会消停了。” 陆月凝放下捂脸的手，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我是不可能跟你出去住的。” “想什么呢？”樊易天没好气的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我都说了让你带着你室友出去住。”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陆月凝左手捂着脑袋，右手指向校门外:“昨晚那个学姐来的时候抱怨说，他们晚上都换班，宾馆门口也有人。” “那可真是闹心了。”樊易天叹了口气:“晚上赏个脸出去吃个饭吧？躲躲那群人。” “好啊。”陆月凝点了点头。 “你都不考虑一下？”樊易天抬手，又在她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我要是把你拐走了怎么办？” “长不高了长不高了！” 陆月凝再次捂住脑袋，鼓起腮帮子，瞪着樊易天。 半晌，她才想起樊易天问的话，她呆了两秒，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妹妹去吗？” “去去去。”樊易天笑了笑:“防我像防贼。” “你刚刚还说要拐走我！”陆月凝捂着小脑袋，仰起脖子争辩道:“现在又说我防你像防贼！” 樊易天失笑:“那我现在就拐走你怎么样？” 陆月凝捂着脑袋，警惕的看着樊易天，退后几步。 “不逗你了。”樊易天开心了，他对着陆月凝招了招手:“吃饭去吧。” “诶等等。”陆 月凝拉住他的衣角:“晓晓明天过生日，我得去给她买礼物。” “去商场还是去礼品店啊？”樊易天挑了挑眉。 “商场吧……”陆月凝想了想:“她喜欢的东西，礼品店可能没有。” “那就走吧。”樊易天耸耸肩:“顺便看看商场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对了。”樊易天看向身后跟着的女孩:“你生日是几号？” “七月二十二啊。”陆月凝回答道:“怎么了？” “知道美丽小姐的生日不是最基本的礼仪吗？”樊易天笑了笑:“看来你是个小丫头哦。” “我是小丫头？”陆月凝瞪大眼睛:“你生日是几号就叫我小丫头？小弟弟。” “我生日是四月十二号。”樊易天抱着胳膊，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比我小啊，小丫头。” “小弟弟！” “小丫头。” “小弟弟！” “小丫头。” 看着面前这个笑的淡然的男人，陆月凝咬了咬牙，抬起脚，一脚落在樊易天的脚上。 “嘶……”樊易天倒吸一口凉气:“你是属马驹子的？这么会尥蹶子。” 陆月凝朝着他吐了吐舌头。 凌神学院内的商场很大。 七层。 樊易天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人有些傻了。 他竟然敢把一个女人放进这种地方。 想想樊凝雪买年货时的模样，樊易天就忧从心来。 但是转过头，却发现陆月凝的脸上似乎并不太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樊易天歪头问道:“没有你喜欢的吗？” “不是……” 陆月凝笑了笑:“就是不太喜欢这么热闹的环境……” 樊易天笑了笑:“那我们就直奔目标了……你那个叫什么晓的室友，喜欢什么？” “是白晓啦。”陆月凝揉了揉眉心:“她喜欢……枪……” “什么枪？” “玩具枪……”陆月凝嘴角抽搐道:“最好是能换弹的那种。” 樊易天:…… 我樊某人活了十九年，第一次见到有女孩喜欢这东西。 看起来这个女孩和宇文轩那个傻货应该能有点共同话题。 “那就去玩具区吧……”樊易天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拎着那东西出来会是个十分尴尬的场景。” “没事，可以收到我的空间手环里。”陆月凝扬了扬手腕。 玩具区在五楼，樊易天找了好久才找到玩具枪。 上面标记着“童心未泯区”。 羞耻感up。 陆月凝蹲下身子，很认真的开始挑选了起来。 樊易天也蹲在她旁边，一只手悬在陆月凝背后，一边帮她挑选着。 不远处看上去，就像一对恩爱的小情侣。 陆月凝最终选择了一款能打水弹的机枪，还带了一个枪架。 付完钱之后，二人离开商场。 “去吃饭吧。”陆月凝摸了摸肚子:“肚子饿了。” “那就走吧。”樊易天失笑，转身开路。 他已经差不多摸清楚陆月凝喜欢吃哪些东西了。 “你快看，快看。”二人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樊凝雪指了指前面，对着身旁的田世衡说道:“你看他们两个，有情况！” 田世衡无奈的笑笑:“所以咱们两个就要这么一直跟着他们吗？” “要跟。”樊凝雪捏了捏田世衡的手指:“我们要找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的证据，免得樊易天这家伙死不认账。” 田世衡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东西有什么好不认账的，他们两个应该确实是没走到这一步。” 樊易天跟樊凝雪在很多事情上确实很像。 比如在感情上。 爱情没来就是一把刀，谁都靠近不了。 爱情来了就是一滩水，温柔黏人。 看着面前这个握着自己手指的女孩，田世衡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那你说他们是什么情况？”樊凝雪回头看向田世衡。 “暧昧期呗。”田世衡道:“看看他们两个的样子，估计都还没意识到。” “你很懂哦。”樊凝雪转过头，晃了晃脑袋。 田世衡笑着将她脸颊旁边的发丝捋回耳后，笑着道:“因为我在你那个未来嫂子的眼睛里，看见了跟以前的你很像的东西。” 他转过头，看向樊易天的背影，笑了。 大哥啊，我追了凝雪两年，感情这种事情上我更有发言权。 这种女孩是不懂得主动的，也不敢主动。 但是不拒绝，就已经是她们最大的主动了。 第60章 他在利用我？ 天色已晚。 烤肉店里，樊凝雪坐在陆月凝身边，整个人像一个户口检查员，拉着陆月凝问东问西。 不过幸好两个女孩还算是有共同话题。 一些女孩子会喜欢猫猫狗狗。 两个女孩现在的话题就是陆月凝家里养的那只猫。 樊易天和田世衡无奈的对视了一眼。 烤肉的工作就落到他们两个头上了。 樊易天将烤好的肉夹到两个女孩中间的盘子里，无奈的笑了笑:“两位大小姐，要不然边吃东西边聊吧？” “好的大厨师。”陆月凝笑着应了一声，夹起一块肉放到樊凝雪盘子里:“快吃点东西。” 她夹起一块肉放进自己嘴里，顿时吸了吸气:“好烫好烫。” “慢点吃。”樊易天笑了笑，给她倒上一杯水。 “今晚咱们寝室应该能消停点了……”田世衡叹了口气:“那些人太能说了。” “不消停也是路永铎和沈天讳的事了。”樊易天耸耸肩:“第一次见到脸皮比我还厚的。” “我们寝室也是。”樊凝雪接话道:“那帮学姐太能说了……” “到底是大学生活锻炼人啊。”樊易天叹了口气:“那几个人根本不顾我们的态度，一口气说完，说完就走。” 陆月凝捂嘴轻笑:“拉拢你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做梦。”樊易天嗤笑一声:“他们的权力之争，我可不参与。” “主要是这样缠着别人，确实让人生不起好感。”田世衡无奈的扶额:“我和凝雪今天收到好多人的传单。” “那都不算什么。”樊凝雪叹了口气:“你去看看学生论坛上，情感大戏，伦理大戏，动作大片，轮番上演，我们寝室有两个女生都被说动了，弄得我都不敢回寝室。” 樊易天皱了皱眉:“有点过分了。” 为了一个学生会主席，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头疼。”陆月凝揉了揉眉心:“快点结束竞选吧……” “樊学弟！” 妈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经嘀咕。 说什么来什么。 樊易天不禁怀疑人生，自己这嘴是小时候开过光吗？ 他无奈的回过头。 是一个很眼熟的女生。 但是他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 “好久不见啊学弟。”女生挥了挥手，指了指自己:“我叫李江宁，还记得我吗？” 李江宁？ 樊易天满脸的茫然。 樊凝雪则是满脸警惕的看着李江宁。 她伸出手抱住陆月凝的胳膊。 这是她认定的嫂子，地位不能动摇。 樊易天挠了挠头:“呃……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李江宁笑了笑:“就是想问问，学弟有加入学生会吗？” “没有，也不想。”樊易天笑了笑:“我和我女朋友对于学生会都不太感兴趣。” 陆月凝俏脸微红，低下头去。 她还是适应不了。 “啊，女朋友啊……”李江宁眼眸一暗，勉强的笑了笑:“好的学弟，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嫂子嫂子！”樊凝雪抱紧了陆月凝的胳膊，眼睛发光:“你们两个在一起多长时间了呀。” “不，不是的……”陆月凝连忙摆了摆手，红着脸解释道:“我们两个没在一起，就是……” “哦……还没在一起啊……”听完陆月凝的解释，樊凝雪的眼中带着一丝失落。 她瞪了樊易天一眼，用眼神比划道:你怎么那么不争气！ 樊易天无奈的耸耸肩。 怪我喽。 …… 学生会主席竞选当天上午，操场上就已经布置了起来。 分手大戏，伦理大戏在操场上尽情的上演着。 樊易天坐在花坛旁边的椅子上，对着身旁的陆月凝笑了笑，说道:“看看他们，可真是热闹。” “唉……”陆月凝长叹一声:“还不知道下午竞选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子呢。” “不会，下午院长在，他们就不会这样子了。”樊易天嗤笑一声:“到时候，就又会装出一副和平友爱的模样给对方下绊子了。” 而在操场的最西边，那群候选人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拉票。 “咱们两个这个位置，隐蔽的很。”樊易天笑着翘起二郎腿:“这群人忙着拉拢选票，不会注意到 咱们。” 陆月凝揉了揉脸:“不过，为了一个学生会主席的职位，竞争成这个样子，还真是……” “丑陋？”樊易天接话道:“利益当前嘛。” …… 竞选是在凌神学院三号教学楼最顶层的会议室进行的。 整个大会议室座无虚席，人头翻涌。 樊易天站在门口，看了一下眼前的“盛况”，心中没有一丝想要进去的欲望。 “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看着吧。”陆月凝摸了摸鼻子，勉强的笑笑:“这里面……有点太热闹了。” “确实。”樊易天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同意你的建议。” 学生会长竞选人一共有三个，白奇，木思水，张旭。 白奇身材高大，头发明显是精心的整理过，还喷了发胶，穿着一身白色西服，尽显其身材修长。 而木思水一身长裙，脸上的妆容不重，可以看出女生本身的底子不错。 至于张旭，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衬衫，上面的两个扣子并没有扣上，而是状似凌乱的散落在一边，头发也是精心设计过，脚上的运动鞋，尽显青春风采。 看着这幅模样，真是一点都看不出这些天来网上互撕的竟然是他们三个。 站在台下，笑的一副青春年少之景，但是在场之人都知道，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货色。 第一个上台的是张旭。 学生会主席的竞选，首先是对自己的介绍，性格爱好这些没人关心的小事。 这些同学和老师真正关注的不是这个人学习或者品格怎么样，而是这个学生会主席上任，能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所以关键就在于，学生会主席能干出什么实事。 张旭声音洪亮，他将衬衫的衣袖挽上去，笑的干净爽朗。 “亲爱的同学们，敬爱的老师们，大家好。”张旭嘴角上扬，手里拿着麦克风:“在熟悉开场白的后面，我要首先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叫张旭，旭是旭日初升的旭，正如我辈青年如初升的旭日，青春年少，肆意张扬。” 钟离凤栖坐在台下，微微点点头。 开场白衔接的还算不错。 说完自我介绍，张旭笑道:“身为学生会主席，我认为，最重要的，就是给各位同学们，无论是即将踏入社会的老生，还是初入大学的新生，立好榜样，办出实事，那么，接下来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一下，我能够为大家做的事。” 张旭一口气说了好多，樊易天站在门口听着。 “他口才真好……”陆月凝嘴角抽搐着:“真能说啊。” “还是有点技巧的。”樊易天眯着眼睛笑了笑:“大部分人只会关心和自己有关的，所以他的自我介绍很简短。” “而且，他没有选择像很多人一样，开篇就说，相信很多人已经认识我了。”樊易天指了指张旭:“那种话在朋友耳朵里听着还好，但是总会有一部分人对这句话会起对立情绪，那样得不偿失，所以他把姿态放的很低，先去赞扬在场的学生，然后引出话题。” 不过在场，为张旭欢呼的，大多数的都是张旭一派的人吧……樊易天摩挲着下巴，想道。 不过，很快，张旭说的一句话，就让樊易天脸色一黑。 “我是个友善而开朗的人，也很乐于和大家建立起深厚的友谊，我也很擅长交际，与今年的大一新生樊易天同学的关系很是不错，我和樊学弟可以一同为大家解决修炼上的问题……” “你认识他？”陆月凝挑了挑眉，看向樊易天。 樊易天嘴角微微抽搐，摇摇头:“不认识，他只是在用我的名字拉选票而已。” “不过，他也有点不明智啊……”樊易天嗤笑一声:“我的名声现在在学校里估计不怎么好。” “未必。”陆月凝皱起眉头:“你树敌不过是在大三大四，大二不过就那么一个人而已，大一的大部分学生，还是会跟着你走的。” “伤脑筋。”樊易天看向台上的张旭，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他这是在……利用我？” 上一次被人利用可没发生什么好事情。 那些十分不好的回忆瞬间在樊易天脑海中闪过。 “先别急着生气。”陆月凝拉 住樊易天，淡淡道:“虽然大一新生有很多人会跟着你走，但是这个会议室里，绝大多数都是他们三个派别里的人，大一新生的数量很少，不会对结果起太大影响。” “我只是不喜欢这种行为。”樊易天看了看台上的张旭，转头对陆月凝道:“我们走吧，这里没什么看头了。” “好。”陆月凝点点头。 …… “回来了？” 沈天讳看着刚进寝室的樊易天，问道:“谁成为学生会主席了？” “不知道。”樊易天摇摇头:“我没看完就走了。” 顿了顿，樊易天看着沈天讳，问道:“你不去看看？” “我去了也改变不了结果。”沈天讳翻着书，淡淡道:“而且，我也不觉得学生会有什么意义。” “那你觉得什么有意义？”樊易天挑了挑眉。 沈天讳将书合上，放到一边，然后从床上又拿出一本书，头也不抬的说道:“我觉得让学生会彻底消失才是最有意义的。” “为什么？” “……” 看着沈天讳又不说话，樊易天无奈的耸耸肩，拿起一旁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包湿巾和一本书，走出了寝室。 陆月凝手里拿着两个冰激凌等在男寝门口。 “快快快。”看见樊易天走出来，陆月凝小脸一皱，说道:“冰激凌都化了。” 樊易天无奈的笑笑，接过其中一只冰激凌:“大冷天还要吃冰激凌？” “你不懂。”陆月凝抬起空闲的右手，摇了摇手指，笑道:“冰激凌就是要冬天吃，这是养生学！” “好好好，养生养生。”樊易天笑了笑，抽出一张湿巾递给她:“擦擦手。” 陆月凝接过湿巾，在手上擦了两下，说道:“去吃火锅怎么样？” “放过我吧大小姐。” 樊易天一张脸皱成了苦瓜:“冰激凌没吃完就去吃火锅。” 虽然心通境不需要考虑那些肚子疼之类的烦恼，但是心里还是不大能接受的了。 陆月凝捂嘴轻笑:“怎么？害怕拉肚子？” “幸亏不会拉肚子。”樊易天咬了一口冰激凌，说道:“心通境就这点好处了。” “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我和我弟弟小时候。”陆月凝看着手里的冰激凌，笑道:“我们两个小时候抢雪糕吃，因为家里很少买雪糕，所以只要有，都是我们两个抢着吃。” 陆月凝笑着，调皮的眨了眨眼:“他从来都抢不过我。” “天下小孩一个样。”樊易天轻笑一声:“我老妹小时候也爱吃雪糕，还把雪糕塞进衣服里偷偷带进屋子里吃，后来被我发现，她就偷偷躲到厕所里去吃。” “小孩子嘛。”陆月凝捂嘴轻笑着。 “什么小孩子，像个冤家似的。”樊易天嘴角微抽:“小犊子。” “阿嚏！” 樊凝雪突然打了个喷嚏。 “不会是感冒了吧？”田世衡担心道，伸手就去脱自己的外套。 “不用。”樊凝雪按住他的手，咬了咬牙:“一准是我那个便宜老哥在念叨我。” 樊凝雪狠狠的一口咬在手里的冰激凌上，好像那个冰激凌是樊易天一样。 …… 学生会主席还是落在了张旭手里。 樊易天晚上回到寝室，听路永铎说了。 可能是因为打起了樊易天的名号，有很多大一新生和还没有阵营的大二学生，都给张旭投了票。 那个本来名声最盛的白奇，反而排在了最后一个。 说这事情的时候，路永铎忍不住的笑道:“你现在就像一个超级英雄，你在哪个阵营，他们就往哪个阵营走。” “长的帅也不能怪我啊。”樊易天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个张旭……我不喜欢他。” “你真的和张旭认识？”沈天讳看向樊易天问道。 “认识个锤子。”樊易天揉了揉眉心:“听都没听说过。” “真是……狐假虎威。”沈天讳微微一笑:“他大概、可能……会来找你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老子可太想跟他好好聊一聊了。” 利用他的人，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已经有前车之鉴了，不是吗？ 樊易天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喃喃着:“是啊……” 第61章 凌晨睡不着？不如吃烧烤 第二天一早，樊易天被手机的震动声音吵醒。 他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拿起手机看了看。 凌晨两点二十分。 一条好友申请。 “学弟你好，我是张旭，凌神学院本届的学生会长。” 张旭？ 好家伙，我还没去找你，你他妈倒是先来找我了。 还敢打扰老子睡觉。 樊易天将手机息屏，轻轻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另外三人睡得正香，他穿上外套，小心翼翼的走出门去。 轻轻地关上门，樊易天通过了好友申请。 樊易天:？ 九日:学弟你好，我是张旭。 樊易天:？ 九日: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在外面吃饭，你要不要来？ 樊易天:这他妈就是你在我睡觉的时候吵醒我的理由？ 九日:学弟别这么不友善嘛，我们在外面聚餐，你也一起来呗。 樊易天:滚。 樊易天:你今天借用我的名字已经让我很不开心了，别他妈的再在任何时候，任何场面打扰我。 将手机揣到兜里，樊易天看了看寝室的门，骂了一声:“妈的，不困了。” 困意被驱散，樊易天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之后深吸一口。 嗓子的干涩让樊易天骤然清醒，他揉了揉头发，朝着寝室外面走去。 出去走走吧，反正也睡不着了。 …… 放下手机，张旭的脸都是黑的。 旁边一直看着张旭聊天界面的王浩骂了一句:“妈的，这小子真他妈不知好歹。” “旭哥被拒绝了？”坐在张旭对面的女生笑嘻嘻的咬着筷头。 “何止是拒绝。”张旭眼睛眯起:“他还真以为没人能治的了他？” “算了吧。”女生夹起一块西兰花放进嘴里，淡淡道:“他不是跟沈天讳一个寝室？” “沈天讳？”张旭冷笑一声:“他也敢跟我碰上，他被门敏弄得还不够惨？” 女生挑了挑眉:“你跟门敏还有联系？” “当然。”张旭将手机放在一边，神秘的笑道:“而且……我从门敏那里知道了有关于沈天讳的一个大秘密，一个惊天大秘密。” “这个秘密在手。”张旭将手握成拳头:“沈天讳也只敢老老实实的盘着。” …… 樊易天想着，反正自己也睡不着，索性想着出去满足一下口舌之欲，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楚梓正四处摸索，寻找着刚才掉在地上的打火机，刚刚找到，握在手里，叼着烟一抬头，就看到了嘴里同样叼着烟的樊易天。 楚梓:…… 樊易天:…… 楚梓连忙站起，拍了拍裤子上的褶皱，看向樊易天，挑眉问道:“这么晚了不睡觉？” “楚老师。”樊易天无奈的耸耸肩:“你不觉得咱们现在说这话是在五十步笑百步吗？” “混小子。”楚梓点燃烟卷，深吸一口:“我是老师，成年人。” “我也是成年人啊？”樊易天挑眉看向楚梓，半晌，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刚被某个得意忘形的傻逼的微信吵醒，就睡不着了。” 对于心通境修士来说，睡觉本身就已经不是刚需了，樊易天被吵醒，还怎么睡得着。 “正好。”楚梓将烟夹在手上，咧嘴一笑:“陪老娘吃夜宵去。” “你确定？”樊易天挑挑眉:“我酒量可不好。” 楚梓这幅模样一看酒量就不差。 “看不出来啊。”楚梓摩挲着下巴，目光上下狐疑的打量着樊易天:“你这样子看上去是能喝翻一桌子人的啊？” “只是看上去而已。”樊易天叹了口气。 “走吧走吧。”楚梓指了指对面:“那家烧烤店还没关门。” 走进烧烤店，两人选了一张桌子坐下。 “有个大男人跟着。”楚梓抻了个懒腰，笑道:“吃烧烤都感觉安全了不少。” 其实你一个人吃烧烤肯定也很是安全。 樊易天嘴角微微抽搐着。 “老板！”楚梓喊道:“十串羊肉，十串牛肉，菜卷板筋各十串，酱油筋……也来十串，牛油五串，茄子两串。” 楚梓将菜单递给樊易天:“你选吧。” 樊易天没什么胃口，他看了看菜单，挑起眉毛，指着菜单，对楚梓道:“这个生串……是纯生的吗？” “尝尝不就知道了？” “好吧。”樊易天耸耸肩，喊道:“老板，十串生串！” “好嘞！”老板用扇子扇着炉子里的碳，大声应道。 樊易天点的生串是第一个上的。 “这个…… ” 樊易天看着面前盘子里装着的生串，有些发懵。 鲜红的颜色，完全没有被加工过的痕迹，上面淋着料汁。 “尝尝。”楚梓拿起一串，咬了一口，眼睛发亮:“还挺好吃的嘛。” “是吗？”樊易天也拿起一串塞进嘴里。 酸酸甜甜，虽然混杂着生肉的味道，但是并不难吃，相反，因为是生的，肉质很嫩，入口即化。 “老板！”楚梓扬了扬手:“再来二十串生串！要一提啤酒。” “我可不陪你喝了。”樊易天嘴角一抽:“我怕我回不去寝室。” “你个大男人不会是一杯倒吧？”楚梓挑了挑眉:“我见过的那帮男生都很能喝的。” 想当年跟吕泽光等人吃饭的时候，吕泽光一个人就能喝倒半个排的战友。 吕泽光的最高纪录是喝光整整二十五瓶啤酒，外加半瓶白酒。 即使是那样，吕泽光在军区里还不是最能喝的。 楚梓十多瓶的酒量在军区里都不够看。 樊易天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真的就是一杯倒。” “那看来你无福消受喽。”楚梓笑了笑。 楚梓一个人喝了七瓶啤酒，看上去没有丝毫醉意。 想想自己过年那天喝了点红酒就意识不清，樊易天不由感叹一声谁说女子不如男。 “要回学校吗？”楚梓抻了个懒腰，看了看樊易天。 樊易天脸色微微泛起酡红，他晃了晃脑袋。 “你的酒量真的很差诶。”楚梓满脸黑线的看着樊易天:“三小杯就不行了？” 樊易天甩了甩头。 酒量这里的差距真的弥补不了。 不过他已经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从一杯倒进化成了三杯倒。 樊易天相信自己未来肯定也会有制霸酒桌的一天。 毕竟他可是能在四年内把重市的全部地形地图摸通透的男人。 樊易天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五点四十五。 他站起身子，楚梓微微一愣:“还要去哪？” “去买早餐。”樊易天的说话声都开始有些大舌头了。 走到一家灌汤包店。 不到六点，这家灌汤包店内就已经坐满了，门口排起了长队。 “他家啊。”楚梓挑挑眉:“他家很火的。” “所以只能排队买了，不能在店内吃了。”樊易天嘟囔道。 “话说不是刚吃过烧烤吗？”楚梓疑惑道。 “不是我吃。”樊易天抻了个懒腰，懒懒的应道。 排队排到六点二十，总算到了樊易天。 “两个蟹黄汤包，两个鸡汁，两个肉三鲜。” 樊易天回头对着楚梓问道:“你有没有想吃的？” “没有。”楚梓摇了摇头:“我不饿。” 拎着灌汤包，二人回到了学校。 告别了楚梓，樊易天走向食堂。 陆月凝将头发草草的系成马尾，身上套着外套，坐在食堂里，面前放着两碗粥。 “起晚了？”看见樊易天姗姗来迟，陆月凝捂嘴轻笑。 “凌晨的时候被吵醒了。”樊易天黑着脸坐在她对面:“那个张旭凌晨两点多问我要不要出去吃饭。” “看你这样子，你肯定对他没什么好态度。”陆月凝笑了笑。 “纯是自己送上门来找骂。”樊易天揉了揉太阳穴，将手里的灌汤包放到桌子上。 “这是什么？”陆月凝挑了挑眉。 “你昨天晚上不是说想起以前吃的灌汤包了吗？”樊易天揉了揉脸:“我就去买了。” “啊……” 陆月凝眨了眨眼，想了想两个人昨天晚上聊天的内容。 …… 陆月凝:你吃过蟹黄汤包嘛？ 樊易天:没吃过…… 陆月凝:那我们找时间去吃吧，我一直想尝尝。 樊易天:你喜欢吃灌汤包？ 陆月凝:喜欢啊，浩劫前的时候，我总会去吃，但是现在浩劫过后，那家店已经毁了，来连市上学，我也没见过哪家饭店有卖灌汤包。 …… 放下手机，陆月凝扬起嘴角，笑道:“你记住了啊。” “那是当然。”樊易天端着陆月凝给他买的粥，眨了眨眼，笑道:“陆大美女的爱好，樊某自然牢记于心。” “很好吃嘛。”陆月凝吸了一口包子的汤汁，眼中微微闪着亮光。 “平心而论，这家和你以前吃的那家，哪家更好吃？”樊易天用手撑着下巴问道。 “我觉得……各有特色吧……”陆月凝眨眨眼:“樊大帅哥买的包子当然更好吃一点啦。” 樊易天被女孩逗笑了:“慢慢吃，别烫到。” “话说我来连市几 个月都没找到竟然有这么一家店诶……”陆月凝小口小口的吃着包子。 樊易天笑了笑:“毕竟我在连市都住了三四年了，连市这点地形，比起重市，还是简单了太多。” 陆月凝眉头一挑:“你家住重市？” “嗯，以前是的。”樊易天笑了笑。 “以前就经常听人说，重市的地形很复杂。”陆月凝笑了笑:“没想到今天会有一个本地人给我现身说法。” 陆月凝拄着脸问道:“真的很复杂吗？” “何止是复杂。”樊易天叹了口气:“分清一楼在哪里都费劲。” “不过现在倒是好分清了。”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都被踩平了。” 突然，头顶传来被什么东西压着的微重感，樊易天一愣，抬起头向前看去。 陆月凝身体向前倾，手正放在他的头上。 陆月凝小脸绯红，但是并没有移开手，而是轻声安慰着:“我们都在这里呢，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不是嘛？” 樊易天笑了，他轻轻地点点头:“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诶。” “什么嘛。”陆月凝收回手，坐回座位上，轻哼一声:“我看你难过才这么安慰你的。” “好。”樊易天微笑道:“谢谢啦，陆大小姐。” “不过……”陆月凝笑了笑:“我相信，战争总有一天会结束的。” “希望如此吧……” 樊易天扭头看向窗外。 无论会不会结束，这场悠久的战争中，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 “宋切！宋切！” 听见有人叫自己，宋切睁开了眼睛。 他迷迷糊糊的看向眼前满脸焦急地男人:“张哥……” “你给老子挺住了！” 张哥伸出手，用力的压着宋切肚子上的伤口，那里不知被什么东西撕开，肠子散落在外。 不过更致命的伤口还要再向下，宋切的两条腿已经不翼而飞，断口处参差不齐，露出已经干枯的骨茬。 血液似乎已经流干了，宋切身下的医护床也被血染成暗红。 宋切抓住张哥的衣领，身体用力抬起，他动了动干枯的嘴唇:“钱哥……怎么样了……” “你别关心他们了，他们好着呢！”张哥将宋切摁回床上，用力压住宋切的伤口，转过头大声吼道:“我他妈的需要一个医务兵！” 一个身着黑衣的白发女人拎着医务箱快速的冲了过来，直接跪在宋切的床边，检查着他的伤口。 “白……姐。”宋切的声音十分微弱，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大口大口的吸气，似乎说一句话就会用光他所有的力气:“银市……失守了……” “没失守没失守。”张哥声音颤抖着，他咧开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苦瓜来了，没失守，张哥给你包了一堆饺子，好了就给你吃，吃个够，啊。” “张哥……你包的……咳咳……饺子……真的……很难吃……”宋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姓白的女人将宋切的双腿断裂处包扎好，然后戴好手套，将宋切露在外面的肠子轻轻地放回去。 她摸了摸宋切的头:“小切啊……姐姐给你打一针，然后你就睡一觉，睡醒了就都好了，啊。” “好……”宋切脸色惨白，嘴唇微弱的咧开，声音止不住的发颤:“我好疼啊……姐……” “姐知道你疼，打完针就不疼了，啊，听话小切。”白姐勉强的笑了笑，掏出一个针管，一针扎在宋切胸口上。 随后，白姐抬起头，对着张哥小声道:“这个药能暂时刺激他的造神使，让他暂时失去意识，暂时吊住他的命，他需要正规的急救，现在立刻马上！” 张哥咬了咬牙，语气中是满满的焦急:“现在哪他妈有急救啊？直升机还要十五分钟才能到！” “这个药效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足够了。”白姐看了看意识开始模糊的宋切，走到张哥身边，小声问道:“前面状况怎么样？” “我们队就剩下我跟宋切了。”张哥颓唐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宁省……失守了。” 一百多个人，就剩下他们两个。 这还是老钱拼尽性命，硬生生的把他和宋切送出那个地狱。 如果宋切没挺过来，他该怎么跟老钱交代啊…… 他捂住脸，一声不吭。 “他怎么样了？” 突然，一个淡漠的男声响起，张哥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他抬起头，猛地站起:“团长！” 第62章 我会去学生会走一圈的 金发男人点点头，那双犹如烈阳的金色眼眸，淡淡的看向周围，对着白姐问道:“他们都怎么样了？” “团长！”白姐脸上满是焦急:“轻伤已经处理完毕了，但是算上宋切在内，还有好几个重伤的，都挺不住了，我已经给重伤的人注射了‘龙涎’，但是可能挺不到直升机到来……” “我知道了。”金发男人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张哥:“张全，告诉我银市的情况。” “银市已经全面失守了。”张全沉声道:“不光有灵衍界的怪物，还有域外生物在里面……我们班就只剩下我和宋切了……这次的怪物，强的离谱！” “我了解了。” 金发男人手指微微一动，包括宋切在内的几张重伤者的床全部悬浮到半空中，他对着白姐道:“我会负责把这些人送到后方的基地里进行急救，这些轻伤的，如果还有战斗能力，就回到前线去，以转移伤员为先，然后尽可能的撤离前线的兄弟们。” 白姐身体绷直:“是！” “还有你。”男人看向张全:“张全！” 张全挺直身子:“到！” “你负责带几个人回到银市的最边上，观察那群怪物是否有向前推进的迹象，如果有，随时汇报。” “是！” 说完，金发男人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张全转身招呼着几个人:“大川！老夏！老莫！老张！跟老子回银市，其他人，去前线转移伤员，通知撤离！” 随后，张全转头，对着白姐点点头:“我先去了老白，其他的交给你了。” “放心吧。”女人笑了笑:“千万别死了啊。” “安心。”张全嗤笑一声:“老子死不了。” …… 看着眼前手里拿的满满当当的陆月凝，樊易天无奈的笑了笑:“你能吃完这些东西吗？” “放心，我是不会浪费粮食的。”陆月凝笑了笑，将一串面筋塞到樊易天手里:“不过你也得帮我分担一点。” 樊易天笑了笑，将面筋塞到嘴里。 “这个也很好吃。”陆月凝又把一个卷饼放到樊易天手里。 “好家伙，我看出来了，你不是能吃完。”樊易天嘴角抽搐道:“你是吃不了就塞给我。” “对啊。”陆月凝笑着摇了摇手里的卷饼:“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所有吃的都买两份？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胖。” 樊易天抬手在陆月凝脑袋上敲了一下。 “疼疼疼……”陆月凝嘻嘻笑着捂住脑袋:“惩罚你再多吃一串冰糖葫芦。” “哇这个葡萄好酸……” “对呀，所以才给你的呀。” “不过这个草莓好甜啊。” “哪个哪个？我尝尝。” “给。” “樊易天你骗我！明明那么酸。” “哈哈哈哈哈。” 看着前面那两个人，张旭眯了眯眼睛，他伸出胳膊肘怼了怼身旁的男生，指向前面的两个人:“就是那小子，哥，就是那小子翘我女朋友。” “是吗。”身旁的男生却只是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告诉过你了，爱情只会惹是生非，你偏要谈。” “不是啊哥！”张旭有些急了:“那小子就是樊易天！他凭着自己是大一的第一名，又打伤了林傲伟，所以翘我马子。” “你不早点公布恋情怪谁？”男生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他就是樊易天啊，我听说过他，抛开人品，还算不错。” “不是的晋阳学长。”张旭身旁的一个男生说道:“他就凭着自己跟沈天讳是……” 男生还没说完，张旭就转头恶狠狠的瞪了男生一眼。 “沈天讳？”晋阳抬起头，看向张旭，眼眸中布满了冷光:“你想让我去得罪沈天讳？” “不是的哥。”张旭摆摆手，连忙笑道:“我手里有沈天讳的把柄，他不会敢有什么动作的。” “你的把柄？不就是门敏那里来的吗？”晋阳淡淡道:“那个把柄我们当时的前五十名都有。” “但是没用。”晋阳抬起头，从面前的餐桌上拿起一张手纸擦了擦手，说道:“林傲伟是门敏的人，沈天讳对门敏有愧，所以门敏那么整他，所以林傲伟那么弄，甚至撺掇同伙一起骚扰他，沈天讳都没反应。” “你以为沈 天讳脾气很好？”晋阳冷道:“沈天讳这个人……是个无底洞，忍下这些人对他的欺辱，你觉得他会是个简单角色？换成是你，你能忍吗？” 张旭一愣，摇了摇头。 “所以。”晋阳道:“大四原先也只有林傲伟一伙人狗仗人势，仗着门敏还留下的积威在这个学校里作威作福，不过现在，有了这个樊易天……也许一切就有变数了。” 晋阳抬起头，看向天空，微微眯起眼睛:“也许不久以后，你们可能就会再次见到那个黑暗时代的统治者了。” “哥你的意思是……”张旭脸色一僵:“门敏还会回来？” “你继续这么闹，她就一定会回来。”晋阳嗤笑一声:“这个学校里，有很大一部分都还和门敏挂钩，她可是个疯子，掌控欲异常的强，一定要把利益死死咬在嘴里，吞进肚子里才肯罢休，樊易天是个莫大的变数，他也许可能打破门敏留下的体系。” 张旭微微一愣:“那这么说，门敏的实力很强？” “不强，但是脑子好使，而且布局很广。”晋阳淡淡道:“虽然我还没摸清楚，但是门敏留下的体系其实并不繁琐，只不过分布面太广，很难彻底根除……” 张旭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那我是不是可以把门敏引回来？” “不行。”晋阳摇了摇头:“她一回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为什么？”张旭脸色一白。 “因为她要把所有的利益都钩到自己身上，而樊易天是她从未见过的对手。” “门敏靠的是这个。”晋阳指了指脑袋:“她的修为是灭煞一阶。” “而樊易天靠的是这个。”晋阳挥了挥拳头:“他才大一，就已经心通一阶，沈天讳在大二初期才突破到心通，而樊易天的脑子，我还没见识过。” “樊易天喜欢把任何东西都用拳头去解决，至少现在看起来是这个样子的，而在过去的几年里，门敏先是布局让沈天讳哑火，然后这个学校里，就没有能凭借武力压制到学生会的了。”晋阳摸了摸手指，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如果你继续让樊易天这么闹下去，门敏迟早会关注到，然后樊易天也许会像当年的沈天讳一样……” 张旭笑了:“也就是说，这么放任下去，樊易天和门敏之间，必定会起冲突。” “当然。”晋阳淡淡道:“不过，你要小心一个人。” 张旭一愣:“谁？” “钟离凤栖。” …… “甚妙甚妙。” 钟离凤栖捋着下巴上的胡须，看着面前桌上的棋局，不由感叹着。 “老头你谦虚了。”张令玄淡淡道:“下棋这事，跟钓鱼一样，都是需要耐心的，论耐心，我不如你，论钓鱼，我更不如你。” “哈哈。”钟离凤栖笑道:“主要还是鱼饵肥厚。” “那也是我最喜欢的鱼饵。”张令玄将白子落下。 “我也喜欢。”钟离凤栖看了看，落下一枚黑子:“这也是对鱼饵的一种磨砺。” “但是他不会愿意。” “他愿不愿意都已经进局了。”钟离凤栖微微眯起眼睛:“而且，鱼竿在我的手里。” “那可不一定是鱼饵，也有可能是一条鲨鱼。”张令玄落下白子，淡淡道:“鲨鱼可是会吃鱼的。” “那不是正好。”钟离凤栖哈哈大笑，落下一枚黑子。 “哎呀，输掉了。”张令玄微微愣了一下，看着这棋局，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原来是我没有参透啊。” 钟离凤栖也笑道:“鱼饵亦是鲨鱼，如果他不是鲨鱼的话，那也只是个鱼饵了。” “你知道吗老头，你是个混蛋。”张令玄眼神复杂道:“但你是个很好的导师。” “我并非是导师。”钟离凤栖将黑子一颗一颗的放回盒子里:“只不过你们自己的成长各有轨迹，我不过是在指明轨迹，仅此而已。” “来吧。”钟离凤栖笑道:“再陪我下一盘。” 看着钟离凤栖摆放的位置，张令玄轻笑一声:“原来是要下一局大棋。” …… “今晚有个饭局，要参加吗？” 樊易天和陆月凝走着，手机震动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是张旭发来的信息。 樊易天:没兴 趣。 九日:别那么冷淡嘛学弟。 樊易天:没兴趣，不过我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 九日:学弟你说。 樊易天:我并非依仗沈天讳，但是现在我有别的事情要做，如果你再有一次，比如把我的女朋友说成是你的，我就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樊易天:等着我，等我解决现在手上的事，我会去学生会走一圈的。 对方已开启好友验证…… 看着樊易天删了自己的好友，张旭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怎么了？”陆月凝看向樊易天:“是谁啊？” “没谁。”樊易天将手机揣回兜里:“一个不识趣的傻波一。” 陆月凝捂嘴轻笑:“不会是张旭吧？” 樊易天微微挑眉:“真是高智商的大美女，你吸引我的地方越来越多了。” “贫嘴。”陆月凝红着脸掐了他一下。 陆月凝看向他:“你真的不考虑加入学生会吗？” “怎么？”樊易天挑眉看向她:“你想加入？” “没兴趣。” 陆月凝耸耸肩，说道:“只是看到张旭对你这么执着，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心动。” “对你心动还差不多。”樊易天打了个哈欠:“我对加入学生会没有丝毫兴趣。” “少贫嘴。”陆月凝又掐了他一下:“去吃灌汤包吧。” “晚上还开门的吗？” 樊易天挑了挑眉。 “当然。”陆月凝道:“你见过猫不理包子晚上关门吗？” “说的也是。”樊易天笑了笑:“那就走吧。” 到了晚上，灌汤包店的人就没有白天那么多了。 “白天的蟹黄汤包好吃吗？”樊易天把菜单递给陆月凝，挑眉问道。 “我觉得还可以。”陆月凝点了三个灌汤包:“话说他们家的灌汤包个头可真不小。” “济市的灌汤包比较正宗吧。”樊易天挑挑眉:“这里类似于那种早上的快餐店，个头大一些也正常。” “济市也会有大的来着。”陆月凝耸耸肩:“但是我没怎么吃过。” “对了。”陆月凝撑着小脸，看着樊易天问道:“你们重市的美食，是不是都特别辣啊？” “其实我没感觉出有特别辣……”樊易天挠了挠头:“不过确实辣菜比较多吧。” “那你那么喜欢吃火锅……”陆月凝挑起眉毛:“重市人都喜欢吃火锅吗？” “我们家都比较喜欢吃。”樊易天点点头:“我以前住在重市时身边的朋友也会有一些喜欢吃的，其实重市的美食类别挺多的。” “就像很多人提起京城就想到炸酱面啊这类。”樊易天无奈的笑了笑:“都挺正常的，毕竟也算是招牌美食。” “也对。”陆月凝笑了笑:“凝雪跟你一样，也喜欢吃火锅，她还跟我说你吃火锅都喜欢吃什么菜了。” “她怎么跟你说的？”樊易天眉头一跳。 “凝雪加我微信了呀。”陆月凝挑了挑眉:“怎么了嘛？” “没什么。”樊易天揉了揉眉心:“少跟那个皮丫头唠嗑，一天就会在背后说我坏话。” “证明你们兄妹感情好。”陆月凝眯着眼睛笑道:“我听说你小的时候为了看着她不能吃太多雪糕，还特意到厕所去藏着抓她？” “那是因为她太不节制。”樊易天脸一黑:“小丫头家家一天吃六根雪糕，对身体怎么能好？” “她喜欢吃甜食？”陆月凝挑了挑眉:“你喜欢吃甜食吗？” “我……谈不上喜不喜欢吧？”樊易天摸了摸鼻子:“我对喜欢这个词的定义有些模糊不清……”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甜食。 “那就是好吃的就喜欢吃喽。”陆月凝笑了笑，将吸完汤汁的灌汤包塞进嘴里:“明天晚上你有事吗？” “你找我，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樊易天嬉笑道:“请指示吧大小姐。” “明天晚上我们寝室的一个女生要带着我们，去和她男朋友的室友们一起吃饭。”陆月凝小脸绯红，说话吞吞吐吐的:“我不太习惯跟男生一起吃饭……就是……” “我陪你去？”樊易天挑挑眉。 陆月凝用力点点头:“嗯。” “当然了，我很荣幸。”樊易天笑着点点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道:“不过现在要先回寝室了。” 第63章 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第二天九点，樊易天准时来到了二号教学楼顶楼。 这里一整层，都是学生会的活动室。 今天就是学生会开始整顿的时间。 听着里面的交谈声，樊易天嘴角一勾。 他抬脚，一脚踹开房门。 巨大的响声让正坐在最前面的张旭一愣，他立刻回头看向大门的方向。 不看则已，一看惊人。 看清楚门口的人后，张旭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结巴道:“樊……樊易天……” “张，张，张，张学长。” 樊易天学着张旭的模样，笑眯眯的走了进来:“我来履行我昨天说过的话了。” “樊学弟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看他这样子……来者不善啊。” “学生会他都敢闯？” 周围的人看着樊易天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可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来阻止樊易天。 樊易天揉了揉脖子:“我们来深刻的讨论一下昨天的事吧？” “你，你……”张旭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你不要欺人太甚，这里可是学生会！” “学生会又怎样？”樊易天一步一步的逼近张旭:“这些歪瓜裂枣能护住你？” “喂！” 樊易天正往前走着，一只手直接扣在了樊易天肩膀上。 一个身材高大，留着寸头的男生紧皱着眉毛，沉声道:“你要做什么？” 樊易天淡淡的看向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给你三秒钟，把你的手移开。” “这里是学生会。”男生的手更加用力:“不是你……卧槽！” 男生话还没说完，就被樊易天一肘怼到胸口。 樊易天微微侧过身子，一脚侧踹在男生肚子上。 看着男生倒飞出去，撞到大门旁边的墙上，樊易天转头，对着张旭笑道:“我们继续。” 张旭咽了咽唾沫:“我不记得，我跟你有什么仇怨。” “你不记得？那我就来帮你回忆回忆。” 樊易天伸出手指，笑道:“第一，我根本没听过你的名字，你却在竞选上用我的名字拉选票；第二，你在凌晨我睡觉的时候打扰我，把我吵醒；第三，你谎称我女朋友原本是你的女朋友，还撒谎说是我翘了你女朋友；第四，我明明告诉过你不要来打扰我，你还找人来对付我，那个人，是叫晋阳没错吧？” 樊易天淡淡道:“我记得，他是大四的第二名，仅次于沈天讳。” “那……那是因为……” 张旭话还没说完，就被樊易天卡住脖子，提了起来。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如烈阳般的金色，周身充斥着噬人的煞气。 一股子暴戾的情绪充斥了他的大脑。 “杀了他如何？” 似乎有什么声音在他耳边低语着，樊易天卡着张旭脖子的手愈发用力。 眼看着张旭的脸色向紫色转变，周围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喂……”一个女生站了出来，声音发颤道:“他做的不对，但也不至于……杀，杀了……” “忤逆。” 声音再次在樊易天耳边响起，他抬手将张旭扔了出去，转身走向那个女生。 张旭飞出去，撞倒了一堆摆放好的桌椅。 看着樊易天向自己走了过来，女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不断向后退着。 “樊易天！” 急迫的女声从身后响起，下一秒，樊易天的后背上挨了一拳。 他转过头，眼中的金色愈甚，甚至能看到原本棕色的瞳孔，逐渐被黑色蔓延。 是楚梓。 她见樊易天这幅模样，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暴走……”楚梓喃喃道:“不对……怎么可能？” 樊易天的手抬起，伸向楚梓的脖子。 他就像不认识楚梓一样。 楚梓眼睛一眯:“对上老师，你给我尊重一点臭小子！” 楚梓一拳轰出，直接轰在樊易天脸上。 瘦小的拳头似乎有着千钧之力，将樊易天打的直接倒在地上。 樊易天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右手从指尖开始，逐渐蔓延起一层灰色。 如同死人一般的颜色。 楚梓眉头紧皱，对着樊易天的颈侧位置，手作掌刀，用力劈下。 樊易天身体一晃，顿了顿，眼中金色居然愈发明显。 楚梓这一掌，似乎只是把樊易天的意识打晕了。 “你先退后。” 楚梓正要继续攻击，身后传来的 声音却让她身体一顿，她回头看去:“院长！” “张令玄啊张令玄。”钟离凤栖喃喃道:“你真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钟离凤栖右手伸出双指，一抹湛蓝的灵气在他指尖凝实，他双指如剑，直冲樊易天而去。 但是还没靠近樊易天，这抹灵气却是凭空消散。 “卧槽……”钟离凤溪嘴角一抽，骂了一声:“这也太犯规了……开挂吗这不是。” 不过，他的攻击似乎吸引了樊易天的注意，他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两只烈阳直直的射向钟离凤栖。 钟离凤栖眯了眯眼，对着旁边楚梓说道:“你去照顾好学生，他交给我。” 说完，不等楚梓应声，钟离凤栖就已经消失在原地，樊易天紧跟着消失。 楚梓皱起眉头，看向周围的一片狼藉。 “樊易天，你可真会给我找惊喜。” …… 钟离凤栖来到了军训时的那片森林。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樊易天:“来吧，这才是你我二人的战场。” “战斗啊……” “樊易天”看了看自己的手，轻轻握了握:“还真是有一点不习惯。” 此时，樊易天的身上已经有绝大部分化为了青灰色，他看向钟离凤栖，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好他妈快啊小子。”钟离凤栖骂了一句，念力笼罩开来，遍布整片森林。 这是灭煞境高阶可以掌握的技能。 念力凝实。 原本的念力虚无，只能充当广泛的视线作用，而念力凝实，则是能将念力化为不可视的实体，随心而动。 钟离凤栖将念力笼罩在周身，做防护用。 “人类的小伎俩向来让我提不起兴趣。” 淡漠的声音在整片区域震动，钟离凤栖的念力竟是直接崩碎！ “我靠……” 虽然没有对钟离凤栖造成什么太大的损伤，但是也让他微微有些头疼。 幸亏樊易天本身修为不高，要不然他还真的处理不了。 …… “嗯？” 暗灰色的天空之下，一座黑色的大殿里，耸立着一座巨大的王座。 王座上的男人微微抬起头，看向大殿门口:“地吗？” “圣君。”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神上那边……” “他早就感觉到了。”男人淡淡道，伸出手拿起旁边的一本卷宗，翻开看着:“如果他有什么动作，随时通知我。” “是，圣君。” 女人的声音逐渐消失在大殿里。 “罢了。”男人微微摇了摇头，轻轻抬起手，挥了挥，喃喃道:“我就稍微管一下吧，人界似乎出现了一些变数，让影离那个家伙来管，肯定会出现什么超乎事态的情况。” 毕竟影离本身就是超乎事态的存在。 …… 森林里。 钟离凤栖后退几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不少地方破损。 反观对面的樊易天，则是浑身上下干干净净，除了身体已经全部变成了青灰色，眼睛也变成了黑金色，其他没有任何损伤。 钟离凤栖的攻击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嗯？”樊易天微微抬起头，看向天空，喃喃道:“这么快就发现我了……东岳这家伙还是这么敏锐啊。” “也罢，今天就到这里吧，机会多的是。” “樊易天”摇了摇头:“影离那个家伙没来就好。” 说完，他浑身的灰色尽数散去，化为黑气消散，而樊易天本人则是直接倒在了地上。 钟离凤栖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靠近樊易天，将他的身体翻了过来，掀开他的眼皮。 眼眸无神，看来是昏睡过去了。 但是男生的眼睛里，多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金色。 “这可难办了啊……”钟离凤栖咂了咂嘴，将樊易天扛在肩膀上。 身形一闪，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就在钟离凤栖离开之后的刹那间，森林上方的天空瞬间变成灰黑色。 “嗯？消失了吗……” 低沉的男声传来，一股神秘的力量扫过下方的森林。 “也罢，机会多的是。” 声音消失，天空重新恢复了晴朗。 …… “卧槽……我脖子怎么这么疼。” 樊易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捂住自己的脖子，感受着脖子传来的痛感:“睡落枕了吗？” 他环顾着四周，眼睛瞬间瞪大:“我怎么跑校长室来 了？” “醒了？”钟离凤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樊易天从沙发上坐起来，转头道:“院长。” 钟离凤栖坐到樊易天对面的沙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 “怎，怎么了院长？”樊易天挠了挠耳朵，有些不知所措。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钟离凤栖突然问道。 “啊？”樊易天一挑眉:“叫樊修。” “你母亲呢？” “安世柔。” “安世柔……”钟离凤栖眼睛微眯，问道:“你还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吗？” “刚才？”樊易天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我在学生会……” 刚说完，樊易天就看见钟离凤栖破损的衣服，他一愣:“校长你这……这是换风格了？” “换个屁！”钟离凤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记住我说的话，你必须控制你自己的情绪。” “我控制我自己的情绪？”樊易天挠了挠头，有些费解道:“也确实，我最近的情绪有点异常。” “你必须控制。”钟离凤栖淡淡道:“具体原因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必须控制你的情绪，重要的话说三次。” “好吧……”樊易天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钟离凤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总是没错的。 “那就没事了，你可以走了。”钟离凤栖淡淡道。 看着樊易天离开，钟离凤栖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一个电话号码。 拨通之后，校长室里立刻响彻了钟离凤栖的吼声。 “我***你个***，我****……” …… 樊易天拎着刚买的灌汤包，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信息。 陆月凝发了好几条过来。 陆月凝:不会又睡着了吧懒猪？ 陆月凝:中午你不吃饭了吗？ 陆月凝:不至于连个信息都不回吧……难道真的还没起床吗？ 陆月凝:我给你买了午饭，你吃不吃发个信息呗。 樊易天下意识的擦了擦没有汗的额角，他赶忙回复。 “我被校长拽出去了，手机落在校长室了，刚拿到。” 樊易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小心脏跳的特别快，就好像有什么杀身之祸要来临了一般。 手机震动着，他赶紧拿出手机来看。 陆月凝:行吧，那我就原谅你半天都不回本小姐消息吧。 樊易天:你在女寝吗？我给你买了灌汤包。 陆月凝:我在食堂守着你的午饭呢。 樊易天:等我，马上到。 他们一般去的都是自助食堂，那里的菜品很多，价格也不贵。 樊易天拎着灌汤包赶到食堂的时候，人都走光了，只剩下陆月凝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不远处的桌子前。 樊易天大步走了过去，将包子放在陆月凝的脸边，轻轻碰了一下:“抱歉啊，让你等这么久。” “也不是很久。”陆月凝接过灌汤包，小口吃了起来，一边指了指桌上的饭菜:“我看你很喜欢吃这几样菜，就给你拿了这些。” “谢谢啦。”樊易天揉了揉脖子。 “脖子痛吗？”陆月凝皱了皱眉。 “嗯。”樊易天活动了一下:“不知道是怎么弄得，就像是被人给打了一样。” 陆月凝从包里翻出一个暖宝宝递给他:“不会真被人打了吧。” 樊易天接过暖宝宝:“那我必然让那个货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阿嚏！” 坐在办公室里，楚梓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嘟囔道:“妈的，老娘这个体质还会感冒？” 樊易天看了看面前的几盘菜:“真是让人食指大开啊。” 陆月凝吸着包子的汤汁，笑道:“今天的菜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樊易天嘴里塞着一块口水鸡，含糊道:“去实。（确实）” “食堂做的鸡爪真的一直都这么好吃。”樊易天啃着鸡爪，肉质软烂入味，一口下去直接脱骨，入口即化。 “好吃就行。”陆月凝捂嘴笑了笑，伸手拿出一张湿巾递给他，笑道:“别把汤水掉在衣服上。” “放心。”樊易天看了看陆月凝:“晚上还要吃饭的吧？” “是要吃。”陆月凝点点头:“到时候就要麻烦你喽。” “不麻烦不麻烦。”樊易天笑嘻嘻道:“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嫌麻烦呢？” “贫嘴。”陆月凝俏脸微红，白了他一眼。 第64章 期末测试时间到 天色渐渐黑下来了，樊易天走到女寝门口，等着陆月凝。 等了大约十多分钟，陆月凝一行人才一起出来。 “抱歉啊，等了很久吧。”陆月凝看见樊易天，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说道。 “我也才刚到。” 樊易天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边将背在身后的手里夹着的烟扔到地上踩灭。 “哇，原来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啊？”陆月凝的室友凑了上来，围着陆月凝问道。 白晓是知情人，所以站在一边没说话。 陆月凝笑了笑:“是啊……” “给你介绍一下，我室友。”陆月凝指了指三个女生:“白晓你认识，左边的是庄晓燕，右边的叫巢思鹊。” 说完，陆月凝指着樊易天，对她的室友道:“这是我……男朋友，樊易天。” “认识认识。”庄晓燕笑了笑:“现在在凌神学院可是大明星。” “有没有兴趣说一说……”巢思鹊笑道:“你是怎么把我们凝凝追到手的？” “陪伴。”樊易天笑了笑:“日久生情。” 陆月凝小脸一红，扯了扯庄晓燕的衣服:“该去吃饭了，别让你男朋友等急了。” “诶呦，我们凝凝害羞了？”庄晓燕笑着在陆月凝的脸蛋上捏了捏:“走吧。” 校门口，站着四个男生。 樊易天挑了挑眉，他竟然在那四个男生里看见了一个眼熟的。 张轩正和室友聊着天，一转头，就看见樊易天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他忍不住后退一步，豆大的冷汗立刻从额顶滑落，心中暗骂一声:“妈的，还真是这个樊易天。” 他之前一直窝在寝室当个摆烂仔，所以听说了樊易天的名字，但是他想着，像樊易天那样的天才，肯定会去京城的山海学院上学，就一直以为是个同名同姓的，天赋不错的人。 没想到，还真是这个樊易天。 “诶呦，好巧啊。”樊易天笑眯眯的看着张轩:“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大学？” “嗯……嗯。”张轩挠了挠头:“真，真巧。” “你们两个认识？”庄晓燕挑起眉毛，看向张轩。 “高中同学。”樊易天抢先答道。 张轩脸上的冷汗差点滴下来，他这些时间里，可没少跟自己的这帮舍友和庄晓燕吹牛逼，吹嘘自己高中时候有多么多么狠。 好家伙，樊易天这个凶神在这，一旦说破，他就露馅了，到时候他在寝室的地位肯定会一落千丈…… 但是张轩连抬头跟樊易天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他低着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地面。 “老二，怎么了？”庄晓燕的男朋友叫郑初阳，他有些奇怪的看了张轩一眼，然后转过头，对着樊易天伸出手，笑道:“久闻大名哈，你真的很强。” 浩劫之后，修炼时代开启以来，大家炫耀的资本已经不单单局限于钱车房这些东西了，更多的时候，大家的谈资还是修为。 而樊易天和陆月凝两个人，一个心通境，一个半步心通境，作为大一新生，已经拥有着超出不少大四学生的实力，自然成为了大一学生中很多人的偶像一样的存在。 樊易天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谢谢，很高兴认识你。” 郑初阳笑着点点头，转头对着庄晓燕笑了笑:“媳妇，想去哪吃饭？” 樊易天眉头一挑，戳了戳陆月凝的胳膊，低声道:“他们两个已经订婚了吗？” “他们两个已经结婚了。”陆月凝耸耸肩:“他们两个是一个地方来的，听说比较偏僻，那里的习俗是在孩子小的时候，两家大人就立下婚约，等到孩子成年了，成人礼和婚礼一起办。” “哇哦。”樊易天眼睛睁大，重复着自己刚才听到的话:“他们已经结婚了……” “羡慕了？”陆月凝瞥了他一眼。 “那倒没有。”樊易天面不改色的摇了摇头。 结婚这种事情他连梦都梦不到。 樊易天想了想，说道:“我就是觉得，总感觉……有些太早了。” “你别看他们两个现在这样，感情好着呢。”白晓接话道:“两个人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一起长大，然后结婚，感情深厚着呢。” 社会和大学都是大染缸，无论是对爱情，还是人性。 但是就是有一些人，能够不被大染缸染色， 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饭馆里，樊易天和陆月凝坐在一起，庄晓燕和郑初阳坐在一起，樊易天和郑初阳分别坐在男生的最左边和最右边，旁边挨着自己的女……朋友。 “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是一对。”郑初阳听完庄晓燕的介绍后，对着樊易天笑了。 樊易天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你们两个已经结婚了。” 郑初阳哈哈大笑，扬了扬手上的戒指，深情的看了庄晓燕一眼:“终于成年了。” 庄晓燕脸一红，在他腰间拧了一下，嗔道:“德行。” “兄弟，你跟老二是一个高中的啊？”另一个男生问道:“快快快，告诉我，这小子高中谈过几次恋爱？” 张轩浑身一颤。 他可不敢奢求樊易天帮他吹牛逼。 他依稀还记得自己当时吹牛逼的内容。 “我们高中，有个叫闻人……闻人什么玩应来着？我不记得了，追我，然后我当时一边谈着那个女朋友，一边跟她谈恋爱，诶呀，想想自己当初是真对不起人家……” 张轩想想自己当时吹的牛逼，浑身一颤。 他说自己是连市的龙头高中耀华毕业的。 毕竟耀华到了后期学生的修为之间也拉开了差距，好的学生都奔着京城的大学去了，来凌神的并没有多少，仅有的那些他还可以说不认识。 他也没想到樊易天不去京城的山海学院，反而来到了凌神学院，所以来的时候为了稳固寝室的地位，吹了一大通牛逼。 幸亏当时为了避免一切有可能的危险，他说自己忘了闻人墨染叫什么名字。 他记得樊易天和闻人墨染关系好像很好，这要是让他知道了…… 本来耀华高中毕业的大部分学生，都对樊易天有着深深地心理阴影。 综合大比之后，樊易天成了连市大部分高中生的心理阴影，张轩也是其中之一。 张轩看了看樊易天一脸疑惑的表情，推男生一把，难看的笑着:“老三你别扯淡，过去的事了……” “我也不太清楚。”樊易天没戳穿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我高中的时候只顾修炼来着。” 陆月凝看出樊易天在帮张轩圆谎，她看了张轩一眼，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张轩用感激的眼神看了樊易天一眼。 樊易天可没有那种恶趣味，张轩也没招他惹他，他何苦去拆穿人家。 看破不说破。 …… 时光荏苒，转瞬即逝。 大一时光已经走到了末尾。 今天，是进行期末测试的日子。 樊易天看了看身边的陆月凝，笑了笑，问道:“有没有信心？” 陆月凝用食指点了点嘴唇，看着上面的榜单，说道:“四个年级一起测试的话，我感觉前二十可能有点悬。” “没什么问题的。”樊易天笑了笑:“灭煞境有三个，心通境据我所知有六个，而半步心通境也只有七八个左右，你的实力，前二十没有什么问题。” 期末测试，首先各个年级进行单独实力测验，排出榜单，然后汇总到总榜上。 而总榜上，实力相同者，记为并列，并根据比武，得出最终排名。 沈天讳依旧排在总榜的第一名，灭煞二阶。 晋阳，李宏博并列。 第四名是以林傲伟樊易天等人并列。 第十名开始是陆月凝等人并列。 樊易天揉了揉陆月凝的脑袋，笑道:“加油喽，我先上了。” “加油！”陆月凝曲起胳膊，握起小拳头给樊易天打气。 台上原本是李宏博和晋阳的较量，但是李宏博干脆利落的认输了。 毕竟前二十名就能进入修炼楼最顶层，而前三名是一定能占到第十层的修炼室中心的好位置的，所以李宏博没必要和晋阳争先后。 樊易天留了个心眼，他没有立刻上。 凌神学院实力最强的三个心通境，目前来看，是樊易天，林傲伟，还有李星落三人。 所以樊易天等到心通境的大致排名出来了，直接上去点林傲伟。 “你奶奶个腿！”林傲伟恨不得一刀捅死樊易天，他骂道:“你能不能换个人挑战？” “谁让你排第四呢。” “我排名靠前也有错？”林傲伟瞪大了眼睛。 “没错啊。”樊易天耸耸肩，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挑战排名靠前的也没错啊。” 很好，很合理。 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林傲伟第二次被扔出擂台的时候，满脸的生无可恋。 其实这一次他已经比上一次强了很多了，但是还是破绽百出，被樊易天一拳打在腋下，然后又是一拳打在了他横膈膜附近的位置，让他直接失去了战斗力。 林傲伟躺在地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忍不住仰天长啸。 “姓樊的你给我等着！老子一定会回来的！” “我等着。”樊易天耸耸肩，点了点头。 陆月凝学到了樊易天的方法，她没有立刻上，而是等着前面的挑战都差不多结束了，才尝试着去挑战自己能打的过得。 排在她前面的那个男生一看上台挑战自己的是一个大一的新生，还是个漂亮姑娘，顿时心态飘然。 不过，无论陆月凝平时在樊易天面前是什么样，她的实力摆在那里。 主城的全市第一，可不是靠着脸能拿到的。 那个男生被陆月凝一脚踹在膝盖内侧，整个人被摔在了地上。 陆月凝将他的胳膊拧到身后，向上一推。 “啊啊啊啊！疼疼疼！我认输了我认输了！” 男生拍着地面大喊的模样让台下的樊易天忍不住笑出了声。 晋阳朝着樊易天看了一眼。 …… “他就是樊易天？” 一号教学楼顶，一个女人站在正好能看到台下测试的位置，问道。 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皮夹克，染着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妆化的很重，眼中充斥着不易察觉的戾气。 “是的。” 一个男人站在她的身边，淡淡道:“之前闯了学生会，可以说，现在的凌神，抛去沈天讳三人，他就是老大。” “他是老大，还不是体系。”女人淡淡道:“新上任的那个，摆弄的怎么样？” 男人笑了笑:“懂规矩，他哥是晋阳，教了他不少规矩。” “是吗。”女人轻笑一声:“食堂最近发展的还可以？” “还不错，这群新生都比较喜欢吃食堂的饭菜。” 女人点点头:“外联部那边……” “都规整好了。”男人道:“只是……” “只是什么？”女人眼神一凛。 “这个樊易天到学校，现在已经弄了不少人。”男人看着下方的竞技台，淡淡道:“先是刘凯毅，然后是林傲伟，后面又是王修浩，大部分都跟咱们有关系……就好像……” “就好像被人安排好的一样，对吗？” 男人眉头微皱，点了点头。 女人眯了眯眼:“是钟离凤栖那个老东西，这事情你不用管，像以前一样，安排好大二的壁外试炼。” “就像沈天讳那样吗……”男人眉头一挑。 “不。”女人摇了摇头:“对于这个樊易天，我们必须要有一定的容忍度。” 男人皱了皱眉:“为什么？” “战事告急，你知道在这个时候，一个二十岁就心通境的年轻人，对这个国家意味着什么吗？”女人冷冷的瞄了他一眼:“这个樊易天肯定会被人盯着的，无关紧要的部门，可以给他让一点。” 男人笑了笑，说道:“放心，这个樊易天现在还没表现出对咱们的链子有什么渴望，他还不是个入局人。” “不……”女人眯着眼睛，蹲在天台上，手摩挲着下巴，喃喃道:“如果他也是入局人的话，那咱们现在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说罢，女人站起身来，对着男人道:“不管怎样，都得未雨绸缪，你回去告诉张敏那伙人，让她们低调一点，不能再大包大揽了。” 男人点点头:“明白了。” “嗯……”女人眯着眼睛，呼吸缓慢，似乎还在想着什么，但是从她的面部表情来看，似乎并没有想通。 她甩了甩头，挠了挠头发，对着男人说道:“我暂时还不能露面太久，那个老东西肯定会盯着我的，你记住，这段时间都低调一点，樊易天跟哪条链子有关系，就让哪条链子先停止动作，稳妥为大。” 男人道:“明白了。” “那我就先走了。”女人站起身来，顿了顿，她偏过头，对着后面的男人说道:“看着点沈天讳和晋阳，还有那个新上任的张旭。” “好的门会长。”男人点了点头。 “嗯。” 门敏最后看了看下面的竞技台，转身离开。 第65章 明天就订婚 “喂？楚老师……” 早上，坐在男寝门前抽烟的樊易天，接起了楚梓的电话。 “还记得之前的军训吗？”楚梓似乎是没睡醒，声音懒懒的:“你排第一，奖励下发了，还有月凝，你叫上她，你们两个一起来我办公室。” “好。”樊易天挂断电话，给陆月凝发了个微信。 樊易天:醒了吗？ 陆月凝:还没…… 樊易天:没睡醒啊。 陆月凝直接弹了个语音过来:“嗯……” 女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情愿。 樊易天笑了笑，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军训的奖励下发了，想去看看吗？ 陆月凝又发了一条语音:“你去帮我拿回来嘛……” 女孩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樊易天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走向楚梓的办公室。 “你来了？”楚梓对着樊易天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月凝呢？” “如你所见，太早了。”樊易天对着楚梓笑了笑:“你昨晚是不是又没睡觉？” “滚蛋。”楚梓揉了揉脑袋:“早上三点多才睡着，六点就被吵醒让我发奖品。” “熬夜不是个好习惯，要改。”樊易天笑道:“怎么三点多才睡？” 楚梓嘴里叼着根烟，笑嘻嘻道:“因为老娘是大人。” 顿了顿，楚梓一脸苦恼道:“大人要面临好多烦恼的。” “好的大人。”樊易天笑了笑:“话说给的奖品是什么啊？” “给。”楚梓递出两串钥匙和两张卡，说道:“军训排名前三的人，学校颁发的校内会员卡，可以在学校内的任意场所免费消费，时限是半个学期。” “嚯。”樊易天接过奖励，笑道:“咱们凌神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那是当然。”楚梓揉了揉脑袋:“还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你。” 樊易天笑了笑:“你说。” “你……”楚梓眯了眯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最后只是挥了挥手:“算了，回去吧，别忘了把奖励给月凝。” 樊易天微微皱了皱眉，看了楚梓一眼。 他隐约有一种直觉，楚梓原本要问他的事情，对他来说很重要。 但是楚梓已经决定不问了，樊易天也只能摇摇头转身离开。 …… “樊易天……” 灰黑色的天穹似乎要直接压下来将他压碎，压抑的氛围让樊易天浑身发颤。 他直勾勾的凝视着前方的那道身影，声音颤抖着道:“你……是谁……” 不是他害怕，而是这地方透露着一股子阴冷，周围环境实在压抑。 在这一片空间中，寻不到丝毫彩色。 那个身影依旧诡异的站在前方不远处，就像站着军姿一样，笔直挺立，一动不动。 一如樊易天突破超凡六阶时所看到的那样。 半晌，那个身影缓缓地转过身来。 动作异常的缓慢，似乎那人的头与身子并不同步一般，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转身。 是的，只有身子在转，那人的头虽然也在转，却丝毫跟不上身子的速度。 樊易天只看到那人手部一片灰色，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睁开眼睛，樊易天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已经是他记不清第几次做了同样的噩梦了。 这些天来，每天的梦境中，都只看到那个身影站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任由自己被周围的环境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但是从今天开始，那个身影开始有了动作，开始转身。 樊易天心中有着异常危险的预感，他揉了揉脸，穿好衣服走下床去。 这个噩梦让他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樊易天站在男寝门口，点起一根烟。 “大早上不睡觉，在门口抽烟？” 熟悉的女声传来，樊易天下意识的将烟头踩灭，顺带着用脚碾了几下。 他眉头微皱，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你怎么没睡觉？” 陆月凝揉了揉眼睛:“昨晚睡得早，今天就起得早。” “你怎么了？”陆月凝看着樊易天状态不对，皱了皱眉道:“怎么感觉你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做了个噩梦。”樊易天揉了揉脸，说道:“既然醒了，那就去吃饭吧。” 陆月凝笑了笑，也没问他做了什么噩梦:“今天去店里吃灌汤包吧。” “好。”樊易天笑了笑。 虽然对于心通境来说睡觉不是刚需，但是像樊易天这种遵照日常生活习惯，每天晚上都要睡觉的心通境修士，还是会像正常人一样，会有一种没精神的感觉。 时间还早，灌汤包店却已经排起了长队。 “我去排队，你坐在这。”陆月凝将樊易天按在 椅子上:“可以再睡一会哦。” 看着陆月凝在排队，前面还有很长的队伍，樊易天趴在桌子上，闭上双眼。 陆月凝回来的时候，樊易天已经趴桌子睡着了。 陆月凝将包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脱下自己的薄外套盖在樊易天身上。 她仔细端详着樊易天的睡颜。 他的睡颜跟他在学校里的行事风格截然相反，很安静，很温和。 陆月凝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眉心——樊易天睡觉的时候，眉毛会忍不住的皱起。 那是浩劫期间落下的后遗症。 陆月凝的手指微凉，轻轻地将樊易天皱紧的眉心揉散开，如同搅动一池春水。 “还挺好看。”陆月凝轻笑一声，小口咬开包子，吸起了汤汁。 等到樊易天睡醒，对面的陆月凝已经吃完好一会了。 陆月凝正撑着下巴看樊易天的睡相，见樊易天醒来，她连忙直起身子，轻咳两声，支支吾吾道:“你，你醒了，快吃饭吧。” “嗯……”樊易天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他揉了揉眼睛，吃起包子来。 今天放假了，樊易天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要处理。 田世衡和樊凝雪的事。 樊易天说了之后，陆月凝眼睛瞪的大大的:“他们两个这么早就要订婚了吗？” “不早了，早点把这个好妹夫抓到手里，我也放心，凝雪那丫头，得有个人照顾。”樊易天笑了笑。 他拿起手机，给樊凝雪打了个电话。 “喂？” 樊凝雪很快就接起了电话，声音带着一丝没睡醒的懒惰:“大早上的要干嘛？” “跟你说点事。”樊易天隔着手机笑了笑，说出了订婚的事情。 “什么！？” 樊凝雪的声音陡然放大，可能是因为在寝室，又突然小声道:“你胡扯什么呢！” “谁胡扯了？”樊易天耸耸肩:“我是很认真的。” 樊凝雪那边传来下床和穿衣服的声音，半晌，她的声音重新响起:“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少看点那虐心小说。”樊易天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你就告诉我，你有没有这个想法。” “就算我有……”樊凝雪的声音小了些:“他也未必同意……” “他肯定会同意。”樊易天嗤笑一声:“你自己的男朋友你自己还不了解吗？我要跟他提订婚，他都能飞上天你信不信。” “这我倒是信。”樊凝雪笑了笑:“那，那什么时候……” “今天。” 樊易天把这个对于樊凝雪来说如同炸弹一般的话题，毫无停顿的说了出来。 “什么！？”樊凝雪的声音再度放大:“今天！” “对，或者明天也行。” “就，就不能再久一点吗……”樊凝雪声音又开始扭捏起来:“我，我还没准备好。” “不能久，世衡都准备好了。”樊易天笑道:“明天吧，我跟世衡说一声，让他跟父母说。” 樊凝雪直接挂断了电话。 樊易天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樊凝雪干什么去了。 买礼物，选衣服，选好以后拿去熨平，然后还要准备这准备那。 真是麻烦。 樊易天无奈的笑了笑，拿起手机给田世衡打了个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田世衡那边叫的就像猩球崛起。 然后对着樊易天，把兄妹两个喜欢吃的东西问了个遍。 放下手机，樊易天对着陆月凝笑了笑:“好嘛，这回两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陆月凝轻笑一声:“正常。” “要一起去吗？”樊易天打趣似的看向陆月凝。 陆月凝摇了摇头:“恐怕不行，我奶奶和我弟弟非要到连市来看看我上学的地方，可能要待几天。” 樊易天一愣:“那他们来了住哪里？” “在宾馆租个房间吧……”陆月凝耸耸肩:“我陪着。” “不方便吧。”樊易天皱了皱眉:“奶奶年纪大了要照顾，弟弟也要住，宾馆的床……估计不够用吧？” “我睡沙发喽。”陆月凝打了个哈欠:“没办法，他们两个一定要来，车票都买好了，今天下午就到。” “那要不然这样。”樊易天拿出一串钥匙:“我家那边还有一套房子，你带着你奶奶和弟弟去住呗，我们也不回去。” “不用了。”陆月凝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好意。” “客气什么？”樊易天把钥匙放进陆月凝衣服兜里:“家里没人，空间还算大，有锅有菜，我们还不回去，就当是为你奶奶和弟弟考虑，用完了把钥匙给我就行了。” “回寝室补一觉，你去准备准备，到时候我跟你一起 去接奶奶。” 樊易天站起身，对着陆月凝笑了笑:“走啊？” 陆月凝微微愣了一会，咧嘴笑了:“嗯。” …… 下午大约一点的时候，樊易天和陆月凝到了车站大门口。 “不用打这种车吧……”陆月凝对着樊易天摆了摆手:“直接打出租车就可以。” “老人啊，在出租车里可能会闷，年轻小男生也会觉得挤。”樊易天淡淡道:“大车的话空间大，总还要腾出空间放行李，难不成还要让我抱着行李坐车？” 陆月凝捂嘴笑了笑:“那好吧……” “老姐！” 男生的呼喊在身后响起，樊易天转头看去，一个男生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一边腾出手来朝着这边挥着手。 “小城！” 陆月凝眼睛一亮，快步跑过去，蹲下身，对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笑道:“奶奶！累了吧？” “诶。”老人的反应慢，她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揉了揉陆月凝的头:“凝凝越来越漂亮了。” 陆月凝转头朝着樊易天挥了挥手。 樊易天走过来，对着老人笑了笑:“奶奶好。” 老人苍老的脸上笑容更甚，皱纹都聚在了一起，她笑着问陆月凝:“凝凝啊，这是……” 陆月凝顿了顿:“他是……” “我是月凝的朋友，奶奶。”樊易天笑了笑，说道:“我帮你们搬东西。” “诶，好孩子。”奶奶笑了笑，对着身旁的男生道:“小城，快帮人家搬东西。” 男生应了一声，将视线从樊易天身上移开，拎起地上的东西。 陆月凝推着轮椅，老人将手轻轻搭在陆月凝推轮椅的手上，轻声道:“这是给你买的吃的，有水果……都是你喜欢吃的……” 几个月没见孙女，老人拉着陆月凝扯起了家长里短的琐事，陆月凝微笑着一一回应。 樊易天拎着水果将其放到车的后备箱里。 “你是……姐姐的男朋友吗？” 樊易天一愣，转头看向后面的男生，微微一笑:“你觉得是怎样的呢？” 男生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樊易天竟然不回答问题，他皱了皱眉:“你要对我姐姐好。” “放心。”樊易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会让你姐姐受一丝委屈。” 男生紧皱的眉头这才松散开来。 樊易天看着男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陆镇城。”男生咽了咽口水:“你呢？” “很阳刚的名字。”樊易天笑了笑:“我叫樊易天。” 陆镇城看了看樊易天，问道:“你跟我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上大学之后。”樊易天微微一笑。 陆镇城似乎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樊易天也没说话，两人就站在原地，看着远处陆月凝和奶奶聊天。 看着女孩笑靥如花的模样，樊易天嘴角上扬。 浩劫之后，就再没有人对他这样家长里短的问候了。 真让人有点羡慕啊…… …… “不行，我不同意！” 张令玄一拳捶在桌子上，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时间还太早了。” “不早了。”桌子对面坐着一个男人，他淡淡道:“情报显示，他现在刚刚大一，就有了心通境的修为，突破灭煞指日可待。” 男人捋了捋金发:“怪物的进攻一次次加强，而樊易天的潜力要远远强过我，只要首战他不牺牲，战争结束在他们这代人手上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强。” “他还没完全成长起来。”张令玄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对面的男人:“他是樊修和安世柔的儿子，给他足够的成长时间……” “我们没时间了。”男人摇了摇头:“人造神部队，除去总部驻守人员，这一次就剩下四个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对敌能力，甚至训练都是问题，军队和修炼者协会的人又顶上去了，但是肯定需要时间，这段时间，会有大部分好不容易打下的地区再次失守，樊易天的未来固然潜力无限，但是现在的情况没有时间让他继续成长了。” 男人站起身来:“我理解你对于天才的呵护，也明白你想要结束战争的心情，但是你也清楚，战争从未停止，樊易天不能一直被保护在这堵墙里。” “我再给他一点时间。”男人转过身去，淡淡道:“大二开学，让他着手开始进入凌神道吧。” 男人话音刚落，整个人就瞬间消失。 “妈的！”张令玄一拳捶在桌子上:“妈的！他妈的！” 半晌，他如同失力一般靠在椅子上，摸着手上的戒指，喃喃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第66章 你还有我 陆月凝到底还是住到樊易天家里去了。 听她说，老人的身体又有所恶化，现在的大部分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陆镇城还是个年轻的高中男生，粗心大意是免不了的，晚上不跟着照顾奶奶，陆月凝总归是不放心。 …… 樊易天选了一套看上去比较郑重的衣服。 长兄如父，他是樊凝雪唯一的亲人和长辈了，对订婚这件事，怎么说也要庄重一点才行。 他对着一旁兴奋不已的田世衡笑了笑:“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田世衡声如洪钟。 樊易天笑了笑，问道:“你父母那边会不会觉得现在订婚有些早了？” “不会的大哥，放心吧。”田世衡笑的骄傲:“我昨天说完之后，他们两个万分支持，我爸说买了好多菜，都是凝雪喜欢吃的。” 樊易天笑了:“那就走吧。” 田世衡的家就住在他家开的小饭馆的楼上。 “爸！妈！”田世衡走进饭馆，喊道:“我们来了。” “诶，来了来了。”田世衡的父亲小步跑了出来。 看上去有五十岁左右，身上系着围裙，看起来他还兼职了这里的厨师。 身形挺直，尽管年纪大了，身材依旧健壮，从他小臂处露出来的结实的肌肉，能看出以前是个练家子。 “叔叔你好。”樊易天笑了笑，说道:“我是凝雪的大哥，樊易天。” “你好你好。”男人憨厚的笑了笑:“我叫田振国，是世衡的父亲，他母亲叫吕泽苗，因为身体不方便，所以在楼上没下来，已经做好饭了，你们折腾到这也累了，要不先吃饭？” 樊易天笑了笑:“好。” 田世衡的母亲看上去比田世衡的父亲年龄要稍微小一些，她坐着轮椅，等在楼梯口边上。 “阿姨好！”樊凝雪红着脸，对着吕泽苗鞠了一躬。 “好孩子。”吕泽苗开心的笑了，招呼道:“来吃饭吧，老田！吃饭了。” “来了来了。”田振国对着楼下喊了一声:“小李！你先管着！” 能看出田世衡父母对于订婚的重视，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还炖了樊凝雪喜欢喝的鸡汤，做了锅包肉。 樊凝雪和田世衡坐在一起。 “丫头，菜怎么样？”田振国笑呵呵的问道。 “很好吃叔叔。”樊凝雪笑道:“谢谢叔叔了。” “诶，客气什么。”田振国笑着看向樊易天:“喝酒吗小伙子？” “呃……我不会喝酒叔叔。”樊易天笑着拒绝:“叔叔做的菜很好吃，我如果喝酒，不就享受不到这么好吃的菜了吗。” 田振国哈哈大笑:“我这老头子，也就剩下这点手艺了。” “可要练一练啊。”田振国粗犷的笑了笑:“以后咱们可就是亲家了，我就得找你喝酒了。” 订婚宴定在一周之后。 对于彩礼问题，樊易天和樊凝雪都决定不要，但是田振国不干。 他觉得这是喜庆。 其他的问题就让樊凝雪和田世衡两个人去弄。 …… 陆月凝的奶奶和弟弟回家之后，假期剩下的时间里，樊易天和陆月凝基本都窝在修炼室里。 沈天讳一直盘坐在修炼室最中心的位置，一动不动。 他的身后坐着晋阳和李宏博。 其实第十层修炼室的空间很大，别说二十人，就是容纳二百人都绰绰有余。 但是为了竞争，第十层只容纳二十人。 樊易天暂时收手了。 他的灵气已经充斥了身体，也就是说，他够到了灭煞境的边缘。 现在差的，只有一个契机。 不得不说，樊易天的天赋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沈天讳当时用了一年的积累突破心通境，然后几个月的时间才够到了灭煞境的门槛。 手机震动起来，樊易天看了看来电提示。 是楚梓。 他抬起头看了看还在修炼的陆月凝，站起身离开了修炼室。 “喂？楚老师？”樊易天接起电话:“怎么了？” “确实有个事情得跟你说。”楚梓声音微沉:“你先来校长室。” 挂断电话，樊易天微微愣了一下:“怎么说话没头没脑的……” 耸耸肩，给陆月凝发了个信息，樊易天赶往校长室。 楚梓就站在校长室门口，看见樊易天，她眼神复杂:“你过来。” 樊易天刚走过去，楚梓踮起脚，将手覆盖在樊易天头顶，轻轻揉了揉:“一切都过去了。” “说什么呢？”樊易天疑惑地挑起眉头，见楚梓不说话，他有些莫名其妙的耸了耸肩，走进了校长室。 钟离凤栖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盒子。 “这是什么啊？”樊易天轻快的走过去坐下，看着钟离凤溪，问道:“军训第一还有别的奖励？” 钟离凤栖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的看着樊易天。 半晌，他沉声道:“仔细看看。” “什么大奖 ，这么……”樊易天捧起白色的盒子，仔细看了看。 半晌，他整个人呆住了。 好久之前，他收到过这个盒子。 当时是黑色的，上面贴着刘晓天的黑白照片。 而这个盒子上，贴着李栋梁的黑白照片。 “这是……什么……”樊易天声音微微发颤，他看了看盒子，将其打开。 里面装着小半盒子的灰。 那是骨灰。 樊易天抱着盒子，喉头梗动，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他爸，他妈，像父亲一样的刘晓天，现在是一直照顾着他们的李栋梁。 “呦，二位爷今天来的早啊，难得……” 他似乎听到了李栋梁站在讲台上那戏谑的声音。 樊易天颤抖着手，轻轻抚过盒子:“他是怎么……” “上了战场。”钟离凤栖道:“白色的骨灰盒里装的是抢回了遗体的战士的骨灰，没抢回遗体的战士是黑色的盒子。” 樊易天将骨灰盒上的照片摘下来，盯着照片，一言不发。 钟离凤栖什么都没说，似乎在等着樊易天缓过劲来。 樊易天盯着照片，半天没缓过劲来。 凭什么什么事情都要落在他头上。 他他妈的招谁惹谁了。 爸妈没了，刘晓天给他们温暖，然后刘晓天也没了。 李栋梁那么照顾他们，李栋梁也没了。 真他妈是个天煞孤星。 樊易天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是他给你的信。”钟离凤栖将信封放在茶几上，淡淡道:“你先缓一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直说吧。” 樊易天声音艰涩。 “凌神道开启了。”考虑到樊易天的情绪，钟离凤栖没给樊易天说话的空隙:“凌神道由学校挑选，只有全校前二十名有资格报名参加，通过虚影模拟仓来模拟……你要报名吗？” “给我点时间……”樊易天抱着装着李栋梁的小盒子站起身来，声音微弱:“我明天给你答复。” 钟离凤栖点点头:“好。” 走出校长室，樊易天没理会一直等在门口的楚梓，径直离开。 “易天……”楚梓伸了伸手。 “让他自己静一静吧。”钟离凤栖走了出来，看着樊易天略微有些蹒跚的背影，叹了口气道:“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人。” …… 等到陆月凝找到樊易天的时候，他正坐在三号教学楼天台的墙沿上，周围七零八散的放着几个酒瓶。 樊易天难得的没醉倒，只是靠着白色的骨灰盒，手机掉在一旁。 他该怎么跟宇文轩他们说，连栋梁都没了。 宇文轩他们还有父母，宋雪溪还有家人。 凝雪现在都有田世衡了。 樊易天打了个酒嗝，扬起头，将瓶子里剩的酒都灌到嘴里。 酒水顺着他的脸流进衣服，让衣服贴在身上。 樊易天一甩手，将酒瓶子扔到一边。 伸手再去够，却没摸到酒。 樊易天甩甩头，眼神迷离的看向放酒的位置，视线却被身后的女孩遮挡住。 陆月凝坐在他身边，轻轻的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道:“我们回去睡觉了好不好？” 女孩轻柔的声音却没让樊易天恢复理智，他甩甩头:“不回去，做噩梦……” “那也先别喝酒了。”陆月凝轻声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栋梁也没了。”樊易天说话含糊不清:“我爸我妈都没了，老刘也没了，现在栋梁也没了……你说我是不是天煞……” “你不是。” 老刘，栋梁，虽然不知道樊易天说的这些人都是谁，但是陆月凝知道，这些人一定都是对樊易天极其重要的人。 她轻柔的将樊易天嘴角的酒水擦去，说道:“你还有我呢，你不是什么天煞孤星。” 樊易天抬起头，晃了晃脑袋，死死的盯着她，什么都没说。 “好了，好了。”陆月凝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都过去了，想哭就哭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樊易天喉头梗动两下，转过身子，将下巴搭在陆月凝肩膀上。 “好，好。”陆月凝俏脸微红，她轻轻伸出手，环过樊易天的后背，右手有节奏的在他后背上轻轻拍打着:“都会过去的，还有我呢。” 樊易天像个小孩一样趴在她怀里，双手搂住女孩纤细的腰肢。 两人就这样相拥在一起，度过这难以容忍的孤独。 陆月凝拍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樊易天的呼吸趋于平稳。 他睡着了。 也许这些事情早就把樊易天弄得身心俱疲，但是他是周围这群人的主心骨，他不能崩溃，他要照顾樊凝雪，照顾周围宇文轩等人的情绪，他得坚强。 也许他一直需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仅此而已。 “乖。”陆月凝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将脑袋搭在樊易天肩膀上，同时身体向后靠在后面边角的墙上，沉沉睡去。 …… 樊易天最先醒来。 他睁开眼睛，闻到鼻间萦绕着的女孩的发香，微微愣了愣。 肩膀上似乎搭着什么东西，他偏过头。 陆月凝趴在他肩膀上，还在沉沉的睡着。 樊易天嘴角上扬，感受着女孩细密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他偏过头，在女孩的头发上轻轻亲了一下。 伸手穿过女孩的腿弯，樊易天将女孩轻轻地抱在怀里。 女孩睡得很熟。 …… 陆月凝缓缓睁开眼睛。 第一眼就看见樊易天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脸一红:“干，干嘛？” 动了动身子，陆月凝正想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樊易天怀里。 “你你你，你先放我下来。”陆月凝的小脸染上满满的红霞，她挣扎着想要从樊易天怀里出来。 “等等。”樊易天沉声道:“让我再抱一会。” 说完，他将女孩柔软的身子拥入怀中，在女孩的脖子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如果说刚才陆月凝脸上仅仅只是红霞，那么此刻，女孩整个人就如同充了蒸汽一般，似乎下一秒就要蒸发。 “你，你，你……”女孩支支吾吾的，连句话都说不清楚。 “我什么我。”樊易天抱着她，从墙沿上跳下来:“刚才不安全。” 樊易天转身，轻轻抱起白色的骨灰盒，眼神微微暗了一下，喃喃道:“你也解脱了，栋梁……” 情绪转瞬即逝，他抓起墙沿上放着的手机，对着陆月凝笑了笑:“走吧。” “你……好了？”陆月凝歪着脑袋看樊易天。 樊易天笑着，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当然好了，昨晚的事情就定格在昨晚。” “当然。”樊易天诡笑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定格在昨晚的。” 陆月凝脸还红着:“比，比如呢？” “比如……” 樊易天对着她笑道:“比如你说过，我还有你呢。” “知，知道了！” 陆月凝牵起樊易天的手，鼓了鼓嘴巴:“这样行了吧。” “当然行了。”樊易天握住她的小手，笑道:“走吧，去校长室，问问凌神道的事。” “凌神道？那是什么？”陆月凝挑了挑眉，问道。 “试炼，前二十都能参加。”樊易天笑着道:“昨晚只顾着陪我，你也没看楚老师通知吧？” “我昨晚把手机关机了……” 昨晚安慰樊易天的时候，害怕吵到樊易天，陆月凝把手机关机了。 打开手机，上面有好几条未读信息，都是楚梓发的。 楚梓:月凝，来校长室，有个试炼。 楚梓:月凝，你看到我信息了吗？来校长室。 楚梓:你跟樊易天待在一起吗？ 陆月凝吐了吐舌头:“还是赶紧去吧……” “好。”樊易天笑了笑，牵着她的手，两人前往校长室。 樊易天抬起手，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校长室的门。 “进。”钟离凤栖的声音传来。 “校长。”樊易天推开门，说道:“我们是来询问凌神道的事情的。” “进来吧。”钟离凤栖看着樊易天，问道:“情绪调整好了？”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樊易天笑了笑，看向身旁的陆月凝:“更何况还有人在我身边。” 陆月凝微红着脸，仰头对他笑。 “秀恩爱到外面去秀，老头子我连个老伴都没有，吃不起你们年轻人的狗粮。”钟离凤栖淡淡道:“我来给你们讲一下凌神道的事。” “凌神道是我校的试炼场所。”钟离凤栖说道:“分为三层，第一层试炼，是修为迷宫，你会被远超出你修为的怪物追杀，然后在迷宫里寻找出口，但是在寻找出口的过程中，除了后面追杀你的怪物以外，还会有其他的敌人需要你去面对。” 钟离凤栖又竖起一根手指:“第二层，是威压台阶，没有多余的内容，走完全部，就能到达第三层试炼。” “第三层试炼，会根据你自己的记忆，选取你潜意识里最强大的对手与你进行对战，并将其模拟成与你相同的修为。” “凌神道难度极高，很多人连第一关都过不去，就算过去了，后面关卡的难度也是成倍增加，一环扣一环。”钟离凤栖淡淡道:“比如第一关过关后，大部分人的体力就会消耗很多，很难通过威压台阶。” “还有一件事。”钟离凤栖说道:“因为是虚影模拟仓来模拟虚影进行试炼，所以死亡，受伤这些情况都有可能出现，当然，只是局限于虚影，不会影响到你们本身。” 说完，钟离凤栖笑眯眯道:“怎么样？还想报名吗？” “当然。” 陆月凝和樊易天异口同声道。 说完，二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相视一笑。 “很好，大后天凌神道试炼就会开始，到时候来校长室找我。”钟离凤栖笑眯眯的站起身来，然后摆了摆手:“慢走不送。” 第67章 这该怎么打 “要不你缓几天再告诉他们吧？” 陆月凝看着眼前拿着手机踌躇不定的樊易天，轻声说道。 樊易天正想着把李栋梁的事告诉宇文轩他们。 宇文轩，宋雪溪，后转来的曲无默，这些人都是李栋梁的学生。 “也好。”樊易天叹了口气，点点头。 其实樊易天心中想的是，可不可以就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宇文轩他们了？ 宇文轩那边本来就被家里那群人弄得身心俱疲，现在再知道李栋梁没了，他的情绪可能会崩溃的。 樊易天长叹一声，捏了捏陆月凝的手。 陆月凝握住他的手。 两人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感受着风的流动。 风吹在樊易天脸上，似乎能将那些已经离开他的人重新带回来。 …… 凌神道试炼当天，二人站在校长室里。 一共只有七个人报了名。 晋阳，李宏博，樊易天，陆月凝，林傲伟，李星落，还有一个樊易天不认识的女生。 沈天讳并没有报名。 “跟我来。”钟离凤栖笑了笑，走到校长室的书架旁，伸出手将一本书拽了出来。 书架颤动了一下，随后向着两边打开。 一个房间大小的密室，就显露在众人眼前。 “暗藏玄机啊……”樊易天笑道。 “走上去，凌神道就在下面。” 那个密室，是一个大的电梯间。 众人站在上面，电梯发出巨大的响声，随后缓缓向下。 这里的地下，竟是一个更大的密室！ 中间浮现着一团巨大的由蓝色的灵气组成的光镜，四周摆放着二十台虚影模拟仓。 跟现在用的不同，这个虚影模拟仓通体呈纯黑色，看上去也很有年代感。 “进入虚影模拟仓，就能开启凌神道试炼了。”钟离凤栖指着中间的光镜，笑着说道。 樊易天跟陆月凝进入了两个相邻的虚影模拟仓中。 随后，二人的虚影出现在一处地面上。 樊易天环顾着四周。 周围都是平滑的墙壁，看不见更远处的景色。 墙壁很高，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跳跃的最高高度。 “人员确认进入完成，凌神道试炼准备开启。” “三” “二” “一” “试炼开启。” “昂！” 机械的声音刚刚消失，另一声巨大的吼声就从远处响起。 “快跑！”樊易天反应速度极快，他拉着陆月凝，朝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跑着跑着，他回过头去。 一只巨大的人形怪物站在迷宫口。 看上去估计有十几米高，腿似羊，每次踏出一步，都会让大地震颤，躯干是人的模样，而爪子则是如同狼爪一般，脖子上却长着一只猪一样的脑袋。 “真他妈畸形。”樊易天骂了一句，拉着陆月凝向着迷宫深处跑去。 那怪物身形巨大，速度也慢。 两人一路向里跑。 迷宫四通八达，似乎每一个路口，都会有好多条岔路。 “这要跑到猴年马月……”陆月凝嘴角抽搐着，抬手指向右边的岔路:“走这边看看。” 樊易天往旁边看了看，正好看到晋阳的身形从左边的路口处闪过。 “小心。”樊易天握紧陆月凝的手:“院长说前面还有其他的怪物。” 两人跑进右边的岔路。 念力在凌神道内无法展开，否则二人早就通关了。 耳边已经能听到战斗的声音了，看起来已经有人遇到了迷宫里的怪物了。 樊易天皱了皱眉，耳朵微微动了动，指着左边的那条路:“走这边。” “啊……” 刚绕过路口，一声男人的呻吟就从前方传来，听起来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有人？”樊易天和陆月凝对视一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啊……” 呻吟声更加凄厉，听起来就在前方的拐角之后。 似乎还能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 樊易天皱了皱眉，伸手将陆月凝拉到背后，然后靠在拐角，探头看去。 一只外表如牛的生物，静静地站在一滩不知从何而来的水中，它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布满着如老虎一般的条纹。 “啊……” 那东西张开嘴，凄厉的呻吟声再次从它嘴中传出。 “不是人？”陆月凝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她扯了扯樊易天的 衣角，对他比着嘴型问道。 樊易天点点头，伸手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附在陆月凝耳边，说道:“绕不过去了，小声点，我们得悄悄干掉它。” 这东西的能力似乎跟水有关，这四周的地面上都是水，踩过去难免会发出声音。 巨大的黑色镰刀出现在樊易天手中，他摸了摸陆月凝的头，笑了笑，做口型道:“别怕。” 陆月凝摇了摇头，手中出现一把长枪，她看着樊易天，小声道:“我不怕。” “乖女孩。”樊易天拍了拍她的头，小声说道:“在这等我。” 说完，樊易天探头出去，趁着那怪物转身的时候，快速的冲到对面的一个拐角之后。 现在二人所处的地形，就像一个反过来的“t”。 地上有水，就算樊易天速度再快，也还是难免会发出声音。 怪物迅速地转过身来，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它疑惑地歪了歪头，朝着路口走去。 “啊……” 凄厉的呻吟声距离路口的位置越来越近，樊易天将手中镰刀高高举起，对着陆月凝点点头。 陆月凝会意，举起手中的长枪，等待着怪物出现的那一刻。 怪物并不知道，拐角的那边会有一个“断头台”在等着它。 “啊……” 伴随着它生命中最后发出的一声呻吟，就在怪物的脑袋伸出来的一瞬间，樊易天手里的镰刀轰然劈下！ 与此同时，陆月凝手中的长枪也猛地扎进怪物的脖子。 樊易天用了全力，配合着陆月凝长枪的长驱直入，怪物的脑袋直接被砍了下来。 血液喷涌而出，那东西甚至都没看清是谁砍下了它的脑袋。 还没来的及欢喜于一下杀死了怪物，身后令大地震颤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樊易天眼神一凛，拉着陆月凝，顺着面前这条路大步跑去。 二人刚刚离开这条路，一条巨大的羊腿就踩了下来，将那怪物的尸体踩了个粉碎。 那怪物竟然加快了速度！ 再路过一个路口，周围的墙逐渐变矮了。 二人在前面看到了一个熟人。 林傲伟。 “你们两个看到其他人了吗？”看见樊易天二人，林傲伟慢下了脚步，回头问道。 “我看到晋阳了，但是不知道他朝哪去了。”樊易天说道:“快跑吧，后面那怪物追上来了。” “卧槽！”林傲伟骂了一句，三人加速跑去。 “你以前没进过凌神道吗？”樊易天问道:“你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这个迷宫会不断修改地形！”林傲伟急道:“每次试炼都不一样，我怎么可能知道。” 顿了顿，林傲伟又说道:“但我知道，迷宫终点的前面会有一片模拟的树林，那里很安全，穿过树林，就是终点！而且现在的墙变矮了，就意味着已经很靠近终点了。” “是不是那！”陆月凝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喊道。 樊易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一片翠绿的树林耸立在不远处，中间隔着墙，但是从这里还是能看到露出来的树枝。 这里，樊易天已经能够跳过去了。 他转头对着陆月凝笑了笑，说道:“到我怀里来。” “干，干什么？”陆月凝脸色变红:“逃命呢，你还想着……” “我带你跳过去，想到哪去了？”樊易天无奈的在她头顶敲了一下，然后不顾她的反应，将她打横抱起，朝着森林的方向，直接跃起，跳过矮墙。 林傲伟见状，大步跟上。 “昂！” 怪物的巨吼声在身后响起，樊易天咬了咬牙。 他忘了，虽然矮墙自己能跳的过去，但是也会被后面那个十几米高的怪物发现！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到这里设置了矮墙。 陆月凝双手搂住樊易天的脖子，眼睛紧紧地闭上。 四层矮墙，樊易天一层一层的跳过去。 身后的怪物看见了樊易天等人，似乎是不顾中间有墙遮挡，竟是直接撞了过来。 巨大的身形踏在地上，发出震颤的巨响。 樊易天咬着牙跳过最后一层矮墙，对着身后的林傲伟招呼着:“快点！” “来了！”林傲伟应声着，也是跳过了最后一道矮墙，朝着森林冲了过去。 樊易天抱着陆月凝，这个时候再把她放 下会耽误时间，索性就抱着她一直冲进森林里。 “昂！” 巨大的吼声在森林外响起，樊易天回过头去，那只怪物就站在外面，高大的身影遮去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光亮。 怪物似乎没法进入森林，只能看着樊易天三人远离。 “终于跑出去了……”樊易天松了口气，将怀里的陆月凝放下，捏了捏她的脸蛋:“吓到了吧？” “有一点……”陆月凝松了一口气:“太吓人了。” 森林中间是一条小路，顺着小路看去，能看到不远处，悬浮着一块光镜。 “走吧。”樊易天笑道:“下一关。” “我，我还是第一次，通关第一关。”林傲伟喘着粗气:“以前都是找不到路，被怪物给踩死。” “你就是逊啦。” 樊易天摆了摆手，不理会林傲伟发黑的脸色，拉着陆月凝走向通往下一关的光镜。 眼前一闪，三人出现在另一处地点。 周围被蓝色的墙壁覆盖，屋内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光源。 樊易天等人站在一片地上，前方的位置，悬浮着另一块光镜。 而这片土地和光镜之间，隔着十三级台阶。 “我先来，你看好。”樊易天捏了捏陆月凝的脸蛋，笑着说道。 陆月凝点点头，举起拳头挥了挥:“加油！” “当然。” 樊易天笑了笑，走到最边上，抬脚跨上第一层台阶。 没有感觉到任何压力，樊易天连续走出八九阶台阶。 从第九级台阶开始，樊易天就能感觉到有股压力压到自己身上。 “原来是根据修为来的吗……”樊易天眯了眯眼，嘴角上扬:“但是这点压力，也想拦住我？” 樊易天又踏出一步。 这一步有些艰难。 一共有十三级台阶，现在这级大概有着心通境的威压。 樊易天在第十级台阶上站稳，然后迈向下一步。 这里的压力，堪比灭煞境一阶。 大约是晋阳，李宏博等人的水平。 林傲伟在后面看着，说道:“这个台阶会根据凌神每年的总榜排名增加，会比全校第一的修为多出一阶。” 陆月凝看了看前面的樊易天，问道:“也就是说，现在的最后一级台阶，要承受灭煞三阶的压力？” “没错。”林傲伟点点头。 这边，樊易天迈步已经开始费力了。 灭煞境二阶，沈天讳的实力。 不说寸步难行，但是确实让他感觉到吃力了。 樊易天咬了咬牙，眼中金光一闪而过，他费力的挺起脊梁，站到第十二级台阶上。 到了这里，他已经有些虚脱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过，这里的威压还没到让他彻底没力气的程度，看来，为了让学生能够通过，学校方面还是放了水的。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回头对着陆月凝笑了笑。 陆月凝扬起手，大声喊道:“加油！” 樊易天转头，看向最后一级台阶，用力的抬起腿，迈出一步。 似乎有万钧之重的巨石压在他背上，樊易天咬着牙，用手撑住第十三级台阶，整个人悬在半空中。 陆月凝的喊声从后面传来，樊易天深吸一口气。 “妈的，就为这声加油，咱也得通关了他。” 胳膊已经有些脱力了，但是就在他没力的一瞬间，右腿还是先踩在了台阶上。 “还是蛮简单的嘛。”樊易天将左脚也收过来，用力的挺起身子，回头，笑嘻嘻的对着陆月凝比了个剪刀手。 陆月凝咧嘴笑了，喊道:“真棒！” “加油！”樊易天对着陆月凝挥了挥手:“你可以的！” 说完，樊易天跳进下一关的光镜。 …… “这是……”樊易天看着附近的熟悉的环境，嘴中喃喃道:“卧槽……这怎么打啊？” 估计凌神设计的时候也没想到他能见过那种层次的对手。 周围的如同古代建筑一般的环境，灰红色的天空，无一不在激起他沉睡许久的记忆。 好久之前，他曾经误入过这里。 “嗡！” 耳鸣声响起，那种熟悉的窥视感再次传来，樊易天钢牙紧咬，骂了一句:“操！” “这他妈让我怎么打？” 脚步声传来，樊易天微微抬起头。 一个白色长发，浑身灰色的身影朝着他缓缓走来。 第68章 一直都是他气人，第一次有东西气他 “还真是你啊……” 樊易天看着眼前向自己走过来的人，看着那一头熟悉的白色长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无力感。 半晌，他甩甩头，眼中燃起熊熊战意:“不过……你现在也是心通境吧？” “就让我好好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那身影走近，樊易天却不由一愣。 肤色还是纯正的灰色，为原本俊美如神祇的面容增添了几分邪气。 樊易天不得不承认，这个确实比他帅上那么一点点。 不过最值得注意的还是那双眼睛。 左眼充斥着如深渊般的至暗，包裹着猩红的竖瞳。 右眼似乎被无数的鲜血浸染，包含着深渊般的黑暗。 暴戾，煞气，杀意，暴虐。 压抑。 哪怕没有表情，这些令人恐惧的负面气息依旧从他身上无法遏制的透露出来。 甚至离他近一点，似乎都能听到冤魂的惨叫声。 樊易天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他当时根本就没见到这个人长什么样，为什么潜意识模拟能模拟出他的模样？ 原本灰红色的天空，迅速被黑暗侵蚀，直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覆盖了整个空间。 樊易天只能看得见那只闪着红光的竖瞳。 右眼的黑色竖瞳比黑夜还要更加漆黑，哪怕在这空间里，依旧能分辨出他的眼睛和其他的黑暗。 他就是恐惧本身。 樊易天看不清周围，只能死死的盯着那只闪着红光的眸子，一动都不敢动。 “嗯……” 对面那人发出的声音在这一片死寂的环境中显得十分突兀。 半晌，黑暗迅速地褪去，不知从何而来的光再次将这里照亮。 樊易天看向对面的那个人，喃喃道:“妈的，这是心通境能有的实力？” “你……”那个男人走了过来，仔细端详着樊易天的脸，淡淡道:“我好像见过你。” 樊易天眼睛瞪大，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男人:“你有自我意识？” 按理来说对面这个人只是根据他的潜意识模拟出来的，不应该有意识才对啊。 “你在说什么？”男人还是面无表情，他那双眼睛诡异的上下打量着樊易天，似乎终于想起了他是谁:“你是……之前进来过鬼界的那个杂种。” “你说……什么？” 听到这句话，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金芒，他直勾勾的盯着男人，不等男人反应，直接一拳轰向他的喉结处。 然而，拳头还没挥出，樊易天就感觉胸口一闷，整个人倒飞而出。 喉头涌上一股子铁锈味，樊易天张口，“哇”的呕出一口血。 “我尼玛，实力差距这么大……”樊易天不断地咳出鲜血，抬起头看向男人。 “是杂种没错啊？” 男人依旧还是面无表情，他身前涌动着一丝黑色的气息，缓缓消散。 “你怎么可能……会有意识？”樊易天撑起身体，从地上站起来，用力的压着胸口处。 他刚才好像是被那团黑气打飞了。 “是你呼唤我，我来了。”男人缓缓走上前，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你是要和我战斗？” “我呼唤你？”樊易天满脸的黑人问号:“我们是在试炼，而且我根本就没呼唤你。” “怎么又是你？” 有些熟悉的女声传来，樊易天微微一愣，转头看去。 是那个站在桥头的女人。 “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能随便进入这里？”樊易天瞪大了眼睛:“还有，你们家神上说我呼唤了他，还说我是杂种。” 瞄了一眼樊易天的眼睛，女人挑了挑眉:“到了神上那种实力层次，在这片天地里，只要你想到他，他就能感应到，再加上我们神上从没接触过人类，你是第一个，出现这种情况也正常，在我们那里没人敢呼唤神上的，你一个人类胆子也是不小。” 这女人似乎对人类社会很是熟悉，说话流利，表情自然，不像那个什么神上一样，冷着脸说话，让人脊背发凉。 樊易天暗暗想到，随后看着女人，问道:“可是他为什么叫我杂种？我不认识他吧？” “可是你确实是杂种啊？”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人类的身上怎么可能有鬼的气息？如果你不是杂种，你当初不可能登上灵车。” “我身上有鬼的气息？”樊易天眉头一跳:“我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鬼的气息呢？我他妈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鬼，这种东西原来真的存在，樊易天心中暗骂一句，自己怎么会跟这种东西扯上关系。 “那我就不知道了。”女人耸耸肩:“我只负责你死了以后的事。” 说罢，她转头看向 身旁的那个神上，恭敬的说道:“该走了神上，看来这个人类只是误打误撞呼唤了您。” 神上点点头:“嗯。” “等，等等！”樊易天捂着胸口，向前走了一步，眯起眼睛:“你们鬼，也会入侵人界么？” “入侵？” 女人嗤笑一声，回头看了看樊易天:“我们没那个兴趣，也不屑于去做。” “况且，人界，也不过是个被允许存在的地方罢了。” 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二人的身影在樊易天眼前逐渐消失了。 “喂！等等！” 樊易天对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喊道:“被允许存在是什么意思？说明白再走啊我靠！” “而且我的第三轮试炼该怎么办啊？这算我赢还是没赢啊？”樊易天看了看那个什么神上消失的方向，试探性的嘟囔道:“神……神上？出来打一……” “嗡！” 原本恢复湛蓝色的天穹再次变为灰红色，熟悉的窥视感让樊易天浑身一僵。 妈的，自己怎么就这么嘴欠。 “你怎么对打架这么狂热……” 樊易天回过头，就看见那个神上站在自己身后，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但是这一次，他的眼睛不再是刚才那副诡异恐怖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一双猩红的竖瞳。 也没好到哪去。 樊易天轻咳一声:“你，你好啊……” “你要跟我打一场？”神上依旧面无表情，但是从他的语气中能听出，他似乎对战斗十分感兴趣。 樊易天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道:“是的，但是要按照人类的规矩来。” “人类的规矩？”神上歪了歪脑袋。 樊易天说道:“首先，互通姓名，这是战斗的基本礼仪；其次，这种试炼，在确认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应该将实力压制到与对方水平相等。” “麻烦……” 他刚才是不是吐槽了一句？樊易天眉头一跳。 樊易天摆起战斗的架势。 虽然一点信心都没有，但是还是那句话，打不过不能成为不打的理由。 “我是樊易天。”樊易天弓起身子，淡淡道:“心通境。” “影离。”神上还是那副样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要让我压制到与你相同的境界……那就是煞境啊……” “真是一点都没把我放在眼里啊……”樊易天勉强的笑了笑:“那就来吧，影离。” “我倒是没有跟人类战斗过，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啊。”影离的周身环绕起浓浓的黑气，他的眼中红光更甚:“那就来吧。” 话音刚落，樊易天就消失在原地。 这是他突破心通境以来，第一次发死力。 面对上对面这个看上去轻飘飘毫无压力的怪物，他没有丝毫把握。 黑色巨镰出现在他手中。 樊易天将巨镰背在身后，整个人瞬间出现在影离背后，手臂一沉，巨镰对着影离的脑袋狠狠劈下！ 影离甚至都没回头看上一眼，只是右手抬起，向后一擎。 镰刀刀刃被他抓在手里，任由樊易天如何用力都无法移动分毫。 种族和生命层次上的压制 樊易天咬紧牙关，松开镰刀，一拳轰向影离的后脑。 影离不慌不忙的扔掉镰刀，转身，一拳迎上。 拳头对轰在一起。 一道无形的气浪散开，樊易天的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 感受着拳头上传来的痛感，樊易天眼中金光一闪而过，他咧开嘴角，笑道:“这才是战斗嘛。” 拳头激烈且连续的对轰在一起。 一直到手臂彻底脱力，手指疼痛的甚至无法动弹，樊易天才后退几步。 反观影离，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受伤的痕迹，甚至衣角都不曾飘动一下。 他可比高考的时候的那个金发男人强太多了。 “该我了。”影离淡淡道，右手成爪，朝着樊易天抓去。 明明两人的手是差不多大小，但是樊易天却感觉眼前一暗，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那只向自己伸来的爪子。 这一招如果硬接下来，一定会死！ 樊易天眯起眼睛，一拳轰在地面上。 “轰！” 地面被轰击出一个深坑，碎石四散，樊易天跳进深坑里，躲过影离的攻击。 影离面无表情，右腿微微抬起，轻轻地落在地上。 “轰！” 又一声巨响，地面顿时四分五裂，无数黑气如同地刺一般从地下穿刺出来。 樊易天从深坑中跳起，灵活的躲避着地下刺出来的黑气。 奈何黑气数量众多，樊易天无奈，只能高高跳起，随手抓起被黑气顶到空中的碎石，用力的扔向影离。 石头飞到影离前方，甚至还没到面前，就自动碎裂成粉末 。 不过起码为樊易天争取了调整身形的时间。 否则在空中，他岂不是成为了活靶子。 樊易天落在地上，看着周围已经碎裂的地面，暗暗咋舌。 这个破坏力……该说不愧是灵衍界的怪物吗…… 影离高高举起左手，向下一劈。 “轰！” 地面顿时被无形的力量劈成两半。 右脚一蹬，樊易天快速移动到影离的右手边。 影离从开始战斗到现在，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 但是樊易天已经十分狼狈。 右臂在刚才的对拳中已经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失去了最常用的右手，樊易天的行动力大打折扣。 后背也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有些扭伤。 “还真是狼狈啊……”樊易天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影离:“你这副屁事没有的模样，可真他妈让老子火大。” “那是什么意思？”影离面无表情的问道。 还真是没接触过人类啊，樊易天暗暗吐槽，什么都不懂。 顿了顿，影离道:“你已经没办法战斗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樊易天一愣:“不继续了？” “没有继续的必要，你没有让我产生杀意。” 不得不说，影离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话，还真有点惊悚。 他看着樊易天:“樊易天，我记住你了。” “希望你能成长到让我产生食欲的程度，那时我就会杀了你。”影离说着，转过身去:“或者你杀了我。” 说完，影离消失在原地。 空间恢复成湛蓝色，樊易天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左手用力的撑起身子，让身体从跪在地上改为坐在地上。 “这也太他妈恐怖了点吧……”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嘀咕道。 怪不得叫他神上，这种怪物在他们的眼里跟神没有区别。 环顾了一下四周，竟然都没有人。 樊易天皱了皱眉，难道他们都没通过吗？ 不，不会，樊易天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陆月凝没通过第二关确实有可能，但是晋阳，李宏博那些人基本不可能不通过。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试炼空间。 那应该是独立考核，可是自己应该已经通过了，为什么自己还出不去？ 哪怕是算作自己失败了，也应该能出去了吧？ “易天！易天！听得到吗？” 突然，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樊易天一愣，四处张望着:“月凝？” “易天！如果你能听到的话！”陆月凝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了过来，她语气中含着满满的焦急:“凌神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崩溃了！我们都被弹出来了，但是你那边传出来的入口受到了阻碍！你先待在原地不要动！我马上……就把你，从那里弄出来！” 陆月凝的话语越来越模糊，直至再也听不见。 但是具体什么情况樊易天已经了解了。 影离那个混蛋，把自己打了一顿，还让自己出不去…… “嗡！” 熟悉的窥视感从背后传来。 “我操！”樊易天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你真的是随叫随到啊。” “你是让我感兴趣的人类，但是这是今天你呼唤我的第三次。”影离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你杀死。” “杀死我……”樊易天额角青筋暴起:“你把试炼场所弄崩溃了，现在我出不去了，甚至有死掉的风险，你说怎么办？” “很简单。”影离淡淡道:“我在你死之前先杀了你，这样你就不会死在试炼里了。” “你妈个波……” 樊易天骂了一句，抱起胳膊，问道:“你有没有办法把我弄出去？” “有。”影离说道。 然而樊易天等了半天，也没见影离有什么行动。 他咬牙切齿道:“你怎么还不把我弄出去？” “你没说。” “我问你了！” “你问我有没有办法。”影离淡淡道:“我说有。” “很好。”樊易天深吸一口气。 冷静，冷静，自己可打不过他，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那你能不能把我弄出去呢？” “能。” “你奶奶个熊！”樊易天火了，他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和善道:“请把我弄出去吧。” 平时都是他气别人，第一次有人……有东西气他。 “嗯。”影离应声道。 下一秒，周围的空间剧烈的颤动起来，随后开始坍塌。 “夭寿了！”樊易天暗道不好，这个憨货要把凌神道给拆了！ “你这个……傻逼……”樊易天只来得及骂上着一句，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就从他头顶传来。 下一秒，樊易天眼前归于黑暗。 第0章 卷末总结（认真看！） 第一卷的风起边城，到这里就结束了。 大家一起，见证着樊易天的成长，从一个不明确梦想的半大小孩，到现在逐渐有了责任感。 从一开始的充满戾气，到现在的丰富情感，包括他的感情生活在内，都有了阶段性的成长。 做一下小小的卷末总结吧。 樊易天长大了，意味着他要承担的责任也变多了，不光是对陆月凝的感情，对樊凝雪的亲情，对宇文轩，闻人墨染，宋雪溪，曲无默的友情，还增加了对于国家的责任感。 在第一卷里，我选择了将战况穿插在内来表达战事的紧急。 可能有些读者会认为，有的坑并没有填，其实是我故意为之。 我写小说的爱好之一，就是永远都让读者猜不到我下一步会走到哪里。 但是看到有的家人们可能看的不是特别懂，我就来浅浅的分析一下。 关于钟离凤栖布的局。 从一开始，我曾借着樊易天，向大家简要地分析了钟离凤栖的性格。 那是一个看上去超然物外，实际掌控欲强的一个人。 这点从后面的钟离凤栖和张令玄时不时的对话有表现。 可能很多人觉得，门敏布的局很大很广，很过分，但其实不然。 这是一个人情地位社会。 一个利益至上的学生和凌神学院的校长，明眼人都会知道应该怎么站队。 这也是体现学生性格的东西，他们再聪明，也还是孩子，凡事总会有思考不周。 而钟离凤栖所说的大鱼，并非门敏。 不妨思考，门敏是如何在学生会主席这个位置上站住脚的。 她的人脉又是从何而来的？ 她的收益又要分发给谁。 文中都有说明，提示到此为止，“大鱼”究竟是谁，大家自己分析。 但是鱼饵，已经要脱离这个鱼钩了。 第一卷比较短，在卷末的日常篇，也是对我自己的一个放松，我也在思考后面的情节。 因为之前想出的情节太压抑，所以我做出了许多修改，我觉得，看小说，无论如何也要让大家有一些笑声，全篇压抑，并不能引起读者家人们太大的兴趣，长久为之，也会造成大家情绪上的不稳定。 绝对不是害怕被寄刀片。 而且这篇文章呈现在大家眼前，已经经过了数不清的屏蔽和修改。 现在我不能说得心应手，但是基本上能摸清神兽的边缘在哪里了。 到现在为止，许多人物线才刚刚揭开，一些人和故事，也都得到了他们的结局。 我们失去了刘晓天，李栋梁，樊修，安世柔，宋切，田湾，老张，范毅，万源，等等等等，他们都是为了国家献身的战士。 我在本书中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保家卫国，保家在前。 另外我 之前也说过，这本书的主要在后期，比较慢热，所以感谢一直陪着我走到现在的读者。 另外我还是要提醒一下，我这个人不太习惯搞那种大幅的用来描写爱国的文笔，而且这篇小说，虽然说着想让大家增加笑声，但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很有笑点，很轻松的小说，喜欢这一类的读者家人们，可以止步了。 因为战争本就不是轻松的事情，也不是什么让人笑的出来的事情。 我从不认为战争的胜利能让人欢呼雀跃，因为我们失去了太多的同胞兄弟，亲人朋友，战争结束的意义在于我们不会失去更多的亲人，但是那些已经失去的，却再也回不来了。 我的小说，比较现实，不会有所谓的主角团队安全定律，也不会有主角光环这一说。 大家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最后，来分析一下易天和月凝的感情问题。 首先，陆月凝的性格，是有一定量的缺陷的，这点我没写出来，需要你们自己去分析理解。 她没有父母，需要一个人照顾身体不好的奶奶，还有高中的弟弟，一般男生的成熟是要比女生晚一些的，高中的男生总是会有一些粗心大意的，换言之，这一切的压力都在她身上。 有关于陆月凝的性格问题，我曾经给过一个隐晦的提示，借了田世衡的口。 两点，第一点，田世衡说在她的眼中看见了和樊凝雪很相似的东西，那我们再来想一想樊凝雪，从小到大，樊易天对她是又当爹又当妈，但是哥哥的存在弥补不了父爱和母爱，所以樊凝雪的性格中，最大也是最隐晦的一点，是略微的自卑。 这点从她对于田世衡的态度能看得出来，这种人对于熟识者总是开朗的过度，所以在不认识的人多的时候，樊凝雪总是不说话，或者只跟樊易天说话。 陆月凝同样，她的大气是后期积攒，包括人脉和友谊，源自于她是济市第一，源自于她是修炼天才，不自信就会逐渐被消除。 第二点与第一点相扣，因为略微的自卑，她做不到主动去表白。 这种女孩，自立，自强，略微的自卑，同时，很需要陪伴。 这也是时间跨度大的原因，细数一下时间，你们就会发现，樊易天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已经有一年多了。 这些东西并不矛盾，需要大家自己去分析。 还有一点就是，我以前写过女频小说，成绩不错，所以如果我写男频感情戏，可能会偏女频一点点。 在这种小说里，出现那种“凝儿，天天”，还有那种腻歪的情节，也确实难以接受对吧。 说回性格问题，可能有的读者大大会就此对月凝啊，凝雪啊，感官不好，但是我想说的 是，这就是现实。 幸运的是出现在那个时间，陪伴在她们身边的是樊易天。 就如同很多男频小说，男主如果没出现，也总有一天能出现一个人走进那些高冷女主的内心，或者只是表面婚姻。 男主的出现，在于让女主更加幸福。 还有一点，写出二人在一起，也能突出樊易天的少年感。 少年，是不顾后果和前途，因为喜欢你，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樊易天虽然分析的成熟或者怎么怎么样，哪怕他照顾樊凝雪那么长时间，虽然成熟，但是年龄还是个少年，偶尔也要做一些少年做的事。 易天还是个年轻人，年轻人不为自己所爱勇敢一把，什么时候再勇敢？ 等到人过中年，要考虑的可就不止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了。 两个人，三个家，四个老人，还有儿女，看上去幸福，但是细细考虑后面的经济问题，是不足以让男女双方有一方不努力的。 车，房，上班，做饭，甚至忙的你都不会记得老婆的生日。 而当初你爱的那个漂亮的女孩，也会慢慢变老，你会慢慢忘记她的样子，忘记她的名字，然后忘记你的青春。 这就是感情，感情最悲哀的一件事，就是它从开始的那一刻，就是在走下坡路的。 我记得以前我看过一句话，说为什么男女朋友进婚纱店，看完女朋友穿婚纱，有好多恋人脸上都没有笑容？ 也许是因为，他们都没能和他们当初海誓山盟，最想一起走到老去的那个男孩或女孩，一起进入这里。 遗憾。 这就是现实。 在易天的这个世界里，隐去了车房，大家不惧怕衰老，所以我希望他勇敢，他就像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他有多强或者怎么样，起码他要勇敢，不后悔，不留遗憾，那样就好。 就这样。 下一卷开始，世界会逐渐展开，像前面这种轻松地日常，主角谈谈恋爱，主角的妹妹订婚，这种欢快轻松的氛围，在后面将异常难得。 这会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了。 我也在逐步思考自己的小说的问题，不断修改，润色细节，尽全力为大家创造出一本好书。 这本书的成绩并不好，但是为了现在的这些读者，我也会坚持写完，而且我会尽全力，不让这本书出现后期崩，就是说我不会把大后期的内容写的很快很突兀，主角平定宇宙什么的在一章之内写完然后就完结这类情况不会出现，可以放心食用。 同时，要感谢各位支持我，陪我走到现在。 我的朋友们，感谢你们的支持，也欢迎你们的指正，问题我会逐渐修改，感谢大家的阅读。 下一卷凌神之路，即将与大家见面。 敬请期待，感谢家人们。 第69章 壁外试炼 “易天！易天！” 樊易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陆月凝焦急的面庞。 女孩的眼眶微红，看着樊易天睁开眼睛，她鼻子一皱，扑进虚影模拟仓，窝在樊易天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樊易天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安慰道:“我回来了。” “怎么回事？”钟离凤栖皱眉问道:“里面发生什么了吗？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樊易天没有说出影离的存在，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试炼结束之后发现自己出不去了，然后听到月凝喊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试炼空间突然一震，我就直接醒过来了……我现在好得很。” “没什么事就好。”钟离凤栖叹了口气:“凌神道……我想想办法吧。” 钟离凤栖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樊易天微微低下头，拍了拍陆月凝的脑袋。 “对了。” 众人站在电梯上，钟离凤栖突然在后面喊道:“你们回去准备一下，后天……永宁壁壁外试炼。” 钟离凤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凌神道吧，樊易天暗想道，回头看了钟离凤栖一眼，转身离开。 一回头，发现陆月凝的眉头皱的紧紧地。 “哪里不舒服吗？”樊易天微微低下头，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是……”陆月凝摇了摇头，眉头皱的更紧:“总感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 张令玄猛地将桌子掀翻，怒视着眼前的男人:“云凌天！你当这里是你的一言堂？你想让谁去就让谁去！你想让什么试炼开始就让什么试炼开始？” 张令玄猛地踹了一脚地上的桌子，骂道:“我他妈的才是连市的教育部长，这些学生归老子管，老子绝对不同意！” “这已经不是你同不同意的事情了。”云凌天甩了甩金发，淡淡道:“人造神部队截止到今天上午八点，算上我在内，只剩下四个人，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战斗力。” “而我……”云凌天伸手撩起金发。 金发下的那只金眸黯淡，失去了光芒。 “我已经扛不住造神使的反噬了，这只眼睛就是代价。”云凌天面无表情，似乎失去了视力的不是他:“我死了，人造神部队怎么办？谁去训练新兵？” 张令玄眯起眼睛:“新兵去了，就能改变局势吗？不过是恶性循环！樊易天对于这个国家的战略价值极大，十九岁的心通境，你知道他的未来能有多远吗？” “他的未来？”云凌天眼睛一眯，淡淡道:“只有他有未来吗？” “我们到现在为止，损失了十九万五千九百九十三名战友，今天早上，一个叫宋切的年轻人因为抢救无效死亡，他也不过才十七岁，当时是我亲手从宝市救了他的命，他难道就没有未来吗？” “人造神部队死了那么多人，他们难道都没有未来吗？他们有亲人有孩子，有的儿女不过刚刚满月，他们的父母就死在了战场上，他们不该有未来吗？” 张令玄骂道:“那他妈的跟樊易天有什么关系？我们要考虑到樊易天的战略价值，他的价值我们需要等！云凌天你的脑袋是被造神使吃了吗？” “快了。”云凌天低下头，点起一根烟，深吸一口:“凤栖老头他……不开心了吧？” “当然不开心，樊易天对他的作用大着呢。”张令玄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你这一下把樊易天截走了，有好多事情就要重新布局了。” “你不知道前线的军队和修炼者协会打的有多惨。”云凌天淡淡道:“现在已经形成恶性循环了，人造神部队每次往前打一点，伴随着人造神死光，打下来的地方就一点一点的被那群怪物再打回去。” “我们好不容易才把那群怪物逼到宁省之后，现在宁省又沦陷了。”云凌天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灭:“我们需要改变，不能再让那些人上去当炮灰了。” “樊易天现在上去，也会是炮灰。”张令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就不能……” “等不了了，修炼者协会的修为出现了巨大的断层。”云凌天 道:“他们的会长和副会长都被截杀了，现在修炼者协会是群龙无首了。” 云凌天又道:“我们可以消除新兵训练的死亡率，我会带着樊易天的。” “你可以招兵。”张令玄沉吟了一会儿，淡淡道:“但是，要按照樊易天自己的意思来。” 云凌天沉默了一会，点点头:“可以。” “那就交给你了。” 云凌天说完，再次消失在办公室中。 “唉……” 张令玄揉了揉眉心:“妈的，一个两个的，都把烂摊子摊到我脑袋上。” …… “什么？” 沈天讳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向樊易天:“壁外试炼？” “是啊。”樊易天点点头:“怎么了？” “壁外试炼怎么可能那么早？”沈天讳皱紧眉头:“是谁说的？” 樊易天耸耸肩:“院长啊。” “怎么可能……”沈天讳咬着大拇指甲，喃喃道:“难道永宁壁要倒了……怎么可能……” “壁外试炼早……怎么了吗？”樊易天挑起眉毛:“有什么问题吗？” 沈天讳叹了口气:“不是壁外试炼有问题，是因为壁外试炼之后，会进行一次志向招收。” “志向招收？”樊易天歪了歪脑袋:“什么意思？” “就是……”沈天讳揉了揉眉心:“学校会下发一张志愿单，商会，猎灵者协会，军队，修炼者协会，人造神部队，还有普通公民，比如你在志愿单上勾选了军队，那么你就会进入军队。” “征兵？”樊易天皱紧眉头:“形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寝室里，欢快的气息荡然无存。 或许是因为局势的紧迫。 又或许……是因为死亡的到来。 樊易天拿出手机，给陆月凝发了个微信，告诉了她这件事。 他的微信不到十个人，有两个置顶，一个陆月凝，一个樊凝雪。 陆月凝:啊？ 陆月凝:你想选择哪个？ 樊易天微微一愣，他把手机放到一边，没有回复。 他想选哪个？ 或许他已经想好了。 他叹了口气，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了几下。 樊易天:我还没想好…… …… 壁外试炼当天早上，前五十名，除了沈天讳，都来了。 樊易天皱了皱眉，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前五十，明明只要通过了壁外试炼，就有可能得到一份自己梦寐以求的工作，可能是商会分会的会长，可能是猎灵者协会的某一分会的会长。 但是此刻，那些人的脸上，除了恐惧，别无其他。 樊易天握紧陆月凝的手。 丫头的手微微颤抖着，脸也有些发白。 感受着手被握住，她转头看了过来。 “别怕。”樊易天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在。” “本次壁外试炼，六大主城的每一个排名第一的学院，都会排出前五十名的学生，进行壁外试炼，其中包括，京城山海学院，魔都封天学院，连市凌神学院，喜都春临学院，济市定云学院，南景国夏学院。” 钟离凤栖站在队伍前面，大声说道:“首先，咱们的宗旨，和平第一……嗯……” “不要小瞧其他学校的天才，别的学校也有大四的老生参加，包括不少优秀的大一新生，比如今年山海学院的全校第三叫宇文轩，修为呢，比樊易天同学差上一点点，但是不要因此就瞧不起人家，与人家发生冲突，知道吗？” 钟离凤栖淡淡道:“无论如何，你们给我记住，出了永宁壁，大家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华夏人，在外面要互相照顾，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本次壁外试炼，由连市修炼者协会分会长子车无仲，以及教育部部长张令玄带队，前往壁外进行试炼，大家切记，一切听张部长和子车会长的。” 张令玄和身边的一个白衣男人站在张令玄身后。 那白衣男人长发束起，一副古代人打扮，深邃的眼眸中蕴含着一丝冷意。 他的背后，背着一把长剑，束手而立，一副门派高人的模样。 不过樊易天此刻想的可不是这些事情。 宇文轩？ 那傻货还能混上全校第三？ 吃药了吧？ 他才不过是全校第四而已。 到了壁外必 须找他打上一架。 樊易天对于去壁外可没有一丝恐惧感。 硬要说的话，比回家的亲切感只差了一点。 感受着手被握紧，樊易天一愣，微微低下头。 “别……怕。”陆月凝自己紧张的要死，还拉着樊易天的手告诉他别怕。 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樊易天失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揉了揉陆月凝的脑袋:“不怕不怕。” 怎么就像哄小孩一样，樊易天心中失笑。 子车无仲环视着面前学生们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害怕，证明他们出了墙之后，会更好管理，也会更听他的话。 一直到他看到一脸淡定的樊易天。 他挑了挑眉，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樊易天面前，眯眼问道:“你不怕？” 樊易天皱了皱眉:“还好。” “很好。”子车无仲笑了笑:“希望你到了外面也是这样。” 张令玄站在后面，无奈的笑了笑。 樊易天的档案他可是看过好多次了。 在永宁壁外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的人，真的会对壁外有什么畏惧情绪吗？ 这个子车无仲，也是小孩心性。 前往永宁壁，需要先坐大巴车前往连市第五军区，在那里的门口的广场处，乘坐运输机，前往永宁壁。 运输机降落在永宁壁前。 “哇！” 刚下运输机，就有人捂住嘴吐了。 其实运输机并不颠簸。 樊易天拉紧陆月凝的手，对着她笑了笑。 前方，永宁壁耸立在前，几百米之高，令众人心神一震。 这，就是守护了华夏数年的永宁壁。 漆黑的永宁壁上，能看到许多士兵在巡逻，包括永宁壁下方，也有不少的兵营。 而在面前这条小路的最前方，一道大门矗立在前。 子车无仲和张令玄带着众人走了过去。 “证件，出入永宁壁何事？” 门口站着的士兵，穿着厚实的军服，背后背着一把长刀，手中端着枪，喊道。 子车无仲从胸口处掏出证件，朗声道:“修炼者协会连市分会会长子车无仲，与连市教育部部长张令玄，携学生前往壁外进行壁外试炼。” 张令玄也掏出证件。 士兵仔细的确认了证件，又看了看后面樊易天众人，说道:“请挨个出示身份证。” 出示身份证之后，士兵点点头，认真道:“祝平安归来。” 说完，他转身，将身后的把手向下一拉。 “轰隆！” 大门轰然打开。 樊易天能听到不少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紧张，恐惧，两种情绪紧紧地摄住了这些学生的心神。 就连修为最高的晋阳和李宏博都是一样。 “喂，你都不怕的吗？”林傲伟咽了咽唾沫，走到樊易天左边，问道。 “还好吧。”樊易天笑了笑:“其实我很怕的。” “怪物……” 林傲伟翻了个白眼，嘟囔道。 子车无仲看了看樊易天，对着张令玄小声道:“他不错。” “他肯定不会怕。”张令玄耸了耸肩:“他可是在壁外带着他妹妹生存了五年，这点东西要是能吓住他就怪了。” “五年？”子车无仲挑了挑眉:“怪不得。” 他又回头看了樊易天一眼，轻咳一声，大声道:“大家不用怕，你们看看右手边。” 樊易天等人转头看向右边。 依旧有不少军营，而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不少工人正在搭建着什么。 连着永宁壁，钢管已经叠的老高。 “那是永宁壁的扩建工程。”子车无仲道:“这附近的区域已经被打下来了，不会有怪物的出现，而现在在做的，就是将已经收复的位置，建起新的永宁壁。” 一路向前走，村庄都已经损毁。 从坍塌的墙上还能看到已经彻底干涸的血迹。 “这里是定市的边缘地区。”子车无仲看了看周围，淡淡道:“这里的村民都被屠戮殆尽了。” 一直向前走，正前方，停着一辆大巴车。 “上车吧。”子车无仲朗声道:“这辆车将带着我们前往位于石家市的修炼者协会外部大本营，时间可能有些长，大家可以稍微歇息一会。” 坐在大巴车上，感受着大巴车的微微震动，樊易天的眼皮逐渐沉重起来。 什么时候，能收复重市呢…… 第70章 有女朋友忘了兄弟 “大家都听我说。” 人都聚齐了之后，归海迟生站在最前面，朗声道:“本次壁外试炼，首先，要在修炼者协会进行壁外战斗观摩，然后，前往猎灵者协会壁外驻扎营，进行简单任务试炼。” “大家记住，战斗观摩，只带眼睛，不带嘴巴。”子车无仲伸出一根手指，淡淡道:“对待烈士，都给我保持应有的尊重。” 樊易天眯了眯眼。 壁外战斗观摩…… 不带嘴巴可能很难。 樊易天在永宁壁外生存的这五年里，深深地了解到了这些怪物的可怕之处，战斗的场景，会很挑战人类的生理极限的。 “首先要观摩的是，修炼者协会修士纪念碑。” 子车无仲领着众人走到一处不透明的玻璃墙前，大手一挥，玻璃墙开始逐渐的透明起来。 玻璃墙那面的景象，也开始逐渐的清晰。 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容的少年们，笑容顿时消失。 樊易天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敢肯定，任谁到这里来，也无法笑的出来。 玻璃墙的那一面，是密密麻麻的墓碑，一眼望不到边际。 “战争从2018年开始，到现在的2027年，这一仗，已经打了整整九年了。”子车无仲看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墓碑，肃穆道:“这里，有几十万座墓碑，这些人，还只是被记住姓名的人，有很多人，连墓碑都没有。” “几十年前，华夏民族经历过最艰苦的战役，打了整整十四年。”子车无仲的手放在玻璃墙上，长叹一声道:“而这一仗，打了九年还未结束，而且损失的人数，已经远远超出了百万、千万。” “他们当中，有多少人是父亲，是母亲，是儿子，是丈夫……但是现在，都变成了一座座，只有名字的墓碑。” 子车无仲深吸一口气，问道:“我问你们，你们认为，华夏民族最可贵的一点是什么呢？” 子车无仲转过头来，看向樊易天:“你来说说。” 樊易天凝视着墙外密密麻麻的墓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认为……是对于和平的渴望和于此衍生的勇气吧……” “可贵于，哪怕厌恶战争，也依旧能为了心中最重要的东西，献出生命。” 樊易天看了看那些墓碑，微微闭上眼睛。 他们曾经对于壁外战况的设想，现在看来，是如此的幼稚。 他们曾经以为的壁外形势之严峻，丝毫比不上眼前的墓碑林。 张令玄面无表情，背着手，看着眼前的墓碑，一言不发。 子车无仲静静地听完，没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向着下一道门走去:“继续观摩。” 队伍变得寂静无声，行进在墓碑之间。 这群少年能感觉到什么呢？ 也许，什么都感觉不到。 又或许，什么都能感觉得到。 下一个房间，是一个巨大的播放室。 每个座位的旁边，放置着一个垃圾桶，一瓶矿泉水。 落座之后，子车无仲站在前面，朗声道:“接下来你们将要看到的，是前线战斗纪录片，如果观看过程中，出现任何身体不适，你身旁的垃圾桶，还有你椅子上放的水，会帮助你们度过这个难关。” 子车无仲说完之后，播放室的灯光全部熄灭。 大屏幕开始缓缓地亮起。 …… “总部！总部！”镜头不断晃动着，似乎是被人戴在了脑袋上，这个男人似乎是在奔跑，他大声吼着:“前线已经沦陷了，那群怪物进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那男人还没说完，摄像头就掉落在地上，正好在地上滚了一圈，对向男人的位置。 镜头中，男人被一只巨大的怪物抓在手中，如同一只小鸡仔。 那怪物呈人形，三四米高，长着六只眼睛，一张裂开到耳根的大嘴，身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脓包，有不少已经破裂，红黄色的脓水不断流出。 它的胳膊上长着密密麻麻的鳞片。 男人在它巨大的爪子中，不断地挣扎着，他用手敲打着怪物的爪子，脚不停地蹬着空气，似乎希望通过这些注定徒劳无功的努力，挣脱开这只恐怖的怪物。 他面部紧紧皱在一起，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鲜血从他的七窍中流出。 “不要！不要！” “谁来救救我！” “救命啊！ 救命！我不想……” 男人话还没说完，怪物就将他横过来，另一只手抓住男人的腿，用力向旁边一扯。 男人被直接撕扯成两半。 也不知是为了保证战场的清晰度还是怎样，那摄像头拍的异常清晰。 肠子从男人的肚子处流出，鲜血混杂着内脏，从断裂的身子处不断流出。 怪物用力抓住男人裸露的脊柱，用力一撕。 男人的脊柱连带着残缺的肌肉和骨头被扯了出来，整个人就像散架了一样瘫软下去。 那怪物却似乎看到了什么绝世美味，将手中的尸体一扔，大口大口的啃咬起那条脊柱。 “呕！” 樊易天转过头去，不少人捂着嘴，呕吐物直接从指缝中窜了出来。 晋阳脸色苍白，双手紧紧地抓住膝盖，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陆月凝也在吐，她脸色苍白，抱着垃圾桶，头也不抬。 樊易天皱了皱眉，拧开矿泉水:“少喝一点，漱漱口。”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着陆月凝的后背。 但是接下来的画面，更加让人无法承受。 上一秒还眉清目秀，对着战友笑的如风般恣意的女孩。 下一秒，就被一只怪物从眼窝处抠进去，撕开脑壳。 那怪物的舌头极长，却偏偏要将大脑卷出来，混着无色的脑髓液和猩红的脑组织，大口大口的啃食起来。 女孩的眼睛翻白，鼻子，嘴，耳朵都流出血来，整个人竟然还没死掉，而是活生生的承受着这人类难以承受的痛楚。 她的战友忍不下去了，站起来，一剑砍下了她的脑袋。 然后她的战友也遭殃了。 那该死的怪物似乎是不喜欢吃死掉的食物，而是抓起那个砍掉女孩脑袋的女人，一口咬在她的脑壳上，用力将脑壳咬碎，然后如法炮制，大口大口的吸食着。 这一幕属实有些挑战人体极限了。 樊易天突然想起以前重市的那些被浩劫逼疯的人。 吃人，被人吃，被怪物吃，当时的重市是没有人性的地方。 没有食物补给，没法获取水源。 甚至那些人还研究起人的新吃法。 不行，樊易天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一幕幕挑战着人类生理极限的影像，长叹一口气。 无论战争胜利与否，他们承受的损失，未免也太大了些。 李栋梁……也是这么死在战场上的吗…… 樊易天痛苦的闭上眼睛。 半晌，他缓缓睁眼，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幕。 眼中金光一闪而过。 没错，他的志向，早已定好了。 好不容易熬到影像结束，整个播放室里，弥漫着呕吐物的恶心味道。 陆月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心潮湿，紧紧地抓着樊易天的衣袖，微微颤抖着。 樊易天摸了摸她的头，没说什么。 子车无仲看着众人的模样，对着张令玄小声道:“刚看完这个就……是不是有点残忍……” “不残忍。”归海迟生插话道:“就该让他们受此磨砺。” 张令玄嘴角一抽:“就这样吧，看看反应。” 子车无仲叹了口气，轻咳两声:“大家先缓一下，接下来……带大家去吃饭。” 张令玄眉头微跳，对着旁边济市的教育部部长小声说道:“这个归海迟生，浩劫前没少看电视剧啊。” “谁说不是。”那个部长嘴角抽搐着说道:“他们也不是军人……还是群孩子……” 子车无仲的话一出口，全场哗然。 刚看完这些，就要去吃饭？ 这属实有些太过于残忍了吧？ 虽然大家经过这些，对于那些烈士多了尊敬，对于战事紧急有了一定的理解，但是他们还是一群学生，心理承受能力还没强大到刚看完这些东西，还能吃的下饭的程度。 樊易天也皱了皱眉，不太理解这群人心中所想。 到了食堂。 原本那些饭菜的香味，在众人闻起来却是如此的刺鼻。 而且，此刻正赶上饭点，很多低阶修士正在食堂里进餐。 香焗大肠。 有一个人可能是很喜欢吃这道菜，就坐在众人面前，他将筷子夹起一大条大肠，吸溜吸溜的吃进嘴。 “哕……” 呕吐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少人冲出队伍，直直冲向食堂最边上的卫生间。 不过，现在大家都在吃 饭，他们在食堂连吐带跑的发出很大的声音，属实影响食欲，子车无仲轻咳一声，转头对着众人道:“如果有人想吃饭的话，可以留下来，其他的人跟着我从前面的路口退出食堂，我看了看……今天的菜还是不错的。” 子车无仲说完，又有不少人都冲了出去。 宇文轩和宋雪溪都在内。 曲无默还好，毕竟他也是从壁外逃进来的，对于这些事情比较麻木。 陆月凝紧紧地握住樊易天的手，颤抖着，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没事的。”樊易天柔声道:“想吐就去吐，吐出来会好一些。” 樊易天想了想，没有食物的那段时间，闻着街上散发着的那股人肉的香味，他早就不记得吐过多少次了。 为了保命，见死不救的事情，他也不记得做过多少次了。 樊易天长叹一声，看着陆月凝跑进卫生间，点起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樊易天转过头，张令玄正站在自己身后，挑眉看着自己。 樊易天淡淡道:“我也是华夏人，看到这些场面，怎么可能没感觉？” “只不过，没有那种过激的感觉了而已。”樊易天将烟叼在嘴里，揉了揉脸。 半晌，他将烟夹在手里，看向卫生间的方向，眼神复杂的问道:“你说……我如果去当人造神，会不会是不负责任？” “依照你妹妹和陆月凝的角度来看，当然是。”张令玄也看着卫生间的方向，淡淡道:“但是，对于国家，对于人民来说，并不是，如果每个人都想要做到不亏欠任何人，那就没有这么多人去当兵了，这个国家，也就会像那些已经沦陷的国家一样，早就没了今日光景了。” 张令玄揉了揉鼻子:“其实，这一切都要看你自己的选择，没人能阻碍你做出选择。”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在耳朵里。”张令玄说道:“你说的很对，就是这个国家的人，没有一个想打仗，但是如果你去问他们，这一仗要不要打，他们会异口同声的告诉你，要打……不是想打，而是要打，必须打，这就是这个国家最可贵的地方，无论在何种境地，大家都相信，一定会有希望。” 樊易天叹了口气:“我明白了……张部长，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说。” “既然我选择了不负责任，那就让我当一个混蛋吧。”樊易天苦笑一声:“我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忙……” 樊易天小声说完之后，张令玄眯起眼睛，看向樊易天:“你确定？” “确定。”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她可能会……” “确定。” “我最后提醒你……” “我说过了，我确定。”樊易天笑了笑:“起码有人知道，我不是个混蛋，对这个国家来说，我也不是个混蛋。” “我记得以前有人跟我说过，真正的英雄，是不需要别人的理解的。”樊易天吐出一口白雾，看着陆月凝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将烟头踩在地上按灭:“看来我不是个英雄。” “英雄不靠他人评说，但求问心无愧，你说的事情，我记住了。”张令玄笑了笑:“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食堂禁止吸烟。” “看来你说晚了。”樊易天笑了笑，招呼了曲无默一声，朝着陆月凝走去。 “你怎么了？”陆月凝抹了抹嘴，看着樊易天的表情有些不对，她有些担心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樊易天搂住她，将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沉声道:“就是看到那一幕，心情不太好。” 陆月凝伸手，轻轻地摸着樊易天的头发，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你说，这战争会有结束的一天吗？” “会的。”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黑光:“战争一定会很快结束的，我保证。” “说的就好像你知道一样。”陆月凝轻轻推开他，用纸巾擤了擤鼻涕，将纸巾扔进垃圾桶。 她轻轻拉住樊易天的手:“希望如此吧。” “我嘴开过光。”樊易天笑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手机震动起来，樊易天一手牵着陆月凝，另一只手拿出手机。 是张令玄的信息。 “忘了告诉你，人造神部队可不是百分之百能选上的。” 第71章 壁外战斗观摩 “大家都听我说。” 人都聚齐了之后，归海迟生站在最前面，朗声道:“本次壁外试炼，首先，要在修炼者协会进行壁外战斗观摩，然后，前往猎灵者协会壁外驻扎营，进行简单任务试炼。” “大家记住，战斗观摩，只带眼睛，不带嘴巴。”子车无仲伸出一根手指，淡淡道:“对待烈士，都给我保持应有的尊重。” 樊易天眯了眯眼。 壁外战斗观摩…… 不带嘴巴可能很难。 樊易天在永宁壁外生存的这五年里，深深地了解到了这些怪物的可怕之处，战斗的场景，会很挑战人类的生理极限的。 “首先要观摩的是，修炼者协会修士纪念碑。” 子车无仲领着众人走到一处不透明的玻璃墙前，大手一挥，玻璃墙开始逐渐的透明起来。 玻璃墙那面的景象，也开始逐渐的清晰。 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容的少年们，笑容顿时消失。 樊易天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敢肯定，任谁到这里来，也无法笑的出来。 玻璃墙的那一面，是密密麻麻的墓碑，一眼望不到边际。 “战争从2018年开始，到现在的2027年，这一仗，已经打了整整九年了。”子车无仲看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墓碑，肃穆道:“这里，有几十万座墓碑，这些人，还只是被记住姓名的人，有很多人，连墓碑都没有。” “几十年前，华夏民族经历过最艰苦的战役，打了整整十四年。”子车无仲的手放在玻璃墙上，长叹一声道:“而这一仗，打了九年还未结束，而且损失的人数，已经远远超出了百万、千万。” “他们当中，有多少人是父亲，是母亲，是儿子，是丈夫……但是现在，都变成了一座座，只有名字的墓碑。” 子车无仲深吸一口气，问道:“我问你们，你们认为，华夏民族最可贵的一点是什么呢？” 子车无仲转过头来，看向樊易天:“你来说说。” 樊易天凝视着墙外密密麻麻的墓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认为……是对于和平的渴望和于此衍生的勇气吧……” “可贵于，哪怕厌恶战争，也依旧能为了心中最重要的东西，献出生命。” 樊易天看了看那些墓碑，微微闭上眼睛。 他们曾经对于壁外战况的设想，现在看来，是如此的幼稚。 他们曾经以为的壁外形势之严峻，丝毫比不上眼前的墓碑林。 张令玄面无表情，背着手，看着眼前的墓碑，一言不发。 子车无仲静静地听完，没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向着下一道门走去:“继续观摩。” 队伍变得寂静无声，行进在墓碑之间。 这群少年能感觉到什么呢？ 也许，什么都感觉不到。 又或许，什么都能感觉得到。 下一个房间，是一个巨大的播放室。 每个座位的旁边，放置着一个垃圾桶，一瓶矿泉水。 落座之后，子车无仲站在前面，朗声道:“接下来你们将要看到的，是前线战斗纪录片，如果观看过程中，出现任何身体不适，你身旁的垃圾桶，还有你椅子上放的水，会帮助你们度过这个难关。” 子车无仲说完之后，播放室的灯光全部熄灭。 大屏幕开始缓缓地亮起。 …… “总部！总部！”镜头不断晃动着，似乎是被人戴在了脑袋上，这个男人似乎是在奔跑，他大声吼着:“前线已经沦陷了，那群怪物进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那男人还没说完，摄像头就掉落在地上，正好在地上滚了一圈，对向男人的位置。 镜头中，男人被一只巨大的怪物抓在手中，如同一只小鸡仔。 那怪物呈人形，三四米高，长着六只眼睛，一张裂开到耳根的大嘴，身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脓包，有不少已经破裂，红黄色的脓水不断流出。 它的胳膊上长着密密麻麻的鳞片。 男人在它巨大的爪子中，不断地挣扎着，他用手敲打着怪物的爪子，脚不停地蹬着空气，似乎希望通过这些注定徒劳无功的努力，挣脱开这只恐怖的怪物。 他面部紧紧皱在一起，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鲜血从他的七窍中流出。 “不要！不要！” “谁来救救我！” “救命啊！ 救命！我不想……” 男人话还没说完，怪物就将他横过来，另一只手抓住男人的腿，用力向旁边一扯。 男人被直接撕扯成两半。 也不知是为了保证战场的清晰度还是怎样，那摄像头拍的异常清晰。 肠子从男人的肚子处流出，鲜血混杂着内脏，从断裂的身子处不断流出。 怪物用力抓住男人裸露的脊柱，用力一撕。 男人的脊柱连带着残缺的肌肉和骨头被扯了出来，整个人就像散架了一样瘫软下去。 那怪物却似乎看到了什么绝世美味，将手中的尸体一扔，大口大口的啃咬起那条脊柱。 “呕！” 樊易天转过头去，不少人捂着嘴，呕吐物直接从指缝中窜了出来。 晋阳脸色苍白，双手紧紧地抓住膝盖，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陆月凝也在吐，她脸色苍白，抱着垃圾桶，头也不抬。 樊易天皱了皱眉，拧开矿泉水:“少喝一点，漱漱口。”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着陆月凝的后背。 但是接下来的画面，更加让人无法承受。 上一秒还眉清目秀，对着战友笑的如风般恣意的女孩。 下一秒，就被一只怪物从眼窝处抠进去，撕开脑壳。 那怪物的舌头极长，却偏偏要将大脑卷出来，混着无色的脑髓液和猩红的脑组织，大口大口的啃食起来。 女孩的眼睛翻白，鼻子，嘴，耳朵都流出血来，整个人竟然还没死掉，而是活生生的承受着这人类难以承受的痛楚。 她的战友忍不下去了，站起来，一剑砍下了她的脑袋。 然后她的战友也遭殃了。 那该死的怪物似乎是不喜欢吃死掉的食物，而是抓起那个砍掉女孩脑袋的女人，一口咬在她的脑壳上，用力将脑壳咬碎，然后如法炮制，大口大口的吸食着。 这一幕属实有些挑战人体极限了。 樊易天突然想起以前重市的那些被浩劫逼疯的人。 吃人，被人吃，被怪物吃，当时的重市是没有人性的地方。 没有食物补给，没法获取水源。 甚至那些人还研究起人的新吃法。 不行，樊易天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一幕幕挑战着人类生理极限的影像，长叹一口气。 无论战争胜利与否，他们承受的损失，未免也太大了些。 李栋梁……也是这么死在战场上的吗…… 樊易天痛苦的闭上眼睛。 半晌，他缓缓睁眼，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幕。 眼中金光一闪而过。 没错，他的志向，早已定好了。 好不容易熬到影像结束，整个播放室里，弥漫着呕吐物的恶心味道。 陆月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心潮湿，紧紧地抓着樊易天的衣袖，微微颤抖着。 樊易天摸了摸她的头，没说什么。 子车无仲看着众人的模样，对着张令玄小声道:“刚看完这个就……是不是有点残忍……” “不残忍。”归海迟生插话道:“就该让他们受此磨砺。” 张令玄嘴角一抽:“就这样吧，看看反应。” 子车无仲叹了口气，轻咳两声:“大家先缓一下，接下来……带大家去吃饭。” 张令玄眉头微跳，对着旁边济市的教育部部长小声说道:“这个归海迟生，浩劫前没少看电视剧啊。” “谁说不是。”那个部长嘴角抽搐着说道:“他们也不是军人……还是群孩子……” 子车无仲的话一出口，全场哗然。 刚看完这些，就要去吃饭？ 这属实有些太过于残忍了吧？ 虽然大家经过这些，对于那些烈士多了尊敬，对于战事紧急有了一定的理解，但是他们还是一群学生，心理承受能力还没强大到刚看完这些东西，还能吃的下饭的程度。 樊易天也皱了皱眉，不太理解这群人心中所想。 到了食堂。 原本那些饭菜的香味，在众人闻起来却是如此的刺鼻。 而且，此刻正赶上饭点，很多低阶修士正在食堂里进餐。 香焗大肠。 有一个人可能是很喜欢吃这道菜，就坐在众人面前，他将筷子夹起一大条大肠，吸溜吸溜的吃进嘴。 “哕……” 呕吐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少人冲出队伍，直直冲向食堂最边上的卫生间。 不过，现在大家都在吃 饭，他们在食堂连吐带跑的发出很大的声音，属实影响食欲，子车无仲轻咳一声，转头对着众人道:“如果有人想吃饭的话，可以留下来，其他的人跟着我从前面的路口退出食堂，我看了看……今天的菜还是不错的。” 子车无仲说完，又有不少人都冲了出去。 宇文轩和宋雪溪都在内。 曲无默还好，毕竟他也是从壁外逃进来的，对于这些事情比较麻木。 陆月凝紧紧地握住樊易天的手，颤抖着，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没事的。”樊易天柔声道:“想吐就去吐，吐出来会好一些。” 樊易天想了想，没有食物的那段时间，闻着街上散发着的那股人肉的香味，他早就不记得吐过多少次了。 为了保命，见死不救的事情，他也不记得做过多少次了。 樊易天长叹一声，看着陆月凝跑进卫生间，点起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樊易天转过头，张令玄正站在自己身后，挑眉看着自己。 樊易天淡淡道:“我也是华夏人，看到这些场面，怎么可能没感觉？” “只不过，没有那种过激的感觉了而已。”樊易天将烟叼在嘴里，揉了揉脸。 半晌，他将烟夹在手里，看向卫生间的方向，眼神复杂的问道:“你说……我如果去当人造神，会不会是不负责任？” “依照你妹妹和陆月凝的角度来看，当然是。”张令玄也看着卫生间的方向，淡淡道:“但是，对于国家，对于人民来说，并不是，如果每个人都想要做到不亏欠任何人，那就没有这么多人去当兵了，这个国家，也就会像那些已经沦陷的国家一样，早就没了今日光景了。” 张令玄揉了揉鼻子:“其实，这一切都要看你自己的选择，没人能阻碍你做出选择。”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在耳朵里。”张令玄说道:“你说的很对，就是这个国家的人，没有一个想打仗，但是如果你去问他们，这一仗要不要打，他们会异口同声的告诉你，要打……不是想打，而是要打，必须打，这就是这个国家最可贵的地方，无论在何种境地，大家都相信，一定会有希望。” 樊易天叹了口气:“我明白了……张部长，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说。” “既然我选择了不负责任，那就让我当一个混蛋吧。”樊易天苦笑一声:“我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忙……” 樊易天小声说完之后，张令玄眯起眼睛，看向樊易天:“你确定？” “确定。”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她可能会……” “确定。” “我最后提醒你……” “我说过了，我确定。”樊易天笑了笑:“起码有人知道，我不是个混蛋，对这个国家来说，我也不是个混蛋。” “我记得以前有人跟我说过，真正的英雄，是不需要别人的理解的。”樊易天吐出一口白雾，看着陆月凝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将烟头踩在地上按灭:“看来我不是个英雄。” “英雄不靠他人评说，但求问心无愧，你说的事情，我记住了。”张令玄笑了笑:“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食堂禁止吸烟。” “看来你说晚了。”樊易天笑了笑，招呼了曲无默一声，朝着陆月凝走去。 “你怎么了？”陆月凝抹了抹嘴，看着樊易天的表情有些不对，她有些担心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樊易天搂住她，将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沉声道:“就是看到那一幕，心情不太好。” 陆月凝伸手，轻轻地摸着樊易天的头发，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你说，这战争会有结束的一天吗？” “会的。”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黑光:“战争一定会很快结束的，我保证。” “说的就好像你知道一样。”陆月凝轻轻推开他，用纸巾擤了擤鼻涕，将纸巾扔进垃圾桶。 她轻轻拉住樊易天的手:“希望如此吧。” “我嘴开过光。”樊易天笑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手机震动起来，樊易天一手牵着陆月凝，另一只手拿出手机。 是张令玄的信息。 “忘了告诉你，人造神部队可不是百分之百能选上的。” 第72章 已死的怪物 “这……” “这群该死的怪物……” 不知过了多久。 听着耳边的嘈杂声音，樊易天眉头一皱，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右手，揉揉眼睛，向着窗外看去。 这里，应该就是石家市了。 原本的高楼大厦，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四下无人，断壁残垣之上，布满着干涸的血迹。 甚至在某些地方，还能看到怪物的脚印。 不远处的大厦，已经不复昔日繁华，窗户破损，最上端已经消失不见，在破损的裂口，依稀还能看到怪物的巨大爪痕。 石家市，竟然变成这样了吗…… 肩膀一轻，樊易天微微转过头去。 原本将头搭在他肩膀上睡觉的陆月凝已经醒过来了。 她脸上发红，还带着红色的纹路。 那是被樊易天的衣服压出来的。 陆月凝揉了揉脸，迷迷糊糊的问道:“这是……到哪了？” “到石家市了。”樊易天揉了揉她的脑袋，从空间里拿出一瓶水:“睡醒了，喝口水吧。” 陆月凝接过，轻抿一口，看着窗外，小嘴微微张大:“石家市……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因为浩劫。”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向窗外，沉声道:“应该已经……没有幸存者了吧……” 张令玄坐在最前面，看着窗外的破败景象，长叹一声:“应该已经，搜救完了吧……” “刚打下来的时候就搜救完了。”子车无仲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一千多万人啊……只剩下了几千人……还有一些因为重伤，抢救无效去世了。” “那小子。”张令玄转过头，对着樊易天的方向努努下巴，对着子车无仲说道:“你觉得他加入你们修炼者协会怎么样？” “我觉得……修炼者协会不适合他。”子车无仲摇了摇头:“我看过他高考的视频了，我觉得，人造神部队才更适合他。” “那种疯狂，是当今的团长云凌天不曾拥有的。”子车无仲淡淡道:“虽然云凌天受到造神使的影响，变成那副模样和性格，但是他的本身带上了一些优柔寡断，而且有很多事，云凌天都做不到……” “我记得，你们两个都是凌神毕业的吧？” 子车无仲看向张令玄:“你还不了解他吗？” “嗯，我很了解他。”张令玄叹了口气:“如果是樊易天的话，也许战争能结束呢？” 子车无仲转头看向窗外:“希望如此吧……” 顿了顿，子车无仲指向前方:“那里就是了。” “呼！” 战斗机从上空划过，发出巨大的震响，樊易天透过最前方的窗户看向窗外。 前方，大楼皆已碎散，军营耸立而起。 而在军营旁边，一栋高大的白色建筑矗立于此。 “那里，就是修炼者协会了！” 子车无仲朗声道:“准备下车吧。” 下了车，子车无仲带着众人前往修炼者协会。 “子车会长！” 路过的军人看见子车无仲，站直身子，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子车无仲站直回礼。 张令玄看了那个士兵一眼，问道:“你出来过？” “当然，我又不是后上任的。”子车无仲耸耸肩:“我在这里也就是镇住后方而已，所以和他们这些后勤士兵比较熟悉……他们做饭挺好吃的。” 修炼者协会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穿着黑色古代服饰的男人。 左边的男人手持长枪，他伸手拦住子车无仲，淡淡道:“请出示证件。” “我是连市修炼者协会分会会长子车无仲，旁边这位是连市教育部部长张令玄。”子车无仲把自己和张令玄的证件交给这个男人审查，一边说道:“我们携凌神学院学子前来进行壁外试炼与观摩工作。” “您好，子车会长。”男人将证件还给二人，点点头，说道:“祝一切顺利。” 说完，男人大手一挥，身后的大门径直打开。 “走吧。”子车无仲转头，对着身后的学生们笑了笑。 走出一步，子车无仲又停了下来，看向守卫，问道:“有别的学校先到吗？” “有。”男人点点头:“六大主城，除了喜都以外，都已经到了。” “好吧……”子车无仲点点头:“谢了 。” “子车会长客气了。” 张令玄看了看身后的守卫，问道:“为什么他们的衣服是黑的，你的却是白的？” “他们是壁外驻扎部，隶属于总部，总部的修士制服是黑衣，高层是黑金服饰，会长与副会长是黑红服饰，而分会的普通修士是白红服饰，高层为白蓝，分会长和副会长是纯白。”子车无仲道。 “无仲。”清丽的女声传来，子车无仲转过头，对着说话的女人微微鞠躬:“师会长，许久未见。” 说完，他转头指着张令玄对女人说道:“这位是连市教育部部长张令玄。” 他又看向张令玄，笑道:“这位是修炼者协会魔都分会会长，师梓悠。” “您好。”张令玄笑了笑:“久仰师会长大名，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张部长客套了。”师梓悠淡淡的笑了笑，偏过头看向张令玄身后的众人:“我倒是一直想见识一下，凌神学院的樊易天同学呢。” 樊易天额角滑落一丝黑线。 怎么一个两个的我不认识的人却都认识我？ 樊易天对着师梓悠笑着鞠了一躬:“我就是樊易天，见过师会长。” “我可是早就见过你了。” 师梓悠笑了笑:“你高考的时候，考的很不错。” 张令玄嘴角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要说樊易天的高考视频是谁传出去的？ 姓张，名令玄。 他在樊易天高考完之后，把他高考的视频发给了各个学校，并且动用自己的关系，秘密的传到了修炼者协会的官网上。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十分碰巧的被人造神部队现任团长云凌天看见了，不过樊易天现在的名声，在这群高层圈子里，可是响亮的不能再响亮了。 听说山海学院院长至今因为没把他招进学校而捶胸顿足。 师梓悠穿着宽大的白袍，将头发扎起，转头看向子车无仲，捂嘴笑道:“你先去看看归海老头吧，他是最先到的。” “归海前辈也来了？”子车无仲笑了笑:“我这就去。” “归海？”张令玄挑了挑眉:“那是谁？” “京城修炼者协会总部代理会长，归海迟生。”子车无仲说着，对张令玄道:“你也去见见他吧。” 张令玄点点头:“好。” 二人走远了，樊易天四处看着。 不远处，站了一大群人。 那里，应该是魔都的封天学院的学生吧。 樊易天捏了捏陆月凝的手，对着她笑了笑:“累不累？去坐一会？” “不用了。”陆月凝靠在樊易天肩膀上，笑了笑，说道:“感觉修炼者协会还是好大啊……” 修炼者协会内部确实有着一番十分广阔的天地，四根雕纹巨柱撑起了这广袤的空间。 好几队穿着黑衣，守卫模样的修士，拿着剑在殿内巡逻。 樊易天看向林傲伟:“壁外试炼，大抵都有什么内容呢？” 林傲伟挑了挑眉:“先到修炼者协会来，汇合，然后会宣讲大部分的内容，主要还是要观看前线的战况，类似于观摩学习。” 樊易天点点头:“原来如此。” 林傲伟看了樊易天一眼，眉头微皱。 门敏竟然选择了退让……这个樊易天的背景，看来不简单。 他也还是尽量交好吧，不要针锋相对了。 “易天！” 熟悉的喊声从身后传来，樊易天一愣，迅速回过头。 宇文轩张开胳膊，快速的朝着他的方向冲了过来。 樊易天一笑，张开胳膊，似乎是要迎接宇文轩的拥抱。 就在宇文轩快要到的刹那间。 樊易天身形如电，迅速向旁边一闪，左脚向外一伸。 “我操你十个妈！” 宇文轩只来的及骂这一句，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樊易天抱着胳膊，看着从地上缓缓爬起的宇文轩。 陆月凝微微张着嘴，看着眼前的这两个男人。 宇文轩两腿一支，整个人从地上弹起，一拳轰向樊易天面门。 樊易天向右一躲，左脚再次向外一伸。 宇文轩第二次飞出去。 他揉揉胳膊肘，站起身来:“你他妈真是浪费我的感情。” “滚蛋。”樊易天翻了个白眼:“我听说某人都是全校第三了，我不得好好试一试你配不配。” “嘿呀！” 宇文轩从地上弹起，他伸手撩了撩头发:“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打听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 “你妈！” 宇文轩话还没说完，就被樊易天一脚踹了出去。 “别打架别打架！” 师梓悠快速跑了过来，拦住两个人:“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没事老师。”宇文轩咬牙切齿道:“我跟我大儿久别重逢，好好的，打，个，招，呼！” 宇文轩绕过师梓悠，一拳砸向樊易天。 樊易天一拳迎上，抓住宇文轩的胳膊肘，转身就是一个过肩摔。 师梓悠还想上前制止，却被身后赶来的张令玄拦住。 张令玄摇了摇头:“让他们两个好好的享受一下重逢时刻吧。” 师梓悠嘴角一抽，指着面前的两个人，问道:“你管这个叫‘享受’？” “确实。” 身后的一个中年人缓缓走来，笑呵呵道:“我倒是想看看他们两个谁能赢过谁？” “归海前辈。”子车无仲淡淡道:“这件事上，我觉得樊易天赢面更大一些。” 归海迟生呵呵笑着:“我也这么觉得，但是这起码对于宇文轩来说，也是一项考验。” 不过，这场对于宇文轩的考验并没有持续多久。 宇文轩很快就被樊易天夹在腋下。 樊易天一只胳膊夹着宇文轩，一边对着陆月凝笑了笑:“给你介绍一下，宇文轩，你可以叫他儿子，这是他最喜欢的称呼。” 不顾陆月凝一脸黑线的表情，樊易天伸手，一巴掌拍在宇文轩脑袋上，笑嘻嘻道:“也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你妈。” “樊易天你给我死！”宇文轩拼命挣扎着:“放开爸爸我！” “叫爹。” “快给我放开！” “叫爹。” “我警告你……” “叫爹。” “樊易天你……” “叫爹。” 终于，宇文轩妥协了:“爹爹爹，放开我。” “乖儿子。” 樊易天笑着放开了他。 宇文轩将衣领整理好，对着陆月凝笑了笑:“你好啊，我是易天的朋友，我们两个以前是一个班的，我叫宇文轩。” “我叫陆月凝。”陆月凝稍微向后退了退，笑着说道:“久闻大名，我总是听易天提起你。” “行了，长得丑，让你妈看的不舒服了看不出来吗？”樊易天踹了他一脚:“修为到哪一步了？” “半步心通境。” 宇文轩满脸的得意，他竖起一根小拇指:“半步心通境你个loser，羡慕不羡慕？” “原来半步心通境就能在山海排全校第三啊。”樊易天嘴角一抽:“你们山海也不怎么样嘛。” “你给老子滚。”宇文轩骂了一句:“你别嚣张，老子早晚有一天超过你。” “好好好，我等着你早晚有一天超过我。” 樊易天捏了捏陆月凝的脸，对着宇文轩眯眼笑道:“不过现在看来，你在方方面面都落后于我啊。” “诶对了。”樊易天问道:“染姐没跟你一起来吗？” “染姐上的是圣祖学院，来这里的是封天。”宇文轩耸耸肩:“圣祖学院可是染姐自己家里开的。” “那可真是逍遥了。”樊易天耸耸肩:“不过，一会应该能看见老曲和溪姐了。” 提起宋雪溪，宇文轩的表情突然有些不自然。 樊易天挑了挑眉。 宇文轩这个表情有点不太对劲啊。 宋雪溪不会是…… 不会吧，她胆子没那么大吧？ 樊易天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宇文轩摆了摆手:“什么都没有。” 他越否认，樊易天就越觉得这两个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樊易天转头对着陆月凝笑了笑:“他们都是我高中时候的朋友，一会应该还会来两个，到时候我给你好好介绍介绍。” 陆月凝轻笑着点点头。 宇文轩一把搂住樊易天的脖子，将他背过去，小声道:“行啊你，这么漂亮的妹子，怎么到手的你？” “凭颜值。”樊易天推开他的手，嬉笑道:“请与有妇之夫保持一定的距离，拒绝身体接触，从你我做起。” “我尼玛……”宇文轩看着樊易天，就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 好家伙，这就是传说中的有了女朋友，忘了兄弟。 第73章 稀里糊涂的突破灭煞境 樊易天挑了挑眉，手指轻轻在屏幕上滑动几下:“为什么？” “人造神的选拔过程，首先在填报志愿之后，会有人带你去人造神在京城的总部，然后进行身体检测，检测是否能够承受造神使的力量，这个造神使，就是你们课本上所说的，给予人造神力量的那东西。”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被造神使选中的，虽然概率很小，但是能不能被选中，与修为无关，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看完张令玄的信息，樊易天愣了一下，回复了两个字:“放心。” 接下来的时间里，在众人解决完呕吐等生理问题之后，一行人前往猎灵者协会的壁外驻扎营地。 猎灵者协会的营地其实距离修炼者协会不远，走路的话大约十五分钟就到了。 “你还没缓过来呢？”樊易天看了看宇文轩，笑骂道:“大男人，找回状态。” “找回个屁！”宇文轩骂了一句，脸色苍白，深吸一口气:“你以为谁都像你？” 宋雪溪靠着陆月凝，哭丧着脸着说道:“真是挑战我的生理极限啊，我都快要把肠子吐出来了。” “是啊。”陆月凝巴掌大的小脸都皱了起来，用力的点点头。 …… “一周时间，大家将在壁外滞留一周时间，这一周中，大家可以在猎灵者协会接取任务，当然，危险难度高的任务不会向大家开放，我们与协会商量好，为大家特殊开辟了难度系数低的任务，大家可以选择。” 子车无仲认真的解释着，指向后面的一块屏幕:“大家一会先去领取自己的身份卡。” 身份卡？ 樊易天一摊手，一张泛着橙色光芒的身份卡出现在他手里。 看来自己倒是免于注册了。 趁着陆月凝去注册的空当，樊易天站在任务榜单底下，仔细的看着。 这个不是给学生开辟的任务，而是原本的任务榜单。 1.前往北山处空间裂缝，运送装备补给一箱。 任务奖励:十万华夏币，一千贡献点。 贡献点？樊易天一挑眉，不是积分了？ “你怎么不去注册？” 听到声音的樊易天转过头去。 是子车无仲。 “子车会长。”樊易天笑了笑，拿着手里的身份卡晃了晃:“我有身份卡。” “橙色猎灵者？”子车无仲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我还是低估你了。” “比起那个，我想问一下。”樊易天指着任务榜单，问道:“这个贡献点，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吗？” “有，对于猎灵者协会的很多人有着极大的作用。”子车无仲嗤笑一声说道:“有很多人是官宦子弟，就是想出来镀个金，或者有的人一开始确实是有着雄心壮志，但是报名出墙之后才发现，永宁壁的外面竟然这么恐怖，所以有很多人都开始拒绝上战场。” “而每当战事紧急，人造神部队失去作战能力，或者无暇顾及边境的时候，上面会有一种说法，叫强制征召，这些壁外的战士们，都要去前线，而每个人，满十万贡献点，可以抵过强制征召一次。” 说这话的时候，子车无仲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因为招兵是有人数限制的，这样的人出了永宁壁，非但起不了一丝贡献，反而是白白的浪费了名额，让那些真正有血性的人上不了战场。 “可是，这样的话十万贡献点很容易啊。”樊易天皱了皱眉:“按照一个任务一千贡献点来计算的话，多接一些，十万贡献点很快就能达到了。” “第一，强制征召没有固定的时间间隔，可能是一周，一个月，一年，也可能就是几天。”子车无仲淡淡道:“第二，任务并没有那么多，不是每个人都能接的到那么多任务，第三，不是每个任务的贡献点都有那么多的，知道什么叫空间裂缝吗？” “什么？”樊易天挑了挑眉。 “空间裂缝，就是灵枯界与灵衍界的连接处，因为目前战事紧急，还没时间研究这种技术，所以无法封闭空间裂缝，只能派人驻守。”子车无仲笑了笑:“这种地方是十分危险的，裂缝随时都有可能走出灵衍界的怪物，所以贡献点才这么高，比较寻常的，在你们眼里很难的任务，比如杀一些灵衍界的怪物的那种任务，一般只给几十或者一百多贡献点而已。” 子车无仲轻笑一声:“怎么可能让那么多人随意地逃脱强制征召？” “原来是这样……”樊易天点点头，走向身后为学生开辟的任务面板。 这里的任务相比起那边的难度就要小了很多。 比如前往军营送一些补给，或者去修炼者协会帮一些人打打下手之类的。 樊易天看了看其中一条任务。 7.正西方两公里处是废弃的楼区，已经杂草丛生，穿过楼区即是炮兵营的驻扎点，检查楼区是否还有怪物的存在，并向炮兵营报告。 任务奖励:一千贡献点 任务要求人数:四到八人。 敢把这个任务放在学生的任务榜单上，证明危险性应该是很小的。 那边，陆月凝被师梓悠叫走，师梓悠带着包括陆月凝和宋雪溪在内的几个女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应该是张令玄的安排。 陆月凝跟樊易天打过招呼之后，叮嘱他一定要小心，就跟着师梓悠走了。 “在看任务吗？”宇文轩和曲无默凑过来，看着樊易天看着的那条任务:“你要接这个任务吗？” “是。”樊易天点点头:“感觉会很有意思。” 宇文轩笑了笑:“那就这个吧，咱们一起？” “好。”樊易天笑了笑。 “等一下。”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樊易天转过头。 是林傲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傲伟突然往自己身边凑，但是既然他展现了善意，自己也没必要咄咄逼人。 樊易天挑眉问道:“有事？” “这个任务不是需要四到八人吗？”林傲伟笑了笑:“算我一个吧。” 樊易天和宇文轩对视一眼，点点头:“可以。” 林傲伟笑了笑。 虽然不知道樊易天到底有什么背景，但是巴结一下他总是好的。 毕竟这可是个很有潜力的新星。 四个人接取任务之后，就朝着任务地点走了过去。 一路上，看着周围的破败景象，林傲伟咂了咂嘴:“没想到会被破坏成这样啊……” “很正常。”樊易天看了看周围的断壁残垣:“那群怪物只懂破坏。” “话说……”樊易天看了看林傲伟还有些苍白的脸色:“你以前没来过吗？怎么刚才还吐成那样？” “看多少次都不适应。”林傲伟长叹一声:“我们之前来的时候还没到这种程度，只是简单的给我们阐述了一下战况有多紧张激烈。” 宇文轩看了看樊易天:“你就一点都没感觉？” “有倒是有。”樊易天淡淡道:“但是当时在重市看过更恶心的，所以习惯了。” 人被砍头，开膛破肚掏空内脏，然后烤焦之后什么味道知道吗？ 他知道。 他不光知道，他还目睹了全过程。 一想起那股味道，樊易天顿时深吸一口气。 那是对于生理极限的巨大挑战，可比刚才那个影像刺激多了。 众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向前走着。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看到了所说的那片废弃城区。 这里显然是在浩劫降临的时候，里面的人就已经跑干净了。 原本高大的商场，杂草丛生，已经破碎的显示屏锈迹斑斑。 玻璃已经全部破碎，街上长满了杂草和不知名的植物。 汽车都已荒废，樊易天用手撕掉一辆车驾驶窗外的植物，双手拢起挡住光，向内看去。 没有人，里面的东西都还完好。 樊易天伸手抓住车门，用力一扯。 车门直接被拽了下来。 “干什么？”宇文轩嘴角一抽:“咱们是来检查的，可不是来拆迁卖废品的。” “滚蛋。”樊易天看了看车内的部件。 车里有一滩血迹，方向盘甚至已经无法拧动了。 收回视线，樊易天摇了摇头:“这些车都已经无法启动了。” 向前看去，前面有不少车都是扁的，显然是被坦克碾过去所造成的。 随处可见的干涸血迹，空气中弥漫的却是植物和破败的味道。 “你说，壁外还会不会有动物了？”宇文轩将一株植物拔掉，仔细看了看:“壁外应该都是怪物了吧？” “就算有动物，估计也早就成为食物了。”樊易天回头看了看宇文轩:“毕竟人类都在永宁壁里了。” 宇文轩点点头，轻笑一声:“说的也是啊……” “这里真的还会有什么吗？”林傲伟看着四周已经荒废的大楼，喃喃道:“我总有种不好的预 感。” 樊易天皱了皱眉，这个队伍里修为最高的就是他和林傲伟，如果真的有怪物，凭他们两个，不一定有能耐保得住这四个人。 “应该不会的。”曲无默摇了摇头:“军队肯定已经碾过一遍了，坦克都过去了，咱们这一趟也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有蹊跷……”樊易天皱了皱眉，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正东……” 诡异的声音从耳边一闪而过。 “谁！” 樊易天大喝一声，四处看去。 宇文轩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怎么了易天？” “没什么……” 什么人都没有，樊易天皱着眉头揉了揉眉心。 突然，他想起那个声音刚才所说，向着正东的居民楼看去。 最高层似乎有亮光一闪而过。 樊易天浑身一僵，一把拽住还在向前走的宇文轩，对着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宇文轩不明所以的挑了挑眉:“怎么了？” “有东西。”樊易天指向那栋楼，小声道:“悄悄地摸进去。” 听到樊易天说有东西，众人顿时紧张起来，微微弯下腰，跟着樊易天一起走进那栋楼。 刚才那道诡异的声音不再给他提示，樊易天看了看偌大的居民楼，眉头皱起:“这他妈该怎么搜……” 林傲伟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要不……咱们先走吧，去炮兵营让他们处理。” “扯淡。”樊易天小声道:“这里距离炮兵营和猎灵者协会都他妈挺远的，就夹在中间，万一那东西跟着我们怎么办？再说，我们走了，那东西如果跟到炮兵营去就全完了。” “不能散开了，不要发出声音，靠耳朵去听，发现异常立刻拍我。”樊易天小声道:“大家聚在一起！” 耳畔只能听到风的声音，樊易天等人一层一层的爬着，凝神听着楼里传来的微小动静。 刮擦声。 但是不知道在几楼。 听着声音的方向，看起来是在楼上的位置，樊易天回头，对着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上来，然后一个人先朝着楼上缓缓走去。 突然，樊易天瞳孔剧烈的颤动着，随后猛地躲在墙后，向着身后的众人用力的挥挥手，示意众人停下不要动。 他探出头去。 那是一个长着人形的怪物。 经历过影离，那个桥头的女人，还有梦境中的那个可怕怪物之后，樊易天意识到一个问题——人形的怪物，往往比其他的怪物都要可怕。 那东西浑身白色，如同美玉般的润白，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反而是晶莹剔透。 它的头诡异的反折，向后弯折成九十度，一头长发耷拉在后背上。 它只有一只左臂，连走路的时候也不曾动弹一下。 就在那里诡异的踱步。 它的身上穿着一件似乎是铠甲的东西，樊易天从未见过，但是看上去十分诡异。 那铠甲并没有覆盖多少上半身和下半身，只遮挡住了关键部位。 樊易天刚才看到的亮光，似乎就是它路过窗口造成的。 “据比……” 诡异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樊易天一愣，理智的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听着。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就像是信号卡顿一样，有很多地方都听不清楚。 “天地……战……死……影……折其头……地……断其臂……神……陨……身……腐……行……间……至……灭……方止……” 樊易天嘴角抽搐着。 如果能给这东西开个流量，他一定办最豪华的套餐。 虽然他没完全理解那诡异声音说的那一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对面的这个怪物，似乎没有意识。 樊易天再次探出头。 随即，他的瞳孔猛缩，整个人瞬间退后。 那怪物竟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樊易天快速的下楼，然后转身，看向楼梯口的那个怪物。 从刚才的那些话里，他也能汲取出一些关键词。 这东西……似乎是死了？ 哪怕樊易天做了如此大的动作，那怪物也没有丝毫反应。 只是继续迈着诡异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下走去。 楼梯在他脚下，如同平地一般。 应该是没有攻击性的。 樊易天转过头，严肃的看着身后的三人:“我们得马上赶到炮兵营，这件事得跟他们汇报，快走！” 不顾那个没有意识的怪物，众人迅速地离开这栋楼，向着炮兵营的方向跑去。 第74章 挡我者死 “那东西是什么啊？”宇文轩一边跑着，一边对着樊易天问道。 “我也不知道。”樊易天摇了摇头:“看上去似乎没有意识，那东西的危险性暂时还不能确定。” 林傲伟的脸吓得发白，嘴里不断嘟囔道:“怪物……怪物……真的有怪物……” “你冷静点。”樊易天道:“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把这个怪物的消息告诉炮兵营的人，让他们来处理。” 那个诡异的怪物，看上去就不是善茬，自己碰一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况且那个诡异的声音说的那么玄乎，还神什么的，自己还是不去碰比较好。 四人快速的向着炮兵营的方向跑去。 就在这时，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后……” 什么后？樊易天根本听不清，他下意识的往身后望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要命。 樊易天大骂一声:“我操！” 宇文轩等人被他吓了一跳，紧跟着回头看，结果都被吓了一跳。 原本的那个不搭理他们的怪物，就跟在他们身后。 步伐缓慢，但是每一步下去，都会瞬间向前移动四五米的距离。 这时候，那怪物距离他们，只有大概十几米的距离了！ “他他他……他怎么追上来了？”林傲伟后退几步，脸色苍白。 “快跑！” 樊易天大喝一声，众人快速朝着炮兵营的方向冲去。 但是这里距离炮兵营大概还有两三公里的距离。 “你妈逼……能不能给点提示啊！”樊易天在最后殿后，想起那个诡异的声音，一边低声吼道:“要被追上了我靠！” 身后那怪物的速度，竟然还在变快。 从刚才的一步四五米，到现在一步八九米的距离。 随着怪物的靠近，樊易天心中猛地一颤。 一股危机感在心中猛地放大。 每个细胞都尖啸着恐惧，大脑不断地在向他传达一个消息——被碰到的话，就会死！ “影……” “什么？”樊易天一愣，心中暗骂一声，这个时候这诡异的声音竟然还模糊不清？ “叫……影……” 叫影？ 影离？ 樊易天看了看前面跑着的众人，顾不了那么多，大声吼道:“影离！” “嗡！” 樊易天睁开眼睛。 天空变成了灰红色。 四周静悄悄的。 时间似乎被静止了。 草，植物，连前面跑动的几人都不再有丝毫动作，而是直接静止在原地。 樊易天感觉不到一丝空气的流动。 回过头去，那道熟悉的白发人影，正缓缓朝这里走来。 樊易天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得救了……” 转过头，樊易天惊诧的发现，那个怪物竟然还在移动！ 只不过速度变得奇慢，连动作的频率都难以看清。 如果不是那怪物的腿在向下落，樊易天都看不清他的动作。 “据比？” 低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似乎带了些意外:“竟然还没死？” 樊易天转头看向身后，影离就站在他背后，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怪物。 “不对……”影离走近了一步:“原来如此，尸体吗……” 手上涌动起黑色的气息，影离轻轻抬起手，抓住怪物的脸。 “咔擦！” 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传来，怪物的身体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缝隙，从缝隙中，透露出丝丝缕缕的金光。 随后，怪物整个炸开，化为一团金色的血雾。 影离的手上却依旧干干净净，似乎捏爆怪物的不是他。 他甩甩手，仔细的看了看樊易天:“原来如此，怪不得据比会盯上你。” “盯上我？”樊易天一愣:“为什么盯上我？” “据比是神。”影离淡淡道:“据比被我所杀，但是在那之前，他曾被地撕下了手臂。” “原来那句话说的是你！” 影离折其头，地断其臂！ 原来如此！ 樊易天突然想起了那诡异声音说的话，随即他的手一缩:“那这么说的话……” “是的，你的身体里，有地的味道。”影离上下打量着樊易天:“但是地已经陨落了，如果他寄宿在你的身体里的话，我能感应到，所以，你身体里的地的味道，是地的血。” “地的血？”樊易天皱了皱眉:“他也是鬼吗？” “是。” 影离想了想，说道:“你的身体里，有地的味道，还有两种不同的人类血缘的味道，其中一种血缘，与地的血液，是 相连的。” “怎么可能？！”樊易天当然知道影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瞳孔一缩，猛地站起身来:“我的家人都是人类……” “也许吧，也许还有一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影离淡淡道，他看了看樊易天:“你变强了一点点。” “快要突破灭煞了。”樊易天拍了拍裤子上的褶皱，站起身来，对着影离笑了笑:“你就等着我把你打趴下吧。” 影离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但是樊易天分明从他身上看出了几丝不相信的意思。 “你别不相信。”樊易天眉头一挑:“我现在就差一个突破到灭煞境的契机，很快就能突破的。” 影离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手指一抬。 一抹黑气在半空中一闪而过，融入樊易天的身体里。 “这他妈什么……” 樊易天刚骂了一句，却突然发现了身体的变化:“我……我灭煞了？” 影离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是。” “你让我突破的？” “是。” 樊易天挑了挑眉，眨眨眼，似乎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可是……不是说需要契机才能完美突破……” “那是人类。”影离淡淡道:“上一任的天就死在我手里，完不完美，我说了算。” “而且，身体里有鬼气，能让你更贴近天地，领悟什么自然也会比现在快得多。” 樊易天嘴角一抽:“这就是超强者吗……真他妈任性啊？” “对了，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这个‘地’啊？”樊易天摩挲着下巴，问道:“他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我想着能不能跟他交流交流。” “他就叫‘地’，是纯鬼。”影离淡淡道:“你还是别想着跟他交流，他对人类可没什么好感。” “为什么啊？”樊易天挑了挑眉:“纯鬼又是什么啊？” “喂！你先别走啊！” 看着影离逐渐消失的背影，樊易天喊道:“回答完我再走呗？” 但是影离似乎懒得再搭理他了，缓缓消失在原地，最后一抹黑气散去。 “还有一件事。” 影离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响起:“突破天邪……就是你说的灭煞，是会有灵力波动和天地反响的，刚才时间静止，现在我离开，时间就会恢复。” 影离的声音逐渐消失，天空变回原本的湛蓝色。 一股浑厚的灵力缓缓地在樊易天周身聚集。 还没等樊易天反应过来，他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我操……”睁开眼，樊易天挠了挠头，嘟囔道:“这怎么回事……没人告诉过我突破灭煞境还会晕倒的啊。” “这是哪……” 樊易天皱着眉头环顾四周。 这里不是刚才的废弃城区。 周围熟悉的景象，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这里是重市。 而且是已经失去粮食补给之后的重市。 这时候，基本上食物已经被吃完，周围的荒芜环境无一不在证明着这一点。 草都被吃干净了。 樊易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他妈怎么……” 他的手变小了，而且从视线来判断，他人也矮了不少。 后背有些沉，樊易天伸手摸了摸后背。 背着一个……书包？ 樊易天皱着眉头，取下背包打开。 里面装着满满的植物茎叶，背包的一角还不知被什么东西撕坏了。 “这是……” 樊易天心中突然一颤。 尘封已久的记忆在他脑海中猛然震响，樊易天的脑袋“嗡”的一声。 今天，是他在外面找食物的日子。 因为没有了正经的食物，他只能出门选一些野菜和能吃的植物茎叶拿回去给樊凝雪吃。 但是在他的记忆中，今天…… 危机感猛地从心中升起，樊易天将背包往后背一撂，大步的朝着家的地方冲去。 “我的修为也没了……” 感受着身体中再也没有一丝灵气，而是只有淡淡的元气波动，樊易天的脸黑的如同锅底。 错不了，今天就是…… 家，就在前面。 说是家，其实就是从废弃的坦克中逃出去之后，樊易天带着樊凝雪搬到了一个小棚子里。 “哥！” 老远，就听到樊凝雪的尖叫。 “凝雪！” 樊易天大吼一声，大步冲向家的方向。 刚走近，让樊易天睚眦欲裂的一幕就出现在他面前。 樊凝雪被两个男人压在地上。 多年前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樊易天的眼中涌上 一抹猩红。 他将背包甩在地上，伸出手，在书包里反复的翻找着。 手指一痛，樊易天捏住那东西，从书包里将那东西提了出来。 是一把锋利的刀，那是樊易天从家具店里找到的。 “放开我妹妹！” 樊易天红着眼，举起刀，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个男人，冲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 感受着肩膀上的剧痛，男人捂着肩膀向后一倒。 樊凝雪惨叫一声。 “他妈的，小子你找死！”身后的那个男人捂着后脑勺站了起来，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指着樊易天，狞笑道:“正好，用完你妹妹，就把你们两个一块烤了，小孩的肉最嫩了。” 说着，男人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樊易天看了看血流如注的手指，快步上前护住樊凝雪，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刀刃。 他似乎失去了理智，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学过的招数。 男人大步上前，一刀朝着樊易天的脖子扎了下来。 樊易天占了身形小的优势，身子一矮，小刀从后背刺了下去。 后背一阵尖锐的疼痛，随后一阵温热的感觉涌遍了后背的衣服。 樊易天红着眼睛，不管不顾的抱住男人的腰，右手高高举起，在能够的到的地方胡乱的挥刀。 但是，小孩子的体力和大人相比，天差地别，樊易天感觉自己并没有使上力气。 先前捅伤的那个男人缓过劲来，站起身，一脚，重重的踹在樊易天腰际。 樊易天惨叫一声，被踹飞出去。 “哥！”樊凝雪大叫一声，爬上去抓住那个男人的脚踝，凄惨的哭嚎着:“别打我哥……别打我哥……” 樊易天擦了擦嘴角的血，站起身来。 “他奶奶的，滚一边去！”男人啐了一口，一脚踩在樊凝雪手上，随后又是一脚，将其踹出去。 樊凝雪惨叫一声，整个人蜷成一团，不断地颤抖着。 樊易天红了眼，冲上去，一刀扎在男人腿上。 男人惨叫着，一拳轰在樊易天眼睛上。 脑袋“嗡”的一声。 樊易天只感觉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径直倒在地上。 脑袋连动一下都会痛，樊易天根本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他微微睁开眼，那两个男人又朝着樊凝雪走去。 那个被捅在肚子上的男人蹲下身，强忍着疼痛，不顾樊凝雪的惨叫声，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提起，咬牙骂道:“妈卖批，小丫头片子，老子一拳锤死你哦。” “老张。”另一个男人咬牙道:“不玩了，直接烤了。” 说完，那男人将手中的刀递给蹲下身的那个男人。 男人拿起刀，瞄着樊凝雪的眼睛，高高举起刀。 千钧一发之际，站着的那个男人的关键部位，猛地受到一击重拳。 男人张大嘴巴，惨叫一声，捂着关键部位，倒在地上，失去了反应能力。 而另一个男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一愣，随后，他只感觉后脑一阵尖锐的疼痛，整个人倒在地上。 因为他蹲在地上，对于樊易天来说很好攻击。 男人瞪大了眼睛，眼眸里的神采逐渐散去，他身形晃动了两下，轰然倒地。 樊易天转过头，看向身后倒在地上哀嚎的男人，一把扑上去，骑在他身上。 一刀，又是一刀。 樊易天破音的嘶叫着，如同一头失去意识的野兽。 直到男人的脖子被捅的血肉模糊，各种黏腻的分泌物从伤口中不断涌出，他才彻底罢手。 剧烈的喘息丝毫不能平复剧烈跳动地心脏，樊易天转过头，红着眼看向身后的樊凝雪。 樊易天蹲在樊凝雪面前，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想要揉一揉她的脑袋。 就在那手快要落在她脑袋的时候，樊凝雪却脖子一缩，眼中满是恐惧。 樊易天一愣，喘着气看向自己的手。 满手猩红。 他勉强的咧开嘴，将手在衣服上抹了两把，对着樊凝雪笑了笑:“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我在这呢，哥在这呢，不怕不怕……” 樊易天轻柔的安慰声似乎是唤回了樊凝雪的心神，她的瞳孔重新聚焦，似乎是终于认出面前的这个“血人”是自己的哥哥。 “哥……”樊凝雪爬上前，一把抱住浑身鲜血的樊易天，嚎啕大哭起来。 “过去了，过去了，哥在呢，不怕。”樊易天摸着她的头发，眼神却直直的看向天空。 “都过去了。” 第75章 跟我一起 “易天还没突破完吗？” “他这突然来感觉了，我也没办法，我又不是灭煞境，哪知道灭煞境的突破需要那么长时间？” 樊易天刚刚睁开眼睛，就听见自己身边有熟悉的声音在议论。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嘟囔道:“说我啥坏话呢大儿们？” “易天！你醒了？”宇文轩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怎么样了？” 樊易天看了看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盘坐在了地上。 一抬头，天还亮着。 “当然，爸爸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樊易天站起身，揉了揉眼睛，说道:“走吧，去跟炮兵营汇报一下，要不然一会天黑了不安全。” “放心吧，肯定安全。”宇文轩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你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吗？” “什么时候了？”樊易天一挑眉。 “你闭关修炼了整整一夜。”曲无默淡淡道:“现在是第二天早上了。” “啊？”樊易天一愣:“我用了那么长时间吗？” “自然。”宇文轩将手机扔给他:“对了，你女朋友给你发了好多条信息你没回，她昨晚给你打电话了，我替你接的，我说你突然来了感悟，就直接突破了，没想到现在还没醒，她让你醒了给她报个平安。” “哦。”樊易天拿起手机，拨通了陆月凝的电话。 “喂？” 陆月凝那边接的很快，似乎是一直在守着这个电话:“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没事，别担心。”樊易天柔声道:“就是突然来了感悟，就地突破了，没想到用了一夜的时间。” 陆月凝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疲惫，她打了个哈欠:“那你们快点回来，外面不安全。” “知道了。”樊易天应声，问道:“没睡好？” “昨天晚上睡得有点晚，帮着师会长忙了很长时间，有点累到了。” 陆月凝又打了个哈欠:“然后一直等着你给我回信息来着，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樊易天心中涌上一股柔情。 他对着空气笑了笑，轻声道:“那赶紧睡一会吧，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嗯……” 陆月凝的声音带着些没睡醒的撒娇意味:“那你要注意安全奥……” “放心吧。”樊易天笑着说道。 挂断电话，樊易天看着面前的三人，笑道:“走吧，交差。” “大天才。”宇文轩笑嘻嘻道:“慢慢走，不着急，咱们三个也聊聊天。” 林傲伟被落在了最后。 没办法，跟眼前这三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林傲伟只能走在后面。 “你轩哥回京城一趟，老了七十岁。”樊易天对着曲无默笑着说道:“看来在京城没少折腾。” 曲无默摆摆手:“白折腾，单身狗一条。” “咱三个唠嗑，这个单身狗这个事能不能略过去。”宇文轩笑骂着，对曲无默道:“就咱两个单身狗，你还要背叛阵营。” “对啊卧槽，我才想起来。”曲无默一愣，快步走到宇文轩左边，警惕的看着樊易天:“你已经不属于单身狗阵营了。” 樊易天翻了个白眼:“略过这个话题，要不然我感觉我被你们孤立了。” “说回来。”樊易天看着宇文轩，问道:“在京城跟家人相处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宇文轩长叹一声:“勾心斗角是常态，没看过年那天我都是窝在自己房间里。” 宇文轩耸耸肩，说道:“餐桌上根本没有嘘寒问暖，全都是互揭老底和假情假意的问候，听着都心累，我想着怎么着过年得让我开心点吧，所以我就窝在房间里，就拿了一盘烧鸡。” “平常呢？”樊易天挑挑眉:“住学校？” “对呗。”宇文轩点点头，说道:“家里想让我回家住，因为我回家能多和我爷爷待在一起，跟我爷爷打好关系，我们家的地位就会有提升。” 宇文轩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是我是真的不愿意过那种日子，还是以前大家在一起扯皮聊天自在。” 樊易天笑了笑:“那就远离……这次结束之后，会有志愿填报的。” “我知道。”宇文轩点点头:“这次结束之后，我想留在连市。” 樊易天和曲无默都是一愣。 樊易天挑起眉毛:“怎么？” “在京城，学校 老师都会盯梢的。”宇文轩长叹一声:“哪怕我写了志愿，他们也会在上面截胡，所以只要我把我的志愿混在连市这里，然后京城那边我提交了一份用消失纸印的志愿。” “消失纸？”樊易天一挑眉:“那是什么？” “有效期五天，需要特定环境保存，超过五天就会消失。”宇文轩笑了:“而且这消失纸的存放环境跟普通的纸不兼容，普通的纸放在那种环境中会快速腐烂，这样，超过五天，京城那边我填的志愿单就会自动消失，我就留在连市，直接从这里走志愿。” 樊易天嘴角一抽:“真麻烦……这会很困难的。” “那也没办法了。”宇文轩耸耸肩:“他们希望我留在京城，找一个能爬高的志愿，入了爷爷的眼，说白了，我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们做铺垫。” 樊易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留下吧。” 曲无默看向二人:“志愿，想好了吗？” “自然。”宇文轩笑了笑:“看来得跟你这个老怨种对骂一辈子，真晦气。” 曲无默愣了一下，随即一笑:“我也觉得晦气。” 两个少年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宇文轩看向樊易天:“你还没变吧？” “自然。”樊易天点点头，眉头皱起:“就是……感觉有些对不起……” “这个事情哥们就没办法帮你解惑了。”宇文轩耸耸肩:“我也是单身狗一条……但是，选择了一样东西，就注定是要抛弃一样东西的，而抛弃的原因，就是为了更好的去保护这个东西……确实很矛盾。” “其实你很他妈的不适合安慰人。”樊易天瞥了他一眼，看向天空:“确实是有些不负责任了。” 宇文轩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说实话啊兄弟，你还没对人家女孩怎么样，既然你决定好了，就要趁早，别等到什么都做过了，感情深了，故事多的分都分不开的那个时候，那才是真正的痛苦，而且，也不一定就非要分开，参军光荣嘛，对吧？也不是联系不到……” 宇文轩说到后面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现在这个形势，参军就跟失联没什么区别。 虽然嘴上和心里明确着民族大义，但是很多人，还是不愿意自己的最爱的人上战场的。 毕竟先例在前，现在这时候，上战场的，就没有完好无损的回来的。 曲无默听得一头雾水:“说什么呢？什么分开不分开的？” 想了想，曲无默那个绿豆大的脑袋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他推开中间的宇文轩，对着樊易天严肃道:“老樊，咱们是男人，对于爱情要忠诚，一个女孩同意把自己的青春交给你，你怎么能……” “说他妈什么呢你？”宇文轩一把推开他，无奈道:“易天要进入人造神，但是他不想让他女朋友和凝雪也去前线，能理解的了吗？” “啊，这个事啊……” 曲无默点点头，不说话了。 得，屁用没有的主。 樊易天笑了笑:“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两个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倒是你宇文轩……” 宇文轩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樊易天问出的问题，可能是一个他不太想回答的问题。 他挠挠头:“我怎么了？” “你跟宋雪溪……” “没有，什么都没有！”宇文轩摆摆手，接连否认。 连傻子一样的曲无默都看出问题了，他一把搭上宇文轩的肩膀，坏笑道:“如实招来，你干什么坏事了？” “我什么都没干！”宇文轩奋力的从曲无默的胳膊下挣脱出来，嘟囔道:“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那么八卦啊……” “我这个当爷爷的。”樊易天背过手说道:“我和你爹关心一下你的感情问题，怎么了？” 曲无默还在架着宇文轩，宇文轩转头骂道:“你他妈听不出来他一连堆占咱俩便宜啊？他是爷，你是爹，你是他儿子！” 曲无默歪头想了想。 “我打不过他。”曲无默继续锁住宇文轩:“起码我还是你爹。” 宇文轩无奈了。 单身狗联盟正式决裂。 一共两个人，偏偏还有一个傻子。 别人发狗粮，他得跟后面边吃边说再来点的那种。 樊易天满脸无辜的摊平双手，你队友脑袋不好使 ，怪我喽？ “不过……”宇文轩突然安静下来，沉声道:“我其实想的是，让溪姐，染姐，凝雪这几个女孩，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宇文轩仰头笑了笑:“女孩嘛，是要保护的，打仗交给男人就够了。” “而且，我很有信心。”宇文轩笑道:“我有信心把战争结束在咱们这一代人手上，让她们在这里享受安乐就好了。” 樊易天看了他一眼，长叹一声:“不会那么简单的。” “你可不能没信心。”宇文轩笑道:“你这个大天才，才是结束战争的关键啊。” “也许吧。”樊易天扔给宇文轩一根烟，低下头，用手拢住打火机，点燃烟卷。 深吸一口，樊易天眼中充斥着迷茫:“就算结束了，损失也太大了一点。” 曲无默淡淡道:“但是起码可以止住其他损失。” 宇文轩叼着烟，深吸一口:“老子这次回京城之后，看到了许多事情，这个国家对于浩劫的阴影还是很深。” 樊易天轻笑一声:“还记不记得老曲之前说过一句话？” “成功不了，不能成为不努力的理由。”樊易天看着身旁的两个人:“况且，只有努力过后，才知道是否成功。” “说的也是。”宇文轩笑了笑。 半晌，他伸出手指向前方:“那里，应该就是炮兵营了。” 樊易天看向他手指的方向。 一座兵营矗立在前方。 不远处就能看到坦克和不少士兵端着枪在巡逻。 “干什么的！” 樊易天等人刚走到废弃城区的出口，巡逻的士兵就发现了四人，他停下身，端起枪，大声喝道。 樊易天大声回应着:“我们是进行壁外试炼的学生，刚才接取了猎灵者协会搜查废弃城区的任务，搜查完毕，前来汇报！” “搜查废弃城区。”士兵皱起眉头，对着身旁的士兵说道:“胡闹，这种任务怎么能让学生做？多危险。” 那个士兵点点头，走上前去检查了四人的身份卡和身份证，上下打量着众人，问道:“有受伤吗？” 樊易天摇摇头:“没有，一路搜查过来，很安全。” “做得好。”士兵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我们派人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你们辛苦了。”樊易天笑了笑:“并不危险，我们自己走回去就可以。” “那啷个行哩？”另一个士兵走上前来，对着身后喊了一声:“老张！找辆车把这几个娃娃送回去！” “大学生，可是希望，不中有闪失诶。”士兵笑嘻嘻道，指着身后开过来的车，挥了挥手:“上车，快回去吧。” “谢谢前辈。”樊易天礼貌的笑了笑，看着士兵年轻的脸，笑道:“辛苦了哥。” “上车吧上车吧。”士兵挥了挥手，转身跟着自己的队伍继续巡逻去了。 第一次坐军车，感觉很奇妙。 车开得很稳，哪怕司机会偶尔跟他们聊聊天，那双握着方向盘的手依旧没有一丝偏移。 下了车，跟送他们回来的年轻战士道过谢之后，四人走进猎灵者协会。 一进门，就看到陆月凝坐在门口等着他。 樊易天挑起眉头。 女孩坐在长椅上，身子前倾着，用手撑着光洁的下巴，闭着眼睛，秀气的睫毛一眨一眨的。 这丫头还在睡觉。 樊易天脱下自己的薄外套，轻轻地，小心翼翼的披在女孩的身上。 可就是这轻柔的动作，还是惊醒了女孩。 睫毛微动，她缓缓睁开眼，那双澄澈清丽的眼眸，看向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少年。 陆月凝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 看向陆月凝的眼睛，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他俯下身，轻轻搂住陆月凝。 女孩脑袋在樊易天的脸上蹭了蹭，嗅闻着他颈窝处的香味。 那是一种花草树木的清香，混合着水的清甜，以及春风的香气。 是自然。 陆月凝笑嘻嘻的看着直起身子的樊易天:“突破的怎么样？” “十分成功。”樊易天揉了揉她的脑袋瓜:“灭煞境一阶小修士，向您报道。” “先去交任务吧。”陆月凝捏了捏樊易天的指尖，轻笑道。 “好。” 樊易天笑着牵住她的手。 “跟我一起。” 第76章 聊聊沈天讳 陆月凝被师梓悠叫走了。 师梓悠似乎很是喜欢陆月凝，把她当成了小秘书，每次任务都会带着陆月凝。 樊易天坐到林傲伟身边。 林傲伟浑身一颤。 不是吧，就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就要对自己动手？ 原先那些和平的氛围都是假象？ 他还以为自己和樊易天的关系缓和了…… 林傲伟咽了咽口水，眼神发抖，头慢慢的转向樊易天:“怎……怎么了？” “聊聊天。”樊易天点起一根烟，将烟盒朝向林傲伟，抖了抖。 林傲伟的视线在樊易天的脸和他手中的烟盒上反复横跳，最终还是横下心来，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支。 樊易天给他点燃烟卷，随后自己低头点燃。 深吸一口，樊易天看向大门的方向，轻声道:“能跟我聊聊……沈天讳吗？” 林傲伟一愣，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看樊易天，想了想，缓缓说出了他所知道的沈天讳的故事: “沈天讳大二的那年，突破了心通境，成为了大二年级里面的佼佼者，那时候的他，还不像现在这样闷声闷气，总是不吭声，仅仅大二，就登上了全校第十的宝座，那时候的凌神学院前十，大多都在大三大四里，他们的灭煞境有九个，排名第九的，叫做门敏，她也是上一任的学生会长。” 林傲伟深吸一口，盯着自己吐出来的烟雾，沉声说道:“那时候，我们的壁外试炼还不像现在这样，会单独给学生们列出一张任务榜单，那时候，壁外试炼的制度还不成熟，我们都是在总榜单上，跟猎灵者一起接任务。” “当时有一个任务，跟咱们做的任务有点相似，那个时候的战线还没推进到石家市，那个时候的壁外驻扎营地，就在保市，外面还是危险的，那个任务的内容，是排查前方的一个森林中，可能存在的隐患。” “当时，沈天讳的队伍，领头的是大三一个叫门乾陵的男生，他是门敏的亲弟弟，二人关系很好，门敏平时也很宠他，给了他很多的资源和空间，门乾陵大三的时候就突破到了灭煞二阶。” “他们的队伍一共有十个人，门乾陵做队长，沈天讳担任的是副队长，带着三个男生，五个女生，一共五男五女。” 林傲伟吐出口中烟雾，沉声道:“具体的过程没人知道，但是结果就是，十个人，最后只回来了沈天讳一个，他还一举突破了灭煞境。” “门敏当时都崩溃了。”林傲伟回忆着当时的场面，身体一颤，说道:“她又哭又喊的冲上去，对着沈天讳就是两巴掌，沈天讳竟然还能生气，上去要打门敏，后来被我们拉开了。” “自那以后，门敏在学校全线孤立沈天讳，因为当时的学生会有几个灭煞境，跟门敏关系好，就帮着他欺负沈天讳，后来沈天讳被排挤，就一直住在101寝室了，那个寝室原本是没人住的空寝，因为沈天讳才特意开放的。” “再后来……沈天讳大四了，全校第一了，但是性格开始变得闷声闷气，有胆子大的招他，也不见他生气或者搭理，大家就都开始孤立他了。” 林傲伟耸耸肩:“再后来……你也知道了，你一出现，学校里就都没动静了。” 樊易天皱着眉头。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是林傲伟知道的也不全，他根本没法分析。 “沈天讳生气要打门敏的时候……”樊易天看向林傲伟:“说没说些什么？” 林傲伟的眼睛看着左下方，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当时沈天讳就像疯了一样……不过门敏有说过。” “说的什么？”樊易天皱了皱眉。 “她说……”林傲伟说道:“她说，沈天讳，你把我弟弟他们当炮灰，你自己苟且偷生的逃回来……这类的话，具体的我记不太清楚了。” “是吗……” 樊易天沉吟了一会，点点头:“我知道了。” …… 壁外试炼再无波折。 大家都做着自己的任务。 学生任务榜单还是很安全的。 回凌神的大巴车上。 樊易天转过头，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陆月凝，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头发，笑道:“累了？” “嗯……”陆月凝靠在樊易天肩膀上:“外面的风景真好啊……” 她搂住樊易天的腰，窝在他怀里。 手机的震动传来，樊易天拿起手机。 是张令玄:“有个事情我得跟你说。” “什么？”樊易天挑了挑眉，回复道。 “你让我帮忙的事，我跟师梓悠会 长和子车会长都说了。” 张令玄回复道:“他们也对那丫头发出了邀请，但是……” “但是？”樊易天皱了皱眉。 “那丫头统统拒绝了。” 张令玄的回复让樊易天一愣。 樊易天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我会处理的，麻烦您替我向两位会长道个歉，麻烦他们继续帮忙才好。” 张令玄回复的很快:“交给我。” “月凝。” 樊易天摸了摸怀中女孩的脑袋。 这种事，这丫头连提都不提。 “怎么啦？”陆月凝揉了揉眼睛，从他怀中坐了起来，笑着问道。 “问你个事。”樊易天摸了摸她的脸蛋:“师会长，是不是向你提出了邀请？你还拒绝了？” 陆月凝表情一僵。 “你……”陆月凝微微低下头，错开樊易天的目光:“你是怎么……”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樊易天苦笑道:“你拒绝了对吧？” “因为师会长说，只有一个名额……” 陆月凝不去看他，似乎是害怕挨说。 这件事，许久之前樊易天就对她下过禁令。 那时候两个人坐在电影院里看电影，电影是以浩劫前为背景，讲述的是大学生的恋爱故事。 里面的女主为了男主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 当时樊凝雪就坐在她旁边，看到这一幕，直呼神仙爱情。 然后樊易天说:“神仙个屁。” 陆月凝一边因为他说脏话掐了他一把，一边好奇的问道:“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樊易天当时捏了捏她的脸蛋，认真道:“如果以后真有这样的机会，要去选择未来。” 那时候的她十分不解:“为什么？” “因为如果两人真能走到最后的话，距离不算什么，很多人认为二人有了差距，心就会愈发远离，其实都是扯淡。”樊易天淡淡道:“感情中最致命的，就是双方都觉得自己付出的更多，当双方都考虑着自己的委屈时，感情也就不长久了。” “真正想要走到最后的，要优先考虑对方的未来，而不是紧紧抓着现在这一刻不放手。”樊易天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距离算得了什么呢？真的想相见的话，什么都可以克服，没有能不能，只有想不想，现在这个时代，修炼为主，又没有加班加点。” “你的人生，不只有我，还有你自己啊。” 真正的爱情，会在距离和时间的打磨下，历久弥坚。 更何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相处得久了，就是发现对方缺点并逐渐接受的过程。 有句话叫，喜欢，是和对方的优点共存，而爱，则是与对方的缺点共存。 如果只顾着为了对方放弃一切，在发现自己难以接受的缺点时，那些曾经因为放弃而产生的负面情绪，会在一瞬间填满你的心头。 陆月凝拽了拽樊易天的衣角，扁起小嘴，小声道:“你先别生气……我自己也能进去的嘛……而且你还没填报志愿，万一你没进去怎么办……” “师梓悠会长带着你进修炼者协会，和你自己进入修炼者协会，二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樊易天都要被气笑了，他捏住陆月凝的脸:“而且你觉得我靠自己，会进不去吗？二十岁的灭煞境，你觉得谁敢拍板说不要我？” 陆月凝鼓起脸颊，像个小河豚一样:“我知道啦知道啦，可是你不是还没报志愿……” “先考虑好你自己的事情。”樊易天揉乱她的头发:“相信我。” “知道啦。”陆月凝用脑袋顶了顶他的胸膛。 …… “其他人可以回寝室了。”张令玄招了招手:“月凝，易天，你们两个过来。” 陆月凝有些惊奇的瞪大眼睛。 樊易天捏了捏她的耳朵:“这一次可要把握住机会啊。” “你也是。”陆月凝挣脱开他的手，反手掐住他的脸。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 “把你找过来不是明智之举。”张令玄坐在对面看着樊易天，淡淡道:“一会子车跟那个丫头聊完了，你打算怎么跟丫头说？” 樊易天夹着烟，愣神般的盯着烟头飘出的白雾。 半晌，他缓缓开口道:“你会不会……易容术？” 张令玄一愣:“依照灵气具现化来模拟别人的容貌，我能做到。” “足够了。”樊易天深吸一口:“这样……” …… 陆月凝从房间走出来，看了看旁边的房间。 怎么樊易天还没出来？ 陆月凝走到一边，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等着他。 半晌，房 间的门缓缓打开，樊易天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金发金眸。 陆月凝一愣，站起身来走向樊易天:“张部长呢？” “部长有事情，先行离开，这位来负责我。”樊易天指了指身后的男人:“你们两个聊一下？” “我们两个？”陆月凝一愣，指了指自己。 “对。”男人走到陆月凝面前，面无表情道:“跟我来，咱们说点事情。” 陆月凝微微皱眉，看向樊易天。 樊易天点点头。 陆月凝这才安心的跟着男人进了屋子。 樊易天点起一根烟，看着房间的门，深吸一口。 “我可真是个混蛋。” 樊易天用力的将烟气吹散，看着天空。 “看来老爸还真没错。” …… 陆月凝出来的时候，眼中带着喜色。 她一把搂住樊易天，手在樊易天的脑袋上揉了揉:“太棒了太棒了。” 樊易天搂住她的腰，勉强的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不开心。” “怎么会不开心？这么好的机会！”陆月凝捏着他的脸，笑道:“修炼者协会的前辈亲自带你修行，你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哦，如果有时间，能拿到手机的话，别忘了给我发个信息。” “一定。” 樊易天将右手搭在陆月凝捏着他脸的手上，眼神复杂:“我不会忘的。” “我信你。”陆月凝眼眶微微泛红，但还是笑嘻嘻的说道。 想念是压抑不住的。 即使还没分别。 樊易天捏了捏她的脸:“你先回寝室休息一下吧，我去跟前辈再说点事情。” 看着陆月凝离开的背影，樊易天转头看向身后修炼者协会的“前辈”。 男人眼神复杂的看着樊易天，伸手在脸上一抹。 张令玄原本的脸露了出来，他苦笑道:“是不是不太好？” “善意的谎言。” 樊易天揉了揉眼睛，沉声道:“我这一去，未必能回得来，就算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就麻烦你多照顾她了，如果有你觉得好的男人，你就看着帮帮忙。” “我要是陆月凝，我必须抽到你脸肿。”子车无仲出现在樊易天身边，淡淡道。 “年轻真好啊……”张令玄长叹一声，突然坏笑道:“你说，你要是没被选上，你该怎么和丫头解释？” “不会的。” 樊易天心中的模糊想法，经过这几天之后，变得更加明晰。 他骗小孩的技术还是不错的。 张令玄和子车无仲对视一眼。 子车无仲摸了摸头发:“一会要去干什么？” “跟一个室友聊聊天。”樊易天淡淡道:“你们要回去了吧？” “回寝室的话我们就不用送了。”张令玄一笑:“还有，我有一件事情想叮嘱你。” “你说。” “马上就要分开，期限不一定。”张令玄淡淡道:“你们都是大学生了，在一起也一年多了，女孩在这个时候可能会做出许多不理智的事情，但是你是男人，你得心中有数。” “我知道。”樊易天淡淡道:“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嗯……” 张令玄盯着樊易天那张脸，认真的点点头:“像。” “拒绝以貌取人。”樊易天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走？” “这周日。”张令玄拿出手机，看了看日期，淡淡道:“我带你过去。” “你说，我这样的大天才。”樊易天自恋道:“会不会是团长亲自来接我呢？” “想的倒是挺美。”张令玄翻了个白眼，淡淡道:“他要是因为你的天赋就单独来接你，他还能当得上团长？” “切……” 樊易天轻笑一声，挥了挥手:“再见二位，我要回去跟我的舍友好好的叙叙旧了。” 看着樊易天离开的背影，二人对视一眼。 子车无仲率先开口:“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他媳妇他自己管去，老子可不帮他管。”张令玄淡淡道:“参活年轻人的感情问题，我能少活十年。” 子车无仲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目光看向樊易天离去的方向，笑了笑:“希望……他真的有能力让战争结束吧。” “会有的。”张令玄笑了笑:“希望，不从来都是被人发掘出来的？” …… 听见寝室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沈天讳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看向门口的方向。 樊易天斜倚在门口，靠在门框边，笑嘻嘻道:“有兴趣聊聊吗？” 沈天讳的眉头一上一下，满脸疑惑:“聊什么？” “聊过去。” 樊易天看着沈天讳微微睁大的眼睛，笑嘻嘻道。 第77章 人造神部队 “所以……”沈天讳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这就是你听到的？” “我这不是想着，我快要走了。”樊易天撑着下巴，坐在天台的墙沿上:“好好聊一聊。” “这件事没什么好聊的。” 沈天讳淡淡道。 “你需要感性一点。”樊易天笑了笑，说道:“一个感性的人总是装理性，总有一天会撑不住的。” 听到这话，沈天讳的眸光闪了闪，他微微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你可别说什么，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之类的话啊。”樊易天双手撑住墙沿，向后弯着后背，看着天上的月亮。 沈天讳也看向天上的月亮，喉头微微梗动了两下。 “你听到的事情，都是实情。” 樊易天微微一愣，看向沈天讳。 他依旧站在那里，双手插兜，看着天上的明月。 月光洒在他的眼眸中，泛起微微的银色。 “十个人，最后确实只有我一个人幸存了下来，但是……”沈天讳深吸一口气:“门敏……是故意的。” “故意的？” 樊易天眉头一挑:“她弟弟死在那里了吧？” “是。”沈天讳苦涩的一笑:“所以说，门敏是个疯子。” “我在大一刚入学的时候，门敏就凭借着外貌在学生会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并且在随后的学生会竞选中，成功的担任了学生会长，具体的手段我也跟你说过。” “那个时候的我，只想着修炼，所以当门敏提出要我加入学生会的时候，我毫不留情的拒绝了……门敏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她容不得有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存在于这所由她管理的学院中，而那个时候，同年级的天才们，基本都已经向门敏示好，除了我。” “所以，她选择优先从她的弟弟入手。” 沈天讳微微闭上眼睛:“虽然表面上看，她跟她弟弟关系特别好，哪怕她弟弟都这么认为，但是我看的出来。” 沈天讳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苦涩的弧度，沉声道:“我的家庭条件从小就不好，妈妈是个赌徒，父亲是个创业失败，每日酗酒的男人，我在菜市场买菜做饭，为了砍价，跟商家为一毛两毛钱吵得脸红脖子粗，后来，我就渐渐学会了识人的本事，我通过自己的眼睛去分析对方的心理，以此来判断我能砍掉多少钱，或者他会不会在意我去揪一些没人要的菜叶子。” “门敏厌恶分享，无论对谁，我能看出她眼中对门乾陵的那种厌恶，但是门敏没有去跟门乾陵翻脸，而是更加的惯着门乾陵，让他更加有自己的思想，甚至敢在学生会跟门敏唱反调，这样一来，大部分的门敏身边的人，都很讨厌门乾陵，但是门敏却更加溺爱门乾陵，甚至在别人找门乾陵麻烦的时候，为他公然撑腰。” “门乾陵对门敏，就像是对父母一样，虽然不耐烦，但是十分信任，所以，那次壁外试炼，门乾陵的装备，也都是门敏准备的，他有着灭煞境的修为，十分的自傲，带着我们九个人，就敢去接取排名前十的任务。” “但是在那里，我们遭遇了很多的怪物，那个时候我还在寻求突破灭煞境的契机，突然就被那群怪物偷袭了，跟我同班的学生，就站在我面前，死在了第一个，被拦腰截成两段。” 说到这里，沈天讳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继续说着:“我和门乾陵作为最强者，上前掩护队友们撤退，但是，就是在这个时候……” 沈天讳突然咳嗽了两声，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门乾陵十分依赖自己的武器，因为以往门敏给他准备的东西没有任何问题，而且都是优质装备，但是那次，他刚把大剑拿出来，那柄大剑就被他直接握碎了。” “那个时候，我们还想的是，这可能是那些怪物的诡异能力，所以，我们拿出提前发放的紧急通讯枪，那个枪的子弹就在衣服中，标配，每件都会有五颗，但是我们翻遍了衣服，十个人的衣服中，什么都没有。” 沈天讳的脸痛苦的扭曲了一下:“我就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我面前，我没有勇气面对那 群怪物，我也不想被吃掉，所以我就自顾自的逃跑了。” “我知道，肯定是门敏耍的诡计，能够同时除掉我和门乾陵两个敢忤逆她的人，所以我在逃回去的时候，看到她还敢责骂我，我上去就要跟她争辩，也想着要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大家，但是她突然扑上来，在我嘴里扔了什么东西，我就一句话都说不了了……” 沈天讳叹了口气:“后来……就像你听说的那样了，我也觉得没必要，反正她马上也要走了，现在我也快要毕业了，就都结束了。” “不会结束的。”樊易天淡淡道:“你作为全校第一，不表明自己的态度是不行的，我问你，跟我们一个寝室的日子，开心吗？” 沈天讳一愣，缓缓的点点头。 当然开心。 不光开心于有人站在他这边，更开心于樊易天等人为了防止再出现他的寝室门被踹的情况，都没有去单独的宿舍。 “开心对吧？因为这样的日子你不必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不必压抑自己的内心。”樊易天淡淡道:“我马上就会离开，很久都不会回来，到时候你难道要再次过回那种日子吗？” 樊易天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当你看不清一场棋局，又没有受到阻止的时候，直接掀桌就好。” “我吃不好，那就都别吃了。” 沈天讳的眼睛亮了一下。 片刻后，他沉声问道:“你真的是要去修炼者协会？” “当然。” 樊易天眉头猛地一跳。 这小子不会是看出了些什么吧？ “不地道了吧？” 沈天讳靠在身后的门框上，淡淡道:“我都把秘密告诉你了，你还对我守口如瓶？” “呃……”樊易天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是有些尴尬。 “你那一脸视死如归的。”沈天讳笑了笑:“是要去当兵……之类的吧？” “怎么看出来的？”樊易天瞪大了眼睛。 “相信我，你虽然经历比我更多。”沈天讳叹了口气，说道:“但是你没经历过最好的朋友死在面前，你没见过同伴死在自己身边的场景，当你经历过了，看过了那种表情和眼神，就会不一样。” “是吗……” 樊易天长叹一声，咧嘴一笑:“希望我能好好的回来吧。” “能的。”沈天讳看向头顶的夜空，眼眸微闪:“我朋友不多。” “看来我的意义非凡。”樊易天轻笑一声:“我尽全力。” …… 相聚与别离之间的时间，过的比假期都要快上一些。 陆月凝搂着樊易天的腰，将脑袋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里，用力的嗅闻着他身上的清香。 这个味道，可能再难闻到了。 想到这，樊易天眼中闪过一抹黯淡。 陆月凝用力的抱着，深吸一口之后，抬起头，踮起脚，对着樊易天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下半边脸传来覆盖感。 陆月凝微微皱起眉毛，睁开眼，看向樊易天，眼中带着些质询的意味。 “留着等我回来再亲。”樊易天笑了笑，移开在她嘴上盖着的手，在她的眉毛上轻轻落下一吻:“给我枯燥的修炼生活留点念想。” 陆月凝失笑，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我等你。” “好。”樊易天最后一次抱住陆月凝，在女孩散发着馨香的发间深吸一口，然后抽身而出，微笑道:“我走了。” 陆月凝眼眶发红，挥了挥手，一言不发。 张令玄站在校门口，静静的看着两人，一声未吱。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 陆月凝那丫头一夜没睡，生怕错过了樊易天离开的时辰。 樊易天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二人都是第一次坠入爱河。 一年多了，初吻竟然还在，就离谱。 樊易天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嘴上。 刚才怎么就没亲一下。 深吸一口气，樊易天敛去了眼中的眷恋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坚定。 眼中金光一闪而过。 接下来，他要进入他父亲，老刘，栋梁为之奋斗的世界了。 他没有把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告诉樊凝雪，而是给她发去了长长一条信息。 丫头长大了，不能再当那个在哥哥怀里嚎啕大哭的小女孩了 。 樊易天转过头去。 陆月凝还是站在那里，站在凌晨的凉风中，呆呆的凝视着樊易天的背影。 樊易天高高的举起手，用力的挥了挥。 陆月凝愣了一下，随后也举起手，用力的挥舞着。 樊易天转过头去，对着张令玄勉强的笑了笑，长叹一声:“走吧。” 他没有再回头。 …… 人造神部队的总部位于京城的郊区。 很边缘的位置。 依照张令玄的话来说，就在永宁壁旁边。 需要从军区坐上运输机过去。 樊易天皱起眉头，看了看身边空旷的运输机机舱，又看向对面的张令玄，问道:“连市今年的人造神……就只有我吗？” 语气当中，不乏失望。 虽然不能强求别人，但是这也太…… “当然不是。”张令玄轻笑一声:“你是重点观察对象，我带着你上午报到，下午是那些别的报名者，放心吧，上午不会只有你一个人的，还有一些天才，也报名了。” “原来如此。”樊易天点点头，听到张令玄的话，他挑了挑眉:“是……宇文轩吗？” “我没记错的话……”张令玄摩挲着下巴:“好像跟你一批那几个你的朋友，都报名人造神了。” “什么！？” 樊易天的声音陡然增大:“闻人墨染和宋雪溪也……” “对啊。”张令玄不明所以的挑起眉毛，点点头:“闻人墨染我印象比较深刻，她是魔都的学生中最优先报名的，还是个小丫头，长得多漂亮啊……我佩服她。” 张令玄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戏谑，他看着樊易天，笑道:“紧张吗？” “有点。”樊易天笑着挠了挠头:“毕竟人造神只存在于我原先的想象中。”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张令玄揉了揉眉心，说道:“首先是人造神部队，人造神部队不接受常规部队的大部分规章制度，包括编队等等，什么军师旅团营，都跟人造神无关，他们全凭着自己的喜好给队伍起名字。” “人造神的选拔会有一定几率的失败可能，没被选中的人，会被消除记忆，遣送回城，而且，人造神的新兵训练，首战，都具有着一部分的死亡率。”张令玄长叹一声，说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樊易天轻笑一声:“我最想保护的两个女人，都被我保护在墙里面了，而我的挚友都在我身边，我哪有后退一步的道理和理由？” “有的时候，后退是无需理由的。”张令玄揉了揉鼻梁，嘟囔道:“人造神真的都一根筋吗……” “并非一根筋。”樊易天笑了笑:“只是……也许是因为一种传承吧。” 张令玄浑身一颤，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樊易天。 “传承上一代前辈的意志，将自己的意志传承给后辈。”樊易天咧嘴笑道:“即使我真的死在了战场上，哪怕名字不被铭记，我也向那群怪物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什么态度？”张令玄挑了挑眉，一副很是好奇的样子。 樊易天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半晌，他又突然笑起来:“也许我不会死呢。” 张令玄长叹一声。 运输机的速度慢了下来。 人造神部队的总部，到了。 运输机落地，舱门打开，樊易天和张令玄对视了一眼，一同走出机舱。 一个女人等在落地点不远处。 女人身材高挑，身着一身红色的衣服，看上去像是战服。 头发高高束起，泛着如同火焰般的红色。 眼眸中似乎是燃烧着火焰，散发着让人难以直视的红光。 如同人类对这残忍世界难忍的愤怒。 她戴着类似于面罩的东西，挡住了嘴巴和鼻子，使人看不清她的全貌。 看到樊易天和张令玄走下飞机，她挑了挑眉，大步走了上来。 随后对着张令玄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由于那个面罩的原因，她的声音闷闷的:“您就是张部长吧？我是人造神部队，百战团的副团长，我叫蔺思嬛，受团长命令，来接你们前往人造神部队。” 张令玄和樊易天对视一眼，点点头。 樊易天对着蔺思嬛笑了笑:“那就麻烦了。” 第78章 你能不能当我的造神使 跟着蔺思嬛，二人坐上军车，来到了人造神部队在京城的总部。 人造神的总部在很偏远的位置，距离永宁壁也有一小段距离。 一个巨大的高楼挡住了三人的视线。 高楼的下方，矗立着两个瞭望塔，上面没有站人。 樊易天散开念力，却发现自己的念力根本没法进入人造神营地。 “别费劲了。”蔺思嬛头也不回的说道:“人造神营地，凝道境以下，念力进入不了的。” “好吧……”樊易天挠了挠后脑勺:“你能发现我的念力？” “当然。”蔺思嬛淡淡道:“我的造神使是传承了上一任副团长的九凤，神系，你的念力在我面前无所遁形……当然，并非所有人都能发现你的念力，这点你大可放心。” 造神使？ 樊易天皱着眉头。 他好像在好久之前听过这个词。 “造神使就是和人造神融合，创造出人造神的灵衍界生物。”张令玄小声提醒道:“现在知道理论知识课有多重要了吧？” 樊易天挠了挠头:“知道了……” 大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的与蔺思嬛同样制服的男人，两人站的笔直，见到蔺思嬛，二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蔺姐！” “辛苦了。”蔺思嬛回礼，轻轻点了点头:“吃饭了吗？” 右边的男人微微苦着脸:“白姐非要包馄饨，现在还没好。” 蔺思嬛捂住额头，似乎是有些无奈:“我跟她说一说。” “没事的蔺姐。”男人笑嘻嘻道:“咱也不太需要吃饭，主要是贪图白姐的手艺，所以等一会也没问题。” 蔺思嬛点点头，转过身对着二人说道:“我先带你们去见团长。” 跟着蔺思嬛一路向里走。 那栋高楼之后，就是一块巨大的沙地。 沙地的最东边，是一块巨大的泥水池。 最中间，立着升旗台。 升旗台下，站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的背影，樊易天太熟悉了。 金色长发随风飘动。 男人缓缓转过身，金眸看向眼前走过来的三人。 蔺思嬛走上前:“团长，人来了。” 男人点点头:“好。” 蔺思嬛点点头，转身离开。 张令玄指着金发男人，对着樊易天说道:“这位，就是人造神部队百战团现任团长。” 樊易天点点头，微微鞠躬，沉声道:“团长好。” “不用这么拘谨，人造神部队不玩那一套。”男人摆了摆手:“我是现任团长，云凌天。” 云凌天从升旗台上慢慢的走下来，看着樊易天，认真道:“我看过你的高考视频了，很不错。” 樊易天笑着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毕竟是跟对方的虚影打，还被打的那么惨。 云凌天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期待你有一天超过我。” 对方面无表情的模样让樊易天有些不自在。 怎么跟某个鬼一模一样。 “去熟悉一下地形吧。”云凌天挥了挥手:“你们的测试活动明天开始，今天你可以去熟悉一下。” 张令玄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去吧，自己转一转，我跟他说些事情。” 樊易天点点头，看了二人一眼，转身离开。 樊易天朝着那栋高楼走去。 人造神部队的人少的可怜，他走进大楼把第一层走了个遍，也没看到几个人。 一楼以大厅为主，没有多余的设施，在一楼的尽头，就是食堂。 食堂散发出一股好闻的馄饨香味。 一进去，就看见蔺思嬛跟一个白发女人在聊天。 蔺思嬛正对着樊易天的方向，看到他进来，立刻伸手去招呼他:“来。” “给你介绍一下。”蔺思嬛指着白发女人，对樊易天说道:“白芷，随行军医，在战场上受伤，就找她，顺带一提，食堂也是她在负责，别看她年轻，也是人造神部队的老成员了，她的造神使是蜃。” 说完，蔺思嬛又对着白芷道:“这是樊易天，新人，听说二十岁就已经是灭煞境的修为了。” 白芷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樊易天的目光如同在看珍奇异兽。 樊易天对着白芷笑了笑。 白芷一头白色长发，穿着白色的战服。 眼睛是微微泛着银色的竖瞳，脖子处依稀能看见如鱼般的鳞片。 白芷伸出手，对着樊易天笑道:“白芷，首先代表食堂欢迎你。” 白芷的指甲有些长，手背上也带着一些鳞片。 樊易天笑着握住她的前半掌:“樊易天，很高兴能加入你们。” “以 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姐姐哦。”白芷笑嘻嘻的越过蔺思嬛，将胳膊肘搭在樊易天的肩膀上，指着一旁的蔺思嬛，对着樊易天笑道:“看看，跟这几个冰山脸一起聊天多没意思，叫我白芷姐就行。” “白芷姐也是大学时候来的吗？”樊易天顺势问道。 “当然不是。”白芷耸耸肩:“我十六岁就进入人造神部队了，我家住郑市，当时被路过的人造神部队救到……就是她，就是思嬛救了我。” 白芷指了指蔺思嬛，笑嘻嘻道:“索性我就直接进入人造神喽……那时候的苦瓜还是个小男孩呢。” 蔺思嬛抱着胳膊，淡淡道:“你不也是个小丫头？” “说的跟你不是一样。”白芷吐了吐舌头，笑道:“我们当时那一茬人造神，基本有大半都是被苦瓜救过命的……你知道苦瓜是谁吧？” 樊易天愣愣的摇了摇头。 “就是云凌天。”白芷笑道:“我们给他起的外号叫苦瓜。” 给团长起外号吗…… 樊易天嘴角一抽。 “来了人造神部队，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白芷耸了耸肩:“你别看这些前辈们都冷着一张脸，其实很多人的性格还是很活泼的，但是受到造神使的影响，现在还会笑的人，不多了。” “我的蜃呢，算是比较温和，跟我融合的比较好的。”白芷笑道:“期待你也能被一个跟你契合性好的造神使选择。” 樊易天挑了挑眉:“是造神使选择我吗？” “当然啦。”白芷点点头:“你们会进入神使库，里面游荡着的造神使会选择你们的。” 樊易天点点头:“原来如此……” “我先带你去看看吧。”蔺思嬛突然说道:“正好你来的早，让你去看看有什么。” “不能直接融合吗？”樊易天问道。 “不能。”蔺思嬛摇了摇头，伸手将额前的发丝捋回耳后，说道:“因为会对其他的新人不公平，可能有一个还没来的人比你更适合这个造神使，但是你提前进去了，那个造神使就进入你的身体里了，那么后面的那个人就有可能选择不到适合他的造神使。” “那如果不适合，会怎样呢？”樊易天挑了挑眉，沉声问道。 “可能会加快造神使对人造神的侵蚀程度。”蔺思嬛指了指白芷:“看到她身上的鳞片了吗？那个就是造神使侵蚀造成的。” 樊易天皱起眉头:“那这个什么……侵蚀，有什么后果吗？” “会造成造神使的暴走。” 蔺思嬛红色的眼眸微微一暗，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因为现在使用的造神使有很多是从我们击杀的敌人或者是发现的灵衍界强大怪物的尸体中发现的，所以在你与造神使融合之后，一些造神使会试图吞噬人造神的意志，夺取其身躯，我们称这种情况为造神使暴走，对于暴走事件，我们的统一处理方法是……” 蔺思嬛微微闭上眼睛:“就地格杀。” 樊易天一愣，看着蔺思嬛的表情，没有再问下去。 他跟着蔺思嬛来到了融合造神使的地方。 隔着一堵透明的墙，能看到墙的那边，是黑暗的巨大房间。 靠近墙这边的部分，能依稀看见上面刻画着的奇形怪状的图腾一样的东西。 “这个，就是造神使的图腾，他们就寄宿在这里。” 蔺思嬛看着那抹黑暗，淡淡道:“你看到的这黑暗，不能被灯照亮，别去尝试找灯了。” 樊易天闻言一愣，有些尴尬的移开寻找开灯按钮的手。 轻咳两声，樊易天问道:“为什么这个不能被照亮啊？” “里面有一个神系造神使，他休眠的时候里面就是这种场面。”蔺思嬛说着:“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记得了。” 樊易天点点头:“原来如此。” 突然，他想起了一个自己想问的问题:“这个造神使中，没有鬼族吗？” 蔺思嬛左边眉头挑起:“鬼族？” “对啊。”樊易天点点头:“鬼族。” 他现在对鬼族倍感亲切。 主要是强。 “没有。”蔺思嬛托着下巴想了想，摇摇头说道:“鬼族这种东西还没有出现在人类的视野中，主要是我们也找不到，如果你要是对鬼族感兴趣的话，去看看宋初究的书吧，那个疯子也对鬼族挺感兴趣的。” “疯子？”樊易天挑了挑眉。 “对，疯子。”蔺思嬛捂住额头，沉声道:“他除了研究什么都不顾，一提到研究眼睛都放 光，你没看见他解剖那些怪物，纯纯的变态。” 樊易天笑了笑，看了看造神使的房间，露出一抹笑容。 在寝室大门口跟蔺思嬛告别之后，樊易天进到寝室里，轻声说道:“在不在？” “有……事……” 诡异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樊易天轻咳两声:“怎么样才能让咱们两个流利的对话？” “意……沉……” “说什么？”樊易天挖了挖耳朵。 这货说话还是这么不清楚。 “唉……” 只听得一声叹息，樊易天顿时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周围的环境变成了灰黑色。 压抑，令人心生恐惧。 果然，自己不管来这里多少次都适应不了这个环境啊…… 樊易天苦笑一声。 “有事？” 地的声音传来，樊易天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地坐在一个高大的石头上，翘着二郎腿，俯瞰着下方的樊易天。 “有大事。”樊易天笑了笑:“你能看见外面的世界吧？” 地挑了挑眉，点点头:“当然。” “那你知道我现在在哪，明天要干什么吧？” 地点点头:“是。” “那你能不能……” “不能。” 还没等樊易天说完，地就干脆果断的拒绝了。 樊易天一挑眉:“为什么？” “不想。”地淡淡道:“而且我只是一滴血，我的本体早就死了，我能做到提醒你跟你交流，就已经很超出常理了。” “这样啊……”樊易天摩挲着下巴，点了点头。 地看了看他，从石头上站起来，站在半空上，对着樊易天说道:“你上来。” 樊易天看着浮在半空的地，挑眉问道:“我怎么上去？” “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随意掌控。”地无奈的说着:“说飞也就飞了。” 樊易天看了看自己的双脚，咽了咽口水。 心念一动，整个人腾空而起，站在地的旁边。 浮在半空之中，樊易天环视一圈，却是看呆了。 如同两个世界一般。 这方天地灰暗无光，令人压抑。 那边的天地却是泛着充满生机的蓝色。 前面的河道中，流淌着黑色的河流，河流上方浮现着黑色的气息。 “这是你的血液。”地指了指前面蓝色的天地，又指向自己脚下的天地:“这里是我的血液。” “看到了吗，我的血液在你身体中占据的比重有多小？”地指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蓝色天地，淡淡道:“我是没有什么力量的，唯一剩下的，也就是这些精神力而已。” “原来如此……” 樊易天愣愣的点头。 “而且，我也不建议你选择鬼族当人造神。”地耸耸肩:“鬼和人是完全不同，完全没两样的两种生物。” “天地之间一共有四种大族，神族，人族，妖族，鬼族。” 地伸出四根手指，沉声道:“神族代表着绝对的理性和平衡，比如神族的繁衍子嗣，是一种任务，如果孩子的天赋不好，会被判定为对族类无用，夫妻双方中强大的一方，会吞噬掉弱小的一方以及子嗣，另寻伴侣，优胜劣汰，绝对的平衡……不过神族已经被我们给灭掉了，应该是……没了。” 樊易天嘴角一抽:“应该……” “咳咳……” 地轻咳两声，继续说道:“再说人族，人族善智，拥有着你们自称为人性的东西，生活在人界，这个没什么好介绍的。” “而与人类相匹配的，就是妖族，妖族同样拥有着灵智，以及拥有着对人性的高度理解能力，因为妖族本身就具有着自己的善恶观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除了神族，所有拥有父母亲族的种族，都拥有着你们所谓‘人性’一样的东西，我们称之为性，人性，妖性，神性，鬼性。” “再说鬼族，因为别的鬼都很弱，你只能选择纯鬼，纯鬼天生地养，一没有人性，也理解不了人性，二不喜欢思考，三就是，鬼族对于生命这种东西都不是很在意，活着死了对于我们来说没差，或者说我们本来也不能算是活着的……” “鬼族和人族如果长时间在一起待着，首先会影响到的，就是你的身体，鬼的侵蚀一定要比妖族更猛烈，然后你的寿命会大幅度缩短，然后，你的性格也会有极大地改变，重要的是，你将逐渐的，无法理解人性，再然后……你就死了。” 地耸了耸肩，说了一长串的话。 “好吧……” 樊易天无奈的扶额:“我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第79章 变强？会很快的 樊易天从意识世界中脱离出来，长长的叹了口气。 见识过影离和地的力量，他实在是没有信心能扛得住他们两个的侵蚀。 感受着周围的灵气，樊易天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修炼。 在挑选造神使之前，先让自身实力尽可能的强大一些吧…… …… 不知过了多久，樊易天睁开眼。 天已经黑了。 宇文轩坐在他对面的床上，正在看书。 “醒了？”听见樊易天那边传来的动静，宇文轩笑着合上书本:“现在咱们都是人造神预备役了，感觉如何？” “感觉……还好吧……”樊易天叹了口气，四处看了看，挑眉问道:“老曲没来吗？” “他明天来。”宇文轩耸耸肩:“他还没到全校名列前茅的地步，据我所知，今年老曲那个学校的天才不少。” 宇文轩身体向后倒下，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 他盯着上面的床板，嘟囔道:“妈的，给老子整紧张了。” “紧张个屁。” 樊易天笑了笑:“明天正式开始的时候你就不紧张了。” 顿了顿，樊易天问道:“我听说……染姐和溪姐都来了？” “啊？！” 宇文轩大叫一声，身体猛地一挺，整个人猛地坐了起来。 动作过于用力，他一头磕在上铺的铁杠上。 “砰！” 铁器的回音在寝室内回响。 哇。 这下肯定特别疼。 樊易天咧咧嘴。 宇文轩倒吸一口凉气，捂住脑袋，弯下腰去。 半晌，他深呼吸几次，抬起头来，看向樊易天:“她们两个怎么来了？” 樊易天皱了皱眉:“你不知道？” “我知道个屁！”宇文轩皱着眉头:“她们两个来干什么？” “来当人造神呗，到这来还能干什么？” 樊易天耸耸肩，沉声道:“既然已经来了，那就随她们吧。” 宇文轩长叹一声，摇摇头道:“我本想让她们几个都待在墙里，那多安全。” “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她们两个？” 樊易天翻了个白眼:“两个倔丫头。” 两人都没说话。 只能偶尔听到窗外的鸟叫声。 叽叽喳喳。 这里跟城市，尤其是像连市那样的主城，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樊易天看着窗外，喃喃道:“你说，人这一生，是赌比较重要，还是稳妥比较重要。” 宇文轩点烟的手停在半空。 他左边眉毛挑起:“这他妈的是什么问题？” “就是突发奇想，想要问问你。”樊易天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 “老樊，你真是太久没跟我们待在一起了。”宇文轩眯着眼睛:“有事就说。” 樊易天没回应他，只是低下头，点燃烟卷。 半晌，宇文轩的声音才从身后缓缓传来。 “其实我觉得，人这一辈子，赌一赌未尝不可，当然是稳妥为先，可是到了某种地步，赌有可能是比最佳策略更好的选择，毕竟，我们要面对的东西，可不会以人类的思维跟咱们战斗。” “是吗……”樊易天深吸一口，将白雾透过纱窗吐向窗外，目光中的迷茫渐渐散去。 二人都不再说话，整个房间飘满烟气。 半晌，樊易天将烟头掐灭，扔出窗外，转头对着宇文轩说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既然要赌，就要赌一把大的。 宇文轩愣愣的点头。 樊易天走出寝室。 月明星稀。 外面的环境堪称一片死寂，但是却十分祥和。 樊易天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星星，似乎比以前多了一些。 还是先办正事。 樊易天甩甩头，轻声呼唤道:“影离。” “嗡！” 听到空间的震颤声，以及感受到周围万物的静止，樊易天微微放下心来。 幸亏这个货没有什么喜怒，要不然自己这么三番五次的呼唤他，他还不生撕了自己。 身后传来一股子冰冷，樊易天转过身。 影离就站在他后面，那双竖瞳紧盯着他，整个人依旧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樊易天僵硬的笑了笑，伸出手挠了挠后脑勺，笑道:“好，好久不见。” “并没有很久。” 影离说话似乎只有一个腔调。 他看着樊易天，淡淡道:“这次又遇上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没有的事。”樊易天强行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笑嘻嘻道:“你对人界，感不感兴趣？” 影离微微抬起头，看了看上方变得灰红的天空，淡淡道:“不感兴趣。” 樊易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灰红色 的天空，轻咳两声:“人界的夜晚可不是这样子的。” 影离将目光转回他身上:“所以？” “所以……”樊易天想着自己该怎么组织语言。 思前想后，他还是觉得，对待这种强者，还是不要耍小聪明比较好。 他轻咳两声:“有没有兴趣来当我的造神使？” “什么东西？” “就是……像地一样，寄宿在我身体里……”樊易天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突然，樊易天的右眼一暗。 右半边的世界顿时变得黑暗。 樊易天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捂住眼睛。 怎么突然看不见了？ 难道影离生气了？ 把自己弄瞎了？ 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啊？ “我跟他聊。” 熟悉的声音从自己的嘴中传出，樊易天挑了挑眉。 这是……地？ 樊易天松开手，露出金色夹杂着黑色竖瞳的右眼。 樊易天……不，应该说是地。 地看着影离，淡淡道:“好久不见。” 影离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算太久。” “别啊，几十年不见，怎么还是这么冷淡？”地咧开嘴角，笑道:“咱们都好多年没有这么正式的交流过了吧，之前在那小子幻境里的时候不算啊，得真正的面对面才算。” “所以，你不是要解释，造神使的事？”影离淡淡道。 “啊对对对。”地轻轻地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般的说道:“造神使，就是创造出人造神的东西，你可以理解为帮手。” 影离的声调不变:“帮手？” “对。”地笑道:“这小子想要强大的力量，结束战争，所以他需要你的帮助，其实这件事情不应该由我来跟你说，但是我想到，因为我在他身体里，所以明天的造神使挑选中，他肯定会因为身上有我气息的原因，使得没有造神使敢挑选他，怀揣着人类的一种叫愧疚的情绪，我就出来喽。” 影离:“说重点。” 地摆了摆手:“就是……你跟他融合，寄宿到他身体里，他可以使用你的力量，你们两个也可以交流，你还能借助他的眼睛好好的看一看人类世界。” “可是。”影离淡淡道:“他承受不住我的力量。” “不是让你把全部力量都给他，只是你寄宿进他的身体，他想使用的时候，就会跟你达成灵识上的一种共鸣，他就能使用你的部分力量了，虽然他现在很弱……反正你天天待在鬼界也没意思，不如同意，咱们两个还能聊聊天。” “那鬼界呢？” “东岳不是还没陨落呢吗？”地挥了挥手:“交给那家伙去管就好喽，反正地府的正事他都不怎么管。” 那个老咸鱼，以前一天就想着怎么把烂摊子都甩给他，他才不当苦大力。 影离半天没说话。 樊易天通过左眼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是一阵没底。 幸好，影离同意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指，点在樊易天额头上。 地的意识迅速收回，樊易天的意识重新掌管身体。 刚刚恢复，他就感觉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涌进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从手臂开始，快速的涌上一抹青灰色。 樊易天身体一颤，猛地跪倒在地，“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与人类鲜红的血液不同，他吐出的血液呈暗红色，上面还围绕着淡淡的黑气。 阴冷，剧痛，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凄厉的惨叫声涌入他的身体和大脑。 樊易天捂着脑袋，跪在地上，将头埋在地上，似乎希望凭借这种动作来减轻疼痛。 结果让他失望，那种感觉并未散去，反而随着影离身体的淡化，愈演愈烈。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刮他骨头上的神经。 樊易天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尖啸，似乎是预感到了死亡的到来。 樊易天一拳一拳的重重捶着自己的脑袋，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吼叫。 影离的手早已垂到身侧，但是从他的身体中不断地涌现出黑气，灌入樊易天的身体中。 影离的身影渐渐淡去。 不知持续了多久，那股感觉才终于缓缓散去。 樊易天忍不住身子一软，向着侧面倒下去。 眼睛向上瞄了一眼，影离早已消失不见。 身上的青灰色也已经消失，好像刚才经历的，都是一场梦。 但是体内传来的阵阵阴冷提醒他，影离就在他身体中。 他伸出手，反复的看了看。 一点伤口都没有，除了拳头微微有些发红——那是刚才捶自 己捶的。 “融合完了，站起来吧。” 地的声音响起，樊易天猛地坐起身，挑起眉头:“你能流利的说话了？” “当然，原本我的力量不足，之前还爆发过一次，就更不足了，现在这个家伙突然来了，他那磅礴的鬼气能让我恢复力量，我就能说话喽，而且我还能使用一些力量。” 地的声音笑嘻嘻的:“换言之，现在的你，能使用我们两个鬼的力量，怎么样？是不是很赚？” “所以……你们两个的力量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有。”地说道:“纯鬼是天生的王者，我们的名字都是我们所管辖的东西，比如我叫地，就代表着包括你脚下踩着的土地在内，所有地上的东西都归我管，当然，现在的我可没有那个实力咯。” “卧槽！” 樊易天眼睛一亮:“这么牛逼！那影离……” “他不一样。”地说道:“纯鬼见面就会战斗，而且战斗很容易伤及无辜，可能是为了鬼界的安全，当纯鬼之间的战斗过于频繁，鬼界的鬼气动荡的时候，就会诞生一个鬼神，这家伙就是鬼神，当时我把鬼界的纯鬼都吃了，当上了鬼界之主，结果没当个几千年，这家伙就诞生了，我就把鬼王给他了。” 地接着说道:“而且他杀了‘天’，按理来说，他现在就是天地之主，当然，你现在的实力还太弱，也就只能使用他的一丢丢实力。” 樊易天双手握拳，在身前上下激动的摇了摇，问道:“那你们有没有什么技能什么的要传授给我？” “你连鬼气的运用都不会，还想学技能？现在的你等于握着宝藏和钥匙，却不知道怎么开锁。”地的语气染上一抹嘲讽:“按照你们人类的话，就叫连走都没学会，你就想跑。” 樊易天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确实，除了感觉自己的力量提升了不少以外，他并没有感觉到影离那股子无匹的力量。 “那……那我该怎么运用鬼气啊？”樊易天挑眉问道。 地半天没说话，似乎是在思考。 半晌，地才缓缓说道:“这个事情吧，我也不知道怎么教你，因为我们是天生就会的，就像有一天，突然有个人问你用嘴该怎么吃饭，你说你怎么教他？” 樊易天愣住了。 好他妈有道理的样子。 樊易天干咳两声:“影离呢？影离开麦。” “影离也是纯鬼。” 地的吐槽声让樊易天一愣。 不过，影离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回想你刚才的感觉，去尝试在你身上复刻那种阴冷的感觉，想一想那种过程，就可以了。” 影离的声音传来。 樊易天看着自己的手，回想着刚才的感觉。 那种阴冷，从指尖上快速蔓延的那股子青灰色。 那些从影离身上散发出的黑气。 突破灭煞境时，看到的那场神鬼大战中，满地的鬼血，漫天的黑气。 自己刚才吐出的血中，围绕着的黑气。 那不是生的颜色。 严格来说，他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类了。 “我得提醒你。”地的声音传来:“你要坚守自己的意志，不然你会被鬼天生带有的阴暗情绪占据理智……你们人类应该是这么叫的吧？阴暗情绪？” 樊易天没搭理他，因为他现在正接受着这些。 “杀人有何不可？你又不是没杀过？” 混沌的声音混合着惨叫声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大脑。 那些曾经经历过的血腥场景，如同幻灯片一样在他的脑海里回放。 这东西，在曲解他对于人性的理解。 樊易天眼中闪过红金色的光，他浑身颤抖着，抵抗着那道意志。 他最想保护的人……都很安全，有他在这里，一直都会安全。 他不能，倒在这里…… 半晌，樊易天颤抖着，僵硬的抬起身子，脖颈上青筋暴起，随后是脸上的血丝显现，整个人犹如一头困兽，仰天长啸。 熟悉的阴冷感从指尖传来，樊易天看了看自己变成青灰色的手臂，和变成黑色的锋利指甲，微微舒了口气。 总算是结束了。 时间恢复了流动。 盯着手臂，樊易天皱了皱眉:“怎么跟影离的不一样？” 他记得影离是纯灰色的。 “因为你身上有阳气，人气，而且你也太弱，等什么时候你强大了，能承受这家伙的力量，你也会变成灰色的。” 地的声音传来，樊易天的手指紧紧地握成拳头。 “变强吗……” 会很快的。 第80章 讲讲过去的故事吧 回到寝室，宇文轩看了回来的樊易天一眼，感觉他有什么不一样了，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 二人在人造神部队重逢，心中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没有叙述往事，没有高谈阔论，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准备着明天的造神使选拔。 这一夜，异常寂静。 樊易天躺在床上，盯着上铺的床板，感受不到一丝睡意。 宇文轩也没睡着，樊易天能听到他翻来覆去的翻被子声。 半晌，漆黑的寝室内，响起宇文轩的声音:“你……睡着了吗？” 樊易天盯着上铺床板，淡淡道:“没有。” “我也睡不着。” 宇文轩长叹一声。 过了十多分钟，宇文轩似乎是恼了，他干脆也不睡了，从床上坐了起来，点起一根烟。 黑暗中，烟头的光亮一亮一暗。 樊易天也不睡了，坐起来也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点燃烟卷，深吸一口。 宇文轩吐出口中的白雾，喃喃道:“妈的，都给老子整紧张了。” 樊易天胳膊搭在床旁边的梯子上，淡淡道:“后悔吗？” “你知道的，我做事情从不后悔。”宇文轩说道:“我都坐在这里了，就是……一想到自己也要上战场了，就忍不住的紧张。” “那还不是正常的？”樊易天笑了笑:“现在紧张，战场上，打起来就不紧张了，我以前听人说过，枪声一响，就什么都忘了。” “可是咱们也不用枪啊。” 宇文轩的笑话很冷，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没再说什么。 半晌，宇文轩说道:“要不然你给我讲讲故事吧，咱们两个聊聊天，今晚我肯定是睡不着了。” 樊易天笑了:“你想听什么？” “讲讲壁外吧，讲讲你们以前的故事。”宇文轩深吸一口，将烟头踩灭，然后重新点上一根:“之前不是说过，把心里的事情聊一聊。” “嗯……”樊易天将烟头扔到脚下，用脚踩灭，想了想，缓缓说道:“在壁外的那段时间，因为我的幼稚，我度过了两次，让我最后悔的事情……” …… 自从上一次杀死那两个想要对他和凝雪图谋不轨的人之后，樊易天就带着樊凝雪转移了住处。 在那种小棚子住太危险，很容易被那些人发现。 樊凝雪耳朵上戴着耳包，等在楼下的楼道里。 哥哥刚才上楼去了，说是要给她找个安全的住处，让她在楼道里安静的等着，唱一些自己喜欢的歌。 “你唱唱歌，这些楼层都没人的，放心。”刚才樊易天是这样温柔的笑着，将耳包戴在她的耳朵上，一边说道:“我上楼去找一找能住的房子，可能会有些声音，你不要在意，安静的等着就好，我一会就接你上去。” 说完，樊易天就一边敲着门，一边上楼去了。 这栋楼很高，樊凝雪站在楼道里，根本听不到什么声音。 “老哥好慢啊……” 樊凝雪嘟囔着，有些无聊的用脚踢着台阶。 可能是因为戴着耳包，直到脚步声靠近，樊凝雪才听到。 樊易天笑眯眯的走了下来，外套不见了，手上和脸上还有新鲜的水渍，头发也是湿漉漉的。 看上去好像是刚洗完澡一样。 “很不错的房子，存了很多水，那家人应该是走的匆忙，门没关严，我进去检查了一圈，没有怪物。”樊易天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可以洗个澡了。” “真的嘛？”樊凝雪眼神放光:“我身上都臭臭的了。” “走吧，哥带你上去。” 樊易天对着樊凝雪十分勉强的笑了笑，拿出一个红布，套在樊凝雪眼睛上。 “这是干什么？”樊凝雪鼓了鼓脸颊。 樊易天的笑声从身边传来:“留点惊喜，一会等到了房间，再把眼罩摘下来。” 樊凝雪乖巧的点点头:“好。” 牵着樊易天湿润的手，兄妹二人一路向上。 走了一会，樊凝雪有些累了，她嘟了嘟嘴，拽了拽樊易天的手，问道:“还没到嘛？” “快了。” 樊易天的声音传来:“往前走，就到了。” 樊凝雪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那股奇怪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起小鼻子。 “有很多东西都已经腐 烂掉了，我刚处理完。” 樊易天似乎发现了她的不适应，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不明的情绪:“你先进去，我还要处理一下。” “好……”樊凝雪乖巧的点点头，嘱咐道:“你要注意安全。” 头顶被揉了揉，樊易天的声音传来:“放心吧，等我出去，你就可以摘眼罩了。” 樊易天反复的检查完关紧的门，用钥匙将门反锁，随后转头，看向旁边的楼梯。 楼梯上，满是血迹，十分新鲜，就如同刚流出的一样。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 樊易天叹了口气，从裤兜中掏出一个塑料袋。 塑料袋里面，包着一个沾血的抹布。 樊易天蹲下身，用抹布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台阶上的血迹。 直至向上擦到楼梯口。 更加浓烈的血腥味传来，樊易天皱了皱眉。 楼梯口，躺着三具尸体。 一男一女，还有一个看上去比樊易天大不了多少的男孩。 男人的肚子上有一处很深的刀伤，脖子上的肉向外翻着，流出少量的血液，他脖子上的伤口凌乱不齐，显然是被捅了许多刀。 女人也是一样，脖子上有一处贯穿的刀伤，眼睛已经变成了如同玻璃的模样，无神的盯着上方的白墙。 而男孩的身上，手上，胳膊上，均有凌乱的刀伤和搏斗痕迹，嘴角淤青，心脏处的衣服被血液浸湿——那里，就是他的致命伤。 看到这一家三口的尸体，樊易天全身都在颤抖，他的瞳孔剧烈的颤动着。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猛地跪在地上，呕吐起来。 刚直起身子，樊易天的目光又控制不住的落在男人脖颈上翻出的肉上。 “呕……” 樊易天忍不住的弯下腰，再次呕吐起来。 吐完，看着眼前沾染在男人身上的呕吐物，樊易天跪在地上，用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这样，就不必闻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了。 过了大约一两分钟，樊易天似乎终于找回了一丝力气，他站起身，打开楼梯口天台的矮窗。 高楼的狂风吹在他脸上，似乎让他清醒了不少。 “对不起……对不起……” 樊易天的声音都在颤抖，他率先抓着男孩的胳膊，将其拖到窗边，然后用力的推了出去…… 处理完男人的尸体，樊易天一屁股坐在后面的台阶上，颤抖着将手上的血迹抹在抹布上，然后把抹布也扔了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 半大的男孩捂着脑袋，坐在台阶上，将自己缩成一团。 眼睛被闪光刺激，樊易天抬起头，看向闪光的方向。 那是一个金属外壳的打火机，旁边还放着一盒劣质烟。 他站起身，双腿一阵无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膝盖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禁咬牙，他伸出手，够到烟和打火机。 这似乎是拖动男人尸体时掉落出来的，烟盒上还粘着血迹。 樊易天颤抖着，打开烟盒。 应该是刚拆开的，还没抽几根。 樊易天拿出一根，夹在手里，用打火机点燃。 因为手的颤抖，樊易天好几次都没能点着烟，反倒是不小心灼伤了自己的手。 “操！操！” 樊易天将打火机扔到身边，用力的给了自己两巴掌。 过了一会，他似乎是冷静了下来，再次拿起打火机，把夹在手里的烟点燃。 点了半天，才总算是把烟点着了。 他记得之前看别人点烟都是叼在嘴里，他是弄错了吗…… 樊易天将烟叼在嘴里，深吸一口…… 剧烈的咳嗽声顿时响彻楼道，樊易天捶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股刺痛感。 但是伴随着刺痛过去的，就是清醒和那种奇妙的飘忽感。 果然还是有点不适应，樊易天摇了摇头，将烟头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他扶着墙和栏杆，用力的站起身来。 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楼下。 尸体已经摔碎了，晚上应该就会被那些怪物叼走的。 樊易天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楼下的地面，忍不住的向前跨出一步。 他的罪孽，已经无法被原谅了吧…… 他到现在，似乎还能想起那个女人的怒吼声。 “哥！你还没好嘛？” 就在他即将跳下去的时候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他浑身僵硬。 樊凝雪打不开反锁的门，只能在屋里喊着:“哥？” 对了，他，还有一个妹妹…… 樊易天看了看窗外，深吸一口气，用力的抽了自己两巴掌。 清脆的响声和脸上传来的疼痛感，让他精神一震。 樊易天用力的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他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下楼，打开了门。 樊凝雪擦着头发，看见樊易天回来，小丫头黏人的跑了上来，笑道:“他们家的水好多哦，还有洗发水和沐浴露诶。” “应该是……没拿走的吧？”樊易天的胃里一阵翻涌，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樊凝雪的脑袋:“去睡一会吧，总算能好好歇歇了。” 屋内的窗帘都被拉严实，用胶带合在一起，窗帘后面的窗户，也被报纸贴满。 整个屋子，如果不开灯的话，只有一点微弱而昏暗的光。 很适合居住，屋内有充足的水，带着淡淡的草木味道，应该是雨水。 很够用了，还有一些草和植物，应该是这家人收集起来吃的。 更重要的是，樊易天在他们家一处用厚被包的严严实实，里面满是冰块的一处保温箱内，发现了一块长条的五花肉！ 这本应该是令带着妹妹的他此刻最开心的一件事，但是樊易天现在，连一丝喜悦都没有。 这块肉，得等到什么食物都找不到的时候，再慢慢吃。 油，调料，虽然有一些都过期了，但是这家人的准备很是充足，基本上都用保温箱和厚被包了个严严实实。 过期的调料不能扔到外面，因为沾染了厨房的油烟味，很有可能会招到怪物。 樊易天只能先挨个品尝，然后留下能吃的，将其他坏掉的，长毛的，用东西包裹起来，扔到角落里。 反正外面有玻璃瓶包裹，味道不会透过包裹传出来。 做好了一切，樊易天长叹一声，坐到沙发上，再不言语。 不知就这样住了多久。 久到樊易天都快要忘记了这个房子的原主人是谁。 那天，是清晨。 房门突然被敲响。 坐在沙发旁边的樊易天立刻站起身，三两步跳到门口的椅子上，右手用刀对准门栓的位置，一边通过猫眼向外看去。 是一个小胖男孩，看上去应该要比樊易天大上一点点。 他的那张胖脸上，眼泪鼻涕横流，力气不大，但是速度极快的敲动着房门，眼中满是焦急和绝望。 他一边敲，还时不时的看向楼梯口的方向，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他。 樊易天看了一会，将刀缓缓地放在门旁的柜子上，右手把住门框，左手轻轻放在一旁的门内显示器上。 他看着显示器上的电话状按钮。 只要他按下去，大喊一声。 门外的那个小胖子就会瞬间被后面的怪物找到，撕成碎片。 这边，门外的小胖子已经转身开始敲对面那户的房门了。 这时，樊易天已经能隐约听见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了。 听这声音，追赶这小胖子的怪物，体型不小。 “是谁啊……” 樊凝雪从屋里探出头来，满脸不安的看向樊易天。 樊易天摇了摇头，对着她挥了挥手:“穿好衣服，把门关严。” “怎么了啊？”樊凝雪皱了皱眉。 樊易天眼睛一瞪，呵斥道:“听话！” “哦……” 被樊易天呵斥，樊凝雪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回到屋里，锁上门。 樊易天透过猫眼看着对面的那个小胖子。 他显然是要没力气了，动作都放缓了不少。 但是求生的欲望驱使着他，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对面的房门。 他跟那个被樊易天杀死的男孩，太像了。 背影，长相，都有几分神似。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 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 大家都想要活下去而已。 他做的孽已经够多了。 樊易天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将其扔到一边，然后打开房门。 房门扭动的声音让小胖子迅速地回过头。 樊易天挥着手，小声的招呼道:“快点！快点过来！” 小胖子眼神一亮，快速的冲了过去。 樊易天让开一步，让小胖子冲进屋里，随后轻轻地关上房门，锁上。 第81章 少年总会长大，男人终将成熟 房门关上不久，一只牛形的怪物就出现在屋外。 那东西长着四只脚，身上就像披了一件蓑衣。 它反复的找了一圈，没发现猎物的踪迹，嘴巴微张，发出一声婴儿的尖锐啼哭声，就朝着楼上去了。 樊易天站在猫眼处，一动不动，如同一尊石像。 冷汗，顺着他的脑门流淌下来。 直到看见那只怪物无功而返，离开这个楼层。 樊易天又大步跑到糊满报纸的窗户前，轻轻的将窗户拉开一条细缝。 直到看见那个怪物离开小区，樊易天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樊易天回头，看向身后的小胖子，对着他伸出手:“我叫樊易天，你叫什么名字？” “李敬勇。” 小胖子拉住他的手，费力的站了起来。 令樊易天有些奇怪的是，李敬勇看上去和他年纪也差不了太多，说话声音却带着沙哑。 李敬勇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他的眼光中闪过一丝异色:“幸亏有你们，不然我就死在外面了……你们两个一直住这里吗？弄得真是安全啊……” 说着，李敬勇眼神一暗:“我的伙伴们都……” 如果是几年后的樊易天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对其心生警觉。 因为他对于某些欲望的表达，掩藏的过于刻意。 但是现在的樊易天，还是小屁孩一个。 哪怕承受的压力再大，他也是个小孩。 心智摆在那。 心中升起一股子可怜，樊易天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故作老成的语气，对李敬勇说道:“生死乃人之常事……节哀吧，既然如此，你更要好好活着才是。” 李敬勇嘴角疯狂颤抖，随后归于平静。 他状似悲痛的点点头。 “别想了，对了，给你介绍一下我妹妹。” 樊易天笑了笑，对着屋内喊道:“凝雪，穿好衣服了吗？” “来啦来啦。” 樊凝雪打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看李敬勇，对着樊易天眨了眨眼睛:“哥，他是谁啊？” “他叫李敬勇，是从怪物手下跑出来的。” 樊易天走上前两步，附在樊凝雪耳朵旁边，轻声道:“他的同伴都死在怪物嘴里了。” “啊？” 樊凝雪小脸一皱，看着李敬勇，满脸的不忍。 她走上前两步，认真的说道:“别怕，我们两个就是你的同伴了。” 李敬勇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看着樊凝雪天真的嫩滑脸蛋，眼底闪出一丝欲望。 突然，他的眼神变得迷茫，慌忙的摇了摇头，转身朝着门口跑去。 “怎么了？你还出去干什么？”樊易天一把拽住他。 令他惊讶的是，李敬勇也是个半大小孩，力气竟然和他这个脱凡二阶差不多大。 樊易天几乎要拽不住他。 李敬勇慌乱的摇着头:“我妈妈……我妈妈留给我的，我掉在那了！” 他的声音沾染着慌乱和绝望，似乎把他的全世界丢在了那里。 “你先冷静一下。”樊易天皱了皱眉:“你把什么东西丢在哪里了？” “我爸爸妈妈最后留给我的吊坠，里面装着我们的全家福……” 李敬勇几乎要哭出来，他绝望的跪在地上，嚎啕着:“我爸爸妈妈都在里面啊……” 那绝望的模样率先感染了樊凝雪。 有的时候，这种绝望中表达的真实的欲求，才是最感人的。 但是小丫头什么都没说。 人都是自私的。 虽然同情，但是她可不会让自己的哥哥去犯险。 樊易天皱了皱眉:“丢在你们的避难所里了吗？在哪？” “就在……前面的那个小区……” 李敬勇的鼻涕都涌了出来:“我……我跑的时候，掉在地上了……” “我去。” 樊易天站起身，将放在门口柜子上的刀放到自己的背包里。 “不行！” 李敬勇咽了咽口水，声音小了一些:“要不然还是算了吧……太危险了。” 樊凝雪也皱起眉头，微微拽住樊易天的衣角。 父母。 兄妹二人对于这件事情异常敏感。 李敬勇偷偷地瞄了樊易天一眼，随即哭的更凶了。 樊易天长叹一声:“这附近的地形我都勘察过了，放心吧。” 樊易天拍了拍樊凝雪的脑袋，笑道:“等我回来，注意安全。” 说罢，樊易天将什么东西悄悄地 塞进樊凝雪的衣服兜里，并在李敬勇看不见的盲角轻轻的拍了拍。 樊凝雪也感觉到了，她点点头:“放心吧。” 樊易天点点头，最后看了李敬勇一眼，把门打开一条缝，四处看了看，走了出去，轻轻的关上门。 他一路走下楼，楼梯里残留着那怪物身上的腥臭味。 周围的栏杆上还粘着毛发。 樊易天皱了皱眉，在楼下的大门处，隔着已经毁坏的门，谨慎的四处看了看，推开残缺的大门，轻轻的走了出去。 不远处，躺着那三具残缺的尸体。 但是那个男人的尸体，似乎是被翻动过了。 可能是那个怪物翻动的吧。 樊易天没多想，看着那个怪物的脚印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这才放心的前往李敬勇所说的避难所小区。 那个小区很好辨认，已经破败不堪，大部分的楼都已经塌了。 只剩下中间的一栋小房子，大门处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粗暴地撞开，已经破损无比。 樊易天轻手轻脚的走上前，站在门口，看了看里面的模样。 很安全，没有怪物。 他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大门口，再往里是一个大厅，不大，但是却堆满了尸体。 从脚下脏污的地铺能看出，这些幸存者都是挤在这里睡觉的。 樊易天忍住胃里的不适感，踏过尸体堆。 血液已经变了颜色，樊易天皱了皱眉，有些奇怪。 这些尸体，明显已经死了不止一天了。 李敬勇为什么要撒谎？ 他继续往里走着，在地上搜寻着那个所谓的吊坠。 吊坠没找到，但是找到了一本黑色的皮质日记本。 那本日记就卡在倒下的柜子后面，樊易天一伸手，很轻松的就能够到。 他皱着眉头，打开这本黑色的笔记。 日记的字迹娟秀，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字迹。 这是……李敬勇母亲写的日记？ 樊易天眯了眯眼，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继续翻阅着。 快三十了？ 樊易天注意到了这个字眼。 写这篇日记的时候，应该是浩劫快要降临的时候。 那个时候李敬勇就已经快要三十岁了？ 侏儒。 樊易天的眼中闪出一抹猩红。 三十岁左右，侏儒，长的像个小孩子。 他在骗他。 樊易天一把将书本扔进血泊里，快速的冲向家的方向。 …… “我打开门的时候，他正将凝雪摁在沙发上。”樊易天盯着手中的烟头，淡淡道:“到底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我还是个小孩，我推着他从窗户上摔下去了，自己也差点死了，如果不是凝雪死命拉着我，我可能已经死了。” “凝雪就是在那几年，身体落了旧疾。”樊易天淡淡道:“她的膝盖有问题，胳膊也没法抬高。” “所以我想……”樊易天吐出口中的白雾，迷茫的盯着被灯光透过的烟气，说道:“我好不好都无所谓了，仔细想想，我和那群吃人的人也没区别，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做的出来，所以我想……我也就是这个逼样了，至少，凝雪的未来还很长，很远，月凝也一样。” 樊易天说完，就叼着烟，靠在窗边的铁杆上，闷声道:“我不是个好哥哥，也不聪明，也不懂妹妹喜欢什么，每年又会变化成什么样，我就是想，保护好我唯一的家人，仅此而已。” 他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宇文轩叼着烟，看着樊易天满眼的孤寂，嘴张了 半天，也说不出来“你还有我们”这类的话。 再好的朋友，跟家人都是不同的。 也许，樊易天所承受的东西，要比他们所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有那么一瞬间，宇文轩真的体会到了他的感觉。 他是小团体的中心，是大哥，是情绪中心点，他要照顾所有人的情绪，要帮众人明确梦想，要保护她的妹妹，容不得这个和他们同龄的少年有一丝任性。 他总是习惯把责任都背到自己肩膀上，除了刘晓天以外，大家以前偶尔在面临一些问题的时候，都会说“问问易天吧”。 却不曾想过，他也是个小男孩。 也许他这一辈子，做过最任性的事情，就是不管不顾的和陆月凝谈了一场恋爱。 然而现在，他又开始为了这件事而责备自己。 这个世界上也许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和成熟。 但是他老是想去对别人公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脸上的笑容，少了那么多呢？ 宇文轩愣愣的看着那个靠在铁杆边发呆的少年。 樊易天只是坐在那里，盯着自己吐出的白雾发呆。 也许，从某一刻开始，他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死。 也许，这个少年偶尔也会想一想，他这一辈子，有没有什么时候是为了自己而活着的？ 宇文轩想起，壁外训练的时候，陆月凝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那时候，樊易天去打饭了。 陆月凝坐在那里，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樊易天的背影。 宇文轩笑着问道:“怎么样？绝世好男人吧？多么细心的男人。” 陆月凝却摇了摇头，并不是那么开心的模样。 宇文轩挑起眉毛:“怎么？” “其实，我不太喜欢他那么细心的样子啦。”陆月凝笑了笑:“他老是那么体贴，但是他也不过跟我一样大而已，总感觉……他老是喜欢把什么事情都背在自己身上，老是想把事情都考虑周密，这样他会很累的。” “都说男人致死是少年。” 陆月凝笑着站起身，走向樊易天:“我总得让他好好的在我身边当个少年才行。” 宇文轩愣住了。 他愣愣的看着陆月凝抻着懒腰走到樊易天身边。 愣愣的看着两人相视而笑。 愣愣的看着陆月凝帮樊易天小心翼翼的端着饭菜。 他突然就明白，为什么一直成熟稳重的樊易天，突然要决定这么任性一次。 值得的人，无关时间长短，无关其他，她总会站在你身边，不在乎一切风吹日晒。 …… 宇文轩看了看天花板，喃喃道:“妈的，糊嘴了……” “说他妈什么呢？”樊易天眉头一挑:“什么玩应糊嘴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宇文轩眨了眨眼:“如果你离开这么长时间，人家找别人了怎么办？” 出乎他的意料，樊易天满脸的淡然:“什么怎么办？” “你说什么？”宇文轩瞪大了眼睛:“你女朋友……” “我都坐在这里了，决心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樊易天眯眼笑道:“她有个奶奶，有一个弟弟，我觉得，让她和凝雪都安安稳稳的，就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了。” “如果她遇到了更好的，那便让她选择更好的，比起跟我在一起，每天提心吊胆，我更希望她开心快乐，这就足够了，若我能活下来，她却嫁了人，那大不了，我等她下一辈子，下一辈子等不到我就继续等，总有一世，我能跟她在一起。” “你真的是樊易天吗？”宇文轩皱着眉头盯着他:“你真是变了好多啊。” “总要长大的。” 樊易天笑着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明天选拔，有没有信心？” “必须有。”宇文轩竖起一根大拇指:“小爷我什么时候出过问题？” “下次再抢爹的台词爹就打死你。”樊易天难得的开了个玩笑:“我可告诉你，人造神的新兵训练可是有死亡率的。” “有死亡率？”宇文轩瞪大了眼睛:“那不是很正常吗？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连这都接受不了吧？” “踹死你。” 看着宇文轩搞怪的模样，樊易天翻了个白眼:“睡觉吧，明天可别死了啊。” 宇文轩笑了笑:“放心吧。” 以后都死不了。 第82章 即便如此还想要加入的，向前一步 第二天一早，宇文轩满脸的不精神。 昨晚睡得太晚了。 要么就不睡，要么就早睡，否则就会像自己这样，一点精神都没有。 他喝了口水，从床头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烟卷，深吸一口。 樊易天早就不在寝室了，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宇文轩揉了揉眼睛，走出宿舍。 樊易天正在门口跑步。 宇文轩揉了揉眼睛:“跑步干嘛？” “废话，锻炼身体。”樊易天淡淡道:“肉身的强度同样有必要。” 得防止再出现像对战影离的时候那样的情况。 他一顿输出，盾都不破。 影离打他一拳，把他死兆星都打出来了。 自从影离进入自己的身体，樊易天的身体每天都泛着一股子阴冷，但是可能是因为他和影离融合的还不完全，这股阴冷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到。 “今天他们就要来了吧？” 宇文轩揉了揉脸，加入了跑步的队列。 现在是早上六点整。 大约八点左右，大部队就到了。 樊易天二人被招呼到训练场上，看着远处的大门外，运输机一架又一架的降落下来。 很快，门外就乌泱泱的站满了人。 如同黑色的海洋，一眼望不到边际。 樊易天微微张大嘴巴:“原来加入人造神的有这么多吗？” “并不是。” 蔺思嬛淡淡道:“这一次的招兵，和平时不一样，对部分社会面也有招收名额。” 樊易天点点头:“原来如此，看这架势……得有好几万人吧？” 蔺思嬛耸耸肩:“最后能留下多少就不一定了。” “老樊！宇文老登！” 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让宇文轩额头青筋暴起。 能这么叫他的，还能有谁？ 宇文轩嘴角一抽，看着远处跑过来的曲无默，骂道:“好久不见啊死单身狗。” “你我半斤八两。”曲无默嘿嘿一笑，转身指了指后面:“我看见溪姐和染姐了，都在后面呢。” 他正说着，宋雪溪拉着闻人墨染也跑了过来。 闻人墨染还是那一副温婉的模样，笑着和几人打招呼:“好久不见。” 宋雪溪就不一样了。 她一拳捶在樊易天和宇文轩的肩膀上:“好久不见啊？近来如何？” “本来挺好。”樊易天捂着肩膀:“你这一拳打碎了我对于今天的好心情。” 宋雪溪吐了吐舌头，瞄了宇文轩一眼，没说什么。 整个人造神部队的基地里的老兵，一共只有十个人左右。 听蔺思嬛说，这其中，还有几个人负责后方驻守，没什么战斗力。 真正管事的，就只有云凌天，蔺思嬛，白芷，还有一个负责后勤的名叫周施洋的男人。 在蔺思嬛等人的整顿下，人群很快就安静下来站好。 不得不说，人造神部队的基地，确实是有一股子肃杀的气氛，让人一进来，就提不起闲聊的兴趣。 此刻，云凌天，蔺思嬛，白芷，周施洋四人站在最前面，面无表情的扫视着下方的众人。 樊易天几人站在最前面。 “自我介绍一下。” 云凌天走上前一步，朗声道:“我是人造神部队，百战团总团长，云凌天，我身旁这四位，依次是，副总团长蔺思嬛，医务团分团长白芷，以及后勤团分团长周施洋。” 身旁三人向前一步，对着众人点点头。 云凌天说话，有一股子无形的气势，让台下的新兵，都不敢与之对视。 “很高兴，看见有如此多的人才和热血青年，站在我面前。” 云凌天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他哪里高兴。 “相信各位也知道，人造神部队的招兵，是当人造神部队失去作战能力之时才开始的，也就是说，人造神部队的死亡率，极高。” 云凌天淡淡道:“到现在为止，我们总共损失了二十万零三千九百五十二位战士，他们冲锋在前，但是尸骨无存，所以，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实情，希望大家细细考虑。” “我们的存在！不会被人接受！” “我们的故事！不会被人铭记！” “我们将永远冲锋在最前！但是人们，会歌颂那些打扫残局的后来者！” “除了你们自己和彼此，没人会记得你们叫什么名字！死在了哪！杀死了多少敌人！当你们死了，记得你们名字的，就只有活着的我们！和你 们的家人！如果你们的家人和我们都死光了！那你们的名字将永远不会有人记得住！” “而我们一定会死！人造神活着，战斗！就是为了死在战场上！” 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云凌天的语调却猛地激昂了起来。 金眸扫视，云凌天朗声道:“即便如此！还想要加入人造神部队的！给我向前一步！” 人群忽的寂静下来。 那是不曾有过的寂静，似乎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樊易天抬起头，双眼闪过如深渊般的至暗。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站在最前面的少年，面容坚毅的向前一步。 宇文轩等人紧跟而上。 他们，站在几万人的前面。 “留下的，都给我目视前方！”蔺思嬛大喝一声:“要退出的人！走到门口去！消除记忆，我们会送你们回家！” 樊易天紧盯着云凌天身后的升旗台上挂着的五星红旗。 鲜红而炽热。 此乃希望。 他们要走的路，是一条向死而生的路。 正如云凌天所说，人造神的战斗，正是为了死在战场上。 为了让希望之花开放。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 众人就在训练场上，无声无息的站了一个小时。 “很好。”云凌天点了点头:“但是，选拔还没完。” “向后转！” 蔺思嬛大喝一声。 队伍整齐的向后扭转，目光看向后面的大楼。 樊易天原本站在最前面，现在站在了最后面。 他看到，原本密密麻麻的人群，此刻变得稀疏。 原本几万人的光景，现在连一万人可能都不到了。 他们等待的一个小时中，那些选择退出的人，已经全部撤离了。 云凌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会，从最后一排开始，跟着周施洋进行造神使试炼。” “没有被造神使选中的人，一样会被清除记忆淘汰。” 云凌天此话一出，不少人的身体都是一紧。 那些都是修为不高，或者天赋不好的人。 他们害怕自己不会被选中。 “放心。”云凌天的声音再次传来:“能否被造神使选中，与修为和天赋无关。” 那些人这才放下心来。 跟着周施洋走到造神使选拔室的门口，樊易天才看出这里有多大。 大门比三个他加起来都要高不少。 身后传来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环境里，显得十分突兀。 樊易天回过头，是曲无默。 他满脸紧张的表情。 樊易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能行的。” 曲无默勉强的笑了笑。 此刻的樊易天，正在跟身体里的地交流。 樊易天:“一会选拔我该怎么应付过去？” 地:“什么怎么应付过去？” 樊易天:“那个造神使房间里可没有鬼族，我说我被鬼族选中了，谁信？” 地:“那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樊易天:“什么办法？” 地:“催眠，我们可以将自己的意志传输给对方，你就安心参选。” 得到了地的答复，樊易天放心的点点头，跟随着前面的人群，进入了房间中。 屋子中不像他昨天看到的那样黑暗，现在的屋子里，如同白昼一般。 “站好就可以，在心底默念自己加入人造神部队的缘由。”周施洋朗声道:“造神使们会自己来选取你们的。” 说完，周施洋就关上了大门，离开了。 室内空间异常的大，但是这么多人站在屋子里，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樊易天看了看身旁的众人，微微闭上眼睛。 要开始了。 也许是因为跟影离融合，樊易天的感官比以前还要强大了。 他能感受到，有很多道无形的力量，在屋里众人的身上来回徘徊扫视。 “唔……” 最先发出声音的，是闻人墨染。 樊易天睁开眼，看向闻人墨染的方向。 很多人都看着闻人墨染。 女孩的身上散发出耀眼的白光。 头发微微泛起白色。 身上浮现出动物一样的白毛，身上出现如同老虎一般的黑色条纹。 脑袋上出现两个半圆形的耳朵，身后闪现着好多条细长尾巴的虚影。 跟老虎极像，看上去应该是跟老虎有关的造神使。 好家伙，这下真的是母老虎了。 樊易天嘴角一抽。 伴随着闻人墨染的异象，众人耳边都隐隐约约的出现了打雷下雨的声音。 雨水， 雷霆的声音交织在众人耳畔。 樊易天挑了挑眉。 看上去，似乎是个能力很强的造神使。 随着闻人墨染这边的动静，房间里的众人都开始有了动静。 一些人被选中，开始了融合。 一些人还没有被选中，站在原地，满脸焦急。 樊易天看着身旁众人的各种表情，心中不由得唏嘘。 有多少人，为了今天准备许久，若是这一次没被选中，之前的准备，锻炼，全都付诸东流。 樊易天正想着，地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建议你离你的朋友们远一点。” 樊易天眉头一挑:“为什么？” “因为我们两个在你身上，你们人类感觉不出来，但是在那群妖可是感觉的真切。”地淡淡道:“那个小姑娘身上融合的妖挺不错的，而且距离你比较远，所以才会被选中，如果你不往后一些，你身边这些朋友，可能都没办法被选中了。” “原来如此。” 樊易天点点头，看着身旁闭着眼睛的众人，不动声色的向后移动着，一直到后背靠在墙上:“现在可以了吗？” “就算我说不可以……你还能退到哪去？”地淡淡道:“等着看看他们能不能被选中吧。” 宋雪溪是几人中第二个被选中的。 但与闻人墨染圣洁的模样不同，宋雪溪被选中的一霎那，身上浮现出猩红的光芒。 一股子血腥味和淡淡的异香，从宋雪溪身上散发出来。 伴随着融合程度的加深，宋雪溪的皮肤泛起青色。 从背后来看，能看见好多道蛇头模样的虚影，在她身后浮现。 樊易天皱了皱眉。 宋雪溪的这个造神使，总让他觉得有些……不详？ “不详是正常的，这个东西身上有怨气。” 地的声音传来，半晌，他咂了咂嘴，说道:“我才发现，你们这属于跟地府抢生意啊。” “怎么说？”樊易天眉头一挑。 “这个世界分为灵衍界和灵枯界，但是两个世界的生灵，死了之后，只要灵魂没有泯灭，都应该去地府。”地说道:“地府和鬼界都属于阴间界，阴间界独立于灵衍界和灵枯界之外，就跟神界一样，但是你们这个造神使……是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将死去的妖的灵魂囚禁起来，让他们去不了地府……诶，你见过这种东西吗？” 半晌，影离的声音传出:“没有……这东西弊端很大。” “哪里大？”樊易天眉头一挑。 “如果说是正常的，没有执念怨念的善魂，跟人类融合，确实能起到帮助的作用，但是善魂总有一天会投胎转世。” 地说道:“而这个方法，是将死后的魂囚禁起来，与人类融合，这样，有怨念，有执念的怨魂就不会去投胎，但是相对的，你们之前说的那个造神使侵蚀的问题，就是因为人类承受不了怨魂的同化而出现的。” “打个比方。”地说道:“你死了之后，有个人把你关起来，关了不知道多少年，你会没有怨气吗？” 樊易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是，那怎么保证那些怨魂会和人造神融合呢？” “这个……应该是上古的手段了。”地说道:“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意志改写，现在天地之间会使用这种手段的最强者，几乎都在阴间界了，所以这种手段，只能是上古时期传下来的，囚禁怨魂，改写怨魂的思想，让他们和人类融合，这样才能获得解脱，其实这样的最终结果，就是造神使和你们人类所谓的同生共死而已。” 地的声音有些低沉:“所以，很多鬼族都很厌恶人类，拒绝与人类交往，所以，影离这家伙为了保护鬼族，将阴间界跟各界独立开，就跟神界一样，也就是因为这样，才引发了天地之战。” “哦，就是你当初突破灭……灭什么玩意来着？哦，灭煞境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片段。” 樊易天恍然大悟般的张了张嘴:“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样是有危险的。” “当然有，因为那些强者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意志改写的作用也会减弱，怨魂的意志自然会逐渐觉醒。” “这样啊……”樊易天看了看面前正开始融合的宇文轩等人，拳头紧握。 这还真是，选择了一条向死而生的路啊。 第83章 向国旗敬礼（一） 宇文轩和曲无默是一起被选中的。 宇文轩的身上陡然出现一种如深渊般危险的气势，他的眼中猛地浮现出黑金色的光。 脖子，手背，露在外面的身体，都能看到黑金色的鳞片的虚影。 曲无默也是一样，身上浮现出淡淡的鳞片，但是与宇文轩相比，他的鳞片显得更加尖锐。 雷霆炸响的声音不断地从曲无默周身响起，曲无默的头顶，出现了两只如鹿角般的虚影。 紫色的电弧在他身边环绕着，衬托的曲无默整个人如同一位天神。 樊易天盯着曲无默头顶的鹿角虚影，咧了咧嘴:“这个是……龙？” “不是龙。”地的声音传了出来:“应该是……叫什么名来着？” 地似乎一时间想不起来:“太久没见过了，有些忘了，总之……不是龙。” “影离呢？开麦。” 樊易天算是知道了，地这个家伙一点都不靠谱，靠谱还得找影离。 鬼界鬼神影离，稳重可靠若干年，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唯一不太方便的一点就是，影离的出现需要自己去触发，但是地不一样，地自己就蹦出来了。 影离的声音悠悠的传了出来:“麒。” “啊对对对！” 地恍然大悟般的说道:“是麒，就是麒！” 樊易天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 这货真是越来越……贱。 真不知道在影离出现之前，他是怎么当上的鬼界之王。 樊易天挑了挑眉:“麒？” “雄麒雌麟。”影离淡淡道:“不过你们人类分不清别的种族的具体称呼，所以喜欢统称，比如麒麟，又或者是鬼魂。” “原来是这样。” 樊易天有些惊奇:“那该怎么分辨……” “雄麒雌麟。”地抢先说道:“麟主祥瑞，长相比较和善，鳞片是圆形的，就像龙鳞一样，而脚则是蹄子一样的形状，你们人类家中供着的，都是麟，而麒主杀戮暴戾，鳞片是尖锐的菱形，脚是爪子一样的形状，长相也比较……凶恶，更加直观一些的分辨就是，麟是长着须子的，而麒没有须子，代替须子的是上下的尖牙。” 樊易天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地接着又说道:“妖族中，好多妖族的雄性和雌性，在长相上都有根本的分别，除了少数，大多数的雌性妖族一般都比较平和。” 樊易天挑了挑眉:“少数……” “有一些妖族中是雌性主战，雄性主内，比如……”地想了想:“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 樊易天嘴角一抽，看向面前被造神使选中的众人，轻咳两声:“你们确定，你们的那个什么意志改写，对我们那个团长会有效果？” “当然。”地理所当然的说道:“他身上寄宿的那个妖……造神使，是龙族，龙族对于神识的修炼并不看重，而且像影离这么强大，肯定会成功。” “那……会不会在之后某个时刻突然想明白？” “不会。”地说道:“意志改写的强大之处在于，他会让被改写的人，从潜意识里认为，这是自己已经知道的，或者自己突然想到的，比如以前的人类，会写一种叫做话本的东西，如果有一些比较恶趣味的强者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故事，或者想要借此收集信徒，就会通过这种方法，对写话本的人进行意志改写，慢慢的，这种东西就被当时的那些人称之为……灵感。” “卧槽？”樊易天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灵感这词是从这里来的吗？” “大概是吧，人类的想象力很丰富，总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樊易天的世界观又一次经受了巨大的冲击。 “感觉，这个世界……就像是被人设计好的一样，原本我以为，这样的发展都是人类探索的结果……” “本就是被设计好的，不过不是人。”地说道:“以前是神，但是人类总是会有一些能够突破神族思想禁锢的人类，我记得，几个纪元之前，我就听说，人族出了三个人皇，其中有一个还试图反抗过神明的统治，不过他好像被另一个人皇杀了……总之，自那以后，人族对于神族的信服感，就降低了不少。” “你为什么那么了解人族？”樊易天挑了挑眉。 总感觉，地跟他见过的其他鬼族都不一样。 影离，还有 那个桥头的女人都对人类有一种陌生感，但是地对人族的历史反而是侃侃而谈，似乎十分了解。 但是无论樊易天如何发问，地都不再说话了。 樊易天挑了挑眉，也没再问下去。 …… 突破都结束了。 樊易天从头到尾，都没感觉到有任何一个造神使接近自己。 反倒是在被造神使选中之后，宇文轩首先远离了他。 樊易天额角垂下几丝黑线，他看着距离自己五米多远的宇文轩，问道:“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不知道，就是突然感觉你很危险。”宇文轩满脸警惕的表情:“难不成你是被什么大凶之物选中了？” 曲无默也点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感觉站在你旁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宋雪溪和闻人墨染也点点头，奇怪的望向樊易天:“所以，你的造神使是什么？” “呃……” 樊易天在心中紧急呼唤地。 奈何这个二臂根本就没回答他，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樊易天干咳两声:“我也不知道我的造神使是什么，他选中我之后，到现在还没和我交流过……你们的造神使都是什么呢？” 宇文轩皱了皱眉:“他说他叫烛阴，就跟我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到现在都没搭理我了。” 樊易天翻了个白眼:“可能是他感受到了你贱嗖嗖的本质，懒得搭理你了。” “滚蛋。”宇文轩翻了个白眼:“我都能感觉出来，我的造神使超强的好吧？” “我的造神使说，他叫相柳。”宋雪溪也皱了皱眉:“别的……他也什么都没说，不过我能感觉到自己强了许多。” 闻人墨染指了指自己:“我的造神使……还算和善吧，他叫陆吾，能控制天气和自然的元素，具体的……呃……他也没说什么，不过我能跟他交流。” 樊易天挑起眉毛:“能交流就是好事，你可以向他多了解一下该怎么使用他的力量。” “嘿嘿嘿！” 曲无默环视了一周，自信的叉起腰:“我的造神使叫麒封，是麒，属雷。” “麒？”宇文轩挑了挑眉:“那是个什么玩应？” “你才是玩应！”曲无默白了他一眼，认真的给众人讲起了麒跟麟的区别。 于是，樊易天就又听了一遍有关于麒麟一族的科普。 “这么说来，除了老樊的造神使还不知道是什么……”宇文轩嘴角一抽:“老曲的造神使竟然是最强的？” “嘿嘿……”曲无默一脸的骄傲:“小爷就是个天才，怎么样？羡慕不羡慕？” “现在，没有被造神使选中的人，可以离开了。” 众人正说着，周施洋的声音在屋子里传递开来:“还是前往大门口，消除记忆后离开。” 不少没有被选中的人，脸上涌现出失望，他们哀声叹气的离开，感觉身形都矮了几分。 等到那些人离开，周施洋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涌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剩余的家人们！恭喜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将进入人造神这个大家庭，好了，现在跟着我，到训练场上去吧。” 屋子里剩下了大约有五六千人的光景，众人顿时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训练场上，云凌天三人正在那里等候。 看见众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蔺思嬛长舒一口气。 她一屁股坐在升旗台的台阶，声音隔着面罩传了出来:“装高冷……真他娘的累啊……” 白芷笑眯眯的弯下腰:“还不是因为你心软，像我一样多好？” “拉倒吧。”蔺思嬛揉了揉脸蛋:“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会聊天，万一看对眼了，他还进不去人造神，我不得徒留相思空流泪？” 云凌天和白芷对视一眼。 云凌天的金眸转动，对着前方的新兵们努了努下巴，面无表情道:“听老周说有五六千人，随意挑选，你要是想选一个女生，我也不管你。” “苦瓜啊苦瓜！”蔺思嬛站起身来，红色的眸子瞪了云凌天一眼，拍了拍胸脯:“我都多大了，怎么能老牛吃嫩草呢？” 白芷翻了个白眼，瞄了一眼蔺思嬛的胸脯，点头淡淡道:“确实，你这个规模的，多大的飞机起落都毫不费力。” “白芷！”蔺思嬛一把掐住白芷白嫩嫩的脸蛋，咬牙切齿道:“你个胸大无脑，低头看 不到脚的死女人！老娘说的是年龄！” “我胸大无脑？”白芷怒了，一把掐住蔺思嬛的耳朵:“你还有脸说我？你个进内衣店没有胸罩码的飞机场！” “真是一幅盛景……” 周施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云凌天身边，摩挲着下巴，看着这一幅香艳的场面。 “行了。” 云凌天淡淡道:“要闹等我讲完话再闹。” 云凌天发话，二女立刻停下动作，挺直的站在一旁。 等到众人在升旗台前站好队，云凌天上前一步，淡淡道:“首先，恭喜你们，加入了人造神部队，被造神使选中。” “其次，我要为你们感到不幸，因为接下来，你们将面对的，是地狱。” “加入人造神，你们将面临比你们所了解到的，残酷百倍的训练，因为人造神的死亡率极高，为了让你们不会倒在战场上，所以我会让你们倒在训练场上，只要练不死，就都给我往死里练！” “人造神部队没那么多规矩，就像我们说的那样，这里是个大家庭，随意一些即可，但是你们最好分清场合和时间，这里没有纠察，不代表你们就不会挨罚，跟你们的手机和过去的生活说再见吧，既然来了这里，就不要跟我提什么自不自由，或者受不了训练，否则我第一个把你扔出去。” “这里没有信号，网络也会被特殊手段屏蔽，打电话用部队座机，如果你们觉得自己第二天能起得来床，或者有精神玩手机，那随你们，反正你们也用不了。” “明天开始训练，新兵训练时间为两个月，早上五点半起床，六点训练场集合，有造神使在身，你们不需要吃饭，训练，就是你们每天的日常。” “两个月之后，将是你们的首战。” 云凌天说完之后，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三人:“你们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白芷瞪大了眼睛，小声道:“你就说完了？” “当然。”云凌天眨了眨眼:“还有什么是我遗漏的吗？” 蔺思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来说吧。” 云凌天点点头，转头朗声道:“接下来，蔺副团长会给你们讲话。”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果然，美女确实受欢迎。 “我叫蔺思嬛，是百战团的副总团长，恭喜你们加入这个大家庭，以后，就靠着我们彼此相依为命了。”蔺思嬛的声音带着笑意:“还是那句话，这里没那么多架子，你们可以叫我蔺姐，他们都是这么叫的，今年的人很多，一个寝室会住八个人，每天早上，以寝室为单位进行训练，五个寝室为一队，我会根据接下来一周的表现，在每队中选出一个队长和两个副队长，期待你们的表现。” 蔺思嬛说完，安静了一会。 她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想了想，蔺思嬛说道:“百战团是由六个分团组成的，分别是侦查团，医务团，后勤团，主战团，潜伏团，暗影团，我们会根据大家的表现，以及突出优势，来将大家分配到相应的分团，另外，每隔三天，你们会有一次理论知识课和思想政治课，这会是你们难得的休息时间，而且，这两节课很重要，大家都必须认真听，知道了吗？” “知道！” 声如滚雷，几千人同时高喊的声音直冲云霄。 “那我就没什么说的了。” 蔺思嬛点点头，向后退了一步。 “那么，就进行最后一项吧。” 云凌天对着身旁的周施洋点点头，朗声道:“向国旗敬礼！” 云凌天双手一托，鲜红的国旗浮现在他的手的上空。 周施洋走下台，对着一众新兵立正，向后转身，对着国旗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蔺思嬛和白芷也立正站好，挺身敬礼。 云凌天将国旗送到旗杆上，看着国旗飘然升起，同样立正敬礼。 “立正！向国旗敬礼！” 全场的五千多名新兵，全部立正站好，敬礼的动作都整齐划一。 鲜红的五星红旗，在微微泛着暗色的穹顶下，是如此的耀眼。 国旗之上，金黄色的星光洒下，洒在台下的少男少女们的眸中。 此乃希望。 樊易天一动不动，视线随着国旗的升起，不断向上移动着。 这不仅仅是国旗的升起，是这群少年人的青春，是他们即将用生命，点亮的希望。 第84章 五十圈 樊易天起床的时间，是比起床号还要早的。 他将同寝室的人叫醒。 因为有了造神使的融合，也不会冷，所以众人为了方便，睡觉都没盖被子，而是把被子完好无损的放在了一边。 樊易天叼着烟，站在寝室门口，揉了揉眼睛。 “醒的挺早的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樊易天转过头，是蔺思嬛。 樊易天笑了笑:“蔺姐不也是一样？” “习惯了。”蔺思嬛耸耸肩:“在前线的时候基本都不睡觉，现在退守后方，一睡觉还有些不习惯。” “其实，我也不太理解……为什么咱们晚上还需要睡觉呢？”樊易天挑了挑眉:“还要进行睡前点名。” “因为人造神是极为秘密的，防止有心之人泄露人造神部队的位置和日程，也为了保证人造神和外界百姓安全，所以晚上就相当于把咱们限制在这里。”蔺思嬛说道。 樊易天皱起眉头:“其实我一直不了解，我一直觉得，人造神对于这个国家的重要性非常大，有今天的安全盛世也是咱们人造神冲锋在前换来的，为什么咱们要像……” 樊易天皱了皱眉，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但是蔺思嬛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 她挑了挑眉:“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樊易天没说话，但是眼神里的神色证明他认同这句话。 “因为……这个国家的人被浩劫伤的太深了。”蔺思嬛抱起胳膊，目光越过樊易天的头顶，看向宿舍的顶层，淡淡道:“好久好久之前，那个时候的人造神部队，牺牲比现在要大的多，人数也要多得多，但是那个时候，修炼体系不够完备，人造神的修为并没有现在这么高，所以，造神使暴走的现象，时有发生。” “那个时候的人造神部队，被人称为怪物的部队，因为没有一个人造神身上是完好无损的，甚至有部分人造神，全身大半都显现出造神使的特征。” 蔺思嬛摇了摇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当时似乎是发生了十分不好的事情，让当时的人造神团长十分心寒，于是将人造神部队的总部，迁到了永宁壁旁边，不与其他的部队交流往来。” 蔺思嬛的眼中闪过一丝孤寂:“也许，等到战争结束之后，一切，就都会好起来吧，现在的人们，太渴望和平了，他们没法接受任何有可能破坏这份和平的因素……人之常情吧……” 樊易天看出了蔺思嬛眼中的苦楚，但却没能说出任何话去安慰她。 任谁，谁也会心寒吧。 他们并不需要人们的欢呼和欢迎，也不需要人们的赞颂。 只需要他们，用对待人类的态度来对待他们就好。 也许，有良知的人还是存在的。 也许，等战争结束，大家就都会恢复从前的样子了吧…… “也正因为如此，人造神部队这么多年来，没几个人选择过退役。” 蔺思嬛耸了耸肩:“大家都不想回去了之后，被自己拼命保护的人排挤，也害怕少了一个自己，人造神部队可能就会在哪场战斗中输掉，所以这么多年来，也没几个退役的。” 樊易天眉头一挑:“人造神还能退役？” 蔺思嬛点点头:“当然能，你签合同的时候都没看的吗？” “合同？” 樊易天脖子一僵，他僵硬的转过头去:“什么合同？” “就是进来的时候签的合同啊，我们都会……” 蔺思嬛理所当然的说着，突然，脸色一僵。 完蛋，那天大家都在休息，是谁去负责的合同？ 蔺思嬛同样僵硬的转过头，看着樊易天。 虽然隔着面罩，但是樊易天能感觉到，她的表情僵掉了。 “你们……难道都没签合同吗？” 樊易天点点头:“是啊。” “完蛋……” 蔺思嬛一拍脑袋，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点完名。 五千七百七十四个人。 五千七百七十四份合同。 这不是要了人命吗！ 樊易天看着生无可恋的蔺思嬛，问道:“怎么了嘛？” “没什么，我浅死一下。”蔺思嬛手中出现一把红色的长刀，她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对着樊易天笑道:“只是亿点小问题。” 樊易天:…… 蔺思嬛直到离开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五千七百七十四份……” …… 起床号响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大家基本上都陆陆续续的起床了。 “先去白分团长那里，一人一瓶生命药剂。” 云凌天站在升旗台前，看着台下的众人，朗声说道。 而白芷则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小瓶的蓝色药剂。 “这是新研发的生命药剂，喝了这个之后，你们的身体就不会受到根本的损伤，也不会死。” 听到这话，樊易天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蔺思嬛 和白芷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闪过一丝笑意。 “看到这个训练场了吗？” 云凌天指了指脚下:“这里的一圈，是五公里，今天早上，考虑到你们还是新兵，就先简单一点。” 在众人不安的眼神中，云凌天淡淡道:“今天早上的第一项训练，绕场……五十圈。” “五十圈？！” “啊！？” “这怎么跑啊？” “果然，这就是所谓的人造神训练会有死亡率是吗？” 新兵团体中，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哀嚎。 云凌天的眼眸淡淡的扫了一圈:“张宁全，百思宜，徐程伟，张曦，郑初阳，薛令抵，你们六个，加罚十圈。” “不要想着浑水摸鱼，或者觉得我不认识你们，五千七百七十四个人的名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开始，如再有抱怨，全体加罚十圈。” 这下，众人再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只是默默地转身，绕着场地开始跑圈。 被加罚的那几人也哭丧着脸跑步去了。 …… 虽然不会有损伤，也不会死。 但是他娘的累啊。 因为有造神使的加成，加上自身修为的强盛，众人在前几圈还是很轻松的。 前十圈是挨过去了，可是还有四十圈呢？ 樊易天已经拉着自己的几个伙伴开始压速度了。 慢些跑，大家显得整齐划一，看上去就不会那么慢，那么不规整。 但是还是逐渐的开始出现了掉队的情况。 五公里本就不是小数目，五十圈，普通人可能听到就软了。 云凌天还说是简单。 难不成再难一些还要一百圈吗？ 樊易天调整着呼吸。 目前来说，以他灭煞境的体力，还应付的过来。 几人中，最先不行的是宋雪溪。 她在南景市这一年多时间，突破到了超凡五阶，但是还是应付不了这种强度的训练。 她现在能承受的造神使的力量也有限。 樊易天皱了皱眉:“这样的训练……有什么意义？” 比起这么筋疲力竭的跑，他还是觉得应该学一些更快和造神使加深融合程度的方法更加实用。 “当然是有用的。”地的声音懒懒的传来:“对于你们来说，你们承受不了我们的力量，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你们的肉体也很弱小。” “很简单，你本来就不饿，吃一顿大餐你就会撑，甚至影响行动，但是如果让你饿的皮包骨头，你就能多吃一些，懂了？” “这样啊……” 樊易天点了点头:“意思就是，我可以更多的吸收你们两个的力量喽？” “呃……”地的声音带着一丝尴尬:“并不是。” “人族和妖族生于阳气之间，原本就同是归属于神的两个种族，这两族之所以在上古之时就水火不容，是因为人皇脱离神明的缘故，但是究其根源，人族和妖族的运气等等很多东西，都是一样的，但是人族跟鬼族就不一样了，你用力的跑，充其量也只会锻炼你的肉身，如果我们两个也像他们那样，那只会加快你被侵蚀的速度，让你更快的变成鬼。” 顿了顿，地自言自语的声音传来:“诶？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还是算了吧……” 樊易天认命的叹了口气。 半晌，樊易天又道:“你和影离到底谁是我的造神使啊？怎么每天只有你在说话。” “他啊？他就那样。”地说道:“那家伙是最纯粹的鬼，你若不跟他说话，可能到你死，他都不会说上一句话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樊易天挑了挑眉:“你们不是鬼吗？为什么会说人族的语言？” “谁说这是你们人族的语言？” 地说道:“还记得我当时跟你说的思维改写吗？” “记得啊？”樊易天挑了挑眉:“你该不会想说，我们现在的语言也是被思维改写了吧？” “差不多吧。” 地说道:“你们人族的产生依靠着创世神，人族的创世神，根据着神族的模样，创造了人族，又通过类似于思维改写的方式，将语言传递下去，又通过同样的方法，在人界创造了他们的传说，为自己收集信仰，与神族对立。” “人族……神族……”樊易天皱了皱眉:“也就是说，我们跟神族长的是一样的？” “正解。”地的声音带着认同的意味:“人族跟神族的不同点，就是你们代表着感性，而神族代表着绝对理性，他们执掌着世间的公平，神族是一个很矛盾的种族，如果不是你们人族后来绞尽脑汁寻找到成为神族的方法，可能我们也没必要灭掉神族。” “这是何意？” “正如我所说，神族理性，人族感性，当人类成神，神族就会出现感性的神，就会为了地位，手下这些东西产生不一样的情绪，战争，也由此产生。” 地说道:“以前的神族，是你们想象不到的理性，他们没有感情，将一切 事情以价值衡量，当时神族的主神名叫玄，公平与真理之神，他所提倡的公平，叫做协调，神族，人族，妖族，鬼族，不可互相侵犯，哪怕有神试图触犯协调，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诛杀。” “但是到了后来，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人族开始成神，再后来，神族的主神，竟然由人族担任，那个人神自号为天，提倡己欲，不遏制自己的欲望，庇护人族，所以才发生了那场战争，鬼界也就独立出去了。” “那影离呢？”樊易天挑了挑眉:“他有没有什么名号什么的？” “他好像是没有的。”地说道:“他杀了天，灭了神族，就将鬼界独立了，任别的族群自由发展……我跟你说，其实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管……” 樊易天嘴角一抽。 原来如此。 …… 五十圈。 跑到四十圈左右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倒在地上了。 呕吐，虚脱，让训练场上呈现出一幅“盛景”。 樊易天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也不行了。 宋雪溪的速度慢了许多，几乎是脚拖着地在跑。 但是还在咬牙坚持。 宇文轩一句话都没有说，估计也是没有力气了。 整个训练场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跑不动的那些人，也害怕说话会影响那些还在坚持的人的状态，所以都靠在操场中间，一言不发。 最后的十圈中，基本上每跑一圈，都会有好几个人倒下。 喉咙涌上一股子腥甜，樊易天强忍着恶心，小声道:“最后……一圈……” 最后一圈。 当樊易天跑到升旗台前，他还是没站住，向前倒了下去。 一股金色的灵气托住他。 樊易天扭头看去。 云凌天眨了眨金眸，淡淡道:“还不起来，是想在这里睡一觉吗？” 樊易天站了起来。 他的腿都软了。 尽管有着地和影离的力量在温养他的身体，但是他还是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紧接着跑过来的宇文轩，一下倒在地上，仰面躺着，整个人像一滩烂泥。 他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很不错嘛，还能站住。” 白芷看着樊易天，笑眯眯的说道:“比我当年厉害多了，我当年坚持跑完全程，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还坚持？”蔺思嬛鄙视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也不知道是谁当时企图用自己造神使的能力创造幻境，企图瞒过苦瓜，创造自己跑完了的假象，结果却被人家一眼识破。” “真是不体贴。”白芷翻了个白眼:“美女的话怎么能随便拆穿呢？” 蔺思嬛嘴角一抽。 樊易天只是喘着气，连咧咧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曲无默双手撑着升旗台的台阶，豆大的汗水不断地从他的额头上滴落下来。 这种程度的训练，他果然还是……有点勉强。 …… 九一八。 忘记历史等于死亡，这句话我一直认为是没有错误的。 我想，防空警报响起的时候，那个时代的战乱纷飞，真的是能够呈现在人们眼前的。 科技发展太快的今天，信息传递的也过于快速了。 忘却历史的人，我予以鄙视和痛恨，但是无力于，我只能发挥自己微薄的作用，在自己的文章和周围的朋友中，铭记着历史。 那群孩子——他们确实是孩子，也是我们的前辈。 有的孩子，比我们都还要小，却已经抱着比自己还高的长枪冲上了战场。 这也是我所说，中华民族最可贵的一点。 痛恨战争，但是如果你回到那个时代去，挨家挨户的问，他们的回答是一致的。 不想打，但是必须打。 在写这篇文章之前，我不敢说遍览，但也浏览了许多有关于那个时代的战争书籍，以及某些视频。 那不是人类能打出的战争。 几个月的婴儿被刺刀刺穿，高高举起，下面的恶魔咧嘴大笑。 那是会令你升起从灵魂中的愤怒的一幕。 那些图片，那些烈士，那些孩子。 请允许我称呼他们为孩子，那些前辈。 他们的青春，都洒在了这片土地上。 为的就是希望之花的开放。 这也是我所说，国旗的颜色，是鲜红，那是鲜血唤醒的希望。 这个民族不缺少希望，这也是鲜红所预示的寓意。 我艺考的时候，阅读的稿子叫雾重庆。 至今仍然没法想象，父母在目送孩子奔向死亡的那一刻，会是怎样的心情。 伤时拭血，死后裹身。 我不愿你在近前尽孝，只愿你在民族的份上尽忠。 这会是一位父亲对自己的儿子所说的话。 这篇小说里所描绘的战场，比起那时，大有不足。 男儿需报国恩重，死到疆场是善终。 烈士精神不朽。 向那些前辈，那些孩子们致敬！ 防空警报声，即将响起了。 此乃历史，此乃铭记，此乃延续。 后叙传承。 敬此。 第85章 沉默，是今晚的寝室 “他们几个……还在跑呢……” 坐在地上，樊易天看着操场上已经虚脱但是还在缓慢地跑着的六个人，咧了咧嘴。 那几个人的魂估计都已经开始轮回转世了，身体还在僵硬的跑着。 他们有的人已经吐过几次了。 蔺思嬛抱着胳膊，笑了笑，说道:“别记恨苦瓜，长途跋涉对于人造神是常有的事，有的时候，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运输车辆和运输机，都要优先安排给军队，又或者战线拉长，运输跟不上的情况，跑着去前方的战区，是常有的事情。” “又或者，你们可能会加入潜伏团，暗影团或者侦查团，这三个分团对于体力的要求是最高的，比如侦查团，需要事先侦查战区里是否还有幸存的百姓，潜伏团需要不断移动位置，配合主战团进攻，暗影团也是一样。” “那我倒是能理解……” 樊易天长叹一声:“就是没想到团长能记住这么多人的名字，他一下点出他们六个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 “苦瓜总是说，大家是一家人，进入到这个家庭中，他就是大家长，如果这些人牺牲了，至少还有他，能记住这些人的名字，部队大后方，有一片专为人造神烈士设立的墓园，里面的墓碑，基本都是苦瓜一个人，一点一点搭起来的。” 蔺思嬛看了看远处的云凌天，笑了笑，说道:“别看他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受造神使影响，他的记忆力可没那么好，在你们来之前，他就开始一点一点的背你们的名字，看你们的资料，到今天为止，他也好多天没睡觉了，这才勉强背下来。” 樊易天看了看那个冷面团长，眼底闪过一丝动容:“没看出来，团长他还是这样的人。” “他以前不这样。” 蔺思嬛叹了一口气:“我刚加入百战团的时候，他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后来，可能是因为人造神的侵蚀程度加深，再加上牺牲的战友越来越多，慢慢的，他就不再笑了。” “但是你白芷姐说，这个部队总要有笑声，不然肯定会把新兵逼疯。”蔺思嬛摸了摸面罩，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她喃喃道:“以前啊……他们两个人正相反，白芷一天到晚不笑，苦瓜每天都笑呵呵的，现在……真是完全反过来了。” 樊易天一挑眉，看向远处笑嘻嘻的跟新兵聊天的白芷:“真看不出来，白芷姐也有高冷的时候啊。” “她说自己是个医务团的分团长，而我是副总团长，需要服众，所以总是喜欢对新兵说，是我们救了她，说我是个老兵。”蔺思嬛看着白芷的笑脸，淡淡道:“但其实，她和苦瓜是一届的兵。” 蔺思嬛眯了眯眼，脑海中还能显现出刚认识时候的场景。 …… “报告！我是新兵蔺思嬛！” 那个时候，脸上还没有戴上面罩，满脸稚嫩的蔺思嬛，曾经站在升旗台前，满脸庄重的向台上的几人敬礼。 白芷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淡淡道:“嗯。” 云凌天笑嘻嘻的对着蔺思嬛挥了挥手，一边抬起胳膊搭在白芷肩上:“别那么冷淡嘛老白，你看看，新兵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交流了。” 云凌天摸了摸微微泛着金色的短发，从台上跳了下来，笑嘻嘻的说道:“我叫云凌天，是百战团的副总团长之一，这位是另一个之一，叫白芷，她人有点冷，但是是个好人，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她。” 蔺思嬛黑色的眼睛转了转，笑着鞠躬道:“白副总团长好！云副总团长好！” “别那么压抑。”云凌天耸耸肩:“进入人造神，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 …… “一家人……” 蔺思嬛长叹一声:“我们一同见证了一批又一批队友的死去，而我们却每次都侥幸的活了下来，慢慢的，人造神部队里，就不再有笑声了，一直到……一个叫白梦的新兵入团。” “她的年龄跟我们差不多，人总是笑嘻嘻的。” 提到那个名字，蔺思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是唯一一个带着行李箱来的，说来好笑，行李箱里什么都没装，但是却装了一只粉色的好丑好丑的大兔子 。” “我们都说，她像个小丫头，因为她每天晚上都要抱着那个兔子睡觉。” 蔺思嬛有些痛苦的微微闭上眼睛:“又过了很久，久到白梦坐上了副总团长的位置，跟我们也逐渐的打成了一片。” “后来的一次战斗中，有很多战友牺牲了，其中就包括了白梦。” 蔺思嬛看了看远处，淡淡道:“那次之后，大家就变成了这样，苦瓜似乎没法再维持笑容，变成了这幅模样，白芷也退下了副总团长的位置，担任了医务团的分团长……也许，是因为白梦受到致命伤的时候，医务团的战友全都牺牲了，也导致白梦最终没能活下来，这件事也成了白芷心中的一根刺。” “而我……” 蔺思嬛看了看周围，摘下了她一直戴着的面罩，苦笑道:“也变成了这幅模样。” 樊易天有些愣愣的看向她，却是直接呆住了。 上半张露在外面的脸白皙秀丽，而下半张脸，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朝着樊易天这面的右脸，不知被什么东西撕掉了上面的皮，露出里面已经干枯的肉，牙齿也露了出来。 而那半边，则是布满了羽毛，嘴唇看上去十分坚硬，而且向外突起，看上去狰狞而恐怖。 樊易天愣愣的看了几秒，迅速地转过头去:“对不起……看的太久了。” “没关系。” 蔺思嬛露出的肌肉抖动了两下，随后，她快速的戴上了面罩:“人造神，就是要直面自己的伤口，可能……我还没有那种勇气吧。” “谢谢你，听我发牢骚。” 蔺思嬛长舒一口气:“也许，我会死在下一场战争中，到那时候，这些事情也就只有你知道了。” 樊易天眯了眯眼，伸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坚定道:“我会尽全力的保护大家。” 蔺思嬛一愣，转头看向樊易天，眼中充斥着不明的神色。 半晌，她微微摇头，轻笑一声:“你这幅模样，跟当时的苦瓜，真是一模一样。” 樊易天也是一愣。 “发发牢骚而已。”蔺思嬛挥了挥手:“姐姐可是不会死的。” “而且，希望你们不要也变成我们这幅模样。” 蔺思嬛说完，转身离开。 樊易天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长叹一口气。 “感同身受了？” 地有些揶揄的声音传出。 樊易天下意识的点点头:“就是想着，也许有一天，我也会面对同样的情况吧……或许当时，我的父亲就面临过这样的情况……他也是一个军人啊……” 地微微沉默了一会，说道:“可惜我是个鬼啊，没法体会你们人类的情绪，不然我还可以好好的安慰安慰你。” “没必要安慰我。”樊易天淡淡道:“这种事情听得越多，我的干劲就越足。” “虽然我听不太明白。”地说道:“但是我觉得正该如此。” 樊易天嘴角一抽:“原来也有你这个鬼族语言专家不懂的问题？” “什么话！” 地干咳两声:“我还记得，几千年前，我曾听过一个老头跟我说，叫‘人……鬼非圣贤，孰能无过’？” “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樊易天吐槽了一句，叹了口气:“影离那家伙还真是一句话都不说。” “我都看到了。” 影离淡漠的声音传了出来:“没必要说什么。” “你之前不也常说，选择了一样东西，就注定要抛弃一样东西，但是……但是……我记不住后面的话了。” 影离的声音多了一丝无奈。 这还是樊易天第一次听到影离的话里有感情变化。 他挑了挑眉:“你们鬼的情绪也会被我们影响吗？” 地说道:“当然，人类是很有感染力的种族，总是待在人类身边，自然会与人类愈发相像，而且你如果一直待在鬼界，你的一切都会更像鬼族。” “那你说，如果咱们三个在一起待着的时间长了，影离会不会变成你那个样子？” 地沉默了。 也许他也没法想象有一天影离会从早上一直嘴不停的说到晚上。 这么一想，地突然发觉出了自己的烦人之处。 他有些郁闷的闭上了嘴。 要不然，从明天开始，自己 还是做一个像影离那样的鬼吧。 …… 下午的训练，有三项。 藏匿，迅捷，对人格斗。 三项训练中，曲无默最不理解的，就是对人格斗。 “蔺姐，咱们为什么还要训练对人格斗啊？咱们对战的不都是怪物吗？” 云凌天刚讲完话，曲无默就对着蔺思嬛小声问道。 “在很偏远的地区，那里已经的粮食供应已经断了很长时间了，如果还有人活下来，你猜他们吃得是什么？” 蔺思嬛瞥了他一眼:“那种人，都带着凶性，而且大部分的理智都很不清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预防总是有必要的。” “而且，人造神的敌人，可不只有那些怪物……” 蔺思嬛说到这里，就止住了话头。 曲无默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身边的樊易天:“难道我们还要对民众下手吗？” “不是下手。”樊易天淡淡道:“有些人，每日每夜的精神压力摧残，早就已经失去了基本的理智，那种人……唉……” 曲无默皱了皱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藏匿的训练时间是一个小时，包括基地内，以人造神部队为圆心，向外扩散的半径三公里之内，躲过蔺思嬛和白芷的寻找。 迅捷训练，包括速度，攀登，爬行，跨越，共四项，分别在四个场地进行。 而对人格斗训练，则是在重力增压室内进行。 巨大的重力压的一些修为较低的新兵几乎抬不起头，只能颤抖着挥动拳头。 晚上，是修炼时间。 现在的时代没有什么时局变化，没什么国际交际，修炼的作用，要比看新闻重要的多。 一天，两天，三天…… …… 终于！ 迎来了进入人造神部队以来的第一个休息。 周日，早八点到晚八点。 樊易天瘫在寝室的床上，手里拿着手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老樊呐老樊……” 同寝室八个人中，年龄最小的少年名叫白狩，他和樊易天一样瘫在床上，哀嚎着:“我竟然活过第一周了。” “别那么消极嘛小白子。” 另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名叫徐重言。 他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也比较好相处。 他坐在床上，脱下鞋子，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 随后，他咂了咂嘴:“丢嗨……修士就是好，脚都不臭咧。” 徐重言很是直爽，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是整个寝室里最不卫生的那一个。 本身修为没那么高，在每日的训练中，出上一身汗是免不了的事。 他可倒好，修炼完直接往床上一躺。 洗漱？ 看他心情。 “老子管你脚臭不臭，你再上老子的床，老子就把你扔出去。” 徐重言的上铺，名叫齐正丞，他捂着脸，闷声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一脚踩在老子枕头上？” 宇文轩眯起眼睛笑道:“我记得，老七当时的惨叫声简直突破了天际。” 老七，是齐正丞在寝室里的排列。 整个寝室中，住在樊易天上铺，一个叫做程群浩的男人生日最大，排行老大，樊易天排行老二，齐正丞排行老七。 老八自然是白狩。 曲无默靠在枕头上，惬意的拿着手机，长叹一声，说道:“真是玩手机都没意思了。” “真是。”徐重言点点头:“出也出不去，我想吃肠粉都吃不了。” 程群浩笑了:“还想着吃肠粉？好好睡觉吧……困死老子了。” 樊易天百无聊赖的听着他们说的话，拿起手机，翻看着。 晚上电话亭不开放，而手机没有信号，没有网络，他想给陆月凝打个电话都打不了。 跟这群大老爷们聊天扯皮实在是没意思。 宇文轩笑嘻嘻的凑过来:“诶呦，全寝室唯一有女朋友的人，没法给女朋友打电话，寂寞了吧？” 樊易天叹了口气，放下手机，无奈的看着宇文轩，淡淡道:“起码我有。” 全寝室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四哥啊！”齐正丞拍着大腿，指着宇文轩，哈哈大笑道:“你他妈纯是自取其辱！” 看着齐正丞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宇文轩嘴角一抽: “你们还好意思笑我？单身狗只有我一个？” …… 沉默，是今晚的寝室。 第86章 为了咱们两个的生命安全，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第一个周末，大家都是怎么过的呢？ 据可靠人士所说，苦瓜团长一大清早就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蔺思嬛和白芷二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可靠人士周施洋，则是安然的躺在房间里睡着难得的懒觉。 樊易天跑到基地的固定电话那里去了，从早上七点半，到现在已经九点了，还是没个人影。 曲无默躺在床上睡觉。 闻人墨染和宋雪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宇文轩纳闷了。 明明跟市区相隔那么远，这群人都跑到哪去了呢？ “老曲，老曲！”宇文轩抬手敲了敲曲无默的床沿:“别睡了，找点事干呗？” 曲无默右眼睁开一条缝，嘟囔道:“你要干什么？” “太无聊了，来之不易的假期，总不能和烟跟床一起过吧？” 宇文轩躺在床上，抱起胳膊，想了想，说道:“出去玩？” “拉倒吧……” 曲无默懒懒的翻了个身，嘟囔道:“你还真是不累啊，再说也出不去。” “老四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有精神……” 程群浩嘟囔道:“你看老二，大早上就出去打电话了，你要有女朋友，你也可以去打电话。” 宇文轩郁结。 …… 樊易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给自家小丫头打电话。 小丫头接的很快，激动地不得了。 女孩把自己这一周以来的生活都跟樊易天仔仔细细的汇报了一遍，包括自己跟哪个女生出去吃了什么，在哪吃，等到樊易天回去要跟他一起去吃等等。 樊易天在电话这边，笑着一一回应。 看样子，陆月凝现在生活的很好。 一个多小时，樊易天拿着手机有些呆愣。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打超过十分钟的电话。 陆月凝也是一样，她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是第一次打这么长时间的电话，看来我的话有点多了……” “挺好的。”樊易天在电话这头温柔的笑了笑:“我很想多听听你的声音。” “什么嘛……” 陆月凝的声音带着些羞意:“你那里没有信号，一周也就能打这么一次电话……” 樊易天笑道:“所以我得加倍的珍惜。” “嘿嘿……” …… 挂断电话，樊易天又给樊凝雪打了个电话。 同样接的很快。 “喂！樊易天！” 樊凝雪有些不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信息，你回都不回！” “我们这里没信号，也没网……” 樊易天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手机基本上是个摆设……” “哦？是嘛……” 樊凝雪的声音明显一愣:“是不是很辛苦啊？怎么连信号都没有啊？” “我师父带着我修行的地方挺神秘的，好像还是机密，不能暴露，平时你哥我连手机都拿不到。” 樊易天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说道:“所以拿到手机，我就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打电话来了。” 樊凝雪笑了笑:“我总是找着嫂子一起出去玩，放心吧，有我在，嫂子不会寂寞的。”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樊易天嘴角一抽:“我不在，世衡宠着你归宠着你，还有你嫂子也是，不能总吃外卖，听到没？” “小老头你好墨迹！” 樊凝雪的声音传来:“我可没有总吃外卖，我平时都是吃的健康食品，而且最近还在减肥，我都好久没吃大米饭了。” “那怎么行！” 樊易天眉头一皱:“吃那么少身体怎么好？你一个修士，一点都不胖减个屁的肥？老实吃饭！” 果然，家长就是这样。 一边说你，一边心疼。 樊易天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这一点他算是体会的真切。 “对了……世衡那边，最近怎么样？” 樊易天揉着鼻梁问道:“有没有去看看他的父母？” “有。” 樊凝雪微微叹了口气:“他要去当兵了……所以我最近总是跟着去看看叔叔阿姨，等到哪天他去军队了，我也走了，叔叔阿姨该多孤独。” “你定好志愿了？” 樊易天挑了挑眉。 “嗯……” 樊 凝雪的声音有些迟疑:“我看人造神……” “不行！” 樊易天斩钉截铁的打断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樊凝雪！修炼者协会，猎灵者协会，商会都随你挑选，人造神部队不行！” “为什么啊？” 樊凝雪倔脾气也上来了:“我为什么不能参加人造神部队？” “不行就是不行！这事没得商量！” 樊易天揉了揉眉心。 樊凝雪也气呼呼的不说话。 虽然这丫头倔，但是自己老哥真生气的时候说的话，她还是不敢违背的。 “去修炼者协会吧……” 樊易天深知樊凝雪的脾性，语气软了一些:“跟你嫂子也有个照应，哥说不定偶尔还能去看看你们。” 樊凝雪沉吟了一会，叹了口气道:“好吧……” “乖妹妹。” 樊易天笑了笑，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你要记得来看我们两个哦。” “一定。”樊易天眯起眼睛笑着。 聊了一会，樊易天挂断了电话。 长叹一声，他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深吸一口。 盯着自己吐出的白雾，樊易天的眼神有些迷茫。 自己到底还是个普通人。 自私这点还是没法完全消除的。 自己也无所谓了，至少自己的妹妹和月凝得…… 樊易天正想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两个带着笑意的女声。 “白芷！你快点把这东西给我摘下去！” 是蔺思嬛的声音，带着几丝气急败坏。 “那可不行。” 白芷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这是赌注，记得吗？” “那还不是苦瓜不会玩！” 蔺思嬛说道:“周施洋跟你一队，让我跟苦瓜一队，不输才怪了！” “那你就不能怪我了。” 白芷笑嘻嘻道:“谁让苦瓜坑了你呢？” “我服了！” 蔺思嬛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他一个忠臣，杀我这个主公！” “三个人打我一个！” 蔺思嬛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愤不平。 樊易天哑然失笑。 三国杀嘛……自己以前倒是也玩过。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三国杀才刚刚火起来，小学里，只要手里有一幅三国杀卡牌的，就是众人追星捧月的目标。 正听着，二人路过樊易天所在的屋子。 三人尴尬的对视。 蔺思嬛红色的头发束成马尾，发根处被系上了一个大大的粉色蝴蝶结，连发尾都被绑上了粉色的丝带。 脖子上还戴着一个粉色的铃铛。 不能说特别融洽，只能说完全不搭。 樊易天扭开头。 因为他看见蔺思嬛的红眸中燃起一丝杀意。 再看下去，自己可能就要笑出声来了。 到时候难免会被杀人灭口。 “诶呀，这不是易天嘛。”白芷笑眯眯的走上来:“在电话房干嘛呀？是不是给女朋友打电话？” “啊……是的。”见有女生靠近，樊易天叼着烟后退一步，点点头。 “是吗……挺好的。” 白芷摇了摇手指，笑道:“姐姐平时对你怎么样？” 樊易天一愣，微微点了点头:“挺好的……” “那么……为了你和姐姐我的生命安全……” 白芷的手指在他眼前摇了摇:“你今天什么都没看到，好不好？” 樊易天连忙点点头:“好。” 白芷眯眼笑了笑，转头对着蔺思嬛笑道:“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蔺思嬛眼中的杀意，这才散去一些。 “话说回来……”樊易天挑了挑眉:“你们这是去了市里吗？不是不让出基地的吗？” “基地当然是可以出去的，我们从来也没说过不能出基地啊？” 蔺思嬛和白芷奇怪的对视了一眼。 白芷耸了耸肩，说道:“市里是不能去的，但是咱们部队附近的永宁壁驻扎后勤军区里，有为军人特殊设立的小商场，我们两个偶尔会去那里溜达溜达。” “小商场？” 樊易天问道:“都卖什么东西啊？” “衣服啊……”白芷皱眉想了想，和蔺思嬛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东西了，还有一些报纸，烟，又或者是像我们玩的三国杀之类的小玩 具店。” 樊易天嘴角微微抽搐，点点头。 对于他们这种两点一线的封闭式训练来说，也算是丰富了。 …… 对于人造神部队里的周日来说，以前每一个没有被自己珍惜的周末时间都太长了。 宇文轩拨楞着自己的头发，看着面前即将到达的寝室大门，有些发懵。 思维似乎一瞬间闪回到了大学时期，现在的他却已经是一个军人了。 晨跑，格斗，藏匿，冲刺，一天又一天的训练，成为了这群少年的常态。 云凌天看着远处正在跑圈的新兵们，转过头和蔺思嬛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起码现在没人掉队了。” “还是有很大进步的。”蔺思嬛笑了笑:“这一届新兵，可比咱们那一届强多了。” 云凌天有些呆愣的歪了歪头，又转过头看向远处的新兵。 白芷看了看他，轻声问道:“首战的地点……定下来了吗？” 云凌天伸手揉了揉眉心:“我目前初定在……三门市。” “三门？”白芷挑了挑眉:“那里又出现灵衍界生物了？” 云凌天点点头:“上面分配的是这样，我想应该是出现了怪物，但是我看情报上说，三门的怪物并不是特别多，和西市盘踞的那些怪物相比相差甚远，这样的规模就需要人造神，也许是发现了域外生物活动的痕迹。” “域外生物吗……” 蔺思嬛摩挲着下巴，眉头紧皱:“这样就无法保证新兵的生存率了。” “咱们自己说不定都会搭进去。” “对。”云凌天点点头:“所以侦查团和暗影团要适量增员……白芷，军队里的那些什么时候过来？” “后天。”白芷皱了皱眉:“说是要先帮他们适应人造神部队的体能训练，然后挑选一些资质较好的，送到咱们这里来。” 云凌天的金眸微微眯起，沉吟了一会，点点头:“可以，就这样吧。” “另外……周施洋，你暂时放下手里的后勤团，代管暗影团，白芷，医务团和后勤团先交给你了，侦查团交给蔺思嬛，潜伏团和主战团交给我。” 云凌天淡淡道:“潜伏团那边，安插一批潜力不错的新兵进去，然后等到军队那边的人来了之后，选出一个有经验，实力强，稳重一些的，做潜伏团的代理团长，负责接收我的命令，军队那边的事情，白芷，还是你来安排。” 白芷点点头:“是。” 云凌天点点头，继续看向远处跑圈的新兵。 军队和人造神之间，有着单方面的直通名额，人造神部队可以在招新的时候，对军队提出招新申请，然后会有一批军人，主动的报名，前往人造神部队。 这些军人有经验，身体素质强于新兵，毅力强大，而且现在的军人基本都上过几次战场，见过生死，对于人造神部队，也算是一大助力。 虽然身体素质有所提升，但是五十圈下来，还是会累的全身发软。 樊易天拍了拍身旁的宇文轩，看着浑身瘫软的宇文轩，缓了缓呼吸，说道:“你这样还想要赶上我，下辈子吧。” 宇文轩显然对樊易天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继续嘲讽他十分不满，他抬起头，咧着大嘴说道:“你给老子等好，早晚有赶上你的那一天。” “我等着。” 樊易天活动着腿，嗤笑一声，语气中是满满的不相信。 白狩早就瘫坐在升旗台旁边了，也不管上面站着四个团长，抱着膝盖，像个怨妇一样发出凄厉的喘息声。 “有那么累？” 听到耳畔的声音，白狩偏过头。 周施洋蹲下身子，满眼笑意的看着他。 白狩咧着嘴，勉强的点点头:“我的体质……不是……特别好……” “你们这一届的天赋可比我们强太多了。” 周施洋笑了笑:“但是没想到，身体素质这方面，我们还是遥遥领先啊。” 白狩想要反驳，但是想想自己这羸弱的身体素质，终究还是将头埋进膝盖里，什么都没说。 妈的，早晚有一天得打他的脸。 白狩的左手在右臂上用力的抓了一下。 第87章 来时的路 “我……我操……” 白狩看着在自己前面脸不红，气不喘的跑着的徐重言，忍不住骂道:“你能不能别像个小马驹子一样？” 这货卫生方面不行，体能倒是一项比一项强。 徐重言转头瞥了他一眼，左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龙王之微笑”:“跑步的时候别那么说话，打乱节奏，会很累的。” 说完，徐重言转过头，几个呼吸间，就找到了自己跑步的节奏。 白狩看着前面这个像牛犊子一样的徐重言，不由得一阵无语。 昨天还在心里念叨着一定要打周施洋的脸，今天就被自己的室友一顿打击。 樊易天那三个货还一直跑在最前面。 嗯…… 白狩看了看跑在自己身边的程群浩，不由得感觉到了一丝安慰。 果然，不止他一个人“体质差”！ 程群浩正感叹着自己的摆烂之路果然顺利之时，就看见白狩正用一种同病相怜的目光看着他。 程群浩有些不解的挑了挑眉。 离家前，家里长辈特意告诉自己，在军营里，跑步别冲在最前，也别落在最后，要让团长他们看到你在进步，在努力。 虽然目前还没有出现有人被单独加练的情况，但是程群浩也乐得轻松。 至于齐正丞？ 这货一直都被落在最后。 今天加上了一个力量耐力训练。 两个人，扛着一根粗大的原木，在训练场上跑十圈。 这对经历过五十圈的大部分新兵们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樊易天和宇文轩扛着一根原木，依旧跑在前面。 身后，曲无默和徐重言一起，抱着原木紧跟着前面的两个人。 徐重言要比曲无默高一些，所以曲无默抱着原木有些不太舒服。 在向后，是闻人墨染和宋雪溪。 人造神部队是没有男兵和女兵的区别的，大家都要承受同一强度的训练。 “今天，军区会调动一批军人，到咱们这里来。”训练完，蔺思嬛站在最前面，拍了拍手，朗声道:“记住了，大家都是新兵，那些军人是比大家要有经验的老前辈，所以，不要给我出现什么排外的现象。” “是！” 大约是中午的时候，那些军人来了。 身上穿着军装，背着厚重的行军包。 一眼望去，大概有两三千人。 为首的军人正步走到云凌天面前，昂首挺胸，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云团长！原北部战区第78集团军，宁浩武，携三千名战士向您报道！” 云凌天回礼，随后视线在宁浩武身后的三千名军人身上扫过。 蔺思嬛和白芷隐晦的对视了一眼。 八千七百七十五个人，苦瓜又要记上好一阵子了。 云凌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他对着宁浩武，将身后的三位团长挨个介绍了一遍。 然后就让周施洋带着他们去进行造神使的选拔觉醒了。 军人和招收的学生不一样，意志之坚韧，身体素质之强，远超常人，一般不会出现没有被造神使选中的情况。 就算有，也会被调到后勤团或者医务团里去，毕竟还是有修为和经验在身的。 蔺思嬛看了看操场上站着不动的新兵们，挑了挑眉:“你们站着干什么？继续训练！” 一个多小时之后，周施洋走了出来，对着云凌天点了点头:“天赋都不错。” 云凌天点点头:“那就好，安排他们的住宿吧。” 周施洋对着白芷笑了笑:“老白，你走运了，这次来了不少懂药理和医学的女兵，在军区里就是医务兵，正好加入医务团，你就能轻松不少。” “那我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白芷双手合十:“要不然每次都带着一群新兵处理伤口，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去处理。” “对了。”云凌天看了看白芷:“下午有你和蔺思嬛两个人的课，别起晚了。” “苦瓜……”白芷苦着脸:“咱们的设备就不能再高级些吗？” 白芷掰着自己白净纤长的手指，看着上面浮现的鳞片，撇了撇嘴说道:“粉笔都要把本小姐的玉手腐蚀了。” 云凌天金眸一动，眼底真切的闪过一丝无语，他转头看向白芷:“脸。 ” “不想跟你说话了！一点都不绅士！” 白芷扁了扁嘴，转过头去，不搭理云凌天。 蔺思嬛和周施洋都快要笑疯了。 云凌天这面无表情的怼人，实在令人想笑。 云凌天转过头，看着不远处从楼里走出来的，已经和造神使融合完毕的军人们，淡淡道:“又来了一批新兵。” 宁浩武整理了一下刚刚换上的人造神部队特制战服，满脸严肃的向云凌天敬礼:“人造神部队宁浩武！向您报到。” 他似乎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云凌天点点头，淡淡道:“不必拘谨。” “是！” 宁浩武还是满脸庄重的样子。 云凌天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点头道:“归队吧。” “是！” 宁浩武利索的转身，指挥着身后的三千名士兵入队。 “新兵入队，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 蔺思嬛看了看面前的人山人海，淡淡道。 “嗯。” 云凌天点点头:“就像这样训练到月底，然后分团招收，下个月开始分团对应训练。” “我昨天晚上看了看三门现在的地势。”蔺思嬛摩挲着下巴，淡淡道:“根据情报来看，三门市应该已经被破坏殆尽了，但是部分天然地貌还在，现在看来，易守难攻，我认为，这一次不应该像苦瓜说的那样，增加潜伏团，反而应该增加在主战团。” 云凌天看了看她:“细说说。” 蔺思嬛挥了挥手，一张纸质的地图出现在她手中，她指着上面的位置说道:“这里，是三门的地形，建筑已经夷平了，但是这也代表着，潜伏团能够潜伏的地点十分有限，域外生物不同于灵衍界生物，他们拥有智慧，而且大部分不输人类，如果现在三门市的地貌真的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那么潜伏团的主要地点就是在水中，这样的话，不仅很难第一时间策应主战团进攻，而且还容易破坏阵型，更重要的是，有着被敌方一举歼灭的危险。” “所以我认为，与其潜伏等待时机，不如主动出击。” 蔺思嬛指着三门市地图上的一条小路，认真道:“这里，人烟稀少，建筑分布十分稀薄，主战团从这里入手，我觉得会很轻松，另外，增加侦查团的数量，从另一边切入，三门市如今没有了制高点，侦查团的行踪很难被发现。” 蔺思嬛抬起头，看向云凌天，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不无道理。” 云凌天淡淡道:“但是，你们也知道，大部分域外生物的智力不输人类，经过无数次对战，咱们的资料和思维，他们恐怕早已有了了解。” “看这个。” 云凌天右手一翻，一张纸出现在他手上，他将纸递给蔺思嬛。 周施洋和白芷也凑了过去，三人一同看着那张纸。 那是一张图片。 “分析局势，还是要根据事实，三门市如今的地貌已经被夷平，正如你所说，潜伏团的潜伏空间会被极大幅度压缩，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三门市的地貌会被破坏的这么彻底？”云凌天看着蔺思嬛，等着她的回答。 蔺思嬛皱起眉头。 确实，以往的城市，虽然破坏十分之大，但是并没有到完全夷平的地步。 不正常。 蔺思嬛摸了摸嘴唇，眼睛微微眯起:“故意的……” “很大可能。” 云凌天指着地图，淡淡道:“他们把地貌破坏的那么彻底，就是为了削减潜伏团和暗影团带来的危害，这也是我要求从下个月开始进行分团专项训练的原因。” “而且……” 云凌天眯了眯眼:“这里还透露出一个问题。” 白芷的眼睛陡然闪过一丝银光，她的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声音从牙缝中透露了出来，带着如深渊般的暴怒之意:“奸细……” “是啊。” 云凌天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淡淡道:“这次的所有讨论内容，只能有咱们四个人知道，至于计划，做出调整，调整为主战团和潜伏团的人数增加。” “另外……多观察观察那个宁浩武。” 云凌天淡淡道:“也许他可以做潜伏团的代理分团长。” “我不同意！” 白芷皱了皱眉:“他们不了解人造神的战斗方式，也是第一次接触人造神部队，让他去接手潜伏团，我对他的能力十分怀疑。” “老白……” 周施洋皱了皱眉:“你要对军人多一些信任。” “我对他们足够信任。” 白芷皱起眉头:“但是我们现在讨论的可不是做生意赚钱，而是八千七百七十五个人的命！军人的战斗和人造神的战斗是不一样的，你能保证他见到那一切不会失去理智，心理崩溃？那可是潜伏团！一点失误，都会导致全盘皆输！” “你根本就没有在听我说的话！” 周施洋摊开手:“军人和人造神都是在上战场，有哪里不一样？何况他们现在也是人造神！他们已经上过战场了，就已经对同伴的牺牲做好了准备！” “那又能怎么样呢？他们终究没有站在指挥的位置上！” 白芷瞪着眼睛:“看着同伴牺牲，和命令同伴牺牲是两种概念！前车之鉴还不够吗！” 周施洋指着新兵的方向，语气中充满了怒火和不理解:“那他妈是以前！现在呢？！” “行了。” 云凌天看了看白芷:“你跟我过来。” 白芷和周施洋互瞪一眼。 白芷跟着云凌天走了，蔺思嬛则是留在原地开导着周施洋。 蔺思嬛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问题要好好讨论，干嘛要吵架呢？” 周施洋皱了皱眉:“老白有的时候就是太想去模仿上一任团长的那一套了，时代已经变了，不像当初了。” “好了好了。” 蔺思嬛无奈的笑了笑:“老白的心里，也许一直对于那件事情是有怨气的。” 虽然，白芷看上去洒脱成熟，但其实，白芷才是那个最无法接受过去的人。 …… “何故吵架？” 云凌天眼底带着难得的笑意，看着白芷，淡淡道。 “周施洋！” 白芷深吸一口气:“老是想在这方面上尝试新东西，这是要死人的事情，哪里有给他尝试新模式的空间和机会？” “我觉得，老周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云凌天淡淡道:“老白，你不能老是对军人和修炼者协会的那些人抱有偏见，我们一同抵御外敌，何来强弱高低，功劳大小之分？人造神能比他们在前线上发挥更大的作用，所以我们顶在前线。” “不是因为这个！” 白芷皱了皱眉，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口。 云凌天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都没有在意，你又何故过不去呢？” “可是我在意！” 白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银光，她脸颊上的银色鳞片愈发明显:“如果不是他们！我们……怎么会……” “都过去了。” 云凌天拍了拍她的脑袋，语气中带着一丝怅然:“老白，时代不朝向我们了，试着去信任他们一些，不是更好吗？也许过去是有过不愉快的时刻，但是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摆在我们面前。” 白芷剧烈的喘息着，最终也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们……” “战争终会结束的。” 云凌天嘴角僵硬的咧起，又快速的放下:“我们要看的，只是我们自己做过什么，问心无愧便是。” “你这么说话，真让人恶心。” 白芷长叹一口气，话语间，云凌天似乎又见到了当初那个冷漠腹黑还毒舌的女孩。 “眼睛还好吗？” 云凌天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右眼，无奈道:“你又发现了啊。” “你有什么东西是能瞒过我的？” 白芷长叹一口气，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云凌天的右眼，语气带着一丝埋怨:“怎么都不跟我们说？” “说了也没用，徒增伤感和担心罢了。” “不是的。” 白芷摇了摇头:“我们也能为你排忧解难的，不是吗？” “当然。” 云凌天点点头:“我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顿了顿，云凌天又道:“所以，回去要好好讨论了？” “嗯……” “两个人的矛盾，就用老方法解决吧？” “嗯……” 两人转身，向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的走了回去。 第88章 闲的没事，切磋一下 经过综合讨论，最后还是决定，把宁浩武列为考察对象。 至于白芷和周施洋两个人之前起的矛盾。 两个人已经自己去找地方，按照人造神部队传统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了。 传统的方法是什么？ 打一架。 不分男女，为了防止留下积怨，或者心中的不忿，打一架，打完之后，就翻篇了。 其实，大家都是一路生死并济的战友，根本不存在留下积怨。 因为战略吵架是常有的事情，吵出结果就算完事了，没人会在意，也犯不上去用传统的方法打一架。 无非是云凌天和蔺思嬛闲的没事想看看热闹，仅此而已。 “老白你行不行啊！” 蔺思嬛在台下挥舞着小拳头，声音隔着面罩，对着台上的两个人闷声呼喊着:“右勾拳啊！躲啊！诶呦，这都躲不开……啧啧啧……” 白芷的额角肉眼可见的出现一个井字。 她对着周施洋小声道:“要不咱们两个揍他们两个吧？” 周施洋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到场下站着的那个金毛身上的时候，他眼中的兴奋顿时消失。 周施洋咽了咽唾沫:“免了吧……” 云凌天面无表情的站在台下，看着两个人依旧你一拳我一脚打的有来有回。 但是白芷可不管那些。 她大手一挥，漂亮的眸子里闪着兴奋地银光:“你们两个，别光看着，敢不敢上来？” “诶呦卧槽？” 蔺思嬛瞪大了眼睛，伸手将袖子撸起:“谁给你的胆子跟姐姐我叫嚣？” 蔺思嬛的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背后，猩红色的巨大翅膀虚影显现，遮天蔽日。 她看了看云凌天:“一起？” “也好。” 云凌天点点头，眸中金光闪耀，如同天边的烈日，金色的鳞片不断地覆盖上他的身体。 “我们也好久……没切磋了。” “就是要这样嘛。” 白芷笑了。 她的牙齿开始逐渐变的尖锐，指甲泛着银色，身上浮现出一片片银色的鳞片。 眼睛已经变成了银色。 “真是的……” 周施洋苦恼的揉了揉眉心。 额头处泛起金光，一只黑金色的长角在他的脑门上浮现。 身后，九条如老虎般的兽尾虚影不断显现着。 指甲变长变尖，被金色覆盖。 周施洋嘴角大幅度的咧开，黑金色的竖瞳盯着面前的三人。 “我可是个和平主义者啊……” …… “轰！” 地崩山摧般的巨响在远处响起，大地猛地震动起来。 正在训练的新兵们皆是一愣，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神魔般的威压覆盖而来，天空逐渐被黑云覆盖。 银色，金色，黑金色，赤红色，四种颜色在天边不断地闪现，碰撞，每一次的碰撞，都会散发出巨大的威压和波动。 不少新兵在这股威压下，连站都站不稳。 “卧槽……怎么回事？” 宇文轩皱起眉毛:“敌袭？” “动动你的脑子。” 樊易天翻了个白眼:“这里是永宁壁，敌袭要是到了这里，证明前面的修炼者协会还有其它的已经全线崩溃了，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好吧……” 樊易天看了看天边，摩挲着下巴，说道:“可能……是咱们的几位团长，在交流感情吧……” “你管这叫……交流感情？” 宇文轩嘴角一抽，看着天边不断闪现的，几乎要刺瞎人眼的光芒，纳闷道:“真强啊……我什么时候能跟他们一样呢？” “会有这一天的。” 樊易天淡淡道，趴下身子开始做俯卧撑。 “无趣的人。” 宇文轩撇了撇嘴，同样俯下身子去做俯卧撑。 …… 天边的巨响和大地的震颤大约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不少新兵甚至因为那股子威压失去了训练的力气。 “我日你个狗熊姥姥……” 周施洋揉着自己的脸，看着蔺思嬛，郁闷道:“老蔺，你他妈真用力打啊，不是规定过不能用全力的吗……” “我可留手了啊。”蔺思嬛摊了摊手，笑道:“你太弱，怪我喽？” “还怪我们家思嬛呢。” 白芷翻了个白眼:“我还没见过用脸去接别人拳头的，你是第一个。” “ 我那是用脸接吗？” 周施洋立刻反驳道:“那不是你在后面踹我屁股吗？” “你们两姐妹配合的可真好。”周施洋嘟囔着:“一个从后面踹我，一个从正面用拳头接着我的脸。” 云凌天看了看周施洋的脸，淡淡道:“回去好好让新兵们观摩观摩，让他们看看女团长的战斗力有多高。” “你还好意思说我？” 周施洋翻了个白眼:“咱们两个男同胞非但没有携手同仇敌忾，你反而还站到了她们俩的阵营，三个人打我一个，你也好意思笑话我？” “这叫逐个击破。” 云凌天眨了眨眼:“这是我们对你最大的尊重。” “我不需要这种尊重，谢谢。” 云凌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歪头想了想，说道:“那下次就用全力打你吧。” “我靠！” 周施洋郁结。 …… “我说……你们的这几个团长平时也会像这样‘切磋’吗？” 一个年轻的军人站在樊易天身边，抱着胳膊问道。 “我不知道。”樊易天摇了摇头:“我也才刚来没多久……” “人造神部队的规章制度还……”年轻军人嘴角微微抽搐:“还真他妈新颖啊？” 他叫寻石毅，今年二十七岁，但是参军已经九年了，是个话痨，这么一会，已经从新兵的最后排，一路唠到最前排了。 樊易天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谁知道呢……强者的兴致吧……” 寻石毅咂了咂嘴，转头看了看另一边正在做俯卧撑的宁浩武，嘴角一抽:“老宁还在训练啊……” “他似乎是个很勤奋的人呢……” 樊易天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宁浩武，淡淡道。 “嗯……老宁年纪比我们都大，我刚进军队的时候他就是那副样子了。” 寻石毅说道:“他参军已经很长时间了，以前也参加过大大小小的行动，其实正常来讲，如果他想的话，以他的能力和军衔早就可以退居后方了，但是他一直都挺在前线……其实他人挺好的，也是个热心肠，就是性格上有点……古板？差不多吧。” 樊易天笑了笑:“听起来是个很可靠的人。” “确实。” 寻石毅指了指宁浩武身后的军人们，笑道:“我们这些人，有好多都被他救过命，所以当时他说要来人造神部队的时候，我们一听说，就都跟着他来了。” “你们倒也是够义气。” 樊易天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淡淡道:“没想过要退伍？” “当然想过。” 寻石毅耸了耸肩:“过去有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退伍的事情，我女朋友比我小一岁，留在永宁壁内……你有女朋友吗？” 樊易天点点头。 “那你一定懂得对吧？” 提到自己女朋友，寻石毅的眼中亮起光来:“小脸蛋，看着都想让人上去啃一口，尤其是她那副呆萌呆萌的模样看着我的时候，我……我真的太爱她了……” 说着，寻石毅又叹了口气:“我参军九年，她等了我九年，跟我爸妈聊天解闷，每次休息还来给我和队友送好吃的，那么大的包，她一个人提过来……我每次上战场，她都害怕的不得了，现在又进了人造神，这下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了……” “我一直想着，等我回去，我们就结婚，我要好好爱这个女人一辈子。” 说到女朋友，寻石毅俊朗的脸上，露出如同小男孩一样天真的笑容。 樊易天理解的笑了笑:“那为什么没有退伍呢？还来到了这里？” “因为我想着……” 寻石毅坐在地上，撑着下巴，看着湛蓝的天空，轻声道:“我不能让她在搂着我的时候，还要担心未来会不会遭受战乱……就算是为了我们未来的孩子，我也得挺身而出，至少得让那个小犊子知道，他爸爸是个大英雄，不是个只会缩在妈妈怀里的胆小鬼。” 看着寻石毅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樊易天也笑了:“这是一条很长的路。” “我知道。” 寻石毅满眼坚定:“我是一个男人，既然我已经找到了那个能伴我一生的女孩，我就会为了她，付出我一生所能付出 的所有努力。” “不会很难的。” 寻石毅嗤笑一声:“戒烟戒酒也很难，但是为了她，我一口都没碰过，快了……我已经攒出买房子的钱了，还有车，以后战争结束……嘿嘿，你猜怎么着？齐人之福啊！” 寻石毅打了个响指，脸上满是兴奋，似乎恨不得马上就结束这场战争，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其实谁又不想呢？ 大家都想。 他想，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也许他就是一个不太爱学习的学生，跟陆月凝一起，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小情侣，厮守一生。 他会有几个损友，有一个妹妹。 父母慈祥，他的恩师，哪怕老去，也能提着拐棍追着他，喊着:“你给我站那！小犊子！” 也许来世会有这样的机会吧。 樊易天看着寻石毅，笑了笑，说道:“结婚那天，如果我还活着，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忘不了。” 寻石毅大手一挥，兴奋道:“我要建一个能装得下这八千七百七十五人的地方……诶，不对，还有四个团长呢。” “难不成要在大草原上办婚礼？那得等到内蒙收复之后吧……” 听着寻石毅的碎碎念，樊易天挑了挑眉:“内蒙……还没收复吗？” “差得远呢。” 寻石毅从结婚的喜庆氛围中脱离出来，双手撑着地面，想了想，说道:“内蒙的地域面积很广，那里盘踞的怪物很多，所以内蒙省附近的收复战役一直都很不顺利，经常会面临腹背受敌的情况。” 樊易天皱了皱眉:“就不能调动轰炸机什么的去炸一圈吗？” “说炸一圈就炸一圈……” 寻石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这是斗地主啊？咱们现在自给自足都是问题，前线战况紧迫，更何况内蒙省现在还有会飞的灵衍界怪物，战机根本飞不过去，现在没了国际贸易，资源还是能省就省的，咱们现在可没有能力去用战机堆下内蒙省。”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好吧……看来你在草原上结婚的愿望还要一段时间。” “就算要结婚也得等到战争结束吧……” 寻石毅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正在和战友聊天的中年男人:“他叫闵怀生，他女儿刚三岁，诶呦，那个小丫头那叫一个可爱，你都不知道，他老婆之前把女儿抱过来，我们轮番围观，那个小脸蛋，肉嘟嘟的。” 寻石毅傻笑着:“那可是我们全军区的童养媳……” 轻咳两声，寻石毅耸耸肩，说道:“他也说过，等到战争结束，一定得好好陪着女儿，大家都这么想。” 说着，寻石毅长叹一声，望着天空，恍惚道:“这他奶奶的，天杀的战争啊……什么时候能结束……” “不会很远的。” 樊易天看着天空，淡淡道:“一定会结束的。” “借你吉言。” 寻石毅哈哈大笑。 ……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大家熟络了。 月底，就是宣布分团的时间了。 樊易天，宇文轩，曲无默，闻人墨染，宋雪溪，都被分到了潜伏团，潜伏团的主要作用是提前潜入战场，策应配合主战团的进攻。 潜伏团的代理分团长，最终还是由宁浩武担任。 看着宁浩武一脸严肃，仿佛被安排了重大使命的模样，周施洋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白芷眨了眨眼。 白芷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白狩和程群浩被分配到了暗影团。 徐重言，寻石毅，齐正丞，还有寝室里的池昊轩，都被分配到了主战团。 而跟随着宁浩武来到人造神部队的那些，在原军区里主打医务的女兵或男兵们，都自然而然的分配到了医务团。 而后勤团，则是选择了一些不太擅长战斗的新兵。 值得一提的是，地和影离说过的思维改写总算是在这一关派上了用场。 虽然没人听说过，甚至就连云凌天自己也不记得造神使库里还有鬼族的存在，但是他们还是对此深信不疑。 潜伏团的主打训练项目，就是潜伏。 要掩盖自己的气息。 还要在毫无一物的平地上潜伏，要求是肉眼无法察觉的程度，还要能灵活观察战况和外界情况。 第89章 首战前夜 “樊易天！藏得太浅了！” 樊易天趴在沙土堆里，听着宁浩武的喊声，有些无奈的抬起头，看向宁浩武。 “一片平地上，突起一块大包？” 宁浩武皱着眉头:“这能不被发现吗？气息藏得是不错，但是沙地本身就软，人藏在里面，如果太浅，就会凸显出形状！重新藏匿！” 宁浩武是个很严格的人。 樊易天点点头，站起身来，换了个地方，挖了一个更深的坑。 “潜伏在地下，免不了要被敌人踩过，要忍住，不能发出声音或者移动。” 潜伏团的藏匿是分批次来的。 宁浩武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对着身后还没潜伏进去的新兵们朗声道:“十分钟，面前这片地上，二十圈！开始！” 新兵们对视一眼，有些不忍心从队友身上踩过去。 “记住！你们如果绕过他们，不是在帮他们，是在害他们！就是要踩！用力踩！这样，才能提升他们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概率！” 听着宁浩武的吼声，新兵们面面相觑，微微点头。 樊易天不一会就感觉到身上的土层被不断地踩过，力量隔着土层，传到他的身上。 “潜伏的人！听好！”宁浩武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的任务不光是躲藏，还要看清楚！有多少人从你的身上踩了过去！” 樊易天咬了咬牙，有些艰难地呼吸着，从面前挖开的小洞里，艰难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宇文轩就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藏着。 “十分钟！时间到！” 宁浩武的声音传来，地面上的震颤感这才消失。 闻人墨染从地下钻了出来，甩了甩头发上的沙土。 “告诉我，有多少个人从你身上踩过去了。” 宁浩武走到樊易天面前，眯着眼睛问道。 樊易天想了想:“大约……六七十个人……” “大约？” 宁浩武眯起眼睛，吼道:“大约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他又转身走到宇文轩面前:“你呢？从你身上跑过去的，有多少人？” 宇文轩皱了皱眉，思索片刻，说道:“七十个人……” “不要迟疑！” 宁浩武皱着眉头走到曲无默面前:“你呢？” 问完一圈之后，宁浩武走回了队伍，冷哼一声:“刚才从你们身上跑过去的，一共有七十八个人！现在，换那七十八个人来藏！” 潜伏团的训练不比主战团少，甚至对于体能和应急能力的训练，要比主战团还要严格。 除了隐匿和正常的体能训练之外，潜伏团还有一项特殊的训练。 观察各种地形，提出自己认为最好的隐匿方案，可以是一种或者多种。 然后潜伏团可以借用虚影模拟仓，模拟出看过的那种地形，然后以二十人为一组，五个人藏匿，另外十五个人找，限时十五分钟，结束之后轮着来。 对战，武器，体能，潜伏。 众人就在这样的日常中，一天又一天的训练着。 主战团的训练，则主要是正面战场的排兵布阵和战斗力的项目。 每天都能看到主战团有一大群人站在训练场上，不断地重复着挥动武器的动作，还有就是无休止的体能训练。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逝。 …… “明天就要上战场了，紧张不紧张？” 蔺思嬛拿着酒杯，坐在樊易天对面，看着他们，笑嘻嘻的问道。 哪能不紧张？樊易天暗自腹诽。 没看到白狩那小子脸都白了吗？ “放心，按照已经规划好的策略来。” 蔺思嬛笑了笑:“你们能挺下来的。” 一向开朗善谈的宇文轩也不说话了，他将脸埋进酒杯里，一言不发。 “行了，你们好好的放松放松。” 蔺思嬛微微掀开面罩，将酒一口喝光，然后快速的戴好:“果然啊，把每一天当成生命中的最后一天来过，这酒，就格外的好喝。” 蔺思嬛站起身:“我们得去商量一下明天的战略了，遗书别忘了写啊。” 遗书。 樊易天摸了摸放在衣服兜里的纸，没说话。 他也很紧张。 没人会不紧张。 对面的宋雪溪和闻人墨染，都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说话了。 宇文轩闷头喝着酒。 樊易天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曲无默。 曲无默在发呆，但是桌子下面，他的左手手指正 紧紧地掐着右手的虎口，手掌潮湿冰冷。 明明是放松的氛围，酒桌上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樊易天右手在桌子下面，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地拧了一把。 也许是因为过去，以及影离和地这两个鬼对他的影响，樊易天冷静的很快。 他深吸一口气，胳膊肘拄了拄宇文轩的腰。 “别紧张。” 樊易天将酒杯举到桌子中间，淡淡道:“老刘在天上看着咱们呢，我们能挺过去的。” 宇文轩抬起头，瞥了樊易天一眼，将气叹在酒中。 他举起酒杯，首先碰上樊易天的杯:“说得对，咱们这一路走来，福大命大的，什么事能整死咱们啊？” “你要是能不说死字，我也许能更放松一点。” 曲无默撇了撇嘴，举起酒杯。 闻人墨染抿了抿嘴，举起酒杯。 酒水因为她手的颤抖洒出了一些。 “不怕。” 樊易天微笑着，眼神紧盯着酒杯，淡淡道:“有我呢。” “真是怀念啊。” 寻石毅将目光从樊易天那桌上转了回来，咂嘴道:“想当年，咱们上战场的时候，那一个个紧张的。” “是啊。” 坐在寻石毅对面，一个名叫吴迅鹏的年轻军人抬起头来，嘻嘻笑道:“你都快要吓尿裤子了，我记得清清楚楚。” “吴迅鹏！你给老子滚远点！” 寻石毅眼睛冒火:“老子尿裤子？你还在这血口喷人！” “破防了，看看看，让我说中了吧？” 吴迅鹏咧着大嘴笑着，转头看向闵怀生。 闵怀生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咧着小嘴，呲着一口小白牙。 小女孩身边，是一个约三十多岁的女人，盘着头发，她看着被自己牵着的小女孩，满眼幸福和爱意。 闵怀生就这么看着妻子和女儿的照片，傻笑着，一边看一边喝酒。 “看看老闵，你都快要拿照片下酒了。” 吴迅鹏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扒拉开想去看闵怀生手中照片的裴峥嵘，笑骂道:“老裴！我可警告你啊！你别老打我未婚妻的主意。” “滚蛋。” 闵怀生笑骂道:“老子一脚给你踹出去得了。” 裴峥嵘也跟着帮腔:“说的就是，我可告诉你啊，老吴，你也不想想你今年多大岁数？你都二十六了，我呢，我才二十二，我告诉你，十八年，老子等得起！” “卧槽！决斗吧！” “拔剑！来！把剑捡起来！” 闵怀生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老子真想给你们两个塞到垃圾桶里哦。” 宁浩武默默地喝着酒，脸上带着笑意的看着这两个年轻的孩子玩闹。 “你说他俩谁能给谁先撂倒？” “我赌十块吴迅鹏先趴下。” “不可能，老裴先倒！我赌二十！” “跟你二十！” “我押一百我赢！” “卧槽，这还有跟着上场的。” …… 夜，深了。 繁星璀璨，星河洒在樊易天泛着一抹金色的眼眸中。 这是以前高科技的大都市里，不曾有过的景色。 他坐在升旗台下，看着天空已经有一会了。 手中一个字都没动的遗书，被他用手压在地上。 “喂，我说……” 地有些无奈的声音传来:“你们人类就对遗书这东西那么敏感吗？这都快一个小时了，你一盒烟都要抽没了吧？” 樊易天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轻轻地指了指灯火通明的宿舍方向:“大家都睡不着。” “这东西，真的轮到自己来写了，才明白，有的东西真的背到了自己身上。”樊易天弹了弹烟灰，淡淡道:“在此之前，说什么自己能感受到之类的话，全都是扯淡。”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脑袋里好像塞了一团浆糊，一点思绪都捋不清。 脚下，已经堆满了踩灭的烟头。 樊易天看了看团长宿舍的位置。 同样灯火通明。 为了减少新兵的死亡率，包括临时上任的宁浩武，五位团长都在连夜讨论着作战计划。 樊易天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 他微微张开嘴巴，想要吐个烟圈，但是烟气刚刚吐出，就被晚风撕扯的支离破碎。 这也许，就是他的父亲，以及刘晓天，李栋梁曾经感受过的心态。 下一次回到这里的时候，自己会是什么模 样呢？ 下一次，自己还能回来了吗？ 樊易天将被风吹皱的遗书摊平，拿起笔，写下第一行字。 他要了两张纸。 想要写给两个人。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写。 或者说，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写起。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白纸上只出现了“好好活着”四个大字。 樊易天眉头紧皱，将烟叼在嘴里，有些烦躁的将白纸揉成一团，扔到了不远处。 随即，大风裹挟着那张纸团，又吹回樊易天脚边。 “这是在提醒我不要乱扔垃圾吗？” 樊易天苦笑一声，盯着地面上的纸团，想了想，还是俯下身子，捡起那个纸团，轻柔的展开。 好好活着。 也许他现在，只能说出这个了。 “喂……地。” “嗯？” “你和影离，当初上战场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樊易天顿了顿，随即自嘲的一笑:“也对，你们是鬼族嘛，怎么可能会害怕呢。” “鬼族确实对于战争和死亡无感。” 地的声音传来:“但是，其实我觉得，惜命并不算是一件坏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族也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她说，人类，是惜命的，因为人类有着牵挂。” “这样啊……” 樊易天愣愣的点头，没有去好奇跟地说那些话的人类是谁。 因为有牵挂，所以惜命。 有的时候，也要因为牵挂，不惜一死。 这样说的话，他这么写，也没有错。 樊易天僵硬的咧了咧嘴角，将纸叠起，塞进衣服兜里。 随后在另一张纸上，同样也写下同样的四个大字，然后叠好，放进衣服兜里。 “人类，总是不坦率的啊……” 感受着手指微微发烫，樊易天低下头看了一眼。 手中的烟，已经快要燃尽了。 樊易天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反复的碾过。 生死如常。 …… 第二天一早，起床号将众人唤醒。 樊易天同样早早地起床，如同平日一样，叫起还没醒来的战友，认真的洗漱。 樊易天看了看烟盒。 还剩三根烟。 他转过身，递给宇文轩和曲无默，一人一根。 “这根烟，等到我们都活下来了再抽。” 樊易天笑了笑:“如果我死了，就用这三根烟给我上柱香吧。” “说点他妈的吉利话。” 宇文轩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的将烟收进空间里。 曲无默倒是认真的盯着手里的烟卷，点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你他妈也是！” 宇文轩一脚踢在曲无默屁股上。 潜伏团和暗影团此次的作战服颜色相同——土黄色。 颜色是那种，穿上之后趴在地上，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的那种。 而且人造神部队换作战服颜色的方式十分新颖。 众人平时穿的作战服的左边胸口位置，有一个很隐秘的卡扣，将其打开，里面有一个小孔。 而人造神部队则会下发一个很细的对应颜色的小棍，将小棍插进正好契合的小孔中，将卡扣关上，作战服的颜色就会瞬间变成小棍的所对应的颜色了。 真是新奇，樊易天看了看自己全身土黄色的作战服，眨了眨眼。 原来已经有了这种科技了吗？ “昨晚做出的调整。” 云凌天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人造神部队的训练场:“我，总团长，主管主战团，蔺思嬛，主管暗影团，白芷，主管侦查团，宁浩武，主管潜伏团，周施洋，主管医务团和后勤团。” “人造神部队的战斗，首先，划分战区，因为人造神战斗所产生的灵力波动十分巨大，若是吸引了其他地域的敌人来临，会对我们很不利，所以，我会划分战区，将我们所有人，隔绝在战区之内。” 云凌天说道:“首先潜入的，是侦查团，负责侦查有没有幸存者，以及敌人的大致位置，其次是暗影团和潜伏团，你们有自己特定的路线和潜伏地点，在你们找好位置之后，你们的分团长，会给我发送信号，随后，主战团会开始进攻，处在最后方的是医务团和后勤团，随时准备支援，听懂了吗？” “听懂了！” 新兵们的声音直冲云霄。 年轻人的锐气真棒啊。 白芷对着蔺思嬛笑了笑。 “很好。” 云凌天一挥手:“出发！” 第90章 首战（一） 运输机早已等在基地外面了。 众人登机。 运输机不能飞到太靠近战区的位置。 宁浩武和樊易天不在一架运输机上。 宁浩武的声音从微型耳机中传来:“记住，侦查团会先行进入，观察到敌人的大致位置就会暂时撤出，咱们进场的顺序在侦查团之后……都别紧张，小伙子们。” 樊易天深呼吸了几次，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 坐在他对面的男生叫做吴昊，已经满脸煞白，冷汗直流了。 樊易天叹了口气，感受着运输机微微的颠簸。 大约十分钟之后，只感觉脚下一顿，一股震动从脚下传来。 运输机落地了。 落地，也就代表着……开战。 运输机的舱门缓缓打开，阳光穿透了进来。 宁浩武挥了挥手:“快出来。” 众人快步走出。 宁浩武蹲在地上，对着众人道:“侦查团已经过去了，大约还需要一些时间，趁着这个机会，我来给你们大致讲一下三门市的地形。” “三门的大致建筑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没有太多给咱们潜伏的地方，而且经过某些未知的怪物，现在的三门市以沙土和水域为主，所以我们潜伏的位置会很密集。” “这次由于是首战，人数集中，对我们有利。” 宁浩武在地上涂涂画画:“我们跟主战团走的是完全相反的两条路线，我们从东面的无人村落切入，紧接着的就是郊区的树林，在我们潜伏好之后，主战团会光明正大的从正面直接杀进去。” “暗影团会进行长距离的绕后，同样，侦查团在侦查结束之后，会与暗影团进行对接，然后我们会先行入场。” 宁浩武想了想昨天晚上五位团长聚在一起，一同讨论的策略，说道:“顺序进行了一些调整，暗影团会跟随着主战团行动，我们只需要保持专注，听好命令，明白了吗？” “明白了。” 众人点了点头。 “检查装备，耳机，急救用品。” 说着，宁浩武从左衣兜里掏出一个很小的瓶子。 瓶子里是少量的金色液体。 “这个东西，叫龙涎。” 宁浩武想起昨天晚上云凌天告诉自己的这个东西的功效，沉声道:“如果你们当中有谁，受了致命伤，这个致命伤，是指你战服里自带的急救包所无法处理的，那种致死伤，如果真的有人受了那种伤害，给他注射龙涎，用手指摁一下底部。” 宁浩武说着，用手指在小瓶底部摁了一下。 “蹭！” 小瓶的瓶口弹出一根细针。 “龙涎的作用，是能刺激你们的造神使，用造神使来吊住你们的命。” “但是！”宁浩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红光:“如果在没有受到致命伤的时候注射龙涎，会造成造神使的暴走！所以，除非是给受致命伤的队友，否则，不可以随意注射龙涎，听懂了吗？” “龙涎，很结实，不会坏，就放在你们胸口内兜里，记住了，不许放在别的地方！”宁浩武朗声道:“虽然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但是这是以防你们真的受了致命伤，你的队友，方便救治你们！听懂了吗！” “听懂了！” 樊易天点点头，在心里呼唤着地:“我会不会出现造神使暴走的情况啊？” “当然会。” 地的声音传来:“人族和鬼族的差异巨大，这种显现不叫做暴走，而是叫做同化，同化到了一定程度，你就会变成鬼了。” “原来是这样。” 樊易天皱了皱眉，点点头:“我明白了。” 看来更为强大的力量，风险也会更大。 “这个！你们的微型耳机！”宁浩武大声道:“新研发的技术，他会连接你的灵力或者念力！正常的全频道通话，摁两下，会根据你们的意念，寻找你们需要通话的对象，听懂了吗？” 和造神使融合之后，新兵们的实力得到了普遍的增强，再加上两个月以来的修炼，念力早已普遍。 正想着，微型耳机里突然传来了“滋滋”的杂音。 片刻之后，白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苦瓜？听得到吗苦瓜？” 云凌天的声音传了出来:“听得到，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情况不太好。” 白芷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灵衍界生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但是域外生物有好多。” “好多？” 云凌天的声音一滞，随后说道:“能不能给出具体的数值？” “至少也有一百多个。” 听到这话，宁浩武的眉头深深地皱起。 樊易天有些不解，对着宁浩武问道:“听上去也没有多少……” 宁浩武看了他一眼，皱眉说道:“域外生物和大部分灵衍界生物的实力是不在一条水平线上的，域外生物的实力更加强劲，而且拥有着如同人类一般的智慧，现在大家都是新兵，域外生物数量如此之多……” 宁浩武眉头皱成一团。 樊易天基本明白了宁浩武想要说的话。 死伤率……就无法保证了。 白芷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三门市没有检测到人类的生命体征，敌人的大致方位我已经发送到共享战区地图上了，侦查团正在退出，潜伏团可以准备进入了。” 白芷这句话传出，樊易天能明显感觉到，身后不少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虽然已经站到了这里，心中的恐惧肯定会消除不少，但是那种紧张感不是说消除就能够消除的。 樊易天回头，对着宇文轩和曲无默，指了指手腕上的空间手环。 那根烟，还摆在那里。 宇文轩翻了个白眼。 樊易天看着宇文轩，脑袋朝着旁边微微偏了偏。 宇文轩顺着方向看去。 宋雪溪抱着闻人墨染的胳膊，额头冷汗直冒。 宇文轩皱了皱眉，微微靠近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宋雪溪抬头看向宇文轩。 “不怕。” 宇文轩有些勉强的笑道:“我们五个在一起，不会有问题的。” “你自己也害怕的不得了吧……” 宋雪溪深吸一口气，僵硬的笑了笑。 “什！什么？”宇文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老子可一点都不害怕。” “行了。” 宁浩武站起身来，对着周围的众人，露出一抹稳重的笑容:“加油新兵们，和你们在一起战斗，是我的荣幸。” “按照指定路线！走。” “等等。” 云凌天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宁浩武的动作一滞:“怎么了团长？” “老宁，分出一小部分人，从村落旁边的水里潜过去。” “可是……” “没有可是。” 云凌天淡淡道:“现在分出一小部分人，从旁边的水里潜过去，我说的够清楚吧？” 宁浩武咬了咬牙:“是。”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身后的一众新兵。 半晌，他有些艰涩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水性好的，出列。” 曲无默微微一愣，拔身往外走。 樊易天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曲无默有些不解的转头看向他，小声道:“怎么了？” 樊易天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半晌，他松开曲无默的手腕，皱着眉，摇了摇头。 曲无默有些不解的点了点头，但还是走了出去。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他快速的转过头，看着闻人墨染和宋雪溪，小声道:“你们两个，也去！” “为什么？” 宋雪溪皱了皱眉:“我的……”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金光，他看着二人，向着宁浩武的方向偏了偏头。 “凶什么凶……” 宋雪溪嘟囔着嘴，拉着闻人墨染走出列。 闻人墨染盯着樊易天的眼睛，眼中满是疑惑。 她想不明白樊易天此为何意。 等到樊易天的目光落到宇文轩身上的时候，他立刻摆了摆手:“你可知道啊，我是个旱鸭子，游泳都不会，下水我就会淹死的。” 樊易天皱了皱眉，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水很深，可能是被那群怪物造成的。 站出来的大约有三四百人，随着宁浩武的命令，他们整齐的潜下水去。 宇文轩挑了挑眉，用肩膀撞了撞樊易天:“为什么要让他们下水啊？” 樊易天皱眉摇头。 他也只是有一个猜测。 …… 众人要走的那条路，与其说是村落，不如说是三门市下属的一个小县城。 宁浩武的状态有些不对。 他一边领导着身后的陆地团向前走着，一边还要出声引导着水中的那些人的方向。 但是樊易天总感觉宁浩武此刻心事重重。 众人从阴暗的小巷走过，向着三门市快速移动着。 分批次前进，樊易天靠在垃圾桶的阴面，宇文轩坐在他对面。 宇文轩伸头看了看垃圾桶后面的大街，皱了皱眉:“你说，苦瓜为什么要让咱们分成两路。” 樊易天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想，可能是为了稳妥吧。” “咱们一路走到这里，连一个灵衍界生物都没看到。” 宇文轩叼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草叶子在装帅，有些无聊道:“感觉也没有想的那么吓人。” “你……” 樊易天眯了眯眼:“你也开始叫灵衍界生物了呢。” “嗯？我有吗？” 宇文轩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 樊易天没说话。 他早已发现。 无论是云凌天，蔺思嬛。 又或者是新来的宁浩武，再或者是宇文轩。 以前秉持的怪物叫法，在拥有造神使之后，叫法突然就变成了灵衍界生物。 这是突然而来的，还是…… “不是挺正常的嘛。” 宇文轩耸了耸肩，转头看了看垃圾桶外面，站起身来:“该咱们向前移动了。” 思绪被打断，樊易天弯着腰站起来，矮着身子，跟宇文轩一起，翻过前面的矮 墙，快速向前移动着。 “所有陆地上的新兵们，注意了，前面会有一片开阔地带，尽量寻找掩体躲避。” 宁浩武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樊易天和宇文轩对视一眼。 没有遮掩物，对于他们来说，是十分危险的。 众人继续前进着。 “我说，再往前，就是老宁说的那个开阔地带了吧？” 翻过一堵矮墙，宇文轩蹲在墙角，说道:“咱们……会不会被发现啊？” “有可能。” 樊易天皱了皱眉头:“可是咱们还得往前。” “我奉劝你，别再向前了。” 地的声音突然传出。 “啊？” 樊易天一愣，下意识的出声:“为什么？” 宇文轩被他吓了一跳，忙回头问道:“怎么了？” 樊易天摇了摇头，拽了拽他，示意他先别动，一边用意念和地交流着:“为什么？” “那群妖族，在外面正等着你们呢。” 地说道:“你们从这里明目张胆的走出去，只能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樊易天一愣，他看向宇文轩:“你的造神使有没有感应到什么？” “感应到什么？” 宇文轩挑起眉毛，微微闭上眼睛。 半晌，他有些疑惑地睁眼，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感应到。” “他们感应不到很正常。”地说道:“因为他们和造神使还没融合透彻，不能完全掌握其力量，造神使如果不主动沟通，他们是不会感受得到的。” 樊易天眨了眨眼:“可是你……” “你先考虑一下你的造神使是谁好吧？” 地无奈道:“那家伙不说话归不说话，你不能当他不存在啊。” 樊易天嘴角一抽。 确实，如果不动用力量的话，影离的存在感，确实低的离谱。 “可是，他们的造神使，为什么感应到了，也不跟他们交流呢？” 樊易天皱了皱眉。 “妖族特性而已。” 地淡淡道:“造神使也是需要沟通感情的，多交流，关系好起来了，造神使自然就会帮助你，现在关系平平，妖族最大的观念就是自私，反正你们人……人……人造神死了，他们也不会死，只是会继续飘荡，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是没所谓的。” “当然，妖族中，确实存在着一些与人族亲近的种族，但是并不多，想要灵活运用他们的力量，还得跟他们加深感情才可以。” 地的声音带着一丝悠然:“所以，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小伙伴们都死光，还是要善意的提点一下才行哦。”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那个小团长，还是有点脑子的。” “什么意思？”樊易天挑了挑眉，但是地又不说话了。 说话说一半真君。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头，用手摁了一下耳朵。 这样就能触发微型耳机。 樊易天在里面呼叫着宁浩武:“老宁，能听到吗？” “是易天吗？怎么了？” 宁浩武的声音传来:“我们马上就要到达开阔地带了。” “先等等！”樊易天语气有些急促:“我的造神使跟我说，他感觉到那群怪物就在外面等着我们，我们一旦出去，很有可能就会全军覆没！” “嗯……” 宁浩武沉吟了一会:“你的造神使有没有说过具体的数量大约是多少？” “没有。”樊易天皱眉道:“但是我想，我的造神使说能让咱们这么多人全军覆没，那一定数量不少。” “全体，原地待命，我跟总团长汇报。” 宁浩武对于情况的判断很是果断。 “在陆地上的潜伏团，全体待命，等待主战团进场。” 不一会儿，云凌天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刚才在水下的潜伏团团员，继续前进。” 这条指令，传到了所有人耳朵里。 宇文轩一愣，有些不可思议道:“所以……苦瓜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 “也许是的。” 樊易天眯起眼睛。 如果刚才不是他感应到了外面有怪物，此刻的他们，已经步入了对方的包围圈。 也就是说，按照云凌天的正常计划来的话，他们在陆地上的潜伏团，会是诱饵！ 他们会承担极大地损伤，而在大部分怪物都来围堵他们的情况下，城里的怪物将变得稀缺，趁此机会，主战团，背后潜伏的暗影团，以及先前从撤离至暗影团方位的侦查团，还有水里的那些潜伏团，将同时出击，一举歼灭！ 而他们，会死的死伤的伤，等到大部队解决了主战区，他们才会获救。 他刚才的猜测一点没错。 这也是樊易天为什么非要逼着宋雪溪和闻人墨染也下水的原因。 虽然心里十分不满，但是这就是战争。 没有人会照顾他们。 而且，樊易天心底隐隐约约有一种直觉。 云凌天这个计划，不一定全都是为了赢下这场战役。 但是背后究竟有什么深意，他实在想不出来。 第91章 首战（二） 樊易天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外面。 他们所有人，都在这个小县城的阴暗面躲着。 宇文轩也刚刚听完樊易天的推断，揉着眉心:“所以说，正常情况下，咱们都已经死了？” “正常，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樊易天淡淡道:“这是战争，就包括以前也是一样，为了打下一个地方，就是要靠人命去堆的，况且咱们是人造神，存活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我可去你妈的一家人。” 宇文轩骂了一声:“让人去送死就叫一家人？” “你看看。” 樊易天嗤笑一声，靠着垃圾桶:“所以说，团长不是咱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跟战友一起死，和命令战友去死，是两种感觉。”樊易天揉了揉眉心:“咱们缺乏这种心理素质，所以咱们不会是团长。” “完美策略在战场上是不存在的，咱们是人类，体质弱小，哪怕有了造神使也一样，所以咱们只能靠拼命，靠脑子，在对方想不到的地方下险棋。”樊易天淡淡道:“华夏赢过的战争，哪一场不是这样？” “唉……” 宇文轩叹了口气:“我就是，对这种方法认同不起来。” “我也不认同。”樊易天笑了笑:“但是历史的经验延续就是这样，除非，哪天咱们能强大到，能改变历史，改变世界，那个时候，你说什么都是真理，都叫经验。” 所以说，果然真理只存在于枪炮的射程之内啊。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远处城区的方向，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同时，天空的湛蓝色快速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屏障，几乎遮蔽了天空。 “昂！” 不知名生物的巨大吼声从城区方向响起，瞬间贯通全城。 灵魂中的威压和臣服之感第一时间令所有人心头一颤。 金色的屏障迅速蔓延，逐渐笼罩了这一片小县城。 宇文轩的手臂上，脖子上，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黑金色鳞片，黑色的眼睛变成黑金色的竖瞳，他浑身颤抖着，面向着那吼声传来的方向，浑身鳞片立起，满脸的戒备。 “你怎么了？” 樊易天看着宇文轩的模样，眉头一皱，还是决定求助地:“他怎么了？” “感受到仇敌的气息了呗。”地淡淡道:“或者有的妖族本身就对龙族有敌意，很正常。” “为什么？” 樊易天嘴角一抽:“龙族做了什么事情吗？” “那倒没有。”地说道:“因为龙族本身就是比较骄傲的种族，虽然不知道他们的骄傲从何而来，但是他们天生就有一种王者心态，好久之前，龙族就和妖族不少种族发生过战争，为的就是让他们臣服，所以有一些妖族，对龙族抱有敌视的态度。” “原来如此……” 樊易天点了点头，看了看宇文轩:“那怎么能让他冷静下来？” “你可以试着用影离的力量，碰他一下。”地说道:“鬼气阴冷，加上属于影离，他的造神使说不定就会退去了。” “这样，不会对他有什么危害吗……” “应该不会吧……”地的声音有些不确定:“但是，如果你不处理的话，外面的那些妖族，就要感应到你们的位置了。” “我试试……”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从指尖开始，青灰色迅速地蔓延，指甲变成如至暗般的黑色，并变尖变长。 一抹黑气在他的指尖环绕着。 樊易天轻轻将手，放在宇文轩肩头上。 宇文轩身上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黑金色的竖瞳也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他浑身一颤，跪倒在地。 “我可没有零花钱给你。”樊易天嘟囔着，呼叫着地:“那别的人怎么办？” “他的造神使在妖族里算是比较强大的类型，不会被龙威压制。”地的声音传来:“其他的人的造神使，顶不住龙威，会自己缩回去的。” “那就好。” 感受着手臂上的阴冷逐渐褪去，樊易天揉了揉自己胀痛的手臂，咋舌道:“影离的力量也太霸道了……” “所以说你还没法承受他的力量。” 地笑了一声:“那边应该是开战了，你们就老老实实的等着吧。” 耳边响彻着震天的怒吼和惨叫。 可能是因为云凌天建立了屏障的关系，那些声音，哪怕在这里，也听的分明。 “易天！易天！” 曲无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樊易天皱了皱眉，在耳朵上摁了两下:“我们现在都在这里待命，你们上岸了吗？” “我们已经上岸了。”曲无默说道:“我们现在正在赶往主城区的战场，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染姐和溪姐都跟你在一起吗？”樊易天问道。 “都在一起。”曲无默的呼吸有些不稳，听得出来，他们正在快速移动着:“可别死了啊老樊。” “放心吧。”樊易天嗤笑一声:“老子命大着呢，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如何？” “我？”曲无默的笑声传来:“我还得回去抽完那根烟呢。” 樊易天嘴角上扬，没有再说什么。 天边不断地闪现着金光和红光，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红金色。 在这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色。 那是云凌天和蔺思嬛的力量。 而时不时闪过的银光，应该就是白芷了吧。 “我是周施洋，老宁，你们那里什么情况。” 耳机的公共频道传来周施洋的声音。 宁浩武的声音传来:“我们被堵在这里了，外面的敌人数量还无法确定。” “稍等，后勤团会从你们正后方进场，别误伤了友军。” “这时候听到你的声音可真他妈爽。” 宁浩武的笑声传来。 大约十分钟左右，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抹黑影从樊易天身旁掠过，一直向前。 随后，樊易天和宇文轩所在的小巷，闪进来五个人。 樊易天认识他们。 是隔壁寝室的五个男生。 为首的那个叫寻征程，他看了看外面，转头看向樊易天二人，咧了咧嘴:“老樊，真巧啊。” “你们后勤团怎么进场了？”樊易天皱了皱眉:“上面的命令。” 寻征程点了点头:“那三位都在前线了，听说战况很焦灼，医务团有的忙了，周团和我们都来这里，先帮助你们突出重围，然后一同进场。” “操……”宇文轩咬了咬牙:“还以为主战团那边会处理的很快呢。” “主战团估计是没工夫管咱们了。”樊易天深吸一口气。 “滋……” 耳机里传来一声杂音，随后，宁浩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所有人听好，你们马上就会面临属于你们的第一战了！我和老周会解决敌人的首领，你们负责解决那些喽啰，现在，所有人，向前移动！” 樊易天和宇文轩对视一眼，七个人迅速地翻过前面的矮墙，向前快速移动。 一直向前，翻过下一道矮墙的时候，几个人才看到了前面的大部队。 一个小巷里，密密麻麻站着几十个人。 …… 等到队形密集了之后，前面响起一阵如爆炸般的声响。 宁浩武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全体，杀！” 樊易天和宇文轩对视一眼，笑了笑:“可别死了啊。” “老子还有一根好烟没抽呢。”宇文轩笑了笑，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的手臂浮现出黑色的鳞片，眼中黑金色蔓延:“可不能死在这里了。” “那老子就放心了。” 樊易天眼中涌上一抹猩红，白色的眼仁迅速被漆黑取代。 他的眼眸，与影离略有不同。 双臂涌上青灰色，黑气缠绕之间，巨大的黑色镰刀出现在他手中。 二人对视一眼，身形朝着前方的战场疾驰而去。 离的不远，樊易天能看到前面的战友已经和那群怪物厮杀在一起了。 不只有自己见过的那些，还有许多自己没见过的，陌生的怪物。 而在上方，则是宁浩武和周施洋二人的身影。 不过两人现在已经变了模样。 周施洋的手臂长出了黑色的兽毛，手指变成了爪子，他的身后，几条黑金色的兽尾不断摇晃着，而在他的额头，长出了一只黑金色的长角。 周施洋每一次攻击，都会带起一阵如同雷霆一般的炸响。 而与他对战的，则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怪物。 浑身长着幽蓝色的长毛，如同火焰般飘动着，身形巨大，那条幽蓝色的兽尾如同从天际链接下来的神火一般，长度自不用说，每一次跟随着那怪物的动作而挥动，都会产生难以容忍的温度。 长着一张扭曲的类人的脸，尖牙从皮肉里穿透而出，粘稠的口水状的东西不断从牙和皮肉上的破洞中流出。 而宁浩武，露出在外的部分都长满了白色的鳞片，身后长出了四只巨大的如同蝙蝠一般的翅膀，同样也是白色。 而与宁浩武对战的，同样是一只身形巨大的怪物。 浑身上下长满了弯曲的钩刺，肩膀上的两根尤为修长，身形结构像狗，长着一张似人非人，似犬非犬的脸。 上下的尖牙透嘴而出，一双猩红 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宁浩武，似乎是要将他撕碎。 小打大，从现状上来说，二人显然是占据优势的，对面的两个怪物身上，已经有不少伤痕了。 樊易天皱了皱眉，指尖黑气萦绕，他身形猛地一闪，冲进敌阵，巨镰挥舞间，爆起一团团血雾。 浑身缠绕着黑气，猩红的竖瞳充满暴戾和杀意，阴冷的感觉四散开来，鬼气萦绕间，如同一位坠入人间的罗刹。 但是敌人并非人类，而是怪物，樊易天的攻击并没有造成多少伤亡，但是他的出现和强大，还是吸引了不少敌人的注意力。 数只怪物瞬间将樊易天包围。 “老樊！”宇文轩怒吼一声，右手成爪，对着其中一只怪物的腰际狠狠抓去。 鲜血溅了宇文轩满脸，他毫不在意，利爪如刀般在怪物的体内搅动着。 他抓住了那怪物的骨头。 那是一只人形的怪物，它想要转过身攻击宇文轩，却被宇文轩用力的扔了出去。 横刀出现在手中，宇文轩靠在樊易天背后，死死的盯着对面的怪物。 外层的战友还在厮杀。 虽然人数要多于这群怪物，但是战力悬殊。 “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女孩被两只如猩猩一般的怪物抓起，她奋力的挣扎着，惨叫着，满眼惊恐，徒劳无功的反抗着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 “小雪！” 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另一位浑身布满鳞片的女孩，奋力的扒开身边的怪物，冲着那个女孩而去。 然而，还没等她靠近，那个叫小雪的女孩，就被两个怪物生生撕成两截。 血肉内脏不断地从断口中流出。 其中一只怪物直接就地啃食起来。 那位女孩亲眼看着自己的挚友被撕成两半，眼中失神的跪在了地上。 “别他妈的愣着！” 樊易天一声怒吼，巨镰挥舞着将自己面前的怪物的脑袋砍下，一边带着宇文轩冲了出来，一把揪出女孩的胳膊，将她拎了起来。 女孩才刚刚站稳，不远处，一柄长剑直接飞了过来，将她扎了个对穿。 一声惨叫，宇文轩眼疾手快的把樊易天向后拉。 女孩满脸惨白，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樊易天。 那柄长剑贯穿了她的喉咙。 她伸出手，放在长剑的剑柄上，似乎是想将那把剑拔出来。 “嗬……” 她发出的声音被鲜血堵住，鲜血从她的口中不住的流出。 她伸出手，伸向樊易天，眼中是满满的哀求。 随后，整个人猛地倒在了地上。 樊易天双瞳猛缩。 “龙涎……对！龙涎！” 樊易天朝着长剑飞来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隔壁寝室的一个男孩，年纪比他们要小一岁，性格很好，大家都喜欢开他的玩笑。 他妹妹才四岁，家里还有一个无法自理的奶奶。 “等我当完人造神，咋的也就有钱了吧，俺奶身体不咋好，到时候给俺奶换个大房子，咋整也方便不是？” 当时，这个孩子是这么说的。 他的长剑被对面的怪物打飞了，而他本人，半个身子都已经进了怪物的肚子。 樊易天咬了咬牙，连为他哀悼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 眼下，还有更紧急的事情。 身后的盯着自己和宇文轩的怪物涌上来了，宇文轩还在费劲抵挡。 “轩哥！你挡一下！”樊易天头也不回的大喝一声，伸出手，拿出女孩胸口内兜的龙涎，轻按底部。 银针弹了出来。 樊易天抬起龙涎，对着女孩的胸膛中心部位，扎了进去。 金色的龙涎逐渐减少，最终，全部融合进女孩的身体。 女孩的的意识逐渐模糊，但是呼吸却逐渐的稳定了下来。 樊易天松了口气，伸手在耳根处摁了两下，大吼道:“医务团！医务团！” “收到！位置！” “陆地潜伏团，在我们潜伏团既定路线前方的小县城，有重伤者！” “收到！我很快就到！” 那人说后半句话的时候，身边就已经响起了阵阵风声。 樊易天身形一闪，出现在战场不远处的一个小屋的屋顶上，将女孩轻轻放下。 他调整好位置，让女孩喉咙处的剑不会被触碰到。 他双指并拢，指尖黑气如刀。 他抬手落下，长剑的两端被削下。 将女孩轻轻放下，樊易天身形一闪，回到了宇文轩身旁。 宇文轩的右臂上横亘着一条狭长的伤口。 见樊易天看着自己，宇文轩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笑了笑:“没事的，老子死不了。” 樊易天点点头，转头看向对面的几只怪物，将镰刀握紧。 第92章 首战（三） “昂！” 震耳欲聋的吼声从身后响起，樊易天弯下腰，躲过身后怪物的扑咬。 随后，他转过身，手握镰刀，对着那怪物的后腰用力砸下。 那怪物是马腹。 正是他们之前综合大比时碰到的那一种。 实力大概在心通境左右。 “妈的。”宇文轩的声音从耳侧传来:“这东西，近距离看，还真他妈恶心人啊。” 樊易天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确实，近距离在现实中看到这个怪物，比虚影状态下还要“下饭”。 整个战场里，弥漫着那股子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还有那群怪物身上的臭味。 这样的环境，已经足够让很多本就没有斗志的人，内心崩溃。 战线在逐渐溃败。 这是能感觉的出来的。 尽管头顶上周施洋和宁浩武二人的战斗还算顺利，但是下方的一众新兵，已经承受了极大地伤亡。 樊易天和宇文轩背靠着背。 宇文轩的右臂微微颤抖着。 尽管他已经用造神使的力量止住了血，但是长时间的战斗还是让他有些吃不消。 医务团正从后面进场，现在正在救助伤员。 四周躺满了战友和敌人的尸体。 樊易天手中巨镰挥舞着，将想要扑上来的一只合窳斩杀。 他微微偏过头，问道:“还能挺住吗？” “有点勉强。”宇文轩皱了皱眉:“主战团那边还没完事吗？” “说不定是敌人那边来了支援。”樊易天眯了眯眼睛:“否则不应该将这么多的兵力调到这边来。” “首战不是应该比较简单吗……” 宇文轩叹了口气，警惕的看着四周，长剑挥动，将地上躺着的类人怪物斩首。 “老樊！老樊！” 耳机中，曲无默焦急地声音传来:“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打着呢。”樊易天皱了皱眉:“你们那边如何？” “不知道从哪又来了一群怪物！”曲无默咳嗽了两声:“主战团完全被拖住了，暗影团和侦查团还有我们都在这边。” “怎么会……”樊易天咬了咬牙:“她们两个都没事吧？” “没事！”曲无默咳嗽了两声，大声吼道:“我们旁边的楼塌了，妈的，差点砸死老子。” 樊易天皱了皱眉:“千万小心。” “放心吧……” 曲无默那边话头刚起，就只听得音爆声透过耳机传来。 随后，宋雪溪的惊呼声从耳机中传出:“老曲！小心！” “轰！” “滋滋……” 曲无默那边的耳机发出巨大的震响，随后陷入了一片杂音。 “老曲？老曲！” 樊易天瞳孔一缩，用力的摁住耳朵，大声呼唤着曲无默。 但是曲无默那边，再无回音。 “我操你妈……” 宇文轩紧紧地握住剑柄，原本已经复原的伤口再次崩裂，黑色的鳞片不断地涌现在他的手臂上。 “昂！” 宇文轩发出一声高亢的吼叫，高高的举起左手，抓住对面怪物的脖子，将其用力的砸进土里。 他扔掉长剑，一拳接一拳，将那怪物砸了个稀巴烂。 “昂！” 腰际突然传来的剧痛让宇文轩浑身一颤，他转过身，微微有些浑浊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以及满满的愤怒。 “别他妈瞎想，那狗东西命大着呢。” 樊易天用力的将蔓延至肩膀的青灰色压回小臂，咬牙道:“他可死不了，你也不能死在这。” 樊易天伸出手，一抹鬼气迅速地涌入宇文轩的额头。 阴冷的感觉让宇文轩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他浑身一软，坐在地上。 强行的使用造神使力量，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和伤害。 樊易天的左手卡住后面扑上来的一只犬型怪物的脖子。 右手放下镰刀，抓住那怪物的腿。 微微用力，将那怪物的脑袋撕了下来。 “不要！不要！” 惨叫声从身后响起。 樊易天转过头。 一个女孩被一只合窳压在了地上，她瞪大着眼睛，浑身颤抖着，用双手顶住合窳的嘴。 她显然要撑不住了。 樊易天大步冲上前，右手成爪，深深的插进合 窳的后背。 合窳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 随着它的转身，樊易天的手也收了回来。 女孩趁机站起身，拿起自己掉在地上的刀，高高举起。 一刀插进合窳的后背。 见合窳要转头，樊易天右手向后，抓过自己的镰刀，向前一甩。 镰刀的刀刃没入合窳的脑袋。 眼眸中的猩红色渐渐淡去，合窳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女孩对着樊易天点了点头，拔出刀，又参与进新的战斗之中。 感受着双臂的胀痛以及阴冷，樊易天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前方的怪物冲了过去。 宇文轩身形如电，在战场中来回穿梭，手中长剑飞舞，每次掠过，都会对那些怪物造成不小的伤害。 而上方，宁浩武和周施洋的战斗，也逐渐进入了白热化。 周施洋额头的黑金色尖角闪过一丝金光，发出巨大的炸响。 他双手并拢，黑金色的光芒在他的双手之间闪耀。 他展开双手，一杆金色的长枪出现在他手中。 长枪闪烁着古朴的金色，锐利的光芒闪耀着。 “昂！” 伴随着长枪的显现，不知名生物的吼声回荡在这片空间里。 长枪的枪尖微微弯曲，如同周施洋额头上的那根角一般。 他挥动着长枪，带起阵阵割裂空气的炸响。 他对面的那个怪物，浑身的幽蓝色更甚，如同火焰一般的毛发熊熊燃烧着，似乎要烧穿头顶的天穹。 它的尾巴用力的向下一甩，身后的大地瞬间开裂。 那怪物的速度与身形极不相符，身形一闪，幽蓝色与黑金色顿时缠斗在一起。 宁浩武也是如此，他那四只翅膀扇起风暴，与对面的巨兽战作一团。 樊易天拍了拍宇文轩的后背:“冷静点。” 他能察觉到，宇文轩的心已经乱了。 心境不稳，在瞬息变化的战场上，是极为危险的。 宇文轩平复着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点了点头。 樊易天甩掉镰刀上的血，微微喘息着。 他也有些累了。 这些怪物的骨骼密度和人类完全不同。 可能是种族的先天优势，有的时候，他势大力沉的攻击，却总是达不到一击必杀的效果。 但是这些怪物可没有什么贪生怕死的观念，反而是一个接一个的扑杀上来。 “我错了！我错了！放开我！” “不要啊！对不起！对不起！我……” 局势突然又转为劣势了。 不少新兵的意志都被摧毁了。 看着昔日的同窗或者好友，在自己面前被惨叫着撕成两半，对人类的心理确实是一种非常大的冲击。 樊易天咬了咬牙，他伸出手，揉了揉肩膀。 刚才硬抗了一个怪物角度刁钻的攻击，肩膀剧痛无比。 “也太小瞧我了……” 樊易天右眼的猩红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烈阳般的金色。 影离的力量他还没法运用，但是他可不只有一位造神使啊。 樊易天蹲下身，右手深深的插进地里。 “轰轰轰！” 巨大的岩刺从地下穿刺而出，将前方的数只怪物瞬间穿透！ 一击得中，樊易天胳膊上的青灰色迅速褪去，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一次性承担两个鬼的力量，他还是有些吃不消。 “昂！！！” 高亢的惨叫从上方响起。 樊易天抬头看去。 是周施洋。 数把长枪穿透了幽蓝色怪物的四肢，将它钉在地上。 周施洋抬起长枪，对着怪物的脑袋，用力砸下。 “轰！” 地面剧烈的震动着，以长枪的落点为中心，迅速的崩裂。 樊易天跳起来，躲过翻开的地面。 那只幽蓝色的怪物，化为碎片，崩散开来。 周施洋握紧长枪，对着宁浩武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两人的攻击下，作为宁浩武对手的那只怪物，也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叫，化为碎片崩裂。 赢了。 樊易天眼中涌起一抹兴奋，他精神一振，用力的握紧镰刀，撑起身子，对着前方的怪物冲杀而去。 周施洋和宁浩武也来不及喘息，身形一闪，直接杀入下方 的战场之中。 有了他们两个的帮助，最终的结果，不言而喻。 樊易天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甩了甩有些混沌的脑袋。 他们的战斗，还没结束。 前方，才是最终的战场。 周施洋挺立在半空，黑金色的竖瞳扫过下方的一众新兵，淡淡道:“还没结束。” “我和老宁先行驰援，你们快些跟上，继续前往城区，配合主战团战斗！” 说完，宁浩武和周施洋二人对视一眼，化为一黑一白两道流光，朝着城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走吧。”樊易天拍了宇文轩一下:“去找老曲他们了……你还行吧？” 宇文轩看了看已经止住血的右臂，皱着眉头:“没问题。” “不需要让医务团处理一下？” “离心脏远着，死不了。”宇文轩对着樊易天点点头:“走吧。” 还能战斗的新兵们，一刻都不敢休息的朝着城区而去。 那里，还有他们的朋友，亲人。 …… “轰！” 宋雪溪缩了缩脖子，微微有些急促的喘息着。 她看了看从旁边矮身走过来的闻人墨染，问道:“老曲怎么样了？” “没事。”闻人墨染摇了摇头:“但是耳朵没了半只。” “没死就好……” 宋雪溪长舒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这才放下了。 “但是他被石头砸中了脑袋。”闻人墨染皱了皱眉:“短时间内可能起不来了。” “我带着他走。”宋雪溪咬了咬牙。 “我来。”闻人墨染皱起眉毛:“你的胳膊不行，暂时还不能用力。” “这群怪物！”宋雪溪啐了一口:“真卑鄙！” 宋雪溪原本白嫩的小脸，已经满是泥尘。 她的右臂，无力的耷拉在一边。 就在刚才，曲无默正和樊易天通讯的时候，对面的那个巨大的怪物，扔过来一栋倒塌的大楼。 曲无默首先被残骸砸中，昏倒在地，宋雪溪在拉他的过程中，也被一块巨石砸中了胳膊。 闻人墨染皱着眉头，看着这栋残楼内呜呼哀嚎的伤员们，说道:“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太不安全了，得想个办法把伤员都转移出去。” “不会那么容易的。” 宋雪溪叹了口气，看了看外面的模样。 主战团已经后退了不少，现在同样埋伏在远处的一栋残缺的矮楼附近。 天上，云凌天，蔺思嬛，白芷三人仍旧在战斗，战斗的余威传下来，使得地面剧烈的震动着。 宋雪溪有些担忧的看着头顶的横梁，喃喃道:“真不想死在这啊……” “不会死的。” 闻人墨染揉了揉她的脑袋，金黄色的竖瞳四处扫视着，寻找着机会。 “滋滋……” 耳机的杂音响起。 半晌，樊易天的声音传来:“染姐，听得到吗？染姐？” 闻人墨染一愣，立刻靠到宋雪溪身边，欣喜道:“易天？是你吗易天？” “是我！” 樊易天的声音伴随着阵阵风声传来:“我和宇文轩在一起，老曲他……” “无默他没事。”闻人墨染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但是耳机坏了，而且他本人现在陷入了昏迷。” “没事就好。” 樊易天松了一口气，问道:“你们那边战况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闻人墨染瞥了瞥天上的方向，皱眉道:“虽然解决了域外生物，实力强大的都在和三位团长战斗，但是灵衍界生物的数量还是很多，侦查团和暗影团都受了重创，很多人都失去了作战能力，被医务团抬出去了，我和雪溪这边还有一批伤员，雪溪的胳膊骨折了，我们和大部队分散了……” “妈的……” 樊易天骂了一句，随后说道:“你们在哪？我和宇文轩这就过去。” “别来我们这里了。” 闻人墨染说道:“外面的形势更需要你们两个的力量，主战团那边暂时是一个叫寻石毅的人在代理，你可以直接联系他，这边有我们两个守着就够了。” 樊易天沉吟了一会，沉声道:“一定小心。” “放心吧。” 闻人墨染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第93章 首战（四） “老寻！老寻！” 樊易天摁住耳机，呼叫着寻石毅。 半晌，寻石毅的声音传了出来，他语气急促道:“易天？怎么了？” “我们解决了这边的麻烦，现在正在赶往你们那边。” 樊易天快速的奔跑着，说道:“我们能做些什么？” “不要从前面过来了，那些怪物正在推进，我们准备埋伏。”寻石毅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去接通老闵……就是闵怀生，他现在是侦查团的临时团长，你们和侦查团一起行动，他应该和暗影团都在一起。” “好的，注意安全。” 寻石毅没再回复。 樊易天又呼叫闵怀生。 闵怀生过了一会才回复道:“我听老寻说了，你们正在赶来是吧？你们从后方进入吧，位置我已经从共享地图上标出来了，千万小心。” “好。”樊易天回应道:“我们会尽快的。” 右手一翻，一块小屏幕出现在手中。 因为之前一直用不到，所以樊易天一直都没有将其取出来，一直放在自己的空间里。 共享地图，原本不应该由他来看的。 奈何那五个团长现在都冲在了最前面。 自己二人身后，就跟着其他的新兵。 妈的，这算是帮自己演练当团长的心理吗？ 樊易天看了看身后的一众新兵，和宇文轩对视一眼。 樊易天伸出手，在耳朵上摁了一下:“所有陆上潜伏团成员以及后勤团成员注意，五位团长现在都在前线，由我暂时管理，我已经将路线传输到共享地图上，加快速度！” “是！” 尽管有很多人并不认识樊易天，但是他们现在正处在缺少主心骨的时候。 距离城区不远了。 从这里，就能看见三门市的周围，飘散着灰尘和猩红色的雾气。 离得越近，就越能闻到那股子血腥味，以及难闻的臭味。 樊易天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 “喂！” 叫喊声从前方传来，樊易天眉头一挑。 是跟寻石毅关系挺好的那个军人。 好像是叫……吴迅鹏来着吧？ 吴迅鹏的身边，躺着数不清的临时担架。 医务团的人拿着急救箱，在伤者中四处穿梭着。 “你们总算是来了。” 吴迅鹏的脑袋上缠着绷带，上面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你这是怎么了？”樊易天皱了皱眉。 “被石头砸中脑袋了。”吴迅鹏的眼睛有些失神，每说一句话，总会顿上一会:“妈的，幸亏有造神使在身，不然这一下老子人没了。” “正好你们来了，喏，扶我一把，咱们一起回去。” 吴迅鹏说着，对着樊易天伸出手。 “你省省吧。” 樊易天一把拍开他的手:“我们这里还有不少人，你就好好休息。” “没事。”吴迅鹏勉强的笑着:“他奶奶的……” 话还没说完，吴迅鹏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樊易天眼疾手快的接住他，将他慢慢的放在担架上，大喊道:“医务兵！” 一个女孩快速的冲了过来，翻开吴迅鹏的眼皮，随后一阵检查。 检查过后，她抬起头对着樊易天点了点头:“他只是晕过去了，这里有我们，你们快去前线吧。” “那个……”樊易天沉声道:“麻烦你定位一下潜伏团闻人墨染的位置，您可以和她交流，她那里有很多伤员，但是很难转移。” 女孩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办。” “多谢。”樊易天松了口气，和宇文轩对视一眼，二人带着身后的一众新兵，朝着闵怀生所在的位置，疾驰而去。 他们留下了一部分后勤团的新兵，那些人基本上都受了伤，但是还能行动，战斗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对于医务团来说，算得上是一大助力。 闵怀生等人，在前方一个喷泉广场附近隐藏着。 樊易天指挥着身后的新兵四处隐藏，然后带着宇文轩，翻过一道矮墙，站到闵怀生身后:“闵哥？” “卧槽！”闵怀生正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被樊易天吓了一跳，他回过头，拍了拍胸膛:“是你们啊……” “什么情况？”樊易天皱了皱眉:“伤亡数量多吗？” “伤亡的话，和总数比起来倒是不多。”闵怀生摇了摇头，指了指天上:“苦瓜他们三个把所有的强敌都带走了，但是他们的处境就有些不容乐观了，我们这边，人数很分散，城西边那里还在打，刚才对面扔过来一栋楼，砸伤了不少人，尸体已经收起来了，重伤的送到后面去了，但是这里的人数 实在不多……你带过来多少人？” “大概……”樊易天沉吟了一下:“我们那边伤亡比较大，重伤的也多，现在也就，一千多人。” 闵怀生点了点头:“足够了，主战团在前面还有一部分兵力，足够我们打好这一仗了。” “那就好。” 樊易天点了点头，看着闵怀生，问道:“策略是什么？” “首先，让怪物远离伤员的位置，我们的阵线是这样。”闵怀生拿出共享地图，在上面比划着:“这样就能避开医务团的位置，前面有一部分主战团的埋伏，再加上咱们这里。” “包抄？”樊易天看着主战团的位置，问道。 “聪明。”闵怀生眼含赞许，点点头，说道:“域外生物被一部分人牵制在城西了，但是这边敌人的数量依旧不少，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很强大的，需要你我，老寻，咱们几个解决。” 樊易天点了点头，他拿过共享地图仔细的看了看:“闵哥，你看这，这个位置，是不是有个坑？” 闵怀生凑过脑袋，看着樊易天指的那个位置，仔细的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是有个坑，怎么了？” “你先问问前面老寻，敌人到哪了。”樊易天心里谋划着什么。 “好。”闵怀生立刻询问寻石毅。 半晌，闵怀生转过头，对樊易天说道:“敌人距离咱们这边还有一段距离，可能是需要等那个强的，所以行进的不快。” “很好。”樊易天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我去给他们设计个陷阱。” “陷阱？”闵怀生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后，点点头:“我们看着敌人，你要小心。” “放心吧。”樊易天点点头，翻过矮墙，朝着那个大坑的位置跑了过去。 宇文轩紧随其后。 到了那里，樊易天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这里，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出来的一个深坑。 下面的地质很软，所以很轻易的就砸出了这么深的一个坑。 樊易天转头看向身后的宇文轩，指了指对面的一辆已经报废的车:“帮我把它搬过来。” 宇文轩点点头，黑金色的鳞片迅速覆盖在手臂上，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车的引擎盖。 看着引擎盖就像是棉花一般凹陷，宇文轩深吸一口气，向后一拉。 车被拉动了。 幸好轮胎还在，不会发出什么让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轰！” 樊易天那边传来的声音。 宇文轩甩了甩受伤的右臂，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樊易天的方向。 他拖着车走了过去。 原本空无一物的深坑里，此刻竟然布满了尖锐的地刺！ 宇文轩瞪大了眼睛，看向樊易天。 “看什么看。”樊易天指了指洞口:“盖上啊。” 宇文轩嘴角抽了一下，抓紧车的引擎盖，猛地一甩！ “咔嚓！” 樊易天盯着宇文轩手里破碎的引擎盖，一阵无语。 宇文轩也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一起一起。”樊易天无奈的走到车后面，微微蹲下，和宇文轩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将这辆吉普车抬了起来。 “这就可以了。”樊易天笑着，拍了拍手，看着放好的吉普车。 宇文轩:…… “你不是说，要盖上吗？” “突然想起有更好的办法。” 樊易天笑了笑。 他把那辆吉普车扔在了大坑旁边，挡住了那条完好无损的路。 随后，他抬起手。 一层薄薄的地皮升起，盖在地刺的正上方。 这么看，长脑子的都会选择从地刺的那条路经过。 “可是……”宇文轩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如果咱们自己人不小心踩到了该怎么办？” “凉拌。”樊易天拿出共享地图，在这个位置的上方点了两下。 屏幕一闪，系统提示弹了出来:“请标示公众提醒内容。” “有陷阱，别往这来。”樊易天打了几个字，然后收起了共享地图。 宇文轩的共享地图突然震动起来，他有些惊奇的看着共享地图上漂浮着的提示，眨了眨眼。 “看到了吗？现代工艺。”樊易天带点鄙视的瞥了他一眼，转身朝着闵怀生的位置走去:“回去了。” 宇文轩回头看了一眼陷阱的位置，眨了眨眼，跟随着樊易天回到了闵怀生所在的位置。 在那道被挖出来的战壕里躲藏了大约十分钟之后，寻石毅那边来了信号。 敌人已经进入了包围圈，只等陷阱触发，便立刻动手。 黑色巨镰出现在手中，樊易天探出头去，看向远处。 地面传来的震颤从脚下传递而来，樊 易天和闵怀生对视一眼。 樊易天在耳朵上摁了一下:“准备战斗。” 闵怀生也抬起手，身后的众人立刻将武器握在手中。 “我们就没有一点远程武器的援助吗？”樊易天看向闵怀生，问道。 闵怀生摇了摇头:“这次没有，以后未必。” “还得活过这一次再说啊……” 樊易天甩了甩头，看向远处。 敌人的身影开始出现了。 “啊……” 男人的凄惨呻吟声响起。 闵怀生浑身一僵，下意识就要站起来:“有伤员？” “不是。”樊易天拉住他，摇了摇头，谨慎的盯着外面:“是敌人的叫声，不要出去。” 伴随着呻吟声的响起，一只如同牛一般的怪物缓缓地从前方出现。 它的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许多怪物。 在队伍的最后方，一只巨大的怪物缓缓地向前走着。 长着一双羊脚，羊腿，人类一般的身体，猪一样的手，脑袋也是猪的模样。 难忍的恶臭味传来。 樊易天站在战壕里，从这里就能看见，那些怪物的脸上，头上，嘴边，都挂着黏糊糊的血迹和人体内脏组织。 这些怪物，不知道吃了多少战友。 樊易天皱了皱眉，死死的盯着最前面的一排。 “昂？” 走在最右边的如牛般的怪物，看见前方横着的吉普，并没有选择直接顶过去，而是选择了从旁边的陷阱的上方走过。 “快了……快了……” 战场上，除了上方几位团长的激烈战斗声，突然变得寂静起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精神紧绷着，等待着这群怪物踏进陷阱的那一刻。 “轰！” “昂！！” 伴随着第一排怪物的一声惊叫和巨大的声响，地面猛地塌陷。 最前排的怪物还没反应过来，就掉下去，被锋利的地刺扎了个对穿。 “就是现在！” 闵怀生怒吼一声:“杀！” 震天的怒吼声响起，矮墙后，垃圾桶边，破车下，无数看不见的角落里，所有的士兵手持武器，用着自己最快的速度冲杀上去！ 就是这一刻！ 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后面就交给你了轩哥！”樊易天对着宇文轩点点头，跟着闵怀生一起，朝着最强的那个巨大猪头怪物冲了过去。 那巨大怪物的后方，寻石毅带着主战团的其他成员，气势汹汹的杀来！ “杀！” 怒吼声，惨叫声，武器相撞的轰鸣声，在这片空间中回荡。 樊易天首当其冲，巨镰挥舞着，解决了拦在前面的几只怪物，和闵怀生一起，冲杀而上。 “腿这边就交给你了！” 闵怀生对着樊易天点了点头，巨大的红色羽翼从身后展开，他的小臂上浮现起火红的细毛。 翅膀一震，闵怀生向上飞去。 青灰色从指尖蔓延而上，樊易天对着怪物的跟腱部位，用力的挥出！ “嗤！” 利刃入肉之声响起，怪物的左腿一颤。 “成功了！”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身形一扭，朝着怪物的右腿而去。 夺取它移动的能力，就能为上方的两个人争取时间了！ 闵怀生正在上方吸引着怪物的注意，试图将怪物的视线从下方的战场上移开。 “呼！” 怪物巨大的呼气声响起，随后，它的右腿向后退了一步。 “太慢了！” 樊易天的嘴角诡异的咧开，他挥舞着镰刀，猛地扎进怪物的腿中！ 鲜血喷涌而出，喷了樊易天满头满脸。 他用袖子在眼睛的部位一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有点甜……” “你们人族应该管你这种行为叫变态。” 地的吐槽声传来。 樊易天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怪物已经失去了移动的能力，甚至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猛地跪在了地上。 “解决了！” 樊易天大叫一声:“看你们两个的了！” “收到！” 闵怀生的吼声从上方隐约传来。 “昂！” 那张充斥着腥臭气体的猪嘴张开，发出巨大的怒吼。 它高高举起手，对着下方的战场，一拳砸下！ “轰！” “啊啊啊啊啊啊！！！” 地面顿时龟裂开来，伴随着十几个新兵的惨叫声。 士兵连着敌人，一起被锤成碎肉！ “这个混蛋！” 樊易天咬了咬牙，朝着它还没抬起的拳头疾驰而去。 “看我啊！”闵怀生的怒吼声从上方传来，火红色的光芒在怪物的周身不断闪耀着。 寻石毅也急了，他站在怪物的肩膀上，手里的大斧不断地落下。 第94章 首战之胜 最后一击是由寻石毅落下的。 他手持巨斧，由闵怀生抱着他飞上高空，来了个“天降正义”。 看着怪物巨大的身躯倒下，尘土飞扬。 樊易天轻轻挡住脸。 “妈的，总算是结束了……” 宇文轩满身血污，一向爱干净的他，破天荒地没有将自己被血污弄得脏兮兮的脸擦干净。 “结束了？” “结束了……” “我们活下来了……” 新兵们看着面前倒下的怪物尸体，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闵怀生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碎石上，长叹一口气，满脸疲态:“统计一下……把伤员送到后面去……” 宇文轩抱着腿，长舒一口气。 “你醒醒……你醒醒……” 耳畔传来的哭声让樊易天一愣，他转过头去。 一个女孩，满身的血污，跪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人。 樊易天皱了皱眉，快步走了上去。 他愣住了。 那个女孩，怀里抱着一个只剩下一半身体的男人。 “你醒醒啊……” 女孩的声音沙哑，颤抖着，用手扒开男孩的眼皮，轻轻地摇晃着， 男孩的半边身子已经被砸碎了，瞳孔也已经涣散了，血污染红了女孩的半边身子。 已经救不回来了。 樊易天叹了口气，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喉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 “冷静点……” 樊易天哑声道:“他已经……” “易天？易天！” 听见声音，女孩转过身，看见樊易天。 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光亮，她似乎是看见了希望一般，猛地扑上前，一把抓住樊易天的衣角。 她脸上满是泪水，还沾在了樊易天裤子上。 “易天，易天！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女孩满眼希冀，跪在地上，乞求道:“打完仗了……你能不能把龙涎借给我，阿祥他……” 樊易天蹲下身，看了看男孩的残躯，沉声道:“你的龙涎呢？” “都已经给他注射了……”女孩摇了摇头，失声的哭喊道:“但是他还是没有呼吸啊……” “人死不能复生……” 樊易天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看了看阿祥的尸体，轻声道:“你振作点……” “你先冷静一下。” 闵怀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樊易天转过头去。 闵怀生越过他，走到女孩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阿祥已经救不回来了。” “怎么会……” 女孩的瞳孔猛然放大，她用力的摇了摇头:“不可能……你骗我……” “我没必要骗你。”闵怀生微微有些不忍道:“如果你爱他，就让他安息吧……” 女孩充耳不闻，她用力的摇摇头，跪在那里，不断地重复着“不可能”三个字。 樊易天皱了皱眉，看着女孩的样子，突然就想到了陆月凝。 他想不到一句话去安慰女孩。 “不可能！” 就在樊易天皱眉思考的时候，女孩突然暴起。 她一把将樊易天扑倒在地，抓住他的衣服，伸手就要去掏龙涎:“把阿祥……还给我……” 她的双手被闵怀生和后面赶来的一个女生拽住。 “晓辞……”后赶来的女孩用力的抱住她，摇着头，说道:“快松手……” 女孩爆发出的力量，一点也不像一个刚打完仗的姑娘。 一男一女，用力也没法在短时间内拖开她。 “我不松！我不松！” 女孩终于张开嘴，崩溃般的大声哭喊起来:“易天！易天你帮帮我易天……阿祥他！” 后半句还没说完，她就被人拽开了。 宇文轩本就在后面拖拽着樊易天。 女孩突然一松手，樊易天就被宇文轩直接拉到了身后。 哪怕被拖动，樊易天却好像傻了一样，愣愣的盯着那个崩溃大哭的女孩。 “没事吧？”宇文轩叹了口气，看着樊易天呆愣的面容，伸手拍了拍他。 “没事……” 樊易天向后挪了挪。 半晌，他伸手，把胸口的袋子打开。 从里面拿出龙涎。 “喂！你干什么！”宇文轩一把抓住他的手，皱起眉头:“那个男生已经救不回来了。” “这次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樊易天叹了口气:“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也死 了，会有谁会对着我的尸体，哭成这个样子呢？” “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这样……” “起码我想……”樊易天站起身，朝着那个女孩走去:“如果我能做到最好，那个怪物一拳如果打向我，那个男孩可能就不会死。” “那个女孩……总得过下去。” “选择权在她手里。” “我不想后悔。” “喂！”宇文轩皱起眉毛，有些无奈的骂了一句:“死脑筋。”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跟上樊易天。 “呐……” 樊易天走到那个女孩面前，伸出手，将龙涎递给她，沉声道:“选择权交给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知道，他已经救不回来了，龙涎给你了，如果这一次还没成功的话，你就好好的带上他的尸体，找个好地方安葬吧。” 说完，樊易天也不等女孩作何答复，转身离开。 宇文轩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看女孩。 女孩愣愣的盯着手中的龙涎，没什么动作。 宇文轩长叹一声，转身跟上樊易天。 “死脑筋。” 这一仗，胜利了。 但是没有丝毫笑声。 他们没有再回壁内的营地，而是直接在三门市休整。 “在想什么呢？” 宇文轩坐在樊易天身边，手里拿着樊易天给他的那根烟，笑了笑:“这个传统挺好的，值得延续。” 樊易天没说话，只是叼着那根烟，深吸一口。 “还没缓过来？” 宇文轩叹了口气，烟气随着他的呼吸缓缓吐出，他伸手搭住樊易天的脖子，沉声道:“老樊啊，你没法保护所有人，是，有的事情确实是能者居之，但是这是战争，每个人都不一定能活到下一秒，无关于任何人，你看看，看看他们。” 宇文轩指了指面前休整的新兵们，淡淡道:“没有你带着我们赶过来，闵哥三岁的女儿，老寻的女朋友，说不定都再也见不到他们两个了，多看看你救下了多少人。” 宇文轩太了解自己这个兄弟在想什么了。 老是把重担扔在自己身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樊易天深吸一口，看了看远处的人群。 他眉头一挑，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咱们两个是不是把老曲给忘了？” “诶卧槽！” 宇文轩一拍脑袋，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怎么能把他给忘了呢？” “快去看看……” 樊易天揉了揉太阳穴。 他的脑袋一团乱麻。 二人快步跑到医务团所在的位置。 宋雪溪和闻人墨染正坐在曲无默的床边。 “我说你们两个……” 曲无默的脑袋上缠着一圈绷带，看着担架旁边的两个女孩，笑道:“小爷又没死，干嘛一副这个表情？” “你还好意思说？”宋雪溪翻了个白眼:“通讯就通讯，干嘛非得站起来？” “我不是听见他们两个货没死，激动吗？” 曲无默笑了笑，伸手碰了碰绷带，立刻疼的呲牙咧嘴:“妈的，这次算破了相了，一只耳了。” “没事，还剩半只呢。” 闻人墨染捂嘴轻笑:“你现在是一只半耳。” “我英俊帅气的脸啊……”曲无默哀嚎一声。 “老曲！” 宇文轩的叫声很大，曲无默一愣，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看见跑过来的二人，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你们两个！还活着呢？” 曲无默作势就要坐起来。 “老子活着碍你事了是不是？”宇文轩翻了个白眼，一把将他摁回床上:“你给爷躺好。” “我就是耳朵受伤，又没有什么事。”曲无默拍开他的手，坐了起来:“刚才是因为晕过去了，现在醒了就没事了。” “应该让溪姐来躺。”曲无默指了指宋雪溪。 宇文轩一愣，看向宋雪溪。 宋雪溪的右臂被绷带吊在脖子上。 “没事吧？”宇文轩在宋雪溪旁边蹲下，皱眉问道。 “没事啦。”宋雪溪笑了笑:“骨折了而已，很快就会好的。” “那也得好生休息。”宇文轩皱了皱眉。 曲无默的眉头微微挑起，瞪大了眼睛看着二人，一边和身后赶来的樊易天对视了一眼。 这两人……有问题啊？ 樊易天点了点头，看向闻人墨染:“没受伤吧？” “我没事。 ”闻人墨染点点头:“就是衣服都弄脏了。” 闻人墨染的脖子上缠着一块绷带。 看见樊易天的目光看向脖子上的伤口，闻人墨染摸了摸脖子上的绷带，微微一笑:“战斗总是会受点伤的嘛。” 樊易天点点头，没说什么。 运输机很快就来了，将重伤，急需抢救的伤员装载上之后，就离开了。 樊易天看着远去的运输机，长叹一声。 下次回到壁内，还能剩下几个人呢？ 也许，也不包括他。 “除伤员以外人员，在中心处集合。” 耳机中，云凌天的声音响起。 众人赶到市中心。 五个团长，站在最前方。 新兵的数量少了很多。 云凌天的视线在下方的一众新兵身上扫过。 他点了点头，朗声道:“这，就是你们的首战。”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会开始颠沛流离的生活了，直到人造神部队彻底失去作战能力，你们才会返回永宁壁内。”云凌天淡淡道:“当然，也许那个时候，包括我们几个在内的人造神，也剩不下几个人了。” “首战，胜利了。”云凌天的语气毫无感情波动:“你们做的很好。” 樊易天从他脸上丝毫看不出高兴。 视线扫过旁边的几个人。 蔺思嬛头发上的红色明显加重了许多，眸中的赤红色也久久没有散去。 白芷的头发的银白色加深了，从这里能看到她脖子上密密麻麻的银色鳞片。 周施洋的眼睛瞎了一只，右脸上横亘着巨大的伤疤。 宁浩武则看不出有什么伤。 “各团临时团长，统计一下死亡人数和姓名。” 云凌天似乎是有些疲惫，他挥了挥手:“留下尸体的……送到后方，明日会有运输机来，送回壁内进行火化，没留下尸体的，统计姓名。” 云凌天右手一翻，一把金色的长枪出现在他手中。 “这是人造神夺取下一块地域的标志。” 云凌天说着，将长枪翻过来，在底部微微一扣。 长枪的后半部分打开，升起一根棕色的棍子。 云凌天伸出手，将棍子的顶端一侧打开。 鲜红的五星红旗，从棍子中弹了出来。 灵力，从云凌天手中注入长枪内。 “立正！” 看着云凌天走向中心点，蔺思嬛大喝道。 “向国旗敬礼！” 话音刚落，身后一道金光猛然冲向天际。 长枪的虚影在天地间浮现。 虚影的顶端，巨大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红色的屏障笼罩开来。 樊易天抬手敬礼，愣愣的看着天上的国旗。 一切的牺牲，都是为了此刻啊…… “就为了这个，值得吗？” 地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值得。”樊易天盯着那面鲜红的国旗，淡淡道:“非常值得。” “你们人类还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地嘟囔道:“我理解不了。” “以前我也理解不了。” 樊易天看着那面飘扬的旗帜，以及下面整齐敬礼的人群。 以前，他也不理解，看着上个时代的抗日战争纪录片，他曾问过父亲:“为了这些，死了那么多人，值得吗？” 他记得，当时的樊修，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他把住年幼的樊易天的双臂，认真道:“非常值得。” “儿子，你记住，当真的有一天，你也站在战场上，当有一天，你能在战场上，看见那面旗帜飘扬的时候，你就无惧牺牲了，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迎接，这面红旗升到顶点的那一刻。” 当时，年龄尚幼的樊易天还无法听懂父亲这句话的含义。 只是经常能听到，隔壁那个曾经当过兵的爷爷，家里传来的电视声。 那个爷爷，耳朵不是很好使。 所以电视的声音放的特别大。 他的神志似乎也不是很清醒，只是每天重复的去看同一个纪录片。 只是每次听到那悠长苍凉的号声的时候，总能听到隔壁爷爷苍老的嘶吼声。 现在，樊易天大抵是懂了。 牺牲带来的悲痛固然存在，但是当他站在胜利的战场上，对着自己国家冉冉升起的国旗敬礼时，那种喜悦，骄傲，是真切的属于自己的。 “现在我理解了。” 樊易天喃喃道:“非常值得。” 第95章 天下一族 夜色降临了。 没有篝火晚会。 没有庆功大会。 和熟悉的人聊聊天，分出晚上站岗换岗，巡逻的人，就都睡下了。 樊易天正在往楼上爬。 他想爬到一个制高点，这样能让他的视野更广。 而且，他也不喜欢太热闹的环境。 他喜欢一个人待在安静的地方。 和那几个损友在一起的时候除外。 登上这栋残缺的楼顶，樊易天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金色长发在夜风的吹拂下飘飞着。 云凌天背对着樊易天，坐在前面的墙沿边上，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不得不说，团长不愧是团长。 樊易天刚刚登上楼顶，云凌天的视线就转了过来。 金眸中带着一丝茫然，云凌天歪了歪头:“怎么不去休息？” “得站岗啊。” 樊易天抻了个懒腰。 对于什么团长不团长，他可从来都没有过一丝拘谨的情绪。 包括以前对其他领导也是如此。 按照宇文轩的评价，樊易天就是一个游离于世俗之外的性格。 樊易天也不拘束，走到云凌天身边坐下，拿出烟来，递给云凌天:“放松放松。” 借此机会，他也看了看云凌天手里拿着的东西。 似乎是一张照片。 云凌天挑了挑眉，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烟卷凭空燃起。 “真是好手段。” 樊易天挑了挑眉，将烟叼在嘴里，伸手去掏打火机。 还没摸到，嘴里的烟就已经燃起。 他一愣，看了看云凌天。 云凌天没看他，只是静静地咬着过滤嘴，看着手中的照片。 樊易天倒也没好奇，只是叼着烟，眯起眼睛，透过吐出的烟雾，看着天边的群星。 浩劫之前的城市里，天上可没这么多星星。 低下头，他又忍不住好奇，偷偷看了一眼云凌天手里的照片。 “想看就说，老是偷看干什么？” 云凌天的声音让樊易天表情一僵，下一秒，云凌天直接把照片递了过来。 樊易天挠了挠头，低下头看向怀里的照片。 上面有很多人，这是一张很大的照片。 而站在最前面的，樊易天大多熟识。 留着一头金色短发的云凌天，咧着大嘴，一只手摁在白芷的肩膀上。 一个不认识的，头发微微泛着蓝色，长着一双冰蓝色眼眸的女孩，靠在白芷身边，一只手抓着白芷的右手，一只手咧开白芷的嘴角。 蔺思嬛站在另一边，同样是一只手抓着白芷，一只手咧开白芷的嘴角。 那个时候的蔺思嬛，还没有戴上面罩，清丽干净的脸庞，透露出一股子狡黠的气息。 那个蓝发女孩，冰蓝色的眼眸带着满满的笑意，紧盯着屏幕。 白芷被两个人夹在中间，双手都被控制住，满脸的无奈，被两个人摆出了强制性的“笑容”，眉头似乎能夹死苍蝇。 那个时候的周施洋还很稚嫩，站在一旁，同样咧着大嘴，似乎是在哈哈大笑。 周施洋和云凌天的中间，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一手搂着周施洋的脖子，一手搂着云凌天的脖子，对着镜头，爽朗的大笑着。 “这是……合照。”云凌天淡淡道，他伸出手，指着照片里那个蓝发女孩，说道:“她叫白梦，来的要比我们晚一些。” 说着，他又指向那个站在自己旁边的高大男子:“他叫晏殊。” “晏殊？”樊易天眉头微挑。 “对，诗人晏殊。”云凌天点点头。 “我叫晏殊！我娘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让我向大诗人学习，诶，咱们从今天开始就是舍友了，我也给你写首诗呗？诶，别急着拒绝啊，就当是陪我练习练习，要不然以后，我这个文化水平，讨不着媳妇可咋整。” “老云，你多笑笑呗，你这笑的越来越少，我都不敢跟你说话咧，诶！对！就是这么笑！” “老蔺好看……老白也好看！嘿嘿！啊，不对！两个老白都好看！” “……” 樊易天本来还等着云凌天继续给他介绍，一转头，却发现云凌天在愣神。 金眸盯着图片中晏殊的笑容，一动不动。 樊易天看着手中的照片，微微愣神。 “他们……” “如你所见。”云凌天似乎终于缓过神来:“现在就剩下我们四个。” 樊易天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或许，有的时候，活下来 的人，才是最不轻松的那一个。 “早点回去休息吧。” 云凌天直接用手将烟头摁灭，扔了下去。 随后，他拿走樊易天手中的照片，将其放回空间里，慢慢的走下楼去。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夜风吹在自己脸上。 嘴唇发烫，樊易天如梦初醒般，将已经燃烧到过滤嘴的烟头掐灭，扔了出去。 目光四周眺望了一下，樊易天伸出手，一道由岩石组成的石墙从他身后缓缓升起。 石墙的上方带着一丝弧度，樊易天的脑袋正好可以枕在上面。 惬意的靠在石墙上，看着天边明月，樊易天眨了眨眼。 景色宜人啊。 “我的能力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地的吐槽声传来。 樊易天不由得失笑道:“既然有这股力量，没有战斗的时候当然应该让自己轻松舒服一些，不对吗？” “力量归你用，你说啥是啥。” 地淡淡道:“难得美景，我也欣赏欣赏。” 樊易天眉头一挑，下一秒，地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身旁。 头发微微泛着土黄色，地甩了甩头发，坐在樊易天身边，撑着手，看着天边的群星。 “你能随意出来？”樊易天挑起眉头，下意识的低下头，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同伴。 “当然。” 地点点头:“不用担心，我不想让人看到，就没有人能看到我。” “还有这一招？”樊易天眨了眨眼:“能不能教教我？” “你现在还用不了。”地咂了咂嘴，身体微微前倾，看向樊易天的左侧:“景色如何？是鬼界没有的吧？” 明显不是在跟自己说话，樊易天一愣，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 雪白的长发安静的垂在背后，哪怕夜风吹拂，也没有任何飘摇。 影离就这么坐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 听到地的问话，影离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卧槽！” 樊易天浑身一颤，被这货吓了一跳:“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一直在啊？”地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从你跟那个团长坐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坐在这，那个团长没发现也就算了，你也没发现？” 樊易天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这个静物素描。 影离的存在感真是低的离谱。 “人界的景色，甚好。”影离那张金贵的嘴缓缓张开，吐出这么几个金贵的字之后，就没了下文。 说起来也是，樊易天想了想鬼界那灰红色的天空。 尽管鬼界的其他景色要比人界好上许多，但是想来看惯了那里景色的影离，看到人界的景色，难免感觉新鲜。 就像他看到鬼界的景色时，也会感觉比人界强了太多。 “那是当然。”地笑了笑:“毕竟鬼界那个天是被鬼创造出来的嘛，鬼族可没有那么多艺术细胞。” 樊易天皱了皱眉。 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子强烈的不协调感。 但是他还没办法在一瞬间想明白这股子不协调感从何而来。 他皱眉思考着，感觉思绪突然就变成了一团乱麻。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 影离淡漠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樊易天一愣，看向影离:“这件事是……” “嘘……” 地轻声道:“现在的你应该想的是，下一仗该怎么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地笑了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夜空上的群星，笑道:“我听说你们有个节日叫中秋，那个时候月亮是圆的，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再出来陪你赏月。” 影离点点头:“不远了。” 说完，两个鬼就缓缓消失了。 “怎么莫名其妙的？” 樊易天皱了皱眉。 虽然好奇心旺盛，但是他听劝。 “老二。”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樊易天眨了眨眼，回过头去，看清来人后，不由笑道:“老大。” 程群浩笑了笑:“该换班了，你去睡会吧。” 程群浩的右胳膊上缠着绷带，樊易天看了看他的胳膊:“你没问题吗？” “放心吧。” 程群浩咂了咂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但是想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樊易天看出了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老齐……没了。”程群浩叹了口气，有些痛苦的微微闭上眼睛。 樊易天愣住了。 半晌，他微微开口，声音艰涩道:“是怎么… …” “有一个兄弟被包围了，老齐去救他……”程群浩声音带着一丝颤意:“那个被包围的兄弟活下来了……老齐他却……” 齐正丞。 那个和徐重言在寝室里耍宝打闹的男孩。 “这样啊……” 樊易天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快去休息吧。”程群浩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说道:“这里我来看着。” 樊易天点点头，转身从旁边的坡道走了下去。 大家都是躺在地上，或者靠在墙上睡觉的。 后勤团给所有人，一人发了一块黑色的布，可以垫在身下。 樊易天的床位，就在宇文轩和曲无默的旁边不远处。 他坐在黑布上，看着眼前熟睡的众人，突然想起了云凌天的那张照片。 妈的，不行，不能想这些事情。 樊易天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睡觉！ …… 第二天，运输机和军队，一起到来。 运输机在一阵阵哭喊声中，载起一具又一具的尸体，飞向远方。 “老齐。” 樊易天寝室的所有人，都站在齐正丞的尸体旁。 听着耳边的哭声，徐重言强打起精神，指了指身后:“哥们一会也给你这么哭一个。” 樊易天看了看寝室里的其他人。 宇文轩的战服破了，右臂的伤口依然存在，不过已经结痂了，而且小了很多，估计一会就会愈合。 曲无默没了半只耳朵。 右耳仅存的半只耳朵瑟缩着，如同干枯的老树根。 右耳周围的皮肤都已经破损，无法长出头发了。 白狩的右手大拇指没了，脖子上也有一道疤痕。 徐重言的左手骨折，还吊在脖子上。 程群浩的右臂伤到了神经和筋脉，右手不利索了。 齐正丞的尸体，残缺不全。 充满着被啃食的痕迹。 腿和胳膊都少了一只。 徐重言在旁边数落着齐正丞做过的糗事。 越说，眼眶就越红。 “兄弟。” 程群浩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自己微微颤抖地右手，将左手放在齐正丞尸体上盖着的白布上:“等到战争过去了……再投胎吧……” 男人对离别同样伤感。 像程群浩和徐重言这种粗男人也一样。 只不过，在这种时候，他们往往不知道说什么。 樊易天将手轻轻从齐正丞的头顶，向下划到齐正丞的下巴，长叹一声。 “安心，那么伤感做什么？” 地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可能是人类特有的情绪吧……” 樊易天叹了口气。 “他们死在护国战争中，按理来说也算是英灵。” 地淡淡道:“英灵的转生权限一般都很高，非富即贵，总之，大部分都会远离战场，也有一些会选择成为鬼，这是东岳那家伙的规定，不过，如果成为鬼了，兴许你还能再见到他呢。” “对英灵有特别权限吗……” 樊易天淡淡道:“没想到地府这么有人情味啊。” “倒也不是。” 地有些无奈的声音传来:“我想想啊……大概是几十年前吧……七八十年前？还是八九十年前？具体多久我也不记得了，那个时候鬼界是影离和我一同管理，然后突然有一段时间，地府爆满。” “地府爆满？” “对啊，来的魂魄，大都是英魂，有妖族的，有人族的。” 地淡淡道:“地府在人界曾设立过城隍一职，没想到那段时间，城隍都陨落了不少，后来又过了五六年的样子吧，英魂就少了很多了，那些还活着的城隍就一同下来，向东岳请求，具体请求的内容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但是从那以后，东岳就设立了这么一条律令。” “不过我也看过那段时间的场面啊，有英魂，有冤魂，怨气极重，滞留人间，不愿轮回转世，那段时间黑白无常差点跑断腿。” 地顿了顿，说道:“我想想，最多的一次，好像同时来了几十万差点变成怨魂的冤魂，后来还是东岳出手，才让他们能抛弃怨气轮回转世。” “那个时候，是人界发生了战争。”说着，地咂了咂嘴:“你们人类可真是……一致对外不好吗？” “人类是没法一致对外的。”樊易天淡淡道:“除了同一种族。” “所以，若是想要团结，只有一个办法。”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的猩红。 “什么办法？”地问道。 “让天下，只有一个种族。” 第96章 即将到来的第二战 运输机的机翼快速的旋转着。 带着齐正丞远去。 也许，这也算是一种“回家”了。 放下额旁敬礼的右手，樊易天看着远去的运输机，长叹一声。 徐重言最终还是没忍住眼角的红意。 他揉了揉眼角，嘟囔着:“妈的，沙子迷眼睛了。” 樊易天没说话。 徐重言这家伙，对这种细致的感情变化，总是这么敏感。 也许，对于齐正丞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还是那句话，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齐正丞比他们这群人提前踏上了离去的列车。 对于活着的人来说，这是一种不幸。 也许吧。 “见到老刘和栋梁，记得替我问声好。” 樊易天喃喃道。 …… 接下来的工作，就很繁琐了。 不过大多不由他们来负责。 军队会派人来清理，消毒，回收一些怪物的尸体回去做研究。 然后建立好据点，就可以派工人来拓建了。 交接工作很繁琐。 不过好在顺利完成了。 看着正在建造的据点，宇文轩叼着烟卷，深吸一口:“咱们的下一站，会是哪呢？” “不知道，还要听从上面安排。” 樊易天将烟蒂扔到地上踩灭，淡淡道:“咱们只负责打仗，那些决策之类的事情，不归我们管。” “也是。” 宇文轩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曲无默:“老曲，你的听力……” “有点听不清，但是不碍事。” 曲无默摸了摸自己右耳上的疤。 他似乎对于受伤这类的事情丝毫不在意。 “诶，小易天！” 清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樊易天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谁。 “白芷姐……” 樊易天嘴角一抽:“怎么了？” “哦，我想着来告诉你们一声。”白芷指了指身后军营的位置:“那边的电话接通了，现在是休整时间，可以去打个电话。” “那就谢谢白芷姐了。” 樊易天对着白芷展颜一笑。 “小易天的笑容很帅气。” 白芷笑嘻嘻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多对姐姐我笑笑。” 看着这幅模样的白芷，樊易天怎么也没法将她和云凌天照片里的那个冷脸女人联系到一起。 他现在可是了解白芷。 这个人，在可以不正经的时候，绝对是最不正经的那一个。 他也没打算接白芷的话，只是拔腿朝着电话亭的方向走去。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这就是兄弟。” 宇文轩嘴角一抽:“一听说能打电话，立刻就跑去了。” 樊易天照例，先给陆月凝打去了电话。 “喂喂喂？” 陆月凝接的很快。 女孩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思:“是谁呀？” 樊易天笑了:“你猜猜，只有三次机会哦。” “那万一我猜不中怎么办……” “猜不中我就要打你屁股了。” 樊易天嘴角一抽。 “瞎……瞎说什么呢你……” 陆月凝的声音立刻带上了一丝羞赧之意，她顿了顿，问道:“最近怎么样？” “在想你的每一分每一秒中痛苦的活着。” 樊易天咂了咂嘴。 “你怎么样？”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累不累。” “倒是不累，但是师会长每天都会给我安排许多工作。” 陆月凝“嘘”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狡黠:“悄悄告诉你，其实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能告诉别人哦，要不然我就被抓回去了。” “哎呀……” 陆月凝打了个哈欠:“每天收拾那些东西好累的。” 跟陆月凝聊完天，樊易天叹了口气。 也许，那一天总会到来。 一切都是选择。 给樊凝雪也打了个电话。 田世衡已经当兵去了，樊凝雪决定留在学校，等到下一次志愿征集的时候，再进行志愿填报，在此之前，她会不懈修炼。 对于妹妹的任何想法，樊易天都举双手双脚支持。 …… “下一战的地点出来了。” 云凌天的金发用头绳束起。 他每天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根本没时间去剪头发。 所幸突破到凝道境之后头发就不长了。 他本想一剪了之。 奈何身体里的那个白痴造神使，将头发也当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所以每次剪短。 都会像疯了一样重新长回来。 他没有时间在这件事上跟造神使僵持，索性作罢。 “时间间隔会不会太短了？” 白芷皱起眉头:“三门市的战争才刚结束两天。” “他们已经休息了两天了。”云凌天淡淡道:“还是说，你们几个谁有问 题？” 他看着手中的地图，头也不抬。 没人说话。 “这次的距离不远，城运市。” “敌人数量很少。” 云凌天将手中的情报摊在桌子上。 “很少？”蔺思嬛挑了挑眉:“很少为什么需要咱们去？在猎灵者协会发布个任务，接的人一大堆。” “确实……”白芷凑了过去，摩挲着下巴:“侦察机没有发现域外生物，灵衍界生物数量也少……这个任务……” “有蹊跷。” 云凌天淡淡道，他看了看周围的四个人。 周施洋瞎了一只眼，只能用残余的左眼看着情报，所以看的很慢。 宁浩武还在思考其中玄机。 “我觉得。”云凌天翻了翻情报:“很有可能是外国人造神。” “外国？”白芷皱了皱眉:“他们自己的国家还没处理好，现在又来华夏蹦跶？” “没理由……” 蔺思嬛也皱着眉头:“日本那边的事情才刚刚处理完……” “华夏的人造神技术走在前沿，再加上永宁壁一直都没倒下。” 周施洋点点头:“确实是一块肥肉……” “日本的落樱谷，美国的众神殿……”云凌天揉了揉眉心:“对手还真不少。” “真应该让老头子去对付他们。” 蔺思嬛叹了口气:“一边考虑着和异族的战争，一边还要担心提防同族，真的心累……” “老头子没法随意出手。”云凌天淡淡道:“这些问题都不是需要担心的，明天还是老样子，潜伏团可以正常的从城东绕进去。” “这情报做的可真不怎么样。” 白芷看着并不细致的情报，皱了皱眉:“这次是……” “尉迟阴阳。” 云凌天和白芷对视一眼。 “原来如此。”白芷点了点头。 …… “什么？” 徐重言瞪大了眼睛:“又要打仗了？” “下一站是……城运市。” 樊易天作为小队长，想着刚才下发的情报和通知，有些头疼:“敌人不多，别担心。” 这群人，经历过这一次后，对战斗都有了心理阴影。 “才刚休息几天啊就……” “对啊，刚打完仗……” 一群人立刻开始嘀嘀咕咕的抗议。 宇文轩皱起眉头，看向一个嘀咕的最厉害的人，作势就要站起身。 樊易天对着他隐蔽的摇了摇头。 宇文轩一愣，坐在了地上。 自己寝室的哥几个，都憋着一股火。 因为齐正丞的死，他们虽然也觉得有些快，但是还是同意这个决定。 但是别人就不一样了。 他们怕死，害怕下一个被撕碎的人会成为他们中的一个。 他们就是抱着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的心理。 等到众人都讨论的差不多了，他们似乎才想起樊易天这个小队长。 因为人数问题，小队长管理的范围扩大。 尽管樊易天实力强劲，但是也有不服他的人。 比如那个叫魏晨的高大男生。 在寝室里，他就是老大。 在日常的训练中，也总是有意无意的孤立樊易天。 但是樊易天知道，这种没多少大脑和谋略的人，一旦收服，他会成为自己坚定的追随者。 “讨论完了？” 樊易天揉了揉脖子，淡淡道:“讨论完就准备吧，别死在战场上才好。” “不是，我说樊队长啊。” 魏晨眯了眯眼:“我们在这里讨论了这么多，你是一点都不管啊？” “正是。” 樊易天点点头:“因为你们的讨论毫无作用，也毫无意义，不过是为自己的怕死找的借口，仅此而已。” 魏晨那一个寝室的人都站了起来。 宇文轩最先站起，眯着眼睛挡在樊易天面前，死死的盯着魏晨:“不服？” “我服个屁！” 魏晨对于和自己实力差不多的宇文轩没有一丝怯意，他指着宇文轩身后的樊易天，说道:“这不就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来了来了。” 周施洋用胳膊肘拄了拄云凌天，用下巴朝着樊易天的方向努了努:“开始了。” 云凌天淡淡的瞟了一眼，丝毫没有想去管的意思。 这是部队，不是学校。 都是上过战场，手里沾过血的战士，自然都有着自己的个性和脾气。 队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赌一顿饭。”白芷笑嘻嘻道:“这场闹剧的持续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 当时云凌天也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白芷记得清清楚楚，云凌天是怎么对待不服他的人的。 闻人墨染和宋雪溪也走过去了。 “怎么？”魏晨的眼睛在 周围众人身上扫过，有些好笑道:“想要人多欺负人少吗？” “哦，没有必要。” 樊易天嗤笑一声:“魏晨……是吧？” “你不是一直想坐到我这个位置上来吗？” 樊易天拍了拍宇文轩的肩膀，示意他让开:“那我给你个机会吧。” “我听说，你是你们寝室的老大，那你理应有领导力对吧？” “我也懒得说废话。”樊易天勾了勾手指:“一起上。” 果然是樊易天风格的解决方式，宇文轩嘴角一抽，让开了。 樊易天的实力，他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猩红，满眼轻蔑的看着眼前迟迟不动的对手们:“怎么？还不上？多好的机会啊，是想让我再让你们一只手吗？” 魏晨身后，那些人的眼中都带着满满的犹豫。 谁也不想做出头鸟。 “操！”魏晨回过头，骂道:“都他妈上啊！” 没有室友跟着，他自己也不敢上。 “嗯……”樊易天揉了揉太阳穴，淡淡道:“真是一群废物。” “对待敌人没血性，没想到对待自己人也没血性。” 魏晨身后，一个叫做门名的男生首先受不了这对于年轻男生来说近乎于侮辱的言语，他扬起拳头，大喊着，朝着樊易天冲了过去。 按照正常情况下来说，樊易天会假装接不下这招，躲开一下，再和对方搏斗一会。 但是今天不是正常情况。 这群站在国家最前方的人，若是被恐惧摧毁了心理，那身后的华夏怎么办？ 樊易天看着他挥舞过来的拳头，毫不犹豫的一拳迎上。 两拳相撞。 门名惨叫一声，收回拳头，用力的甩着。 樊易天紧跟着，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门名的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 随后，他重重的摔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着脸，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卧槽你妈……” 宇文轩有些同情的咧了咧嘴:“真他妈用力打啊？” “碍事。” 樊易天一脚将门名扫出老远，然后拍了拍裤子，抬起头看向魏晨:“你们再不来，我可要过去了。” “妈的。” 魏晨咬了咬牙，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这群废物。” 刚一回头，樊易天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说过了。” 暴戾之色从猩红的眼眸中闪过，樊易天诡异的一笑:“我可要过来了。” …… 看着被樊易天打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的魏晨一群人，宇文轩用胳膊肘拄了拄曲无默，轻笑一声:“好残忍啊……” 曲无默用力的憋着笑。 樊易天蹲在魏晨面前，看着下面捂着肚子，脸都扭曲了的魏晨，伸出手，卡住他的脖子。 “这可有点……”宁浩武眉头一跳，作势就要上前阻拦，却被周施洋伸手拦住。 “放心。”周施洋笑了笑，黑金色从他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他会有分寸的。” “看到了吗？” 魏晨的手无力地在卡住自己脖子上的那只如同钢铁浇筑般的大手上抠抓着。 “这就是为什么，我是队长，你不是。” 瞳孔变窄。 猩红的竖瞳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魏晨。 樊易天笑了笑:“因为我能杀死你们所有人，同样，我也有能力保护你们所有人。” “你想当领导者？好啊，我不拦着你。” “但是你能在战场上，保护好你的队员吗？还是你要做一个缩在最后的领导者，让你的队员上去送死？刚刚你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如果我是敌人！你的队友早就死了！” 樊易天的左手一下一下的杵着魏晨的胸口，说道:“后面，就是永宁壁。” “一个男人，最应该为之奋斗的事业，就他妈是把那堵破墙后面的人都保护好了！而不是站在这里，因为这点破事叽叽歪歪。” “如果你想走，我不拦你们，老流程，消除记忆，然后麻利的滚蛋，把后背交给你们我也不放心。” 樊易天将魏晨松开，嗤笑一声，眼里是满满的失望:“但是你记住，这个时代下，你没机会在安宁的环境下待到死的。” “我不知道你的家人如何，我也不劝你，好自为之。” 樊易天站起身，拍了拍手，对着宇文轩点点头:“我们继续说刚才的问题。” 魏晨坐在地上，死死的盯着樊易天的背影。 他的视线转移到永宁壁的方向。 这里看不到那堵高墙。 妈的……只有那堵墙，无论如何都…… 魏晨双拳用力的握紧。 第97章 下一“战”，津河 樊易天的目光微微朝着旁边瞥了一眼。 魏晨已经站了起来，站在自己身后，默不作声的听着。 还算是个男人。 樊易天什么都没说，也没看魏晨一眼，只是和宇文轩等人继续讨论着。 “老大的手还是有点不利索……” 樊易天皱起眉头，看了程群浩一眼。 “我没什么问题。” 程群浩挥了挥左手，笑道:“我的左手还能用。” 宇文轩皱了皱眉:“老大，你那个手，能不能……” “还在修复。”程群浩挥了挥右手:“现在还是有点颤。” “都别担心我，老子没事。”程群浩举起自己的左手，笑道:“暂时少了个老婆而已，我这不是还有一个？” “没个正形……” 樊易天翻了个白眼。 …… 城运市。 运输机震动着机翼，消失在天际。 樊易天远远的朝着城运市眺望。 一眼看去，似乎很平静的样子。 侦查团已经行动了。 这次的作战服，是草绿色的。 “我们的路线，会绕开盐湖。” 宁浩武在共享地图上比划着，说道:“我们潜伏团遭遇战斗的时间可能会晚一些，因为情报显示，敌人数量并没有多少，所以按照正常情况的话，主战团会解决掉他们。” “而主战团会从左侧进入。” 宁浩武看着地图，说道:“城运市的地形并没有被毁灭的很彻底，所以留给我们潜伏的地点有很多。” “苦瓜？”白芷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一丝疑惑道:“我们正在朝着暗影团的方向撤出，灵衍界生物的数量并不多，无域外生物或者其他敌人。” “知道了。”云凌天的声音传来:“潜伏团，开始行动。” “收到。” 宁浩武回复了一句，右手挥了挥，说道:“按照小队分散开。” 众人立刻分散开来。 “前进。” 城运市的环境虽然遭到了破坏，但是实际上，很多建筑都留存了下来。 敌人的位置已经被侦查团从共享地图上标出来了。 “就是这里了。” 宁浩武抬起手，示意身后的众人停下:“寻找隐蔽点进行隐藏。” 樊易天趴在一堵残破矮墙的背光面。 周围都长满了杂草，趴在地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宇文轩皱了皱眉，伸出手，将爬到手臂上的蜘蛛捏死。 曲无默躲在旁边的一棵树上，仔细的观察着下方的情况。 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的神经骤然绷紧。 樊易天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他们就保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不动。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宁浩武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潜伏团已隐藏完毕。” “收到。” 云凌天的声音传来:“暗影团准备进场，潜伏团看准时机。” 樊易天趴在地上，听着周围细微的动静。 “昂！” 熟悉的龙吟声。 金色的屏障自天际升起，笼罩开来。 震天的喊杀声响起。 “暗影团从后方进入，远程攻击手注意分辨友军。” 蔺思嬛微微有些发闷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潜伏团从侧面进入。” 宁浩武说完，从隐藏的位置站起身，朝着战场区域疾驰而去。 他的身后，众人如同凭空出现一般，从草地里，或者各种难以察觉的角落站起来，跟随宁浩武的脚步，朝着战场冲去。 长剑出现在宇文轩手中，他对着曲无默和樊易天一笑:“要不要比一比，谁杀的更多啊？” “正有此意。” 右手紧紧握住漆黑巨镰，樊易天的速度猛然加快:“不过，你得先追上我再说。” 武器碰撞的声音清晰可见，樊易天快速的越过前面的矮墙，进入战场。 人数占据优势，这一仗打的还算轻松。 樊易天一手将旁边的伤员拖到隐蔽处，一边挥舞巨镰，斩杀掉一只扑上来的犬型怪物。 这里的怪物实力很平均，并没有什么首领之类的敌人出现。 所以五个团长都在场下。 樊易天也见识了这几个团长的战斗力。 云凌天金发甩动之间，手中长枪化为残影，每一次挥舞，都会有数十只怪物被撕成碎片。 蔺思嬛用的是一张造型奇特的长弓，她灵活的拉动弓弦，足以融化钢铁的火焰从指尖射 出。 周施洋拿着那柄长枪，头顶黑金色的长角发出如雷般的铿锵震响。 白芷的武器是一把拳刃，刀刃呈三角形，闪烁着锋利的寒光。 白芷使用拳刃，如同是在使用她身体的一部分，丝毫不拖泥带水。 银白色的鳞片在她的身上浮现而出，白芷如同一阵银色的风，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宁浩武的武器是一把造型奇特的大斧，在他手中看上去十分轻盈。 团长下场，解决的速度自然就变快了许多。 樊易天长舒一口气:“终于解决了……” 虽然团长下场，但是也还是出现了少量的伤亡。 死亡三人，受伤十余人，重伤一人。 重伤者被送往救治，由于人少，多出来的一架运输机，可以把烈士尸体，运回家乡。 看着鲜红的国旗虚影在空中飘扬，樊易天用力的眨了眨眼。 …… “下一战的地点已经下达了。” 云凌天看着情报，眉头微皱:“不出意料的话，我们的目标应该是这个方向。” 云凌天指着桌子上的华夏地图，从城运市一路向西北处:“下一战在津河市，至于城运旁边的村庄，会由军队清理。” “目前来看，我认为，津河市之后，我们应该会度过黄河，前往城韩市，途中会清理三处县城，然后到达我们的目的地。” 云凌天眯了眯眼，手指戳在地图上:“西市。” 白芷眉头皱起。 西市的的地势本就易守难攻，而且位于西市上方的川铜市，拥有着一处空间裂缝。 军队之前发起过的几次夺回西市的战斗，都以失败告终。 介于西市的攻防难度，人造神部队的攻防路线一直都没有包括过西市。 “终于决定要开战了吗……” 白芷皱起眉头:“想想西市的情况，应该不会只有咱们吧？” “我觉得不会。” 云凌天淡淡道:“咱们现在打下城韩市和津河市，就是给军队抻长补给线，让他们的补给能跟得上，所以，很大的可能是咱们和军队合作，一同攻下西市。” 蔺思嬛看着桌子上的地图，眉头微皱:“那银市呢？那边就不管了吗？” “先把西市这边整顿好，然后应该可以一路向上，先解决川铜市。”云凌天淡淡道:“内蒙省的敌人数量还是太多，需要拟定好计策。” “我说老云啊……”周施洋摸了摸右眼上的疤痕，咂了咂嘴，说道:“西市那个地方……伤亡肯定很大，咱们几个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樊易天那几个人扔到潜伏团里？” 云凌天抬起头，在屋子里其他四人身上看了一圈，淡淡道:“接下来的战斗中，你们几个要熟悉好自己的能力具体定位，尤其是老宁。” “如果我死了，白芷继任总团长，主管侦查团和暗影团，以此类推。” 死亡。 这件事情从云凌天口中说出，似乎一点阻塞都没有。 白芷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虽然她很不喜欢听老朋友这么说话，但是他们早晚都是会死的。 “情报都看完了吧？” 云凌天活动了一下肩膀，金眸动了动:“有没有哪里不清楚？” “没有！” “很好。” 云凌天点点头，低下头去整理资料:“可以散会了，去休息吧。” 白芷没有走，她站在门口。 她知道，云凌天今晚肯定又不会睡觉了。 他是最温柔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出现任何一例伤亡。 他肯定在想行军路线，以及这一仗怎么打，伤亡才能最小。 站在门外，靠着关好的门，抬起头，泛着银色的眼眸，凝视着天边的星辰。 “怎么？还不去休息，是想留下来加班吗？” 云凌天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白芷失笑，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云凌天的房间里，金黄色的灵气在半空中漂浮着，给下方照亮。 “还说我不休息，你这不是也没休息？” 白芷嗤笑一声，走到一旁，拉开椅子自顾自的坐下。 桌子上的地图被云凌天用笔画的乱糟糟的。 “该擦不掉了。” “能擦掉。”云凌天揉了揉眉心，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之色:“这是用我灵力汇聚成的笔，心 念一动就能消除。” 造神使和人造神的融合程度越深，二者的相像程度就越多。 包括性格。 可惜，云凌天的造神使是个不爱思考，凡事只喜欢用蛮力解决的龙。 可偏偏云凌天作为团长，思考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所以，每次思索战略的时候，云凌天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造神使发出的那从心底传出的抗拒。 这种东西类似于本能，所以他才会觉得累。 抬眸瞟了白芷一眼。 白芷的造神使就正相反，不说听话，但是性格十分的……温顺。 “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白芷皱了皱眉，说道:“早上起来再画也是一样的，恢复恢复精力再说，你可不止是军师，你可是主要战力啊。” “说的也是。” 云凌天点点头，微微伸出一根手指:“马上马上，就差一条线了。” 白芷抱着胳膊，皱着眉头盯着他。 睡觉对于他们来说是并没有那么重要的。 但是也能够起到回复精力的作用。 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全年无休，精神紧绷的人来说，睡一觉，回复一下精力，再好不过。 这个死脑筋。 白芷叹了口气，将脚搭在桌子上，微微闭上眼，身体向后靠去。 感受到身上传来一阵暖意，白芷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眼睛也不睁的说道:“你还是那么温柔。” “……” 没听到回应。 云凌天似乎向来不习惯别人说他温柔。 上一次这么说的人…… “上一次这么说的，还是白梦来着吧。” 白芷说道。 “嗯。”云凌天的声音传来:“等这一段时间结束，也该回去看一看她了。” “遥遥无期呢。”白芷平稳的呼吸着:“也许照你所说，我们都会死在西市里，也说不定？” “……说点吉利话。” “从你嘴里说出这句话可真是让我惊讶。” 白芷笑了笑:“我问你个问题。” “问。” “你不是一直都没写过遗书吗？” “对。” “那如果非要让你写的话，你会写给谁呢？” 白芷睁开眼，银色的眼眸在黑暗中被金光闪耀着，如同夜色下，波光粼粼的水。 “谁知道呢……” 云凌天摇了摇头:“我也没谁好写的了，对于什么时候死这种事情，我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你不也是吗？” “有理。” 白芷放下脚，手肘垫在桌子上，撑住下巴:“右眼有没有好一些？” “这又不是什么战斗受的伤，是造神使力量的侵蚀。” 云凌天有些无奈道:“哪是说好就能好的？” 白芷微微一愣，随后笑了笑:“总感觉，最近记性变差了不少。” “你还是快去休息吧。”云凌天头也不抬:“万一我们能活到战争结束，我可不想我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变成一个自闭症，一个眼睛瞎，还有一个老年痴呆。” “说谁老年痴呆？” 白芷嘴角一抽，顿了顿，她眼中又浮现出一抹希冀之色:“真希望有那一天……” “会的。” 云凌天淡淡道:“会有那一天的，还得去你家玩呢。” “以前不总听说，川妹子长的漂亮，性格又……好。”白芷捂嘴轻笑:“就得给你找个那样的，好治治你个面瘫脸。” 云凌天一副死鱼眼的模样:“呵呵。”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云凌天放下笔，说道:“老蔺的情况，怎么样了？” “肉眼可见，侵蚀更严重了。” 白芷皱了皱眉:“不过目前看起来，她的性格没受到太多的影响。” “常关注一下。”云凌天叹了口气:“哪天，我再去一趟中央或者宋初究那，看看有没有什么进展。” 白芷揉了揉眉心:“思嬛的脸……” “我再想想办法。”云凌天点点头。 白芷不说话了，只是趴在桌子上，看着云凌天在地图上涂涂画画。 “这样就完成了。” 云凌天看着地图上自己画好的路线，眼底闪过一丝满意:“这样就好。” “监督完大团长休息了。”白芷站起身，抻了个懒腰:“我也要回去休息一会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比较完好的房子，可不能浪费。” “快去休息吧。” 云凌天点了点头。 第98章 这也算是公款旅游了吧？ 樊易天是睡不着的。 在壁外，他的习惯就是有一丝风吹草动，马上就会睁开眼睛。 可能是之前留下的后遗症吧，樊易天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周围还没起床的众人，揉了揉脖子。 他站起身，轻手轻脚的越过旁边的宇文轩等人，爬上矮楼的楼顶。 清晨的空气是极好的。 太阳还未升起。 可惜身体里那两只鬼不需要呼吸，不然也可以叫他们两个出来，好好欣赏一下早上的环境。 早起一支烟，不是个好习惯。 但是却是樊易天的习惯。 以前在壁外的时候，修为弱小，起的早总是很困的。 他会走到外面，总之是樊凝雪闻不到的地方，点起一根烟。 白雾被晨风撕扯的支离破碎，丝丝缠绕着，扑回樊易天的脸上。 樊易天伸手，在面前扇了扇。 “起的很早啊。”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樊易天一愣，他回过头去，看清来人之后，微微笑了笑:“蔺姐，你起的这么早啊？” “睡不着，习惯了。” 蔺思嬛坐在樊易天旁边，微微一笑:“偶尔能感受一下这种轻松地氛围，还真是舒服啊。” “以前很少能感受到这种氛围吧。” 樊易天笑了笑。 “当然啊。”蔺思嬛双手撑着地面，身体向后倾斜着，她看着天空，说道:“因为总是在打仗，这次人多了，打的顺利，休闲时间自然也就多出了许多。” …… 津河市距离城运市不远，至少是对于运输机来说。 津河市周围的小村落较多，这对需要在外面待命的潜伏团来说，并不友好。 各种潜在的敌人都有可能拖慢潜伏团的进程。 所以就需要侦查团多跑一段路。 “村落的敌人已经解决，潜伏团可放心潜入。” 半晌，白芷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 “收到。”宁浩武摁住耳机:“多谢。” “客气。” 白芷的声音带着阵阵风声。 侦查团的移动速度向来很快。 “敌人位置已在共享地图上标注完毕……数量并不是特别多。” 白芷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也没看见有什么很强大的敌人。” “是吗……” “我知道了。”云凌天的声音传来:“侦查团先行退出吧，去和暗影团汇合，潜伏团，分队行动。” 老样子。 津河市的地形也没有被破坏的特别彻底。 香山公寓…… 樊易天有些新奇的四处看着。 他从没来过这里。 这也算是公款旅游了吧？ 樊易天苦笑一声。 可能是考虑到建筑较为完整的原因，他们潜伏的时间并没有特别久。 樊易天躲藏在一块广告牌的后面，透过下方的空隙，看着外面的情况。 “潜伏团隐藏完毕。”宁浩武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收到。”云凌天说道:“暗影团和侦查团做好准备，主战团正在进场。” “昂！” 高亢的龙吟声伴随着金色的屏障，迅速笼罩了整个津河市。 樊易天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 喊杀声照例响起。 樊易天对于这种模式已经有些麻木了。 或者说是熟练了。 他身形一闪，撑住身旁的铁杆，从矮楼上跳下。 宁浩武冲在最前方。 怪物的嘶吼声，以及战士略带恐惧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震得樊易天耳朵发麻。 巨镰挥舞着，樊易天一脚将扑上来的一只土蝼踹飞，随后巨镰挥过，爆开一团血雾。 那些当年在综合大比上折磨他们心理的怪物，如今变得不堪一击。 左手抓住身后想要扑上来的一只如同鸟一样的四脚怪物，青灰色的手臂用力一捏。 血雾爆开，那怪物的脑袋被樊易天直接捏爆。 樊易天一把抹掉脸上的污血，转身投入宇文轩那边的战斗。 长剑在宇文轩手里几乎被耍出了花，他如同一抹闪电，在敌阵中出入自如。 暗影团的战友在敌阵中若隐若现，他们的要诀在于，一击即中，立刻远离。 所以暗影团的伤亡一般极少。 打着打着，樊易天突然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现在为止，敌人的数量就少了很多了。 上一战，再加上这一战，敌人是不是过于少了点？ 樊易天皱了皱眉，身在人造神部队，战斗胜利的太过轻松，他反而有些不习惯。 这真是病态。 但是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樊易天皱着眉头，左手一阵用力，将手里 抓着的怪物脖子捏碎。 看了看自己的手，樊易天咂了咂嘴。 不管自己能不能完美使用影离的力量，樊易天都感觉，自己这股力量对于现在的战斗来说，还是超纲太多了。 如果自己再变强，是不是有一天也能像影离那样。 大手一挥，众神陨灭。 那可真是…… 太赞了。 因为没有领袖级的敌人，也没有特别强大的怪物，数量也少。 在五位团长同时参战的情况下，这次的战斗，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死者。 曲无默的右手中指脱臼了，疼的呲牙咧嘴的。 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自己掰回来。 看着曲无默疼的倒吸凉气的模样，宇文轩在旁边笑的差些背过气去。 “你他妈笑个屁。” 曲无默一脚踹了过去。 宇文轩快速的躲开。 曲无默这一脚就朝着宇文轩身后的闻人墨染而去。 看着闻人墨染还没反应过来的呆愣眼神，曲无默紧急制动，原地劈了个大叉。 樊易天嘴角一咧。 这下够疼的…… 曲无默的筋都抻开了。 宇文轩靠在墙上，张开大嘴笑的嘴都合不上。 闻人墨染嘴角一抽。 樊易天转过身去，奋力的憋着笑。 但是疯狂颤动的肩膀，代表着他憋笑失败。 “别……他妈的笑了……” 曲无默倒吸一口凉气:“快来扶老子……” 樊易天转过头，看见曲无默那副冷汗都快要冒出来的模样，终于还是没忍住。 四个小伙伴对着劈叉的曲无默捧腹大笑。 曲无默满脸裂开的表情:“你们四个……” 这四个损友！ 宋雪溪窝在闻人墨染怀里，笑的没了形状。 还得是染姐温柔。 曲无默如是想着，抬头就看见闻人墨染也在捂嘴笑着。 曲无默:…… 他这个姿势真的是自己站不起来啊喂！ 如果坐下的话…… 曲无默回头看了一眼。 一块尖石头，就立在自己的后面。 如果自己向后坐下的话…… “宇文轩！” 宇文轩立刻收回将石头前移的脚，背着手吹起了口哨。 “诶呀！” 宇文轩一拍手，看向樊易天三人:“我突然想起，现在是遛弯时间啊。” “走走走，遛弯观鸟岂不乐哉，在这看人劈大叉有什么意思？”宇文轩一手搭在樊易天的肩膀上，一只手搭在宋雪溪的肩膀上，把闻人墨染也拽了过来:“走！众爱卿，随朕出游！” “宇文轩我日！” 曲无默在身后徒劳无功的大喊着:“给爷回来！” “诶呀……听着他惨叫，真叫一个……爽！” 宇文轩笑了两声。 最后还是他去把曲无默扶起来的。 理由是他笑的最大声。 免不了又被曲无默一阵追打。 …… “下一战，如我所想。” 云凌天揉了揉脑袋:“城韩市。” “这个地方……据情报来讲，敌人数量同样不多，而且和津河市一样，十分密集。” “城韩市市区不大，这对于侦查团来说，也是一项极大地挑战，因为我们不知道到底还有没有隐藏起来的敌人。” 云凌天指着地图:“周围的村落较多，侦查团得跑一趟。” 云凌天对着白芷说道。 “收到。”白芷看着地图，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一次暗影团可以和我们一同行动了，因为周边村落实在太多了……” “这个你不必担心。” 云凌天撑着桌子，淡淡道:“从这一战开始，修炼者协会会从外围给我们策应，暗影团路线上的敌人，交给修炼者协会就好。” “那感情好。”白芷笑了笑:“不过……这么说的话，西市之战，修炼者协会也会参加喽。” “很有可能。” 云凌天看着地图:“很有可能是三军协同行动。” 三军，指修炼者协会，军队，以及人造神部队。 上一次三军协同行动……已经十分久远了。 白芷有些开心。 这样的话，人造神部队的死亡率就能减少不少。 “准备一下吧。”云凌天淡淡道。 顿了顿，他抬起头看向宁浩武:“那个樊易天，表现怎么样？” “符合实力的表现。”宁浩武点点头:“很沉稳，但是目前看来，他对于领导者这个职位兴趣不大。” “这样啊。”云凌天点点头:“麻烦了，继续观察他吧……他那群小伙伴呢？” “也都很不错，但是……”宁浩武皱了皱 眉:“那个宋雪溪……” “战斗方式有些诡异是吧？”白芷打断道。 宁浩武点点头:“我就是担心，她那种战斗方式，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 “宋雪溪的造神使，我记得是……相柳来着吧？” 蔺思嬛挑了挑眉。 “对。”白芷点点头:“相柳的上一任人造神，名叫芮寻易，是我们的战友，在那之后，相柳似乎就再没被启用过。” “相柳作为造神使的人造神，是依靠血液来战斗的。” 云凌天淡淡道:“放心，相柳的造血能力同样强悍，完全供得上人类的生存所需。” “但是……”白芷皱起眉头:“相柳产生的……是自己的血啊……” “对，所以相柳依附的人造神，通常都比别的人造神要更加容易造成暴走。” 云凌天点点头:“不过才刚刚几次战斗，还不至于出现暴走之类的情况，关注一下就好。” “还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汇报的？” 云凌天的金眸在房间中四人身上扫了一圈。 “报告！” 蔺思嬛高高的举起手:“我想洗衣服。” 虽然修为高，他们不会出汗，也不会有味道，但是衣服上的血污是难以清除的。 “否决。”云凌天面无表情道:“让九凤给你烧一下，还能消毒，一举两得，你试试，如果可以的话，让九凤也帮我们烧一下。” “要不要这么没人性啊……” 蔺思嬛小脸都塌了下来。 白芷笑嘻嘻的走到蔺思嬛身后:“今晚来姐姐这……姐姐给你洗啊？” 蔺思嬛迅速地向前一大步，满脸恶寒的看着白芷。 “老白……” 周施洋眨了眨眼:“这话不如对我说，我一定恭敬不如从命。” “那好啊……” 白芷媚眼如丝，走到周施洋身旁，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今晚来找姐姐，姐姐的手艺好，帮你把该剪的和不该剪的都剪掉。” “那哪能麻烦白芷姐姐您呢？”周施洋脸上浮现了一抹贱笑:“总得看过了再决定该不该剪，要不然岂不是麻烦了姐姐？” “不麻烦不麻烦。”白芷摆了摆手，笑眯眯道:“针线活而已。” 云凌天和蔺思嬛对视一眼。 这两个冤家，还得是看他们两个对线有意思。 一个贱男人，一个屑女人。 蔺思嬛有些无奈的眨了眨眼，伸手将云凌天推到一边，自己坐在云凌天的位置上。 她的位置早就被这两个嬉闹着的混蛋给抢了。 “卧槽！白芷！你欺负我这只眼睛看不见是吧？” “嘿嘿嘿……” 这样的场景，倒也让人放松。 云凌天撑着下巴，坐在原本属于白芷的座位上，看着眼前嬉闹的二人，眼含笑意。 宁浩武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一幕，感觉有些新奇。 原来人造神部队内部是这个样子的。 他以前还觉得，人造神部队的这些人造神们，每天面临生死，可能营地里会死气沉沉的。 现在看来，根本没那回事嘛。 白芷都快要把周施洋的头发扯下来了，云凌天二人都没有要出手拉架的意思。 所谓忙里偷闲，正是这个道理。 紧张的日子里，看一看这两个货耍宝，岂不快哉。 云凌天暗自点了点头。 …… “成了！成了！” “你成了什么！” 灯火通明，一件实验室模样的房间里，一个青年猛地抬起头，兴奋地仰天长啸。 他满脸变态般的兴奋，身旁的一个男人不禁骂道:“又怎么了？” 二人面前，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桌子。 桌子上面，躺着一只不算特别大的怪物。 那怪物长着一副人类的身体，但是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青年摘下口罩和头顶的帽子，大步的走到后面的一个类似于电脑的装置前。 伸出手，再电脑上点了一下。 那桌子上的怪物，原本垂落的右手，高高的举起。 “哇啊！” 男人被这一幕吓了一跳，深吸一口气道:“你能不能不要突然这么来上一下啊？” “成功了！成功了老颜！” 青年兴奋的大喊。 “还差的远呢。” 老颜叹了口气:“咱们现在最多只能是让它的手动起来，接受指令的装置，还有怪物的核心，咱们都还没弄完。” “放心，放心……” 青年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他的嘴角诡异的咧开:“我会解决，我会解决……” 第99章 城韩市 第二天一早，宇文轩是被运输机机翼的轰鸣声吵醒的。 他眯着眼睛，抬起头。 运输机已经在津河市内降落了。 看了看身旁。 樊易天早就已经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运输机舱门缓缓打开。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跟着许多人。 站在其左边的是两个年轻男人。 右边的，则是一个宇文轩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卧槽！” 宇文轩骂了一句，摇醒旁边的曲无默。 曲无默瞬间坐起，看向宇文轩:“怎么了？” “一会不论谁问你什么，千万不要说这里有闻人墨染和宇文轩这两个人，听懂没有？”宇文轩咽了咽唾沫，盯着曲无默说道。 “哈？”曲无默挠了挠头:“为什么？” “别问了，你记住！” 宇文轩说完，就矮着身子，快速的冲到闻人墨染的身边，摇醒了她。 闻人墨染睁开眼睛，清丽的眸子中带着一丝疑惑。 “我二姐来了。” 宇文轩深吸一口气:“快走。” “啊？”闻人墨染嘴角一抽，看了一眼运输机的方向，赶忙站起身来，跟着宇文轩走了。 对着迷迷糊糊的宋雪溪又重复了一遍之后，二人赶忙跑走。 “还有易天……” “他聪明，想的出来。”宇文轩头也不回的说道:“妈的，为什么偏偏是她来了。” 宇文轩的二姐。 宇文晨雨。 这是整个家族中，算得上是唯一关心他的了。 宇文轩什么都没告诉过她，包括志向。 他不忍心让这么一个关心自己的人也伤心。 二姐也认识闻人墨染。 如果让二姐看见了他们两个，他们一定会被接回去的。 宇文轩长叹一声。 “你们……就住这里？” 宇文晨雨蹲下身，对着面前迷迷糊糊的男生，问道。 她是个不太擅长于表达情绪的人，所以说话总泛着一点冷意。 那个男生名叫张子受。 张子受揉了揉眼睛，点点头:“是啊。” 宇文晨雨皱了皱眉，上下瞄了一眼张子受身上满是血污的衣服，问道:“那衣服呢？没有多余的吗？” “哪有时间在意那些。”张子受打了个哈欠:“打完仗就很累了。” “是吗……” 宇文晨雨点点头，站起身。 “早安，梁会长。” 白芷站在宇文晨雨等人的前方，对着为首的男人招呼道:“过来聊吧，我们云团长，可是已经等待许久了呢。” 那个姓梁的男人似乎和白芷很熟:“那就有劳白团长了。” 宇文晨雨微微皱眉，看了看周围的新兵们。 可能作为富家大小姐，她没法想象这种生活。 宇文轩探出头，看了一眼外面，微微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晨雨姐怎么突然来了？” 闻人墨染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 “她是修炼者协会的，应该是来配合咱们的。” 宇文轩扁了扁嘴。 “那咱们也不可能一直躲着吧？”闻人墨染问道。 “肯定是不能一直躲着。” 宇文轩轻咳一声:“过一会……过一会他们应该就会离开了。” …… 令宇文轩深感幸运的是，宇文晨雨并没有待太久。 为首的那个人是现在修炼者协会的代理总会长，梁任。 梁任深知，宇文晨雨的父亲把宇文晨雨送过来，主要是为了镀个金。 他不能让这个小丫头死在战场上。 无所谓敢不敢，主要是没有必要。 来自于宇文家的这一笔资助，不要白不要。 送走宇文晨雨，自己还得回来。 “舜光舜暗，你们两个留在这。” 梁任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两个年轻男人说道。 舜光和舜暗是兄弟两个，天赋不错，他打算将其培养成下一任的会长。 两个会长，相比很多事情也会方便许多。 让他们两个和人造神部队多接触接触也不错。 舜光和舜暗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舜光说道:“放心吧师傅，我们就在这等您。” “好。”梁仁点点头，转身离开。 “哥，咱们留在这干嘛啊？” 舜暗在一群不认识的人群中，有些放不开。 尤其是，人造神部队的这些新兵们，现在眼中都带上了一丝杀气。 可能他们自己都察觉不到，但是这几次的战斗下来，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染 了一些肃杀之气。 舜光笑了笑:“我们总要和他们熟悉熟悉，到时候还要配合呢。” 舜暗皱了皱眉:“这里的气氛让我好不自在。” “找个安静的角落待上一会吧。”舜光笑道:“要不然，回到刚才团长的屋子里去？” “免了吧……” 舜暗想起那个金发男人，缩了缩脖子。 那个姓云的总团长，每一次看自己，都会让自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云团长有那么可怕吗？” 云团长是不太爱笑，但是那股呆愣的模样，还是挺随和的。 舜光无奈的笑了笑，指向不远处的一栋矮楼楼顶，问道:“去那里休息休息？” “可以。” 舜暗点了点头。 只要不跟这群不认识的人在一起待着，他没什么意见。 二人刚走上楼顶。 舜暗长舒一口气:“总算没有不认识的……” 话音未落，他就和坐在墙沿上，微微有些惊讶的回过头的樊易天对视在一处。 “你们是谁？” 樊易天快速站起，漆黑的巨镰出现在他的手上，青灰色从指尖开始蔓延。 “慢着！冷静。” 舜光一把将舜暗拉到身后，轻声道:“我们是修炼者协会的，我叫舜光，这个是我弟弟舜暗，一会我们会配合你们的行动。” “这样啊，那不好意思了。” 樊易天眉头一挑，收起镰刀，微微笑道:“我叫樊易天，潜伏团的。” “你起的好早啊。” 舜光松了口气:“我看他们都还没起床。” “都累坏了，正常。”樊易天耸耸肩:“你们是修炼者协会……哪个分会的吗？” “啊，不是。”舜光摇了摇头:“我们是修炼者协会总部的。” “原来如此。” 樊易天点了点头。 看来这两个人应该不认识月凝。 那就不怕被发现了。 樊易天放松下来，坐回墙沿上。 “你进人造神部队有多久了？” 舜光笑眯眯的走上来，自来熟的坐在樊易天身边。 樊易天眨了眨眼，将烟头掐灭。 这个舜光看上去文质彬彬，手指干净，看上去就不是抽烟的人。 樊易天说道:“我进入人造神也没有多久，几个月吧。” “那也很长时间了啊。”舜光笑了笑:“你们是我发自内心佩服的人。” “是吗……” 樊易天微微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看着下方的舜暗，淡淡道:“你弟弟，似乎有些怕生。” “嗯，舜暗是有点。”舜光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他可能有点紧张。” “我看你好像不太紧张。”樊易天笑着打量了舜光一眼。 “我……其实也有点。”舜光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但是我如果紧张，我弟弟就更紧张了，怎么我也得装一下。” “正常。”樊易天淡淡道:“我们以前刚上战场的时候也紧张，打起仗来就没那么紧张了。” 喊杀声响起来的时候，脑袋里除了杀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樊易天暗自苦笑。 妈的，这句话竟然有一天能轮到他来说。 他也算是老兵了吗？ 樊易天看了看自己的手。 握着巨镰，手都磨出了茧子。 樊易天转过头，看着舜光，问道:“你们上面有说，你们会负责支援哪里吗？” “我们负责的似乎是……周围的村落吧？”舜光想了想，说道:“我们会将周围清扫干净，你们的后背也能安全一些。” “那就多谢了。” 樊易天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我还有事，就先下去了，你们两个要注意安全啊。” “嗯，你也是。”舜光笑了笑。 …… “你们两个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樊易天刚走下楼，就看见宇文轩和闻人墨染两个人并排站在墙的后面，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卧槽！” 宇文轩被突然出现的樊易天吓了一跳，看清楚是樊易天之后，他苦着脸说道:“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现在人背后啊，很吓人的……” 闻人墨染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我从那边一路走过来，下楼的声音你们都没听到吗？” 樊易天皱了皱眉，难道自己也跟影离一样，存在感变弱了？ 这可是本世纪的大事件啊。 想了想影离坐在自己身边自己都发现不了的时候，樊易 天点了点头。 是挺吓人的。 “这样啊……”宇文轩挠了挠头:“可能是我们两个想东西太入神了，没听到吧？” “是什么大事件能让你们二位凑在一起思考？”樊易天挑了挑眉:“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没那个闲心。”宇文轩翻了个白眼，脸上带上了一丝愁容:“我二姐来了……” 难得宇文轩脸上能看出“愁”这个字来，樊易天挑起眉头:“二姐？来干嘛？” “她是修炼者协会的，估计家族是安排她进去镀金的。”宇文轩耸了耸肩:“但是我二姐那个性格，保不准就会偷偷地杀回来……我可懒得听她念叨。” 樊易天想了想。 如果被樊凝雪和陆月凝同时知道自己瞒着她们两个当了人造神的话…… 女孩凑在一起，怒气就会翻倍。 确实很可怕，樊易天揉了揉眉心:“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宇文轩叹了口气:“要是这家里都对我不好，那该多好。” …… 城韩市和津河市离得不远。 宁浩武正在给所有人在共享地图上讲解。 “城韩市的上方，会有一个镇，我们会从那里过去，不必担心，情报上说那里没有敌人。”宁浩武说道:“但是，没有敌人不代表你们可以放松警惕，听懂了吗？” “是！” 听着新兵们斗志昂扬的吼声，宁浩武满意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他们都不紧张……” 一众新兵的后面，是修炼者协会的人。 舜光，舜暗，以及一群还没上过战场的新兵站在一边。 他们的表情就如同樊易天等人第一次上战场一样，脸色苍白，满脸冷汗。 看着斗志昂扬的人造神们，满心不解。 而旁边，梁任身后的一群人，则是上过战场的，看上去丝毫没有紧张之意。 “话说，老梁，师会长那边不是说……发现了个好苗子吗？” 一个男人凑到梁任身旁，问道:“怎么没领过来。” “说是在突破。”梁任眨了眨眼:“听她的描述，感觉是个绝世天才。” “这也就是因为舜光舜暗是我的徒弟，要不然正常情况下，我也不想让他们两个上战场。” 梁任对着人造神部队的方向努了努下巴:“看见了吗，大部分都是小娃娃。” 那个男人挠了挠头:“小娃娃为啥子要上战场。” “老宁啊，你这个观念得改正啊。”梁任戳了戳老宁一身黑金色的战斗服，说道:“小娃娃有报国志，为啥子不能上战场？” “是是是，你是会长你说的都对。” 老宁摆了摆手:“不过，咱们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至少这次不需要。”梁任摇了摇头:“我们只负责检查完周边的村落就可以了。” “我们需要养精蓄锐。”梁任眼中闪过一丝紫色的光芒:“后面……还会有一场硬仗。” …… 运输机在龙镇的前方降落。 主战团的运输机没有走这条道，而是从另一边绕过去了。 想想也是，密密麻麻的运输机，发出的声音如同滚雷，不被发现就有鬼了。 剩下的这一段路，他们得自己过去了。 习惯了，樊易天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照例，分散开来。” 宁浩武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由于侦查团也需要路过龙镇，所以那群修炼者协会的新兵们，也跟在他们身后。 樊易天的身后，就是舜光和舜暗哥俩。 舜暗明显十分紧张，他咽了咽口水，眼眸飘忽不定。 舜光蹲在樊易天身旁，轻声道:“我们就是要这样一路推进过去吗？” “听指令。” 樊易天淡淡道:“不必紧张，如果真的有敌人，前面的兄弟们就把敌人消灭了，轮不到后面。” 龙镇可供那群怪物躲藏的地点其实并不多。 所以大致的搜寻了几个能够躲藏的地点之后，龙镇就被确认安全了。 “感谢护卫喽。”白芷笑嘻嘻的挥了挥手:“那我们就先走了。” “老白！” 宁浩武叫了一声，看着白芷有些疑惑地眼神，说道:“注意安全。” “放心吧。”白芷耸了耸肩，转过身去，右手举起，挥了挥:“你们也是啊。” 侦查团和修炼者协会的新兵们都离开了。 第100章 言殇 樊易天等人，就等在龙镇前方，距离市区很近的位置。 “侦查团还没到吗？” 宇文轩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捡来的草，望着侦查团离开的方向，有些纳闷道。 “可能是还在侦查吧。”樊易天皱了皱眉。 侦查团还是头一回用了这么长时间。 “苦瓜？听得到吗？” 二人正想着，白芷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我们在城韩市旁边的小村落里发现了幸存者！” 云凌天那边明显是顿了一下:“有多少人？” “几十人。”白芷的声音带着一丝愁绪:“一地下室的人，有老人，还有孩子，有好多人都生病了。” “收到，老白，标到共享地图上吧。”周施洋的声音传来:“我们带着物资出发了。” “尽快吧，我已经标到共享地图上了。”白芷说道:“苦瓜，你看看地图，一会开屏障的时候小心些。” “收到。”云凌天淡淡道。 “有幸存者？” 宇文轩眨了眨眼，和樊易天对视了一下:“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樊易天点了点头。 按照他记忆中的经验，能留下孩子，证明这伙人应该没有吃过人。 而且在这种食物缺少的情况下，一般生的病都好治。 因为不想死，每天都在跟自己博弈。 能活到现在，至少精神是值得肯定的。 …… “侦查团侦查完毕，敌人位置已标在共享地图上。”白芷的声音传来:“发现了三只比较强大的敌人，位置也都标出来了，我们就先撤出了。” “收到。”云凌天道:“注意安全。” “我有个疑问。”宇文轩皱了皱眉:“为什么每次侦查团还要撤出啊，直接留在那里策应不是更好吗？” “可能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吧……”樊易天也不太明白。 “不知道了吧？”曲无默瞟了二人一眼，说道:“还记得主战团进场的时候，那个金色的屏障吗？” “记得啊。”宇文轩挑了挑眉:“所以呢？” “那个金色的屏障，是苦瓜释放的，除了隔绝战区之外，还能对下方的部分敌人造成伤害。” 曲无默说道:“那次我们和主战团同时入场，侦查团会将敌人的大致位置标在共享地图上，然后苦瓜会对那个区域实施打击，顺势展开隔绝战区的屏障，一些弱小的敌人都会死在打击中，具体是怎么个过程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如果侦查团在那里的话，很有可能会受伤。” 打击…… 樊易天想起前几战的时候，伴随着屏障而出现的那声龙吟。 “地，在不在？” “一般来讲，只要你没死，我就还在。”地的声音传来:“有事？” “那个龙吟……有没有什么杀伤性？” “有。”地说道:“龙吟能让部分实力低微的妖族瞬间死亡，也能让很多妖族失控，当然，实力强的不可以。” 原来如此，所以宇文轩当时才会是那副模样。 所以才会让侦查团退出。 怪不得……还真是好用啊。 “影离？”樊易天呼叫道:“开麦！” “有事？” 影离向来是随叫随到的。 不叫就没动静。 樊易天嘴角微抽，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能……让别的怪物害怕的技能？” 影离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理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半晌，影离淡淡道:“不算技能。” “我在生命层次上对所有种族都有着普遍压制，如果不是地的血液在你身体里，你早就死了。”影离说道:“当然，现在你还没到那种程度。” 就是让我拖后期呗……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扁了扁嘴:“好吧……” 实力弱果然什么都干不了。 潜伏团开始快速移动了。 伴随着那声高亢的龙吟，金色的屏障迅速笼罩开来。 范围要小了很多，可能是因为要顾忌那些幸存者。 喊杀声响起，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的性格和鬼族越来越像了。 鬼族热爱战斗。 他现在也有点了。 但是樊易天 自己似乎没察觉到。 宇文轩微微回过头，看见樊易天的眼睛猩红的过分，不由得吓了一跳:“老樊！你有点紧张过头了吧？” “说他妈什么鬼话？” 樊易天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问道。 “你自己看看你的眼睛。”宇文轩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就好像要吃人一样。” “有吗？”樊易天皱了皱眉，伸出手揉了揉眼睛。 没什么感觉啊。 “老樊，抽个空你还是去检查检查身体吧。”曲无默也在一旁搭腔:“最近待在你身边，感觉越来越冷了。” “哈？” 樊易天皱了皱眉:“应该是使用造神使力量的原因吧，我的造神使可能比较……独特。” 宇文轩看了樊易天一眼，没说什么。 他和曲无默对视一眼。 老樊身上散发着一股子令人从生理上感觉不适的阴冷。 大概是从上次津河市结束之后就开始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躺在樊易天旁边就像开了空调。 虽然是那种淡淡的感觉，但是那种生理上的不适，确实无法抵抗。 樊易天快速的奔跑着，一边想着刚才那两人说的事情。 鬼族的侵蚀未免也太吓人了点…… 但是现在这种形势……减少力量的使用显然不现实。 人造神正是因为有了造神使，才能略为轻松地对付一些修为与自己差不多的怪物。 如果没有造神使的帮助的话，单单是肉身，人类就顶不住这些怪物的攻击了。 当然，那几个团长是要除外的吧…… 樊易天嘴角一抽，看着天边的金光，咽了咽唾沫。 灭煞境之后一阶一天地。 但是像苦瓜这样动起手来天地变色……那得是什么程度？ 蔺思嬛，白芷，三个人都在上面。 宁浩武在地上，冲在最前面。 至于周施洋……这会他应该在撤离幸存者。 樊易天正想着，远处传来音爆的声音。 如同一抹黑金色的流星，从天边划过，快速的冲进他们看不见的云层之中。 周施洋也参战了。 “老樊！” 曲无默一手拖着伤员，一边朝着樊易天喊道:“帮个忙！” “收到。”青灰色的大手盖在前面一只类人怪物的头顶，用力一捏。 将怪物的尸体甩到一边，樊易天将自己脸上沾染的脑组织抹去，向前两步，站到曲无默身旁。 “别动。”曲无默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将绷带缠在那个男人的断掉的腿上，用力扎紧:“你他妈死不了！” 男人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他的腿被对面的怪物给咬断了。 樊易天握紧巨镰，看着前方的敌人。 离他不远。 那个长得像牛一样的怪物在和他对视。 “过来，来。”樊易天眯起眼睛，沉声道:“看你樊爷爷给你开两个透明窟窿。” “啊！！！！” 一声尖锐凄厉的婴儿啼哭声响起，那个长得像牛一样的怪物，甩动着全身的长毛，朝着樊易天扑了过来。 “硬碰硬？”樊易天诡异的咧开嘴角:“老子喜欢。” 左手成拳，漆黑的鬼气在手上缠绕着，樊易天对着那个冲过来的怪物的脑袋，猛地轰出一拳！ “轰！” 樊易天退后几步。 那个怪物的脑袋差点被打开花。 血液横流，一只眼球在外面吊着。 “我他妈来了！” 一声大吼，宇文轩高举长剑，从怪物身后猛然跃起。 长剑猛地没入怪物的后腰。 凄厉的婴儿哭嚎声让樊易天皱了皱眉。 那怪物回过头去。 真是智商不高。 面前还有个人呢。 就在那怪物的脖颈露出来的一瞬间，樊易天手持黑色巨镰，高高举起。 巨镰的落下伴随着破风声以及血花。 …… 京城，天门。 一个宽敞的室内，一张长桌上，坐着六个人。 坐在最中间的老者，翻看着眼前的资料。 坐在总首身旁的那个看上去大概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看着手里的资料，沉声道:“日本所搭建的那一座跨海长桥，名为渡樱桥，背后是有美国众神殿 的影子的。” 男人不断翻看着手中的资料，面上表情不变:“人造神部队，军队，修炼者协会新一轮招新已经结束，下一步的主要目标是西市，随后攻下川铜市。” “鬼族科研院院长宋初究，声称正在研究一种能让死去的怪物尸体行动的装置，让其为我们所用，也许能够充当兵器。” “俄国昨日建成了类似于永宁壁的钢铁巨壁。”男人翻到下一张，微微一愣，随后道:“澳大利亚……昨日灭国了。” “这样啊。”老人放下手中的资料，对着男人微微一笑:“讲解的不错，我正好看完。” “日本这个事情……” 总首面无波澜，他转头问道:“人造神部队那边，大抵在什么时候攻下西市？” “大概一周之后，会进军西市。因为上面还有一个南渭市，需要一些时间。”男人说道。 “嗯，攻下西市之后，就地扎营。”老人说道:“回防边境。” 男人微微一愣，说道:“总首，人造神部队……” “被动等待是不行的。”总首说道:“我觉得这不是需要我来教你的道理，正好，也能缓解腹背受敌的局面，而且，并非要把人造神部队全体调动，修炼者协会和人造神部队，各调一部分，一部分留驻西市，一部分回防边境。” “上方的这个川铜市，我记得是有一个空间裂缝的对吧？”总首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是的。” “那便举力攻下川铜市再说。”总首点了点头:“让宋初究先别着急捣鼓他那个什么装置，赶紧研究出该怎么合上空间裂缝再说。” “是。”男人点点头。 总首说道:“另外，西市连着川铜市，三军齐攻。” “同属华夏，这三个部队……也该和谐点了。” 总首笑了笑:“尉迟？” “您说的对。”尉迟点了点头:“让他们互相熟悉，也算是一件好事。” “那就这么办吧。” 总首笑了笑:“现在，谁来跟我聊一聊，我们初升的太阳的情况？” “总首。”坐在尉迟旁边，一个男人说道:“今年的小天才可不少啊。” “哦？” “跟我说说。” “俺都列出表来了。”男人将手中的几沓子纸递了过去，笑道:“您看看。” “嗯……” “二十岁的灭煞境，不错……”总首笑道:“他是进入人造神了吗？” 尉迟点了点头:“是的，很不错这小子。” “樊易天，我记住这小子了。” “嗯……这个也很不错嘛。” “这个和后面的那个是兄弟两个。”旁边的男人凑过脑袋看了一眼:“天赋都很不错，可能是修炼者协会的下一任会长。” “不错，不错。” “还有不少女娃子嘛。” “女孩们的天赋也都很不错。” …… 战斗结束了。 樊易天看着眼前盖着白布的尸体，脸上没什么表情。 徐重言。 那个总是嘻嘻哈哈的糙汉子。 不爱干净，体能很好。 白狩已经哭的连话都说不全了。 徐重言是为了救他才躺在这里的。 “一路走好。” 樊易天走上前，微微掀开装着徐重言遗体的白布，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放在徐重言残缺的手里。 他的下半身被整个撕碎了。 注射龙涎也没救回他的命。 “二哥，让我蹭你顿饭呗？” “二哥，给根烟，帮帮弟弟，求求了。” 樊易天叹了口气，轻声道:“留着下去抽。” 他盖上了那块沾染着血迹的白布。 宇文轩坐在地上，看着徐重言的尸体，满眼都是悲凉。 曲无默也许见惯了这样的生离死别。 他点燃烟卷，深吸一口。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徐重言的尸体。 “太窝囊了……” 程群浩蹲下身，用力的将徐重言卷起来的袖子捋下去:“到死了都这么不爱干净。” “袜子也不洗，这回好了吧……” 抱怨着，抱怨着。 程群浩自己也坐在地上，将头埋进两膝之间，小声的啜泣着。 第101章 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这天晚上，白狩就睡在徐重言的尸体旁边，怎么拽都拽不走。 他说，要送老徐最后一程。 樊易天睡不着了。 他坐在墙沿上，嘴里叼着烟，看着下面坐在徐重言尸体旁边的白狩，眸色渐深。 白狩坐在那里，嘴里不住的嘟囔着什么。 很快，下一战又要开始了。 樊易天叹了口气。 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啊。 …… 天刚微微亮，修炼者协会的人就出发了。 昨晚得到的指令。 他们需要扫清人造神部队前行的障碍，从这里，到下一战的地点南渭市，中间隔着五个县城。 他们会先去附近的阳合县，侦查敌情，扫清障碍。 随后，人造神部队会出发，跟在他们后面。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休息时间了。” 大清早，新兵们站在国旗虚影前，听着云凌天的讲话。 云凌天淡淡道:“接下来的几天，甚至是几周里，你们将面临无数的生离死别，没有休息时间，只有无休止的战斗。” “我们会从这里，去到南渭市，然后稍作休整，聚集兵力，攻下西市，随后北上，拿下川铜市。”云凌天看了看面前的一众新兵，沉声道:“川铜市，有着一个空间裂缝，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战斗，将是你们进入人造神部队以来，面对的最惨烈，损失最大的战斗。” “包括我们五个人在内。”云凌天说道:“也未必能活下来。” 新兵们脸上满是坚毅的表情，透着微微的紧张。 但是云凌天知道，这不是做好准备的表情。 只是因为他说话，他们不敢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罢了。 对于那种惨烈的战场，他们还没体验过，所以不会有实感。 之前的战斗死伤不多，也没落到他们身上，所以他们觉得，那样的战斗他们还能适应的了。 但是前面的这些战斗，和西市相比，就是小打小闹级别的。 有空间裂缝…… 云凌天皱了皱眉。 空间裂缝所在的地点，每一次的战斗都是异常惨烈。 越往前，就会越难。 这是云凌天真切感受到的。 除非有一天能把空间裂缝全部关闭，否则根本就没法遏制这些怪物的进攻。 西市连着川铜市，有着空间裂缝。 再往上的安延市，然后是与内蒙省相近的银市。 再向前，藏西，疆新，南云，下面的重市，这些都拥有着空间裂缝的地点，都预示着一场又一场惨烈的战斗。 云凌天第一次感觉自己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他也有点累了。 跟每一个人处好关系，在一次一次的战斗中变成情比金坚的兄弟，家人，战友。 再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的离自己远去。 对人类的心理真的是一种折磨。 上一任团长，也是因为这件事，才…… 云凌天微微摇了摇头。 不能想了。 他现在是百战团的总团长，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迷茫。 他若是迷茫，失去了方向，这群人该怎么办呢？ 云凌天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右眼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左眼也隐隐约约的有些模糊。 他到底还能不能，看见华夏解放的那一天呢？ 背负着那么多战友的希望活到了今天，他竟然开始迷茫起来了。 云凌天眨了眨眼，看着台下的一众新兵，当视线掠过樊易天的时候，有着稍微的停顿。 半晌，他抬起头来，淡淡道:“准备出发吧。” 白芷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角。 这丫头向来不会安慰人，但是在一起出生入死这么久，她也能看出云凌天的情绪。 云凌天点点头，没说什么。 …… 他们会乘坐运输机，前往南渭市。 同时，军队，修炼者协会的大部队，也在朝着这边集结。 “我们会在南渭市最后休整一晚上，在附近完成集结。”宁浩武和樊易天在同一架运输机上，他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附近的县城会交给修炼者协会和军队进行处理，不需要我们来担心，所以，打好这一仗，建立好一个安全的据点，对于我们来说，意义重大，也能让军队有着更完备的补给，会极大可能的减少我们的死伤。” “兔崽子们！”宁浩武的声音大了一些:“为了不死在战场上，给我往死努力吧！” “是！” 樊易天应声道。 一股无名的责任感涌上这群年轻人的心头。 运输机缓缓降落，众人快速的跑出运输机，在外面蹲下来。 “侦查团，暗影团，快速行动！”云凌天在耳 机中指挥着:“后勤团和医务团位置紧凑一些，尽量靠前。” “是！” “是！” 白芷和蔺思嬛的声音同时从耳机中传了出来，伴随着破风声。 侦查团和暗影团已经开始行动了。 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前往战场。 南渭市，樊易天看着远处的城区，眯了眯眼睛。 过了南渭市，就是西市了。 不会太远的。 …… “苦瓜，侦查完毕。”白芷的声音传出:“敌人位置已经在共享地图上标注了，数量不少，十分密集，注意分辨，完毕。” “收到，潜伏团行动。” 一声令下，宁浩武迈开大步奔跑起来。 樊易天几人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 云凌天看着共享地图，面无波澜，他伸出手，摁了摁耳机，淡淡道:“老梁，你们什么时候行动？” “我们很快就到了！” 梁任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我们距离靠近南渭市的那个县城还有大概两分钟的路程，依你所说，军队使用的都是消音武器，但是一路过来，并没有遭遇太多的敌人！” “知道了。” 云凌天点了点头:“辛苦。” “不辛苦！你们看准时机行动！”梁任的声音很大，似乎是运输机的轰鸣声影响了他的听力:“梁任完毕！预祝行动顺利！” “收到，你们也是。” 云凌天点点头，将视线转回到共享地图上。 …… 宁浩武伸出手，在耳机上摁了一下:“团长！潜伏团潜伏完毕，随时等待进攻，完毕！” “收到。” 云凌天的声音传来。 “昂！” 高亢的龙吟，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响起。 这次的呐喊格外有力。 樊易天心中暗想，起身跟随着前方宁浩武的步伐杀了出去。 黑色巨镰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大约是在敌人的侧翼。 主战团在正面吸引着敌人的注意力。 “我先行一步！你代为指挥！”宁浩武转头对着他喊了一句。 樊易天点点头。 宁浩武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冲进敌阵。 “扩大阵型！”樊易天大吼一声:“杀出去！” 后面的战友向前凑过来，如同一块屏障一般，拍进怪物组成的汪洋中。 森然鬼气从指尖缠绕而起，青灰色蔓延之下，樊易天对着前方的怪物，猛地轰出一拳。 闻人墨染的竖瞳染上一抹紫光，雷光在她的指尖跳跃着。 她的手覆盖着白色的兽毛，指甲闪着锋锐的寒光。 她的造神使陆吾，能力是掌控天气。 她现在还没到能掌控天气的程度，但是掌控元素这些事情，她还是能做到的。 宋雪溪微微抬手，右臂猛地爆开一道狭长的伤口。 脸上微微闪过疼痛的神情，宋雪溪心念一动，血液翻涌而出，化为数把由鲜血组成的长剑，护佑其左右。 而身上的伤口，则是快速的愈合着。 曲无默的身体覆盖起漆黑的尖锐鳞甲，他的身上翻涌着紫色的雷光，如同一尊谪世的神祇。 宇文轩的鳞片是黑金色的，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古朴，幽深的感觉。 他的眼眸中满是如深渊般的漆黑，手中长剑几乎翻出花来。 周围的新兵中，有人浑身泛起金色的盾甲，抵挡着怪物的攻击。 有人背生双翼，头顶着龙一样的一双尖角。 这就是人造神的战争。 怪物与怪物的交锋。 樊易天眸色微沉，用力的将手中怪物的脑袋捏爆。 漆黑的鬼气萦绕着，怪物的血液丝毫沾不到他的手上。 那股子青灰色，已经蔓延到了樊易天的锁骨的位置。 心头无端的涌上一股烦躁，樊易天用力的挥舞着镰刀。 宇文轩一边将伤员拉出场外，蹲下处理着伤员的伤口。 这是个女孩，她的小臂被对战的怪物差点撕下去，大腿也被撕开了几道极深的伤口，脖子上也有一道狭长的伤痕。 血流如注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正常人的话，这样的伤势和失血量足以致命。 但是人造神有着造神使的帮助，能够挺过来。 宇文轩将龙涎注入女孩的胸口，把女孩的小臂用力的绑好，随后将大腿和脖子上的伤口包扎好，将女孩拖到远处，放在那里。 医务团一会就会来这里将女孩接走的。 宇文轩转过身，冲进战场。 “老曲！” 眼看着一只猪一样的怪物朝着曲无默的后脑勺扑了过去，宇文轩大吼一声。 曲无默没反应过来，因为他面前还有一个敌人。 情急之下，宇 文轩一把将长剑扔了过去。 “铛！” 硬物碰撞声让曲无默耳朵发颤，他咬了咬牙，继续对付着面前的怪物。 他知道，他身后有宇文轩。 这是对兄弟的绝对信任。 当然，宇文轩离得还是有点远，尽管他将剑扔了过去，挡住了那个怪物的攻击。 看着樊易天青灰色的大手扣在那个怪物的脑壳上，宇文轩松了一口气。 “给我滚远点。” 樊易天将宇文轩的长剑用脚颠起踢向他，一边将手里的怪物扔了过去。 宇文轩下意识的闪了一下。 妈的这货把怪物当雪球扔啊。 看着那怪物还想挣扎着站起身来，宇文轩眼疾手快的凑上前，一剑封喉。 血液喷涌而出，呲了宇文轩满头满脸。 宇文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竟从那只怪物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可怜的神情。 宇文轩瞳孔一缩，一拳轰在自己的脸上。 “妈的你干啥呢？” 曲无默刚刚解决面前的敌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拉了他一把，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 宇文轩咽了咽口水，看着怪物的尸体，深吸一口气，状似恶心的擦了擦嘴，骂了一句:“血溅我嘴里了，妈的。” 曲无默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总感觉宇文轩有点奇怪。 宇文轩慌乱的擦了擦嘴，转头继续投入战场。 他需要靠战斗来消除自己心中的疑虑。 他们配合的还算是有默契。 五个人配合的力量，要远远大于单打独斗。 战斗逐渐占了上风了。 蔺思嬛率先结束了战斗，如同一道火红的流星，猛地坠落在敌人的后方。 怪物的惨叫声响起，灼热的高温从后方传来。 樊易天皱起眉头。 这股气息，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 回过头，宇文轩脸上的表情都微微扭曲起来。 “卧槽，我感觉呼吸的空气都是烫的……” 宇文轩揉了揉喉咙，满脸难受的模样。 “蔺姐似乎不太对。” 樊易天皱了皱眉:“我去看看。” “我也去。” 宇文轩呼了一口气。 “你还是算了。”樊易天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说道:“我的造神使能够抵御这种火焰，所以我不会受到伤害，但是你们就不行了。” 宇文轩一脚将冲向自己的怪物踹开，转头对着樊易天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樊易天点点头，转过身，朝着蔺思嬛的方向冲了过去。 以往，这五位团长在战斗的时候，都会控制自己的力量，以防影响到新兵。 但是这一次，蔺思嬛的力量已经对新兵们造成极大地影响了。 樊易天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蔺思嬛的力量会对新兵们造成伤害！ “蔺姐！” 一镰刀将身边的那只怪物斩杀，樊易天看着不远处那道红光覆盖的身影，大声喊道:“收收力！” 蔺思嬛现在的模样，让他不由得一惊。 身后的双翼有如遮天蔽日之势，浑身覆盖着赤红的羽毛。 双手化为利爪。 蔺思嬛的眼中满是赤红之色，她将手中怪物的脑袋捏碎，转头随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蔺姐？”樊易天眉头一跳:“你怎么了？” 蔺思嬛脸上的面罩缓缓燃烧起来。 一只完整的鸟嘴，出现在面罩之下。 “易天！退后！” 焦急地呼喊声传来，樊易天的后背传来一股拉力，整个人被拉的向右一闪。 刚刚闪开，足以灼烧万物的烈焰就从身侧划过，将地面都烧的破碎。 樊易天回过头。 是白芷。 白芷的脸上覆盖着银白色的鳞片，银色的眼眸眯起，死死的盯着前方的蔺思嬛。 鸟嘴张开，一声尖锐的啼鸣，从蔺思嬛口中爆出。 樊易天皱起眉头，看向白芷:“白芷姐，思嬛姐这是……” “没什么事。” 毫无波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樊易天回过头。 是云凌天。 他的脸上还带有着金色的鳞片。 云凌天对着樊易天摆了摆手:“你去后面帮助他们，这里交给我们两个。” “蔺姐她……” 樊易天看着似乎是失去理智的蔺思嬛，眉头紧皱。 “相信我们。”白芷淡淡道，银白色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身旁。 樊易天看了看云凌天和白芷，咬了咬牙。 相信他们。 樊易天转身，大步的冲向后方的战场。 “这个令人头疼的丫头。” 白芷皱起眉头。 “谁知道呢。”眸中金色渐深，云凌天淡淡道:“她就没让人省心过。” 第102章 你看什么 樊易天摒弃心中的杂乱思绪，镰刀将一只诸怀钉在地上。 见诸怀还在挣扎，宇文轩快步走上来，将其一剑斩杀。 几个团的人都混在了一起。 “老曲！” 樊易天指了指后面:“把伤员拖远一些。” 这种混战的情况下，医务团进场很有可能会受伤。 曲无默大步冲进后面放置伤员的地方，一个一个的将其拖到安全地带。 樊易天踹开面前挡着的怪物，巨镰挥舞着将其斩杀。 他快步的冲到前方一个倒在地上的女孩身边，一边回头大吼一声:“宇文轩！过来帮忙！” 这个女孩的脖子一侧被割开一道口子，浑身颤抖着，口中发出不明的声音，血液从伤口喷涌而出。 宇文轩伸出手压住女孩的伤口，一边大声的呼唤着女孩，保证她的意识清醒。 女孩的肚子处还有一处贯穿的伤口。 樊易天没来得及去管肚子上的那道伤，眼看着女孩的呼吸愈发微弱，他急忙从女孩的衣服里掏出龙涎，注射进去。 两人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不能把她就这么放在这。”宇文轩在自己脏兮兮的脸上抹了一把，沉声道:“容易感染。” “医务团收到了吗？”樊易天摁住耳机:“我们这里有一个濒死伤员，已经注射完龙涎了。” “马上赶到！医务团和后勤团已经进场了，稍等！” 医务团那边的声音很急促，看起来伤员不少。 樊易天将女孩抱起，大步朝着后方跑去。 将女孩放在一个稍微干净一些的地方，樊易天在她的耳机下方的位置扣了一下。 这是紧急讯息发送按钮，会把自己的位置，显现在共享地图上。 樊易天站起身，冲回战场。 “杀！” 闵怀生的吼声在这边都听得见。 “我他妈操你妈！” …… “应该没多少了吧？” 樊易天微微喘着气，和宇文轩对视一眼。 宇文轩用长剑撑着地面，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剑柄满是血污，滑腻腻的，让宇文轩有些恶心。 他用衣袖擦了擦剑柄，又将手在旁边的杂草上擦了擦。 樊易天叹了口气。 敌人的战线已经压缩的很紧了。 现在似乎是乘胜追击的架势。 “我们跟上。”樊易天拎着镰刀，打起精神:“就快要结束了。” …… 南渭市。 这座靠近西市的城市，也拿下了。 死亡的人数，有一百七十四人。 重伤，濒死人数共三百三十二人。 轻伤人人都有。 像骨折，脱臼，或者在不致命的部位受的伤，都算是轻伤。 喊杀声的结束，是哭嚎声。 他们只能抱着自己亲人，朋友或者是爱人的尸体，嚎啕大哭。 樊易天坐在一块破瓦上。 四周满是灰烬，连看清东西都很难。 他叼着一根烟，看不清表情。 首战胜利那天，那个叫晓辞的女孩，还是死了。 死在这一战里。 她去找她的阿祥了。 听人说，自己注射龙涎救回来的那个姑娘，最后也没挺过来。 樊易天沉默的抽着烟，只是看着烟雾在灰黑色的尘土中不断飘飞着。 还能动的人，身上也都挂了彩。 樊易天将脸隐没在尘灰中，闭上眼睛。 什么时候能他妈的结束啊。 “唉……” “还有烟吗？” 樊易天抬起头。 是寻石毅。 樊易天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把烟盒和打火机一起递了出去。 寻石毅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他的食指和中指都没了。 寻石毅盯着自己残缺的右手，愣了半秒，悄悄地换成左手。 费劲的点燃烟卷，寻石毅一屁股坐在樊易天身边，尘灰飞扬间，寻石毅深深的吸了一口。 两个人就这么吞云吐雾，直到寻石毅张口。 “老闵……没了。” 寻石毅声音发颤，他用右手的小拇指抹了抹眼角。 “是吗……” 樊易天的表情有些茫然。 闵怀生的女儿，三岁。 正是可爱的年纪。 闵怀生之前给他说过。 呲着小牙，只会“爸爸爸爸”的叫。 她和她妈妈，还在等闵怀生回家。 “尸体……留下来了吗？”樊易天的声音有些艰涩。 寻石毅摇了摇头，顿了顿，又点点头:“一截胳膊。” “我有时候就想。”寻石毅吐出口中白雾:“为什么咱们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满是战乱，战争，原本我的生活好好的，结果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寻石毅微微闭上眼睛:“好累啊……” “好好活着吧。”樊易天轻声道:“家里还有人在等你不是吗？” “说的也是……” 寻石毅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 …… 池昊轩没了。 一个寝室八个人。 现在剩下了五个。 齐正丞，徐重言，池昊轩。 都解放了。 樊易天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白布覆盖着的尸体。 微微偏过头去，看向远处竖立着的国旗虚影。 云凌天怀中抱着蔺思嬛。 蔺思嬛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成了赤红色。 脸上还是带着那张熟悉的面罩。 那是云凌天平时备着的。 这个团长，知道他们在意的事情，就像蔺思嬛的面罩一样，他都预备好了。 樊易天收回目光。 明天休整一天。 军队，修炼者协会，都会来到这里，做好补给线，以便进攻西市。 后天，他们就会前往西市，赶赴战场。 真是……累人。 樊易天叹了口气。 夜深人静，他睡不着，坐在墙边，听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啜泣声，微微愣神。 …… 清晨，军队和修炼者协会的人就来了。 坦克和飞机的声音从这里都能听得见。 几位团长都站在军队和修炼者协会来的方向。 “老云！” 为首的第一辆坦克上，一个男人打开炮塔门，快速的跳了出来。 他爽朗的大笑着，张开双臂，奔向云凌天。 云凌天嘴角肉眼不可察觉的抽了一下。 微微后退了一步。 但是还是没有躲开。 男人一把抱住云凌天，哈哈大笑:“好久不见啊！” “老白也是！” 男人拍了拍白芷的肩膀。 “真是熟悉的热情。”白芷眯眼笑着。 “老蔺，老周。” 男人又与蔺思嬛和周施洋挨个打招呼，随后站在了宁浩武面前。 “首长！” 宁浩武站的笔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不错！”男人拍了他一把，笑道:“在这过的怎么样？” 宁浩武点点头:“很好，云团长他们都很照顾我。” “那就好。”男人点了点头，看着宁浩武的模样:“出息了。” 宁浩武没说话。 男人的目光又扫过云凌天身后的一众新兵，对着云凌天笑了笑:“不介绍一下我吗？” “这次军队，修炼者协会与我们一同行动。”云凌天指着男人，说道:“这位是来帮忙的北部战区第七十三军军长，周傲光。” 说完，不等新兵们反应，云凌天看着周傲光问道:“修炼者协会那边什么时候来？” “估计快了。”周傲光想了想，说道:“我先带着手下那群兔崽子们铺设补给线和营地。” “对了老云。”周傲光说道:“我带来一批医疗设备和义务兵，南渭市就定为大本营，伤员尽管往我们这里撤吧。” 云凌天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多谢。” “跟我客气个屁。” 周傲光摆了摆手，走向不远处正在搬东西的军人们。 “你妈了个巴子的，你把炮架这干屁？” “还有你！你妈了个巴子的，那线是那么铺的吗！怎么教你们的？” “回去给我练三个小时蹲姿！” 云凌天几人对视了一眼。 周施洋咂了咂嘴:“他还是那个样。” 白芷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让他改过来这个暴脾气可太难了。” “修炼者协会来了。”蔺思嬛突然抬起头，看向天边的方向。 云凌天抬起头。 天边，密密麻麻的运输机，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来的不少啊。”周施洋嘴角微微一抽:“让他们睡房顶吧。” 来的是修炼者协会代理副会长，白庆泽。 至于代理会长梁任，此刻就在军中。 梁任带着两个徒弟不知道上哪里修炼去了。 美其名曰“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五位团长好。” 白庆泽将黑红色的长袍整理好，大步走过来:“许久不见。” “确实挺久了。”白芷背着手，笑嘻嘻道:“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小孩呢吧？现在也长大了。” “白芷姐就别打趣我了。”白庆泽嘴角微抽。 以前，他刚加入修炼者协会的时候，就因为合作，来过人造神部队。 那个时候，白芷还是一张冷脸，现在却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还真是有一点点不适应。 白庆泽揉了揉鼻子。 半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猎灵者协会的人似乎也来了。” “猎灵者协会的？”白芷挑起眉毛:“他们来干嘛？” “帮忙呗。”白庆泽皱了皱眉头，挠挠头说道:“有点意外……他们竟然也会主动帮忙了。” “主要是……”蔺思嬛眉头微皱，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新兵们以及军人和修炼者协会的人们，问道:“猎灵者协会一来……能相处得来吗？” 本质上的区别。 猎灵者协会更偏向于雇 佣的性质，整体素质良莠不齐。 要是论上打仗，他们对于猎灵者协会肯定是不信任的。 “没什么能不能的。”云凌天淡淡道:“相处不了就不需要他们了，我们不缺少帮手，更不需要居心叵测的帮手。” 云凌天似乎对于猎灵者协会的意见很大。 …… 猎灵者协会的人是坐着特殊的车辆来的。 “还有人？”宇文轩挑起眉头，看着远处弥漫起的尘土:“军队……修炼者协会……应该来齐了啊？” “多个帮手总是好的。”樊易天淡淡道。 宇文轩点点头，将烟叼在嘴里，含糊道:“说的也是。” “云团长！” 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年轻男人，笑着从车上小跑下来。 还没等云凌天反应过来，他就跑上去，拉住云凌天的手，上下不停的摇晃着。 云凌天:？ 云凌天显然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你好。” “久闻大名久闻大名……” 男人的眼睛都要蹦出花来:“我是你的粉丝啊！我叫郑楚言，是华夏灵气研究部的副部长。” 云凌天的小臂鼓了鼓，似乎是在努力的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奈何郑楚言握的越来越紧。 这郑楚言，就好像没见过活人一样。 “哇，这么多人造神……” 郑楚言眼睛都在放光。 白芷皱起眉头。 她不喜欢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 就像在看珍惜动物一样。 “行了，郑部长。”从刚才的车上，又下来一个男人，他笑着对郑楚言说道:“你先去休息休息，我和云团长说说话。” “好好好。” 郑楚言点点头，终于松开了云凌天的手。 云凌天动作微弱的松了口气。 过度热情了。 “你好，云团长。”男人笑着说道:“久闻大名，我是猎灵者协会的副会长，颛孙良。” 云凌天点点头:“嗯。” 没有别的话了。 颛孙良的脸色有些僵，他轻咳一声:“那我就先带着这群新兵蛋子熟悉熟悉环境。” “嗯。”云凌天淡淡道:“注意纪律。” 颛孙良眉头微皱，点了点头:“云团长放心。” 说完，就领着自己带来的那大约三四百人，走向新兵的方向。 “三四百人……”白芷嘴角一抽:“怎么想的……” 这人数……实在太少了一点。 安排都没法安排。 一群没上过战场的野路子，难道安插到他们的哪个团里吗？ 开玩笑呢？ “让周傲光，把他们安排到后勤那边去。”云凌天淡淡道:“这些事总是做的成的。” “好。” 白芷点点头，转身去找周傲光了。 “这个什么孙子……不是，颛孙良带来的那群人。”周施洋皱了皱眉:“也是来镀金的吧？” “大部分是。” 云凌天淡淡道:“不过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蔺思嬛皱了皱眉头:“看着真是碍眼。” “没办法，严格来说，他们也算是来帮忙的。”云凌天眨了眨眼:“能帮忙也挺好的。” …… 之前说过，猎灵者协会的素质良莠不齐。 指的不是战斗或者心理素质。 指的是品格。 有很多都是上个战场，镀个金的公子哥和家里有点钱的富家小姐。 为了让简历上好看一些，让父母有个吹嘘的资本。 比如站在樊易天等人对面的这一批。 烫头，染发，带着时尚的耳环和妆饰。 这些东西简直和战场格格不入。 和他们这些浑身“脏兮兮”，满是血污的人造神比起来，确实有很大反差。 对面的那一堆，为首的是一个烫着头的男生。 他们聚在一起，看着这边，曲无默的方向。 原本曲无默是正着坐的，现在侧过了身子，将自己残缺的耳朵藏了起来。 他们讨论着，毫无教养的盯着曲无默的方向。 宇文轩皱起眉头，将曲无默拽到身后。 还没等他说什么，樊易天的嘴就先张开了。 “你他妈的看什么？” 樊易天眯起眼睛，站起身来，看着那个为首的男生，眼中猩红之色一闪而过。 男生明显是一愣。 樊易天的话似乎让他很是尴尬。 这个年纪的少年，尴尬过后，就是恼怒。 他眯起眼睛，摸了摸耳朵上的耳坠:“我看你了？” “我他妈管你看没看我。” 樊易天走上前，森然的鬼气在他的身旁缠绕。 男生刚想说些什么，他微微偏过头，朝着樊易天的身后看了看，顿时一愣。 所有坐在地上的人造神，都在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种没上过战场的痞气，和这些在杀戮之中磨练出的杀意，毫无可比性。 男生微微后退了一步。 第103章 西市之战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声音从侧面传来，樊易天微微偏过头。 是周傲光。 他踏着大步走过来，站在樊易天身边，问道:“什么情况。” 樊易天看了看男生，指着身后的众人:“这些，是为这个国家受的伤。” “是为了保护你们。”樊易天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男生:“你之所以能在脖子上戴着项链，耳朵上戴着昂贵的耳坠，就是因为他们。” “他们脾气好，成熟，不搭理你，不好意思，我很幼稚，我就是看不惯。” 周傲光的脸色越来越黑。 那个男生年纪还小，被樊易天一顿骂的满脸通红。 这个年纪的男孩出现这种场面也正常，简单来说就是，他认识到自己错了，但是丢了面子，不肯退后。 颛孙良也跑了过来，看着这个男生和樊易天对峙，又看了看周傲光不好的脸色，忙问道:“怎么了？” “你妈了个巴子的，战斗英雄是给你们嘲笑的吗？”周傲光这个暴脾气，张口就骂。 这下那个男生的脸更红了。 但是还不敢跟周傲光顶嘴。 “混蛋！” 颛孙良看了看局势，抬起手一把拍在男生的脑袋上，指着樊易天身后的众人，说道:“给人家道歉！” 男生嗫嚅了一会，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颛孙良眯起眼睛，掐住男生的脖子，将他拎到众人面前:“道歉！” “对不起……” 男生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大声点！” 颛孙良厉声道:“鞠躬都不会吗？” 樊易天冷眼看着面前这一幕。 男孩最终还是面红耳赤的道了歉。 曲无默也很大度的原谅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 颛孙良也跟众人道歉。 “再有下次，带着你带来的所有人，滚回猎灵者协会去。” 樊易天还没来得及说话，云凌天的声音就笼罩了这方天地。 如同从天上降下的声音。 颛孙良脸色难看，但也没说什么。 …… “你看看你看看，还是冲动了吧？” 小屋里，白芷松开拽着云凌天的手，笑道:“我都告诉你了，他能处理的。” “苦瓜这样啊，就像是担心孩子的老父亲。” 周施洋咧嘴大笑。 云凌天没说话，只是抱起胳膊，微微叹了口气。 “总要交给后辈处理的。”白芷拍了拍他。 宁浩武揉了揉眉心:“让他一个人处理，是不是显得咱们太不近人情了。” “有的时候，孩子就是要逼一把的，老宁。” 白芷看向宁浩武，淡淡道:“咱们还能活多久呢？” “或许，明天，后天，大后天，我们就会死了。” “老周的眼睛已经瞎了，左眼现在也看不清东西了。” “老蔺已经被侵蚀的很严重了。” “我也一样，每次使用力量都会有失控的感觉。”白芷指着自己，又伸出手拍了拍云凌天:“他更是这样。” 白芷叹了口气:“我们不是无所不能的……大家都会死的。” “老宁。”云凌天的金眸看向坐在角落的宁浩武，沉声道:“如果我们四个都死了，你就是总团长，管理好他们……” “等等等等！” 宁浩武举起手，皱眉道:“这他妈不是还没死呢吗？整的像留遗书似的干嘛？” 白芷和云凌天对视一眼，嘴角浮现起一抹苦笑。 差不多了。 “诶，好了好了。”周施洋挥了挥手，打破了这有些沉重的氛围。 他斜了云凌天一眼:“我可没有留遗书的习惯，你还不如拜托老宁把咱们四个埋在一起。” 好家伙，蔺思嬛翻了个白眼。 这个货怎么能做到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没节操无厘头。 白芷也翻了个白眼:“我下辈子可不想再看见你了。” “真让人伤心。” 周施洋搬起椅子，往云凌天的方向靠了靠，对着苦瓜团长挤眉弄眼道:“怎么样？就剩下咱们两个男同志了，合葬，约不约？” 云凌天没说话，只是悄悄的将椅子向后挪了挪。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 周施洋郁结。 …… 天色交替之间，便是总攻的日子了。 这一晚上，大部分人都没能睡着。 樊易天抽光了大半盒烟。 正好剩下五根，他看了看，将烟收回空间中。 他看着连夜铺设联络线路，医务床铺，以及各种补给物资的人们，度过了这一整晚。 “紧张了？” 地的声音传出来。 “肯定紧张啊。”樊易天点点头:“西市……” “紧张点好，多注意一些身边的情况，活下来的几率会大很多。”地说道:“还有，你的修炼可不能懈怠了，这几天都没……” 樊易天有些烦躁，抬手屏蔽了 地的话。 天，微微泛白了。 太阳还没升起来，所有人都起床了。 “今天，没有侦查团，没有暗影团，没有潜伏团。” 云凌天朗声道:“我们会直接进攻，杀进西市。” “是！” 樊易天听到了不少人紧张的喊声。 “必胜！”白芷高举右手，大声吼道。 “必胜！” “必胜！” 军人，修炼者，人造神，还有猎灵者协会的人们，都高高的举起手中的武器，大声呼喊着。 声音直达天穹，响起阵阵回音。 以前樊易天还不理解，打仗的时候为什么要喊。 现在他懂了。 这么大声吼出来，是真的能提升气势，驱散胆怯的。 振奋人心。 樊易天嘴角微微上扬，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大吼出声。 “一人一根。” 樊易天拿出剩下的烟来，递给四个人一人一根。 “我们两个也不抽烟，给我们烟干什么……” 宋雪溪嘴角一抽。 “讨个好彩头嘛。”樊易天笑了笑，将烟塞到两个女孩的手里:“拿着拿着，回来了给我抽。”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有些无奈的将烟收到空间里。 “说不定能在西市里找到别的烟呢？”宇文轩笑嘻嘻的把烟收回空间。 “就算有也过期了，抽个屁。”樊易天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抽这个得了。” 这还是他特意囤在空间里的烟。 抽完这些就要强制性戒烟了吧？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想道。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希望渺茫。 妈的，活过这一次再说吧。 樊易天甩了甩头。 “出发！” 云凌天大喝一声:“准备登机！” 这次的进攻是从正面总攻，侧面不由他们负责。 而川铜市那边的路，会由军队分出一部分人负责驻守。 庆幸的是，这次会有火力支援。 …… 前面，就是西市了。 樊易天微微眯起眼睛，隔着被运输机刮起的飞扬的尘土，看着远方的巨大城市。 这座历史氛围浓厚的城市。 “架炮的速度给老子快一些！” 周傲光亲自下场动手，一边大吼道。 坦克，军队，都从后面上来了。 “老云！准备好！” 周傲光朝着云凌天的方向喊了一声。 “准备好了。” 云凌天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波澜。 “轰！” “轰！” 震耳欲聋的炸响声从上方划过，几架战机划出闷雷般的轰鸣，飞向前方的西市。 “有个大家伙。” “发射准备！” “3，2，1！” “发射！” 战机上挂载的导弹，对着下方的怪物群，呼啸而出！ “轰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巨大爆炸声响起，连带着地面的微微震动。 “报告红星，敌人数量极多，完毕。” “红星收到。”周傲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我们还有下一轮轰炸吗？” “我们需要暂时返航，补充燃料和弹药。”驾驶员的声音传出:“大家伙在后面，马上就到。” “大家伙？” 周傲光挑了挑眉。 闷雷般的轰鸣声从高空响起，众人抬起头去。 如同鲲鹏从天边划过，遮住一片光芒。 重型轰炸机。 三架。 伴随着几架战斗机的护航，轰炸机朝着市区中心飞去。 “已到达指定位置，准备投放……” “老张！下面！快躲开！” “昂！” “轰！” 杂乱的声音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从耳机中响起，随后一片杂音。 肉眼可见，为首的那一架轰炸机还没来得及投放轰炸，下方突然飞起一栋残缺的楼房，径直砸在轰炸机上。 轰炸机中的所有炸药一同爆炸，连带着周围的几架战斗机以及轰炸机一起，猛然炸开。 巨大的轰炸声响起，轰炸机的残骸落下。 轰炸造成的波动猛地泛开，使地面都跟着一震！ “他妈的！” 周傲光骂了一句，摁住耳机，大喊道:“总部！总部！轰炸队列全军覆没了！” “总部收到，正在调配战机。” “轰炸机没有用！”周傲光喊道:“轰炸机根本进不去市区的上空，肯定会被击落的！” “总部收到，空中支援已从附近进行调配，约五分钟后，进入战场。” “妈的……”周傲光皱了皱眉，朝着前方喊了一声:“老云！五分钟！” “等不了了，再过一会儿，让敌人反应过来，咱们可能就不占优势了。”云凌天的声音传出:“现在就进攻！” “好！” 周傲光站起身，对着身后的军人们挥了挥手:“发起进攻！” 坦克的履带蠕动着，后方激起一阵尘灰。 “砰！” 坦克从这里就开始开火了。 炮弹越过前方冲锋的人造神，打在残缺的大楼上。 “杀！” 人造神们大吼着，朝着西市举着武器杀去。 那五位团长，早就化作了流光，杀进了西市。 因为后方还有炮火支援，所以云凌天没有展开屏障。 “轰！” 从后方飞过来的炮火将周围的大楼炸的粉碎。 他们还在不断的调整炮弹的弹道和落点。 “轰！” 这次对了。 炮弹将凛冽的狂风割开，飞入前方密密麻麻的怪物堆里。 炮火，血花，残肢。 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暴力美学。 青灰色逐渐覆盖起身体，蔓延至脖颈处。 漆黑的巨镰出现在手中，樊易天冲在了最前方。 炮火如同不要钱一般，倾泻在敌人的后方。 在敌阵中，樊易天又看到了那种巨大的怪物。 十几米高的身子，长着猪一样的身子和脑袋，却长着整整八条人类的腿。 背后，长着一条如同蛇一样的尾巴。 让人作呕的长相。 一股子腥臭味传来。 两阵相接。 血液崩飞声，武器相撞声，还有惨叫声和怒吼声立刻混在一起。 樊易天和一个类人的怪物拼杀在一起。 那怪物长着四只紫色的胳膊，力气奇大无比。 樊易天一时竟没法拼过它。 青灰色向上蔓延，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阴冷，伴随着胀痛感。 几乎快要爬上樊易天的脸。 “吼！” 那怪物张开大嘴，嘴角的皮肉裂开，朝着樊易天怒吼着。 “妈的，口水都喷到老子脸上了！” 樊易天身形一矮，向下一蹲。 原本与那怪物制衡的力量突然消失，那怪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樊易天顺势一拉，摔在地上。 樊易天眼疾手快，用脚狠狠地踩住怪物的胸膛，镰刀高高举起，用力斩下。 将怪物的尸体踢开，樊易天转过身，去迎接下一个敌人。 每个人都在对抗着属于自己的敌人。 甚至做不到抽身去救旁边的战友。 人类的血，怪物的血，淋了樊易天满身满脸。 战机从上方呼啸而过，导弹在后面那个高大怪物如同山峦般的身躯上炸开。 “昂！！！” 那怪物怒吼着，用爪子在半空中挥舞着，试图将战机击落。 但是战机的速度可不是它能跟的上的。 “啊啊啊啊！” 一个女孩被四只怪物抓住四肢，硬生生的扯裂。 飞溅出的内脏碎片不偏不倚的粘在樊易天脸上。 樊易天一愣，轻轻地擦掉脸上的那一小块内脏。 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战场。 枪声，坦克的炮响从身侧不断的响起。 一只如同猩猩一般的怪物一跃而起，跳到坦克旁边，抬起大手，将站在坦克旁边的一名士兵捏扁。 骨头碎裂和血肉挤压的瘆人声音响起，士兵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放开老子……” 那是个年轻的小战士，他拿着手枪，朝着怪物的脑袋，不断的扣动扳机，直到子弹打光。 怪物被疼痛刺激，怒吼一声，甩了甩脑袋，在那个男孩的惨叫声中，将其捏成肉泥。 血液，顺着它那肮脏的大手流淌下来。 坦克的炮管还没转过来，那怪物伸出手，抓住即将转过来的炮管，用力的一捏。 炮管立刻扁了下去。 “吼！” 怪物一声怒吼，将坦克的炮台直接掀了起来。 驾驶室里见了光。 “他妈的。”驾驶员对着怪物那张恐怖的脸，露出一个笑容:“你他妈真该死啊。” 怪物张开大嘴，一把卡住驾驶员的身子，将其生生拽了出来。 驾驶员看了看已经翻出去的炮台。 另外两名战友，已经牺牲在那里了。 眼看着那张冒着腥臭气息的大嘴，这个男人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媳妇，老子来了。” 怪物一把将男人的上半身塞进嘴里，用力咬下。 牙齿和硬物相撞，怪物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将男人的身体从嘴里掏了出来。 男人的后背已经被咬穿了，身体没法正常的直起，整个人瘫倒在怪物的手掌上，只能用力的低下头。 他满脸是血，嘴巴，眼睛，鼻子，耳朵，都流出鲜血来。 从肚子处破裂的衣服里，能看到有不少小圆球一样漆黑的东西。 “逼养的，跟他妈的老子斗啊？”男人张开嘴，被鲜血染红的牙齿露出来。 “知道这个是他妈的什么吗？” “老子告诉你！” 男人摊开紧握的手掌。 怪物的视线看向他的手。 那是一根小银针，顶端还带着一个空心的圆环。 “这他妈叫……”男人咧嘴大笑:“爆杀你妈！” “哈哈哈哈哈哈！” “轰！” 钢铁触动的声音，伴随着火花。 男人的身体在他癫狂的大笑声中轰然炸开，伴随着怪物凄惨的惨叫，如雷鸣般炸响。 第104章 地的故事（一） “嗤嗤嗤！” 腥臭的血液溅射到面前怪物的身上。 怪物的身体被迅速地腐蚀，淡淡的烟气随着怪物的惨叫声散发出来。 宋雪溪擦了擦脸上的血液，皱了皱眉。 敌人的数量未免也太多了些。 修炼者协会的修炼者们，已经提着武器从侧翼杀入战场了。 身旁的战友不断的怒吼着跟怪物撞在一起，血液横飞。 宋雪溪的身旁，血液形成的长剑还在身侧环绕着。 她轻轻的挥手，手臂破开一道伤口，血液于半空中汇聚成一把长枪。 宋雪溪将长枪对准前方的怪物，猛地掷了出去。 血液组成的武器或是其他东西，属于宋雪溪自身，随她自己的意念驱使。 长枪没入怪物的后背，腐蚀血肉的让人牙酸的声音立刻发出。 怪物惨嚎一声，伸手想要将身后的长枪拔出去。 见状，宋雪溪右手手指微微一勾，长枪立刻脱离而出，回到她手中。 “轰！” 闻人墨染的竖瞳又变了颜色，紫光从眼中闪过，她抓住对面怪物的脑袋，向下猛地一摁。 伴随着巨大的响声，怪物的脑袋被深深地摁进了地里。 地面如同蛛网一般破碎绽开。 闻人墨染隔着敌人，和宋雪溪对视了一眼。 宋雪溪眼中涌起一抹红光，她向着前方猛地一挥手。 两只手臂同时破开一道狭长的伤口，血液涌出，不断的流到地上。 地面顿时传出腐蚀的声音，淡淡的烟气浮现。 宋雪溪一挥手，血液迅速朝着前方涌去。 正在和前方一个修炼者战斗的鸟一样，长着四条腿的怪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血液吞没。 宋雪溪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微微挥手，血液迅速地顺着伤口回到体内。 那怪物已经变成了森然白骨。 相柳血液的腐蚀性，十分恐怖。 如果宋雪溪晚些将血液收回的话，那怪物连骨头都剩不下。 当然，以目前宋雪溪的实力，也就只能秒杀这种算不上强大的怪物了。 看着伤口快速愈合，宋雪溪手中的长枪再次刺出。 …… “老樊！顶一下！” 宇文轩一边对着樊易天喊道，一边低下头，将龙涎注入地上的那个男生的胸膛中。 右臂被整个撕下，脖子被撕开，血液几乎流淌成一条小溪。 肠子，胃，这些重要的内脏都被扯了出来。 他的呼吸已经逐渐微弱下去了。 宇文轩将龙涎注射进去，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随后用力的将其抱起，放到一处矮墙后面。 “楼！楼要塌了！！” 撕心裂肺的吼声从后方传来。 樊易天不由得一愣，巨大的响声从前方响起。 大楼倒塌的时候，光是震动，就足以让下面的人们站不稳了。 樊易天只感觉一阵耳鸣，微微抬起头。 前方一栋残缺的大厦，下方已经被砸碎了。 上方的大厦部分摇摇欲坠，就要倒塌。 “樊易天！你他妈的愣什么呢！” 宇文轩的怒吼声从身后响起，樊易天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就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 但是来不及了，那栋大厦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钢铁哀鸣，向下轰然倒塌。 那种速度不是一瞬间能躲开的。 两边都是墙壁，根本跑不掉。 樊易天只来得及将身后的宇文轩护在身下。 “轰！” 头顶传来一阵剧痛，樊易天眼前一黑。 …… “老樊！老樊！” 有些微弱的喊声传进樊易天的耳中。 “咳……咳咳……” “老樊……咳咳……” “宇文……轩？”樊易天缓缓睁开眼。 脸上一阵湿润之意，樊易天伸出手摸了摸脸，放在眼前看了看。 血。 脑袋上传来的剧痛让樊易天的呼吸有些急促。 他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脑袋。 “老樊……” 宇文轩的声音有些微弱，樊易天一愣，转身看去。 宇文轩靠在一个破碎的木桌前。 一根固定窗棱的钢杆，穿透了他的肩膀，将他钉在桌子上。 血液顺着他的胳膊不断流下。 “妈的……”宇文轩咧了咧嘴:“疼死爹了……” “轩哥……”樊易天被烟尘呛得咳嗽，有些蹒跚的走上去，伸手握住穿透宇文轩的钢杆。 “操你妈疼疼疼……”宇文轩倒吸一口凉气。 “忍着点。”黑气汇聚于指尖，樊易天将眼睛上的血液抹去，将钢杆的两端斩断。 “老樊！轩哥！”曲无默焦急的喊声从耳机里传出:“你们两个没事吧！” “宇文轩受伤了……”樊易天的眼 前发黑，脑袋也晕乎乎的:“我没事……” “你们两个……” “吼！” 曲无默还在说什么。 而二人的不远处，却突然响起了怪物的吼声和破土声。 “这里不安全，我们得离开……”樊易天扶着宇文轩站起来:“你还能走吗？” “没什么问题。”宇文轩点点头，肩膀上的伤势还是很疼，但是并不影响走动。 樊易天点点头，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这栋大厦现在应该是斜着的。 这层楼的边角处，就有一只怪物，似乎是刚钻出来，那怪物就坐在那，一动不动。 樊易天深知，自己二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战斗。 还是绕开吧。 “地……我们的外面还有其他的敌人吗？” 樊易天皱了皱眉，呼唤着地:“我的念力似乎用不了了……” “我建议你休息一会。”地的声音传来:“附近虽然只有那一只，但是你的身体状况可不容乐观啊。” 樊易天皱了皱眉:“我的念力不能用了……” “你现在是极度虚弱的状态。”地的声音有些无奈:“如果不是我们两个的话，你刚才直接就死了。你要不要回头看看砸在你脑袋上的是什么？” 樊易天一愣，回头看去。 那是一堵残破的墙。 顶端还带着一支尖锐的钢筋。 钢筋似乎是被拧断的，顶端十分尖锐，还粘着血液。 “如果不是我救你，你的脑浆都有形状了。”地淡淡道:“那个钢筋差点就把你的脑袋穿透了，你当然用不了念力，你再走几步就要倒了。” “这样啊……” 血液还在不断的流下来，樊易天靠在旁边的一堵破墙上，靠着墙滑到地上。 “老樊？你怎么了？” 宇文轩见樊易天坐下，连忙跑了过来，看见樊易天满脸是血的模样，宇文轩一惊:“你受伤了！” “没有……就是……有点晕。” 樊易天摆了摆手，指着外面，轻声道:“附近没有怪物……你先出去，我很快……” “出去个屁。” 宇文轩唤出长剑，撑着剑坐在樊易天身边:“没有爹你都死八百回了。” “去你妈的……” 樊易天微微闭上眼睛。 “啪！” 脸上传来一阵痛感，樊易天微微睁开眼，满眼疑惑的看向宇文轩。 宇文轩收回手，皱眉道:“不能睡过去，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傻波一……”樊易天深吸一口气:“老子如果真有事，早就注射龙涎了，我就稍微休息一会，很快就好……” 在宇文轩狐疑的目光中，樊易天微微闭上眼睛。 …… “醒了没？” 熟悉的声音传来，樊易天眼皮微微颤动，睁开了眼睛。 看到眼前的人之后，樊易天微微一愣:“地？” 地翘着二郎腿，背后是一片漆黑的天地。 樊易天揉了揉脑袋，站起身来:“我怎么来这了？” “你晕过去了。”地坐在一块石头上，看向身旁的那个白发人影。 影离背对着这边，白发静静地趴在背后，他看着远处那方湛蓝的天地，一言不发。 “这里是……我的意念世界吧……” 樊易天站起身来，看着范围扩大了许多的灰黑色天地，微微皱眉:“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早就告诉你了，鬼族的侵蚀比妖族强多了。” 地眨了眨眼，笑了笑:“怎么样，看着这样一幅光景，什么感觉？” 樊易天静静地看着远方的那片已经不大的湛蓝色天地，微微一笑:“没什么感觉。” 地挑了挑眉:“没感觉？” “我还能有什么感觉？”樊易天耸了耸肩:“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是我自己选择的事情，我就绝不后悔，无论是对是错。” 顿了顿，樊易天又问道:“我大概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不知道，看你自己的恢复能力。”地淡淡道:“融合的不充分，我们两个还没法帮助你太多。” “这样啊。”樊易天点了点头:“那……聊聊？” “聊什么？” 地挑起眉毛。 “聊聊你，聊聊他，聊聊我。” 樊易天笑了笑:“咱们三个聚在一起，有很多可以聊得不是吗？就当解闷了。” “我可不觉得。”地轻笑一声:“我差不多也能猜得出来你想要问什么。” “哦？”樊易天的眸子微微眯起:“说说看？” “不就是想问为什么我的血液会在你身体里吗？” 地耸了耸肩。 “你果然聪明。”樊易天笑道:“我一直都 觉得，你是个十分与众不同的鬼，地，你和影离，还有曼珠沙华都不一样。” “是吗……”地狭长的眼眸中染上了一丝笑意:“说说看？” “影离没接触过人类，他既不懂人性，也没有人类所谓的喜怒。” 说的时候，樊易天忍不住看了眼影离一眼。 如果他有喜怒的话，自己恐怕早就死上八百回了。 “那个曼珠沙华，虽然有喜怒，也比影离要灵动的多，但是本质上还是一样，那是来自于我灵魂的感觉。”樊易天看向坐在石头上的地，淡淡道:“但是唯独只有你，和人类相像，却又十分不一样……” “十分的不一样吗……”地点了点头:“几千年前，也有人这么评价过我。” “罢了。”地从石头上跳了下来，笑了笑，说道:“说说也无妨。” 说着，他回头看了影离一眼:“要一起听听吗？” 影离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 “真是冷淡。”地耸了耸肩，看向樊易天，笑了笑:“知道鬼新娘吗？” …… 那是一个，许久许久的故事了。 有关于一个孤独的鬼族，和孤独的人类的故事。 对于一个生存了不知多少年的鬼来说，地每天的日常，就是杀戮。 纯鬼只知道这些。 这也是他们的纯粹所在。 杀，吃，杀，吃。 他杀掉了见过的一切纯鬼，再将他们撕碎，吃掉，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纯鬼不会逃跑，也不惧怕死亡。 哪怕战斗输掉，就代表着会被撕碎吃掉。 即使那样，他们输掉之后，也只会说“输掉了啊”。 然后坦然的被撕碎，吞吃。 没意思的物种。 某日，这个强大纯鬼，站在山峦之上，目视着下方灰黑压抑的鬼界，突然涌出了这样的想法。 每日杀戮，再吃掉，再去杀，再吃掉，有什么意思。 地这么想着。 他不懂。 纯鬼的脑袋说好听叫纯粹，纯粹到只考虑战斗。 说难听点就叫笨，笨的什么都想不出来。 做个像曼珠沙华那样的，不也挺有意思。 有意思又是什么意思呢？ 地并不聪明的脑袋里就此开始了头脑风暴。 这可能是他上万年都不会去想的事情。 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想不明白。 他抱着这个问题，在那个压抑的环境里，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 天地之间孕育了狂暴的鬼气。 鬼界破裂了。 直觉告诉地，现在或许是他寻找心中的那个问题的答案的最好时机。 尽管那个强大的东西十分诱鬼。 地循着那个破洞，溜出了鬼界。 纯鬼与魂不同，地是不惧怕阳光的。 人界的景色，十分不错。 这是地的念头。 确实，和鬼界那几万亿年不变的灰色相比，人界的日月星辰，确实新奇又美丽。 但是人类也确实脆弱。 地这么想到。 刚来到人界的时候，他曾亲眼看着人类在自己眼前断气。 那种弥留之际的无助挣扎，让地不理解。 也许，鬼族和人族是互相难以理解的种族。 但是，地也不得不承认，人类除了死亡，亦有新生。 男人手里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边笑呵呵的给躺在产婆身边的媳妇看，一边心疼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和汗水。 这两种不同的情绪，怎么能同时表达出来呢？ 地不理解。 但是他想多看看。 就好像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孩子，会拼命地追逐光。 地在人间飘飘转转，整整五年。 也有人关心这个看上去孤苦无依，又不会说话的年轻人。 有上了年纪的老妇。 五年，十年。 直到老妇断气。 地的面貌始终如一。 时间无法在鬼的身上留下痕迹，这也就印证着所谓的人鬼殊途。 人类是会死的。 太弱了。 地站在老妇的床头，等待着，等待着。 直到老妇的尸体发臭。 她的魂灵只是一直呆滞的躲在墙角，害怕着地身上的气息。 直到地府的阴差到来，地说出了来人界十年以来的第一句话。 “带她投胎吧，好一些。”地看着老妇的魂灵，语气毫无波澜。 阴差对于地是十分尊敬的:“谨遵大人命令。” 老妇人的魂魄走了，投胎去了。 人类未免太过弱小。 地坐在那张床上，坐在那个尸体旁，静静的坐着。 直到尸体腐烂发臭，地才如梦初醒。 过了许久了。 这不是他的家了。 或许这里从来都不是他的家。 那个老妇人，不会再回来了。 第105章 地的故事（二） 对于鬼来说，什么是时间的流逝呢。 地也说不清。 因为鬼界的时间流逝实在是过于模糊了。 但是有一点他是能说清的。 就是人界的生活，比起鬼界来讲，实在是有意思的紧。 在鬼界，每天见到的是鬼，吃的也是鬼。 在人界，每天见到的都是人类，吃的却是复杂多样。 好像什么东西都可以吃。 不过令地烦躁的事情倒是也有。 比如所谓的官官相护。 苛政重税。 这些都会让他好长一段时间吃不上什么好东西。 不过人类最让他疑惑的，还是战争。 明明是同族，又那么在意生死，为什么要对彼此刀兵相见呢？ 和鬼不同，纯鬼是不在意这些东西的。 而人类则不同，两家邻居，因为一块地的缘故，平时笑脸相迎，在此时却可以拳拳见血，毫不留情。 动辄就能让过去的交情不复存在。 地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 他会站在远处，看着一个男人抱着女儿，跪在自己妻子的墓碑前嚎啕大哭。 人类说，这个世界充满了无奈，比如生老病死。 确实，地总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但是他并不能体会到这种心情。 他会去交一些朋友。 人类是这么叫的。 总是待在一起的人类，被称之为朋友。 但是朋友也会死。 和鬼当了朋友也会死吗？ 那个时候，地还不知道。 和鬼在一起的人类，寿命是会变短的。 就算地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沧桑巨变，人界就是这样的。 他没法融入人类，也想不明白自己所想过的那个问题。 人界开始没意思了。 地这么想到，回到了鬼界。 没意思了。 纯鬼的实力是会自动增长的。 地只是蹲在山峦之上，看着这个灰蒙蒙的世界。 愈发孤独。 纯鬼，是天地之间至强的种族。 也是天地之间，最为孤独的种族。 地的眼睛里，映照出的也是一片灰色。 他已经很强了。 听说，诞生了一个很强的鬼，也是个纯鬼。 叫沫。 战斗是否还是有意思的呢？ 地这么想着，朝着那个纯鬼迈开了步伐。 果然还是没意思的。 原来自己已经这么强大了。 地将手上的残肢扔到地上，看着地上飘散着黑气的鬼血。 又没什么意思了。 “嗯……” 地转身离开，留下那群小鬼像秃鹫一样扑上来，将地上的残肢断臂啃食干净。 变强，是这些弱小鬼族的本能。 地依旧蹲在山峦之上。 总感觉，鬼界的气息愈发压抑了。 也许是该歇一会的时候了。 地抱着膝盖，躺在地上，缓缓阖上眼睛。 鬼界的时间是模糊的。 下次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了。 地是被一阵响声吵醒的。 两个纯鬼打架，打到了这里来。 地眨了眨眼睛，将两个鬼全部撕碎。 过了多久了。 他自己也记不得了。 只记得，好久好久之前，他躺在了这里，伴随着孤独入睡。 也许，体验过了人界的热闹亲密，以及朋友之间的共存，再回到鬼界这种压抑孤独的氛围，即便是纯鬼，也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那便回去吧。 地站起身来，再次走向人的国度。 人界，正值战争。 地游走在各个国家之间，看着所谓的战争和战斗。 那种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片片互相碰撞。 这就是人类的战争啊…… 果然理解不了。 不过，这种时候，人界倒是也涌起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比如所谓的，除妖除魔的……天师。 又或者是什么道士，和尚。 其号周游世间，济世安民。 他们的胆子很大。 拿着木头，就敢于和纯鬼对着干。 结果当然是被撕碎。 在人界，杀人似乎是不行的。 很麻烦。 地转身离开。 在人界的游览，还在继续。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 小人类。 还是个昏过去的小女人类。 浑身脏兮兮的小丫头，被扔在荒山里，似乎是从旁边的坡路上滚下来的，膝盖上有磨出来的血痕。 地坐在她的旁边。 他想看看，人类的小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几天会死呢？ 死的时候又会不会像之前所看到的人类那样，痛哭流涕。 下雨了。 这种低地，伴随着雨水而来的，就是洪水。 大水翻涌之间，将女孩越冲越远。 嗯…… 地看着女孩被大水裹挟走。 看来是会淹死了。 那就没什么可看得了。 地想到，自己以前也看着人淹死过。 像这种没有意识的，应该是会直接淹死吧。 上一个看到的那个，似乎是掉进水中的。 看到自己，他还满脸……人类应该是管那种情绪叫做希望。 满脸希望的朝着自己伸出手。 那只能加速他的死亡而已。 不过看他的表情，淹死是顶痛苦的。 人类的痛苦。 没什么可看得了。 地站起身，顺着大水的方向，准备离开。 也许一路向前，又能见到许多的人类。 但是，地停住了。 这个鬼在人界的游历中，第一次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那个女孩紧紧地用手抠抓住斜坡上的一棵树枝。 女孩的体重很轻，但是树枝在大水的冲刷下已经快要断裂了。 地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这个人类应该还没醒。 这就是人类所谓的求生欲望吗？ 真是有趣，明明还在昏迷，却能为了活下去，紧紧地抓住这根脆弱的树枝。 太有趣了。 地黑金 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救……救我……” 女孩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微弱的光传出，映射在非人之物的眼眸中。 地没有动，他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也许，他连这句话的含义都听不懂。 “救……” 女孩微弱的声音被大水吞没。 树枝猛地断裂。 但是就在断裂的一瞬间，那个冷漠的鬼，似乎找到了这句话的答案。 他伸出手，灰色的大手透过湍急的水流，一把将女孩拎了起来。 这女孩又晕过去了。 地提着女孩，顺着大水的流向，走向未知的远方。 越过战乱，越过瘟疫。 有这个非人之物在身边的小人类，在一个游医的帮助下，方才醒过来。 发烧，疾病，虚弱，差点要了她的命。 但是更大的问题还在眼前——这个非人之物，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一个人类。 地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觉，但是人类不行。 一度让这个鬼产生了把女孩找个地方扔掉的想法。 叶若昔。 她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而亡。 于是父亲给她起名叫叶若昔。 如同昔日。 抛弃她的，也是她的父亲。 原来人类之间，连亲情的关系也如此脆弱吗？ 地思考良久，终究是没有想明白。 他只是觉得，跟这个小丫头没什么关系。 因为一个的逝去而抛弃另一个，岂不是一个都不剩。 也许对于许多人来说，回忆是更折磨人的事情。 叶若昔这么说道。 “父亲看到我，就会想起母亲，所以，比起孤独一人怀念母亲，每天跟我这个能引起痛苦回忆的女儿生活在一起，才更折磨他吧。” 地点点头。 他理解的不够透彻。 “你是不会说话吗？”叶若昔漂亮清丽的眼睛瞪大，直勾勾的看着地:“我看你从来都不说话。” 因为没有说话的必要。 地眨了眨眼，这般说道。 “咱们两个可是相依为命的伙伴诶，要多交流，怎么就没有必要呢？” 叶若昔说道:“你这样说话真的很伤人诶。” 伤人？ 他也没动手啊。 地不理解了。 他不是人类，模样是永驻的。 叶若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因为她从小孩，一直长大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地的样貌都没有变过。 看着身边这个依旧年轻的人，叶若昔不由得嘴角抽搐。 估计等自己变成老太婆的时候，地还会是那个样子，年轻如一。 想想就有些悲哀。 这是生命之间的巨大差距。 地的身体，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冰凉的。 你们人类，在这个年纪，不是应该嫁人了吗？ 地曾经这么问过。 回答他的，是叶若昔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你应该加强一下你的脑袋，太笨了。” 地没想到，自己在人间游历了几十上百年，依旧会有人类说自己笨。 嗯…… 人类的感情，他理解的还是不够透彻。 叶若昔也在继续长大。 渐渐地，叶若昔很高了。 也不像以前一样，是个病怏怏的丫头了。 现在的叶若昔站在他身边，已经高过他的肩膀了。 修为也提上去了。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物种，能不能告诉我啊？” “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啊……” 地还记得，自己告诉叶若昔自己的身份时，叶若昔那一副惊讶的模样。 当然是存在的，你们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不过，令地不解的是，叶若昔似乎从来没提过嫁人的事情，也没有和男人来往过。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叶若昔在生活方面，总会隐晦的拉近他们两个的距离。 比如换衣服的时候，只隔着一个帘子。 也许这招对于人类很有用。 但是对于一个纯鬼来说，地是完全不能体会到其中真意的。 他只会坐在床上，看着帘子后面，女孩若隐若现的身体，毫无反应。 又过了一年，叶若昔对他的称呼变成了“木头”。 “你们纯鬼都这么笨吗？” 叶若昔这样说他:“什么都不懂？” 懂什么？ 地的回复让叶若昔的白眼翻到了天上。 纯鬼是理解不了人性的一切的。 或者说，纯鬼也理解不了人类的思想。 直到有一天，地突然了解了叶若昔一直想要向他暗示的是什么。 那天早晨，突然有一个男人上门，拿着一捧花，还有一封信，以及一个包裹。 那个时候，他站在叶若昔身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场面有些尴尬。 叶若昔看了地一眼，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那也是地第一次皱眉。 也许他理解了一些人性。 他伸出手，将叶若昔拽到身后，语气平淡:“有事？” 男人忽然的窘迫起来，快速的摇了摇头，夺门而出。 地回头看向叶若昔。 叶若昔笑了。 笑的很美。 尽管他尚且不能理解，美的含义。 “喂，你赶走了我的追求者诶。” 叶若昔状似生气的说道。 嗯…… 地有些茫然地眨了眨黑金色的眼眸，点了点头。 “那我可就没人要了……”叶若昔摸了摸头发，澄澈的眼眸带上一丝狡黠，她有些认真的看向面前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多年，却依旧年轻的鬼:“你说怎么办吧。” 地愣住了。 他确实没想过这类的事情。 就算想过，他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那你说……怎么办呢？ “要我说啊，要我说那就……” 大眼睛狡黠的转了一圈，叶 若昔嘴角上扬，笑道:“那就你要我呗。” 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直理解不了的，就是人类的爱情。 叶若昔见他半天不说话，眼眶立刻泛起微红，连忙摇了摇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 “好。” 叶若昔愣住了，她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 地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我说好。” 那是地第一次见到叶若昔哭。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叶若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地的胸口泛起一阵闷痛。 受伤了？ 不应该…… 地眉头微微皱起:“怎么哭了……” 他是不在意自己受伤与否的。 叶若昔吸了吸鼻子:“这个时候要抱我才对啊！” 抱……我？ 地还没反应过来，叶若昔就自己扑进了地的怀里。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鬼，这一辈子估计也就能主动这么一次。 “抱住我……” 叶若昔的声音闷闷的。 地眨了眨眼，缓缓抬起手，环住叶若昔的腰。 他看着以前的那些人类，都是这么抱的。 半晌，叶若昔吸了吸鼻子，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有些迟疑的问道:“你真的知道……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地又眨了眨眼:“生孩子？” 应该没错吧？ 以前的那些人类，一男一女在一起，不是都会生孩子的吗？ “你，你说什么呐！” 叶若昔的脸迅速红透，说话有些结巴。 “不应该生孩子吗？”地的脑袋不够用了。 “那，那也不应该是现在……”叶若昔咽了咽口水:“太快了……” 虽然她的年纪不小了，在这个时代来说，像她这么大，孩子都应该会走路了。 “这样啊……” 地抱紧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突然涌上的感觉。 “那就等到以后再生吧。” “为什么就围绕着生孩子过不去了……” 叶若昔嘟囔着，将脑袋埋进地的怀里，幸福的闭上眼睛。 一人一鬼的生活，就此不一样了。 没有婚礼，没有父母的祝福。 一个孤独的女孩，和一个孤独的鬼，组成了一个家。 这样就不孤独了，也许是这样的。 一年，两年。 叶若昔的肚子，依旧毫无动静。 鬼和人类本就不同，极难孕育出子嗣。 叶若昔也不着急这件事，或者说，她根本也就不在意。 她害怕自己如果过于在意孩子，会让地的心里不舒服。 地倒是也越来越人性化了。 地也曾问过她，没有孩子该怎么办。 “没有就没有啦，咱们两个过咱们自己的小日子，不是也挺好的嘛。” 叶若昔这般说道。 但是地忽略了一件事。 鬼的孤独，是法则所定下。 那浑身澎湃的鬼气，是人类无法抵抗的。 叶若昔的身体，迅速地变差。 三十岁，四十岁。 她比常人更快的衰老着。 看着地同样布满皱纹的脸颊，叶若昔不由得嬉笑出声。 就像两个小老头。 “你不老。”地是如此认真的说道。 “算了吧。”叶若昔咳嗽了两声，笑着指向自己:“都是老太婆了，满脸皱纹了。” “我也满脸皱纹啊。”地很认真的指着自己的脸，说道。 “那不是你照着我的样子变出来的吗？” 叶若昔嗤笑一声，点了点他的鼻尖。 心中也不免担心。 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 每说一句话，都要顺好久的气。 叶若昔看着地，满眼忧虑。 万一自己先走一步，自己家的这个鬼大人，该怎么办呢。 叶若昔从未后悔过与地相知相识。 但是她唯一后悔的就是，自己没有再勤奋修炼，无法更多的陪伴她的鬼了。 叶若昔的身体愈发的差了。 那天中午，暖阳和煦。 叶若昔笑着躺在地的怀中，费劲的睁开眼，想要最后看一眼这个笨笨的鬼，自己的爱人。 他啊，什么都没学会。 自己也真不是个好老师。 “对……不起……” 叶若昔的呼吸逐渐消散。 那是地第一次哭。 他甚至没感觉到自己的眼泪。 他微微摇晃着怀中的爱人，似乎又害怕将其惊醒一般，只是抱的愈发紧了。 “若昔……若昔……” 地一声又一声的呼唤着，呼唤着早已散去的爱人。 地府对着人界的大门早已敞开。 生魂将直接引渡地府。 地连最后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胸口的闷痛让地心烦。 灰色迅速地涌上他的右手。 地伸出手在胸口处一挥。 “嗤啦！” 巨大的血痕出现。 可是再没有一个女孩会紧忙的冲过来，检查他的伤口，责骂他的笨蛋脑袋了。 地终于明白，人类的无奈。 太弱了。 地抱起怀中的爱人，如同抱着千金珠玉，生怕磕碰，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床上。 随后，地将屋子里整理干净，那些二人生活，相知相爱的回忆物品，都被地放在了叶若昔的尸体的手中。 给她盖好被子，地躺在叶若昔的身边，凝视着她的脸，抱起膝盖，微微闭上眼睛。 纯鬼，是天地间，至强，至孤的种族。 不知过了多久，地再一次醒了过来。 身旁的爱人，已经化为白骨，腐臭味从被子上传出。 地撤去被子，用鬼气包裹好那架白骨，轻轻将其抱起。 叶若昔，不会再回来了。 这里，又不是他的家了。 地抱起白骨，顺着光照的方向，缓缓远去。 第0章 聊一聊 这是我第一次在番茄写书。 我习惯于在每卷的卷末去解释上一卷中很多人不懂的问题，但是这一次，我还是决定直接在这里说吧，毕竟我难得一天更了两章。 先说一说这两章。 属于将地的故事初步展开。 虽然还没人看，但是我大概能想象到这一章的你们的问题处于哪里。 大抵有感情的突兀和快速。 并不突兀，地陪伴叶若昔从小到大，感情线并不是突如其来的。 女孩们大可思考。 这样一个长得超出常世的帅气，陪伴了你十多年，那张脸一丝不变。 换句话说他不存在颜值下降的情况，身材和实力都是顶尖。 缺点是高冷。 熟识之后你会发现他其实就是呆。 他会在任何时候站在你面前，把你挡在身后。 再加上叶若昔的性格——她是个被父亲遗弃的孩子。 性格我就不需要再细说了吧，我前面第一卷的章末总结有聊过。 再说地。 我反复的强调过。 地是鬼。 人类可能会有踌躇，害怕她拒绝自己。 鬼不会。 鬼和妖的特点就是，我怎么想的，我就要去做。 付诸行动远比在心中踌躇好一万倍。 这也可以算作我真挚的建议，听不听取你们自己判断。 …… 其实写这一章，还是有点郁闷的。 评分在先。 各位看官们。 我说过，有问题就要跟我交流，你不妨去翻看一下评论。 六百多条评论，和那些大神作品比不多，但是只要我看到的我都回了，并且认真的解释。 有的时候有读者跟我闲聊，但是没点击回复我，我还特意挨个翻一遍去回复。 这就是我。 我不会不理，也不会放任你们心里有疑 问但是忍着继续看。 我说了，有问题就提，有错字就提，我看到了，就解释或者立刻修改。 就是这样。 但是确实也还是有看了一两章，一下打个一星。 怎么说家人们，真的很打击人，你不跟我交流，也不说哪里有问题也不跟我解释，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哪里没看懂或者是我哪里写错了? 上来一个差评我心脏都颤一番。 所以有问题就交流，这个事我说了好几遍了，我会很耐心的和你们解释。 就这样。 而且我这个文章是过度家人们，没有水你们的意思。 这块的作者大多真的是那个礼物——为爱发电。 我会继续严谨自己的内容的，争取让文章更紧凑，更吸引人。 …… 再说那个任务的问题。 那个任务有很多人有问题，疑问为什么要出这么一个任务？ 大敌当前，难道不应该一致对外吗？ 首先，我要说的是这里是个伏笔，后面我会解释，但是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一条人物关系线而已。 其次，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一群人做不到一致对外。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群人，他们说的话，做的事，与你这辈子受到的教育都是相悖的。 这些人大多生活在社会的底层。 这就是三观不同，层次不同。 为什么说要好好学习？或者朝着自己的方向拼命努力？ 就是为了能和与你三观不同的人远离。 之前一段时间，利欲熏心的人也多的是。 这就是世界的实质。 但是我们要知道，爱国者，比这种生活不顺的人，要多得多。 比如你们在某音上看到的一些发言，你们可能用尽自己受过教育的脑子去思考， 都想象不出人类是怎么说出这种毁三观的话的。 这个书是现实的。 不是压抑家人们，这是世界末日啊。 但是这本书中，有美好。 有一群哥哥姐姐给凝雪围坐着过生日。 看着平时总是一丝不苟的易天一瓶酒就烂醉。 这本书中，也有压抑残酷。 闵怀生三岁的女儿这辈子都等不到她爸爸来接她放学了。 就像张令玄再也等不到白梦给他的来信。 一样。 再来借机说一下，易天的性格问题吧。 烟不是好东西。 你们要少抽。 这是提醒。 我曾说过易天以前生活在什么环境中。 正是我所说的那种社会底层。 我这话没有什么分化的意思，是以素质来定的。 如果你们有时间，大可以去菜市场打个工。 看看是一幅什么样子。 拿着一棵白菜，摘叶子，摘来摘去，然后又不要了是什么样的人。 四五十岁的男人为了一小块肥肉有毛特意从家里跑回来，跟你叽叽喳喳是什么感觉。 一筐鸡蛋三十个，他拿回去连打五个，有一个觉得颜色不对，就整个拿回来非要退换是什么感觉。 要塑料袋，你给不给？ 不给，能一直念叨到他离开。 给了，他能一下拿走够他用到下周的量。 这种环境能逼得你发疯。 我上一本书，为了能更加活灵活现的写出这种环境，我在各种菜市场里来回转悠。 看着都无奈。 有素质的人大有人在。 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好好努力吧家人们。 这是建议，听不听随你们。 说回来，易天会逐渐成熟。 这又不是脏话文，确实有很多人不喜欢脏话，后面自然会慢慢减少。 就这样。 第106章 身陷重围 “鬼界，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地坐在象征王上的座位上，撑着下巴，看着下方的鬼界。 他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坐了多少年了？ 几百年？几千年？ 鬼界的时间流动还是那么模糊。 叶若昔不知道已经转了几世了。 “我说……”地看向站在窗口的那道白色身影:“地府的那些事情处理完了吗？” “嗯。” 这是影离。 鬼神。 鬼界的统治并不明确，毕竟纯鬼是不会服从统治的。 地也不记得自己统治了多少年。 他也一直没干过王该做的事情。 之前的鬼界，一直只有影离一个。 现在的鬼界，是影离和他在共同管理。 也许，吸取了人性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那就好。” 他久违的从王座上站起来，看向影离的背影。 鬼界就交给你了。 地这般说道。 这个鬼神是没有喜怒哀乐的，跟人类不一样。 他们两个认识了几十万年，除了天地之战，影离的表情就没变过。 让地又想起了叶若昔。 嗯。 影离这样应答道。 无趣的鬼。 地撇了撇嘴，转身离开。 一直跟这样的鬼待在一起，确实让鬼受不了。 地再一次来到了这个多彩的世界。 并不多彩。 人界似乎是经历了战争。 地府的容量已经爆满了。 至少几千万人吧…… 人类真是矛盾的物种，明明是同族，却要发动战争。 而且，怨魂的模样会保持死时的模样。 那些怨魂的死法…… 对于人类来说，这应该是叫残忍。 他们鬼族尚且不会使用这种方法。 叶若昔属于这片土地。 地缓缓的在人间行走着。 他先是回到了自己和叶若昔生活的那个小房子。 已经被大火烧的不成样子了。 房子已经塌了。 地的眉头皱起。 打仗他尚且能够理解，波及群众，甚至连房子都要拆？ 黑色的鬼气快速的翻涌而过。 他看向前方的城市。 那里，有妖气的气息。 地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那是一条飞龙。 已经奄奄一息了。 赤红的眼眸微微睁开，瞄向走过来的地。 鬼。 妖对鬼，是避之不及的。 但是这只飞龙已经没有逃跑的力气了。 他的翅膀已经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炸的稀碎，四肢也被什么东西扯了下来。 “人类能伤到你？” 地微微蹲下身，看着飞龙身上的伤口，微微挑眉。 飞龙轻轻的叫了一声，用残缺的翅膀，轻轻的撩动自己漏出来的内脏。 “是要我杀了你吗？” 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飞龙的意志，透过他的眼眸传出。 他叫地杀了他，吞吃掉它的躯体。 不知为何，他连遗体都不愿剩下。 飞龙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眷恋，他用脑袋拱了拱地的手，指向远方。 那个方向，还有什么东西。 “我明白了。”地点了点头，抬起手，放在飞龙的脑袋上。 “多……谢……” 飞龙微微张开嘴，吐出晦涩的人言。 漆黑的鬼气包裹住飞龙的躯体。 待鬼气散去，飞龙的尸体也已经消散。 人类的发展，倒是快速。 竟然已经研制出能杀伤妖族的武器了。 虽然这只飞龙的修为并不是很高。 地朝着飞龙指向的方向，向前走去。 原来，战争还没结束吗…… 地的速度加快了。 他在地府的那些魂灵中间，没有找到叶若昔。 也就是说，她还活着。 响声在远处响起。 地走过一个路口。 是叶若昔的同族，和异族在战斗。 那些穿着黄色军装的，讲着叽里咕噜怪话的异族，拿着不知名的长杆，和叶若昔的同族互相指着。 长杆的口部，不断地飞出金黄的钢铁。 钢铁没入人类的身体，人类立刻倒地，消散了生机。 这个东西，会杀人。 这是人类新的武器吗？ 地不懂那么多，地只知道，杀死异族，叶若昔也许就能活下来。 地走到一个异族旁边。 那异族看见地的面孔，大吼了一声，说着听不懂的怪话，用手中的长杆，向地捅来。 那根长杆的头部，卡着一把刀。 刀在地的身前迅速溃散。 地抓 住那个异族的脑袋。 血丝迅速的涌上那人的眼睛，随后，眼睛变得血红。 真是熟悉而又有趣的感觉。 杀戮是鬼的天性。 灰黑色涌上地的身体，手掌微微用力，那异族的脑袋就如同西瓜熟透一样崩裂开来。 地并未停止，只是持续用力，将脑组织都捏的稀碎。 让人牙酸的声音。 地甩了甩手中的血，看着那些异族慌张的举起长杆对准自己。 那些东西伤不了他。 漆黑的鬼气从地下穿刺而出，将那些异族直接扎了个对穿。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人类的惨叫声属实悦耳。 那些异族的身后，还有一只长的像人的狗形怪物，还长着翅膀。 被地一只手抓着脖子，一只手抓着胳膊，斜着撕成两半。 那些叶若昔的同族似乎很是惊喜。 为首的那个男人，大步的跑了上来:“同志！你是妖部派来协助我们的吗？” 自然不是。 地都不知道妖部是什么。 不过看这样子，这场战争似乎不只有人类参与。 男人的神情有些疑惑:“那你是和你的队伍走散了吗？” 走散…… 叶若昔那样的性格，会不会也参加了这个……这个……战争？ 这么想着，地点了点头:“我不记得原来的部队了。” 不记得了？男人和后面的众人对视一眼。 另一个戴着破旧帽子的男人走了出来，对着男人点了点头:“确实，有的妖族记性不是特别好。” 男人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转头对着地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 “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同行吧，我们会帮你找到你的部队的。” 地点了点头。 非人之物，再次与人类同行了。 …… 地讲到这里，就顿住了。 樊易天听得正入迷，突然惊醒，看向沉默的地，问道:“怎么不讲了？” “你该醒了。”地淡淡道:“后面的故事并不是特别好了，而且外面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这样啊……” 樊易天点了点头，外面确实还有更加紧急的情况。 虽然很想继续听下去，但是还是先回去吧。 樊易天微微闭上眼睛，意识逐渐回归身体。 “易天！易天！” 有些朦胧的声音传来，樊易天微微睁开眼。 “你总算是醒了。”宇文轩松了口气:“你刚才晕过去了。” “我没事了。” 樊易天微微摇了摇头，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这栋楼要塌了，我们得快点出去！” 宇文轩抓住樊易天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你还能走吗？” “我没问题。”樊易天点了点头，指着前面塌陷出的一条路，说道:“我们从那里出去。” 大楼剧烈的晃动着，不断有石头和尘灰倾泻下来。 “这他妈是怎么了？”樊易天皱起眉头，巨大的响声让他耳朵一阵耳鸣。 “敌人战线拉后了！”宇文轩咳嗽了两声，伸手在面前扇了扇:“妈的，炮弹全都轰到咱们这来了！” “让他们停火了吗？”樊易天问道。 “已经停火了！但是这栋楼不行了！”宇文轩推开前面倒塌的木桌，喊道:“快点冲出去！” “走！” 樊易天一脚踹开前面的门:“从这里出去！” 宇文轩跟着樊易天，大步的冲出去。 石头滚落下来。 樊易天穿过倾泻的楼道。 这里已经塌陷的不成样子了，不知道哪里是楼梯，说不定楼梯间也已经塌了。 “那里！走窗户！” 感觉着大楼的震颤愈发强烈，樊易天指着前方的窗口，大喊一声，冲着窗口冲了出去。 幸运，这里离地面并不远，以他们的修为，跳下来并不会受伤。 宇文轩跳到地上的一刹那，身后的大楼轰然倒塌。 宇文轩有些后怕的长舒一口气。 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 空气中腥臭黏腻的血腥味，让樊易天有些不适应的皱了皱鼻子。 地面满是残肢断臂，前方还在响着喊杀声。 “怎么会死伤这么严重……”樊易天皱起眉头。 宇文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樊！” 熟悉的喊声从身后传来，樊易天转过头去。 是寻石毅。 “你们两个怎么 样了？”寻石毅满脸焦急，大步跑上来。 “我没事……”樊易天皱了皱眉，指着满地的残肢鲜血:“这是……” “川铜市那边的怪物来支援了，军队的防线已经全线崩溃了。” 寻石毅满脸是血，呼吸急促道:“现在后面的炮火支援，已经全部转到侧翼了。” “而且，好像来了几个实力强的。”寻石毅指了指上方:“几个团长都陷入苦战了！” “妈的……”樊易天骂了一句:“咱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死伤很惨重……”寻石毅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军队的死伤最为严重，修炼者协会和咱们的伤亡也很惨重，医务团有点照顾不过来了，我刚刚把伤员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这……”宇文轩眉头紧皱:“川铜市的支援过来了，西市还能拿下吗？” “说实话，难。”寻石毅脸色有些难看:“但是现在已经没法撤退了，我们不能把后背暴露给敌人。” “我明白了。”樊易天揉了揉脑袋，拍了拍宇文轩:“你去休息，把胳膊快点养好，我顶上去。” “老樊……” “别墨迹，你的胳膊受牵制，就是累赘。”樊易天看向寻石毅，淡淡道:“老寻，你把医务团的位置告诉他，让他自己过去，那个钢杆还在他肩膀里呢。” 寻石毅点点头:“你小心。” “老樊。”宇文轩拍了樊易天一下:“小心啊。” “放心。” 樊易天拎起巨镰，大步的冲向前方的战场。 “杀！” 人造神不断地和怪物撞在一起，已经杀红了眼。 宁可自己死，也要把对方弄死。 男人满身鳞甲，手中拿着一把长刀，不断地往怪物的脖子里送。 怪物眼眸猩红，锋利的爪子在男人的肚腹翻搅着。 就这么以伤换伤。 以命换命。 男人的眼睛也猩红着，嘴中发出着发狂的吼声。 地狱。 人间地狱。 樊易天咬了咬牙，冲向一只没有对手的怪物，手中镰刀挥舞，将血液在半空中扬起一道鲜红的花朵。 左手猛地抓住一只向自己扑过来的蜪，用力的将其摁进地里。 他深知，如果是这种打法的话，是打不长的。 人类和怪物的身体素质是无法相比的。 樊易天用力的捏爆那只怪物的脑袋，向前冲去。 前面，怪物的数量密密麻麻。 似乎他们杀了这么长时间，丝毫没有减少一般。 修炼者协会的修士们拎着武器，在怪物群中如同闪电一般穿刺着。 人类是有体力极限的。 “妈的……” 樊易天和一只马一样的怪物对抗着。 那怪物咬着镰刀，力气极大。 现在想像之前一样，借着蹲下的力量将怪物甩出去，不太现实，他的体力也是有限的。 心念一动，漆黑的鬼气从身上涌出，化为一根尖锐的黑色长针，猛地没入怪物的脑袋。 蓝色的瞳孔迅速涣散，怪物身形微微摇晃，倒在了地上。 樊易天生怕怪物没死透，拿着镰刀更加用力的朝着怪物的脑袋砸了下去。 怪物的脑袋就像是西瓜一样炸开，脑组织流了一地。 樊易天在地面上磨了磨鞋底，继续朝前杀去。 黑色的鬼气鼓动着，如同长剑一般围绕在樊易天身侧，将意图靠近他的怪物斩杀。 他的目标，是在这群怪物最后面的那一只。 浑身鼓动着如同牛一般的肌肉，身体也和牛一般，浑身赤红，长着马一样的腿，十分怪异，身上布满着诡异的尖刺，那只扭曲的人脸中，一双黑金色的眼眸，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这怪物的眼睛，以及身上流露出来的威压，和身旁的其他怪物截然不同。 见樊易天以披荆斩棘之势朝着自己杀了过来，那怪物的眼眸眯起，大嘴微微张开。 凄厉而尖锐的婴儿啼哭声传出。 周围的怪物就好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诡异的转过身，猩红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樊易天。 “啊啊啊啊啊……” 婴儿啼哭声变得阴郁起来。 那些怪物似乎是得到了命令，撒开腿，张大着丑陋的大嘴，朝着樊易天疾驰而来。 一时间，樊易天身陷重围！ 第107章 一个活着的都没有了吗？ “看来我猜对了。”樊易天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一众怪物，嘴角咧开:“你就是领头的。” 婴儿的凄厉哭嚎声响起，一众怪物将通往那个领头怪物的方向堵了个水泄不通。 “别挡着老子！” 猩红的光芒伴随着金光，在眼中一闪而过。 杀死这个领头的，就有赢下这场战争的机会。 那便不能顾忌其他的了。 浩瀚的威压从樊易天周身涌起，深渊般的至暗迅速涌上他的眼眸。 巨镰被漆黑的鬼气环绕，樊易天左手向前一挥。 地面剧烈的震颤起来，地刺从地下直穿而出，将上方的怪物穿透，送上半空。 樊易天身形一闪，朝着那个领头怪物的方向，大步的冲了过去。 身后的怪物怒吼着追了上来。 猩红的长枪如同流星一般飞过来，将一只扑向樊易天的怪物直接钉在地上。 宋雪溪眉头紧皱，双手向两侧一挥。 血红长枪炸开，化为无数的尖锐棱晶，向两侧猛地飞了出去。 周围的怪物被棱晶穿透。 闻人墨染和曲无默立刻冲杀而上。 “老樊！后面有我们！”曲无默大吼一声:“放心往前冲！” “收到！” 樊易天嘴角上扬，镰刀穿透前面怪物的胳膊，用力一勾，将其甩了出去。 那只怪物，就在面前了。 黑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暴戾和煞气，那怪物环顾四周，似乎是在寻求帮助。 但是那些怪物都被曲无默三人牵制住了，怪物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 这怪物本身的实力，似乎不是特别强。 这就是所谓的技能点不均衡吗…… “现在是咱们两个的时间了。”樊易天握住镰刀的手向上移动了一下，对着那个怪物，微微一笑:“让我看看你有多强吧？” 婴儿的啼哭声几乎穿透了耳膜，那怪物如马一样的脚踢动了两下，快速的朝着樊易天撞了过来。 那巨大身体刮起的大风，朝着樊易天的脸刮了过来。 樊易天不敢硬接，但是又害怕自己闪开之后这怪物会顺势跑掉。 更何况，在自己身后，曲无默三人还在战斗。 “硬接了，会不会死呢……” 樊易天喃喃道，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 “当然不会。” 巨大的岩柱从地下升起。 那怪物直接撞在了岩柱上。 裂痕蔓延开来，岩柱崩坏碎裂。 但是怪物猛冲的劲头也被止住了。 樊易天大步冲上，手中镰刀朝着那怪物的脖颈杀去。 那怪物的反应倒也是快速，迅速的向后一闪，樊易天的镰刀擦着怪物的胸膛而过。 “闪的还挺快。”樊易天皱起眉头，寻找着下一次进攻的机会。 那怪物也是滴水不漏的防守着，丝毫没有要主动进攻的架势。 这怪物力气不小……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金光，下一秒，地面剧烈的颤动起来。 无数地刺穿透地面，直穿而出。 那怪物惊呼一声，四处躲闪着。 就是现在！ 樊易天的身形化作一道黑光，下一秒便出现在那怪物的头顶。 鬼气在镰刀的刀刃上缠绕着，朝着下方怪物的脑袋直接挥下！ 那怪物的反应也不慢，但是镰刀的覆盖范围太过广泛了。 “嗤！” 怪物的半边脑袋被樊易天砍了下来。 就如同以前流传的猴脑一般。 猩红的脑组织被削去一半，翻涌着，还在不断地鼓动着。 血液不断地流下。 还有一些脑组织被扯了下来，黏在樊易天的镰刀上。 樊易天后退一步。 那怪物的声音逐渐微弱，大嘴微微张开，似乎还想发出最后一声怒吼。 但是伤势和死亡不会给它这个机会。 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樊易天长舒一口气，有些嫌恶的将镰刀上沾染的脑组织用脚踩了下去，转身杀向后方。 曲无默浑身遍布着紫色的鳞片，双手抓住一只怪物的胳膊，猛地将其撕了下来。 擦了擦脸上的血，曲无默看向跑过来的樊易天，问道:“解决了？” “我早就说过。”樊易天轻笑一声:“为父从不让人失望。” “宇文轩的伤怎么样了？”宋雪溪微微皱眉，问道。 “没什么事情，但是肩膀被扎穿了，胳膊行动受限，我没让他过来。”樊易天深吸一口气。 “老樊！你听得见吗？” 耳机中，宇文轩的声音传来，有些焦急。 樊易天眉头微皱，问道:“怎么了？” “来 自川铜市的怪物支援停止了！你们马上向后退！”宇文轩的声音很大:“炮击要来了！” “卧槽……这也太高效了……” 樊易天嘴角一抽，说道:“我明白了，我们现在就后撤。” 说完，看了看周围几个人疑惑地眼神，樊易天说道:“快速后撤，咱们去找宇文轩，炮击要来了！” 几人脸色一变，快速的朝着后方冲去。 众人刚离开没一会，半空中就响起尖锐的炸响。 炮火不断地倾泻在后排。 战机的轰鸣不断响起，导弹在怪物群中炸起一团团血花。 “太他妈奢侈了伙计！” 曲无默回头看着后方的火光，朝着天空划过的战机哈哈大笑。 这一战的结果已经注定了。 地面都被炮弹和导弹轰击的不断震颤着。 樊易天冲回去的时候，云凌天几人已经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了。 他们凝视着远处的炮击，见樊易天等人冲了回来，云凌天点了点头:“做得好。”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樊易天心中暗想，微微一笑。 但是看着几个团长的模样，他又忍不住皱眉。 云凌天的手上，脖子上都覆盖满了金色的鳞片，脸上也有着金色的龙鳞。 那双带着龙威的竖瞳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前方的情况。 而他的头顶，竟然长出了两只龙角。 蔺思嬛的面罩，显然又新换了一个，头发已经完全变成了如同火焰一般的赤红色，眼眸猩红，面罩微微凸起，似乎下面有什么东西在顶着。 最显眼的，就是蔺思嬛的后背，两只巨大的羽翼折叠着，老老实实的靠在背后。 手也变成了金色。 白芷的情况和云凌天差不多。 但是头顶的两只角和云凌天不同。 云凌天头顶的两只角，就像鹿角的形状。 但是白芷头顶的角是直的，顶端尖锐锋利。 白芷的周身似乎弥漫着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清白芷的面容。 周施洋也是一样，头顶的角带着弧度，顶端同样尖锐。 身后，五条如老虎一般的兽尾晃动着，浑身散发出一种古朴厚重，如同岩石一般的气息。 确实很帅，但是樊易天没有心思赞叹这些。 已经和造神使非常相像了，证明已经被侵蚀到一定程度了。 白芷注意到了樊易天的目光，她眨了眨眼，微微一笑，嘴巴无声的说着什么。 “姐姐好不好看？” 樊易天嘴角一抽，微微转过头去。 这女人就没个正经。 炮击停止了。 这座城市，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死寂。 “为了防止川铜市敌人继续支援，暂时不布置国旗虚影。”云凌天大手一挥:“就地修整，老周统计死伤人数，后勤团将尸体搬送到后方，协助军队建立补给线，其余人搜寻伤员，检查是否有敌人残余。” “是！”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尸体是必须要抓紧集中，然后消毒的。 主战团的人都去搜集尸体了。 “这边！这边有伤员！” 宇文轩翻开一堵倒地的矮墙，大声喊道。 樊易天扇了扇面前飘飞的尘灰，以及难忍的血腥味，快步走上前去。 一个女孩躺在石堆里，右腿已经被扯掉了。 因为失血等原因，已经晕过去了。 樊易天将龙涎注射进去，对着宇文轩点了点头:“快把她送到后面去！” “好！” 宇文轩点了点头，将女孩从废墟里抱了出来，大步朝着后方跑去。 满天都弥漫着尘烟。 满地都是尸体。 这就是战争结束之后的战场。 樊易天甩了甩头，低下头，一个一个的翻开那些战友的尸体。 可惜，一个有气息的都没有。 樊易天咬了咬牙，暗骂一句，翻过尸体堆，向前跑去。 “易天！” 是闻人墨染的声音。 樊易天转过头去。 “快来帮我！”闻人墨染费力的搬动着一块石柱，一边说着:“我没力气了……” “我来了我来了！” 樊易天大步跑了过去，看到下方那人的一刻，顿时一愣。 “老寻……”樊易天看着那人，愣道:“你……” 寻石毅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中招了啊……咳咳咳……哈……” 血沫随着他的咳嗽不断喷出。 他的腹部被那块石柱的尖端刺穿，将他直接钉在了地上。 “我已经注射完龙涎了，但是必须要把这个石柱拔出来……” 闻人墨染还在 使劲，但是刚才的战斗已经让她有些脱力了。 “我来。”樊易天抓住那个石柱，一边指了指寻石毅:“染姐你按住他。” “好。” 闻人墨染点了点头，蹲下身去，摁住寻石毅。 灰色从指尖开始蔓延，樊易天一咬牙。 石柱缓缓拔出，疼痛让寻石毅不禁低吼出声。 “忍住。” 金光一闪而过，属于地的力量涌出。 漆黑的指甲深深地抠进石柱，将石柱提起，扔了出去。 寻石毅发出一声闷哼。 就在石柱提起的一瞬间，闻人墨染迅速将手中的绷带绕着这个贯穿的伤口缠了一圈。 樊易天抱起寻石毅，对着闻人墨染点了点头:“我先把他送回去，你继续搜寻。” “老寻！老寻！”樊易天一边小跑一边喊着:“别睡过去啊！你老婆搁家等着你呢。” “老子……死不了。” 寻石毅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妈的，真他妈疼啊。” “废话，都穿了，能不疼吗？” 樊易天骂了一句，对着前方的一个医务团的人大喊了一句:“医务兵！” 医务兵没有丝毫停顿，大步冲了过来，从樊易天手中接过寻石毅，对着他点了点头，转头朝着后方跑去。 樊易天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前方。 主战团的人还在收集尸体。 他们用白布，将尸体包起，轻轻的放在后面的车上。 这些白布里，可能是他们的家人，可能是他们最好的朋友，也可能是他们的挚爱。 樊易天一路向前，见到了许多崩溃，许多哭嚎。 “所以我才说，战争的结束，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开心的事情。” 樊易天轻声说道:“就像他们，战争结束了，但是他们所想保护的一切，也都没了。” “这点我倒是能理解。”地说道:“战争应该会结束的。” “你都不确定吗。” 樊易天苦笑一声。 “我见证了你们华夏民族最长久的战争。”地淡淡道:“你们的勇气，会被人铭记的。” 樊易天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希望如此。” 樊易天四处看了看，叹了口气:“难道都死了吗？” 目之所及，尸横遍野。 军人，修炼者，人造神，还有那群怪物。 樊易天不断地翻动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期盼能找到一个活人。 身后跟着的两个收集尸体的人，就耐心的等在那，等着樊易天一具一具的翻过去，他们再将其包裹起来。 最终，樊易天还是无奈的直起身子。 “真的……没有一个活着的吗？” 身后的声音让樊易天不由得一愣，他回过头去——是一个女孩。 那女孩穿着军装，眼眶微红，她看着樊易天，嘴中重复着那个问题:“一个活着的都没有了吗？” 樊易天咬了咬牙，弯下腰去，继续翻找了起来。 未果。 都死了。 樊易天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了……” 旁边的一个男生安慰着女孩。 樊易天转身离开。 可能是樊易天找到的比较少，他没再找到更多伤员了。 满身的血，樊易天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这套战服原来还是挺干净的。 樊易天看了看后方医务团的方向。 全是伤员。 床位提供给重伤者了，那个周傲光团长带来的医务人员正在处理。 宇文轩的胳膊上扎着绷带，走到樊易天身边，看着他呆愣的眼神，拍了他一下:“愣什么神呢？” “嗯？”樊易天回过头来，看到了宇文轩:“你肩膀的伤口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吊着了。”宇文轩晃了晃胳膊，又看向不远处，喃喃道:“这一仗打的惨……” 樊易天点点头，没说话。 …… “他妈了个巴子的，这群狗日的。”周傲光一拳捶在桌子上，骂道:“一百多辆坦克，他妈了个巴子的给老子打的就剩下十辆！轰炸机损失五架，一架都没进城区！战斗机损失两架！死亡三千五百七十四人，重伤九千七百七十七人，轻伤一万两千余人！” “果然还是没那么容易吗……” 白庆泽叹了口气，他的右臂也用绷带吊在了脖子上:“修炼者协会，死亡两千三百人，重伤一千三百三十四人，普遍轻伤。” “人造神部队，死伤数还未统计完全。” 云凌天看着桌子上的地图，喃喃道:“看起来，需要稍作休整，再进入川铜市了。” 第108章 没人能规定少年成长的方向 原地休整。 这个消息传达下来，本应是一片欢呼的。 樊易天看了看一片死寂的营地。 所有人都坐在一个小角落，一言不发。 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所有人。 樊易天叼着烟，轻轻将烟雾吐向远方。 士兵仍在巡逻，坦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伤者的哀嚎，生者的怮哭回荡在这座城市之中。 “哈……” 樊易天揉了揉脑袋，看向身旁的众人。 几个人靠在一起，但是没有人说话。 樊易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缓和这种氛围。 后勤团和军人们，在紧锣密鼓的铺设补给线，搬运弹药。 周围的不少人都睡着了。 明明还没到晚上。 樊易天睡不着，索性站起身，习惯性的去寻找高楼。 也许这种时候，吹吹风，能让他浑噩的脑袋清醒一些。 “没死……”樊易天从衣服兜里掏出那两张遗书。 又白写了。 难得他之前才思泉涌，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子。 还是别撕了，下一场战斗马上又要来了。 妈的，这东西起作用又不是什么好事。 樊易天嘴角一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怎么在这？” 熟悉的女声，透亮清丽。 樊易天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白芷姐……” 樊易天转过头去，对着白芷挑了挑眉:“你怎么不歇一会？” “没有歇的必要。”白芷抻了个懒腰:“苦瓜和老周正在讨论接下来的战局，然后军队那边需要再调来一些支援和兵力，姐姐我就出来溜达溜达，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我就是来这里吹吹风。”樊易天笑了笑。 “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白芷笑眯眯的说道。 “当然。”樊易天挑了挑眉，向左移开了一些。 白芷靠边坐下，双手撑着墙沿，感受着风吹拂在脸庞上，她微微眯起眼睛:“诶呀，这风吹得还真是舒服。” “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吧。”樊易天看着远处的大楼，沉声道:“总是把压力摊在肩上，也会很累的。” “易天可真是体贴呢。” 白芷诡异的一笑:“要不是你有女朋友，姐姐我都想行动了呢。” 樊易天嘴角一抽:“别开这种玩笑了吧……” “哈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白芷哈哈大笑:“逗你一下真好玩，有的时候你就和苦瓜一样。” 樊易天有些无奈:“我和团长一样？” “对啊。”白芷笑眯眯道:“其实你们两个很像。” “是吗……”樊易天微微愣神，又看向白芷:“白芷姐……是为了什么而进入人造神部队的呢？” 人造神与军人不同，就算每一次都从战争中活下来，最终也会死在造神使的侵蚀之中。 可以说，从成为人造神开始，就是一条走向死亡的路。 所以樊易天不理解，白芷的本身修为不低，估计也是凝道境的水平。 这样的天才，加入军队或者修炼者协会，岂不是比加入人造神部队更好？ “嗯？”白芷银色的眼眸眨了眨:“这个问题……又是源自何由啊？” “就是……很好奇。”樊易天耸了耸肩:“你们几个，如果加入修炼者协会或者是军队的话，也许……” “也许会有更好的前途？” 白芷接话道。 樊易天摇了摇头:“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他的目光从白芷头上的角上掠过。 “不一样的结果吗……” 白芷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角，微微一笑:“我之前不是说过吗……” “蔺姐都告诉我了。”樊易天无奈的眨了眨眼。 “好吧……”白芷有些无奈:“也是有很多原因吧……” “从我小时候，我的家庭就很富裕，我的父亲为官，母亲则是从商，二人相护，互相支持，就这么支撑起一片富裕的天。”白芷轻声道:“那个时候，我每日所见之人，皆是达官显贵。” “我的母亲，是一位掌控欲极强的人，可能是因为从商的原因，我的父亲也是一样，他们对我的生活严格规划，甚至规划好了我以后要走的路，那是一种十分病态的管控。” “跟我有接触的 男孩，被他们操控着转了学，为了防止跟我再遇到，怕我‘旧情复燃’，他们让那个男孩去了别的市。”白芷苦笑道:“跟我关系近的老师，也被他们用手段赶走，母亲当年一个人孤独的打拼，她的理念是，女人不需要任何人的支撑和帮助，就是要自行发展，所以要我也贯彻她的理念。” “后来我想，我不和男孩玩，我和女孩玩总行了吧，但是也不行，我的朋友都被一个一个的警告着转了学，要么就是远离了我，后来，有一个朋友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白芷面无表情的诉说着:“那是我第一次跟他们两个吵架，我被关了两天，学校请了假，两天之后，我再去的时候，老师……都换了一套班子。” 他妈的，这也太病态了吧？ 精神病啊？ 樊易天眉头一跳。 “我被人孤立，我的母亲却觉得，这是对我最好的氛围，我父亲说，孤独和苦难，是打磨强者的最好环境，他们两个继续安排着我人生的路。”白芷说道:“后来，浩劫降临了，我的父母却一个都没死。” “有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确实有着自己的能耐，哪怕在浩劫之后，也能快速的重新崛起。”白芷眨了眨眼:“他们继续安排着我的人生，一开始，他们的选择就是，让我加入修炼者协会。” “他们觉得，我的修炼天赋不错，如果能够在修炼者协会里面身居高位，那么对他们两个的产业，也能有不少的帮助。” “说来也是我的懦弱。”白芷淡淡道:“我长那么大以来，从来没想过去反抗，一直都承受着他们对我的掌控，而那一次，就是我第一次反抗。” “我毫不犹豫的加入了人造神部队，然后拎着行李箱，躲进了别人找不到的角落里。”白芷笑了笑:“我知道，他们两个现在的实力远远达不到只手遮天的程度，也干扰不了我的选择。” “我就这么加入了人造神部队，扔掉了原来的手机。” 白芷笑了笑，看向下面的众人。 云凌天的金发在人群中格外亮眼，如同烈日光辉。 “那个时候，他们两个来找过我，站在人造神部队的大门口闹。”白芷淡淡道:“那个时候，老周，思嬛，还有一些伙伴都还没加入人造神部队，只有苦瓜跟我一起。” “所有人都护着我，当时的几个团长更是站在最前面……你能想象吗？几千个人站在我身边，苦瓜把我牢牢护在身后。”白芷的眼中涌起一抹向往:“那个时候我性格不好，但是他们依旧陪着我，护着我，所以我才说，人造神部队，是一个家庭，每个新兵都是我们的家人。” “后来我也成为了团长，但是这个观念依旧传了下来，人造神部队，是一个家。” 白芷不动声色的抹了抹眼角，对着樊易天笑道:“听了我的故事，感觉如何？” 樊易天有些语塞，他四处看了看，指向墙角的枯枝:“你看。” 白芷转头看去。 梅花的枯枝。 “距离梅花开放，还要好久呢。” 白芷微微一笑。 “梅花就是那样，自信且美丽，只要盛开，即使寒冬刺骨，依旧有人寻芳而来。” “玫瑰也是一样，循着难忍的尖刺向上攀去，便是芳香盛开。” “你若做梅花的自信自强，愿受寒风凛冽，那么你开放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美丽。” “无关男女，无关性格。”樊易天轻轻捡起身后的一块石子，微微用力，将石头捏成齑粉。 他将手中的齑粉吹散，对着白芷笑道:“若是有石头阻碍花的开放，那便将其碾压成齑粉。” 白芷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中的伤感是掩饰不了的。 “那些阻碍花的开放的人，我们会将其碾压成齑粉的。”樊易天笑了笑:“所以，一家人，明白了吗？” 白芷愣愣的眨动着美眸。 半晌，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对着樊易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真是个体贴的男人啊，姐姐都要心动了。” “……” 樊易天的嘴角微微一抽。 “得 了，姐姐这束花要去开放了。”白芷摸了摸头发，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你可得做好准备啊。” “我做好什么准备？” 樊易天一头雾水，但是白芷已经摇摇头离开了。 樊易天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说自话的女人……” 点起一根烟，樊易天深吸一口。 这是从宋雪溪那里收缴来的。 “我可真他妈机智啊。” 樊易天笑了笑。 …… 天色渐晚。 群星还未攀上天幕之时，坦克的轰鸣声就已经在城里响起。 军队的援军来了。 樊易天站在高楼上，看着这一切。 西市，是一座非常具有历史韵味的城市。 “妈的，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不好好领略一下风景可真是有罪啊。”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但是这座历史之城，已经被坦克和弹药填满了。 战争的硝烟气息在城市中弥漫着，坦克的声音让樊易天有些烦躁。 说实话，在这种战争当中，坦克造成的杀伤力并没有多大。 能毁灭坦克的怪物太多了，那些怪物的速度是远远快于坦克炮管的转动速度的。 直升机打着灯光，在上空盘旋着。 明天，就要进军川铜市了。 空间裂缝吗…… 樊易天看着天边逐渐出现的群星，咂了咂嘴。 他有预感，川铜市的战争，可能是一场比西市战争更惨烈的战斗。 “群星闪耀，真是人间好光景啊。” 地那个没节操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樊易天就知道，这货又出来了。 “下一次能不能给我个信号。”樊易天有些无奈道:“这样很吓人的知不知道？” “哈哈哈。” 地干笑了两声，走到樊易天身边坐下:“好久没见到这样的景色了，上一次见到还是在……上一次。” “也就是前几天好吧。”樊易天无奈道。 这个鬼这幅模样到底是跟谁学的。 “你很紧张？”地挑了挑眉，看着樊易天，问道。 “一点点吧。”樊易天耸了耸肩，说道:“我到底是个弱小的人类嘛。” “人类最强大的，就是心的力量。”地淡淡道:“起码我相信你，那个家伙也是。” “哇，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难得。” “你说的好像我有多不正经。” “本来就是。” …… 天亮了。 大家基本都是被坦克叫醒的。 人造神和修炼者协会的一部分修炼者可以不睡觉，但是军人和那些实力较弱的修炼者需要睡眠。 哦，差点忘了，还有猎灵者协会带来的那群歪瓜裂枣。 他们从战争开始到现在，除了跑腿，什么都没做过。 在西市和川铜市中间，有两个县。 军队的直升机去探了一圈。 没有敌人的痕迹，但是墙体和楼体都有破坏的痕迹，看起来那群怪物是离开了。 云凌天看着这一份情报，眉头紧皱，他对着旁边的周傲光说道:“派几架探测机去看一下前面有没有埋伏。” “已经在做了。”周傲光指了指上面的地图，眉头紧皱:“咱们在西市的战斗被川铜市的怪物发现了，他们很可能已经建立了防线，做好了准备。” “我想的是，不要贸然进攻，先探测一下情况。”周傲光指着川铜市的地图，淡淡道:“川铜市的市区没有西市大，根据情报，那个空间裂缝就在市中心。” 周傲光的食指落在一个点上:“就在这里，那些怪物大概率也会围绕在空间裂缝的周围。” “唯一的问题就是……空间裂缝在这里……那敌人的数量……”周傲光的眉头近乎能夹死苍蝇。 “不能分团了，集中总攻。”云凌天淡淡道:“敌人的数量，灵衍界生物的种类，我们都不知道，让炮营多轰几轮。” “多轰几轮倒是没有问题。”周傲光点了点头:“但是侦查……” “我去。”白芷说道，她对云凌天点了点头:“蜃能够制造幻境，即便状况不对，我也能做到及时抽身而出。” 云凌天微微闭上眼，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老宁，你跟老白一起去。” “好。”宁浩武点了点头。 第109章 吾生待此刻 天刚蒙蒙亮，宁浩武和白芷就已经在准备出发了。 “注意安全，老宁，白芷姐。” 樊易天检查着他们两个有没有漏掉什么装备，一边有些担心的说道。 “安了，姐姐我你还不相信吗？” 白芷大大咧咧的笑道，抬手拍了拍宁浩武的后背。 “放心吧。”宁浩武将战服调整好，对着樊易天笑道:“我可是你的团长，我们两个你还不相信？” “平安归来。”樊易天绷紧身子，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二人回敬之后，白芷嘟囔道:“上一次对着战友敬礼还是好久以前了。” 二人出发了。 速度极快，几乎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樊易天的视线里。 樊易天看了看下面。 几个团长还在紧锣密鼓的布置。 空间裂缝…… 樊易天眯了眯眼睛，呼叫着那个最活泼的鬼:“在吗？” “自然。” 地次次秒回。 “你和影离有没有办法合上空间裂缝？” “当然有。”地说道:“你们所说的空间裂缝，不过是灵衍界和灵枯界融合之时，来自灵衍界的澎湃灵气冲击在你们灵枯界的空间中，造成的裂缝，相当于一条通道，这个涉及法则问题，你们关不上，但是我们很强，我们是能关上的。” “真的？！” 樊易天面露喜色:“那打仗的时候，咱们就去把那东西关上！” “呃……不行。” 地顿了顿，说道。 樊易天微微一愣:“为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我们两个考虑你的身体，压制着力量，而且你也没办法充分使用我们两个的力量。” 地说道:“如果要关上那个空间裂缝，需要影离使出一些真正的实力，才能保证周围不受到伤害，我也会出力，你有想过，到时候你会怎么样吗？” “我会怎么样？” 樊易天眉头一挑:“爆体而亡？” “说的真轻松啊。”地的声音有些无奈:“倒也不一定会死，但是……关闭空间裂缝，麻烦会很多的。” “比如呢？”樊易天问道。 地淡淡道:“强者是能够随意开辟空间裂缝的，如果前面的那个空间裂缝是被开辟出来的，那么影离一旦将其关闭，那个强者就有可能感觉到，然后穿过空间找过来，当然，我们是不怕的，也会保护你没有事，但是你的那群战友我就不保证了。” “那就现在出发。” 樊易天眨了眨眼，站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喂喂喂！你等一下。”地无奈道:“你不要命了？” “我的太爷爷，死于抗日战争。” “我爷爷，死在抗美援朝。” “年龄最小的四爷爷，死在对越自卫反击战。” “我的父母，死在曝光战争中。” 樊易天没有回答地的问题，而是看向天边的群星，淡淡道:“我的身份，在樊凝雪的哥哥之前，首先是他们的后代。” “我曾经无知的埋怨过我的父母，对我和妹妹没有陪伴。”樊易天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淡淡道:“现在我想，也许我们一家，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为了这个国家的和平拼尽全力，不畏生死。” “我们从生下来，就是等待着这一刻的。” “我不如先祖，我太爷爷是大刀队的队长，拎着大刀拼尽最后一滴血，死在敌人的刺刀下，据我父亲所说，我爷爷为了炸毁坦克，被坦克活生生的碾成了肉泥。”樊易天将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淡淡道:“他们是英雄，我并不是，我只是个自私的家伙，不愿再失去这群人了。” “只要我能做到，那我就会去做。” “这个国家，我们，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了，既然如此，背水一搏，有何不可？”樊易天的眼中闪过一丝猩红的光芒，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也许，我不会死呢。” 地没再说话，但是从体内涌出的阴冷之感，表明了他的态度。 樊易天一脚踏在地上，瞬间消失在原地。 大地的力量，樊易天能感觉到，是地在帮助他。 至于影离…… 影离是不需要多言语的，他只知道行动。 樊易天几乎没用多长时间，就到达了川铜市。 青灰色迅速地覆盖着他的身体，樊易天的头发泛起白色。 他能感应到了。 能感应到这个世界。 能感应到这个川铜市内，到底有多少怪物。 这是影离的力量。 密密麻麻，这句成语完全不足以形容川铜市的现状。 市中心，无数的怪物堆积在一起，腥臭味冲天。 恶心的让人想一把火将这里全部都烧掉。 那些怪物扭动着，似乎都想要爬到上方。 血液和黏糊糊的涎液充当着润滑剂，它们就像蛆一样不断地扭动着。 樊易天强忍住胃中的不适。 在那群怪物的中间，一道黑色的巨大裂缝，浮现在半空中。 “我该怎么过去？”樊易天低声问道。 “杀过去。”影离难得说一次话。 “不不不，这个数量……”樊易天看了看下面的怪物数量，嘴角微微抽搐着:“我恐怕会被瞬间撕成碎片吧？” 樊易天问道:“不能远距离把那东西关上吗？” “可以。”地淡淡道:“但是那样你一定会死，但是如果到那东西面前，用鬼的身体将其强行关闭，你存活的几率就会大很多。” “好吧……”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有没有能让我不被攻击就走过去的方法。” “没有，无论如何，你都会和那些怪物亲密接触。” 地的声音似乎带着嘲笑之意。 樊易天脸都绿了。 看着那些恶心的粘液，樊易天满脸都是拒绝。 妈的，英雄败于洁癖。 “樊易天？你怎么在这？” 熟悉的声音，樊易天正欲跳下去的身形一僵。 “白芷……姐？”樊易天嘴角一抽，回头望去:“真巧啊……” “巧个屁啊？” 白芷脸都黑了，低声吼道:“你来这干什么？胡闹！” 见白芷生气，樊易天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来这是有原因的，我有办法关闭这个空间裂缝！” “你关个屁！就算要关，为什么不和苦瓜商量，自己直接跑这来干嘛？”白芷眉头紧皱，几乎能夹死苍蝇了。 “老白！你干嘛呢？” 宁浩武从后面爬上来，揉了揉脑袋，说道:“念叨什么呢？” 他揉着脑袋，似乎是磕到了，并没有看到樊易天。 一直到他放下手，抬起头，樊易天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你……”宁浩武瞪大了眼睛:“你他妈来干嘛来了？” “听我说听我说，你们两个先别着急。”樊易天摆了摆手，苦笑道:“我的造神使能关闭那个空间裂缝，但是有可能会造成很大的范围伤害，或者会有其他情况发生，我的造神使只能保证我没事，所以我就自己跑来了，我想着，关闭之后，万一有什么特殊事态，你们两个也可以带着我跑掉不是吗？” 非也。 樊易天来的时候可是完全忘了这两个人还在川铜市。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烈士两个字。 白芷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 她根据现状下判断的速度是很快的。 “那就这么办。”白芷瞪了樊易天一眼:“你打算怎么进去？” “能拜托白芷姐你用幻境把我送进去吗？”樊易天眨了眨眼。 他突然想起，白芷能制造幻境啊，那这样就方便许多了不是吗？ “我试试。” 白芷的眉头微微舒展，银白色的气息迅速的涌动着，丝丝缕缕的雾气迅速的在樊易天身边萦绕着。 “这样就可以了，在那群怪物眼中，你就是它们的同类。”白芷点了点头:“去吧，我们两个会在这里接应你。” 尽管生气于樊易天不顾安危跑过来，但是白芷知道，这个空间裂缝一旦封闭，对于后续的进攻会有多大的帮助。 死伤也会小很多。 樊易天扒着墙，一点一点的爬了下去。 一只巨大的合窳趴在前面。 这只合窳的体型，比自己见过的那些都要大上十几倍。 就像一座小肉山。 樊易天咽了咽口水，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那如同山岳一般的身形微微颤动了一下，那东西睁开如钟盘一般大的猩红眼眸，看向走来的樊易天。 樊易天身形一僵。 不过，白芷是值得相信的。 那怪物只是看了樊易天一眼，便闭上了眼睛，继续熟睡。 “妈的，吓唬老子。”樊易天暗骂一句，路过这只怪物的身旁，朝着空间裂缝而去。 鬼气萦绕在他的鼻孔上。 山林草木的香气充斥着鼻腔。 他需要对自己的嗅觉做出一些处理，不然这些怪物身上的异味真的会让他的生理产生不适。 “这他妈……” 樊易天看着面前的这一群怪物“墙”，嘴角嫌弃的咧开 。 真是恶心他妈夸恶心。 好恶心。 漆黑的鬼气萦绕在身上，樊易天为自己做好了一个简单的防护。 他费劲的爬上怪物墙，又差点被旁边翻上来的一只怪物压在身下。 “去你妈的。”樊易天对着那怪物的脑袋就是一脚，反正他也看不出自己是人类。 那怪物的眼睛里涌起一抹疑惑。 大家都在这扭，你偏偏踹我一个？ 樊易天不管那么多，他直接朝着空间裂缝爬了过去。 那些怪物翻涌着，嘶叫着。 樊易天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只有那个漆黑的空间裂缝。 好不容易爬到面前，那个空间裂缝却突然一阵波动。 樊易天眉头一皱。 下一秒，一只巨大的诸怀从空间裂缝里走了出来，朝着樊易天的方向掉了下来。 樊易天眼疾手快的往旁边一滚。 诸怀掉落下来，将身下较小的怪物砸了个粉碎。 妈的，这回他知道这些怪物身上的血液和内脏是怎么来的了。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这个空间裂缝在不断地往这边输送怪物。 必须尽快关闭，不然这样下去的话，会对后方部队不利！ 樊易天勉强站起身。 “你触碰到空间裂缝的一瞬间，那些怪物就会发现你。”地说道:“不过不用担心，我会尽量保护你。” 一道巨大的岩墙从身后升起，将樊易天和空间裂缝包裹在其中。 “影离，来吧。”樊易天眯起眼睛，呼唤着影离。 “嗯。” 随着影离的应声，樊易天身上的青灰色迅速地变成纯正而压抑的灰色，胀痛感猛然加剧，那股子阴冷，让樊易天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易天？易天！我看不见你了！” 白芷焦急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别担心白芷姐。”樊易天说道:“我触碰到空间裂缝的时候，就会被发现，这堵岩墙可以保护我，你和老宁站远点，我要动手了。” “收到，动手吧。”白芷说道。 “好。”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漆黑的鬼气如同大海一般涌出，几乎能压碎天穹的威压，瞬间笼罩在樊易天身上。 “咯吱。” 骨骼不堪重负的声音响起，樊易天咬紧牙关，伸出手，抓住了空间裂缝的两侧。 头发迅速变长，如雪一般的白色将原本如墨的发丝吞没。 黑红色的竖瞳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空间裂缝，樊易天开始用力。 “吼！” 苍凉悠长的巨吼声响起，空间裂缝颤动着，无形的波动自裂缝中散发出来。 樊易天的耳朵开始流血了，他什么都听不清了。 耳朵嗡的一声。 与此同时，周围的怪物似乎都得到了什么命令，原本翻涌着的怪物都停了下来，猩红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那堵岩墙。 下一秒，他们怒吼着撞向岩墙！ 大地颤动着，前面的怪物被后面撞上来的怪物直接撞成肉泥！ 血液横飞着，巨响声顿时传遍了整个川铜市！ 樊易天将空间裂缝逐渐的闭合着。 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似乎有一根千斤顶在中间撑着一般，难以闭合。 血雾从他的胳膊和腿上不断的爆出，让人牙酸的骨骼移动声在狭小的岩墙内空间不断响起着。 外面也响起了撞击声。 “放心，这点东西都是小意思。”地的声音平淡，安全感十足。 顿了顿，地的声音似乎是有些纳闷:“影离……还没完事吗？” “他的身体，承受不住了。”影离声音平淡:“如果不慢慢来的话，他会炸开。” “这还是慢慢来？” 樊易天倒吸一口凉气，感受着身体中的那股子狂暴的鬼气和令人骨头疼的阴冷。 合着这还是收了力的。 “快刀斩乱麻吧……” 樊易天说道:“我的腿可能要撑不住了。” 这倒不是他没有毅力，是身体本身支撑不住了。 “好了。” 影离轻飘飘的一句话，似乎卸去了樊易天全身的压力。 鬼气从体内涌起，如同海啸一般扑向空间裂缝。 岩墙内的小空间里的温度，瞬间下降。 “嗡！” 随着鬼气涌入，樊易天双手一合。 空间裂缝发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随后缓缓缩小，最终消失在半空中。 “终于结束了……” 樊易天长舒一口气，此刻的他已经浑身浴血了。 血液滴滴答答的从他的身上流了下来，樊易天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110章 地史·终 “好疼啊，卧槽……” 樊易天咬紧牙关，感受着恐怖的鬼气在体内肆虐。 阴冷，剧痛，伴随着每一次呼吸传来。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崩坏。 那是一种血液抽离的感觉。 “没想到，老子的死期就这么来了啊？” 樊易天靠在岩墙上，感受着目光控制不住的涣散。 想想奇怪，没什么悲伤或者是别的情绪，就是很平静。 他似乎很轻松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耳边一阵杂音——他的耳机已经在刚才坏掉了。 这样，后面的进攻就会顺利不少吧…… 樊易天嘴角微微扬起。 月凝和老妹应该还没起床。 这两个懒猪。 话说，带着初吻就死了，也太窝囊了吧？ 意识逐渐离他而去。 “轰！” 最后朦胧之间，听到了岩墙被打碎的声响。 一束光透了进来。 “易天！” 白芷浑身缠绕着银白色的雾气，从岩墙上方跳了进来。 入眼，就是已经昏迷的樊易天。 他靠在岩墙边上，一头银白色长发，浑身青灰色，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不让人省心的小子。”白芷咬了咬牙，大步跑过去，一把将樊易天提了起来，扛在肩上。 白芷从上方的缺口跳了出去，白色的雾气围绕着两人。 那些怪物还在继续轰击着岩墙。 因为樊易天失去了意识，原本坚不可摧的岩墙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岩墙要撑不住了，白芷眯了眯眼，从后面跳了下去。 该撤了。 白芷猛地跳起，跳到旁边的高楼上，一边大吼道:“老宁！该撤了！” “这边！” 宁浩武飞在半空中，对着白芷挥了挥手:“把他扔过来！” 白芷点点头，把樊易天扔了过去。 宁浩武稳稳地接住樊易天。 那股难忍的阴冷立刻顺着宁浩武的胳膊涌进他的身体。 宁浩武的翅膀一缩，让他险些掉下去。 “肥遗在……抗拒？” 宁浩武稳住身形，皱起眉头。 “快走吧！”白芷飞了上来，看了看樊易天，说道:“他的造神使有点奇怪，会造成咱们的造神使的抗拒，所以快些离开，免生事端。” “好。”宁浩武收起心中疑惑，二人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半空中。 白芷离开的一霎那，她原本留在下方的白色雾气也缓缓消散。 那些怪物似乎失去了目标，停下了对岩墙的撞击，疑惑地四处寻找着。 “老白！” 西市前方，白芷见到了一抹火光从地上升起。 蔺思嬛满脸的焦急之意:“丢了个人！你们两个在川铜市看见了吗？” 白芷一挑眉，微微让开一个身位，露出宁浩武抱着的樊易天:“是他吗？” “他怎么跑你们那去了？” 蔺思嬛松了口气:“我跟苦瓜和老周差点把西市翻个底朝天。” “先送他去治疗，他的情况很不好。” 白芷说道:“其他的事情一会再说。” 樊易天的情况需要白芷亲自来治疗。 白芷将樊易天放在医护床上，灵气在樊易天体内不断扫过。 宇文轩等人都围在床边。 漆黑的鬼气翻涌着，白芷皱起眉头。 她的灵气再一次被弹了出来。 樊易天的身体中的那股气息，似乎与灵气无法兼容。 “还是没有结果吗？” 蔺思嬛皱起眉头，看着白芷问道。 “没有，但是……他的气息开始平稳了。”白芷摇了摇头:“他的造神使应该是在修复他的身体，但是什么时候能醒来就不一定了。” “我试试。” 蔺思嬛蹲下身，将手放在樊易天手腕上。 赤炎般的灵气迅速涌入樊易天体内，随后瞬间被那一抹黑气吞没。 “我的灵气被吞噬了……” 蔺思嬛脸色难看。 一道金光和一道黑金色的光从天边划过，落在众人身后。 云凌天和周施洋。 “什么情况？” 周施洋走了上来。 “老周，你来试试。”白芷让开一个身位，说道:“狰应该会有办法吧？” “他怎么了？” 周施洋走上前，看着樊易天的模样，眉头微皱:“怎么会被侵蚀成这样？” “你先用灵气探一探他的身体情况，我和苦瓜说。” 白芷站起身，走到云凌天面前。 云凌天金眸微微晃动，似乎是在询问。 “他的造神使，有着关闭空间裂缝的能力。”白芷说道:“川铜市的空间裂缝已经被关闭了。” “关闭空间裂缝？” 云凌天眉头微微一挑，随后四处看了看，轻声道:“这件事要严格保密。” “我知道。” 白芷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但是，对他的伤害似乎很大。” “他肯定无法参与今天的进攻了，让他休息吧。”云凌天微微皱眉:“先看看他的身体情况。” “嘭！” 如同击碎巨石一般的古朴之声响起，周施洋的眸中闪过一丝黑金色的光芒。 半晌，他站起身来，对着宇文轩等人点了点头:“他没事，造神使正在修复他的身体，但是这次的进攻他无法参与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不过……”周施洋话锋一转:“他今后的模样，只能是这幅样子了。” “谢谢周团长。” 宇文轩点了 点头，看向樊易天。 樊易天闭着眼睛，感受不到他的呼吸。 银白色的长发顺着床边滑落。 全身青灰。 指甲漆黑而锋利。 跟人类完全不搭边，怎么看怎么诡异。 宋雪溪伸出手，将樊易天搭在地上的头发放回床上，叹了口气:“保住命就行了。” 宇文轩看着樊易天的模样，叹了口气。 今早，人造神的死伤统计完毕。 程群浩，白狩，都死了。 他本还想着怎么跟樊易天说这件事，结果樊易天也变成了这幅模样。 “好了，放他在这里吧，医务团的兄弟们会看好他的。”宇文轩站起身:“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川铜市，得收复。 …… 那么此刻，樊易天在干什么呢？ 那自然是在意念世界里，听着地讲故事了。 他没死，短时间内又醒不过来，那不如淡然一些。 正好还能听地讲述上一次没讲完的故事。 地刚讲完一段，清了清嗓子，看着坐在石头上的樊易天，有些无奈道:“你可真是一点都不着急。” “顺势而为罢了。”樊易天耸了耸肩:“快点继续讲，听得正入神。” “那之后，我跟着他们打了一仗又一仗，见识了一场又一场的惨剧。”地咂了咂嘴:“不得不说，你们人类有的时候啊，只会对同族使威风。” “那些东西，并不能算作是人类。”樊易天淡淡道。 地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缓缓张口…… …… 见证了一场又一场的惨剧后。 原本陪伴地的那群人，全都死光了。 几百人，全都死了。 最后一战，地冲在前线。 但是那群异族从后方摸上来，将其他人屠杀殆尽。 剩余的几人，与敌人同归于尽，挥舞着大刀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那个时候，地才刚刚毁灭那些异族的前线。 人类真是太弱了。 地将他们一一掩埋。 这是一场妖与人共同参与的战斗。 人界为数不多的妖族，和人族合作，共对外敌。 但是情况并不乐观。 听他们说，是因为敌我双方的发展太悬殊。 那群异族有着杀死稍微弱小一些的妖族的手段，但是自己这一方却没有，一旦对方的那些妖族进入阵营中，便是一场屠杀。 地没找到叶若昔，或者说情况让他没有时间去顾及找叶若昔。 太惨烈了。 虽说不愿意承认，但是敌我双方战斗力悬殊。 装备，身手，训练程度，都差了许多。 异族那边用的都是好的长杆杆……枪，训练有素。 但是自己这边，大多是普通人为了保家卫国揭竿而起，没有多少训练，就仓促的上了战场。 食不果腹都是常事，在恶劣的环境下，自己人的战斗力更是会大幅下降。 有的只是意志。 为了部队进攻顺利，甘愿牺牲自己的意志。 他们的脑袋里，没有屈服两个字。 这一点倒是和鬼族极像。 但是牺牲实在是太大了。 地不由得怀疑，叶若昔在这种形势下，是否还能活得下来。 他在自己所在的军队里翻来覆去的找，也没找到叶若昔。 虽然转世之后，姓名会变，但是性格是不会变的，而且身上的气息，地也能够认得出来。 没有。 他也打听过。 未果。 这场战争旷日持久，每天都重复着这种日子。 打仗，杀人。 让地不由得怀疑，自己到底走没走出鬼界。 这里的人们，需要担心自己能不能看的见明天的太阳。 这可能就是跟鬼界唯一不同的地方了。 鬼界没有太阳。 他们会为了草根炖的汤里加了一点肉而欢呼。 会为了汤里加上了一点盐而雀跃。 地是不懂这种心情的。 他们喜欢喝的那种东西……酒，自己也喝不惯。 有一股怪味。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小孩子。 在人类的世界里，这些人应该就是小孩子。 十五岁到十七岁都有，可不就是小孩子。 说起来，一开始在没有规定的时候，偷看女人洗澡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他们还会拉着地一起去。 然后被发现之后就一起逃跑。 倒也是可爱。 那一个个在战场上不要命的劲，和同伴的时候就变成了冒傻气。 后来，都死光了。 那群异族不放过一切。 不放过男人，也同样不放过女人，更不放过老人和孩子。 他记得好久好久之前，那时候的人类打仗，尚且不会波及幼崽。 地抬起了手。 又过了多长时间？ 人类世界是有着时间流动的。 这片大地上，都充斥着硝烟的味道。 地的手，也不记得捏碎过多少异族的脑袋了。 妖族的死伤异常惨烈。 滞留于人界的妖族实力并不强大。 那些妖族曾经对地说过。 妖族一旦失去战斗能力，一定要自尽，不能留下尸体。 否则，下场会比人类被俘虏还要惨。 那些妖说，那些异族会在活的时候扒下妖的皮，割下妖的肉，做什么研究。 地倒是也问过。 这片土地上，难道没有更为强大的妖族吗？ 那些妖的答案是，这片大陆上，以前还发生过一场更为激烈的战争。 最后确实输了。 确实，愿意护着人类的妖 族并不多。 那些妖族说，这片大陆上原有的强大的妖族，都不知道被封印在哪里了。 人类能做到封印妖族？ 地表示怀疑。 但是战争还在继续。 那些战友，都死了。 没有善终。 异族不会让他们善终。 鞭尸，肆意的嘲辱，都是常事。 但是这群人类，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上前线，口中只喊着一个字。 杀。 曾有人类对他说过。 没有人愿意打这一场仗。 但是他奶奶的小鬼子骑到老子脖子上拉屎撒尿，老子就要把它们的脑袋拧下来！ 那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激愤。 这个国家会赢得。 地这么想到。 有关于地和叶若昔的结局，有一个并不快乐的结尾。 地最终还是找到了叶若昔。 找到了结婚后的叶若昔。 当时还在打仗。 叶若昔抱着孩子走出来，和站在门口的地面面相觑。 地看了看叶若昔怀中抱着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这是他们两个前世，努力了好久也没拥有的孩子。 那孩子似乎认识地一样，咿咿呀呀的朝着地伸出手。 地又抬头看着叶若昔。 跟前世长的简直一模一样。 叶若昔见面前这个男人穿着一身军装。 这是地根据着那些军人变出来的。 她热情的迎了上来，对着地嘘寒问暖，并进屋端出了一碗热粥。 热粥。 那粥里只有几粒米，在汤水中沉浮，几乎分辨不出。 地皱紧眉头。 “你别见怪，我们家没有吃得了，这点是打算一会给娃喝的。”叶若昔笑笑，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转身，打开了屋子的门:“不介意的话，进来歇息一下再喝吧？” 她还是这么善良。 地把粥放了回去:“给孩子喝。” “不用不用！”叶若昔连忙摆摆手，掀开锅盖，指了指锅里稀少的粥……汤，说道:“这些给孩子喝。” “那你呢？” “我？我不用！你先喝！你们在前线打仗，养好身体是主要，我那边还有菜。” 叶若昔一连串说了一大堆。 他们曾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 地一眼就看出她在说谎。 他还是没喝，只是将粥倒回了锅中，对叶若昔说道:“来之前，部队里缴获了不少鬼子的物资，我是吃饱了出来溜达溜达。” “那就歇会吧。”叶若昔笑了笑，说道。 地坐在那里，对着这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皱眉问道:“他人……你丈夫呢？” “啊，他啊。”叶若昔笑了笑:“他是个医生，在村里跑来跑去的，这会去李叔家了，李叔腰有老毛病，他去给看看。” “嗯……” 地点了点头。 那个婴儿又咿咿呀呀的对着地伸出了手。 非人之物凝视着那个新生命，对着那个曾在他面前许愿的女孩问道。 你现在，幸福吗？ 蕴含着几千年的思念。 女孩澄澈的眸子随着笑靥弯起。 这样啊。 非人之物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女孩似是呢喃。 我知道了。 几千年后，非人之物再一次聆听到了女孩的愿望。 他没再犹豫，决然的应下。 但是，那个年代，幸福终归是一种奢望。 地第二次去那里的时候，村子已经毁掉了。 尸体的腐臭，灰烬的味道。 地再一次慌了，他大步的冲进村子。 村头残缺的柱子上，挂着一行人类的头颅。 他们睁大着不甘而怨恨的眼眸，被绳子吊在横杆上。 最中间的，是叶若昔的丈夫。 地大步朝着里面走着。 叶若昔躺在地上。 全身赤裸。 血液顺着脖子上的伤口流了下来。 她睁着无神的眼眸盯着半空，似乎是在质问这残暴的世道。 身旁的那个土黄军装的异族，高高的举着带着刺刀的枪。 刺刀的那一头，是那个婴儿。 异族咧开大嘴，对着同伴哈哈大笑。 孤独。 第一个瞬间，这个念头冲击在地的心灵之中。 鬼，注定孤独。 地没有管那些异族，只是径直走到叶若昔的尸体旁边，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盖在她的身上。 然后轻轻地拥住她。 那些异族发现了地。 他不再想孤独一人了。 刺刀不断的顺着地的后背穿透进他的身体。 非人之物紧紧地拥住女孩，对着女孩许下了第一个愿望。 漆黑的鬼气瞬间攀上那些异族的身体。 鬼气攀上刺刀。 异族惊恐地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操控着自己，对着面前那个跪着的非人之物举起刺刀。 鬼，是能杀死鬼的。 漆黑的鬼血如同河流一般流淌着，地眼中，如烈日一般的金光，逐渐黯淡。 他紧紧地拥抱着女孩，身躯伴随着女孩的身躯一同开始消散。 点点的星光散落在空中。 那些异族的身体浮起，在惨叫中，被一点一点的碾碎。 恍惚间，地似乎看到了那个女孩在对自己嬉笑。 她拉着自己的手，跑向远方。 非人之物这般说着，和怀中的女孩一起，化为碎片，融于风中。 这样，就不再孤独。 地史·终 第111章 回防边境 地讲完之后，便不再言语。 樊易天没再说话。 他没想到地是这样死去的。 鬼，真的就注定孤独吗？ 樊易天看向远处的湛蓝色天地。 原本广阔的蓝色，已经收缩了许多。 站在这里看，只能看到一点点。 这就代表着，他的身体，已经有一多半，变成了鬼。 影离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头顶那片漆黑的天穹。 “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真是一件相当累的事情啊……” 樊易天靠在石头上，长叹一口气。 “起码还活着。”地淡淡道:“活着，就能做许多事情。” “是啊。”樊易天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亮:“活着，就能做许多东西。” 半晌，他又转头看向地，问道:“你们两个那么强大，有没有办法能抑制造神使的侵蚀呢？” “没有。”影离难得开口:“抑制了侵蚀，人类也会死。” 樊易天皱了皱眉:“为什么？” “应该说的是，这条路从开始的那一刻，就是错误的。”地转过身来，淡淡道:“这么说吧，你可以用你们人类的百分制来理解。” “你们人造神战斗，对于人类本身的身体负荷极大，该说，人类本身的身体是无法承受妖族的力量的。”地说道:“每次你们战斗的时候，造神使的力量都在修复你们的身体，就好比人造神和造神使一开始所占有身体的比例都是百分之五十，但是随着战斗和时间的打磨，人造神所占的比例就会逐渐减少，造神使所占有的比例就会逐渐增加，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侵蚀。” “原来是这样吗……” 樊易天皱起眉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当时如果没有人造神的话，华夏就要像其他国家一样灭国了。” “现在平稳下来之后，这方面也是出现了弊端。”樊易天揉了揉眉心。 “不过，虽然解决不了侵蚀的问题。”地淡淡道:“我们两个倒是可以把造神使从人造神的身体里抽出来，或者封印起来，这样也能停止侵蚀，不过从造神使那里获得的力量也会消失。” “这样啊……” 樊易天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暂且保留吧。” 所有人加入到人造神部队，都是为了保家卫国，就是为了获得这股力量，他们断然是不愿意放弃这股力量的。 人造神，只会死在人造神部队。 宿命啊……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樊易天问道:“还要打仗呢。” 故事都听完了，干坐着有什么意思。 “你现在的意识十分微弱，暂时醒不过来。”地翻了个白眼:“没让你死就不错了，老实呆着吧。” “好吧。” 樊易天靠在石头上，微微闭上眼睛。 …… “月凝，你的修为又精进了。” 师梓悠迈动着步伐，走到一片花丛旁，轻轻地捻起旁边的一片草叶，轻笑着说道。 “是的。” 陆月凝点了点头，没什么反应。 似乎修为精进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值得喜悦之事。 “要不要陪为师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师梓悠轻轻展开手中折扇，掩住嘴角，笑道:“总是窝着修炼，也需要出去体会一下人间百味嘛。” “不了，谢谢师父。” 陆月凝摇了摇头:“我还是继续待在这里就好，巩固一下修为。” 师梓悠有些无奈:“他跟着那位修炼，肯定会有突破的时候，没给你消息也是平常，倒是你，天天窝在这里，不闷吗？” 陆月凝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那我便等。” 顿了顿，陆月凝又问道:“师父，我何时才能……” “暂时不可以。”师梓悠揉了揉眉心，伸出手，用折扇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前线那边有总部的人，暂时轮不到你上场，你既然不愿意出去，那便潜心修炼。” “那好吧。”陆月凝面色不变，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修炼了师父。” “去吧去吧。” 师梓悠挥了挥手，看着陆月凝的背影，轻叹一声:“傻丫头。” …… 樊易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周围的医护床上，躺满了伤员。 樊易天下 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一片青灰色，指甲漆黑而锋利。 和人类完全不搭边。 感受着身体里的阴冷之意，又瞥了一眼自己的银白色长发，樊易天揉了揉脑袋，从医护床上站了起来。 “你没事了吗？” 旁边的医务团的战友注意到了这边，立刻跑了上来，扶住樊易天问道。 “没事。”樊易天摇了摇头，看了看周围，问道:“川铜市，拿下了吗？” 那男人点了点头:“因为空间裂缝的关闭，极大地降低了死伤。” 樊易天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点了点头:“多谢你了。” “易天！” 是闻人墨染的声音。 樊易天转头看去。 四个人正朝着自己，大步跑来。 “你怎么样了？”宋雪溪皱眉问道。 “我没事。”樊易天活动了一下胳膊:“生龙活虎。” “你他妈可真是长本事了。” 曲无默和宇文轩对着他的肩膀一人一拳:“做大事都敢不跟爹说了？” 考虑到樊易天的身体状况，他们两个没用多大的力气。 “抱歉抱歉。”樊易天讪笑着摆了摆手，问道:“你们有没有受伤？” “我们都没事。”宋雪溪摇了摇头。 顿了顿，宋雪溪微微皱眉:“老宁没了一条胳膊。” “没死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了。”樊易天叹了口气:“他状态怎么样？” “不太好。”宋雪溪摇了摇头:“失血过多，伤口还有些感染了。” “没有别的了吗？”樊易天微微皱眉，看向宇文轩，问道:“老大和小白呢？” 宇文轩心里咯噔一下。 樊易天拼了命去关闭空间裂缝，就是为了他们这群人了。 一个寝室，就剩下他们三个了。 “怎么不说话？” 樊易天微微皱眉，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老大和小白呢？” “老樊，你今天早上走之后，人造神部队的伤亡统计就出来了。” 曲无默沉声道:“老大的尸体被吃没了，就剩下一片衣服，小白被带回来了，但是他伤的太重了……没救回来……” “是吗，这样啊……” 樊易天的回答让曲无默不禁一愣，他抬起头，看向樊易天。 樊易天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天空，微微出神。 “老樊，你……” “我没事。”樊易天摇了摇头，淡淡道:“他们解脱了。” 留在地狱里的是他们才对。 五星红旗的虚影在半空中飘动着。 “这一战，胜利了。” 云凌天站在中心，环顾着周围的战友们，朗声道:“你们做的很好，但是，任务还未结束。” “边境问题逐日严峻，日本企图搭建跨海大桥，将本土敌人引到朝鲜，进而进犯华夏。” 云凌天淡淡道:“接下来，人造神部队会分为两队，一部分回防边境，一部分留守川铜。” “我和几位团长，会在今晚，决定出回防边境的人员名单。”云凌天的视线扫过周围的战友，沉声道:“但是，上面传来的情报显示，前方的安延市，又传来空间波动，所以，我们五个团长，不会参与回防，明天，我会在你们当中，选出一位代理团长，就这样，散会，休息去吧。” 樊易天眉头皱起。 云凌天刚才说，安延市又传来空间波动，也就是说，可能会出现新的空间裂缝？ 但是一切都还没发生，出现新的空间裂缝，也只是有可能。 还是先去休息吧，明天再做考虑。 在休息之前，樊易天先去看了宁浩武。 令他惊讶，几位团长都在。 宁浩武的脸色微微泛白，右臂从肩膀处被扯断，已经止住血了，但是还是留下了狰狞的伤口。 听见樊易天的声音，白芷抬起头来，微微挑眉:“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老宁的情况。”樊易天看向宁浩武:“怎么样？” “我命大着呢，死不了。” 宁浩武笑了一声:“倒是你，身体恢复的如何？” “除了还不是太适应这一副新形象以外，都还不错。”樊易天点了点头。 见宁浩武没事，樊易天说了一声，就准备离开了。 “等一下。” 云凌天叫住了他:“关上门，先坐下，有事情要跟你讲。 ” 樊易天微微一愣，关上门，转头看向云凌天:“怎么了？” “你是想回防边境，还是想留守川铜？” 云凌天靠在桌子上，问道。 “我其实，如果这边没有战斗的话，我想回防边境。”樊易天皱了皱眉:“但是安延市……” “那，如果我说，我想让你，担任回防边境团的代理团长的话，你怎么想？” 云凌天的金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看着樊易天，说道。 “哈？”樊易天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我？” “对，就是你。”云凌天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人:“这个屋里还有其他的不是团长的人吗？” “这笑话好冷。” 蔺思嬛不禁吐槽。 也就只有这几个一直待在一起的人才能听出这是个笑话吧…… 樊易天嘴角一抽。 “这么跟你说吧，这个任务，是上面下达的。”云凌天淡淡道:“回防边境，不只有打架的任务，还有交际的任务。” 樊易天眉头一跳:“交际？” “当然。” 云凌天点了点头:“上面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推荐了你。” 樊易天眉头再次一跳:“可是我只会打架……” “没听说过吗？”周施洋笑嘻嘻道:“有一句话叫一力破万法。” “这是我要跟你讲的事情。”云凌天点了点头:“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会有一个浩劫前的外交部成员负责跟你一同前去，有好多小国家没有掌握人造神的技术，或者非常落后，他们只能依靠依附残缺的欧盟，联合国，以及美国来生存，代价就是他们手中的资源。” “那是不平等的条约，他们只能憋屈的签订，但是如果突然有一条平等的条约摆在他们面前，又会怎么样呢？” 云凌天眨了眨眼:“这就是需要你去做的事情了。” “哦，对了，有个人传了话给你。”云凌天说道。 樊易天挑了挑眉:“什么话？” “现在不再是和平年代了，有的国家，跪得太久，可能认不清新制度的优越，就需要言传身教。” 云凌天淡淡道:“这是华夏给你的底气。”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嘴角上扬，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安延市……” “那就不需要你去管了，我们暂时不会动安延市的。”云凌天淡淡道:“放手去做吧，这个给你。” 云凌天扔给他一个金色的东西。 一枚鳞片。 樊易天看向云凌天。 “就只有我给吗？”云凌天眨了眨眼:“你们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真是的，人家还在治病呢。” 白芷抬起头，扔过来一枚闪着银光的东西。 又是一枚鳞片。 银色的鳞片闪着光芒，煞是好看。 “喏。”周施洋扔过来的是一块黑金色的小石头。 蔺思嬛的是一枚火红的羽毛。 宁浩武给的也是一枚银色的鳞片。 本来樊易天都不想在他那里薅羊毛了，奈何他非要给，那就却之不恭了。 云凌天淡淡道:“这里面，蕴含着我们五个的造神使的力量，每一样能用三次，每一个，都有自己不同的功能。” “依你所见，我的造神使叫做龙羲。” 云凌天淡淡道:“用灵力催动，可以压制你附近所有人类的力量，尤其是人造神，当然，不会压制的一点都不剩，你还是要注意的。” 白芷说道:“催动蜃罗的鳞片，能够创造出你所想象的幻境，幻境中的一切都是可视可感的，同样，你也可以在里面发动攻击。” 周施洋指了指小石头:“这个是狰凝结的击山石，能够击破一切虚妄和邪祟，正好克制老白，注意别一起使用啊。” “你就不能把克制我那句去掉吗？”白芷翻了个白眼。 蔺思嬛指了指羽毛，说道:“九凤之羽，能释放出天地间至臻至纯的火焰，同时，释放九凤之羽的时候，你附近的一切长翅膀的生物，都会被压制。” 宁浩武说道:“肥遗鳞片，催动能够控制附近所有的水元素为自己所用，如果你一次性将肥遗的鳞片全部催动的话，也能够控制包括生物体内的水元素。” 第112章 尉迟阴阳 都是好东西啊！ 告别几位团长，回去的路上，樊易天眼睛冒光。 不过这些东西自己大概率还是用不到的，毕竟身体里那两位的能耐要更多。 至于歪教 什么歪教？ 态度好，懂站队才叫歪教。 都派出人造神了…… 现在内忧外患，那群怪物还没解决完，没有精力和时间去和人类打仗。 所以，还是尽量和平解决吧…… 希望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 第二天一早，云凌天等人宣布了回防边境团的人员名单。 樊易天作为代理团长。 人造神部队，如今剩下六千九百二十人，回防边境团的人数共有九百二十人。 并不多，但是据云凌天所说，此次边境还会有修炼者协会的一些人。 又是三军一同行动。 樊易天有些无奈，一听到修炼者协会，他就有不好的预感。 可能是反应过度了。 想一想，他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给那两个丫头打过电话了，找时间给她们打个电话吧，问问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自己现在这个模样，也没法回去了……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将银白色的长发扎起，整个人好像古代的修士一般。 如果抛却那一身不像人类的青灰色。 值得一提的是，宇文轩四人都没有进入回防边境团。 也好，自己一个人行动也方便的多。 可能是和鬼的侵蚀有关系，樊易天现在更喜欢独处。 身体变得更贴合这个世界，这是樊易天能感受到的。 风的流动，大地微弱的颤动，天空的变化。 说话的欲望越来越弱，但是对这个世界的感受却越来越强。 真的是十分奇妙的感觉。 “这就是鬼的感触吗？” 樊易天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愣神。 “很奇妙吧？”地带着笑的声音传了出来。 “确实。”樊易天点了点头:“你们平时就是这样生活的吗……” “你现在还不算是真正的鬼，等你和我们两个融合透彻，成为真正的鬼，你就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一切。”地笑了笑:“除了时间……鬼是没有时间的。” “这样啊……” 樊易天点了点头。 和同伴告别之后，樊易天登上了早已等待在后方的运输机。 一道金光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闪过，樊易天感觉手中多了什么东西。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摊开手掌，看向手心。 一张纸条，上面有一行金色的字迹。 尉迟阴阳？ 樊易天眉头微微皱起。 没听过的名字。 樊易天看向远处的云凌天。 云凌天在和蔺思嬛说话，没有看他这边。 樊易天轻笑一声，手中黑气翻涌，纸条化为碎片。 他记住了。 运输机朝着边境的方向飞去。 运输机突然地颠簸让樊易天惊醒，他有些茫然地四处看了看。 运输机在缓缓降落。 舱门缓缓打开，突然射进来的阳光让樊易天不由得眯起眼睛。 一个穿着军装的军人，笔直的站在舱门口。 见樊易天走出来，那个年轻战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朗声道:“永宁壁边境第三驻扎连连长钱思齐！您好，樊团长！” 消息传得倒是挺快，樊易天轻笑一声，回敬军礼:“只是代理团长而已，不必如此拘谨。” “我们不看代理与否，只知道您是人造神部队派来的团长，那便够了。” 钱思齐说道:“请随我来。” 樊易天点了点头，回头让后面的人造神们站好等着自己，随后跟着钱思齐走了。 钱思齐一直将樊易天领到屋子前。 “首长！”钱思齐敲了敲门:“樊团长来了！” “请进吧。” 一道温和的男声从里面传出，樊易天微微挑眉，走进屋去。 屋子里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约四十岁上下，另一个大约五十多岁。 见樊易天 进来，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立刻站起，大步走了上来，一把握住樊易天的手。 不得不说，还有点暖心。 “为了国家。”樊易天深吸一口气。 “好好好。” 男人一连说了三个好，指着后面的座位:“坐。” 说完，他看向钱思齐:“麻烦了，小钱，去做你的事情吧。” “是！” 钱思齐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自我介绍一下。”男人轻咳两声:“我叫尉迟阴阳，很高兴见到你，樊团长，早就有听凌天提起你，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尉迟阴阳！ 樊易天面无波澜，站起身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您好！” “不必如此拘谨，见到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尉迟阴阳笑呵呵道，又抬起手，转向坐在旁边的男人:“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文坚。” 王文坚笑着站起身，对着樊易天伸出手:“久仰大名，我叫王文坚，文不甚深的文，坚韧不拔的坚。” 说完，他微微眯眼，看着樊易天，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对着王文坚笑了笑:“樊易天，一介武夫，徒有意志和武力，先生文才如荆山之玉，我便不班门弄斧了。” “樊团长谦虚了，文无第一。” 王文坚笑了笑，眼中同样闪过一丝光亮。 跟这种智商近妖的人一同办事就是好。 “期待有时间能和樊团长一同探讨文学。”王文坚笑道。 樊易天笑了笑:“会有机会的。” “文化人聊天就是不一样。”尉迟阴阳笑着说道:“这次我来，主要就是想看看我们的青年豪杰，今日一看，果然是文韬武略。” “您谬赞了。”樊易天像个傻子一样挠着头，傻乎乎的笑了:“我就知道这两句。” “哈哈哈哈，走吧，带我去看看人造神部队的新兵们。” 尉迟阴阳笑了笑。 “请随我来。” 樊易天站起身，走到前面打开门。 尉迟阴阳跟着樊易天走了出去。 “这次你来，可不光是来镇守边境的，凌天应该跟你说了吧？”尉迟阴阳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自然，我做了许多准备。”樊易天呵呵笑道:“但还是难免紧张。” “紧张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尉迟阴阳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九百二十名人造神，笔直的站在那里。 “嚯，真是壮观。”尉迟阴阳眨了眨眼:“青春的气息铺面而来。” “都是新兵，仍需锻炼。”樊易天点了点头，走上前，朗声道:“这位，是尉迟先生，造神计划负责人” 新兵们一个个绷得很紧。 新兵跟着钱思齐去安排休息的地方，尉迟阴阳转头对着樊易天说道:“既然如此，我那边也有事情要办，我就先离开了。” 樊易天点了点头:“这边交给我们，您放心。” “交给你们我再放心不过了。” 尉迟阴阳眸色幽深，看了樊易天一眼，点了点头。 尉迟阴阳走了。 樊易天和王文坚对视了一眼。 “樊易天。”樊易天笑着伸出手。 “王文坚。”王文坚笑着握住他的手。 两人现在才算作是认识了。 “坚韧不拔？”樊易天眨了眨眼。 “自我介绍而已。”王文坚哈哈大笑:“走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没有回到刚才见面的小屋里，王文坚带着樊易天来到了自己的屋子。 就在樊易天的房间旁边。 “咱们两个的下一站是……朝鲜。” 王文坚摊开桌子上的地图，淡淡道:“你有没有信得过的人？” “嗯……”樊易天沉吟了一会，微微摇头:“带来的新兵中，我都不算太过熟悉。” “这样……” 王文坚微微皱眉。 “你似乎知道不少事情。”王文坚看向樊易天。 “并不是，只不过会一些察言观色。”樊易天微 微一笑:“没有父母的孩子总是要多懂一些东西的。” “我是信任人造神部队的，这次的任务……”王文坚坐到樊易天对面的椅子上，给他递了一杯水:“你知道……巫马新吗？” “巫马新？” 樊易天微微皱眉，摇了摇头:“没听过的名字。” “巫马新，是猎灵者协会的总会长。” 王文哲淡淡道:“他的原名叫蚩无异，但是在一年前，突然化名为巫马新。” “巫马新……”樊易天微微眯起眼眸，眼中猩红之色闪过。 他总感觉这个事情不简单。 巫，这个字听到就觉得不舒服。 “没错，巫马新，他和尉迟阴阳有联系。”王文哲说道:“我们查到，他们在私下中，大量贩卖，运输，藏匿湮灵弹。” 樊易天微微挑眉:“湮灵弹？” “普通的人造武器，无法对人造神造成致命伤害。” 王文哲淡淡道:“但是湮灵弹可以，那是使用灵衍界怪物的核心来制作的特殊弹药，原本是研制出来，打算给戍边将士配备使用的，但是由于不稳定，而且极易伤到使用者，同时，需要灵衍界怪物的力量驱动，人类还无法使用，所以就淘汰了。” “人类无法使用？”樊易天眉头一挑:“为什么不给人造神用？” “这个……稍微有一点复杂，简单来说就是……”王文坚干咳两声:“湮灵弹的的伤害蕴含着灵衍界怪物的同源气息，具体的我听不明白，简单理解就是，湮灵弹无法对灵衍界怪物造成伤害。” “好吧。”樊易天点了点头。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原来如此，这就是让人造神来外交的含义。” 湮灵弹只能人造神使用，也能杀死人造神。 猎灵者协会肯定是无法使用的，所以，如果想要毁灭人造神部队，就只能…… “原来如此。”樊易天眯了眯眼睛。 王文坚知道他想到了，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两年前，他们开始秘密的运输湮灵弹，因为做的很隐秘，下手很干净，所以我们找不到什么证据，但是猎灵者协会的人肯定是无法使用的……” “有没有明确的目标？”樊易天皱起眉头。 “差不多。”王文坚点了点头:“日本毁灭大半，没有那种经济实力，现在为止，通过汲取周围小国资源扩充自己，使自己资源充盈的国家只有一个。” “美国。” 樊易天接过了他的话，点了点头:“真是不消停啊。” “所以，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如此。”王文坚淡淡道:“朝鲜的下一站，就是日本。” “切断日本和美国的联系，是很有必要的。” 王文坚笑了笑。 “是啊。”樊易天点了点头:“但是我觉得……比起外患，先解决内忧，更有必要。” “内忧也是有必要解决的，但是……”王文坚揉了揉眼睛:，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王文坚轻笑一声:“不过别担心。” 王文坚就说到这里。 “哦，对了，我听说，修炼者协会也有派人来？”樊易天挑了挑眉:“你知道都有谁吗？” “那我怎么可能知道？”王文坚无奈的摊了摊手:“现在不是浩劫前了。” “这样啊……”樊易天微微皱眉。 “听起来，修炼者协会似乎有你很在意的人？”王文坚挑了挑眉。 樊易天微微一笑:“恋人。” “原来如此。” 王文坚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只是有些怅然的笑了笑:“年轻真好。” “是啊。”樊易天笑了笑，没说什么。 现在这个时代，不知道具体情况，还是不要随便询问对方的家庭状况了，以免勾起对方的什么伤心事。 “我们大约什么时候出发？” 樊易天问道。 王文坚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沉吟片刻，说道:“后天。” 第113章 技术支持来自你的祖先 “呼……” 樊易天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黑气。 “妈的，怎么像吃了炸弹一样？”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看着空中飘散的黑气。 “你现在顶天算个半鬼，但也勉强算是鬼的身躯，体内运行的都是鬼气。”地这般说道。 “好吧……”樊易天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灭煞境三阶。” 樊易天抻了抻懒腰:“有你们的帮助可真好，一次突破两阶。” 顿了顿，他又问道:“话说，你和影离不需要修炼吗？” “不需要。”地说道:“鬼的修为增长有两个方式，第一个就是杀死别的鬼，然后吃掉。”地说道:“第二个，就是什么也不做，修为自己就会提升的。” “修为会自己提升？”樊易天的眼睛瞪大。 “是啊，鬼什么都不做也会慢慢变强的。”地说道。 “这么好的吗？”樊易天两眼冒光:“那我什么时候能变成鬼？” “死了以后。” 地的声音不咸不淡。 “切……” 樊易天撇了撇嘴。 感受着体内传来澎湃的力量，樊易天微微皱眉。 这些力量中，有一部分，是鬼神的馈赠。 嗯…… 想到不全是源自于自己的天赋，还是有点不爽。 樊易天咂了咂嘴，躺在床上。 鬼的力量能让他的修为极快的巩固。 倒也真是方便。 力量逐渐精纯，樊易天闭上了眼睛。 …… “师父……为什么是我去？” 陆月凝眨了眨眼，看向一旁的师梓悠。 “嗯……是为什么呢？” 纤长的食指在樱唇上轻微的点了点，师梓悠微微一笑:“因为月凝很厉害吧。” “师父，麻烦正经一点……”陆月凝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我这边刚刚处理完招新的事情……而且怎么突然就招新了呢？” “前线战况紧急，可能过不了多久，各地的修炼者协会也需要上战场，所以需要招新。”师梓悠打了个哈欠:“我听说，他妹妹也来了？” “嗯……”陆月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轻声道:“修为上有了突破，还算不错，但是离战场还差的很远。” “明明没上过战场……”师梓悠笑了笑:“月凝有一副家长的架势了呢。” “我也是她的家人啊。” 陆月凝收拾着面前桌子上的资料，轻叹一声:“能不能换做是别人去呢师父？” “当然是不行。”师梓悠笑了笑:“放心吧，师父会陪你一起去的，哦，对了，还有张灵生，他和他师父也会去的。” “张灵生？”陆月凝澄澈的眼眸中涌上一丝疑惑:“谁？” “呃……” 师梓悠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归海迟生的徒弟，你刚来的时候，他们正好在这，他天天跟在你身后转悠，你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 陆月凝微微想了想。 果然还是没印象。 “还是想不起来……不过麻烦您跟他师父说一声。”陆月凝又拿起一张资料，仔细的看着，一边对师梓悠说道:“如果他再烦我的话，我就把他打的再也没法修炼。” “小丫头。” 师梓悠笑了笑:“我会转告的。” “话说……你还真打算一直等他啊？” 师梓悠撑着下巴坐在陆月凝对面:“他跟他师父修炼，要是喜欢上别的女孩怎么办？” 陆月凝面色微冷:“师父。” “诶诶诶，好了好了，别生气嘛。”师梓悠嬉笑着摆了摆手:“就是聊聊天而已，老是工作多累啊。” “还不是您把工作都摊给我……”陆月凝叹了口气:“我相信他，这种事不会发生。” “那要是他上战场了呢？”师梓悠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那我也一起上。”陆月凝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你别生气啊，但是现在这个局势……”师梓悠似乎有什么深意:“如果他牺牲了……该怎么办呢？” 陆月凝瞳孔微微一缩，随后恢复正常，她抬起头，淡淡道:“我不是一个喜欢用言语表达的人，我喜欢用行动表达，用言语，怎么说都觉得假。”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师梓悠似乎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傻丫头啊……你怎么就栽在他身上了呢？” 陆月凝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 她微微一笑:“值得，仅此而已。” “那……” “好了师傅。”陆月凝打断道:“您也有事情需要去做吧？既然明早就要出发，我也会好好准备的。” “冷淡的小丫头。” 师梓悠撇了撇嘴，站起身，抻了个懒腰，露出完美的身体曲线:“行了行了，师父要去休息了……要不要师父陪你一起睡觉？” 师梓悠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勾人魂魄的曲线。 陆月凝头也不抬:“晚安师父。” “切~” 师梓悠笑着离开了。 陆月凝 将手中的资料放到一边，靠在椅子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都不给我打电话……” 声音多上了一丝委屈。 陆月凝嘟着嘴，轻轻的拍了拍脸。 她好想那个男孩。 但是易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不能不懂事。 “叩叩叩。” 敲门的声音。 陆月凝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门边:“谁？” “嫂子！快开门！是我！” 樊凝雪的声音。 陆月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轻拧动门把手，打开门。 刚一拉开门，樊凝雪就拎着一大堆东西跑了进来。 陆月凝微微一愣，赶忙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好烫好烫！” 樊凝雪放下东西，吹着自己的手掌心:“这东西怎么还冒热气的……” 陆月凝看了看那些东西。 清一色都是吃的。 烤鸡，排骨饭，牛肉饭，以及各种各样的小吃。 还有两瓶看上去很精致的饮料。 “这个是……灌汤包？” 陆月凝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其中一个塑料袋里，用纸袋装着的几个灌汤包。 “吼吼吼，我就猜到你还没吃晚饭。” 樊凝雪将长发束在脑后，把叠好的外衣放在陆月凝的床上。 陆月凝这个小屋子的结构很像以前的办公室。 办公用的桌椅在墙角，另一边摆着床，房间的最中间放着一张桌子。 陆月凝当然是不需要吃晚饭的，但是樊凝雪要吃，所以总是会找她一起吃晚饭。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是这样。 “尝尝灌汤包，我特意揣在怀里带回来的。”樊凝雪拉开陆月凝身后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一边给她扎起了头发:“我哥之前说，你喜欢吃灌汤包，我就去买喽。” 陆月凝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这兄妹两个，在表达感情这方面，都有些笨拙。 但是他们两个只会付诸行动。 陆月凝也是个笨拙的人。 “樊易天那个狗男人，也不知道给他最可爱的妹妹和最美丽的老婆打一个电话报平安。” 樊凝雪在身后嘟嘟囔囔:“等他来了，我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陆月凝知道，樊凝雪也很想她哥哥。 田世衡刚走的那一段时间，陆月凝在做进入修炼者协会的准备，樊凝雪也曾陷入过一段时间的困顿期。 无论如何修炼，修为都丝毫不涨。 弄得小丫头在那段时间精神都有些恍惚。 哥哥，嫂子，男朋友，还有那些哥哥姐姐们都是天之骄子，但是自己却一直在原地踏步。 那天晚上，小丫头抱着几个人的合照，坐在天台上哭的稀里哗啦。 陆月凝本来在找她吃晚饭，结果却发现她在天台偷偷的哭。 见到陆月凝，她抬起头，第一句话就是:“我想我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收回思绪，陆月凝轻轻的拍了拍樊凝雪的手背，笑道:“嗯，我们一起揍他一顿。” …… “阿嚏！” 樊易天被一个喷嚏惊醒。 “妈的，谁他妈念叨老子？” 樊易天挑了挑眉。 得了，这一下肯定是睡不着了。 樊易天站起身，走出房间。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这是他以前学过的诗句。 看着头顶的繁星，樊易天还是不由得感叹。 真美啊。 鬼界可没有这种景色。 “怎么会突然想到鬼界？” 樊易天有些不解，轻轻敲了敲脑袋。 “嗯？” 樊易天的脑袋向右一偏。 一道黑影快速的闪过，消失在两个房间中间的暗处。 樊易天微微皱眉，向着阴影处走去。 能感受到微弱的灵气流动，刚刚有人从这里离开了。 觉得自己能跑的掉？ “班门弄斧。” 樊易天淡淡道。 漆黑的鬼气从他的身体内涌入脚下的大地，并向着远方发散开来。 不一会，樊易天就感应到了目标。 他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这人已经差不多跑出驻扎地了。 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被从地下穿刺而出的鬼气缠绕的结结实实。 见樊易天走了过来，那人发出一声大叫，但是什么都没说。 “你是谁？” 樊易天走了过去，猩红与漆黑同时涌上他的眼眸:“我给你三秒钟时间回答。” “三……二……” 樊易天还没数出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那人就嘶叫一声，拿出一把枪，朝着樊易天扣动扳机。 “嗡！” 隐约的危机感浮现，周围的空间都随着那湛蓝色子弹的射出而微微扭曲。 樊易天微微皱眉，左手抬起，漆黑的鬼气挡在手前。 “轰！” 巨大的炸响，伴随着剧痛传来。 樊易天似乎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茫然地看向自己的左手。 手掌已经消失不见了，黑色的血液迸溅，连带着碎肉颤抖着。 很重的伤。 很痛。 但是身体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连倒吸凉气的 下意识举动都没有。 就像失去了本能。 这也和鬼有关吗？ 樊易天面无表情，垂下手臂。 漆黑的鬼气立刻涌入手腕的断口处，黑色的鬼血迅速涌起，修复着他的手掌。 那人看着樊易天的目光，似乎是在看着一个怪物。 “看来你是不愿意说的。”樊易天掀开那人的面罩。 异族面孔。 “日本人？”樊易天歪了歪头，看向男人的脸。 “呃呃……” 男人面容惊恐的叫了两声。 不对劲。 樊易天眉头微微一皱，右手用力的卡住男人的面颊，向中间一挤。 男人的嘴巴应声张开。 没有舌头。 樊易天眯了眯眼。 这人已经被恐惧摧毁了意志。 可能他觉得樊易天不是人类。 “能伤到我……这就是湮灵弹吗？” 樊易天状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男人眼中的惊慌之色更浓。 “果然，你是人造神。” 鬼气和属于影离的威压压制着男人，他没法释放出造神使的力量。 “人造神怎么会被弄得这么惨？” 樊易天嗤笑一声，抓着男人的脑袋，瞪大了眼睛。 被那双充斥着暴戾和杀意的猩红竖瞳锁定住，男人死命的挣扎着。 “你会写字吗？”樊易天问道。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但是没有动作。 他明显会写字。 樊易天轻笑一声:“看来你会写。” “那就好办了。”樊易天笑道:“正好，我们的新药，能刺激你的造神使，让你能不死，然后我就能好好的在你身上试验一下我新学到的……审讯技巧。” “顺带一提。” 樊易天猩红的竖瞳微微摇晃着:“技术支持，来源于你的祖先。” 男人的身体剧烈的晃动着。 但是他还是没点头。 “哦，忘了，我抓着你呢。” 樊易天松开抓着男人脑袋的手:“现在可以点头了。” 男人还是没动。 “冥顽不化。” 樊易天嗤笑一声，将男人左手上的手套脱掉。 指尖带着一道又一道狰狞的伤口。 识别不了指纹。 “这个手段倒是挺……”樊易天看着这只手，咂了咂嘴:“挺没人性的。” “但是既然你决定为了对你做出这种事的那些人而守口如瓶，看来你是受得了这些的。”樊易天笑眯眯道:“那么接下来，我就要做一些，更没人性的事情了。”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直接将熟睡的王文坚吵醒。 那种诡异的惨叫声，沙哑，似乎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 他有些迷茫，坐起身来，走出门去。 许多人都起来了。 原本在巡逻的士兵都摆好了战斗姿势，将王文坚围在中间。 一名士兵将头盔套在王文坚脑袋上。 哨兵将大灯朝向惨叫声传来的方向。 那种惨叫声甚至能勾起人类生理上的不适，让人不禁担心，是否是有怪物杀到这里来了。 惨叫声还在继续，而且愈发沙哑凄厉。 “老刘！老邓！老邢！”钱思齐喊道:“你们三个，跟我去看看！” “是！” 三个士兵应了一声，从后面走了出来。 “王先生，您还是先回到屋内，外面可能不安全。” 钱思齐这般嘱咐道，带着几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但是刚刚跑到驻扎地的边上，几人就停下了。 “怎么了？” 王文坚看不清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四个人停了下来。 钱思齐愣愣的看着前面缓缓走来的人影。 他是能看见的。 樊易天右手拎着一个人影，正缓缓向着这边走来。 “怎么都在这里？” 看见站在那里的钱思齐，樊易天微微挑眉。 手中拎着的那个人身上，还在流着鲜血。 “樊团长！” 钱思齐松了口气，对着樊易天敬了个礼:“我们听到了惨叫声……” “哦，惨叫声啊。”樊易天将手中那人扔了出去:“我抓到个敌人罢了，带着他去处理一下吧。” “哦，好。” 钱思齐蹲下身去，看到这人的现状之后，不禁后脊一凉。 这人的指甲已经没有了，连着后面的皮肉撕扯的痕迹，明显是被撕下去的，左手缠绕着一团黑气，黑气之下，若隐若现之间能看到，这人的左手已经化为了白骨。 人已经晕过去了。 钱思齐和旁边三人对视了一眼，赶紧站起身来，带着男人离开了。 “鬼的力量还真好用。” 樊易天微微一笑。 “樊团长……” 看着樊易天走了过来，王文坚微微皱眉:“你的手……” 樊易天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还没修复完全，但是血液已经止住了。 “没事的，估计明天早上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樊易天摇了摇头。 “那就好。”王文坚松了口气:“我去看看刚才那个人。” “好。”樊易天笑着点点头。 第114章 我等着你跟我坦白一切 樊易天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 那湮灵弹在爆炸之后，还有腐蚀的能力，导致自己的左手现在恢复的也十分缓慢。 狰狞恐怖的烂肉颤抖着。 可能是因为自己现在是半鬼的原因吧，疼痛并不剧烈。 至少也没有到不能忍受的程度。 樊易天撇了撇嘴，伸出手掐住那丝烂肉，将其撕了下来。 这样伤口恢复的也能稍微快一点。 樊易天叹了口气。 跟人类不一样了…… 点起一根烟，樊易天静静的凝视着屋子里的一切。 后天就要去朝鲜国了。 不知道那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 第二天一早，樊易天和王文坚就坐在屋子里，手中拿着一份资料，讨论着明天的外交事宜。 “修炼者协会的人大概要中午才会到，咱们两个先说一下。” 王文坚手里拿着一个包子——他还没吃早饭。 “您可真是敬业。” 樊易天轻笑一声。 “在其位谋其职，仅此而已。”王文坚笑了笑:“我先说一下朝鲜提出的条件吧。” 樊易天点了点头。 “朝鲜国在此之前，依靠着我国的援助，建造了规模略逊于华夏的安珍墙，用于抵挡原韩国方向袭来的敌人，现在日本的跨海桥建立的消息传出，朝方要求，将朝鲜百姓，撤入永宁壁中，而朝鲜国的人造神，军队以及修炼者，将驻守安珍墙后。” 王文坚喝了一口豆浆，清了清嗓子，说道:“同时，需要我国为驻守军队提供军备，粮食资源。” “而我方的条件是，朝方坚守阵地，双方积极联络，交流情报。”王文坚翻过一页:“另外，朝方也有一些交好的国家……” “拉拢。”樊易天喝了口水，轻声接道。 “没错。”王文坚收起资料:“更多的就是具体的资源交易了。” “那有没有什么任务是需要我去做的？” 樊易天挑了挑眉。 王文坚眨了眨眼:“保护我算吗？” 樊易天嘴角微微一抽。 “开玩笑开玩笑，你当然也有自己的任务。”王文坚笑了笑:“你和修炼者协会的天才少年们一同前往，对他们的人造神和修炼者进行统一的训练。” “我们会在朝鲜滞留三天，你们要对他们的军事单位，特训三天。” 王文坚笑了笑:“如何？有信心吗？” “当然。” 樊易天点了点头，将手中资料放下。 …… “小月凝，别老是板着脸嘛~” “把凝雪叫来也好。”师梓悠逗弄着身旁冷着脸的陆月凝:“为师如果有事的话，还会有个人陪你。” “凝雪还小……”陆月凝叹了口气。 总感觉师父好像有什么目的。 “她不小了，该去面对很多事情了。” 归海迟生笑呵呵的坐在对面:“战斗还没结束。” 运输机舱里坐着不少人，一个面容俊朗的男生坐在归海迟生旁边，嘴巴被一道蓝色的灵气封住。 他眼神冒光，直勾勾的看着陆月凝。 归海迟生眉头一皱，一道蓝色的灵气从指尖涌起，覆盖在男生的眼睛上。 “好多了。” 师梓悠笑了笑。 樊凝雪没有跟他们一个运输机。 陆月凝身旁坐着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怯懦的女孩。 她的胳膊和陆月凝的胳膊紧挨着，感受着身旁这个天才身上传出的冷冽气质。 虽然仰慕已久，但是真的不敢搭话。 “小陆平常也要多笑笑啊。”归海迟生笑着将胳膊压在旁边男生的肩膀上:“这次还有舜光舜暗那两个小子，也会来。” 陆月凝的眼中再次闪过一丝茫然。 这些人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准确说出自己不认识的名字的？ “这次出来……能打电话吗？”陆月凝眨了眨眼，凑近师梓悠，小声道:“他来了吗？” 师梓悠嘴角微微扬起:“那我怎么会知道，也许不会来，也许会来。” 陆月凝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 她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对向自己，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发型有没有哪里不规整。 “诶呦……” 师梓悠和归海迟生对视一眼:“还没确定要来呢，先打扮上了。” 陆月凝轻咳一声:“万一呢。” 归海迟生无奈的看了看身边的小徒弟。 从见到陆月凝起就开始追。 结果人家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 天赋也不错，怎么就他妈的是个舔狗呢？ 归海迟生叹了口气。 但是他是不同意的。 明知道对方有男朋友，还要追，这是人品 问题。 不然哪天就把他四肢打断，让他再也提不起这样的念头好了。 归海迟生想了想陆月凝的那个男朋友。 听说这次也在。 难不成是修罗场？ 归海迟生顿时后脊发凉。 有种女儿问自己她和妈妈谁更重要的感觉。 要是让樊易天那小子揍自己徒弟一顿呢？ 别了吧，人造神身上都有杀性，万一给自己小徒弟打的经脉尽断就不好玩了。 自己好像还打不过那个护短的冰山脸团长。 罢了，还是自己找时间打一顿得了。 看着归海迟生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诡异的打量着，张灵生顿时浑身汗毛迭起。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归海迟生，身体向后动了动。 因为是被归海迟生的灵力封住，他看不见别人，只能看见归海迟生。 “嗯？怎么了？”归海迟生有些奇怪的问道。 难不成他察觉到自己刚才一瞬间涌起的对他的杀意了？ 吓成这样…… 归海迟生有些嫌弃的看着他。 这个小徒弟就是逊啊。 …… 营地这边，舜光和舜暗已经到了。 梁任站在樊易天面前，看了看他。 “梁会长。”樊易天点了点头:“许久不见。” “也没有很久。” 梁任笑了笑:“没想到是你代替那几个家伙来这里了，怎么样？紧张吗？” “还好。” 樊易天点了点头。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 快要完全修复了。 手指还差了一点，现在看上去就和断了一样。 有点瘆人。 樊易天走向舜光舜暗:“最近怎么样？” 舜暗还是那一副腼腆的模样，只是点了点头。 舜光似乎也变得寡言了一些:“还好。” “你怎么……” 舜光看着樊易天银白色的长发，和浑身的青灰色，满脸复杂。 “人造神一定会经历的步骤而已。”樊易天笑了笑:“难道不帅吗？” 舜光皱了皱眉:“你的手……” “还会复原的，还差一点。”樊易天耸了耸肩:“小伤而已。” 舜光点了点头。 上次一战，修炼者协会也死了不少人。 对于这一对没经历过生死的兄弟两个来说，一下失去了很多同届的朋友，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但是樊易天已经有些麻木了。 身体中，来自于世间至强至孤的鬼的阴冷，时时刻刻的划分着他和人类的界限。 至少，这件事就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吧？ 樊易天看着缓缓恢复的左手，苦笑一声。 “啊，运输机来了。”舜光指向天边。 很熟悉的声音，机翼划破空气的震颤声。 樊易天没有回头，下来的无论是谁，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他有些疲于应对人类……人际关系了。 都是影离和地的毛病。 樊易天转身离开。 反正无论如何，在一会的饭桌上也会见到的。 王文坚那些人总是要吃饭的。 樊易天收拾好资料，点起一根烟，坐在屋子里发呆。 说实话，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是看到自己这一副模样，他还是不愿意出现在人前。 不喜欢接受到别人看着他的那种惊奇的目光。 就像那群人看着曲无默的耳朵一样。 那不该是他们承受的目光。 他们不奢求那群人用敬仰，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 起码是有一个看着普通人的目光也好，他们不需要更多了。 樊易天将烟气用力的吐向前方，看着手中燃烧的烟头，轻笑一声。 “你在想什么呢……” 十分孤独。 “哈……” 这个屋子的隔音有点太好了。 好到外面的声音都是模糊的。 樊易天将烟头在脚下反复的碾压着，直至摩擦力将其撕扯开来。 “叩叩叩！” 很轻的敲门声。 樊易天微微皱眉:“有事？” “您好，是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有些熟悉的声音。 樊易天一时想不起来，他的脑袋有些浑噩。 樊易天站起身，朝着门走去:“麻烦你了……” 话还没说完，樊易天愣住了。 大门打开，连带着光芒照了进来。 光芒迅速地将屋内的黑暗驱散。 樊易天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对面那个同样愣住的女孩。 女孩浑身沐浴在阳光中，乌黑的长发耀眼而闪亮。 陆月凝还是没反应过来。 她的脑袋断线了。 师父说她需要开朗一些，需要交际，所以让她来叫人造神部队的团长来吃饭，不管她怎么拒绝都没有用。 看着这个满身青灰色，一头银白色长发垂于脑后 ，满身散发着阴冷气息，却依旧令她熟悉的不得了的人，陆月凝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口 怎么会是你？ 两个人心中共同的疑惑。 陆月凝上下打量了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一眼。 好啊。 她就说为什么这个人有一段时间没给她打电话了。 “你……” 陆月凝刚刚张口，声音已然哽咽。 心疼，委屈，难受，不解。 一瞬间爬满了女孩的心。 “我……” 樊易天不会说话了。 “他奶奶的，说话啊！” 地在一边起哄道:“现在不正是摊牌的好时机吗！” 闭嘴吧你！ 樊易天直接把地屏蔽了。 有的事情，不亲身经历，永远只能说的轻松。 樊易天甚至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解释。 同样的，陆月凝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问。 她想学着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的女主转身就走。 但是她舍不得。 看着樊易天现在的模样，她想象不到对方经历了多少。 心疼果然占大多数。 恋爱的女人果然是白痴。 陆月凝深吸一口气:“先去吃饭吧。” “哦，哦……”樊易天猛然惊醒般的应声，点了点头:“我先把头发扎起来……” “我来吧。” 樊易天微微一愣，看向陆月凝。 “我来吧，你头发乱糟糟的。” 陆月凝走到他面前，将他摁到椅子上，站在他背后给他扎起了头发。 “头发……长了很多。” 陆月凝的声音有些艰涩。 但是能看得出手法很是熟练。 至少比樊易天自己随意一绑要好得多。 樊易天倒是也想过把头发剪短，奈何这个头发根本剪不断。 地说，等到他变成真正的鬼，就能控制头发的长短了。 “没办法……”樊易天咧了咧嘴角:“剪不断的……” “是吗……” 陆月凝将头绳转了个圈，沉默了一会儿，又轻声道:“挺好的，有点像古代人了。” “是吗。”樊易天腼腆的一笑。 气氛略微有一点尴尬。 “给我看看手。” 陆月凝突然说道。 “啊？哦。” 樊易天一愣，下意识的抬起右手。 “我说的不是这只。” 陆月凝说道。 樊易天怔住，半晌，才缓缓抬起左手。 手指依旧没有恢复完全，上面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肉芽生长着，将前面原本已经愈合的部位顶开。 陆月凝的眼眶又红了。 “很疼啊……” 丫头哽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樊易天心中一抽，忙安慰道:“不痛的，真的。” “真的？” “真的，一点都不痛。” 女孩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将小脑袋从后面埋进他的颈窝。 微微湿润。 果然还是哭了。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任由她抱着。 陆月凝贪婪的嗅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是自然地清香。 山林，草木，花朵，风雨。 樊易天正想说些什么，肩膀却传来微弱的刺痛感。 樊易天偏头看去。 一个牙印。 “我等你，跟我坦白一切。” 女孩小声耳语道。 陆月凝拉住樊易天的右手，将他拉起来:“去吃饭了。” “嗯。”樊易天微微一笑，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陆月凝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一直到食堂，她才想起来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兄妹二人大眼瞪小眼，站在门口。 气氛那叫一个尴尬。 师梓悠笑眯眯的用折扇遮住嘴，看着陆月凝和樊易天握在一起的手。 陆月凝有些尴尬的调解着兄妹二人的气氛。 见到樊易天太高兴，她把樊凝雪也来了这件事给忘了。 “疼疼疼……老妹啊，哥理解你见到哥很开心。”樊易天的耳朵被樊凝雪揪住，不住的求饶道:“但是咱们表达开心能不能换一种情绪喃？” 其实一点都不疼。 习惯了。 “我开心个屁！”樊凝雪看着樊易天这幅模样，眼眶通红。 “干嘛啊这一个两个……” 樊易天笑道:“晚上，晚上我跟你们两个好好说行不行？先放开我，你先去吃饭，那边还有更重要的事。” “哼！” 陆月凝也跟着劝，樊凝雪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樊易天搓了搓耳朵，瞄了师梓悠一眼。 师梓悠对着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顿了顿，师梓悠又收回手。 感觉这小子现在好强的样子。 应该不会对女人动手吧？ 好歹也是把他老婆和老妹领过来让他看看，又没什么危险…… 没事的，嗯，没事的。 第115章 特来讨教 樊易天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间，他也在这种宴席上坐上如此靠前的位置了。 他旁边坐着梁任和舜光舜暗。 王文坚坐在主位。 把明天需要他们去做的事情都交代完毕之后，王文坚大手一挥:“吃饭吧各位！远道而来，奔波劳碌，辛苦各位了。” “主要是孩子们要多吃一点。”王文坚笑道:“长身体很重要。” 梁任站起身，走到陆月凝旁边，拍了拍她:“小陆，你去和樊团长坐在一起吧，我和你师父有些事情要聊。” “哦，好。”陆月凝听话的站起身，坐在樊易天身边。 梁任笑了笑，看了看，正好对上张灵生的视线。 张灵生眼珠子都要瞪碎了。 看着那个从来没搭理过自己的女孩，坐在那个人造神团长身边，笑靥如花。 原来她真的有男朋友。 少年的梦碎了。 “一点都不吃吗？” 陆月凝夹起一只鸡翅，放在樊易天盘子里。 “你吃。”樊易天笑了笑:“我尝不出味道。” 这是鬼和人类的分别。 陆月凝不说话，只是轻轻地吸了吸鼻子。 “不难受不难受。”樊易天拍了拍她的背:“看着你们两个吃，就像我在吃一样。” 陆月凝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樊易天笑了笑。 “年轻真好。”王文坚将口中的秋葵咽下，笑了笑。 樊易天笑着对他耸了耸肩。 “好啊，月凝。” 师梓悠隔着三个人说道:“这么长时间，你怎么没说给你亲爱的师父夹一次菜。” “人家年轻人，你跟着参活什么？” 梁任无奈道，用公筷夹起一片肉放进师梓悠盘子里:“诺，给你夹了，快吃吧。” “臭男人夹的菜能和我们家小徒弟夹的一样吗？” 师梓悠轻笑着将肉放进口中，缓慢地咀嚼着。 陆月凝几乎将脑袋埋进了盘子里。 樊易天轻笑一声，拿起碗给陆月凝盛了一碗汤，轻轻的用勺子搅了搅。 这样能凉的稍微快一些。 女孩喝点暖和的。 他也不吃，那就当一个小保姆好了。 王文坚嘴角微抽。 和昨晚那个满身煞气的形象丝毫联系不到一起去。 那个人今天早上醒了之后，看见人类就好像看见了恶魔。 就好像疯了一样，除了尖叫什么都不会，最后被绑起来，扔在了角落。 陆月凝小口小口的喝着汤。 类似于疙瘩汤的口感。 叫什么…… 翡翠白玉汤。 用极小的面团，混上不知名的食材，揉成小球状，就像小水滴的形状，洒在汤里，甚是好看。 这种颜值高又好吃的菜肴，总是受大多数女孩子喜欢的。 “我吃饱了。” 陆月凝轻轻将碗放在桌子上，小声说道。 樊易天递过来一张纸。 陆月凝擦着嘴，樊易天擦起了她面前的桌子。 他们和驻扎连是一个食堂，吃完饭是要将碗和盘子放到后面的。 陆月凝非要自己拿着盘子和碗。 总不能都让他去做。 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又不是保姆。 两人坐在营地最边上的山坡上，眺望着远方的永宁壁。 “所以……他们都是骗我的？”陆月凝坐在樊易天的右手边，抱着膝盖，轻声道:“根本就没什么高人带你修炼。” “是。” 樊易天老实的点了点头。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我们两个怎么办？” 陆月凝没看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我们两个每天都在修炼者协会期盼着你来看我们，结果只能得到你已经死去的消息，还一点准备都没有。” 陆月凝语调平淡。 “我……”樊易天抿了抿嘴:“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一句对不起。”陆月凝摇了摇头:“我要的是你的信任。” “我早就看出来了，也从宇文轩他们那里了解过你的性格。”陆月凝叹了口气:“你太喜欢把事情都摊在自己肩上了，你大可以多信任我们一些，我是你女朋友，凝雪是你妹妹，宇文轩他们是你的朋友，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我们都很有能力，你这样会让我们感觉，我们一无是处。”陆月凝淡淡道:“作为我个人，我同样不喜欢你把压力摊给自己，更不希望你连偶尔的笑容都是出于礼貌。” 樊易天没说话。 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突然要改，谈何容易。 “改正习惯很难。”陆月凝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但是我们都会陪你。” “你知道我看到你这幅模样的时候，我的 第一种想法是什么吗？” “什么……”樊易天眨了眨眼。 “难受。”陆月凝将下巴搭在膝盖上:“感觉我这么长时间的修炼，没有丝毫作用，你还是变成了这幅模样。” “凝雪也是一样的，她也很难受。”陆月凝靠近了樊易天一点:“你知道要她潜心修炼有多不容易，但是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她做到了，修为也进步了不少，你能想到，她见到你变成这幅模样的时候，有多难过吗？” “我……”樊易天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我没想这样。” “我当然知道你没想这样，否则我就不会在这里这么和你聊了。”陆月凝瞪了樊易天一眼:“按照正常逻辑，我应该揍你了。” “还是揍我一顿吧……” 樊易天又靠近了一点。 “……”陆月凝将脸埋进膝盖，声音闷闷的:“我舍不得……” 樊易天心中被爱意填满，他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来自鬼的占有欲，让他几乎想把面前这个小丫头狠狠地吞吃进肚。 “多信任我们一点，和我们站在一起。” 陆月凝伸出手，牵住樊易天的手:“好么？” “好。”樊易天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是答应我们。”陆月凝在他的手背上捏了捏，轻轻的歪过身子，整个人倒在了他的腿上。 “天天帮师父办公，好累……” 女孩如同小猫一样在樊易天大腿上蹭了蹭，轻轻闭上眼睛。 樊易天心中温柔，他轻轻的将女孩头顶随风飘来的绒毛摘去，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眼前一幕对他的定力确实是一项挑战。 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算了，想不起来，不想了。 “哎呀，看着你们两个，突然就想起了我的爱人。” 地的声音带着点怅然的意味:“年轻真好啊。” “地……”樊易天微微叹了口气:“你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吗？” “感觉不到了。” 地淡淡道:“上一世，就是她的最后一世了。” “人的每一世转世，都会消耗灵魂，如果转生成了好的命格，消耗的灵魂也就更多，最后一次我就感觉到了，她的灵魂已经彻底消散了。”地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我只能凭着自己的记忆去怀念她了。” “地……” 樊易天皱了皱眉。 “没关系，没必要安慰我。”地淡淡道:“等到你结束了战争，完成了愿望，我就要去找她了……现在，我还是想把她热爱的这个国家守护好，仅此而已。” “而且……” “而且？”樊易天一挑眉。 “没什么。”地又不说话了。 “说话说一半真是让人难受。”樊易天翻了个白眼。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准确的传入樊易天耳中。 他回过头去。 樊凝雪走到他身侧，轻轻坐下。 “老……” “嘘……” 樊凝雪轻声道，指了指陆月凝，瞪了他一眼。 别把我嫂子吵醒了。 樊易天点了点头。 樊凝雪叹了口气，歪了歪身子，将脑袋靠在樊易天肩膀上。 自从樊凝雪长大之后，兄妹两个就很少有这样的互动了。 樊易天感受到了她的疲惫。 樊凝雪像个孩子一样，靠在樊易天肩膀上，合上双眼。 她将樊易天恢复的差不多的左手移开了一些。 樊易天长舒了一口气。 两个女孩就这么靠在樊易天身上，进入梦乡。 这是好久都没有过的安心感觉了。 …… 天色渐晚，两个丫头这才一一转醒。 陆月凝最先醒来，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哈欠，然后看到了靠在樊易天肩膀上的樊凝雪。 陆月凝小脸微微泛红。 她不动声色的坐了起来，牵住樊易天的手。 两个人静静的看着天边的群星，伴随着樊凝雪的呼吸声。 一声嘤咛，樊凝雪也醒了。 丫头先是习惯性的抻了个懒腰。 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樊易天肩膀上睡着的。 害怕吵醒嫂子，樊凝雪紧忙闭嘴，一转头，却发现陆月凝已经醒了。 哥哥和嫂子都好笑的看着自己。 樊凝雪脸色泛红，轻咳两声。 “以前，可看不到这种场景呢。”陆月凝笑着说道。 “是啊。”樊易天笑了笑:“很美。” 他看着陆月凝，这么说道。 “让你看星星，看我干嘛？” 陆月凝红着脸推了他一下:“没个正经。” 樊凝雪默默地揉了揉肚子，点点头。 饱了，饱了。 “欺负我男朋友不在。” 樊凝雪站起身 ，走到陆月凝身旁坐下，抱住陆月凝的胳膊。 这下换成陆月凝被兄妹两个夹在中间了。 她笑着看了看自己一左一右的两个人，面色温柔。 这种感觉真是让人安心。 “哦，对了，我才想起来一件事情！” 樊凝雪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樊易天有些奇怪的挑了挑眉。 一起生活这么久，直觉告诉他，樊凝雪可能没憋什么好屁。 “嫂子，咱们两个是不是说过……”樊凝雪的眸子闪着光:“再见到他，要揍他一顿……来着？” 陆月凝眉头一挑，看向樊易天:“是哦。” 樊易天后脊一凉:“等等等等……许久不见，你们两个舍得这么对我吗……” “舍得。” 樊凝雪和陆月凝对视一眼，嬉笑着扑了上去。 “啊！！！！” …… 好久都没闹的那么开心了。 去了人造神部队之后，那几个损友也变得正经了起来，闹不起来了。 樊易天揉了揉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黑色的鬼气轻轻翻涌，头发恢复柔顺。 该出发了。 他走出门去，王文坚已经穿好了正装，在外等候。 “该走了。” 王文坚对樊易天点了点头:“我已经和朝鲜方面交涉过，会有战机保护我们入境。”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又恢复了那一副寡言少语面无表情的模样。 陆月凝站在人群中，对他眨了眨眼。 樊易天眨眨眼，指了指不远处的运输机。 陆月凝笑了笑。 运输机起飞了。 进入朝鲜领空不久，十几架战斗机呼啸而来，与运输机平行飞行着。 樊易天并未和陆月凝等人一个运输机。 他在人造神部队的运输机中。 按照朝方的话。 他们的造神计划尚不成熟，而且缺乏保密性，这就导致许多人造神产生了自傲的心理。 虽说并未有什么出格举动，但是朝方希望华夏的人造神部队能给他们的人造神一个正确的导向。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帮他们教育教育。 樊易天回头看着机舱里的其他人，轻笑一声:“紧张吗？” “不紧张。” 回答的十分平淡。 他们是不会害怕这种场面的。 这都是无数的生离死别练就出来的。 “我们去给他们的人造神部队，一点下马威。” 樊易天淡淡道:“全体准备。” 运输机在降落。 舱门缓缓打开。 下方，就是朝鲜的人造神部队了。 下面搭起了不少略高的简单建筑，明显是临时建造。 这是想要阻碍运输机着陆？ 樊易天嗤笑一声:“停在这个高度吧。” “各位，下马威来了。”樊易天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到每一个人造神耳中:“起身待命，等我命令。” “是！” 都是从生死中走出来的军人，大家都有血性，都是硬汉，都有个性。 相互交融，必定会炸出火花。 “但我最喜欢的就是将火花熄灭。” 樊易天轻笑一声，走到舱门边缘，径直跳下！ 在下方一众朝鲜人造神的眼中，白发飞舞着，樊易天从几十米的高空轰然坠落！ “轰！” 地面呈蛛网状碎裂开来，漆黑的鬼气不断地从地下穿刺奔涌而出，不知从何而来的凄厉惨叫瞬间传遍了这一片空间！ 地面剧烈的颤动着，有些修为弱小的人造神已经倒在了地上。 蛛网裂痕一直蔓延到对方指挥官脚下。 那个男人脸色难看，奋力的稳住自己的身体，看向前方。 樊易天慢慢的从飞扬的尘土中走出，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你好，我是华夏人造神部队，百战团外交团代理团长，樊易天。” 樊易天轻笑着，对着为首的男人伸出手。 “朝鲜人造神部队，胜利团团长，崔忠普。” 男人这般说道。 樊易天耳中的翻译器闪烁着微弱的光。 这是上运输机前，王文哲给参与外交的每个人下发的翻译器，可以自动将外语翻译。 崔忠普的耳朵里，也带着这种东西。 他看着樊易天的模样，微微皱眉。 “我听说，樊团长此行，是要给我们上上课。” 樊易天理了理衣装，笑了笑:“上课什么的……言过了。” 猩红色的光芒从涌上眼眸。 身后，一道又一道的身影，从高空中跳下。 大地轰然开裂。 尘灰飞扬中，一双又一双闪着红光的眸子透着迷雾睁开。 “代理团长樊易天，携人造神部队共一百名战士。” 樊易天笑着，摊开双手: “特来讨教。” 第116章 可能是麻烦事 “欢迎。” 感受着樊易天身上的威压，崔忠普勉强的扯开嘴角。 气势上就输了。 朝鲜国的人造神部队的作用是保护安珍墙，依照国情和上方命令，他们并没有杀出去，而是担任着驻守的责任。 而华夏的人造神部队则是秉持着主动出击的策略，向敌人发起挑战。 迎击和出击的区别。 二者身上的杀性就不一样。 樊易天笑了笑:“久仰久仰，总是听人提起，崔团长在战场上的英姿，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哪里哪里，华夏有句古话叫英雄出少年。”崔忠普笑道:“樊团长如此年轻，却能担当此项大任，真是无愧于这句老话。” “请随我来吧。” 崔忠普向旁边靠了靠:“我手下的人会为各位安排住处。” 樊易天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崔团长了。” …… 王文坚已经跟随对方成员走了。 师梓悠抱着胳膊，看了看周围，轻笑一声:“贵国的环境倒是不错呢。” “哪里哪里。” 负责接引他们的是朝鲜修炼者协会总部的总会长，崔忠国。 他和人造神部队的团长崔忠普是兄弟。 崔忠国笑着说道:“这次外交期间，还要麻烦各位，多加指教。” “指教谈不上。”梁任笑了笑:“交流经验而已。” “我们修炼者协会，距离人造神部队很近，所以晚上可能会有些吵闹，因为他们会趁着晚上训练。”崔忠国笑着说道:“我会尽量为各位安排安静一点的房间。” “那就麻烦崔会长了。”梁任笑道。 “不必如此客气。”崔忠国笑着道:“贵国对我们的帮助，我们铭记在心。” …… “他妈的，没完没了了！” 周傲光擦掉额头上的汗水，骂了一句。 “确实有些频繁了。” 蔺思嬛皱起眉头:“它们似乎很着急将川铜市和西市夺回来。” “难道这里还他妈的有它们的什么秘密基地？” 周傲光挑了挑眉，站起身，看向远方。 面前是搭建好的防线。 带着狭长铁刺的铁质拒马和刺网，上面都已经沾染上了淋漓鲜血。 周围是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墙。 重炮，坦克的炮口方向，都朝向远方。 安延市，那里似乎又出现了一条空间裂缝。 每天都会有不少怪物过来。 不过所幸都是些弱小的敌人，炮火还够用。 周傲光揉了揉脸。 压缩饼干吃的他脑袋疼。 “首长，饿了的话我这里有饼干。” 旁边的一个小战士拿出兜里的压缩饼干。 上半部分已经被吃掉了，剩下下半部分。 这东西就是…… 偶尔吃一次，感觉还不错，但是这怪物来的勤，根本没有时间做自热的军粮，导致他们只能吃压缩饼干。 吃多了，真的会让人感觉脑袋疼。 “不用，你自己吃吧。” 周傲光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看向那个站在墙壁上的金发身影。 这可真好，不用吃东西，可以站在这站到死。 周傲光叹了口气，拿起望远镜，看向远方。 又有几只过来了。 “调整炮口方向！” 周傲光立刻喊道:“又来了几只！” 听着耳边炮火的轰隆声，周傲光掏了掏耳朵，朝着云凌天走去。 “老云，这样不成，咱们不可能一直坚守在这里。” 周傲光皱眉道:“上面有安延市，旁边的阳庆市，宝市，下面的康安市，我们不能就这么挨打啊。” “否则怎么样？”云凌天看向他:“你想让人造神部队抽身去哪个？这里靠着安延市的空间裂缝，说不定就有敌人盯梢，人造神部队可以走，走了之后一旦川铜市遭到攻击，你们能守得住吗？” 人造神部队的力量已经分散开了。 云凌天和蔺思嬛还有周傲光守着川铜市。 周施洋，宁浩武，白芷守着西市。 川铜市的人造神部队只有两千五百人，应对着周围的几座城市，属实有些力不从心。 军队的补给也是问题。 “这个时候突然外交……并不明智。” 云凌天微微皱眉。 “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蔺思嬛站在他身侧，看向远方:“安延市……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这样守着。” “我现在担心的不光是灵衍界生物的盯梢。”云凌天微微皱眉:“还有……” 后面的话他不说蔺思嬛也明白。 “ 但是很多的时候，不就是在赌吗？” 蔺思嬛叹了口气:“老周说得对，一直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你不能去。” 蔺思嬛淡淡道:“如果真的有盯梢，你只要消失，就一定会暴露。” “西市和川铜市的处境……太危险了。” 云凌天微微皱眉:“修炼者协会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白庆泽还在后面。”蔺思嬛摇了摇头:“要我去通知他吗？” “嗯。”云凌天微微点头，又问道:“伤员返回还需要多长时间？” “有一部分很快就会返回。”蔺思嬛说道:“但还有一些需要休养一小段时间。” “这样……” 云凌天点了点头。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云凌天微微皱眉，正好对上了蔺思嬛那一双闪着赤红色的眸子。 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蔺思嬛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 “你想都别想。” 蔺思嬛翻了个白眼:“那样还不如守着呢，这么守着起码没什么牺牲。” 云凌天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 被看穿了。 蔺思嬛抻了个懒腰。 顿了顿，她说道:“也不知道外交那边，怎么样了。”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云凌天点了点头:“他的脑子可比咱们灵活多了。” “也对，天天打仗。”蔺思嬛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现在已经有点恐惧社交了。” “是吗……” 云凌天眨了眨眼:“没看出来。” 蔺思嬛气急败坏的掐了他一把。 云凌天的金眸微闪，看向远方。 …… “巫抵……” 漆黑的小屋中，燃起五朵烛火。 这个屋子，常年无光。 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坐在屋子中间，他面容枯槁，似乎生命即将燃尽。 他的眼眸呈灰色，看不出瞳孔和瞳仁的区别，看似无神，又似乎囊括万物。 他轻轻转动脑袋，灰色的眸子看不出动作。 同样枯槁的右手从黑袍下探出，一缕幽暗的绿色火焰从指尖燃起。 突然，那绿色火焰似乎被浇了一泼水，陡然熄灭。 “啧……” 咂了咂嘴，男人的喉间发出一声不明的声音。 “姜九黎的后代，血气强大，你还无法掌控。” 不知从何而来的沙哑声音在屋内回响:“巫抵，不必勉强。” “巫彭……”男人口中缓缓吐出这两个字:“我已将他的血脉吸收大半，竟还是如此……” “窫窳还未醒来，只是一抹意识出世。” 那声音继续说着:“只要压制了姜九黎的血脉即可。” “巫彭……”巫抵微微叹气:“现如今，你的情况如何了？” “我不可复苏太久，女丑的躯体隐约有复苏之势。” 巫彭说道:“你在外，便是我们复苏的希望。” 巫抵抬头看了看代表着巫彭的那根蜡烛，没说什么。 “巫彭，你还好意思说复苏？” 一道沙哑的女声在屋内回荡着，带着明显的怒意:“若不是你执意要研制不死和复生的药术，还非要在窫窳身上试验，我们何至于此？” “巫阳……”巫抵的语调带着一丝无奈:“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巫阳却不理他，继续说道:“灵山十巫里的那八位也一样，被女丑封印，也毫无怨言，一群忠心的牲畜！若是她们也加入，我们何至于被封印到现在！” “巫阳，没必要多言了，你也加入了不是吗？” 另一道声音传出:“我们的计划，不能止步于此。” 巫阳不说话了。 “多谢了，巫履。” 巫抵长舒了一口气。 顿了顿，巫抵又问道:“窫窳何时复苏？” “未知。”巫彭终于说话了:“虽然是我复活了祂，但是我无法操控祂，天神之力……” “操控不了也是正常。”巫抵点了点头:“说起来，巫相已经可以短暂的外出活动了吧？” “是的。”巫抵身后的蜡烛闪了闪，一道声音传出:“但是无法离体太久，只能短暂的活动。” “足够了，一点一点的破除女丑的封印。” 巫抵沉吟了一会，说道:“不知你们有没有感觉，但是我感觉到了鬼界那三位的气息。” “纯鬼不是什么都不管吗？” 巫相的声音突然变了调。 “不知，好长一段时间之前，我在蚩无异体内潜藏的时候，感应到了东岳大帝的气息。” 巫抵的脸色不好:“ 虽然不知为何祂的气息会出现在人界，但是我觉得……还是要收敛一些。” “没理由啊……” 巫彭的声音传来:“灭亡神族之后，鬼界之主影离，应该都已经几十万年没有出现过了。” “时间有……” 巫抵突然顿住了，沉吟了一会:“倏忽吗……” “倏忽没有死在天地之战中，不知去向。”巫彭说道:“星辰主也一样，祂们的去向……” “咱们哪能料到那些大神的行踪？” 巫抵苦笑一声:“咱们现在需要考虑的并不是这些……” “时机还未成熟。” 巫彭说道:“祸斗即将复苏，犼的呼吸已经传遍天地，我们有时间去等待。” “犼复苏时的灵气，完全能够让我们冲破女丑的封印。” 巫彭的声音有些兴奋。 巫抵嘴角微微上扬，那张狰狞恐怖的脸上出现了奇怪的表情:“是啊……” “很好，很好……” 巫彭低声念叨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小。 代表巫彭的烛火摇晃着，逐渐熄灭。 “那我们也走了，巫抵。” 巫阳说道:“祝你顺利。” “自然。”巫抵点了点头。 烛火摇动着熄灭，屋子里重新恢复了黑暗。 “呵呵呵呵……” 诡异的笑声从屋内传出。 …… 樊易天拍了拍手，看着已经被甩出去的那个男孩。 看上去很年轻，却已经是一位人造神了。 但是想跟他打，还是差了很多。 “力道尚可，但是你的速度配不上你的力量。”樊易天淡淡道:“冲上来的速度太慢，目的过于明显，面对比你更强的敌人，依仗的就是速度，你的速度太慢了，继续练！” 男孩擦了擦嘴角，脸上满是灰尘，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眸依旧闪着坚毅的光。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冲向跑道。 “呼……” 樊易天长舒一口气。 教导别人，真的很累。 这群人的求知欲也是极强，一个倒下，另一个立刻接上。 樊易天微微皱眉，他总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胸腔发热，似乎是火焰在灼烧，但是转瞬之间又被阴冷压下。 “怎么回事？”樊易天皱起眉头。 “可能是麻烦事。” 地有些无奈的声音传来:“今天晚上去鬼界一趟。” “去鬼界？去鬼界干嘛？” 樊易天下意识的想到那辆红色的灵车，问道。 上一次去鬼界可没有什么愉快的经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地说道:“既然你已经成为了鬼，就不需要再坐灵车去了。” “那我该怎么去？”樊易天眉头一挑。 “晚上你就知道了。” 地懒懒道。 明明是他刚才说可能是麻烦事…… 樊易天嘴角一抽，现在又是这样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看来只能耐心等着了。 樊易天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微微皱眉。 …… “所以……查清楚了吗？” 张令玄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照片，头也不抬的问道。 “查清楚了。” 张扶翼拿着一沓子资料，沉声道:“迎胜高中李武兴，举报人叫……晴子鱼，她提供了李武兴的语音和证据，目前，李武兴已经控制起来了。” “嗯……” 张令玄点了点头，又看向张扶翼:“老张，老刘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张扶翼握着资料的手指一颤，微微点了点头。 “节哀。” 张令玄叹了口气。 战友情是难以形容的感情。 “嗯。” 张扶翼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举报耀华高中校长的是耀华高中的政教主任，名叫高恒，他和刘晓天一同前往了战场，确认死亡。” 张令玄点了点头。 起码现在的耀华是干净的。 “再然后就是……许久之前张家大院被砸的那件事……” 张扶翼看了看资料，眉头微皱:“发布任务者是……苏令万。” “苏令万吗……” 张令玄微微皱眉。 他们这种人，对于这种事情极为注重。 砸掉宅院，还被拍下照片，就像被人连扇了两巴掌一样。 “不过……苏令万为何要做这种事？单纯的为了打我的脸？” 张令玄摩挲着下巴，思索着。 半晌，他缓缓抬头，对张扶翼道:“去让人查查苏令万的工厂，现在在做什么。” 苏令万的工厂早在一年前就废弃了。 张扶翼微微一愣，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第117章 即将苏醒的危机 鬼界对于樊易天来说，熟悉又陌生。 可能是因为身体里有两个鬼的原因，回到鬼界就像回家一样。 但是记忆在提醒他，他确实只来过那么一次。 “还是排着一条长队啊……” 樊易天这般感叹着，眼神却在这条长队中不断地搜索着。 这些魂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他们只有执念，以及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记忆。 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樊易天微微皱眉。 这些人都是他的战友，但是在这里看到，还是难免心生悲意。 出现在这里的战友，大多都是重伤濒死，最后抢救无效的了。 这里面还有不少，是自己救下来的人。 “嗯……” 樊易天转过头去，看向远处散发着漆黑气息的大殿:“我们是要去那里吗？” “是的。” 地的声音传来。 樊易天点了点头，朝着那座大殿走去。 樊易天缓缓走过，路边的那个古代装扮的士兵，立刻弯身下跪。 樊易天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应该也是鬼吧？ 那鬼一动不动，跪在那里，似乎是在嘟囔着什么，但是无法听清。 “你现在是半鬼，身上有着我和那个家伙的气息，他们自然俯首称臣，无需在意，前进便是。”地说道。 樊易天点了点头，朝着前方走去。 奈何桥。 曼珠沙华依旧站在那里，载满星辉的眼眸扫视着过往的每一个魂灵。 似乎是察觉到樊易天的到来，她那承载星辉的异瞳看向这边。 一边是蓝色，一边是紫色，似乎是组成了一个漩涡，吸人魂魄。 但是樊易天是不受这种欲望驱使的。 对于陆月凝之外的女人，他没有欲望。 樊易天走了过去。 “真是稀客。” 曼珠沙华巧笑嫣然:“三位大人同时到来，真是令小女子倍感惊讶。” 樊易天微微皱眉，回头看了看。 影离和地都已经出来了，就站在自己身后。 樊易天轻笑一声。 他也成了“大人”了。 “我们要找东岳。” 地微微一笑:“让那群小家伙安静点。” “沙华明白。” 曼珠沙华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一道漆黑的鬼气顺着她的指尖涌入河中。 原本奔腾着的河水，立刻如同时间静止一般安静下来。 身后的队伍也停了下来。 “这就是关系户的感觉啊……” 樊易天微微一笑，朝着桥上走去。 “大人们慢走。” 曼珠沙华笑着鞠躬。 漆黑的宫殿就在眼前。 巨大的黑色巨门散发着森然的鬼气和肃杀之气，樊易天顺着台阶走了上去，抬起手去推门。 还未推开，大门径直打开。 “进来吧。” 浑厚低沉的声音，阴冷的风从樊易天身侧划过。 地走到了前面:“不用紧张，东岳虽然是鬼，但是性格上和影离有些相似。” 樊易天侧过头，看向身后的影离。 影离依旧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地走在后面。 安全感拉满了属于是。 樊易天看向前方。 熟悉的身影。 正是他在突破到灭煞境时的幻境中，看到的那个站在影离身边的身影。 一头漆黑的长发似乎能吞吃灵魂。 那是远超黑夜的漆黑。 他原本是背对着樊易天，现在转过身来。 一双金色的竖瞳直勾勾的盯着樊易天。 樊易天被这种目光看的不自在。 “好久不见，东岳。”地轻笑一声:“这种目光，在人界中，很不礼貌。” “我并非人类，自然不需要懂礼貌为何物。” 东岳淡淡道:“不过……确实许久不见了。” “现在的你，是寄宿在这个人类的身体中？” “正是。”地笑了笑:“我和影离都在他身体中。” “嗯……”东岳的目光扫过后面的影离，沉吟着。 半晌，东岳抬起头，看着地问道:“所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妖界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地沉声问道:“影离的法则之心有所感应。” “他的法则之心。”东岳似乎是有些无奈:“他怎么不自己看。” “你也知道，法则之心毕竟是从天那挖来的嘛。”地耸了耸肩:“那家伙从来没用过，哪能知道怎么用？我也许久不管事了，只有你一直持有生死和轮回，所以我觉得你肯定会用。” 东岳没说话，沉吟了片刻后，他摊开手:“把法则之心给我吧。” “喏。” 地对着影离点了点头。 影离轻轻的抬起头，一道闪着耀眼金光的圆形物品迅速飞向东岳。 东岳伸手接住，轻轻闭 上眼睛。 他的身上开始蔓延着一股玄妙的气息，一股子窥视感逐渐蔓延起来。 樊易天顿感汗毛迭起。 “不必担心。”地说道:“法则之心中包含了天地之间的法则气息，能勾动所有的法则，东岳现在的举动就相当于在窥视天地，你作为天地之间的生灵，感受到窥视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哦……” 樊易天点了点头。 顿了顿，他又感觉到了不对。 天地之间的生灵都会感受到窥视感，那灵枯界那边可能瞬间就会开始警戒。 那么自己离开的事情，是不是就会被发现了？！ 地察觉到了他的这个想法，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窥探的是灵衍界，这里也属于灵衍界之一，灵枯界是感受不到的。” “这样啊。”樊易天松了口气。 半晌，东岳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地。 地挑了挑眉:“说话啊，怎么了。” “祸斗，犼，饕餮，穷奇，混沌，梼杌，九婴，都有苏醒的趋势。” 东岳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灰意:“最先苏醒的……大抵是祸斗和梼杌吧，它们象征着焚世之火，法则之心有所感应罢了。” “另外……还有一些我不太喜欢的气息。” 东岳这般说道。 “这样啊。” 地点了点头:“不喜欢的气息……会是什么呢？” “不知道，时间太久，我忘了不少东西。” 东岳这般说道。 “嗯。”地点了点头。 东岳将法则之心扔了回来，看着影离:“鬼界你还管不管？” “任其发展。” 看着法则之心融入指尖，影离淡淡道。 东岳点了点头:“还是比较安定的。” “那便可以了。” 影离点点头。 “行了行了，时间不早了。”地笑嘻嘻道。 东岳面无表情:“鬼界没有时间。” “人界有啊。”地耸了耸肩:“许久没有回来，我们也要去鬼界看一看。” 樊易天是这么想的。 万一鬼界有什么熟人…… 那可真是太好了。 哪怕只能看一眼，那也是极好的。 走出宫殿，樊易天直奔鬼界而去。 原本冥界和鬼界中间是有一个结界的，但是对于现在的樊易天来说，这个结界没什么作用。 虽然他也不明白，明明鬼界和冥界都处在阴界内，却非要划分的如此明确。 鬼界。 鬼界的景色是不错，除了那灰红色的天空以外。 周围的环境正如古代的人界一般。 怡然自乐。 “这个东西叫冰灵糕。”地指着一个小摊子上，半透明的点心，说道:“我以前挺喜欢吃的，冰冰凉凉。” “还是走吧……” 樊易天看着被影离和地吓得躲在摊子角落的老板，默默地拉走兴致勃勃的地。 那些鬼都跪在地上，脑袋死死的靠住地面。 就好像来的是什么大恐怖之物，抬一下头就会死。 “正常，他们不是纯鬼，恐惧强者是他们的本能。” 地四处看了看，微微皱眉:“但是在人界待得久了，这样的场面还真是令鬼不爽。” 影离呢？ 影离是不在乎这些的，或者说这些鬼见到他跪还是不跪，对他来说都没什么所谓。 鬼是不会在这个世间留下什么痕迹的。 影离也是一样，他的身上就有一种不融于世的感觉。 似乎走来走去，连片叶子都不会飘动。 真是有古代仙人的感觉啊。 樊易天四处看着。 并没有他想看到的人。 老刘，栋梁，或者是……自己的父母。 看来是都投胎去了。 下辈子一定会是荣华富贵之家吧？ 这是地说的。 樊易天点了点头，看向远处跪成一列的鬼们。 让人不开心。 樊易天微微皱眉:“我们走吧。” “不继续看看了？”地笑着问道。 “没什么意义，我突然想到。” 樊易天摇了摇头:“就算我看到了他们，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把他们拉出鬼界？还是就此留在他们身边，不再考虑人界的伙伴们？我都做不到，所以……到此为止吧。” “如果他们真的成为了鬼，那就让他们无忧无虑的活着吧，我不打扰他们了。” 樊易天笑着，转过身去。 如果让他们看到自己如今这幅模样，肯定也不会开心的。 到时候又会进入他疲于应付的人情交际环节。 背过身去，樊易天面无表情的想着。 就只是有点想念而已。 就那么一点。 又不是克制不住，等到他也死了，不就又可以见到了。 …… “哎呀，有的时候我觉得，鬼界的景色还 真是好啊。” 樊易天轻笑一声，抻了个懒腰:“不过……那个祸斗……是什么？” “不是什么好东西，好久好久之前，我曾经见过一次。” 地说道:“成群结队的疯狗罢了，它们没有恐惧这个概念，只知道杀戮和吞噬……嗯……这一点和纯鬼也蛮像的。” 樊易天微微皱眉:“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 地大声抗议。 顿了顿，地又说道:“东岳所说的那几个妖族，都以凶煞出名，上古时期曾经被封印过，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快要解封了。” “被封印……”樊易天微微皱眉:“那能不能找来封印它们的……人，再来封印一次呢？” “呃……”地的声音略微有些尴尬:“不能。” “看来是死了。”樊易天摩挲着下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对于你们来说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地说道:“那里面的所有凶兽，都能以自身的力量开辟空间裂缝。” “这可怎么办……”樊易天眉头紧蹙。 “很简单，杀进去。”地说道:“它们能侵略你们，你们就不能侵略回去？” “开玩笑呢兄弟？”樊易天嘴角一抽:“人类目前的战斗力，跟那群怪物打？没可能的。” 让那群怪物来到灵枯界，灵枯界最多能容纳入道境，还有打的可能。 到灵衍界打…… 开玩笑一样。 “确实。”地说完这一句之后，就不再言语了。 樊易天长叹一口气，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没办法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樊易天慢慢闭上眼睛。 ……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外面的喊声吵醒的。 朝鲜军队每天早上都要对着国旗敬礼，唱国歌，念宣言。 早一次晚一次。 樊易天揉了揉脑袋，走出门去。 站的整齐划一，对着高高升起的国旗，敬礼标准，声势浩大，声音洪亮。 其实这种管理方法也不错，爱国观念根深蒂固。 樊易天笑了笑，走出门去。 昨天一天过后，樊易天发现，其实就是换了个地方训练而已。 大家各训各的，没什么冲突发生。 可能这就是人造神之间的惺惺相惜？ 樊易天揉了揉眉心。 “樊团长！” 熟悉的声音，樊易天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去。 是王文坚，他穿着西装，大步走来。 “王先生，昨天过的如何？” 对于这种人，樊易天更愿称之为先生。 有文才，有骨气，有能力。 “很好，无论是招待，抑或是美食，都是不错的。” 王文坚对着身后跟着的几个男人笑了笑:“烦请各位在此稍等，我和樊团长有要事相商。” 为首的那个男人点了点头:“是！” 樊易天偏过头看了一眼。 看上去浑身毫无锋芒之意，浑身的肌肉似乎也处于松弛的状态。 可能把他们每个人扔到人群中，根本无法分辨，但是只要保护对象有危险，他们出手的速度，绝对快于任何人。 不愧是国家级的保镖。 樊易天笑了笑:“有这样的人保护，真是安全感十足。” “确实。”王文坚一边走着，一边笑道。 “如何？” 进到屋内，樊易天关上门，问道。 “没什么问题。”王文坚点了点头:“条件和具体的交易内容都谈完了，现在在查的是，朝鲜国有没有人参与这个湮灵弹的交易。” “我倒是觉得不会。” 樊易天摇了摇头:“本就是互为门户的关系，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对他们也没有好处，这点您比我更懂，两国之交，诚信为主。” “那是自然。”王文坚点了点头，微微眯起眼睛:“我还带来了一些情报，打算说与你听。” “请讲。” 樊易天挑了挑眉。 “日本打算建筑的那一座跨海大桥，是用灵气搭建。”王文坚微微皱眉:“这件事背后，有美国的身影。” “这样……”樊易天微微眯起眼睛:“也就是说，美国派兵替他们解决怪物的忧患，他们借机建好桥梁，将怪物引至朝鲜这边。” “正是。”王文坚点了点头:“今天下午，我们就会开始将愿意进入永宁壁的朝鲜国民运输进永宁壁内了，到时候，还要劳烦你们看好外面的情况，以我之见，可能会有一些势力趁着这个时候偷袭。” “一些势力……”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猩红的光芒。 他抬起头，对着王文坚微微一笑:“交给我吧。” 第118章 也请来拯救我们一下吧 “没完没了了。” 樊易天将手中那人的脑袋硬生生的掰到后面，皱眉嘟囔道。 如王文坚所料，确实有很多别国势力想要阻碍这件事。 樊易天带着其他人造神，守在撤离地点的最外圈。 除日本人之外，还有不少外国面孔，以及少部分的……和朝鲜人极为相似的面孔。 樊易天眉头紧皱，看了看身旁的那个男人。 他叫郝有声，是跟着宁浩武一起来的那一批人。 “郝哥，你去和王先生说一下。”樊易天说道:“让他帮忙问问韩国有没有幸存者。” 郝有声眉头微微一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就去。” 郝有声快速的朝着中心疾驰而去，樊易天转过身，看向远方。 这些势力能进入安珍墙…… 是早有准备还是仓促来袭？ 如果是前者的话…… 樊易天的目光转向后方撤离的位置，猩红光芒从眸中一闪而过。 …… 撤离现场。 王文坚微微皱眉，看着正在登上运输机的人群。 刚刚樊易天那边的人来，让他帮忙问问韩国有没有幸存者。 结果是，有。 有一部分的韩国政要和财阀，都不知道被接到了哪里去。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肯定没有死在灭国之战中。 “韩国，日本……”王文坚微微眯起眼睛:“美国的目标还真是不小啊。”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吞得下这块肉。” …… 撤离就花费了整整一天时间。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算结束。 王文坚一口饭都没来得及吃，也没睡一觉，原本整洁的西服扣子解开了。 王文坚坐在一个木箱子上，手中拿着一碗稀饭，桌子上摆着几个小菜，狼吞虎咽的吃着。 “要不要这么艰苦啊？” 樊易天推门进来，微微皱眉:“我替你看着，你去好好睡一觉吧。” 王文坚到底是个修为低微的普通人，他的修为仅仅只是能够提升他的体质罢了。 “不必，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完毕。”王文坚夹起一块泡菜，细细咀嚼着:“这里的泡菜还真是好吃。” “和华夏的是两种口味罢了。” 樊易天坐在他对面，掏出烟盒，问道:“要不要来根烟？” “来一根吧。” 王文坚叹了口气:“睡眠严重不足啊。” 他接过烟和打火机，熟练的点燃烟卷，深吸一口。 吐出口中烟雾，他对着樊易天笑了笑:“原本都戒了好长时间了……到底还是没忍住。” 樊易天笑了笑:“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把自己的精神提起来，要不然我感觉你要睡过去了。” “不至于。” 王文坚将烟夹在手中，右手揉了揉眼睛:“以前也时常会有熬夜的事情，比如很多文件和资料看不完，不过自从浩劫之后，我们就都很少熬夜了，现在突然一夜不睡，还是有些不习惯。” 樊易天轻笑一声:“看了一晚上的撤离盛景，有没有什么感触？” “唉……” 王文坚叹了口气:“就是感觉，不能让咱们的百姓也落得这幅模样吧，昨晚撤离的时候，出了许多乱子。” “哦？”樊易天微微挑起眉毛:“比如呢？” “老人对故土是有感情的，不愿离开，但是儿女都有家庭，不愿留下，非要把老人也带走，还有的小孩子非要去参军，有好多人失去了父母兄弟，或者有家人在当兵，就不愿离开。” 王文坚叹了口气:“看得我……有点心酸。” “有我们呢。”樊易天淡淡道:“至少在我们死光之前，不会有那一天，就算我们死光了，也会有人前赴后继的代替我们。” 王文坚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男孩，长叹一声。 吐出口中白雾，王文坚轻声问道:“你对于现在人造神的处境……怎么看？”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樊易天眉头微微挑起。 “就是突然想要问问你。”王文坚笑了笑。 “这样啊……”樊易天沉吟片刻，说道:“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们在最前面杀敌，却……” 后面的话，樊易天说不出口。 “却不被人理解，也不能为人所知，亦不可进入人世……是吗？”王文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这般说道。 樊易天没说话，但是沉默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 “我问你个问题。”王文坚深吸一口，问道:“你的父母，都叫什么 名字呢？” “我的父亲叫樊修，母亲叫安世柔。” 樊易天有些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樊修……安世柔……” 王文坚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亮。 半晌，他缓缓抬起头，对着樊易天苦笑了一声:“听我讲个故事吧，一个……有关于人造神的故事。” 在樊易天有些疑惑地目光中，王文坚缓缓张口。 …… 人造神部队自刚刚成立开始，就受到了不少人的反对。 那个时候，人们对于怪物只有一种情绪——仇恨。 大部分人类处于一种十分憋屈的心理状态。 恐惧与仇恨并存。 可能无论什么时候，哪个国家都有那种人——他们的勇气只在阴暗的角落里得以展现。 他们疯狂的抨击这一计划，从人伦道德，到国家危机，甚至用上了道德绑架和对比论证——军队还不够用吗？让军人上就行了不是吗？这么做不是瞧不上军人吗？ 有些人的三观总是让人惊奇，就像是没有被普及过教育。 王文坚这么想到。 不过确实，这个国家的百姓们被浩劫伤的太深了，有好多人在浩劫中家破人亡，失去了自己的挚爱亲朋。 让怪物来守护自己，他们是不安心的。 但是造神计划还是力排众议的实施了。 那个时候，人造神部队的总部就在修炼者协会旁边，处在京城的中心位置旁边。 刚开始，人造神的各项指标和实验都十分不健全，这也导致牺牲数量十分惊人。 造神使的侵蚀速度也快的多。 那个时候，华夏百废待兴，永宁壁才刚刚建起一个雏形。 要说永宁壁的建立，纯属是用人命堆起来的。 军人，修炼者，人造神拼死战斗，才给了后方建起永宁壁的机会。 当时，华夏的那些富商和家族，对于华夏的经济帮助十分巨大。 商人逐利，官宦逐权。 在那一段混乱的时间中，他们大肆扩大人际关系网。 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们逐利逐权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 答案是，更好的活着。 当时的人造神们还能像军人一样，出现在大街上，闹市中。 后来，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道传言。 人造神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毁灭这个国家，将这个暂时安全的国度，彻底毁灭。 令人无法解释。 这是传言，但是并非谣言。 因为人造神的特殊性，他们总有一天会陷入疯狂，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若是想要抑制这种结果，只有一种方法。 杀。 要么在人造神发疯之前将其杀死，要么在发疯之后将其杀死。 后者是必要的，前者是预防的措施。 但是无论那一种，都是这些战友们不愿意看到的。 为国拼杀的英雄，不该受到如此待遇。 尽管上方全力承诺，会抑制这种情况的发生。 但是意外是没法百分百保证消除的。 那些富商和官宦们，利用他们的人际关系网，大肆的发扬着他们贪生怕死的丑陋。 最可怕的杀人利器。 舆论。 尽管有不少人秉持着自己端正的三观，在网络上拼命的反驳，但是无济于事。 人造神部队的大门，被涂抹狗屎，泼满鸡血和狗血。 矛盾日益激化。 军队自然是看不下去这种事情的，警察，修士，都帮着去管了。 一抓抓一片。 表面上倒是老实了，但是网络上和私下里的舆论却甚嚣尘上。 时任人造神部队团长的师资新主动提出，要将人造神部队的地址迁到永宁壁旁边。 何来民愤？ 英雄引起民愤？ 笑话！狗屁！ 师资新这般说道。 王文坚记得那天，师资新在所有人愧疚的目光中，走出会议室的背影。 孤独且单薄。 一点都不像一个撑起国家安危的英雄。 英雄被人在心口捅了一刀。 但是英雄不会死。 英雄只会继续保护那个捅了他一刀的人。 “不过，偶尔有时 间的话。”师资新停在门口，轻声道:“也请来拯救我们一下吧。” 师资新离开了。 就连总首都久久无言。 这是那个老人难得的沉默。 自此，人造神部队迁至永宁壁旁，人造神不入世俗，远离城市。 对于人造神的舆论，也在打压和各种手段之下，逐渐消除。 但是人造神部队，却再未回归。 …… 王文坚深吸一口气，看向沉默不语的樊易天，沉声道:“故事讲完了，什么感觉？” 他有些不安的看着樊易天。 虽然讲出这个故事是有些冲动，但是平复人造神的情绪也很重要。 不能让英雄再伤心了，真相就是如此，选择权要交给他们。 “原来是这样啊。” 樊易天点燃烟卷，将烟盒推到王文坚面前，轻笑一声:“我能有什么感觉？” 王文坚心里一沉:“樊团长……” “虽然确实有点心凉。”樊易天轻笑一声:“但是没什么可责怪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选择站在所有人前面，就一直会站在所有人前面，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就会一直站在那里，这就是我们人造神对于这个国家的承诺。” “走上这条路，就注定着我们在某些方面上的觉悟是要高一些。”樊易天吐出烟气，淡淡道:“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战争结束而已，结束了……应该就都会好了。” 真的会好吗？ 樊易天也不能确定。 只能把希望寄托给那微弱的可能性。 再无其他了。 王文坚的眼眶微微有些酸涩。 似乎是睁眼太久了，他揉了揉眼睛:“无论如何，我敬重你们的一切努力。” “我们需要的，也就是你们这些人的理解，这样就够了。”樊易天轻笑一声:“起码还有人能理解我们。” 他想象不到，师资新说出那句“也请来拯救我们一下”的时候，该有多绝望，多难过。 真的是一种传承啊，人造神…… 樊易天叹了口气，站起身:“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吧？” 王文坚将烟头在烟灰缸中掐灭，随后站起身来，系上西装的扣子，对着樊易天笑了笑:“确实还有不少事情要去做。” “那便去吧，我不打扰了。”樊易天叼着烟站起身，朝着大门走去。 走到门口，樊易天的身形顿住了，他微微偏过头，问道:“对了，王先生刚才问到我的父母……你们认识吗？” 他很想亲自确认父母的死因。 虽然心中明了，但是他就是想亲耳听到。 王文坚轻轻的挠了挠耳朵，笑道:“当然不认识，就是单纯的问一问。” “这样啊。”樊易天点了点头，推开门，离开了。 “唉……” 王文坚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 风很大。 直直吹到樊易天脸上。 寂静无声。 运输机带走了大部分的百姓，街上已经没有人了。 路边的小饭馆，小吃摊里的食物，也留给军队当物资。 对于他们来说，拥有着永宁壁的华夏，是绝对安全的场所……至少要比他们这里安全。 樊易天揉了揉太阳穴。 师资新…… 你当年，又是怎么想的呢？ 拼死战斗成这幅模样，想想曲无默狰狞的伤口，宋雪溪战斗时凄惨的模样，樊易天只能感觉到一阵心凉。 “呼……” 樊易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情绪吹进风里。 什么都不会变。 “啊！怪物！” 稚嫩而惊恐的声音。 樊易天转过头去。 一个小男孩将一个小女孩牢牢地护在身后，惊恐的看着樊易天，浑身颤抖着，几乎要流下泪来。 “我……” 我不是怪物…… 樊易天微微张口。 那两个孩子却好像被吓到一样，尖叫出声。 “吃我吧！别吃我妹妹！” 那个男孩张大双臂，将小女孩护在身后，挡住了樊易天的视线。 他的眼睛紧紧的闭上，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不知他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对于怪物害怕成这样。 樊易天愣神般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不似人类的青灰色，漆黑而锋利的指甲时不时的翻过漆黑的鬼气。 这幅模样…… 确实不似人类。 樊易天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看着这个张开双臂的小男孩，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是个勇敢的男人。 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小小的樊易天，又怎样了呢。 樊易天轻叹一声，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第119章 访问日本 特训三天，樊易天感觉其实没有什么效果。 因为大家都是自己训自己的。 要说对朝鲜人造神部队有什么帮助的话，也就是他们的体能增强了。 也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樊易天轻叹一口气，看向不远处正在和对方官员交谈的王文坚。 王文坚与人交往交流的能力着实让人羡慕。 本就是很容易让人感到亲近的面相，说话慢条斯理，做事稳重，尤其是大部分时候都很温和。 与现在不愿意与人交流的他相比，天差地别。 “我们走吧，樊团长。”王文坚笑着走了过来:“该去下一站了。” “下一站是哪里？”樊易天问道。 “日本。” 王文坚眯眼笑了笑。 “日本？”樊易天微微皱眉:“为何要去日本？” 现在与日本的关系应该有些僵硬才是。 “外交也是要去的。”王文坚轻笑一声:“我们不去美国，而是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去日本。” “可能你还不知道，浩劫之后国家之间的交往和新闻，大都刊登在国际网上，刚刚和朝鲜达成的协议中还有一项。”王文坚笑了笑:“公布我们去日本的行程。” “美国本是疑心病重的国家。”王文坚轻笑一声:“这不就是资本主义所谓自由的习惯吗？” 樊易天嘴角一抽:“原来如此。” 看着王文坚嘴角的笑容，樊易天眉头一跳。 …… 日本虽然毁灭了大半，但是其本身是一个岛国，海洋中并没有怪物，加上有美国的帮助，日本的科技和兵力都足够护卫他们目前的国家了。 “日本建起的高墙大多由美国和英国联合提供，英国目前已经依附在美国麾下。”王文坚翻着手中的资料，沉声道:“用中文翻译，日本那个叫护卫墙，从南面开始，从松坂市到彦根市上方的虎姬市，北面截止在水户到柏崎市。” “就这么大点……”樊易天眉头一挑:“住房问题应该很紧张吧？” “其实并不紧张，还是有很多住的地方的。”王文坚说道:“我们已经和日本方面交流过，他们很固执，这次的谈话不会太轻松，所以你有自己的任务。” “什么任务？”樊易天眉头微挑。 “日本没有抵制我们的到来，所以我估计我们想要离开就没那么轻松了。”王文坚轻笑一声:“不过……这也正给了我们机会，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湮灵弹吗？” “记得。”樊易天笑了笑:“地点呢？” “真聪明。”王文坚笑了笑:“落樱谷是日本的人造神部队，菊樱殿是日本的修炼者协会，二者都位于东京。” “话说……我感觉日本的好多东西都和樱花有关系。” “民间比较喜欢樱花。”王文坚笑了笑:“比如菊樱殿，菊花作为日本国花，代表日本的皇室贵族，樱花则作为民间的代表，所以，菊樱殿中，贵族和平民共存，但是贵族较多一些。” “原来如此。”樊易天轻笑一声，点了点头:“那就从菊樱殿先开始吧。” “日本的人造神部队和修炼者协会之间的关系十分僵硬。”王文坚说道:“菊樱殿并不是很容易下手，况且你这幅模样，很容易引起怀疑。” “也是……”樊易天微微皱眉。 “而且，之前说过，只有拥有灵衍界……生物的力量，才能驱使，你忘了吧？” 王文坚笑着说道。 他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复盘自己这一天的谈吐和为人处事，突然发现，樊易天作为人造神，体内寄宿的正是他们所说的灵衍界怪物，而樊易天也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要是自己张口闭口怪物怪物，可能会让樊易天心里不舒服。 所以他改口了。 樊易天倒是没在意太多，只是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确实是忽略了这一点……那就要从落樱谷开始查吗？” “别忽略重点啊……”王文坚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你现在这幅样子怎么调查？刚到门口就会被认出来吧？” “那你不必担心，仙人自有妙计。”樊易天笑道。 “是山人自有妙计吧……”王文坚有些无奈，嘟囔道:“而且这句话是……” “好好好……”樊易天抻了个懒腰，浑身鬼气翻涌，身形竟是消失在了座位上。 “嗯？” 王文坚的眼睛瞪大，四处的寻找着，恨不得站起来樊易天的座位上摸索。 人呢？ 那么大一个团长呢？ 连一丝气息都感受不到了。 “哈哈哈，不必担心。”樊易天的身形缓缓出现，他还是坐在 那里没有动:“这是我的造神使的能力，别人察觉不到我的。” “原来如此，当真是奇妙的能力。”王文坚啧啧称奇。 “是啊。”樊易天笑了笑。 其实这也是他刚获得不久的能力。 因为修为提升，加上他现在是半鬼之躯，有些属于鬼族的能力他也可以使用了。 比如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来选择谁能看见自己。 很简单，鬼族本身就具有着脱离世间的能力，可以隐藏自己的存在。 至于如何在隐匿的时候让别人看见自己，也很简单，控制鬼气融入那个人类的眼中，那人就能看见自己了。 同理，用鬼气蒙在那个人类眼前，那人就会陷入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 真是方便的能力。 如果没有战争的话，这个能力…… 嘿嘿嘿嘿嘿。 谁还能管得住自己逃课？ 樊易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 怎么还会有这般幼稚的想法。 王文坚转过头，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沉声道:“快到了，准备好吧。” 樊易天转头看了看。 一片汪洋之上，一道湛蓝色的灵气组成的大桥，已经建好了短短一截。 “这就是……所谓的跨海大桥？” 樊易天嗤笑一声:“未免有些太过理想化了吧？这段桥，别说能不能让灵衍界的生物过去，能不能度过海洋都不一定。” “呵呵，是啊。”王文坚笑了两声:“没有别的领土，只能从这里开始建造，跨过海洋……呵呵，笑话。” “主要是，建造桥梁是一项大工程，需要很多强大的修炼者。”樊易天嗤笑一声:“这么建造的话，菊樱殿可就没什么战斗力了。” “是啊。”王文坚嘴角上扬:“这可是一项极其消耗人力的工程。” “不过嘛……”王文坚笑着看向樊易天:“这也是一项可以下手的点。” “说的是。”樊易天点了点头。 修炼者一次性输出太多的灵气，对于自身的修为和根基有着极大地影响，严重者还有可能会造成生命危险。 哪怕有补充也是一样，对于身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这可就有意思了。 樊易天嘴角上扬。 刚刚进入日本境内，十数架战斗机就立刻伴飞在运输机旁边。 “这里有不少都是美国资助的战机。” 王文坚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战机。 樊易天已经进入了隐匿形态，坐在王文坚对面。 这个形态下，他的声音都不会被听到，除了王文坚。 “朝鲜那边隐瞒了你的存在。”王文坚笑了笑:“你可以找一个信任的人代替你去当人造神部队的团长。” “不必。”樊易天摇了摇头:“你带着他们就好，让他们进入对方人造神的营地，我不放心，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进到那边去，让修炼者协会的人和人造神都跟着你，在外面护卫也好，让他们睡大街也没问题，但是不可落入敌人手下。” “敌人叫的有些早了。”王文坚轻笑一声:“说不定很快，他们和我们都在一边阵营了。” “很难，也没必要。”樊易天摇了摇头:“您是知道的，日本对于美国的信任多于我们，我们也无法从日本身上汲取到什么利益，更何况距离太远，日本太容易成为墙头草了。” “嗯……说的也是。”王文坚点了点头:“那便如此吧，让人造神部队和修炼者协会都跟着我……突然安全感就拉满了。” 王文坚笑着说道。 樊易天点点头，通过耳机下发了命令。 人造神部队以及修炼者协会，全程跟随王文坚，同时，不允许透露自己的存在。 就当他没来。 “一切小心。” 运输机舱门缓缓打开，王文坚对着樊易天认真的嘱咐道。 “放心。” 樊易天点点头，身形消失。 王文坚将西服的扣子扣好，整理了一下衣装，对着外面等候的人，调整出一抹自然地微笑。 舱门外站着许多人。 樊易天就站在王文坚身后，直勾勾的盯着舱门外的一群人。 他就是最好的保镖。 为首的那个日本人露出一抹微笑，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汉语，朗声道:“王先生，你好，鄙人木村方正，外务省现任外务大使，久仰久仰。” “久仰，木村先生的汉语水平真是不错。” 王文坚笑着走了过去，和木村方正握手。 笑里藏刀。 两个人的内心都有各自的想法和算计。 “真是辛苦木村先生在这里接我们。”王文坚笑眯眯道:“待到战争结束，我诚挚的邀请木村先生 来华游玩。” “正有此意。”木村方正同样笑眯眯道:“现在在日本，我现在的身份，按照汉语来讲，应该叫……东道主，就请允许我带着王先生参观一下如今的日本，尽地主之谊，我家夫人做饭的水平还算可以，届时还请王先生赏光。” “那是自然，我便抱足期待吧。”王文坚笑着说道。 两个人一起，没有谈论国家之间的事情，反而是围绕着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说个不停。 交锋已然开始。 但是樊易天没有听下去的兴趣。 看到梁任等人走了过来，樊易天放下心去，走到陆月凝身边，在她脸上轻轻的啄了一下。 感觉脸上微微发痒，陆月凝皱起眉头，有些不自然的挠了挠脸。 樊易天坏笑两声，转身离开。 落樱谷位于菊樱殿的旁边不远。 站在落樱谷的旁边，是能看得到菊樱殿的。 落樱谷…… 两侧种满了樱花树。 明明不是樱花开放的时节，但是这边的樱花树却绽放的正灿烂。 微风吹过，吹得花瓣零落。 樱花瓣落下，铺满地面。 满地樱粉色。 顺着一排排樱花树向里面走，是一片似乎是凹进去的地面。 倒是有些诗意，怪不得叫落樱谷。 看着满地的樱花，樊易天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欲望。 把落樱谷里的那些人造神都杀了，把他们的尸体铺在这条路上。 一走一过，应该也会像踩在这樱花上一样，满地鲜红吧…… 一抹黑气快速的从眼中闪过，樊易天浑身一激灵。 这种想法…… 是从何而来？ 樊易天微微皱眉，甩了甩头，朝着落樱谷内走去。 门口站着两个人造神，背后背着冷兵器，手里却拿着奇怪的枪支。 樊易天眸色一凛。 那枪支的前方是银白色的，枪身呈扁方形，而在枪身的后面，是一抹蓝色的圆柱体。 那种令人不喜的湛蓝色。 正是湮灵弹！ 那天在营地中抓到的那个日本人，正是用湮灵弹伤到了他。 樊易天眯了眯眼，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 两人皆是浑身一颤，那股难以言喻的阴冷和威压，瞬间让他们眼眉暴突，浑身鳞片迭起。 那两人有些狐疑的对视了一眼。 身后还有对人造神的特殊热感应门，不可能会有人从这里过去的。 “造神使也会出故障吗？”左边的那个守卫嘟囔道。 “两条小蛇。” 樊易天嗤笑一声，转身朝着更深处走去。 落樱谷的内部，是更加庞大的天地。 这是一个类似于地下的区域了。 樊易天四处看了看。 周围巡逻的每个日本人造神拿着的枪支，都是配备了湮灵弹的。 果然和他们有关！ 樊易天眉头一皱。 这东西如果运用到对人战场上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要找到交易这东西的渠道和各种内容，应该是在……团长办公室吧？ 樊易天向上看去。 这里的分为好多层。 一层一层找吧…… 樊易天撇了撇嘴，朝着一旁的楼梯走去。 那些人说着叽里咕噜听不懂的日语，再通过樊易天耳中的翻译器，转化成他能听懂的汉语。 根据自己听到的内容，樊易天总结出几点情报。 第一，团长不在。 团长似乎是出去了。 至于去了哪里，那些人造神都没说。 第二，仓库的守卫多了许多。 仓库？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存放湮灵弹的仓库，但是既然重兵把守，那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东西。 先去团长办公室。 樊易天顺着楼梯上楼。 这些人都不是新人，刚才听了一会，没有人问出“团长的办公室在哪”这种问题。 樊易天费力的翻译着。 天杀的，翻译器只能翻译话语，这他妈写出来的日文他看不懂啊？ 只有一个办法了。 一间一间进去。 进入鬼的状态之后，只要樊易天想，他是不会被这些物质触碰到的。 不可视，不可触。 “不是这个……” “也不是这个……” “卧槽你们这么开放！打扰了……” 樊易天从那间上演着限制级影片的房间中退出，朝着楼上走去。 走到了一半，樊易天又皱了皱眉，大步回到了那间“电影棚”外。 手上微微用力，门被推开。 声音立刻流露出来。 “不必感谢我，助人为乐，成人之美。” 樊易天笑了两声，转身离开。 那声音倒是越来越大了，两人丝毫没有发觉门已经打开了。 能说什么？ 只能说那个房间隔音不错。 樊易天扁了扁嘴，继续寻找着。 第120章 前往富士山 “应该就是这一间了吧？” 樊易天微微皱眉，四处看了看。 这是一间暗红色的房间，办公桌，沙发，桌子。 都是一个色调的。 在最右边的墙上，似乎是贴着一张带有奇怪大蛇的墙纸。 那条蛇有八只蛇头，吐着长信，眼眸猩红的盯着自己。 明明是个墙纸，却能感受到杀意。 樊易天将视线从那墙纸上移开，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 “八乙女吉任。” 樊易天看着抽屉里的那张纸上面的名字，微微皱眉:“这是……” 樊易天皱起眉头。 这一张纸上的信息量有点大。 首先，用的是华语。 八乙女吉任，他的官职肯定不小，说不定就是落樱谷人造神部队的团长，现在不在。 斋藤信中，交接人，应该也在东京。 温亦。 一听就是华夏人。 猎灵者协会？还是尉迟阴阳的势力？ 更重要的是这个，他们对灵衍界怪物的称呼——妖族。 称呼是个大问题。 自从有了造神使，宇文轩他们的叫法都变成了灵衍界生物。 就连总首，王先生，上面给下来的资料里都是这么个叫法。 这边直接跳到妖族…… 有猫腻。 不对劲。 樊易天眉头紧皱，背后的窥视感让他十分不自在。 是那个画着古怪大蛇的墙纸，那猩红的眼眸似乎就是在盯着自己。 樊易天走上前，轻轻地摸了摸墙纸上的那条蛇。 没什么奇怪的触感，硬要说的话，这个墙纸的质感还不错。 十分光滑。 看起来没什么可以的。 樊易天又走了回去，开始翻找。 他要找到那个仓库的位置，该怎么过去是个问题。 前东京国际机场，这是个值得调查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 这里只有丝丝缕缕的纸屑。 似乎都被撕掉了。 “妈的……” 樊易天微微皱眉:“那就去仓库看看吧……” 虽然他不知道仓库在哪，但是没人看得见他，他可以随便找。 守卫多的地方，就要进去看看。 这栋楼里肯定是没有了。 可能是因为樊易天刚才顺手开门的功劳，现在大部分人都围在门前，去看那场现场直播了。 樊易天走了出去。 只有一条路，就是他来时的路。 要不然……抓一个问问？ 可行。 樊易天四处看了看。 高处的哨兵。 那个位置很难被发现，因为这些守卫各自都有各自负责的区域，不会来回巡逻，只是盯着面前的那一块。 人造神也不会疲惫，所以基本不换班。 樊易天笑着爬上楼顶。 那个哨兵只感觉浑身一阵阴冷，浑身鳞片迭起 “什么情况……” 他眉头紧皱，感受着造神使的躁动，正想问问下面的同伴有没有情况。 但是下一秒，一只泛着阴冷的大手就从后面伸出，牢牢地卡住他的脸，将嘴巴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还想通过嗓子发声，警示下方的同伴。 但是樊易天速度更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 黑色的鬼气迅速缠绕而上，将男人包裹住。 这样，能听见他声音的就只有樊易天了。 这种被世界隔绝的感觉，会让人十分恐惧。 男人的眼中快速的涌上血丝，口中不断地叫唤着，发出尖锐的声音。 “别吵了。” 樊易天松开他:“现在只有我能听见你的声音。” “混蛋！你是干什么的！”那男人浑身都被鬼气束缚住，还有勇气朝着樊易天吼。 “我也不问你什么过多的问题。”樊易天掏出一个翻译器，放在他耳朵上，调试之后，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八乙女吉任去哪了；第二，仓库在哪里，怎么去。” “哦，不好意思，这是三个问题。” 说着，他严谨的又竖起一根手指。 “你是……华夏人！”那男人怒吼一声:“你们华夏是想挑起战争吗！” “就算是，你能怎样？” 樊易天轻笑一声:“我刚才在你们落樱谷内部来回逛了个遍，把你们团长的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你们又能把我怎样呢？就算我把你们全杀了，又能怎样呢 ？” 好像确实是这样，男人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若不说话，每隔一分钟，我杀一个人。” 樊易天的眼中涌上一抹猩红之色，嘴角诡异的咧起:“你是有喜欢的人的吧？我刚才上来的时候看见你笑的很甜蜜嘛……那我就先从女人开始杀起吧。” “然后是孩子。” “就像你们的祖先当年做过的那样。” 樊易天嬉笑着指了指下面满是樱花花瓣的地面:“把他们的尸体和内脏涂抹在这片土地上……想必很美吧？” “混蛋！恶魔！混账！” 男人疯狂的朝着他嘶叫起来。 樊易天轻轻扬手，一道鬼气立刻堵住他的嘴。 “吵死了，我改变主意了。”樊易天笑了笑:“还是先不问你了，让我玩个尽兴再说吧。” 他抬起右手，向着下方一抓。 一个女人立刻穿过墙体，被他卡住脖子。 “你喜欢的……是她吗？” 那女人被堵住了嘴，拼了命的挣扎着，瞪着对面的男人，喉咙不断地发出嘶叫声。 男人看都不看樊易天，只是盯着女人，用力的摇着头，嘶叫着，怒吼着。 声音被鬼气挡住，变成了闷声。 “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呢……”樊易天撇了撇嘴:“看来不是。” 说罢，他手指用力。 “咔嚓。” 女人的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 “唔唔唔唔！” 男人拼命地跺着脚，使劲的甩着头，似乎是想通过任何一个动作引起樊易天的注意。 “真是有趣，下一个下一个。” 樊易天笑了两声，扬了扬手，又抓上来一个女孩。 年纪看上去不大。 男人的反应却突然剧烈起来了。 “不是吧，你喜欢小孩啊？” 樊易天眉头一跳:“这在我们国家可犯法啊。” 樊易天看了看女孩的脸，又看了看男人的脸。 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原来如此。 樊易天微微皱眉，动了动手指，撤去男人嘴上的鬼气:“你想救你妹妹吗？” “放开我妹妹！”男人嘶叫着:“你这个混蛋！！！” 声音沙哑了，看来他做了不少努力。 “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了你妹妹。” 樊易天掐住女孩的脖子，开始慢慢的用力。 血丝迅速地攀上男人的眼球，他用力的摇着脑袋，发出一声尖叫:“我说！我都说！我说！” 男人语速极快道:“八乙女吉任去了富士山！富士山！仓库就在菊樱殿的后面！直接过去就行！” 他都没喘一口气。 “很好。” 樊易天嘴角上扬:“按照约定，我会放了你妹妹。” 樊易天站起身，一抹鬼气顿时涌入男人的脑中。 男人浑身一颤，脑袋无力地耷拉下去。 地上的女孩和那个尸体都迅速的消散，化为鬼气。 “这不就找到位置了吗？”樊易天嗤笑一声:“小伙子心理素质太差。” “呵呵。”地嘲讽道。 顿了顿，地又说道:“怎么没下手。” “确实很想下手。”樊易天深吸一口气:“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会是引起共鸣了吧？”地的声音带上一丝笑意。 “或许？”樊易天耸了耸肩:“我只会光明正大的下杀手。” “那倒也不错。”地说道。 都说落樱谷和菊樱殿不合，结果落樱谷的重要仓库就放在菊樱殿后面，真是挺令人惊讶的。 一直向后走，就能看见落樱谷的仓库了。 这里没有别的房屋和建筑，只有一间巨大的铁房子。 距离菊樱殿还挺远，樊易天走了过去。 走到不远的地方时，就能看见仓库的守卫了。 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带有湮灵弹的枪，背后背着冷兵器，来回巡逻着。 光是外面的守卫，明面上能看见的，就有不下五十人。 樊易天能感觉到，暗地里的守卫更多。 “看起来，这仓库里面还真是有很有意思的东西啊。”樊易天嘟囔着，轻笑一声，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没有人发现他，樊易天看着两组守卫远离门口的空当，从门口走了进去。 令人十分不舒服的气息扑面而来。 樊易天皱起眉头。 仓库堆着许多杂物，但是属于湮灵弹的那股子让人厌恶的气息还是能感觉到。 樊易天向后走去。 果然，就在角落里。 全是装载了湮灵弹的枪支，堆满了角落。 “这该怎么办？”樊易天皱起眉头:“这么多……” 破坏显然不 是时候，这么多湮灵弹，如果爆炸了，自己可能就尸骨无存了。 “就没有什么办法能隐蔽的破坏掉这东西吗？” 樊易天小声问道。 地的声音传来:“可以破坏，隐蔽不了，这东西本身就是十分不稳定的，原本我们两个是可以的，但是现在寄宿在你身体里……” “算了算了。” 樊易天微微皱眉，拿出手机，对着湮灵弹拍了一张。 “诶？不对啊！” 樊易天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用这东西去破坏他们建造的那个跨海大桥，岂不是有奇效？” “算是吧，可是你怎么运输？” 地挑起眉毛:“你是要站在运输机上往下扔吗？” “那不就暴露了吗？”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先收起来再说。”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将这一批湮灵弹收进空间。 “嗯？这是什么？” 樊易天的目光似乎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他走了上去，看着那个东西。 是一张被腐蚀的纸，纸上带着点点黑色。 上面的字迹也是依稀可见。 负责人:温……（被黑色遮挡） 湮灵弹……（被黑色遮挡） 击碎杀生……（被黑色遮挡） 富……（被黑色遮挡）压 酒……（被黑色遮挡） 后面显然还有别的字，但是被黑色彻底挡住，看不清了。 具体也看不出什么内容。 樊易天眉头紧皱，将纸条揣进兜里。 总感觉会是重要的内容，但是现在也没法确认还有没有别人看过了。 “湮灵弹和这个情报一同到手了。”樊易天笑了笑:“先撤吧。” 离开仓库，樊易天站在一栋高楼楼顶，看着手机上的地图，眉头微皱:“那个男人说八乙女吉任去了富士山……他去富士山干嘛呢？” 樊易天看着地图上的两处地点。 直觉告诉他，富士山肯定有什么无法忽略的秘密。 但是东京国际机场也无法忽略，特别是带上了一个前字。 现在可不会有人再出国了，这个机场里会有什么呢？ 还是先保持着就近原则吧。 樊易天轻咳两声，朝着东京国际机场的方向冲去。 没有人。 距离机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这地方就已经看不见人了。 樊易天皱着眉头，远远地眺望着机场附近。 连车都没有，也没有守卫。 一片死寂。 反正自己也不会被发现，樊易天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什么都没有，但是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这种脆弱的建筑竟然能保持的这么完好。 有点让人惊讶。 樊易天走上去，穿过完好的玻璃门。 机场内被外面的阳光照亮，没有开灯，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什么都没有。 樊易天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但是什么都没找到。 以防遗漏，他还去停机坪上转悠了一圈。 没感受到那股让人厌恶的气息。 没有湮灵弹的痕迹，樊易天眉头微皱。 看来要去富士山看一看了。 富士山距离这里可是……远的很啊。 樊易天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富士山的位置。 “富士急行巴士和……电车吗……” 樊易天皱着眉头，走向新宿站。 并没有多少人。 樊易天也没买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电车的到来。 按照导航上说的，需要先坐到……哪里来着？ 反正还要换乘，具体的等到上车再看吧。 樊易天有些烦躁。 这个怎么离得这么远。 凝雪喜欢看雪山，干脆把富士山搬回去算了。 不对啊，手机上好像说富士山是火山。 …… 这趟旅途用两个字形容——崎岖。 换乘，坐车。 三个小时。 到了富士山这一站，已经没有人了。 樊易天有些惊讶，都没有人去富士山的吗？ 不是说那里是日本很美的景点吗？ 但是下了电车，樊易天就明白了。 富士山封闭了。 刚下车就能看得到。 周围的樱花枯萎凋零，远处的富士山上，看不见一丝白色。 再往前走一点，就能感受到一股热意扑面而来。 就像是突然进了汗蒸房。 前面站着一排人造神，手里拿着装载着湮灵弹的枪支。 热的满头大汗。 他们背后立着一块木板，挡住了前往富士山的道路。 但是樊易天可不会管这些。 为了防止身上的气息引起那些人造神们的警觉，樊易天从旁边绕了过去。 这些人看不见自己。 真是方便。 第121章 多谢款待 一步一步朝着山上走去，只能感受到温度越来越高。 幸亏身体里的鬼气能抵挡这股高温。 隐约的能听见呓语声。 声音杂乱无章，如同群魔乱舞。 再向上走，这种呓语声更加清晰了。 那是一种极具蛊惑性的声音，樊易天皱了皱眉。 类似于一种很娇气的男声，听着让人恶心。 突然，前方一道黑影闪过，樊易天眉头一挑，跟了上去。 那是一个男人。 穿着黑色的紧身服，把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 “在哪呢……” 那人背对着樊易天，似乎是在嘟囔着什么。 樊易天没有跟的太紧，只是保持在四五米的距离。 你的目标是什么？ 樊易天微微眯起眼睛。 “啊！找到了！”那男人突然惊呼一声，朝着前方跑去。 樊易天大步跟上。 男人突然站住了，他身板挺直，紧盯着前方，似乎那里有什么大恐怖之物。 樊易天微微皱眉。 他什么都看不到。 “用我们两个的力量仔细看看。”地的声音传出。 樊易天眨了眨眼。 猩红色迅速涌上他的眼眸，紧接着覆盖而上的便是深渊般的漆黑。 他看到了。 “这……是什么东西？”樊易天皱起眉头，四处张望着。 男人的前方，是一处结界，散发着不祥的猩红气息，那猩红的气息飘散着，似乎是从富士山的山顶飘散而出。 “有点鬼的气息，但是又像妖怪……”地顿了顿，说道:“是没见过的种族呢。” 正想着，那男人动了。 他将塞在裤子里的紧身衣下摆拽了起来，露出腰间别着的刀柄。 男人将刀拿了出来。 那是一柄黑色的，平平无奇的短刀。 整个刀鞘，刀身，刀柄，似乎只有黑色这一种颜色。 男人嘴中喃喃的念叨着什么，右手抓住黑色短刀，在左手手心一划。 血液立刻涌了出来，沾染在刀身上，为那黑色的刀身增添了一抹妖异的猩红。 令人惊异的是，血液流在刀身上，似乎是立刻被刀给吞吃掉，消失无踪。 男人举起刀，口中晦涩不明的声音加大，他用力的对着面前的结界扎了下去。 “咔嚓。” 结界陡然显现，随后以男人的刀扎进去的那一点为中心，迅速碎裂。 “嘻嘻嘻嘻嘻……” 又是那种让人十分不舒服的尖笑声。 樊易天皱起眉毛，跟随着男人的步伐走了上去。 结界内部只有一片狭小的空间，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那男人却突然转过头来。 樊易天这才看清他的脸。 一张瓜子脸，脸上满是伤疤，还带着隐约可见的鳞片。 不过，值得注意的，还是他的右眼。 猩红，又似乎闪烁着紫色的雷霆，只是这单单的一只眼睛，仿佛可以看穿世界。 这不是人类的眼睛，樊易天微微皱眉。 “远道而来的朋友，跟了一路了，看穿什么秘密了吗？” 男人的声音沙哑，但是说出的话却让樊易天心中一惊。 “被发现了啊。” 顿了顿，樊易天有些无奈的显出形体。 本来他也打算现形了，否则这个男人可能会做出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但是被看穿了，还是有点不爽。 “我很疑惑，你的身上有能够让我欲要跪伏的力量，但你似乎使用不了那股力量。” 说着，男人的嘴诡异的咧开至一个人类难以想象的弧度，他张开大嘴，一条蛇一样的长信吐了出来。 “你们日本人造神的造神使……都是蛇吗？”樊易天撇了撇嘴:“真是恶心。” “没错，日本人造神的力量，皆来自于被镇压在海底的大妖，八岐大蛇。”男人诡异的笑着，摇了摇头:“但是八岐大蛇的力量，人造神部队人人拥有，被分成了几千份，那便不够强了。” “嘻嘻嘻嘻……” 男人说着，口中竟也发出了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尖细笑声。 他看了看周围:“万幸的是，我找到了一个能让我拥有超越世俗力量的大妖怪……” “你认识他的吧……”男人后退两步。 樊易天这才看到，男人的身后的地上，插着一把长刀。 那把刀同样通体漆黑，周围散发着猩红色的气息。 “酒吞童子……”男人抚摸着那把刀柄，如同在抚摸着深爱的恋人，神色痴迷，上下的打量着。 看的樊易天一阵恶寒。 “你感受到了吗？这股力量……”男人痴迷的笑着，用双手抓住刀柄。 男人的眼神不太对劲，似乎是被欲望给迷惑住了。 “嗤！” 下一秒，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声，他的双手脱离了他的手腕。 “虽然我也很想看看这个什么酒吞团子……啊不是，童子，不好意思。”樊易天轻咳两声:“虽然我也很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但是直觉告诉我，现在的我可能打不过他，所以我不能让你把他放出来。” “你这个……” 鲜血从男人的断腕出喷出，他用双腿用力的夹住手腕，凄厉的嘶叫着。 “你这不是没听我说话吗……”樊易天咂了咂嘴，蹲下身子:“所以，你是八乙女吉任吗？”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惨叫着，在地上不断滚动。 “哦对了，我忘了你听不懂。”樊易天蹲下身，一把抓住男人的脑袋，将翻译器塞进他耳朵里。 漆黑的鬼气涌入男人的手腕。 男人停下惨叫，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自己的手腕:“不……不疼了……” “告诉我，你是不是八乙女吉任？”樊易天抓着他脑袋的手愈发用力。 “我……不是……” 男人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否认道:“八乙女大人在上面……” “那你是想独吞这股力量？”樊易天挑了挑眉。 “不……不是的……”男人摇了摇头:“八乙女大人答应我们，会和酒吞童子协商，分一部分力量给我们的……” “天真。”樊易天嗤笑一声:“这可是妖，让他出来，不把你们都杀了就不错了，还分给你们力量？” 男人没说话。 他清醒了许多。 想必他也意识到了这种矛盾点。 “你是怎么看穿我的伪装的？” “这个眼睛……”男人连忙说道:“酒吞童子当年被分尸，头和四肢被封印在富士山的五个方位，躯干被封印在富士山中心处……我们先解封了酒吞童子的头部，八乙女大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赐予了我这只妖瞳。” “这样啊……”樊易天轻笑一声:“因为你们解封了酒吞童子的一部分肉身，所以富士山才变成这样的？” 男人身体微微一颤，点了点头:“是……是的，酒吞童子的四肢联系着躯干，每解封一个，他的力量就会强大一点。” “原来如此，你们现在解封到哪里了？” “这个封印着酒吞童子的左腿，朝着反方向走，封印着酒吞童子的右腿，总体就是一个人平躺着的五个方位，我们已经解封了头颅和右手了……” 回答的速度倒是很快。 “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 “算上八乙女大人的话，一共来了四个人。” “很好。”樊易天笑了笑:“现在是三个了。” “啊？”那男人还没反应过来。 樊易天干净利落的拧断了他的脖子，拿走了翻译器。 这小东西可不便宜，一定要注意回收。 “话说，日本怎么样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樊易天思索着:“要不要把酒吞童子放出来呢？”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放。 隐患太多了。 跨海大桥，王文坚还在东京，况且酒吞童子的性格他也不了解，万一他真的将力量赐予那几个人，对自己等人还是很不利的。 不过……日本这个国家，一身反骨。 只要他们有了资本，很有可能立刻就会对美国亮出獠牙。 这里离东京也有一段距离…… “果然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 樊易天微微皱眉，朝着富士山中心处走去。 老远就觉得，富士山矮了许多。 近一看还真是。 樊易天费了好大劲才爬到山顶。 富士山，是一座火山来着…… 中间的位置凹了下去，不断有猩红色的气息弥漫。 应该就是这里了。 樊易天蹲在断口，朝下方看去。 猩红色的雾气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不过还是能依稀看清，下面还是有人的。 “八乙女吉任吗……” 樊易天微微皱眉:“他是团长……修为肯定比我要高，虽然造神使没有我的强……” 硬碰硬不是好办法。 思忖许久，樊易天还是抓着山崖，跳了下去。 下面的场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猩红色的雾气更浓烈了，伴随着浓厚的血腥气。 不过这些樊易天都习惯了，硬要说的话，他还有些庆幸——这里的能见度很低，八乙女吉任应该是很难发现他的。 不过，到了这里，耳边总是会有喃喃私语声。 就像是无数人在耳边低语一般，听不清说的内容，但是吵得人心烦。 樊易天皱了皱眉。 精神攻击。 在最中间，是一道矮台。 八乙女吉任就跪坐在矮台前。 四方而来的猩红色气息，都汇聚在矮台中。 眼中涌起黑红色，樊易天透过雾气，观察着矮台中的情况 。 矮台中翻涌着猩红黏稠的如血液一般的液体，兴许就是血液。 一具没有四肢和头颅的白嫩躯体，在血液上漂浮着。 这应该就是酒吞童子的躯体了。 樊易天微微眯起眼眸，紧盯着那具残躯。 八乙女吉任的身旁，摆着许多的装满酒水的酒瓶。 “酒吞童子大人……”八乙女吉任说话了，他的声音沙哑而诡异，似乎是用什么东西噎住了:“我已备好您最喜爱的酒水和处女，我的手下去解封您的四肢了，很快，您便可以以最强之身复生……” 明明没有声音，但是八乙女吉任似乎听到了酒吞童子的答复，他快速的点着头，似乎是在应答着什么。 外面应该还有两个人在解封酒吞童子的躯体，不能等下去了…… 樊易天微微眯起眼睛。 但是在这里动手确实不是明智之策。 樊易天还未动作，两个人影便从上面跳下。 “八乙女大人，左手和右腿都已经解封完毕了。”最左边的那个男人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很好。”八乙女吉任点点头:“大友呢？” “呃……大友？”两人对视一眼:“他应该是负责去解封左腿的，我们……没看见他。” “嗯……”八乙女吉任沉吟片刻:“看来是还没找到吗……鱼田，佐藤，你们两个去看看。” “是！”鱼田和佐藤应声道，二人对视一眼，快速的离开了。 这应该是日本特有的身法，速度倒是快。 樊易天微微眯起眼睛。 如果被他们发现了大友的尸体，自己再想偷袭就是难上加难了。 犹豫就会败北！ 鬼气迅速地收缩，樊易天犹如一把长枪，从猩红色的雾气中穿刺而出！ “谁！”八乙女吉任大喝一声，身形朝着后方闪躲开来。 樊易天这一击仅仅打破了几个酒瓶。 一击不中，樊易天的身形立刻消失，回到了迷雾中。 这个迷雾，似乎有阻隔念力的功效。 一把薙刀出现在八乙女吉任的手中。 挥舞薙刀，他沉下身子，警惕着来自周围的袭击。 一击不中，但是樊易天大抵知晓了八乙女吉任的水平。 灭煞五阶。 从身体的灵气底蕴来看，原本应该是灭煞境六阶巅峰，但是现在不知为何只有五阶的水平，他获取了多少八岐大蛇的能力，自己也不知道，还是要小心谨慎。 八乙女吉任握紧薙刀，有些慌张。 在他与酒吞童子订下的契约中，只要将其复生，酒吞童子会赐予他远强于现在的力量，但是要先取走他身上八岐大蛇的力量。 日本的人造神和华夏不同。 日本的人造神的力量，是统一从被镇压在日本正下方的八岐大蛇身上获取的。 参与人造神的人，会去利用装置与八岐大蛇共鸣，或多或少的获取八岐大蛇的力量。 这股力量由八岐大蛇赐予，自然也可以被收回或抽出。 酒吞童子吞吃了他体内八岐大蛇的力量，现在更加强大了。 如果酒吞童子此刻复活，八乙女吉任敢肯定，自己能随意击杀这个偷袭的小贼。 但是现在，自己没有力量…… 他不敢暴露出自己使用不了造神使力量的事实，只能强装镇定。 虽然酒吞童子的意念依附在他的身上，但是酒吞童子不懂武道，起不到什么帮助。 到最后还是得靠自己。 “出来！无耻小贼！”八乙女吉任大声喝道:“别躲在暗处！出来承受酒吞童子大人的怒火！” 樊易天在猩红雾气中快速的移动着，寻找着八乙女吉任的弱点。 他捡起一块石头，踢向远处的雾气当中。 但是八乙女吉任的武道水平更高，在樊易天踢动石子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薙刀凌厉的劈杀过来。 樊易天闪身躲过，移动速度更快了。 一击不中，八乙女吉任立刻移动到血池旁边，背对着血池。 这样，即使后面来人了，他也能听得到，并快速做出反应。 对方攻击很快，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对方使用的是匕首这类轻便的武器。 巨大的镰刀出现在手中。 “把后背呈现给我……”樊易天嘴角上扬，直接从后方杀出。 高手交战，胜败仅在一瞬间。 八乙女吉任敏锐的察觉到了身后的破风声，他快速的转过身。 如果是长枪，直直戳过来，他兴许就躲过了。 但是攻击他的是镰刀。 镰刀狭长狰狞的刀刃划过。 八乙女吉任的头颅应声而落。 “多谢款待。” 樊易天擦掉脸上的血液，捡起地上八乙女吉任的脑袋，笑着说道。 第122章 我确实是主事人，但是他们两个不是人 猩红色的气息从八乙女吉任的身体里涌出，在半空中缓缓汇聚。 “人类……” 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稚嫩:“你敢杀死我的使者……” 那少年的声音中听不出愤怒之意，哪怕樊易天杀死了他的所谓“使者”，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主要是以酒吞童子现在残存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樊易天造成什么伤害。 “我杀了，能怎样？” 樊易天轻笑一声:“我不光杀了他，我现在还要出去杀了那两个……使者。” “真是大胆呢。”酒吞童子轻笑两声:“我欣赏你，不如这样，由你来担任我的使者，将我复活，我会赐予你，足以覆灭平安京的力量。” 让樊易天有些惊诧，他本来以为酒呑童子听不懂华语…… 世界华语化？ “平安京？”樊易天眉头一挑:“不是日本吗？” “哦，对，是日本。”酒吞童子笑道:“时代过去的太久了……吾也有些跟不上潮流了，不过，你考虑一下如何？” “那是不是要表示一下诚意呢？作为名震日本的大妖怪。”樊易天轻笑一声:“既然我是你的使者，那么，那两个……” “你若答应，我立刻就可杀死他们。”酒吞童子在半空中晃了晃:“我赐予了他们万妖瞳的力量，也可通过万妖瞳，将其击杀。” “好，那我答应你。”樊易天正色道:“现在请先履行你说的话。” “是吗……”酒吞童子顿了顿，雾气猛然扩散:“我该如何相信你？” “华夏重视约定，既然我已经答应，反悔有悖于祖训，这是我们最重视的东西。” 樊易天面容严肃，似乎是下定了十足的决心。 酒吞童子对他的表情十分满意。 “很好。”雾气微微晃动，两抹猩红色的气息立刻飞出。 片刻后，那两抹气息飞回来，缓缓消失。 两个头颅滚落在地上。 正是刚才的那两个人。 “与汝之约定，吾已做到，接下来，该是履行契约的内容了。”酒吞童子的声音颇具蛊惑性:“我要你用我的力量，杀死源赖光，渡边纲，还有池田中纳言的后人。” “虽然这么问有些僭越……但是，请问您与他们三位有何恩怨吗？”樊易天状似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源赖光与渡边纲，是两个斩杀我的人，其实还有其他的，但是我没看清，我也不认识。”酒吞童子顿了顿，说道:“至于池田中纳言……哈哈，那就是我的恶趣味罢了，他们家的处女的味道……真是一绝。” 让人恶心的东西。 樊易天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甚至已经猜到了下一步的发展。 “那么，我的条件就是获得你的强大实力。”樊易天的眼中涌上一丝病态的疯狂之色:“如果你答应的话，就和我融为一体吧，让我复活你，我会……我们去做一些快乐的事情。” 樊易天故意口误了一下。 酒吞童子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并不在意樊易天暴露的贪婪和欲望。 相反，他希望樊易天心中充满了贪婪和欲望。 换言之，欲望越强，他就越放心。 樊易天越贪婪，他就越放心。 这种人才会成为一条听话的狗。 毕竟他们两个都是有着自己盘算的。 酒吞童子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斗不过樊易天。 “那就接受吾吧，人类。” 酒吞童子轻笑一声，快速的钻进樊易天的胸膛。 呕吼，上钩。 樊易天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脖子，嗤笑一声:“傻逼。” 樊易天翻动了一下八乙女吉任的尸体，来回看了看。 只有一张地图。 樊易天轻轻打开。 上面被标上了好几个点。 杀生石。 酒吞童子。 杀生石在日本的护卫墙外。 这是何意？ 樊易天被耳边酒吞童子的惨叫声弄得有些心烦。 他有些烦躁的说道:“地，你小声一点。” “啊啊啊啊！你这个骗子！混蛋！” 酒吞童子凄厉的惨叫着，伴随着四肢被撕裂的声音。 “嗯……我在处理。” 地的嘴里似乎塞着什么，模糊不清的嘟囔道:“妖族真是难吃啊……” “杀生石……” 樊易天拿出手机查找着资料。 八岐大蛇他知道 ，应该是日本传说中的妖族，就像中国传说中的什么麒麟……啊不是，是麟，还有龙之类的吧？ “杀生石，大妖狐玉藻前被斩杀后凝结的妖力碎片，传闻……” 樊易天看着手机上的资料，一点一点的读出来。 又看了看地图。 地图上，杀生石和酒吞童子都被标记出来，从这两个标记上又延伸出一条线，一直指向地图上京都的位置。 又在护卫墙之外。 樊易天皱了皱眉，张口问道:“地，他还活着吗？” “还有一口气。” 地说道:“你不是想要问他东西吗？我就没杀他。” “干的好。”樊易天松了口气，将意识沉入意识世界中。 猩红色的雾气只剩下一点了，酒吞童子已经没力气再骂了。 樊易天走了过去，蹲在酒吞童子面前，问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我就让你活下去。” “你……我凭什么相信你？”酒吞童子的声音虚弱，问道。 “因为这里是我的意识世界。”樊易天笑着说道:“我是主事人，我说让你活，就没有人敢动你，我说让你死，你就要万分痛苦的死去。” 酒吞童子似乎是顿了一下，半晌，他缓缓道:“你……确定？” “自然，我从不骗人。”樊易天眨了眨眼。 酒吞童子已经没有了和他争辩的力气，只能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 “京都……这个位置，应该是以前的平安京吧……那里，封印着掌管暴风雨和雷霆的大岳丸……”酒吞童子声音有些虚弱:“大岳丸是被人类封印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要唤醒你们三个？”樊易天眉头微挑。 “我也不知道……”酒吞童子摇了摇头:“我们三个没有什么往来，但是要论知识，玉藻前那家伙知晓的最多，你可以去找找她……” “很好。”樊易天笑了笑:“那么……大岳丸要如何唤醒呢？” “他的心脏被挖去，三明剑被盗走，要唤醒他，必须找到他的心脏，他被镇压在京都之下。”酒吞童子顿了顿，又说道:“但是你还是别想做什么了，大岳丸不会帮助人类的。” “为什么？因为是被人类封印的吗？”樊易天微微挑眉。 “他曾疯狂的迷恋上妖魔之女，铃鹿御前，但是铃鹿御前却喜欢上了一个人类。”酒吞童子说道:“并且，铃鹿御前为了那个人类骗了他，拿走了他保命的三明剑中的两把，这才让他被那个人类封印。” “所以……他不去恨那个铃鹿御前，反而去恨那个人类？”樊易天嘴角一抽。 舔狗不得好死。 这什么鬼逻辑？ 酒吞童子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个妖族同僚确实有些难以启齿，于是他干咳两声:“这不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爱情吗？” “爱情个屁……”樊易天眉头一跳:“这是我们人类所说的舔狗。” “甜狗？”酒吞童子有些疑惑地问道:“狗是甜的吗？” “诶好了好了。”樊易天摆了摆手，站起身来:“你确定玉藻前能知道吗？” “说实话，我也不确定她会不会知道为什么要解封我们三个，毕竟以人类的角度来说这个是不太可能发生的。”酒吞童子说道:“我只是说过她知道的很多，我不敢说一定就知道，但是我想活下去，所以我只能把知道的都说了。” 还真是……诚实的很呐…… 樊易天嘴角抽搐，点了点头:“好了，我决定不杀你了。” 说完，樊易天转身离开。 酒吞童子“谢”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地一把抓住。 他看向樊易天的背影，语气满是凄厉的绝望:“你不是说不杀我吗？” “我是说不杀你啊？”樊易天转过身，无辜的眨了眨眼:“我有说过要让他杀你吗？” “那他……”酒吞童子挣扎着:“你不是主事人吗？” “对啊，我是主事人啊，我能保证没有人杀你。”樊易天耸了耸肩:“可是他们两个不是人啊。” “他们两个是主事鬼。” 酒吞童子发出凄厉的惨叫，被地撕碎吃掉了。 开玩笑，让他跑出去。 那还了得？ 樊易天揉了揉脸，离开了意识世界。 樊易天看着手上的那一张地图。 这下好了， 八乙女吉任死了，酒吞童子什么都不知道。 只剩下这个地图。 他四处看了看。 猩红色的雾气在逐渐散去，连带着高温都消退了些。 “看来这里的异常变化果然和酒吞童子有关系。”樊易天轻笑一声:“还是先离开这吧。” 说完，他快速的离开。 富士山山顶的温度在急速的变低。 樊易天微微挑眉。 还是快些离开，不然一会那群日本人造神部队的人来了，发现他们团长死在这里了，那可就难办了。 不过酒吞童子已经死了，应该不会有人再傻呵呵的尝试去复活他了吧？ “那么接下来……”樊易天看着地图，喃喃道:“就是你了……狐狸。” …… 韩国（灭国后） 英阳郡。 “酒吞童子的气息……消失了。” 两个人影站在屋顶。 最左边的那个人影身穿一身黑袍，身体佝偻。 右边的那个人影稍显年轻，腰杆笔直，同样一袭黑袍。 “温亦，看来你的那个棋子，失败了。” 左边那人声音沙哑。 “老师……这该怎么办？”温亦看着日本的方向，沉声问道。 “剩下的两个大妖，务必要成功。”左边那人说道:“派人去找大岳丸丢失的三明剑和心脏。” “是。”温亦应道。 “不过……玉藻前，估计不是个简单货色。”那人说道:“狐狸……都不简单，把她放到最后处理吧。” 他似乎对狐狸有什么偏见。 温亦沉吟片刻，轻声说道:“我们已经打听过了杀生石的位置，玉藻前的本体就镇压在那山下，但是距离护卫墙……太近了。” “不必担心。”那人沉声道:“这是我们唯一有可能翻身的机会了……灵衍界的灵气过于浓郁，一旦唤醒女丑，我们十四巫，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八岐大蛇的核心，就在京都之下。”那人说着，似乎是有些激动，扬起了双手。 黑袍滑下，露出那一双干枯的手臂。 已经是皮包骨头的状态了。 “徒儿啊……你看到了吗？”那人摊开双手:“这具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 “姜九黎的血脉已经快要被我吸收殆尽了，解封玉藻前和大岳丸，用他们的力量冲击八岐大蛇的核心，唤醒祂！” 那人激动地抓住温亦的肩膀:“让我吸收祂的力量，然后分享给其他十三巫，再等待着犼的苏醒……我们巫族便可冲破女丑的封印！重见天日！只要再说服灵山十巫中的那八位……” 温亦看了看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双枯槁的手。 无力，又因为兴奋颤抖着。 “时代终将证明！我们巫族的研究！”那人松开手，张开双臂:“我们巫族的研究是从未错过的！” 温亦敛去面上神色，低下头:“师傅说的对，时代的更迭将证明我们巫族的正确。” “到那时，我授予你巫族之身，你便也可以投入那令人醉生梦死的研究中去了！” 那人诡异的笑起来，身躯随着笑声而颤抖起来。 温亦眉头微皱。 自己的师傅是个纯粹的巫。 该说那十四位都是这样吗。 他们不为力量，不为权利，不为财色。 就为了研究。 据他目前所了解，据说当年他的师傅和一群巫族，研制出了所谓的不死药。 但是这药还没试验过，他们中就有那么一位，偏偏要将这个还没试验过的药，用在一位死去的天神身上。 众所周知，没试验过的药，是有危险性的，至少要先试验过药性才行。 而众所周知，众所周知的事情大多是没错的。 于是，这个没试验过的“不死药”导致那个天神变成了一个怪物。 一个只知道杀戮，吞噬的怪物。 这件事牵扯了很多妖族，还有部分神族。 而用药的巫族自然首当其冲的要被制裁。 这群巫族倒也疯狂，被封印之前，吞服了另一种同样没有试验过的不死药。 你猜怎么着？ 成功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只对巫族有效果，但是这群巫族就这么苟延残喘到今天。 只想要研究，真是纯粹的种族。 但是他想要的…… 可不止这么点。 温亦嘴角上扬，低着头，声音语调不变: “我很期待，师傅。” 第123章 玉藻前？有苏玉 樊易天还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见识过日本的护卫墙。 虽然没有永宁壁那般震撼，但是这个高度也是足以御敌的。 那群士兵拿着冷兵器，像古代的士兵一样来回巡逻着。 “守兵倒是不少。” 樊易天四处看了看，走出了护卫墙。 护卫墙外没有什么怪物，建筑也没有被破坏的很彻底。 该说还是国家小，怪物少。 樊易天嗤笑一声，转头瞄了一眼护卫墙，朝着地图上杀生石的方位疾驰而去。 栃木县。 那须镇。 樊易天盯着前方的大山，眼中蔓延起猩红之色。 突然，他的余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动静。 樊易天朝着右边看去。 一栋房子，二楼位置的窗户被打开，一个女人高高的举起手中的白纸，满脸惊恐与请求。 樊易天眨了眨眼。 尴尬了，他看不懂纸上的字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种情况下，应该是求救吧？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抹黑光，走了过去，一只手抓住屋檐的柱子，用力一拉，整个人跳了上去，落在二楼的窗沿上。 女人瞬间热泪盈眶，直直跪在地上，口中呢喃不清的念叨着什么。 幸亏有翻译器，她的声音都落入樊易天耳中。 是在向神灵表示感谢。 感谢啥？ 她觉得自己有救了？ “那个……”樊易天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女人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樊易天:“什么？” 日语。 尴尬。 樊易天挠了挠耳朵:“你不懂华语？” “会……一……点……” 女人张口，有些艰涩的说道:“我以前……在华夏……留过学。” 蹦着字说话，樊易天有些无奈，他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我不是救援队！我是要去探索那座山的！山！” 女人的目光有些茫然，但是她还是能差不多理解樊易天的意思。 “山？” “对！山！” 总算完成第一步交流，樊易天松了口气。 女人的眼中是难忍的失望。 “别担心！我这里有食物。” 樊易天拿出一块巧克力和面包，放在女人面前:“我得去那座山上！做很重要的任务！” 女人一把抓起面包，咬住包装袋口，用力的甩着头，将包装袋撕开，然后大口大口的吞吃着。 十分不雅。 樊易天怕她噎死:“慢点吃。” 女人拍了拍胸口，随后一动不动的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樊易天的头顶，喉头不断地鼓动着。 过了几秒，她才长舒一口气。 果然是噎到了。 樊易天嘴角一抽。 “你，要去……山的话……”女人一字一顿，有些艰难地说着。 好像有点底子，又好像什么都不会。 “我……以……带路。” 其实她说的是我可以带路。 但是可字的声音太小，一下就过去了，樊易天听得也不是特别清楚。 但是起码他听明白了:“你可以带路？” 女人点点头，指向那边的大山，磕巴着刚要说话。 樊易天打断道:“其实你可以说日语，我能听懂，我这有翻译器，但是我不会说。” 说来确实有些丢人，但是他才想到他有翻译器这码子事，一直光想着问这个女人能不能听懂华语来着。 樊易天有些尴尬的将翻译器递给女人。 “哦，这样啊。” 说回日语，女人的话语顿时流利了起来:“山上危险，杀生石，放毒气。” “你知道杀生石？”樊易天眉头微挑。 “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杀生石，我们的祖上正是镇守于此的武士，按照祖训，我们每隔三周就会上山参拜祖先，熟记路线。”女人说着:“但是……外面都是怪物……” “我会负责你的安全。”樊易天说道:“这么说来，你也知道杀生石在哪里？” “杀生石……” 女人嘴角一抽:“您是要找杀生石吗？” “是的，我知道。” 肯定的答复。 樊易天笑了笑:“那就走吧。” 女人走在最前面，樊易天跟在她身后大约两三米的距离。 “这山上的怪物……倒是不多。”樊易天四处看了看。 “因为这里封印着大妖狐玉藻前，杀生石正是她的妖力结晶，我们每次参拜，都会打碎妖力结晶，这样，玉藻前的力量就无法在世间凝结，她也就无法复活。”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你知不知晓答案。”樊易天突然问道。 “您说。”女人应答道。 “我看了那些资料，玉藻前，大岳丸，酒呑童子都被杀死了，但是实际上却是被封印了，这是怎么回事？”樊易天问道。 “嗯……祖上留下的书中说，一来宣扬斩杀大妖，能安稳民心，也有武士自夸的成分蕴含其中，当时的武器不足以斩杀那些大妖，只 能勉强断绝他们的生机。”女人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二来……则是一个不知虚实的传言。” “传言？”樊易天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那三只大妖中，除了我族封印的大妖狐玉藻前来历成疑，其余的两位，酒呑童子和大狱丸，都是汲取了日本之下沉眠之蛇的力量，才拥有如此庞大的妖力。”女人说着，指向前方的平地:“那里，就是封印玉藻前的杀生石了。” 樊易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九块暗红色的，不规则形状的石头，闪着微微的光亮，围成一个圈。 “我直接打碎就可以吗？”樊易天看了看女人。 女人点点头:“是的。” “很好。”樊易天笑了笑，漆黑的鬼气呈波纹状，以樊易天为圆心，猛地震荡开来。 “轰！” 九块杀生石，应声而碎！ 女人嘴角上扬:“这样，就封印的更好了……” “我还要感谢你，带着我找到玉藻前。”樊易天轻笑一声，转过头:“现在，你没什么作用了。” 手指一扬，黑色的鬼气划过。 在女人不可置信的惊恐眼神中，一道血线迅速出现在她的脖子上。 “为……什么……”她难以置信的说着，身形向下倒去。 樊易天嗤笑一声:“狐狸果然会演戏。” “嘻嘻嘻嘻……” 娇媚的笑声在这片空间中回响着:“你们人类，也这么没有人性啊。” 这声音如同直接在樊易天脑中响起一般。 自己竟然能听懂。 十分诡异的感觉，就和酒吞童子一样。 “礼貌的建议。”樊易天甩了甩手:“下次伪装的时候，注意细节，知不知道什么叫细节决定成败？” “哦？说说看。”那声音不紧不慢，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被樊易天发现的事情。 “你看到我的时候，我正处于隐匿状态，没看到周围的妖族都没攻击我吗？”樊易天淡淡道:“为了蛊惑我给你解封，装的很辛苦吧？” “嘿嘿嘿，还是有所纰漏啊。”玉藻前笑着说道:“真是不体贴，明明这么美丽的皮囊，都被你划破了。” “本人已有家室，不近女色。”樊易天淡淡道:“出来吧，我有问题要问你。” 地上的那具尸体迅速地化为暗红色的气体，消散在半空中。 周围的景色迅速地变换。 樊易天只感觉眼前一花，再回过神，已经来到了一个宫殿中。 在宫殿的尽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王座。 王座上，坐着那个美艳的狐妖。 白色的狐耳轻轻抖动，衣裳滑落至胳膊，胸前浑圆半遮半露。 九条白色狐尾盖在她的腿上，右手就那么搭在狐尾上，轻轻地抚摸着。 白嫩纤长的右腿翘起，纤纤玉指撑住脸颊，金黄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樊易天。 大妖狐，玉藻前。 “这位……小弟弟。”玉藻前的声音都带着魅惑:“找姐姐有什么事？看在你放姐姐出来的份上，姐姐免费为你解惑，当然，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哦。” 玉藻前红润的嘴唇未动，声音却回荡在大殿中。 “我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樊易天嗤笑一声:“上一位什么都不知道的，叫酒呑童子，他很无知，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现在已经在我的肚子里了，他说你知道的东西很多，希望你识相，别步了他的……” 樊易天顿住了。 因为玉藻前已经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你说的话很有趣。”玉藻前娇笑着，轻声道:“我知道的东西，确实要比那个无知的山野妖怪多不少，那么，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或者说，你有什么能力，让我步了酒呑童子的后尘呢？” 玉藻前用玉指轻轻点了点嘴唇，朝着樊易天身下瞄了一眼:“实力如何，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话音刚落，玉藻前瞬间消失在原地。 就在她消失之后的下一秒，巨大的镰刀就从上方直接砸进地里。 地面轰然破碎。 “这地砖可是很贵的，真是个不懂女人心的男人。”玉藻前娇俏的声音让樊易天心烦。 “不过，你确实有向我提问的资格。”玉藻前摸了摸尾巴:“来吧，向我提问。” “有人想要复活你，酒吞童子和大岳丸。”樊易天淡淡道:“酒呑童子的计划被我打破，下一个应该就是你和大岳丸，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复活你们三个。” “确实呢……这件事以人类的角度来说，应该是不太可能的，毕竟他们恨我们入骨。” 不知为何，樊易天总觉得玉藻前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有淡淡的寂寞。 “哦，对了，是有一个传说来着。”玉藻前拍了拍脑袋，说道:“在我来到日本之前……哦，当 时叫平安京来着，那个时候八岐大蛇已经被封印了，但是压制并不稳定，八岐大蛇的力量飘散在空中，欲要借此来削弱封印，趁机解封，却被酒呑童子和大狱丸……就是大岳丸，被他们两个妖将其力量吞噬，化为一方大妖怪。” “所以呢？”樊易天眉头微皱:“这和八岐大蛇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有点笨诶。”玉藻前有些无奈道:“大狱丸就封印在京都，而京都之下，镇压着八岐大蛇的核心，也是最重要的封印，酒呑童子苏醒和大狱丸苏醒所释放的力量，足以松动封印，释放八岐大蛇。” “释放八岐大蛇？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吗……”樊易天喃喃道，眉头皱起:“可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还要来复活你？” “这就是人类的一种固执的观念喽。”玉藻前轻轻地抚摸着尾巴，说道:“他们不知道我是自海外而来，当时，我与酒呑童子，大狱丸，并称为平安时代三大妖王，所以很多人理所应当的觉得，我也和他们两个一样，与八岐大蛇有着某种联系。” “原来如此……”樊易天点点头:“八岐大蛇，很强吗？” 他对于八岐大蛇的了解只有一点资料，还是依靠着人类记载，所以不知道八岐大蛇有多强。 “很强。”玉藻前点点头:“祂作为日本传说中的邪神，有控雨控水之力，还有毒气等很多攻击手段，身形庞大，速度却极快，很难对付，当初被封印，也是因为被欲望所驱使，醉酒后被人偷袭所致。” “喝醉被偷袭……”樊易天嘴角一抽。 果然喝酒误事。 话说那种程度还会喝醉未免也太离谱了一点吧？ “我也觉得离谱，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玉藻前看出了他的想法，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 “好吧……”樊易天轻咳一声:“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你不是日本本土的妖怪，那么，你是从哪里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玉藻前轻笑一声:“你怎么会对我的故事感兴趣？我还以为你会问一些大狱丸的事情。” “我从酒呑童子那里已经得知了。”樊易天淡淡道。 “好吧好吧……”玉藻前摆了摆手:“严格来说，咱们两个算是同一地域的不同种族。” 樊易天眉头一挑:“你是从华夏来的？” “现在叫华夏了吗？” 玉藻前点了点头:“我的真名，叫做有苏玉，属有苏狐族。” “有苏？有苏……”樊易天只感觉这个名字十分熟悉，思忖片刻，才恍然大悟般说道:“苏妲己？” “啊……你说她啊。”玉藻前……不对，有苏玉有些无奈的点点头:“是的，我们两个是一族的。” “她是个傻狐狸。”有苏玉靠在椅子上:“许久许久之前，因为一些事情，我来到了日本，在这里生存发展，就是这样，我没什么故事。” “没想过回去？” “那就和你没有关系了，小弟弟。”有苏玉眨了眨那一双魅惑的金色眼眸:“现在，你该离开了。” “离开？”樊易天轻笑一声:“然后呢？你要去干什么？” “我没什么可做的。”有苏玉放下右腿，翘起另一条腿，轻轻颠了颠脚趾，悠悠道:“不过是一条无家可归的狐狸，每日闲散度日罢了，被封印着，总归是没意思的，这样很自由，我可以去外面走走。” “他们很可能会来找你。”樊易天微微眯眼:“如果要你的力量，你会怎么做？” “我的力量，可不是谁都能拿走的，知道上一个想要我力量的人的结果是什么吗？” 有苏玉眨了眨眼。 樊易天微微挑眉:“什么？” “结果就是，平安时代的结束，护国军队的全灭。”有苏玉嫣然浅笑着，动了动手指:“涂山狐族，青丘狐族，有苏狐族，各有神通，也各有不同。” “不过嘛……”有苏玉微微一笑:“你的身体里，有种让妖心惊的气息，很是有意思……” “你……”樊易天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你可以走了。” 有苏玉抻了个懒腰，凸显出浑身动人心魄的曲线:“姐姐很累了，要休息了。” 话音刚落，周围空间一阵波动，樊易天只感觉眼前一花。 再回过神，自己已经回到了外面。 “小弟弟，有缘再会啊，嘻嘻嘻……” 有苏玉娇俏的笑声在这片空间之中响起。 “这个狐狸……”樊易天嘴角微微一抽。 不过，这一趟收获很大，起码搞清楚了那群人的目的。 那么下一步…… 大岳丸…… 樊易天转过头，看向远方大岳丸所在的方向，不由得一阵叹息。 这三个大妖互相之间离得也太远了吧喂！ 第124章 这怎么可能 天色不早了，樊易天回到了东京。 樊易天看着城内的景色。 可能大部分人类都有统一的特点。 灾难干涉不到自己，就是过去了。 很多人都有这种想法。 樊易天坐在楼顶，看着下方灯火通明的东京，不由得想到。 以前，他作为在下面欢乐的那一批人，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现在不同。 樊易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但是就是觉得自己和这群人格格不入。 这群人生活的其实很快乐。 他们不需要像驻守护卫墙的军人一样，担心自己明天会不会被怪物一块石头扔上来砸碎。 他们就生活在这里，吃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逛街，或者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肆意的嬉戏。 “呼……” 樊易天点燃烟卷。 夜晚的漆黑总是将烟气衬托的浓厚狭长。 樊易天不能回去看自己的同伴。 他们肯定会被人盯着的。 不妨去下面逛逛。 身形隐匿，樊易天快速的消失在楼顶。 走在人群中。 樊易天的精神有些恍惚。 他似乎看到了无数朝着自己扑来的敌人。 又好像看到了战友从自己身旁冲杀而过的场景。 又似乎看到了刘晓天，李栋梁。 隐隐约约之间，他又似乎看见了一男一女。 男人身材挺拔高大，穿着一身干净的军装，女人苗条柔美，一身白衣。 那是几乎已经湮灭在他记忆中的两个人。 他们二人中间，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牵着手，四处好奇的张望着。 他们谈笑着，牵着手，渐行渐远。 樊易天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眼前一晃。 身旁人群熙攘，从身边谈笑而过。 愣了几秒，樊易天轻笑一声，揉了揉脸颊。 “哎呀，真是美味的食物，我吃饱了，多谢款待。” 熟悉的声音。 樊易天的思绪被打断，微微皱着眉头转头看去。 一个熟悉的娇媚身形，将手里的面碗放下，将钱放在碗旁。 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她微微回过头来。 对着樊易天展颜一笑。 没有了耳朵和尾巴。 “有苏玉？”樊易天皱起眉头，朝着有苏玉走去。 一个人跑过。 挡住了樊易天的视线。 再一看，有苏玉已经消失在原地了。 樊易天四处张望着，试图找到那一抹身影。 她怎么会来这？ 樊易天再次找到有苏玉的身影。 她拿着一盒章鱼小丸子吃的正香。 就像是在等待樊易天的到来一般，她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樊易天的方向。 樊易天走了过去。 一人一狐都没说话。 有苏玉长了个心眼。 毕竟别人都看不见樊易天。 万妖瞳能直接勘破世间之真实，换句话来说，她看到的就是真实之景。 所以才会有一句有些矛盾的话叫——万妖瞳看不破伪装。 在她面前根本就没有伪装可言。 离开了闹市，樊易天才张口问道:“你怎么会来这？” “欣赏人世风景啊，不行吗？”有苏玉拿着一袋鲷鱼烧，递给樊易天:“要吃吗？” “不吃。” “别老是怀疑姐姐我好不好？”有苏玉轻笑一声:“我们狐族又不是嗜杀的种族，硬要说的话，我们更喜爱游戏人间。” “不过，我此行前来，也是为了你。”有苏玉微微泛着金色的眼眸看向樊易天。 “为了我？”樊易天皱起眉头。 “自然，我想着，都是从……呃……华夏而来。”有苏玉思索片刻:“你我也算是同乡人，嗯……骗你似乎也不太好。” “骗我？”樊易天眯起眼睛:“你骗了我？” “嗯……”有苏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是的。” 丝毫不加掩饰。 樊易天嘴角一抽，手指开始泛起漆黑的鬼气:“你倒是诚实。” “诶诶诶，别着急动手嘛。” 有苏玉轻笑着，向后闪了一步。 樊易天微微皱眉。 有苏玉这种性格最难处理。 明明自己敌不过她，但是她却是一副比不过自己的模样。 让人难以捉摸心中所想。 有苏玉笑着说道:“我会告诉你真相。” “我为何要相信你？”樊易天挑了挑眉。 “因为我也有自己的条件。”有苏玉越过樊易天，看向远处灯火通明的闹市，眼中难忍寂寥之意:“看到这一幕，你是何想法？” “这不是我的家乡，我没什么想法。”樊易天淡淡道。 “说得对啊。” 光辉洒下，落在有苏玉金色的眼眸中，将她金黄的眼眸映照的如同烈日。 有苏玉转过头，对着樊易天苦笑道:“这里也不是我的家乡。” “这就是我的条件。”有苏玉有些愣神的转过头，盯着那些灯火:“我在异乡，被封印了千百年……我想，是时候回家了。” “你想让我带你回家？”樊易天微微挑眉。 “是 。”有苏玉点点头:“我们有苏狐族……应该只剩下我一个了吧……” 樊易天这才知晓她言语中的寂寥从何而来。 樊易天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我可以带你回家，作为交换，告诉我真相。” “你能保证你所言为真？” 有苏玉收起了那一副轻佻的模样，认真的问道。 “我说实话，你没有选择，别人不会带着你回华夏的。”樊易天淡淡道:“我对妖族并无偏见，但是我可能没法立刻带你回去。” “无妨，我只是想要一句真话。”有苏玉轻笑一声:“按照约定，我便告诉你真相。” “大狱丸……就是你口中的大岳丸，他的心脏并没有被挖出，大岳丸是完完整整被封印的。”有苏玉说道:“他被自己所爱的妖族之女，铃鹿御前，和铃鹿御前的丈夫坂上田村麻吕一同封印，镇物，正是他用来保命，后来赠与铃鹿御前的三明剑中的两把。”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樊易天算是真真切切的认识到了。 他本以为于泽浩就够舔狗了。 “真是……十分混乱的人物关系。”樊易天吐槽一句，随后喃喃道:“原来如此，酒呑童子骗了我，可是大岳丸的心脏和大岳丸一同被封印……这样骗我对他有何好处?” “别想的太复杂，我都说了他是山野妖怪。”有苏玉淡淡道:“酒呑童子没那么多心思，只是因为他深知自己的力量源自于八岐大蛇，唤醒我和大岳丸就等于唤醒八岐大蛇，这样他的力量就会被收回，所以他让你先来找我，是寄希望于我会杀了你。” “原来如此。”樊易天轻笑一声:“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那该怎么解封大岳丸？”樊易天问道。 “你解封不了大岳丸的。”有苏玉摇了摇头:“没人能解封大岳丸。” “为什么？” “三明剑作为镇物，但是其中的两把，被铃鹿御前赠与了坂上田村麻吕。”有苏玉耸了耸肩:“坂上田村麻吕把大通剑和小通剑一同携带，和铃鹿御前一同远去，不知去了哪里，即使是我，也不得而知。” “我本来也不是为了解封而来，既然大岳丸已经无法解封，那么就这样吧。”樊易天长舒一口气，看向有苏玉:“你就不能变成一个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形态吗？” “那是人类为我的美貌折服的证明。”有苏玉捂嘴轻笑:“不解风情的男人。” 樊易天皱了皱眉，向旁边退了一步，距离有苏玉远了一些。 “无聊。”有苏玉翻了个白眼:“放心吧，吾自有倾心之人。” 顿了顿，有苏玉垂下眼眸，将表情遮盖在阴影里:“不过……过了这么久，想必他也已经……” “总要回去确认了才知道。”樊易天淡淡道:“若他是人类，就寻其转世，若他是妖族，就发起‘攻势’，没必要惆怅。” 有苏玉耸了耸肩:“可是他和我注定不是一路。” “哪有什么注定的事情？”樊易天嗤笑一声:“鬼和人都能恋爱成家，妖和人为何不能？” “鬼？鬼族？”有苏玉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鬼族怎么可能和人类恋爱？” “确有其事。”樊易天点燃烟卷，沉声道:“自己的事情就要靠自己去努力。” “不……”有苏玉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们两个之间，无法同路。” 樊易天有些烦闷的皱起眉头:“他是人？” “是人，但是不是人类与否的问题。” 有苏玉抬起手，在半空中轻轻的点了几下，如同在抚摸自己的爱人。 “三大狐族，涂山，青丘，有苏，只有有苏狐族被天地厌弃，你可知为何？”有苏玉淡淡道。 “为何？” 樊易天靠在身后的墙上。 “我们有苏狐族，承载着及其重要的使命，其一，我族镇压着已经陨落的火神祝融的助手，祸斗。”有苏玉说道:“祸斗一族本由祝融驱使，在祝融陨落之后，祸斗亦失神智，化为只会杀戮和制造灾难的怪物，由我们有苏一族镇压，这是……第一任主神玄，秘密交给我族的任务。” 有苏玉似乎是顿了一下。 “其二，有苏一族存留着时空之妖神，帝江的核心。”有苏玉说道:“这些东西的诱惑力，对于有些人神来说，不是一般的大。” 人神，这个词樊易天已经听过好几次了。 他的脑袋有些浑噩，连忙摆摆手:“等等等等，让我理解一下……时空和时间……有什么关系？” “时间……如果你掌控了时间的力量，你就可以穿梭或者暂停时间，但是你不能做任何事，你无法触碰，也无法对任何时间段的任何事造成任何影响，除了现在。”有苏玉眨了眨眼:“就是，你只能小幅度的影响现在，但是不能影响过去和未来。” “但 是时空不同，掌控时空的力量，不光可以造成影响，还可以改变，比如你有一个敌人，现在的你打不过他，但是如果你掌控了时空的力量，你就可以穿越回他刚出生的时间段，杀死他，这样，他就不复存在了，这就是时空的力量。”有苏玉说道:“历史上，掌控时空的只有两位古神，一位帝江，另一位，则是盘古。” 樊易天听懂了一些，点了点头。 这种东西对那些有私欲的人或者是神的诱惑，确实异常的大。 “那现在，这些东西还在你那里吗？”樊易天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他也是人，他自然也想要，他有很多想要改变的事情。 “不在……”有苏玉摇了摇头:“祸斗失去了有苏狐族的镇压，估计已经破开封印了，帝江核心……呵，那东西想都不用想，从我族灭族之际，就已经被拿走了。” “这样……”樊易天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深吸一口气:“可是，这跟你的爱情有什么关系呢？” “这件事涉及的很多……很复杂。”有苏玉的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我就简要些说吧，多了你也听不懂。” “许久之前，人间诞生了一位妖孽的人皇，天赋异禀，嗤笑人类对神族的臣服，并敢于与神族对抗，他的名字，叫姜九黎。”有苏玉看向头顶的星空，说道:“姜九黎不光天赋异禀，气运也是顶级，虽不知是通过何种方法，但是他确实得到了第二件能够操控时空的神器，盘古斧。” “人类挥舞创世神的武器，岂不荒谬？又落了神族的境地，当时，神族的信仰大幅减少，只因姜九黎一人。”有苏玉说道:“姜九黎察觉到了此举不妥，便将盘古斧的核心力量剔出，融合进自己的武器之中，并杀死穷奇，以穷奇之骨，重新熔炼锻造，命名为，虎魄。” “这就是故事的背景，后来发生了战争，姜九黎死在战争当中，虎魄流转百世，最终又落在了人族帝王的手中，那位帝王名叫——子受，被后世称作帝辛。” “帝辛？”樊易天微微眯起眼睛:“纣王？” “是有这么个名字来着。”有苏玉轻轻呼出一口气:“神族理所应当的发现了子受持有虎魄的事情，而子受用虎魄，一手建造起了辉煌的王朝。” “但是，不知为何，神族没有亲自出手，而是与我族当时的一位族人签订了契约，令其毁灭子受的王朝，夺回虎魄，那位族人，就是你们后世传言的祸国妖姬，苏妲己。”有苏玉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她的本名叫做有苏妲。” “有人说，狐族妩媚淫荡，其实并非如此，狐族一生只许一人，随一人同生，随一人共死，有苏妲就是如此，她违背了与神族的契约，与子受……帝辛一同，对抗神族。”有苏玉叹了口气:“但是，人族和她一只妖，终究无法对抗神族，毕竟神族拥有着可以操控人类的力量，这个你可以理解吧？人族本就是古神创造的。” “商朝被灭，就是最终的结果，有苏妲随帝辛赴死，我有苏狐族被神族借机毁灭，帝江核心被夺走，剩余的族人，则被万世指责，捕杀……最终，只余我一个。” 有苏玉痛苦的闭上眼睛:“而我所倾慕的那位男子，他的体内有着姜九黎的血脉，又因为和我有染，被神族……夷灭。” 有苏玉说到最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从声音中透露出彻骨的恨意。 樊易天有些呆愣。 他在努力消化着刚才吸收的巨量的知识。 半晌，有苏玉长叹一声:“所以，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就让他好好生活吧……我的请求就是……让我看着他就好，哪怕他已经结婚生子，让我看看他……我就满足了。” 樊易天终于回过神来，眼神复杂的看着有苏玉，声音有些艰涩:“他叫什么名字？” “他？”有苏玉轻声道:“他叫姜无异。” 她声音极轻，似乎担心自己的嘴唇碰碎了这个珍贵的名字。 半晌，她不动声色的偏过身，擦了擦眼角，恢复了往常的笑容:“听了姐姐的故事……如何？足够精彩吗？” “我会带你回华夏的，姜无异……”樊易天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我也会帮你打听。” “多谢。” 有苏玉第一次如此认真。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快起来吧。”樊易天摇了摇头:“还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去处理。” 他在心里呼唤着地和影离。 但是这二位却没有一个回应。 樊易天心中也一直在想。 地曾说过。 几十万年前天地之战，人神尽陨，影离毁灭了神族。 但是商朝明明就在几千年前，照有苏玉所说，几千年前的很多事情，背后仍有神族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 樊易天眉头紧锁。 第125章 唤醒八岐大蛇 当天夜里，樊易天找到了王文坚。 在确认过没有人监视之后，樊易天仔细的查看了屋内的各个角落。 没有监控和监听器。 即便如此，樊易天还是用鬼气罩住了王文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王文坚本来正在办公，突然就被鬼气包裹。 熟悉的气息。 王文坚放下心来。 “谈判如何？”樊易天出现在王文坚对面，坐在椅子上，问道。 “不太顺利，他们的借口很多，比如只是打算将那座桥建到一半，把怪物引到海中淹死。”王文坚有些无奈。 借口拙劣，但是国际交往不是两个人吵架。 不可能对方这么说了之后你来一句“你放屁”。 “我有办法。”樊易天微微皱眉:“交给我。” “你有什么办法？”王文坚微微挑眉:“他们虽然出了护卫墙，但是那边都被打下来了，没有敌人，还有美国的众神殿的修炼者守护着，你怎么破坏？听闻美国派来了灭煞境巅峰的强者，还有一个凝道境，算是众神殿中一股极强的力量了。” “我自然不会去硬碰硬。”樊易天挠了挠头:“我自有办法，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向你打听个人。” 他的办法就是挨个问一遍。 “谁？”王文坚有些茫然。 打听人名是怎么会打听到他这来的？ “就是觉得耳熟，叫姜无异。”樊易天微微皱眉:“咱们最近是不是说到过这个名字？” “姜无异……姜无异……”王文坚念叨了两秒，才恍然大悟般的一拍手:“你说耳熟是因为猎灵者协会会长吧？他原名叫蚩无异。” “蚩无异……姜无异。”樊易天微微皱眉:“这样啊……对了，前线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没有。”王文坚摇了摇头:“有一个事情，我打算和你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樊易天挑了挑眉。 “我觉得可以离开了。”王文坚揉了揉眉心:“日本方面很固执，他们坚定美国是对的，没有什么可谈的了，跨海大桥那边，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明天早上吧。”樊易天皱了皱眉:“但是这样，你们会不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论怎么做，他们都会怀疑我们的。”王文坚淡淡道:“日本将这个消息隐瞒的很好，除了高层，国内没有人知道。” “嗯……有点难办。”樊易天皱了皱眉:“只要将这个消息放出去，我们也会被怀疑。” “没错，到时候想走就更难了。”王文坚淡淡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我还有办法，让我考虑考虑，你们明天就提出回国的事情吧。”樊易天站起身:“别的事情交给我，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王文坚点了点头:“注意安全……前线有什么消息我会随时通知你的。” “放心。”樊易天点点头，消失在原地。 鬼气散去，王文坚继续办公着。 樊易天的身形快速的在街口闪过。 “怎么样？有问到什么信息吗？” 有苏玉的眼眸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樊易天微微皱眉:“没打听到姜无异……但是打听到了蚩无异，他们两个会不会是一个人？” 虎魄……是蚩尤的武器来着吧？ “应该就是了！”有苏玉深吸一口气:“姜九黎因为反抗神族，在他战死之后，被冠以‘蚩尤’之名……这是罪姓……” 樊易天眉头紧皱。 这个蚩无异，现在改名叫巫马新，是已经被盯上的嫌疑人。 不太好办。 思虑良久，樊易天还是什么都没跟有苏玉说，而是张口问道:“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关乎到你能不能回到华夏。” 有苏玉眼眸一凛，眸中金光愈甚:“何事阻我？” 樊易天将日本建造跨海大桥一事和日本方面的态度和有苏玉详细的说了。 “岂有此理……”有苏玉眯起眼睛:“这个国家……” “我有一个办法，一劳永逸。”樊易天微微皱眉:“虽然这样也会顺了那些人的意……” 有些不爽，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局中。 这个跨海大桥，必须拆除。 但是要想自己这边不受怀疑，平安的返回华夏，就必须要借那些大妖之手。 只引来那些普通的妖族是不行的。 凝道境的强者一位，还有灭煞境巅峰的强者，普通的妖族都不够他们杀。 樊易天向有苏玉讲述了自己的想法。 “我还知道一个办法，不必我们亲自出手，但不知可行与否。”有苏玉思虑良久，沉声道:“还有一个传言，源自八岐大蛇身体中的天丛云剑，供奉在热田神宫中，那把剑具有着吸收八岐大蛇力量的功效，我们可以用那把剑吸收大岳丸身上八岐大蛇的力量，将其注入八岐大蛇的核心中，唤醒祂，而八岐大蛇苏醒后，也一定会循着气息追寻这把剑，我们直接将剑扔到跨海大桥那边……” “好主意。”樊易天轻笑一声:“你知道热田神宫在哪吗？” “自然，我们迅速一些。”有苏玉点点头，身形化作了一道流光。 “你也太心急了点……”樊易天有些无奈，紧随其后。 …… 热田神宫。 作为日本三大神社之一，热田神宫具有着相当广袤的面积。 天色蒙蒙亮。 有苏玉和樊易天隐藏身形，走了进去。 走过在神社内打扫的僧人们，樊易天二人走进最中间的房屋中。 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个僧人在对着中间的几个不认识的神像行看不懂的礼节。 “天丛云剑在哪？”樊易天皱了皱眉:“这种神器肯定不会放在表面上，咱们往深处找找吧。” “我感受到了那把剑的气息。”有苏玉微微皱眉:“在日本这么长时间，我 对八岐大蛇的气息很敏感，应该就在这里……” “我找找……” 樊易天四处寻找着。 身体里的那两个鬼从昨天开始就不说话了，怎么叫都不吱声。 寄希望于他们两个来找也是白搭。 一直走到神像的后方，樊易天看到一块地板。 那地板和其他的地板都不同。 就像是被腐蚀了一样，泛着微微的黑色，周围的地板都没有这种颜色。 樊易天蹲下身，伸出手在那块地板上轻轻按压了一下。 地板微微晃动。 用手指敲了敲。 是空心的。 “这下面有东西。”樊易天招呼着有苏玉，指着脚下的地板，说道:“快来！” 说完，樊易天自己先跳了下去。 阴暗湿滑，还散发着一股不明的气味。 并不难闻，但是很奇怪。 樊易天也形容不好。 “就在这里，感应更强烈了。”有苏玉看着前方，走了过去。 一条黑暗的小道。 一人一狐的身高都需要弯着腰通过。 一直走到尽头，一个黑色的石门映入视野。 “应该就是这了。”有苏玉轻轻的推开石门。 一股黑气立刻窜了出来。 樊易天眉头一皱，狂暴的鬼气从体内窜出，将黑气吞噬殆尽。 走进去，没什么别的装饰。 一个不大的房间，房间的尽头，插着一把长剑。 这是一把通体漆黑，没有护手的长剑，剑尖的部分插在石头中，散发着黑色的气息。 “这就是天丛云剑。”有苏玉指向那把剑:“拔出来就好。” “嗯。”青灰色从指尖开始蔓延而上，樊易天一把握住剑柄。 就在握住剑柄的一霎那，鬼气和那剑刃上所散发的黑气猛然碰撞。 樊易天眉头一皱。 这东西上散发的那种黑气，似乎和鬼气不容。 “这是八岐大蛇身上的邪气。”有苏玉解释道:“还有祂的怨气。” “原来如此。”樊易天点了点头。 比邪气啊。 那就看看谁更猛吧。 黑红色涌上眼眸，樊易天用力的将天丛云向上提起。 剑刃缓缓地从石头中脱离。 就在即将拔出的一瞬间，一股金光从剑身上散发开来，呈波纹状扩散。 樊易天一个没注意，被这金光弹飞，重重的摔在墙上。 “何物触动天丛云剑？” 一道冷漠的女声在空间中回荡着，这声音如同是在脑海中炸响，樊易天捂住了耳朵，牙关紧咬。 余光一瞥，有苏玉浑身颤抖着，单膝跪在地上，恭敬道:“天照大神，在下狐族玉藻前，有要事，欲取天丛云一用。” “何事？” 天照大神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也听不出喜怒。 “人族触犯协调法则，进犯妖族，屠我族人，恳请借天丛云剑，震慑诸恶。” 有苏玉的低着头说道。 “嗯。”天照应声:“斩杀违反协调之物，可取。” 说完，金色的光芒消失。 有苏玉这才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靠在旁边的墙上，看向地上的樊易天:“你没事吧？”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从地上坐了起来，摇了摇头，咬牙道:“我没事……” “那个什么天照大神……就这么走了？”樊易天揉了揉胸口，问道。 “嗯，是的。”有苏玉点点头:“现在你可以直接取走天丛云剑了。” “可是，祂庇护的不应该是日本人吗？为什么……” “天照属于古神，祂们只维护协调，不管理其他。”有苏玉说道:“万神之主，公平与真理之神玄提倡的是公平与协调，哪怕是自己庇护的种族也一样，破坏协调，就要毁灭。” “那祂就直接相信你说的话了？”樊易天问道。 “这一点……我也有点疑惑。” 有苏玉站起身，挠了挠头，嘟囔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忘了，神族逐渐开始不出现在世界之中了，从当年的帝辛……” 有苏玉皱起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樊易天不管那么多，他直接走了过去，拔出了天丛云。 眉头紧皱，似乎是有什么让他想不通的事情。 刚才被打飞的空当，因为疑惑为什么那两个鬼一直没有动静，樊易天进入意识世界看了一眼。 这才发现，那两个鬼竟然都不在自己的身体中！ 他们两个去哪了？ 樊易天差不多能猜的出来。 他们应该是回到了鬼界。 因为是从昨天有苏玉说完以前的事情之后，那两个鬼就谁也不说话了，估计是从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就回鬼界了。 至于原因……应该就和自己昨晚所想有关吧？ 而且刚才的事情，也印证了确实有不对的地方。 天照这样的古神竟然还活着…… “我们快走！”樊易天皱着眉，对有苏玉说道。 有苏玉不说话，只是跟着樊易天离开了热田神宫。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樊易天看着眉头紧缩的有苏玉，不由得问道。 “我的记忆……不，我的时间……也不对……” 有苏玉十分苦恼的皱起眉头，将头发揉乱，最终，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所想:“这个世界的时间出了问题……但是……我们都没发现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许，不光是时间。” “时间？”樊易天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天照大神是古神，作为第一任神王，公平与真理之神玄的追随者，那个时候的神族，都是天……诶……这是怎么回事……” 有苏玉突然停住，眼中闪过不可思议般的惊恐。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力的用手掌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樊易天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种无法掌控的表情，忙问道:“怎么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谁的……” 有苏玉浑身惊恐地颤抖着，浑身散发出让人难 以承受的威压。 “喂！有苏玉！”樊易天皱起眉头:“你振作一点！” “不……” 有苏玉似乎是在和谁做抗争，她的手指几乎要撕裂自己的脸皮，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下一秒，一只灰色的手突然伸了过来，点在有苏玉的后脑勺上。 有苏玉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谁！”樊易天快速的回过头，看到来人之后，却愣了一下。 是地和影离。 影离还是那样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但是地竟然也是那样。 浑身鼓动着惊人的戾气和煞气。 “地……”樊易天张口想说些什么。 但是地却深吸一口气，下一秒，身上那股戾气和煞气顿时消失，整个鬼又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 “哟！我们两个回来了。”地挥了挥手，咧嘴一笑:“有没有想我们两个？” “你们两个上哪去了？”这个形态的地让樊易天自然了一些:“我刚才遇到天照……” “嘘……”地轻声说道:“有的事情，太早看清对你没好处，现在的你，还是好好的做好你自己，做好一个人造神。” 樊易天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说了对自己没好处，那他就想都不想。 烦恼抛掉，开心你我他。 “哦……”樊易天点了点头:“那你刚才……” “我没事。”地摇了摇头:“被摆了一道，有些不爽罢了。” 说完，地和影离就化为鬼气，飞进樊易天的体内。 樊易天挠了挠头，看向晕倒的有苏玉:“这该怎么办……” “简单。”地刚回来就办了一件实事。 一抹微微泛着金色的鬼气飞向有苏玉，随后缓缓扩大，将其包裹在其中。 几秒后，鬼气散去，原本有苏玉的位置，躺着一只白色耳朵，黄色身子的小狐狸。 “这下就好携带了。” 樊易天嘴角上扬，一抹鬼气包裹住地上的小狐狸。 将其悬在了半空。 “放风筝咯！” 樊易天哈哈一笑，身形化作一道闪电。 …… 终于到了京都。 上面的小狐狸经历了诸多折磨——其实中间有苏玉醒过来一次。 反正现在是晕过去了。 樊易天揪着小狐狸的后颈皮，拎着狐狸光明正大的走在满是怪物的大街上。 京都的怪物，比别的地方还要多。 再往市中心走一走，天丛云剑似乎是有了感应，剧烈的颤动起来。 “找到你的主人了？”樊易天眉头一挑，握住天丛云剑的剑柄，一手提溜着狐狸，跟着天丛云剑，又一次飞速的奔跑起来。 天丛云剑一直飞到了一个空地上，这是一个公园。 剑尖指向前面的湖。 “你的意思是……八岐大蛇，就在这个湖里？”樊易天有些迟疑的问道。 天丛云微微颤动了一下。 “好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樊易天轻咳一声:“你们两个，谁出来帮我拿一下狐狸？” 一直提溜着人家后颈皮似乎也不太好。 “让那家伙来。”地打了个哈欠:“我是个有家室的鬼。” “这……”樊易天嘴角抽搐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影离就出来了。 一只手直接掐住狐狸的脖子。 樊易天看的心惊肉跳。 这位可是真·跺跺脚天崩地裂的选手。 别再弄得自己给人家放出来，再把人家送走。 “喂……不能那么抱……” 樊易天连忙纠正，伸出手将影离的胳膊盘起来，把小狐狸放在中间。 随后又将影离的手放在狐狸的头顶:“轻轻的摸，别用力，一点力都别用。” 一身脑浆可就不好玩了。 影离摸了摸狐狸耳朵。 白色的小耳朵轻轻的抖动了两下。 这个鬼的好奇心似乎被勾起来了，又伸出手勾了勾。 那耳朵又动了两下。 樊易天转过身。 看着影离面无表情的摸狐狸真算不上一种享受。 樊易天握住天丛云，跟随着剑的力量，跳进水中。 …… 自从成为半鬼之后，樊易天对于氧气的需要并不是多么迫切了。 现在他才发现，呼吸不过是他二十年人类生涯养成的一种习惯而已。 已经到底了。 天丛云剑的剑尖就指着正下方。 就是这了。 樊易天举起天丛云。 不对。 他的动作停下了。 被有苏玉的情况打断，来京都就光顾着找八岐大蛇了。 大岳丸呢？ 没有大岳丸怎么唤醒八岐大蛇。 但是天丛云等不了了。 拽着樊易天的手，直接插进土里。 “轰！” 在水下都能听到的巨大声响。 以插进地里的天丛云为中心，周围的水面迅速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天地间却突然变成了无言的寂静。 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笼盖上黑色的云。 那种黑于深夜的漆黑，如同吞噬生命的深渊，笼罩大地。 震雷，暴雨，狂风。 种种不详的现象迅速笼罩了这片区域。 黑云下方，所有的怪物皆是不安的看向上方，随后惶恐的四处逃窜开来。 云端似乎睁开了一双血红的蛇眸，死死的盯住下方漩涡的中心。 影离站在原地。 雨水在落在他头顶之前迅速炸开，他的身边如同拥有着一个屏障，无法侵染。 轻轻的摸着狐狸的耳朵，周围变成什么样，影离看都不看一下。 水下的地面也迅速开裂，地面剧烈的震动着。 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 也确实如此。 樊易天都看到地下的裂缝中散发出了让人不安的黑红色气息。 就在地面全部开裂的一瞬间，樊易天一把紧握住天丛云的剑柄。 浑身肌肉鼓起，漆黑的鬼气在一瞬间覆盖了天丛云剑。 一把将剑拔出，樊易天以难以言喻的速度闪身离开。 “昂！！” 下一秒，尖锐的吼声带着惊天的怒意，在天地间荡开！ …… 小小五千七 第126章 三处空间裂缝 “卧槽！有苏玉也没告诉过我没有大岳丸的力量也能唤醒八岐大蛇啊？” 樊易天从水面跳上来，手中死死的拽住想要往回飞的天丛云剑。 “快跑！” 樊易天一把将影离怀中的小狐狸抓起，身形化为一道流光。 天色迅速地黑了下来。 八岐大蛇这是想用压迫感吓死他？ 樊易天快速的奔跑着，不敢回头看。 身后，地面破碎的声音轰然响起。 樊易天进入了隐匿的状态。 这样前面的那些妖族拦不住他。 跨海大桥的位置在敦贺市。 顺着这个方向一直跑就是了。 前面横着一辆车，樊易天快速的从旁边越过。 就在跑过的一瞬间，樊易天从车窗中，看到了身后八岐大蛇的身影。 暗红色的眼眸闪着光，八岐大蛇头顶着黑云和暴雨。 巨大的身躯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 八条身子，在中间那里汇聚。 这东西看着身形庞大，但是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虽然突破灭煞境之后，樊易天的速度更快了，灵气循环加快，温养身体，也避免了耐力不足的问题。 但是想跑过八岐大蛇……还是不太可能。 一旦前面出现了什么山脉的话，自己的速度就会降低。 山对于八岐大蛇来说，也不过是个大一点的坡而已。 身后那种惊心的威压还在压下来。 不过没有樊易天想象中那么吓人。 可能是因为刚苏醒？ 手中抓着的天丛云被鬼气压制，老实了很多。 有苏玉也醒了。 她明白现状紧迫，快速的从樊易天手中脱离，化为人形，冲在樊易天身边。 “我说，感觉这八岐大蛇没有想象中那么吓人啊？” 樊易天的声音被大风吹散，声音小了很多。 “日本的妖怪历史不久，不像华夏那么强大。”有苏玉说道:“再加上被镇压了万年，又被酒吞童子和大岳丸吸取了力量，八岐大蛇现在的实力大概在精英境巅峰，换算成你们人类就是……凝道境巅峰，我们都是这样，但是八岐大蛇本身还有许多手段，如果让天丛云回到祂身体中，祂的实力就会恢复的更多，大概是到妖王境的水准。” “……祂不会就这么找到华夏去吧？” 樊易天有些担心。 同等级下，妖族的实力要远远强于人类。 不，是所有种族在同等级下都远远强于人类。 凝道境巅峰的八岐大蛇，和入道境的人类修炼者打，获胜一点难度都没有。 这就是种族天赋吗…… 有苏玉说道:“不会的，祂不敢。” “不敢？”樊易天嘴角一抽。 确实，华夏看上去没什么底蕴。 但是还是有很多……超强者。 自己身体里不就供着两尊“大能”。 离着很远，就能看到那座灵气组成的大桥。 看清那里的模样之后，樊易天眉头紧皱。 周围站着很多西方面孔，一看就不是日本人。 而在那中间，放置着几十个蓝色的平台。 那些日本的修炼者们，将手放在平台上，源源不断的向里面输送着灵气。 随着灵气的输入，那座大桥的桥头也开始逐渐凝实。 “胡闹，这样根本不可能成功，只会将日本的底蕴尽数毁灭。”有苏玉微微皱眉。 “那可跟我没什么关系。”樊易天轻笑一声，鬼气缠绕着天丛云剑，将其完全的压制住。 樊易天用力一掷，天丛云剑飞出，直接插在灵气大桥上。 “很好！正中目标！” 樊易天笑了一声:“快跑！” 一人一狐连忙躲到旁边。 随着轰然炸响，伴随着那些人疑惑地呼喊声，八岐大蛇猛然撞碎前面的大山，出现在众人眼前。 暗红的眼眸在下方扫过，看向插在灵气大桥上的天丛云剑。 八岐大蛇发出一声欢喜的鸣叫，朝着天丛云剑而去。 “轰！” 一道灵气波动，直接轰在了八岐大蛇的身躯上。 八岐大蛇中间的那段身子本就不知为何溃烂不堪，这个灵气波动直接将那些烂肉砸的粉碎。 肯定很疼。 毕竟八岐大蛇的模样看上去很生气。 樊易天看向发出灵气波动的那个人。 浮在半空中，浑身鼓动着狂暴而澎湃的灵力。 美国人。 凝道境！ 那人口中叫唤着什么，冲向八岐大蛇。 “嗬！” 八岐大蛇口中发出尖锐的嘶鸣，下一秒，无数猩红色的恐怖雷暴从八岐大蛇头顶的黑云中降下，几乎是瞬间将那个人笼罩在其中。 那个凝道境修士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就被雷暴一点一点的劈成了粉灰。 这实力差距也太大了吧…… 樊易天嘴角一抽。 八岐大蛇还在仰天怒吼着，红色的雷暴在祂周身形成了一片领域，远远看去，如同人间炼狱。 周围的一切都被狂暴的轰雷映照成猩红色，伴随着那些修炼者的微弱惨叫。 地面，山脉，建筑，都开始迅速地融毁。 樊易天捂着嗡鸣的耳朵，看着这一副地狱之景。 直到灼热之意铺面而来，再也看不清雷场之内的景色，樊易天和有苏玉这才快速离开。 “这下完成了……”樊易天长舒一口气:“这样无论如何都跟我们没关系了。” “快点离开吧。 ”有苏玉也松了口气:“八岐大蛇很快就会恢复妖王境，还有那座灵气大桥，八岐大蛇如果吞吃了那个，说不定会恢复的更好，祂恢复了之后，肯定会杀进护卫墙，到那时候就生灵涂炭了，必须马上离开！” “你猜怎么着？我也这么想。”樊易天笑了笑:“快跑吧！” 现在日本方面说不定都将目光放在了八岐大蛇身上，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樊易天去找了王文坚。 自己带来的人造神部队和修炼者协会的修炼者们，都围绕在王文坚的房间周围。 八岐大蛇苏醒带来的震动，在这里都能感觉的到。 樊易天闪身进入了王文坚屋内。 王文坚独自一人坐在屋内，微微皱眉。 樊易天一挥手，鬼气包裹住王文坚，随后现出身形。 王文坚站起身:“你回来了，我正打算要找你。” “发生什么事了？”樊易天挑了挑眉。 “前线出了事情，安延市连续生成了三个空间裂缝。”王文坚眉头紧紧皱起。 “三个空间裂缝？！” 樊易天有些惊诧:“怎么可能？” 至少到目前为止，这是从来都没听说过的情况。 “外交必须暂时停止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文坚语速极快:“修炼者协会会分出一批人，跟着你们返回前线，其他的修炼者会留下来，随着我一同前往俄罗斯。” “没问题。”樊易天点了点头:“现在必须赶紧离开了。” “我已经和日本方面发出了申请，但是……” “他们没那个心思回复你了。”樊易天打断道:“日本大概率就要没了，现在必须赶紧离开！” 王文坚微微闭眼，思索几秒，随后睁开眼，说道:“那就这样，我现在通知其他人，现在就走。” 王文坚用耳机通知了梁任。 樊易天不在，人造神部队由梁任全权指挥。 “我带你登机，说不定有人盯着你。” 等到其他人都登机之后，樊易天带着王文坚，化为一道流光，出现在运输机舱口。 二人登机之后，舱门缓缓闭合，樊易天才现出身形。 “我就知道这事少不了你小子参活。” 梁任见樊易天现身，哈哈一笑:“这一次可是把水搅浑了。” “何止是搅浑了。”樊易天拍了拍衣服，轻笑一声:“我把水都倒了。” 樊凝雪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樊易天走过去坐下。 这是两个女孩特意给他留下的。 “哦，对了。” 樊易天似乎是突然想起，背后环绕着的鬼气散去，樊易天从里面提溜出一个小狐狸，放到樊凝雪怀里:“到华夏再放了。” “哇！” 樊凝雪的眼睛都闪着光:“你在哪里捡到的？好可爱！” 她用手摸着那只狐狸的小耳朵。 耳朵一抖一抖，小狐狸似乎是有些不满，在樊凝雪怀中拱了拱，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趴下。 陆月凝也越过樊易天，摸了摸狐狸的尾巴。 “你也喜欢？”樊易天挑了挑眉:“那就给你抱着。” “不必了……” 陆月凝咽了咽口水:“让凝雪抱着吧，我这还有个人可以抱。” 有苏玉似乎也不打算要什么大妖的节操了，可能是樊凝雪摸得很舒服，小狐狸翻了个身，让樊凝雪换着面摸。 “嘿嘿嘿……” 樊凝雪枕在樊易天肩膀上，抚摸着小狐狸的肚子。 “前线出了点问题，我们需要回到前线去，你们要保护好自己，然后保护好王先生，下一站是俄罗斯，你们要多学习，听懂了吗？” 此言一出，樊易天立刻感觉到自己两肩一轻。 两个女孩都瞪着自己。 “我们也很强……” 异口同声。 好嘛…… 樊易天眨了眨眼:“搞错了你们，我不是回去打仗，是要去协助做永宁壁的修缮工作，因为前线打下来了，所以要去将那些工人接过去。” 樊凝雪还是满脸不相信。 自己这个便宜老哥是什么样，她再清楚不过了。 骗人一套一套的。 他说谎说的就像真的一样。 不熟悉他的人根本听不出来。 “真的。”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瓜:“不信你就问梁会长嘛，如果打仗的话，怎么会不让你们去呢？” “真的？” “自然。” 毕竟有前车之鉴，这两个女孩现在都不怎么相信樊易天，于是看向了梁任。 “当然。”梁任笑道:“会长总不会骗你们了吧。” 这次信了。 “拉钩。” 樊凝雪伸出小拇指。 兄妹两个从小到大的方式。 这次没有钻空子的机会。 一旁的陆月凝也伸出手来。 “好好……” 樊易天心中微暖，勾住了两个女孩的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就是小狗。” 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的习惯的原因，樊凝雪念得格外认真。 告别是很快的。 樊易天甚至没有跟两个女孩告别的时间。 别的人刚刚下去，运输机就已经起飞了。 樊易天透过窗户，看了看下面的场景。 机舱内的氛围，陡然变得沉寂下来。 三个空间裂缝。 “哈……” 樊易天抓了抓头发。 舜光和舜暗也不说话。 舜暗的紧张 肉眼可见，但是舜光似乎是没有心情去安慰他了。 “我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樊易天皱起眉头:“振作一点。” “浩劫以来，对于拥有着空间裂缝城市的收复战，没有一战能一次拿下，每一次都会造成巨量的伤亡。” 舜暗双手死死的扣在一起，指节发白，口中不断地念叨着:“这么多年……” “行了。” 舜光皱起眉头，一把将舜暗的手拍开。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舜光似乎是调整好了心态:“我不会让你死的。” “没必要担心。”樊易天面无表情的靠在舱壁上:“我们会冲在最前面。” 说着，樊易天又问地:“我现在这个状态，能不能合上三个空间裂缝？” “想多了。” 地说道:“你现在是强了一点，身体也变成了半鬼，但是，你现在顶天就能做到合上一个，合上一个之后你不至于没半条命，打不过就不打，为什么非要把那里夺回来。” “废话。”樊易天翻了个白眼:“一寸都不能让，必须得打下来，安延的位置很重要，而且就挨在川铜市上面，不打安延是不行的，万一安延的怪物下来，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川铜市和西市就又白打了。” “有的仗是躲不过去的。”樊易天皱起眉头:“况且，连续三处，估计会有很强的敌人……” …… 运输机降落了。 樊易天有些怀念的深吸一口。 这是硝烟的气息。 很熟悉。 这里有他的战友们。 “欢迎归队啊，樊，团，长~” 如此不正经的语气估计只有白芷才能说的出口。 “白芷姐……”樊易天有些无奈的看着抱着胳膊站在那里的白芷。 “我可不是特意来笑你的。”白芷笑眯眯的摆了摆手:“我们几个也刚到，原本我们是在西市镇守的来着。” “这样啊……” 樊易天的脸色严肃下来:“我听说安延市出现了三处空间裂缝？” “消息灵通，是王文坚告诉你的吧？”白芷眨了眨眼，轻笑一声，似乎是没将三处空间裂缝放在眼里。 “是。”樊易天皱了皱眉:“我可以封闭一处……” “停停停……” 白芷摆了摆手:“你还以为是像上次一样？只有一个空间裂缝，我早就把你扔进去了。” 白芷竖起三根手指:“这是三处，三处。” “安延市的怪物数量现在非常多，多到了惊人的程度。”宁浩武从后面走了过来，说道:“根据我们之前的探测来看，那三处空间裂缝的距离很巧妙，是那种没法让我们在其中灵活周转，但是一旦有情况，那些怪物就可以快速支援的距离，虽然暂时还没有什么特别强大的怪物走出，但是我们不能冒那个风险。” “这样啊……”樊易天眉头紧皱:“我们这一次有什么支援吗？” “还是那些，军队来了支援，炮火支援可能会勤一些。”白芷摸了摸头发:“先跟我们来吧。” “好。”樊易天点了点头，跟着白芷和宁浩武一同走向了前方大部队的位置。 “宇文轩他们……” “他们在外面巡逻，不必担心。”白芷说道:“这些天来，周围的那些敌人总是会来进攻，看起来是想夺回川铜市。” “为何……川铜市对它们来说有什么重要意义吗？”樊易天微微皱眉:“那这么说来，进攻安延市的话，后方该怎么办？” “这个不必担心，军队会处理的。”白芷轻声道:“数量不多，军队能处理好。” “那就好。”樊易天点点头。 说着，三人已经到了小屋前。 推开门。 周施洋已经到了，正坐在椅子上，看见三人进来，笑着高呼道:“欢迎樊团长回归啊！” “周哥你也来……”樊易天揉了揉眉心。 “欢迎回家。”云凌天还是那样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但是莫名的有安全感。 蔺思嬛在后面看着周傲光做饭。 周傲光正在那里鼓捣着自热食品，看见樊易天回来，他挥了挥手，示意了一下。 没办法，嘴里都是吃的。 “老周这几天都在前线指挥，都没怎么吃饭，饿坏了。” 云凌天说着，将身边的水递给周傲光。 “真是，要我说老周是真虎。”周施洋打了个哈欠:“哪有堂堂司令员自己亲自下场的，让兵去吃饭去，你那群兵也是心大，真就去吃去了。” “滚犊子。”周傲光咽下嘴里的牛肉，扒拉着袋子里的米饭:“老子的兵只有老子能骂。” “你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白芷翻了个白眼，将水杯放在周施洋面前，一边对着樊易天笑道:“你周哥昨天还帮后勤团搬床搬箱子，晚上还要替人巡逻。” “胡扯！” 周施洋一下呛到，咳嗽两声，辩解道:“我那是担心他们做不好！” “是是是，就你能做好。” 白芷翻了个白眼:“快点歇着吧你。” 樊易天轻笑两声。 众人坐在椅子上，听着云凌天讲述明天的作战计划。 “明天的进攻目标是……安延市。” 云凌天的金眸微微晃动:“接下来，我来说一下明天的作战计划。” 第127章 安延之战 云凌天的身体似乎出了很大的问题。 每个人都发现了。 他每讲一段话，总会停顿一下，在所有人都等着他继续说的时候，他会突然看向白芷，问:“我讲到哪了？” 白芷也耐心的一遍一遍帮他回忆。 计划很简单。 逐一击破，然后分出一队绕后。 樊易天在绕后的那一队中。 “总之……这一次还要麻烦你。”云凌天看向樊易天，又顿了顿:“总之，这一次还要麻烦你，在那里……那里多停留几天，闭合空间裂缝。” 樊易天眉头紧皱，点点头:“没问题。” “那应该就……没什么了。” 云凌天沉默了一分钟，又看向蔺思嬛:“我刚才有没有讲作战计划？” 蔺思嬛轻咳一声，站起身，双手搭在云凌天肩膀上:“讲完了讲完了，现在你该去休息了，去吧去吧。” 蔺思嬛说着，将云凌天推到后面的床上躺下:“快睡觉吧。” “不能睡觉，现在怎么能睡觉呢？” 云凌天皱起眉头，坐起身:“我还没讲作战计划……” “你讲完了。” 白芷笑着说道，一缕银白色的气息从她指尖射出，融进云凌天的脑袋中。 “这样啊……那就好。”云凌天念叨着，缓缓闭上眼睛。 蔺思嬛将他放倒，盖好被子。 “苦瓜的症状有些严重。”蔺思嬛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是因为侵蚀吗？”樊易天问道。 “没错。” 白芷揉了揉眉心，满脸愁容:“他的造神使是那种不爱思考的类型，但是苦瓜天天用脑过度，加上侵蚀严重，会对他的记忆造成一定影响。” “要不然……让老云退役吧……” 周傲光叹了口气，闭着眼睛道:“打完这一仗，你们几个就都退吧，到老子那去教新兵。” 说着，周傲光睁开眼:“老子就你们这几个过命的兄弟了。” “退役了，我们还能干什么呢？” 蔺思嬛苦笑一声:“抽走造神使的力量，让我们大伤根基，修为无法进步，让我们去养老……还不如让我们死在战场上。” “顶着这张脸……我们怎么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蔺思嬛看向窗外，下意识的摸了摸面罩。 没有人说话。 就连一直开朗的白芷和周施洋都不再多言。 “唉……” 周傲光叹了口气。 …… 作战计划已经定好了，樊易天就在外面漫无目的的溜达。 云凌天的情况让他有些担心，心中也有些郁闷。 那个无所不能的团长，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确实会让人有一些……恐惧。 樊易天叹了口气。 “老樊！” 欢快的叫声，随后，一只胳膊快速的挎过他的肩膀:“回来看爸爸来了？” “听说安延市出了三个空间裂缝，外交终止，人造神部队都来这里了。”樊易天淡淡道:“紧张吗？” 曲无默耸了耸肩:“当然紧张，但是紧张也没什么用，不可能因为我紧张这一仗就不打了。” “说的太对了。”樊易天轻笑一声:“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没有，就是时常会有几个敌人来进攻，数量不多，都被军队的大炮轰碎了。”宇文轩打着哈欠，接话道:“这几天的日常就是十分无趣的巡逻。” “无趣的日子对于咱们来说是难得的。”樊易天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感觉你出去了一趟，回来变了好多？” 宋雪溪微微皱眉，摩挲着下巴看着樊易天。 “有吗？”樊易天微微一愣。 可能是一次性的知道了太多东西？ 世界的秘密，神族的存在，过去的故事，以及很多很多的变化变迁，都让樊易天的心态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转变。 …… 第二天一早，坦克和飞机的轰鸣声几乎要将大地震裂。 这一次，坦克主要在后方输出。 他们和一部分的人造神部队会担任正面的诱饵，解决掉被引出的敌人。 而樊易天则会从侧后方绕进安延市，关闭空间裂缝。 “轰！” “轰！” “轰！” 炮火朝着前方的安延市不要钱的倾泻着。 炮火如雨。 战斗机在上空不断闪过，导弹将大地震的轰然作响。 即使在安延市的另一边，也能听见这震耳欲聋的声响。 樊易天和白芷一同，蹲在最外面。 “昂！ ！！” 如同是从天地之间回荡的吼声，蕴含着穹顶坠落一般的怒意。 随着吼声的缓缓散去，大地轰然作响，数不清的怪物如同浪潮一般从安延市内冲出，拍向前方的诱敌部队！ 樊易天皱了皱眉。 炮火的声音连绵不断，喊杀声和惨叫声混在一起。 身后，跟着随他一同回来的九百二十人。 外加宇文轩等人。 白芷皱了皱眉:“该走了，我们进去。” 银白色的气息从地下升起，环绕在众人身边。 白芷深吸一口气，身形化作银白色的流光。 没有时间给他们观察事态。 多待一秒，前线就多死一个兄弟。 炮火越过前线，将安延市内的大楼轰碎。 樊易天的耳朵有些耳鸣，他揉了揉脑袋:“我觉得我们现在还不需要远程支援。” “我不觉得。”白芷淡淡道:“三个空间裂缝，前面做不到把所有的敌人都引出去的，这样也能分散那些还在城内的敌人的注意力，说不定还能对它们造成一些实质性的伤害，对于我们的行动来说，是很大的帮助。” 白芷打仗的时候和平时是两个样子。 说话方式都不同。 “就在那了，空间裂缝。” 白芷指着不远处的楼底。 狭长而黑暗的空间裂缝，就静静的浮在那里。 周围没什么怪物，看起来是被引出去了不少。 “很好。”白芷嘴角上扬。 “除我和樊易天以外的人，所有人散开，堵住各个街口，构筑防线。”白芷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你们身上有我的隐匿之息，敌人会将你们认作它们的同类，阻拦住支援的敌人，隐秘的下手。” “是！” 樊易天突地有些紧张起来了。 这么多人的命，一下子背到了他身上。 让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白芷将手摁在他的肩膀上:“别紧张，别有压力。” 她指着那道漆黑的空间裂缝，说道:“你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它，合上它，我们就撤，从后面为前面的诱敌部队做一些支援。” “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 这句话似乎平复了樊易天心中的情绪。 宇文轩等人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到了街口。 他们知道，如果现在他们再劝樊易天什么，只会适得其反。 白芷轻轻挥手，下方的几只怪物立刻炸开。 “现在，行动！” 樊易天身形如电，眼眸中金色闪过。 喘息之间，他已经站在了空间裂缝的前面。 坚固的岩墙在后方升起，将樊易天包裹在其中。 四周陷入黑暗。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双手的青灰色开始逐渐变为灰色。 双手成爪，抓住空间裂缝的两侧。 没有什么异常，也不像上次那样，传出不知名怪物的吼声。 也没有上次闭合空间裂缝时的那种难以闭合的感觉。 巨大的波动扩散开来。 樊易天动作一滞。 这种闷痛，就像是被车撞了一样。 但是身体里传回的感觉告诉他，他没有受什么伤。 樊易天用力的将空间裂缝向中间合上。 “轰！” 随着无形的波动伴随着巨响散开，空间裂缝闭合。 樊易天有些脱力的甩了甩胳膊。 心中有些疑惑。 外面似乎过于安静了…… 什么都没有吗？ “白芷姐？” “我在。”白芷应声道:“你合上空间裂缝了吗？” “我合上了，但是……没有别的怪物来支援吗？” 樊易天的脑海中还记得上一次闭合空间裂缝之后的场景，无数的怪物怒吼着撞在他身后的岩墙上，巨大的响声几乎将他的耳朵震聋。 “只来了几只……很少呢。”白芷也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樊易天扶着岩墙站起身，将周围的岩墙散去:“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众人快速的聚集，随后朝着下一个空间裂缝的地点而去。 本来是应该从后面攻击敌人后方的，这样就会让前方的部队的压力小一点。 但是这个空间裂缝闭合的有些太过轻松了，也没有怪物过来支援，白芷还是决定要先去靠的比较近的那个空间裂缝那里看上一眼。 “这温度……是怎么回事？” 还未到达，一股似乎足以融化山岩的温度散发出来。 白芷眼疾手快的挥手，银白色的气息立刻包 裹住身后众人。 “温度怎么会这么高……” 樊易天皱起眉头。 周围的草木已经枯焦，轻轻一碰便化为飞灰。 地面，砖瓦，也有融化的迹象。 不由得让樊易天想到了蔺思嬛散发出的高温。 “难道是蔺姐？”樊易天眉头紧皱。 白芷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会是思嬛，九凤火焰的温度，要比这个还高的多。” “还要前进吗？”樊易天问道。 “当然要。”白芷点点头:“我们需要去勘察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快速的朝着空间裂缝跑去。 这个空间裂缝和以前的不同。 别的空间裂缝是黑色的，而这个则是像火焰一般的赤红色。 周围燃烧着温度极高的火焰，站在楼顶，也依旧能感受到那股瘆人的温度。 而在空间裂缝前，趴着一个浑身漆黑的怪物。 外形像狗，浑身漆黑，在肚腹处闪烁着猩红色的纹路，背后的巨大尾巴又好像狐狸一般。 “祸斗。” 地说话了:“这是祸斗。” “祸斗？” 这名字有些耳熟，樊易天想了想，恍然大悟般说道:“是有苏一族镇压的那个吗？” “是的，祸斗是吞吐火焰的妖族。”地说道:“和其他的凶兽不同，祸斗是一个种群……这里只有一只……” “祸斗很强吗？” “不是很强，但是蚁多咬死象的道理你总该懂吧？”地淡淡道:“祸斗就是这样，加上它们吐出的火焰只能被更强的火焰压制熄灭，或者等待那火自己熄灭，所以有些棘手。” “原来是这样……” 樊易天沉吟片刻，突然一拍脑袋:“对啊！” “怎么了？”白芷有些奇怪的看向他。 “我的造神使跟我说，这个怪物吐出的火焰十分棘手，只能被更强的火焰压制熄灭。”樊易天摊开手，一只火红的羽毛出现在他手中:“蔺姐给我的这个我还没用过。” “我们可以用这个解决它！”樊易天眨了眨眼。 “所以呢？解决之后你还能做什么？”白芷挑了挑眉:“你还有再合上一个的力气了吗？” “呃……” “而且，虽说能用火焰扑灭火焰。”白芷有些无奈道:“思嬛的火焰比这东西的火焰还要精纯猛烈，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它反扑，被火焰附着的人会怎么样？” 无论如何都会死。 这就是答案。 樊易天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那就放着不管吗？” “我跟思嬛说一下。” 白芷在耳机上摁了两下，向蔺思嬛说明了情况。 “我把位置标注在共享地图上了。”白芷站起身:“我们去支援前线！” …… “放！” 周傲光大吼一声，炮火不断地朝着战场的方向倾斜而出。 战机在敌人的后方来回轰炸着。 空气中飘散着异常难闻的血腥味，还有焦糊味。 漫天黑烟。 尘土翻飞。 让人看不清前面的模样。 蔺思嬛展开赤红的双翼，在上空快速的掠过，灼热的火焰将下方的敌人包裹其中。 周施洋在敌阵中，如同天神下凡一般，长枪挥舞之间，将周围的敌人挑飞。 他头顶的黑金色尖角一震，如同山石爆裂的炸响声伴随着波纹散发开来，周围的怪物顿时四分五裂。 “老蔺！这么打没个头了！” 一轮炮击结束，周傲光对着天上划过的蔺思嬛，大声吼道:“他们合上空间裂缝了吗？” “合上了一个！” 蔺思嬛的声音传来:“他们正从后面进攻，老周！那边的几架炮！调高一点！给后面一点支援！” “好！” 周傲光应答的声音刚说出口，一团巨大的阴影就覆盖了这片区域。 周傲光来不及看看那是什么，眼疾手快的吼道:“退后！趴下！” 他快速的向后跑了两步，跳进泥地里，趴在地上。 “轰！” 爆炸的声音。 周傲光晃了晃被余波震的有些发昏的脑袋，站起身回头看去。 是蔺思嬛。 她轻松的将那东西接住，手中赤红色的灵力包裹住爆炸的余波，手腕一震，将其扔了出去。 那是一辆坦克。 是从远处被扔过来的。 “你们继续炮火支援，我去解决那边的麻烦！” 蔺思嬛急促的说着，身形已经化为一道红色流光，划向远处。 第128章 苏醒的凶兽 樊易天喘息着，将面前的鸟型怪物踹开。 闭合空间裂缝，对他的体力消耗也不小。 但是他还是有些疑惑。 之前闭合空间裂缝可没有这么轻松，这一次却很容易的就合上了。 而且那个祸斗也同样让他心神不宁。 毕竟有苏玉说过，祸斗是曾经火神祝融的助手。 火神祝融……虽然不知道实力怎么样，但是能够称神，实力必然很强。 祸斗能跟神族搭边，实力也不可小觑。 但是据地所说，祸斗是一个种族，可是他们刚刚只看到了一只。 那个空间裂缝里可能还有…… 樊易天还没来得及深思，右侧又扑过来一只人形的妖族。 眼看着那妖嘴里挂着的黏稠涎液和鲜血拉出一条长丝。 岩刺立刻从地下钻出，从中间将那人形怪物撕碎。 一般他是不用岩刺的，除非遇到这种外形让人很难接受的妖族。 “这也太多了点……” 看着眼前的怪物潮，樊易天咋舌道。 这是他们截住的一队妖族，原本这些低级妖族是要去前线支援的。 数量极多，连续占满了几条街。 街距狭短，这就导致很多后面的战友根本接触不到敌人。 “后面一队！向右迂回至敌人后方！前面能与怪物接触到的，向后退！拉长战线！” 白芷的身影在敌阵中闪烁着，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人类与妖族战斗，最大的优势就是智慧以及较小的身形。 若是敌人向前追击，那么阵线就会拉长，就像面团一样，拉长了，就一定会有薄弱的部分，这样就给了后方部队偷袭的机会，他们会像匕首一样在敌阵的后方大开大合的战斗。 若是敌人没有向前追击，那么正可以发挥人类的优势，人造神部队将化为暗刃，从各种不起眼的方位杀出。 不出所料，随着队伍的后退，敌人还在不断地涌上。 这些低等妖族没有智慧，只知道一个劲的向前冲。 樊易天等人且战且退。 “轰！” 不远处，战斗的声音再次响起。 “嗤！” 樊易天挥舞巨镰，将面前的合窳斩杀，一边指着侧面，对着曲无默喊道:“老曲！去把伤员拽到后面去。” 那人低吼着——他的腿被怪物踩碎了。 右边小腿已经严重变形，如同一块破布一样耷拉着，不断地渗出血液。 他死死的咬着牙，逼迫自己不发出惨叫声。 曲无默将其拖到后方，暗骂一声。 这里没有医务团，医务团也不可能绕过大半个安延市来救助伤员。 曲无默将其背在背上，向后靠去。 紫色的雷光在他眼眸间闪过，下一秒，两道雷弧击出，将宇文轩面前的怪物电的浑身焦黑。 宇文轩眼疾手快，手中长剑划过。 头颅滚落下来。 “这么打要什么时候才能打完……” 闻人墨染皱着眉头，将面前的人形怪物生生撕成两半。 她看向旁边的曲无默，嘟囔道。 “不知道……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其他敌人了。” 曲无默皱着眉头:“前线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妈的，这个炮轰的老子脑袋嗡嗡响……” 炮火轰击在附近的大楼上，众人向后躲了躲。 “我感觉这么打下去，咱们迟早会被埋在这里。” 宋雪溪咬了咬牙:“往后退一退，离这栋楼远点。” 咒骂声和惨叫声在两栋楼中间这一片狭小的空间当中被放大，震耳欲聋。 “没完没了了……” 闻人墨染的脸上添了一道伤口，她轻轻地抹掉脸上沾染的血液，眉头紧皱。 很显然，后面还有怪物在源源不断的挤上来。 “昂！” 高亢的鸣叫声，如同山崩之音。 大地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随后归于平静。 而那些低级的妖族，却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眼眸中闪过一丝红光，随后，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这些原本拼命冲杀的怪物们，皆是调转方向，朝着后方冲去。 白芷现出身形，她满脸是血。 轻轻抹掉嘴边的血液，白芷看向怪物群离开的方向:“那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另一条空间裂缝的方向吧？”樊易天眉头紧皱:“发生了什么？” “老白。” 云凌天的声音从耳机中响起。 他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急促:“带着你的人，立刻退出安延市。” “收到。” 白芷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快速的应了一声，挥手招呼道:“所有人！立刻退出安延市！快！” “影离，地，你们俩能感应到什么吗？” 樊易天一边快速的奔跑着，一边呼叫着那两个鬼。 “两个空间裂缝同时震颤，会有很强的凶兽出现。” 影离淡淡道:“或许不止两只，这一仗打不赢，你们要立刻撤退。” “操！” 樊易天骂了一句，快速朝着城外冲去。 …… “很好……” 昏暗的小屋中，巫抵注视着面前的法阵，喉咙中发出不明的响声。 “八岐大蛇的力量属灵枯界大妖之一，足以强化我们的力量，松动封印。” 沙哑的声音在屋中回荡着，巫彭说道:“女丑 的封印极广，仅仅破开了一些，就足以让祸斗，梼杌和穷奇一并苏醒……不过，穷奇的力量还稍显微弱。” “巫彭。” 角落的火烛微微颤动:“这样有悖于我们的初衷。” “并不违背！”巫彭的声音有些急促:“我们必须要先破除封印，再去解决这些事。” “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的。” 沙哑的女声响起，这次要比上一次平静了许多:“梼杌是属恶的凶神，穷奇更是计谋颇多，若是让混沌和饕餮也苏醒，我们就无法掌控局势了。” “巫阳，大可放心。”巫彭平静的说道:“下一次，将八岐大蛇的灵气抽送到北面，即可解封九婴，祂是不会影响我们的。” “这个世界，不止有我们了！” 巫阳没法和巫彭平心静气的交流。 “我们是无法和神族共存的！祂们现在已经没有了骄傲和尊严，若是某天，混……” “巫阳！慎言！” 巫抵身体猛然前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猛地举起右手，对准代表巫阳那根蜡烛的方向，示意她闭嘴。 屋里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一丝汗滴从巫抵枯槁的额头上滑落。 他灰色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但是胸口几乎看不见起伏。 半晌，巫抵的身子软了下去，似乎刚刚对抗过什么大恐怖之物。 他深吸一口气:“对于那种存在，不可议论。” “我的失误，对不起。”巫阳干脆利落的道歉，声调弱了些许:“厚土星域还处在灵力封锁的状态，视线应该还不会落在我们身上。” “有些事，是我们想不明白的。” 巫抵摇了摇头:“更何况，此方世界，未必就没有那种存在，不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我明白了。” 巫阳说道:“不能讨论的话题又多了一个。” “不要揣测那些不该我们去想的事情了，巫阳。”巫抵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不属于我们了。” 屋内陷入了空前的寂静。 烛火燃烧着，油水滴落在肮脏的黑色布面上。 “不……不对！” 一声嘶吼打破了屋中的寂静。 是巫抵。 他状若疯魔的抬起头，脖颈泛起灰色的筋脉:“这个世界将永远属于我们！那个光辉灿烂的时代！终将归来！” “巫抵，你需要理性一些。”巫彭的声音传出:“神族与我们是不相容的，玄更不可能容许，我们沉迷研究，但是你要更清楚的认识到，这一切是有悖于协调的。” 巫抵不说话，只是身子仍伴随着他剧烈的喘息而颤抖着。 “姜九黎的血脉中仍有魔性，这也会影响你的理性判断。” 巫彭说着:“此次围谈终止，恢复寂静吧。” 回音在屋中响起。 五只火烛瞬间熄灭。 只有地上奇怪的法阵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 巫抵深吸一口气。 灰色的眸子看不出波动，但是他的情绪已经平和了许多。 他猛地伸出手，将地上爬过的蜈蚣抓起，举到头顶。 巫抵抬起头，张开枯槁的嘴唇，将蜈蚣的头部塞进嘴中。 “系——” 令人牙酸的碾碎血肉的声音响起。 泛着灰色的液体从嘴角流出，手中蜈蚣的躯体还在拼命地扭动着。 巫抵灰色的双眼看不出移动，只是看着天花板的方向，将口中的蜈蚣一截一截的咀嚼，磨碎。 然后梗动喉头。 屋中响起了诡异的咀嚼吞咽声。 “啊……”巫抵微微张开嘴。 声音更加沙哑。 …… “轰！” 樊易天身形一阵不稳，他回过头去，看向不远处的安延市。 他们刚跑出安延市没多久，大地就如同一阵一般，开始剧烈的晃动，并且发出轰然巨响。 灼热的温度散发出来，在这里依旧可以感觉的到。 冲回大部队的方向。 战斗已然结束，漫天的血腥味，硝烟的火气味道，还有几乎遮天蔽日的尘土，都印证着刚才的战斗有多么惨烈。 敌人因为不明原因撤退，加上现在突发异象，云凌天没有下令追击。 白芷和云凌天阐明了情况。 云凌天面色不变，但是浑身的气势却澎湃起来。 死者暴增。 军队和敌人处在同一战场中，死伤数大大增加。 周傲光亲自下场，搬运伤员。 他看向云凌天。 说实话，这一仗很难打下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撤退，重整旗鼓。 人类战争，士气重要。 一盛二衰三竭。 第一战死伤惨烈，但是凭借着士气以及大家在一起的豪气，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现在敌人撤退，好多人精神放松，这是难免的。 但是士气一定会有影响。 尤其是敌人是那种怪物——怪物是没有士气一说的，它们只知道将面前的敌人吞进肚子里，然后继续向前冲。 它们不在乎自己的同伴，甚至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周傲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妈的……” 他暗骂一句。 坦克被砸碎了不少，正好有一块碎片飞过来。 如果不是他躲得快，现在喉咙肯定是被割开了。 看了看周围的士兵们。 撤 出了战场，一个个的脸上都有放松的趋势。 “都给老子精神起来！” 周傲光声音沙哑。 差点被割开喉咙，虽然没有致死，但是也受了冲击，再加上喊了那么长时间。 “仗还没打完呢！一个个就放松了！” “松是交给你们家人去放的！不是让你们放的！老子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周傲光骂完，微微清了清嗓子。 军人是不需要多说的。 这会又都忙乎起来了。 “不必了老周。” 云凌天的声音传来:“暂时撤回川铜市。” 周傲光看了云凌天一眼。 云凌天盯着前方震动的安延市，眸色深邃。 “真的要撤？”白芷看了看云凌天。 “撤。”云凌天淡淡道:“再打下去是白堆人命了。” 白芷点点头，叹了口气。 其实，包括军人在内，也有很多人觉得，撤退就代表着前面的那些人是白死了。 其实不然。 尤其是这种情况，再用人命去堆，或许能把安延市堆下来，可是那有什么用呢？ 巨大的损伤，补给的断裂，军队就会首先丧失大部分作战能力。 空间裂缝还没处理完。 上面的银市打不打？内蒙省打不打？ 虽然肯定会有人对撤离的决定不满，但是还是要做。 白芷看了云凌天一眼，通过耳机，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什么？要撤退了……” 曲无默皱起眉头:“就不打了？” “再打下去也没用了。” 樊易天摇了摇头:“对面现在是守着空间裂缝打，那样的话我们也没办法，再打的话就是白白死人，没有意义，起码先把军队的补给做好，然后修炼者协会也需要一定的休整。” “唉……” 曲无默揉了揉眉心:“总感觉一说撤退就像是打了败仗一样。” “什么叫打了败仗。”樊易天摇了摇头:“进攻不能再获得任何有利的收益，在这里继续耗下去就是在消耗人力物力，我们可以不吃饭，军人们不能，况且……安延市这个模样，说不定会蹦出什么强大的怪物，到时候我们就更对付不了了。” 运输机是强行着陆的。 先将伤员接走，随后载起众人，朝着川铜市的方向飞去。 “你们两个感觉不出那是什么怪物吗？” 运输机上，樊易天对着身体里的两个鬼问道。 “味道有些熟悉，但是我很久很久都没去过妖界了，记不清了，我们纯鬼本来也不是什么记性特别好的种族。”地说道:“不过……能让我感觉熟悉的，不会是什么小角色。” “啊，不过你放心，这里是灵枯界，再强也强不到哪去，有限制的，顶天了也就是妖王境……就是入道境。” “入道境！” 樊易天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云凌天估计也才凝道境吧？ 入道境是灵枯界能承受的修为顶峰…… “闹着玩呢吗这不是，这他妈谁能对付的了？”樊易天眉头紧皱。 影离如果出手，战友的安全又保证不了了。 “所以才告诉你这一仗打不赢，让你撤退。” 地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樊易天眉头一跳。 “那该怎么办？”樊易天皱眉道:“总不能一直往后撤吧？”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打喽。”地说道:“又不一定是入道境，赌一把也未尝不可。” 樊易天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不考虑这个问题。 很容易影响下一战的思绪。 “不过，我有个问题。” “讲。” “影离的实力……肯定是高过那些怪物的吧？”樊易天问道。 “自然。” “那他当初在灵枯界的时候不就……” “他就是法则本身啊。”地理所当然道:“修为最高到入道境，是灵枯界处于自我保护，而用法则之力对众生的一种压制，这种问题在影离身上是不存在的，至于其他的……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又当谜语鬼了…… 樊易天嘴角一抽。 “轰！” 突然传来的巨响让樊易天一阵耳鸣。 “怎么了这是？”樊易天眉头一皱，侧过头朝着窗外看去。 一架运输机如陀螺一般旋转着坠落，尾部破裂，里面坐着的人被巨大的惯性直接甩飞。 “一架运输机坠毁！重复！一架运输机坠毁！” “所有运输机！提升高度！” 耳机中，运输机驾驶员的声音突然嘈杂起来，还没等说完，剧烈的爆炸声再次响起。 就在樊易天他们乘坐的运输机上方。 那架运输机从侧面坠落。 爆炸的火球从这里都清晰可见。 “妈的！是什么在攻击！” “轰！” 樊易天还没来的及说话，机舱就剧烈的颤动起来。 剧烈的摇晃之间，舱门那一截被巨力揉碎。 樊易天看清了。 那是一条幽蓝色的尾巴，上面燃烧着熊熊火焰。 尾巴朝着安延市的方向快速收回。 狭长而炽热，犹如从天穹上燃烧而下的火焰。 “抓稳！” 樊易天大声吼道，用力的抓住两腿中间露出的椅子。 运输机剧烈的旋转着，随之而来的失重感让樊易天眼前渐渐发黑。 “轰！” 第129章 我希望你可以成为人造神部队的总团长 地面的颤动和高温，让樊易天睁开眼睛。 “咳咳……” 刚想说些什么，灼热的空气便涌入口中，呛得樊易天一阵咳嗽。 他看了看四周。 机舱被火焰和融化的铁器渲染成红色。 所有人都坐在椅子上，生死不知。 安全带早在坠落的过程中断裂，椅子也在自己用力的抓握下断裂。 樊易天站起身。 一阵剧痛突兀的出现，伴随着腿部的一阵失力，樊易天跪在地上。 “嘶哈……” 樊易天低头看去。 一根铁杆贯穿了他的小腿。 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不过筋脉肯定是割断了。 他动不了了。 “妈的！” 樊易天咬紧牙关，用力的握住铁杆的一头。 血液随着铁杆的晃动喷涌而出。 机舱一阵晃动，樊易天甩了甩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在，至少要先把大家弄出去。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 樊易天偏过头看去。 是宋雪溪。 “溪姐……”樊易天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没事吧？” “易天？” 宋雪溪睁开眼睛，似乎是有些茫然的问道:“我们这是……” “坠机了……”樊易天低吼一声，腿部的铁杆终于拔出。 可能是因为高温的原因，铁杆上还黏着他的血肉。 伤口边缘被铁杆的灼热温度烫焦，散发出一股子烤肉的味道。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想要将这剧痛挺过。 那是一种能让人心脏骤停的疼痛。 血液迅速地止住，鬼气翻涌而出，修补着他的身体。 “溪姐……你受伤了吗？” 樊易天撑起身子，看向宋雪溪，问道。 “小伤而已，相柳能处理好。” 宋雪溪似乎对疼痛习以为常，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后背上，一道巨大而狭长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 “你先看看他们怎么样了……”樊易天深吸一口气:“我还要等一会才能站的起来。” “交给我。” 宋雪溪走到离自己最近的闻人墨染的面前，探了探她的鼻息。 半晌，宋雪溪摇晃着闻人墨染:“墨染？墨染！” 闻人墨染的身体晃动着，但是没有动静。 “染姐怎么了？” 樊易天皱眉问道。 “没事，晕过去了。” 宋雪溪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松了口气。 “不会是脑袋受冲击，变成傻子了吧？” 这个时候，樊易天还有心情开玩笑。 地上滚烫，但是他就坐在那里，似乎感觉不到温度。 第三个醒来的，是宇文轩。 “卧槽！老子还活着，嗨害嗨……” 宇文轩身上常带着耍宝精神。 “6。” 对于这种精神，樊易天选择赞颂。 “嘶……” 宇文轩大口大口的倒吸着凉气，但是进入肺中的只有灼热的热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 没什么问题。 再看看自己的手。 宇文轩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手臂上被玻璃的碎片刺穿，已经麻木了。 宇文轩皱起眉头，将碎片拔出。 血流喷涌而出，不过很快就止住了。 不顾手臂的颤抖，宇文轩站起来，端详着旁边的曲无默。 曲无默也醒了。 他倒是没受什么伤，就是被宇文轩吓得够呛。 “你别跟那个鬼似的。” 曲无默咳嗽两声，推开他的脸。 闻人墨染是最后醒的。 她的腿受了点伤。 宋雪溪扶着她站了起来。 樊易天检查着其他人的情况。 驾驶员都死了。 靠近舱门的那些人，要么被那个怪物的尾巴直接烧成灰，要么被高温烧没了半边身子，又或者被机舱的碎片直接封喉。 “妈的……” 樊易天检查着最后一个人。 呼吸已经弱下去了，哪怕注射了龙涎也救不回来了。 耳机在冲击之中损坏，发出刺耳的杂音。 “快点……我们要离开这里。” 樊易天咳嗽两声，指着舱门的位置:“快点出去！” 众人从舱门跳了出去。 如同烈焰地狱。 周围燃烧着刺目的火焰。 “去找找有没有幸存者，轩哥！老曲！你们去附近看看。”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快速的对周围的众人下达指令:“溪姐染姐，你们再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耳机，我去那些运输机那边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动起来！” 众人点点头散开，各司其职。 脑袋还有些浑噩，樊易天深吸一口气。 周围的火焰气息有些熟悉。 是蔺思嬛。 她出来战斗过了吗？ 看来其他人应该是安全撤离了。 樊易天翻找着，将运输机的残骸扔到一边，翻找着幸存者。 没有活着的。 他们还算是比较幸运，坠落的时候还没有拉升高度，没有摔个稀碎。 好多尸体都和座椅和舱壁融化在了一起，难以分离。 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处理尸体了。 樊易天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安延市的方向。 没什么异常，那个幽蓝色的尾巴的主人似乎是不再顾及他们这一边了。 “老樊！” 宇文轩走了过来，满手的血污。 他摇了摇头:“没有活着的了。” 想到自己刚才和曲无默看到的场景，宇文轩脸色难看。 有的人在半空中被甩飞，落在地上，要么脑袋被磨掉，要么就是磨碎了半边身子。 再被炽热的高温烤熟。 半空中弥漫着一股子烤肉的味道。 除了樊易天以外，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股子恶心的表情。 宋雪溪捂着肚子，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滚。 以后都可以不用吃烤肉了。 也好，对减肥大有帮助。 宇文轩看着面无波澜的樊易天，眉头一跳。 这个货是不是没有嗅觉？ 这个味道樊易天闻惯了，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他轻轻揉了揉鼻子，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时候。 自己当时也差点被绑在火上烤熟。 “嗯……” 微微皱眉。 想到自己就有点恶心了。 樊易天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发现了吗？” “没有了。”宇文轩皱着眉头:“我们没法和后方联系了。” 宋雪溪走了过来，宇文轩轻声问道:“有找到什么吗？” 宋雪溪的脸色不太好看，摇了摇头:“耳机都融化了……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有……”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樊易天咬紧牙关:“我们先朝着川铜市走吧，至少也要先离开这里。” “喂！你们几个！” 熟悉的女声从上空传来，伴随着破空的风声。 樊易天抬起头，看着上面的人，不由得有些惊喜道:“蔺姐！” “还有其他人幸存了吗？” 蔺思嬛浑身鼓动着灼热的气息，似乎刚刚经历过激烈的战斗。 “没有了……” 樊易天叹了口气。 “这样……” 蔺思嬛微微皱眉，点点头，说道:“我带你们几个回去。” 说完，蔺思嬛右手一挥，赤红色的灵气涌出，包裹住几人，浮上空中。 她用灵气在下方扫了一圈，确认确实没有幸存者之后，带着众人离开了。 “蔺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樊易天皱了皱眉。 “因为后面坠机了，所以我去后面护卫，以防有敌人从后方支援，然后和后面追上来的敌人缠斗了一会。” 蔺思嬛说道:“正要往回赶，结果看到了你们几个。” “所以，那个打碎我们飞机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樊易天眉头紧皱:“那个长尾的怪物……” “我们也不得而知，但是能确定的是那东西十分危险，我们必须要先回去重整旗鼓，整顿士气和补给。” 蔺思嬛眼中闪过一丝赤红的光芒，面上表情不变，快速的飞着，巨大的赤红色羽翼遮蔽了众人头顶的光芒。 …… 川铜市。 蔺思嬛将几人放下，便快速的回到几个团长旁边了。 “我不同意！”周傲光眉头紧皱:“三军要相互配合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怎么可能只让人造神部队往前冲？” “我也同意。” 梁任的手上绑着一圈绷带，他说道:“还不确定有没有域外生物，我们必须协同战斗。” “域外生物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周施洋有些无奈道。 “胡闹！这是战场！是能随随便便的赌的吗？” 周傲光一拍桌子:“一旦有域外生物，加上安延市里面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军队和修炼者协会靠后了，你们怎么顶！？” 云凌天看着地图，一言不发。 但是梁任知道，云凌天这个态度，就代表着他还是固持己见。 “你们是人造神部队的团长，你们应该更加懂得，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不能害怕牺牲。” 梁任皱起眉头:“死了又如何？我死了，修炼者协会还有下一任会长。” “我不是在害怕牺牲，只是觉得没有意义。” 云凌天摇了摇头:“老周来的时候，带了三百辆坦克，现在还剩多少？” 周傲光微微一愣，说道:“三十辆。” “三十辆，一辆坦克需要三个人协同驾驶，损失两百七十辆，八百一十人，他们起到的作用呢？微乎其微。” 云凌天淡淡道:“我说的可能有些直接，但是这是事实，没必要将坦克扔到正面战场上，你们完全可以在我们后面提供炮火支援，这就足够了。” “再说回修炼者协会，你们起的作用是很大，但是牺牲同样大。”云凌天揉了揉眉心:“我觉得你们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军队向后，待在我们后方做炮火支援，修炼者协会从侧翼穿插战斗，这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大家都很重要，但是不同的部队有不同部队擅长的范围，这个你们比我更懂。” 云凌天面无波澜，沉声道:“在我看来，被牺牲冲昏头的是你们两个，并不是我。” 白芷和周施洋坐在后面，看着桌子上的地图。 宁浩武坐在角落里，处理着身上新添的伤口。 蔺思嬛靠在门口，轻轻地抚摸着翅膀上的羽毛。 屋子里寂静下来。 周傲光和梁任都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思考。 他们的思考是没有意义的，云凌天明白这一点。 因为结果是已经注定的。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地图，思考着进攻的方案。 梼杌。 他可以处理。 或者说必须处理。 但是如果真的有域外生物的话…… 新兵们还没有和域外生物正面战斗过。 有些难办。 在中间的这一片平地上打游击战也不现实。 更何况，白芷带回来的情报中说过，安延市还有一种怪物，能散发高温，浑身漆黑，看上去也很强。 进入安延市打的话…… 云凌天微微闭上眼睛，脑中开始构建战斗的方案。 半晌，他睁开眼睛，对着周围的人，沉声说道:“我出去一趟。” …… 樊易天坐在墙沿上，靠着身后的岩墙，微微闭上眼睛。 难得的没有抽烟。 自从日本之行回来之后，可能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身体和人类的差别，又可能是知晓了世界的一些真相，对烟的依赖便减小了很多。 抽烟对他来说可能只是一种习惯，而非乐趣。 “我猜到你在这里了。” 熟悉的声音，不含波澜。 樊易天睁开眼睛，看向身后的男人:“团长。” “你对我的称呼变动很大。” 云凌天面色淡然的拍了拍袖子:“一会是苦瓜，一会是团长。” “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我很敬重你，这是实话。” 樊易天眨了眨眼，有些认真的说道。 “没什么可敬重的，我来也是想跟你聊聊。”云凌天坐在他身边，鼻子微微耸动:“每天都做团长，总要有时间去做云凌天。” 樊易天听懂了，轻笑一声:“白芷姐和蔺姐都说过，你太喜欢将事情都压在自己肩膀上了。” “可我很信任他们。” 云凌天眨眨眼，说道:“但是你在有的时候并不信任你的伙伴。” “我不否认。”樊易天露出一抹苦笑:“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罢了。” “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但是我有时候又觉 得，你还是个小孩，不该承受那么多。” 听到这话，樊易天微微一愣，看向身旁的云凌天。 云凌天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面无波澜的说道:“但是前方有两处空间裂缝，还有许多未知的强敌，说实话，这是我进入人造神部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将近。” “我不喜欢你这么说话。” “但是这是事实。”云凌天淡淡道:“知道为什么让你进入潜伏团，而不是主战团吗？” “……为什么？” “因为潜伏团更能纵观局势，包括首战时我的分队，也是为了让你懂得一个很浅显的道理，战场之下，我们是家人，但是战场之上，作为团长，有的时候就是要让家人去死。” 顿了顿，云凌天看向樊易天，嘴角微微有些僵硬的上扬了一下:“很矛盾吧？” 樊易天却摇了摇头:“作为送死之人，我自然不满，这是人的本性，但是若是作为控局之人，这样的选择，是必须要做的。” “跟你父亲的回答很像。” “你说什么？！” 樊易天激动的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云凌天:“你说我父亲？” “对，跟你父亲的回答很像，樊修。” 云凌天没有看他，只是淡淡道:“我不光认识你的父亲，还知道你的母亲安世柔。” 樊易天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他盯着云凌天，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就只是想亲自确认。 哪怕只是听别人讲述。 “你的父母……算是佼佼者。”云凌天说道:“我进入人造神部队的不久，进行了第一场三军联合进攻，当时的目标是……阳洛市。” “当时的人造神部队，带着我们一众新兵，战斗力其实并不算突出，那个时候，你父亲作为军队的军人，和我一队……算是我的前辈。”云凌天说着，金眸闪动，似乎是在回忆。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樊易天问道。 “他是个……”云凌天沉吟了片刻:“他算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正义感爆棚吧。” “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脾气也不好，听说在他们当时的部队里也时常顶撞首长，但是各项训练和指标都能做到遥遥领先，所以倒也一直留在了部队中，当时的团长和我说，你父亲的首长，对你父亲是又爱又恨。” “恨就恨在，他在很多时候，不听指令。” 云凌天摸了摸手指，说道:“那一战很惨烈，在那时候，修炼者，军人，人造神是一同往前冲的，根本没有分工一说，军队的死伤最为惨烈。” “我们当时所在的队伍，就剩下我和你父亲两个人，我因为战斗经验不足，受了伤，是你父亲和我的造神使把我从地府门口拽回来的。”云凌天说着，轻轻拽开领口的衣服。 一道陈旧的巨大疤痕横亘在胸口处。 “把我送到医务团之后，你父亲又冲回了战场，一个一个的将伤员从生死线上拉回来。”云凌天拿出一张照片，塞给樊易天:“你父亲，樊修，从战场上救回了三十二名人造神，一百二十四名军人，以及四十四位修炼者，共计两百人整。” 樊易天愣愣的摊开照片。 是尚且稚嫩的云凌天，和一个男人的合影。 那个男人，樊易天再熟悉不过了。 他欠缺了自己的整个生命，留给自己的只有那么一丁点的回忆。 樊修笑着挎住云凌天的肩膀，右手举着一张模糊的照片。 那照片已经看不清了。 “这是你们家的全家福……有些旧了，抱歉。” “你父亲他……把除他自己以外的两百人都带回家了。” 云凌天轻声道:“我也算是要……继承他的遗志，替他向你道歉。” “他欠缺了你的成长，但是他确实是一个好父亲，现在你也成为了人造神……希望你能理解吧……不理解也没关系。”云凌天轻声道:“我也要向你道歉……属于他的，我们只能还给你一套军装和勋章……还有这一张照片。” 樊易天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将照片反复端详之后，小心翼翼的收回了空间手环。 他在等云凌天将母亲的故事也讲给他。 “你的母亲安世柔，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她在和你的父亲认识之前，就已经是惊才绝艳的研究专家了，这里涉及着一个秘密，就是……修炼者并不是浩劫之后才有的。” 云凌天的话如同一颗深水炸弹。 樊易天愣愣的抬起头:“你的意思是……” “早在浩劫之前，修炼者就已经存在……不过那个时候，修炼者的存在，属于秘密……你们也学过的吧，浩劫刚降临的时候，华夏就派出了修炼者和军队参战了。” “没错，你的母亲是修士，但是据说她掌握得并非是什么修炼法门，没人知道她是如何成为一名修炼者的，而且，她使用的力量也不像是灵气……” 云凌天说道:“你的母亲，是华夏灵衍界研究院的院长。” “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即使是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你母亲在浩劫爆发不久就去世了，她将自己封闭在实验室中，引爆了研究院。” “她为什么要……”樊易天眉头紧锁，急促的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你母亲在之前，从事的是历史研究方向，但是在浩劫时却直接进入了灵衍界研究院，成为了院长，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可以从这方面查一下。”云凌天说道。 樊易天沉默许久。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云凌天:“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应该挑个时间告诉你。” 云凌天轻声道:“另外……我对你还有一个期许。” “什么期许？” 樊易天微微皱起眉头。 “我希望，如果我死了，你可以成为人造神部队的总团长。” 云凌天看向樊易天，认真的说道。 …… 六千。 第130章 祸斗 “什么？” 樊易天有些惊诧的站起身:“我？” “这里没有别人了。” 云凌天淡淡道:“当然，前提是我们几个都死了。” “说点吉利话行不行……”樊易天嘴角一抽:“什么死不死的。” “坦然面对死亡罢了，这是必然的结果。” 云凌天看了看自己的手:“你比我要更适合担任人造神部队的团长，你高考时候的影片录像我看过了，那种疯狂……很适合如今这个时代。” 樊易天心中正在疯狂的否定着自己。 自己很难做到那种让战友去牺牲的决定，他更适合代替战友冲在最前面。 樊易天这么想着，将自己想到的说了出来。 “见惯了牺牲之后，这些东西都不会再存在了。”云凌天摇了摇头:“我刚刚进入人造神部队的时候，和你很像，那个时候我和晏殊……就是你在照片上看到的那个人，我们两个总是喜欢冲在最前面。” “但是后来……晏殊死了，白梦也死了。” 云凌天淡淡道:“我记得那个东西的气息，就是在安延市苏醒的那个东西。” “我们本来有机会把晏殊和白梦的尸体抢回来的，但是被那个东西烧的灰都不剩。” 云凌天面无波澜，喃喃道:“梼杌……” 樊易天眉头微皱:“但是你是团长啊……怎么能因为……” 怎么能因为这些事情就被影响？ 樊易天闭嘴了，他意识到自己是在道德绑架。 团长凭什么就不能有恨？团长也是人，换成他自己，可能当时就杀过去了。 “就因为我是团长，所以我带着人造神部队一直走到了今天，我已经看不清前路的方向了，整个人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云凌天转过头，撩开头发。 金眸黯淡，毫无光亮。 “你的眼睛……”樊易天有些惊讶。 “如你所见，已经瞎了，这是造神使侵蚀的影响。” 云凌天毫不在意的摇摇头:“我已经无法带领百战团继续走下去了，我们都是这样，撑得太久……所以，是时候将百战团托付给新的血液了，在这一战之前，你还想要知道些什么，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 看着这个一直无所不能的团长露出疲态，樊易天叹了口气。 “介不介意我问一下……你们打算做些什么？” 樊易天问道。 “正常的战斗。”云凌天淡淡道:“我会把那个东西……撕成碎片。” 樊易天很少听到云凌天话中展露出杀意。 苦瓜一直都是那种云淡风轻的，似乎战斗在他眼里只是工作，打完就结束。 但是现在，云凌天周身杀气四溢。 “我有个问题，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在融合造神使之前，大家对于敌人的叫法都是怪物，但是融合之后……都变成了生物……” “这也是造神使的一种侵蚀。”云凌天淡淡道:“随着人造神和造神使融合程度的加深，还会经历许多的交流，还会知道更多的秘密，比如我们几个，我们只是习惯了去叫敌人，但是我们还是知道那些东西叫做妖。” “这样啊……”樊易天点了点头:“那我在去外交的时候，你给我写的小心尉迟阴阳是……” “我们对于战区的情报来自于尉迟阴阳负责的部门，但是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尉迟阴阳提供的情报开始有误，并且敌人似乎了解了我们的分团分工一样，做出了防范……” 云凌天微微眯起眼睛:“你还没有和域外生物战斗过吧？” 樊易天微微一愣，摇了摇头:“只是听说过。” 说来奇怪，这么久以来，都没见识过域外生物。 “有些奇怪的是，域外生物的外形大多与人类一模一样，有性别之分，也有正常，甚至是高出人类的智力。”云凌天说道:“他们的实力大多很强，所以一般都是我们去对付的，也有一些弱小者，比如三门市的时候，那些域外生物在我的领域下就死伤大半，不过他们似乎有着能和妖族交流的能力。” “能和妖族交流……” 樊易天微微皱眉:“那些低级的妖也有智力吗？” “那些妖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驱使，只知道向前冲杀……哦，对了。” 云凌天看向樊易天:“你知道《山海经》吗？” 樊易天点点头:“浩劫之前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读过。” “《山海经》似乎是你母亲的研究方向之一，那本书作者成谜，但是可以知晓的是，我们见过的大多数妖族，在山海经中都有所记载。” 母亲的研究方向…… 樊易天记下了。 …… 人造神部队陷入了沉寂。 几个团长都不说话。 上空不断有金色的光芒，伴随着漆黑的气息闪过。 “苦瓜在教他领域啊……” 周施洋摸了摸眼睛上的疤痕，看向一旁的白芷。 白芷似乎恢复了最初的状态，一言不发，冷着脸坐在那里，摩挲着手中的拳刃。 周施洋转过头。 蔺思嬛一言不发的趴在桌子上，浑身上下散发着赤红色的气息。 似乎是察觉到了周施洋的视线，蔺思嬛转过头，红眸眨了眨，似乎是在询问。 周施洋摇了摇头，看向角落里的宁 浩武。 宁浩武坐在那边闭目养神。 他的脸上又添了新伤。 只有一边的胳膊和脸上的伤口让他的脸看上去异常狰狞。 刚才这个屋子里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对话。 在白芷和宁浩武之间。 关于两个……已经逝去的人。 周施洋也有些愣神。 白芷难得生气。 他也快要记不起晏殊的模样了。 明明是那么照顾他的前辈。 白梦也是。 他只记得白梦二人的尸体在自己面前化成飞灰的时候，自己指尖感受到的灼热温度。 周施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时至今日，仍有烫伤的痕迹。 这块是长不好了。 周施洋叹了口气，轻轻摊开手。 一盒烟出现在他手上。 一盒劣质烟。 白芷微微挑起眉头看着周施洋。 周施洋旁若无人的点燃烟卷，深吸一口。 烟雾从他的嘴角喷出。 嗓子犹如被割了一刀的刺痛让周施洋脑海清明。 将烟盒扔在桌子上。 看着白芷的目光，周施洋挑了挑眉:“你们四个都不抽烟来着，我记得只有我吧……” “苦瓜也抽烟。”白芷摇了摇头。 “这盒烟就让我想起了我的峥嵘岁月啊。” 周施洋哈哈一笑:“想当年我还是个蹲在校门口的小混混，拿着软中围着圈分……我可真是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我也会走到这一步。” “回想半生，真是什么滋味都有啊……” 白芷微微一愣，拿起周施洋扔在桌子上的烟盒。 “干嘛？” 周施洋挑起眉头:“你也要抽啊？” “反正是最后一次了，让我尝试一下吧。” 白芷的话让周施洋一愣。 “以前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看到过苦瓜坐在楼顶抽烟，我就想，这东西有那么迷人？” 白芷点燃烟卷，被烟气呛的皱起脸:“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没尝试过就别尝试了，留点遗憾也是挺好的。” 周施洋翻了个白眼。 白芷听劝，将烟扔到地上掐灭。 周施洋又将烟盒递到宁浩武面前。 宁浩武愣了半秒，还是抽出一根。 “上一次抽烟，还是在我入伍之前……”宁浩武盯着烟，有些木讷。 蔺思嬛动了动手指，宁浩武手中的烟卷燃起。 “真是方便。”周施洋笑了笑:“可惜啊可惜，老子就这么单身到死了，不过有你们这群人陪老子单身，也还算不错。” “也不一定会死……” 蔺思嬛嘟囔着:“干嘛弄得气氛这么沉重。” “这次真的差不多咯……”周施洋笑道:“我感觉到了。” 蔺思嬛不说话了，只是将脑袋埋进胳膊之间，长长的叹了口气。 白芷看了蔺思嬛一眼，伸出手去，轻轻地揉了揉她火红的头发。 “至少跟你们成为朋友，我还是挺幸运的。”白芷恢复了那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可惜没给苦瓜介绍一个川妹子。” “免了吧，我可想象不到老云被一个女人压制的场面。” “扯淡，川妹子温柔的很。” 白芷轻笑一声。 “啊对对对。” 周施洋抻了个懒腰，将口中白雾吐出。 他看着天花板上飘散的烟雾，缓缓张口，将烟气吹散。 “哈……” …… 樊易天叹了口气。 云凌天正在教他如何释放领域。 他想说的是，咱们两个的造神使情况可能不太一样。 云凌天和龙羲融合已久，直接使用龙羲的力量，十分方便。 而自己和自己那两个不着调的造神使…… 主要是他现在还做不到完美的使用身体里那两个造神使的力量。 他只能调动鬼气去模仿云凌天的领域。 好不容易打发走云凌天，樊易天立刻盘坐在地，开始修炼。 修为更高，他就能更多的使用影离和地的力量。 漆黑的鬼气鼓动着，将周围澎湃的灵气吞噬。 鬼气霸道，不容他物。 自从身体成了鬼，修炼，战斗，使用的皆为鬼气。 樊易天能感觉到体内的阴冷愈甚。 不过他也能体验到鬼族的一点好处。 就是随着和身体里两只鬼的融合加深，体内的鬼气随着实力一起，每日增长。 障壁也没了，领悟也不需要了。 指甲的漆黑愈发深邃，如同吞噬生命的深渊一般。 身上的青灰色，其中的青色也隐隐约约的淡去了一些。 …… “补给线铺好！带足弹药！” 周傲光搬着一箱子弹，喊道:“都给老子动起来！” 樊易天缓缓睁开眼睛。 灭煞五阶。 也是幸亏身体里有这两个鬼。 他的突破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马上就是灭煞六阶了…… 樊易天微微皱眉，钟离凤栖说过，灭煞境真正的巅峰在灭煞八阶。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否达到灭煞境的完美巅峰。 顺势而为吧。 樊易天长叹一口气，看向头顶。 一夜的修炼，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和云凌天的对话还一直在他心中回响着，让他有些提不起劲来。 下面已经开始准备了，马上就要开始进军了。 这一次，安延市会拿下的。 樊易天深知这一点。 “全体集合！” 云凌天的声音。 樊易天睁开眼，轻轻哈了口气，直直的跳了下去。 众人 集合了，脸上是满满的战意。 紧张不会出现在他们身上了。 对于死亡，大部分人已经麻木了。 云凌天隔着人群，和樊易天隐晦的对视了一眼。 樊易天微微一愣。 他有一种感觉。 这几位团长，都在看着自己。 樊易天躲过云凌天的视线。 白芷嘴角微微上扬，和云凌天对视一眼。 “和你们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你们是我的骄傲。” 这是云凌天第一次这么说。 但是除了樊易天以外，却没有人注意这件事。 “出发吧。” 运输机轰隆升起。 为了防止再遭到昨日凶兽的袭击，众人在距离安延市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开始步行。 听着身后坦克的轰隆声，看着阔步走在最前面的几道身影。 他们似乎格外轻松。 蔺思嬛和白芷谈笑着，似乎在说着小女孩之间的话题。 白芷戳了戳云凌天。 云凌天转过头，对着白芷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 周施洋伸出两只手，搭在宁浩武和云凌天的肩膀上，昂首阔步。 “全体注意，修炼者协会侧翼穿插，军队负责在后方提供火力支援。” 云凌天几人浑身散发出光芒，浮上半空。 云凌天看了看身后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人造神部队，全体冲锋。” 没有什么语调的波澜，这就是云团长的说话方式。 众人怒吼一声，朝着前方的安延市，举起武器杀了过去。 樊易天抬起头看了云凌天一眼。 云凌天等人都在看着他。 周施洋咧开大嘴，挥了挥手。 下一秒，几人化为流光，如同流星一般划向安延市。 “妈的……” 樊易天咬紧牙关，甩甩头，跟随着大部队冲向安延市。 “轰！” “轰！” 炮火从头顶划过，轰击在建筑上。 地崩山摧。 “昂！” 那是梼杌的怒吼声，声音贯通天穹。 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巨尾扬起，遮住天际的光芒。 肉眼可见的波动从那个方向散发而出。 地面轰然碎裂。 金光拔地而起，威严的龙吟传遍这片空间。 伴随着类似龙吟的兽鸣，一道银色的光芒将远处的那片空间罩住。 是白芷。 他们封闭了那片区域。 前面的战友已经和敌人短兵相接，鲜血迸溅而出。 “吼！” 伴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吼声，灼热的高温从后方散发出来，一股热风吹遍安延市。 周围的楼房开始融化坠落。 “退后！躲开！” 樊易天大吼一声，拽起最近的两个战友，向后退去。 融化后的楼房坠落，直接将下方的人类和妖族覆盖！ “啊啊啊啊！” 凄惨的嚎叫声闷然响起，直至缓慢消声。 那些妖族却丝毫不在意的踩着滚烫的融化物和同类的尸体冲了过来。 脚被融化，有的妖族直接摔在地上，还没等站起，后面的妖族就一脚踩碎它的身体，冲向前方。 樊易天眯起眼睛，看向吼声传来的后方。 大楼融化，才能看清那东西的模样。 “祸斗！” 樊易天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冲过来的黑色海洋。 数不清的祸斗，汇聚成了一股黑红色的洪流，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它们所过之处，大地燃烧起灼热的火焰，沥青迅速融化。 “退后！”樊易天再次大吼一声:“小心那些东西的火焰！” 前面的战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祸斗们口中喷涌而出的烈火吞噬。 一道又一道身影在烈火中挣扎着，奔跑着，用力的挥舞着双臂，企图扑灭身上的烈火。 烤肉的诡异香味散发出来。 “妈的……” 樊易天眼中金光一闪而过，地面不断涌起地刺，将祸斗扎穿。 但是祸斗的数量实在太多，地刺也无法承受那种高温多久，便快速融化。 连续几轮之后，地面躺满了灰尘。 空气中也飘散着那股子恶心的味道。 尸体倒地，立刻就被焚烧成灰。 人也是一样，若是不小心摔倒，也会立刻燃烧。 众人还在不断地后退着。 樊易天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四周，周围也响起了惨叫声。 进入安延市，众人便分化成了一股一股的，如同流水一般，在城市中灵活的战斗。 这祸斗也是一样…… 闻人墨染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赤红色的光芒。 长满白色兽毛的右手猛挥。 火焰凭空燃起，将祸斗堵截在外。 陆吾是操纵元素的妖神，他的火焰同样精纯。 祸斗似乎是有智商的，不敢跨过这团火，只能在外面徘徊。 “祸斗能够吞噬火焰。” 樊易天靠近闻人墨染，小声提醒道。 这是有苏玉之前告诉他的。 “无妨，这个火焰它们无法吞噬。” 闻人墨染摇了摇头:“陆吾告诉我的。” 樊易天暂时放下心来。 轻轻挥手，大地崩裂开来，无数的岩刺从地下穿刺而出，将外面的祸斗撕了个粉碎。 祸斗没有血液，哪怕被撕碎，坠落的也只有一团又一团精粹的火焰。 几轮过后，外面祸斗的数量反而稀少了下来。 “吼！” 就在这时，那声巨吼再次响起。 外面的祸斗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快速的转身离去。 第131章 域外生物？人？ “它们怎么走了？” 闻人墨染微微皱眉:“和那个叫声有关系？” “不会有两个boss吧……” 宇文轩吐槽道:“团长那边牵制住一个，咱们这边还有一个。” “所有人散开，支援两侧，溪姐，轩哥，你们两个跟我走。” 樊易天大手一挥:“染姐，老曲，你们两个去支援，其余人，跟着他们两个。” 万一旁边有没撤退的祸斗，闻人墨染和曲无默的能力还能起到点作用。 宋雪溪和宇文轩就不行了。 “我们跟上去看看，万一还有一个，就通知团长。” 樊易天和宇文轩二人对视一眼，跟随着祸斗离开的方向冲去。 “不管怎么说，它们撤退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宇文轩吐槽着。 他们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还是没有见到祸斗的身影。 那群祸斗就像水流一样袭来，又像水流一样汇聚。 “我差不多知道它们在哪了。” 樊易天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挥了挥手:“跟我来。” 那天看到的那个空间裂缝，应该就是祸斗打开的。 仔细想想，当时那只趴在空间裂缝前面的祸斗，比这些都要大的多。 会不会是首领呢…… 樊易天眉头微皱，快速的朝着那个空间裂缝的方向冲去。 站在这里就能看到那个赤红色的空间裂缝。 原本赤红的空间裂缝，此刻变成了妖冶的红色。 刚才看到的无数祸斗都围在空间裂缝前，如同黑色的海洋，在海洋的最中心，那只巨大的祸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周围的大楼已经融化了，樊易天微微皱眉，他们只能站在这里观察了。 如果再向前走，恐怕瞬间就会被发现。 那只大祸斗猩红的眼眸扫过下方的一群小祸斗。 半晌，它张开大嘴，对着下方的祸斗们，一口咬下！ “吼！” 祸斗群中发出一声惨叫，但是那些祸斗都没有动作。 哪怕是同类被那个似乎是领袖的祸斗撕碎吞吃，它们也没有任何行动，似乎是坦然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大祸斗将口中的尸体嚼碎，吞了下去。 随着吞咽的动作，它身上那道猩红色的花纹颜色更加鲜艳妖冶，如同后面空间裂缝的颜色一般。 樊易天皱起眉头。 那个大祸斗还在吞吃，将下方的小祸斗吃掉。 随之而来的，是周围温度急剧升高，那大祸斗身上的威压也逐渐增强。 “吞吃同类提升力量……”樊易天眉头微皱。 “正常。”地的声音传来:“确实有一部分妖族是不在意血缘亲情的，它们只考虑自己。” “这样啊……” 樊易天嘴角一抽。 不过那些甘愿被吞吃的小祸斗也太…… 逆来顺受。 “不能让他继续吃下去了。” 樊易天对着旁边的宇文轩和宋雪溪说道:“我们得想个办法，要不然等到这个大祸斗把下面这群都吃完，咱们就对付不了了，团长那边还在战斗。” “说的简单。”宇文轩嘴角一抽，看着那个气息不断膨胀的祸斗:“我们该怎么阻止……周围那群小的我们都解决不了吧。” “试探一下而已。” 樊易天轻笑一声，右手轻轻摁在地上，眼中黑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轰！” 祸斗所在的地面突然塌陷了一点。 剧烈的震动让大祸斗的动作一滞，猩红的眸中似乎闪过了一丝人性化的疑惑，它四处扫视，但是什么都没看到。 巨大的黑色尾巴微微颤动，祸斗再次低下头去。 刚刚张开大嘴，脚下的地面再次一颤。 祸斗抬起头，浑身上下鼓动起猩红色的光芒。 它昂起头，看向四周。 樊易天用鬼气罩住身后二人。 那大祸斗似乎以为自己脚下的颤动，是因为另外的强大妖族造成的。 在反复环视无果之后，它便再次低下头去。 “轰！” 地刺穿刺而出，将它的眼睛直接捅穿！ “吼！” 一声尖锐的吼叫，火焰从它的双眼处喷涌而出。 失去了视力。 那大祸斗靠在空间裂缝旁边，怒吼出声。 下一秒，周围的小祸斗皆是四散跑开。 灼热的温度随着它们的跑动散发开来，樊易天眉头紧皱。 这么大的动静，团长那边应该听得到吧…… 下一秒，天地之间最精纯的火焰从天而降。 甚至还没靠近，下方的小祸斗们就化为飞灰！ 大地开始融化，樊 易天猛然挥手，鬼气将温度隔绝在外。 感受着鬼气被那温度所消耗，樊易天咬了咬牙:“你们两个先撤，蔺姐来了。” “一起走。” 宋雪溪眉头紧皱，她能看的出来，在蔺思嬛的火焰下，樊易天也支撑不了太久。 “我数三……二……” 樊易天还没数到一，宇文轩和宋雪溪就一人拽住他一只胳膊，朝着后方冲去。 总算是脱离了那炼狱一般的高温，樊易天转头看向上空。 遮天蔽日的赤红双翼，每一次缓慢地扇动都会带起高温的狂风，面罩已经完全融化，蔺思嬛的嘴已经变成了鸟嘴的模样，露在外面的身体布满了赤红的羽毛，双手也变成了金黄色的利爪。 在蔺思嬛的脑袋旁边，还隐约浮现着八颗凤头的虚影。 “樊易天！” 听到有人喊自己，樊易天转过头去。 是宁浩武。 此刻宁浩武的模样，让樊易天不禁皱眉。 浑身是伤，用凄惨都难以形容。 右脸颊的皮被撕下，牙齿混合着血液，伴随着肌肉的颤动，随着宁浩武每说一句话而喷出。 宁浩武的话有些模糊不清，脖子上，胳膊上，身体上，都布满了新鲜而幽深的伤口。 宁浩武几乎成了一个血人，浑身的鳞片残缺，背后的翅膀也有气无力的垂下。 但是宁浩武本人似乎还很有精神。 “老宁，你的伤……” “无妨，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宁浩武大手一挥:“老蔺和我会解决这边的，你带着一队人，加上修炼者协会的一部分人一起，去后方支援军队！” 樊易天这才发现，已经很久没听到炮火的声音了:“军队……怎么了？” “域外生物！”宁浩武被血液呛到，咳嗽了两声:“虽然有所预料，但是数量不少，苦瓜和老白，还有老周都已经被牵制住了，那边还有个梼杌，还有一部分域外生物去偷袭后方军队了，你们现在就去！快！” “是！”樊易天点点头，看了看宁浩武:“你们……都要注意安全。” 宁浩武点点头，摆摆手:“快去吧。” 说罢，背后耷拉着的羽翼支起，宁浩武飞向了远处的蔺思嬛。 “你们跟着我！老寻！带着你的人跟我走！” 樊易天一边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一边用耳机呼叫着寻石毅。 “收到！” 寻石毅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樊易天又将闻人墨染和曲无默叫了回来。 修炼者协会负责支援军队的，由白庆泽领头，带着舜光和舜暗。 没有人见识过域外生物的模样，对于域外生物，新兵们大多局限于“听说”之中。 樊易天回头看了看身后人造神部队的同伴们。 满脸淡然。 域外生物与否，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只是一件家常小事。 冲到后方，面前的场景让人作呕。 血肉，内脏，火焰。 烤肉的香味混着铁，毛发，树木，土地燃烧的味道。 坦克被砸毁，地面上布满着弹坑。 枪支破碎。 这些应该是军队抵抗的时候留下的。 人类的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悬挂在树枝上，坦克的碎片中。 甚至有的已经被碾碎，看不出哪里是哪里。 “操他妈的……” 寻石毅的声音如同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这些都是他以前的战友。 樊易天偏过头，寻石毅已经红了眼睛。 “后面梯队，张铭，你带着五个人，在周围搜索幸存者。”樊易天说道:“其他人，跟我们快速前进！路上注意附近有无幸存者。” 说完，樊易天和寻石毅带着众人高速奔跑起来。 寻石毅一边跑，一边呼叫着周傲光:“老周！老周！你听见了吗？我是寻石毅！你们撤退到哪了？” 耳机发出一声杂音，没有回应。 寻石毅骂了一句。 再向前奔跑，已经能隐隐约约听到枪声了。 “前面！快！” 漆黑巨镰出现在手中，黑色的鬼气缠绕而上，樊易天轻松的挥舞着，将前方已经枯焦的树木砍到，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冲去。 “杀！给老子把子弹打空！” 周傲光的怒吼声从这里都能听见。 想来是已经退无可退了。 “等等老寻，先观察一下局势。”樊易天伸出手，拦住寻石毅。 “还等？” 寻石毅低声吼道:“再等老周就他妈死了！” “万一对方人多，你去了也没用！听我的！” 樊 易天眼中涌上猩红和至暗，暴戾的威压从他身上涌出。 寻石毅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樊易天指向不远处:“你带着你的人，到那边去，看我信号行动。” 两侧的树丛夹着中间的空地。 周傲光带着百来名军人，已经杀红了眼。 在他们周围，站着许多“人”。 “那就是域外生物吗……” 樊易天眉头微微皱起。 灵力澎湃，外表与人类无异。 若是要说哪里不同，只有眼睛。 他们的眼睛是别的颜色的，部分是竖瞳，还有与人类无二的圆形瞳孔。 实力都很强…… 但是都能对付。 最强的那个…… 樊易天锁定到一个女人一样的域外生物身上。 灭煞境，四阶左右。 “地，你能看出这些……人，属于什么物种吗？” 樊易天问道。 “其实你要是想叫他们人也可以。”地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你们人类的外形不独属于你们，甚至人类这个名称，也不独属于你们……我还是那句话，知道的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这些人和你们的弱点是一样的，小喽啰而已。” “这样就够了。” 樊易天点点头。 这些人围住周傲光等人，不断地放出看不清的黑影。 周傲光拿着枪，子弹不断地喷涌而出。 估计他们的子弹也不多了。 “厚土人，你们的武器对我们有伤害，我们不愿过多与你们争斗，但是若是执意战斗，虽然会有损伤，你们也一定会全部死亡，这是无意义的。” 最强的那个女人说话了:“加入我们的阵营，避免死伤，两全其美。” “就是……让老子投降呗？” 周傲光嗤笑一声:“你在想你妈呢？” “嗯……不明智的选择。” 女人摇了摇头:“你们厚土人似乎不明确实力的差距……” 说着，女人抬起手，一柄金色的长剑从她手中浮现，悬挂在周傲光等人的头顶。 “老寻！就是现在！” 那女人的注意力都围绕在周傲光身上，樊易天对着耳机中喊了一句，身形杀出。 “偷袭……是明智之举。” 那女人的反应同样快速，她伸手，指向樊易天的方向。 金黄色的光芒从手指上刺出，冲向樊易天。 樊易天挥动巨镰，将金色的光芒斩碎。 “强者。”女人转过身。 周傲光头顶的金色长剑消失。 就在这一刻，伴随着怒吼声，寻石毅，白庆泽带着队伍，从树林中杀出！ 女人这边，刚才悬浮在周傲光头顶的金色长剑出现在她手中。 女人朝着樊易天冲去。 速度很快。 樊易天躲过她刺来的一剑，右手涌起鬼气，一拳轰击在女人的脸上。 她如同流星一般倒飞出去，将后方的树木砸塌。 樊易天不会等待她爬起来，整个人大步冲上前，对着倒地的女人，一拳接着一拳。 “暂停吧……” 女人满脸是血，颤抖着举起手，止住了樊易天的动作:“我打不过你，没必要丢掉生命，我可以投降。” “你觉得我会信？” 樊易天笑了笑，又是一拳砸下。 “我没必要骗你，强者。”女人坐了起来:“我可以提供很多情报。”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背叛我？” “那样是没有意义的。”女人银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感情:“除非有能够完全毁灭你的强者降临，否则，我是不会背叛的。” “我去你妈的。” 樊易天骂了一句，一拳将女人打晕。 “还他妈挺诚实……” 樊易天微微皱眉，看着自己拳头上的血:“皮也挺厚的。” 回头看了看。 寻石毅等人也已经解决了围住周傲光的那些域外生物。 “没事吧老周？” 寻石毅打量了一下周傲光。 “没事。” 周傲光拍了拍胳膊，叹了口气，整个人似乎老了几十岁:“我们就剩下这些人了。” “先把你们送到医务团那边去。” 医务团的位置要比军队所在的位置靠前一些。 “老樊，这个……”寻石毅看着樊易天脚下踩着的女人，微微皱眉。 “投降的。” 女人浑身被鬼气束缚，还没醒来。 樊易天拍了拍手:“回去好好审一审。” 他刚刚确实存在着活捉的念头。 活捉一个域外生物，虽然实力不强，但是意义重大。 能多了解一些宇宙中的情况，也是好的。 第132章 终末之战（一） 活捉了域外生物，樊易天看了看周围。 那些域外生物发现大势已去之后，都选择干净利落的投降。 理由都是不想死。 但是脸上却看不出害怕的表情。 人造神部队也有伤亡出现。 战斗力还是有些悬殊。 “捉那么多干嘛？” 樊易天看向寻石毅。 “研究？”寻石毅摩挲着下巴，眼神一上一下的打量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人”。 “把这个问完了，再送去研究。”樊易天踢了踢脚下的女人，轻笑一声:“至于其他的……” “这位强者……” 突然传出的苍老声音让樊易天一愣，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个老“人”，正跪在地上，金黄色的竖瞳看着樊易天。 “你有事？”樊易天眉头一挑，走了过去。 老人点了点头:“我觉察到了您对我们产生的杀意，您是不可以这样做的……我们已经投降，并愿意献出我们所知晓的情报，作为士兵，我们在我们自己的种族中应该是受到尊敬的，别的种族也应该……” “别的种族也应该对你们保持尊敬？” 樊易天嘴角诡异的咧开，他大步走上前，一只手抓住老人的肩膀，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转向左边。 樊易天弯下身子，将脸贴在老人的脑袋上，让他看着面前这一条血迹斑斑的路:“老逼登，一路走过来，杀了我们不少战友吧？看到了吗？这条路上，都是他们的血，都是我们兄弟的血！” 右手深深地抠进老人的脑袋，几乎将其头皮撕下。 “那是战争所产生的必然牺牲，是必然的。” 老人疼的脸皮抽动:“厚土人，太不理智了，一切成功，皆是由尸体堆积，为了目的的成功，牺牲是必须且光荣的。” “很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樊易天笑嘻嘻的说着，双手用力。 下一秒，老人身首分离。 血液溅满了樊易天的脸。 他晃了晃手中的头颅，嗤笑一声:“你们的血不也是红的？” 他将手中的头颅像足球一样，踢得老高。 “飞的真远啊。”樊易天看着天边，笑着说道。 “强者，您不该如此，你们理应尊重年老者，刚刚那位，年纪与知识储量同步堆积，为了怨恨杀死他是极其不理智的。”一个跪在地上的男人，这般说道。 “嗯……” 樊易天沉吟着，走到男人的面前，蹲下身。 突然咧嘴笑道:“又能如何？” 男人的头颅伴随着血液的喷洒，飞上半空。 “我警告你们啊，不要道德绑架我，我哪有道德可言？” 樊易天满脸是血，将男人的无头尸体踹倒，嗤笑一声:“你们的生死，全凭我一念之间，我开心，你们就多活一会，我不开心，你们立刻就得死，就这么简单。” “不要隐瞒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否则我就把你们的皮扒下来做军旗。” 樊易天笑了两声，对着寻石毅挥了挥手:“押上，走吧。” 寻石毅有些复杂的看了看樊易天，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喂，我说老寻。” 寻石毅应声抬头，正对上樊易天那双猩红的竖瞳。 深渊般的至暗似乎能吞噬他的心神。 而中间的猩红竖瞳，除了暴戾和杀意，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不会对他们有所同情吧？” 樊易天直勾勾的盯着寻石毅，这般问道。 “没……没有。” 寻石毅摇了摇头。 军人的教导，要求他们尊老爱幼，将百姓放在第一位。 可能是因为这些域外生物和人类无异吧。 说实话，樊易天的狠厉确实有些让他有点……不适应。 “那就好。” 樊易天轻笑一声，将地上的女人踢到寻石毅的脚下:“拿着吧。” 看着满脸鲜血的女人，寻石毅深吸一口气，将其提起。 “老寻带着你的人，把周团长和这些域外生物送到医务团和后勤团那边，其余人，跟我一起返回前线。” 樊易天朗声说道，带着宇文轩等人，快速的朝着战场冲去。 “你……还是老樊吧？” 宇文轩看着身旁冷着脸的樊易天，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嗯？”樊易天转过头，露出笑容，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 宇文轩摇了摇头。 …… “轰！” 安延市内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 那些妖族和人造神们厮杀着，修炼者们在战场中，手持武器杀进杀出。 他们起到的反而是更像暗影团的作用。 大楼倒塌，漫天尘烟，伴随着难忍的高温。 宁浩武飞翔在半空中，浑身银光闪烁。 下一秒，地上的大部分妖族浑身僵硬，身体里开始不断地渗出水流。 水流汇聚到宁浩武身后。 地上的妖族一个个的变成了干尸。 可以看出，使用这个技能对宁浩武自己也有很大的负担，他身形一个不稳，差点从天上摔了下来。 “老宁！” 樊易天大吼一声，五位团长给他的道具化为流光，从他手中飞向宁浩武:“用这个！” 宁浩武伸手接住，没空看樊易天一眼。 收集而来的水流在他背后汇聚成无数长枪，对着下方落下。 还未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下方突然喷涌而出一道漆黑的火焰，直接将水形成的长枪蒸发！ 祸斗还没死？ 樊易天皱了皱眉，蔺思嬛呢？ 宁浩武大手一挥，蔺思嬛给的那根火红色的羽毛浮起，随后快速的化为飞灰。 下一秒，足以焚烧山岳的火焰自羽毛消失的方位形成，冲向下方的祸斗。 “吼！” 大地颤抖着，祸斗的惨叫声传了出来。 樊易天将扑过来的蜪摁进地里，用力的将其脑袋碾碎。 不知战局如何。 云凌天那边呢？ 樊易天看向云凌天所在的方向。 金色的屏障依旧存在，站在这里看不见里面的景象。 “你们去支援其他人 ，我去看看老宁那边的情况。” 樊易天转过头，对着众人说道。 宁浩武受了伤，蔺思嬛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一个人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宇文轩点点头:“千万小心。” 樊易天点点头没说什么，冲向宁浩武的方向。 祸斗似乎是有些脱力的趴在地上，但是依旧警惕的看着天上的宁浩武。 樊易天站在这里，能明显的看出宁浩武已经没了力气，但是依旧撑着飞在天上。 一人一妖都是如此，谁都不想被对方看出破绽。 这个时候，谁的支援先到，谁就赢了。 祸斗是不可能有支援了，那些小祸斗要么被它吃了，要么被人造神和宁浩武等人给杀了。 但是宁浩武这边的支援可是已经到了。 樊易天从祸斗身后杀出，黑色的巨镰缠绕着鬼气，对着祸斗的脖子用力斩下。 宁浩武显然发现了樊易天，就在樊易天出手的一霎那，宁浩武同样出手，手中银色鳞片化为光芒，缓缓消散。 周身浮现出巨大的水流，在宁浩武周身化为长枪，刺向地上的祸斗。 祸斗被吸引了注意力，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人类还有力气，祸斗怒吼一声，口中喷涌出漆黑的火焰。 下一秒，樊易天的镰刀割开了它的脖子。 火焰从伤口处喷涌而出，附着在镰刀上。 镰刀开始迅速地融化。 这种镰刀，哪怕有鬼气的附着，也依旧难以抵挡祸斗的火焰。 火焰，就是祸斗的血液。 “我操！” 樊易天怒吼一声，镰刀用力的朝着祸斗的颈侧使劲。 但是一直割到祸斗的颈椎骨的时候，镰刀的刀刃就彻底报销了。 这个镰刀已经超出它本身的极限了。 祸斗怒吼一声，想要转过头来。 但是宁浩武的攻击还在继续。 而且愈发猛烈。 二人都将胜败押在了这一击上。 若是成功，祸斗死。 若是失败，宁浩武已经是强弩之末，二人就会成为祸斗口中的肉。 祸斗极快的思考了一会。 似乎樊易天的攻击才是致命的。 它转过头去，想要攻击樊易天。 “我操你妈！” 就在它转过去的一瞬间，樊易天大吼一声，没有刀刃的长柄从祸斗的眼球捅入。 再从另一边穿出。 祸斗的动作僵住了。 下一秒，它大吼一声，浑身开始浮现起黑色的光芒，身躯快速的膨胀着，一股惊人的热度从它体内散发出来。 “不好！” 宁浩武几乎是瞬间就飞了下来，一把抓住樊易天，飞离这片区域。 “轰！” 大地猛颤一下，周围的土地碎裂开来，火焰将周围碎裂的大地融化成浆。 祸斗整个身子都炸开来，化为无数的火焰，飞向四周。 宁浩武一直抱着樊易天，飞到了战区的后方。 最后无力地摔到房屋顶端。 “老宁！老宁！” 樊易天有些破音的叫着，冲到了宁浩武身边。 宁浩武的翅膀残缺，右眼眶只剩下一个漆黑的洞。 喉咙处横亘着一道巨大的伤疤，伴随着宁浩武费力的呼吸，细小的血柱从伤口中喷出。 樊易天捂住宁浩武喉咙上的疤痕:“坚持住老宁！” 一边伸手去拿自己的龙涎。 宁浩武胸口的战服已经被穿刺了一个大洞。 他能坚持到现在，简直是一个奇迹。 浑身上下的伤口流出的血液，已经将破碎的战服打湿。 宁浩武一把抓住樊易天的手，充血的左眼死死的盯住樊易天:“你……嗬……得去帮他们……” 银色的气息不断地从宁浩武身上逸散出去，他每说一句话，都会被血液的杂音扰乱，气息逐渐的衰弱。 “别他妈说话了！” 樊易天一把拍开宁浩武的手，将龙涎注射进去:“活下来再说！” 血液喷溅了樊易天满脸，他将宁浩武喉咙处的伤口用绷带裹好。 “混蛋……”宁浩武揪住樊易天的衣领，一字一顿的说道:“去支援！” 仅剩的那只手也只剩下三根手指。 血沫从他口中涌出，宁浩武用力的将樊易天推开，整个人摔在地上。 宁浩武心里清楚的很，他挺到了现在，龙涎已经救不了他了，如果刚刚受伤的时候注射，尚有一线生机，但是那个时候他需要解决祸斗。 若无祸斗，这一仗定能顺利。 他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吧…… “咳……” 明明以前年轻的时候，只是想当个兵吹吹牛逼来着…… 血液不断地涌出。 他翻开手，空间手环闪过一丝银光。 一张破旧的照片出现在他手中。 宁浩武费劲的抬起头，似乎还想最后看一眼那张照片。 但是他的瞳孔却逐渐的涣散了。 宁浩武的脑袋无力地歪斜到了一边。 “老宁……” 樊易天刚刚通知完医务团，就看到宁浩武已经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 他只是用残缺的手指紧紧地抓住那张破旧的照片。 樊易天轻轻将照片拿走。 那是一家子的合照。 宁浩武穿着军装，有些拘谨的笑容挂在脸上。 旁边那个温婉的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 他们两个，将四个老人夹在中间。 老人的怀中，抱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 照片上沾染的丝丝血迹被樊易天拭去。 “操……” 有些失声的，不知咒骂着谁。 樊易天颤抖着，伸出手，从宁浩武的头顶，一路覆盖到下巴。 用力的在眼眶上揉了一下，他站起身，对着宁浩武的尸体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大风吹过，樊易天将那张照片收到自己的空间中。 最后看了看宁浩武。 那个曾经严肃果决，总是喜欢自己冲在最前面的团长，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心脏猛地抽缩着疼痛，但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樊易天突然又想到了那个叫自己怪物的小男孩。 怪物是没有眼泪的。 深吸一口气，樊易天转 过身，朝着云凌天等人的方向冲去。 金色的屏障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战斗的波动从那边传了出来。 其余的四位团长都在这里。 樊易天不由得一愣。 至少也要有几十个域外生物，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梼杌站在那群域外生物下方，眼睛已经瞎了，右前腿也被撕了下去。 地上躺满了域外生物的尸体。 樊易天从未见过那几位团长如此凄惨的模样。 白芷头顶的尖角折断，浑身的鳞片也被血液遮蔽，银白色的气息断断续续的环绕着她的身体。 右手的半边手掌也没了，正在缓慢的复苏着，滴滴答答的流着血。 周施洋的右臂也没了，头顶的独角闪烁着暗金色，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光亮。 蔺思嬛挡在二人身前，浑身流出的鲜血被烈焰灼烧蒸发，背后的翅膀不协调的挥动着。 肯定是受伤了，蔺思嬛飞的都有些不稳。 而云凌天。 那位团长依旧站在所有人的前方，手持金色长枪，浑身金光稍显黯淡，头顶的龙角布满了金色的裂痕。 云凌天的战服已经完全破裂，胳膊布满鳞片，手中金色长枪沾满鲜血。 “云团长，投降吧，我们十分需要你们的力量。” 一个金发的男人走了出来:“久闻大名，我对您万分敬重，继续下去是没有意义的，我们需要您的力量，考虑一下，如何？” “投降？” 云凌天脸上布满的金色鳞片被鲜血浸染，他抬起头，看向那个金发的男人。 似乎想到了什么，云凌天转过头，和身后的蔺思嬛对视一眼。 蔺思嬛对着他，露出一抹笑容。 鸟嘴诡异的弯折着，诡异而恐怖。 但是云凌天却难得的露出了暖洋洋的笑容。 好久没笑过了。 云凌天转过头，握紧了手中长枪，又恢复了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这个国家，没有投降。” 语气平淡，没有波澜，这就是云团长的说话方式。 “不理智……” 金发男人上前一步:“您真的不考虑……” 话还未说完，一道金色的光芒直冲他的脑袋而去。 一旁的男人眼疾手快的伸手，将其挡下。 “少了些准头。” 云凌天收回手，看了看手指。 樊易天咬紧牙关。 这种场面，他上去也就只能当炮灰。 而且那几位团长都是强弩之末，域外生物数量又多，自己又能坚持多久呢？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影离，助我。” “嗯。” 影离这般说道。 浑身猛地爆出一团血雾，鬼气狂暴的激荡而起。 足以碾碎天地的威压散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边。 青灰色逐渐变成纯正的灰色。 原本银白色的头发变成毫无杂色，如同白雪一般的纯白。 无数杂乱的惨叫声和怒吼在樊易天脑海中响起。 鬼之一族，承载着天地的愤怒和怨恨。 这是他们所背负的一切。 孤独而强大。 眸中的猩红色更甚。 樊易天站起身，看向那些域外生物。 他不愿做旁观者，哪怕结果注定，哪怕改变不了什么，他也要做出相应的努力。 能杀一个。 是一个。 血雾从手臂炸开。 右手猛地炸成血雾。 剧痛在浑身回荡着。 这是影离狂暴的力量。 “樊易天？！” 蔺思嬛惊呼一声，樊易天已经冲了上去。 一把将为首的那个域外生物抓在手中，用力一捏。 他的脑袋如同西瓜一样炸成碎片。 “嘭！” 这次是右臂。 樊易天的心中早已没有那些了。 他心中只有宁浩武手中握着的全家福。 只有宁浩武死去的模样。 只有自己从别人手中，接过父母遗照时的无措和绝望。 鬼的杀戮是无声无息的。 樊易天已然浑身浴血。 他最多只能承受这些力量，但是影离的威压在压制着其他的域外生物。 又撕开一个。 “昂！” 巨吼声从身后传来。 云凌天硬扛着威压，杀了过来。 金色的龙影在他身后漂浮着。 云凌天的身体也爆出团团血雾。 他本就受了重伤，强弩之末。 但是依旧还有着战斗力。 团长不能倒下。 云凌天长枪挥舞着，硬生生使用力量将面前的域外生物撕成两半。 “嘭！” 左手。 失去了战斗的权柄，浑身鬼气鼓动着，化作一柄柄长枪，刺向周围的域外生物。 越释放力量，他距离死亡就越快。 所以之前一直在用肉身战斗。 但是眼中的猩红色愈发深邃——那是人性模糊的征兆。 长枪飞出去的一霎那，在场的人皆是脱离了压制。 力量在快速退去。 樊易天一口咬在面前冲上来的一个男人的脖子上，用力的甩着脑袋。 血液顺着舌尖流入口中。 用力的撕扯开来。 “嗤！” 一柄长剑从胸口穿刺而出。 樊易天不管不顾的转过头，将偷袭的那个男人扑倒。 “易天！” 白芷怒吼一声，扑了上来，将樊易天向身后一抛，手中拳刃猛地刺下。 周施洋接住樊易天。 满脸是血，双臂都已经化为了虚无。 漆黑的鬼血从伤口中流出，胸口的长剑上也沾满了漆黑的鬼血。 周施洋翻了翻自己的胸口兜，布满鳞片的手将樊易天胸口的长剑两侧斩断。 龙涎注入樊易天的胸口。 目光逐渐涣散着，樊易天看着周施洋的脸，什么都说不出来。 “做的很棒。”周施洋轻笑一声，拿出一个圆形的东西，放在樊易天胸兜中:“下任团长可真是厉害，接下来就交给我们。” 周施洋在樊易天的耳机一侧扣动了两下。 龙涎注入胸口的暖意让樊易天的意识逐渐模糊了下去。 看着昏睡过去的樊易天，周施洋的表情冷了下去。 头顶的独角再次焕发出金色的光芒。 “都说了我是个和平主义者啊……” …… 小六千 第133章 终末之战（二） “不过这小子爆发一次，确实强的很啊。” 周施洋握紧了长枪，哈哈一笑:“足足杀了一半啊。” “下面还有个梼杌。” 蔺思嬛站在半空中，轻声道:“我去解决梼杌。” “老蔺，你还行吗？” 周施洋皱起眉头，看着蔺思嬛似乎是摇摇欲坠的模样。 蔺思嬛咬了咬牙，摸了摸自己的翅膀:“应该……没问题。” “你们的抵抗毫无意义。”为首的金发男人朗声道:“我们的力量和势力明显大过你们。” “你快闭嘴吧！” 一道银光划过。 白芷摸了摸口中的尖牙，朝着下方吐了口唾沫:“最烦听别人墨迹，打还是不打。” “看看，这还说川妹子温柔。” 周施洋调笑一声:“从你身上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蔺思嬛转过头，看向樊易天的方向。 樊易天不知何时已经被医务团带走了。 “所有部队注意，立刻撤出安延市，返回川铜市。” 蔺思嬛在耳机中吩咐道:“带好伤员，立刻撤退！” “老蔺！” 梁任的声音和周傲光的声音同时从耳机中传了出来。 “别叽叽歪歪。” 周施洋小声说道:“让你们撤就撤，从今往后，宁浩武和樊易天共同管理人造神部队。” 那边的声音一顿，半晌，周傲光的声音传了出来:“老宁他……” 后半句周傲光没说出口，但是周施洋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样吗……” 周施洋楞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那就让樊易天担任人造神部队的团长。” “别扯淡了！” 梁任吼了一句:“老子现在过来！” “你过个屁！”周施洋骂道:“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域外生物在路上埋伏，你带着他们赶紧撤退！” “你！” “服从命令。” 梁任还想说些什么，云凌天的声音已经在天地之间响起。 “咒，那些厚土人撤离了。” 金发男人后面的一个男人说着，指向了众人撤离的方向。 “没必要追赶，解决这边的麻烦才是主要。”咒淡淡道:“云团长，我承认您和您同伴的勇气和意志……您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我已经将姿态放得很低了。” 云凌天没说话。 他在等待着。 等待着所有人都撤离的那一刻。 “喂，我说。”白芷咳嗽了两声，对着云凌天道:“最后一次了，笑着过呗。” “你怎么就对这个执念这么深……” 云凌天似乎是有些无奈，转过头，眼中带着笑意的看着白芷。 “你看啊，本小姐单身了一辈子，临死之前是不是至少也要饱个眼福？” 白芷对于上方的域外生物丝毫不在意，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云凌天。 二人对视着。 半响，云凌天褪去脸上的鳞片，咧开嘴，露出如往昔一般开朗的笑容。 白芷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冷着脸。 正如二人初见。 四个人一同绽开笑颜。 “老白一开始可把我吓了一跳。”蔺思嬛摸了摸头发:“只可惜最后还是被本小姐的颜值折服了。” “自恋到没边了。” 周施洋嘿嘿一笑:“要是晏殊还在的话，估计又要吐槽你了。” 他们似乎也不再避讳那两个原本不愿提起的名字。 “咒，不打算管一管吗？” 咒摇了摇头:“依照我的了解，厚土人在死前，有着阐述过去的喜好，既然结局已经注定，打断他们是没有意义的，小心偷袭就好。” “说起来，之前我见到张令玄了。” 云凌天眨了眨眼:“真是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是啊，白梦的事情对他也有很大打击吧。”蔺思嬛摇了摇头:“你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易天了吗？” “嗯。”云凌天点了点头:“他会是一个强过咱们的团长。” “希望如此。”蔺思嬛笑道:“他会比我们做的更好吧。” “是呢。”云凌天点点头。 空气突的寂静了下来。 “那我们的使命，也算是结束了吧？” 蔺思嬛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是啊。”云凌天微微闭上眼睛:“思嬛，你可以不再是蔺团长了。” 蔺思嬛突然感到了鼻酸。 这是一种蔺团长没有的情绪。 她明明是个爱哭胆小的女孩。 我又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呢？ “变成这样真是十分不甘心。”蔺思嬛红了眼眶，感受着周身的火热，又轻笑一声:“但是跟你们这群家伙做朋友，倒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 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三个家伙，蔺思嬛微微向后退了退。 手指轻轻的拧动，胸口的卡扣打开。 …… “锵！” 哀凄的凤鸣声在天地间回响着，灼热的波动冲击至安延市的每一个角落。 蔺思嬛被无数火焰和赤红色的巨大羽翼包裹在其中，气势节节攀升。 “这个混丫头……” 白芷咬着牙，将手中已经空了的龙涎瓶子捏成碎片。 “怎么说呢……我也已经习惯她这样的做法了。” 周施洋轻笑一声，碰了碰云凌天:“其实她和你蛮像的。” “你这算不上是夸奖吧？” 云凌天久违的笑着，摇了摇头，打开胸前的卡扣，看向白芷和周施洋:“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两个了。” 白芷冷着脸，似乎十分不快。 “我们下面见。”周施洋苦笑着。 “嗯。”云凌天笑着点点头。 “到了下面，见到老宁，跟他一起走慢点。” 白芷深吸一口气:“我们两个追不上可怎么办？” “嗯，好。” 龙涎缓缓地注入，云凌天浑身被金光包裹，他对着二人，露出一抹微笑:“原谅我……这是我唯一一次自私。” “嗯……” 白芷的声音微微发颤，她抬起头，眼眶发红的看着云凌天和蔺思嬛消失在火焰和金色的光芒中。 “为您默哀，云团长，蔺团长，白团长，周团长。” 咒微微闭上眼睛，右手抚上胸口:“你们四位，是战争开始以来，为数不多的有资格被我们记下名字并予以尊重的厚土人，向您的牺牲，致以敬意。” “昂！” “锵！” 下一秒，凤鸣与龙吟一同升腾而起，在空中轰然炸开！ …… 樊易天正处在混沌不清的状态。 他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只能感受到那种蚀骨之痛，以及攀附心脏的阴冷剧痛。 突然，眼前浮现出一团白光。 樊易天几乎是下意识的追随着白光看去。 白光在他眼前缓缓放大，随后瞬间散开。 “什么东西……” 樊易天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能看见周围的景色了。 一片荒地。 “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安延市吗？” 樊易天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就要坐起。 没有感觉，没有肢体协调动作的感觉。 樊易天朝着下方看去。 没有肢体。 他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包括自己的。 胡乱叫唤了几声之后，樊易天放弃了，他看着周围，试图找到哪怕一个人类。 但是看了一圈之后，樊易天有些蒙了。 这里还是浩劫之后的华夏了吗？ 周围没有一点被破坏的痕迹。 站在这里，还能看到不远处矗立着一个小屋。 完好无损，完全没有被破坏。 不对劲！ 樊易天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目光却无法移开。 不是他不想，是真的移不开。 他现在就像一个摄像机一样，朝向哪里，就要看着哪里。 不一会，小屋的大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三男三女。 他们嬉笑着，说着什么。 但是樊易天听不清。 换句话来说，樊易天听不见他们说话，他听不见任何声音。 但是那里面有一个女人让他觉得十分熟悉。 但是他想不起来，他的脑海一团浆糊。 他们结着伴，向着远方走去。 画面突然一顿模糊，就像是电视信号丢失一般，所有人的影响都模糊了起来。 樊易天突然又能听见声音了，但是他看不见了。 “你真的打算答应他啊？” “嗯……是啊。” “可是他当兵，没时间陪你怎么办？” “我不是也经常在外面吗？我又不是那种黏人的类型，我们都在干自己喜欢的事情，不互相打扰就好了。” 女声很熟悉，樊易天紧皱着眉头。 就是想不起来，或者说他现在的脑子什么都想不出来。 气的他想给自己一拳。 学习不行就算了，记事还不行？ “我们先把这边探索完再说其他的吧，天色不早了，在这里我总是感觉浑身发凉。” 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微微颤抖着，似乎是有些胆怯。 “这里据说是抗日时期的一个被屠戮的村落，肯定会有许多人没有安葬，我们得去拍摄下证据，然后还要上报，还要……” 熟悉的女声说着，渐渐模糊了。 再往后，她说的话，传到樊易天耳中，就变成了一团又一团的杂音。 樊易天有些烦躁。 “这地上黑色的是什么啊？好像是流体……喂！你们快过来看啊！这上面还飘散着黑雾诶。” “别碰！说不定是什么污染物质！” “啊！！！！” 一声凄惨的尖叫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发生什么了？”樊易天喃喃道，但是什么声音都没传出来。 他有些着急 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女人总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妈的……” 樊易天骂了一句，周围归于黑暗。 什么都看不清，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樊易天感觉自己似乎是被世界孤立了。 …… 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樊易天睁开眼睛。 他感觉浑身上下似乎都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低头看了看。 浑身上下都缠裹着绷带。 一根针还插在自己手背上，上面输着不知名的药液。 他想要动一动，但是右手却没传来任何反馈，只有微弱的疼痛。 樊易天偏过头。 右手连着整条右臂，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咳咳……” 有些惊诧，一下被口水呛到了。 樊易天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左手已经复原的差不多了，右臂还在生长。 看来他还是什么都没做到。 樊易天闭上眼睛，将脑袋用力的窝进枕头中。 浑身上下都传递着酸痛和阴冷造成的剧痛，让樊易天难以休息。 他想要坐起来。 剧痛让他浑身一颤。 床板磕碰到后面的墙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您醒了？” 可能是听见了屋内传来的声音，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樊易天转过头去，看向护士，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一夜。” 护士微微皱眉:“恢复的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我去找医生给您看一下吗？” “不必，我没有哪里不舒服。”樊易天想要摇头，但是脖子不支持他这么做。 “那您还是先躺下。”护士看着樊易天撑着身子的模样，劝道:“您现在还没恢复好，不适合起来活动。” “我这是在哪？” “战区医院。”护士说道:“这里是永宁壁内。” “战况……怎么样了？” “是很顺利的。”护士用力的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樊易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顿了顿，他又问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是有的，但是都在别的病房休息。”护士微微蹲下身:“您有没有什么需要，比如喝水什么的？” “没有了，谢谢你。” 樊易天再次摇了摇头，躺回床上。 “樊先生，如果您有什么问题，我就在门口守着，随时可以叫我。” 护士站起身:“辛苦您了。” 她对着樊易天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樊易天有些愣。 似乎还没有人给过他们如此之大的礼遇。 “樊小子！”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护士的提醒声:“樊先生还没有恢复好，麻烦您稍微小声一些……” 是梁任，樊易天听到了他的道歉声。 半晌，梁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樊小子，恢复的怎么样？” 梁任的声音轻了许多。 “没什么大碍了，谢谢梁会长担心。” 樊易天点了点头:“就是……距离返回战场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顿了顿，樊易天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梁会长，苦瓜他们……” 梁任叹了口气:“我们撤出不久，安延市就爆发了炸裂的波动，现在安延市周边都被超高温覆盖，我又忙着整顿人造神部队和修炼者协会，没有时间去看看，但是……” 梁任皱着眉头，沉声道:“还是别抱太大希望了。” “嗯，我知道了。” 樊易天点了点头。 似乎是樊易天过于平淡的表现让梁任有些不适应:“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樊易天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靠在枕头上。 他只有麻木的感觉。 却丝毫感觉不到悲伤。 梁任看着闭上眼睛的樊易天，似乎是想着要转移话题一样，说道:“说起来……凝雪之前给你打电话了。” 樊易天的眼睛突然睁开:“她打电话来干嘛？” “不知道，就是你抢救的时候。” 梁任摇了摇头:“她突然给我打电话，语气很急，问我你是不是出事了，还非吵着要听你的声音。” “……” 这么玄乎吗？ 樊易天眉头一跳:“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不在人造神部队，要过几天才能回去，不过前线没有战斗，但是你很忙，要接工人，还要帮忙运材料，我还开玩笑跟她说她哥哥现在就像苦大力一样，忙的脚颠后脑勺。” 梁任笑道:“你说，兄妹连心，是不是确有其事啊？” “也许吧。” 樊易天皱了皱眉:“等到我声音好些了之后，我再给她回电话。” 樊易天的声音发哑，因为喉咙受了伤，这样肯定是打不了电话的。 第134章 墓碑的远方，还是墓碑 樊易天有些丧失了说话的欲望。 他看了看自己变为灰色的两只手。 纯正的灰色。 他记得宇文轩身上也只是出现了一点点鳞片，自己却已经变成这幅模样了。 身体里的那两只鬼也完全响应鬼族的本能，基本不怎么说话。 病房里每天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偶尔没意思的时候，他会小小的睡一会。 但是很快就会被惊醒。 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回荡的就都是尸体和轰隆的炮声。 还有云凌天几人凄惨的样子。 樊易天执意要出院了，谁都拦不住。 “我已经没有问题了。”樊易天有些无奈的笑着:“前线还需要我。” 护士看了看旁边的梁任，似乎是希望梁任能出言阻止。 梁任刚想说些什么，樊易天却突然说道:“我要去安延市一趟。” “安延市还很危险……” “你对我太没有自信了。” 梁任无奈，也只能让他返回了前线。 …… “老樊！” 宇文轩等人迎了上来:“你身体如何了？” “自然是好了。”樊易天轻笑一声:“再待下去恐怕要被养成少爷了，就赶紧跑回来了。” “我去安延市一趟，你们不要跟来。” 不等众人问别的，樊易天抢先说道:“我会尽快回来。” 宇文轩微微皱眉，上前一步。 “我跟你……” 话音刚刚脱口而出，却被梁任拦住。 梁任摇了摇头，看向已经远离的少年:“让他去吧。” 他也有自己的责任要承担。 …… 离开川铜市不远，樊易天就开始快速的奔跑起来。 他很急切的想要确认安延市的情况。 灼热的高温伴随着熟悉的气息拂来。 是蔺思嬛的气息，在这里都能感觉到她焚天的怒意。 安延市，大楼尽皆焚毁，满地尘烟废墟，还有脏兮兮的黑水。 奇怪的味道在安延市内飘散着，周围的景色倒是一览无遗。 樊易天微微闭上眼睛。 他在感受。 感受周围有没有生灵的存在。 鬼对于世界的感受，可比念力要好用的多。 “有！” 及其微弱的生机！ 微弱之下似乎又压制着强盛。 樊易天差点热泪盈眶。 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朝着那个方向冲去，用尽了此生最快的速度。 靠近了。 一个熟悉的人影，靠着前方的一块碎石，坐在地上。 “白芷姐！” 樊易天喊了一声，伸手就将胸口的龙涎掏了出来。 “咳……” 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在呼唤自己，白芷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两只尖角尽皆断裂，浑身上下露在外面的位置都被鳞片覆盖。 浑身浴血已经形容不了白芷的状态了。 银色的竖瞳微微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易天……” 白芷轻轻抬起手。 又无力的落下。 樊易天不顾站稳，直接跪倒在白芷面前。 “我来了……我来了白芷姐……我这有龙涎。”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的要去伸手按动龙涎下面的按钮。 “没必要了……” 白芷的状态很奇怪，她一动不动，但是身体中又焕发着很强的力量。 “注射了龙涎就好了……我们就回家了。” 樊易天咬着牙，眼眶发酸，他举起龙涎。 “啪。” 白芷直接伸手，将樊易天手中的龙涎拍掉。 “为什么……” 樊易天有些呆愣的看着身后在地上翻滚着的龙涎。 “听我说……易天，我知道你的心很乱，是我们几个的错，是我们的自私，将团长的位置丢给了你。” 白芷咳嗽两声，轻笑着:“其实说的不好听，就是我们谁都撑不住了，真是……对不起……” 白芷有些急促的喘息着，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别说了……”樊易天咬紧牙关，伸手想要将白芷抱起:“后面的医院很好，一定有救治的办法……” “你应该感觉到了。”白芷推开他，只是轻轻的将手放在胸口:“这是我的造神使蜃罗的力量。” “我已经距离暴走不远了……”白芷的嘴角突兀的流出一丝银白色的血液，她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樊易天的脑袋。 “姐姐对你好不好……” 白芷勉强的笑着，轻声问道。 “……好。” 樊易天浑身发颤，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 “那就帮姐姐一个忙。”白芷将一样东西放在了樊易天面前。 樊易天一愣，看向那个沾满血迹的东西。 是白芷的拳刃。 上面沾染了三样不同颜色的血迹。 金色，赤红，和黑金。 樊易天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拳刃。 “帮姐姐个忙。”白芷颤抖着伸出布满银白色鳞片的手，将拳刃朝着他的方向推了推:“在我暴走之前，送我一程吧……” “不要……” 樊易天颤抖着，将这两个字从嘴唇中硬挤了出来。 “听话……” 白芷很平静，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那三个混蛋……本来都约好了，要一起的，没想到……只剩下我一个……你早些，我就去陪他们了……” 白芷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思嬛最怕黑了……别把她一个人埋在土里……把我们埋在一起吧……” 白芷又推了推拳刃。 漆黑的 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漆黑的鬼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黑色的鬼气散发出来。 樊易天不肯抬头，似乎这样做，白芷就能恢复过来。 下巴被一股力量托起，樊易天看向白芷。 “姐姐好不好看？” 白芷眯起眼睛，微笑着。 “好看……” 樊易天想说些别的。 “那就让我一直好看下去吧……”白芷的手掉落在地上:“不是你说过的嘛……” “就当……”浑身的银白色鳞片愈甚，白芷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就当姐姐……求求你了……” “对不起……易天。” …… 下大雨了。 大雨伴随着阴冷之意。 梁任感受着远处的灼热之意消失，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雨水顺着他的胡茬流到地下。 “你们几个怎么会……” 呜咽声在大雨的瓢泼中，混乱不清。 几日过后。 梁任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远方的身影走来。 漫天黑气，包裹着三个人。 樊易天背着气息全无的白芷。 白芷的脸上似乎还挂着一抹解脱般的笑容。 “你回来了。” 梁任走了下来，看向樊易天。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这几天有没有敌人来犯？” “没有。”梁任摇了摇头，看向他身后被鬼气包裹着的几人:“我来抱两个吧。” “不必。” 樊易天摇了摇头:“我带着老宁的尸体，还有他们四个，亲自回营地安葬。” “人造神团长牺牲，没有什么别的流程吗？” 梁任一愣，摇了摇头:“没有了。”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梁任感觉自己的脸都在发烫。 不等梁任再说些什么，樊易天踏出一步，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境界竟然又有所突破……” 梁任叹了口气。 但是这次的突破感悟，可不是什么好的经历啊…… 尤其是樊易天问到人造神团长牺牲，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梁任真的感觉自己老脸发红。 明明不关他的事情。 “哦，对了。” 心头突然有声音响起，是樊易天的声音。 梁任一惊，问道:“怎么了？” “告诉宇文轩，闻人墨染，曲无默，我回来之前，他们都要突破灭煞境二阶，寻石毅和宋雪溪，至少要突破灭煞境。” “好。”梁任点了点头。 这不是什么太有难度的问题。 这些人的实力普遍在心通境，就算没到的也被造神使提升上去了。 像宇文轩等人的实力，只是因为打完仗就没有修炼，所以才一直没有提升。 不过…… “樊小子……” 梁任眉头皱起，看向樊易天离开的方向。 …… 人造神部队很秘密吗？ 并不是。 樊易天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墓碑。 真是一望无际啊。 简短的两句话。 概括了这个人类历史上，为数不多被敌人记下名字，并冠以尊称的云团长的一生。 不由得让樊易天又开始怀念这个呆瓜团长。 他拄着破碎的长枪，头上龙角尽断，右眼被挖去，身体仍然僵硬的站在那里，凝视着前方。 即便他死了，他也依旧注视着没有被收复的土地。 到死前的那一刻，他也站在自己的伙伴的面前，一步未退。 可最终，他们所有人。 云凌天，周施洋，白芷，蔺思嬛，宁浩武。 程群浩，白狩，徐重言。 最终也只会成为伤亡记录上的一个数字，仅此而已。 那个意气风发，总是呆愣愣，却能记下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和喜好的苦瓜团长。 那个笑嘻嘻，实际上却是个怕黑女孩的蔺思嬛分团长。 那个每天没个正经的白芷分团长。 那个总是用笑话缓解气氛的周施洋分团长。 还有那个总是严肃老成，但是将新兵护在身后的宁浩武分团长。 那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或开朗，或沉稳。 他们都曾对自己灿烂的微笑过。 现在，都化作了一座座冰冷的墓碑。 “你们曾说，等到我们死了，就只有你们能记得我们的名字了。” 樊易天点燃烟卷，靠在云凌天的墓碑旁边，看着苍茫的天空，吐出口中白雾，淡淡道:“现在不也是一样，只有我们能记得你们的名字了。” 空气寂静着，只有偶尔从天空中传来的苍凉鸟叫声。 周围没有人。 只有他和一望无际的墓碑。 墓碑冰冷，没有蔺姐周身散发的那种火热的氛围。 再也不会有了。 “真是一群不负责任的人……” 樊易天长呼一口气。 “你们就那么想退休吗？” 樊易天看着天空，不知道是在和谁讲话。 “想退休的话，退役就好了啊，早点退役就好了。” “干嘛要落得这么个结果呢。” 也许是他们自己愿意的。 不会的吧？ 谁愿意落得这么个结果。 连个遗书都没留下。 樊易天看着手中的照片。 这是什么时候照的来着？ 很久之前了，那个时候还没有打仗。 对啊，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个新兵。 周施洋摁着云凌天的肩膀，白芷和蔺思嬛一人扯开云凌天一边嘴角。 云凌天有 些无奈的皱着眉头。 后面站着嬉笑的众人。 宇文轩挎着樊易天和曲无默。 宋雪溪站在旁边，拉着闻人墨染的手，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在头顶比作一个剪刀手。 闻人墨染还是有些腼腆，只是将剪刀手摆放到脸颊旁边。 后面是咧开大嘴的徐重言，程群浩，齐正丞，池昊轩，还有被围在中间的白狩。 “真是有些没想到。”樊易天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将照片举到上空:“我竟然能活着回到这个基地来。” “然后我也成了团长。” “以后我就要接替你们的位置了，你们的房间里的东西我就都扔了，谁有洁癖我可不管。” “三国杀我也要扔了，多没有正事的人才能去玩那东西？” “听到这话不生气的吗？” “就没有人想站起来打我一下？” 沉默许久。 樊易天还是将脑袋埋进膝盖中间，微微颤抖起来。 他不说话，空气就彻底的寂静下来。 “还是算了……” 樊易天最终还是站起身，看向墓碑林的远方。 墓碑的远方，还是墓碑。 …… 成为人造神团长，需要有很多步骤。 梁任帮了他很多。 “需要去开个会的。” 修炼者协会壁外大本营。 梁任站在樊易天身边，感受着他身上阴冷的气场，有些不自然。 “开什么会？”樊易天面无波澜，淡淡道:“人造神部队不是不和其他的问题有牵扯吗？” “走个形式而已，他们管不到人造神部队的。”梁任说道。 开玩笑，谁不知道人造神部队是一群彻头彻尾的怪物。 上一任团长云凌天是生生打出来的威名。 “但是……总会有一些老顽固嘛。” 梁任拍了拍樊易天的肩膀:“别被别人的情绪影响了，我会替你解决，另外就是……逝者已矣，你的情绪不要被……” “你来替我解决是没用的。”樊易天打断道:“该是我顶着的时候还会落到我头上。” 走了两步，樊易天顿住了，他转过身，问道:“人造神部队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那几人都已经突破了，很不错。” 梁任笑了笑，说道:“宋雪溪更甚，连续突破两阶。” 樊易天点点头，没说什么。 梁任咂了咂嘴。 可能这就是天才吧。 别人眼中连突破两阶都是很欣喜地事情，放到他眼中…… 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幸亏他没说一句就这，不然自己还真下不来台。 樊易天走了过去，径直推开前面的门。 里面坐着许多人，有的人樊易天认识，有的樊易天不认识。 四方桌。 周傲光和四个男人坐在一排。 他们代表着军方。 梁任坐在周傲光对面，旁边有白庆泽。 还有樊易天不认识的人。 他们代表着修炼者协会。 而在樊易天正对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 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十分不舒服的气息。 他露在外面的手，干枯苍老，如同枯槁的老树根，随着呼吸的晃动，在桌子上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打着。 周傲光颇有些复杂的看着樊易天如今的模样。 樊易天则是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那个男人。 “欢迎各位来此，我来为各位简单的介绍一下。” 梁任笑着说道:“以我开始，依次是修炼者协会的副总会长白庆泽，修炼者协会第一长老张国胜，第二长老茅磬声，第三长老门世安。” “对面是军方的五位。” “北部战区总司令周傲光，南部战区总司令范英，中部战区总司令王效国，东部战区总司令章座添，西部战区总司令郝安邦。” “这位坐在你对面的是……猎灵者协会总会会长，蚩……巫马新。” 梁任笑着看向巫马新:“不好意思，你改了名字，我还是有些不习惯。” “无妨。”巫马新摆了摆手，沙哑诡异的声音从黑袍下方传出。 “今天我邀请各位前来，也是想请各位见证一件事。” 梁任说的是见证。 他指向樊易天:“这位是樊易天，人造神部队，百战团的下一任总团长，云凌天团长的继任。” “此次叫大家前来，主要还是想让大家互相之间见一见，我和周司令，还有白副会长，肯定是早就见过他的了。” 说话是一种艺术，梁任深谙此道。 樊易天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本来还在等着这些人对自己提出质疑。 没想到他们互相之间看了看，低声私语了一阵之后，竟然没有提出什么疑问。 巫马新也没有说话。 梁任四处看了看，又看了樊易天一眼。 樊易天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异议，那么……” “稍等一下，梁……梁任会长。” 巫马新突然举起了手。 樊易天的眼眸扫向他。 铺天盖地的煞气顿时涌起。 从第一次见面，这个人就让他很不舒服。 “怎么了？巫马会长？”梁任看向巫马新。 “没什么，我也有些事情想要说罢了，我对于这件事情并无异议。”巫马新枯槁的嗓音干笑了两声:“在此之前……我想见识一下，樊团长的本事。” 第135章 樊团长 “我似乎没有义务向你展示我的本事。” 樊易天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对面的巫马新。 “樊团长不要在意。”巫马新沙哑的笑了笑:“我只是想一睹人造神部队团长的风采罢了。” “那么想看的话，就让你的人多上……” 樊易天说到一半，突然看到巫马新的手指快速的动了一下。 他眯起眼睛。 巫马新似乎很期待他说出这句话。 又想起之前和王文坚说过的那些。 不行，不能让这群人上战场。 猎灵者协会的人，樊易天是一个都信不过。 “有些不理智了。” 樊易天揉了揉眉心。 他确实有被云凌天几人的牺牲影响到。 “既然巫马会长想看看我的本事……” 樊易天淡淡道:“不知巫马会长想看什么呢？” 巫马新沉吟了一会。 樊易天能感觉到，他是想将话题引到自己的造神使上的。 但是他忍住了。 或许是意识到了在这里不应该拥有太明显的目的性。 “您是人造神部队的团长，我敬重您，您想表现什么，便表现什么，我的意见仅仅作为参考罢了。” 巫马新笑着说道。 自己现在果然不应该和这些人多交流。 一句话十个陷阱等着你跳。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想到。 自己因为造神使的侵蚀，也没有以前机灵了。 樊易天看了看巫马新，点了点头:“那么，巫马会长瞧好了。” 下一秒，摄人魂魄的煞气覆盖了整个屋子。 威压之下，整个屋子似乎都向下塌陷着。 巫马新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自己现在还算不上太强，樊易天深知这一点，快速的收回了属于鬼的威压。 他现在已经超越了半鬼，身体的一些部位已经与鬼无二了，对于这些东西的使用，也比原来得心应手了许多。 “如何，巫马会长？” 樊易天看着巫马新，面无波澜的问道。 “樊团长当真是当世人杰，与在座诸位一样，一定能够完美的接任云团长之位。” 巫马新笑呵呵的说道。 “多谢巫马会长盛赞，不过在我心中，没人能顶替上一代的几位团长。” 樊易天如此说着，站起身:“若无其他事情，我便先行离开，前线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皆是有些无奈。 人造神的历任团长，无论之前是什么性格，最后大多会变成这样一幅模样。 不过他们已经习惯了。 周傲光站起身，追了出去。 “易天！” 听见有人叫自己，樊易天转过身。 “周司令。”看见来人，樊易天点头问好。 “易天，老云他们的事情……我们没起上什么作用……” “这个时候的道歉是毫无意义的，况且，我们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樊易天淡淡道:“这就是你们做的最大努力了，我看到了你们的付出和牺牲，战场上，生死如常，你也没必要道歉。” “唉……” 看着樊易天面无表情的模样，周傲光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樊易天有些不解的歪了歪头，似乎不太能理解他为何而叹气。 明明自己已经做出了十分充足的解释。 “嗯……” 樊易天沉吟了一会，抬起头说道:“要去看看他们吗？” 这个应该能让周傲光好一些。 周傲光抬起头，看着樊易天:“好。” 樊易天带着周傲光回到了永宁壁内的人造神基地。 周傲光在云凌天等人的墓碑前待了许久。 樊易天站在基地门前等。 过了许久，才看见周傲光从后面出来了。 “麻烦了，我们走吧。” 周傲光轻咳一声，眼眶泛红。 …… 处理完这些事情，又将几个分团长的名字提了上去，樊易天便回到了前线。 和梁任还有周傲光一起。 “人造神部队剩余四千三百人整。” 这种伤亡数量对于人造神部队来说十分惊人。 梁任看着对面正在看情报的樊易天，沉声说道:“安延市的两处空间裂缝已经闭合了，现在已经成为了据点之一。” “周围的小城市中敌人不多，在之前的战斗中大量驰援安延市，前几日已经被空中力量集中清除。” 周傲光说道:“目前我们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继续向上，打过长子市，然后几 个县城，最后进攻林榆市，另一条路是在前方拐弯，进攻银市。” “第一条路线，问题在于路上的长子市和三个县会有些浪费时间，因为距离较近，会比较密集。”周傲光说道:“但是第二条路要更难，石嘴市和银市还有忠吴市，三个城市连在了一起。”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看着手上的情报:“银市有没有空间裂缝？” “没有，之前一直没有打下来的原因，就是因为三个城市连在一起，而且距离内蒙省比较近，所以敌人数量较多，很难打下。” 周傲光说道:“就是这样。” “我知道了。” 樊易天淡淡道:“正常向上，林榆市，至于长子市和三个县，可以作为中间的一个据点，分批行动，军队和修炼者协会去进攻那三个县，我们进攻长子市，另外……军队那边还有支援吗？” “嗯……”周傲光微微愣了一下，眨了眨眼:“老王那边应该可以调兵。” “你和他一起守住后面的那些地方。” 樊易天淡淡道:“三军共同作战可不是常态。” 周傲光和梁任对视一眼，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刚上任就跟老云一个模式了…… “不要误会，独逞英雄没有意义，比起人造神部队单独冲在前面，把所谓的美名留在你们心里，我还是觉得减小伤亡更实用一些。” 樊易天头也不抬的说道:“修炼者协会与我们同步行动，打下长子市和周围的县城之后，周司令就带着你的部队驻守在那，做进攻银市的准备。” 樊易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的猩红色微微减弱了些:“起码在我活着的时候，要把内蒙省收复下来。” “内蒙省……不会那么容易的。” 梁任看了看地图，叹了口气:“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吧。”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 运输机降落，地面一震。 舱门打开的一瞬间，风涌了进来。 “今天的风好大啊。” 周傲光挡住眼睛，感叹一声。 “周司令要多添衣服，天气就要凉起来了。” 樊易天淡淡道，站起身，迎着大风走了出去。 任凭大风吹拂，那银白色的长发都轻飘飘的贴在背后，一动不动。 樊易天走了出去。 周傲光和梁任对视了一眼。 “起码他还在关心你。” 梁任耸了耸肩:“你那一把老骨头是得多添衣服。” “滚蛋！臭小子。” 周傲光骂了一句，站起身来。 “老樊！” 宇文轩等人迎了上来，围在樊易天身侧。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宋雪溪上下的打量着他。 “如你所见，没什么问题。” 樊易天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生动了一些:“说起来，你们的修炼进度呢？” “报告樊团长。” 宇文轩敬了个礼:“现在人造神部队修为最高，灭煞三阶，向您报道！” “修为提升的快，造神使的功劳也很大，还是要巩固。” 樊易天点点头:“灭煞三阶不算高。” 宇文轩咂了咂嘴。 “老寻呢？”樊易天看向寻石毅。 “我才灭煞一阶，还差得远……” 寻石毅低下头去，挠了挠头。 和樊易天对视，压力有些大。 自从那几位团长去世之后，樊易天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 宇文轩也感觉到了。 以前的樊易天会笑着夸他们真厉害。 那都是以前了。 “继续修炼，想活下来，就要比苦瓜他们更强。” 樊易天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周傲光说道:“接下来，我们会暂时驻守在此，突破修为，融合造神使的力量，增强战斗力，你们也稍作休整，警戒之类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 周傲光点了点头，回头看向身后的梁任:“你们呢？” “我们当然也要修炼咯。” 梁任打了个哈欠:“我那两个徒弟估计也快要突破了吧？” “合着最后就留下我一个了。” 周傲光耸了耸肩:“快去吧快去吧。” …… “巫抵，最近的联系有些过于频繁了。” 巫彭的声音回荡在屋子中，其他的几位也不说话，似乎是同意巫彭说的话。 “出了点问题。”巫抵说着，将手指抵在地上的法阵上。 一道漆黑的气息从他指尖涌出，随后快速的消散在空中。 “我控制不住这种力量……” 巫抵皱紧眉头:“今日一次交锋，我只吸取了这一丝鬼气，这鬼气在我体内肆虐，破坏了很多器官。” “鬼族现世……无妨，我们没有冲突点。” 巫彭说道:“巫抵，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你说。” “我们需要减少联系。”巫彭说道:“我们都已经潜藏起来了，我们联系的越频繁，受到的污染就越严重。” “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被注意到了？” “从我们开始联系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注意到了。”巫彭说道:“跨越星空的视线，我们需要遮蔽自己。” “可是……是从何时开始？”巫抵眉头紧皱，手指开始抠抓着地面。 “昨日我冥想时，才真正发现。”巫彭顿了顿，小声道:“你为何要夺走姜九黎的血脉？又为何要夺取蚩无异的身体呢？又为何要针对人造神？” “因为……诶？” 巫抵突然愣住了，他枯槁的嘴唇紧紧地闭上，冷汗从满是皱纹的脸上流了下来。 “是什么时候……” “不光只有灵枯界，那只是一个挡箭牌和幌子罢了，这个世界整个就是……” 巫彭有些激动，但是他的声音却突然停住了。 “巫彭？” 巫抵有些疑惑地叫出了巫彭的名字。 代表巫彭的绿色火焰突然颤抖起来。 巫彭不回答，任凭其他的几位怎么叫他，巫彭都不回答。 屋子又陷入了空前的寂静。 “咕噜。” 巫抵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中显得格外突兀。 过了许久。 巫抵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坐了许久。 巫彭的火焰晃动了两下，声音有些虚弱沙哑:“我感受到了视线……这个话题要记录下来，不要再讨论了。” “你没事吧？”巫抵皱了皱眉。 “我没事。”巫彭说道:“至于那个能使用鬼族力量的人族……你可以多与他交流。” 巫彭说着:“局势的迷雾还未破开，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对和友善，说不定在某一时刻，我们就会站在同一战线上。” 巫抵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便这样吧。”巫彭有些疲惫的说道:“最近没有大事就不要再召集我们了，我们需要去隐藏，冥想，才能看透一些真相，你也要隐藏自己，不要被彻底的污染，记住，你是巫抵，不是巫马新。” “我记住了。” 巫抵点了点头，站起身，黑袍随着手臂挥动。 烛火应声而灭。 …… “嗯，我知道了。” 年轻男人放下耳边的电话，对着远处的中年男人招呼了一声:“老柳！” 老柳转过头来，看向年轻男人:“怎么了？” “咱们两个现在继续研究，让宋初究带着他的那些东西滚过来。” 男人挥了挥手，对着老柳身后的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说道。 男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人造神部队改朝换代了。”年轻男人对着老柳说道。 “云团长牺牲了……” 老柳似乎是不可置信的愣了一会。 几秒种后，他回过神来:“现在的团长叫……” “叫樊易天。”男人眉头皱起:“安世柔的儿子。” “哦……是安世柔。” 老柳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男人:“也算是你的侄子？” “我？不过是时代的一个过客罢了。” 年轻男人摇了摇头:“我开始衰老了。” “你开始衰老了？！” 老柳似乎是十分惊讶的样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不记得了……一年前？还是几个月前？总之，那股永生的力量似乎是脱离了我的身体。” 年轻男人松了口气:“终于……” “这可是大事件啊。”老柳皱起眉头:“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年轻男人摇了摇头:“并没有。” “老李，你可不能马虎，身体有不适就一定要说。” 老柳还是有些紧张的凑到他面前:“你可是活化石啊。” “滚蛋，什么活化石。” 李楚宁将他推开:“柳生，当年离开灵气研究部的时候，我可是特意带着你的，你可不能给老子走漏了风声。” “放心吧，绝对不会的。” 柳生笑道:“不过，要是让宋初究那小子知道，估计他要研究你了。” “呵呵。” 李楚宁只留下两个字。 第136章 怪物为什么要穿着人皮啊？ “不过……现在那股力量都没有了。” 柳生追了上去:“现在你总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你似乎一直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李楚宁看向柳生:“我记得你当初就是因为想知道这个才跟着我的吧？” “那是当然，你和安世柔院长都是，原本明明都是研究历史方面的。”柳生摊开手:“但是浩劫之后却能摇身一变成为研究员，而且还能直接坐上院长的位置……” “嗯……确实是个引人疑惑地问题呢。”李楚宁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安世柔已经去世了，现在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你和我了。” “嗯，是的。”柳生点了点头:“我对这个秘密十分好奇，既然那股力量已经消失了，你总该把来龙去脉告诉我了吧？” “柳生。”李楚宁停下脚步:“你告诉我，如果你知道了这个秘密，你想要做什么呢？” “我？” 柳生一愣:“当然是……” 他愣住了。 沉吟了一会，他摇了摇头:“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我来告诉你，这个秘密只能空涨你的贪欲，这是人的本性，你无需感到羞赧。”李楚宁苦笑一声:“但是永生并非好事，而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 “我活的不久，所以这种无奈还没有发展成为痛苦。” 李楚宁摇了摇头:“我希望你也不要有那一天。” 李楚宁说完，转身继续向前走着。 “我明白了。”柳生皱了皱眉:“果然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况且，在这个时代，永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柳生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项链。 …… “我早就有料到，看来我猜的还是很对的。” 张令玄将手中的湮灵弹放到一旁的车上，随后将其装好，关严。 做好这一切之后，张令玄看向被张扶翼架住的男人:“老苏，何必呢，你知道这件事是走不通的。” “我当然知道走不通。”苏令万笑了笑:“老张，你仔细想想，我做事会有那么大纰漏吗？在猎灵者协会发布委托，公然挂着任务去砸你的张家大院？” 苏令万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虽然我猜出来了，但是你这么做很不明智，而且你直说出来也让我很不爽。” 张令玄抱着胳膊，淡淡道。 “你不能将湮灵弹拿走……” 苏令万摇了摇头:“湮灵弹要留在这里。” “这个是不可能的，我会销毁的。” “那样我会很难办的。”苏令万有些无奈的咂了咂嘴。 “先放开他吧，老张。” 张令玄挥了挥手，抓住苏令万的肩膀，将他的身体挺直:“现在可以说了。” “我们找个没有人的角落去说。” 苏令万四处看了看，小声说了这么一句，就快速的朝着厂房后方走去。 这边紧挨着厕所，臭味和酸味翻飞。 “你这工厂……” 张令玄皱起眉头。 “好久不用了，水什么的都停了，那些来锻造湮灵弹的都是他们的人，只有一小部分上厕所，也没有水冲……就这样了……” 苏令万也有些嫌恶的朝旁边走了一点:“就在这里说吧。” “我告诉不了你太多，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过多的事情。”苏令万语速很快:“委托我的人叫温亦，他说想要借用我的工厂，锻造湮灵弹。” “你为什么要答应……又为什么要留下线索来告诉我？”张令玄皱起眉头。 “问题就在这里。”苏令万有些无奈的摊开手:“我认为这是对的。” 眼看着张令玄有拔剑的架势，苏令万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大脑就告诉我，这是对的。” “这他妈的是什么理由？”张令玄眯起眼睛。 “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苏令万也皱起眉头:“我们两个聊完天之后，他提出这个问题，我反复的思考，最后竟然觉得这个东西对我有利，而且我还觉得帮他做湮灵弹是一件十分正确的事情。” “有这种事？” 苏令万的表情不似说谎，张令玄皱起眉头。 “确实，后来我在翻入账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厂子没有获得任何收入，他没有给我付一分钱，然后就像是水被抽干了一样，我先是发现答应这件事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然后发现制造湮灵弹是犯法的。” 苏令万挠了挠头，说道:“我 知道这件事可能很难让人相信，但是他确实是发生了……” “这是修炼者能做出来的事情吗？”张令玄和张扶翼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这是改变常识和记忆的手段。 人类应该没有这种能力吧？ 张令玄眯起眼睛:“这个温亦……是谁？” “这就是更奇怪的一件事了。”苏令万摊开手:“我也不知道他是谁，甚至忘记了他长什么样子，他的模样我记不清，转头就会忘记。” “你们做好湮灵弹，交货的时候不会见面吗？”张令玄皱了皱眉。 “我不是说过了吗，转头就会忘记。”苏令万有些无奈道:“比如上一秒我刚和他说完话，下一秒我就会忘了他长什么样子。” 这…… 有些过于玄幻了吧？ “但是……这些东西大概率和猎灵者协会是有关系的。”苏令万皱眉道:“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忘了，但是潜意识里告诉我，可能是和猎灵者协会有关系的。” 苏令万脸色难看。 被别人如此摆了一道，还不知道被动了什么手脚，任谁都会心情不好。 “猎灵者协会吗……” 张令玄嘴角上扬。 正愁着没有理由查你。 你这不就是送上门来了吗？ 张令玄笑着想道。 …… 樊易天缓缓睁开眼睛。 猩红色的竖瞳微微闪动着，四处环视着。 对于他来说，修炼不是什么难事。 别人需要一阶一阶的突破。 而他因为是鬼的身体，突破没有障壁。 同一境界，他能突破多少小阶，全看他一天能修炼多久。 别人修炼是撞墙，一堵一堵的撞开。 他修炼是充电，一阶一阶的水涨船高。 多少有些变态了。 尤其是最近的修为突破格外快速。 可能也是因为上一次的原因吧。 樊易天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灰色的左手。 就是这只手，结束了白芷的生命。 过了多久了？ 樊易天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外面在下雨。 一股凉风顿时吹拂了进来。 樊易天又关上了门。 坐回床上，他又闭上眼睛。 “你理应振作一些。”地的声音传出:“那个域外生物说的是没错的，这就是战争，大团圆结局是不可能的。” “我自然明白。”樊易天淡淡道:“所以我要提升自己的修为，就这么简单。” “你不过是在秉着情绪。”地这么说道。 “那是没有意义的。” 樊易天摇了摇头:“他们终究是已经死去的人，将活在我的回忆中，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地狱，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也许他们还是幸运的。” “……你真的这么想？” “自然。”樊易天淡淡道。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地说道:“就是你们云团长说过的，你能做到让战友去送死吗？” “无意义的牺牲才叫做送死，若是牺牲能换下城市的解放，那便是有意义的。” 樊易天说道:“我们只做有意义的牺牲。”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地叹了口气:“但是你要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又不是只有你自己是团长。” 樊易天有一瞬间的愣神。 “我希望你能信任我们一些，和我们站在一起。” 女孩的脸庞在记忆中显得有些朦胧，但是他还尚且记得手上的温润触感:“好么？” “好。”樊易天喃喃道，闭上眼睛。 …… “嗡！” 天地之间的巨响惊醒了不少人。 天边似乎隐藏着一双猩红色的竖瞳，被深渊般的至暗包裹，凝视着下方的土地。 “敌袭？” 周傲光一惊，立刻指挥着周围众人开始架炮防守。 “别着急老周。” 梁任急忙出来阻止周傲光，感受着周围不太寻常的波动。 气息不似灵气，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源头。 “应该是樊团长在突破，咱们别打扰他，静观其变就好。”梁任这般说道。 他说的没错，樊易天确实在突破。 凝道境。 樊易天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对于自己的修为没有什么太过实际的感觉。 上一次过度使用力量，导致身体快速的变成完整的鬼体，修为就有了突破。 但是有些遗憾的是……虽然确实突破到了灭煞境八阶，但是并不圆满。 这个不圆满指的不是灵气……啊不，是鬼气。 指的不是鬼气不圆满，而是心境。 樊易 天确实是有心结在心中的。 这一点就导致他在突破凝道境的时候，也遇到了阻碍。 耳中模糊不清的，尽是哭嚎声。 怪物朝他扑过来的画面也时不时在他脑海中闪过。 “进来。” 如洪钟一般的呼唤声在黑暗的空间中响起。 樊易天睁开眼睛。 “果然是这里吗？” 又是意识空间。 地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笑嘻嘻的看着他。 天空，河流，已经完全变成了灰红色。 “欢迎啊。”地打了个哈欠:“你的性格真的是和影离越来越像了诶。” “是吗。” 樊易天看向远处的天地，又转过头看向地:“所以，突破失败了？” “没有没有，硬要说的话还没开始呢。” 地笑了笑:“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人类对于刑罗……呃，凝道境的概念？” “对凝道境的概念？” 樊易天挑了挑眉:“什么概念？” “凝道凝道。” “灵枯界对于修为的桎梏，最高就局限在罗刹……啊不好意思，这个是鬼族的等级，局限在入道。”地轻咳了两声:“而这个道，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等等。” 影离突然出言打断:“他不需要悟道。” “啊？” 樊易天挑了挑眉:“为什么？” “哦！对啊。”地拍了拍脑袋:“因为正常人类应该在突破灭煞的时候悟道……你当时确实有过……啊啊啊，这样……是我记错了。” 地拍了拍脑袋:“那他为什么还没有突破？”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樊易天眨了眨眼:“我什么时候悟道了？” “你在突破灭煞境的时候经历的那个环境，你在那里就是悟道的过程。”地耸了耸肩:“道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深奥。” “你还未突破，我觉得是因为心结的原因。” 影离摇了摇头:“你需要回望自己走来的路，你心中心结太重，想的事情太多，太杂。” “那我该怎么……” 樊易天眉头紧皱。 这点他倒是不反驳。 考虑的太多，自己就忘记了自己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那就要靠你自己了。”影离摇了摇头，伸出手点在樊易天额头上:“我可以帮助你突破灭煞，但是这一步，必须要你自己来走才行，这样，你才能不被……” 影离的声音逐渐模糊，樊易天只感觉自己的视线逐渐的发黑。 不被什么？ 樊易天刚想开口询问，意识就已经远离了他。 “醒醒……” 似乎有人在呼唤自己。 樊易天睁开眼睛。 大雨瓢泼。 熟悉的场面以及心中绝望的心绪，让樊易天心头一震。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前方。 白芷嘴角还在流淌着银色的血液，那双银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他:“快点……动手……” “为什么……” 樊易天忍不住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泥水溅满了他的裤子。 “快啊……易天？” 白芷的声音逐渐虚弱了下来:“就当……姐姐求求你了……” 指甲将大腿的皮肉撕裂。 樊易天死死的咬着牙，举起了左手。 …… 这是……第多少次？ 樊易天有些麻木的看着面前白芷的尸体。 胸口的血洞昭示着一切。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他什么都记不清了。 “为什么……” 樊易天将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 泥地松软，他的额头很轻松的陷了进去。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呜咽的声音在雨声中被淹没。 面前的场景再次变换。 “易天……快些……” 樊易天浑身一颤，看向眼前。 白芷的声音依旧虚弱，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为什么！” 樊易天猛的扑上去，掐住白芷的脖子，将她摁进泥地中。 他看着白芷虚弱的脸，怒吼声几乎传遍天地。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眼眶猩红，漆黑的瞳仁依旧能看出猩红的血丝。 “动手啊……” 白芷就像没感觉到一样，只是将手放在樊易天脸上。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容:“快动手吧……送我一程……” 双手收紧，白芷咳出一口银色的血液。 “对……没错，就是这样……” “这样……你不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怪物了吗？” 白芷凄美的笑着。 她抚摸着樊易天脸颊的手却猛然收紧。 “怪物为什么……要穿着人皮啊？” 第137章 听劝总没错 “白芷”撕扯他脸皮的力量更大了一些。 樊易天似乎是不知疼痛一般，更加用力的掐住“白芷”的脖子。 “易天……” 熟悉的声音似乎让樊易天精神清醒了一些，他晃了晃脑袋，看向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白芷。 白芷已经没了气息。 “不……” 樊易天抱住自己的脑袋，牙关紧锁，摇着头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我不是怪物……” 黑暗涌起，逐渐将他覆盖了。 “我们似乎有些高估了他的意志。” 地站在影离身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影离淡淡道:“按照人类的标准来看，他还年轻……是你把希望定的太高了，你似乎拥有了许多纯鬼没有的感情。” “啊……”地揉了揉眉心:“确实……可能是和人类在一起，待得太久了吧？” “要不要帮他一把？”地看着被黑暗包裹的樊易天，微微皱眉问道。 “怎么帮他？” 影离看了他一眼:“现在正是和法则挂钩的时候，我肯定是不能帮他，稍有不慎，他就会受到注视，能帮他的，只有消除了的你。” “可是我也帮不了他啊？”地挠了挠头。 “那么，就要靠他自己走出来了。” 影离转过身去:“相信他便是。” “好吧……”地看着将自己缩成一团，被黑暗笼罩的樊易天，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 樊易天被耳边的细语折磨的几乎发疯。 那些被他杀死的怪物，似乎又活了过来。 还有那些被他所杀的人。 他们都一股脑的扑上来，将樊易天摁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啃噬着他的血肉。 剧痛。 樊易天甚至没有力气去推开他们。 只能感受着自己的皮肉一点一点的被撕烂，在自己的眼前被吞噬。 但是他却没有了恐惧的感觉。 他只是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 一只合窳凑到他脸庞，伸出舌头，猛地挖出了他的左眼。 “好疼……” “好疼啊……” 血肉不断再生，又被重复的吃掉。 眼球再生，再被生生的挖出。 左眼挖出，拉出一条细长的血管，血液浇淋到右眼中。 右眼顿时变成一片暗红色。 随后在一阵剧痛之中，右眼也陷入了黑暗。 这些人和妖族，似乎是没有饱腹的感觉，只是不停地吞食，撕扯樊易天身上的皮肉。 …… 过了多久？ 不知道。 这一片黑暗的空间中，时间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 疼痛也已经失去了意义。 樊易天只能感知到自己的内脏和皮肉在不断的脱离自己。 再生也会带来剧痛。 不死，再生。 哪怕头颅被撕下也会疯狂的再生。 樊易天已经被脑海中的声音剥夺了感知。 他只能看见，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那个满脸是血的，小小的自己。 那个自己抬起头来，满眼猩红:“那么，生死的意义是什么呢？” 樊易天浑身一颤，右手抬起，向他伸出手:“生死……没有意义……” “为何生死没有意义？” 男孩站起身，笑眯眯的走近:“你不是正在经历这一切吗？” “没有意义。” 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矮胖身影从后方扑了过来，将右手扑在地上，用力的啃食起来。 樊易天只是面无表情的凝视着这个男孩。 半晌，他缓缓张口:“过去……困不住我。” “在这条路上，哪怕只有我自己，我也会走在最前面。” “我早就已经说过了……”樊易天感受着四肢百骸的剧痛，淡淡道:“挡我者死。” 一根赤红色的羽毛突然从他身体中飘飞出来。 “锵！” 尖锐的凤鸣自天地间响起，这片空间瞬间被足以焚化山岳的火焰包裹。 “他们几个留下的人造神部队，我会尽全力，带着人造神越走越远。” 樊易天自烈焰中走出，浑身鼓动着漆黑的鬼气。 他一把卡住男孩的脖子，将其提起。 男孩面色不变，被提起在空中，静静的看着樊易天。 “斩断过去吧。”半晌，男孩这般说道。 “咔嚓！” 男孩脖子歪斜的声音，伴随着空间碎裂的声音轰然炸响！ “看来是没错的。”影离的身形渐渐淡去。 “说的也是。”地看了樊易天一眼，身形消失。 “给他点奖励吧。” 周围的空间逐渐破碎，樊易天转过头看向那枚羽毛。 “蔺姐……” 羽毛微微闪烁着红光。 红光从眼前闪过。 樊易天猛然惊醒。 灰红色的天空。 是鬼界。 “易天。” 熟悉的声音，樊易天浑身一颤，转过头去。 云凌天，白芷，蔺思嬛，周施洋，宁浩武。 “你们……” 这两个字刚从嘴里冲出，就带上了哽咽。 樊团长并不适合他，他还是希望站在上面的是云团长，白团长，蔺团长，周团长，宁团长。 可能是因为这些人总是在照顾他，在人造神部队这个大家庭里，也扮演着家长的角色，过往对于失去的悲伤，在面对这几个人的时候，一瞬间涌上了他的眼眶。 “大男人！哭个屁！” 周施洋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小伙非常帅气，未来继续努力！” “这寄语烂透了。” 蔺思嬛咂了咂嘴。 她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身上再也看不到一丝侵蚀的痕迹，俏丽白净的脸庞，笑的恣意而阳光。 他们都是这样。 “你们……”樊易天有些僵硬的咧开嘴角:“太好了……” “好吗？姐姐还是觉得原来那样比较好看。”白芷笑嘻嘻道，用胳膊肘捅了捅云凌天:“怎么样，现在人家是新团长了，老团长，你就没有点什么寄语啥的给他？” “我觉得挺好的，该告诉你的我已经告诉过了。” 云凌天挠了挠头，露出久违的微笑:“我相信你能做好。” 宁浩武也走上来，拍了拍樊易天的肩膀:“小伙子，樊团长，该独当一面了，坚强起来。” “说得对，我们都是过去式了。”蔺思嬛挥了挥右手走上来，将胳膊肘架到樊易天肩膀上:“往前看，等到永宁壁拆除的那一天，别忘了给我们烧个信。” 说着说着，蔺思嬛的眼眶也红了。 “看看，看看。” 白芷笑着拍了拍蔺思嬛的脑袋:“蔺团长变成思嬛小丫头了。” “都得益于老云一句话啊。” 周施洋在樊易天耳边哈哈大笑。 “你要死啊！” 蔺思嬛红着脸踹了他一脚，小声嘟囔着:“一点威严都没了。” “别不适应。”云凌天拍了拍樊易天的脑袋:“我们都相信你一定能做好，所以才将人造神部队托付给你，别有压力，你能做到的。” “嗯……” 樊易天的眼眶微微泛红:“我会常回基地看你们的。” “免了吧。”宁浩武耸了耸肩:“哦，对了，这些东西，还给你。” 宁浩武将什么东西扔给了樊易天。 “这是……” 樊易天接过那东西。 一枚金色的鳞片，一枚银色，一枚银白色，还有一根赤红色的羽毛，还有一块小石头。 正是之前几位团长给他保命用的。 “前提说明，我一开始是不同意把这东西给你的。” 宁浩武轻咳一声:“但是你蔺姐和白芷姐心软，说是要给你留个念想，我想……你不会被这些东西所累，对吧？” 樊易天小心翼翼的将几样东西收回空间之中，看向面前的几人，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不会的。” “很好，不亏姐姐我这么相信你。” 白芷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嗡！” 一声巨响，几人的动作都是一滞。 “该走了。” 云凌天看向了后面，淡淡道。 “那就聊到这吧。”白芷勉强的笑了笑:“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嗯。” 樊易天突然沉默下来。 “拜拜，易天。”周施洋大力的挥着手:“加油啊樊团长！” “这些人……” 蔺思嬛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对着樊易天笑着:“我们一直在你身后，要加油啊。”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谢谢你，蔺姐。” “再见啦易天！” 蔺思嬛有些落寞的笑着:“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嗯。”樊易天抬起头，有些勉强的露出习惯性的笑容:“再见。” 蔺思嬛转身离开，快速的追上前面的几个人，扑在云凌天和白芷的背上，将他们两个扑了一个趔趄。 周围的景色开始迅速地坍塌，只有樊易天还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那几人离开的方向。 他们就像孩子一样，嘻嘻哈哈的走在一起。 如同他们初识的那一天。 云凌天站在中间，嘻嘻哈哈的和周施洋说着什么，不再有那一副冷淡的模样。 画面完全归于沉寂，那几人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自己面前。 场景回归黑暗。 羽毛最后闪烁了两下，缓缓消散了。 温热的风从耳侧划过。 这是最后 的告别。 樊易天只是有些愣神的站在原地。 “再见了……” …… “嗡！” 漆黑的鬼气膨胀着，咆哮着涌起，几乎要将周围的土地掀翻。 漆黑的天穹缓缓消散。 异象缓缓散去，令人心惊的威压散发出来。 “凝道境……” 梁任微微皱眉:“怎么这么强……莫非不止突破了一阶？” “天才……真特么任性哈？” 周傲光嘴角抽搐着，感受着着能将人压成肉泥的威压。 过了一会，威压缓缓散去，梁任才撤去对众人的保护。 猩红的眼眸睁开。 原本尚且带着一丝人类韵味的瞳孔，此刻已经彻底被猩红色填满，再被深渊般的至暗牢牢包裹。 纯正的灰色已经蔓延至小臂。 樊易天扫了一眼，感受着蔓延至臂弯的阴冷。 下了床，站在地上。 “凝道境……” 轻轻勾动手指。 鬼气更加灵活的在指尖翻腾着，如鱼得水一般。 阴冷带来的剧痛早已不存在了。 “哈……” 呼出一口气，樊易天朝着门口走去。 一缕漆黑的鬼气赶在他之前，将大门推开。 “樊团长。” 梁任和周傲光同时对着他点头示意。 “嗯。”樊易天点了点头:“他们还没结束？” “还没。”梁任摇了摇头:“不过都有所突破。” “麻烦你了。” 樊易天淡淡道:“王司令的人到了吗？” “老王……还得等等。”周傲光想了想:“中部战区负责的东西很多，虽然他们距离这边最近，但是要处理很多问题，不过肯定会有援军。” “那这件事就麻烦你操心了。” 樊易天点了点头:“跟我来，说一下长子市的问题。” …… 一周之后，宇文轩等人陆陆续续的出关了。 他们的修为都有了或大或小的突破。 至少配的上团长的位置了。 上面的批文也下来了。 樊易天任百战团总团长，其余人为分团长。 造神使为烛阴的宇文轩，觉醒了新的能力。 他几乎是兴冲冲的给众人展示了他的新能力。 视为昼，瞑为夜。 随着他的心念而动，他可以让一块区域陷入黑暗之中。 他被任命为潜伏团的分团长。 而曲无默，随着修为的提升，与自己的造神使融合的更透彻了。 他的速度极快，势如雷电。 被任命为暗影团的分团长。 闻人墨染也是一样，和陆吾的融合度更高，已经能够做到短暂的影响天气了。 被任命为侦查团的分团长。 至于宋雪溪和寻石毅，则被任命为医务团和后勤团的团长。 寻石毅的造神使名叫化蛇，拥有着控制大水的能力。 “下一战，长子市。” 樊易天看着围在桌子旁边的众人，沉声说道:“给你们十分钟，仔细观察长子市的地图。” 周傲光是不必的，他已经看过好几次了。 “周司令，安延市前面的地区，如何了？” “无人机去查过一圈了，没有发现敌人。”周傲光微微皱眉:“我觉得这是个疑点，敌人似乎……” “聚集到一起了？”樊易天点了点头:“确实是有这种情况的，而且……越往前，就越难打。” 那天在鬼界，东岳说的那些话。 祸斗，梼杌，穷奇，犼，饕餮，混沌，九婴。 “嗯……” 已经复苏了两个。 但是有一件事情让他有些在意。 很矛盾的一件事。 “地，这些凶兽除了祸斗以外……是都只有一只吗？” “自然，除了祸斗是一个种族以外，其余的凶兽都是只有一只的。” 在之前的聊天中，地这么说过。 樊易天也是突然想到的。 之前有苏玉曾说过，那个叫做姜九黎的人杀死了穷奇，并用穷奇之骨，锻造虎魄。 但是东岳又说穷奇正在复苏…… 到底是谁撒了谎。 樊易天心中明了，东岳大抵是不会撒谎的。 鬼族没有那个脑子。 况且他们也不屑于撒谎，这点在影离和地身上就能看的出来。 那就是有苏玉撒了谎？ 也不对。 有苏玉上次说过，这个世界有问题。 又是一个不对劲的点，樊易天暗自在心中记了下来。 越接触这个世界的秘密，樊易天就感觉越发不安。 一种被设计好的感觉让他有些心烦。 深吸一口气，樊易天决定还是要先将这些事情暂时放到一边。 毕竟他是个听劝的人。 地和影离对这个世界的秘密肯定知道的比自己多，少想多轻松。 听劝总没错。 第138章 去准备中秋节吧 “很荣幸，能和各位一同战斗，下一战，我们的目标是拿下长子市。” 樊易天站在最前方，对着众人讲话。 本来他是没打算讲话的。 但是周傲光和梁任都说，作为新任团长，理应经历这么一个步骤。 同时也要介绍一下宇文轩等人成为新任分团长的事情，要让人造神们有一个接受的过程，不然战场上的配合很容易出现问题。 “想当初，一开始听说他的时候，还是个天赋极高的学生，当时好多人都在猜测他最高能达到什么位置。” 王效国已经到了，站在周傲光身边，笑着说道:“没想到，这才多久，他就成为了人造神部队的团长。” “他有这个实力。” 周傲光吐出口中的烟气，轻笑一声:“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看到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难免还是有些感慨。” “长子市……” 王效国看了看手中的地图:“感觉对于现在的人造神部队来说……没什么难度。” “确实，很容易就能打下来的一个地方。”周傲光微微皱眉:“上面的林榆市……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要担心的，还是银市。” “银市不好打啊……” 王效国皱了皱眉:“而且还连着内蒙省……我们是要直接收复内蒙吗？” “难打，过程也会很艰难。”周傲光看着地图，沉声说道:“要从林榆市前往银市，就算不穿过内蒙省，也一定会路过……到时候就很难不发生冲突了。” “而且，我还得到了一个不知道准不准确的消息。” 王效国眉头微皱:“大海……不太消停。” “消停会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周傲光眉头紧锁:“再这么连轴转下去……人造神部队可能就要出现……” 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王效国叹了口气:“不行，一会还是要和樊易天提一嘴，他好像还没经历过造神使暴走。” “人造神的暴走……” 周傲光揉了揉眉心:“真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 刚刚讲完话，让众人去各自准备，樊易天就被周傲光和王效国叫走。 “王司令。” 樊易天向王效国点头致意:“有什么事吗？” “易天，你知不知道……造神使暴走？”周傲光问道。 “有所耳闻。”樊易天点点头:“但是并未经历过。” “我个人的建议就是，安延市已经拿下，拿下长子市之后，不妨在每一战之间，稍微休息几天，让大家缓解一下压力。”周傲光轻声说道:“人造神部队总是冲在前面，承载着牺牲，这些新兵们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谁的压力不大呢？”樊易天淡淡道:“这种对话是没有意义的……” 他顿了一下。 “但是我记在心里了，感谢你们的关心，我会适当的进行调整……但是休息几天是不可能的，若是出现暴走，我会处理。”他缓缓开口。 “若无其他事情，我便失陪了。”樊易天点点头。 说完，樊易天转身离开。 “哦，对了，易天！” 周傲光突然叫住了樊易天:“马上就要到中秋了……” 樊易天的身形顿了顿。 似乎是在思考。 半晌，樊易天叹了口气:“交给你们去安排吧，我是没有那种脑子的。” “好嘞。” 周傲光笑了笑。 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算算日子，打下长子市之后，正好就是中秋节。 “就用胜利，迎接中秋节的到来吧！” 周傲光轻笑一声，眼中杀意尽显。 …… “嗯……” 樊易天抬头看了看有些昏暗的灯火，继续低下头在地图上勾画着。 大家都已经睡觉了。 “若是从水路进攻……” 樊易天喃喃道:“也许可行。” 他抬起可擦拭的笔，在地图上的河道中再勾一笔。 “还不睡觉吗？” 声音从门口传来，樊易天转头看去。 是曲无默。 “睡觉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樊易天摇了摇头:“既然长子市敌人数量不多，那便要争取以最低的伤亡拿下。” “我看了情报，应该是没有首领级敌人的吧？” 曲无默走了过来，问道。 “目前看来是这样，但是情报亦不可全部相信。”樊易天淡淡道，翻过地图:“你有没有和暗影团的战友们熟悉过？是否知晓他们的能力？” “呃……” 曲无默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还没有……” “还没有？” 樊易天黑红色的眼眸扫向他。 曲无默身体一僵。 半晌，他转过头，重新看向地图:“责怪你是没有意义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多了解你的战友，这样，才能合理的运用他们的能力，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曲无默擦掉额头的冷汗，点了点头。 “嗯。” 樊易天点点头:“去休息吧。” 曲无 默有些僵硬的转身离开。 刚刚走出门去，他一拍脑袋:“妈的，我不是来叫他休息的吗？” “怎么？你被他赶出来了？” 宇文轩嘴角一抽:“不至于吧？” “你去试试让他那双眼睛扫一下。” 曲无默翻了个白眼:“看看你能不能想到别的。” “我去就我去。” 宇文轩转身走了进去。 大概五分钟之后，宇文轩浑身僵硬的走了出来。 “看你这个样子我就知道结果如何。” 曲无默笑了两声:“心情大好啊。” “滚蛋……” 宇文轩深吸一口气:“先去休息吧，劝不动他的。” …… “今天，会是中秋节前的最后一战。” 樊易天黑红色的眼眸扫过下方众人:“打好这一仗，安心过中秋。” 顿了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淡淡道:“有没有信心？” “有！” 众人被这个消息弄得精神一振，兴奋地吼声直达天际。 “好。” 樊易天点了点头:“出发。” 按照计划，人造神部队会独自攻下长子市，周围的其他小县城，则交给修炼者协会和军队。 “侦查团和暗影团同步行动。” 樊易天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随后寻找制高点隐蔽。” “是！” 闻人墨染和曲无默同时窜了出去。 二者的路线在后面是不同的，曲无默会带着暗影团绕后。 樊易天看着前方的长子市。 其实他有想过，要不要将暗影团和侦查团融合。 后来还是决定算了。 各有各的作用，受到的训练都不一样，等到什么时候必须要这么做了再说吧。 “敌人的位置已经标在共享地图上了，我们正在离开市中心。”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闻人墨染的声音传出:“敌人的数量不多，没有发现实力强大的首领级别的敌人，我们大约在三分钟后到达安全位置，完毕。” “收到。” 樊易天点点头:“潜伏团，行动。” “收到。” 宇文轩的声音传来。 樊易天转过头去，看向身后众人:“医务团和后勤团，跟随主战团一同前进，在远离战场的位置停下，构建救援点。” “潜伏团潜伏完毕。” 宇文轩的声音。 “收到。” 樊易天点点头，转过身:“出发。” …… 长子市。 樊易天浮在半空中，看着远处的妖族堆。 这种日常确实让人烦闷。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漆黑的鬼气在背后翻涌而起。 天空迅速被黑色笼罩。 深渊般的漆黑将天空覆盖。 “嗡！” 穹顶之上，似乎有猩红色的眸子睁开。 樊易天睁开眼。 在天地之间，唯独可以窥见他双眼闪烁着的红光。 凄厉的惨叫和悲鸣在整片空间中炸响。 如同无数人类的哀歌和愤怒，传遍天地！ 漆黑的鬼气从地底穿刺而出，大地支离破碎。 “轰！” 大楼倒塌的巨响声短暂的响起，但是随即就被惨叫声覆盖。 这就是樊易天的领域。 是他在被无数怪物和人类啃食，在死生之间痛苦徘徊的时候，感受到的。 世界的怨恨。 身后的人造神们，只感觉心中猛地涌起一股怒火。 他们不知道这怒火从何而来，只能感觉到那股透彻心扉的怨怒。 半晌，这片空间中的漆黑散去，化为一片压抑的灰黑色。 周围飘散着漆黑的鬼气。 不知从何而来的惨叫和尖嚎不断响起，让人不由得通体寒凉。 黑红色的眼眸转动了一下，樊易天看向市中心的方向。 那群妖族死的死伤的伤。 漆黑的鬼气从右臂上翻涌而出，如同海啸一般扑向右手手心。 随后不断地聚集，汇聚。 最终在手中汇聚成一把狰狞的镰刀形状。 握住微微弯曲的镰刀长柄，樊易天向前一挥:“杀！” 说完，自己率先化为一道黑光，冲向怪物群中。 宇文轩几人也率先杀入。 鬼气汇聚的镰刀有两面，用着十分顺手。 而且比以前那把镰刀要锋利的多。 而且由于实力也要强于以前的原因，樊易天挥舞一次，周围一片的妖族都要毙命。 血液溅在他脸上，又被翻涌着的鬼气吞噬。 “嗯……” 下意识的擦了擦脸颊，樊易天四处看了看。 他作为团长的第一战。 感觉就是多了些职责，没什么特别的。 伸手将前方的妖族捏碎。 …… 这一仗赢得过于轻松，不知是不是因为中秋节提升了他们的斗志。 尤其是军队和修炼者协会在清理完周边的敌人之后，就快速的赶过来支援了。 没有出现死者。 樊易天看着手中的报告。 重伤者一位。 “怎么样？这个数据不错吧？” 宇文轩笑嘻嘻的凑了过来。 黑红色的眸子扫了他一眼，樊易天又看了看手上的报告，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错。” 马上要过节了，让他们都顺心些吧。 看了看头顶飘扬着的五星红旗虚影。 顿了顿，樊易天对着宇文轩说道:“你们去找周司令和王司令吧。” “嗯？”宇文轩挑了挑眉:“找他们干嘛？” “不是说要过中秋节吗？” 樊易天看着报告，头也不抬的淡淡道:“去吧。” “真的啊？” 宇文轩欢呼一声:“好耶！” 他久违的笑的像个傻逼。 宇文轩一边笑着，一边拉上曲无默等人跑了。 “中秋节了啊……” 樊易天呼出一口气:“嗯……” 思索片刻，他转身走向与众人相反的方向。 长子市是真的久违的热闹了起来。 或者说……是这群人久违的热闹了起来。 原本樊易天只是想着让这群人放松一下，毕竟从进入人造神部队开始，就一直在打仗。 但是他们似乎都很重视，已经开始捣鼓起来了。 周傲光等人飞回了基地，端来了面饼和馅料。 非要包月饼吃。 一群大老爷们，打了一辈子仗。 聚在一起竟然还会这种手艺。 尤其是周傲光，粗糙的大手翻飞的灵巧。 周傲光是林吉人，一边包着月饼，一边讲述着过去自己过年时包饺子的故事。 樊易天在屋中坐着，桌子上还放着刚刚卷起的地图。 他正在写信。 “我操！吴迅鹏你再敢往老子的月饼里塞肉馅老子就打死你丫的！” 听着耳边众人的嬉闹声，樊易天面色不变，将写好的两封信折起，放进衣兜里。 他走出门去。 “樊团长！” 这是王效国的兵，是个新兵，刚来前线的。 他看着樊易天面无表情的模样，有些拘谨:“您也来包月饼吗？”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你在包什么馅的？” 新兵有些手忙脚乱的让开了一个身位，露出身后拌好的馅料:“是五仁馅的。” “这样啊……” 樊易天有些呆愣的点了点头:“加油。” 樊易天转身离开。 新兵松了口气:“樊团长的气场也太足了一点……我都忘了说中秋节快乐。” “是啊，总是冷着脸……” 另一个男人站在他对面，笑着摇了摇头:“不太好相处的样子呢。” “你是不是包错了……”新兵嘴角微微抽搐:“你不是不喜欢吃五仁吗？” “卧槽！包错了……樊团站在那，我把这茬给忘了。” “老樊！” 宇文轩招呼了一声，挤了挤旁边的宋雪溪:“都说你们川汉子做饭好吃，快来给我们露一手。” “什么刻板印象……” 樊易天说着，凑了过去。 “易天喜欢吃什么馅的？”周傲光问道。 “我不太喜欢吃甜食……” 樊易天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摇了摇头:“我给我妹妹和月凝包月饼……然后麻烦梁会长帮我送一下……可以吗？” “那是自然。” 梁任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 樊易天闷声不响的点了点头，包起了月饼。 周傲光准备的东西还挺齐全，什么馅都有。 一看就是从军营搬过来的。 这个周傲光…… 樊易天有些无奈，四处看了看。 豆沙和枣泥。 都是樊凝雪喜欢吃的。 陆月凝是喜欢吃…… 五仁。 樊易天的手快速的卷着，将手中的面团拉成一条条长丝，再包成一团。 没有模具，那种方方正正的月饼很难成型。 这种千层酥一样的月饼，虽然包好肯定不会像卖的那种那么好看，但是也能保证形状。 一口酥酥脆脆，还能咬中馅料。 不会出现许多人不喜欢的一口先咬到硬面饼的问题。 “瞧瞧老樊这手艺。” 曲无默和宇文轩任何时候都在互怼:“再看看你包的那个四不像。” 宇文轩看了看手上几乎包成馅饼的月饼，又看了看一旁手指翻飞的樊易天。 妈的，人比人得死。 以前年年过年都是樊易天当主厨。 这厨艺就是积攒下来的。 总算包好，樊易天将四块千层酥月饼放到闻人墨染面前:“麻烦加热。” “陆吾的能力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闻人墨染嘴角一抽，还是伸出手。 有被控制着的高温一闪而过。 千层酥瞬间成型，十分完美。 但是樊易天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忘了哪个是五仁，哪个是枣泥和豆沙。 “嗯……” 交给她们两个吧……让她们两个开盲盒得了。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接过月饼，愣愣的看了半天，用鬼气将其包裹，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宽大的信封中。 有鬼气包着，既不会撑坏信封，又不会把月饼压坏。 “麻烦梁会长了。” 樊易天走到早已闲暇多时的梁任面前，将包裹着月饼的信封递给他:“也祝您中秋节快乐。” “交给我。” 梁任接过月饼，化作流光，朝着远方飞去。 第139章 可没人规定人造神不能吃甜食 一个小时左右，梁任才飞回来。 他手上大包小裹的提着好多东西。 “喏。” 梁任拿出几个月饼，扔给宇文轩等人:“凝雪和月凝给你们做的，中秋节快乐。” “哇！”宇文轩眼睛冒光:“还有这种福利啊。” 他贱兮兮的对着樊易天笑道:“谢谢我老妹啊。” “那你也没说给她包个月饼。” 樊易天淡淡的回怼，接过梁任手中的那些东西。 “这个，她们两个给你包的月饼。” 梁任似乎是有些揶揄的看着樊易天。 不知道樊凝雪那个丫头又和他说什么了。 樊易天眨了眨眼，接了过来:“多谢。” “因为要驻军，那边在连信号，晚上应该就可以打电话了。”梁任这般说道。 “多谢。” 樊易天点了点头，看了看手中的大袋子。 除了明显是手工的月饼以外，还有许多小吃。 零食饼干…… “嗯……” 樊易天眨了眨眼，将其收到了空间中。 突然，他就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又将零食拿了出来。 他空间里还躺着从日本拿回来的湮灵弹呢。 话说那个东西该怎么处理…… 找个时间交给周傲光吧，一直打来打去，都把这一茬给忘了。 …… 夜晚降临了。 前所未有的轻松氛围。 樊易天坐在楼顶，夜风轻轻在他耳边划过。 楼下的人们都坐在一起，一边吃着月饼，一边说笑聊天，等待着月圆的那一刻。 樊易天说，总要有人放哨，让他们都休息休息。 于是他坐在了房顶。 樊易天看了看手中的月饼。 这是只有樊凝雪知道的秘密。 樊易天其实挺喜欢吃甜食。 可能是由于父母的关系——从来没有人陪他们一起度过中秋节。 那个时候，樊易天就将月饼都让给妹妹吃，剩下的包起来，拿去送给旁边的邻居，还有樊凝雪的老师和朋友，以此来润色关系。 面对别人的问题，尚且年幼的樊易天一般都只回应一句话。 “我不太喜欢吃甜食。” 但是小丫头是不愿意哥哥吃苦的。 她总是事先留好一大半，放在哥哥屋子里的桌子上，等着哥哥回来吃。 但是第二天一早，又会被哥哥放进她的书包里，或者是包好了放在哪个位置，让她跟朋友一起吃。 后来樊凝雪出去打工，或者卖掉自己心爱的一些东西，来给樊易天买月饼之类的节日礼物。 小丫头的思维总是很可爱。 最后发现钱不够，又眼泪汪汪的嘟嘴不开心。 想起这些趣事，樊易天看了看手中的月饼，拿起来咬了一口。 五仁的。 ……怎么还有点哈密瓜的味道。 樊易天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手里的月饼。 不会是把哈密瓜包进去了吧？ 而且好甜…… 一吃就能吃出来，肯定是樊凝雪的“大作”。 现在他的身体已经与鬼无二。 半鬼的时候，由于鬼的身体与人类身体的冲突，加上阴冷感觉的刺激，导致他失去了味觉。 现在完全变成鬼，味觉就恢复了。 有些无奈…… 樊易天看向远方。 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 他举起手中的月饼，对着天边的明月，喃喃道:“中秋节快乐。” 也不知是在对谁诉说。 也许有很多人。 “嗡……” 电话的震颤传来，樊易天挑了挑眉，拿出手机。 熟悉的号码，他抬手接起。 “喂喂？” 那边传来了两声调皮的女声，随后突然消失。 樊易天眉头微皱，正要开口询问。 “中秋节快乐！” 声音透着手机突然传了出来，透着两个丫头俏皮的气息。 “中秋节快乐。”樊易天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弧度。 “哇……他根本没有吓到啊……” “有点失望。” 那边似乎是开了免提，两个女孩的讨论声在这边听得清清楚楚。 “嗯嗯……” 那边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是陆月凝。 “我听说，某位小朋友说自己不喜欢吃甜食？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啊。” 樊易天柔声笑道:“敷衍他们而已。” “确定是敷衍吗？”陆月凝笑道:“可没人规定人造神就不能吃甜食哦……怎么样，我包的手工月饼味道如何？” “珍馐美馔。” 樊易天轻笑一声。 “诶呦，这么高的评价啊。”樊凝雪的声音凑了上来:“那我的呢？” 樊易天一愣:“你包的是什么馅的？” “嘿 嘿……”樊凝雪笑了笑:“五仁哈密瓜！” 果然…… 一尝到这个不靠谱的味道就知道是你的…… 樊易天在心中吐槽着，表面上还是笑了笑:“好吃，都好吃。” “看来我还是有料理天赋的。” 樊凝雪的声音传来。 我是不是给了她不该有的自信？ 樊易天默默为田世衡默哀了一秒钟。 “中秋快乐，易天。” 陆月凝柔声道:“在那边要注意安全，还有多信任你的战友。” “嗯，我知道。” 樊易天声音干涩了两秒，轻咳一声，说道:“中秋快乐，月凝。” “嫂子现在越来越有家长的样子了。” 樊凝雪幽幽的声音传来。 两个丫头笑闹了一阵。 樊凝雪的声音传来:“哥！中秋快乐。” 樊易天有些意外:“过节还能叫声哥？” “说的好像我这个妹妹有多无情。” 樊凝雪说着:“快跟我说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老妹。” 樊易天说道。 “世衡最近怎么样了？”樊易天张口问道。 “他在这呢。” 樊凝雪似乎是把什么东西拿了过来:“世衡，现在是和我哥在通话。” 田世衡有些局促的声音传到樊易天耳朵里:“生日……啊不是，中秋快乐大哥！” 面对樊易天，田世衡一直都那么紧张。 樊易天问了问田世衡的近况。 “哦，对了哥。”樊凝雪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有些沮丧:“你上次给我的那只小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 小狐狸？ 樊易天突然想到了一个几乎遗忘的名字。 “哦没事，说不定是发情期，找对象去了。” 樊易天轻笑一声:“随她吧。” “那要是被怪物吃了该怎么办？” ……在灵枯界，应该没有哪个妖族有这样的能耐。 “没事，她存活能力很强的。”樊易天笑着说道。 四个人就这么隔着手机赏月。 夜，深了。 除了少数几个人还在聊天以外，大家都睡下了。 现在是另一个种族的时间了。 影离和地都已经出来了。 “哎，看看人界这个景色。” 地摩挲着下巴:“要不然把曼珠沙华的眼睛挖出来投影到天上去吧，是不是也会有这种效果呢？” 什么地狱笑话…… 真·地府笑话？ 樊易天嘴角一抽。 但是背后那个鬼很有可能说的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想想还是闭嘴，免得坑害了曼珠沙华。 “也许会有这种效果……” 影离喃喃道。 还真的要实验啊喂！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反手扔过去两块月饼。 这当然不是陆月凝他们给他包的，而是下面众人努力的结果。 开玩笑，那两个丫头包的他怎么可能舍得给出去？ “这个是……月饼啊。” 地轻笑一声，打开有些简陋的包装:“在这种时候，吃上一块月饼，好强烈的违和感。” 他还懂这词？ 樊易天嘴角微抽:“你以前吃过月饼？” “自然没吃过，但是好久好久之前，我就可以透过你的眼睛，窥探你的生活。” 地的笑声传来。 樊易天眯起眼睛，转头看向地。 “哦，你放心，我不是什么都看的。”地摆了摆手:“大部分时候我都在睡觉，毕竟你们人类的生活对我来说太没意思。” 樊易天转过头去。 …… “该起床了，准备一下，下一站是林榆市。” 一大早，樊易天将众人叫醒。 “我说……你们樊团长一直都这样吗？” 王效国手下的新兵并不知道人造神部队的团长有过交替，他看向旁边的那个人造神，小声问道:“怎么像个机器人……” 后面的话就很小声了。 “樊团不是机器人，他以前还不是这个样子……” 人造神有些不悦，摇了摇头:“后来发生了不少事情而已。” 新兵挠了挠头，不说话了。 宇文轩回头看了一眼。 他听得是清清楚楚。 有些无奈的看了看站在最前面的樊易天。 樊易天现在应该是被侵蚀的最厉害的一个了。 “有事？”樊易天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头看向他。 “没事没事。” 宇文轩摆了摆手。 “拿下林榆市会很容易，周司令会带着一部分兵力留守在这里，而王司令则会带上一部分军队跟随我们，在打下林榆市之后，驻守在那里。” 樊易天看向身后众人:“准备好了吗？” “准备 好了！” 人造神部队无论什么时候，精气神都那么足。 “很好。” 樊易天点了点头:“出发。” 运输机上，樊易天闭着眼睛，靠在机舱壁上。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样一直打过来打回去，有什么意义呢？ 强大的妖族能够打开空间裂缝，然后弱小的妖族就会前赴后继的来送死。 重复的杀戮让人疲惫。 而且内蒙省这种拥有着广阔天地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做到全面清除呢？ 除非，能找到一种能将灵衍界和灵枯界隔开，或者让妖族永远不侵犯人族的方案。 天下一族…… 樊易天睁开眼，猩红色愈甚。 这个想法在他心中愈发强烈了。 “你说，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寻石毅坐在樊易天对面，盯着自己的右手，有些愣神的喃喃道。 他的右手在上一战中整个坏死，所以在截肢之后，换成了生态假肢。 不管好用与否，终归还是假肢。 寻石毅摸了摸自己脖子上出现的兽毛。 原本身材板正的小伙子，后背已经有些弯曲的弧度——那是造神使的侵蚀。 他的后背上鼓起了两个大包。 按他所说，他的造神使化蛇是有翅膀的，这两个大包就预示着翅膀将要长出来了。 “谁知道呢。” 宇文轩接话道:“也许会结束在我们手中吧。” 樊易天偏头看了一眼。 宇文轩微微泛着黑金色的眼眸晃了晃，对着樊易天露出一抹苦笑。 “这氛围可不太好啊。” 曲无默叹了口气，靠在身后的舱壁上。 “我现在只想回去抱抱我老婆……”寻石毅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这他妈的……” “老寻。”樊易天淡淡道:“会有机会的。” “希望我到时候不是用两条生态假肢在拥抱她。” 寻石毅开了个玩笑，晃了晃两条胳膊。 樊易天眨了眨眼，没什么表情。 寻石毅沉默下来，转过头看向窗外，盯着被机翼分裂的云层，一言不发。 降落，舱门下降。 这一抹透进来的光亮却照不亮任何东西。 众人都已经排列站好。 昨天让他们过节的决定算是没有做错。 尝过了那种美好的滋味，他们就会想要更加努力。 “暗影团先行。”樊易天淡淡道:“侦查团紧随其后。” “是。” 闻人墨染和曲无默冲出。 综合来讲，暗影团的战斗力是要强过侦查团的，毕竟受训的内容就不一样。 但是侦查团的体力要比暗影团更强。 所以让暗影团先行一步，也可以防备一些突发情况。 毕竟林榆市……距离内蒙省还是有点近。 降落的位置近了一些，加上暗影团在前面开路，侦查团的速度很快。 不一会，闻人墨染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敌人位置已经在共享地图上标出，发现共三名域外生物，凝道境至灭煞境之间，未发现其他更强大的敌人，完毕，侦查团正朝着安全地点撤离，约三十秒到达安全位置，建议潜伏团将潜伏位置拉远一些。” “收到。”樊易天回应道，转头看向宇文轩:“听到了？” “收到。” 宇文轩带着人窜了出去。 “作战方针调整。” 思索片刻，樊易天说道:“阵线拉长，潜伏团前往暗影团于共享地图上图标的右侧约一公里位置潜伏。” 宇文轩的声音顿了顿:“收到。” “注意观察是否有敌人埋伏。”樊易天说道。 按照过往遭遇域外生物的经验来看，他们是不在乎面子与否的，也不在乎什么所谓的“强者格局”。 为了赢，就是要不择手段。 他们也承认。 不想死，也承认。 奇怪的种族。 所以他们大概率不会只派出三个人守着。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林榆市的地形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樊易天眯了眯眼。 还是要尽量保证伤亡减少，而且这个阵型也是他考虑已久的了。 潜伏团在战争中起到的作用是巨大的，但是在以往的经验中，潜伏团并没有起到奇袭的效果。 云凌天更倾向于主战团。 樊易天微微抬起头，看向天空。 “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办呢？” …… 忘了添一句。 光棍节快乐啊各位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我特意为了祝你们光棍节快乐还重发了一遍。 愿我们一直都能一起过光棍节。 第140章“审”问 “啊！！！！” 听着耳边尖锐而凄厉的惨叫声，宇文轩撇了撇嘴:“老樊这个领域实在是瘆人。” 林榆市被阴冷和黑暗笼罩着，什么都看不清。 片刻后，黑暗散去，几位团长率先化为流光，冲向战场中央。 樊易天正和那个凝道境的域外生物对峙着。 “新的团长……看来需要重新搜集情报了。” 那个域外生物是银发男人的模样，眼中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看着樊易天的眼神如同在看着一台机器。 漆黑的鬼气顺着手臂缠绕而上，汇聚成狰狞的镰刀形状。 樊易天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银发男人，手中镰刀微微晃动，鬼气逸散之间，拉出一条漆黑的长线。 就在男人的目光偏向那条长线的一霎那，樊易天突然暴起，身形如流光一般杀向男人。 一脚踹在男人胸膛中心，镰刀在男人后退的一刹那挥舞起来。 如同一抹漆黑的残月从天边降下，在半空中划出一条残影。 男人反应很快，向后一闪。 镰刀在他的胸膛上，斜着割开一条狭长的伤口。 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樊易天这一下差点把男人开膛破肚。 “一击就能让我失去大半行动能力……你很强。”男人看了看胸膛的伤口:“这是足以致死的伤口……不对，也许还能挺一下……” 樊易天身形一闪。 真当这是动画片，大家都要听你说完话？ 就算你能一下打死我，也得听我哔哔完再说。 男人再抬头的时候，樊易天的镰刀已经呼啸而过。 未免有些太过轻松？ 樊易天将男人的脑袋在手指上像篮球一样转了一圈，扔了下去。 宇文轩也解决了战斗。 “是不是有些赢得太过轻松了？”宇文轩皱起眉头。 “或许我们一直都把域外生物想的太强了。”樊易天摇了摇头:“之前苦瓜他们……应该也是因为敌人数量太多才会被缠住的。” 想了想那天几十个域外生物，还有梼杌在下面。 樊易天摇了摇头，朝着下方杀去。 …… “我们会驻守在这里。” 将尸体和伤员处理完，王效国这般对着樊易天说道:“咱们一会一起回到长子市……老周似乎有事情要说。”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林榆市……我留下一些人造神吧。” “不必，守还是能守得住的。” 王效国摇了摇头:“相信我们。” “嗯。”樊易天转过头:“你们开始搭建防卫线吧，然后再回长子市。” …… 运输机降落的声音吸引了周傲光的注意力，他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向了朝着这边走来的几人。 “怎么了老周？”王效国问道:“有敌人偷袭。” “不是不是。”周傲光摆了摆手，看向樊易天:“还记得之前俘虏的那个域外生物吗？” “嗯……那个女人？” 樊易天挑了挑眉:“怎么了？” “她说要你去审她，说她也有事情想要问你。”周傲光皱了皱眉:“态度强硬的很，还一副不怕死的模样，若是折磨死了，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辛苦了。”樊易天点了点头:“我去问。” 说罢，他走进周傲光身后的那个屋子里。 那个女人被锁住脖子和四肢，坐在屋子中间的一张椅子上。 “我听说你要找我。” 樊易天坐在她对面，淡淡道:“有什么说什么吧。” “嗯……放狠话不是我的作风，但是若是你撒谎或者固执的不说，我就从手指开始，一点一点的撕碎你。” “恕我直言，作为一名士兵，我不惧怕你的威胁，哪怕您说的是实话，况且，就算我说谎，你也没有办法辨别，据我所知，你们厚土人判断说谎的依据是一种仪器，根据情绪或者心绪波动判断，但是我们是可以让自己做到没有情绪波动的。” 女人淡淡道:“但是，理性的来说，我并没有说谎的必要，虽然对于您的威胁有些抵触的情绪，但是我清楚实力的差距，而且我也有想要和您探讨的事情，所以我不会撒谎，现在，您可以提问了。” “嗯……” 樊易天想了想:“第一个问题，我要知道厚土人的含义。” “厚土人是对你们的统称，据我所知，你们粗略的根据星球的颜色给予命名为蓝星，但是在宇宙中，通常以星域的名称来统称位于此星域内的种族，故而你们在我等的 称呼中，统称为厚土人。” “第二个问题。”樊易天点点头，用笔在桌子上放着的本子上记下几个字，继续说道:“你们为何如此了解我们。” “厚土星域是封闭的，你们不与宇宙中的其他种族交流往来。”女人摇了摇头:“消息闭塞，但是我们对于厚土星域都有所了解。” “比如？” “厚土星域作为仅次于混沌界的古老星域，早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在封闭状态下了，更多的内容……我不能说。” “不能说？” 樊易天写字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人。 漆黑的鬼气从他的手指涌出，猛地刺向女人。 “我没有说谎，但是这个真的不能说，有许多事情是我不能说的。”女人抿了抿嘴:“这关系着我族存亡。” “那……写下来。” 樊易天举了举手中的笔杆子。 “不可。”女人摇了摇头:“不可想，不可提起，不可以任何方式直接提及，这就是祂们……也是真正的可以用来形容的种族。” 樊易天微微闭上眼，沉吟了片刻后，睁开眼睛:“那你又如何做到不去想？思维是抑制不住的。” “这些对于祂们来说都不是问题。”女人不再多说了。 “嗯……” 樊易天思索片刻，在纸上记下了几个字。 比如，真正的。 而且这种描述…… 影离？ 樊易天抑制住思绪，将刚才的对话捋了一遍，开口问道:“不可直接提及……能不能描述？” “凌驾宇宙之上。” 女人的表情突然地恭敬起来了，似乎是在歌颂。 这个话题已经问不进去了。 樊易天深知这一点。 笔尖在纸张上一下一下的点着，白纸上出现许多像黑芝麻一样的笔道。 有些棘手。 “打开厚土星域的目的。”樊易天突然问道:“或者……我想知道厚土星域对你们有什么价值？” “我……”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目的模糊—— 在白纸上留下这么几个字之后，樊易天摸了摸笔杆:“那么，我要知道你们的实力大致情况以及势力。” “具体的势力数量我并不清楚。”女人的神情迅速恢复清明:“实力，大概都在星域下段左右。” “星域？是你们的分化方式？” “是，共分为驻星，游星，星域，缥缈，虚无，黑洞，寰宇……后面便是不可提及。”女人说道:“比如我，就属于游星上段。” 樊易天手上的笔杆翻飞，快速的记下，将这一页撕下，放进自己的衣服兜内。 这些情报肯定是要上交的。 尉迟阴阳…… 樊易天想起了那个人，将前面写下的情报尽皆撕下，揣进兜里。 “不可提及，在宇宙中有几位？”樊易天继续记录着。 “四位。”女人沉吟片刻说道。 “嗯。”樊易天记下这些东西。 接下来的两分钟，没有人再说话了。 樊易天将刚才又记下来的纸撕下，随后将残留的纸屑和没撕掉的纸条用鬼气剔下。 他又重新抄录了一份。 将抄好的东西扔在一边，樊易天挥了挥手，鬼气立刻充斥了这间屋子。 “名字。” 女人缓缓抬起头:“蒙。” “这名字有含义吗？”樊易天问道。 “站在溯逆界外无法窥探界内，会被蒙蒙迷雾遮挡，我名为蒙。”蒙淡淡道:“无姓。”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宇宙距离我还很远……所以，我要知道你对厚土星域所知道的一切。” “我无法告诉你一切，因为一切都牵扯在了一起。” 蒙摇了摇头:“对于厚土星域，我提供不了更多的情报，但是我只能告诉你……铭记你自己。” “铭记我自己？”樊易天面色不变:“何意？” “永远要记住你是谁。”蒙这么说道:“当你迷茫的时候，不要被改变意志，记住你的目标，铭记你的姓名，你要记住你自己的存在。” 什么玩意？ 倒是能听懂，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好像地一样，总是话说一半。 樊易天还是先记了下来:“没有别的了？” “我对你有两个请求。” “不杀你？” 蒙点了点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 “说。”樊易天淡淡道。 “现在不能说。”蒙摇了摇头:“都在厚土星域上， 我不能说。” 视线。 樊易天又记下了一个词。 “还有别的要说吗？”樊易天作势要站起身。 漆黑的鬼气在指间微微翻涌着。 “我察觉到了您的杀意。”蒙微微皱起眉头:“我们应该是有过相应的约定的。” “知道吗姑娘。”樊易天淡淡道:“我没亲口答应的，都不算数。” “那该如何……” “答应我一个条件。”樊易天坐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蒙:“以人造神的身份，加入人造神部队，虽然你的实力不算太强，但是有的事情会需要你。” 蒙沉吟了一会。 “两秒钟。” 樊易天冷声计时，同时轻轻抬起手。 蒙点了点头:“我答应。” “你是个聪明人。”樊易天淡淡道:“我改主意了，你不能加入人造神部队……但是我可以暂时饶你一命，在从这里出去之后，你便隐伏在暗处，在我感知以内……能做到吗？” “能。”蒙点了点头:“您大可不必对我抱有如此敌意，我族持有着所谓的公平准则，当时的对手中，没有值得我出手的对手，所以他们没有一个是死在我……” 蒙的话停住了，她看着悬浮在自己眼球前方的鬼气，瞳孔微缩。 “若是再早些时间，你的内脏和四肢早就涂抹在这个屋子的四周了。” 樊易天脸上没什么表情:“你还有作用，所以作为华夏的团长，我留下你的命，但是不代表着樊易天。” “是。” 蒙放弃了解释。 厚土人是很难理智的。 “照你这么说，生擒你的那一天，你们和市内的那些人……不是一个星域的人？”樊易天问道。 “是的。”蒙点了点头:“他们属于凌生星域，来自于万衍界周边的附属，而我们宇幻星域则隶属于溯逆界的管制之下。” “溯逆界……万衍界……”樊易天抬起头:“还有什么？” “还有巨噬界和刚才提到过的混沌界。”蒙说道:“宇宙的中心，掌管四大界的正是我先前说的凌驾于宇宙之上的存在，也正是来自于祂们。” “嗯。” 樊易天并没有将这些记在纸上。 只是隐隐有些茫然。 这个世界的久远和宏大，远超他的想象。 人类之前的探索又算作什么呢？ “没有别的了？”樊易天将另外写好的情报合上，放在一边。 “我愿意再赠送给您预示的诗词，我们宇幻人存在着微弱的预知时间的能力，宽恕的强者，我愿将预知赠予你。” 蒙原本银色的眼眸逐渐覆盖上一层星光，如同宇宙的包罗万象一般，令人失神。 她缓缓闭上眼眸。 晦涩难懂的“诗句”从蒙的口中念诵而出，半晌，她睁开眼睛。 银色的眼眸已经变得黯淡无光。 “这是什么意思？”樊易天问道。 蒙似乎很疲惫，只是摇了摇头:“我们只能窥见浅显的时间，在窥探的过程中，会生成预言，在那个时间段里，我是没有意识的，也会忘却窥见的一切……抱歉。”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手中鬼气快速的在手中汇聚成一把狰狞的巨镰。 “嗤！” 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外面的士兵敲了敲门:“樊团长？” 樊易天走了出来，擦拭着脸上的血液，一边对着走上来的周傲光说道:“只问出了一点，她知道的不多……这份情报，你要上交吗？” “自然。”周傲光点了点头:“上面有人要，是你们人造神部队的直属上司，叫什么来着……诶呦我这个脑子……尉迟……” “尉迟阴阳。”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虽然没问出什么，但是可以把尸体带回去研究研究，域外生物的身体构造，也许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了，你也累了吧？”周傲光看了看屋内血液四溅的惨状，咬了咬牙:“真想给她补上最后一枪。” “冷静一点……”樊易天淡淡道:“周司令，结束战争，要大于个人的喜怒恩怨。” “我知道。” 周傲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樊易天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第141章 进攻银市的准备 天黑下来了，樊易天还在外面巡逻。 他的念力铺遍了整个长子市。 但是一直坐着也不太好，他还是决定随处走走，也算领略一下风土人情。 ……风土人情。 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樊易天咂了咂嘴。 这样还怎么领略风土人情？ 就能领略风土。 微微抬起头，看向天空。 群星闪耀。 脑海中突然闪过蒙说的那句话，樊易天眉头皱起。 这句话让他有些不舒服……但是其中有何深意呢？ “更多的都不能说了吗？” 眼看四周无人，樊易天轻声问道。 “是。” 凭空出现的声音。 是蒙。 她低着头，站在樊易天身后两三米的位置。 “厚土星域……宇宙之上……混沌界……” 想的脑袋疼，樊易天皱起眉头:“关于这个世界，你看不到别的东西了吗？” “是的。” 蒙点了点头:“我对厚土星域并不了解。” “这样。”樊易天点点头:“没事了。” 蒙的身形再次消失，隐藏了起来。 “我还是那句话。”地的声音突然传来:“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你的实力还太弱了。” “凝道境还弱……” 樊易天的声音小了一些。 毕竟他已经见识过不少要强于他的了。 “因为灵枯界的灵气干涸已久，最多就只能承受入道境修为，你去妖界看看，凝道境的修为根本算不上强大。” 地干笑了两声，随后沉寂下来:“快些变强吧……时间不多了。” “什么时间不多了？”樊易天眉头皱起:“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协调性已经越积越多了，星空迟早要复明的……这也是我们的疏忽。”地说道:“到了那个时候，这个星球，真的就不属于人族了。” 地终于不再当谜语鬼了。 樊易天想不明白他话中深意，但是他能感受到地话语中的紧迫。 顿了顿，樊易天问道:“还有多少时间？” “不多了……都不多了。”地这么说道:“我和影离在这段时间有些事情要做，你要暂时靠自己了。” “嗯。” 樊易天没说什么。 自己限制不了他们两个，更何况自己也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 夜深了。 窗外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人翻身的动静。 樊易天看了看没有屋顶的破瓦烂砖，将额前的灯光调暗了一些。 他的面前摆放着银市的地图。 银市这一仗会很难打。 三个城市相连，紧靠内蒙省。 而且若是走直线的话，会进入内蒙省，并且路过一个叫做鄂托前旗的地方。 若是绕路，倒也可行，但是三市相连就是个问题。 不，不是三市相连。 樊易天刚才才发现，紧靠着忠吴市，还有一个武灵市。 四个城市相连，还靠着内蒙省。 怪不得一直都没打下来…… 樊易天皱了皱眉。 若是让人造神部队填上去，显然不是个好办法，三军协同作战，要同时进攻四个城市。 “还不睡吗？” 宇文轩倚着门框，轻声问道。 “你不是也没睡？”樊易天动作顿了顿。 “不是你说的吗，睡觉对人造神来说没有意义。” 宇文轩走了过来，看了看樊易天桌子上的地图，眉头一挑:“嚯，这银市……不好打啊。” 宇文轩摸了摸兜，甩给他一根烟:“清醒一下。” 坐在这里思考一个晚上，思想很容易陷入桎梏。 “嗯。” 樊易天点燃烟卷，却没再吸第二口。 “我觉得吧……要不要一个城一个城的围住呢？”宇文轩眨了眨眼:“这四个城市联系的好像也不……不是特别紧密。” “你以为拍电视剧呢，围城？兵力够不够先不说，让哪个部队去围？人造神围城，让军队去进攻吗？军队和修炼者协会围城，万一来了支援，他们能顶的住吗？一起围城，纯属就是分散兵力。” 樊易天黑红色的眼眸晃了晃:“没有瞧不起他们的意思，但是你要意识到，人造神和他们的区别，况且，运输机和坦克那些东西一动，隔着半个城都听得真切，这几个 城市的距离很巧妙，是足够互相支援，运输战斗力的。” 只有亲眼见证过，或者亲耳听过才能知道。 战机和坦克的轰鸣声，到底有多震撼。 “确实，这么一看……”宇文轩看了看地图上的构造:“若是战争，可以互相输送兵力，将百姓集中在一个城市中，若是战败或者需要撤离，也可以任选一个方向，分散开来。” “当真是巧妙。” 宇文轩咂了咂嘴。 “每一座城市的位置和布局都有其意义。” 樊易天摇了摇头:“我也只能给你们选择最佳的路线，具体的进攻方案，还要等到明天的情报下来才能知晓。” “而且，情报不可全信。” 樊易天淡淡道。 “不可全信？” 宇文轩眉头一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般。 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樊易天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看着地图:“你有去熟悉潜伏团的战友们吗？” “自然是有的。”宇文轩挑了挑眉:“看到了不少闪光点。” “哦？是吗。” 樊易天将地图轻轻推开:“说说看。” “比如有一个叫李天恒的小子，调整心态的速度特别快，在很多时候都能快速的冷静理智下来。”宇文轩开始举例。 “嗯。”樊易天点了点头，拿出笔，将李天恒的名字写在本子上:“那我问你，他的缺点是什么？” “缺点？” 宇文轩沉吟了一会，才缓缓道:“缺点就是运动时的反应速度慢，在战斗的时候不占优势，有的时候脑子反应也有点慢……” “嗯，这就是他的缺点。”樊易天淡淡道:“这一点是致命的。” “我们以后要遇到的敌人，远比这些更强大，数量更多，他需要锻炼。” 樊易天在李天恒的名字下面画了个圆圈。 “话说……问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啊？”宇文轩挠了挠头:“就只是了解吗？” “成为团长之后，我才感觉到，蔺姐她们之前总说自己可能会死在下一场战斗中，这些话，现在的我都能真切的感受到。” 樊易天淡淡道:“有的时候，死亡距离我们是很近的，要应对那些怪物中的强者，还有域外生物等等，我们很有可能在不经意间面对死亡，这就是我要你们观察的目的。” “若是哪天，我们死掉了，人造神部队的团长，不能断层。” 樊易天这么说着，又将地图拉了过来，仔细的看着。 宇文轩张了张嘴，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大约在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尉迟阴阳那边的情报就传了过来。 洋洋洒洒几十张照片，地貌地形描述分析，敌人分布大致位置和数量。 樊易天坐在那里一夜未动。 天气转凉了。 樊易天抬起头看向天空。 他是打算拿下夏宁省的，然后赶在彻底进入冬天之前，打下内蒙省。 毕竟到了大雪漫天的时节，军队的战斗力和行动速度就一定会受损。 灵衍界…… 樊易天在纸上写下这么三个字，然后愣愣的盯着这三个字，用笔在上面胡乱的画圈，直至将其勾画模糊。 他是有计划要去一趟的，但是不是现在。 “嗯？” 翻看完情报，在最后两页照片之间，竟然掉出一张纸。 “疑似空间裂缝？” 樊易天皱起眉头，翻了翻其他照片和情报。 王文坚的信为何会夹杂在尉迟阴阳的情报中？ 又为何点名道姓的要自己去调查？ 让人造神团长去调查一个没有灵力波动的“疑似”空间裂缝，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没有上报…… 樊易天眯了眯眼。 原来如此。 若是真的是空间裂缝，找人造神部队团长来定夺是应该的。 若不是空间裂缝，王文坚本人肯定是不可能去调查的，但是樊易天的身份，实力，都很方便。 人造神本身就是个很好的头衔。 面对域外生物或者灵衍界生物的时候，他们第 一个想到的就是人造神。 不过，王文坚的信夹杂在尉迟阴阳的情报中，还是感觉有些蹊跷。 但是总要去看看。 总感觉会是很重要的东西。 阳安市…… 北河省。 樊易天看了几秒后，手中鬼气呼啸而出，将这张纸淹没。 半晌，鬼气散去，白纸已化为飞灰。 樊易天面色如常，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众人皆已起床。 人造神部队的战友们起的是越来越早了。 一开始还带着原来的赖床习惯，现在一个个精神的很。 “樊团长早上好！” 路过巡逻的士兵向樊易天敬礼，大声地问好。 “早上好。” 樊易天点了点头，走向远处正在讨论什么的周傲光和王效国。 “老樊？” 周傲光对樊易天的称呼逐渐亲近起来了:“快来快来，我们两个正讨论着银市的情报。” “有何结果？” 樊易天挑了挑眉。 “根据我的经验来看，兴许我们可以用诱敌之策。” 周傲光在地图上点了点:“就是需要麻烦人造神部队了。” “你说。” “这样，将人造神部队，空降在银市周围，因为情报显示，敌人都围在这一圈，然后分散出几队兵力，向周围的忠吴市，石嘴市，还有武灵市进发，从这个角度，诱敌进入银市，在这里散开，将敌人引到中心的位置。”周傲光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动着:“然后我们埋伏在这里，这里，还有这边，待到你开启领域的时候，我们统一开火，随后再做进攻。” “这样军队的损失会很大，被围在领域内，军队就无法做到灵活移动战斗了。”樊易天淡淡道。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不可能将队伍四散开来，四个队伍打四个城市。”周傲光摇了摇头:“集中战斗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是最有利的，就算不展开领域，也可以方便空中支援的进攻辅助。” “但是内蒙省的敌人呢？”樊易天皱了皱眉:“若是敌人从石嘴市进入银市支援的话……” “我们是人，没法预料到所有事情。”周傲光抬起头:“有的事情，只能靠赌，拿下银市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把控的好的话，内蒙省的敌人兴许不会注意到我们。” 目前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这样虽然发挥不出其他分团的优势，但是化零为整，人造神部队的战斗力也会增加。”周傲光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就怕还有平民……” “既然你已经说了，那就只有赌了。”樊易天摇了摇头:“我们都不是神，不可能全部顾及到，拿下银市，对于进军内蒙省，十分重要。” “说的也是……” 周傲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顿了顿，周傲光又问道:“你有没有跳伞的经验？” “没有。”樊易天诚实的摇了摇头:“但是没关系，我不需要伞，某种方面来讲，我能飞。” “其他的人还是需要培训一下的……”周傲光皱了皱眉。 “不必担心那么多，人造神对于氧气什么的依赖性不大，不必担心装备的问题，就告诉他们怎么开伞就可以。” 樊易天摇了摇头，这么说道。 周傲光嘴角一抽，点了点头:“好吧。” 离开这边，周傲光等人已经去准备跳伞的装备了。 樊易天站在楼顶，唤道:“蒙。” “是。” 蒙的身形浮现出来，毕恭毕敬的站在樊易天身后。 “他们会训练跳伞，随后我们会进攻银市，跟住我们，然后协助战斗。” “是。” 蒙点了点头。 “你们和妖族……不是同一阵营的？”樊易天挑了挑眉，回头问道。 “自然不是，我们彼此并不了解。” 蒙摇了摇头:“有些星域的人可以做到和妖族交流……但是我们做不到，有的妖族见到我们，也会发起攻击。” “是吗。” 樊易天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蒙的身形再次消失在身后。 樊易天的目光穿透眼前的大风，似乎能直接看到银市。 “银市……” 四周响起下方整理装备的嘈杂声音，樊易天的喃喃声被淹没进风中。 第142章 银市之战 “动作给老子利索一点！” 周傲光是知道银市的战况有多紧迫的，他一边亲自下手，帮着搬运装备，一边大声指挥着前面正在搭建补给线的众人，大声喊道。 人造神部队的众人已经列成一队，正在准备登机。 他们会被一同空降到银市的外圈，然后由宇文轩，闻人墨染，曲无默三人，带着他们所管理的分团，前往旁边的三个城市，诱敌深入。 “紧张吗？”樊易天看向身旁的宇文轩等人。 三人齐齐的给他回了一个白眼。 也对，这话是不需要问的。 樊易天转过头去。 “怎么可能紧张。” 宇文轩手中长剑在半空中挽出一个剑花:“老子可是要拯救人类于水火之中的男人。” “呵呵。” 曲无默的嘲讽虽迟但到。 这两个人真是冤家。 樊易天摇了摇头:“该出发了。” 运输机的机翼在半空中划出巨大的轰鸣声，载着众人飞上天空。 这边装载的是军队的人。 而他们则是需要坐上更大的那一架。 “嚯。” 宋雪溪笑嘻嘻的感叹了一句:“真是个巨无霸。” 巨大的运输机乘风而起，直入云霄。 周围的景色逐渐看不清了。 轰鸣声让樊易天不由得揉了揉耳朵。 震得耳朵发痒。 “已到达目标上方，准备空降。” “框！” 机舱大门缓缓打开，狂风裹挟着凉气席卷机舱。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走到了机舱门口。 “空降准备。” “三……” “二……” “一！” 众人的脸被光芒照亮，朝着前方的云层冲去。 “呼！” 大风吹进眼睛里，樊易天面色不变，朝着下方飞去。 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下面的银市了。 “散开。” 樊易天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朝着边缘处落下，随后快速隐蔽。” 话音刚落，他已经解开降落伞，落在了一栋残缺的楼上。 人造神空降的好处就在于，他们在一定的高度下，可以直接跳下去，这就减小了被敌人发现的几率。 凌晨时分，蒙蒙雾气在银市内弥漫着，伴随着阵阵腥臭的味道。 漆黑的鬼气扬起，将樊易天裹挟其中。 他的身形消失在楼顶。 其他人也已经落在四周了。 “宋雪溪，寻石毅。”樊易天说道:“带着你们的人从边上绕过来和我会合。” “是！” 二人的声音从耳机中响起。 “宇文轩，曲无默，闻人墨染，带着你们的人，朝着周围的城市进发。” 樊易天看了看四周，嘱咐道:“不要恋战，记住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收到！” 三人的应答声传来，伴随着阵阵风声。 行动的速度还是挺快的。 樊易天点了点头，在耳机上摁了一下:“周司令，王司令，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快要到了，正在布置，坦克的声音太大，所以暂时停在外面。”周傲光说道:“那边的行动成功之后，在他们进入银市的时候，坦克再进入。” “收到。” 樊易天说道。 放下手，他的眼睛在四周环视了一圈，锁定了市中心。 那里是敌人的位置。 “老寻，带点人，去勘探一下敌人位置和情况。”樊易天回过头，看向刚刚到来没多久的寻石毅。 “是！” 寻石毅点了点头，回头低声招呼出几个人，随后快速的朝着市中心冲去。 樊易天看了看四周，身形在雾气中缓缓消失。 …… 雾气散去之时，樊易天敏锐的感受到了巨大的脚步声。 “老樊！任务成功！” 宇文轩的声音首先传了出来，伴随着他的骂声:“妈的，这群逼养的跟的真紧。” 随后，曲无默和闻人墨染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周司令。”樊易天摁住耳机:“他们已经进入银市范围，可以前进了。” “收到。” 周傲光的声音带着疯狂的笑意:“来吧宝贝……” …… 闻人墨染等人的身形从樊易天他们所在地的下方一闪而过，背后跟着呼啸而来的妖潮。 它们挤在一起，将周围的的墙壁和玻璃都挤的破碎。 “准备……准备……” 樊易天浮上半空，死死的盯着中心的方向。 “炮火位置已锁定！” 周傲光的声音:“随时准备盲射！” 他们清楚，樊易天的领域释放之后，他们将失去视野。 “散开！” 宇文轩的大吼声在耳 机中响起，随后，他们所有人如水流一般散开。 身后紧跟着的妖族根本刹不住车，跟着前方的同类撞在一起！ “就是现在！” “开炮——” 樊易天的声音和周傲光苍凉嘹亮的吼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啊啊啊！！！！！！” “轰！” 天地之间猛然陷入了深渊般的漆黑。 下一秒，凄厉的惨叫声与炮火的轰鸣声同时响起！ 黑暗中不断能看到半空中划过的火光，随后在下方猛地炸开！ 樊易天浮在半空中，冷冷的盯着下面的场景。 “开炮——！” 周傲光几乎破音的声音吼出，炮火如同不要钱一般倾泻而出，在半空中拉出一条长线，然后如同流星一般坠入下方。 大地剧烈的震动起来。 黑暗散去的一刹那，周围响起了震天的吼声！ 樊易天敏锐的捕捉到了从地下飞上天空的几道金光。 域外生物！ 漆黑的鬼气在手中汇聚成狰狞的镰刀形状，樊易天的身形如同子弹一般射出！ 余光能看的到身侧亮起的光芒。 是宇文轩他们。 “宇文轩，曲无默来支援，其余人，支援下方。” 樊易天头也不回的下令。 炮火支援已经停了下来，因为人造神部队，还有赶来的修炼者协会成员已经和妖族撞在了一起。 怒吼声和惨叫声在这里都听得真切。 “嗤！” 樊易天拿着一条断裂的胳膊，左手一颠，将其扔了下去。 猩红色的血液沾染在他脏兮兮的战服上。 樊易天看向前方已经被他撕下一条胳膊的男人。 “你的进攻手段……并不局限于手上的武器。” 男人金色的眼眸因为痛楚微微颤抖着:“你是很强大的对手。” “但你是个很弱的对手。” 樊易天再次冲出。 宇文轩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在剑影交错的一霎那，将和自己对战的那人踹了出去。 “烛阴。” 宇文轩低声念叨了一句。 手中长剑消失，黑金色的气息在手中汇聚，隐隐约约的形成一把长戟的形状。 “我还是第一次使用它，你还是挺幸运的。” 日月生辉。 这是和烛阴融合之后获得的新……“技能”。 这也是烛阴汇聚的武器。 宇文轩本来打算将其掷出去。 但是想了想，又放弃了。 这武器是烛阴汇聚的，扔出去岂不是暴殄天物？ 挥舞了一下，感受着其中澎湃的力量，宇文轩朝着前方的那人一挥。 日月生辉的外刃闪过一丝黑色的光。 和他对战的男人后退了一步，眼神突然变成了纯黑色。 他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剥夺视觉的武器吗……” 下一秒，他就被宇文轩手持日月生辉，从腰际开始，拦腰斩成两半。 樊易天这边也赢下一城。 他一个人对着三个域外生物。 现在只斩杀了其一。 低下头，看了看胸口上的伤口。 从左肩膀一直斜着砍到右腰，若不是他闪的快，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两半了。 漆黑的鬼血仅仅只是流出了一点，鬼气就快速的涌出，开始修复樊易天的身体。 对面的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的武器是长槊，女人的武器是一把弯月形的双刃刀。 刚才，自己就是被那双刃刀所伤。 背面的那一面看上去没有什么杀伤力。 但实际上，那女人正是靠着那出其不意的一面来攻击的。 稍微有些大意了。 漆黑的鬼气涌起，在背后化为长剑的形状，朝着那个男人飞去。 男人抬起长槊抵挡着袭来的鬼气，没有时间去牵制樊易天。 女人眼看着樊易天朝着男人冲去，身形朝着樊易天的腰际杀去。 但是樊易天的目标其实就是她。 就在女人冲过来的一霎那，鬼气形成的尖锐长棱从樊易天的腰际快速形成，瞬间刺出，直勾勾的穿过女人的脑袋！ 温热的液体迸溅在樊易天破碎的战服中露出来的皮肤上。 女人的脑袋都被切成了两半，就像被切了一半一样劈开来。 “云！” 男人失声的吼了一声。 “我送你去陪她。” 樊易天的笑声一闪而过，男人的视线突然升高。 伴随着眼前微微发黑，男人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将眼睛向下瞟了一眼。 他的身体已经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那我这是…… 男人的思绪最终被死亡打断。 樊易天没有功夫休息，直接转身 杀向了下方的战场中。 “我操你妈！” 一个男人怒吼着，将断裂的长剑插进对面一个人形妖族的眼窝中，然后再拔出来，再捅进去。 那妖族抬起手，扯住男人漏出来的场子，一点一点的往出拽。 “啊啊啊啊啊！” 男人的力量在剧痛之下有所减缓，但是那人形妖族却似乎兴奋了起来，手中力量更大了。 男人用右手费力的将断剑插进妖族的眼窝中，用力的搅动着。 左手则死死的拽住自己的肠子。 妖族眼中的光芒缓缓散去。 它朝着身后的地面，无力地倒下。 但是它手中还拽着男人的肠子。 男人本来以为结束了，刚刚松开手，就被那怪物倒下的惯性，将肠子那一团都拽了出来。 “我……操……” 血液从嘴角涌出，男人跪倒在地。 随后被一只泛着阴冷的手扶住。 樊易天从他的胸口兜里掏出龙涎，注入进他的胸膛，然后简单的给他包扎了一下，放到了一边。 这种伤势，有了龙涎的帮助，就还不至于死去。 但是若是牵动了重要器官就不一定了。 樊易天右脚踏出，地面顿时破碎开来，漆黑的鬼气形成的地刺，以及岩石形成的地刺从地下穿刺而出，将前方的妖族穿透。 有的还没死，在刺的那一端挣扎着，也被樊易天用鬼气抹杀。 “嗯？” 感受着鼻尖传来湿润之意，樊易天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点从天空中落下。 天助我也。 地的能力又不只是能控制岩石。 樊易天的左眼涌出金色，将猩红之色取代。 随后地面上的岩石破碎开来，露出其中的泥土。 待雨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之后，樊易天左手一挥，泥土涌起，如同海啸一般扑向远处的妖族群。 …… “泥土覆盖了不少尸体。” 宇文轩站在樊易天身后，看着眼前的情况，叹了口气:“这样可不太好收拾啊……” “我来。” 樊易天挥挥左手，泥土破碎，化为风尘。 “这样方便……” 宇文轩又叹了口气:“这次损失不小。” “嗯……你们回来的途中，损失了多少兄弟？” 樊易天看向宇文轩。 “还没统计完……但是有好多尸体肯定是找不回来了。”宇文轩摇了摇头。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 顿了顿，他又回头说道:“但是名字要记下来。” “我知道。” 宇文轩点了点头。 自己当了团长之后，樊易天才发现这其中的麻烦之处。 好多事情。 比如死去的人造神尸体，如果找的回来的，需要回收，因为要回收造神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等到他们都死光了，还会有新的人造神会加入。 然后火化尸体。 没找回尸体的人，要在团长亲笔签字，确认死亡之后，上面才会下放专属的黑盒子。 而找回尸体的人，则需要统计人数，姓名，然后回收造神使，最后火化，装进白盒子中。 人造神部队后面的墓碑中，基本都是空的。 只有那么几个人，没有家人，只有彼此，他们的骨灰才会被埋进坟里。 或者连骨灰都没有。 樊易天叹了口气。 妖族的尸体也需要回收，一般都会被后面派来的人搬走，然后将整个城市消毒。 “赢了。” 樊易天坐在楼顶，看着在漫天尘烟中依旧如此亮眼的五星红旗，有些茫然地嘟囔着。 这种日子确实会让人迷茫。 “罢了……” 樊易天摸了摸头。 明天还要回去一趟。 阳安市…… 那会是个什么呢？ 樊易天微微皱眉。 “蒙。” “是。” 蒙的身形浮现出来，站在樊易天身后。 “我会离开一趟，你驻守在这里，若有麻烦，尽量在不现身的情况下出手解决。” “是。” “嗯。” 蒙的身形再度消失。 …… “我会去阳安市一趟，具体几天不一定。” 樊易天站在桌边，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就驻守在这里，有任何事情，立刻通知我……就这样，还有别的问题吗？” 寂静无声，这几个人面面相觑，显然都没什么想说的。 “那我就走了。” 樊易天点点头，转身离开。 停在外面的直升机——这是专门要带着他去阳安市的。 我竟然也会有能坐的上专机的一天。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143章 姜九黎 直升机在降落，打断了樊易天的小憩。 他睁开眼，透过拉开的舱门，看向外面划过的狂风。 直升机落地，机舱内微微颤动了一下。 “好久不见……该如何称呼你了？” 王文坚站在舱门口，张开双手，笑道:“樊团长？” “随你喜欢。”樊易天淡淡道:“所以……这里是什么情况？” “边走边说。” 王文坚说着，领着樊易天朝着前方走去。 “阳安市正处于重建的状态，需要先将破碎的地面刨去，然后压平。” 王文坚指着前方，说道:“那天偶然刨开了一块薄弱的地面，结果发现下面存在着一处疑似空间裂缝的东西，但是没有检测到灵力波动，所以无法确定。” 王文坚看了看四周，轻咳两声:“这个事情原本应该上报的，但是被我半路截下来了，然后又截下了尉迟阴阳那边的情报，一起发了过来……你能懂是什么意思吗？” 樊易天沉吟片刻:“尉迟阴阳知道这件事吗？” “大概是不知道的。”王文坚摇了摇头:“就算知道，他也没有什么方法去阻拦，毕竟……他也差不多能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走漏了情报？”樊易天挑了挑眉:“他发现自己被查之后，会不会……” “不会……”王文坚又摇了摇头:“这些都是故意的，那位故意这么做……你想，若是总首想隐藏这件事，会有人能查到吗？这也是一种谋划。” 樊易天嘴角一抽。 这么想就能想明白了。 步步为局。 若是尉迟阴阳起了反心，反而就给了光明正大的控制他的机会。 若是他隐忍不发，就可以捋着这条线继续查，毕竟大致的情报都已经被挖出来了。 若是他觉得总首是在给自己悔过的机会，做些什么小手脚…… 承认错误是不大可能的了。 做手脚更是不可能的。 他身边的人估计都已经被盯上了。 樊易天的眸光微闪。 华夏这个国家，讲究自留七分。 现在的最强者就一定是他和梁任这些人吗？ 未必。 浩劫前也是一样。 所有人都知道的“底牌”，就已经算不上是底牌了。 我有了枪，就会和别人说，我的武器是刀。 其实所有国家都是这样的。 收回思绪，樊易天看向前方。 不远处有一个大坑，周围被围上了熟悉的警戒线。 “就是那里了。”王文坚皱了皱眉:“你先去检查一下，注意安全。”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身形一闪，出现在大坑之中。 薄弱的土层还在向下掉落着沙土。 在坑的最里面，一个暗蓝色的空间裂缝一样的东西，浮在半空之中。 “这是空间裂缝吗？” 樊易天走了过去，漆黑的鬼气覆盖在手上。 他伸出手，摸了摸这个“空间裂缝”。 暗蓝色的空间裂缝闪了一下，没什么异动。 “看不出来什么。” 樊易天收回手，退后两步，转身对着王文坚摇了摇头。 王文坚微微皱起眉头，张开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嗡！” 空间裂缝突然绽放出一道湛蓝色的灵力波动，地面猛地一颤。 下一秒，巨大的吸力从后方传来。 樊易天本来还没察觉到。 直至面前的土层被吸力崩碎，从樊易天身后快速的掠过。 如同一只大手抓住了自己的身体，樊易天整个人无可抑制的朝着后方飞去。 “挣脱不开……” 樊易天咬了咬牙，他转过头，右手抬起，漆黑的鬼气涌出，将不远处即将被吸走的王文坚包裹住。 右手一挥，王文坚被鬼气裹挟着，飞向后方。 眼前一黑。 并非失去了意识，而是周围没有了一丝光线。 樊易天看不见周围的场景。 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移动。 时间的流动，似乎也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 眼前出现了一丝刺目的白光。 樊易天是感觉不到这些的，他只是漂浮在黑暗之中，静静的看着那一抹白光朝着自己靠近，将自己覆盖在其中…… …… “我说……老公，她怎么还在哭啊……这么哭下去会不会哭坏了……” “这……是不是饿了？” “不是刚喂完奶吗？” “那是不是哪里压到了？” 樊易天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一男一女，抱着一个孩子。 面容模糊，但是仅仅通过语气，就能听出其中的急切之色。 “这是……” “铃铃铃铃！” 尖锐而急促的电话声打断了樊易天的思考，女人的动作微微一顿。 男人接过女人手里抱着的孩子，看着女人跑过去接起电话。 “是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似乎是在急切的说着些什么？ “好……我知道了……” 女人挂断电话，情绪有些低落的看向旁边的男人:“老公……” “你快去吧，凝雪这边我来看着。”男人晃了晃怀中的女儿:“你看……凝雪乖的很呢。” “小点声，别把易天吵醒了……” 女人伸出食指，竖在嘴边:“我先走了，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你确定你今天不回去吧？” “嗯，今天放假。” 男人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都等你回来。” 女人点点头，走回房间去换衣服。 出来后，对着男人打了个招呼，随后直直的朝着樊易天走来。 僵硬的心脏猛然颤动了一下。 女人的身形直接穿透了樊易天的身体。 樊易天再转过头的时候，只看到了紧闭的大门。 …… “易天？易天！” 听到了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樊易天猛地睁开眼。 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只能看到一个人的脚。 自己似乎是躺在地上，樊易天坐了起来。 一个小男孩站在自己身边。 他的头发带着一丝红色，正叉着腰，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这是哪？”樊易天皱了皱眉。 身上涌动着一股子暖洋洋的感觉，樊易天低头看了看。 阴冷的感觉已经散去，全身的灰色已经变回了人类的颜色。 身体似乎也小了很多，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 “樊易天？你小子是疯了吗？” 小男孩弯下腰:“你说出来捡柴火……柴呢？” “我捡柴？” 樊易天有些奇怪的指着自己的脸:“我捡什么柴？” “喂！我说你啊。”男孩嘴角抽了抽:“昨天刚和姜离月打完赌，你一根柴火都没捡到，咱们还怎么赢？” “你在说什么……”樊易天皱了皱眉:“你是谁？” “不至于吧？”男孩后退了一步:“就算一根都没捡到也不至于装作不认识我吧？” “我在问你是谁。” 樊易天警觉地后退了几步。 他感受不到自己的修为了。 “干嘛啊干嘛啊？”男孩瞪大眼睛，上前一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姜九黎！你不认识我？” “姜九黎？” 樊易天只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但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对。” 姜九黎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了樊易天一眼:“我说，你不会是在捡柴火的时候摔到脑子了吧？” “不好意思……我确实摔倒了，脑袋浑浑噩噩的。” 樊易天甩了甩脑袋，说道。 “浑浑噩噩？什么意思？” 对于这个从未听说过的词，姜九黎咂了咂嘴，似乎是不太能理解:“快点吧……我陪你一起捡柴火，然后赶紧回去，现在姜离月和师初阳应该还没开始捡……他们两个要训练。” …… 姜九黎还是个小孩子，轻松就被樊易天套了话。 半个下午，樊易天才终于搞清楚这里的情况。 这里是九黎部落。 这个小子叫姜九黎，是族长的儿子，会是未来的族长。 而樊易天作为依附于姜九黎所在部族的外姓种族，是作为辅佐姜九黎的人而存在的，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而姜离月则是另一个部落族长的女儿。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孩子以后是会成婚的。 他们两个同样从小一起长大，虽说以后可能会成婚，但是现在却是死对头的关系。 嗯……小孩子自以为的死对头。 昨晚两人打赌，出去捡柴火，捡到多的那一组胜利。 师初阳的身份和樊易天一样，他所在的部落依附于姜离月所在的部落。 这就是大致的情况了。 “这是什么情况……” 樊易天捡起地上的枯枝，皱着眉头。 他是被吸进了那个空间裂缝……却来到了这里。 这里肯定不是现代的哪个地方，毕竟捡枯枝生活，用茅草和树枝搭房子……肯定不会是现在的。 “我说易天。”姜九黎抱着柴火，抬起头:“祭神典礼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啊？” 樊易天眼眸 闪了闪，抬头，有些窘迫的笑了笑:“我也还不知道……” 祭神典礼。 这些人信仰神明，每年都会有这么一次，将每年的贡品，奉献给神明，每个人都要准备倾注了自己心血的贡礼。 最重要的是，祭神典礼当天，这些人要跪伏在神坛前面，整整一个晚上。 顺带一提，姜九黎对于这个祭神典礼十分不屑。 “什么神明……我们生存都靠着自己，建立部落也是靠着我们自己。”姜九黎撇了撇嘴:“那些神呢？祂们帮过我们什么？拿走我们的猎物？” “而且他们也不吃，也不现身，就让我们好不容易捕猎到的猎物腐烂发臭……” 姜九黎像模像样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没用的神明。” “慎言。” 樊易天摇了摇头:“我们还是要尊重这种习俗的。” “你口中奇奇怪怪的话越来越多了……”姜九黎撇了撇嘴:“要不然你去代替我当族长吧？” “别说怪话了。”樊易天摇了摇头:“族长……成亲，都要你来才行。” “我可不要和姜离月成亲！” 姜九黎的脸突然涨红，嚷嚷道:“她……她……她哪有一点……” “哪有一点女人味？”樊易天轻笑一声:“你觉得她好看吗？” “不好看！” 姜九黎干净利索的反驳，用力的摇了摇头。 这种反应就代表着好看。 樊易天笑了笑，小孩子啊。 两个人抱着捡来的柴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往回走着。 “姜九黎！” 一声娇喝，姜九黎浑身一颤。 顿了顿，他似乎觉得不应该在樊易天面前表现出自己如此惧怕姜离月，于是挺了挺胸:“干……干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两个大男人，我们这边只有一个男人。” 姜离月从柴火堆上跳了下来，有些鄙夷的瞄了一眼两人手中抱着的柴火:“回来的这么晚……结果就捡了这么一点……” 姜九黎的脸涨红，半天才解释道:“我们只是运气不好罢了……” “运气可不能改变失败的结果。” 姜离月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勾了勾手指:“认罪受罚。” 姜九黎轻咳一声:“能不能找个没人的……” “不行！” 姜离月干脆利落的抬起手，在姜九黎的脑门上毫不客气的连弹五下。 西瓜都没有这么弹的吧…… 听着清晰的闷响声，樊易天咧了咧嘴。 “好痛……” 姜九黎倒吸一口凉气:“我可是未来族长……” “未来族长怎么了？” 姜离月吐了吐舌头:“我还是未来族长夫人呢，就是要制着你！” 姜九黎没声了。 他确实是输了，没得反驳了。 “姜离月！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她扔进河里！” 姜九黎咬着牙，恨恨的说道:“她敢当着两个人的面这么弹我。” “不过幸好是你看到了，要不然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姜九黎舒了口气:“下次我还是跟着你一起去吧……姜离月弹人也太疼了……” “可不能再输了……” 樊易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那种力道，能直接把西瓜弹熟了。 “我先回家了。” 姜九黎挥了挥手:“明天别忘了出来准备贡礼……要不然我拉泡屎得了。” 樊易天不搭理他，只是转过头去，挥了挥手就朝着反方向走去。 “喂！你家在那边！” “……哦。” …… 姜九黎的父亲是一位十分沉稳的男子。 看上去并没有多壮实，但是身体里却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樊易天也第一次知道了这个“新世界”的不同之处。 他们狩猎的对象，并非什么野猪……老虎……之类的猎物。 而是妖族！ 这个世界的人们和妖族生活在一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灵衍界和灵枯界的区别。 当然，是那些长的怪，但是不恶心的妖族。 比如长着四条腿的鹰，一条腿的羊……这类。 身形巨大，但是经常能看见姜九黎的父亲，单手扛着巨大的妖族尸体，回到部落。 手中的那一杆造型奇怪的斧头，在狩猎的时候似乎能发挥巨大的作用。 樊易天也尝到了妖肉的味道。 比那些普通动物都要香美的多。 大概再过去一个月左右，就是祭神典礼了。 祭神典礼之后，就是姜九黎开始打猎的日子了。 第144章 祭神典礼 祭神典礼，需要很多准备。 美食美酒。 并不是给人吃的，而是就放在那里，等到变质的时候再换上一批。 姜九黎的父亲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樊易天能感觉得到。 但是这个沉稳的男人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处理着祭神典礼的各项事务。 也许，有的时候维持自己麾下人们的信仰，也不失为一种维护统治的方法。 但是直觉告诉樊易天，并非如此。 很多人都是这样，他们的眼中并没有什么野心。 他们只是沿袭着习惯。 到我当族长，我就要尽心尽力，为部落的其他成员办好实事。 这个时候还没涉及到那么多勾心斗角。 而且姜九黎父亲的实力，也足以堵住少数有歪心眼的人的不正心思。 这个强大如野兽一般的男人似乎是经历过什么，无论他杀死过何种强大的猎物，但是在每次路过神坛的时候，他的眼中总会迅速的闪过一丝恐惧。 樊易天在观察他的时候，看的真切。 显然姜九黎那个脑子是认识不到这些的——虽然他已经有了孩子所没有的担当和偶尔流露的领袖风范，但是他还没有成熟，无论是思维方式，抑或是行事风格，都还没有成型。 都还没有到达一个族长应有的标准。 樊易天皱了皱眉。 他挺喜欢这个小孩的性格，但是作为族长而言还不够。 而自己只是一个辅佐者。 若要问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幼稚的少年在一瞬间成熟。 那一定就是失去了。 男人会在每一次失去中，订正自己成长的方向。 樊易天不想看到这个开朗的小孩也受此悲剧。 不想让他承受自己所承受过得一切。 也许这就是所谓“麻烦的大人”。 虽然显得有些矫情，但是樊易天还是不由得感慨，若是没有当年的那些经历，也许自己和凝雪也会是这样的性格。 但是想要帮助姜九黎通过其他方式成熟实在不容易。 或许等到参加狩猎的时候就会好一些了吧？ 体验过生命在手中流逝的感觉。 姜九黎也许就会有更多感悟。 “我爸非要让我认真点准备礼物。” 姜九黎撇了撇嘴，将树枝扔向远方:“准备什么！那群神也不看。” “祂们看不看，是祂们的事情。”樊易天摇了摇头:“我们准不准备，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 “你这话说的怎么像族中的老头子一样……”姜九黎嘟囔着。 樊易天有一瞬间的愣神。 顿了顿，他摇了摇头:“你打算准备些什么？” 嘴硬归嘴硬，但是姜九黎会认真准备的。 果然，姜九黎眉头微皱:“要不然……做道菜？” “你的厨艺……” “我很会做饭的好吧！” 姜九黎干咳一声。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会有很多人选择做饭的吧？”樊易天挑了挑眉:“这样不就没有新意了吗？” 姜九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 “咳咳……” 樊易天轻咳两声:“要不……找姜离月……” “不行！”姜九黎大力摇头:“男人绝不能向女人屈服，尤其是姜离月。” “哦？是吗……可是姜离月早上跟我说过想跟你一起。” 樊易天摩挲着下巴:“看来我只能代替你……冰冷，无情的拒绝她了……哎呀，得知了这个消息，想必她一定会眼泪哇哇，嚎啕大哭的吧……好可怜呐……” “诶行了行了！” 姜九黎耳朵通红，连忙抬手摆了摆手:“你确定……是她跟你说的？” “那是自然。” 樊易天轻笑一声。 来自樊易天的恶趣味和八卦之心。 “那就走吧。”姜九黎脸上不愿意，脚下的动作可没慢过。 似乎是害怕去晚了，姜离月真的嚎啕大哭。 地点是不用多说的，他们的活动中心就在昨天搬运柴火的位置。 老远就能看到姜离月和师初阳站在那里，似乎正在聊着什么。 “姜离月！” 姜九黎轻咳两声，走了过去。 “既然你这么需要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陪你一起准备祭神典礼的礼物吧。” 看着姜九黎一副尾巴尖翘上天的模样，姜离月懵了。 这不能怪她，她再聪明伶俐，也不可能一瞬间就想明白这种状况。 澄澈的眼眸眨了眨，姜离月呆呆的看向姜九黎身后的樊易天。 樊易天眨了眨眼，指了指姜九黎，又伸出手在脸颊上 捏了捏。 姜离月懂了。 眼睛随笑眯起，姜离月憋住笑声，半晌，才缓缓说道:“那就感谢你接受我的邀请咯？” “不必客气！我是未来族长，照顾每个族人的要求……是我的责任！” 姜九黎轻咳一声，这般说道。 “照顾族长夫人也是你的责任吧。” 姜离月笑嘻嘻的凑过脸去，眨了眨眼问道。 又把姜九黎闹了个大红脸。 “你……你这女人！” 姜九黎后退几步，直接撞在樊易天身上。 这下可撞得够呛，姜九黎的脑袋直接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樊易天捂住下巴。 没了修为还真是脆弱了不少。 姜九黎也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他疼个屁。 纯属是为了躲开姜离月的视线。 “逗你可真有意思。” 姜离月嬉笑着从姜九黎身边走过:“走吧！还要去准备礼物呢。” 樊易天咂了咂嘴:“啧啧……” “人都走了。” 樊易天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姜离月的方向走去。 姜九黎后知后觉的才从地上跳起来，快步跑到樊易天身边:“怎么不早提醒我。” “……你脑袋不疼了吗？” …… 女孩总是心灵手巧的，对于这种礼物的选择，肯定也比姜九黎要好的多。 姜九黎倒也积极响应。 但是还是小孩子，并不太符合实际。 比如寻找传说中的宝石吊坠。 “理性的提个问题。” 樊易天举起手:“你们谁知道宝石在哪？” 没人说话。 “那取到宝石之后，怎么处理，你们谁知道怎么把那么大一块宝石变成吊坠？” 还是没人说话。 半晌，姜九黎弱弱的说道:“要不然……我去把我爸的那个大斧偷出来……” “别瞎说。” 姜离月的指节敲在他脑袋上。 姜九黎不说话了。 最终的敲定结果还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大家都按照自己的预期去准备，然后聚在一起讨论哪个最好。 “我说易天，你觉得咱们现在这样，和不找她们两个汇合有什么区别？” 姜九黎有些无聊的摘下旁边的花，有些无奈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樊易天摇了摇头:“或者说我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 “哈……” 姜九黎摸了摸头发:“要不咱们还是做顿饭吧。” “那你想选用什么食材？” “不知道啊……感觉好像没有什么更新奇一点的食材了。” 姜九黎挠了挠头:“父亲似乎什么都扛回来过。” 樊易天嘴角一抽:“就不能不做菜？” “我想不出别的什么能做的事情了。” 姜九黎摇了摇头:“还是先把花圈……花环做好吧。”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叫花圈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这种花名叫“狼”的蓝色奇怪花朵，将其撕开，里面的汁液涂抹在伤口上，能够抑制腐蚀，治疗伤口，还有消除疤痕的功效——这个可是不掺假的。 其实还有传言说，这种草药能够延年益寿，让人长生不老。 不过显然是空谈。 而九黎部落的人会用狼花编织花环，在祭神典礼的时候戴在头顶。 狼花在被摘下几天之后，会产生一种沁人心脾，令人心神宁静的清香——算算日子，正好就是祭神典礼的那一天。 寓意着老人健康长寿，打猎的战士们不受伤，身体愈发健壮，女人们芳香永驻等等许多寓意。 这也算是一种良好的祝愿吧。 姜九黎虽然不屑于祭神，但是对于这个还是很重视的。 他的手挺巧的。 狼花的形状其实并不像花，反而是像草一样的形状，但是在姜九黎的手中，却被灵活的交织在一起。 反倒是樊易天，编了几个之后就弄得破裂，里面的汁液流了出来。 “你真笨啊易天。” 姜九黎笑了两声，将自己手中刚刚编织好的花环戴在樊易天头上，手中接过樊易天刚刚采集的狼花开始编花环。 …… 祭神典礼当天，姜九黎到底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出了自己的礼物。 樊易天站在比较远的地方，是看不清那边的景色的，自然也不知道姜九黎一直纠结，最后用一晚上的时间，到底做出了个什么礼物。 一位年龄较大的老妪走出人群，拿出一个巨大的狼花编织的花环，口中念诵着奇怪的语调，将花环戴在了那个石头神像的头顶。 人群中弥漫着狼花散发的芳 香。 老妪将双手交叉叠在胸前，喃喃的说着什么。 半晌，她直起身子，转过身来，对着姜九黎和他的父亲招了招手。 姜九黎被父亲领着上前，余光瞥了远处的樊易天一眼。 樊易天笑了笑。 老妪又招了招手，这次，姜离月被她的父亲领着走了上来。 两个父亲对视了一眼，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老妪手中之后，退后了几步，站到石台之外。 “此乃我族未来之希望，望您照佑这两个孩子，让他们沐浴在您的神光之中……” 樊易天颇有些好奇的瞥了一眼。 姜离月和姜九黎一样，都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还是知道该如何表现。 二人对视了一眼，撩开膝盖处的衣摆，单膝跪在那看不清面目的石头神像前面。 空气中的芳香似乎浓烈了一些。 樊易天微微皱眉。 老妪感觉到了。 她睁开眼睛，双手张开，枯槁的嘴唇微微耸动。 半晌，她发出一声苍老的长啸。 “神明认可了我们的接班人！” 台下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这里的人都很高，而且身体健壮，声音自然也是洪亮至极。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甩了甩头。 姜九黎和姜离月的父亲对视了一眼，也撩开膝盖处的裙摆，单膝跪在石头神像前:“赞颂神明。” 石头神像连一点光泽都没有。 神明压根就不会搭理他们这些人族吧。 心中这么想着，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樊易天看向石头神像下方的二人。 二人的父亲已经走上了石台，将两人夹在中间。 两人的半边身子都挨在一起，饶是以姜离月的性子也不由得有些脸红。 那个脸皮比女孩还要薄的姜九黎就更别提了。 “呦！未来族长和族长夫人害羞了！” 台下的众人大声起哄。 二人的脸红的彻底。 两个父亲笑着对视了一眼，姜九黎的父亲最先开口:“祭神典礼之后，便是九黎和离月，加入狩猎阵营的日子。” 姜九黎还是个半大孩子，但是已经需要为了族群的食物问题做考虑了。 他显然已经准备好了承担这种使命，脸上严肃的表情和平时的他一点都不一样。 姜离月也是一样。 他们两个很紧张，樊易天看的出来。 也许是因为这种盛大的场面吧…… 樊易天轻笑一声。 随后，便是姜九黎最不能接受的一点了。 众人双手交叉，叠在胸口，对着石头神像跪了下去。 这一夜，不会有人吃饭，除了孕妇和婴儿，还是衰老的老人和病人，所有人都会在这里跪上一夜。 姜九黎还没有反抗这种制度的力量。 即使他看不惯。 樊易天能看到，二人的父亲眼中也有异色。 而那个似乎是神官的老妪的表情也不太对劲。 似乎他们都不怎么信神，但是又不得不跪拜。 这是为什么…… 樊易天皱了皱眉，思索片刻，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姜九黎注意到了他，右手微微抬起，对着他向下压了压。 蹲下也可以。 口型是这样的。 樊易天微微闭上眼。 他是不想对神族屈服的，哪怕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神像。 思索片刻，他还是缓缓地低下身子，蹲在了地上。 自己还不了解情况，万一是有什么特殊的规矩。 不能连累了这些人。 至少他们到现在为止给自己的观感还是不错的。 可是这样毫无作用。 跪在这里一夜，且不提那些没有得病，但是身体羸弱的人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像那个台上的老妪，年事已高，也依旧老老实实的跪在石头神像前面。 但是孩子也是受不住的。 周围的众人口中都念诵着晦涩难懂的颂词。 妈的，明明是自己打的猎，这些神明一点帮助都没提供过。 现在还要我们跪拜，要虔诚，还要贡品。 辛辛苦苦，承受了成员受伤才得来的猎物，就这样成为了“贡品”，在那上面放的腐烂。 妖肉的保质期很久，一般都是每年的祭神典礼才会换上一次。 樊易天摇了摇头，他现在理解了为什么姜九黎对于这些神如此不屑。 少年总会将这些事找一个怪罪的对象来发泄自己的不满，神族正是最好的对象。 不过，首领的态度依旧让樊易天生疑。 那种惧怕是藏在眼底的。 这个世界的神族是真正存在的还是…… 第145章 我们应当信仰我们自己 祭神典礼之后的日子就过的十分单调了。 这些半大孩子们，需要学习各种战斗技巧。 这个世界的人们体质很是奇怪，他们不需要修炼。 但是他们有修为，提升修为的方式就是锻炼。 他们的身体似乎不需要进入修炼状态,而是依靠强化自己的身体就能吸收灵气。 真是很奇妙的体质。 姜九黎和姜离月每天就只学习这些，其他部落的孩子也是。 而樊易天和师初阳要学习的不只有这些，他们作为附属部落之中地位较高的两个部落的继承人，还需要学习祭神的事宜。 最后会在他们之中，选择出一个人，去继承那个老妪的位置。 包括如何保养神像，各个时节会发生的各种情况下会对神像造成的损伤，或者会对贡品造成的影响。 他们都需要学习如何处理。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将手中的肉扔到一边。 准备这些东西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师初阳则是一直坐在自己身边，十分认真的处理着。 樊易天看了他一会，站起身，抻了个懒腰。 “你做完了？” 师初阳抬起头，抬起胳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累了的话去歇息吧，我来帮你做。” “不用，我能行。” 樊易天摇了摇头，坐在座位上:“你说咱们这么做，那些神又看不到……为什么还要费劲做这些？咱们训练好战斗技巧，多打猎养活所有人不好吗？” 他们需要学习的事情太多，在战斗上的训练肯定会少于那些经常训练的人。 姜九黎和姜离月等人都是训练大半天，在晚饭的时候才会放出来的。 “易天！慎言！” 师初阳大力的摇了摇头，眉头紧皱:“有些话可以九黎他们说……咱们不能说……咱们只是附属的部落，负责的就是这些事情。” 他的声音很小。 樊易天看了他一会，叹了口气，点点头:“我知道了……对不起。” 师初阳叹了口气:“其实有的时候，我也会想这些问题……但是我们又做不了什么，我们也没见过神明……万一祂们真的在保佑我们呢？” 樊易天轻笑一声，什么都没说。 …… 姜九黎和姜离月训练完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帮助他们两个干活。 “我说……”姜九黎看着他们两个面前堆放着的书本，咧了咧嘴:“这些东西真的看的完吗？” “这些都是前人的经验。” 樊易天翻看着，淡淡道:“还是有学习的必要的。” 这些都是一些……无聊的东西。 比如神像的保养经验。 姜离月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只是静静的拿起一本，翻了翻。 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让我看完这些……还不如把我扔进巨兽深林一个月……” 巨兽深林，就是部落平时打猎的地方。 说是深林，其实是平原。 之所以用深林来形容，是因为那边的妖族很多，如同森林一般多。 当然，这是夸张的形容词。 “啊！不看了。” 眼睛瞄了一眼旁边的姜九黎和姜离月，樊易天突然将书放在一边，长啸一声，抻了个懒腰:“眼睛要看瞎了。” “说得好！” 姜九黎哈哈大笑，将书扔到了一边:“不愧是我的兄弟！初阳快点！把书放下，咱们玩去。” 师初阳有些无奈的放下书，看了樊易天一眼。 樊易天对他眨了眨眼。 师初阳终于还是放下书，站起身。 满意的眨了眨眼，樊易天转过身去。 几个孩子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就嘻嘻哈哈的跑出了门去。 远离被推倒在水滩里的姜九黎，樊易天看向靠在树边的师初阳。 他有些闷闷不乐的，似乎是在担心逃跑的事情被发现。 “怎么了？”樊易天轻笑一声:“跑都跑出来了，就别担心了。” 师初阳点了点头:“就是忍不住有些担心罢了。” “未来的族长，会是姜九黎。”樊易天看向远处刚刚爬起来的姜九黎，淡淡道:“我们要支持他。” 可能有的人会觉得师初阳是个墨守成规的软弱之人，臣服神明。 那不过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罢了。 樊易天看的很清楚。 这个世界的无奈之处就在于，站在每个人的角度去看，没有人是错的。 师初阳不过是个普通人。 自己也只不过是因为有了过往的经历，又拥有了影离和地的力量，加上知道了更多的秘密 ，才不会对神族抱有什么尊敬。 尤其是总跟那两个鬼待在一起。 打个比方，一个孩子从小和老虎生活在一起，玩耍打闹，那么长大之后，他就不会害怕老虎。 就像是樊易天每天和地待在一起，就会觉得他是个话唠的屌丝。 但是实际上，地也是统一过鬼界的存在。 收回思绪，樊易天对着师初阳笑了笑:“没关系的。” 大家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 不久之后，就到了姜九黎和姜离月加入狩猎队伍的日子了。 樊易天并不参与狩猎。 这是上面的规矩。 狩猎一般都是姜九黎和姜离月所在的主族去做的，带着一些附属部落。 樊易天和师初阳所在的负责祭神的部落不需要参与这些。 “等着我们两个凯旋归来吧！” 姜九黎笑嘻嘻的挥舞着手里新拿到的简陋长枪，满脸的骄傲。 “加油。” 樊易天挥了挥手:“你们两个要注意安全。” “好嘞。” 姜离月拿着一把矛，上下掂量了一下:“这东西还是挺好用的。”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樊易天转过头对着师初阳笑了笑:“走吧，回去继续我们的工作。” 姜九黎的第一次狩猎，进行的十分顺利。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他的胳膊上多了一处狭长的伤口。 但是姜九黎是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 他只是挥舞着右手，左手指着背后的众人。 姜九黎的父亲脸上挂着自豪的笑容，肩膀上扛着一只巨大的鹿形妖族。 “这个鹿妖可是我解决的！” 姜九黎呲着大牙，步伐都欢快了许多。 “真是厉害啊。”姜离月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有我扎伤了它的腿，你还能补刀？” 得，这两个冤家又干上了。 “那最后一刀也是我补的！” 姜九黎涨红着脸说道。 “是是是，你最厉害。” 姜离月点了点头。 因为是姜九黎和姜离月第一次参加狩猎的日子，再加上战绩十分不错，二人的父亲十分兴奋的举办了庆功宴。 很温馨，这是樊易天的感觉。 所有族人都关心着这些小家伙——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十分的融洽。 姜九黎满脸兴奋之意，甚至还被周围的族人哄着喝了几大杯酒。 姜九黎的父亲自然也是不管这些事情的。 他们不像是浩劫前那样对孩子管控十分严格。 喝酒，谈恋爱。 姜九黎的父亲曾经说过，正事是为了整个部落，所以需要学习，至于其他的事情，这些孩子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姜离月坐在姜九黎身边，被族人开着玩笑，小脸被夜晚的灯光映照成一片暖红色。 樊易天坐在下面，看着被人群围在中间的姜九黎和姜离月，嘴角上扬。 真是好久没有过的氛围了。 …… 姜九黎似乎对这种氛围有些上瘾。 但是他是懂事的，在喜欢打猎回来被众人拥护夸赞的感觉之外，他还懂得狩猎对于种族的重要性。 原本觉得训练枯燥乏味的他，开始每天给自己加班加点的训练战斗技巧。 姜离月也陪着他一起。 几个人已经好多天没有见面了。 两个人原本下午的休息时间也被训练时间挤满了。 偶尔能见到姜九黎，他也是一副精神满满，匆匆忙忙的样子。 樊易天和师初阳的学习任务也随着日益成长而逐渐繁重了起来。 一开始樊易天还总是担心该怎么回到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不过后来他发现……担心也没用。 这个世界的独立性和历史，没有任何矛盾点。 甚至用鬼族的感知力，也感觉不到灵气循环等有任何的问题。 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回去了。 而且，樊易天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身份的代入感越来越强了。 并非他的本愿。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正常，又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这种安宁的生活。 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像姜九黎身边的“樊易天”，而非是那个世界的樊团长。 当樊易天意识到自己对于原本世界的记忆愈发模糊的时候，他才有些焦虑。 虽然依旧能感觉到与原本世界的微弱联系——虽然自己的话得不到影离和地的回应，但是自己依旧可以小幅度的使用他们两个的力量。 但是更多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 那种每天厮杀个没完 的日子，已经逐渐的远离他了。 樊易天躺在树下，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感受着打在自己身上的暖洋洋的阳光。 姜九黎已经出去狩猎了…… 自己又在这里干什么呢？ 这句模糊的话语突然从樊易天脑海中闪过。 这是谁说的来着？ 樊易天猛然坐了起来。 不要忘记自己的存在…… 不知名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着，樊易天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曾经捏碎过敌人的脑壳，也曾经沾染过队友的鲜血。 但是现在变成了收拾贡品的手。 樊易天没有回答，但是表情已经逐渐平淡下去了。 他垂下双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声轻笑声传来。 …… 师初阳站在山崖之上，身上披着神官穿着的衣袍。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感受着风吹在自己的脸上。 “世事变迁……” 他叹了口气，喃喃道。 这是从樊易天那学来的新词。 这几年来，也确实变化颇多。 大概在三四年之前，姜九黎和姜离月的父亲死在了围猎中。 姜九黎继承了族长之位，继承了父亲的武器。 成熟了许多，再也看不见这个小子嘻嘻闹闹的模样了。 姜离月长成了大姑娘，落落大方，漂亮的很。 但是二人还没有成亲——虽然他们会成亲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实了。 樊易天在选拔之中，主动放弃了和他竞争神官之位。 樊易天的性格愈发孤僻了。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师初阳有些愣神的想着，似乎是从好久之前就开始了，樊易天的性格愈发孤僻起来了。 樊易天放弃了神官的竞争，成为了一个游离在制度之外的人，就连姜九黎一年都见不到他几次。 但是每一次回来的时候，樊易天总会带来许多周边世界的消息，以及各种没有见识过的食物。 “初阳。” 听到身后的呼唤声，师初阳转过头，见到来人，他恭敬的矮下身:“族长。” “都说过了，叫我九黎便是。” 姜九黎轻笑一声，这么说道。 “看起来今天狩猎的收获不错？” 师初阳笑着打量着姜九黎。 长成了大小伙子了，和他父亲的身材一样。 修长而健壮。 穿着衣服看不出有多壮实，但是通过挽起的袖子露出来的那一条一条的肌肉线条便能得知姜九黎所蕴含着的爆炸性的力量。 “嗯，今天运气比较好。”姜九黎走上前，看着远方的景色，沉声道:“易天……今年到现在为止也什么消息都没有呢。” “是啊。”师初阳笑着摇了摇头:“祭神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所以，我上次所说的那些话……你考虑清楚了吗？” 姜九黎突然这么问道。 师初阳脸上的笑容逐渐冷却。 “我是神官，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师初阳摇了摇头:“人们理应有一个信仰，这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统治者不应遏制族人的信仰……这点你应该明白。” “我是应该明白。” 姜九黎的声调冷了下去:“我早该明白，你顽固的性格。” “这不能算作是顽固。” 师初阳皱起眉头:“我们现在都未曾得知神族存在与否……” “正是因为没有得知！” 姜九黎转过身来，冷声道:“神族从未庇佑我们任何人，甚至是否存在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只能凭借上一辈的传言来揣测祂们的存在，但是实际上呢？实际上就是我们一直凭借着我们自己的力量生存着，而非什么神族！” “正如你所说，我们不曾知晓神族是否存在，那你告诉我，你如何确定祂们不存在？” 师初阳的眼神也冷了下去。 “就凭我们的牺牲从未被理会！”姜九黎低吼道:“我们的贡品奉献的少吗？占据我们整个部落粮食的比重是多少你知道吗？即便如此，我们依旧过着正常的生活，与其他人无异的承受着失去！信仰神族？” “我们应该信仰的是这个！” 姜九黎吼了一句，将背在背后的巨斧拿了出来，猛地扔在地上。 “我们只应当信仰我们自己！” 第146章 等你真正成熟的时候 “好一个信仰我们自己。” 师初阳轻笑一声:“我问你，你的这个想法又有多少人能认可呢。” “这不是认不认可的问题，这种习俗对于九黎部落来说，连一丁点的帮助都没有。” 姜九黎眯起眼睛:“没有帮助，这种陋习就应该舍弃！更何况祭神典礼，本身就会对我们的族人造成伤害！” “又在说易天说的话了。” 师初阳摇了摇头:“好，那我换一个问题，信仰自己……这个事情你打算如何实施？” “把那个神像收起来吧。” 姜九黎皱起眉头:“这就是众人心中所想。” “心中所想……” 师初阳揉了揉眉心:“你只是新族长，九黎，推翻信仰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过这种先例。” “那我姜九黎便来开了这个先例。” 姜九黎深吸一口气:“我不想用族长的名头压你，我也没有必要那么做，但是你要知道，无论是祭神典礼，抑或是其他的什么，对于九黎部落来说，都是一丁点的帮助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一点帮助都没有？”师初阳眯起眼睛:“你还年轻……我们都很年轻，我们还不够资历去改变这些古老的习俗，而且说回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你告诉我，万一神族怪罪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神族怪罪？神族凭什么怪罪？” 姜九黎却猛地激动了起来:“那些给他们的贡品，哪一个不是我们拼了命打到的，以前的那些，哪一个不是我和离月的父亲出生入死打来的？” “祂们有保住我们两个父亲的命吗？” 姜九黎的眼眶泛红:“祂们帮助我们了吗？我们难道不是靠着我们自己才发展到今天的吗？” “既然你不对神族抱有期待，那就没有必要对神族的不作为进行怪罪。”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个人都是一愣。 师初阳回过头去，看到来人后，眼睛一亮:“易天?” “好久不见。” 樊易天一袭黑衣还沾染着来路的风土，他轻轻拍了拍袖子，走了过来:“族长，神官，好久不见。” “又吵架呢？” 樊易天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去年我一共回来四次，你们两个每次都闹得不愉快，说吧，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还是因为神像的事情吧？” 姜九黎点了点头:“这个制度必须废除。” “你倒是告诉我必须的原因在哪里？” 师初阳也累了，有些疲惫的问道。 “都冷静冷静好吧？” 樊易天有些无奈。 姜九黎带有着太过主观的情感去看待这件事情。 他的父母都死在围猎中，姜离月的父母也是。 但是所谓的神族并没有因为他们过往的辛劳供奉而对他们降下丝毫帮助。 听说那一次，姜九黎的父亲是在运输回部落的途中过世的。 后来听说，那是姜九黎和姜离月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虔诚的跪地祈祷，祈祷到声音嘶哑。 但是根本于事无补。 “月姐最近怎么样？” 樊易天问道。 “挺好的，他们的部落被她管理的井井有条。” 姜九黎这么说道。 “挺好的。” 樊易天笑了笑:“得此贤妻，夫复何求啊？” “又在说怪话。” 姜九黎揉了揉眉心:“所以，你这次回来是要参加祭神典礼的？” 此言一出，师初阳也看向樊易天。 这种时候，樊易天的站队选择非常重要。 “我什么都不参加，我也谁都不支持，我就支持你们都冷静一会。” 樊易天摇了摇头，淡淡道:“九黎，你要知道，你仍是族长。” “你要记住族长的职责是什么。”樊易天走近，小声道:“理性一点。” 姜九黎愣了一下，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 这孩子知错能改的习惯还是挺好的。 “这个问题就先不讨论了。” 樊易天摇了摇头:“我们聊点别的事情，我这么久没回来，有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想跟我分享一下？” “是有，你还记得当时跟咱们一起看书喊苦喊累的那个小丫头吗？” 师初阳的反应也很快，立刻接话。 “啊，她啊，我当然记得，怎么了？” 樊易天走了过去，两人相伴着 走远了。 “九黎呢？” 师初阳故意将声音大了一点，正好落入姜九黎耳中。 他知道姜九黎那个倔性子。 “让九黎思考一下，咱们先走。” 樊易天也大声说着。 两人走远了。 姜九黎站在原地，半晌，他转过头，看向远方的天空。 “嗯……” …… “没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樊易天笑着问道。 “确实是有。” 师初阳点了点头:“有一些暂时还不能和九黎说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九黎说的？” 樊易天挑了挑眉:“你有什么秘密？不能和九黎说？” “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还不能告诉九黎。” 师初阳摇了摇头:“他因为父亲的逝去而登上了族长的位置，但是在他的内心还没有完全成熟，他只是在强撑着……装成熟，是这么说的吧？” “这件事如果和他说了，他就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师初阳摇了摇头:“所以我说，他还年轻。” “那我差不多猜到你想要说什么了。” 樊易天轻声道:“有关于神族……对吧？” “从小我就觉得，你很聪明。” 师初阳这么说道:“聪明的不像是我们这种靠着厮杀的部落能出来的人。” 樊易天轻笑一声。 师初阳也嗤笑一声:“开玩笑而已，只是觉得你很聪明。” “我只是比较了解九黎罢了。” 樊易天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和他父亲……前任族长的死有关系吗？” “差不多吧。” 师初阳摇了摇头:“你也知道，其实九黎心中，对于神族一直都是很向往的，从他的表现就能看的出来，他对于神族有点像父母对于孩子的那种……恨铁不成钢？是这么说的吗？” 樊易天点了点头。 姜九黎之所以如此不满神族，就是因为他对于神族抱有着非同一般的期待。 在他见识过的人中，最强大的人，也就是他的父亲。 他期待神族能带领他们生存的更好，能拥有超越父亲的伟力，但是实际上并没有。 在姜九黎看来，他们供奉神明，但是神明并没有回应他们的期待。 甚至没有让老人长寿，没有让伤者痊愈，更甚的说，没有让死者复生。 姜九黎期待的也不过就是这些，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他所期待的神族却从来都没有回应过他。 失望促成了如今反对信仰神族的姜九黎族长。 “这边已经没人了。”樊易天四处看了看，对着师初阳说道。 “这是许久之前，我从上一任神官留下的旧史中找到的故事了。” 师初阳这般说道。 他四处看了看，确认真的没有人的时候，才轻声说道:”神族，是真的存在的。“ 令他有些惊讶的是，听完这话，樊易天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惊讶的表情。 “继续说啊，看我干什么？” 樊易天挑了挑眉。 师初阳深吸了一口气:“在许久之前，祖先曾经窥视过神族的降临。” “令人不解的是，那些所谓的神，并没有想象中光辉万丈的模样，而是浑身透露出一股古朴的感觉，用凄惨来形容似乎不太合适，但是那位神的样子，似乎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浑身涌动着恐怖的伤口，散发着远远就能让人感觉到浑身阴冷的漆黑气息，那位神走过的地方，伤口中的黑色气息散发出来，令周围草木枯死，生机尽失，那一定是来自深渊的恶鬼，在神的身上留下的伤痕，但那只恶鬼一定被那位神毁灭了。” 师初阳说话丝毫没有情感起伏——他是在背诵那个史书中的故事。 “后来，我们的祖先将那位受了伤的神接回了族中，但是我们的药草拯救不了那位神，最终，那位神还是陨落了。” 师初阳微微皱眉:“在陨落之际，那位神将血液洒向大地，大地立刻开放出艳丽的花朵，长出了数不清的庄稼，为族人带来了生机和喜悦……差不多就是这样，当时我就看到这里，然后就和九黎吵架去了……但是总而言之，大致的意思就是，为了祭奠那位神，铭记祂对我们的恩惠，所以要供奉神族。” 这就是古人的思 想吗…… 樊易天嘴角一抽。 浑身伤口，散发着让人感觉阴冷的黑气，来自深渊的恶鬼…… 怎么听着这么像天地之战的场景呢？ 樊易天隐去脸上的神情，看向师初阳:“所以，你想说的是，神族是真实存在的……但是这样说的话……祭神典礼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因为大家都不知道神族是否还在注视我们，但是很多人都将神族当成了精神寄托。” 师初阳摇了摇头:“信仰并不会耽误统治……” 反而会巩固。 这都是在为姜九黎着想。 樊易天轻叹一声:“这一年来，我在外游荡，见证了许多大部落的场景……他们似乎也拥有着对于神族的信仰。” “可惜九黎想不明白这一点啊……” 师初阳摇了摇头:“这个小孩子……让他知道了这事，只怕是会更加反对神族吧？” “先不提这件事情了，祭神典礼肯定是不能说停就停的。” 樊易天摇了摇头:“先继续办下去吧，至于信仰这件事情，等到这件事后，找到那些资历较老的长老，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们是什么态度。” “目前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 师初阳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樊易天也有些无奈。 这一年多来，他游历在世界各地。 游离于各个部落之外。 游离于世界之外。 不和任何人亲近，不和任何人接触。 就像地当年做的那样，见证人类的兴衰，见证部落的始终，见证人类的生死，生活在荒野之中，感受着生活不受保障的感觉。 以此来铭记自己的存在，以此来回忆从前那一段朝不保夕的日子。 当每一天都思考着自己还能不能看得到明天的太阳的时候，人类对于过去的记忆就会格外清晰。 他铭记着那段日子。 樊易天长叹一声。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揉散了眉宇间的疲惫之意。 这个世界里，他的修为不如姜九黎。 因为这些年的游历，并没有锻炼训练，所以他的修为已经有些低了。 不像姜九黎一样可以像牛犊子一样每天精神满满，不需要睡眠。 铭记过去，他每天睡觉的时候，都会被噩梦惊醒。 哪怕在闲暇的时候，也会在偶尔走神的时候，回忆起当初的那段日子。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梦见白芷死在自己手下的样子了。 “哈……” “感觉你很累的样子，去睡一觉吧。”师初阳皱了皱眉:“你的修为……不睡觉可不行啊。” “不必。” 樊易天摇了摇头:“睡觉和不睡觉没什么区别，对我来说睡不着还是一件好事。” “你啊，当初就把训练的时间都用在玩上，后面还出去四处游走，不回来，修炼都懈怠了，这次回来……多待一段时间吧。” 师初阳开始念叨了，樊易天撇了撇嘴，摆摆手:“走吧，去看看月姐。” “唉，你怎么还不听我说话，我跟你说……” 樊易天转身就走。 …… 樊易天是不参加祭神典礼的。 在祭神典礼的前一天，他就离开了九黎部落。 “等你真正成熟的时候，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族长，到那时候，无论你做何选择，我都会回到你身边帮助你……不止是我，那个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会站在你身边帮助你。” 姜九黎看着前面的神像，脑海中想着之前樊易天对他说的那句话。 “无论我作何选择……是吗。” 姜九黎看了看四周对着神像祈祷的众人，眯起眼睛。 感觉到手背被温热触碰，姜九黎转过头。 姜离月眨巴着大眼睛，眼眸忽闪忽闪，似乎是在询问。 姜九黎露出一抹笑容，对着她摇了摇头。 樊易天站在远处的高地上，看着下方的祭神典礼。 除了姜九黎和姜离月，还有师初阳以外，所有人都毕恭毕敬的跪在了地上。 夜风吹来，将身上新披上的黑袍衣角吹的飒飒作响。 樊易天微微眯起眼睛，朝着祭神典礼的方向最后看了一眼。 下一秒，他用黑色兜帽掩住脸庞，消失在黑夜之中。 师初阳似乎心有所感的朝着樊易天刚才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那里只有夜风吹过。 第147章 谈判 樊易天这次一去，整整三年都没有回来。 众人都很着急，毕竟以往樊易天每年都会回来至少一次。 姜九黎一开始还会念叨着樊易天，但是后来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 他也不知道和姜离月商量了什么，将部落的管理交给了姜离月和师初阳。 之前族中很多人传闻的姜九黎和师初阳不和的事情，也就不攻自破。 狩猎的事情由师初阳来负责了。 负责培养神官的两个部落的孩子们，也被师初阳下了命令，将时间更多地放在了锻炼上。 这三个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 每个人都尽全部可能的为某件未知的事情做着准备，每个人都在努力做到最好。 至少从别人对姜离月的称呼从“族长夫人，离月，小姜”，变成了和姜九黎统一的“族长”，就能看出这一点。 姜九黎不见踪影，姜离月和师初阳二人也不去找。 他们只是静静的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大概在一年之前，师初阳不再在屋内闭关看书锻炼，而是走街窜巷，和每个人聊着意义不明的话。 这么持续了五个月，师初阳开始和各个部落的长老频繁往来。 虽然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但是每一次聊完，那些长老的脸色总是很奇怪。 就在师初阳和这些长老聊天的时候，姜离月也开始有所动作，她开始和各个种族频繁联络。 九黎部落在如今可以算的上是名列前茅的大部落，那些小一些的部落自然选择依附。 水流成溪，积少成多，小的种族和九黎部落来往的密切了，那些大的部落的目光自然也就汇聚在了这里。 所有人似乎都预感到了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锻炼，狩猎的速度和质量都逐步增长。 又过了一年半，姜九黎回来了。 他和当初相比有了极大地改变，浑身上下更加健硕紧实的肌肉线条，以及澎湃的灵力。 他手上原本极其古朴的大斧似乎也有些改变。 他的性格也比原来沉稳了许多——这是看到姜九黎后，族人们的评价。 姜九黎不再执着的询问樊易天的去向以及他回来与否，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锻炼，然后接替一部分姜离月手中的事务。 姜离月也能抽出一部分时间去锻炼。 师初阳的时间仍然放在和附属部落的长老和人们聊天上，人们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也不明白这个神官到底在想些什么。 姜九黎也不管这些，就像不知道一样，每天除了锻炼，就是管理族中事务或者和姜离月待在一起。 “我们的族长……不再是个小孩子了。” 这是族中老人的感叹。 姜九黎的身上逐渐有了他父亲的样子。 他开始变得沉稳起来，而不是以前那种一点就爆的炸药性格。 这般变迁了大约一年左右。 师初阳，这位一直四处游历的神官，结束了自己游说的旅途。 他将姜九黎和姜离月聚集在一起，开了一个不知具体内容为何的会。 据说当天似乎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神官和族长大人之间似乎是有些争吵。 就在这些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凌晨，一个久未归乡的人回来了。 师初阳站在部落的大门口，迎接着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浑身黑袍破碎，鼻梁处还有一道极短的伤疤。 脖子上，手腕上，都分布交错着密密麻麻的伤疤。 左臂已经不知所踪，被黑袍掩埋，将伤口的怨愤掩住。 他抬起头，一双毫无感情波澜的眼眸出现在阴影之中。 师初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眉头一皱，旋即又慢慢舒缓:“你还真是准时。” “我曾说过，当他成为一名真正的族长时，我就一定会回来。” 樊易天淡淡道:“看样子他已经是了。” 他看着师初阳完好无损的脸庞，这般说道。 “啊，是啊，他已经是了。”师初阳笑着点了点头:“昨晚说完之后，虽然还是有争吵……但是他并没有一直抓着不放，让我惊讶。” “嗯。”樊易天点了点头:“那便回去吧，让我看看他如今的选择。” 师初阳他张了张口，思忖片刻后说道:“他的选择，可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也曾说过，当我再回来时，无论他做出什么选择， 我们都会站在他身边。”樊易天这么说着，朝着前方走去。 老友相见，姜九黎却没了一副雀跃的样子。 他只是以简单的拥抱和寒暄来接受了樊易天的回归。 两人拥抱，简单的聊了聊这些年发生的故事。 “我们目前不知道神族是否还有能力和我们联系。”姜九黎淡淡道:“周围的部落已经提前打好了关系，这样做好一切之后，就算神族来犯，我们也可以有着足够的准备。” 姜九黎这么说着，揉了揉脖子:“现在我们还面临着一个更大的问题。” 见大家都等着他的下文，姜九黎放下手，继续说道:“咱们的周边，还有两个大部落，一个有熊部落，一个神农部落，神农部落现任的族长叫做姜榆罔……他们和咱们的主族是一个姓氏，所以一直觉得我们是分化出去的异族，咱们和神农部落现在的关系有些紧张。” “至于有熊部落……现在的执掌者叫姬轩辕，他们的部落里似乎没有对于神明的信仰，但是姬轩辕的态度就是不给我一个确定的态度，在咱们和神农部落之间摇摆不定。” “墙头草喽。”樊易天突然说道。 “对。”姜九黎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交给我。”樊易天昂起头，嘴角上扬，露出脖子上狰狞的疤痕。 姜九黎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下午我陪你过去。” “不必，我自己过去就行。”樊易天摇了摇头:“你不要去，要给他营造一种我在传达你的意志的感觉。” 姜九黎成熟了很多，但是并没有聪明很多。 要尽量在没见面之前，在姬轩辕心中营造起姜九黎的伟岸形象。 墙头草，墙头草。 若是风大，它就起不来了。 姬轩辕这个名字也有些熟悉，樊易天微微皱眉。 他也想不起来了。 “好。”姜九黎点了点头:“那么，初阳，你的进展呢？” “年轻人多半对神族没什么信服感，那些长老对于现状的认识更加清楚，但是他们秉持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过若是我们站出来，他们肯定也能站出来……现在的问题就是，该如何让族中的老人改观。” “老人啊……” 姜九黎不由得有些头疼。 这些老人是最不好对付的。 他们都看着自己等人长大，感觉自己等人在他们面前都没有什么据理力争的底气。 况且目前看来，信仰神族对于九黎部落还没有造成什么实质的影响。 樊易天思索着，看向姜九黎。 他背上依旧背着那把大斧，眉头紧锁着。 等等……那把大斧的模样是不是变了些？ 似乎有些金色…… 樊易天张口问道:“九黎，这把斧子……是不是变了些？” 姜离月和师初阳先是看了樊易天一眼，又看向姜九黎身后的大斧。 “啊？有吗？”姜九黎一愣。 “有。”众人都点了点头。 姜九黎先是将斧子拿了下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又抬头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众人:“好像确实是有一点。” “什么叫有一点？颜色都变了好吧？”姜离月嘴角一抽。 姜九黎耸了耸肩:“我一直都没发现……算了，这个不是重点，继续说老人的事情。” 不是重点…… 樊易天盯着那柄斧子。 直觉告诉他，这个斧子很重要，而且自己好像是忘了有关于这个斧子的十分重要的东西。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以前的很多东西他都记不清，不知是不是因为穿越的影响。 但是直觉又隐隐约约的告诉他，就算自己想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用。 又看了斧子一眼，樊易天将思考重心放在了老人的事情上。 老人秉持了一辈子的信仰神的思想，却在年老之时突然被告知这一切都是错误的，要改正。 大部分老人都不会乐意。 …… 最终还是让姜离月去处理这件事情。 温柔漂亮的女孩子总会引起很多人的好感，包括老人。 师初阳负责继续同化部落的长老。 姜九黎负责和各个与九黎部落交往的小部落的族长交涉。 樊易天负责去找姬轩辕聊聊。 应该说他已经坐在这里了。 樊易天戴着遮住半边脸的面具，一席黑袍遮住身体。 对面坐着 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 他的身材同姜九黎相似，看上去并没有多健硕，但是身体中蕴藏着炸弹一样的力量。 “姬族长。”樊易天的身体微微前倾:“久闻大名。” “你叫……樊易天对吧？”姬轩辕笑着道:“久仰……今日来此，所谓何事？” 樊易天没说话，只是透过面具，打量着姬轩辕。 姬轩辕也不说话，任由他打量。 樊易天似乎是笑了一声。张口说道:“此行前来，是想找姬族长商讨一下，和我们九黎部落之间交往的事情。” “这是我的荣幸。” 姬轩辕面上笑着，但是眼中却毫无笑意，只是闪烁着精光。 那是掌权者对于权力的掌控欲以及思忖。 满眼精明。 和九黎部落的那些粗人都不一样。 当然，这不是说有熊部落的人智商强于九黎部落。 而是身上透露出的气质和感觉不一样。 “九黎部落大多数的人从小锻炼武艺，大多有着一股子粗人气质。” 这是临行前，师初阳说的话:“但是有熊部落的人善于使用各种工具来狩猎，或者做些其他事情，和咱们是不一样的。” 果真有不一样。 倒是和自己那个世界的人们有一些相似之处。 “久闻，有熊部落的人们聪慧，善于使用工具，利用智慧，今日从姬族长身上，果然能看的出来，和我们那帮子粗人的气质不同。” 樊易天轻笑着说道。 “言过了言过了。” 姬轩辕哈哈大笑，眼中闪过一丝骄傲。 再聪明，也是需要靠狩猎种田维持生计的人，他们不会接触那么多心机。 和自己这种“现代人”还是比不了。 这般想着，樊易天心中不由得又有些自豪。 奇怪的自尊心。 樊易天暗自撇了撇嘴，看向眼中含笑的姬轩辕:“鄙人不才，易天自认为，若是用九黎部落的人力和武力，结合贵族的巧手善治，一定能将两个部落都发展的更好。” 姬轩辕眼中闪过一抹思索的光芒，顿了顿，他缓缓开口:“发展的更好……是吗，那我想问问你，你们九黎部落似乎是和紧挨着的神农部落不和，若是结盟，你们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还是说……是想让我姬轩辕，带着族人给你们当挡箭牌？” 姬轩辕面容含笑，浑身上下的杀意却已经蔓延而出。 “姬族长多虑了，您是理解我们九黎部落的，说句实话，我们九黎部落是不会因为这种……小目标来麻烦他人的。”樊易天轻笑一声:“只是为了更好地发展，仅此而已。” “交际可是要诚实的……” “我是怀着满满的诚意来的，您看，我孤身前来，还不能证明这一点吗？” 樊易天摊开右手:“之所以我敢孤身一人，压抑着心中胆怯站在您面前，就是因为我怀着满满的诚意，并无其他心思。” “这倒是确实，我也能感觉的出来你们的诚意，真是让我感动。” 姬轩辕面容不变，还是带着笑容，看不出心中所想。 老狐狸，樊易天心中暗想。 顿了顿，姬轩辕一直靠在座位上的身体终于摆正，前倾:“所以，若是两族结盟，我们之间需要遵守的条约是什么呢？” “很简单，两个部落结盟，先要广而告之，其次，九黎部落会与有熊部落共享收成与喜悦等。” 小狐狸，姬轩辕暗骂一句，这小子也浑身都是心眼。 不过两族结盟，荣辱与共乃是常事，他也没必要在这种文字游戏上纠结，反而是显得他这个姬族长没有气度。 樊易天似乎就是摸准了他的心中所想，面上带上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得逞个屁。 这种老狐狸不到最后拍板，都不算谈判胜利。 要把这种人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所设置的局中，就得让他们偶尔觉得自己猜中了一切，让他们觉得自己掌握了对方的心理，同时自己仍保持着上位者的气度和自尊。 还是那句话，怎么牢牢地掌握住别人？ 摸透他的心理，智商永远都稳压他一头。 当然，见识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项。 果然，看到樊易天“不经意间”露出的笑意，姬轩辕的脸上多出了一抹微笑。 到底还是个小屁孩，一点事都藏不住。 姬轩辕这般想道。 第148章 结盟 “当然，虽然不需要姬族长来处理这些问题，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姬族长是如何看待我们九黎部落和神农部落之间的关系的？” 樊易天这般问道。 “其实在我看来，我们同为三个大部落，理应合作共生。”樊易天说着:“无论如何，大家都只是继续担任着自己的族长，要说有变化，也就是多了两个盟友，凡事也好有个照应罢了。” 姬轩辕没说话，只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是在思考。 这种人是不可能说出立场太过鲜明的言论的。 但是像这种不会伤及任何一个部落自尊，不会引起不满的话，他作为一个部落的族长，说了也无妨。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是个挺简单的小技巧，自己那个世界的学生也会玩一玩。 说白了就是用言语笼络阵营。 若是姬轩辕承认了这句话，两族之间的关系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近上一些。 姬轩辕也不可能说出反对的话。 姬轩辕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但是你们之间的矛盾，对于你们的族长来说，似乎是不可调和的。” “那也无妨。”樊易天摇了摇头:“我族族长姜九黎自然有处理这件事情的方法。” “哦，是吗，若是有机会的话，还真是想见上一见。” 姬轩辕笑了笑:“留下来吃顿午饭如何？” “感谢姬族长的好意，但还是不必了。” 樊易天摇了摇头:“大家都还在族中等着我，与您聊完，我就要回去了。” “嗯……在决定结盟之前，我能不能问你点问题？”姬轩辕偏了偏头，问道。 “……您讲。” “你平时在部落里，都会做些什么？” 姬轩辕笑着问道。 招揽之意很明显。 樊易天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眉头皱起。 又是坑。 姬轩辕因为欣赏而对自己起了招揽之意，若是自己说自己在族中做些闲事，定会让姜九黎在姬轩辕心中的地位下降。 若是说自己在姜九黎身边做事，姬轩辕若是问起大概，自己也不好不回答。 毕竟是自己刚刚说过“两族相交，荣辱与共，共享一切”这种话。 姬轩辕明显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故意这般发问。 问题是自己离开太久，根本就不了解如今姜九黎身边还有什么职位。 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思索，思考太长时间只会让姬轩辕觉得他是在编造故事。 樊易天睁开眼，脑袋还有些浑噩。 他决定打直球。 “姬族长这是……起了招揽之意？” 听到樊易天的话，姬轩辕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他微微一笑:“自然，得此贤士，我族……” 这句话说到一半，姬轩辕发现不对，立刻住嘴。 他的思维被樊易天意料之外的回答给打乱了，这句话岂不是正好撞在枪口上。 “姬族长大可不必。” 樊易天反应更快:“我已经效忠族长，便是永远的效忠，更何况我们刚刚谈过，结盟之后，两族共享各类事务，自然也包括智慧和技术。” 稍微占据了优势，樊易天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说道:“我们自然不会吝啬，定当全力相助。” 樊易天从刚进来开始，就给他营造了一种九黎部落除了姜九黎以外的其他人都是善力而不善智的感觉。 我们不善智力和技术，但是仍可以鼎力相助。 你作为以智慧和技术生存的大部落，不大方一点就说不过去了。 破开一个洞，就要拼命往里钻。 姬轩辕的眉头快速的皱了一下。 不应该不应该。 这不应该是自己犯下的错误，又失去了不少东西。 姬轩辕发现，自己的脑子有些跟不上了。 他沉默下来。 作为族长，这个小屋子里地位最高的人，他沉默无声，樊易天也就不好说话去打断他的思考。 耍赖社交。 姬轩辕闭上眼。 他在思考，在脑子里将刚才两人谈过的条件全都过了一遍。 没什么对自己太不利的地方，只是在有些小的方向丧失了一些利益罢了。 作为有熊部落的族长，他还是能承担的起这些的。 智慧和技 术……若能换取对面这小子的帮助，虽然不是自己麾下的人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这小子的智慧肯定远远大于那些技术之类。 “你说的，我很认可。” 姬轩辕睁开眼:“我们商谈一下结盟之后的具体事宜吧。” 樊易天的嘴角又在“不经意间”咧起，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 姬轩辕心中暗笑。 还是个孩子啊。 接下来，樊易天用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和姬轩辕最终敲定了结盟的一系列条件。 “你可比神农部落的那个小子强多了。” 这是姬轩辕今天说的少有的真性情的话。 他看着樊易天，嘴角上扬。 那个神农部落的小子也有些才智，但是阅历和智商都局限了他，心性也差，自己挖的坑，要么是看不出来，要么稍微考验一下，就生气急躁，失了族长的气质。 神农部落怀着莫名的骄傲，其实姬轩辕也有些看不惯。 “那么，姬族长，感谢您的宽容与大度，今日在此多有得罪。” 樊易天点了点头，这般说道。 “无妨。”姬轩辕笑着说道:“不如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真容如何？” “下次一定。” 樊易天笑了笑:“定是要留些悬念……待到姬族长来到九黎部落访问的时候，自会见到我的真容。” “臭小子……” 姬轩辕笑了笑，又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姜九黎得了你，九黎部落是要飞速发展咯。” “不能这么说，是我们一同飞速发展。” 樊易天似乎十分的认真。 似乎。 步步为营，装也要装到到家的时候。 “好小子。” 姬轩辕站起身，笑着说道:“我送送你。” “姬族长不必如此客气，我们两族友好交往，既然如此，我们也理应是朋友，您好生歇息。”樊易天拒绝道:“我们的姜族长，将在族中等候您的访问。” 走出有熊部落老远，樊易天摸了摸衣兜，从里面掏出一张叠好的纸。 这是刚刚和姬轩辕订正两族结盟之间条约的纸。 上面签着姬轩辕的名字。 古代形式的合同？ “完成。”樊易天轻笑一声，朝着九黎部落的方向走去。 “易天回来了？” 姜九黎站在房间门口，笑道:“正等着你吃饭呢，今天狩猎的结果不错。” “你的修为又不需要吃饭。” 樊易天脱下黑袍，问道:“你都不问问我结果如何？” 姜九黎摇了摇头:“我相信你。” “呵呵。” 樊易天嗤笑一声，将签订好的条约扔在了桌子上:“看一看……现在姬轩辕心中对你的评价很高，明天开始让初阳训练一下你的交际技巧，别到时候他来访问的时候露馅。” “我知道了。”姜九黎点了点头，很是认真的拿起桌子上的条约仔细的看着。 …… 那之后，姬轩辕并没有选择立刻来访问。 但是两族之间的交际却之间密切了起来。 有熊部落和九黎部落的中间，正好夹着神农部落。 樊易天预算着所有可能发生的事。 所有神农部落可能做出的事情。 “差不多是时候了。” 樊易天睁开眼。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些天来，两族之间互相输送的物资都平安的到达了，且毫无缺损。 这其中，没有神农部落的暗中相助，几乎是不可能的。 经过姬轩辕的描述，樊易天差不多猜出神农部落的族长是个什么性格。 孩子心性，气性也大，脑袋还算聪明。 但是不能通过他人的描述去片面的描述一个人，就算再笨，能当上族长也是有一定本事的。 那自己要怎么和他聊天，也差不多就确认好了。 “叩叩——” 大门被叩响，伴随着姜九黎的声音:“易天？你在吗？” “我在。”樊易天站起身，打开门:“怎么了？” 姜九黎的目光从樊易天的独臂上一闪而过，他从衣兜拿出一张信纸:“这是姬族长送来的，给你的。” “没给你吗？”樊易天皱了皱眉。 姜九黎点了点头:“当然给了……我正在和初阳一起想着该怎么回复。” 说着， 他又苦着脸:“学习交际太难了，还不如让我和他们打一架呢。” “老老实实的学去吧。” 樊易天笑了笑，顿了顿，又说道:“对了，我可能要去神农部落一趟，不用跟我一起去。” 姜九黎皱起眉头:“那可是神农部落，不是有熊部落……能行吗？” “相信我。”樊易天点了点头:“我能处理的好。” 看着姜九黎离开，樊易天关上大门，打开手中的信纸。 是姬轩辕的手笔，除去寒暄之外，上面写着，神农部落的人有来找他，询问结盟的事情，以及九黎部落的态度。 很好。 樊易天嘴角上扬。 询问九黎部落的态度……有的谈。 这两个部落就像是两个闹矛盾的孩子，谁都不想主动服软。 也不能排除是神农部落的族长故意让人这么问，然后借姬轩辕之口，传到樊易天耳中。 “嗯……” 他站起身。 神农部落，还是要去上一趟。 …… 樊易天的身影准时出现在神农部落的大门口。 一袭黑袍，戴着遮住半边脸的面具。 最先引起了大门口护卫的警惕。 他们举起手中的长矛，对着樊易天:“什么人？！” “我是九黎部落的使者，来这里找你们族长商谈一些事情。” 樊易天摆了摆手:“不信的话，可以叫你们族长出来。” “你去叫。” 中间的那个护卫对着他旁边的那人使了个眼色，这般说道。 那人立刻转身朝着后面跑去。 樊易天站在门口，没过一会，一个男人就跟随着刚才跑进去的那个护卫快步走了出来。 面容俊朗，身材健硕。 面容带着一股子书生气。 这应该就是神农部落的族长了。 “姜族长。” 樊易天笑着点头:“久闻大名。” …… 姜榆罔倒是不像姬轩辕说的那样。 也许是自己没看出来也说不定。 至少这一次过去，姜榆罔倒是表现出了一个大部落族长所应该有的气势。 稳重，冷静。 城府很深。 樊易天眯了眯眼，看向身后的神农部落。 商议的结果，就是两个种族和平发展，三个大部落联盟。 姜榆罔说，他也不喜欢那些人说的九黎部落应该依附于神农部落而活。 “大家都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生存到今天的，凭什么就要别人屈居人下，就算真的是同一血脉，也不一定就非要在一起融合发展。” 这是姜榆罔说的话。 听上去还不错，至少站在九黎部落的角度，樊易天感觉十分满意。 但是他还算不上是个老成的族长，在族中的地位并没有那些年老的长老稳固，族中大多数人都更信服大长老。 而这，就是条约中的第二项。 樊易天会想办法，提升姜榆罔在族中的地位和威望，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族长”。 当然，这一项是不写在条约之内的。 其实这一点很简单，一点都不复杂。 他们当个恶人就好。 樊易天轻笑一声。 那些长老还算懂点事情，起码还能认得清自己是个长老，若是自己来的时候，迎接自己的是神农部落的长老的话，那樊易天倒要审视一下这个部落值不值得了。 姜榆罔这个人的城府，远比表面上看上去的更深。 是个比姬轩辕还需要警惕的对手。 樊易天在手中的名单上，找到姜榆罔的名字，画上一个圈。 这个名单上的所有名字，都是周围部落的族长。 已经全部访问完了。 樊易天看着名单上姜榆罔的名字。 刚才他也旁敲侧击的问了姜榆罔，神农部落对于神族的看法。 姜榆罔的回答是，神农部落的族人也信仰神明。 但是姜榆罔同样不喜欢这一点。 樊易天能看的出来。 神族真的会在意这些人的信仰吗？ 樊易天皱了皱眉。 他有隐隐约约的预感，这件事发展到最后，很有可能会和神族发生冲突。 那有熊部落，神农部落的这些人……真的可以信任吗？ 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们可以提供帮助吗？ 樊易天皱了皱眉，将名单揣进衣服之中。 还需要继续观察…… 第149章 神族的视线 “唉……” 姜九黎有些无奈的趴在桌子上:“歇一会吧……” 让他打仗，他肯定冲在第一个。 但要是让他学这个，那还不如把他扔进巨兽深林。 “怎么会有比打仗还累的事情……” 姜九黎嘟囔着。 “快起来九黎。”师初阳拍了拍他的后背:“咱们刚刚和神农部落也达成了合作关系，姬族长若是和姜族长一同访问咱们，你该如何应对？” “我……” 姜九黎挠了挠头:“就那么说呗。” “就哪么说？先称呼谁？后称呼谁？”师初阳有些无奈:“对谁用什么态度？” “别说了别说了！”姜九黎连忙摆摆手:“我学，我学。” …… 之后的日子里，姬轩辕和姜榆罔陆陆续续的来了几次。 “差不多是时候了。” 樊易天念叨着，摸了摸左臂断掉的位置。 这是什么时候断掉的来着…… 日子这么过着，师初阳和樊易天轮番给姜九黎上课，然后再出去润化那些人的思想。 姜离月则是每天都和姜九黎一起处理这些事务。 他们两个人没有了那一副孩子的样子。 大概这么过了两个月左右，姜九黎在每天的交际课上的挣扎也消失了。 对于交际，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总结和路数。 已经成型了。 这样就可以了。 过了三个月之后，姬轩辕和姜榆罔在一次访问的时候，被姜九黎留在了部落之中。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两位族长离开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樊易天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师初阳微微一笑:“他们两个会回来的。” 这两个人和姜九黎是不同的。 果然，过不了多久，这两个人就像约好了一样重新来到了九黎部落。 “你什么都知道？” 樊易天在门口和姜榆罔两人碰上。 姬轩辕看着樊易天，眯起眼睛问道。 樊易天的眼睛瞥了一眼姬轩辕身后的护卫，轻笑一声:“姬族长在说什么呢？我知道些什么？” 拉上贼船以后装傻这一套被他玩的明明白白。 姬轩辕看了看背后的护卫，眯了眯眼，对着樊易天笑了笑:“好小子。” “二位族长还是先进去吧，我们的九黎族长在里面备好了宴席。” 樊易天笑着让开一个身位，对着面前的两人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几经变换，最终还是走进了樊易天身后的门。 …… 这件事情过去了大概半个月，姜九黎又出去了一趟。 这次是跟着姜离月一同出去的。 两人这一去，就是两年之久，部落中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樊易天和师初阳处理。 等到姜九黎二人再次回归的时候，整个人身上的气质又是一番变换。 这明显不是他这一次出去最大的收获。 樊易天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姜九黎身后已经完全变成金色的大斧，看上去古朴而神圣。 这个斧子总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但是他还是想不起来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有些烦躁的拍了拍脑袋，樊易天看向姜九黎，笑道:“此行收获不小啊。” 姜九黎似乎是有些疲惫的笑了笑，摘下背后的大斧，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怎么这么一副模样？”樊易天微微皱眉。 “就是……这一趟出去，很累。” 姜九黎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他和姜离月对视了一眼。 姜离月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轻轻牵住他的手。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樊易天挑起眉头。 “你跟我们来一趟。” 姜九黎说完，就越过樊易天走向身后的屋子里。 樊易天挑了挑眉，跟着他们两个走了进去。 姜九黎将背后的大斧取下，放在桌子上，看向樊易天:“你是樊易天吗？” 樊易天心中微微一颤，眉头皱起:“你什么意思？” 自己是从别的世界来的，根本不知道那之前的情况……难免有些心虚。 还是在心里将姜九黎他们当成了比较重要的人啊…… 樊易天皱了皱眉。 “那天你在树下睡着，问 我是谁的时候，你原本是要去干嘛？”姜九黎盯着樊易天的眼睛，这般问道。 “捡柴火。”樊易天皱起眉头:“问这些问题是做什么？” “呼……”姜九黎舒了口气:“抱歉……这次出去知道了许多不同寻常的事情……我有点恍惚，整理不清楚情况。” “所以，我现在得到你的信任了？” 樊易天眯了眯眼:“你知道了什么？” “很多……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说起。” 姜九黎微微皱眉，摸了摸桌子上的斧头:“可能再过不久……就要进入战斗状态了。” “和谁？” “神族。” 姜九黎抬起头看向樊易天。 “神族？”樊易天眉头微皱:“我们被神族盯上了？” “大概率还没有，但是估计很快了。”姜九黎说着，指向桌子上的大斧:“因为它。” “盘古斧。” 樊易天瞳孔微颤。 “他得到了第二件能够操控时空的神器……盘古斧。” 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但是十分模糊，分不清是男是女。 樊易天有些烦躁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这又是谁的声音？ “这把斧子能够掌控时空的力量。” 姜九黎的眼神蕴藏着复杂之意，他抚摸着那个斧子:“时空的力量……” 姜九黎又用那种恍惚的语调，给樊易天解释了一遍时空的含义。 “掌控了时空的力量，就可以改变……” 又是不知道谁的声音，让樊易天心烦。 整顿了一下思绪，樊易天问道:“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呢？” 姜九黎的眼神十分复杂。 樊易天依稀记得，改变时空这种事情，在他那个世界，也同样是很多人争论的问题。 “作为姜族长来说，我应当用这把斧子的力量和能力，带领九黎部落走向更远的未来。”姜九黎轻轻地抚摸着那把斧子:“但是作为姜九黎本人……我只想复活我和离月的父亲，还有那些已经失去的族人……仅此而已。” “那就要看你怎么想了。”樊易天沉声道:“若是你选择复活你的父亲，那么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你的父亲还会死在后面的某一场狩猎当中，然后无限循环，你继续复活你们两个人的父亲，第二种可能，你的父亲将继续作为族长，如今的这个姜九黎族长，也将不复存在。” “若是你选择继续做姜族长，那么我们将面对战争，九黎部落的发展，也是未知。” 樊易天拿出一块石头，放在姜九黎面前:“人生就是一场赌博，我们都不知道下一步会走到哪里，也不知道这一步走出去，会导致什么结果，比如现在，你我都不能确定任何一个选择能导致的任何一种结果。” 樊易天再次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放在姜离月面前:“那是你们两个人的父亲，选择权自然要交给你们两个。” “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你们做出什么选择，都很正常，我和初阳会不顾一切的支持你们，若是你们选择这样继续前进，那么我们便陪你们出生入死，若是你们选择复活父亲，那么我便做回原来那个快乐的樊易天。” 走出门的时候，樊易天轻笑一声:“也许那样也不错。” 说完，他走出门去，将空间留给他们自己。 房间内陷入了沉寂。 “我想复活我们的父亲。” 姜离月率先开口。 “我也想，非常想。”姜九黎握紧了姜离月的手。 姜离月突然哽咽起来。 “若是这次机会错过了……我就真的永远见不到我爸爸了……” “我知道……我也知道。” 姜九黎握着她的手，颤抖着。 …… 樊易天站在门口，等待着两个人的选择。 许久之后，他们两个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姜离月的眼眶红肿，姜九黎的眼眶也泛着红色。 “平复一下情绪吧。” 樊易天皱起眉头:“去休息一会……别太难过了。” 走出来的是姜族长和姜族长的夫人。 不是姜九黎和姜离月。 他们两个人做出的选择，不言而喻。 樊易天长叹 一声，看向两人离开的背影，眼神复杂。 这两个人……真的长大了。 樊易天感受着耳边有些苍凉的风声，将胸中的郁气叹进风里。 长大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 一个月之后，以九黎部落，神农部落，有熊部落，共三大部落为首，宣布了结束对神族信仰的决定。 姜九黎宣布了这个决定之后，族中的众人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大家似乎是很轻松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们象征着战争与自由。” 姜九黎站在最高的石台上，看着下面的众人，朗声道:“我们的意志不会被任何东西奴役，我们依自己而生，因为彼此而活，为了部落而奋斗！为了生存而战斗！神族不曾帮助我们丝毫，更不曾在我们承受牺牲的时候降下垂怜。” 姜九黎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将盘古斧取下，猛地掷在了地上。 盘古斧深深地陷进了地里。 “我们！” 他的声音传遍整个九黎部落。 姜九黎举起右手握拳，向着天空挥出自己的愤怒:“只信仰我们自己！” 声音苍凉而嘹亮。 “若是有人胆敢侵犯我们！即便是神族！我们也会将其斩于马下！” 姜九黎身体一沉，举起盘古斧，怒吼一声:“以此斧立誓！” 族人们没有一个人发出怒吼，只是静静地举起右手，朝向天空。 右手，是九黎部落的人们用来战斗的手。 身材健壮高大的人们站在原地，肃穆而庄严，用自己战斗的意志朝向天空。 这远比高声怒吼更有气势。 这就是最大的战阵。 姜九黎眼中闪过一丝骄傲，他和身旁的姜离月对视了一眼。 九黎部落的人们不惧怕战争。 他们是最勇武的战士。 樊易天站在后面，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件事过后，九黎部落推倒了神像。 而姜九黎则是离开了大约两个月左右。 回来的时候，满身血气，浑身是伤，但是浑身的气势却更加雄浑。 他拖着一具巨大的骨架，随后闭门不出。 姜离月则是更加努力的训练，锻炼。 …… “轰！” 巨大的震响将周围的山石击碎，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樊易天转头看去。 无形的波动从姜九黎的房子涌了出来，朝着周围激荡开来。 屋子上方的天空竟然出现了几丝金光。 “嗡！” 头顶似乎突然有一双巨大的眼眸睁开，死死地盯着下方的波动。 无法言喻的威压从穹顶之上压了下来。 樊易天的双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他强行挺着身子，让自己不跪下。 神族…… 樊易天心中清楚，这个世界，也只有神族拥有着这样的压迫感，仅仅只是一道视线…… 自己似乎还经历过比这种更惊人的威压，那是什么时候来着…… 樊易天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开始模糊了起来。 “姜九黎……” 这声音在天地之间响起，回荡在天地之间。 古老而震撼。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压抑的注视感终于散去。 樊易天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随后不久，姜九黎从屋内走了出来。 浑身浴血。 樊易天连忙迎了上去，接住摇摇欲坠的姜九黎。 姜九黎将手中拿着的东西放在樊易天手中，就晕了过去。 樊易天来不及感受手中握着的东西是什么，就将姜九黎背起，走向他的屋子中。 姜离月去照顾姜九黎了，樊易天则找了个没有人的角落，开始仔细的观察起姜九黎塞给他的东西。 那是一把形状奇怪的长刀。 刀柄略微长一些，刀背覆盖着奇怪的纹路，如同骨骼一般，略微弯曲，闪烁着锋锐的寒光。 而护手的位置，则是被一个猩红的眼睛。 那是一只竖瞳，如同是被挖下来的一般，灵动异常，散发着暴戾和煞气。 在猩红色之下，隐隐约约闪过几乎看不清的金光。 整个刀身都散发着一股子煞气。 但是在这煞气之下，似乎又隐藏着一股子神圣之意。 樊易天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将这把长刀仔细的收起。 第零章：聊一聊 标题不要介意，要不然发不出来。 我总觉得聊一聊是一件挺矫情的事情，这次算是我自己的情绪导致了这一章的出现。 包括和朋友因为这本书吵架，还有一些别的事情。 最近构思好了新的大纲。 我把每一个角色当做朋友，感受着他们的共鸣。 所以当我决定他们的结局的时候，我也会抑郁一阵子，我也会难受难过，这也是之前有人说我不适合写小说的原因。 这本书不是爽文。 原稿是发在qd的。 当时用的都是真名，是中国。 那样都给我过了哈哈哈。 但是卡在内容上。 我是直发在助手，但是编辑管我要了我原本的大纲——现在已经删掉了。 他说那个大纲容易让读者出现心理问题，不能给我过。 青年人总是有脾气的。 md，你不让我过，总有人能让我过。 结果番茄第一遍也没过。 似乎是写的太丧了。 一个“该内容不适合发布。” 易影响青少年心理问题巴拉巴拉。 也就是这些。 我重新改了一遍。 从头到尾到大纲。 那个时候这个小说就已经不成样子了，但是我还是在完善。 所以说，这个小说不是爽文。 不是指谁，但是我的感觉就是，确实有一些读者，是喜欢看爽文的。 男主杀破天，金手指老爷爷。 女主就要依附于男主，就要像个傻x一样，给男主提供装逼的机会。 有老婆老婆是妹妹，没老婆妹妹是老婆。 主角团就要依附男主，自己想不出任何计谋。 敌人团就要往死里压男主，自己同 样没有任何计谋。 我和朋友昨晚吵架也是因为这个。 为看到这里的人，都是有耐心的，你们大可以翻看，哪里我没有解释，男主天赋为什么有我也有伏笔。 4.我没啥说的了，这些话反反复复的说，嚼都嚼烂了，我只能说你们看不惯的请离开吧。 以后在文中看到那种评论，也麻烦各位家人们告诉他们，让他们直接跳到这一章，或者去看我的每一个“聊一聊”。 我也是个正常的人类，也拥有着你们拥有的情绪。 每一个人物的离去，我的感触比你们更深。 我比你们还要难过，难受。 久而久之，我的情绪积累，也就会低落。 这是正常的。 尤其是在重写大纲的现在，我还要把这些人的结局再重新过一遍。 我也会因为各种事情难过。 我也不是一直活力满满，能笑着回复每一条或好或坏的评论。 可能这本书到后面，哪怕没有读者，我可能也提不起劲去回复评论了。 因为我大概预感到，那个时候我的情绪就已经完全低下去了。 我就直说了，这本书不会让你们有多爽，不会让你们有多开心。 这个世界处处温情，但也处处悲戚。 就这样吧，继续走下去的读者，我要说一声谢谢，我们并肩前进。 没有继续走下去的，我也要说一声谢谢，感谢你们参与了易天的人生。 就这样，以后我可能没有精力去回复评论了。 或许我会看一看，回复一些。 但是这是一本书，我还是要把故事写好。 就这样。 ——献给所有或好或坏的评论，以及我的读者们。 香菜 倒苦水了，对不起。 第150章 准备开战 等到姜九黎醒来，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围在自己床边的众人。 “干嘛啊……一副担心的要死的表情。”姜九黎笑了笑:“我还没死呢。” “躺着。”姜离月将想要坐起来的姜九黎摁回床上。 “我真没事。”姜九黎还想要狡辩，但是被姜离月一瞪就没了动静。 只能将姜离月的小手握在手心里，反抗似的轻轻地揉捏着。 “合着你消失了一个月是去打造兵器去了？”樊易天挑了挑眉。 “是。”姜九黎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然后笑着说道:“盘古斧是神族的武器，容易被神族注意到，所以用穷奇之骨，加上穷奇的魔气，重铸武器，并用穷奇之眼镇压盘古斧的核心，方能镇压这种神性。” “这把刀，我给他起名叫做虎魄。”姜九黎指着樊易天手里拎着的长刀，苦笑着说道:“本来以为能蒙混过关，没想到还是被注意到了。” 樊易天和师初阳对视了一眼。 “我去招呼他们搭建防御和陷阱。” 师初阳说着，转过身去。 “没用的。”姜九黎止住他的脚步:“那些东西对神族一点用处都没有。” 樊易天看了师初阳一眼。 这些人认识不到神族到底有多强。 “神族注意到这边了……战争就无法避免了……” 姜九黎摇了摇头，这般说道。 “凭着现在我们的实力，还无法和神族战斗……”樊易天皱起眉头:“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暂时还没有……”姜九黎似乎是有些头疼的捂住额头:“一会去找神农部落和有熊部落的族长去商量一下吧……” 姜九黎之前确实有些低估神族了。 毕竟没见过，人类只会用自己认知中最强大的敌人去想象未知的强大敌人。 “或许……我们并不需要只依靠着我们自己。” 师初阳突然出声说道。 不知为何，樊易天心脏一颤。 “什么意思？” 他缓缓转过头去，看向身后的师初阳。 “我成为神官之前……看过一本书，上面有记载过。”师初阳沉声道:“若是用妖族的完整神魂……将其引入人类体内，有很大概率能让人类拥有极强的力量。” “这……真的可以吗？” 樊易天还没说话，姜九黎率先出声。 “可以，但是……也会有隐患。”师初阳说着:“书上说过，人类的身体承载妖族的灵魂，虽然大概率会获得力量，但是也会承担妖族死去时的怨念，同时，妖族的灵魂在拥有力量的同时，同样拥有意识，人类的身体会有承受不住的隐患，会有被妖族侵蚀的可能……甚至会变成怪物，而且几率会很高。” 樊易天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什么。 “对不起……易天……就当姐姐……求求你了……” “我来试试！” 樊易天还未说话，姜离月率先说道。 “不行！” 屋子里的三个男人同时否决。 “要试也是我去试，你们两个不能去。” 樊易天摇了摇头，看了看自己的独臂，轻笑一声:“或许能让我的左臂重生呢？” “不可，易天！” 姜九黎摇了摇头，严肃道:“我们大可以不采用这种方法。” “那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樊易天看了看他:“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若是这样和神族碰上，九黎部落距离毁灭就不远了。” 姜九黎皱起眉头:“那也轮不到你们两个，我先来，我能承受的住。” “但是并不稳定……理性一点。”樊易天摇了摇头:“我来试错是最好的选择，你是族长，在战争开始之前，不可出事。” “停。”师初阳摆了摆手:“没必要在这里争来抢去。” 师初阳摊开手，手背覆盖起一片漆黑的毛发。 “如你们所见，我已经试验过了。” 师初阳笑了笑，看着屋内的其他三人的脸色变了，立刻摆手道:“先别生气，生气没有意义，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吗？我也没死，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会反省，但是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个问题，我非常信任你们每一个人，正因如此，所以我会去试验，下次不会了对不起。” 一连串的解释之后，师初阳换了口气，沉声道:“所以……我们还是要先解决这个问题，如果这个东西真的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应该就可以大幅度的开展了……” “我相信了你的解释。”樊易天淡淡道:“但是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顿。” “等这件事完事，我让你好好地打一顿，绝无怨言。 ” 师初阳赔笑着摆了摆手:“先弄这件事。” 姜九黎深吸一口气。 师初阳也是出于好意，现在一味的责备没有意义。 “没有下一次了。”他冷然道。 “好好好。”师初阳笑着点了点头。 樊易天看了师初阳一眼:“现在有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 “暂时没有，或者说自从试验开始，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实力强大了很多。”师初阳看了看自己的手:“是从狩猎的妖族那里抽出来的灵魂……就是，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时间太长可能真的会发疯。” 师初阳摇了摇头。 “我有个好办法。” 樊易天轻笑一声，看向姜九黎:“和姜族长切磋一下吧。” “哈？” 师初阳眉头一跳。 姜九黎也没听明白，有些疑惑的看向樊易天。 “一举两得。”樊易天轻笑一声:“第一是测试一下你现在有多强，若是能与九黎相当，那么这个方法就有试验的价值，第二就是……你私自在自己身上做实验让我们很生气，但是还不好直接发作，毕竟你做的是对种族有利的事情……所以我打算让九黎借机揍你一顿，反正九黎也发挥不出全力。” “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樊易天笑着点了点头:“自然，我樊易天做事向来光明正大……大概……” 他轻咳两声:“这件事情也算是在为部落做贡献，往大了说，你这是在为人类做贡献……初阳，你就牺牲一下。” 姜九黎理解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红光，从床上坐起，兴奋地揉了揉拳头。 他本就是个热衷于战斗的人，再加上对于师初阳私自试验不告诉自己的这件事感到不快，现在正好借机…… “来吧初阳，我们九黎部落从不惧怕战斗。” 姜九黎走上前:“来吧。” …… 战斗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师初阳摸了摸脸上的淤青，倒吸一口凉气。 实力很强，但是战斗经验不如姜九黎。 若是姜九黎用上虎魄的话，师初阳可能还没法和他过这么多招。 但是比起以前那个在姜九黎手下走不出两招的师初阳来说，已经算是十分不错的了。 “确实能让很多族人变强。” 姜九黎收手了。 脸不红，气不喘。 “但是成功率没法保证……”姜九黎眉头紧皱。 “从我们几个开始。”樊易天这么说道:“神族不值得信任，就算我们不反，也一定会有人反。” 师初阳认同的点了点头。 他在四处走访的途中，确实见证了许多讨厌神族的年轻人。 下一代的九黎部落的族人，对于神族没有信仰。 樊易天看了看天空。 九黎部落的人给神族供奉了这么多年，献上了那么多的贡品。 没有迎来一丝回报，反而迎来了战争。 那道来自于神族的注视，让族中不少的人身体出现了问题。 这就是他们迎来的回报。 这么多年来，虔诚的祷告迎来的回报。 …… 此间事了，姜九黎和师初阳一同动身，前往了神农部落和有熊部落。 樊易天则是去到各个小部落。 虽然不知道战争会何时来临，但是提前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每次狩猎，师初阳都会跟着去，然后提取出那些稍微强一些的妖族的灵魂，寻找那些强大一些的族人融合。 樊易天有些疲惫的看着眼前正在搭建着的防御工事。 他们的防御很简陋，那些木头组成的刺桩，还有徒手挖出的深坑。 也就是这些东西。 很难防御住神族的攻击。 或者说对神族都没有什么作用。 话说，自己已经来到这个世界有多少年了…… 樊易天揉了揉眉心，走上前，帮着前面抬一个巨大的削尖了的圆木。 …… “姜子虚！出枪的速度太慢了！” 樊易天站在最前方，看着下方一个正在训练的男人，大喝一声:“你这样能打到谁？捕鱼吗？” 他大步走上前，拿过姜子虚手中的长枪，对着前方的树桩，右臂肌肉鼓起，瞬间刺出两枪。 树桩应声破裂。 姜子虚的额头流下一丝汗水. 樊易天的实力明明没有他们强，但是爆发出的力量却比他们还要强大。 “将力量聚集到一点上，打出去。”樊易天说着，挥舞着手中长枪:“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不要怕散力，控制好。” “我明白了。”姜子虚点了点头，接过长枪，又找到了一个木桩开始训练。 樊易天现在担任的是类似于教官的职务，训练这些刚刚和妖族灵 魂融合的人们，锻炼他们的力量和技巧。 看着这些新兵，他偶尔也会想起自己。 似乎在好久好久之前，自己也是一样的笨拙，不会使用武器。 是谁教的自己…… 当时…… 脑袋微微刺痛，樊易天揉了揉脑袋。 自己的脑袋似乎出了点小问题。 “喝！” 新兵们大喝一声，整齐划一的将手中的武器对着面前的木桩刺出。 “力量再大一些！” 樊易天收回思绪，大喝一声，继续在阵列中吼着。 …… “族长，门口来了两个人，不是周围任何一个部落的人，问什么话也不答。” 第二天，樊易天等人正在屋内讨论着最近的情况，一个护卫敲门，走了进来，这么说道。 “两个人？”姜九黎和几人对视了一眼，对着护卫说道:“把他们带进来。” 护卫点点头，转身离开。 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 但是与姜九黎等人不同的是，这两人长着一头金色的长发。 无论男女都是，直直的拖沓在脚下。 这两个人看着都是一副完美无瑕的模样。 在这个距离，以樊易天的视力甚至都看不到他们身上的毛孔或者汗毛。 一尘不染，完美无瑕。 身上的衣服就像是随意披上的披风，但是在二人身上却稳固如山，哪怕大风吹过，披风也纹丝不动的静静披在背上。 两人的眼眸都是银色的，是纯粹的银色，不含一丝杂质，与人类毫不相同。 见到这两个人的一瞬间，樊易天的瞳孔猛然一缩。 似乎有什么遗忘很久的记忆在他脑海中闪过。 “九黎部落，人族，族长姜九黎。” 女人率先开口，她银色的眼眸毫无感情波澜的看向姜九黎:“交出盘古斧。” “你们是谁？” 姜九黎皱起眉头。 “神界十大主神之一，雨。” 女人声音淡漠的开口。 “神界十大主神之一，言。” 男人说道:“九黎部落族长姜九黎，交出盘古斧。” “我是姜九黎。” 姜九黎装傻一样的摊开手:“你们说的盘古斧，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装傻是没有意义的，盘古斧就在你的手中。”雨淡淡道:“或者，你是在向神族挑衅。” “您误会了，雨主神。”姜九黎摇了摇头:“这之前，我确实有一把大斧，但是在一次外出游历的时候，不知弄丢在哪了……你们可以去找一找，你们神族神通广大，肯定能找得到吧？” “人类真是能言善辩……”言的语调依旧没有一丝波动:“昨日我感受到了盘古斧核心的波动，并对你们投以注视，莫要装傻，交出盘古斧，我们立刻离开。” “然后呢，交出盘古斧，你们要做些什么？”姜九黎眯起眼睛。 “那就是我们的事情了。”雨摇了摇头:“姜九黎，你是一位族长，不是个孩子，天地之间，死生皆是定数。” 姜九黎身体一僵。 “凡人持有盘古斧这种神器，本应将你们人族夷灭。”言淡淡道:“我们亲自下来，已经给足你们台阶了，该下则下。” 说着，言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丝毫没有理性的样子。 这个所谓的神族就要装不下去了。 樊易天眯了眯眼睛。 有关于神族，他想起了许多事情。 “人神是以私欲为真的，他们不存在什么理性可言。” 不知是谁说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樊易天的眼中闪过一丝猩红色的光芒，他看向言。 姜九黎皱了皱眉:“你们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切片……” 樊易天眼眸一闪。 他突然听不清了。 他看向周围的几人。 姜离月和师初阳也是一脸疑惑的模样。 樊易天指了指位于房间最中心的两神一人。 姜九黎面容平淡的说着什么。 反而是言和雨的表情变了。 从原本的面无表情，到现在的面容微微泛着狰狞。 半晌，言一挥手，似乎是留下了什么狠话。 他用满是煞气的眼眸看了姜九黎几人一眼，和雨一起瞬间消失。 屏障消除。 樊易天又能听得见周围的声音了。 “发生什么了？”樊易天皱眉问道。 姜九黎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两个神族离开的方向。 半晌，他缓缓张口，声音低沉:“易天去通知神农部落和有熊部落，初阳去通知其他的小部落，让他们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 虽然心中有预感，但师初阳还是张口问道。 “准备开战。” 姜九黎眼中闪过一丝红光，他抬起头，眼中流淌着杀意。 第151章 巨妖 “准备开战……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 樊易天皱起眉头:“什么切片？” “是我刚才在盘古斧里突然得知的事情。” 姜九黎摇了摇头:“有的词我自己也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盘古斧告诉我，现在的神族只是花架子，祂们并不能出手。” “神族不能出手？”樊易天眉头皱起:“为什么……那天不是还降下了视线吗？” “不知道，我只记住了几个字……” 姜九黎皱着眉头说道:“大概就是，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存在着，若是神族现身，很可能会被彻底毁灭，那天的视线，也只是因为察觉到了盘古斧的气息……盘古斧似乎对他们很重要。” “彻底……”樊易天微微皱眉。 “有点奇怪，当时的那些话就像是盘古斧控制着我说的，那两个神走后……我就不记得多少东西了。” “那两个神离开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他们说，会彻底摧毁我们。” 姜九黎眉头皱起:“可是神族若是不能出手，这句话难道只是气话吗……” “未必……” 樊易天摇了摇头。 神族不太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或者说神族本身就不太像是会放狠话的种族。 时空的力量，是能让神族都失态的力量，更何况是容易操控的武器。 “神族或许隐藏着许多未知的力量，是我们无法理解的？” 姜九黎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总之，先去准备吧，不管神族的手段是什么……我们还是要准备一下的。” “我知道了。” 樊易天点了点头，离开了这个屋子。 师初阳站在那里，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他晚上待在屋子里，彻夜的看着神官的那些书籍，似乎是想找出神族的手段。 可惜，对于神族的记载，只有那些模糊不清的历史。 神族对于九黎部落有如何如何大的帮助。 神族对于人类有多么多么伟大。 师初阳有些烦躁的将书本扔到一边。 原本干净整洁的他，近几日已经变成了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整洁的头发也被揉成了鸡窝一样。 幸好还是很柔顺。 师初阳舒了口气，又抬起手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仔细的翻看起来。 夜色已深。 樊易天也没睡觉，他也在四处的翻看着那些书籍。 未知才是最让人感觉不安的。 若是那两个神直接说出要用什么办法去攻打他们，或许姜九黎他们还不会那么担心。 或许是他们将神族想象的太过高大上了？ 樊易天被一天的高度用脑弄得有些烦倦。 他揉了揉眉心，靠在床头，将书本摊开搭在腿上，闭上眼睛。 …… “吼！” 樊易天被吼叫声吵醒。 他睁开眼睛，看向门口。 下一秒，大门被师初阳直接推开。 “易天！出事了！” 师初阳语气急促。 “出什么事了？”樊易天皱了皱眉。 “妖族进攻，数量很多。” 师初阳身上还沾染着血迹:“事发突然，伤者很多，九黎和离月已经赶往前线了，那边还在防御着……你现在就跟我过来！” 说完，师初阳就一把拽起樊易天，朝着门外跑去。 樊易天都没来的及将门关上，就被师初阳拽走了。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 所有人都忙起来了。 搬运伤员的还有不少，看起来战况十分惨烈。 走到外面，数不清的妖族，如同海啸一般轰击着前线的防御。 九黎部落的人十分费力的抵挡着。 这些妖族就如同发了疯一样，不顾生死的往前冲。 “不要乱了阵脚！” 樊易天来不及和师初阳打招呼，冲上去大声吼道:“调整阵型！顶住！” 说完，他自己用独臂握住一杆长枪，冲向前方。 长枪在他手中几乎化作残影。 抽，戳，劈，挑。 能用的上的招式，他全都使了出来，对着妖族的脑袋招呼着。 “吼！” 前面一只长得像猿猴一般的丑陋妖族，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朝着樊易天扑了过来。 樊易天有一瞬间的恍惚，这种场面他似乎经历过很多次。 恍惚不会影响他的动作。 长枪毫不犹豫的刺出，将那只妖穿透。 巨大的重量从枪尖传来，樊易天皱了皱眉。 只有一只胳膊，还真是耽误事。 手臂一震，将枪尖上挑着的妖族扔了出去。 “挡住！” 拿着粗制盾牌的战士们立刻上前，身体下沉，挡在地上。 当妖族一直往里挤挤不开的时候，就会后退两步开始冲撞。 这就是最好 的时机。 眼看着前面的那一排妖族开始后退蓄力，樊易天立刻吼道:“长枪上前！” 手持长枪的战士们冲上前，手中长枪搭在前面两个盾牌中间交汇的地方。 “吼！” 那些妖族冲上来，刚刚好撞在他们手中的长枪上。 血花炸开，喷溅在盾牌上。 “没完没了了。” 樊易天皱起眉头，看向师初阳:“我们没有援军吗？” “目前没有。”师初阳摇了摇头:“那些妖族还分出一些朝着神农部落和有熊部落去了。” “妈的……” 樊易天咬了咬牙。 难道这就是那两个神族口中的毁灭吗…… 樊易天眯起眼睛，大手一挥，招呼着后面等待已久的族人上前:“搬运伤员！新兵填上！” 每一次承接妖族的冲击，胳膊都会承受巨大的冲击力。 有的体质不行的人，很可能一下子就会被这股冲击力伤到。 樊易天跑到高处，朝着远方看去。 全都是妖族。 密密麻麻。 源头是……巨兽深林。 樊易天皱起眉头，看向身后的师初阳。 这边他走不开…… “九黎呢？”樊易天皱眉问道。 “九黎说是要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他怀疑后面有这群妖族的首领，就一个人杀过去了。” 师初阳指向巨兽深林，皱眉说道:“现在还没回来。” “月姐呢？” “在后面指挥抢救那些事情呢。” 师初阳朝着后面指了指。 “我去找找九黎。”樊易天皱起眉头。 “你不能去，这里离不开咱们两个。”师初阳摇了摇头:“更何况你的实力还不如我呢，要去也是我去。” 师初阳指向前方如同海啸一般的妖族群:“看到了吗？这种数量，若是咱们两个离开，恐怕他们就会被吞了。” 樊易天咬了咬牙，最终也只能选择相信姜九黎。 自己许久都没有这种实力不如人的感觉了。 真是让人有点不爽。 “轰！” 就在这时，妖族的后方突然一震。 巨大的响声传来，伴随着地面的颤抖。 樊易天转头看去。 一只如同熊一样的爪子从地下穿透而出，伴随着巨大的震动，地面开始龟裂。 前线的士兵们依旧被那群妖族拖住，无法脱身。 后方的地面开始塌陷，后面的妖族都掉落进因塌陷而露出的巨大深坑中。 荒凉的气息，伴随着慑人的威压，从地下穿刺而出。 “后退！” 看着那些妖族被后方的巨大动静转移了注意力的时候，樊易天大吼一声，将阵线拉开，朝着后方急退。 师初阳明白事态紧急，跟着部队一直后退到大门口。 “昂！” 刺耳的吼叫声从深坑中传出，另一只巨大的熊爪也从地下伸出，重重的拍在地上。 “那是什么东西……”樊易天脸色难看。 “我也不知道。”师初阳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很强的样子。” “感觉到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 师初阳突然笑了:“你的实力还没我强呢。” “滚蛋，试过才知道。”樊易天轻笑一声:“真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希望会有机会。”师初阳也笑了。 “会有的。”樊易天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众人喊道:“所有人，堵在门前，一步都不许后退！” “后面！就是我们的家！没有什么东西能毁灭我们的家园！除非踏过我们的尸体！”樊易天环视了一圈:“我和初阳会去解决后面的那个巨大的妖族，你们站在这里，死守不退！” “是！” 激昂而整齐的吼声。 樊易天点了点头，和师初阳对视一眼。 下一秒，两人化为两道流光，朝着远方冲去。 那个巨大的妖族已经从地下钻了出来。 外貌就像一只巨大的狗，但是爪子就如同熊一般。 背后长着四对漆黑的羽翼，但是显然是无法带着这个庞大的身躯飞翔的。 这个妖族没有脸——或者说是没有五官，脸的位置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长得很恶心的妖族。 樊易天皱起眉头:“找找它的弱点在哪里。” 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意味着很难让这个东西失明或者失聪。 但是这东西又如何战斗…… 樊易天皱了皱眉，目光移到了它的羽翼上。 八只翅膀整齐的叠在背后，上面的纹路如同眼睛一般。 “先试一试攻击它，看看有没有效果。” 樊易天这么说道，和师初阳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出手。 樊易天绕到那妖族的后方，对着这妖族的后腿发起了攻击。 八只翅 膀微微一颤，巨妖的尾巴一甩，就将樊易天的攻击挡住。 樊易天皱起眉头，对着师初阳使了个眼色，指了指巨妖的翅膀。 这东西似乎没有视力，依靠的似乎是翅膀的感知力。 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是攻击就对了。 师初阳会意，抬手对着巨妖的翅膀杀去。 巨妖身形一晃，八只羽翼齐齐的展开，猛地刮起一道巨大的风暴。 樊易天站在风暴不远处，被吹的左右摇摆，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师初阳在空中后退了一点，稳住身形，快速的绕过风暴，朝着巨妖的翅膀杀去。 眼看着那个巨大的羽翼就在眼前，师初阳抽出背上背着的大剑，对着巨妖的翅膀用力的挥动。 血花炸开来，巨剑带着破风声，直接没入羽翼的根部。 “昂！” 震耳的惨叫声过后，那只巨大的羽翼从巨妖的背上脱落，重重的落在地上，将地面砸的龟裂。 樊易天也没闲着，手中的长枪对着巨妖的后腿，一枪接一枪。 血花溅了樊易天满脸。 巨妖的最后一对羽翼缓缓抬起，猛烈的扇动了一下。 落在地上的血液如同沸腾的水一般涌动着，快速的覆盖了周围的地面。 樊易天眉头紧皱，身形退开，远离了这一摊血液，然后一把抹掉沾染在自己脸上的血液。 下一秒，血液组成的尖刺直接将樊易天刚刚站过的位置覆盖。 樊易天咽了咽口水。 若是自己再慢一点，可就变成人肉串了。 “小心他的血液！” 樊易天对着天上的师初阳吼了一声。 师初阳落在樊易天身边，胳膊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深深地伤口。 “没注意到……”师初阳皱起眉头，看着樊易天问道:“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躲开了。”樊易天摇了摇头:“这巨妖应该是用翅膀来感知我们的，但是翅膀的感知范围有限，比如我在后腿的位置，就基本没受过什么攻击。” 师初阳点了点头，顿了顿，又说道:“必须得有一个人吸引翅膀的注意力，不然两个人都跑到翅膀的盲区攻击的话，万一它再冒出什么新的攻击手段就不好了，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力，你寻找弱点。” 樊易天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放心。” 师初阳笑了笑，一把揪住巨妖后腿的毛发，身形腾空而起。 师初阳出现在羽翼旁边的刹那间，巨妖又动了起来。 “昂！” 明明没有嘴，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发出的吼声。 樊易天朝着巨妖的肚子下方跑去。 肚子，是很多生物的弱点。 妖族也不例外。 果然，樊易天抬起头，就在肚子的中心处，找到了一处没有被毛发覆盖的位置。 樊易天将长枪握紧，一把刺进巨妖的后腿内侧。 上面师初阳的攻击更加猛烈，那巨妖暂时还没有时间来注意自己这一边。 樊易天抓着巨妖的毛发，开始一点一点的攀爬。 那个没有毛发的位置，散发着微弱的血色，随着巨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樊易天摸了摸后腰。 腰外圈的环带上还带着一把短刀。 用力的将长枪深深地刺进巨妖的肉里，樊易天抓着巨妖后腿的毛，悬挂着身子，踩了踩长枪，试一试是否稳固。 很稳，只有微微的颤动。 樊易天掏出短刀，看向那个没有毛发的位置。 那里是爬不过去的，只有自己从这里跳过去。 这个距离，差不多是他跳跃距离的极限。 樊易天在长枪上颠了颠，整个身形都跳了出去。 不够远！ 心中一颤，樊易天敏捷的抓住离自己最近的肚子上的毛发。 右手既握着短刀，还抓着将自己悬挂在半空的毛发。 樊易天咬了咬牙，将身体向上拉了一下。 他本来是想着带着跳过去的惯性，直接将那里划开的。 不过他又不是只有这一招。 一抹湛蓝色的灵气出现在右手中，裹挟住短刀，朝着薄弱处飞去。 “就是这里！” 眼中闪过一丝凶戾，湛蓝色的灵气狠狠的扎下！ “嘭！” 就如同爆炸了一般，恶臭的内脏和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如同海啸一般，冲向地面！ 就像气球被针给扎了。 “昂！” 那巨妖一声惨叫，一道巨大的风刃直冲着樊易天而来。 这个面积…… 躲不开！ 瞳孔微缩，樊易天看了看自己抓着毛发的右手。 咬了咬牙。 赌一把。 他松开了手。 身形快速的坠落。 一道流光从上方划下，一把接住樊易天，飞向远方。 第152章 下雨了 两人几乎是有些狼狈的摔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在地上一个翻滚，顺势站了起来之后，樊易天看向师初阳:“这应该是解决了。” “嗯……” 师初阳没说话，只是皱起眉头盯着那个巨妖的方向，注视着它挣扎的模样。 巨妖翻滚着，浑身的羽翼颤抖着拉长，似乎是想捂住肚子上的伤口。 最终，它也只能无力的倒在地上。 “嗡！” 就在二人以为胜负已定的时候，天际突然降下一道银光，笼罩住倒在地上的巨妖。 那银光极为刺眼，二人捂住了眼睛。 待到指缝中透进的银光也彻底散去之后，他们才放下手，看向巨妖的方向。 那巨妖的身躯微微晃动，竟然又站了起来。 腹部的伤口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本掉落的羽翼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巨妖转过身，那个没有五官的脑袋朝向樊易天的方向。 “神族……” 樊易天牙关紧咬。 师初阳也脸色难看:“若是一直这样的话，我们根本没可能击败这个巨妖。” “那也得打……总不能让它一直这么往前走。”樊易天说着，迈开脚步，朝着巨妖的方向冲去。 巨妖后退了两步，浑身一颤。 在两人惊疑的目光中，它背后的八只羽翼散开，位于中心处的眼睛图案朝向了周围不同的方向。 巨大的羽翼几乎挡住了自己这边的光芒，樊易天咽了咽口水:“这次偷袭可用不了了……” “没办法，硬上吧。”师初阳咬了咬牙:“看看咱们谁先把谁弄死！” 师初阳拿出大剑，朝着巨妖冲去。 巨妖抬起前爪，速度极快的朝着冲来的师初阳拍去。 师初阳身形一轻，一跃而起。 下一秒，对着师初阳方向的羽翼一震，一抹赤红色的灵力刀刃朝着半空中的师初阳飞去。 “打的是这个主意。”师初阳皱了皱眉，身形在半空中向后一闪，躲过那一抹风刃。 “小心点初阳！” 樊易天喊了一声，在周围绕圈，寻找着攻击的方向。 …… “妈的……没完没了了。” 银光再次落下，看着两人拼了命才击杀的巨兽重新站起，樊易天忍不住骂了一句。 师初阳皱起眉头，看向远处尚未平息的战斗，又看向眼前的巨兽，咬了咬牙。 “易天，你去巨兽深林里，找九黎，让他过来帮忙。”师初阳回头对着樊易天，皱眉道:“咱们两个解决不了这东西。” 杀死又能复活，杀死又能复活。 无限循环。 樊易天沉吟片刻。 巨兽深林是个平原，应该很轻松的就能看的到姜九黎的身影，师初阳这边……仅仅只是拖住，应该还没问题。 “你注意安全，不允许自己一个人上。”樊易天皱起眉头:“不然我们几个要一起揍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师初阳嘴角一抽:“快去！” 樊易天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巨兽深林的方向冲去。 那个巨兽的翅膀一颤，一道风刃立刻飞向樊易天的背影，却被师初阳挡住。 “你的对手是我。” 师初阳笑了笑，走上前去:“你知道吗，怪物。” “我的生活很安定，我没有妻子，九黎和离月也已经长大成熟，担任的了族长之位了。” “这个族群的大家都已经成长。” 师初阳浑身逐渐被漆黑的毛发覆盖，眼中涌上猩红之色。 “换言之，我已了无牵挂。”他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巨兽:“神官，就是要为族群奉献一切的。” “我们从未信仰神明，因为我们……也可以是神明！” 漆黑的火焰从脚下升起，直冲天际！ “昂！” 师初阳如同一只失了智的野兽，怒吼着扑向眼前的巨妖。 巨妖的翅膀齐齐转头，对准了冲过来的师初阳。 风刃呼啸而来。 师初阳不管不顾，丝毫不知躲避，任由风刃打在自己身上。 他一拳轰击在巨妖的腿上。 “轰！” 姜九黎来到这里，也未必就一定能解决的干净。 神族的复活太过妖异，姜九黎在疲惫和不耐烦之下，就容易出现破绽。 而且，九黎的力量更加重要，应该留到后面才对。 自己也算是履行了职责。 师初阳的嘴角扬起一抹疯狂的笑意，眼中仅存的清明也被猩红色取代。 …… 樊易天找到了姜九黎。 姜九黎正提着虎魄在后面的妖族群中大杀四方。 每一次的攻击，面前的妖族都会倒下一片。 但是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数量还是很多。 樊易天皱起眉头。 姜九黎被妖族围住，他不能去喊，万一让姜九黎转移了注意力可就糟糕了。 他手中的长枪在半空中舞出了花，将下方的妖族挑起，扔到上空，然后一枪戳去。 直接刺穿。 樊易天将挂在枪尖上的尸体甩掉，挥动着长枪，朝着姜九黎的方向杀了过去。 “易天？你怎么来了？” 姜九黎挥出一刀，突然听到了身后武器的声音，他一刀解决面前的妖族，回头就看到了樊易天。 “你得跟我来。”樊易天一脚将前面的妖族踹飞，大声喊道:“那边来了一个很强的妖 族，我和初阳杀了它很多次！但是神族每一次都将其复活……我们杀不死它，现在初阳在拖着，但是拖不了多久了！需要你去，将那只妖彻底毁灭！” 虎魄的力量，一定能做到。 姜九黎眉头紧皱，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手中虎魄闪烁着金光，刀身上泛起淡淡的红色气息。 护手上的猩红色竖瞳颤动着，似乎是要从刀中挣脱而出。 他猛地朝前方一挥，猩红色的灵力波动组成了一道刃风，横着将面前的妖族全部斩成两截。 “我们走！” 姜九黎对着樊易天点了点头，快速的冲了出去。 樊易天紧随其后。 …… 两人都愣住了。 巨妖的尸体已经被大卸八块，胸口的位置有一个大洞。 师初阳就站在那里，浑身浴血，手中还紧紧地握着已经被他捏碎的巨妖的核心。 姜九黎有些不敢相信的走向前去，扶住师初阳的肩膀。 身躯一晃，师初阳的脑袋直接甩到了后面，仅剩一丝皮肉连着，摇摇欲坠。 他的脖子已经被切断了。 这是巨妖的最后一次反扑。 姜九黎几乎是瞬间眼眶酸涩。 他几乎将牙齿咬碎，红着眼眶对樊易天摇了摇头。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抽痛之意压下，将师初阳的脑袋小心翼翼的安好。 “嗡！” 银光再次落下。 姜九黎忍不了。 什么事情冲他来，他都不会这么生气。 “你们神族欺人太甚！” 姜九黎举着手中的虎魄，直指着天空:“出来啊！出来！出来跟我打！别躲在后面！” 他的怒吼声一声压过一声。 最后哑然失声。 姜九黎红着眼眶，但是依旧怒视着安静的天空。 地上巨妖的尸体已经化为碎片，消失在风中。 “你做到了。” 樊易天抱着师初阳的尸体，轻声呢喃着:“你做到了……” 已经没有人再回话了。 不会再有人能在他们热血上头的时候，笑着说一句“冷静点”。 都不会了。 樊易天闭上眼睛。 他讨厌失去。 …… 师初阳的尸体被带回族中下葬。 “你做的很好，你是九黎部落最好的神官。” 樊易天靠着师初阳的墓碑，轻声说道。 姜离月趴在姜九黎的怀里，嚎啕大哭。 姜九黎也还尚未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只能轻轻地抚摸着姜离月的发丝，用动作来安慰着她。 银色的光芒直直照到师初阳的墓碑之上。 如同神族的嘲讽。 姜九黎忍不了了，他松开姜离月，虎魄一挥，数不清的红色刀光飞向天空。 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拉住。 樊易天冷冷的看向天际。 什么都没有。 但是神族发起的战争，还在继续。 …… 一连三个月，每天都会有妖族来犯，数量还不少，造成了大量伤亡。 姜九黎和姜离月脸上的笑容也都消失了。 樊易天每天忙碌于各种训练场和战场之间，偶尔还要去周边的族群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三个人只会在偶尔的晚上，在师初阳的墓碑前聚集。 “易天……” 某一天，姜九黎突然将樊易天找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他嗫嚅着说道:“咱们这一仗……还要打吗？” 樊易天眨了眨眼，领悟了他的意思。 在姜九黎看来，自己等人如此努力，承受了这种牺牲和伤亡，但是对于神族似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害，祂们依旧高高在上，但是九黎部落……还有其他部落的族人们，却要每天都担惊受怕，担心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还能不能活到明天，忧心着每一天的生死存亡，忧心着每一天妖族的袭击。 这件事情让姜九黎心中不舒服。 他作为族长，本意只是让部落过得更好。 但是无意间知道了那些秘密…… 姜九黎自己心中有数，从他知道了那些秘密开始，他们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说实话……我们都是蝼蚁而已，对于神族来说是这样的。”樊易天看着姜九黎的眼睛，说道:“但是你能说，我们的努力是毫无意义的吗？那样的话，那些牺牲的人，他们的牺牲也是毫无意义的吗？” 姜九黎皱了皱眉，摇头道:“不是……” “我们确实做不到什么能伤到神族的事，至少现在还做不到。”樊易天摇了摇头:“我们作为生活在他们之下的渺小人类，只能用行动来证明我们的意志……九黎部落，不惧战斗，这是你说的。” “我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九黎。”樊易天轻声道:“从我们知道了盘古斧，从我们见证了虎魄的诞生，从我们决定反抗神族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命运就注定了。” 樊易天轻笑一声:“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什么是不能赌的呢？我们也没有什么了。” 二人对视一眼，姜九黎思忖片刻，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我会加大训练的力度，你们两个忙好族中的事情……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樊易天突然有些揶揄的看了姜九黎一眼。 “结婚啊……” 姜九黎却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露出一副窘迫的样子，只是有些茫然的将这 个词在空中念叨了几遍，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两个现在谁都没有那种心思，要成亲……也要等到都结束之后再成亲吧……” “其实并不早，你们两个现在成亲，也能缓解一下大家紧张的心情。”樊易天苦笑一声:“但是这样对你和月姐都不公平。” 无论女孩还是男孩，没有谁希望和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一同举办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会是带有目的性的。 “我……再考虑考虑吧……” 姜九黎叹了口气:“成亲也不会消停的。” “想想也确实是……还是算了，等到战争结束，你们两个风风光光的成亲，那样多好？” 樊易天笑呵呵的说道。 …… “轰！” 屋子轰然倒塌。 周围燃烧着焚天的烈焰。 樊易天如何也没想到，神族竟然能使用这种方法。 看着周围自相残杀的族人，樊易天的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 “神爱世人！却毁我族群！杀我亲朋！荒谬！” 一个老者拄着木棍，用力的将神官的一本本史书扔进火中:“还我家人！” 他的声音嘶哑，几乎到了尖叫破音的边缘。 下一秒，他就被他的亲儿子，从后方捅穿了胸膛。 樊易天动了，一脚将靠近的一个人踹了出去，冲上去又是一拳。 不能杀，只能硬生生的将其打晕。 姜九黎和姜离月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他们游走在族群之中。 樊易天看了看远方。 一片火焰的赤红色，几乎将天空染红。 黑色的浓烟涌出，樊易天又是一脚，将一个人踹飞。 所有被神族所控制的人，都是身体里寄宿了妖族灵魂的人。 樊易天看着面前这个尚且还在挣扎的人，眼睛眯起。 不，严谨的来说，并不是被神族控制，而是神族用了不知什么方法，让他们体内的妖族灵魂暴走了。 或许是和操控那些妖族一样的方法。 但是这些人已经失去了理智。 樊易天一拳轰击在那人的脸庞之上。 还没晕，还在动。 只能绑起来。 确认绑好了之后，樊易天开始寻找姜九黎的身影。 他在一个山崖上找到了姜九黎和姜离月。 他们两个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火光和战争。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 樊易天皱起眉头。 “易天，你说，我们这么多年对神族的供奉和信奉，又得来了什么呢？” 姜九黎笑了笑，转过头来:“最终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他似乎不再在意下方的场景。 樊易天心脏一颤。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投降？” “这个国家，没有投降。” 樊易天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们两个，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姜九黎和姜离月相视一笑。 樊易天一愣。 “你们两个……” 姜九黎对着他笑了笑:“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族长，从来都不是，只是沿袭着父亲的做法，做着这一切，现在，也轮到我为这个族群做出一些牺牲了。” “别说傻话！” 樊易天上前一步，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 他一拳锤在屏障之上，怒吼一声:“姜九黎！你要干什么！” “你们两个出来！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 樊易天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哀求:“出来啊……” “易天。” 姜离月转过头，笑了笑:“对不起。” “神族想要虎魄，那就给他们。”姜九黎轻笑一声:“易天，你看。” 他指向下方正在厮杀的人们。 “那是我的子民，我的族人。” “我深爱着他们，他们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责任。” 姜九黎释然的笑着:“我们两个会做一个合格的族长……一定会的。” 樊易天愣然的看着他。 “其他的，就交给你了。” 姜九黎就像小时候那样，咧开大嘴，露出爽朗的笑容:“我们两个，要先去找初阳聊聊天了，免得他寂寞。” “我们一起解决……是能解决的……” 喉间似乎被石头卡住，哽咽的让他难受。 姜九黎将虎魄扔上天空。 下一秒，虎魄碎裂，一道猩红色光芒笼罩而下，将二人笼罩其中。 樊易天发疯一样的撞击着屏障。 于事无补。 “抱歉啊……” 姜九黎捧住姜离月的脸颊，笑道:“对不起，一直都没成亲……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没做好一个合格的族长，让你等了我这么长时间……对不起，离月。” “我不在意哦。”姜离月眯起眼睛笑了，搂住姜九黎结实的腰:“我永远都爱你，永远。” “下辈子，你一定要是我的夫人。”姜九黎用额头抵住姜离月的额头。 “嗯。”姜离月的眼眶发红，笑着应声。 猩红色的光芒逐渐旺盛。 姜九黎有些笨拙的低下头，在姜离月的嘴唇上轻触一下。 姜离月搂紧他，将嘴唇印了上去。 猩红色光芒之下，两人伴随着火光和厮杀声，用力的拥吻着。 二人的身形开始模糊，如同被磨碎一般，伴随着风声，缓缓消散。 “滴答。” 雨水落入樊易天眼睛里。 下雨了。 …… 四点，五千字，睡觉。 第153章 化为清风 大雨落下，砸在每个人的脸上。 伴随着猩红光芒闪过，大火几乎是瞬间就被熄灭。 随后，是恢复理智的人们。 姜九黎和姜离月，也早已化为刮过樊易天脸庞的清风。 盘古斧的神性能做到驱散神族的控制，但是当时，为了防止神族察觉，姜九黎以穷奇的魔性和妖性掩盖住了盘古斧的神性。 要想利用这种力量，需要先驱除穷奇的魔性。 但是在压制完族人之后，族中无人再有能压制驱散穷奇魔性的力量。 所以姜九黎和姜离月选择以生命和灵力为媒介，解散这股力量，释放盘古斧的神性。 他驱散了神族的控制，也压制了人们体内妖族的灵魂。 他做到了一个族长应有的责任。 樊易天双目失神的望着天空中飘散的猩红色气息。 大雨淋漓，将他笼罩在雨幕中。 “咯吱。” 那是樊易天骨头发出的声音。 拳头的骨节因为用力的紧握而发白，牙关死死咬住，浑身剧烈的颤抖着。 他抬起头，满眼的绝望。 他都想起来了。 那些绝望的记忆，一瞬间冲进了他的脑海。 “你是樊易天对吗？这是你父母留下的东西，抱歉……” “我的儿子，我的孩子，你会成为未来的希望，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守护希望。” “樊易天！你迟到的是不是有点贫了！” “你会成为比我更好的团长，我相信你……我们都相信你。” “易天……对不起……”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对不起，易天，其他的，就都交给你了。” “……” 樊易天的眼眸猛地扩大。 凄厉的嘶吼声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响起。 “来啊！” 樊易天一个人在雨幕中，身形不稳，对着天空疯狂的大吼着。 “不是要毁灭我们吗？！” 他将自己受过的所有委屈和失去都吼向天空。 声音逐渐尖细，直至破音。 “来啊！” “你们神族就这么点能耐？！” 他捡起身边的石子，用力的扔上天空:“看的爽吗？！” 嗓子的刺痛，以及突然停止传来的窒息感，让樊易天身形一软，坐在了地上。 他轻轻地将脑袋埋进两膝中间。 “都别离开我……” 他低声的呜咽在雨中被淹没，无影无踪。 …… 所有人都恢复了正常。 为族长姜九黎，以及另一位族长，同时也是族长夫人，姜离月下葬。 樊易天手中握着一块碎片——那是虎魄碎裂之后，留存的唯一一块碎片。 偏偏就是那一块安装着穷奇眼睛的碎片。 “这是九黎的东西。”樊易天看着手中的碎片，喃喃道:“九黎生前最爱自由，按理来说，你也应当自由。” “去漂泊吧。”樊易天手指一动，将手中的碎片，扔进面前的河中。 碎片在水中翻滚几次，就消失在水流中。 樊易天看着那枚碎片远去。 “咔嚓！” 耳边似乎突然传来了碎片破裂的声音。 周围的世界开始迅速地从身后开始崩碎，坍塌。 随后露出后面的一片漆黑。 樊易天一愣，看向四周。 周围的场景开始迅速地变黄，变成如同老照片一样的颜色。 樊易天皱了皱眉。 这是怎么回事？ “子受，你又在河边捡什么呢？” 这是最后响起的声音。 一个女人的声音。 周围的世界猛然碎裂。 樊易天的眼前重新归于平静。 黑暗，漆黑，死死地包裹着他。 “看到这一切了吗？” 余光感受到了光芒的刺激，樊易天转过头去。 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里，满脸爽朗的笑容，看着他:“也没有很久不见吧。” “九黎……”樊易天喃喃道，上前了一步。 “应该叫你，来自于无数岁月之后的易天吧。”姜九黎顿了顿，又笑道:“不过无论来自什么时候，你都是易天呢。” “是你将我拉过来的？” 樊易天对着这个姜九黎，丝毫生不起气来。 “对啊。”姜九黎笑着点了点头:“你应该都想起来了吧，你原来那个世界的事情？” 樊易天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把我拉过来……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让你见证这一切。”姜九黎转过身，看向远方:“原本的故事，是没有你的。” “初阳和我闹了不和，最后不欢而散。”姜九黎摇了摇头:“当时我还不成熟，最后还要老老实实的将他哄回来。” 姜九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趣事，笑了一声。 “你到最后，无论哪一次，都没有和离月 成亲吗？” 姜九黎的笑容顿了顿，点了点头:“一次都没有。” “那月姐呢？”樊易天问道。 “已经……消散了。”姜九黎的声音一滞:“我就是为了等一个能够进入这里的人族，告诉他们这些，让他们经历这些。” “然后，我也要去陪她了。”姜九黎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 “反抗神族，后悔吗？”樊易天的眼神有些茫然。 “不后悔，这是我们一起做出的选择不是吗？” 姜九黎笑了笑:“你是了解我的。” “刚开始的时候，我感受到十分孤独，我怀念着过去的一切，感受着我所失去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姜九黎将右手放在胸口上，轻声道:“但是越是在这种环境中，我就越能铭记自己的存在，就越无法忘却。” 顿了顿，姜九黎又拍了拍脑袋，轻笑一声:“我在说什么呢？” “能这样听你发牢骚，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樊易天突然说道。 “也是啊。”姜九黎笑着点了点头:“我们毕竟是一起成长的。” “那些人，都是我的子民。”姜九黎淡淡道:“我深爱着人族，我爱着每一个人，所以我甘愿为他们做出牺牲，九黎部落的族长，又不一定只能为九黎部落做出牺牲，对吧？” 姜九黎轻笑一声:“索性，我压制住了那些暴躁的妖族灵魂……想必你们后世使用的时候，也会安全很多吧？” 樊易天愣愣的看了他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难道要对着姜九黎说，后世的情况并没有多大的改善吗？ “其实，对于你们来说似乎是没有什么作用呢。” 姜九黎说道:“我看过了你的一些记忆。” 樊易天轻轻地点点头。 “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确实不意外。” 姜九黎笑了笑，也不问他为什么不意外。 “看起来，姬轩辕最终还是做了和我不同的选择呢。” 姜九黎笑了笑:“其实这件事情，在原来的发展中，我们两个商量过。” “商量过？” “没错。”姜九黎点了点头:“神农部落战斗力薄弱，在开战的不久之后，就被灭族大半，残存的族人，全都依附到了有熊部落之中。” “那个时候，这一战就已经打不赢了，这是能看的出来的事情，所以我和姬轩辕说，我会结束这一切，作为一切的恶人，代价是，他要照顾好九黎部落的族人，以及保护好所有的人族。” 姜九黎笑道:“后世如何评价我，于我无关，只要你们生活的好，我就开心了，我们的牺牲，也就值得了。” 樊易天一愣。 记忆恢复，他哪还能不知道姜九黎是谁。 蚩尤。 有苏玉说过，蚩，是罪姓。 他又看向姜九黎。 这一切不该是这个大男孩来承受的。 这是真正的人族之祖啊…… 樊易天的鼻腔有些酸涩:“你……是不是有些什么话要和我说？” “我将我想对你说的话，都放在幻境中了，只有你亲身经历过的，才能让你记忆最深刻。” 姜九黎转过身:“我在死的时候，知道了许多事情，但是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樊易天皱起眉头，上前一步:“你们每一个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跟我说。” “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远超乎你认知的存在。” 姜九黎指了指天上:“神族，也是来自于那里。” “那里？” 樊易天愣愣的抬起头。 漫天星光。 “神族，代表着星光。” 姜九黎这么说道:“每一个神明，都代表着一颗星芒。” 姜九黎不说话了。 樊易天心中一颤。 “我给你的忠告是，不要太过依赖于你身体里那二位的力量。”姜九黎摇了摇头:“祂们强于神族，但是未必能强于……” 姜九黎又指了指天上。 “你要铭记自己的存在。”姜九黎看了看自己的手，看着手已经开始逐渐模糊:“我的时间，不多了……” 樊易天皱起眉头:“你要走了？” “走了……”姜九黎笑着点了点头:“我也要去陪离月了，她一个人，难免也会感到孤单吧……你们是怎么叫的来着？丈夫？我可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啊。” 樊易天没说话。 “那种存在，毁灭一个星域，只需要一个念头……但是祂们，也依旧遵守着规则而存在。” 姜九黎扔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更多地事情，我不能告诉你，我能告诉你的事，就只有那么一件，铭记你自己的存在。 ” “有关于存在的一切，我都不能告诉你，因为我知道的也不多，盘古斧这件神器，落到我手里算是浪费了。”姜九黎苦笑一声:“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无论是什么事情，你都能做到，我们每一个人都这么认为。” “谢谢你，易天。” 姜九黎的身影逐渐透明:“感谢你出现在那个位面的姜九黎身边，陪伴他长大，见证他成熟，陪着他成为一个不算合格的族长，带领九黎部落的发展……真的很感谢。” “九黎。”樊易天抬起头，勉强的笑道:“我真的将你当成了朋友。” “我也将你当成了我的朋友，你也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姜九黎笑着，身形从脚底开始，化为碎片。 “再见了，易天。” “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 清风拂过脸颊，姜九黎的身形已经消失在原地。 “再见了……九黎。” 樊易天喃喃着，看着姜九黎消失的位置。 周围的世界开始迅速地崩塌，声音崩溃破碎，然后变成诡异的沙哑扭曲。 巨大的吸力从背后传来，樊易天的身体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腾空，随后朝着后方飞去。 眼前一阵光亮。 “易天？易天！” 熟悉的喊声，樊易天睁开眼睛。 王文坚满是焦急的脸庞映入眼帘。 脑袋似乎还因为刚才的时空转换有些迷糊，樊易天揉了揉脑袋，站起身来:“是什么时候了？” 身上陡然传来的阴冷感，让樊易天有些不适应。 “已经是晚上了。”王文坚扶住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樊易天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感觉自己就像一艘船，在海里被拍来拍去，什么都感受不到，我的修为在那里全都消失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刚才时空转换的大概感受说了出来。 “这样啊……”王文坚皱了皱眉，又说道:“那个东西已经闭合了。” “闭合了？”樊易天一愣，转过头去。 原本悬浮着那道空间裂缝的地方，空间裂缝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时候消失的？” 樊易天问道。 “你出来的一刹那。”王文坚想了想，说道:“你出来的时候，散发出一道灵力波动，然后我们就发现了昏迷的你，那个时候，空间裂缝就已经消失了。” “是这样吗……” 樊易天回头看了一眼空间裂缝的方向。 九黎……再见了。 他最后在心中默念一声。 “很累了吧？” 王文坚扶着他:“去休息一会吧。” “不必，我是不会累的。”樊易天摇了摇头，将心中疲意压下。 他并不困，只是因为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有些心累。 “我离开了多长时间？” 樊易天的脑袋有些发蒙。 “刚刚几个小时而已。” 几个小时…… 他却在那个世界里，度过了几十年。 又失去了一群挚友。 “哈……” 樊易天点了点头:“就这一小段时间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王文坚挑了挑眉:“自然是没有的，这点时间能发生什么事？” 突然，王文坚一拍脑袋。 “瞧我这个记性，还真有件事想跟你说一声，光顾着想空间裂缝的事情，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什么事？”樊易天皱了皱眉。 “你看看这个。”王文坚掏出一沓折叠着的纸片:“这是最近调查下来的情报。” “我看看。”樊易天接过，将叠好的纸打开，仔细的看着。 “嗯……” 樊易天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你要派人去一趟吗？”王文坚挑了挑眉。 “肯定是要派人的，若是真的出现了空间裂缝，没有人造神部队镇守是不行的。” 樊易天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个隐门……” “隐门是附属于修炼者协会的一个小协会，说是一个协会，其实只是一个小组织，做的都是些查证情报的事情。” 王文坚接过樊易天手中的纸，将其叠好，用两根大拇指的指节压实，然后将其放进兜里:“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事？” “这个事情，还有一个人也派人去查了。”王文坚整理着褶皱的裤子。 “谁？” “巫马新。” 王文坚抬起头，眸中尽是冷光。 …… slee 第154章 海洋 樊易天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嗯。” 王文坚没说什么，继续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后天。”樊易天思索片刻，淡淡道:“等我回来之后，就开始收复内蒙省。” 王文坚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内蒙省一直都是现在华夏的一块心病。 里面有能飞翔的灵衍界生物，无人机根本飞不进去。 有没有空间裂缝也不清楚。 能打下来是最好的了，但是一定会很难。 “内蒙省……不好打。” 王文坚思虑了一会，这般说道。 “好不好打都要打。”樊易天摇了摇头:“必须收复。” 王文坚似乎是叹了一口气。 “那么，我会先回到前线，和他们商议人选。”樊易天揉了揉脑袋。 “好。”王文坚点了点头:“后天早上八点钟，会有运输机去接你们。” “我也要先回去了，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看着王文坚离开的背影，樊易天眸光微闪。 他什么都没有说。 那些事情，就留在自己的心里，反正告诉他们也没用。 自己是不是也有些不信任他们？ 樊易天轻笑一声。 尉迟阴阳在那里，他就不放心。 …… 直升机在银市的上空降落。 没有看到宇文轩等人。 感应了一下。 他们都在一个小屋子里，似乎是在商讨着什么。 樊易天走到屋子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宇文轩的声音。 樊易天推开大门走了进去:“你们……在讨论什么？” “老樊？” 曲无默回过头，有些惊喜的笑了。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又重新问了一遍:“你们在讨论什么？” “在猜测下一战的地点。”周傲光耸了耸肩:“综合考虑一下，然后做打算。” “我说不太可能打内蒙省，因为根本不知道敌人的情报。” “嗯……” 樊易天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没有能侦查内蒙省的手段吗？” “没有，无人机根本进不去，内蒙省的上空一直环绕着狂暴的大风，那似乎是由灵衍界生物形成的。”周傲光摇了摇头，说道:“侦查团就更别想了，之前还有人猜测内蒙省应该已经全都是敌人，空间裂缝也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了，分布太散而且不明显。侦查团起不到什么作用。” 闻人墨染认同的点了点头。 半晌，樊易天看向周傲光和王效国:“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我这有一份情报，你们看一下。” 仅仅十分钟，这份情报就将屋子里所有人的眉头都锁在了一起。 “这个……可不是什么好事。”周傲光皱着眉头:“现在我们连这边都还没顾完……” “这边有必须要去的理由。”樊易天淡淡道:“人造神部队是必须去的，我打算选一些……造神使能和水搭上关系的人。” “我之前有说过，让你们去了解你们自己分团里面的人的造神使，性格，各项能力。” 樊易天拿出笔和纸，头也不抬的说道:“现在考虑好，然后告诉我。” 樊易天拿出笔，开始在纸上写起了名字。 既然做出了这种要求，他自然也要以身作则。 就像云凌天那样，他也花费了几个晚上去背这些名字，去了解他们。 宇文轩几人倒也没在这件事情上掉链子。 看的出来还是做了一些了解的。 银市之战过后，人造神部队共剩余三千七百三十四人。 造神使能控水的，大约有八百人左右。 能和水搭上关系的，比如造神使是某种鱼类的人，大约占一百三十四人。 这些人调走，人造神部队还剩下两千八百人。 樊易天有一瞬间的茫然。 从一开始的八千七百七十五人，到现在的三千多人。 原来已经死去了这么多人了…… 樊易天拍了拍脑袋。 “人造神部队的牺牲总量在逐年递增。” 周傲光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敌人在变强，数量也在变多，比如安延市出现三处空间裂缝的事情，就前所未有。” 樊易天揉了揉眉心:“嗯。” “不必自责 ，易天。”周傲光摇了摇头:“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很多，以往人造神部队的任务就是收复前线的城市，但现在似乎什么都出了问题，海洋，灵气，各种空间裂缝……” 人造神部队打的是配合，但是这些任务都需要将人造神部队分开。 分开之后，配合就会生疏，就会不熟练。 战斗力也就会减弱。 这并不是什么不光彩，或者说因为训练少之类的事情。 军队安排寝室也有这么一个原因。 长期的相处，彼此之间才能熟悉对方的语言习惯和行为规范。 哪怕几天未见，配合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流畅。 小说里那样分别许久，再相见依旧默契无比是不存在的。 或许存在，但是并不广泛。 军队每天训练，集中训练，都是为了这个。 包括搏斗训练，也有让对方习惯自己的肌肉形态和出招方式的意思。 之前的人造神部队，只负责打仗，当时的团长叫吴闵黄，他带领着当时的人造神部队，如同一把利剑一般，在敌人当中穿刺。 但是吴闵黄的实力并不强大，所以在后面的一战当中，被域外生物围杀。 这么想着，周傲光又看了一眼樊易天。 他的眼中依旧是那一副毫无人类感情的模样。 现在的人造神部队说是在配合，但是个体的作用却越来越强。 樊易天和云凌天其实都是一个样。 什么事情都愿意自己冲在前面。 无论哪一个团长都不让人省心，周傲光叹了口气。 但是对战的生物并非人类，也不能贸然用人类的兵法来推演。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虽然战斗顺利了许多，可伤亡也比以前大了很多。 “另外，我觉得，人造神部队的规章可以改一改。”樊易天淡淡道。 众人皆是一愣，宇文轩率先问道:“怎么改？” “我们以前太过墨守成规了，一定要是侦查团，潜伏团，暗影团，医务团，后勤团和主战团。”樊易天抬起头，问道:“但是这是谁规定的？有人说过就一定要有这么几个分团吗？有人说过就一定要是保持着那个顺序吗？” “从我们进入到现在，并没有多久，但是人数已经从八千多人将近九千人，到现在仅剩三千余人。” 樊易天指着地图:“我们应该思考，若是这种制度没有意义，那就修改。” 众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确实没考虑过这种制度会有弊端。 “因为前任团长留在我们心中的印象过于强大，所以我们本能的不会去想他的方法会有什么问题。” 樊易天眸光微颤:“但是现在，云团长已经去世了。” “该从他们的光环下走出来了。” “具体如何改革，等我回来再做分晓。” 樊易天说道:“老曲和老寻跟着我去，其他人留守。” 寻石毅的造神使能控水，曲无默的速度极快，让他们两个跟着自己去，是最好的选择了。 难不成还要带着宇文轩去，看着那个旱鸭子在水里乱叫？ 樊易天转身离开了。 …… 直升机到的很准时，八点的时候，就已经降落在外面有一会了。 樊易天和随他同行的两位团长会乘坐直升机，其他人还是老样子，坐运输机。 “我有点紧张……” 曲无默深吸一口气，在朝着手掌吹了两口凉气。 他的手潮湿温热。 “别紧张，就是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樊易天摇了摇头。 “主要是，我有那么一点点深海恐惧症，看到大海就犯迷糊。”曲无默揉了揉眉心:“咱们真的不需要下海吧……” “谁知道呢。” 樊易天没看他，只是看向窗外。 这里已经能依稀瞥见海洋的轮廓了。 樊易天皱了皱眉。 天气似乎并不好。 坐在飞机上都能感受到一阵凉气。 …… 直升飞机降落，在一旁等待着的军人一个利索的转身，抱着枪小跑过来。 “啪！” 标准的军礼，衣服因为过快的接触而发出一声脆响。 樊易天抬手回礼。 “樊团长好！曲团长好！寻团长好！” 那个军人似乎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你好。”樊 易天点了点头:“我叫樊易天，人造神部队现任团长。” “您好！我叫白杨。”年轻军人似乎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属东部战区第四十五集团军。” “嗯。”樊易天点了点头:“你们总司令在吗？” “额……总司令的话，在前面。” 白杨指着前面，这般说道。 “谢谢你。” 樊易天点了点头，越过白杨，离开了。 白杨几乎是瞬间松了口气。 樊团长的气场太强大，哪怕没有刻意释放，浑身上下那种杀伐之气和煞气，也让他有些受不了。 樊易天往前走着。 他记得，东部战区的总司令是叫……章座添。 站在这里，已经能看的见海了。 这还是浩劫之后，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大海。 之前在日本的那一次，因为跨海大的事情，都没有心思欣赏风景。 反正日本也没什么风景，都让他们自己败坏了。 风很大，站在高处朝下看，海水犹如深渊。 似乎连靠近者都会被一口吞吃。 浪也很大，樊易天皱起眉头，朝下走着，想要近一些观察大海的环境。 波浪更急了一些，也更大了。 海上狂躁的风，似乎昭示着什么不平常事情的到来。 但是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 嗯…… 确实有灵力波动，但是和空间裂缝似乎并不相似。 樊易天微微皱眉，朝着前方的一个正在和身边人讨论着什么的中年人走去。 章座添正在地图上规划着防线的构筑方向和补给线的连接位置。 “章司令。” 章座添闻言，抬起头，看到来人之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了？” “来了。” 三人走了过去。 “人造神部队一到，真是能给我莫大的安全感。” 章座添开了个玩笑，笑了两声之后，说道:“你们大概了解是什么情况了吧？” “只是看过那个资料而已。”樊易天微微皱眉:“谈不上有多了解。” “无妨，也就只有那么多情报，全都打在资料上了。”章座添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原因，具体位置，都是未知，甚至不能确定是否就一定会出现空间裂缝。” 樊易天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永宁壁。 在这里还能依稀看见永宁壁的影子。 樊易天皱了皱眉:“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件事情都要重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章座添认同的点了点头:“说的对。” “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忙，我们会以当前位置的为中心的水平线为起点，整体防线向后退去，大概需要退到……这个位置。” 章座添的手指在地图上指着，说道:“这个位置是武器的最佳制动距离，也能给士兵们反应的时间，不至于手忙脚乱，这个距离，补给也更加容易。” “然后在起点处，需要再额外建造一处观测点，需要时时刻刻侦查观测海洋的情况，然后方便上报和预警。”章座添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支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说道:“就是这里，两个观测点位置对称。” “在观测点下方，我们会构筑另一道防线，机枪会架在这里。” 章座添在地图上画下最后一笔，合上笔帽，抬起头看向四周的众人:“还有问题吗？” “现在就开始吧。” 樊易天点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方案:“人造神们应该也已经到了，人多力量大。” 曲无默转身出门去，和战友们一同构建防线。 “这些天来，海洋不太平，气候也很差。”章座添对着樊易天说道:“我打算……下海看一看。”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樊易天点了点头:“但是无论是要做什么，都要等到防线构筑完，对于突发事件能有一个应对的方法之后，再做考虑。” 章座添点点头，又说道:“对了，巫马会长，你还记得吧？你继任团长的时候，说要看看你本事的那个。” “当然记得。”樊易天点了点头。 “记得就好。”章座添耸了耸肩:“他也会来。” “是吗。” 樊易天依旧没什么表情。 只是眼中煞气，一闪而过。 第155章 海底 章座添看了樊易天一会，看出了他眼中对于巫马新的厌恶。 他笑了笑:“老子也不喜欢他，但是有的事情是要强过个人恩怨的。” “嗯。” 樊易天眯了眯眼。 尉迟阴阳和巫马新的关系十分密切。 尉迟阴阳…… 樊易天收敛了思绪，对着章座添点了点头。 章座添是个暴脾气。 该说这些人就没有脾气好的。 不管私下里如何，都是对待着自己的同胞和朋友的态度。 这都是张口闭口之间，就能夺走无数生命的存在。 而且到底是个资历比自己高得多的人，算是自己的前辈。 他做出了表态，自己是要表达出尊重的。 …… 大概是中午的时候，巫马新来了。 带着一群猎灵者协会的人。 还有不少年轻人。 “这位，就是人造神部队的现任团长，樊易天。”巫马新笑着对身后的众人介绍道:“他的年龄和你们差不多……哦，比你们有的人还要小不少，樊团长今年才不到二十四岁吧？”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猩红色的竖瞳扫过巫马新身后的众人。 人造神的气势是伴随在每一个细节当中的。 不少人都往后退了退。 “樊团长哪有那么吓人？” 巫马新沙哑的嗓子挤出几声干笑:“好久不见了，樊团长。” “许久未见。”樊易天点了点头。 眼看着樊易天根本没有和巫马新继续说下去的想法，章座添咂了咂嘴，接话道:“跟我来吧，巫马会长，我们去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 章座添也是不太愿意搭理他的语气。 巫马新也不在意，轻声道:“好的，章司令。” 他带着身后的众人，跟着章座添离开了。 樊易天扫了那些人一眼，转身看向身后的曲无默和寻石毅:“你们两个愣在这里做什么？” “我还以为你要和他打起来呢。” 曲无默撇了撇嘴:“多久没和人打架了，哥们都预热了。” 樊易天厌恶的表情和语气他还是能察觉的到的。 寻石毅就更是了。 军人大多讨厌这种弯弯绕绕的，看上去不沾一点正气的人。 他只是静静的扫了一眼巫马新离开的方向。 “不能打，去忙自己的事情。”樊易天摆了摆手:“他到底还是猎灵者协会的会长，是华夏猎灵者协会的会长，注意是华夏的。” 曲无默点了点头:“我明白。” 三人转身离开。 …… 当天晚上，军队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开始铺设防线和补给线。 哪怕夜里，海岸旁边也是灯火通明。 晚上还有很多军人拿着手电筒，和人造神一起，观测着海洋的变化。 必须时刻警戒着，警惕着一切变化。 樊易天和曲无默还有寻石毅，都站在远处，观测着海洋的情况。 “巫马新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很上心。”曲无默指了指远处还在亮灯的房子——章座添和巫马新还在里面讨论情报。 “他上心？”樊易天看了那个方向一眼，淡淡道:“还是小心一点吧。” “也不知道前线怎么样了……” 曲无默说着，轻轻用胳膊肘怼了怼樊易天:“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女朋友和妹妹……不想吗？” “……” 樊易天沉默了一会，才轻声说道:“想。” “反正现在也在外面，要不要趁机回去看看他们两个？”寻石毅笑了一声，问道。 “你怎么不回去看看自己老婆？”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寻石毅耸了耸肩:“我要给我们的未来创造一片安全放心的环境。” 樊易天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都为了自己的梦想努力着。” 樊易天轻声说着，看向天边的星辰。 “每一个神族，都拥有着一颗星芒。” 心中突然一颤，樊易天的瞳孔缩了一下。 天边群星铺遍。 浩劫之前，是没有这样的景色的。 那个时候，天上只有零星的星辰。 现在，漫天都是。 “世界……不过是个被允许存在的地方罢了。” 这些话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闪过，樊易天揉了揉眉心。 这么长时间，他捋了捋自己现在所知道的情报。 神族来自于天外。 应该是和域外生物是同源的。 而在这片星辰之外，有着甚至比影离还要强大的存在。 但 是从姜九黎最后的几句话之中，樊易天大概能得知，那些比影离还要强大的存在，也依旧遵循着他们各自的规则而活着。 这话的意思就是……还有比那些存在还要强大的存在？ 那得有多强……影离的实力自己都想象不到。 这个世界有问题，但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神族仍然存在着，但是天地之战又是怎么回事？ 直觉告诉他，这一切串联起来，就是这个世界的秘密。 但是他始终找不到一个关联点，将其串联起来。 …… 樊易天皱了皱眉。 好大的信息量……只要想一想都让人头疼。 摇了摇头。 都先记在心里。 “怎么不说话了？”曲无默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 樊易天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海洋，转移话题道:“挺美的。” “美……吗？” 曲无默看向眼前的海洋。 漆黑一片，时不时传来浪花翻涌的巨响声，神秘而恐怖。 美在哪…… 曲无默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难不成造神使的侵蚀还包括审美这一项吗？ 樊易天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大海的方向。 因为从小父母工作加上家庭条件的关系，他还没看过海。 都是在电视上，或者在手机的屏保上，才能看见属于大海的波涛汹涌。 河跟海的直观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站在大海面前，那种波澜壮阔，浪花翻涌，以及其中藏蕴的乾坤万象，都让人能隐约的感受到。 但是小河是不行的。 这么想着，樊易天用鬼气卷起下方的一块小石子，手指微动，扔向前方的海。 没有任何声音。 被深渊完全的吞噬。 这就是大海的包容。 樊易天看着石子飞走的方向，不再说一句话。 夜深了。 …… “我们会先派人下去看一下。”第二天一大早，樊易天和刚刚起床的章座添商量着这些事情:“若是没有什么异常的话，那便上来，若是有什么异常，人造神的承受能力也要强于军人。” 樊易天轻声道:“我先下去，若是有什么情况也能做到随时汇报，不至于乱了阵脚。” 章座添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樊易天点了点头:“你们有没有什么能在水下拍摄的小物件？给我一个，我还能将水下的情况传达上来。” “能在水下拍摄的小物件……当然有。” 章座添走出门去，不多时，他带着一个摄像头走了回来。 “有点辛苦，这个是绑在脑袋上的。” 章座添递给樊易天:“可能会有些紧。” “无妨，没那么挑剔。” 樊易天摇了摇头。 他试了一下，将摄像头绑在自己的脑袋上，绑紧。 “还可以。”他点点头，走向屋外。 大海仍在翻涌。 “颜色是不是比昨天深了一点？” 章座添皱眉看着微微有些发黑的海面，问旁边的军人。 那军人点了点头:“是的，昨晚看不清，今晚才看出来，是比昨天黑了一些。” “这样啊。”章座添点了点头，看向刚刚赶到的曲无默和寻石毅，对着樊易天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放心，”樊易天应着，对着曲无默二人点了点头，走到海洋旁边。 漆黑的鬼气从体内涌起，将他包裹住。 他整个人如同一个皮球，在大海中翻涌，逐渐从浅滩游到深水处。 “我潜下去了，耳机联络。”樊易天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他的身影消失在海平面上。 深海，只有靠近海面的那一片，享受着阳光的照耀。 真实的深海要比电视上看的还要恐怖一些。 没看到什么鱼群。 灵力波动是从更深的地方传来的。 樊易天凝神，朝着灵力波动传来的方向，潜了下去。 能看到几条小鱼从自己身边快速的游过。 脚下踩着如深渊一般的黑暗。 虽然浑身有鬼气包裹，但是这种感觉还是让樊易天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之意。 “目前情况良好，什么都没有发现……或许我该朝着更深处游一些。” 樊易天对着耳机这么说道，身形朝着更深处而去。 章座添只是简单的回应了一下。 樊易天继续朝前方游着。 “这里应该够深了。” 下方已经彻底变成深渊了。 这里的鱼类 也多了起来，能看到像小时候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鱼群了。 还有好多是樊易天不认识的鱼类，都在水中游来游去。 文化水平就这样，樊易天只能用游来游去来形容鱼儿们的姿态。 “鲸鱼……” 樊易天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的庞然大物。 在水中缓慢的游动着，遮蔽了一片阳光。 “有什么发现吗？”巫马新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鱼类的生态。” 樊易天不咸不淡的回应着。 一条鱼撞在了他周身的鬼气上。 其实自己完全可以将鬼气撤去——毕竟他也不需要呼吸，而且更不担心海底的压力。 但是看着下方黑漆漆的海底，实在是没有安全感。 自己的胆子怎么还是这么小？ “现在我要向下潜了。” 樊易天说着，身形向下落去。 这种速度，用下落来形容最贴切。 这里已经能看到不少他在电视上看过的鱼了。 包括一些个头不大的鲨鱼。 他不认识这些都叫什么名字。 樊易天伸出手，鬼气将靠近的鲨鱼包裹住，在水底转了个圈。 好吧，他就是手欠一下。 鲨鱼却好似晕晕乎乎一般，甩甩尾巴，半天找不到方向。 “倒是有趣。” 自然是如何孕育出这种物种的？ 樊易天继续向下潜着。 “我所在的位置已经没有光线了，我仍能凭借着人造神的视力看清周围……但是并没有什么生物，我感受到灵力波动应该就在我正下方的位置。” 樊易天对着耳机说道:“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漆黑的海洋将他包裹住。 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他还挺喜欢这种漆黑安静的环境。 再向下，就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生物了。 鬼气也能感受到海底的压力了。 这里的压力大概能将普通人压碎。 这里生物的长相，真的就印证了浩劫之前网友说的那句话——深海也看不到别人，大家都随便长长就得了。 确实挺随便的。 鬼属于自然，或者说，鬼族包含着自然。 这些来自于自然的生物自然也就不会对于樊易天的出现有任何的排斥。 他抬起手，挑了挑旁边那条鱼头顶的小灯笼。 拽下来会不会死？ 他有些恶趣味的想着。 那条鱼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事一般，甩甩尾巴游走了。 “就在前方了。” 脚已经能踩到地面了。 没什么实感，但是自己确实稳住了身形，樊易天对着耳机说了一声，朝着前方走去。 前面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 樊易天抬起头看了一眼。 这里已经看不到海面了。 在这种深度之下，竟然还有更深的地方。 灵力波动就从下方传来。 “我感受到了灵力波动，就在正下方，前面有一条挺深的海沟。”樊易天对着耳机说道，身形朝着海沟之下落去。 这里已经没有生物了，感受不到生机。 甚至还有着一股子浓厚的死气。 脚踩在地上，还能看到周围已经被啃噬成骨架的尸体。 樊易天微微皱眉:“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但是这里没有生机，一片死寂。” “记录下来了，情况若有不对，就立刻撤退。”章座添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樊易天点了点头。 再往里走一些。 “就是这里了。” 樊易天四处看着。 哪怕有着鬼族的视力，他看到的东西依旧模糊。 什么都没有，周围除了黑暗，不夹杂任何东西。 同样没有什么空间裂缝之类的东西存在，但是灵力波动分明就从这里传来。 樊易天伸出灰色的手，摸向前方。 “有东西，但是视觉无法察觉。”樊易天对着耳机说道，同时伸手触摸着面前的东西:“触摸上去没有实感，摸上去才能感觉到，温度很高，但是从周围的海域中无法察觉。” 就像是樊凝雪小时候玩过的假水的那种触感，软软的。 但里面温度奇高，灵力波动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鬼气也探不进去。 樊易天试图用鬼气将其包裹住，带走。 但是无济于事，这种时候，那东西仿佛又不存在了，樊易天捞了个空。 “没有更多的发现了，正在返回。” “收到。”章座添的声音传来:“辛苦了，注意安全。” “嗯。”樊易天的身形消失在海底。 第156章 人鱼 樊易天回到了岸上。 身上没有一滴水。 “啧啧啧……” 巫马新笑了笑:“人造神可真是方便，比我们可厉害多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钦佩。 但是樊易天就是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你也可以试试。”樊易天瞥了他一眼，拍了拍褶皱的裤腿。 巫马新撇了撇嘴，什么都没说。 “这两个人……”章座添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巫马新有时候说话确实会让人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但是他自己似乎意识不到。 看着巫马新完全不尴尬，还能和身后众人谈笑的样子，章座添轻咳一声。 半晌，他喊了一句:“老子饿了，不比你们修炼者，樊小子！陪老子吃饭去。” 樊易天看了巫马新一眼，转过头对着身后的曲无默和寻石毅说道:“你们要去吃饭吗？” “我们去巡视。”曲无默说道:“你吃完饭出来，叫我们两个就成。” 曲无默和寻石毅都不太适应这种场面，樊易天也没有强求:“注意安全，发现情况立刻汇报。” “是！团长！” 二人面容严肃的敬了个礼，随后嬉笑着走了。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想想以前，寻石毅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模样。” 章座添也笑了:“现在成长了不少了。” “还是挺不着调的。” 樊易天有些无奈。 别人夸自己身边人，自己不能跟着夸。 这是道理和情商。 “少跟老子来虚的。” 章座添笑了一声:“走吧，吃点饭。” 樊易天挑了挑眉:“真的要吃饭？” “当然。” 章座添点了点头:“老子修为又不像你们那么高，还是得吃饭的。” “想吃些什么？” “谁知道呢，什么都行。” 章座添耸了耸肩:“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压缩饼干那些东西除外。” “天气……可能要冷下来了。”樊易天看向天空，喃喃道。 “是啊。”章座添眨了眨眼:“冬天打仗……很要命啊。” “谁说不是。”樊易天叹了口气:“若是下了雪，内蒙省就难打了。” 那些妖族肯定是不管这些的，但是他们人造神和军队都需要考虑。 军队的很多装备都会受到影响。 …… 以樊易天匮乏的知识储备量，想不出什么太高大上的名言名句来形容眼前的这一幕。 大海活过来了——他只能这么说。 整片大海都显露出如同灵气一般的湛蓝色光芒，闪烁而耀眼，在每一次浪花翻涌之间，都能冲上许多死鱼。 死鱼的腥臭味快速的散发出来。 樊易天有些不适应的揉了揉鼻子。 这是他的习惯，若是遇到适应不了的气味，就揉一揉鼻子，感觉就会好很多。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曲无默眉头紧皱。 章座添也带着人，观察着海中的情况。 他们都不敢下水——毕竟确实很诡异。 鱼群大片大片的死亡。 “那是什么……”寻石毅抬起手，指向远方的一个黑影。 那黑影似乎是没有力量，在水中沉沉浮浮，不多时，就被冲到了海岸线上。 身形庞大，散发着一股子臭味——这是一只鲸鱼。 樊易天分不清鲸鱼的种类，但是闻着这股子味道，他也能知道这鲸鱼似乎死了许久了。 肚子鼓胀，看上去很硬。 这么个庞然大物，静静地躺在那里，真的还挺有威慑力的。 “这东西……是怎么死的？” 曲无默皱眉，打算下去看看。 “等等，军队还没有去管。” 樊易天拦住曲无默:“这鲸鱼身上没有什么伤痕，但是却有着灵力波动……它似乎是被灵气杀死的。” 这是地说的。 他们两个昨天都没说话，今天才刚吱声。 “确实存在着这种情况。”地说着:“有的生物一辈子都没接触过灵气，一下突然吸收了过量的灵气，肯定是会死的。” “可是人类之前不也是一样吗？为什么人类没有大规模的死亡？”樊易天皱了皱眉。 “因为人类持有的躯体，被称为均衡体，适应性强，而且力量不会局限于弱小的体格，可能会有体质不如其他躯体，但是可以用修为追捕，均衡体就强在这里，战斗也不会束了手脚，所以，你看到的神族或者鬼族， 抑或是人族，大多都是以均衡体为基础，来发展身体的，就连妖族也会在修为达到某种程度的时候，为自己构筑均衡体。” “均衡体的调节能力异常之强，突然吸收灵气这些事情都能适应，但是你们人类似乎丝毫都没有掌握均衡体的优点。” “原来如此……” 樊易天不由得想到，以前曾有人在网上说过——为什么电视里呈现的怪物，都会有人类的形态。 现在一看，明明是人类呈现着它们的形态嘛。 想想还有点不爽。 几名军人映入眼帘。 他们穿着着厚实的衣服拿着一把很长的杆子。 杆子的尽头，绑着一把刀。 “干嘛要离那么远？”曲无默皱了皱眉。 “闭嘴你个文盲！”寻石毅嘴角一抽:“这种情况下，鲸鱼的肚子被那个什么气体和什么气体给填满……总之就是，要把它肚子打开放气，不然会炸。” “哇哦。”曲无默发出一声惊叹。 寻石毅眉头一跳。 这确实是曲无默对自己匮乏的知识被丰富而发出的感叹。 但是他却听出了点阴阳怪气的意味。 一股恶臭突然传来。 混合着死鱼的腥臭味，血肉的腥臭味，一并传来。 “生化武器？” 曲无默眼睛瞪大，后退了一步。 “生化个屁。”寻石毅招招手，两缕水流凭空出现，堵在他的鼻子前面:“鲸鱼的肚子被切开了……确实好壮观。” 曲无默偷偷瞄了樊易天一眼。 樊易天面不改色。 他转头去看。 内脏满地。 “妈的……” 曲无默又转过头去。 鲸鱼的内脏原来这么大吗？ “鱼，都死了。”樊易天轻声呢喃着:“海中的灵气更加浓郁了。” “嗯……这确实不是什么好征兆。” 寻石毅点了点头，抻了个懒腰:“看来今晚要通宵了。” “不过通宵就通宵吧……不出意外就行。” 樊易天点了点头。 …… 海边的观测任务是十分枯燥的。 对于自己未知的领域，人类一般是不会轻易探索的。 尤其是像大海这种黑暗未知的地方。 人类似乎对黑暗都有着天生的恐惧。 那些说自己不怕黑的人，一定没见识过鬼界的那种黑色。 樊易天不由得想道。 “轰！” 远方，一道亮色划过天边，如同一道流星，直直坠入海中，发出了巨大的震响声。 掀起了一圈足以吞没大陆的海浪，几乎遮蔽了月光。 压迫感十足。 漆黑的浪花，伴随着巨响声，朝着海岸线席卷过来。 樊易天站起身，眸中闪过一丝金光。 高大而厚实的岩墙升起。 他和寻石毅几乎是同时出手。 寻石毅双手闪烁着银光，眼中银色愈甚，死死地控制住那扑过来的海浪。 樊易天面色不变，地下再次升起岩墙，将海浪阻隔成几截。 这样，海浪就失去了冲击力。 “和那个坠入海中的东西有关。” 感受到海中灵气在逐渐升高，樊易天皱眉道:“老曲！在海上拦一下。” 紫色的光芒涌上眼眸，曲无默站起身，雷光在指尖闪动着。 他的背后，似乎有什么大恐怖之存在，缓缓睁开眼睛。 曲无默抬起手，手中雷光飞上天际。 “轰！” 下一秒，无数紫色的雷电从云中倾泻而出，几乎是瞬间，海面上就覆盖起一片蒸汽。 恐怖的雷暴在海面上汇聚成一片雷场。 天地都被着璀璨的雷光映照的失去了颜色。 海面上流窜着雷电。 曲无默收回手，微微喘着粗气。 这些雷电也代表着他的一部分意识。 不光能杀死海中的敌人，也能察觉到海中的情况。 相当于曲无默在海里安了个监控。 真是奇妙的比喻。 樊易天嘴角微抽。 “一个……两个……” 曲无默的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了？” 樊易天看向曲无默，问道。 “很多，速度很快。”曲无默眯了眯眼睛:“最快的一批要和我的雷网撞上了。” 曲无默话音刚落，前方的水下已经激起了一片紫光！ 伴随着紫光绽放开来的，还有不知名生物的尖叫声。 “人鱼？”曲无默皱了皱眉:“还有这种东西……” “老寻，下去告诉章司令。”樊易天转头说道:“让他们准备。” “是。 ” 寻石毅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军人的行动很快，寻石毅还没下去多长时间，他们就已经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了。 枪械，子弹的安装声在下方响起，吼声也开始汇聚。 一瞬间，灯火通明。 樊易天和曲无默对视一眼:“我先下去，上面的情况就交给你了。” “放心。”曲无默点了点头。 樊易天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准备好！打起精神！狙击手寻找制高点！动作给老子快一些！” 章座添的吼声在夜空中显得异常清晰。 伴随着阵阵雷鸣。 樊易天已经进入了海中。 他终于看清了那些来袭的敌人的模样。 长着人类的身子，下半身却是鱼类的尾巴。 面目狰狞，尖嘴利牙，腋下和手臂的关节之间还长着肉蹼。 樊易天立在雷网前方。 那些妖族看到樊易天，立刻如同发疯一般的朝着樊易天扑来，巨大的鱼尾在水中甩出一道道波动。 漆黑的鬼气在他的手中汇聚，一把狰狞的漆黑镰刀出现在他手中。 眼中猩红在海底的黑暗中异常明显。 雷光将他的脸庞一明一灭的照亮。 樊易天的嘴角诡异的上扬。 “来吧。” 樊易天抬起头。 最近的一只妖已经快要抓到他的脸了。 “杂碎们。” “轰！” 雷光明灭，将海底照的如白昼般明亮！ …… “开炮！” 章座添苍凉的吼声在夜空中响起。 曲无默指尖的雷光松散了一些。 那凄厉的尖叫声在这里都能听得到。 炮火和子弹喷射着，从岸上射入水中。 曲无默看了看下方的情况，又看向了水中。 樊易天将那一片挡的严严实实，至少目前，他的雷光还没有察觉到任何敌人越过了自己的防线。 雷光明灭之间，偶尔会将海水照亮，露出下方巨大的黑影——那是樊易天镰刀划过的轨迹。 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上。 这是一把造型奇怪的长剑。 只有大致的形状还算是一把剑，其余的都更像刀。 对着自己的这一面，充满着奇怪地锯齿状的突起。 而另一面，才算是有剑的形状。 在剑身上，密密麻麻，有序的布满了如雷电一般的符文。 这是他的造神使，麒封凝结的武器。 雷怒。 这是他自己起的名字。 但是他一直都没说出口。 这种名字，自己宣扬出去多少带了一点……中二。 但是确实好用，曲无默挥动雷怒，水中的雷霆似乎有了生命，鼓动着，向内部收缩了一些。 樊易天从水下跃起，站在水上，看着下方。 这些东西在水下的速度很快，军队的炮火没有效果。 “老曲，收缩雷网。” “收到。” 脚下雷霆织成的雷网逐渐收缩，将水下的敌人围在中间。 猩红色的眼眸颤动了一下，樊易天突然弯腰，手掌在水下一缩，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 他身形用力，猛地站起。 那东西就被他从水下给拽了上来。 长满鳞片的狰狞面孔因为脱水而收缩起来。 它们似乎连一秒都不能离开水。 右手用力，直接将脑壳捏碎。 “血液也还是红的……” 樊易天撇了撇嘴，甩掉手上黏糊糊的脑组织。 这是不是就是以前他们所憧憬的人鱼？ 长成这幅模样还真是……下饭。 身后的炮火还在不断地朝着海中倾斜。 密集交织的子弹网几乎将海面染红。 …… 这一仗，一直打到了天亮。 端着枪是十分耗费体力的事情，更何况还承受着那种后座力。 眼看着海面终于恢复平静，许多士兵都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枪口的热气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起来。 章座添吹了一下，将枪放在一边，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长舒一口气。 “章司令。” 樊易天的声音让章座添回过头。 樊易天手中提着一只“人鱼”。 章座添的目光带着煞气，蹲下身躯和那个“人鱼”对视。 那人鱼的手和嘴巴都被樊易天的鬼气封住，一动都动不了。 不管那人鱼如何挣扎，樊易天的手颤都不颤一下。 绝对的力量。 “留给他们研究吧。” 樊易天看了看人鱼，说道:“这东西不能离开水，是个不错的研究对象……一会我再去水里看一眼。” 第157章 氐人族 那个人鱼最终还是被章座添拿走。 带回去为人类的科技和发展做出了贡献。 啊……真是自私的文字游戏。 虽然站在自己的角度并不应该说这些。 樊易天皱了皱眉，仔细的看了看那个人鱼:“你侵略我们，我们就把你大卸八块做研究……这叫，礼尚往来。” 他伸手在人鱼的脸上比划了一下。 这东西的眼眸全是黑色，没有一点白色。 它挣扎着，看着樊易天的脸，没有肉的嘴唇似乎是动了两下。 樊易天站起身，对着章座添点了点头:“带走吧。” 几个人接过人鱼，扔进了身后大车车厢内的水箱中。 樊易天不管那些事情，转身离开。 “这里看上去……是不能离开了。” 曲无默皱眉说道:“这该怎么办……” “看来要先留一段时间。”樊易天摇了摇头:“或者留下一部分人在这里……比如你？” 樊易天挑眉看着曲无默。 “额……” 曲无默似乎是真的做了思考，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那我留下也可以……” 樊易天认真的想了想:“那你们就可以立刻回去了，然后准备进攻内蒙省吧。” “等等等等！” 曲无默连忙摆了摆手:“你说……内蒙省？” 樊易天点了点头:“是的。” “向内包抄，是最好的方法。” “你还真是有认真的考虑这件事啊……” 曲无默摆了摆手:“我不认为我们拥有攻打下内蒙的力量。” “所以说是要做准备。”樊易天淡淡道:“我本来打算要求你们全都突破到凝道境，但是那并不现实……时间不够。” “凝道境……”曲无默嘴角一抽。 真当所有人都是你啊！ 寻石毅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摆了摆手:“要不我们还是先把周围的几个城市收复了吧。” “并不全是为了你。”樊易天看了他一眼。 这就三个人，都是生死共赴的战友兄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内蒙省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同样，一直悬挂在那里，也是我们的一块心病。” 确实，内蒙省的面积广袤，又不像藏西和海青还有疆新一样，面积广袤，却抱在一起。 内蒙省不是，他就悬挂在他们攻占的城市上方，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刺下来。 前面还有宁西和州兰。 “打内蒙……这些兵力可能不够。” 樊易天思索片刻，突然说道。 “确实，这是个很大的问题。”曲无默点了点头:“要不然……招点？” “不必，修炼者协会和军队也会帮忙的。” 樊易天突然又说道:“肯定是要打游击战了。” “游击战……会打一段时间啊……”寻石毅抻了个懒腰:“打个结婚场所还真是不容易。” “老寻要在内蒙省结婚啊……”曲无默的嘴张的很大:“要很多钱吧……” “先不说钱的问题……现在场地还没空下来。” 寻石毅嘴角一抽。 顿了顿，他的情绪又低沉下去:“本来想着……建立一个能容纳八千多人的大场地……把所有兄弟们都带去……唉……” 气氛突然低沉了下去。 樊易天本来也不怎么说话，曲无默也被寻石毅的情绪感染，也不说话了。 “大家都变了样子呢，无论是人造神部队，还是我们每个人……” 寻石毅突然说道:“算了，还有兄弟们在呢，不是吗？” 这个时候才能突然想起，寻石毅的年纪是几个人里最大的。 “都笑一笑。” 他这么说道。 尽管自己也饱受分离之苦。 …… 空相思罢了。 樊易天看着天边的星辰，听着海水的咆哮。 这是他留在这里的第四天。 曲无默和寻石毅已经带着人回去了。 是他要求的，理由是他们必须突破修为，才能更加顺利的拿下内蒙省。 他自己一个人，也能守住这里。 “来根烟？” 章座添在下面喊了一声。 “不必。”樊易天摇了摇头。 章座添咂了咂嘴，将手中的烟叼在嘴里。 这个人造神团长，平时也不和他们交流，神龙见首不见尾。 只是每到晚上，才能看见他坐在这里，一个人看着天上的星辰，监视着面前的海洋。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感受着夜风吹过，樊易天有 些愣神的摸了摸旁边冰凉的水泥屋顶。 “嗯……”他回头看了看。 章座添是需要睡觉的，他也回去了。 没有人注意这边，这里是他一个人守卫的地方。 樊易天消失在原地。 再次来到水中，感觉并不好。 虽然他能看清周围，但是更能看得到周围的黑暗。 已经没有鱼了。 就像是自己被深渊吞噬了一般，周围没有一个生命能陪着自己。 收起思绪，樊易天的身形朝着下方潜了下去。 他要确认这里的情况，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其实白天来也可以，但是晚上坐在那里也没什么事情干，已经连续安静好多天了。 满是鱼类的尸体。 但是和浅一些的地方不一样，这里的鱼类尸体，每一条上面都带着深刻的伤口。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撕咬致死的。 是人鱼吗？ 樊易天又想起那天进攻的那种，让人恶心的生物。 真是…… 樊易天揉了揉眉心。 漆黑的鬼气在他身边鼓动着，随时迎接着敌人的到来。 能隐隐约约听到人鱼的那种尖叫声，空灵而嘹亮，在幽暗的海中，让人脊背发凉。 说不定自己沉下去，会被一群人鱼包围？ 樊易天嘴角一抽。 想想都瘆人。 “啊啊啊！” 连续三声尖叫，急促而尖锐。 他被发现了。 樊易天能听得出来。 这声音是对着自己叫的。 下一秒，数不清的人鱼，朝着樊易天的方向呼啸而来！ “一群杂碎……就没有厉害一点的吗？” 漆黑的鬼气在手中弯曲，形成一把巨大的狰狞黑镰。 猩红的竖瞳在海底的黑暗之中，如此的醒目。 被那红光所映照着的，是数不清的黑影。 举目皆敌。 …… 章座添等人是被大海中传出的巨大炸裂声吵醒的。 海水翻涌着，怒吼着。 “全体准备！” 章座添嘹亮的吼声升腾而起。 他看向身边的人:“樊团长呢？” 那个军人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都没找到。” “这小子不会是下去了吧？”章座添皱起眉头，举起右手，大声吼道:“所有人！注意分辨友军！” “友军？” “海下还有友军？” 军人们端着枪，有些疑惑地对视了一眼，窃窃私语了大概两秒钟，就重新安静了下来。 岸上一片寂静。 章座添死死地盯着远方的位置。 …… 樊易天将靠近自己的人鱼硬生生的撕开。 血液和内脏在海中飘散着，又被后面扑上来的人鱼冲散。 “嗬嗬！” 短促的低声鸣叫从下方传来。 这些人鱼突然身体僵硬。 樊易天收回手，警惕的看着这些人鱼。 半晌，它们甩了甩尾巴，消失在黑暗处。 海水的波动声从前方传来。 樊易天眼疾手快，一道鬼气形成的长枪就飞了过去。 在水底，长枪的速度丝毫不见减慢。 一阵水泡传来。 鬼气长枪消散了。 樊易天能感觉得到。 “强者。” 人类的声音，空灵而梦幻。 哪怕在水下，也依旧清晰的传到了樊易天的耳朵里。 樊易天眯起眼睛。 一个女人的身体从黑暗中探出。 浑身赤裸。 樊易天皱起眉头，一道鬼气将女人的私密部位包裹住，拽了出来。 “你是谁？” 他盯着女人银色的竖瞳，这般问道。 浑身银发，额顶还长着像触角一样的东西。 浑身赤裸，重要部位已经被鬼气包裹住。 肌肤光滑，还能看的见片片鱼鳞。 而她的下半身并非人身，而是宽长的鱼尾。 紫色的鳞片闪烁着光芒，这条鱼尾朝着下方蔓延着，一直伸到黑暗中。 看不清有多长…… 但是这个女人很强。 “我名氐水。” 女人并未张口，但是声音却在海中传递开来:“氐人族族长。” “氐人族？” 樊易天皱了皱眉:“那是什么东西？” “这句话并不礼貌。” “我只和自己人讲礼貌。” 一……鬼一……鱼，从见面开始就针锋相对。 “你屠杀我的族人。” 氐水皱眉道。 “你的族人侵略我们。” 樊易天的眉头也不松散。 “这些族人尚且弱小，不能上岸，谈不上是侵略。”氐水指了指身后的一片黑暗。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樊易天摊开手:“要是能上岸我早就 杀过来了。” 氐水的嘴角竟然人性化的抽搐了一下。 冷静，冷静……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自己可能打不过。 氐水还是冷静了下来:“我看不懂你的种族……你是无启族？” “我应该算作是鬼族……或者人族。” 樊易天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向氐水:“所以，这些人鱼里，你是领头的？” “鬼族……”氐水的身形向后靠了靠:“果然就像传说中一样……” “我问你是不是领头的。” 不知为何，氐水突然变了态度。 她似乎很害怕鬼族的样子:“是……” “你好像很害怕鬼族？”樊易天挑了挑眉。 “……是有一点点。” “为什么？” “因为……我族的一个传说。”氐水见樊易天似乎没有要和自己打架的意思，表情放松了一些。 她们氐人族也就只有修为唬人，战斗力其实并不强…… 鬼族凶名在外，谁不害怕…… “什么传说？” “就是，好久好久以前，有一个鬼族从鬼界出来……对包括妖族在内的种族进行了一场屠杀，当时我还小，见证那一场屠杀……可能是被吓到了吧。” 氐水说完，又似乎察觉到不对，连忙摆了摆手:“我没有诋毁的意思，就是你问我……” “我知道了。”樊易天点了点头:“那么……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原本我们氐人族是在海中沉睡的，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氐水这般说道:“但是好长时间之前，海中的灵气突然浓郁起来，在前几天达到了顶峰，加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坠入海底……我们就都被唤醒了。” “突然浓郁起来，坠入海底……” 樊易天皱了皱眉。 是那天看到的那颗流星吗？ “你说坠入海底的东西，你们有没有去看看那是什么？”樊易天问道。 “看了，但是什么都没有。”氐水摇了摇头:“而且原本我们好像也不是在这方世界沉睡的……好久之前，我们还醒来过一次，那个时候我们好像就已经来到这里了，又因为灵气太过匮乏，所以全部陷入了沉睡。” 脑袋好乱。 樊易天揉了揉眉心:“总之，管好你的族人，让他们老实的在海里待着，再有下一次……” “不会有下一次了。”氐水的情绪稳定了好多:“但是，抛开恐惧，我还是要和你战斗。” 氐水的思路让樊易天有些跟不上。 “战斗？” “是的，虽然我很怕你，我也打不过你。”紫色鱼尾挥动着:“但是我是氐人族的族长，我要为被你屠杀的族人讨一个说法。” “愚钝。” 漆黑的鬼气在手中重新汇聚成一把镰刀。 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 原本平静的海面，再次炸起更为剧烈的波涛。 章座添本来正放松的身形一震。 “又开始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望远镜，观察着远方的情况。 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吓人。 黑云压顶，原本已经泛起一丝亮色的天际又被黑色笼罩。 如同深渊一般，凝视着下方的大地。 凄厉的惨叫声和尖锐的鸣叫在天地之间同时响起。 黑云下坠，水流涌起。 数条如钟楼一般粗壮的水龙卷从水中升起，与天际的黑云相连。 直至被染成漆黑的颜色。 在黑色的水龙卷中，还隐隐约约的闪过几丝猩红之色。 海浪在缓缓向后退去。 “报告！海中出现旋涡！规模还在扩大！” 远处的观察兵突然喊了一声。 漆黑天地的中心，如同突然张开了一张可以噬人心魄的巨口，还在扩大。 章座添站在高处一些位置，就能看见那令人惊惧的深渊旋涡。 “轰！” 海水翻涌着，突然炸开！ 天空的黑云拢开一条缝隙，一只猩红色的竖瞳透过黑云，俯视着大地和海洋。 压抑而恐怖。 “樊小子……快点上来啊……” 看着面前这令人类本能感受到惊惧的场面，章座添眯起眼睛，喃喃道。 人类的本能是惧怕黑暗的。 天地之间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有人试图打开手电筒，但是很快就惊惧的发现，手电筒的光芒根本不足以照亮这一片黑暗。 “轰！” 又是一声巨响，如同凶兽吼叫。 似乎是有大恐怖之物在战斗。 第158章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鬼气组成锋利的尖刺，将氐水钉在水底。 血液不断地从浑身上下的伤口溢散出来。 “人类是自私的物种，在面对自己利益的时候，做不到换立场考虑。”樊易天看着被疼痛折磨的氐水:“这片土地就是我的利益，在没有触及我的利益之时，我会是一个无私而平和的人。” 后半句话樊易天没有说出口。 他转过身去，回望了氐水一眼:“没有下一次了。”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海底。 “哈……” 钉在手臂和鱼尾上的鬼气散去，氐水垂下头，长舒了一口气。 周围隐藏着的人鱼围上来，舔去氐水伤口上逸散的血液。 …… 樊易天回到了岸上。 “你没事吧？” 章座添第一时间冲了上来，问道:“有没有受伤？” 樊易天摇了摇头。 章座添虎起脸。 说道:“起码也要通知一声，起码让我们有个准备！”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 人类的好多话只需要应付就好了。 应付一下就能解决许多麻烦。 章座添见他如此顺利的认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愣了一会，只能叹了口气:“多信任我们一些。” 樊易天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将海下的大致情况和章座添说了。 只是隐去了一些细节。 “这件事我建议你直接上报，找一个信任的人去说。” 樊易天淡淡道:“不要让尉迟阴阳和巫马新知道这件事。” 章座添想了想，点点头:“我知道了。” 有关于尉迟阴阳的事情，他大概也了解一点。 顿了顿，章座添问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你们还要驻守在这里？”樊易天问道。 “嗯，大概会一直驻守在这里。” 章座添点了点头:“你们前线……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若是需要，我自会开口。”樊易天摇摇头:“要在下雪之前开战，否则会受到许多影响。” “不必担心我们。”章座添的目光看向远方的海洋:“我们不惧严寒。” “我明白。”樊易天点点头:“但若是能在下雪之前打下来，那便是最好的了。” “内蒙省？” “嗯。” 两人之间的氛围寂静了一会。 “我知道了。”章座添笑了笑:“祝你们顺利。” “借你吉言。”樊易天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直升机已经预备好了。” “多谢。” 樊易天点点头。 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章座添叹了口气。 三千来位人造神，打下内蒙省…… “樊团长已经走了吗？” 听见身后的声音，章座添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转过头:“嗯。” 巫马新笑了笑:“那么这边，也没有什么需要我们操心的事情了吧？” “你们似乎本来也就没有操心过什么事情。” “这话说得真让我伤心。” “老子可不管你伤不伤心。” 章座添眼中闪过一丝煞气。 “好了好了。”巫马新摆了摆手，后退几步:“那差不多，我也该带着我的人撤退了。” 猎灵者协会就帮着打杂搬东西，什么都没做。 “嗯。”章座添点点头。 巫马新笑了笑:“这次没机会和樊团长聊一聊，只能等下一次了。” “恕我直言，你们两个没什么好聊的。”章座添淡淡道。 哪怕巫马新比他修为高很多，但是他依旧不给一点面子。 章座添是真正的天不怕地不怕。 “有没有聊的，见面才能知晓。”巫马新笑着:“既然如此，我便先走了。” 巫马新的身形渐渐淡去。 …… 樊易天乘坐的直升机缓缓降落。 除了来回巡逻的军人以外，没有看到一个人。 “樊团长好！” 驻扎的军人见到他，立正敬礼。 “嗯。”樊易天点点头:“辛苦了。” “不辛苦！”军人面上一喜:“您是要找宇文团长他们吗？” “嗯……”樊易天沉吟片刻:“他们人呢？” “宇文团长他们似乎是在闭关修炼。” “那就不打扰他们了。”樊易天点点头:“我也会闭关一段时间，麻烦你通知王司令和周司令一声，就说我找他们两个。” “是！” 年轻军人敬了个礼， 转身提手，十分规整的跑走了。 樊易天回到房间不久，王效国和周傲光就走了进来。 “回来了？” “嗯。” 樊易天点点头:“我临走之前，交给二位的事情……有办吗？” “自然。” 王效国点点头，走上前，将一张地图递给樊易天:“内蒙省现如今的地图……我们要趁早。” “我也是这么想的，天冷了，军队的战斗力肯定会受到影响。” 樊易天点点头:“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种地形……游击战是不可避免的了。”王效国皱起眉头，点了点靠近银市的位置:“这些地方，进攻起来比较容易，因为和我们的补给点背靠背，离得近，战士们能得到充分的休息……再远一些的话……我们全部进入内蒙省之后，就会进入游击战了，包括医务团的补给……肯定也会出现跟不上的情况。” “而且……若是敌人的数量多的话……我们一定会遭受到大雪的侵扰。”周傲光说着:“兵力也是个问题。” “不需要担心那些事情。”樊易天摇了摇头:“我今天来是想跟你们说这件事情来着，在进攻内蒙省之前，我们所有人都会进入一段时间的闭关期，强化实力……你们也要趁此时间加紧训练，尤其是在寒冬之下的战斗，都需要加强训练。” “这一战……不会轻松的。” 樊易天眼中猩红色愈甚。 …… “老师。” 温亦从黑暗的环境中走出，对着前方坐着的人影说道。 “八岐大蛇的力量……已经快要抽尽了。” 巫马新声音沙哑:“没想到……我竟然被穷奇摆了一道。” 温亦皱了皱眉:“穷奇？” “嗯……”巫马新点点头:“穷奇的力量原本恢复的不全面，祂似乎很虚弱……但是没想到，祂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能抓住灵气的源头，从我这里汲取了八岐大蛇的灵气。” “那……这该怎么办？”温亦皱起眉头:“我们的计划还能继续进行吗？” “很难了，九婴还未完全苏醒。” 巫马新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似乎一点都不生气。 巫马新清楚，比起生气，解决这件事情更为重要。 “你和我两个人，立刻动身。”巫马新站起身:“我们出去一趟。” “老师，我们要去哪？”温亦挑了挑眉:“去日本吗？” “不，八岐大蛇的力量已经不够了，祂还需要一些能让祂恢复的力量。” 巫马新摇了摇头:“我们两个要去找两把剑。” “两把剑？” “嗯。”温亦点点头:“一把大通剑，一把小通剑。” “老师，我没记错的话，这两把剑是属于……大岳丸？” “嗯。”巫马新点点头:“我们要把大岳丸唤醒，将他的力量，转移到八岐大蛇体内。” “您知道那两把剑的位置？” “……不知道。” “额……”温亦嘴角一抽。 自己的老师偶尔也会有不靠谱的时候。 “所以要即刻动身。”巫马新轻咳一声:“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若是找不到，也有别的方法让大岳丸苏醒。” …… “若不解决他的心结，他可能就止步于此了。” 地皱着眉头，将樊易天身上溢出的黑气捏碎:“这小子突破到凝道境后，每一次修炼都会有这样的场景吗？” “这是他的心魔……” 影离皱起眉头:“他想的事情太多了。” “我说，要不完全把他转化成鬼吧，反正他也差不多了。”地看了看樊易天的手。 “不急。”影离摇了摇头:“他似乎每一次都有克服困境的力量。” “这种力量不会长久的，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一直运气好的……包括我。”地有些落寞的笑了笑。 “均衡体的初设，是不带有情感的，这会影响很多事情的判断。”影离淡淡道:“比如你的情感就很丰富……看来偶尔也会有例外的情况。”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 地的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的金芒:“确实影响判断……比如我就被摆了一道。” “没有必要介怀。”影离顿了顿，十分罕见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总有一天会杀上去的 。” “把我们当养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确实。” 地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樊易天:“不过这位的事情，才更需要注意一下。” “嗯……暂时会有我们两个帮助他，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影离看着樊易天，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这就是人类所说的压力吗？” “按照人类的观念来说……他确实不应该承受这么多，不过也没办法。”地摇了摇头:“人类终究不像我们……失去对他们来说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就这样吧，先看看他的情况。” 影离伸出手，将樊易天额顶涌出的黑气压碎。 “好麻烦……” 他嘟囔道。 鬼族是很没有耐心的。 影离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对于樊易天的额外关注了。 地深吸了一口气。 他自然不会对影离说什么比如你去休息之类的话。 毕竟他也不想自己在这里守着。 “不过这样的话，他要突破到入道境……就很难了。” 地眨了眨眼。 影离点点头:“人类好矛盾。” “确实矛盾。”地笑着摇了摇头:“但是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能作为最多彩的种族，存活至今。” “说的也是。”影离认同的点点头。 “说起来，那个巫马新……” “巫族而已。”影离淡淡道:“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你说出这种话，我就放心了。”地轻笑一声。 …… “哇……其实我也有些习惯了。” 樊易天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今天我可不是来跟你打架的。” 对面的小男孩摆了摆手:“距离咱们两个上一次见面，好像没有多长时间。” “我记得我上一次把你杀了。” “我活在你心里，活在你的梦里。” 幼小的那个樊易天轻笑一声:“我是杀不死的……况且，你不妨转变一下思路。” “转换什么思路？” 樊易天挑了挑眉。 “我觉得你不该对我抱有如此敌意。” 男孩轻笑一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两个并不是敌人。” “过去的存在，对我毫无好处。” “你可真是个固执的人。”男孩摇了摇头:“你不过是在装作成熟，装作冷淡，但是你的内心，还是那个樊易天罢了，我这幅身体是个小孩子，但是你似乎比我还像个小孩子。” “我们处在这个世界。”男孩说着:“不存在什么大团圆结局，但是你连失去都接受不了……不，你不是接受不了，你不过是借着身体里两个鬼的情感，顺势而为。”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男孩绕了绕手指:“催眠？催眠自己。” “我奉劝你闭嘴。” 樊易天也不恼，只是轻笑道:“你们自以为很了解我……嗯，我得承认，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那又如何？对我的战斗有何阻碍？” “终有一天，心魔会摧毁了你。” 男孩摇着头，在樊易天面前来回的踱步:“其实我和你是一根同源的，我享受着你所享受的欢乐，同样，我也同样承受着失去给我们带来的痛苦。”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男孩轻笑道:“樊凝雪也一样是我的妹妹，宇文轩他们也一样是我的朋友，陆月凝也一样是我……” “不说了不说了……” 眼看着樊易天的眸色变得不善，男孩连忙摆了摆手。 “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就只有我了。” 男孩这般说道:“我会帮助你……这并非虚情假意，若是说你掌管着外界的身体，我便掌握着你心灵的力量。” “我知道了……所以你为何要把我弄到这里来？” “不是我把你弄到这里来的，而是你自己把自己弄到这里来的。”男孩摇了摇头:“你走不出心结，所以每一次突破和修炼，都会有这般情景。” “是吗。” 樊易天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在意:“我该怎么出去？” “这里是我们的内心，随心念而动。”男孩指了指脑袋:“我个人的建议是，希望你能在过去之中磨炼心理，以此获得成长。” “我的修为……” “自然也会成长。” 樊易天沉吟片刻:“那就开始吧。” 第159章 收复内蒙（一） “在胆魄这一点上，我对你十分认同。” 男孩点点头，挥动手指，樊易天眼前归于死寂。 黑暗再次笼罩了他。 眼看着樊易天被黑暗笼罩，男孩坐到一边，闭上眼睛。 很少有人敢于直面黑暗悲惨的过去。 但是樊易天显然并不畏惧回忆带来的痛苦。 …… 陆月凝睁开了眼睛。 她从床上下来，看向周围。 还是自己的小屋子。 她走下床。 屋外的办公室中，师梓悠正在桌子上批改着文件。 “师父。” 陆月凝有些意外。 她很少见到师父批改文件。 师梓悠的通常惯例就是借着给她买了什么东西的名义，把工作塞到她这里。 可能是因为她在修炼的原因？ “修炼结果如何？” 师梓悠放下文件，笑嘻嘻的问道。 “还可以。”陆月凝点点头:“他有给我打电话吗？” “额……”师梓悠摇摇头:“没有。” “嗯。”陆月凝快速的扁了扁嘴巴，点点头:“我知道了。” “每次看到你，我都很感谢他。”师梓悠笑了笑:“他给我送来了一个绝世天才。” “我哪里是什么天才，师父又在说笑。”陆月凝摇了摇头。 “还不是天才吗？”师梓悠挑了挑眉:“灭煞境的完美突破，现在又准备要突破凝道境了。” “我只是运气好了一些。”陆月凝摇摇头:“出来走一走，凝雪最近怎么样了？” “最近有来找过你，我说你在修炼，她这几天就没有来过了。”师梓悠摇了摇头:“你大概什么时候能突破凝道境？” “我也不知道，也许需要一点感悟。”陆月凝的眸子有些茫然:“您当时突破的时候，是受到了什么感悟呢？” “我？”师梓悠思虑片刻，才缓缓说道:“我是在战场上突破的。” “当时我身边的战友全都死了，我的老师也死在战场上了。” 提起这些往事，师梓悠的眼中没有悲伤，只有回忆:“我一个人背着我老师的尸体，被敌人堵在一栋楼里，人造神在远处被牵制住，我们修炼者协会的战士根本没有支援。” “当时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师梓悠眸色微闪:“突破，或者死。” “可能你会觉得，这件事情不需要思考，自然是突破。”师梓悠笑了笑:“但是当时，我被绝望的情绪所控制，因为我的朋友，老师，都已经死在了敌人的嘴里，那个时候，我觉得，也许死亡也是一种很好的结局……在这个世界上。” “师父……”陆月凝皱起眉头，将手搭在师梓悠的肩膀上:“对不起……” “无妨。”师梓悠捏了捏她的手背:“我冲了出去，背着我的老师的尸体，但是没死成……我被当时的一位人造神部队的副团长给救了下来，还顺利的突破了。” “有的时候我也会想，你说，命运就是这样一种奇妙的东西，从没想过的事情，总会和自己不期而遇。”师梓悠靠在椅背上，轻声说着:“但是有的时候，命运也是一种残酷的东西，它会夺走我们的一切。” “我曾经一直痛恨着这个世界，但是后来我发现，世界不会因为我们任何人的怨恨而改变。” 师梓悠摇了摇头:“它是冷淡的，看着我们的悲苦，快乐，从不做出改变。” 陆月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也许，自己也曾经怨恨过命运，无济于事的悲哀让她感到无力。 但是即便如此，也要坚持，也要支撑周围人和自己的生活。 这就是坚强的人类。 “我先回去修炼了，师父。” 陆月凝鞠了一躬:“等我的好消息吧。” 她笑了笑，转身走回自己的屋子。 …… 樊易天睁开了眼睛。 他终究摆脱不了过去。 但是这些事情无法斩断他的道路，无法阻隔他的战斗。 这便足够了。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眼前的大门。 天气转凉了。 空气中已经能察觉到冬天的气息。 修为有了些许的突破。 樊易天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已经完全变成了灰色。 但是自己的内心，还是一颗人类的心脏。 不过身体已经变成了鬼。 大概这般过了两个星期。 又或许不止两个星期。 这里的日子是模糊的。 宇文轩 等人陆续出关。 樊易天之下，修为最高的人变成了曲无默。 他已经突破到了灭煞境六阶。 他没有急着做突破凝道境的准备，毕竟之前樊易天有给他们说过，灭煞境的最高，在灭煞境八阶。 他打算追求完美突破。 宇文轩仅次于他。 估计这件事情会成为曲无默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怼他的一个笑柄。 修为突破的同时，他们对造神使能力的使用，也上升了不少。 “你们会比老云那一代，还要强大。”周傲光轻笑一声，对着樊易天说道。 “嗯。” 樊易天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周司令，王司令，你们去准备吧。”樊易天说道:“我们从石嘴市走，进攻内蒙省。” “好。” 周傲光和王效国对视一眼，转身朝着身后走去。 梁任也来了。 他刚刚在修为和感悟上都有所突破，虽然并不大，但是凝道境的突破很困难，已经能在正面战场上起极大地作用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樊易天一样，修炼跟充电似的水涨船高。 “要看看情报吗？”梁任挥了挥手中的情报纸。 樊易天伸手接过。 “内蒙省已经没有城市了，被毁灭的十分彻底。”见他接过，梁任说道:“但是城市被毁灭的同时，内蒙省的环境也在复苏，现在的内蒙省……很容易和敌人正面对上，这些分团发挥不出优势。” “这是从哪里来的情报？”樊易天问道。 “我们修炼者协会的情报组织。”梁任说道:“我们是要打游击战吗？” “人造神数量太少，军队数量太多，地域面积太广。”樊易天淡淡道:“化零为整能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却也会让移速变慢，这样在内蒙省……并不是一种好策略。” 梁任看了看情报:“情报组织不能再往里去了，因为敌人数量很多……这一仗从现在来看就已经很难打了。” “确实。”樊易天点点头:“但是那也要打。” “嗯……” 梁任点点头。 “去准备吧，然后出发，我已经让他们去通知医务团和后勤团了。” “我知道了。”梁任转身离开。 空气寂静下来。 樊易天盯着手上的情报。 那上面还有内蒙省如今的图片。 绿草蓝天。 风景如画。 没有了人类的痕迹，似乎一切都变得好了起来。 “搞什么……”樊易天皱起眉头:“自然对人类的惩罚？” 这种话真是让人反胃。 樊易天将情报放在一边，深吸一口气。 …… “这就是我们的策略。”樊易天的手指在地图上勾画着:“因为敌我的数量悬殊，同时我们本身的兵力分布也不对等，分散后混合。” “老实说，情况有些超出我的意料，我也没想到内蒙省会被破坏的那么彻底。” 现在的内蒙省已经没有城市了。 “所以，很多作战计划都需要推倒重设。”樊易天看着众人:“这会是一场持久战，你们有没有信心？” “自然。”宇文轩笑了笑。 “这么一想，蒙古的这堵墙，建的还真是好。” 周傲光看着地图，笑着说道。 内蒙省旁边紧挨着蒙古，但是他们丝毫没有考虑或者担心过来自蒙古的妖族。 蒙古很幸运，并没有出现空间裂缝，加上被俄罗斯和华夏夹在中间，这个国家安全的很。 那个时候，内蒙省的妖族还在四处屠杀，蒙古借机建造了一堵高墙。 真的是举全国之力，倾全国资源。 建造了一堵围绕国境线的高墙。 国内没有妖族，资源充盈。 蒙古很安全，现在仍和华夏保持着往来。 这也是樊易天他们都不担心来自蒙古的敌人的原因。 打下之后，只需要驻守在对着嘉裕市和泉酒市的那一侧就好。 这也是选择率先攻打内蒙省的原因。 若是能在内蒙省铺设补给线，对于疆新和藏西周边的那些城市的攻打就更加省时省力了。 “这一战的损失会很大。”樊易天淡淡道:“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这件事情就没必要给他们画大饼了，这是必然的事情。 “如此，我们一同出发，到这边，军队和修炼者协会，各分出一部分人，然后带着少部分的人造神，隔断内蒙省的敌人与嘉裕市和泉酒市还有疆 新的联系，然后我们从这个点位为基础，以扇形包抄。” 樊易天看向白庆泽:“白副会长，你和宇文轩还有寻石毅的任务，和我们不同，你们需要带着人，从这边，攻打威武市，昌金市，掖张市，在空中和地面支援的帮助之下，拿下这几座城市，放心，这里面的敌人数量并不多，小心偷袭即可，随后，从掖张市前面的台高县，向着内蒙省包抄。” “这次的战斗，全程都会有炮火和空中支援。”樊易天淡淡道:“尤其是白副会长那边，大可放心。” 白庆泽和宇文轩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其余人，按照正常的战略，跟着我进攻内蒙省。”樊易天将地图向中间推了推:“谁还有疑问？” “没有！”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 刹那间，战意沸腾。 “很好。”樊易天点了点头:“那么，现在就去准备，零点，准时进攻。” …… 零点进攻，代表着在这之前就要开始行动了。 “老宇文轩，加油啊。” 曲无默和宇文轩碰了一下拳头:“可别死了啊。” “老子死不了。”宇文轩握紧长剑，深吸一口气:“你别死了才是。” “那你就多余担心了。”曲无默轻笑一声:“记得时刻联系。” “放心，预祝凯旋归来。” 宇文轩和宋雪溪对视了一眼，对着她笑着眨眨眼睛。 宋雪溪皱着眉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宇文轩对着她勾了勾手指。 樊易天瞥到了，勾了勾嘴角，识趣的提溜着曲无默离开。 “你……注意安全。”宋雪溪似乎是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把心放在盆骨里。”宇文轩揉了揉她的脑袋:“保护好自己。” 宋雪溪似乎是有些脸红。 难得见到大大咧咧的宋雪溪会露出这种表情。 “别担心我，保护好自己。”宇文轩将脑袋搭在宋雪溪肩膀上，小声道:“那件事……等我回来，咱们好好聊。” “别说这种话！” 宋雪溪掐住他的嘴，将他捏成一只鸭子。 战前flag是不能随便立下的。 宇文轩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好，我不说。” 宋雪溪松开了手，状似嫌弃的在他衣服上蹭了蹭:“要小心。” “嗯。” 宇文轩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极快的将宋雪溪搂在怀里，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 速度很快，然后再分开。 宋雪溪轻咳两声，耳朵泛起了红霞。 “我先走了。”宇文轩对她眨眨眼，转身离开。 宋雪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深吸一口气，转头就对上樊易天戏谑的眼睛。 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是眼中的笑意却异常明显。 “你看我干什么？” 宋雪溪咬了咬牙。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樊易天摸了摸下巴:“有的心愿终究会实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你要死啊樊易天！” …… “准备行动。” 天色仍旧黑暗。 “佩戴夜视仪。”周傲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很快，耳机中响起了佩戴夜视仪的声音。 “发起进攻，坦克靠后。” 樊易天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在内蒙省这种辽阔的地方，坦克的声音反而没有那么明显了。 曲无默和闻人墨染是先遣队，他们带着侦查团和暗影团走在最前面。 “发现敌人，大部队两点钟方向，距大部队约四百米，难以避免冲突。” “数量。” “不多。”曲无默说着:“暗影团申请行动。” “批准行动。” 紫色的雷光在黑暗的环境中闪过，照亮了周围的土地。 “目标解决，侦查团与暗影团互换位置，持续侦查周围，完毕。” “收到。”樊易天坐在坦克上，右手从耳机上拿开。 刚进入内蒙，就已经遭遇了敌人。 “正前方，十二点位置，发现零散的敌人，距大部队约二百米距离，暗影团开始行动。” “收到。” 暗影团的要旨就是无声无息的解决目标，这一点曲无默做的很好。 只能看见紫色的雷光，除此之外，只有死寂一般的安静。 “暗影团归位。” 曲无默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又归于沉寂。 “收到。” 樊易天回应着，放下手，看向天边的星空。 第160章 收复内蒙（二） “前方发现疑似敌方据点，超出护卫范围。” 曲无默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老樊，你们自己小心。” “收到，敌人数量呢？” “至少目测并不是特别多。”曲无默的声音伴随着风声:“暗影团即将到达交战位置。” 紫色的雷光再次闪过。 暗影团身着漆黑的战服，在黑夜之中几乎分辨不出。 “再向前走大约一个小时，就会到达我们指定的位置。” 樊易天看了看地图，指出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就是那里。” “收到。” 周傲光和王效国的声音同时从耳机中响起。 樊易天突然感觉脑袋一轻。 身形随之一飘。 还是宋雪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晃动的身影。 眉头紧紧皱起:“你怎么了？” 樊易天不说话，像是愣神一样站在原地。 队伍停了下来。 樊易天好半天才动起来。 “你怎么了老樊？”宋雪溪皱起眉。 “没……”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刚才有一瞬间，他的身体被阴冷感充斥，使不上力气。 他皱起眉头，思索片刻。 在宋雪溪担忧的眼神中，樊易天摇了摇头:“无事。” 樊易天不做解释。 自己现在思绪混乱，做不出能令感性为主的人类信服的解释。 解释不清，让宋雪溪瞎想，做出什么多余的事情，就得不偿失了。 樊易天面无表情的直起身子:“继续前进。” 宋雪溪皱眉盯着他。 “看我做什么？”樊易天皱起眉头:“内蒙不收复了？” “走吧走吧……”宋雪溪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樊易天要是不想说的话，他们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到达预设位置。”樊易天看向身后，右手挥了挥:“沿着边界构筑包抄线。” 人造神在樊易天身后列队，排成一条长线。 “列队。”樊易天转头对着曲无默说着:“小心点。” “收到。”曲无默点点头，笑嘻嘻道:“谢谢团长关心。” 周傲光和王效国各带领着一堆人，跟着曲无默和闻人墨染前行。 樊易天则是带着其余人，和宋雪溪还有梁任带着的人马隔着一些距离。 “视野阻隔，失去观察视野。” 樊易天和宋雪溪遥遥对视一眼:“自己小心。” “放心。”宋雪溪笑了笑，左手一挥，朝着右侧走去。 樊易天凝神，看向身后浩浩荡荡的战士，对着耳机说道:“我的位置在共享地图上有显示，所有人以我在共享地图上的图标为中心，向外扩散。” 身后的战士们默不作声的调整位置。 一眼看去，如同一片乌压压的海洋，看不清这个阵营里的任何一个人，却带着极大地压迫感。 “观测到敌人位置，在老樊的一点钟方向。”宋雪溪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小心前进，数量不少。” “收到。”樊易天点点头，念力探寻而出，扫向宋雪溪说的那个位置。 大约有几百只妖族，全都堆在一起。 就像另一片海洋。 他将敌人的位置在共享地图上标注好，对着身后跟着的那个军人说道:“寻找最佳位置。” “是！” 这是周傲光手下的一个炮兵营营长，名字叫做白除。 白除点点头，身形朝着后方跑去。 因为考虑到炮兵营行进时的声音很大，所以将他们放在了后面。 人造神部队自然是顶在最前面的。 樊易天回头看了看。 白除的行动速度很快，炮兵营已经朝着白除寻找的制高点走去。 “等到炮营就位。” 樊易天招手，唤来身后的一个人造神。 他叫李天恒。 “炮营就位之后，人造神部队会朝着这个方向冲出。” 樊易天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着，在前方敌人的位置用手指画了一个圆圈。 “你去指挥修炼者协会的修士。”樊易天看着李天恒。 “我……” 李天恒有些紧张起来了。 樊易天差不多能猜得出他在想什么。 这种东西，一个不慎，是会丢掉性命的，若是让他指挥人造神还好。 “你行的。”他拍了拍李天恒的肩膀:“相信自己 。” 这些话不可能让李天恒的心情平复下来。 樊易天的本来目的也不是为了哄他，他去了就行。 这种紧张，只能依靠着顺利的指挥和胜利来化解。 李天恒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继续低下头，看着樊易天手中的地图。 “人造神和修士同时行动，人造神会走一条直线，一会我会带着人造神往前一些，你就带着修士待在那里。”樊易天指着右侧的方向:“人造神部队杀出去，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之后，我要修炼者协会的修士像一把尖刀一样插进它们的右肋。” 开阔地带，视野明晰，埋伏本身就十分不易。 李天恒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他沉吟片刻，用力的对着樊易天点了点头:“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我相信你。”樊易天点点头:“去吧。” 李天恒站起身，朝着后方的修士们走去。 他需要先和他们沟通一下，做一个初步的了解。 樊易天转过头，猩红的竖瞳扫过后方的修士。 至少看上去，沟通的效果还算是不错。 “炮火支援调试完毕，我们会朝着相应后方一些的位置射击。” 白除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樊团，前面的敌人就交给你了，我们随时等待您的命令。” “嗯。”樊易天回应道。 他摁住耳机，对着身后的人造神们挥了挥手:“前进。” 他们默然不语的跟随着樊易天的脚步前进。 紧张，杀意在这支队伍中环绕着。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樊易天摁动耳机:“李天恒，你的人呢？” “就位。” 好半天过后，李天恒的声音才从耳机中传出。 他选择了拉长路线，摸到右边。 这样还能侦查右边的环境。 军人们已经寻找到一块制高点，架起枪瞄准着下方的敌人。 “白除准备。” “收到，随时听命。” 樊易天举起手。 “开炮。” “开炮——！” 白除嘹亮的吼声和樊易天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这就是军人的反应速度。 樊易天下令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炮火随着人造神的冲锋，划过他们的头顶，钻入敌阵的后方。 残肢和血液立刻迸溅而出。 一个血点划过空气，直接落在李天恒的眼眸之中。 感受着眼睛一片猩红，李天恒猛然站起，指着前方的敌人，用尽全身力气，大吼着:“杀！！！！！” 修士们手持武器，从李天恒的身后，怒吼着冲出！ “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怒吼着举起武器，拼尽全力捅向面前的敌人，再被身后扑上来的敌人撕碎。 樊易天的鬼气在敌阵中翻涌着。 可能是因为自己是最强者的关系，所以他在杀入敌阵的那一刻，就被围住。 “就这点？”樊易天的眼眸扫过周围的敌人:“这点数量，对上我可不够。” 那些妖族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只是睁着猩红的眸子，口中的涎液和血液流出，在地上几乎汇聚成一条小溪。 樊易天一步踏出，鬼气形成的巨镰在地上映照出一片巨大的黑影。 …… “看到那边了吗？” 宇文轩拍了拍寻石毅，指着前方敌人的方向。 “数量……很多。”寻石毅皱起眉头。 “那是域外生物。” 宇文轩指着坐在远处的几个人影，轻声说道。 他转过头，对着白庆泽说道:“白副会长，下面的敌人就交给你了，那几个域外生物就交给我和老寻。” “你们两个能行吗？”白庆泽皱起眉头。 “不行也得行。”宇文轩摇了摇头:“下方的敌人数量才是更紧急的事情，我们还有一座城要打，要避免伤亡。” “好。”白庆泽点点头:“你们两个要小心。” “放心吧。”宇文轩和寻石毅对视一眼，笑着说道。 看着白庆泽带着下面的战友摸了上去，寻石毅看向宇文轩:“交给你了。” “包在我身上。” 黑金色的长戟在手中汇聚。 宇文轩的身形浮了起来。 “让我想想……老樊应该是这么做的……” 宇文轩的眼中被黑金色覆盖，浑身上下浮现 出坚硬的鳞片。 他右手一挥，猛然将手中的日月生辉掷出。 “轰！” 巨大的声音炸响在天地之中，这片天地陡然被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覆盖。 压迫的气息从上方传来，天地之间，唯独能窥视到那双浮在天际的黑金色眼眸。 “烛阴。” 宇文轩右手一挥，身后漆黑的天色被金光穿透。 缝隙之中，一只黑金色的巨眸透过云层睁开，俯视着下方的大地。 威压倾泻而出，直接将下方的妖族压碎！ 连宇文轩的身形都被淡去，天地之间仅剩下那只黑金色的巨大眼眸。 它不含丝毫情感的俯视着下方众生。 四道金光划破半片天空，在宇文轩前方不远处停下。 寻石毅也飞了上来。 他的身后，已经出现了两只如蝙蝠一般的白色翅膀。 “新的人造神团长。”为首的那个男人看着宇文轩，淡淡道:“在这方世界，你很强。” 宇文轩不说话，招了招手，日月生辉瞬间出现在他手中。 “看来战斗是无法避免了。”男人的右手汇聚成一把双刃刀。 “一对二。”宇文轩和寻石毅对视了一眼，身形消失在原地。 …… “将伤员带上。” 樊易天擦掉脸上的血液，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尸体，装到空间戒指里。” 这是下下策。 因为根本没有运输尸体的东西，只能靠着空间戒指来将他们带回去了。 虽然有些不尊重，但是没办法。 樊易天看着前方的尸体堆。 人类的残肢和内脏跟妖族的混在了一起。 腥臭味直冲鼻腔。 那是一种能直接把眼泪熏出来的臭味。 苍蝇已经不知从何处飞来了，在尸体堆上徘徊着，久久不愿离去。 樊易天挥挥手，驱赶走蝇虫，随后伸出手，亲自在尸体堆里，将纠结在一起的皮肉和骨碴分开。 将一具又一具残缺的尸体抱了出来，放进了空间戒指。 “修炼者协会伤亡人数。”樊易天看向李天恒。 “啊？” 李天恒有些愣神的抬起头:“什么？” “我说伤亡人数。”樊易天淡淡道:“你没统计？” “我……我不知道……” 李天恒支支吾吾的站起身，走向身后的修士:“我现在去统计。” 樊易天收回视线。 人造神部队总共损失了二十人，重伤九人。 还有一名濒死伤员，已经注射龙涎了，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来。 “右侧敌人据点攻打完毕，损失数量十五人，目前没有发现域外生物踪迹。”宋雪溪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我们的前方是一座已经损毁的城市，准备进入，完毕。” “收到，注意敌人踪迹。”樊易天点点头，回应道:“左侧情况。” “左侧情况良好，目前损失三人，只遇到一处敌人据点，未发现更多敌人。”曲无默说道:“染姐那边如何了？” “只发现了零星的敌人，都被解决干净了。” 闻人墨染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们要小心，总感觉敌人的数量比我预期中少很多。” “确实，没有发现敌人盘踞的情况，我们目前遇到的最大规模敌人，也没有多少。”樊易天点点头，淡淡道:“继续前进，警惕周围情况。” “损毁城市中发现敌人，数量很多。”宋雪溪的声音在耳机中突然响起:“发现域外生物踪迹，三只。” “能不能对付的了？”樊易天问道。 “放心，能对付，那三只域外生物都不强，我和梁会长完全可以。” 宋雪溪说道。 “注意安全，不要贸然追击。” “收到。”宋雪溪的声音消失了。 樊易天转过头，看向跑过来的李天恒。 “报告团长！伤亡情况统计完毕，修炼者协会修士损失二十九人，伤三人。” 李天恒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有些小声的说道。 “好。” 樊易天点了点头。 一共损失四十九人，伤亡数量还是有点高。 樊易天眯起眼睛。 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敌人，宋雪溪和梁任那边可能已经开战了。 “嗯……” 樊易天淡淡道:“前进。” 第161章 收复内蒙（三） 内蒙省的地形，着实难走。 生态环境的复苏也带来了一些不太好的隐患。 比如草场长高，几乎没过小腿，下方的情况就难以看见，可能在某些地方，就会有不知如何形成的小洞。 已经有几个战士崴脚了。 崴脚这种事情，若是平地轻轻一下，那还算是小事，起码走路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像这种一脚踩空崴了一下，且不说疼痛，对于走路是一定有影响的。 后面的炮营也是，他们本来拉着炮前行，现在都被地形拖慢了速度。 宋雪溪那边已经发生了战斗。 位置大概在他们下方的阿拉右旗。 天已经黑了，在这个地形之中，天黑就更不适合赶路了。 这么想着，樊易天让身后众人停下。 “建立侦查点，设立火源，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 樊易天招呼着人造神在周围侦查情况。 军人总是需要休息的。 “战斗结束，损失十四位人造神，二十一位修士，以及三十四位军人。” 宋雪溪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我们会就地在阿拉右旗中安营扎寨。” “收到，注意观察敌情，检查周围是否还有埋伏。”樊易天说道。 “明白。”宋雪溪结束了通讯。 “左翼遇敌，数量很多。”曲无默的声音突然从耳机中传出:“远处好像还有一小部分，染姐，你们前进的时候小心一些。” “收到。”闻人墨染的应答声响起:“你们注意安全。” “收到。”曲无默的声音消失在耳机之中。 樊易天看了看曲无默的方向，轻轻抬起左手。 一道漆黑的鬼气从手指中间翻涌而起，化为一道长剑的形状，飞向曲无默所在的方向。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曲无默的声音重新响起:“多谢援助，老樊。” “无妨。”樊易天摇了摇头:“战况如何？” “倒是赢了，只是……我感觉有些奇怪。”曲无默说道。 “哪里奇怪？” “就是……你看啊，这里是内蒙省啊，敌人数量那么多，但是走到现在，连一个空间裂缝，或者域外生物都没有看见。”曲无默说道:“不像我想的那样满地都是敌人，或者满地都是空间裂缝……可能是数量没有达到我的预期吧。” “我靠，曲无默我在这都听见了。” 宇文轩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敌人少还不好？” “你们两个能不能稍微和平一点……” 寻石毅无奈的声音传出。 “宇文轩你给我滚！”曲无默骂了回去。 “总之。” 樊易天说话了。 感受着耳机中的安静，樊易天微微皱眉，继续说道:“还是要小心谨慎，敌人说不定就在前面哪里等着我们。” “宇文轩，你们那边如何？” “我们这边还剩下最后一个城市，目前为止，一共遇到了五只域外生物。”宇文轩的声音传来:“实力都不太强，但是普通的敌人数量很多。” “收到。”樊易天点点头:“小心前进。” “收到！”宇文轩笑着道。 樊易天不再说话了。 …… 天色渐亮。 已经能看清道路的时候，樊易天就已经下令出发了。 “警惕周围，看好前方。”樊易天这么对着李天恒说道。 “是。” 可能是因为昨天顺利的赢下了第一场战役，李天恒脸上多出了不少自信。 “前方发现敌人，数量为……一只……一个？” 观察的士兵喊出了声。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迟疑，半晌，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樊易天:“樊团……前面似乎……有一个人类。” “人类？”樊易天挑了挑眉，感知了一下。 确实是个人类。 至少外表看上去是这样。 也察觉不到有灵气波动。 是个年轻女人。 这里怎么会有人？ 樊易天皱了皱眉。 身后的空间突然传来一阵波动。 是蒙。 她不能露面，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提醒。 “你是想告诉我……她不是人类吗？” 空间再次波动了一下。 樊易天看向前方走过来的女人，举起右手。 “全体警戒。” 李天恒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前方的女 人，举起了武器。 所有人都端起了武器。 他们选择相信生死相依的战友。 “别开枪！” 那女人开口说话的时候，樊易天眯起眼睛。 语调平淡，虽然最后把声音提高了，但是一点惊慌的模样都没有。 被枪指着，面对着这么多的人造神。 普通人一点惊慌的情绪都没有。 “察觉到不对了？”樊易天看了李天恒一眼。 李天恒点点头。 他一开始也觉得这个女人没问题，但是还是选择相信了樊易天。 现在一看，果真有问题。 但是为什么自己察觉不到这个女人身体里的灵气波动…… 樊易天皱了皱眉。 漆黑的鬼气绕着胳膊缠绕而上，在手中汇聚成一把狰狞的黑镰。 他的身影化为流光，瞬间刺出。 滔天的杀意席卷而来，压得周围众人喘不过气。 这种杀意是真的。 这个女人如果真的是域外生物，一个不慎，就可能让自己的战友承受到不小的损失。 必须解决！ 女人明显察觉到了樊易天的杀意不似作假。 她装不下去了。 她的武器是一把通体蓝色的长枪。 手腕一抖，长枪对着樊易天的身影射出。 一道几乎是透明的细长丝线绑在长枪的尾部，另一端绑在女人的手腕上。 她一用力，就能把长枪收回。 就在长枪脱手的一刹那，白除和李天恒的声音同时响起。 “开火——！” 子弹不要钱的倾泻而出！ 战士们丝毫没有停顿的对着女人扣动扳机。 几乎是瞬间就把女人笼罩在其中。 女人眉头一皱，右手微微挥动，一道银色的屏障环绕在她的身侧，挡住了射过来的子弹。 李天恒灵机一动，夺过身旁一个战士手中的枪，对着女人掷出的长枪开枪。 长枪被子弹干扰，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樊易天顺势从长枪的一侧抹过。 漆黑的镰刀一闪而过。 女人的脑袋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最终重重的落在地上。 滚落了几周之后，地上的无头尸体也最终倒下。 樊易天收回手中的镰刀，擦掉脸上沾染的血迹，将女人的脑袋踢到一边:“继续前进。” “反应不错。” 想了想，他还是夸了李天恒一句。 “谢谢团长！” 李天恒的眼中并没有什么喜悦的神情，只是很规矩的回应。 似乎对他来说，做的好是正常，做不好是大罪孽一般。 这样的人，不自信是主基调。 这和理智并不冲突。 樊易天皱了皱眉。 领导者是要绝对自信的。 我可以有错，我可以承认，但是当我决定要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是会对自己的决策绝对自信。 云凌天，周傲光，章座添，王效国，梁任，甚至包括樊易天自己，都有着这种性质。 当然，这一切建立在绝对的实力和决策之上。 就像曾有人说，统治者是没有错的，同理。 李天恒这样的人，个性色彩比较薄弱，意味着在一群人当中，他往往无法处在突出领先的地位——也就是他的才能难以得到注视。 当他在人群当中，他的个性会随着大多数人而变化。 这是致命的一点。 宇文轩的性格正适合他。 除了樊易天，宇文轩似乎没有什么发憷的人。 啊，还有他二姐。 宇文轩的个性就在于，他在人群中，只会有别人的性格随他而变。 曲无默，他很少在人群中过度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他会坚守着自己的认知和三观。 他说的那些话，至今樊易天都记得。 成功不了，不能成为不努力的理由。 人各有志，在任何位置都能爱国，所以我对各位的志向并无异议。 这几个朋友都一样，因为三观相同，他们才会越走越近。 李天恒这个性格…… 樊易天微微皱眉。 不自信是埋在心里的，要想改掉也很容易。 让他长期在人群中处于领导者的地位就好。 不过这也是个隐患，因为很大可能，当有一天他遇到一个更强于他的人，他还会露怯。 这种性格的养成，和人的家庭教育，成长环境都有关系。 当然，前提说明，有个性或者领导气质，不代表着就会无 视其他人的个性。 比如带着一群人去熊小团体里的一个。 合格的领导者，同样伴随着极高的情商。 比如在樊易天身边的这群人中，没有一个人会害怕樊易天，哪怕他在外凶名远扬。 但是在他认真下来的时候，身边也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嬉皮笑脸。 无关于拳头大小，这种东西不是靠着拳头打出来的。 收回思绪，樊易天看了看李天恒。 李天恒已经转过头去，看着前方。 “继续前进，注意两侧敌人情况。” 樊易天收回目光，对着耳机说道:“李天恒，带着你的人，护好右翼，有任何情况，立即汇报。” “全体注意警戒，秘密包抄已经暴露，阵线汇聚，保留视野范围，注意阻止敌人残留报信，分出一队人警惕远方敌情，以免被观察偷袭。” 樊易天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敌人会伪装成幸存者，几位分团长注意警惕，收到回复。” “收到。” “收到。” “收到。” “完毕。”樊易天将手从耳机上拿开。 …… “前方是一个城市遗址，目前没有观测到域外生物位置，目测敌人数量不多……”白除拿着望远镜，看着前方的城市遗址。 所有的高楼都已经塌陷，地面都已经被翻开，在每一丝裂缝之内，都能看到丛生的杂草。 生命会永远勃发。 生生不息。 其实不用白除的“播报”，樊易天自己也看的到。 主要还是念给其他的人听。 “没看到域外生物，樊团。”白除放下望远镜，看向樊易天。 “嗯。” 樊易天点点头:“去架炮。” “是！” 白除站起身，转身跑向身后的炮营。 “樊团，咱们要进攻吗？” 李天恒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发现敌人之后，樊易天让他们前往侧翼位置，侧应进攻。 “不必着急，看准时机，听我指令。”樊易天应了一句。 “收到。” 李天恒不再说话了。 “炮营调试完毕，随时准备提供炮火支援。” 白除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樊易天点点头:“准备进攻。” 身后蹲着的人造神部队全都站了起来。 如同一片漆黑的海洋。 “各单位注意，发起进攻。” 混合着电子的声音，樊易天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轰！” 炮火划过天际，坠入前方的大地。 身后的士兵用力的扣动扳机，对着前方的敌人倾斜着弹夹中的子弹。 樊易天的身形化为一道黑色闪电，巨大的镰刀在地上留下令人窒息的黑影，如同死神一般划过天际。 修炼者们如同利剑，从右侧冲入敌人的阵线。 “杀！！！” “轰！” 李天恒的怒吼被炮火的震响掩盖。 …… “就这么解决了？” 看着眼前的敌人，李天恒还是皱起眉头。 他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确实，总感觉敌人太弱了一些。” 身旁的一个修炼者也这么说道。 “不要放松警惕，构筑防线，在这里扎营。” 樊易天大手一挥，下令道。 天色渐晚了。 “老樊！” 耳机微微响动，随后，宇文轩的声音从而耳机里传了出来:“顺利拿下！我们将伤员和驻守人员留下，白副会长会镇守在这里，我和老寻现在顺着战线向内包抄。” “收到。”樊易天拿出共享地图，仔细的看了看。 半晌，他对着耳机说道:“我们会将战线向西边靠拢，靠近染姐带领的队伍，你和老寻为一组，带着你们各自的人马，夹在我和溪姐中间，尽量将阵线拉长，你们两个过来的时候，也顺带着检查一下路上的情况，如果有遗漏的敌人，你们两个就先解决了再过来。” “你们两个的路线，我已经标注在共享地图上了。” “收到。”宇文轩说道:“我很快赶到。” “嗯。” 樊易天摁动耳机，退出私人频道，对着所有人说道:“我是人造神部队团长樊易天，所有阵线稍微收缩一些，注意，共享地图上标注的路线，是宇文轩和寻石毅二人带领队伍归队的路线，不要混淆，各团长通知一下，不要有遗漏。” “收到。” 第162章 收复内蒙（四） 天色已亮。 夜晚的气温很低。 樊易天睁开眼睛。 一夜的盯梢，并没有任何敌人来犯。 “醒了吗家人们？” 宇文轩这傻货一大早就耍宝。 “没醒也被你这个傻逼吵醒了。” 曲无默的声音。 这两个冤家必须互怼，不然不舒服。 “你给我滚。” 宇文轩笑骂一句，继续说道:“我感觉这里和平的有些不太对劲……这个敌人数量……并不多。” “确实。”宋雪溪的声音传出:“感觉……和我预期中相差的有点多。” “我已经遇到域外生物了，实力不强。”樊易天说道:“要小心谨慎，距离将内蒙省彻底排查完还很远。” “收到……”宇文轩打了个哈欠。 “海乌市的旧址和巴彦市的旧址就在前方，按照目前队列看来，我带领的队伍和宇文轩还有溪姐的队伍应该会路过那边。”樊易天看着手中的共享地图，对着耳机说道:“其他人也要小心。” “收到。”宇文轩咂了咂嘴:“这么一看，咱们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要走。” “嗯。”樊易天点点头:“慢慢排查，安全重要。” 樊易天突然感觉自己墨迹的像一个小老头。 …… “前方，我们会经过巴彦市的旧址，敌人数量和别的情况都不清楚。” 樊易天蹲在地上，共享地图放在面前的一块石头上。 身旁蹲着白除和李天恒，还有一位叫做全双的军人。 “这里，是高地，以人造神的视力是能做到站在这里，观测到巴彦市的大致情况的。”樊易天的手指点在巴彦市前方的一处矮山地上。 毕竟地形都被破坏的彻底。 樊易天回头看了看身后等待着的众人。 在内蒙省这样的地图，他不能开展领域。 毕竟队伍里还有修为并不高的军人，万一人造神战死，或者没有挡住前面的敌人，身后的军人就会失去战斗能力，承受极大地损失。 他的目光扫过军人们手中漆黑的枪杆。 这东西的作用就是起在远程，这样才能更好地和人造神一同战斗。 “我一会就会前往这里，指挥你们前进，一边观察巴彦市的情况。”樊易天看着面前蹲着的三个人:“不要贸然行动，听我指令。” “还有，李天恒，人造神部队也暂时交由你带领。”樊易天的手指指向自己所站着的制高点前面一些的位置:“白除，你带着炮营去这里。” “收到！”白除点点头。 李天恒似乎是有些紧张，呼吸都急促起来。 “不必紧张，你就负责将人造神部队带到这里就好，然后带着修炼者绕到侧翼。” 李天恒松了口气。 樊易天看向全双:“我要你带着军人们，在城内寻找隐蔽点，减少自己的损伤，明白？” “是！” 全双点点头。 “嗯，就这么多。”樊易天站起身:“我先去侦查，有情况我会立刻通知你们。” 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 “敌人很多，未发现域外生物。”樊易天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但是不能排除拥有埋伏的情况，行进时警戒四周。” 樊易天说道:“开始行动，人造神部队到我指定位置待命。” 他手指轻点，地图上出现一个小红点。 这里就是人造神部队待命的位置。 “侧翼就位，未发现域外生物。” 李天恒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嗯，原地待命。”樊易天点点头。 “炮营就位，待命。” 白除的声音传来。 “听我指令行动。” 樊易天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人造神部队开始冲锋了。 白除摸着炮管，听得真切。 他在等待樊易天的一句命令。 “炮火覆盖后方。”樊易天的声音让白除浑身一松。 他将手从炮管上移开，张大嘴巴。 震慑山岳的怒吼声从他口中吼出。 “开——炮——！” “轰！” 炮管轰鸣着，颤抖着将炮弹推向远方。 大地被炮火轰击的颤抖，但是炮营依旧如同不要钱一般，将炮火倾泻向远处的巴彦市。 …… 真的没有域外生物，这一仗赢得很轻松。 尤其是 樊易天亲自下场的情况下。 害怕自己的力量误伤新兵，樊易天只能压制力量战斗。 就像以前云凌天等人做的那样。 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很轻松就是了。 “老樊。” 曲无默的声音传来:“能听到吗？” “听的到，何事。”樊易天皱了皱眉。 “我们在前进的路线上，被一道风墙阻隔。” 曲无默的声音似乎是有些纳闷:“这风墙能对人造成伤害，不能触摸……地点我标在共享地图上了，你看看你那边有没有，若是没有，我就带着队伍绕路走。” “我看看。” 樊易天皱起眉头，打开共享地图。 曲无默带领的队伍的路线前方，被他自己设立了一个红点。 这里应该就是风墙的位置。 “我们现在去探路。”樊易天说道，回头招了招手:“出发。” “我操！” 还没等曲无默说什么，宇文轩先骂了一句:“谁这么没素质！往这里立一堵墙？” “我这边也有……”闻人墨染的声音也传来:“这里面环绕的风刃能对人造成伤害……” “咱们不会是被堵住了吧？”曲无默问道。 “我现在去看看。”樊易天说着:“别着急。” “你们在后面跟着我的行动路线前进，我先去。”樊易天转头对着李天恒说道:“其他的就交给你。” “是！” 李天恒点了点头。 “嗯。” 樊易天点点头，身形消失在原地。 …… 等到李天恒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樊易天已经站在风墙前面有一会了。 由大风和风刃形成的半透明的高墙。一直朝着远方延伸而去。 樊易天低下头，看了看还在再生的右手手指。 他刚才试了试能否硬蹭过去，但是结果是不行。 自己的手指连着骨头一起被生生绞碎。 “嗯……” 樊易天皱了皱眉:“我们这边也有风墙……这应该是某种敌人的能力。” “那我们就这样被堵在这里了？” 曲无默问道。 “不会。”樊易天摇了摇头:“我在想办法。” 这道屏障就这么挡在这，似乎没有进去的方法。 前面就是呼和市…… 樊易天眯起眼睛，总感觉走过这道屏障，“真正”的内蒙，就在那边等着他们。 “老樊，这道风墙怎么办？” 宇文轩问道。 “我在想办法。” 樊易天微微皱眉，伸出手，漆黑的鬼气涌上面前的风墙。 风墙的一角被鬼气覆盖，逐渐侵蚀着。 “锵！” 尖锐的鸣叫从风墙的那一边传来。 樊易天抬起头。 巨大的黑影划过大地，朝着风墙的方向飞来。 离得近了一些，樊易天才能看清它的全貌。 如同一只巨大的鹰，背上长着两对宽阔而巨大的漆黑羽翼。 爪子也粗壮很多，就像是老虎或者狮子的腿一样，上面覆盖着六边形的鳞片，看上去坚硬无比。 这只鹰扇动翅膀，缓缓落在风墙那一边，隔着风墙和樊易天对视。 巨大如钟的金黄色竖瞳，死死地盯着樊易天手中的鬼气。 “准备战斗！” 樊易天听到了李天恒的喊声。 他静静地看着面前这只妖族。 这只妖浑身上下涌动的煞气，显示其并非善类。 但是实力似乎与自己相当。 樊易天看着它，但是手中鬼气并未停下。 眼看着鬼气侵蚀着自己设立的风墙，巨鹰咆哮一声。 下一秒，风墙诡异的涌动起来，无数风刃从风墙中形成，朝着众人飞去。 樊易天只是挥动左手，地面升起数道高大的岩墙，挡住风刃。 风刃打在岩墙上，在岩墙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刀痕。 自己突破到凝道境之后，能使用地和影离的力量也变多了。 现在的岩墙，那些普通妖族把自己撞死都撞不开。 但是被巨鹰攻击一下就破了防。 樊易天嘴角一抽:“所有人退后，拉开与风墙距离，就地休息，等待风墙解除。” 李天恒等人对视一眼，也带着人朝后退去。 那么问题来了，樊易天看向眼前这只大鸟。 它就这么隔着风墙输出，自己也打不到它…… 自己倒是能透过地下 打，但是这玩应会飞啊。 试一试吧…… 樊易天继续用鬼气侵蚀着风墙。 巨鹰鸣叫着，发出的攻击又被樊易天的岩墙挡住。 这一次他选择了一个十分刁钻的位置进行攻击。 樊易天眼疾手快的挡住下身，嘴角一抽。 这个玩应还知道攻击这种阴狠之地。 就是现在！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煞气。 巨鹰的脚下瞬间被岩圈固定着压在地上。 “锵！” 巨鹰吓了一跳，怒吼着想要飞上天际，背后巨大的四只羽翼毫无节奏的扇动着。 下一秒，地面升起巨大的岩刺，直接将巨鹰的腹部刺穿！ 巨鹰怒吼一声，鲜血和内脏顺着岩刺流下。 脚下的岩圈松开了。 但是就是这一瞬间，巨鹰背后的羽翼剧烈的扇动起来，腹部的伤口还挂着内脏。 巨鹰几乎是瞬间飞上了天际。 风墙迅速散去，樊易天一道鬼气打了出去。 一只脚爪掉了下来。 “让它给跑了……” 樊易天眯起眼睛。 风墙散去让他有些失神，加上以为这只妖受到这种伤害一定会死……没想到它还有逃跑的力气。 樊易天看着地面上的血滴，眸色渐沉。 这东西的伤口还没愈合。 “我顺着血滴的方向追过去。” 樊易天转头对着李天恒说道:“队伍暂时交给你们三个。” “是！” 李天恒点点头:“您注意安全。” “嗯。” 樊易天点点头，顺着地面上的血迹，快速的追了过去。 永宁壁可没封顶，一只能飞，实力强大，而且还有各种奇怪招数的妖族，让它跑出去可不行。 按照巨鹰飞走的方向，若是它飞出内蒙省，就会直接来到永宁壁的边缘位置。 这么想着，樊易天加快了速度。 “我是人造神李天恒，暂时代替樊团长与各位团长联络……请多担待。” “易天干什么去了？” 宋雪溪有些奇怪的声音传来。 “樊团刚刚将敌人打成了重伤，但是那个像鹰一样的生物飞走了，樊团去追了。” 李天恒回应道。 “这样啊……”宋雪溪不再说话了。 “继续前进。”李天恒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 前方，就是包市和呼和市。 …… “紧张吗？”陆月凝摸了摸樊凝雪的耳朵，笑着问道。 “有点……” 樊凝雪咽了咽口水，将脑袋窝进陆月凝肩膀上。 “别紧张，我们就是去前面镇守，不用打仗。”陆月凝拍了拍她的脑袋:“就算打仗也还有我呢。” “那……能看见我哥吗？” 陆月凝揉了揉她的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我也不知道……” “别想了，让我们去镇守，就代表着人造神部队有事不在。”师梓悠笑了笑:“在那待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碰的到他们。” 两个女孩的眼中带着一丝忧虑。 “他们……是又去打仗了吗？”陆月凝皱眉问道。 “不一定，你们两个安心考虑好眼前的事情。”师梓悠摇了摇头:“天冷了，基本上要避免战争……马上也要阅兵了吧？估计是回去了？” 两个丫头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樊凝雪靠在陆月凝的肩膀上，沉沉的闭上眼睛。 对于战场，前线，她是既紧张又向往。 紧张于那听到名字就觉得肃杀可怕的压抑感。 又向往于，那是自己哥哥驰骋战斗的地方。 陆月凝倒是没什么感觉。 她的突破并不特别顺利，不过她本人似乎并不在意。 半步凝道境，已经算得上是超凡脱俗的天才了。 说不定你会有能跟舜光和舜暗竞争的可能呢。 这是师梓悠之前对她说的话。 毕竟那兄弟两个才灭煞境。 陆月凝说自己没兴趣。 她本来也对权力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樊易天相似的就像同一个人。 说起来……自己现在的实力会不会超过了易天呢？ 陆月凝笑着透过运输机的窗户看向窗外。 那自己还真是能揍他一顿了。 不过，自己还是希望他平安无恙。 女人谈恋爱真是智商下降。 陆月凝笑着将自己耳廓滑落的头发拢到耳后。 第163章 收复内蒙（五） 擦拭掉脸上的鲜血，樊易天看向前方的尸体。 他最终还是在这个妖族的惨叫之中，将其分尸，撕成几段。 这只大妖的尸体躺在地上，血液和肉块将地面铺了个严实。 “嗯……” 樊易天抬起头，猩红色的竖瞳看向远方。 自己应该已经脱离队列了。 这里距离原定的路线很远。 这东西真能飞。 樊易天又看了看地上巨鹰的尸体，弯下身，灰色的右手插进残缺的尸体之中。 一阵骨骼碎裂以及血肉被挤压的声音传出。 片刻之后，樊易天站起身，甩掉手上的鲜血，看着手中握着的东西。 上面沾染着鲜血，表面呈青色。 这只巨鹰的妖核。 这东西也许能成为一个造神使。 将妖核收回空间之中，樊易天看向更远的方向。 包市已经被解决完毕了，并没有多少敌人。 大部队现在大概在准备进攻呼市的遗址，而自己差不多在内蒙省中间的位置。 距离大部队已经有一段距离。 那不如先将这边的妖族排查一空。 “全体注意，我是樊易天。”樊易天拿出共享地图:“寻石毅将队伍与李天恒带领的队伍靠拢，一同进攻呼市……首先侦查，将侦查情报汇报给我。” “收到。”李天恒的声音。 “老樊，你在哪呢？” 寻石毅问道。 “我在呼市后方比较远的位置，所以我需要你们观察的情报。”樊易天说道:“若是没有强敌，我会先行侦查后方情况。” “不行。”周傲光的声音传来:“一个人太危险了。” “在我看来，我一个人的效率要超过大多数人。”樊易天将耳机调到私人频道，这般对着周傲光说道:“我不会以身犯险……若是有连我都对付不了的敌人，你们直接撤退就可以。” 周傲光沉默了。 这小子说的好像也没错。 他不再说话，樊易天摁动耳机:“李天恒，加快速度。” “是！” 李天恒应道，声音伴随着风的声音。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李天恒的声音传来:“樊团，没有发现太多敌人，呼市已经变成平原了……我们应该能解决的了。” “嗯。”樊易天点点头:“警戒埋伏，随时联络。” 漆黑的鬼气顺着手臂缠绕而上，在手掌中汇聚成一把漆黑而狰狞的镰刀。 樊易天转过身，朝着右侧方向走了过去。 一个人探索并不是明确的选择，但是这件事由樊易天来做，效率奇高。 他的能力能支持他做这些事情。 所以说人可以自大，可以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前提是他的能力足够。 …… “这个逼……” 寻石毅将手从耳机上放下，和李天恒对视一眼，嘴角一抽:“实力强……真特么任性哈？” 李天恒嘴角一抽，想要点头。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 关系好的人之间可以互相吐槽，甚至可以打闹生气——只要他们关系够好，他们之间的友谊就永远不会被影响。 虽然人造神部队不会排外，大家都是兄弟，家人。 但是永远不搭这种茬，这也是李天恒的习惯。 他没搭话，寻石毅也就没继续说下去，只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呼市。 站在这里，呼市的景色一览无遗。 “不过说起来，这个地形还真是让人无奈。”寻石毅皱了皱眉:“潜入都潜入不进去。” “或许我们可以用樊团长的方法……”李天恒想了半天，说道:“侧翼进攻的话……” “你似乎不太自信。” 寻石毅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李天恒的脸几乎是瞬间涨红起来:“我……我……” “这是实话，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之前的云团长一直采取那样的策略，也只是因为城市格局如此，你看，首战的时候，云团长就能做到在心理上远超敌人。” 寻石毅靠在背后的石头上，看着前面的呼市，淡淡道:“老樊也一样，他的每一个布局都有意义，能应对各种变化，但是你不能看着他们的策略去指挥……指挥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和敌人在心理和智商上的博弈。” “我们虽然不像上一任团长和老樊一样，智商近妖，但是一定要在这其中，勇于改变。”寻石毅深吸一口气:“考虑全面为前提，战略这种东西是没有模板的。” “老樊也不会说自己做 的所有决策都是对的，但是他敢于去行动。”寻石毅扫了李天恒一眼:“战争不可能不死人的，说不定到最后我们都死了……也有可能。” “当然，我说这些话可不是让你一个劲猛冲，我是让你在指挥中，添加一点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一点色彩。”寻石毅指了指脑袋。 李天恒似乎明白了一些。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那就好。”寻石毅笑了笑。 这小子要是没有才能，老樊那个性格不可能将队伍交给他指挥，更不可能将呼市的战场情况交给他报告，然后说不回来就不回来。 樊易天可比他们谨慎多了。 …… 呼市的拿下在樊易天意料之中。 樊易天眼眸中带着一丝笑意。 不自信的人心中，往往都隐藏着巨大的能量和英雄梦。 但是身边如果有比自己更强的人，不自信会压倒他们。 所以自己没有回去。 寻石毅若是能在适当的时候给他鼓励，那就更好了。 老寻那个脑袋大概能想得到这些。 收回思绪，樊易天擦掉耳朵上被迸溅上的鲜血，对着耳机说道:“做的好，继续前进。” 李天恒的情绪似乎是有些低落:“我能和您聊聊吗？” 樊易天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将耳机调到了私人频段:“聊什么？” “刚才作战，在我的指挥下……死伤者很多。” 李天恒的声音很低落。 樊易天差不多了解了死伤人数。 数量确实不少，尤其是伤者有很多，影响了行动能力。 “确实不少。”樊易天淡淡道:“但是你要明白一点。” “这是战争，你似乎觉得，人造神部队有我们几个，战争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没有任何难度。”樊易天说道:“也许以前确实有过那样的情况……但是以后不会有了，我们已经进入夺还战的终末阶段，每一场战斗都会异常艰难。” “指挥者，不要对自己的策略出现疑虑，你可以自己寻找问题修改，但是这份自信，要一直留在你心里。” “嗯……” 李天恒低声应道。 这些事情就不需要他再安慰了，让李天恒自己想明白，比自己苦口婆心的劝慰半天有用的多。 结束通讯，樊易天将脚下的尸体踢开。 …… “师会长，您好。” 舜光和舜暗留守在银市，见师梓悠走在前面，点头致意。 随后二人又对后面的陆月凝点了点头。 听说这是樊团的女朋友。 上一次他们全程跟着梁任，除了饭桌上，根本也没看见两个人独处的场面。 不过樊易天的女朋友…… 舜暗脑袋中闪过那个满身鲜血如恶鬼一般的男人，浑身打了个寒颤一般的颤了一下。 他果然讨厌社交。 陆月凝点点头，也不说话。 她不说话，后面的樊凝雪也就不说话。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还是师梓悠打破了尴尬地氛围。 师梓悠轻咳两声，问道:“梁会长呢？” 她对着舜光眨了眨眼，用眼神瞄了瞄陆月凝。 陆月凝正在和樊凝雪聊天。 舜光会意，轻咳两声:“有事出去了，和樊团长一起。” 提到“樊”字，两个女孩的目光就一同投了过来。 “该说他们都出去了。”舜光这般说道。 “听到了？” 师梓悠转头看向陆月凝和樊凝雪:“放心了？” 陆月凝轻咳一声:“嗯。” “诶不对。” 师梓悠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舜光:“樊团长？” 舜光额角一跳。 思索片刻，他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他怎么又成了团长了？”师梓悠皱眉问道。 “就是……之前的战斗中，上一任团长牺牲了……” 提到这件事情，舜光的情绪也有点失落。 没有云团长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将敌人堵在那里，自己等人可能都不会幸存下来。 “云团长他们牺牲之后，樊团长就上任了。” 舜光老实的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师梓悠皱起眉头，这件事没有任何一个人和她说过。 梁任也不曾提起。 其实这是樊易天拜托梁任的，关于自己成为团长这个事情，能瞒就瞒。 不光是为了让陆月凝和樊凝雪不担心。 尉迟阴阳现在的境况，不主动告诉他，他是侦查不到什么信息的。 所以要先把他瞒住。 总首肯定 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自己成为人造神团长的批文，是他老人家亲自签字的。 这件事情无关信任，是必须要防备的。 陆月凝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 他又装出一副无事的模样。 樊易天其实是一个十分重感情的人。 可能他表现出来的有些薄凉，但是他很重视身边的这群人。 所以他总是一个人冲在前面，把所有人护在身后。 从他之前和自己电话中，形容那几个团长时的语气，就能听出这几个人在他心中有多重要。 陆月凝叹了口气。 这就是樊易天的性格。 “我这一次……能见到他吗？”陆月凝问道。 没有人回答。 没人能猜测人造神部队的战果。 “也许是能的……” 想了想，舜光还是这么说道。 “嗯。” 陆月凝说话竟然和樊易天有几分相似。 “我先去修炼了。” 陆月凝深吸一口气，收起心绪，转身离开。 樊凝雪对着师梓悠点点头，转身跟上。 两个女孩心情都不太好，师梓悠看的有些心疼。 她叹了口气:“她们都走了，跟我说吧，他们干什么去了？” 舜光看了看四周，对着师梓悠说道:“去内省了。” “内蒙省？” 师梓悠眉头一跳。 …… 似乎是从天际燃烧的火焰，连接到大地上。 周围的草场已经被灼烧的无影无踪。 空气被火焰灼出了形状。 在半空中颤抖着划过。 每一口吸入肺中的空气都是滚烫的。 宇文轩有些不适应的揉了揉鼻子，看了看残缺但是正在复生的右手，皱起眉头。 天际被火焰染成红色，火焰之中，樊易天手持狰狞的漆黑巨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漆黑的鬼血从他的胳膊上流淌到指尖，再从指尖不断划下。 他的左手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 火焰的漆黑烟雾忽闪之间，樊易天扔掉了手中提着的人头。 “我就说，怎么一路上都没看到域外生物的踪影。”樊易天看向天边，淡淡道:“原来都在这等着我们呢。” 大约有几十个域外生物站在半空。 地上也有不少修为较低的域外生物。 樊易天下意识的甩了甩镰刀，看向旁边的曲无默:“还能挺住吗？” 曲无默浑身浴血，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碎的鳞片，沉默了一会，嘟囔了一句:“妈的……死在这就死在这吧。” “你死不了。” 樊易天淡淡道，浑身的鬼气鼓动，一道道巨大的岩刺从地下升起，将地面上的域外生物刺穿。 没被岩刺杀死的域外生物，也被岩刺将阵型冲乱。 “老寻那边解决战斗没？”樊易天皱了皱眉，看向寻石毅等人的方向。 寻石毅正带着人和妖族交战，域外生物就交给他们几个来对付。 “我还行。” 梁任从地上站起身:“老子还没死呢。” “嗯。” 樊易天看着天边。 “樊团长。” 为首的域外生物是一个男人，银发银眸，他走出一步:“你们似乎不喜欢投降这个词……那我换一个，合作，怎么样？” “合你妈的作。” 成为团长以后，樊易天难得说脏话。 他摸了摸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对着那个男人淡淡道:“我想，我们这么多年来，应该已经向你们传达了一个很明确的意思了。” “华夏，没有投降。” “我得承认，被你们围住，是我们的情报不周，但是，到此为止了。” 灰色持续蔓延，直到将他的脸庞也变成一片纯正的灰色。 樊易天的身形升上半空，和为首的男人遥遥对视。 樊易天举起镰刀。 “嗡！” 震耳欲聋的炸响于上空响起，天空猛然被漆黑覆盖。 那如同能吞噬人类内心的黑暗将地面完全笼罩。 云层透开一条缝隙，猩红的竖瞳透过云层睁开。 那满是暴戾和煞气的眸子扫过下方敌人。 无形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是域外生物而已。” 樊易天摇了摇头。 “轰！” 天边落下一道猩红色的雷球，在樊易天身后猛然炸开。 焚毁天地的温度伴随着发聩的震响，雷电在樊易天身后炸开，覆盖了整片天地！ 猩红色的竖瞳微微晃动，樊易天举起狰狞的漆黑巨镰，对准了对面的男人。 纯白色的长发涌起。 “来战！” 他的声音炸响在天地之间。 第164章 我必须适应他的到来 短短一分钟内，两人的交手的速度已经到了常人看不清楚的程度。 “真是少见，在如今的厚土星域……这里应该叫做灵枯界，还能遇到你这种天才。”男人的嘴角涌上一抹笑意:“合作是没错的，对你们的国家以及我们都是无害的。” “你们的大脑真是简单，看来你们那个星域的人，听不懂人类的语言。” 樊易天用手指在太阳穴旁边绕了绕，满眼讥讽。 “嗯……这是在嘲笑我吧。” 男人沉吟了一会:“看来这些话你们还是接受不了……你们的心理还真是脆弱啊。” “那你可就错了。”樊易天淡淡道:“我们的心理只在国土问题上敏感脆弱……” “这种话真是肉麻……我果然不适合说这种话。”说着，他又挠了挠头:“把你们都杀了就好了。” “大话还是不要说在这里。”男人眼中银光更盛。 樊易天的身形再次杀出。 黑色的流光和银光碰撞在一起。 宇文轩最先站起来，看向宋雪溪，伸出手。 宋雪溪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我们去解决那些域外生物。”宇文轩指着那些域外生物说道。 “真是大胆的想法。”宋雪溪轻笑一声:“不过我喜欢。” “喜欢就好。”宇文轩笑了笑:“开战吧。” “今天要么是他们把我们全留下，要么是我们把他们全留下。” 宇文轩的眼中涌起黑金色。 …… “向前压制！不要后退！” 周傲光站在向前行驶的坦克上，对着前方喊道:“火力压制——！” 他的声音苍凉而嘹亮。 “这一仗可能打不赢了。”王效国微微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情报根本没有给到这里。 毕竟内蒙省的情报很难获取，并不全面。 这就导致人造神的五个团长被数百个域外生物直接围住。 寻石毅和周傲光还有王效国，带领着所有人在正面战场，同时和域外生物以及妖族作战。 这才是内蒙省能够容纳的敌人数量。 只是没想到会一起堵在这。 可能樊易天想到了，但是在那种数量面前，谋划皆为无用。 尽管樊团长再神勇又能如何？ “打不赢就同归于尽。”周傲光淡淡道:“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内蒙省……这些情报都是没有给的，我们被打了个始料不及，但是……”周傲光指向东方:“那里，就是家了。” 他的眼中带着一丝神往之色。 死了或许就能解脱了吧。 “我可以死在它们家里。”周傲光咬紧牙关，恨意从牙缝中穿刺而出:“但是绝对不能让它们出现在我家里。” “说的也是。”王效国释然一笑。 寻石毅握着水形成的大斧，在敌阵中穿梭着。 大斧所挥过之处，敌人尽皆毙命。 下一秒，他被身后扑上来的一只马腹扑倒，倒在敌阵中。 “老寻！” 周傲光怒吼一声，一把夺过身旁战士的枪，对着寻石毅被淹没的位置，子弹倾泻而出。 扑在身上的敌人被吸引了注意力，寻石毅从地上站起。 他的胳膊被撕下去一只，估计已经进了敌人的肚子。 “操你妈……” 他深吸一口气，后退到没有敌人的位置，拿出绷带，将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绑住。 血液很快将绷带染红。 寻石毅咬了咬牙，索性不去管伤口的情况。 妈的，反正死不了。 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在敌阵中。 失去一条手臂，他的战斗必然不会像以前一样顺利。 不多时，右眼的视觉也离他而去了。 寻石毅疼的低吼出声。 他不能喊出来，这样会吸引别的战士的注意力，很有可能折损士气。 右边的视力化作一片黑暗，寻石毅咬咬牙，仅剩的右臂用力一挥，将那个还在咀嚼着他眼球的妖族一斧斩杀。 力量正在离他远去。 寻石毅靠在身后已经报废了的坦克上。 “呼……” 他呼出一口气。 “老寻！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曲无默的声音突然从耳机中传出。 “等会老子……就差一点了……” 血液从他眼眶的空洞处止不住的流出。 脖子上的青筋也因为他用力的呼吸而鼓起，再从无数个细小的伤口中，化为鲜血喷涌而出。 寻石毅每动一下，浑身上下都会炸开一团血雾。 他试图抓住旁边滚烫的铁杆，似乎是想从地上站 起身。 失血和伤势夺走了他无匹的力量。 寻石毅又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视线已经逐渐黑下去了。 “男朋友同志，看那边！” 说这话的女孩，脸部已经模糊了，但是她指着一个方向，对自己说过:“那边就是我们的家。” 家。 好久远的词语。 “当兵是要打仗的，你知不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 “我当然知道！但我还是得去！”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 那是他们第一次吵架来着。 想想真是让人心焦，自己从来没和她吵过架。 “吵架会有，不和也会有，但是我们还是要在一起。” 她会鼓着小脸这么对自己说:“我们还要一起回家。” “那我当兵了……你怎么办？” “我？我等你呗，怎么办，谁让我摊上个死脑筋老公。” “但是要是我人老珠黄，你敢抛弃我，你就死定了。” “一定不会的老婆大人！” 一定不会的。 死亡的恐惧刺激着他，寻石毅颤抖着支起身体:“一定不会的……” “我们还要一起……回家。” 胸口的卡扣应声弹开。 “昂——！！！” 寻石毅的怒吼声伴随着不知名的兽吼，震响天地！ …… “老寻！待在那！我现在过来！” 曲无默对着已经寂静无声的耳机喊了一句，回头看向前方。 那道漆黑的屏障阻隔了所有人的脚步。 “这个混蛋！” 曲无默骂了一句。 “多说无益。”宇文轩摇了摇头:“我们先去支援老寻，这边留下梁会长看着。” 梁任和宇文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交给我吧。” 宇文轩点点头，和曲无默对视一眼，四个人一起朝着正面战场的方向冲去。 …… “人造神部队的每一任团长都很有血性。” 银发男人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又看向对面的樊易天，淡淡道。 “若是这样就想着奈何我……你们还是收收心思。” 断臂缓缓愈合着，樊易天眯起眼睛。 浑身上下鼓动着惊人的威压和鬼气。 下方已经铺满了域外生物的尸体。 地底升起的巨大岩刺也已经被毁坏。 但是敌人，就只剩下面前这十几个了。 半身破碎，眼皮昏沉，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浑身上下如同被碾压一般的剧痛。 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如果他现在脱离战局，兴许靠着鬼族的恢复能力，还能活下来。 但是他哪也不会去，也哪里都不能去。 人造神会一直挡在所有人前面，直至身死形灭。 “这个国家……总会诞生强过我们的后辈。” “我刚刚来到人造神部队的时候，还是个新兵。”樊易天看向黑暗的天空，呢喃着，不知是在对谁说话:“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但是现在我懂了，懂了很多。” “域外生物罢了，鸡鸣狗盗之辈。” 猩红色笼罩了这片空间，那双满是暴戾和煞气的竖瞳在半空中，格外显眼。 樊易天扬起右手，漆黑的鬼气从他的胳膊中鼓动而起，重新汇聚成一把巨大的镰刀。 “我叫樊易天，人造神部队，百战团第二十任团长。” 鬼气和威压猛地聚集，又收缩在镰刀上。 “记住我的名字。” 樊易天睁开双眼:“杂碎们！” “轰！” 漆黑的镰刀猛然落下！ …… “老寻……” 宇文轩看着眼前那个在敌阵中冲杀的身影，浑身一颤。 “你怎么会……” 寻石毅此刻的模样，已经与怪物无差。 背后生长着如同蝙蝠一般的无毛翅膀，全身上下覆盖着被血液染红的鳞片。 在鳞片的缝隙中，透露出丝丝毛发。 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银色的蛇瞳。 地上已经破碎的龙涎瓶子，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宋雪溪红了眼眶，左手死死地抓住宇文轩的衣角。 人造神部队已经死的死，伤的伤。 域外生物已经被解决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妖族还在和残存的部队战斗着。 “先帮老寻！” 宇文轩的声音从牙齿中挤出。 “轰！” 来自远方爆炸一般的巨响，伴随着地面的颤抖以及寸寸崩裂传来。 宇文轩眉头一皱，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宇文轩！” 梁任的身影伴随着漆黑的鬼气，在半空中拉出一条长线。 随后，他猛然坠落在宇文轩面前。 “怎么了？”曲无默语气急促:“你不是守在 老樊那边……” “老樊的攻击敌我不分了！”梁任咳嗽两声，身上还留有鬼气划出的伤口:“我无法靠近那片区域，但是我们必须马上撤退了！那种力量……会把内蒙省都毁了的！” “等等……这里……” 梁任把话说完，才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寻石毅的身影:“老寻他……” “操！” 宇文轩一脚跺在地上，将地面踩得崩裂。 黑金色的鳞片覆盖在他身上。 钢牙紧咬，宇文轩强忍着心中的暴怒，将现在的情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转头对着曲无默说道:“这边交给你。” 曲无默点点头:“你快去。” 宇文轩的身形拔地而起。 刚刚升到半空，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一般，愣在那里。 一道连接天地的巨大刃波，正朝着这边飞速袭来。 那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以及让人望一眼就能心生恐惧的体积。 会将这边覆盖的！ “这个傻逼！” 宇文轩骂了一句，右手中汇聚起一团黑金色的气息。 日月生辉被他握在手中，宇文轩将日月生辉高高举起。 宇文轩怒吼着，将日月生辉掷向那道刃波。 日月生辉所划过之处，如同破开了天地，黑白两色分明开来，将周围的地面都震得破碎。 自己的力量，挡不住樊易天这一击。 宇文轩咬了咬牙。 他更加疯狂的朝着日月生辉的方向倾注自己的灵力，一边对着耳机中吼道:“所有人！立刻带着伤员撤离！” 死者带不上了。 宇文轩心脏一阵抽痛。 “宇文轩！”曲无默的吼声从耳机中响起:“老寻在攻击我们！” “老寻怎么可能……” 宇文轩下意识的说道。 但是他突然又想到现在寻石毅的状态。 “该怎么办……” “樊易天，你死没死……”宇文轩咒骂着，一边抵挡着眼前的攻击:“你要是没死，就像蟑螂一样蹦出来，告诉老子该怎么办！” “向我……报告情况……” 十分微弱的声音，却像是给宇文轩打了一针强心剂。 “老樊！你在哪？你怎么样了！” “还没死。”樊易天的声音十分微弱:“向我报告情况。” “老寻给自己注射龙涎了！你挥出的攻击就快要把内蒙省给毁了！” 宇文轩喊道:“你有没有办法！” “攻击收不回来了。” 樊易天咳嗽了两声:“老寻……陷入暴走了？” “是！” “……” 樊易天沉默了。 或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种事情，无论做了多么完整的心理建设，当这件事情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都不管用了。 “找东西套住他，把老寻先带回去。” 顿了一会，樊易天才缓缓说道。 其他人也能听到。 “是！” 曲无默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搏斗的声音。 “老樊！你在那别动！” “我自己能回去，你们先撤。” “扯你妈的屁！这里都快要毁了！你一个人怎么回去！” 宇文轩骂了一句，用日月生辉硬生生的抵住那道攻击，身形朝着樊易天的方向，快速的冲去。 …… 宇文轩最终还是顶着四周的崩裂和狂暴的灵气找到了樊易天。 他仅剩一条右腿，躺在地上，凄惨而孤独。 “真是不雅观，樊团长。” 宇文轩皱起眉头，一把将他扛起:“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耳边还涌动着鬼气修复伤口的声音。 “没想到，我命这么大，还能活下来。”樊易天的脑袋随着宇文轩的高速移动，不断地晃动着——他连支撑脑袋的力量都没有了。 “内蒙省收复了。” 宇文轩冷不丁的说道。 樊易天愣了一下，点点头:“嗯。” “老寻……” “宇文轩，你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樊易天打断他的话:“老寻他……估计没什么希望了。” 宇文轩突然哽咽了一下。 跑步的途中，他憋不住这种突然上涌的悲伤之气。 “老寻他女朋友，还在等他……”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们没法从它手中留下什么。” 樊易天摇了摇头:“你要适应失去。” “我可不想适应这种东西。” 宇文轩摇了摇头，但是他突然反应过来，樊易天看不见他的动作。 “我也不想适应，但是失去告诉我，我必须适应他的到来。” 樊易天叹了口气。 失去亲口告诉他的。 第165章 寻梦终 内蒙省的地形彻底塌陷了。 樊易天舍命的一击差点将旁边的蒙古都波及到。 幸运的是，他们逃了出来。 不过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死者，尸体，都没带出来。 樊易天躺在临时搭建的医疗点上。 离开内蒙的时间，大抵已是超过了一整天了。 他的身体也已经复原的差不多了。 鬼族还真是方便。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银市？”樊易天看向旁边的曲无默。 “暂时回不去，军队在派人排查，如果检查过后没有发现敌人的话……我们就能回到银市了。” 曲无默说道。 “嗯。” 樊易天支起身子，从床上坐起。 “你慢点……” “死不了，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樊易天低头看了看自己。 赤裸着上半身，结实的肌肉被绷带包裹住。 手臂已经复原，但是皮肤还没有完全恢复，显得有些狰狞。 “你去找宇文轩他们，我去看看老寻。” 樊易天摸了摸背后的长发。 “你等会……你去找老寻干嘛？” 曲无默连忙拦住他。 “若是他还能恢复理智，我要试试能否把他变回原来那个老寻。” 樊易天淡淡道:“若是他没法恢复理智，那就没办法了……我要让以前那个老寻永远留住。” “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曲无默深吸一口气，怒道:“那是老寻……” “正因为他是寻石毅。”樊易天淡淡道:“他也不会希望自己变成这样一副模样。” “我……” 曲无默发现自己说不过樊易天。 因为他也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说白了，他也知道樊易天的做法没有错。 寻石毅作为人造神部队的团长之一，他的造神使也是很强的，留下暴走的他在部队里，始终是一个隐患。 曲无默深吸一口气:“能不能……尽量留他一命……” “你以为我不想留他一命？” 樊易天看向曲无默，眯起眼睛:“你觉得我的心是铁做的？连出生入死的兄弟都能毫不犹豫的杀死？” “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樊易天眯起眼睛，直视着曲无默:“这不是梦境，世界不会像生日愿望那样让我们万事顺愿。”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樊易天咬了咬牙:“这是我们必须承担的失去！” 说完这些话，樊易天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他做的这些当然不妥。 但是他又不是圣人。 圣人也会有喜怒的。 漆黑的鬼气在手指上鼓动着，樊易天转头，低声道:“蒙。” “是。” 蒙的身形在身后显现出来，浑身伤口。 “你也受伤了？” “理所当然，我是怕死的，你的战局我参与不进去，所以我前往正面战场……帮助他们战斗。” “嗯……” 樊易天眯了眯眼:“多谢。” “不必。”蒙摇了摇头:“在我看来，帮助你们战斗，我也许能多活一些时日，在您的心中增加一些好感，对我而言是有利的。” 这种说法虽然现实，但是让人升不起怒意。 樊易天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作为人造神部队的团长，我要替被你救下的那些战友对你说谢谢。” 蒙沉默了。 半晌，她点点头:“嗯。” 她的身形快速的消失了。 樊易天转过头，走向寻石毅的方向。 寻石毅就被关在一个寂静而封闭的小屋子里·。 他被蒙住脑袋，四肢被锁住，固定在屋子里。 对于樊易天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老寻？” 樊易天上前了两步。 “吼！” 听到声音，寻石毅浑身一震，发了疯一般的开始挣脱铁链，脑袋拼命地转向樊易天的方向。 四周不知何处而来的水流开始组成长枪，刺向樊易天。 这种铁链根本困不住他。 被绑在这里的寻石毅，已经完全看不出人类的样子了，哪怕是身体，都已经像妖族一般。 已经完全被造神使侵蚀了。 造神使暴走，吞噬的是人造神的灵魂。 也就是，再也没有复活的可能。 樊易天咬了咬牙，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 “锵啷！” 铁链崩裂的声音响起。 “吼！” 寻石毅的身影伴随着巨大的吼声，扑向樊易天。 “老樊，等到时候把内蒙省打下来，你给老子当伴郎！” “老樊老樊，你看不到你对象吧？那就看看我老婆，怎么样？可不可爱？” “我只想回家……抱我老婆。” “但是我要给她一个安心的环境，我是一个男人，我爱她，就要付出我能做到的一切努力。” “至少要让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知道 ，他爸爸不是个只会窝在他妈妈身边的废物。” “老樊，我真的太爱她了。” “诶老樊，我还没去过重市，解放了，我们一起去呗，我带我媳妇，嘿嘿嘿嘿……” “都交给老子！” “对不起……”樊易天身形一颤，睁开猩红的眼眸。 他的身形似乎瞬间佝偻了不少。 漆黑的鬼气在手中汇聚成一把狰狞的镰刀。 寻石毅张着满是尖牙的狰狞大口，朝着樊易天扑来。 “对不起……” 樊易天的身形，猛然冲出。 …… 樊易天消失了。 宇文轩等人没人找得到他。 宋雪溪趴在宇文轩怀里，嚎啕大哭。 闻人墨染和曲无默也眼眶通红。 寻石毅的尸体在众人的军礼围绕下，被运往壁内，进行火化。 “你是我带过的最出色的兵。”周傲光将自己的帽子摘下，盖在寻石毅狰狞的脸上。 他也难忍的红了眼眶。 …… 第二天清晨，樊易天抱着白色的盒子，拿着一封书信，穿着厚实的衣服，将头发绑紧，塞进帽子里，出现在了一个公园中。 “呼……” 他的目光顺着喘气声，转移到不远处。 面容清丽的年轻女孩，正提着一大兜子菜，费力的往回走着。 她身上还穿着和寻石毅好久以前一起买的情侣外套。 天色转凉，姑娘穿的有点单薄。 樊易天跟在她身后，眼眸失神的跟着她走着。 女孩穿过公园，走过马路，一直走到一个小区门口，刷卡走进。 待到她走进那栋楼，樊易天身形一闪，出现在楼内。 就在楼上。 女孩上楼，抬起头，正好对上樊易天的眸子。 樊易天戴了美瞳，眸子和正常人差不多。 “啊！” 她吓了一跳，小声惊呼了一下。 半晌，她似乎又反应了过来，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樊易天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女孩还没注意到他怀中的东西，或者说也没必要注意。 “吓到你了吗？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说着，又鞠了一躬。 “我是老寻的……战友。” 女孩的身形猛然颤了一下，她的眸中闪过一丝惊喜。 “是帮寻石毅带的信吗？” 她看向樊易天手中的信封，嘴角大幅度的上扬，眼中浮现出小女孩一样的喜悦，将菜往地上一放，伸手就要接过:“阿寻脾气不太好，这么长时间在部队里，多谢你们的照顾了……下次我去的时候，多给你们带一些好吃的，你是新兵吗？怪不得我上一次去没见到你，你来的匆忙……留在家里吃顿饭吧。” 樊易天摇了摇头，将手中白色的盒子换了个面。 露出贴在盒子上的黑白照片。 女孩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冷却。 随后化为茫然。 “这是……什么？” “对不起。”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将信封递给女孩:“这是老寻……留给你的。” 女孩亮晶晶的眼眸几乎是瞬间黯淡了下去。 走廊陷入死寂一般的静谧。 没有人说话。 樊易天有些不安的看着她平静的看完手中的遗书。 女孩再次抬起头，只是眼中不再有那种希望的光芒。 她张了张口，又鞠了一躬:“麻烦您了……留下吃顿饭吧。” “你……你没事吧？” “要留下吃顿饭吗？” 女孩不回答他，只是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樊易天似乎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了……节哀……” 女孩点点头，抱起地上的白色盒子，又将信封塞进衣服里，蹲下身拎起地上的菜，快速的越过樊易天，回到家中。 关上房门的声音依旧那么小，似乎是害怕打扰了家中的老人。 樊易天坐在楼梯上。 他好想摘掉这个帽子，告诉那个丫头，你的男孩是人造神，是大英雄。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也不能摘下这个帽子。 …… 樊易天回到临时营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没有搭理任何人，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帐篷。 “老樊……” 宇文轩看着樊易天孤单的背影，皱起眉头，想要上前，却被宋雪溪拉住。 “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吧。” 宋雪溪有些哽咽，最终也只能叹了口气。 …… 军队的排查过了三天。 三天，这三天里，樊易天没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帐篷的门也一直关着。 只是偶尔能看见里面闪烁着灯火的光芒。 直到周傲光似乎是收到什么消息，离开了一趟。 回来之后，他走到樊易天的帐篷前，轻轻敲了敲。 帐篷颤动了一下，樊易天的声音传出 :“何事？” “寻石毅的女朋友霍清梦，将他们两个的父母托付给了战友，于昨日……自杀了。” 帐篷里没有动静。 “你缓一会吧……” 周傲光叹了口气，站起身离开。 身形一顿，他又说道:“对了……今天晚上就可以回银市了。” 帐篷彻底陷入了死寂。 暴戾的杀意从帐篷中瞬间透出，又在瞬间收回。 似乎从未存在过。 …… 当天晚上，众人才见到樊团长。 他身上的气息似乎又冷了一些。 看上去不融于世，同样不融于人群。 浑身上下滚动着令人望而生畏的煞气。 人群距离樊易天的距离又远了一些。 “这次之后，你们就要进行招兵了吧？” 周傲光叹了口气，看向身后数量已经锐减的人造神部队。 就剩下那么一小撮了。 死的死，伤的伤，好多人可能没法再踏上战场了。 樊易天回头看了看，点点头。 “马上就要阅兵了。”周傲光咂了咂嘴:“你可能也得去。” “我去干什么？”樊易天淡淡道:“扛摄影机？” 周傲光沉默了一会。 打下内蒙省，这么大的功绩，肯定是要去参加阅兵的，即使不能出现在镜头中。 “他妈的……” 周傲光的心情也不好，索性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不适合再想起更让人闹心的事情。 众人回到了银市。 三军分别前进，所以很轻松就能看出，人造神部队损失很大。 基本上没多少人了。 陆月凝抱着胳膊，看着归来的队伍。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舜光编造谎言的本领实在拙劣。 她看见樊易天，愣了一下。 她能感觉到樊易天身上传出的那种漠然和孤独的气息。 皱了皱眉，陆月凝摸了摸樊凝雪的脑袋:“你先跟宇文轩他们说会话。” 樊凝雪能看出哥哥的情绪，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是应该让哥哥和嫂子待一会。 樊易天根本没看到陆月凝。 他只是像个死人一样，直直的走过，也不管谁跟他打了招呼。 宇文轩看着陆月凝朝着樊易天走去，松了口气。 感觉到有人在朝着自己走近，身上的鬼气有片刻的强烈。 但是他突然又想到，这里是银市，已经被打下的地方。 樊易天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人。 “你怎么来了？”看清陆月凝之后，樊易天有些惊讶的问道。 “来看你。” 陆月凝牵住樊易天的手，轻轻捏了捏。 她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 柔软的小手握在他阴冷的大手中。 “很冷。”樊易天皱了皱眉。 他好歹也恶补过女孩子的知识，太冷似乎会肚子疼。 “不冷。”陆月凝摇了摇头，松开手，搂住他的腰:“看见你就暖了。” 笨拙的情话，但是挺好用的。 陆月凝的下巴贴在樊易天的胸膛上，抬起头望着他。 樊易天搂住她，捏了捏她的脸。 “别难过。”陆月凝蹭了蹭他。 “嗯。” 樊易天强行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男人的情绪，不能影响家人和身边的人。 正如刘晓天所说，天塌下来自己扛着，打碎牙齿吞肚子里，这才是男人。 “好难看，不想笑就不要强撑着。”陆月凝揉了揉他的嘴角:“走吧，休息一会，累了吧？” “嗯……” 樊易天推了推她:“我去睡一会……你先回去吧。” 他的身体并不累，但就是想睡一会。 “我看小说里那些男人都非要和女朋友睡在一起，你怎么不一样？” 陆月凝看着他，眨了眨眼。 樊易天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 人造神这种性质，他哪天死在战场上，陆月凝完璧之身，也好去找下一任。 嘴都没亲过，倒也明智。 陆月凝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傻子。” 她生不起气来，只是掐住他俊逸的脸，蹂躏了一下。 最终还是休息在了一起。 不过什么都没做，只是躺在一起。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但是却没什么害羞的感情。 樊易天满心心事，陆月凝满心都是樊易天的心事。 樊易天将脑袋埋在陆月凝肩膀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陆月凝感受到了他心中的脆弱和悲戚。 只有在两个人的时候，这种情绪才会从他身上展露出来。 不是樊团长，不是樊凝雪的哥哥，也不是那群人的中心。 这只是她的樊易天而已。 “睡吧，睡吧……” 陆月凝在他的头发上轻轻吻了一下。 嫩滑的小脚丫调皮的蹭了蹭樊易天的脚背。 晚安，我的男孩。 两人相拥着睡去。 第166章 阅兵 樊易天睁开眼，就是面前女孩的睡颜。 陆月凝还没醒。 樊易天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顿了顿，他似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将与地和影离之间的联系切断。 早上睡醒总会衣冠不整。 天色蒙蒙亮。 陆月凝发出一声嘤咛，抻了个懒腰。 右手甚至推到了樊易天的下巴上。 樊易天偏了偏脑袋，在她的手心上亲了一下。 陆月凝陡然清醒，睁开眼睛，和樊易天对视了一会，眨了眨眼。 “早上好。” 她将脑袋埋进樊易天颈窝里，嗅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自然地气息。 “早上好。”樊易天试图让语气有一点起伏。 失败了。 陆月凝深吸一口气，在樊易天喉咙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细弱的酥痒感传来，樊易天深吸一口气:“你在干什么？” “小美人……” 睡在一张床上之后，陆月凝似乎放开了不少。 她伸出手指，挑了挑樊易天的下巴:“给大爷笑一个？” 樊易天揉了揉她的脸颊:“快起床。” “嗯……” 陆月凝没有赖床的习惯，但是前提是樊易天不在身边。 趴在樊易天怀里，她就想赖会床。 没有战事，人造神部队也要休息。 陆月凝想了想，还是从他怀里坐起，伸手束了束头发。 原本有些蓬乱的头发，瞬间顺滑下来。 樊易天伸手捋了捋她的发丝:“很美。” 陆月凝朝着他吐了吐舌头。 樊易天也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 “你的修为……” “哦……突破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阻碍，现在是半步凝道境。” 陆月凝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你已经凝道境了？” “自然。”樊易天点点头。 “啊！” 陆月凝一下扑到他身上:“你怎么还是比我高！” 两人闹了一阵，陆月凝看着樊易天僵硬的表情，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最近应该不打仗了吧？” “暂时没有了。”樊易天的目光看向窗外:“大家都死了，要招新了……” 陆月凝再次搂住他。 樊易天揉了揉她的脑袋。 两人走出房门的时候，很多人还在睡懒觉。 “老樊，醒了？” 梁任走过来。 他对樊易天的称呼也在和宇文轩等人的相处中趋于统一。 “嗯。”樊易天点点头。 “小陆也早上好啊。” 梁任笑着对陆月凝打招呼。 “梁会长好。”陆月凝点了点头。 “老樊，有个问题，我得问问你。”梁任手捧着一杯热水，靠在墙上:“阅兵……去吗？” “去干什么？” 樊易天淡淡道:“干站着？有那种时间，不如让我去招新兵，然后赶紧回来。” “再说了，阅兵，前线谁守着。” “那肯定是有人守着的，这个你不需要担心。”梁任摇了摇头:“但是阅兵是必须要做的，不光是给别的国家展示，更是给我们自己的百姓……你能理解的吧？” “百姓需要人造神吗？” 樊易天眯起眼睛。 浑身的煞气在一瞬间透体而出，又在刹那间收回。 梁任深吸一口气。 妈的，这个妖孽竟然比自己还强了。 “别生气别生气。” 陆月凝将樊易天拉到自己身后，对着梁任笑了笑:“我去和他聊。” 随后在梁任带着笑意的眸子中，拉着樊易天离开。 “怎么啦？听到阅兵就不想去了，害羞了？” 陆月凝捏了捏他的鼻子。 “没，只是觉得没有意义。”樊易天淡淡道:“更何况，人造神并不被百姓所接受，去了也只是造成无谓的恐慌。” 陆月凝就这么站在面前，笑盈盈的看着他。 樊易天顿了顿。 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不喜欢，不开心罢了。” 云凌天他们，达成的成就比自己要高得多。 但是他们到死，都没参加上哪怕一届阅兵。 “这才对嘛，找那么多理由，到最后还是这些。” 陆月凝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将樊易天的脑袋低下，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他的额头:“你不只是在为了你自己去，你是在为了云团长他们，还有人造神部队牺牲过得所有战士而去，刘校长，李老师，我，无数失去的伙伴们，你是 为了他们而去，你要站在那个位置上，替他们看看这个，由他们亲手守护的盛世。” “没有哪件事情能被所有人理解，但是你得记住……” 陆月凝勾住他的小指，抬头对他笑道:“我永远在你身边。” 樊易天牙关紧咬，浑身几乎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怎么变成小哭包了。” 陆月凝将他搂在怀里。 “我没哭。”樊易天闷闷的声音传来。 “好好。” 陆月凝哄小孩一样的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 樊易天抬起头来，眼眶还是原来的颜色。 他只是突然悲从心来，就想抱住面前这个女孩罢了。 鬼族没有眼泪。 他看着女孩的脸，几乎是忍不住的凑了过去。 却被陆月凝推开。 在樊易天疑惑地眼神中，陆月凝笑了笑，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你上次说过，留到下一次，这都多少个下一次了，该兑现了。” 樊易天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灰色的脸颊似乎能看出丝丝缕缕的微弱红色。 陆月凝的脸颊也泛着微红，但是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樊易天的手搂住她的腰的时候，陆月凝的心脏突然颤动了一下。 第一次接吻，只是轻微的触碰了一下，转瞬即逝。 两人甚至没感受到对方嘴唇的柔软。 第二次才是绵长而深切。 只是并不顺利。 牙齿相撞的时候，两人同时笑场，有些尴尬地分开。 这谁还能继续下去。 轻柔的搂住陆月凝，几乎是贪婪的吸吮着她身上的馨香。 陆月凝有些脸红，但是也没做什么，就任由他抱着自己。 良久，樊易天才松开怀里的小丫头。 压抑自己的占有欲真是一种十分痛苦的事情。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压抑住体内澎湃的血液。 陆月凝轻咳一声:“走吧。” 人类都有欲望。 她也是个人，再这么相处下去，气氛使然，可能会发生什么控制不住的事情。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牵起陆月凝的手，快速的离开这片狭小的空间。 其实这片空间并不小，但是被火热的爱情氛围填满，也就没有了两个人站着的位置。 …… 樊易天和几位分团长，会出席此次的阅兵。 修炼者协会，军队，甚至猎灵者协会都会参与。 当然，只有镇守在壁外的猎灵者协会。 以前还觉得，猎灵者协会是上过战场的，也是华夏的一大战场主力。 但是自己成为人造神以后才发现，他们不过就是来凑个数，仅此而已。 这场战争，你甭管我是摸鱼还是躲起来，我参加没参加？ 说回阅兵。 陆月凝自然也会参与。 包括他们的亲属都会到场。 阅兵这件事，前几个月就要开始筹备。 进入天门之后的所有人，都不许再有外出。 在阅兵结束前，如果没有什么大事件发生，所有人都会一直待在这里。 各个部队也有着自己的任务。 比如人造神部队和修炼者协会。 腿脚快速，实力强大，他们的任务就是警戒周围，排查一切可能拥有的狙击点。 军队的任务就是排查人流，阅兵这段时间，天门周围都是不能过车的。 樊易天抬起头来，看向外面的梁任，问道:“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大概率不会有，放心吧，天门安全的很。” 梁任浮在半空中，指了指远处的柱子:“那些柱子的摆放，都是有意义的。” “我们要排查的是未知的风险。” 当晚开会的时候，樊易天见到了总首。 那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总首好。” 樊易天站定敬礼。 “你好啊，樊小子。”总首拍了拍他的肩膀。 座无虚席。 樊易天和宇文轩等人坐在第一排。 不少不认识的人对着樊易天点头致意。 虽然不认识，但是樊易天一一回应。 “樊团长，你好。”一个带着眼镜，穿着西服的男人从后面走过来，手中抱着一沓白纸:“这是人造神部队的站位，你看一下。” “麻烦了。”樊易天点点头，接过他递给自己的那张纸。 看到人造神部队的位置，樊易天一愣，看着男人:“这个……是不是给错了？” “自然没 有给错，这是人造神部队应得的。”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敬仰:“这就是你们应该站的位置。” 总首后方，天门城楼之上。 樊易天愣了好长时间，看向前面的总首。 总首没有看着他这边，只是继续讲着明天的事宜。 “英雄不该被遗忘，同样不该被隐没。” 男人坐在樊易天身边，小声道:“教科书的编写，就是为此。” 一点一点的潜移默化，在人们心中强化着人造神部队的形象。 再让他们出现在人们面前。 “多谢了。”樊易天张了张嘴，只说出这么一句。 “言过了，我的老家就在内蒙省，感谢您收复了内蒙。”男人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嗯。” 樊易天收起手中白纸，没再说话。 …… 阅兵仪式，是华夏的领域，无论在浩劫之前，还是在浩劫之后。 樊易天看向有些紧张的陆月凝，笑了笑:“怎么？临到今天反而紧张起来了？” “自然会紧张！” 陆月凝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这可是要全国直播的……” 樊易天看了看自己干净的战服。 自己似乎许久都没穿过这么干净的衣服了。 “我们走吧。” 陆月凝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蓝色衣服，深吸一口气。 两人自然不会一起走。 樊易天赶去和宇文轩等人汇合。 一起走向自己应该站在的位置。 看着前方的光亮，樊易天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去。 “紧张了？”地有些戏谑的声音传来。 “废话！当然会紧张。”樊易天咂了咂嘴:“让我打仗还行……” 打仗的时候面对千军万马不见他紧张。 现在站在这。 也算面对千军万马了。 自己这个团长当得还真是失败。 …… 站在高处看下面，和浩劫前，自己在电视上看的相差很多。 有种总览全局的感觉。 樊易天眨了眨眼，余光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 宇文轩的汗都出来了。 还没开始，自己等人会在这里一直站着，站到结束。 很是壮观。 军人们站的整齐，一动不动。 无人机升了上来，樊易天咽了咽口水。 上面拒绝了他们佩戴美瞳的提议。 你们是人造神，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英雄没有掩饰的必要。 批文中是这么写的。 拍吧，反正他不在乎。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 …… “这是谁？” “没见过……” “是新提上来的吧。” “长得有点……” “恐怖？” “对对，就是有一点。” “不太合适吧兄弟们，人家站在这里，长什么样和你们也没什么关系吧？” 阅兵的直播上映照着樊易天的脸庞，弹幕不断地涌动着。 王文坚嘴角上扬。 这就是他们想看到的效果。 …… 阅兵是耗人心力的事情。 但是樊易天没有时间休息。 阅兵还没结束，但是他已经离开了。 留下宇文轩等人在那里就可以。 “哪国人？” 樊易天眯起眼睛。 “阿斯塔·琼斯。”白庆泽将男人踩在脚下，看着手机上男人的资料，眯起眼睛:“还有绿卡。” “查查是谁给他的绿卡。” 樊易天将手中已经碎裂成粉末的狙击枪残渣扔掉，蹲下身，抓住男人的脑袋，提了起来:“你们还有多少同伙。” 男人不说话。 “不说话，我也有办法。” 樊易天轻笑一声，漆黑的鬼气顺着手指流入男人的脑袋。 “啊啊啊啊啊！” 额顶暴起数条黑色的筋脉，男人痛苦的惨叫了一声，在地上哀嚎着。 “你会说中文吧？” 樊易天蹲下身，眼中猩红色愈甚:“有多少人，都在哪？” “我……” 鬼气的侵蚀更加重了一些。 “我说！我说！” 男人尖叫着开口。 这种疼痛不是人类的意志能承受的住的。 …… 阅兵仪式的背后，并不轻松。 樊易天看着地上的尸体，对着身后的白庆泽点了点头:“看来需要查的有很多。” “确实。” 白庆泽的脸色并不好看:“这些人都是从浩劫之前就潜伏在华夏的。” “美国人居多，他们还真是有闲心。” 樊易天淡淡道:“看来我要挑个时间去一趟。” 第167章 夜深 “暂时还注意不到他们。” 白庆泽甩了甩手上的血迹，看向樊易天:“最近没有敌人来犯……不如休息一段时间？” 上面的意思是让人造神部队回到市内驻扎。 樊易天看了看远方，淡淡道:“若是云团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发生这种事，该多好。” 樊易天特别想再次看到他们几个人站在台上笑闹的模样。 现在已经太晚了一些。 晚到他们已经失去了太多。 包括回归人群的兴奋。 樊易天摇了摇头:“我们要准备招新了。” 白庆泽深吸一口气:“不打算回来？” 樊易天摇摇头。 “那也要稍微休息一段时间吧。” 白庆泽是知道寻石毅的事的:“压力太大……对你们不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这几天对我们来说，就已经是放松了。” 樊易天淡淡道。 …… 樊易天终究还是心软。 放假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天，但也足够他们享受了。 “快点快点！” 樊凝雪拉着樊易天的胳膊，朝前拽着。 “这是做什么？” 樊易天挑了挑眉头。 “当当当当！” 樊凝雪带着樊易天走过了一个拐角，指着前面站着的那个人，笑着喊道。 那人似乎是遭了惊吓，浑身一颤，转过头来。 樊易天这才看清那人的面孔。 “世衡！”樊凝雪笑着招呼了一声，挥了挥手:“快来！” 田世衡比以前更黑了，脸上也有曝皮。 身上还分布着丝丝缕缕的伤口。 壮实了很多，比以前更有男人味了。 不过看见樊易天就露怯这件事情可能永远都无法改变了。 这可能就是女婿见岳父的心理吧。 什么奇怪的比喻…… 樊易天嘴角一抽，对着田世衡笑了笑:“壮实了。” “是！” 田世衡嘿嘿一笑:“但是还没打过仗。” “打什么仗，这样不是挺好。” 樊易天说话的时候，脸上都没有表情。 “他现在有点面瘫，你别介意。” 陆月凝到他身边，对着田世衡点点头，伸出手将樊易天的嘴角咧开。 后面路过的一个士兵被这一幕吓了一跳。 他是周傲光手下的兵，因为阅兵，正好得了假。 本想上前制止。 开玩笑，那可是人造神部队的樊团长。 平时冷的像一个冰块，竟然真的有人敢和他动手动脚。 下一秒，樊易天就转头看了过来。 被那猩红的竖瞳扫过，士兵浑身一颤，转身离开。 这种惊悚感就像自己当年站岗的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枪没了一样惊悚。 后来？ 后来自己的枪被司令拿来瞄靶来着。 犹记得自己当时就像是马上要被人扒皮了一样。 士兵离开，樊易天转过头去。 “你看，把人家吓跑了？”陆月凝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他明明是想问“怎么了”来着，口型都摆出来了。 “我也不想的。” 樊易天眉头微皱，惩罚一样的捏了捏她的耳垂。 “机会难得，我哥马上也要回去了。” 樊凝雪拍了拍手:“把轩哥和染姐他们也叫来，我们拍张照片吧！” 丫头脸上还挂着笑容。 樊易天点点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手指轻弹，鬼气缠绕在石头上，飞射而出。 还会拐弯的。 不知划过多远，樊易天的耳机中传来一声惨叫。 “哪个龟儿子砸老子！” 宇文轩的吼叫声响起:“樊易天！是不是你！” “是我。”樊易天直接承认:“带着其他人，快点到我这来。” “说一声不就好了吗！” “哦。” 樊易天顿了顿:“忘了。” “你妈************！” 宇文轩最终还是带着其他人汇聚到樊易天的位置。 “干什么？” 宇文轩咬牙道。 “轩哥！” 樊凝雪笑嘻嘻的对他招手。 “凝雪，又漂亮了。” 宇文轩一改脸上咬牙切齿的表情，笑嘻嘻道:“有没有给哥哥我带礼物啊？” “有！” 樊凝雪笑嘻嘻的拿出一个小盒子:“送给你，然后你再送给溪姐。” 宇文轩:…… 他的目光在手中的盒子和樊凝雪身上流转，最终转过头，看向樊易天。 “没听懂人话？” 樊易天挑了挑眉:“让你把这个礼物以自己的名义送给溪姐。” “不是，那我的呢？” 宇文轩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你的礼物，不过我提前替你确定好了它的处置权。” 樊凝雪认真的说道。 玩不了，有狗。 宇文轩嘴角抽搐。 “不是自己准备的礼物可没有诚意。 ” 宋雪溪挎着闻人墨染从后面走了过来。 闻人墨染的目光最先汇聚到陆月凝身上，对着她点了点头。 陆月凝笑着从樊易天身边离开，挎住两个女孩的胳膊:“来拍张照。” 闻人墨染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个女孩对任何一方面的社交尺度都把握的恰到好处，让人根本升不起讨厌的心思。 明明自己的立场不应该是这样的。 闻人墨染在不经意间看向樊易天。 樊易天的目光一直凝聚在陆月凝身上，眼中尽是宠溺和温柔。 原来如此。 他的目光从未汇聚在别处。 闻人墨染突然笑了，笑的放肆而开心。 释然的过程不需要很长时间的沉淀，可能就是那么一秒钟。 她本以为自己早已释然，没想到直到今天，她才结束这场旷日奇久的暗恋。 再继续下去真的就不礼貌了。 暗恋这种东西，若是无法兑现，就要讲究适可而止。 正想着，樊易天的目光转了过来，眼中带着询问的意味，挑了挑眉。 闻人墨染笑着摇了摇头。 胳膊传来牵引的力量，闻人墨染看向身旁的陆月凝。 陆月凝抬起头，澄澈的眸子对着她眨了眨:“怎么了？” “我没事。” 闻人墨染笑了，摇了摇头。 “来拍照吧。”她说。 …… 拍完照片，樊凝雪就火急火燎的跑出去，给每个人一人洗出一张照片。 “喏，一人一张。” 樊凝雪叉着腰，嘻嘻笑着:“这样想我们了，就能随时看到我们了。” “嗯。”樊易天仔细的看了看。 樊易天站在最中间，和陆月凝十指相扣，相视而笑，他的脖子被宇文轩的胳膊勾住。 宇文轩另一只胳膊勾着曲无默的脖子，呲着大牙笑着。 樊凝雪从樊易天和陆月凝二人中间探出头来，勾着两人的胳膊，笑嘻嘻的看着镜头。 身后是笑呵呵的田世衡。 宋雪溪站在宇文轩旁边，笑着将剪刀手举得老高。 闻人墨染站在她旁边，有些腼腆的笑着，将剪刀手举到脸庞。 这样一张温馨的照片。 原本应该有更多人来着。 他将照片收入空间，认真的说道:“我会保存好。” 他和陆月凝对视了一眼。 “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吧？” 樊凝雪扬起眉毛:“干嘛搞的像要分别一样？” “说的就是。” 宇文轩的胳膊搭在樊易天的肩膀上:“去吃火锅怎么样？” “冷天配火锅，正好。” 宋雪溪拍了拍手。 几个人好久都没有聚在一起吃火锅了。 陆月凝最终还是强制性的摘掉樊易天头顶的帽子和美瞳。 “我的男人不需要掩饰。” 陆月凝鼓着嘴巴，挥了挥小拳头:“谁要是说你什么，看我揍他！” 樊易天无奈的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宇文轩和宋雪溪对视一眼，笑了。 几个女孩走在一起。 剩下几个男人走在旁边。 因为还是有两个没有恋人的。 曲无默嘴角一抽:“你们如果再站在我身边和女朋友眉目传情，我就打死你们几个。” 宇文轩哈哈一笑:“我还没有女朋友……暂时还不算，平衡点了吗？” “滚啊！” 曲无默作势就要踹他。 …… 火锅是会自动生成热闹氛围的东西，哪怕什么都不说，聚在一起吃火锅也会有火热地氛围。 樊易天夹起一块毛肚，放进陆月凝的蘸料中。 两个人几乎要将周围的众人都屏蔽在外了。 “啊！我忍不了。” 樊凝雪捏了捏田世衡的手:“我也要吃。” 田世衡一笑，夹起毛肚，用嘴吹凉，然后蘸好蘸料，用手接着掉下的料汁，喂到樊凝雪的嘴里。 伸手抹掉她嘴角的蘸料，田世衡笑了笑:“满意了？” “嗯……其实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樊凝雪眨了眨眼:“再吃个牛肉吧。” “好。” 田世衡抬手去夹。 “搁这对飚呢？” 宇文轩骂了一句，看向宋雪溪。 宋雪溪脸蛋一红，像是要吃人一样的瞪着他。 宇文轩轻咳一声，转过头去。 他们选在楼上的包间里，不会有别的视线让樊易天他们不自在。 宇文轩摸了摸脸上的鳞片，轻笑一声。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在意。 “对了，今年过年……你们有假期吗？” 陆月凝转过头来，眨了眨眼。 “嗯……” 樊易天沉吟片刻:“大概是没有。” 不光没有，他们可能还要在死亡和战争中，度过年夜。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有些失落。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所有人都想不打仗。 但是这一仗哪是能说不打就不打的？ 陆月凝靠在樊易天肩膀上，享受着难得的安宁时刻。 众人都不怎么说话了。 安静祥和，和自己可以称得上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待在一起。 没有炮火，没有硝烟。 没有血肉横飞和死亡，以及失去的悲伤。 樊易天看着靠着自己肩膀的女孩，微微一笑。 真的很好，这种气氛。 …… 当天晚上，众人睡在酒店里。 宋雪溪和闻人墨染一个房间。 樊凝雪和田世衡一个房间。 可怜的宇文轩和曲无默挤一个房间。 宇文轩和宋雪溪到底还没有彻底确认关系，众所周知，心知肚明而已。 让他们两个人睡在一起，别说宋雪溪那个薄脸皮，宇文轩自己都做不到。 陆月凝擦着头发，从浴室走了出来。 樊易天心头一颤。 陆月凝浑身上下只裹了一件浴巾，这浴巾虽然长，但是遮不住多少东西。 樊易天咽了咽口水。 下意识的断开了地和影离那边的视野。 “你……你别看我。” 陆月凝脸蛋通红，手背探了探脸蛋的温度。 都能煎鸡蛋了。 其实她完全能做到用灵气蒸干头发。 但是她并没有。 “给我吹头发。” 陆月凝坐到一边，通红着脸，将双腿并拢。 樊易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拿起一旁的吹风机，嗓子干涩着，轻柔的给她吹着头发。 屋子里陷入了无言的寂静。 旖旎的气氛渲染了整个房间。 柔顺的发丝躺在陆月凝的背上，将若隐若现的后背遮住。 “我……”樊易天站起身来:“我去叫凝雪来……” 手臂却被一把抓住。 “樊易天。” 陆月凝的声音因为害怕和害羞而颤抖:“你在犹豫什么？” “我……” 樊易天转过身:“我们……” “我来告诉你你在想什么。” 陆月凝深吸一口气:“你在想，若是你哪天死在战场上，我没被碰过，也好找下一任，对吗？” “我……” “告诉我对不对。” 陆月凝的语气不容置疑。 樊易天也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对上陆月凝的眸子。 女孩的眼眶微微泛红，澄澈的眸子里映照着自己灰色的面庞。 “……对。” 他失去了解释的勇气。 两人对视着，久久无言。 对上他的脸，陆月凝生不起一点气。 这个男孩处处为自己考虑。 为身边所有人考虑。 却独独落下了他自己。 “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陆月凝站了起来，抱住樊易天的腰，将身子贴在他身上。 “你觉得我是突然这么想的吗？” 陆月凝的声音闷闷的:“从你离开的那天开始，我就在考虑这件事情了。” “我不是个会被一时情绪支配的人，但是你是我的例外。” 陆月凝搂着他的手臂更用力了一些，以至于樊易天能感受到女孩娇软的身体。 “我不善于用语言表达什么，情话也不会说……只会那么两句我自己都觉得尴尬地话。” 感受到胸口的湿润，樊易天一愣。 “但是我不想看到你这样……你原来不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开心，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女孩哽咽着。 樊易天心底一片柔软。 他将女孩从怀里捞起，手指轻轻在她唇上擦过。 “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 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 我开心不是因为什么事，而是因为有你。 樊易天搂住她，拍着她的后背:“不哭……不哭。” “我早就是你的了，一直都是，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 陆月凝用力的搂着他:“你永远都别想着甩开我。” “别想着以身体原因做解释，我不管，也不在乎。” 樊易天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这个女孩好像永远都能洞悉他心中所想。 “嗯。” 樊易天笑了。 笑的很开心。 自己一直在矫情什么呢。 反而让她这么不安。 他低下头，覆盖住怀中人儿的唇。 感受着她的身体，以及急促的呼吸。 心灵碰撞在一起。 “我的团长大人。” 陆月凝满脸潮红，抚摸着樊易天的脸，笑了笑:“害羞了呢。” “……嗯。” 樊易天俯下身去。 …… “要不然……我停一下……” 看着陆月凝满脸痛苦的表情，樊易天停下身。 陆月凝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只是摇了摇头，勾住樊易天的脖子，搂紧了他。 夜，深了。 第168章 见家长 阳光被遮光帘挡的严严实实。 樊易天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丫头。 陆月凝趴在他怀里，闭紧了眼睛，一动不动。 “醒了还赖床。” “嗯……” 沙哑的哼声从口中传出，陆月凝装不下去，懒懒的在樊易天怀里拱了拱:“浑身都疼……” “对不起……”樊易天顿了顿，喉头梗动:“老婆。” 陆月凝浑身一颤，脑袋缩得更深了。 昨晚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想一想都让人不好意思。 一生的污点！ 陆月凝其实总是觉得自己认真说的话特别尴尬。 “而且……我怎么感觉……床单少了一块？” 樊易天挑了挑眉。 陆月凝浑身一颤，连忙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这种羞人的事情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揣着明白装糊涂。 陆月凝像个炸毛的小猫一样瞪着他，樊易天笑着握住她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顿了顿，陆月凝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轻咳一声:“现在你可是被我吃干抹净了，樊团长。” “叫声老公来听听。” “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嘛！” 陆月凝咬了咬牙，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 “我被你吃干抹净了。” 樊易天抵住她的额头:“如何？” “就不能离开我了。”陆月凝的笑声像小老鼠一样传了出来。 “好。” 樊易天笑着，轻轻地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 前线的情报是，并无敌人踪迹。 这是蒙传来的情报。 是直接放在门口的，在鬼气护卫的范围之内。 似乎有强者去前线护卫。 依蒙所言，那个强者比自己要强大。 入道境。 看着手中情报，樊易天嘴角一勾。 果然，底牌真是雄厚。 “扶我一把……” 陆月凝弱弱的声音传来。 樊易天转过头。 陆月凝穿着樊易天的上衣，两条腿无力的跪坐在地上。 樊易天连忙上前，将她抱起。 “都怪你！” 她锤了樊易天一下。 “嗯，怪我。” 樊易天点了点头。 看起来，人造神部队的假期还能再顺延小半天。 樊易天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 男人一定要有担当。 站在陆月凝家门前，樊易天是这么想的。 前线杀神一样的樊易天团长，竟然也在紧张。 人造神部队的假期还有一段时间，因为梁任刚才打电话给自己。 上面在处理人造神部队的一些问题，具体是什么梁任不告诉他，但是他们这段时间先不能走。 樊易天就来看陆月凝的家人。 “紧张了？” 陆月凝笑着捏了捏他的手。 “嗯……有一点。” 樊易天点点头，老老实实的承认。 “别紧张，就只有我奶奶和小城。” 陆月凝笑了笑。 “我行的。”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陆月凝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再安慰，拉着他走了进去。 樊易天戴着美瞳和假发。 陆月凝不让他戴，但是樊易天说是害怕老人的心脏受不了，万一再觉得自己孙女在哪找了个喜欢戴美瞳又染发的小混混就不好了。 “奶奶！” 陆月凝敲了敲门，对着门里喊了一声:“我回来啦！快开门！” 开门的是陆镇城。 他眨了眨眼，看着门口的两个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姐？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 陆镇城又看了看陆月凝身后的樊易天。 “回来看看你和奶奶。” 陆月凝笑嘻嘻的抬起手，在陆镇城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最近有没有好好修炼？” “别敲我的脑袋！” 陆镇城后退一步，捂住脑袋:“我都是大人了！” “是是，小大人。” “是大人！” “你们姐弟俩，从小到大就没和平过。” 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陆月凝的目光越过陆镇城，看见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她笑着叫了一声:“奶奶！” “您怎么出来了？”陆月凝走过去，言语中又带上一丝怪罪:“膝盖的毯子怎么不盖着？” 她说着，拿起一旁的毛毯。盖在老人的腿上。 “这不是听说我的大孙女回来了嘛。”老人呵呵笑着:“忘了。” “怎么能什么事情都忘掉。” 陆月凝站起身，站到老人的身后，给她捏着肩膀，露出身后的樊易天。 “奶奶，这是我准老公，樊易天。” 陆月凝有些调皮的朝着樊易天挤了挤眼睛，又对着老人说道:“我带他回来让您看看……您见过的，上一次你和小城去连市，跟着我去接您的那个，就是他。” 老人看到樊易天，愣了半秒。 她抬起头，指了指樊易天，又指了指电视。 樊易天一愣。 “ 诶！我想起来了。” 陆镇城突然说道:“你不是阅兵上站在城楼上那个人吗？” 这是怎么认出来的…… 樊易天有些无奈，看向陆月凝。 陆月凝也愣了一下，但是她反应很快。 对着陆镇城笑了一下，又低下头去，对着老人笑道:“怎么样？我准老公很厉害吧？” 老人笑呵呵的捏了捏她的耳朵:“你这丫头。” 以前连个男朋友都不找，这丫头像是要孤老终生一样，对周围的男生没个好脸色。 没想到一找就直接找了个准老公回来。 还是这种身份。 想到这，老人又有些怀疑的看了看陆月凝。 以自己对孙女的了解，自家小孙女不是这样的人。 “奶奶！你想什么呢！” 陆月凝嘴角抽搐:“我们两个大学就在一起了。” “奶奶，你好。” 樊易天将手里拎的东西放到地上，走过去蹲在老人面前:“身体最近怎么样？” 他不敢靠老人太近，害怕自己周身的阴冷之意会影响到老人。 “你好啊。” 老人伸出手，揉了揉樊易天的脑袋:“年轻人，多笑笑。” “……嗯。” 樊易天愣了半秒，扬起一抹笑容:“我知道了。” 陆月凝也笑了。 “辛苦你了，易天。” 老人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不辛苦。” 樊易天笑着说道:“你们好好地就行。” 陆月凝和老人聊着天。 陆镇城却似乎突然对樊易天升起了崇拜之意。 缠着他非要看他的白头发和红色的眼睛。 “你就给他看看吧，反正我们都在电视上看过了。” 老人似乎和陆月凝一样，都能洞悉别人心中所想:“在家里不需要掩饰。” “好。” 樊易天笑着摘下假发和美瞳。 “你也是，怎么还能让他戴着美瞳和假发回家呢？” 老人捏了捏陆月凝的手背。 陆月凝也不解释，只是点点头:“是我的错。” 陆镇城开心了。 他看着樊易天的猩红竖瞳和白色的长发。 这些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特征，他却一点都不怕。 这一家人…… 樊易天笑着，过完了这半天。 下午，就又到了分别的时刻了。 老人拉住樊易天，和他说着悄悄话。 “月凝这孩子……命苦，又要照顾我这个没用的，还要照顾小城。”老人拉着他的手，说道:“她父母走的早，很多东西都不懂，你多担待。” “不存在什么担不担待，奶奶。”樊易天笑道:“我爱她。” “而且您是这家里的旗帜，可千万要注意身体，别说什么没用之类的话。”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好……” …… “如果有时间的话，要给我打电话。” 陆月凝缩在樊易天怀里，贪婪的嗅闻着他身上的香气:“不要老是自己一个人扛着，多和我倾诉，ok？” “放心。”樊易天蹭了蹭她的额头:“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 陆月凝的眼眶又泛红了:“你才是，照顾好自己。” 离开自己身边，他又要回到战场上了。 “嗯。”樊易天点了点头，见陆月凝又是一副欲哭的模样，低下头咬了咬她的鼻尖:“叫声老公来听听？” 羞红爬上她的脸颊，陆月凝推了推他:“还没结婚……” “叫一声嘛。” “……” “不逗你了。” 见陆月凝纠结的模样，樊易天哈哈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走了。” “……” “……老公。” 声音细如蚊声。 但是用尽了陆月凝的勇气。 樊易天身体一颤，终究还是没忍住，转身将她搂进怀里，覆盖住怀中人儿的樱唇。 …… 离开陆月凝身边，樊易天就再次恢复了那一副不融于人世的模样。 “樊团长好！” 宇文轩假模假式的敬了个礼。 “嗯。” 樊易天点点头:“回基地吧。”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哈……” 宇文轩嘴角一抽:“和女朋友分别，就又不笑了。” “看到你谁还能笑的出来？” 曲无默翻了个白眼，身影消失在原地。 …… 樊易天要先行处理招新的事情，至于梁任说的那件事，等到招新完成再说。 但是梁任那边可能不等人了，樊易天等人才刚回到基地没多长时间，他那边就通知众人到天门内。 樊易天没办法，只能再度启程，前往天门。 “人造神部队，收复土地，英勇作战，不惧生死，视生死于无物，此为大勇气，以身躯为盾，护国卫民，此为大意志。” “故而，为人造神部队逝去的全体成员，追封烈士称号，并为全体人造神 部队成员，授予‘护国卫’称号。” 樊易天等人，身穿干净的战服，站在表彰台上，看着前面念诵着通告的王文坚。 “并，为逝去的所有人造神团长追封‘战神’称号。” 王文坚说着，转头看向身后的五个人，继续说道:“同时，为新任团长，樊易天，宇文轩，闻人墨染，宋雪溪，曲无默，授予镇国将称号。” …… 回到基地，樊易天将衣服上挂着的勋章全部摘下，放到一个小盒子里。 比起承载勋章，这套战服还是更应该用来打仗。 原来的战服都已经脏兮兮的了，还有破裂的地方。 “新兵大概会在明天到达。”宇文轩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樊易天:“但是会有一小部分人，今晚就会到。” “嗯。” 樊易天接过情报，对着宋雪溪点了点头:“若是有人来的话，你去接一下。” 先来的一小部分人是没有人引导和接应的，就得是人造神部队的团长亲自接应。 “我叫蔺思嬛，人造神部队分团长。” 樊易天一愣，眸子沉下去。 “我去看情报。” 他说着，转身离开。 …… “我说……张部长。” 运输机里，几个学生坐在张令玄对面。 为首的男生有些局促的挠了挠头:“麻烦您跟我们来了。” “不麻烦……我也想来，见见故人。”张令玄摇了摇头，淡淡道。 机舱陷入了沉默。 几个学生都放不太开。 张令玄突然有些怀念樊易天。 那小子似乎就从来都没有在乎过这些。 “你说……人造神部队的团长会不会因为权子的天赋来接他？” 几个学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张令玄听个真切。 他突然有些恍惚。 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不会的。”张令玄摇了摇头:“他是最不可能的。” “啊？” 那个叫做李处权的男生抬起头，有些茫然:“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没有人能在他面前说自己有天赋。” 张令玄看向窗外，淡淡道。 他似乎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 那可是曾经横压一代的天才。 …… 运输机缓缓降落。 对面地几个男孩女孩，突然紧张起来了。 张令玄暗自摇头。 自己不该用对樊易天的标准来要求他们。 看到依靠在车边的女孩，张令玄愣了一下。 “您就是张部长吧？” 宋雪溪笑着离开车边:“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人造神部队，百战团分团长，宋雪溪，受团长命令，负责接引你们前往人造神部队。” 几个学生都不说话，似乎面对宋雪溪让他们有些窘迫。 张令玄对着宋雪溪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 “上车吧。” 宋雪溪打开车门。 …… 人造神部队的肃杀氛围让那几个学生都安静了下来。 宋雪溪介绍着:“这里是人造神部队在永宁壁内的基地，你们会在这里成为人造神，训练三个月，然后参加实战。” 训练时间调整为三个月。 因为就只剩下那么几个大城市或者大省没有打下了。 “那位就是樊团长，下车吧。” 宋雪溪率先走下车去。 几个学生对视一眼，看向张令玄。 “看我干嘛？”张令玄笑了笑:“下车吧。” “樊小子！” 樊易天转过头，看向台下的张令玄，点了点头:“许久未见。” “确实好久没见了。” 张令玄看着他猩红色的竖瞳，有些愣神。 随即让开一个身位，露出身后的几个新兵:“看看，你的学弟学妹们，天赋都还不错，认识一下。” 几个学生推搡一阵，谁也不敢先站到樊易天面前。 “李处权，你先来。” 张令玄叹了口气，直接点名。 “啊！奥……” 李处权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站到樊易天面前。 用力的将身板绷直，李处权的声音很小:“报告樊团长，我是新兵李处权！向您报到！”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别那么冷淡嘛老樊。” 宇文轩笑嘻嘻的将胳膊搭在樊易天的肩膀上，指着面前有些局促的李处权说道:“你看看，新兵都不知道怎么跟你交流了。” 宇文轩说着，跳下升旗台，笑嘻嘻的说道:“我叫宇文轩，百战团分团长之一，我是潜伏团的分团长，这个是总团长，他叫樊易天，他人有点冷，但是是个好人，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问他。” 李处权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看了樊易天一眼，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队伍中。 “你看看你看看，都不敢说话了。” 宇文轩笑着拍了拍樊易天。 第169章 向国旗敬礼（二） 新兵们跟着宋雪溪和宇文轩去熟悉基地里的环境了。 樊易天留在这里，和张令玄大眼对小眼。 良久，还是张令玄先张口:“你经历了许多事情……” “嗯。” 樊易天没说什么:“最近怎么样？” “怎么样……”张令玄笑了笑:“日子都还算过得去，如果要我简明一点的说，那就是……活着。” “活着就好。” 樊易天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活着就好。”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这样。 现在想想少年那些惆怅，有多幼稚。 站在这里，樊易天才能真切感受到。 家庭，爱情，国家，人民，生命，死亡，都背在自己身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背着这些负重前行的人，是有多坚强。 张令玄叹了口气:“我依稀还记得你健谈的模样。” “是吗。” 樊易天淡淡道。 “有些事情，我想告诉你。” 张令玄踏出一步，走上升旗台，对着樊易天说道:“你得小心猎灵者协会。” 樊易天不说话，只是用眼睛扫向他。 “苏令万，知道吗？” 张令玄问道。 苏令万？ 樊易天眨了眨眼。 总感觉这个名字有那么一点熟悉。 “不知道。”樊易天摇了摇头。 “他在几年前……” 张令玄说着，似乎又觉得丢面子，止住话头:“他的一个废弃的工厂，被查出制作湮灵弹。” “嗡！” 滔天的杀意从樊易天的周身散发出来，伴随着浓烈的煞气。 压的张令玄喘不过气来。 “妈的，这小子……” 张令玄骂了一句:“等会！你先听我讲完！”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收回身上的气势。 湮灵弹是有杀死人造神的能力的。 如果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打中致命位置，杀死宇文轩他们几个也有可能。 尤其是湮灵弹被那种灵气覆盖，速度远远超过正常子弹射出的速度。 查出来，证明已经在流通了。 隐去眸中杀意，樊易天看向张令玄:“你继续。” “虽然不想说这句话，但是苏令万确实是无辜的。” 张令玄咂了咂嘴，把苏令万的情况给樊易天说了。 “嗯……” 樊易天眯起眼睛:“这样……” 他的嘴角似乎是微微上扬。 这样的话，猎灵者协会高层的情况，就很有意思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张令玄问道。 “都已经流通出去了，具体流通到哪我也不知道了。”樊易天淡淡道:“苏令万又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会找时间去猎灵者协会一趟。” “还有别的新闻吗？” 樊易天问道。 “连市的新闻挺多的。”张令玄抱着胳膊，想了想，说道:“最近凌神学院搞了次大动作。” “哦？” “钟离凤栖那个老头彻查了学校的全部方面，一连拽出一条长线，食堂，学校各种社团，大小教学楼，主任，几乎是所有，都有好多人被解雇，或者因为贪污被送进去了。” “其中似乎还有个毕业已久的女学生，涉嫌谋杀……还有好多我都记不住，总之直接进去了，连带着管理学生会的主任……估计是出不来了，罪名很重，挺多的。”张令玄笑了笑:“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项罪名，提供线索的人你十分熟悉。” “谁？”樊易天挑了挑眉。 张令玄笑了笑，说道:“沈天讳。” 果然，自己当初就没看错，钟离凤栖这个老狐狸诡计多着呢。 “连带着学生会长，都下去了。”张令玄笑了笑:“现在的凌神学院，钟离凤栖一家独大。” “这个老头。” 樊易天摇了摇头。 “对了，你女朋友……最近还好吗？” 张令玄挑了挑眉，问道。 “很好，不劳烦张部长关心。” 樊易天淡淡道:“已经快要突破凝道境了。” “臭小子！” 听到前半句话，张令玄刚骂了他一句，听到后半句，又闭上了嘴。 “这一个两个都这么变态……” 张令玄干咳两声:“那几个学生，可以称得上是现在的天才了。” 樊易天淡淡道:“战场之上，没有天才，天才若没有胆识，也不过是个废材。” “在我这没有天才。” 樊易天看了张令玄一眼。 “好好好……” 张令玄敷衍的应答着:“怎么说我也是把他们亲自送过来了，你不请我吃顿饭表示表示，你们人造神部队没有食堂吗？” “人造神不吃饭。”樊易天淡淡道:“您可以去食堂自己找点食材，给自己做上一点。” “妈的……臭小子。” 张令玄骂着，转身离开:“走了！” “不送。” 樊易天回应着。 张令玄脚下一绊，差点摔在地上。 “哦，对了，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张 令玄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回樊易天身边，说道。 “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日本的事？”张令玄问道。 樊易天眸光微闪:“我之前刚从日本回来，什么事？” “就是那个巨大的灵衍界生物，长得很像日本传说中的大妖，八岐大蛇。” 张令玄说道:“那东西似乎是要死了。” 樊易天挑起眉毛，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在日本……潜伏的同志告诉我们，那东西没有进攻护卫墙，而且十分虚弱。”张令玄说道:“日本方面似乎打算派出人造神截杀那个东西。” “是吗。”樊易天移开视线。 自己真的有必要去猎灵者协会一趟。 会会那个巫马新。 还有温亦。 “话说，现在这种时候，在外国还有……潜伏的同志？” 樊易天问道。 “自然有，外国在咱们这里也有。” 张令玄笑了笑:“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是吗。” 樊易天点了点头。 …… 张令玄离开了，他还要回到连市管理各种事务，免得连市乱翻天。 看着他离开，樊易天的表情再次沉淀下去。 “呼！” 宇文轩回来了，一屁股坐在升旗台上:“可他妈累死老子了，那几个新兵什么都要问一嘴。” “有好奇心是好事。”樊易天淡淡道。 “他们要是能问一些不弱智的问题就好了，看我脾气好就缠着我问东问西，开那些没有意义的玩笑。” 宇文轩说着，突然愣了一下:“或许当年我们在他们几个眼里也是弱智。” “也许是的。” 樊易天淡淡道:“和你亲近是好事，多倾听，少抱怨。” “好好……” 宇文轩躺在升旗台上。 人造神哪有脾气好有耐心的？ 宇文轩以前就是脾气差没耐心的代表……之一。 另一个之一就在他旁边。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明天大部队就要来了。” “明天我想请假……” “天还亮着。”樊易天淡淡道:“少做梦。” 宇文轩站起来，对着樊易天敬了个礼:“我要辞职，再见。” 宇文轩的身影伴随着惨叫声在天边划过一条弧线。 …… 第二天，大部队就来了。 原本的人造神部队仅剩三十人，站在场地的各个角落。 大部队熙熙攘攘的走了进来。 十分安静。 “呼……” 樊易天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宇文轩在朝着自己的手掌心吹气。 “紧张了？”宋雪溪笑了笑。 “有点。”宇文轩深吸一口气:“这么多人……让我去讲话……让我领着他们打仗还行。” 众人很快的站在了樊易天等人的面前。 整齐的队列。 一片肃静。 可能是因为人造神部队自带着那种杀伐之气，就像他们刚来到人造神部队基地的时候。 “该你讲话了。”宇文轩小声对着樊易天说道。 樊易天点点头，上前一步，猩红的竖瞳扫过下方众人。 自己竟然也会站在这个位置，和当年的云凌天一眼，见证着同样的光景。 定了定神，樊易天张口，声音传遍全场。 “看到这么多人才和热血青年，想要进入人造神部队，我还是蛮开心的。”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丝毫看不出哪里有高兴的神色。 “相信各位加入人造神部队之前，对人造神部队也有过了解。” 樊易天淡淡道:“人造神部队成立至今，一共牺牲了二十一万两千六百九十二人，这就是人造神部队的牺牲率，他们的结果就是，尸骨无存。” “接下来我所说的都是实情，你们做好心理准备，细细思考。” 樊易天上前一步，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我们的存在不会被人接受！” “我们的故事不会被人铭记！” “我们将永远冲锋在前！但是不会得到人们的歌颂！” “如果你们牺牲！除了我们，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你们的名字！死在哪！杀死多少敌人！都不会有人记住！如果你们的家人和我们都死了！就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你们存在过！” “而我们一定会死！” 樊易天扬起头:“人造神活着！就是为了死在战场上！” “即便如此！还想加入人造神部队的人！上前一步！” 场下有一瞬间的吵闹。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樊易天说的话会止住很多人的脚步。 良久，昨天那个叫李处权的男生和自己的伙伴对视了一眼，率先踏出一步。 有人上前，许多人跟随着他们的脚步，向前踏出一步。 可能是因为阅兵仪式上给自己等人镜头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华夏加强了对于人造神部队知识科普的原因。 加入人造神部队的人，明显比自己那一届要多的多。 当然，也还是有选择退出 的人。 这是人类的本性，人造神部队不会强行留下这些人，也不会对他们进行道德绑架，或者抨击他们的心理防线。 “所有人，都给我目视前方！”宇文轩朗声喝道:“选择退出的人，跟随着后面人造神的指引，前往后方消除记忆！我们会送你们回家！” 人造神部队负责消除记忆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的造神使具有着消除别人记忆的能力。 那个女孩说，自己的造神使属于双生妖族。 另一个造神使拥有着隐藏他人记忆的能力，具体的那个女孩也形容不清楚，但是肯定是和记忆有关。 但是持有那个造神使的人造神最终选择了退役，并且似乎是隐藏了自己的存在，消除了其他人关于她的记忆。 那个人造神原本似乎是被通缉过，因为她没有归还她的造神使。 但是因为持有的造神使的特殊性，至今也没有被抓到。 这件事需要樊易天操心，但是那个人造神至今也没有闹出什么乱子，似乎只是想安安静静的过人类的生活。 所以樊易天暂时没把心思放在那个人造神身上。 总会有人看着那个人造神的，只要那个人造神不闹出什么大事，自己也没必要管。 这算是团长对于人造神的一点小私心。 人造神离开战场，基本上都会选择安稳生活——战争已经让他们饱受折磨了。 收回思绪，樊易天看向前方站出来的众人，淡淡道:“不错……但还没结束。” “接下来，从后到前，依照前辈的指引，和造神使融合。” 樊易天淡淡道:“我得告诉你们，造神使的融合和你们的修为，实力，天赋，身体，性别都没有关系。” 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本来还担心自己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被淘汰来着。 宇文轩认命的跳了下去，带着新兵前往觉醒造神使的场所。 过程很长。 “老樊。”曲无默用胳膊肘怼了怼樊易天:“你说会不会有人能觉醒云团他们的造神使？” 樊易天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或许真的会有呢。 樊易天的心中久违的升起一丝期待。 “或许吧。”宋雪溪笑了笑:“那岂不就是未来团长了吗？” “还是免了……”曲无默叹了口气:“我还是希望战争能在我们手里结束。” “嗯。” 樊易天终于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回应谁。 大概过了小半天。 可能是因为人多的原因，觉醒的过程也很慢。 第一波被淘汰的人走了出来。 让人惊讶，人数不多。 他们或是崩溃的被人搀扶着，或是哭泣哽咽着，离开了人造神部队。 当然，也有些人脸上带着一丝窃喜。 刚才脑袋一热站出来，结果临到觉醒时分才开始后悔。 现在有些开心的回家了。 也挺好的。 樊易天收回目光。 惧怕战争和死亡的人，上了战场也没什么作用。 又过了一小会，宇文轩带着成功的那一部分人走了出来。 他们的脸上带着自豪和欣喜。 还有隐隐约约的紧张。 “很高兴，看到你们加入了人造神部队这个大家庭。” 樊易天看着下方的众人，淡淡道:“同时，我也替你们感到不幸。” “人造神部队冲锋在前，死亡率极高，所以，为了不让你们倒在战场上，我选择让你们倒在训练场上。” “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随意一些即可，包括对我们的称呼。” 樊易天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你们成为了人造神，就给我做好觉悟，如果我听到什么受不了训练，想要自由之类的话，我会帮忙，直接把你们扔回家里去。” “规矩就这些，打电话只能用部队的座机，明天开始训练，不管你们几点起床，六点，我要看到你们站在训练场上。” 樊易天指了指脚下的大地:“有了造神使的帮助，你们不需要吃饭，训练时间为一天，以后天天如此，三个月后，你们将迎来自己的首战，现在，就努力吧。” 樊易天猩红色的竖瞳扫过下方的众人，点了点头:“就这些。” 他不打算把上一任团长的那些规矩加进去。 宇文轩等人进行自我介绍之后，樊易天说道:“接下来，是你们今天的最后一步。” 他摊开双手，鲜红的五星红旗浮现在手上。 宇文轩眯了眯眼，上前一步，声震苍穹:“全体立正！” 他眼中金光闪过。 “向国旗敬礼！” 台下的数千人，整齐划一的向着逐渐向上升起的五星红旗，献上自己进入人造神部队以来的第一次敬礼。 樊易天站在红旗正下方，看着不断向上移动的红旗，一言不发。 这依旧是他们要用生命，点亮的希望。 第170章 很不幸，你们迟到了 夜半时分，甚至已经连月亮都不见了踪影。 樊易天是不会睡觉的。 蒙站在他身边，依照他说的话，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汇报着前线的情况。 军队和修炼者协会已经入驻，前线和平的有些异常。 “是吗。” 樊易天放下手中的地图，抬起头:“域外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 “我察觉不到。” 蒙摇了摇头:“我们周身受宇宙的保护和祂们的气息包裹，能够随意进出星域，我们之前都是直接离开厚土星域，去接收命令的，除非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则都会在厚土星域外面通知。” “我所镇守的地区已经失守，队友也都失去了生命。”蒙淡淡道:“现在在祂们的观念中，我是已经死掉了的，如果我回去，只会被毫不犹豫的抹杀，祂们不会顾及其他。” “你不是说祂们无所不能？”樊易天淡淡道:“祂们察觉不到你的存在？” “不是察觉不到，而是不去察觉。” 蒙深吸一口气:“祂们的规则中，没有谨慎，况且战争之中，死亡是常事。” 看着蒙警惕的模样，樊易天不再问了。 涉及到这些禁忌的东西，樊易天和蒙都默契的三缄其口。 …… 第二天早上，李处权睁开眼睛。 他下床，穿衣洗漱，然后叫醒每一个室友。 他的习惯是早起。 看了看时间。 五点整。 李处权眨了眨眼，拍了拍还没睡醒的室友:“起床了，收拾收拾准备训练吧。” 走出门去，老远就看到了那个冷面团长。 “哇，冰山脸。” 一起来的那个名叫司旭雪的女生，在李处权身边低声说道。 冰山脸是昨晚他们给樊易天起的外号。 “我的耳朵很好使。” 冷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司旭雪和李处权等人全都吓了一跳，大叫一声朝前两步。 “哈哈哈哈。” 宇文轩笑眯眯的站在他们身后，摆了摆手:“早上好……怎么样？我模仿的像不像？” 二人同时咽了咽口水，对视了一眼。 “很吓人啊宇文团长……”司旭雪长舒一口气。 宇文轩的压迫感就没有樊易天那么强。 樊易天站在那里，就像是恐怖游戏，你远远的望见怪物就在那里站着。 宇文轩就像是以前玩过的那个backrooms里的笑脸，只是突然吓你一下，多了就不吓人了。 奇怪的比喻。 司旭雪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不要这么说你们的团长。”宇文轩笑了笑:“你们团长人很好的，而且……团长夫人会不开心。” “团长夫人？” 可能是宇文轩随和的外表比较亲近，司旭雪竟然泛起了八卦之心:“樊团有女朋友？” 她突然觉得，这个宇文轩团长人还挺好的。 “准确的来说，是未婚妻。” 宇文轩被几个新兵围在中间，一边朝前走，一边笑着说道:“樊团的未婚妻，人间绝色……善解人意……这话我说是不是不太合适？” 几个人一边聊着，一边朝着樊易天的方向走去。 别的人都已经开始跑操了。 宇文轩笑着和樊易天对视了一眼，又看向身边的几人:“哦吼，很不幸，你们迟到了。” 司旭雪:？？？ 李处权:？？？ 其他几人:？？？ 合着您打的是这个主意。 司旭雪突然改变了想法。 这个团长蔫坏。 “迟到了。”樊易天将手中的药剂扔给几人:“这个药剂会温养你们的身体，让身体不至于崩溃。” “其他人五十圈，你们六十圈。” 樊易天淡淡道:“现在开始。” “看我干嘛？”宇文轩挑了挑眉:“要我陪你们跑吗？” 几个新兵怎么可能敢让他陪跑，只得苦着脸加罚。 “玩心过重。” 樊易天淡淡道。 “你不也是？” 宇文轩笑着回怼，站在他身边，看着新兵们跑步，不由得感慨着:“原来当时……是这么个视角。” “是啊……” 樊易天有些恍然:“现在是我们站在这了。” 宇文轩只是点了点头:“还真是不一样啊……” “你和溪姐。” 樊易天看着跑圈的新兵，问道:“什么情况？” “咳咳咳！” 宇文轩被口水呛到，咳嗽了几声，抬 起头，看向樊易天:“什么玩意？” “我问你们两个是什么情况。” 樊易天淡淡道:“成还是没成。” 宇文轩思虑片刻，缓缓说道:“还没成……就是，我们都有那个意思，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没……” “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樊易天接话道。 “嗯。”宇文轩老实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有机会就要把握住，现在可是难得的和平时刻了。” 樊易天转头，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们的性质是什么样子的。” 剩下的几个大省，基本都被强大的敌人占领。 死伤就控制不住了。 “我懂。” 宇文轩点了点头，突然又叹了口气:“我可能有点害怕了……” “害怕？” “嗯。” 宇文轩点点头:“我很害怕，害怕她死在战场上……我说句话，你别告诉她。” “说。” “其实，一开始我有过很自私的想法。”宇文轩咬了咬牙:“我想动用家里的关系，改掉溪姐和染姐的志愿，就说人造神部队没有多余名额……之类的。” 他不安的说完这些话，抬起头看向樊易天，却发现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你……不生气？” “这是人类本来的欲望罢了，况且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樊易天淡淡道:“就算生气，也不该由我来生气。” “不过，如果让她们两个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有多生气……毕竟是为了自己好。” “但是……”樊易天说着，转过头去:“你这不也是不信任队友？还有脸说我？” “我……” 宇文轩想起自己说樊易天的那些话，有些脸红的点了点头:“我的错。” “这种错误不要犯第二次。” 樊易天淡淡道:“我很强，所以我可以站在前面，但你们不行。” 这似乎是樊易天第一次说这种冷硬无情的话。 但是宇文轩却是笑了笑:“你这混蛋。” 众人的跑步训练接近了尾声。 不少新兵直接坐在了地上。 李处权等人跑完了加罚的十圈，也已经全无力气。 “你们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十分钟之后，继续训练。” 樊易天淡淡道:“对人格斗。” 新兵们一愣，面面相觑。 “报告！” 李处权举起手。 “讲。” “我们对战的不是灵衍界生物和域外生物吗？” 李处权问道:“为什么要学习对人格斗？” 樊易天猩红色的竖瞳扫过来，他的气势立刻矮了一截。 樊易天看了他一会——其实是在思考该怎么解释。 “因为，不是所有的敌人都是那样一副怪物的外貌。” 宇文轩轻笑一声:“我们遇到过很多人形的敌人，他们虽然拥有着修为和与我们不同的力量等级，但是对人格斗在近身战斗的时候依旧好用……前提说好，人造神部队的对人格斗，可不像你们在电视上看的那种。” 新兵们有些不安的对视了一眼。 宇文轩笑着点了点头。 这种表情让他很满意。 “现在，十分钟休息。” 樊易天淡淡道，转身离开。 “妈的……” 一个叫张柏的男生一屁股坐在地上，骂了一句:“这他妈是给人参加的吗？” “加入了，就要练。” 李处权感受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语气有些急促:“这就是我们选择的路。” “跟他妈你有什么关系……” 张柏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骂了一句。 李处权愣了一下，皱起眉头:“实话都听不进去的话，你还是趁早离开。” 眼看着两个人同时从地上站起来，周围的人也站了起来。 这就是新兵磨合的第一步。 “真是戾气十足。” 宇文轩轻笑一声:“张柏……找个时间治治他。” 这种只为了面子的小孩子一样的戾气，是会影响他对于很多事情的判断。 “没有必要。”樊易天淡淡道:“看看这个小子能不能处理好吧。” 他看着李处权，说着。 “这群孩子……还真是。” 宇文轩突然叹了口气:“我感觉，自从自己成为人造神，就像个老头一样……” 失去，是能让男人成熟的最快工具。 樊易天淡淡道:“ 所以呢？你有什么感慨？” “倒也不是感慨，就是觉得，这群孩子对于敌人的恨意……都没有那么强了。”宇文轩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复杂的说道:“他们……怎么说呢……” “因为时代在发展。”樊易天淡淡道:“八千七百七十五人，仅剩三十余人，这就是我们度过的时间，但是他们不一样，他们可以和家人与爱人为伴，玩自己喜欢的游戏。” “这也代表，我们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 樊易天挑了挑眉，说道。 “切。” 宇文轩切了一声。 顿了顿，宇文轩有些艰涩的开口:“说的也是……” “等到什么时候，他们忘记了战争……没准也不错。” 樊易天淡淡道:“证明那个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 我们也已经都死了。 但是这句话樊易天没说。 “合着忘记历史等于死亡这句话你给忘得一干二净。”宇文轩翻了个白眼。 “不是什么忘不忘却，因为这场战争给人们的记忆太深了，把他们伤的也太深了。” 樊易天说道:“如果这场战争没发生过……我们也不会相遇，我就不会认识你们，也不会认识月凝，只会做个平凡人，和樊凝雪一起养活爸妈，然后送凝雪出嫁，我自己再找个女孩娶妻生子……就这样，生活也就是这点东西。” 樊易天自认为自己看的并不算清楚，不过他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对生活。 宇文轩点了点头。 其实他认识的不是特别清楚。 “你肯定不需要认识这些。” 樊易天淡淡道:“狗大户。” 宇文轩锤了他一下:“滚蛋。” 或许真的没有发生战争的话，自己还是一个大少爷，每天锦衣玉食，花天酒地。 保持着自己端正的三观和那群混蛋过上一生。 真是痛苦的一辈子。 宇文轩轻笑一声:“遇到你们是很好的事情。” 樊易天没接茬，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冲突的人群。 李处权和张柏最终还是选择用拳头来解决问题。 “啧啧，果然，拳头才是最有效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宇文轩咂了咂嘴，说道:“这么看的话，赢家就注定了。” 李处权的修为要比张柏还高。 “今天晚上做造神使统计。” 樊易天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 自己当时是通过特殊手段通过造神使统计这一关的，所以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 看见这两个人打架，自己才突然想起来。 “嗯。” 宇文轩点点头:“不去管管？” “管什么。” 樊易天说道:“现在拉开，谁都不服谁，打到服气为止，你忘了咱们两个当初了？” 宇文轩嘴角一抽。 他们两个当时确实是。 刚上学的时候，两个人谁也不服谁。 后来偶然因为一次机会打了起来。 宇文轩被打的那叫一个惨，但是也能找到机会还手。 后来被拉开了，还是不服。 放学又和樊易天打了一次，被摁在地上打。 后来零零散散，两人又打了好多次。 不过他们两个的关系到底是因为什么变好的来着？ 自己已经记不得了。 时间实在是过得太快了。 宇文轩轻笑一声，满眼感慨。 时间太快，快到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 快到原来那个嘻嘻哈哈的少年已经不见。 宇文轩看向前面面无表情的樊易天。 快到那个少年变成了如今的樊团长。 那个少年死在了哪呢？ 又或许没死，他只存在于特定的人面前。 比如陆月凝。 这么想着，宇文轩又叹了口气。 也许并非是时间让他们成熟。 而是失去。 人生可真是矛盾。 宇文轩轻笑一声。 “感慨完了？”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宇文轩挑起眉头，他转头看向身后。 宋雪溪和闻人墨染还有曲无默都站在他身后。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宇文轩挑了挑眉。 “刚来没多久，叫你你也不理我们。”宋雪溪笑嘻嘻的捏了捏他的胳膊:“怎么？宇文大少思考人生呢？” “想想而已。” 宇文轩笑了笑。 不过有很多事情和人……还是没变的。 人生也是很奇妙的东西。 “十分钟到了。” 樊易天淡淡道:“该继续训练了。” 第171章 往事 新兵们在泥地里叫苦不迭的空当，樊易天等人则坐在一边看着他们训练。 “力道不够啊。” 宇文轩看着李处权将刚才和他起冲突的张柏摔进泥地里，撇了撇嘴:“还是留手了。” “他的性格……和李天恒有点像。” 樊易天淡淡道:“但是比李天恒要自信不少。” “确实……” 宇文轩突然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李天恒他……” “牺牲了。” 樊易天说道:“内蒙战役……就剩下这么点人。” “是吗。” 宇文轩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我还以为终于发现了一个接班人。” “你才上任多长时间？”樊易天淡淡道:“就想着找接班人？” “害，提前谋划罢了。” 宇文轩摆了摆手。 他们的本质就是这样而已。 …… 新兵们崩溃的大抵不是训练量大。 而是听到进入人造神部队还要上课。 宇文轩看着面前哀嚎着的新兵们，这般想道。 刚才樊易天说完还要上培训课的事，这群新兵就开始群魔乱舞了。 “行了，小兔崽子们，别哀嚎了。”宇文轩淡淡道:“你们觉得我们愿意给你们上课……” 宇文轩愣住了。 妈的，这个话术怎么那么熟悉？ 原来当初那群老师说这话都是真情实感。 宇文轩嘴角一抽。 “我有事情，要先出去一趟，你们留下来给他们上课。” 樊易天这么说着。 “这么换算下来，我们现在是老师，你就是校长。” 宇文轩说着，捶了他一下:“你妈啊，当学生你就逃课，当了校长还逃课？” “难道我还要留下听你们给我汇报教学进度吗？” 樊易天嘴角一抽:“我是真的有事情要做，需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们老老实实上课……当了老师就不能逃课了。” 樊易天确实有事。 他要去见一个人。 虽然这个人给他主动发信息，让他有点惊讶，但是他还是决定赴约。 …… 阴暗的小屋中，巫马新睁开眼睛。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猩红色的大门。 看到外面的那个人，巫马新微微一愣，随后用干哑的嗓子挤出几声难听的笑声:“你真是准时。” “樊团长。”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在无谓的事情上。” 樊易天走了进来。 白色的长发在黑暗的屋子里异常显眼。 “说吧，什么事。” 猩红的眸子闪烁着光芒，看向巫马新。 “稍安勿躁。”巫马新轻笑一声:“我这里，大概也有你需要的东西。” 樊易天收起了不耐烦的态度。 能拿出东西来，他就没有必要摆出这种态度，让双方都不爽。 樊易天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什么东西？” “看看这个。” 巫马新拿出一本书，扔给樊易天。 “巫马会长这是……想让我这个粗人添补一下文学知识？”樊易天晃了晃手中的书，这般说道。 “樊团长误会了，您仔细看看，我给您的是什么书？” 巫马新笑着说道。 樊易天眉头一挑，低下头看向手中的书本。 山海经。 “山海经？” 樊易天眯起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相信您也听过，山海经。”巫马新笑了笑:“妖族和山海经之间的关系，密不可分……您应该知道妖族是什么。” “嗯。” 这里没有装糊涂的必要。 樊易天应声道:“那又如何？” “山海经的编写者，至今不明。”巫马新说道:“您觉得，这件事是因为什么呢？” “直说。” 樊易天不打算和他玩那么多文字游戏。 巫马新这个人太诡。 但是又似乎不太善于诡计。 就像是学习和领悟能力超强的人，刚刚学习了诡计没多久一样。 打直球很能扰乱这种人的思绪。 “看来您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 巫马新笑了笑:“那我来告诉您，因为这本书的作者……被神族消除了。” “死了？” “不一定，他有可能还游荡在任何一个位置。”巫马新说道:“但是不会有人记得他，哪怕刚刚相遇，转瞬之间也会忘却。” “存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身体里那两 个鬼什么都不说，他只能问巫马新。 “存在，就是存在，那是虚无而缥缈的东西。” 巫马新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担心被别人听到:“那东西就类似于你在这个宇宙里的身份证……若是被消除了存在，周围人对你的一切记忆，有关于你的一切事物都会消失，包括复活的可能。” “复活？” 樊易天眯起眼睛，他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是的。”巫马新点了点头:“时空和生死的法则结合，能做到复活。” 樊易天的眼中猛然涌起一抹希冀。 “但是你的希望可能不大。” “这话是什么意思？” 樊易天眯起眼睛。 “樊团长，我们应该已经是彼此知根知底的人了，我就多告诉你一些东西。”巫马新轻笑了一声:“你还能找到你父母的遗物吗？” 樊易天的眼眸猛然瞪大。 他几乎是无法控制的一把掐住巫马新的脖子，将他提到半空:“你什么意思。” 鬼族的暴戾侵占着他的脑海。 让他几乎想将巫马新的脑袋捏爆。 “您要是把我掐死了……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了。”巫马新咳嗽了两声:“您想知道真相吗？包括您母亲的真相。” 樊易天眯起眼睛，将巫马新扔在地上:“说。” 巫马新咳嗽着，但似乎并不害怕。 露出来的枯槁嘴唇，重新恢复了原本的笑容。 他理了理衣摆，站起身，对着樊易天笑了。 他好像是在故意摆谱一般。 漆黑的鬼气鼓动着，又被樊易天压了下去。 “您的母亲，引爆了实验室，是因为她触及到了禁忌的秘密。” 巫马新张口，缓缓说道:“这件事情还要追溯到好多好多年前，追溯到……你母亲还在研究历史的时候。” …… 那是一个尘封已久的故事了。 久到，巫马新还是蚩无异的时候。 那个时候巫马新还作为一道意识，依附在蚩无异体内。 蚩无异，安世柔，李楚宁，还有一起的几人。 一共六个人。 这是有关于过去的故事。 安世柔是个爱好自由的人，她有着超凡卓绝的天赋，却不愿被无聊的课题限制住。 “古话都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们历史研究者，怎么能被无聊而枯燥的文献限制住？若要揭秘历史，务必亲身经历，亲自探查，才能感受到历史，才能感受到时间的痕迹。” 这是安世柔说过的话。 几个人的性格都差不多。 一切的一切的开端，其实就是源自于一个小小的课题。 他们之中，有一个叫做白染的女孩。 白染收到了一个有关于抗日的课题。 这些本就是众人抗拒的话题。 但是因为安世柔偶然间得知了一处抗日时期被屠杀村落的旧址，所以才决定配合白染的课题一同做调查。 这种类似于冒险的事情最能让这群年轻人兴奋——谁年轻时没有个光宗耀祖的想法呢。 没人知道这个村落发生了什么。 塌陷，毁灭，空气中似乎还依旧残存着一股子难闻的血腥气。 在村子的中央，他们发现了毁灭的开端。 那是如同漆黑深渊般的好似水一样的东西。 上方散发着不祥而阴冷的黑气。 哪怕只是靠近，都能感觉到自己骨头生疼。 安世柔决定，回去找寻摄影机，记录下这一幕。 但是出现了极大地纰漏——人的欲望是难以控制的。 功名利禄——其实说白了，他们追求的也不过就是这些东西。 像安世柔那样，为了热爱，在各种遗迹遗址游荡的人，很少。 白染趁着安世柔离开的时候，决定取样，回去做研究。 但是她的器械刚刚碰到漆黑的水潭，上方浮动着的黑气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呼啸着涌进白染的身体。 白染几乎是惨叫着，身体鼓成一个球体。 原本瘦小的小丫头被撑起来，皮肤被撑得龟裂，隐隐约约的泛起透明的模样。 随后，在安世柔和几人急促的脚步声中，白染惨叫着，在众人面前炸开。 黄色的脂肪组织，猩红的血液，伴随着那漆黑的液体，猛地飞向四周，沾染在周围众人的身上。 那一天，只活下来三个人。 李楚宁，蚩无 异，安世柔。 他们不再继续四处漂泊研究了——他们的身体发生了许多变化。 每天晚上都能听见不知名的惨叫和哭泣，以及莫名其妙的感受到的不知名的怨愤。 身体里泛起的那股子阴冷之意，让他们每天晚上都被折磨着，睡不好，吃不下。 最后再到丧失了进食的欲望。 但是这东西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则是让他们拥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 他们彼此对这件事情都心知肚明，却谁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似乎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从没有发生过。 再后来，他们逐渐的将这件事淡忘掉。 安世柔和一个军人谈起了恋爱。 看上去很幸福，因为原本一直闷闷不乐的安世柔在那个男人面前，漾开了难得的笑容。 后来，在蚩无异的记忆中，安世柔似乎又开始了研究调查——她似乎忘记了过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看起来那个军人对她不错。 再后来，安世柔结婚了，有了孩子。 他们才发现自己身体不同常人的地方。 被那个黑色的液体所改变的体质。 李楚宁过了多少年，脸上依旧见不到一丝衰老的痕迹。 蚩无异和安世柔的身体强于常人，尤其是安世柔。 到了这里，蚩无异的记忆断层了。 很突兀的断层，巫马新也观测不到。 他忘记了很多事情，记忆再接上的节点，是官方人员在和他谈话。 他们说，浩劫将临，要蚩无异加入他们。 那个时候，华夏就已经观测到浩劫将临，并且立刻做出了应对措施。 真是十分高效。 再后来，蚩无异在浩劫当中帮助建立避难所，防卫敌人的攻击，立下大功。 在永宁壁建立好之后，蚩无异被任命为猎灵者协会的第一任会长。 这是蚩无异的一生。 而安世柔则是在浩劫时，担任了华夏灵衍界研究院的院长。 很多人不理解安世柔为什么能够直接担任华夏灵衍界研究院的院长——明明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只能算作是有才能，但是还不足以担任院长的职位。 但是安世柔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堵住了他们的嘴。 任何事情，安世柔都敢于拍板做决定，作为院长，她永远冲在最前沿。 问题就出在，她冲在太前沿了。 在一次任务中，安世柔带领着研究院的部队外出调查，找到了一块封印在冰中的如同石头一般古旧的碎片。 那块碎片就像眼睛一样，散发着让人难以靠近的邪气。 让人惊诧的是，安世柔释放出的黑色气息，竟然能压制住碎片上的邪气。 那块碎片的表面如同一只暗红色的眼睛，而在眼睛之中，蕴含着一股子如深渊一般恐怖的气息。 那股力量不同于灵气，也不是邪气，但是强大的让人胆寒。 安世柔带着那块碎片回到了研究院。 就在第二天，灵衍界研究院遭到入侵。 不知名的力量直接将研究院的守卫全部杀死，并且没有传出丝毫的声息。 当时，灵衍界研究院门口驻守的都是精锐的修炼者。 全都被杀死。 但是一门之隔的研究人员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最后的结果就是，安世柔带着那块碎片，引爆了实验室。 爆炸产生的余波毁灭了整个研究院，包括许多珍贵的资料。 但是没人知道那个入侵者有没有死在爆炸中。 唯一留下的证据就是，在外面的隐秘的监控，拍下了研究院爆炸的场面，以及外面守卫人员瞬间死亡的场面。 唯独没有拍下入侵者。 就像是隔空毁灭了研究院一样。 灵衍界研究院，被夷为平地。 安世柔也死在爆炸之中，灵衍界研究院无人生还。 …… 巫马新讲完这个故事，就听到樊易天骨骼的鼓动声。 滔天的杀意和澎湃的鬼气几乎覆盖了这片空间。 “神……族。” 眼中猩红之色愈甚。 那块带着暗红色眼睛的碎片，不用看图片他就知道是什么。 但是现在生气也没用。 算账的时候还在后面。 暴戾之色一闪而过，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压下涌起的情绪。 片刻之后，他的眉头轻轻蹙起。 不过那个黑色的液体……怎么感觉如此熟悉…… 第172章 灵衍界 他看向巫马新:“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了……证明你还是有诚意的。” 诚不诚意暂且不谈，像存在的概念，这种连蒙和地或者有苏玉都三缄其口的东西，巫马新都敢告诉自己，他的手段，也是一个疑点。 他不可能比地和影离还强。 樊易天眨了眨眼:“在此之前……既然你说过，我们知根知底，那作为诚意的交换，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你是能探查到的，我现在在你的地盘，我有没有录音工具，你是知道的。”樊易天淡淡道。 “我自然知道您的诚意。”巫马新笑了笑:“其实您有录音工具，我也不在乎。” “哦？” “我的身体并不在这里，而是在灵衍界，如果有人毁灭我的这具肉身，我的意识就可以直接回到灵衍界的身体里。”巫马新笑道:“我的名字，叫做巫抵。” “具体的事情，我们以后再慢慢解释。” 巫马新摊开手，笑道:“如何？您察觉到我的诚意了吗？” “巫抵。” 樊易天抬起头:“现在的问题，是我作为樊团长问你的。” “您说。” “我问你，你为何要夺取蚩无异的身体？” “这个……并非我的本意。”巫抵的语气中，蕴含着满满的无奈。 樊易天皱起眉头:“为何？” “我们的意念曾被改写。”巫抵皱眉道:“我们被当成了刀，当成了工具……用以除掉姜九黎的血脉。” “因为我们的目的与祂们并不冲突，所以祂们没有管我们。”巫抵叹了口气:“原谅我的话说的虎头蛇尾的，但是我不能说更多了。” “你似乎有掩盖……视线的手段？” 樊易天突然想起蒙说过的话。 “你连视线都知道？” 巫抵一愣，轻声问道:“你有有关于视线的情报？” “自然。”樊易天淡淡道:“视线都集中在这里。” 巫抵突然怔住了。 他愣在原地，似乎是见了什么大恐怖之物。 轻轻咽了咽口水，巫抵才终于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 樊易天皱了皱眉:“怎么了？” “视线都集中在这里……没事，只是有点害怕。” 巫抵深吸一口气:“那种存在，毁灭我们都不需要费力。” “我自然能想象到。” 樊易天眨了眨眼:“我说，你似乎有着遮蔽视线的手段。” “嗯……不能算是有。”巫抵摇了摇头:“我们巫族曾和神族合生，身上自然会沾染上神族的气息，神族拥有着和祂们同源的气息……所以我们能说的，就多一点。” “有的事情，我不能在这里和你说。”巫抵说道:“这就是我的条件——你要找时间，跟我去一趟灵衍界。” “嗯。” 樊易天也不问为什么，只是淡淡道:“等收复了疆新和藏西。” “不行，我等不了那么久。” 巫抵摇了摇头:“况且，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祂们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你收复的。” 樊易天此刻才真正的皱起眉头:“为何？” “这片土地灵力充足，不过是因为被锁了起来，导致灵气枯竭，现在灵力复苏。”巫抵淡淡道:“历史悠久，蕴含着许多对祂们有用的东西……祂们不可能让你们这么轻松地收复灵衍界，肯定会发起总攻……注意我说的是总攻。” “我很好奇，樊团长，如果有像妖族那么多的域外生物，你们人造神部队，又该怎么应对？” 樊易天的瞳孔微微放大。 “更何况周围的国家都不会消停的。”巫抵说道:“不能再来一次曝光战争了。” “可能是受到蚩无异的影响……我对这个国家有了些许归属感。”巫抵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做什么对华夏不利的事情。” “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巫抵说道:“你要在灵衍界，突破实力。” “在灵衍界突破？”樊易天皱了皱眉:“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巫抵说着:“灵枯界的灵气和灵衍界的灵气都不是一个层次，何况因为你身体里那两位的原因，你到灵衍界修炼，那种速度，可不是如鱼得水能形容的。” “是吗。” 樊易天点点头，似乎并不感兴趣的模样。 巫抵带他到灵衍界，单纯就是为了让他突破修为……不太可能。 “当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巫抵点了点头:“你 突破入道境之后，就能拥有解开我们封印的力量。” “你们是被谁封印的？” “古神，女丑。” 巫抵睁开眼，淡淡道:“第一个拥有自我欲望的古神。” “女丑？” 樊易天皱了皱眉:“祂已经死了？” “嗯……”巫抵摩挲着下巴，喃喃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祂到底有没有陨落，我只知道，祂用自己的身体封印了我们，还有穷奇那些凶神。” “现在的其他几位已经解封。”巫抵说道:“女丑的封印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强大了，有了你的力量，解封就更容易了……或者说，是你身体里那两位的力量。” 他知道影离和地。 樊易天一点都不意外。 作为和古神同时代的人，他肯定有着自己的手段。 樊易天皱了皱眉:“我该怎么做？” “尽快跟我前往灵衍界，反正你们现在在新兵训练，你消失一段时间也无妨。” 巫抵淡淡道:“相信我，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或者说我们也没想过要做什么，只是想继续未完成的研究罢了。” 樊易天眯起眼睛:“什么研究？” “不死之术，以及复生之术。” 巫抵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那是对研究近乎是疯狂的光芒。 樊易天沉吟了一会，点点头:“等我半天。” 说完，不等巫马新回答，樊易天就消失在原地。 “真是个果断的人啊。” 巫马新笑了笑:“倒也不错。” …… 樊易天的身影出现在人造神部队的基地里。 曲无默最先察觉到他的到来——毕竟樊易天就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转身有些奇怪的看了樊易天一眼。 “我还以为需要我亲自去通知你们。” 樊易天愣了一下。 话说他自己也可以传音啊，干嘛要自己跑过来。 真是脑子不好使了。 樊易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转告他们几个，我要出去一趟，期限不定。” 樊易天淡淡道:“转告所有人。” “你要去哪？” 曲无默皱了皱眉。 “闭关。”樊易天转过身:“我尽量快些回来。” “这个东西给你。” 樊易天扔给曲无默一个东西。 曲无默一愣，抬手接住。 是一块黑色的小石头。 这是鬼气结晶，和樊易天相连。 “有急事，催动此物，呼唤我。” 樊易天说完，身影就已经渐渐淡去，消失在原地。 …… 樊易天办事向来干净利落。 巫抵还没离开这个房间，樊易天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房间的一角。 “速度很快啊。” 巫抵转头笑了笑。 “出发吧。”樊易天淡淡道:“我没有太多时间。”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走吧。” 巫抵说完，递给樊易天一个黑袍。 “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一件衣服。” “就只是一件衣服？” “当然，不然你以为什么？”巫抵挑了挑眉，说道:“猎灵者协会之内，也有需要我们小心的人。” “比如？” “比如我的那个弟子。” 巫抵说道:“温亦。” “温亦……”樊易天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了，之前还从张令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这小子身上有很大的疑点，他被我找借口留在了日本。”巫抵说道:“但是要防备他在猎灵者协会内还有其他的眼线。” 樊易天披上黑袍:“说了这些，你也没告诉我，他哪里有疑点。” “他似乎是隐藏了之人。”巫抵淡淡道。 “隐藏？”樊易天皱起眉头。 “嗯。”巫抵点了点头:“消除和隐藏的人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被消除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都会消失。” 巫抵说道:“但是隐藏了的人，则是能够灵活地控制自己存在的痕迹，简单的来说，他可以随意的控制别人对自己的记忆，如果他想，他可以站在这里，不被任何人发现。” “当然，现在不可能。”巫抵指了指樊易天:“你身体里的那两位，是这个星域的至高存在。” “嗯。”樊易天将这些话记在心中，点了点头:“出发吧。” “那么……” 巫抵转身，推开大门:“我们需要短暂的暴露在阳光下。” 可能是因为见惯了自己的会长成天披着黑色的长袍，周围的人对 于身后多出的披着黑袍的樊易天并没有多看一眼。 “你担心的事情有些太多了。”樊易天淡淡道:“你不需要过多的去考虑他，这才像一个会长。” “蚩无异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了，不具备和任何人动手的力量，现在的我不过是一身空壳。” 巫抵摇了摇头，用灵力给樊易天传音道:“能隐藏的人，我还不能和他贸然撕破脸皮。” “反正就是多走两步路而已。”巫抵笑了两声。 “这样他才会看出来的。” “我不担心他看出来。”巫抵轻咳了两声，笑了笑。 “嗯。” 巫抵带着樊易天一直走到一个漆黑的大门前。 看了看身后，确认没有任何人之后，巫抵化为一阵黑风，消失在门口。 樊易天紧随其后。 门的另一面是猩红色的，散发着一股子邪气。 樊易天被屋内浓烈的烛油的味道熏得皱起眉头。 这种味道并不好闻。 巫抵已经开始了。 他点起一盏白色的蜡烛，用托盘固定好，放在地上。 樊易天看到，地面上画着奇怪的法阵。 法阵朝着五个方向延伸出去。 而在五个方向的尽头，又摆着五支蜡烛。 巫抵拖拉着长袍走了过去，一盏一盏的点燃那五支蜡烛。 蜡烛燃起诡异的黑色火焰。 巫抵掀开遮住半边脸的帽子，露出下面枯槁而狰狞的脸庞。 灰色的眼眸中，涌起一抹猩红色。 他伸出右手，覆盖在地面上的法阵上。 五根手指，正好朝向五支蜡烛的方向。 一抹墨绿色在半空中闪过。 五支蜡烛上漆黑的火焰逐渐汇聚，在半空中缠绕成一道黑色的门。 “空间裂缝？” 樊易天眯起眼睛。 “你可以理解为是空间裂缝。”巫抵笑了笑:“不过只是模拟了那种东西形成的方法而已，我现在的实力可办不到那些。” “直接进？” “直接进。”巫抵点点头:“你若不信，我可以先进。” 樊易天点点头:“你先进。” 这货真是一点没有强者的架子…… 巫抵嘴角一抽，不过他也确实没打算设什么阴谋陷阱。 他抬起腿，率先走进那道空间裂缝。 樊易天拔腿跟上。 生命和架子比起来，选择架子的实在是傻逼。 周围的环境陡然黑了下去。 樊易天眯起眼睛，环顾着周围。 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看不清。 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周围逐渐浓郁起来的灵气。 这些东西无一不在提醒着他——他已经快要到灵衍界了。 …… 巫抵的那个空间裂缝直接将樊易天带到了巫抵肉身被封印的地方。 “喏，你看。” 巫抵努了努嘴，指着面前的一条金色的河流:“这就是我们被封印的地方。” “泡在水里？” “咳咳咳！” 巫抵被呛了一下，摆了摆手:“什么泡在水里！” 他指着面前的河流，说道:“这些，是女丑的血液，因为祂是神，所以血液是金色的。” 樊易天突然想到小时候看过的零食广告。 扭一扭，泡一泡。 哇，真美味。 妈的，这时候怎么会想到这些东西。 樊易天拍了拍脑袋:“所以……该怎么把你们解封？” “暂时不急。”巫抵摇了摇头:“当务之急，你要先找一个地方，突破入道境……或许你还能朝着更高的层次突破。” “灵衍界可不像灵枯界，灵衍界是没有修为限制的。” 巫抵指了指头顶:“上不封顶。” “嗯。” 樊易天看向远方。 灵衍界，就像是传说中的仙境。 群山耸立，天边缠绕着朦胧的白雾。 深吸一口气，感受到的是这个世界的味道。 宏大而遥远。 这就是世界。 樊易天眯起眼睛。 这个世界的强者同样不少。 他已经感受到不少强悍的气息了。 “你安心修炼，我会待在这里。” 巫抵说着，坐到一旁的石头上:“女丑的血液蕴含着古神的气息，压制生灵，不会有妖族靠近。” “压制生灵？”樊易天挑了挑眉:“我怎么没感觉到？”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体内那两位的来历。”巫抵淡淡道:“有那两位的威压在，你自然感受不到女丑这近乎微薄的气息。” “嗯。” 樊易天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闭上眼睛。 漆黑的鬼气腾起，将他包裹在其中。 第173章 和鬼族一样 陆月凝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 强悍而恐怖的灵气从她周身散发出来。 “把你招进这里，真是我做过最明智的决定了。”师梓悠靠在门口，笑着说道。 “嗯……” 陆月凝睁开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以前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师梓悠笑了笑:“我刚把你招进来的时候，也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看来我并没有辜负您的期待。”陆月凝站起身，深吸一口气:“短时间内，我应该无法突破了。” “有没有担任总会长的想法？”师梓悠挑了挑眉。 “总会长不是那兄弟两个的吗？” “从来没有规定过，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两个是老梁的徒弟而已。”师梓悠笑了笑:“老梁也很看好你，要不然你去试一下？” “没什么兴趣。”陆月凝摇了摇头。 “真是可惜。”师梓悠扁了扁嘴:“成为会长，似乎就能和人造神部队的团长大人多来往了来着。” 眼看着陆月凝的眼中燃起了滔天的战意和兴奋，师梓悠笑了笑。 为舜光和舜暗哀悼两分钟。 一人一分钟。 …… 阴暗的环境是曲无默最为熟悉的。 他睁开眼，看着满屋的黑暗，皱了皱眉。 这股黑暗实在让人提不起做事的兴致。 孤身一人融入黑暗的时候，他还是喜欢什么都不做。 过往的经历在他脑海中回放着，让他提不起兴致。 “真是无聊透了，这种日子。” 除了每一次的战争，就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去期待得了。 “你们人类似乎对战争很感兴趣。” 曲无默的右眼突然闪过一抹紫光，浑厚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着。 这声音并非来自于曲无默。 “我们并非对战争感兴趣，麒封。” 曲无默摇了摇头:“只不过……这一仗必须打。” “是吗。”麒封淡淡道:“你的修为还是很低。” “我只能抽空修炼，还要带新兵。”曲无默眯起眼睛:“什么时候我才能像易天那么强……” “难说，他的身体里有不同寻常的气息。” 麒封说道:“干嘛要和别人比？” “男人奇怪的好胜心而已。”曲无默轻笑一声:“这一次他出去闭关，回来肯定会比之前更强的吧？” “一定会。”麒封说完这句话，就不吱声了。 曲无默也不说话。 自己的这个造神使的话很少，平常很少和他交流，基本上只在偶尔有兴趣，或者看到令他不理解的东西的时候，才会说那么两句话。 可真是惜字如金。 曲无默撇了撇嘴。 …… 灵衍界的灵气，加上挨着古神的血液和气息，樊易天的修为突破的很快。 凝道境在灵衍界算不上强大。 灵气很轻松的就能充盈他的经络。 影离和地也好久不说话了。 樊易天于黑暗中睁开眼睛。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很长时间了。 他自己也记不清在这里待了多久。 好多事情在他脑海中萦绕不清。 “怎么？突破遇到了阻碍？”地的声音突然传来。 樊易天挑了挑眉:“你们的事情做完了？” “自然是没做完。”地说道:“只不过看到你来到了灵衍界，所以还是决定慰问一下。” “这可不太像你。” 地其实和影离一样，一直都是那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是不感兴趣的样子。 虽然地的语气或是其他的方面并没有哪里不对，但是樊易天确实感觉到了地有问题。 “发生什么了吗？” 樊易天皱起眉头。 “我想，我大概知道你身体里为什么会有我的血液了。”地现出身形，看着樊易天，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樊易天也抬起头，面无波澜:“你说。”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的故事吗。”地淡淡道:“飘散黑气的黑色液体……你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其实你知道那是什么。” “鬼血。”樊易天眯起眼睛。 “那就是我的血。”地说道:“时间不能消散鬼的血液，鬼的血液恒存不变。” “鬼血的感染力很强，尤其是上方附着的鬼气。”地说着，指尖勾动着一抹漆黑的鬼气:“人类触碰 到鬼血，无非就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受不了鬼血的侵蚀，会被直接撑爆。” “第二种，某些人可能会因为运气或者其他东西，融合了鬼血。” 地说着:“那样的人，就会拥有着远远超出人类的力量。” “从你的母亲融合了鬼血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能算作是一个完整的人类了，鬼血是会蔓延的，吞噬人类本身的血液，转化为自身，那个时候起，你的母亲就已经成为半鬼了。” 地说道:“半鬼的她与人类结合，生下了惊才绝艳的你，所以你的天赋，才如此突出。” “而你的天赋最为出众，加上遇见了影离，唤醒了我的意识。”地说道:“我于你的身体中苏醒，那么，其他的鬼血就已经无用了，而且会直接消失。” “人类是不能失去血液的，尤其是他们作为半鬼，在体内半数的鬼血全都消失的时候，半鬼会陷入虚弱。”地看向外面的巫抵:“大概是那个时候，蚩无异陷入了虚弱期，才会被巫抵如此顺利的吞噬了意识。” 樊易天的脑子乱糟糟，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他脑袋里想的还是神族和母亲的事情。 他在控制自己不要乱想。 “你还能找到你父母的遗物吗？” 不会的……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 母亲不过是找到了那个碎片而已，怎么可能被消除存在…… “这种东西落在你们手中，本来理应将你们人族夷灭……” 那个在秘境中看到的主神说的话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别想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变强才是你现在的主要目的，就算你知道了一切，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和影离有好多话没告诉你，也是因为怕耽误你修炼，你是个太容易多想的人了。”地淡淡道:“但是你的实力还不足以去验证你的思想，这才导致你有这么多的问题。”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情绪，点了点头。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理智。 只有理智，才能做到更多。 “你肯定会在灵衍界突破入道境。”地说道:“到时候，灵枯界的战争中，你就有了守护他人的力量。” “是吗。”樊易天点了点头:“巫抵说穷奇……那几个凶神有多强？” “干什么？”地眉头一跳:“你想去找它们？” “如果我能把它们挡在灵衍界……” “想多了，在灵衍界，它们的修为是不受限制的。” 地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上不封顶，入道境在他们眼中，什么都算不上。” “是吗。” 樊易天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他又闭上了眼睛，进入修炼状态。 …… 宇文轩睁开眼睛，看向身旁的曲无默:“老樊还没回来？” “还没。”曲无默摇了摇头:“第一次见他闭关这么长时间。” “嗯……” 宇文轩皱了皱眉:“新兵们……今天还有课吗？” “没有了。”曲无默摇摇头:“今天全天训练。” “嗯。” 宇文轩点点头:“溪姐呢？” “看着他们跑圈呢。”曲无默耸了耸肩。 宋雪溪似乎对于这种事情十分感兴趣。 宇文轩也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揉了揉眉心，站了起来:“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也有。”曲无默点了点头:“不知道是来自什么……” “总之，先把新兵那边弄好吧。”宇文轩深吸一口气:“首战的地点，有消息了吗？” “首战不太好打。”曲无默摇了摇头:“修炼者协会的效率有些高过头了，梁会长带着修炼者们把周围的那些小城市都打下来了。” “那不也挺好的？”宇文轩挑了挑眉。 但是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还在捏着他的心脏，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哪怕是进攻内蒙省之前，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啧……” 宇文轩皱起眉头:“先继续训练，等老樊回来，再做商讨。” 烛阴给他的预感不会有错。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宇文轩突然紧迫了起来，他转过头，对着正打算离开的曲无默说道:“对了，老曲 ，你和他们说一声，我也要闭关一段时间。” “好。” 曲无默愣了半秒，点了点头。 …… “差不多了。”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澎湃的气势，巫抵枯槁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他从石头上跳了下来，走到面前的金色的河边。 金色的神血流淌着，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神血不会被时间侵蚀，而是会永远保持着金色，这是神族的光芒。 “女丑……” 巫抵眯起眼睛:“你还活着吗？” 没有人回答他，河水继续奔腾着。 巫抵的话没法在这条长河中泛起丝毫波澜。 “嗯……” 巫抵看着下方的金色长河，似乎是想透过这条河，看清下面的景色。 这条河又有什么景色可言？ 巫抵眯起眼睛。 “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轰！” 恐怖而诡异的灵力波动从后方炸开，打断了巫抵的思考。 他抬起头，看向后方。 漆黑的鬼气腾起，在半空中环绕着，如同一只巨大的恶鬼，挥舞着它的爪牙。 他在突破入道境了。 鬼族的天赋果然不同寻常。 如此之快的速度…… 巫抵眯起眼睛。 “说来我们也算是暂时的同盟。”巫抵轻声呢喃着:“就让我帮你一把。” 他张开手，灰色的气流从他的袖口涌出，在周围不断地汇聚，交织。 最后在樊易天头顶，汇聚成一堵巨大的灰色天幕，遮住了这一片地区。 下一秒，漆黑的鬼气越过天幕，在这片区域的上空形成一片更巨大的天幕，将天空遮起。 “你们两个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他藏得严严实实了。”巫抵眯了眯眼睛:“你们抱着什么样的打算？” “那不是你该知道的。” 淡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巫抵身躯一颤，一动都不能动。 全身上下被这股足以压碎穹顶的威压压住，呼吸都有些困难。 “巫抵，我和影离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懒得管你的那些事情。” 地走到巫抵身后，淡淡道:“你若不想巫族灭族，就收起你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 巫抵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是……” “很好。” 地转过头去，看向身旁的河流:“女丑死了吗？” “我也不知道……”巫抵轻声道:“大抵是……死了吧。”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地抓住巫抵的肩膀，将他的身子转了过来。 黑金色的眸子对上巫抵的灰眸。 巫抵不敢反抗，只能低下头:“您说……” “神族，怎么回事？”地问道。 “这件事……我们真的知道的不多。” 巫抵摇了摇头:“我们早就被封印了，神族的事情……我们真的不知道。” “天地大战，你总知道吧？” 地眯起眼睛:“是谁活了下来。” “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天地大战的时候我似乎就被封印了……我的记忆也出现了偏差。” 巫抵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但是我有一个猜测。” “说。” “神族大多数还是被灭了的……这点我不敢多说，因为我敢肯定，剩下的肯定会有强大的能做到意念改写的神，或者是掌握着这一类能力的神。” 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巫抵还是能意识到这一点的，他被古神封印，而天地大战发生在人神上任的时候，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天地大战的事情。 “数量可能不多，祂们的目的也很明晰，您也能想得到。” 巫抵说道:“所以，我猜测现在的神族可能没有能够使用时空法则的能力，祂们灭了有苏狐族，夺走了时空核心，但是他们无法使用，所以将视线放在了唯一能使用时空力量的人族血脉上。” 地的目光在巫抵身上扫过。 巫抵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姜九黎的血脉，蚩无异的血脉已经全部被我吸收，这也是我最近才想明白的。” “原来如此……” 地眯起眼睛，又看了看巫抵:“他们把你们巫族，当成了养料。” 事成之后，毁灭巫族，夺走姜九黎的血脉，就能使用时空的力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鬼族一样。” 地嗤笑一声。 第174章 没人能解决我的问题 “您这话……是何意？”巫抵皱了皱眉。 “总有比神族更加强大的东西。”地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对吗？” 巫抵心头一颤，低下头不再做声。 “其实大可以设想，天地之间又怎么会有那种不断变强却没有桎梏的种族呢？”地笑了笑:“也许不会有的。” “即便是神族，也有想要骗过的东西。”地眯了眯眼睛:“祂们使用了什么方法呢？” “嗯……” 巫抵四处看了看:“这个世界的时间……” “肯定有问题。” 地说道:“樊易天进入那个秘境的时候，我看到了很多东西。” “穷奇……还活着？”地突然问道。 巫抵一愣，点了点头:“是的，穷奇被封印之后灵力大减……而且性格也变得凶戾了很多。” “是吗。”地笑了一声:“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无论再好的计划，总会有所纰漏。” “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巫抵皱起眉头。 “穷奇……还有那几个凶兽都一样，我问你，他们和古神有关联吗？”地转过头，问道:“女丑闲的没事封印祂们干嘛？惩奸除恶？你了解古神的……祂们不会做这种事情，因为这不在玄订下的法则之中。” “说来也是……”巫抵摩挲着下巴。 “意念改写。”地淡淡道:“祂们算准了，影离的性格不会轻易地离开鬼界，而摆了我一道之后，我凭借着少数的人性，也会因为痛失吾爱留在鬼界。” 地的眼中金光愈甚，一股暴戾之意透露出来:“祂们揣测我们的行动……却不想，会有这么一家子，打破了祂们的计划。” 环环相扣。 如果不是因为安世柔融合了鬼血和地的残魂，樊易天身上就不可能拥有地的气息，也就不会见到影离，影离也就不会离开鬼界，永远都不会。 他们就会像傻子一样窝在鬼界那一亩三分地里，一直到神族重新复生。 还真是给了我们不一样的惊喜。 “错就错在，祂们不该以理性和规则去揣摩人性。” 地笑了笑，看向远方的景色:“人性是没有边框的，可好可坏，与理性丝毫不沾边，也从不遵循规则。” “这就是为什么，人类这个弱小的种族能够延续至今。” 地说道:“人神习惯性的去遵从古神的思维，以古神的思维做事，考虑问题，只要祂们脱离不了这个思维圈，就永远无法在思想上更进一步。” 巫抵点了点头。 “该说，古神到底也是有着自己的手段，祂们的思维统一。”地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玄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人神即位的那么一天。” “有一件事，我还想对您说。”巫抵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日本现在还有……” “天照是吧？” 地笑了笑:“已经死了。” “影离……似乎是有些不爽。” “那位也会不爽吗？” “自然，那家伙本是不在意的。” 地的目光看向后方，樊易天的方向:“但是……他被一个十分极端的人感染了。” “连带着我也有些被感染了。” 地说道:“人造神和造神使，是互相同化的，我们也会被他的性格影响，而且那天我们两个的心情都不是特别好。” “影离那家伙，其实根本谈不上什么心情不心情。”地耸了耸肩:“但是我不开心可不行。” “所以我就把天照……” 地的双手并拢，做了一个撕扯的动作，随后转过头，对着巫抵诡异的咧开嘴。 巫抵浑身一颤。 这就是鬼族。 暴虐，嗜杀，这就是鬼族。 他们可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理性种族，只不过对于这之外的一切事情都不感兴趣罢了。 鬼族是灵衍界其他所有族群的阴影。 “日本现在没有神了。”地笑了笑:“那个温亦，就先扔在那吧，我想看看，他能做些什么。” “真是十分有趣的观察。” 地说着，也不等巫抵回答，就转身离开了。 “哦，还有一件事情。”地的身影突然顿住了。 “您说。” 巫抵看向地的背影，低了低头。 “樊易天是个极端的人，认死理，有很多事情提前知道，对他现在没有帮助。” 金色愈甚，散发出如同烈日一般的光芒，衬托的周围的黑暗如同深渊 。 “控制好你的嘴，懂了么？” 地的嘴角诡异的咧起。 周围的山岳顿时碎裂，就连旁边的金色长河也在这威压下被压缩。 巫抵直接趴在了地上，周围的土地碎裂开来。 “懂了懂了！” 巫抵干嚎着:“我懂了……” “不要再把你的小心思拿出来。”地笑了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地的身影淡去，最终消失在原地。 巫抵松了一口气，从地上颤颤悠悠的爬了起来。 “鬼界之主……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如此强大。” 巫抵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感受着自己几乎要断裂的四肢，松了口气。 幸好他没有起杀心。 地回来的时候，影离正坐在樊易天身边，手中拿着一本书。 “山海经？” 地挑了挑眉:“这是什么玩意？” “人类搞出来的东西，挺有趣的。” 从影离的脸上根本连个表情都看不出来。 这是巫抵之前塞给樊易天的。 “虽然记录的全都不准确，名字还有错。” 地摩挲着下巴，凑到影离身后去看那本书:“但是……人类还真有人有胆子去记录这种东西啊。” “说的也是。”影离淡淡道:“勇气可嘉。” “他的突破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吧？” “还需要一段时间。”影离瞥了樊易天一眼:“所以，你的收获呢？” “神族改变了时间和世界，具体是用上了什么办法……我也不知道。”地揉了揉脑袋:“天地大战里，肯定有遗漏存活下来的神族。” “你就得到了这么两句废话？” 影离面色不变，眼中猩红之色却是一闪而过。 地的嘴角微微抽动:“主要是我们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地把自己刚才和巫抵讨论出来的结论，大概的对影离讲了讲。 “我知道了。” 影离点点头，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一样。 轻轻地将手中的书翻过去了一页。 “这里又写错了。” …… “怎么说，这片环境我已经十分熟悉了。” 樊易天看着周围的漆黑，有些无奈的说道:“何苦要这么折磨我呢，你都说过，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这并不是折磨你，而是帮助你。” 小男孩模样的樊易天从黑暗里现出身形，笑了笑，说道:“你没发现，每次从这里离开，你的心境都会更加稳固一点吗？” “似乎只有这么一回事。” 樊易天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没有意义。” “我们两个其实并没有见过几次。”小男孩笑了笑:“那么，现在的你有没有想明白生死的含义？” “我记得我上次就已经告诉过你了。” “不，那只是你在各种情绪的左右下说出来的话。” 男孩摊开手:“见识了众人的离去，以及自己处在随时可能死亡的环境中，都不是可以无视生死的理由，你不过是在对这个世界赌气而已。” 怎么感觉自己比他更像个小孩子。 “我说，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很偏执的人。”男孩笑了一声:“胆子还小。” “若是用域外生物的理性来讲，就算我真的有心结，你的三言两语也没办法帮我解决问题。” 樊易天淡淡道:“对我来说，快些解决敌人，解决掉国家的麻烦，解放之后，我大可以花上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给自己解开心结。” “未来的机遇有很多人，他人的劝告在于让你自省，没有人能凭借着三言两语帮你解决问题。”男孩说道:“自省之后，才有解决问题的机会。” “人造神的灵魂也会被造神使侵蚀。” 男孩摇了摇头:“你的性格，和上次来的时候……又变了许多。” 上次来的时候，这个人还是一副强撑着的模样，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职责，但是心中存着一股气。 这一次，他似乎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以前的那个樊易天呢…… 男孩皱了皱眉:“你不要老是把自己卡死在团长的这个位置上。” “你们的劝告并不能让我自省，也不会让我心中有什么波澜，我甚至不会有什么感觉。” 樊易天摇了摇头:“我说了，解决问题是让我解开心结最快的方法。” 他不再嘴硬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否认自己在赌气，或者否认自己 有心结这回事，而是坦然的承认。 心结，我有，但是没有人能解决我的问题，包括我自己，包括我的朋友和亲人。 所有人都不能。 男孩叹了口气:“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 “很简单，我要突破到入道境，然后就能做的更多。”樊易天淡淡道:“我的修为还要继续升高，这样才能尽快的收复失地。” “也许，看到他们回到家乡的笑容，我就会好很多吧。” 樊易天似乎是有些恍神，轻声呢喃道。 “是吗。” 男孩不再劝他，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那我就先走了。” 男孩转过身，走向后方的黑暗。 “我们都在等你回来。”男孩的身影顿住，轻声道:“你要铭记你自己是谁，樊易天。” “嗯。” 樊易天应了一声。 男孩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周围彻底归于黑暗。 樊易天转头看向脚下的土地。 黑暗已经散去。 我是有目标的。 收复失地，成为一名合格的团长。 就是这样。 “我相信你，我们都相信你。” 云凌天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你一定可以的。” “我一定可以的。” 樊易天呢喃道。 或许他真的把压力都摊在自己身上，但是那又如何？ 国之将倾，危急时刻，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将压力摊在自己身上。 像他一样的人还有很多。 这些苦难都不算什么。 樊易天闭上了眼睛。 …… “陆月凝胜！” 挥挥手，示意周围的众人安静下来，擂台边的裁判举起手，大声的宣布着比赛结果。 “承让。”陆月凝双手抱拳，对着前面已经趴在地上的对手鞠了一躬。 “真不愧是天才啊。” 地上的男孩揉了揉自己的腰，倒吸一口凉气。 自己如同一把弓一样被打飞出去，正好是腰部先着地。 一阵闷疼。 他本来还想和陆月凝再搭两句话，但是陆月凝不搭理他，已经转身下了台。 “小陆这么强……参加这种比试有些犯规了吧……” 归海迟生嘴角抽了抽，对着身旁坐着的师梓悠说道。 “我也觉得犯规，我也不想这样。” 师梓悠笑嘻嘻的看了看坐在前面的南景市分会会长一眼:“哎呀，你说这不就是不公平了吗？可惜啊可惜，某些人非要给自己的弟子找罪受，非要让我们月凝参加这个比试……啧啧，归海前辈，您见过凝道境修士参加这种比试的吗？” 眼看着前面南景市分会长的脸都要黑了，归海迟生强行压下笑意，扯了扯师梓悠的袖子。 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真会气人。 师梓悠倒也知道见好就收，闭上了嘴。 到底是比自己资历要老的老前辈，还是要抱着一点尊敬的。 这个南景市的会长钟庆天，倒也是个豪爽的人，挥了挥袖子，站起身来:“对不起了师会长，小瞧了你的徒弟。” 道歉的话刚说完，这厮也不管面子问题，直接问道:“这小陆如此天资……不知可有婚配？” “少把你那个古代风格的语气拿出来，整两个文词不知道怎么好了。” 归海迟生笑骂道:“人家有男朋友，人造神部队的当代团长，怎么，你哪个徒弟有想法？” 钟庆天缩了缩脖子，默不作声的坐回了位置上。 人造神部队的团长。 钟庆天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怎么？钟会长的哪一位徒弟对我的小月凝有想法……我帮他跟易天说一声，放心，公平竞争。” 师梓悠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的起哄。 “快别打趣我了。” 钟庆天摸了摸脑袋。 以历任人造神团长那个脾气，不得把他脑袋撕下来。 “好了，老钟对人造神部队有点阴影。” 归海迟生轻咳一声，小声道:“知不知道以前，人造神部队和修炼者协会之间有过一次切磋？” “知道啊。”师梓悠挑了挑眉:“怎么了？” “当时人造神部队和修炼者协会各出一人切磋。” 归海迟生一笑:“人造神部队出的是一个分团长，叫蔺思嬛，咱们派出的是老钟。” “你是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把老钟打成什么样。” “归海迟生！”钟庆天脸都憋红了:“闭嘴！” 归海迟生笑呵呵的闭上了嘴。 第175章 入道境 “说起来，面对你我确实有点紧张。” 舜暗深吸一口气，看着对面的陆月凝:“我打不过你……手下留情。” “嗯。”陆月凝眯起眼睛，身形暴起。 “呜哇，太暴力了。” 师梓悠咧了咧嘴，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捂着脸的梁任:“我说……” “太暴力了。” 梁任捂住脸，不太忍心去看眼前的这一幕。 舜暗双臂架着擂台边的绳子，支撑着身体。 意识大概已经离他远去了。 但是陆月凝的拳头还在如同雨点一般砸下来。 舜光咧了咧嘴，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有些不忍心的捂住脸。 “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正看着舜光的师梓悠嘴角一抽。 舜暗终于还是无力的倒在地上。 陆月凝甩了甩手，将目光投向舜光。 舜光浑身一颤。 他本来对于会长这个位置就没什么想法，轮到谁头上都无所谓。 完了，自己要遭殃了。 舜光深吸一口气，立刻举起右手，看向裁判。 “您好！我能投降吗？” …… 浩瀚的灵气在灵衍界激荡着，伴随着漆黑的鬼气直冲云霄。 这一方天地都黑了下来，散发着让人心惊的威压。 “该说不说……这突破的动静也太大了一点。” 巫抵感受着周围令人不适的阴冷，摩挲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下一秒，巫抵心头一凛。 他的目光瞬间移到天空之上。 一股无言的威压散发下来，伴随着让人不舒服的窥视感。 “还是被注意到了吗……” 入道境的突破伴随着两轮灵气波动，第一轮波动，被他和影离还有地一同遮盖住，现在是最后一次了。 巫抵皱起眉头，右手抬起。 就在他抬起的一刹那，一道漆黑的鬼气升起，将此方天地笼罩。 影离的气息。 巫抵看向影离所在的方向。 倒是多余他动手了。 “祂们的速度倒是快。”地轻笑一声:“有点过于心急了吧？” “被察觉到了。”影离淡淡道:“不过他在灵衍界，没关系，暂时应该还找不到他。” 樊易天的身上同时具备着灵力和鬼气。 “这样他就不会被了。”地笑了笑:“入道境……虽然还是很弱小，不过也能在灵枯界保住生命了。” “嗯。” 影离点了点头:“在这灵衍界……也不算是个弱者了。” “其实说实话，入道境在灵衍界算是比较强的了，毕竟强的都死的差不多了。”地抱着胳膊，笑道:“他也成长了不少啊。” 地突然有些感慨，就像是自己家里不争气的孩子终于考上了大学。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地拍了拍自己的脖子。 待到灵气和鬼气逐渐散去，空气中的阴冷之意也散去了一些。 “他现在已经差不多是一个完整的鬼了。”地摩挲着下巴，看着前面盘坐着的身影:“不如鬼界交给他吧。” 眼看着影离的目光扫了过来，地摆了摆手:“还是算了，还是让东岳自己管吧。” 樊易天睁开眼睛。 浑身上下澎湃着无法比拟的力量。 举手投足之间，贯彻着足以陨毁山岳的力量。 在灵衍界感受尚不明显。 这就是灵枯界的巅峰。 他似乎对自己力量的提升并无欣喜之意。 樊易天站了起来，看向旁边的两个鬼，点了点头:“多谢。” “别客气。”地摆了摆手，笑嘻嘻道。 樊易天转过头，走向外面巫抵的方向。 巫抵感觉到了他的到来，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他，笑道:“我应该说……恭喜？” “嗯……” 樊易天其实想说没什么可恭喜的。 “等到我死了再恭喜我吧。” 樊易天淡淡道:“怎么帮你们解封？” “这条河下面，我们的肉身被封印，无法脱身。” 巫抵指着水下，沉声说道:“灵气没法穿透神血，只有鬼气可以。” “我们使用的都是灵力，无法破开神血的封印，但是鬼气可以为我们开出一条通道。”巫抵说道:“你用鬼气隔开神血，我就能将意识沉进去，然后解封我的身体。” “嗯。” 樊易天点点头，伸出手，漆黑的鬼气瞬间没入下方流淌着的神血。 神血鼓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反抗，但是最终也只能被鬼气隔开一条通道。 “坚持一下。” 巫抵对着樊易天点点头，随后身体无力的倒了下去。 他的意识已经脱离了这副肉体，顺着樊易天打开的通道，回到了自己的躯体中。 樊易天皱起眉头。 用鬼气强行撑开神血，才能感受到这其中的威压不是一般的大。 难度很 高。 他可能支撑不了多久。 漆黑的气息从水下浮起——鬼气在被神血侵蚀，压碎。 “巫抵，你最好快一点。” 樊易天的声音传出:“我现在的鬼气还撑不开这东西太久。” “收到，好了。” 墨绿色的气息飘散上来。 下一秒，一道黑影从樊易天撑开的通道中跳了出来。 正是巫抵。 巫抵的真身高大俊朗，浑身遍布着结实的肌肉线条。 和想象中巫族的形象丝毫不同。 “和我想象中的形象有些差别。”樊易天淡淡道。 “不然你以为我的真身会是什么样子？” 巫抵两米多高的身躯开始逐渐缩水，最终与樊易天的身高齐平。 他挥了挥手，碧蓝色的气息涌起，将他裹住——那是灵气。 灵气散去，巫抵的身上出现了一件漆黑的长袍。 “穿着黑袍是我们的习惯。”巫抵淡淡道。 “嗯。” 樊易天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将目光看向逐渐聚合的河流:“其他人呢？” “我已经给他们传达了信息，你的鬼气暂时不足以支撑起他们的苏醒之路。”巫抵淡淡道:“你又不可能一直留在灵衍界修炼，你身体里那两位更不会让的。” “自然。”樊易天的目光又移到一旁蚩无异的身体上:“他怎么办？” 看到蚩无异，他又想起了有苏玉。 那个痴情的狐狸，大概还在寻找着她的爱人吧。 想起有苏玉，樊易天皱了皱眉:“这个身体的原主人……还能复活吗？” 巫抵也看向蚩无异，愣了一会，才轻声道:“说起来，我也要向你们说声对不起。” “他大概是……无法复活了。”巫抵摇了摇头:“他本身的灵魂已经消散太久，肉身也已经腐朽。” “而且，灵魂消散太久的人，也极有可能消除了。” “我们之所以还记得他，可能是因为他的还没有完全消失吧……不过也快了。” “没有了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都会消失，也永远没有复活的可能，任何法则，任何层次的强者，都无法将消除的人复活。” 巫抵指了指头顶:“哪怕是那些强者，也一样。” 樊易天心头一颤。 他看向巫抵，尽量保持着自己声音的平稳:“那就是说……我的父母，都无法复活了……是吗？” “何出此言？” 巫抵皱起眉头，似乎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之前说过什么。 “你之前问我……” “哦，我之前对你说，你父母的遗物还能不能找到那个事情对吧？” “嗯。” “……对不起，那是骗你的……” “轰！” 巫抵几乎是趴在地上，才躲开这道攻击。 樊易天的眼中闪烁着惊人的煞气。 “停手停手，我只是不知道而已，但是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毕竟是神族出手……但是当时你一副不想听我说话的样子，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引起你的兴趣，从而打开话题，才能对你讲述你母亲的故事……就是这样，我很抱歉欺骗了你。” “不过大概率不会的，因为你看，你还记得你父母的存在，我也记得，不是吗？” 巫抵语速极快的解释着，一边回头看了看身后。 身后原本平整的大地已经变成了深不见底的幽谷。 一条狭长的裂痕几乎将两片大地分开。 “咕噜。” 巫抵咽了咽口水。 他没敢再说什么，直到樊易天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没有，下一次了。” 猩红色几乎刺伤巫抵的眼眸。 “好的好的……” 巫抵点了点头。 樊易天将巫抵甩飞出去。 提到父母，自己慌了神，细细想来，巫抵的谎言确实有着很大的纰漏。 巫抵直接镶进了后面的山中。 “真是暴力。” 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抱着胳膊，笑嘻嘻的说道。 樊易天的视线移了过去。 “干嘛？” 地笑了笑:“是不是该走了？” “嗯。”樊易天瞥了巫抵一眼:“没死就滚起来，该回去了。” 隐匿着气息的巫抵这才从废墟中爬起来。 他走向樊易天，一边抱起蚩无异的身体。 这具身体还是需要留着的，毕竟猎灵者协会以及其他认识的人，还是需要用蚩无异的脸来过关。 巫抵手中再次流淌出墨绿色的气息，顺着巫抵五根手指的方向，再次汇聚成那个诡异的法阵。 墨绿色的光芒在半空中汇聚。 空间裂缝在半空中展开。 “额……” 巫抵似乎是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出了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 “我刚刚使用 身体……但是还不太熟练，我们的灵气走向和人类是不一样的……就是……” 巫抵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鼻子:“这个空间裂缝……不一定会通向哪里……” “你能不能稍微靠谱一点？”樊易天皱起眉头。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巫抵笑了笑:“我看看……这个东西应该还有更改的可能性……大概是这样，然后这样……” 随着巫抵的右手在空间裂缝中不断的捣鼓着，那道空间裂缝的颜色几经变化，最后化为黑色。 “呼……” 巫抵的手在不存在虚汗的额头上抹了一把:“总算是完成了。” “这是通向哪里的？” “肯定是华夏。” 迎着樊易天“你他妈在逗我”的目光，巫抵轻咳两声:“这种东西……你也知道，我现在的修为能打开空间裂缝就算是很强的了，哪能那么精准……不过无论在哪里，对你来说也没差嘛，对吧，哈哈。” 樊易天眯了眯眼睛，转过身，踏出一步。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巫抵面前。 “呼……” 巫抵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仍在流淌的金色长河。 “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们都解封出来的。” 巫抵的身影，也消失在空间裂缝之中。 …… 舜光微微喘着粗气，后退了几步，看着对面的陆月凝，咧了咧嘴:“我是被强行推上来的……你也知道的，手下留情一点好吧……” “站在这里，只有我的对手。”陆月凝眯起眼睛:“投降是被拒绝的。” 既然决定要参加，就要认真的去做。 这是陆月凝的想法。 舜光深吸一口气:“姑奶奶……我哪有你强啊……” “站起来。” 陆月凝眯起眼睛。 一个男人怎么还磨磨唧唧的。 要是樊易天的话，哪怕打不过，也肯定会打下去。 谁知道最后鹿死谁手？ 舜光咧了咧嘴，还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打不过也要打，这是修士的意志。 舜光只是习惯了偶尔不着调而已。 二人僵持着，舜光寻找着机会。 陆月凝几乎无懈可击，她没有露出任何弱点。 “嗡！” 几乎将在场众人大脑震得嗡鸣的巨响在上空炸开。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声巨响吸引。 包括场上的两人都抬起头，看向上方。 一道漆黑的缝隙在上方展开，放大，最后形成一道浑圆的裂缝。 梁任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滞。 他站起来，怒吼出声:“所有人撤离！空间裂缝！” 空间裂缝怎么会在这里展开？ 梁任咬紧牙关，身形率先浮起，对着身后的几位分会长说道:“指挥其他人撤离！” 师梓悠皱起眉头，第一时间跃到擂台之上，一把抓起陆月凝和舜光。 但是她并没有拉动陆月凝。 手臂传来的巨大牵引力让师梓悠的身形顿住，她回头喝道:“月凝！走！” “不对……” 陆月凝皱眉，看着上方的空间裂缝。 她感受到一种很熟悉的气息，是友非敌。 一道灰色的手臂率先从空间裂缝中探出。 梁任一愣。 他也感受到了十分熟悉的气息。 下一秒，樊易天整个人从空间裂缝中踏出。 猩红色的竖瞳扫过场下众人，最后定格在梁任身上:“梁会长？” “老樊？” 梁任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皱起眉头:“怎么会是你？” “嗯……” 樊易天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回答梁任的问题:“这是哪？” 身后传来一阵风，梁任回头瞥了一眼。 陆月凝站在了他身后。 “易天？” 陆月凝皱起眉头:“你怎么会从空间裂缝中走出来。” “老……月凝？” 樊易天挑了挑眉，瞥了身后的空间裂缝一眼:“哦……你说这个。” 樊易天在脑海里把能解释的话过了一遍。 地的声音在樊易天脑海中响起。 樊易天眨了眨眼，对着面前的两人说道:“因为我刚刚突破了修为，现在能够凭借自身的能力撑开空间裂缝，所以我想试试效果……没想到来到了这里。” 樊易天试着转移话题:“这是哪……修炼者协会吗？” “这是修炼者协会室外的竞技场……”陆月凝愣然的说完，眼中又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你又突破了？” “嗯……现在是入道境。”樊易天眨了眨眼，轻声道。 梁任也满眼惊喜。 这个小子真是天才的代名词。 上一次才刚刚凝道境，现在才几个月不见，就又突破到入道境了？ 看着二人的目光，樊易天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这不过是在灵衍界枯坐数月的结果。 第176章 皇沐轩 “所以，你们是在竞选下一任会长？” 樊易天眨了眨眼，听了两人的解释之后，他看向梁任:“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还真是直接啊这小子…… 梁任嘴角一抽:“不早了，把修炼者协会交给这群年轻人，我也能放心点，我又不是要退休，只是觉得，我带人在外面打仗的时候，里面得有个人来守着……你说对吧？” “嗯。” 樊易天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也只是问问而已。 “马上就要过年了……不如留在永宁壁里过年吧。”梁任笑了笑:“反正新兵训练也差不多赶上。” “你们过好就行。” 樊易天移开目光，一副对于这件事情不感兴趣的模样。 大家都要过年，谁来护国？ “过年也要打仗吗？” “大概……是的。” 樊易天对着陆月凝笑了笑:“我们不会有事的，放心。” 陆月凝皱了皱眉，轻轻牵过樊易天的手掌，捏了捏。 “赢了？”樊易天笑着问道。 “哼哼。” 陆月凝自豪的笑了笑:“我现在可是凝道境的存在，一路畅通无阻。” “真棒。”樊易天笑着:“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樊易天用嘴型叫了一声老婆。 陆月凝吐了吐舌头，下意识的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樊易天点了点头:“天冷了，多穿衣服。” 虽然很想再和他温存一会，但是陆月凝还是忍住了。 她点了点头:“你要小心，注意安全，有时间的话，联系一下我。” “放心。” 樊易天对着梁任点了点头:“前线见。” 说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樊易天的身影出现在人造神部队的基地中。 还是在曲无默身后。 “老樊？” 曲无默挑了挑眉，回过头:“你突破了？” 感受着樊易天身上强悍而内敛的气息，曲无默笑了笑。 “嗯。”樊易天点点头:“情况如何？” “目前来说，都还不错。”曲无默点了点头:“这一届新兵的天赋要比咱们那一届强不少。” “挺好的。” 樊易天看了看四周:“军队的那些，来了吗？” “来了，两千五百人，是从各大军区调来的，为首的叫做钱思远。”曲无默点了点头:“现在人造神部队，一共有一万两千人，算是人数的一个巅峰。”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 “让我猜猜，首战的地点……是不是定在州兰市？” “不需要猜，州兰一定是下一个目标。”樊易天淡淡道。 “是吗……”曲无默揉了揉脑袋:“不太好打。” “没有哪一仗是好打的。”樊易天摇了摇头:“我们不也是这么一路过来的？” “州兰市上面，还有一个银白市，还有一个兰皋县，分出一部分新兵，将那两个地方的敌人解决，我带着其他人，拿下州兰市。”樊易天说着，指了指前面正在训练的新兵:“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出现？” “没有。” 曲无默摇了摇头:“安分的有点过头了。” 当时他们新兵的时候，寝室之间还尚有摩擦，打架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这一届新兵，和平的有些异常。 也有可能是摊上这么一个团长，刺头都不敢瞎蹦跶。 “不错。” 樊易天点点头:“该去准备了，首战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要下雪了吧？” 曲无默看了看天际:“已经转凉了……要过年了。” “嗯……” “过年的时候……” “想的太远了些。”樊易天淡淡道:“现在不应该考虑这些。” “我知道。” 曲无默咧了咧嘴，又看向远处走出来的宋雪溪，对着她挥了挥手。 宇文轩就跟在宋雪溪后面。 “看到了吗，这两个货。” 曲无默嘴角一抽:“和他们两个待在一起实在是太煎熬了。” “单身狗。” 樊易天毫不留情的打击着曲无默。 曲无默郁结，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去和新兵们打个招呼吧……后来的那些人还没见过你。” “嗯。” 樊易天点点头:“他们什么时候训练结束？” “中午会有休息的时间。” 曲无默深吸一口气:“你可以挑那个时候露个面。”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 …… 中 午，众人坐在训练场上休息。 李处权一眼就看到那个冷面团长，默不作声的出现在众人方队的一侧。 他浑身一震，拉着周围的几个人站了起来。 “我说老李……咱们刚训练完。” 张柏呼出一口气，有些不情愿。 他和李处权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这边建议你往左看。” “啊？” 张柏朝着左侧看去，随后身形一颤，站起身。 都坐在地上，突然站起来几个人，十分的吸引注意力。 “坐着就好，我就是过来看看。” 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到了不少人。 但是不包括那些新来的军人。 他们只是挑眉朝着这边看了一眼。 钱思远双手撑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小跑着跑向樊易天。 立正站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樊团长！我是南部战区陆军第七十二集团军，钱思远！包括我在内共两千五百名战士，向您报到！” 钱思远虽然没见过樊易天，但是多少从别的团长，或者其他人造神口中，听说过这位总团长。 白发红眸，一身灰色。 浑身透露着一股子诡异而恐怖的气息。 这种鲜明的特征，钱思远自认为自己还是不会认错的。 “钱思远……” 樊易天沉吟片刻，问道:“钱思齐跟你是什么关系？” “您认识我哥？”钱思远挑了挑眉。 “嗯，以前见过一面。”樊易天点点头:“加油，好好训练。” “是！” 钱思远点点头，转身小跑离开。 “回来了？” 宇文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樊易天点了点头。 “真是让人无奈。”宇文轩笑道:“你这个妖孽竟然又突破了。” “受到打击，就去修炼。”樊易天淡淡道:“你的修为超过我，就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无奈了。” “你怎么像老头一样，处处看着我们修炼。” 宇文轩吐槽道。 “因为提高修为，是能让你们活命的唯一方法。” 樊易天淡淡道。 如果云凌天他们几个的修为再强一点，他们就都不会死。 自己也不用亲手…… 樊易天皱起眉头，隐去心中郁结不散的想法。 老是念着过去，就永远无法前进，也许，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也许自己也需要做出改变。 樊易天叹了口气。 何其之难。 …… 第一场雪还未落下，新兵们就迎来了他们的首战。 值得一提的是，在造神使普查中，李处权觉醒了宁浩武的造神使——肥遗。 和他一行的那个叫做司旭雪的女孩，觉醒了名为冰夷的造神使。 冰夷的实力很强。 能感觉得到，和云凌天的造神使有同源的气息。 也是龙族？樊易天挑了挑眉。 但是司旭雪身上冰夷的灵魂，给他一种残缺不全的感觉。 但是司旭雪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劲，所以樊易天也就没打算深究。 不过据记载，冰夷上一位选中的人造神，也是一位分团长。 名叫白梦。 很熟悉的名字。 张柏被化蛇所选中。 老寻的造神使…… 樊易天看了看张柏。 他的性格和老寻似乎一点都不一样。 首战定在州兰市。 …… 周傲光和王效国没有在。 协同作战并非常态。 人造神部队更习惯于单打独斗，而非与军队并肩作战。 按照宇文轩的话来说，这叫内部配合默契，到了外面就变成了一群社恐。 “不知道那群新兵紧张成什么样子了。” 宇文轩靠在机舱壁上，笑嘻嘻的对坐在对面的曲无默说道。 “紧张都是正常的。” 曲无默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们这些人够吗？” “其实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樊易天淡淡道:“宇文轩负责与新兵配合交战，兰皋县交给溪姐，老曲和染姐负责银白市。” “就这样。”樊易天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谁有问题？” “没有。”曲无默摇了摇头:“州兰市会有强大的敌人吗？” “对于我来说，没有。”樊易天摇了摇头。 入道境已经是目前灵枯界能够承受的最大限度了，不会有比入道境更强大的敌人。 除非是像影离那种强者。 “已经到达州兰市上方！” 樊易天和宇文轩对视一眼，身形消失在机舱内。 他的修为，在攻打像州兰市这种 城市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分出潜伏团之类的了。 直接强攻，才是最好的办法。 看着樊易天消失，宇文轩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那么，再见了。” 他走向逐渐打开的舱门，身形向后倾斜，跳了下去。 狂风顺着打开的舱门灌进机舱，看着宇文轩消失在视野之内，宋雪溪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着驾驶员喊了一句:“可以走了。” 舱门闭合，带着余下的几人，飞向下一个地点。 …… 这就是入道境的战斗。 宇文轩有些发蒙。 天地之间仍萦绕着阴冷，让人不适的气息。 整个州兰市已经被夷为平地，甚至地下还留下了如同地震一般的裂纹。 樊易天浮在半空中，冷冷的扫视着下方的大地。 宇文轩咽了咽口水，看着上面的樊易天。 一个有些荒诞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升起。 若是樊易天有一天也陷入造神使暴走，那么还有谁能阻止他？ “呸呸呸！” 宇文轩赶忙驱散这种想法，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嘴巴上。 还是不要想这种事情了。 战争结束的太快，让宇文轩有些不适应。 “这样我们还招兵干嘛？”樊易天落在地上，宇文轩问道:“你一下就都解决了。” “这样不好吗？”樊易天回过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宇文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他的内心告诉他，这样的做法是好的。 能够减少许多伤亡，他们也都不需要受伤。 但是总感觉好矛盾。 华夏不可能没有入道境的。 那直接让入道境过来横推不就完了吗？ “嗯……” 宇文轩皱眉思索着。 樊易天差不多能猜出他在想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已经是入道境了，就做好自己的职责就好……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应该也会有人来纠正我的做法。” 樊易天回答道。 也只能先这样了，宇文轩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 樊易天的预测很准。 当天晚上，他的屋子里就多出了一个人。 是一个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的男人。 “坐。”樊易天用笔在地图上勾画着，一边说道:“等我布置完行军路线，再与你交谈。” “你似乎对我的来临一点都不意外。”男人的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对于樊易天漠不关心的态度，也没什么反应，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樊易天的正对面。 “是。” “为什么？” “各种层面上，我都猜测到了你会来找我。” 樊易天抬起头，猩红色的眸子闪烁着光芒:“人造神部队，百战团第九任团长，皇沐轩。” 一头红发，气息内敛，没有眼白，眼睛里只有一片漆黑。 右眼有一道伤疤，但是似乎不影响皇沐轩的视力。 这是入道境的存在。 对于樊易天知晓自己的名字，皇沐轩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只是轻轻地靠在椅子上，顿了顿，沉声问道:“小云跟你说的？” “是。” 樊易天点了点头。 “他……” “牺牲了。” 樊易天回应道。 “是吗。” 皇沐轩似乎是叹了口气，抬起头又变了脸色，饶有兴致的看着樊易天:“我很想问问你……你能不能猜得出来，我为什么会找你。” “差不多……”樊易天淡淡道:“因为我突破到了入道境？” “不准确。” 皇沐轩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 里面是凉水。 樊易天坐在这里都能感受到那股子凉意。 刺人骨髓。 但是皇沐轩却像是丝毫察觉不到一般，喝了一大口。 “再猜。” 樊易天眯起眼睛:“因为我使用了入道境的力量。” “正解。” 皇沐轩呼出一口白气，轻声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是入道境，却不再是人造神部队的团长了吗？” “为什么？” “我说，我很早就听说过你聪明，思考一下嘛。”皇沐轩的眼中带上了一丝嫌弃。 樊易天不说话了。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皇沐轩喝着凉水，期待着樊易天的回答。 半晌，樊易天睁开眼:“因为……这个世界上，这么多国家中，不只有你一个入道境。” “哈哈哈哈。” 皇沐轩放下瓶子，笑了两声，看向樊易天。 嘴唇张合。 “正解。” 第177章 模拟战 “坐到这个位置上，你应该也有所了解。” 皇沐轩淡淡道:“浩劫之后，各国之间依旧保持着联系。” “核武器，枪支弹药这些东西，对于强者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威胁了……哦，抱歉，核武器经过改良之后，威力更大了，不过对于我们这种层次来说，已经没有威胁了。” 皇沐轩喝了一口水，伴随着他嘴唇的张合，白气从他口中不断的冒出。 这水是有多凉…… 樊易天嘴角一抽。 “有一句话叫，人类的欲望，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或者各种变化而减弱，正相反，各种变化之中，人类的欲望反而会增强。”皇沐轩笑了笑:“这就是‘全球协定’的由来。” “全球协定？” “没错。” 皇沐轩点了点头:“当今世界，拥有入道境修士的国家，屈指可数……所以，为了防止入道境的修士做出什么毁灭他国，为自己的国家获利，或者什么称王称霸之类的事情，各国联合，做了这么一个决定。” 皇沐轩挖了挖耳朵，似乎对于这件事并不在意。 “协定的具体内容呢，就是，入道境修士必须留在本国，出行必须记录……之类的破逼事，这些都不用在意。”皇沐轩挥了挥手:“最重要的一点，入道境修士是不能随便出手的，出手也是需要记录的。” “合着突破入道境，就相当于是被囚禁起来了？”樊易天皱了皱眉。 “倒也没有，你看我，来去自如。”皇沐轩笑了笑。 “这么多年，没有人违反这项协定吗？”樊易天挑了挑眉。 “当然有。” “谁？” 皇沐轩咂了咂嘴，空闲的右手抬起，指向了自己。 “你？”樊易天有些惊讶。 “正解。”皇沐轩点了点头。 “早先，我突破到入道境的时候还很年轻，不服天不服地。” “日本原本也是有入道境的来着。”皇沐轩喝了一口水:“日本的护卫墙，原本还要再往前一段。” “我砸了他们的墙，杀了他们国家仅有的三个入道境修士，顺手还杀了一个美国的入道境。” 皇沐轩挖了挖耳朵:“全球协定当时就已经颁布了，但是我头顶着协定，连杀了四个入道境修士，后来他们发现实在管不住我，又干不掉我，就给我颁了这么个东西……凡事讲究适可而止嘛，他们拼命的话我也不一定能抗住……就借坡下驴。” 皇沐轩说着，扔出一个勋章。 樊易天抬手接住，仔细的看了看。 一只鹰头位于中间，鹰头的上方，悬挂着五颗红星。 还有其他各国的装饰。 “一开始，五星是在鹰头下面的。”皇沐轩笑道:“但是我说，如果不把五星调到上面，我就杀光美国入道境以下的所有人。” “当然，这事我做不到，只是吹个牛逼，放狠话而已。”皇沐轩笑了两声:“但是那帮傻逼不敢赌。” “制裁者？”樊易天看向最下面，用华语标注的几个字。 “正解。” 皇沐轩招了招手，勋章自动回到他的手中:“好看吧？” “我很想知道，你今天来的意义是什么？” “我今天来的意义……”皇沐轩沉吟片刻，抬起头笑道:“你很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和我同阶的，还这么强，我就想过来看看你。” “你觉得我信？” “那……颠覆世界？” 看着樊易天满脸鄙视的表情，皇沐轩轻咳一声:“真是无趣。” 他收敛了笑意。 樊易天看着他。 “收复……不要那么快。” 皇沐轩笑了笑:“你懂我意思吧？” 樊易天愣了半天。 过了几分钟，樊易天才点了点头。 顿了顿，他又说道:“这种时候还勾心斗角，没什么意思。” “不得不说，咱们有的时候，把自己表现得太大义凛然了……架的太高，下去就难咯。” “不过，勾心斗角，展示欲望，这就是人类的本性，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华夏。” 皇沐轩喝了口水，笑道:“而且，美国现在的立场，有点不对劲了。” 樊易天眯起眼睛。 这种问题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现在还不能处理，美国联系周边小国，仍旧是目前世界上不可轻视的 战力，我们现在也只能说是持平——因为他们的人造神技术不成熟，而且也并不强大，这你也知道，华夏的妖族数量最多……你知道妖族是什么吧？” 樊易天点点头。 “华夏妖族数量最多，有利也有弊，我们的造神使普遍的要强于他们……这群老外，想想自己压他们一头，我就内心暗爽啊！” 皇沐轩一拍大腿，哈哈大笑。 这货像个神经病一样，说话有一搭没一搭。 “美国有联系域外的手段？” 樊易天没有被他开玩笑打断思路，而是继续问道。 皇沐轩挑了挑眉:“当然，浩劫前应该就有相应的报道了吧？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在探索了……” “所以联系一下我们之前的外交……”皇沐轩有些诡异的笑了:“你懂了吗？” “原来如此。” 樊易天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你暂时不能出手了，他们都盯着华夏，目前你的存在还没有暴露。”皇沐轩笑道:“上边的建议是，你们好好过个年……离开前线去过。” 樊易天眯了眯眼:“前线谁去守？” “当然是我咯。”皇沐轩耸了耸肩:“我孤家寡人的，自然我一个人看着，放心，我能守住，在你们过年的这段时间里，上面会好好商量一下，你这个新的入道境，到底该怎么办……也算是给你们的一个放松。” “或许你会在所谓的联合国，获得一个入道境修士的位置，或许你会成为华夏暗中隐藏着的入道境。” 皇沐轩淡淡道:“无论如何，都要小心。” “华夏，没有别的入道境了？” 皇沐轩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以前是有的。” “现在……” “现在已经死了。”皇沐轩靠在椅背上，眸中带着一丝追忆的神色:“前任修炼者协会的会长和副会长，都是入道境修士。” “她们被外国的入道境修士截杀……” 皇沐轩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所以我顶着协定，杀光了日本的入道境修士，还有美国的一个。” 皇沐轩不笑了，他眼中似乎是有着追忆的神色。 在那抹追忆之后，樊易天能窥见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思虑片刻，樊易天不再问了。 这件事情或许是皇沐轩心中的一块心病。 真是让人无奈的世界。 “我暂时就待在这里，不会离开了。”皇沐轩翘起二郎腿:“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问我。” “我现在很想知道。”樊易天看了看他手中的水瓶，问道:“你的造神使是什么……为什么要喝这么凉的水？” “你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个问题？” 皇沐轩嘴角一抽，看了看自己的水杯:“这是从昆仑山山顶取的水，至寒，能压制我造神使的暴走。” “暴走？” “嗯，没错。”皇沐轩点了点头:“你以为我是怎么连杀四个入道境的？” “不过当时我的状态比较特殊，处在精神清明与暴走之间，所以才保下了一条命……代价就是，只能靠这水续命。” “我的造神使叫麒尘，属火。” 皇沐轩说道:“与一些凤族一样，属于天地之间至臻至纯的火焰，如果不用这水压制，我就会被自己的造神使烧成飞灰……”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不放心把前线交给你了。”樊易天淡淡道。 “没大没小的小子。”皇沐轩轻咳两声:“放心吧，我本身还是个入道境的修士，不使用造神使的力量，还是能守住前线的……你就把心放到盆骨里，老老实实，安安心心的回去过年吧。” “嗯。”樊易天沉默了一会，淡淡道:“别死在前线了。” “不要对死亡抱有太多的情感，死亡对于我们来说是常事。” 皇沐轩笑了两声:“人造神的团长，应该有这个觉悟。” “我不需要这种觉悟。”樊易天摇了摇头:“我会让你们都活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 皇沐轩朗声大笑。 半晌，他才停下笑声，擦了擦眼角:“抱歉抱歉，这句话实在是好笑。” “我不觉得有哪里好笑。” “不，我的意思是，我以前也听过不少后辈说过同样的话。”皇沐轩摆了摆手 :“现在再听到这句话，真是回忆满满。” 樊易天不说话了。 皇沐轩看着年轻，但是他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巨大的阅历差距。 “不过，抛开这句话，我还是挺感动的。”皇沐轩点了点头:“希望这句话能实现吧。” “细细想来，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战争就已经维持了整整十年了。”樊易天淡淡道:“人造神部队的死伤，还真是不小。” “那是当然，以前没有多少人愿意让自己的家人，或者是自己加入人造神。”皇沐轩的眼中带着一丝回忆:“那个时候人造神部队上前线就是去送死，现在倒是好了很多，虽然死伤还是很多，不过这都是必要的牺牲。” “这一届人造神部队的数量，很多。” “我知道，我都看到了。”皇沐轩点点头:“虽然还没到历史上的顶峰……但是已经非常不错了，怎么说呢……至少人们已经开始逐渐的接受人造神部队了吧。” 皇沐轩笑了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希望如此吧，樊易天叹了口气。 …… 皇沐轩不会露面的。 第二天一早，樊易天宣布了停战过年的消息。 “我有点难以置信，这句话竟然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宇文轩挑了挑眉。 “很多事情促成了这个结果。”樊易天摇了摇头:“也算是让你们放松放松。” “这一战我都没出手，其实我也没什么压力。”宇文轩耸了耸肩:“不过你说放松，那就放松咯……我们也好久都没有聚一聚了。” “这次是真的聚全了。”曲无默笑了笑:“大家都会在一起的。” “是啊。”宋雪溪笑嘻嘻的怼了怼闻人墨染的胳膊:“一会去给凝雪买点礼物吧？” “她都多大了……”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们还那么惯着她。” “再大不也是我们的妹妹？” 宇文轩一把挎在樊易天肩膀上:“说吧，你打算买点什么啊？” 樊易天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就一起去吧……先上各个军营里搜刮一波。” 过年，这个存在于华夏人心中最亲切的字眼，打破了人造神部队沉闷的气氛。 新兵们开始交头接耳。 就像是刚刚上学，学校却突然通知要放假了一样。 他们兴奋地讨论着，这个年该如何过得多彩。 当然，回家是不用想的，人造神部队也不会在市内采购。 这个年，他们会和战友一同过完。 但是这也很让人兴奋了。 毕竟离开了父母。 “不要觉得不打仗就放松精神了。” 樊易天最擅长在这种时候泼凉水。 “训练还是要继续，明天开始，在旁边的银白市内，分成两队，进行模拟战。” 虽然泼凉水会扫了兴致，不过这都是必须的。 他们不是小孩了，也不是学生，没有过年就能放松这个说法。 不过，显然对于新兵们来说，模拟战要比枯燥无聊而且耗费体力的跑圈要有趣的多。 宇文轩笑了笑。 有趣，确实有趣。 他会让新兵们的模拟战，极其有趣。 …… 据知情人士所说，当天晚上，白银市降下了一场大雨。 那场大雨不同寻常，雨夹雪，还伴随着电闪雷鸣。 没有新兵睡好觉——谁能顶着这种天气睡好觉？ 冷的要死，而且地上还结了冰。 雨和雪都大的异常，尤其是电闪雷鸣，丝毫不像寻常的气候。 虽然人造神不需要睡觉，但是也被这天气折磨的够呛。 而且冷风不知道从哪里灌进屋子。 总之就是——把新兵们折磨的够呛。 几个团长倒是精神地很。 “看起来你们似乎被昨晚的‘恶劣’天气打击到了？” 宇文轩笑眯眯的说道。 闻人墨染笑着和曲无默对视了一眼。 宇文轩这个人真的蔫坏。 “训练计划不会因为天气而改变。”樊易天淡淡道:“开始训练，模拟战。” “我会分出两队，一队前往城市进行潜伏，做迎战准备，另一队，退到我们身后，做进攻准备。” 樊易天分出两队人:“现在开始，你们有十分钟的时间去做准备，十分钟过后，模拟战正式开始。” 宇文轩笑了两声。 “尽情的体验模拟战的快乐吧！” 第178章 那就再来一次？ 拜某两位团长所赐，天气寒冷，昨晚下雨又降温。 可以说，能结冰的地方，都被冰面给铺上了。 这群新兵哪是进去模拟战？这是进去滑雪去了。 不过听起来已经比划上了。 哪怕不喜欢训练，但是他们还是明白，训练多流汗，战斗少流血这个道理。 所以模拟战中也不会留手。 樊易天的目光透过前方的楼房，观测着他们的模拟战。 受地形的影响，摔倒的有很多。 樊易天挥了挥手，漆黑的鬼气在上方形成一块大幕，将前方的影像清清楚楚的投影到了大幕上。 “看到这些摔倒的人了吗？”樊易天看向宇文轩。 宇文轩挑了挑眉，点点头:“看到了。” “记下来，所有摔倒的人。”樊易天淡淡道:“一会加练。” “收到。”宇文轩呵呵一笑。 …… 模拟战的快乐在于，能在各种出其不意的角落，埋伏自己的朋友和战友。 他们或许会从某个角落窜出来，一边击败敌人，一边暗爽——自己隐藏的真是太好了。 尤其是潜伏团那帮小子们，经过充足的训练，冰面也不会影响他们的潜伏，他们藏在某个角落里，根本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暗影团的则是发挥着自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特点。 当然，也有藏起来摸鱼的。 这些都躲不过樊易天的眼睛。 樊团长的建议是，结束后留下来加练。 李处权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周围。 没有人。 但是不能放松，潜伏团那群臭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某个意想不到的角落窜出来。 “妈的，真看出你们认真训练了。”李处权骂了一句，靠在一个墙角处。 下一秒，他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一双人眼瞬间睁开，看向下方的李处权。 这人浑身和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双手双脚都撑着两边的墙面，身体紧紧地贴在墙角上。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下面的李处权。 李处权刚松了一口气，想要坐在地上。 下一秒，只听耳畔快速的响起风声，李处权还没来得及反应，两条腿就已经夹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向前压去。 “卧槽！” 李处权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爆了句粗口，双手撑住越来越近的地面，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但是他身后的那个人并不满意，反而加大了力道。 双手抓住李处权的手臂，向后一拉。 “不好！” 李处权只来得及心头一跳。 脸是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那人不留手，骑在李处权身上，将他翻了个面，一拳一拳的砸下来。 李处权知道自己不能被动挨打，但是他的双手都被对方用膝盖压住，根本抬不起来。 但是那人还在一拳一拳的砸下来。 …… 模拟战结束。 这个结果也在樊易天预料之中。 扮演敌人的那一队胜利了。 大胜。 反而是扮演人造神部队的那群新兵，被打的惨不忍睹。 “不要太骄傲。”樊易天淡淡道:“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去潜伏，如果换你们作为人造神部队，也会像他们一样，输的很惨。” “报告！” 一个男人站了出来。 樊易天认识他，今年的新兵，扮演敌人，名叫全霍。 “讲。”樊易天挑了挑眉毛。 “我认为不会！”全霍朗声道。 “为何？” “因为我们的格斗技巧高于他们。”全霍满眼自信。 这句话自然会招来许多不满。 “有意思。”宇文轩笑了两声:“你认为，胜利的原因在于你们的格斗技巧高？” “这并不是全部原因，但是我认为这一点很是关键。”全霍点了点头:“更主要的是，来自军队的前辈们大多在我们的队伍中，他们战斗经验更加丰富，潜伏经验也要高于我们。” “是吗。” 樊易天看了看他周围的人。 李处权眯起眼睛，转头看了全霍一眼。 全霍丝毫不露怯，隔着人群和他对视。 “全霍是吧？”宇文轩笑了笑。 “是！” “我喜欢你的锐气。”宇文轩点了点头，看向樊易天:“团长怎么看？” “很简单。”樊易天淡淡道:“两队身份调换，再来一次，你们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以及十分钟的规划调整，总计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将开始第二次模拟战。” “希望你们高超的格斗技巧能在进攻的时候派上用场。” 樊易天说着。 全霍深吸一口气:“是！” 周 围的其他人倒是没有异议。 模拟战对于他们来说，还算有趣。 “全霍，我记住你了。” 两队交错的瞬间，李处权压低声音，对着全霍说道:“希望你能对我展示一下你高超的格斗技巧。” 全霍面色不变，只是眨了眨眼，淡淡道:“你会有机会见识到的。” 李处权笑了一声，走向自己的队伍。 全霍也不看他，面色淡然的朝前走去。 “这种锐气，我喜欢。”宇文轩笑了两声:“让我想起我和易天打架的时候。” 樊易天没接他的话，只是看着全霍走向自己的队伍。 这一次，双方的战意明显强于刚才第一次的模拟战。 很多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李处权他们认为，全霍他们的队伍全凭借着有充足的时间进行潜伏与沟通，使用偷袭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才能战胜他们。 处在胜利之中的全霍所在的队伍就不这么认为。 他们觉得自己胜利是全凭借着自己队伍的能力。 说穿了，谁也不服谁。 这个年纪的少年总还是要有些锐气的。 包括那些从军队转过来的军人也是一样。 他们的战斗技巧和各种经验明显更加高超，这是日积月累的训练才能积累下来的。 进攻方若想要获得胜利，需要的是更加谨慎的计策，而不是大摇大摆的进入敌人的地盘。 显然，全霍的队伍能够意识到这一点，樊易天站在这里，能看到他们已经开始排兵布阵，安排小队进行潜入了。 倒是和人造神部队真正战斗的分队有些相似。 樊易天看向钱思远。 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倒是和宁浩武有点相似。 脑袋里还是有些东西的。 看着冷静的指挥着众人的钱思远，樊易天眯了眯眼睛。 …… 时间到了，二十分钟，对于这些新兵来说，并不足以把计策讲透彻。 就算拆开了讲，他们也不可能全部听懂或者记住，钱思远显然能意识到这一点。 “在精神上轻视敌人，但是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钱思远看了看周围的众人，认真的说道:“记住，对面肯定吸取了我们的打法，虽然会做出改变，但是以他们的思维肯定不会改变太大，所以一定要注意每一个角落。” 这并不是钱思远轻视李处权等一众新兵，因为没有经历过战术培训，很难在潜伏这种简单，而且看上去似乎是没有纰漏的战术上做出什么修改。 尤其是经过钱思远的观察，李处权所在的队伍，大多数人沉不下耐心，还带有孩子一般的急躁，这一点从全霍三言两语就挑起了大半人的怒火，就能看的出来。 “他们可能会猜到我们改变战术，但是这又如何？”钱思远轻笑一声:“我们兵分三路。” “这一边，正面进攻，要表现出注意角落的态势，这是为了防范对方有人观察，以此调整战略，而第二队，你们负责潜伏，小心角落的同时，以各种地形隐藏，小心推进。”钱思远抬起头，看向全霍:“这第三队，就交给你了。” “我需要你们顺着我画的这一条路线，进行侧路包抄，也就是所谓的绕后。”钱思远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这条路，完全能做到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我将这条路线拉的很远，但是你们依旧要谨慎，重点在于，作为领导者的你，一定要冷静谨慎，能做到吗？” 全霍仔细的看了看钱思远画出的路线，点了点头:“我们能做到。” “很好。”钱思远抬起头:“正面进攻不利，这就是银白市地形的特点。” “我有个问题。”钱思远对面，一名叫李媛的新兵举起手。 “讲。” “全霍和李处权起了冲突，对面的大部分人都记住全霍了，那么他们肯定会有人着重寻找全霍啊，如果在队伍中没有看到全霍的话，他们肯定会警戒……” “这就是我让全霍去领导的含义。”钱思远思虑片刻，还是决定解释清楚，以免出现什么纰漏:“对方着重寻找全霍，同样，刚刚全霍的那一番话，也将我暴露在了对方的视线中。” 一切都在计划中。 小胜一次，对面必然不服，若要日后合作顺利，今日必须分出胜负。 所以钱思远和全霍商量之下，得出了这么一个计策。 全霍吸引火力的同时，暴露钱思远，营造一个不经挑拨的急躁少年形象。 钱思远和全霍都被注意到的同时，他 们两个就会成为队伍中的主力观察点。 “无非只有三种情况。”钱思远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他们猜出了全霍的方位，那么，他们在调兵防卫全霍偷袭的同时，侧翼就会暴露给潜伏小队。” “第二，他们没有猜出全霍的方位，那么战术顺理成章。” “第三，他们没猜出我们的战术，但是依旧有所防备，那么他们的战术将不再局限于潜伏，而正面战场，他们的战力不如我们。” 钱思远笑了笑:“整体计划，就是这样。” 果然，无论是什么战术，背后都要有绝对的实力进行支撑。 全霍嘴角一抽。 这一顿算，直接给李处权的队伍算死了。 怎么走都是输。 …… “所以，一定要冷静。” 敌人队伍这边，李处权也在讲战略:“你们记住，不要被全霍的三言两语迷惑，他们有正儿八经的军人，正面战场我们打不过，所以潜伏是我们能做的。” “而这一条，则是赌输赢。”李处权指着他在地图的旁边画的一条线:“分出一队人，绕后，记住，观察对方队伍的人，一定要看好对方的领导者是谁，注意钱思远和全霍，但是又不能只注意他们两个，听懂了吗？” “明白！” 司旭雪点了点头。 细心冷静，司旭雪最适合担任观察手。 张柏那种性格，可能看到全霍的一瞬间，就已经捏着拳头冲出去了。 想着，李处权又有些无奈的看了张柏一眼。 “怎么了？”张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看了看李处权画好的地图，又抬起头，看了看周围众人:“你们都看懂了？” “你不需要看懂。”李处权咂了咂嘴:“你只负责做一件事，我告诉你可以冲的时候，你就给我往死里冲。” “我们这一次分为三队，潜伏，主攻，以及绕后，记住，潜伏和绕后的人，才是主力，潜伏负责偷袭那些没有反应过来的敌人，而绕后的队伍，则肩负着最重要的使命。”李处权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叫做梁柏的男生，点了点头:“交给你了。” “放心吧。”梁柏耸了耸肩，还有心思开了个玩笑:“希望不要碰上对面也选择绕后，那我们可就全军覆没了。” “那样你起码还有报个信的时间……我觉得他们大概率不会选择绕后，而且我们驻守着这个城市，他们就算要绕后也会将路线拉远，那样很耗费时间，容易跟不上前面部队的进攻。” 李处权摩挲着下巴，最终还是否定了这种可能:“总之，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不可以感情用事，什么私人恩怨之类的，忍一忍，等我们赢了，就证明了我们的话，也就打了全霍的脸。” “而且，我们的格斗技巧也不差。” 李处权笑着站起身:“有没有信心？” “有！” 众人应和着。 “很好。”李处权笑了笑。 …… “这倒是有意思了。”看着两边人布置战术的场景，宇文轩哈哈大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他们脸对脸的尴尬模样。” “出现了这种戏剧化的场景……”曲无默努了努嘴:“看来是没什么悬念了。” “未必，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樊易天摇了摇头，看了看时间:“时间到了。” “布置战术与休息时间结束，现在，模拟战开始。” 樊易天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回响着。 钱思远和全霍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全霍转过身，带着自己的人，快速的飞奔出去。 …… 讲个小故事。 有人说，时光就像沙子，握在手中，它也会从指缝之间溜走。 时间打磨着我们，也打磨着这个时代。 沙子这个东西不光像时间，也像是我们所未曾拥有的一切。 爱情，青春，岁月。 包括假期时间。 与其沉沦于过去，不如展望未来。 握不住的沙子，就扬了它吧。 这就是我所提倡的，也是我一直在对身边人说的。 握不住的，就扬了它，未来仍旧远大。 我们的一生中总会有很多东西是把握不住的。 听我一句劝，扬了吧。 就像我。 这东西我留不住，就像一盘散沙。 那我就扬了它。 我就扬了。 我扬了。 再说一遍。 我阳了，家人们。 所以说要注意身体，保护好自己。 最近的更新可能有的地方不通顺或者怎么样，麻烦多担待，评论指出来。 喝点水去吧。 家人们保护好身体。 第179章 你们继续 李处权眯起眼睛，一边听着前线传回的战报，看着面前的地图。 钱思远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范围内。 “全霍呢？还没有人找到全霍吗？” “没有！他们的人少了很多，似乎是分出去了一部分。”司旭雪的声音伴随着不小的吼声传来。 “在我预料之中，他们不可能把所有兵力投入到正面战场上的。”李处权皱了皱眉，看向地图上所有人的位置，一边摁动耳机:“梁柏，你那边看到敌人了吗？” “我这边……” 梁柏的话语伴着风声:“我们观测到了敌人，但是对方没有发现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全霍在那里面吗？” “敌人的大部队已经从我们前面比较远的地方过去了，我看不清领头的人长什么样子。” 梁柏的声音传来。 毕竟以全霍的修为和实力，对面肯定不会把他安排成一个小兵。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前进。” 李处权说道，转过头，对着自己身后的众人挥了挥手。 他有留手，正面对战的队伍，他留下了一部分。 让正面对战的人且战且退，打游击战，也能配合潜伏队伍进攻。 而自己身后的这群人，则是要跟自己一起应付全霍的队伍。 “全霍大概率就在绕后的队伍中，他们的目标大概会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李处权说道:“还是那句话，正面作战不可，所以包围这些都不需要考虑。” 人数多的时候，正面作战都打不过对面，更别提现在人少的情况下了。 “所以我需要你们，化整为零，从正面迎敌变为潜伏，对敌人施以致命一击。”李处权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一个男生说道:“我需要你带着一小部分人，诱敌深入。” 李处权在赌。 他在赌全霍的心性。 如果全霍冷静下来，很容易就能看穿这是他们的诱敌之计。 那样的话，他调转枪口，围住前面的司旭雪等人，那么战斗就真的失败了。 但是如果全霍没有看穿，反而去追击诱敌部队的话，他们的潜伏计划才能派上用场。 就算对方兵分两路，大部队在前面，依旧能从容的应对身后的袭击。 李处权笑了笑:“我们这样……” …… 全霍带着人，小心翼翼的从两个矮楼旁边钻了进来。 他四处张望着。 “布置观察点！”全霍挥了挥手，身后的几人立刻上前，在四周寻找制高点。 这是钱思远教他们的。 “这里没人……” 全霍皱起眉头:“他们的大部队应该在这个位置。” “这里安静的让人有点不舒服。” 他的身后，站着两位军人。 他们是钱思远带来的，左边个子更高一些，长相更粗犷的名叫韦镇远，那个长得更文静一些的，名叫罗青。 刚才那话是罗青说的，比起韦镇远，他更擅长于观察周边环境，做出合理的判断。 全霍眯起眼睛，四处观察着。 突然，他的目光汇聚到远方的某处。 一个人影，只漏出了上半身。 那人躲在墙根里，似乎是察觉到了全霍的目光，那人悄悄地向下挪了一点。 全霍将视线移开，假装没看见。 他们看不见，不代表自己看不见。 虽然为了对方考虑，不会使用造神使的力量，但是造神使对于自己身体的强化效果还是在的。 全霍的造神使名叫鸪。 鸪能让全霍的视力远超常人。 这也仅仅只是“初期”效果而已，后面的还要靠全霍自己发掘。 他是能看清远处的那个人的。 那个人也能看清他。 是个男人。 全霍的余光看的清清楚楚。 他面色不变，也不看向远处观察着他们的男人，只是俯下身，对着身旁的韦镇远和罗青，小声的说道:“十一点钟方向，有人，在观察我们。” “不要看他，他还不知道我们发现了他，等他回去报信，我们就这么跟着他，说不定就能找到李处权的位置。” 罗青和韦镇远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这东西还真是好使。” 李处权这边，派出的只有两个人。 兄弟两个，一个 叫张望，一个叫张桥。 张望摸了摸眼皮。 “别乱动。”张桥看了他一眼:“微型望远镜会脱落。” 这是一种类似于隐形眼镜的东西，作用就如同其名，让人看的更远。 乍一看是看不出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张望能隔着这么远，看清全霍的原因。 “我们似乎是被发现了。”张望又探出头去:“全霍和身边的两个人说了些什么……我看不清了。” “我知道了。”张桥点了点头:“发现了最好……省的我们还要在这里诱敌深入。” “真的能有效果吗？”张望咽了咽口水:“这个计划……” “相信队友。”张桥淡淡道:“我们差不多该后退了。” 全霍这边，也在用余光观察着远处的张望兄弟两个。 “我们不能一同跟上去，那样目标太大。”韦镇远皱了皱眉。 “正面战斗，我们胜过他们。”全霍说道:“所以就不害怕目标大小，别忘了，他们还有一部分人在前线牵制老钱他们呢。” “是这样。”罗青点点头:“但是谨慎一些考虑……还是分出去一部分，或留下，或者支援老钱。” 全霍皱了皱眉。 说实话，真的比起来，他的修为要逊于李处权。 因为两人并没有正面交过手，这就导致全霍对于李处权的实力有些认识不清。 但是基本的知识他还是能明白的。 总体水平大于对方，但是单拎出来，自己不太可能打得过李处权。 所以全霍一直在强调要众人一起，协同作战。 李处权肯定是盯上他了。 “那么，就少分出去一部分人。”全霍点点头:“从正后方截住他们的主力部队，支援老钱，这样老钱带领的部队也能快一点过来。” 迟则生变，对面好歹还是有着李处权这个不确定因素。 而且对面的那个张柏，虽然头脑简单，但是那股子蛮劲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把控。 战略已经确定好，分出一队人，由韦镇远领着，支援钱思远。 而全霍和罗青一起，带领着另一部分人，跟上了张望和张桥离开的脚步。 韦镇远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阵线拉长，并且已经进行过简单的排查，全霍根本没想过后面还有可能存在着埋伏这码子事。 就在最后一个人路过土堆的瞬间，土堆中露出一双眼睛。 下一秒，一只手一把捂住最后一个人的嘴巴，同时，无数双手将他拽走，消失在了大部队的后方。 那人绝望的被束缚住全身，看着大部队继续浩浩荡荡的向前行进着。 颈侧一痛，他失去了意识。 “这小子还想着要去通知。” 打晕他的人嗤笑一声，轻轻踢了他一脚，看向前方的同伴:“全霍他们跟上去了，我们找机会从后面偷袭。” “收到。”众人点点头，跟着前方全霍所带领的大部队。 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不掉队。 …… “这可真是有意思。”宇文轩抱着胳膊，轻笑一声:“两边的战略都差不多……目前感觉李处权这边似乎赢面大一些。” “毕竟他们有充足的准备时间，迎敌和进攻的心理状态和所需要的心理建设都是不同的。”樊易天淡淡道:“正面作战，防守方是不如进攻方的，就看他们打算怎么调整了，一直偷袭下去是不可能的。” “或许呢，或许那个全霍就是那种粗心大意，丝毫不在意细节的人？”宇文轩笑嘻嘻的打哈哈。 “下次说话动一动你那个杏仁大小的脑子。”曲无默坐在后面怼他:“总共就带了那么点人来，还分出去一部分，再粗心也能看出少人了吧？” “你看，你这个脑袋就跟不上哥的思维。” 宇文轩双手在身前挥动了两下:“这叫活跃气氛，你懂个屁！” 眼看着这两个货又要怼起来，樊易天理智的朝着左边靠了靠。 不过，眼前的局势倒是有趣。 李处权的战术取得了初步的成效，他们留在全霍队伍后方的潜伏队员，已经成功的偷袭了好几个人，并且让他们全部失去了移动和报信的能力。 正面战场，虽然战斗 力不如钱思远带领的队伍，但是且战且退，偶尔也能配合潜伏的队员发起出其不意的奇袭，到了现在，也是激起了钱思远的一丝不耐烦——在正面战场，被战斗力不如自己的敌方如此消磨兵力。 “钱思远生出退意了。” 樊易天看着屏幕上钱思远的脸，突然说道。 互掐的两个人停了下来，看向鬼气形成的大屏幕。 “他现在可能是想暂时后退，将队伍拉出对方的防线，以免继续减员，重新制定战略。” 宇文轩笑了笑，指着屏幕上，战场后方的场景，笑道:“可惜，全霍那边的布置，恐怕不会如钱思远所愿了。” 屏幕上，韦镇远已经带领着一小队人马，从后方突然窜出，杀入敌阵。 但是刚刚钱思远带队小范围的后退，已经让正面战场司旭雪所带领的队伍收缩了起来——这是李处权的意思，毕竟正面战力确实不如对面，所以就不要贸然拉长战线，削弱部分的战斗力，如果对面后退，那我们也后退，缩成一团。 这就是来龙去脉。 于是，韦镇远带着这队人，成功扎入敌方包围圈正中心。 “老韦！” 钱思远眼看着韦镇远等人被淹没在人潮里，皱了皱眉。 他们不是应该偷袭后方了吗？韦镇远怎么跑这里来了？ 可惜没人能回答他了。 韦镇远已经被绑住，封住了嘴巴。 全霍和罗青在前面追踪李处权的位置，其实后面已经被围上了。 钱思远叹了口气。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一仗可能赢不了了。 在战场上，任何预感都有可能成为现实。 “所有前线的潜伏队员，现在收缩阵线，向我靠拢，包抄全霍的队伍，小心敌人偷袭。” 耳机响动，李处权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 负责潜伏队的，是一个名叫楚字义的男人，他正带着潜伏队伍，和钱思远派出的潜伏队伍斗智斗勇。 正面战场收缩的情况下，钱思远派出的潜伏队就已经意义不大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钱思远已经将他们大多数召回了队伍中，以此来扩充正面战场的力量。 “处权，对面可能是想正面突破我们的防线。”司旭雪看着对方明显壮大了的队伍，眯了眯眼睛，摁动耳机，对着李处权说道:“你那边好了没有？” “再和他们对峙一会。” 顿了顿，李处权的声音才从耳机中传出:“我们这边就快好了。” “全霍还没有进入包围圈，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尽快，你们再坚持一会！” 李处权说完，挂断了通讯。 司旭雪深吸一口气，对着身后众人说道:“我们暂时不需要和他们战斗，就这么和他们对峙，卡着他们不让他们前进，时间越长越好，等着处权通知我们。” “好。” “楚字义，你那边弄好没？” “马上，稍等，他们似乎是把派出的潜伏队的大部分队员召回去了。” 楚字义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你们小心一些，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偷袭。” “收到，你们也小心。” 司旭雪点了点头:“解决敌人尽早归队。” 她挂断通讯，看向远处的钱思远:“我说对面的钱领队，你们怎么撤退的这么远啊？之前不是说我们打不过你们吗？怎么，折损了这么多人，又开始重新排兵布将了？” 钱思远不受她的嘲讽。 小丫头的话在他耳中也算不上嘲讽。 “兵者诡道，战场上没有绝对的赢家和输家，也没有绝对的碾压胜利一说，不过是善于变换，常有生机罢了，我也只不过是略懂兵法，现在不得利，自然要重新设定战略，不如说，司领队带领的队伍，不乘胜追击吗？” 司旭雪眯了眯眼睛。 若是大声回答他，己方战力不如他们，则是降了自己的士气，为对方提了自信。 她轻笑一声:“不必激我，赢，自然要堂堂正正的赢，你们使出任何战略，对我们而言，都无所谓。” “因为我们永远能赢你们，无论如何，无论任何情况。” 司旭雪笑着对钱思远眨了眨眼:“你们继续。” 第180章 下雪了 全霍停下了队伍。 他发现了不对。 “队伍少了人。”全霍看向后方，看向罗青:“老韦那边有回应正面战场的消息吗？” “没有……没听到他的答复。”罗青摇了摇头:“他那边一直都没回话。” 韦镇远当然没法回话，而钱思远被拖住，和司旭雪的队伍对峙，一时间竟忘记了向全霍二人通知韦镇远的情况。 全霍皱起眉头:“我们被李处权算计了。” 韦镇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被伏击了。 全霍和罗青对视了一眼。 “我们现在怎么办？”罗青皱了皱眉:“继续追踪……还是回去？” “我们都不知道敌人在哪里，敌在暗，我们在明。”全霍皱眉道:“李处权应该就在前面等着我们……刚才那两个人大概是被派出来引诱我们的。” “嗯……” 罗青摩挲着下巴，顿了顿，抬起手，朗声道:“所有人，收缩阵线，聚在一起。” …… “反应倒是不慢。”宇文轩用胳膊怼了怼樊易天:“这小子不笨。” “嗯。”樊易天点点头:“但这样下去，钱思远的队伍还是会赢下这一场战斗。” 还是那句话，正面战场不利，等到钱思远那边解决了司旭雪带领的队伍，赶来支援全霍，李处权以及剩下的那群人就失去了反抗的力量，没有了翻盘的机会。 现在就看李处权的选择。 如果他选择继续等下去，则败局已定。 “李处权这小子，该如何选择呢？”曲无默笑了笑。 …… “绕后，是最好的选择。” 李处权抬起头，看向旁边的张柏:“全霍大概是识破了我们的计策，前面的兄弟们来信了，现在全霍他们窝在前面，没有继续向前的意思了。” “妈的！” 张望骂了一句:“这小子，真他妈怂！” “这不是怂，只不过是计策而已，这样僵持下去，等待着我们的，只有失败这一个结果。” 李处权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吧，快点行动吧，不要在这里僵着了。” 张柏咬了咬牙。 他们的大体实力不如对面，这是最根本的问题。 “不行……输了就输了吧……” 张桥叹了口气:“权哥，你尽力了，我们……” “投降，意味着彻底失败。” 李处权抬起头，满眼的坚毅。 “大家都是战友，没有谁压谁一头之说。”李处权看着张桥，淡淡道:“但是我们必须要告诉他们，我们不会服输，也得告诉那几个团长，我们不是孬种！” “人造神，要战斗到最后一刻，无论是对谁！无论是在什么时候！” 李处权站起身，看着周围的众人:“我们是人造神，是加入人造神的华夏人！现在，我们守护着自己的尊严，但是未来，我们守护的是自己的国家！” “一步都不能退！这就是我们！” 李处权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这就是人造神！” 他这一番话，把周围的一群少年心中的热血都激起来了。 这话实在是触及华夏人的内心。 “当然，以我自己来说，我首先是个人造神，然后，我也是个男人。”李处权看了看周围众人:“我有尊严，我有心里的坚持，无论什么时候，我一步都不会退。” “没有认输。” 李处权看向张桥:“同意，就跟我走。” 张桥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 “这小子鼓舞人心的实力倒是和你以前有的一拼。” 宇文轩一笑，拍了拍樊易天的后背。 “嗯。” 樊易天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淡的说着:“人造神就该有这种思想。” “别扯了，你挺欣赏这小子的吧？” 宇文轩凑了过来，小声道。 “硬要说的话，确实有一点，但是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表现出任何才能。” 樊易天摇了摇头:“我不想说扫兴的话，但是，任何豪言壮语，在生死惨状面前，都有被推翻的可能性。” “我平淡的接受着这些事情的到来。”樊易天淡淡道:“如果他经历生死之后，还能站在尸体中，和队友说出这种话，他算是一个合格的人造神，仅此而已。” 哪一个人造神不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生死之前失去斗志，转身逃跑，这都很正常，这都是正常人身上可 能发生的正常行为，樊易天对此不作评价，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 人之常情而已。 但是人造神如果有这种行为或者想法，那么来自樊团长的评价只有两个字——滚蛋。 周傲光他们也会是一样的想法。 这就是他们背负的使命。 没想好，就不要走上这条路。 宇文轩耸了耸肩:“真是个严格的团长啊。” “我觉得我还不够严格。”樊易天淡淡道:“你们至今还没有突破凝道境。” 宇文轩不说话了，他站到了一边。 这时候谁接茬，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这位樊团长却挑起眉毛:“怎么？聊到突破的事情，就不敢说话了？你不是挺能聊的吗？” “这个混蛋……”宇文轩咬牙切齿的嘀咕着。 “我都能听见。” 樊易天看着半空中的屏幕，淡淡道:“我的耳朵很好使。” 宇文轩发现，自己最大的敌人不是曲无默，而是樊易天，不……一直都是樊易天。 从他以前话多的时候，到现在寡言的时候都是一样。 这货总能一句话卡死他。 …… 说到过年，年味气息最浓的，莫过于是修炼者协会了。 毕竟修炼者这种东西，存在于华夏的古籍中，属于历史性浓厚的一种存在了。 修炼者协会对于过年的准备是很早的。 十二月初，修炼者协会就已经有了年味的气息。 但是那位未来的准会长，却没什么心情参与其中。 “月凝，一起啊？” “不了……还要修炼。” 这是陆月凝拒绝邀约的通常口吻。 反正她谁也不认识，也谁都不想认识。 想的人不在身边，过年这种东西都会变得没意思。 “我这边有个小道消息，不知道某些小徒弟要不要听呢？” 师梓悠不正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陆月凝的眼睛一亮。 师梓悠不会给她带来那些没有意义的“小道消息”，因为师梓悠知道她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这些小道消息，只有可能是关于那个人的。 当然，这些小道消息，大多来源于梁任。 毕竟梁任是修炼者协会中，和人造神部队的樊团长接触的最密切的一个人了。 “原因不知道，但是今年过年，人造神部队似乎不打仗了。” 师梓悠笑了笑，看着每日表情淡漠的小徒弟终于漾开了笑颜。 “那我们能去看他们吗？” “嗯……这件事情你就要问梁会长了。”师梓悠捏了捏她的脸蛋:“师父也不知道。” 鉴于她告诉自己的“小道消息”，陆月凝倒也没有反对师梓悠捏她的脸。 …… 模拟战落下了帷幕。 结果注定。 李处权叹了口气，坐在雪地上。 他们还是输了。 钱思远对于战略的分布和地图的策略建设技术，都远高出他们。 钱思远冷静下来，和全霍交换了情报，钱思远那边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没必要自责，输了就是输了，坦诚承认。” 李处权拍了拍身边，似乎还心有不甘的张柏。 “哥们知道。”张柏点点头:“还是我们实力太弱了。” 李处权的修为和钱思远差不多，伯仲之间，硬要说起来，还是他们这群人把李处权拖下水了。 张柏对于这件事情意识的还是很清楚的。 “滚犊子吧，还说这些干啥。” 李处权笑了一声:“输就输了，我们总有机会赢回来，又不是只有正面对打这一条路，至少我们一步都没退……差一点就赢了，做的已经很不错了，大伙。” 他笑着站起身，将张柏从地上拉了起来。 “老李。” 李处权一愣，转头看了看。 全霍和钱思远，站在他面前。 “战略让我佩服。”钱思远伸出手，笑道:“这次打的很畅快，大家都是战友兄弟，有出手不知轻重的地方，还望海涵。” “大老爷们不在乎这些。” 李处权笑呵呵的握住他的手:“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再来一场。” “那是一定的。”钱思远的眼中闪过一抹战意:“你是很强的对手。” “你也不赖。” 钱思远说完，后退了一步，露出身后的全霍。 李处权挑了挑眉。 “之前的发言，是我不对。”全霍也伸出手，和煦的笑了:“其实我生活中不是那样的人来着…… 你们多包涵，别在意哈。” 全霍在这时候，竟然像一个老好人一样。 他平时确实是这样一副性格，只有在战场上的时候，才有那种锋芒毕露的模样。 “都说过了，都是兄弟，不在乎那些。”李处权握住他的手:“你们赢得很漂亮。” “没有没有。” 全霍甚至还微微的鞠了鞠躬。 “怎么说呢……在我意料之内……又让我有点惊讶。”宇文轩耸了耸肩，怼了怼曲无默:“黑犬，你怎么看？” 曲无默差点一脚把他卷出去。 两人笑闹了一阵。 曲无默的性格，不会因为这种玩笑生气。 这几个人都不会。 这几个在一起常常会开些这样有些过分的玩笑，但是关键的时候，还是过命的兄弟。 以前樊易天还开朗的时候，根本就没在意过任何玩笑——当然，太过分的玩笑他们也不会开，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现在…… 曲无默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樊易天。 现在他大概率也不会在意，只不过那副模样就让人不太敢和他随意开玩笑。 樊易天似乎也懂，所以也就不怎么参与到他们的玩笑之中了。 不过宇文轩这个傻叉是察觉不出来这些的。 “我说，林大叉。” 宇文轩一把挎在樊易天肩膀上，笑嘻嘻的问道:“你怎么看？” 林大叉，这是个许久都没使用过的名字。 之前在壁外试炼的时候，偶然之间被宇文轩瞥到了，那之后就被他抓着这个名字笑了好久。 “挺好的，战斗归战斗，不留积怨。”樊易天沉声道。 宇文轩挑了挑眉。 这货都不反驳他了，突然感觉有点没意思。 “别像个小孩一样了。” 宋雪溪嘴角抽搐着，拽住宇文轩的耳垂，将他向后拽了拽:“安静一会。” 宇文轩用手在嘴唇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坐到一边，不说话了。 樊易天看了看四周。 皇沐轩应该就站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观察着他们的情况。 身后传来的破风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猩红色的眸子朝着旁边一扫。 是梁任。 他飞了过来。 樊易天挑了挑眉，看着梁任一脸轻松的表情。 梁任这种表情来找他，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樊易天转过头，朗声道:“所有人，拿好你们的东西，今晚之前，返回后方。” 新兵们欢呼起来。 钱思远等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的去收拾行李了。 军旅生活的经验告诉他们，这种时候叫唤的最欢的，过年之后…… 呵呵。 樊易天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似乎是不经意的移开了眼睛，看向宇文轩:“都记下来了？” “自然。”宇文轩耸了耸肩，语气似乎是有些无奈:“年轻人……活力劲真足啊，让人羡慕，我们这种老头子，不行咯。” “是你这种老头子，不要带上我们。”曲无默笑嘻嘻的打趣道。 看着两人掐了起来，樊易天移开目光，看向从天上降下来的梁任，挑眉问道:“许久不见，梁会长，有什么事吗？” “这不是听说你们要过年。”梁任笑了笑:“有人迫不及待的就给你打电话过来了……樊团长好福气啊。” 樊易天嘴角有瞬间的上扬，随后又被他自己压了下去:“梁会长过誉了，等我回到后方，就给她们回电话，也提前祝您新年快乐。” “你也是。”梁任笑着上下打量了樊易天一番，不由得感慨道:“哎呀，看着你从那个青涩少年到现在这样……真是难免生出几分感慨。” “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时间过得倒也快。” 感受到脸颊的凉意，梁任一愣，抬起头，看向天空，喃喃道:“下雪了……” 白色的精灵在空中飞舞着，飘散到他们的脸上，消去了战场的硝烟所带来的热意和疯狂。 樊易天也有些愣神的抬起头。 他感受不到身上有东西降下。 只能感受到空气中微弱的湿意。 “冬天到了啊……” 樊易天呼出一口气。 是白色的。 雾气拉的老长，樊易天盯着那抹飘散的无影无踪的雾气，眼中闪过一抹看不懂的色彩。 时间过得真快。 樊易天又哈出一口气，在空中形成一团白雾。 他好久没抽烟了。 第181章 来打雪仗啊 樊易天看着远处的山峦。 他坐在车上，感受着路途的颠簸，微微皱眉，抬起手敲了敲前面的椅背:“慢点开，稳一点。” 宇文轩的左手抬起，向着后面竖了个中指。 他的声音伴随着风声传到樊易天耳中。 “我说樊团长，你看看下面的地面。” 樊易天看向下方。 刚才就顾着看天和远方，完全没注意到地面的情况。 这车颠簸了有一会，自己也是才反应过来。 地面裂纹丛生，破碎不堪，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碎了一样。 “地面怎么变成这样了？”樊易天皱了皱眉。 “还不是因为你？” 宇文轩朗声道:“你那一下差点把半个内蒙省给平了，周围的地面自然也都受到波及了。” 原来是因为自己。 樊易天愣了半天，才开口道:“那你也可以换个车道。” “不会开可以不开，不要找借口。”曲无默哈哈大笑。 “你们俩妈……” 宇文轩骂了一句，后半句话被风声给屏蔽了。 宋雪溪坐在宇文轩的副驾驶，笑呵呵的听着他们聊天。 几个人这样坐在一起，感受着轻快的氛围，观赏着周围的景色，一起聊天，期待着接下来喜悦的日子，还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说，军队这车还能再简陋一点吗？”曲无默敲了敲靠着的边框:“连个玻璃都没有……宇文轩，你吹眼睛吗？” 宇文轩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已经快要被吹成大背头的头发，默然无语。 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还不是你们几个货非要坐车慢慢回去，要不然老子能被吹成这样？” 曲无默嘿嘿一笑。 闻人墨染抱着膝盖，感受着大风吹过，缩了缩脖子，咧咧嘴靠在车的一边。 “说起来，今年过年我们能去市内吗？” 宋雪溪转过头，看向樊易天，眨了眨眼，颇有些可怜之意:“樊，团，长？”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樊易天不想扫了众人的兴，所以没直接拒绝。 不过这已经和拒绝差不多了。 “好吧……”宋雪溪扁了扁嘴，转头将宇文轩的头发抚平。 “买东西自然不能去了，不过咱们几个在一起，在哪不是过啊？” 宇文轩嘿嘿一笑:“怎么，宋大小姐想要新衣服了？” 宋雪溪吐了吐舌头:“想尝尝京城的小吃。” 宇文轩转过头，隐晦的瞥了樊易天一眼。 樊易天眨了眨眼。 他们肯定是不能去市内。 接受人造神是一个过程，需要民众慢慢的在心中深化人造神的存在。 所以现在还不行。 但是不代表他们不能找人帮忙买。 樊易天又转过头去，看向远处的风景。 宇文轩打了个哈欠。 老是这么坐着，就让他想起上学上课的时候打瞌睡的时光。 “我说，这次回去，要不要去看看栋梁？” 宇文轩笑嘻嘻的问道，一边抬手敲了敲樊易天那一侧的车杠。 樊易天沉默了两秒，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不变:“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哎呀，我也就是说说嘛。” 宇文轩笑了笑。 “等到结束一切，再去看他吧。” 顿了顿，樊易天突然这么说道。 宇文轩也愣了两秒，笑着应声。 “嗯。” “栋梁可不想看见你们两个大少。”宋雪溪笑眯眯道:“让栋梁好好当老师吧，别回去气人家了。” 闻人墨染抬起眉头:“栋梁？哦……是你们的班主任吧？” 对于不认识的人名，闻人墨染的反应有些迟钝。 “是啊。”宇文轩笑了一声:“突然发现，只有染姐和凝雪跟咱们不是一个班的。” “不是一个班，你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曲无默挑了挑眉——他是后加入这个小团体的，对于这些人相识的往事并不知晓。 宇文轩耸了耸肩:“我和染姐是最先认识的，我们两个算是发小吧，她家在魔都，我家在京城。” 这还是宇文轩少有的提起自己家庭的一次。 “说起我们第一次认识，还是挺尴尬的……” 宇文轩嘴角一抽。 宋雪溪也挑了挑眉。 她不会在意宇文轩以前和哪个女孩有过什么故事，相反，她还很感兴趣。 尤其是这个女孩还是闻人墨染。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宇文轩有些无奈的看着脸上带着一丝八卦的曲无默和宋雪溪。 他还腾出手捏了捏宋雪溪的脸蛋:“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快唔快唔（快说快说）！” 宋雪溪拍掉他的手，眨了眨眼，又看向闻人墨染:“墨染，快 告诉我。” “我们两个没什么故事啦……” 闻人墨染摆了摆手，笑了笑:“就是小时候总是掐架。” “染姐那个时候像个假小子，我们两个能从家门口打到屋子后面的水潭里。”宇文轩耸了耸肩。 “战绩呢？”曲无默的眼睛瞪圆。 宇文轩不说话了。 “他这个反应，就是一次都没赢过。”樊易天为宇文轩的反应做出了诠释。 “操！”宇文轩破功了:“林大叉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不能。” 樊易天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家里人还有来找你吗？” “我估计，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成为人造神团长这件事了吧？”宇文轩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不过知不知道，都与我无关了。” 在那种环境中，宇文轩受够了。 过年的饭桌上，沉闷的像悼念。 饭后的聊天中，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目的，除了合作还是合作。 硬要说的话，宇文轩也不是不会这些——这也是他被家族掌控的这么严格的原因。 硬要说起来，宇文轩的头脑，言语水平，情商，都算是在他们这个圈子中，年轻一代里，顶尖的水平。 所以家族不想让他走。 在这种家庭氛围中成长出来的，是那个薄情的宇文轩。 他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他，也不在乎别人如何对他。 之前和樊易天打架，也纯粹是因为彼此看不惯。 他们这群人，都没有过什么幸福的过往，尤其是樊易天。 樊易天现在的性格，完全是刘晓天，李栋梁，还有他们这群损友在一起润色的结果。 刚上高中的时候，就连樊易天自己都不得不承认。 那个时候，樊易天就像是一条刚刚拥有家园的流浪狗一样，对每个人都很戒备。 主要是，这货就像是有被害妄想症一样，总是绕着樊凝雪转。 樊凝雪那个时候也是，对谁都不信任，除了樊易天她谁都不跟着。 这两兄妹。 上课的时候樊易天没影子了，李栋梁想都不想，直接就能在樊凝雪教室的旁边找到樊易天。 知道的是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樊凝雪雇的保镖。 樊易天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也不和别人交流。 啊，对了。 宇文轩眉头一挑。 他想起来当时为什么和樊易天起冲突了。 因为他当时看不惯樊易天冷脸的模样，也挺喜欢李栋梁这个老师，樊易天又总是不去上课。 抱着很复杂的心理，其实还是因为他想找樊易天麻烦。 他很想看看这个人被激怒会怎么样。 于是，他在食堂状似不小心的撞了樊易天一下。 令他惊讶，樊易天没有任何反应，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这个人生气起来可能很可怕。 但是宇文轩不在意这些。 原来他那个时候的性格也很病态。 宇文轩这么想道。 后来就是……樊易天不会每一次都容忍他的。 想想自己当时被打的那叫一个惨，宇文轩又转过头看了樊易天一眼。 樊易天的目光看着沿途的风景，平淡而安静。 真是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宇文轩嗤笑一声。 “说起来，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你们两个的关系是怎么缓和的。”宋雪溪看了看宇文轩，又看向后面的樊易天:“你们两个当时打的很凶啊。” 当时最难做的是宋雪溪来着。 这两个人中间本来就隔着一个她。 一个是自己的发小，一个是自己暗恋的人。 樊易天挑了挑眉:“是有那段时期来着……” 闻人墨染也点了点头:“说来也是。” 那段时间两个人从上课打到下课。 主要这两个人打架都不像别的男生一样互骂。 就是你一拳我一脚往死里招呼，一点骂声都没有，只有拳头砸在一起，或者偶尔砸到墙上的声音。 轰！轰！ 就是这样，还有点好听。 当时上课的时候，走廊里响起“轰轰”的声音，班主任一准会说:“肯定是六班那两个大爷又打起来了。” 也不打扰别人，两个人上课看对方不顺眼，直接站起来齐刷刷的往出走。 弄得李栋梁都很是无奈。 “男人的友情你们不懂。”宇文轩干笑了两声。 算是打出了奇怪的默契。 …… 汽车颠颠簸簸，算是走过了这段路，之后的路途就轻松了很多。 不过汽车肯定是不如飞机那样快的。 中间还停下加了一次油。 永宁壁。 不用回到后方，直接回基地就行。 这是皇沐轩说的话。 宇文轩有些愣神的看着眼前的巨大墙壁，喃喃道:“ 近距离一看，还真是震撼。” “到底是守护了人类十年的高墙。”樊易天看着永宁壁，微微皱眉。 这东西其实没什么大用。 抵挡一些低级的妖族还可以，凝道境或者入道境的那些，很轻松的就能拆掉这堵墙。 这么想着，又不由得有些紧迫起来了。 樊易天咂了咂嘴。 皇沐轩一个人应该能守住前线吧？ “天都要黑了。” 在人造神部队基地的不远处下车，曲无默看向天空，已经泛上几丝暗沉之意，他看向宇文轩，笑嘻嘻的走了过去，挎住他的脖子:“轩少，开的太慢了吧？” “滚蛋！” 宇文轩翻了个白眼:“爸爸我油门都要踩冒烟了好吗？” “我还记得这里。”樊易天突然说道:“当时，蔺姐来接我和张部长，就路过了这里。” 那个火红的女孩只能存在于记忆中了。 众人的气氛有一瞬间的沉闷。 “诶！”宇文轩轻咳两声:“这可是过年诶，难得咱们聚的这么齐，说点开心的事情。” 宇文轩指向前方的人造神基地:“前进！” 过年，樊易天看着基地里的环境，有些恍惚。 这似乎是不属于人造神部队的氛围。 他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听着他们的欢笑，突然感觉自己离得好远。 “明明还没过年，却已经开始了这种氛围了。”他喃喃道。 “不过这样也不错，不是吗？” 身旁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梁任。 从他站在自己身旁的时候，樊易天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梁会长。”樊易天点了点头。 “到了下雪的日子了，过年就不远了。”梁任笑了笑:“我通知你一下，不用回电话了，她们两个目前有很多事情要做……修炼者协会也需要装点一下，你懂的吧？” “我明白。”樊易天点点头。 “这一次……一起过？” 梁任挑了挑眉。 “会让他们不自在。”樊易天摇了摇头。 这个他们，指的不是这些人造神。 人造神的加入，确实会让很多人不自在。 平时不在一起，听得都是人造神部队的“凶名”——比如今天又歼敌多少，打下了哪个城市，牺牲多么恐怖。 “去他妈的不自在。”梁任骂了一句:“必须自在，又不是要打仗，老子看到你们才舒心，看不到你们，老子这个年过不好。” 梁任很少这么说话，樊易天挑了挑眉。 “没有人对人造神抱有别的眼光。”梁任认真的说道:“这件事上我们没有必要哄你们，那样只会弄得大家都不自在，你要相信我们。” 樊易天沉默了一会。 在梁任期待的眼神中，他点了点头:“那就……照你说的办。” “哈哈哈。”梁任心情很好的笑了两声。 过往的年夜，人造神部队要么在前线，偶尔会补上一顿饺子，要么就在自己的基地窝成一团，死气沉沉的过完这个年。 今年，都会不一样的。 …… 雪，覆盖了雪。 时间，也覆盖了时间。 日子是在一天一天过着的。 “我说老樊！” 宇文轩满脸喜气的推开樊易天办公室的大门:“出来打雪仗啊！” “打雪仗？”樊易天挑了挑眉。 罢了，这几天就……稍微放松一下。 他抬起手，将桌子上的地图和文件仔细的收起，盖好笔帽，放进一边的笔筒中。 宇文轩带着樊易天走到外面。 “话说，你们几个和染姐打雪仗……”樊易天挑了挑眉:“是哪里想不开？” 陆吾的力量，闻人墨染在打雪仗中简直就是一个bug。 “嘿嘿。” 宇文轩似乎已经被打傻了——他的衣服里面灌的全是雪。 看着樊易天走出来，新兵们原本快活的气氛瞬间停滞。 依稀记得，自己以前是活跃气氛的人。 “继续玩吧，不必拘谨。”樊易天淡淡道:“早在你们来的第一天我就说过，这里没……” 话还没说完，雪球就糊了樊易天一脸。 宇文轩哈哈大笑着。 不过，这种行为明显比言语更有说服力。 樊易天无奈的摇了摇头，抹掉脸上的积雪。 “来啊！” 曲无默的声音嘹亮，在天地之间响起阵阵回音。 他挥了挥手:“小的们！把樊团长摁在雪地里！” “随我冲锋！” 把那个樊易天团长摁在雪地里？ 活着有这么无趣吗？ 还是钱思远和李处权对视了一眼，乐乐呵呵的上前，率先朝着樊易天扔出雪球。 “我说你们啊……”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倒也不错。” 第182章 我想让华夏的孩子们，每一年都能看到这样的烟火 樊易天最终还是在所有人的欢呼中，被宇文轩和曲无默合力摁进了雪堆里。 “好久都没看到人造神部队有这样的活力了。” 曲无默笑呵呵的看着前面欢笑打闹的众人，轻声说道。 樊易天点了点头:“嗯。” 李处权几人在人群中奔跑着，一会把钱思远扔进雪堆里，一会又被全霍摁进雪堆。 闻人墨染权当是让他们放松，手指之间飞舞着风雪，制造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雪堆。 宇文轩已经没力气了，他被宋雪溪死死地塞进雪堆里。 曲无默笑呵呵的用雪把宇文轩的身子埋了起来。 欢声笑语，有点不像是人造神部队应该有的氛围。 倒也不错，樊易天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 …… 快活的日子持续了两三天，新兵们十分放松。 “开心了？” 樊易天看向旁边的宇文轩。 “特别开心……哈哈哈。”宇文轩笑了两声，顿了顿，他的表情又冷却下来:“不过……也能让人意识到，要想守护这种生活……还得奋斗啊。” “这种话从你嘴里突然蹦出来，还真是让我感到意外。”樊易天瞥了他一眼。 “毕竟，谁不想天天过这种生活呢？”宇文轩笑了笑，难得的没有反驳:“真好啊。” “今晚跨年夜。”宇文轩笑了笑:“还是在基地里过吧。” “嗯。” 樊易天点点头。 …… 夜幕是最准时的。 黑夜覆盖天际之时，人造神们已经坐在训练场上，享受着难得的休息时刻，兴奋地聊着天。 毕竟团长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烟花。 虽然烟花不应该今天燃放，不过，这是独属于人造神部队自己的烟花。 宇文轩坐在宋雪溪身边，四处找不到樊易天。 宋雪溪也没看到:“他上哪去了？” 宇文轩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就在哪看着吧？” …… 樊易天有些恍然的看着半空。 还没到点烟花的时候。 基地后面的墓地，也仍旧被一片死寂覆盖着。 唯一的变化，就是多了很多墓碑。 樊易天找了半天，才找到寻石毅的那一块。 他的墓碑和云凌天等人的墓碑距离不远，前后排的关系。 樊易天坐在中间。 “我们活到了新年，战争到现在，也已经十年多几天了。”樊易天淡淡道，不知道是在对谁诉说。 樊易天低下头，难得的点起一根烟。 白雾被夜风撕扯的支离破碎，丝丝缕缕的飘进樊易天的眼睛里。 他眨了眨眼:“我突破入道境……暂时上不去战场了。” “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老头子。”樊易天看向云凌天的墓碑，轻声说道:“就是皇沐轩……现在前线是他在守着，放心吧，他很强，能守住的。” 没有人回答他。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 樊易天看向天空:“找人买了点烟花……让这群新兵们放松一下……我说苦瓜，我现在算是明白，以前一到休息日你就消失，是去干嘛了。” “现在坐在这里，难得安心。”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微微闭上眼睛。 “看到这种氛围，确实开心，但是开心之余，也能意识到，如果想要让家人生活在这种氛围中，我们就要更加努力。” 樊易天转头，看向寻石毅的墓碑，笑道:“这是宇文轩说的话……是不是有些惊讶？” 冷风在墓碑之间划过，发出呜呜的声音。 寻石毅想来也会哈哈大笑的吧？ 樊易天转过头去，不再看向他。 “这根烟算是浪费了。” 手指传来微弱的炙热感让樊易天回过神，他轻笑一声，掐灭了烟卷。 “好久都没有抽过烟了，这一次倒是例外。” “算是给你们点的了。” 他靠在身后寻石毅的墓碑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着白雾在空中飘散，轻声道:“一会就放烟花了，再等一会吧。” 烟花还没等到，电话就先打过来了。 樊易天拿出手机看了看，是樊凝雪打过来的电话。 他想都不用想，这两个丫头肯定又是在一起。 樊易天接通了电话。 “今天是跨年，就不吓唬你了。” 樊凝雪笑嘻嘻的声音传了出来:“人造神部队那边，有没有什么活动啊。” “有。”樊易天点了点头:“一会要放烟花。” “哥，你稍微等会，嫂子在忙，一会她用手机给你打过来。”樊凝雪说道:“我给世衡打过去。” “好。” 樊易天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 ，陆月凝的电话打了过来。 “晚上好，男朋友同志。” 尽管陆月凝的声音很轻快，樊易天还是听出了掩盖在语调之下的疲惫之意。 他微微皱眉，问道:“修炼者协会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吗？” “倒是不多，但是有很多需要我亲力亲为，你也知道，我之前赢下了那场比试，就是准会长了。” 陆月凝说着，又叹了口气:“这可真是个苦差事。” 樊易天的声音带上一丝笑意:“辛苦了，未来的陆会长。” “哼……我要不是听说当了会长就能和人造神部队多往来，我才不去参加那个比试呢。” 陆月凝吸了吸鼻子:“最近有没有想我啊？” “有。”樊易天终于露出一抹笑容:“想的都要疯了。” 陆月凝那边轻咳两声，似乎被樊易天的情话弄得有些害羞。 顿了顿，她才说道:“你们是打算放烟花……为什么旁边这么寂静，过年了也要遵守纪律吗？” “人造神部队本就没有什么纪律。” 樊易天笑了两声:“我在基地后面的墓地里，陪着这几个老伙计。” 那边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寂静，就连正和田世衡聊天的樊凝雪也顿了一下。 樊易天挑了挑眉:“怎么了？” “没什么……” 陆月凝说道:“我们两个陪你一起跨年……再过几天，我们就过去陪你们过年。” 樊易天算了算日子，点点头:“是啊。” 几人讲了讲最近的趣事。 比如陆月凝又看到了什么让人无法理解的文件和规章。 再比如樊凝雪在修炼的途中又出了什么糗事。 又或者是人造神部队最近大大小小的活动。 “但是工作又很……” “嘭！” 尖细的声音代表着新年的序曲，伴随着代表庆颂的烟花飞上半空，从一条隐约可见的小长线，到最后隐没在夜空中。 下一秒，天空猛然被烟花照亮！ 如同花朵在天空中盛开，铺满整个天空。 如此明亮浩大的烟花，看来是梁任认真挑选过的。 修炼者没有那么多限制，烟花自然也是闲着没事的梁任帮忙买——毕竟现在很多事情都交给陆月凝去处理了。 樊易天嘴角微微上扬。 “烟花烟花！” 陆月凝的笑声几乎被那边巨大的烟花声掩盖:“你那边的烟花放了吗？” “嗯，放了。” 樊易天似乎是有些恍然的看着头顶盛开的巨大彩色花朵，轻声道:“很美。” 真的很美。 若是自己身旁的这些“人”，也能看到这样的景色就好了。 若是他们还活着，那样就好了。 “哇，真美。” 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樊易天都不需要回头去看。 这货肯定是又出来了。 不过他们已经好久没交流过了。 “你们人类对于这些小玩意，倒是弄得精巧。” 地轻笑一声:“你们说的那个……过年？那天也会有这种东西吗？” 樊易天点了点头。 “挺好的。”地点了点头，仰头看着天上的烟花，目光中尽是恍惚。 或许，他也有想要与之一同看这烟花的人，与其一同赏尽盛世之美。 只可惜…… 樊易天收回目光，没说什么。 陆月凝和樊凝雪也不再说话，大家都静静地看着天边的烟花，不断地升上天空，炸开。 “很美。” 地突然说话了。 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这东西，就像人一样，很美。” “但是消逝的太快了，总是在人的心中留下一点影子，就自顾自的消散了。” 地恍然般的伸出手，轻声道:“为什么……一点回忆都不肯留给我……” “我也这么觉得。” 樊易天抬手关掉了通话的麦克风，一边对着地说道:“烟花消失的太快了，但是，回忆其实是存在于我们心中的。” “起码那一瞬间的美，也真正存在过。”樊易天轻声道。 “地。” 地偏过头，淡漠的眸子看向地上的樊易天。 “呐……我想让华夏的孩子们，每一次过年都能看到这样的烟花。”樊易天抬起手，对着天空虚握着，似乎是想将烟花握在手里，不让其散去:“我想让所有人，每一年都能感受到这种美好。” “哪怕我们再也感受不到也好，这东西我早就不奢求了。” 樊易天轻笑一声:“我们也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了，我只求你和影离一件事……就这一件事。” 地看向天边的烟火，半晌，淡淡道:“说。” 烟火炸开，将地的声音淹 没，但是樊易天就像听到了一样，自顾自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除了地还有一直没有出现的影离，没有人知道樊易天说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樊团长做了什么样的请求。 上一发烟火散去，地面被黑暗暂时的笼罩。 地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樊易天，一动不动。 樊易天也不说话，只是叼着口中不知何时点燃的烟卷，一边眯着眼睛看向天空，等待着下一枚烟火的绽放。 地又将目光投向天空。 烟火还在绽放，将大地映照得一明一暗。 他似乎好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地似乎是极轻的叹了口气。 他的身形消失在樊易天身后。 樊易天没看他，只是伸手打开了电话的麦克风，继续看着天边的烟花。 …… 日子过的很快。 假期时间向来很快。 马上就要过年了。 华夏人过年，是要从过年的前几天就开始准备的。 尤其是这一次，人造神部队难得的和他们凑到一起过年。 上面很重视人造神部队融入社会，从修改课本就能看的出来上面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而融入社会，首先就要从和其他部队相处融洽开始。 天色已明，周傲光开着军车，过来接这几个人造神团长前往军区。 周傲光的北部战区，是目前几大战区中，面积最大的。 中部战区因为摆设太多，包括装备，以及一些设施，将中部战区的空间填塞的满满当当。 不过，这一次过年，可不在军区过。 “在人造神基地过？” 宇文轩挑了挑眉:“你们认真的？” 周傲光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些奇怪的说道:“当然是认真的，我都告诉你们了，还能不是认真的？” “那我们这是去干什么？”宇文轩嘴角一抽:“带着我们遛弯？” “拿东西，面啊，馅料啊，还有一些包好的饺子之类的。”周傲光说道:“总不能让我们一点一点搬过去吧？” “老樊那个修为，手一挥，歘！就全过去了。” 周傲光说着，手上还在半空中挥动着做手势。 宇文轩有些无奈的看了樊易天一眼。 樊易天倒是没什么表情——他对这种事情本身也不在乎。 硬要说起来，他们都还是在帮助人造神部队更好地与周围的部队以及其他人相融合，自己还要谢谢他们。 没有哪个团长想看到自己领着的团死气沉沉的。 过年就是要放声大笑的。 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过年的机会。 樊易天想道。 “说起来，怎么没见到王司令？” 曲无默四处看了看。 “老王中部战区，没法来陪着咱们，我就不一样了，我一个闲人。”周傲光耸了耸肩:“我们北部战区本来就被任命镇守前线。” 北部战区原本驻扎的位置，过于安全，他们平时除了训练也没什么事情做。 现在一纸调令，前往前线，反倒是燃起了不少军人的激情。 “北部战区，人造神部队，修炼者协会。”宇文轩轻笑一声:“嚯，今年真是过大年。” “那必然。”周傲光哈哈大笑，顿了顿，又说道:“你们可得看看年夜饭是什么，绝对超出你们想象。” “满汉全席？” “以量取胜。”周傲光摇了摇头:“但是质量绝对高。” 他们这一次算是大出血了，不过周傲光也不在乎。 毕竟过年这种事，上面也会发一点小小的经费。 人造神部队和修炼者协会也有出钱，所以余下了一些…… 然后秉着不浪费的原则，余下的钱都准备烟花了。 “真败家啊你。” 听完周傲光的准备，宇文轩嘴角一抽:“你的副司令呢？他在军区里？” “那小子啊？”周傲光轻笑一声:“算他运气好，探亲假正好排到他，乐乐呵呵回家过年去了。” “不过，因为我们驻守前线，现在虽然休假，不过我们的休假时间不能太长，他过完年马上就得回来。”周傲光又叹了口气:“他老爸老妈身体都不太好，总要回去看看的，免得老人惦记。” “老周……” “老子就不用了，家里人早就死光了……老子也没个后，就这么地了。” 周傲光耸了耸肩，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在意。 宇文轩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他。 也许，周傲光并不需要安慰。 汽车微微一颤，身体不自觉的前仰让宇文轩抬起头。 车已经停下了。 周傲光拉起手刹，指着前面，说道:“下车吧，到地方了。” 第183章 一起过年吧（一） 门口的哨兵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见惯了这几个人造神的团长，所以也没什么紧张的感觉。 周傲光的兵，也算是见证了樊易天成为人造神团长的过程。 哨兵简要的查看了一下他们的身份，就转身放行了。 路过的士兵对着几人敬礼。 樊易天点点头，站定回礼。 “快点的老樊！”周傲光叫了他一声:“东西在那边。” “嚯……”宇文轩咧了咧嘴:“老周……你准备了这么多？” “那是当然。” 周傲光笑眯眯的看着桌子上预备好的拌饺子馅的材料。 “怎么这么多白菜？” “平常基本都是吃白菜的，就预备的多了一些。” 周傲光耸了耸肩。 军队过年也不是顿顿都吃饺子的。 有的时候战事紧急，或者有什么其他事情要忙，过年的伙食顶多也就是比平时好一些的炒菜。 但是今年的伙食丰盛的很。 还有鸡和鱼。 看着远处那群小战士们馋的眼睛冒光的模样，周傲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两声。 到底是他的兵，搞的好像他没给吃过好东西一样。 “这群馋货！” 周傲光板起脸骂道:“老子是他妈少你们吃还是少你们喝？都给老子准备东西去！再不滚都留下来加练！” 新兵们脸色一变，快速的跑开了。 樊易天看了看他们离去的背影，大手一挥。 面前的材料被无形的力量托起，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人造神部队基地的方向，最后消失在天边。 “实力强可真方便。” 周傲光撇了撇嘴:“得亏是找了你们几个过来，不然我们还得来回搬运，可真是费劲。” “烟花就交给老梁那边去操心了，老子可不管那些事。” 周傲光摆了摆手:“要是放在军营里，一准得有那几个小兔崽子，悄悄的偷几个动静小的给放了。” “挺好的，军营也该有点欢笑声。”宇文轩笑了笑。 “欢笑个屁，你是不知道，去年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非要弄点呲花。” 周傲光说道:“就那个用手拿着放的那种，他们几个拿着就在外面像个傻子一样晃悠，最后呲花扔了一地。” 宇文轩笑了两声。 倒是挺好的。 说的他也想试试了。 不过想试试这句话还没从他口中说出来，樊团长的视线就打了过来。 “想放，可以。”樊易天淡淡道:“垃圾你自己收拾。” 宇文轩闭嘴了。 …… 有了人造神部队几个团长的帮助，过年的材料预备的很快。 宇文轩和曲无默还把里面的几个大电视搬了出来。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会到人造神部队的基地里来过年，但是好歹也有几万人。 这几个大电视够谁看？ “为了气氛而已。”宇文轩笑嘻嘻道:“反正我肯定是要坐在最前面。” 樊易天没再管他。 距离过年还有两天的时间，樊易天和曲无默去了修炼者协会一趟。 “我说老梁，你偏心啊。”宇文轩站在梁任身边，幽怨道:“都没说带我一个？” “老樊女朋友在我们那，老曲没有女朋友。”梁任笑着瞥了他一眼:“我可告诉你们，人造神部队的几个年轻团长，现在在我们那可是故事一样的存在，你猜猜，你进了门会不会受到一群狂热女粉丝的追捧？” 梁任又看向宋雪溪。 宋雪溪和善的微笑着，看着宇文轩。 宇文轩缩了缩脖子，轻咳两声:“还是给她们留下一点神秘的印象吧……” 曲无默站在樊易天身后，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其实你不用把我没有女朋友这件事特意强调一遍的。” 几人在宇文轩傻逼一样的大笑声中出了门。 “老曲……咳咳，感情这种事情吧，强求不来。”梁任轻咳两声，看着后面的曲无默，笑了笑:“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爱情就会来到你的身边呢。” 樊易天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 现在距离曲无默最近的不是爱情，而是跟在自己身后的蒙。 也许这两个可以…… 不行不行，自己这是什么想法？ 感受着空间微微颤动。 蒙在询问自己看她一眼的原因，是否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去做。 樊易天摇了摇头。 空间恢复平静。 梁任是开着车来的。 这男人看上去一副仙风道骨，与不与世俗相融的模样，但是握住方向盘就变成了赛车手。 眼看着他把油门踩的几乎变形，曲无默嘴角一抽:“老梁……下坡了。” “就是下坡才不减速。” 梁任哈哈大笑:“飞吧！” 曲无默有些无奈的抓住车的一边。 一路“飞”到修炼 者协会门口。 如果不是樊易天用鬼气手动刹车，他们一行人可能就要用撞的方式冲进修炼者协会了。 散去车前的鬼气，樊易天拍了拍裤子，走下车。 梁任也翻身跳下车，对着前面的哨兵点了点头。 “会长好！” 哨兵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证件，敬了个礼，让开一个身位。 “樊团长好！” “曲团长好！” 感受着哨兵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带着光芒，曲无默有些不适应的缩了缩脖子。 他不太习惯这种到了哪里都被以这种目光注视着的感觉。 进到修炼者协会里面就更是这样了。 “小陆和凝雪现在都在这里，小师也在这，你可以去看看他们，我让他们先把要拿的东西预备好，然后派人来叫你。” 梁任对着樊易天点了点头，又转头对着曲无默说道:“老曲……你就留在这？” “要不然我还能去哪？” 曲无默抱着胳膊:“你给我找个女朋友？” 樊易天转身离开。 他身上冷漠的气势让周围的众人都不敢靠近。 其实他就想问个路。 那些在各个位置站岗的修士肯定是不能因为樊易天的靠近而退后的。 感受着身旁传来巨大的压迫感以及刺骨的阴冷，站岗的修士不由得流下一滴冷汗。 樊易天见状，将自己的威压收回去了一些。 平时和宇文轩等人待在一起，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毕竟这种日常生活中随意流露出的威压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感觉。 “你好，我想问个路。” “樊团长好！”修士全身绷紧:“您要去哪？” “我找陆月凝。” “哦，陆副会长是吧？” “陆副会长？”樊易天挑了挑眉。 “哦，是这样的，因为现在梁会长还在位，所以陆会长作为下一任的会长，暂时安排在副会长之位。”修士解释道。 “原来如此。”樊易天点了点头:“你知道她在哪吗？” 其实自己完全可以用念力感知，然后直接去找到陆月凝。 但是自己现在好歹也是在修炼者协会，好歹也要和周围的这些个“粉丝”有一点小互动。 就像是在别人家，做什么事情都要打个招呼，是一样的概念。 这是礼貌。 “您顺着这条路，直走，坐上那边的电梯，上七楼。”修士认真的说道:“每个副会长的办公室上都有标注那位副会长的名字和姓氏，很明显，您进去就能看到……我平时没上去过。” “这样啊，谢谢你。”樊易天想了想，还是对着这个男孩笑了笑。 修士露出了小男孩一般的笑容。 被这种故事级别的人物说谢谢。 问完了路，樊易天就不需要按部就班的坐电梯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修士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一般，有些疑惑地四处看了看。 “别看了老白！”另一边站岗的修士喊了他一声:“人家樊团长的修为，七楼还需要坐电梯？” “说的也是哈。” 修士挠了挠头，笑了两声。 樊易天的身影出现在七楼。 白庆泽刚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走廊上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 看清是樊易天之后，他才松了口气，刚想张口问问樊易天怎么会到这里来，樊易天却摆了摆手，食指竖在嘴前，轻声道:“家属来探望一下，给个小惊喜。” 说着指了指陆月凝的办公室。 白庆泽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转身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办公室。 樊易天看了看陆月凝的办公室大门。 陆副会长办公室。 管理人:陆月凝。 樊易天敲了敲门。 “请进。” 有些疲惫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樊易天挑了挑眉，推门走了进去。 陆月凝还在批阅文件，没有抬起头，直到熟悉的香味传来。 自然的清香。 陆月凝的眸间闪过一丝惊喜，她抬起头，看着眼前她朝思暮想的人。 愣了两秒，她从椅子上站起身，几步越过桌子，扑了上去。 樊易天将她接住，搂在怀里。 陆月凝没说话，在樊易天颈窝处深吸几口。 许久未曾闻到过的清香。 真是让人放松。 “怎么，马上过年了，还有这么多文件？”樊易天看着她桌子上的文件，挑了挑眉。 自己以前也不理解，一天天哪来的这么多文件要批。 人造神部队的文件还算是少的了，也就是一些家属处理，新兵的各项训练情况以及相处情况，上面的各种政策，前线的各种情报。 尤其是情报居多。 “是啊……” 陆月凝搂着他的腰，将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休息一下，我来替你看文件。” “不用。”陆月凝摇了摇头:“你都够累的了，每天要操心那么多事情。” 倒也没操心很多事。 樊易天在她发丝间轻柔地落下一个吻。 陆月凝不想起来。 明明一直都没有什么累的感觉，但是这个男人一站在她面前，就感觉那些从未有过的疲惫都涌上了身体。 就是想躺在他清香的怀里。 “睡一会？”樊易天挑了挑眉，轻声问道。 陆月凝猛然抬起头，满脸羞红。 她伸手拧了樊易天一下，美眸瞪得溜圆:“大白天的说什么呢你！” “想哪去了？” 樊易天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让你去睡一会，休息一下，我帮你看看文件。” 陆月凝发觉自己思想不对劲，连忙轻咳两声，试图转移话题:“还是算了……你去旁边坐一会，我把剩下的这些都整完，就没有事了。” 其实这些东西大可以留到过几天再看，但是陆月凝的性格如此。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把能做的东西都做完，做好，第二天就不会再为了这些东西操心。 樊易天笑了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那我等你。” 樊易天老实的坐在了一边。 陆月凝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那一副认真办公的模样。 这样的她，才像是修炼者协会的未来会长。 认真而谨慎，不放过文件里的每一丝纰漏。 偶尔因为文件中的问题而蹙起的眉头，稍显可爱。 担心她过于劳累，一抹漆黑的鬼气在她周身萦绕着。 清凉的气息让陆月凝精神了不少，她抬起头，对着樊易天笑了笑。 樊易天扬了扬头，示意她继续，一边牵引着鬼气在她周身打转。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只有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好听的沙沙声。 樊易天看着这个女孩。 她也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从一开始对别人满心的戒备，到如今变得自信且开朗。 真是极大地改变。 陆月凝察觉到他的目光，但是并没有抬头看他。 反而是更加认真地批改着眼前的文件。 这些文件很是繁杂，有很多是关于修炼者协会发展的问题。 梁任要主打前线的事务，这些大大小小的东西，自然会落在她头上。 毕竟她也是未来的会长。 等待了半个小时左右，陆月凝将文件仔细的整理好，放在桌子下面的一个抽屉里。 将书桌整理干净，陆月凝笑眯眯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椅子推进桌子下面。 她笑眯眯的走到樊易天面前，弯下腰，轻声道:“樊团长，把我带回人造神部队基地如何？” “我觉得……此计甚妙。” 樊易天轻笑着，将她脸颊上流落的发丝捋至耳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凝雪和师会长，都在这吗？” “嗯，师父带着凝雪修炼来着，凝雪有了突破的感悟，现在大概在闭关，过年之前应该能出关。”陆月凝笑着回答道。 “那我们先去吧。” 樊易天点了点头。 两个人同时出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一个是未来的会长，超级天才。 一个是早就流传在他们之中的故事，人造神部队的樊易天团长。 陆月凝牵着樊易天有些冰冷的手掌，笑眯眯的走在最前面。 她已经习惯了去屏蔽掉周围的目光。 “我还想着你们两个还要继续温存一会。”梁任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走出来的身影。 “嘿嘿。”陆月凝笑着，握紧了樊易天的手。 “来吧，既然小陆也来了，那就要帮忙了。” 梁任清楚陆月凝，她肯定会把所有工作都完美的做完，再去考虑做别的事情——所以陆月凝出现在这里，他丝毫不担心那些工作该怎么办。 真是找了一个十分让人放心的未来会长。 梁任笑了笑。 “你看，老樊！” 曲无默抱着一个超大的烟花，满脸兴奋之意:“这么大的烟花！” 他像是第一次见到烟花一样，兴奋地抱着那个烟花不肯松手。 “怎么像个小孩一样？”樊易天似乎是笑了一声，右手轻轻一挥，大部分烟花腾空而起，飞向人造神部队基地的方向。 “哇……入道境还真是强啊。”梁任撇了撇嘴:“我还寻思着，怎么也要搬两趟来着。” “我这不是还留了一些。”樊易天轻笑一声，指着曲无默身旁的一大堆烟花，说道:“既然老曲喜欢得紧，那这些烟花就让他自己亲手搬回基地。” 曲无默一愣，突然感觉自己对于烟花的喜爱在一瞬间毁了个彻底。 第184章 一起过年吧（二） 曲无默到底还是带着一大堆烟花，跟着几人回到了人造神部队的基地中。 “我还是第一次来你们基地。”陆月凝新奇的眨了眨眼，四处看了看，一边捏了捏樊易天的手指:“你们的宿舍都在哪啊？” “宿舍在那边。”樊易天抬手指向远处的宿舍楼:“左边是男兵宿舍，右边是女兵宿舍。” 陆月凝满眼新奇的看着眼前的训练场。 训练场用来格斗的泥水场地，都被樊易天用岩石封住了。 “溪姐溪姐。” 司旭雪笑眯眯的凑到宋雪溪身边，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声问道:“那个就是团长夫人吗？” “对啊。”宋雪溪笑了笑:“怎么样？团长的眼光还不错吧？” 司旭雪点了点头:“好漂亮……” “她是修炼者协会的下一任会长。”宋雪溪说着，朝着陆月凝挥了挥手。 陆月凝眼睛一亮，看了樊易天一眼。 樊易天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先去，我和梁会长把这边的东西收拾好。” “好嘞。” 陆月凝小跑过去，抱住宋雪溪的胳膊。 女孩的关系很容易突飞猛进，尤其是像宋雪溪这种大大咧咧的女孩。 樊易天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梁任:“把这些东西收拾好……应该就没什么需要做的了。” …… 过年当天。 今天是华夏的大日子，所有人都忙了起来。 挂横幅，摆烟花，布置场地。 忙的脚打后脑勺。 人造神部队的基地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樊易天看着眼前忙乎着的众人，低下头继续包饺子。 擀面，拌馅，包饺子，每一道工序都分给不同的人在做。 “我看看我的大团长包的饺子。”陆月凝偏头看了一眼。 樊易天包的饺子十分精巧，面皮的褶皱似乎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一般。 陆月凝低下头，又看了看自己包的饺子。 也就算是正常的模样。 和旁边这位比起来就逊色了许多。 她有些不服气的鼓起嘴巴，抢过樊易天手中的饺子，放在自己面前的盘子上。 又拿起一个自己包好的，放在樊易天面前。 “感觉好另类……”她看了半天，有些无奈的吐槽道。 樊易天的饺子和自己包的饺子放在一起，显得十分突兀。 一看就能看出不是一个人的杰作。 陆月凝扁了扁嘴，又把饺子换了回来。 宋雪溪嘿嘿一笑，将自己包好的小麦穗放在陆月凝面前。 “这个也好好看！”陆月凝眨巴眨巴眼睛，摸了摸小麦穗，似乎是有些惊奇。 闻人墨染也拿过来一个。 三个丫头的放在一起，陆月凝发现自己包的最丑。 看着这三个丫头玩到了一块去，樊易天转过头，专心的包着饺子。 宇文轩负责擀面——他不会包饺子。 面粉洒在揪好的小面团上，宇文轩照着旁边曲无默的动作，将面团在板子上像太极一样搅来搅去。 “这个动作的意义是让面团不会发粘，不是让你把它们做成满天星。”曲无默指着被宇文轩搅动的“不得安宁”的面团，吐槽道:“你非得搅飞一个不可。” 果然，话音刚落，宇文轩手下的面团就飞出去一个。 直直砸在对面宋雪溪的额头上。 宇文轩没有经验，这个面团刚刚又被他不小心沾了水，又没裹足面粉。 就这么黏在了宋雪溪的头发上，像个头饰一样，伴随着宋雪溪转头的动作，一下一下的砸在她脸上。 宇文轩浑身一颤。 “宇！文！轩！”宋雪溪脸都黑了。 漆黑的鬼气自动伸出，将陆月凝往后拉了拉。 看着宇文轩被摁在地上摩擦，曲无默感觉手下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陆月凝看的嘴都张大了。 宋雪溪平时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没想到动起手来这么……利索。 谁说女子不如男。 墨染看上去也温温柔柔的…… 陆月凝瞪大了眼睛，看向闻人墨染。 闻人墨染眨巴眨巴眼睛和她对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丫头是什么意思。 樊易天轻笑一声，继续包饺子。 白菜馅为主，毕竟周傲光这货拿了那么多白菜。 “哎呀。” 曲无默挥动着大勺，看着热气腾腾的大锅。 也不知道这活是怎么就落到他脑袋上了。 周傲光带着厨师走了，说是要去准备准备。 煮个饺子还需要准备？ 曲无默嘴角一抽，看着锅里还未沸腾的水，拿不准到底要在什么时候下饺子。 灵机一动，曲无默手指一勾。 一个完整而圆润的雪球出现在他手中。 曲无默随意的向后一扔。 “啊！” 明显是受了惊吓的叫声，是个男人。 曲无默转过头去。 李处权捂着脑袋，正四处寻找着到底是谁用雪球砸了他的头。 “处权，过来。”曲无默诡异一笑，招了招手。 李处权一愣，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 “作为一名军人，如果是在战场上，你已经殉国了！”曲无默故意板起脸，说道:“如果那不是雪球，而是炸弹，你说该怎么办？” “反应力这么慢！还是训练的不够！” 曲无默说着，一把将手中的大勺塞到李处权的手中。 李处权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就已经紧紧地握住了大勺。 “现在就让你，在这里训练，训练内容是，在合适的水温下，把饺子煮熟！” 曲无默指了指一旁的饺子:“饺子在这，下饺子的时机，水温的控制，都是很难的，需要你灵敏的注意力和反应速度，才能做到灵活把控。” 说完，他拍了拍李处权的肩膀:“训练任务很艰巨，但是老子相信你！” “有没有信心！” 曲无默说话都不停的，一连串的“动员”，直接把李处权弄蒙了。 李处权下意识的绷直了身子，握着手中的大勺，大声喝道:“有！” 全场目光看向他们二人。 “很好！” 曲无默 点点头，转身离开。 还没走出两步，他就化为一阵风，伴随着一阵诡异的笑声，消失在李处权面前。 “嘿嘿嘿嘿嘿嘿嘿……” 李处权这才反应过来，他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大勺，又抬起头，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曲无默离开的方向。 这，这…… 李处权愣了大概得有半分钟左右，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转身看着锅里的水。 樊易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个懒货。” 曲无默倒是不懒，但是做饭这种东西他真不行。 不像宋雪溪或者闻人墨染，哪怕做饭不好吃，起码心灵手巧。 曲无默在食物这一条路上，一窍不通。 他包的饺子如果拿出去卖，要么笑死顾客，要么笑死商家。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对于做饭一窍不通的人吧，就是怎么学都学不会的那种。 比如宇文轩这货以前把酱油当成可乐的事情。 一边抱怨着“这可乐都被你们摇没气了，晃着都没有气泡了，还往矿泉水瓶子里装”，一边豪饮一大口。 那天本来打算聚在一起烤肉，所以为了方便，就把那些汤汤水水的调料都装进矿泉水瓶，然后在瓶盖上扎了两个眼。 现在想想当时宇文轩察觉到不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咽下去之后满脸便秘的表情。 樊易天嘴角上扬。 陆月凝在旁边和宋雪溪还有闻人墨染聊天。 樊凝雪已经出关了，正在往这边来。 她现在的修为是灭煞境二阶。 倒是有了不小的突破。 硬要说起来的话，樊凝雪的天赋其实不差，但是可能是因为过去的原因，以前的修炼总是遇到各种阻塞。 后来遇到田世衡之后，倒是好了不少。 樊易天安心了，当初把这个妹夫抓在手里的决定，果然做的没错。 …… 夜幕爬上天际，穹顶之下燃起的却不是战火，而是烧火做饭的蒸汽。 “好香好香！” 樊凝雪挎着陆月凝的胳膊，看着各种美食，眼睛几乎要冒出小星星来。 军队的厨师手艺可不一般。 人造神部队多了不少烟火气。 周傲光很是满意，偶尔还能搭把手。 陆月凝四处张望着，寻找着樊易天的身影。 樊易天让她带着樊凝雪走走，自己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 “看看这些。” 樊易天坐在墓碑面前，看着眼前的一排排墓碑。 “饺子不够吃了，所以为了公平，我吃，你们看着我吃。” 樊易天笑了笑。 他手里端着刚刚出锅的饺子。 “你们几个应该是没吃过的。”樊易天看着云凌天的墓碑，轻声道:“你说，每一次过年你们都在前线打仗，现在也是过年，我带着他们在这边吃饺子过年。” “但是这饺子真好吃……是我包的。” “现在部队里换了样子，一群新人，每天都欢声笑语的。” 樊易天说着，愣住了。 每天都欢声笑语的。 他又轻笑一声:“跟我们以前很像。” “但是老云。”樊易天看着云凌天冰冷的墓碑，淡淡道:“我不会让他们成为我们的，我向你们所有人保证。” “我知道了很多事情，也触碰到了很多事情。”樊易天又拍了拍寻石毅的墓碑:“你和嫂子，应该已经走到下一世了吧？” 想什么呢，樊易天嗤笑一声。 “也对，造神使暴走……灵魂都被吞噬，哪来的下一世。” 一盘饺子，樊易天只吃了一个就放下了。 “当初你们的那些幻影，也是地为了安慰我造出的幻象吧？”樊易天轻笑一声:“难得这个鬼心能这么细。” “我说，我都听见了。”地的身影在樊易天身后显形，有些无奈道:“还不是看你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才想着安慰安慰你？” “多谢了。” 樊易天突然地道谢把地剩余的话都堵在嗓子里。 地嘴角一抽，他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我说，地。” “怎么？”地挑了挑眉。 “过年了，你带着影离出去走走，看一看吧。”樊易天看着天边的明月，轻声说道:“看看，由你曾经的同伴们创造的世界。” “还是不看了。” 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樊易天挑了挑眉。 “因为，每次看到你们这个世界有多好多好，我就总会想起若昔和他们。”地看着天空，轻声道:“若是他们能活在这个时代，该有多好。” 地的意思不在于这个时代好。 而是叶若昔和那群同伴能活得好。 樊易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 “其实，当初的那些幻象，也就是那几个人最后想对你说的话，还有给你的东西。”地突然说道:“你是知道的……我一个鬼，再贴近人类，也学不到人性。” “嗯。”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地的身影逐渐消失。 樊易天又拿出一盘饺子，把饺子放在云凌天的墓碑前面:“别的前辈我也不认识，饺子不多，代我向其他前辈问个好。” 樊易天站起身，看向远处一望无际的墓碑，喃喃道:“或许未来的某天，我也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转身离去。 月光洒在墓碑上，饺子的油光在月夜下，闪烁出点点银光。 …… 樊易天回归到了热闹的人群之中。 他一眼就看到了陆月凝。 她坐在人群之外，看着樊凝雪吃着饺子，一边坐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待着谁。 樊易天笑了笑，走了过去，伸出手揉了揉樊凝雪的脑袋。 樊凝雪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将饺子一口吞进肚里。 “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樊易天说道，坐在了陆月凝身边。 “他们说还要看春晚。”陆月凝眨了眨眼:“我们要不要往前走一点？” “等到一会开始的，现在他们连菜都还没做完。” 樊易天看向樊凝 雪:“世衡呢？” 樊凝雪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他没有假，不过今晚也休息。” 田世衡面对樊易天还是一如既往地紧张。 这一点或许一辈子都改变不了了。 将手机还给樊凝雪，前面的宇文轩已经打开了电视。 春晚已经开始了。 主持人熟悉的词藻，让樊易天有些恍神。 恍然间，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是被谁揉了揉。 抬起头，是樊凝雪这个丫头。 樊凝雪笑眯眯的叉起腰:“走吧樊易天同志，看春晚了。” “没大没小。” 樊易天站起身。 “快点快点，前面的位置最好了。” 樊凝雪拉着陆月凝，像小精灵一样在前面窜来窜去。 陆月凝笑着和樊易天对视了一眼。 樊易天就跟在她们身后。 感觉自己这一天笑出了一年的量。 樊易天坐在陆月凝身边。 他们围成一圈。 没有桌子，没有椅子，菜被灵气托着，摆在半空中。 倒是一种十分新奇的体验。 樊易天这么想道。 “咱们几个难得聚的这么齐。”宇文轩笑道。 “是啊。”曲无默笑嘻嘻道:“上一次不还是你这货脱离了队伍？” “我上一次起码陪了根鸡腿。” 宇文轩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去年过年我就说过。” 曲无默指着电视上的小品演员:“还是他。” “我骄傲！” 曲无默话音未落，电视中的那个小品演员猛然绷直身子，来了这么一句，似乎是在回应曲无默说的话。 宇文轩笑喷了。 众人嬉笑之余，樊易天转头看去。 人造神和军人，还有修士们坐在一起，嬉笑打闹，谈天说地。 真是一片快活场面。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苦瓜他们如果看到，想必也会欣慰的。 樊易天笑了。 “我草！差点忘了！” 周傲光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他的修为不高，岁数不小，所以给他搬了个小凳子。 “烟花还没放。” 周傲光揉了揉脑袋，嘟囔着:“就顾着看这春晚，把正事都给忘了。” 他看了看时间。 才刚过一分钟。 “小的们！” 周傲光的声音嘹亮:“上烟花！” 曲无默也动了——他早就看那些烟花眼馋了。 “呲花一人两根，不能现在放啊！” 周傲光一边派人在人群中发放呲花，一边大声说道:“别眼馋给放了！弄到饭里我就扒了你的皮！” 小品还没结束，那边雷光闪动几下——曲无默这货已经开始点了。 那个大烟花他从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了。 “新年快乐吧家人们！” 曲无默哈哈大笑着，手中的雷光已经点燃了面前的烟花。 这货点燃了又害怕，快速的朝着后面跑了几步。 樊易天偏过头，余光看到了地和影离的身影。 他们两个站在屋顶，静静地看着下面燃放的烟花。 人群再次炸了锅。 没有人拿出手机录像——手机已经不再是他们的习惯了。 倒是有几个军人拿着摄像机记录。 “嘭！” 异常巨大的响声，陆月凝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轰！” 烟花拉出一条长线，在天边猛然炸开，将大地和人们的脸颊一同映红。 “这么大的烟花！” 曲无默挥舞着双臂，满脸兴奋之色的对着樊易天这边喊道:“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那烟花布满了整个天空。 就像花朵绽放，将天空覆盖。 樊易天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女孩。 陆月凝也满脸兴奋与喜悦，看着天边的烟花，满眼惊奇。 樊易天的目光又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嘴角上扬。 “新年快乐，老婆。” 以陆月凝凝道境的修为，怎么可能听不清。 她的脸颊似乎是比刚才更加红润了一些，但是没有回应。 樊易天笑着转过头去。 丫头脸皮薄的很，他也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回应。 “新年快乐。” 樊易天刚转过头，细小的声音便传进他的耳朵:“老公。” 樊易天嘴角大幅度的上扬。 过年真是，让人开心的事情。 非常开心。 …… 大烟花放完，还有手中的呲花值得期待。 樊易天看着宇文轩像个傻子一样，举着呲花在雪地里奔腾。 他是怎么做到谈了恋爱之后还能这么幼稚？ 不是说爱情改变一个人吗？ 一转头，宋雪溪正在后面举着呲花追他。 原来两个都这样。 樊易天嘴角一抽，看向旁边的陆月凝。 陆月凝似乎对于呲花的兴趣很大，一个一个小心翼翼的点燃，然后在半空中画圈。 呲花在黑夜中，如同闪烁的星光。 确实好看。 “呐……” 樊易天眼看周围没多少人，宇文轩二人已经跑远，索性伸手，搂住陆月凝的腰。 陆月凝浑身一僵:“怎……怎么了？” “刚刚放烟花的时候，你说的话，我没听清，再给我说一遍。” 樊易天在陆月凝耳朵上吹了口气:“老婆。” 陆月凝浑身一颤，想要后退，但是腰被他搂住了。 “没听清……那就没听清嘛。”陆月凝左手抓着呲花，右手捂住通红发热的耳朵，小声道:“反正我是说了……” “那不算数。” “你耍无赖！” 樊易天笑着将脸凑了过去:“我就是耍无赖。” “樊易天！”陆月凝拍了他一下:“怎么这么坏啊你！” “快叫一声。” “我不。” “就一声……” 樊易天的声音软了下来:“明天你就又回去了……我们也要回前线了……” 陆月凝的心瞬间就软了。 这个男人玩这一套她真受不了。 “新年快乐……” 陆月凝咽了咽口水:“老……老……公” 她这一声老公比蚊子声还小，但是樊易天十分满意。 自己也有些被节日的氛围影响了。 樊易天将女孩搂进怀里。 “新年快乐，老婆。” 第185章 这是我刚写的修为实力统计 陆月凝等人当晚就离开了。 樊易天满意的看着手中的照片。 昨晚过年，军中有摄影爱好者，抓拍着各种场景。 其中就有樊易天和陆月凝的照片。 樊易天搂着陆月凝，陆月凝的右手还举着正在燃放的呲花。 烟花顶端燃放亮起的光芒，正好遮挡住两人相接的唇吻，将两人的面孔映照的明亮。 陆月凝闭着眼睛，耳朵绯红。 这张照片不知道被谁在哪里拍下，不过拍的倒是不错。 自己当时竟然没有注意到。 樊易天笑了笑，他看向正在收拾东西的众人。 大体的垃圾，周傲光已经派人收拾完了，剩下的摆设，电视之类的东西，就需要人造神部队自己收拾一下搬回去。 “过年真是舒坦……” 宇文轩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旁边的樊易天:“我们是不是要回前线了？” “嗯。”樊易天点点头:“你不觉得最近放松的有些过度了吗？” 上面有关于他的文件虽然还没下来，不过也不能让皇沐轩一个人守在那里。 “确实，人造神部队过去的一年加起来，也没有最近这一段时间休息的多……”宇文轩摩挲着下巴，淡淡道。 “以前可没有过中秋节这一说。”樊易天说道:“中午十二点，准时启程，回到前线。” “好的好的，大团长。” 宇文轩挥了挥手，转身找宋雪溪去了。 背后的空间涌动了两下，樊易天转头看去。 蒙没有现出身形，但是明显有什么话想要和他说。 “说吧。” 樊易天嘴唇微动，声音却在蒙的脑海中自动响起。 蒙的话很少，基本上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偶尔说些什么，也要看樊易天同不同意。 过于守规矩。 “域外那边，似乎是发生了什么。” 蒙的声音在樊易天脑海中响起:“灵枯界的灵力在复苏，等到灵枯界能承受更高修为的时候，祂们可能会发起更加浩大的进攻。” 樊易天挑了挑眉:“你能听到他们的情报？” “嗯，这种大规模的调动，我是能察觉到的。”蒙说道:“现在，位于灵枯界的大部分域外生物，正在离开蓝星。” 樊易天眼睛一亮。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域外生物的撤退，对于他们的进攻，是个莫大的好消息。 “不能放松警惕。”蒙又说道:“毕竟我们还不知道祂们会在什么时候发动更大的攻击，用你们的话，有可能是在养精蓄锐，准备下一次进攻，一举拿下厚土星域。” 樊易天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蒙。”樊易天顿了顿，淡淡道:“多谢。” “无须言谢，你饶恕我的性命，我提供给你情报，互帮互助而已。” 蒙不再说话了。 樊易天移开目光，看向头顶。 天空似乎暗下去了一些。 “呵呵。” 地的笑声十分突兀的响起。 樊易天微微眯起眼睛:“这事跟你们两个有关系吗？” “你猜？” 地的心情似乎不错。 樊易天轻笑一声:“我猜……关系不小。” “那是自然。”地说道:“这都是思维逆反的作用。” “思维逆反？”新出现的名词让樊易天皱起眉头。 “没错。” 地笑了两声，说道:“你也听说过，祂们是遵从着某种规则而行动的，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你进入那个秘境的时候，我们两个只是没有说话，想看看你会怎么做而已，又不是被隔绝在外了，这个世界还没有能隔绝我们两个的东西。”地说道:“言归正传。” “祂们遵从着规则而行动，所以侵略厚土星域，这种规则并不涉及祂们本身的欲望，均衡体的原初，就是理性，所以，祂们才能合作，这么统一的进攻厚土星域。” “宇宙中的均衡体，都以理性为存在的既定准则，这也是一条规则。”地说道:“而整个宇宙中，唯一以感性为存在的既定准则的均衡体，都在这颗星球上，所以，你懂吗？” 樊易天皱起眉头，他有些迷糊，地的话中的引导性很强，但是他没接触过这些，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思考。 “这就是思维逆反的顺利所在。” 见他沉默，地又说道:“人类以感性为生存基准，所以才会拥有自私，欲望等各种情绪，所以才会有各种内乱，战争……你说对不对？” 樊易天似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思维逆反的基本概念，其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思维改写，就类似于你们人族那种……是叫黑客吧？相当于，祂们用一条线路 连接着两边，用以思维改写，我们就用这条线路，将思维传递出去，影响祂们。”地说着:“你也知道了不少秘密，比如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这些需要靠你自己去寻找。” “提出一个问题。”地笑着问道:“如果一个理性了半辈子的人，突然有了自私之心以及欲望，那么他会怎么做呢？” 樊易天眼睛一亮。 “第二个问题，如果他觉得，身边的所有人，依旧是理性行事的，他又会怎么做呢？” 地笑道:“记住是，他自己觉得。” “原来如此。”樊易天点了点头:“你们以人类的负面情绪作为思维逆反的侵蚀主体，对域外生物的理性思维进行的侵蚀……” 不难想象，域外生物会是一副怎样的态势。 当理性者有了感性中的负面思维——那么他的自私，将是感性者的几倍。 这个鬼聪明的有点不像是鬼族了。 啊不，地的脑子有点不像是他自己的了。 樊易天挑了挑眉。 说起来，地本身也不笨，只不过是那一副无厘头不靠谱的模样，掩盖了他的智慧。 “喂，我在你的意识空间诶，你想什么我能听得见的。”地有些无奈的说道。 顿了顿，地又说道:“不过，你说的也不完全对，太过于负面的意志，反而会被察觉。” “被察觉？”樊易天挑了挑眉:“会怎样？” “被察觉到感性情绪过重，占据精神以及肉体行动主体的均衡体，会被强制唤醒理性思维，而均衡体在思维的剧烈转换下，会被彻底的摧毁思维能力。”地说道:“简单来说，会变成没有任何思想的人偶。” “这么严重？” 樊易天皱了皱眉。 所以这些域外生物，为了不死，才必须要让自己保持理性…… “可是这有矛盾。” 樊易天皱起眉头:“为了不死而去理性，本身就是一种欲望的体现，也就是说，当他们贯彻理性的同时，也在贯彻感性的欲望部分。” “哈哈哈哈哈！” 地突然的笑声吓了樊易天一跳。 半晌，地才说道:“没错，你意识到了最核心的问题，这就是宇宙中最大的矛盾。” “制定规则的那位，也不过是凭借着自己的理解，去制定理性的规则……但是这东西是无法用规则限制的。”地的声音突然压低了:“或许……制定规则的那位，也是感性的一方呢？” “那岂不是说？”樊易天眉头一跳。 “嘘……” 地示意他不要说下去:“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去想，这个是真的连想都不能想。” 樊易天捋了捋思路:“所以，现在域外生物彼此之间的关系是……内战状态？” “可能不是，但是互相怀疑是一定的，至少这样，祂们就不敢亲密的合作，或者彼此过于信任了。” 地说道:“就像是刚刚学会人情世故的孩子，会用自己学到的黑暗面，去看身边的每一个人。” “地。”樊易天的表情有些复杂:“我发现你并不傻。” 地:…… “我本来也不傻好吧？” …… 回到了前线，文件还没下来，人造神部队会先驻守在州兰市。 其他人都在整理各种设备以及装备，樊易天则在屋内。 他有些突发奇想，想要整理各个修为的强度。 这一点对于那些修炼思路尚不明晰的战士们，十分有用——就相当于是前人的经验。 先从普通的脱凡。 樊易天有一瞬间的恍惚。 高中的时候，自己还在为了突破超凡六阶东奔西跑，转眼之间，自己已经是灵枯界所能承受的最高修为——入道境了。 他提笔，在本子上写下目前人类所知道的所有修为。 脱凡，超凡，心通，灭煞，凝道，入道。 写出这些，樊易天犯了难。 他贫瘠的词汇量让他有些想不出到底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些修为所带来的能力。 都是当初不好好读书惹的祸。 妈的，好好学习果然没错，现在后悔都晚了。 樊易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开始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字。 虽然词汇量不足，但是最起码字要写好。 一个是文化水平，一个是态度问题。 脱凡:最基础的修炼境界，共六阶，让自身的身体素质脱离常人的第一步，脱凡境会拥有数倍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和力量，每个小境界之间差距不大，身体会开始适应修炼环境，并能够做到吸取元气为己用。 超凡:共六阶，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如其名字，超出凡级，超凡境修士将拥有最基础的控制元气的手段，比如驱使元气离体，元气化形 ，但是尚未脱离常人正常体质，在防御方面，相较常人与脱凡境修士而言，对于攻击有着更多的抵御能力，小境界间实力差距不大，格斗技依旧是重要的攻击手段。 心通:共一阶，突破心通境，实力较超凡境要强上一些，但不多，与同等级或超凡境修士对战，格斗技依旧是重要的攻击手段，心通境将初步沟通天地，感悟自然，强化五感，并领悟念力——念力可做探查功能，但是并没有透视功能，不会像小说里的神识一样，另外，念力的感知范围，依照个人天赋而定，并且，心通境会初步的将体内的元气转化为灵气。 注:灵气与元气属于不同的等级，相较之下，元气更为低级，心通境前不建议过早的吸收灵气，具有很大危险性。 灭煞:共八阶，目前官方提供为六阶，因为大部分人的天赋最高只到六阶，灭煞六阶之内，将拥有远超心通的战斗力，体内元气将完全转化为灵气，使用灵气战斗，并且能勉强做到浮空（人造神除外），灭煞境六阶到灭煞境八阶之间，则可以拥有寻常修士凝道境一至二阶左右的实力，念力范围大幅度扩大，并且能够使念力化为实体。 凝道境:目前人类最高战力之一，数量不多，共六阶，凝道境的念力范围同样巨幅增长，但是具体扩大多少按照个人天赋而定，至少也会扩大至主城大小的面积，凝道境至少拥有着能够在长时间内彻底摧毁全部永宁壁及永宁壁周围的全部驻扎军队的能力（注意是全部），能够依照自己的天赋，小幅度的用灵力沟通天地，沟通法则，以达到能使用自然法则来战斗的效果，甚至短暂的影响自然，但是效果并不大，所以大部分凝道境修士，更喜欢延续之前的战斗习惯，使用自身灵力和武器进行战斗。 入道境:人类目前所知的最高战力，数量极少，共六阶，入道境的最高能力尚未可知，同样，能做到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沟通天地，并且能进行持久的战斗，具体范畴未知，具体破坏力未知。 注:战斗重要的是依照团队协作，战场上切忌个人英雄主义，修为高，灵力足，虽然可以用灵气来防御，但是战场瞬息万变，各种情况皆有可能发生，亦有蚁多咬死象的道理，务必谨慎小心，团队之间紧密合作。 “……” 樊易天揉了揉头发，看着纸张上的“长篇大论”。 他以前似乎都没写过这么长的东西——哪怕是以前写的作文都没有这么长。 话说作文那东西他真的写过吗？ 樊易天捏了捏眉心，翻过一页，在另一张纸上又写了一行字。 影离:目前亲眼所见的最高修为，修为名称成迷，破坏力成迷。 随意掌控法则——比如他一出现，时间说停就停。 在这片天地中，只要想到他，影离就能感受得到。 无论是弱的要死的对手，还是强的让人心惊的对手，影离都能一手捏爆。 笔尖在纸上点了点，樊易天最终还是在影离的名字后面加上了一个“地”字，又打上一个问号。 地的实力没有影离强，但是全盛时期也是异常的强大，肯定是远超自己想象的那种。 他们两个的实力是个谜。 因为无论多强的敌人，他们两个都表现得异常轻松。 就好像轻松地踩死一只蚂蚁，转头又轻松地踩死一只大象。 表情都不变一下。 樊易天叹了口气，将自己先前写好的那一页撕下——这也算是自己这个前辈，给这群在修炼道路上的后辈传道了吧？ 自己大概也能对的起老师这两个字？ 樊易天想起刘晓天遗书上的那句话，不由得有些失神。 他走了出去，正好看到正和李处权聊天的宇文轩。 “樊团长好！”李处权敬了个礼。 “下午好。”樊易天点点头，简单的回礼，随后将自己写好的纸交给宇文轩:“拿去给老梁送过去。” “这什么？” 宇文轩没有打开，只是挑了挑眉。 “我写的各层修为的实力统计，你也可以看看，订正一下。” 樊易天说道。 毕竟以他的天赋，他是不可能知道这个修为的最低下限在哪里的。 宇文轩仅仅只是打开看了一眼，就被密密麻麻的字给打退了。 “免了免了，我得了一种看到很多字就会自爆死掉的怪病。” 宇文轩摆了摆手:“给老梁？” “对，让他订正一下。” 樊易天没再多说什么，宇文轩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好嘞。” 宇文轩点点头，身形拔起，消失在天际。 第186章 联合国总部——这就是我砸出的坑 当天晚上，皇沐轩又来了。 他当然不是空手来的——别看皇沐轩平时一副闲散人士的模样，他的事情很多。 “这是上面给你的文件，你看看。” 皇沐轩坐在樊易天对面，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一边说道:“你可能还要出一次国。” “挺好的，公费旅游。” 樊易天展开文件。 署名是蓝星人类联合国，樊易天眯了眯眼睛，继续向下看去。 第一段，用了许多华丽的词藻，大体的意思，就是庆贺樊易天突破到了入道境，少年英才，同时恭祝华夏，又为人类以及各国发展增添了一大助力。 这道德绑架用的真是顺其自然，樊易天面色不变，继续向下看去。 接下来的话，依旧是一副热情的样子——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这是樊易天翻译出来的版本。 蹩脚而不通顺的华语，被樊易天一个字一个字有些费力的辨认出来。 “下次告诉他们，不会写华语可以不写。”樊易天将文件放在桌子上:“我英语作文的语法都比他们华语语法用得好。” “我也这么觉得，但还是要给他们留一点面子的。” 皇沐轩笑了笑:“如何？” “上面把这个转交给我，就已经给足我面子了。”樊易天耸了耸肩:“去了也没坏处，反正收复……是要暂时延缓的。” “确实。”皇沐轩点了点头。 “你也去？” “那是自然。”皇沐轩点点头，满脸理所应当:“首先，我算是你的前辈，其次，我是目前华夏仅存的两个入道境之一。” “华夏目前……只有两个入道境？” “对啊，原来有四个。”皇沐轩的眼中闪过一丝暴戾，顿了顿，他又说道:“总之……我会跟你一起去。” “我知道了。” 樊易天点点头，又问道:“那么，现在世界上，拥有入道境最多的国家是哪个？” “你猜呢？” “……美国。” “正解。” 皇沐轩耸耸肩:“美国有五个入道境修士，原本是没有那么多的，但是后来又有两人突破……在这种事情上被他们压了一头，真是不爽。” “不会一直压着的。”樊易天淡淡道:“我的直觉，这次算是……鸿门宴？” “算不得鸿门宴，就算是，也不能这么说。” 皇沐轩笑了笑:“但是老子不怕。” “你觉得我会怕？”樊易天轻笑一声。 皇沐轩眨了眨眼:“看你小子也不像是个会怕的模样。”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启程？”樊易天挑起眉头。 “明天。”皇沐轩说完，又拿出他随身带着的特制水杯，轻抿一口。 他喝得不多。 樊易天挑了挑眉:“身体有所好转？” 皇沐轩放下杯子，挑起眉毛:“什么好转？” “说你的状态。”樊易天挑了挑下巴:“看你就喝了一小口。” “没有的事。”皇沐轩喝了口水:“我这个身体离死也不远了，哪有好转的余地。” “那句话怎么说？” 皇沐轩十分豪情的一挥手:“我的健康，都挥洒做收复的土地，绽放出希望的光辉！” “人造神真是不适合出现什么文词。” 樊易天嘴角一抽:“违和感太强。” “小兔崽子。”皇沐轩咂了咂嘴，悻悻的收回手。 …… 第二天一早，樊易天和皇沐轩就踏上了离开的飞机。 临走之前，樊易天将宇文轩等人叫到了屋子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但是走出来之后，每个人都眉头紧锁。 “你和他们说了什么？”皇沐轩挑了挑眉。 “督促他们修炼。”樊易天坐在直升机的座椅上，淡淡道:“顺带给他们讲一下，为什么不着急收复。” “他们可能不好理解。”皇沐 轩透过打开的舱门，看着下方的众人，轻笑一声:“尤其是那个宇文轩和闻人墨染，据我所知，他们的家庭条件很好……公子哥和大小姐，就很难理解这些事情。” “他们比那些公子哥和大小姐强得多，摒弃掉你心中刻板的印象。”樊易天扫了他一眼:“那是我的分团长。” “这就护起犊子来了。”皇沐轩耸了耸肩:“也罢……我可能确实有一点刻板印象了。” 樊易天没说话，只是透过打开的舱门，感受着身旁刮过的凛冽寒风。 “高处不胜寒啊。” 皇沐轩感叹似的说了一句。 也不知是在说天气，还是在说他自己。 樊易天没接茬。 直升机降落——他们会在这里换乘另一架油量更足的小型运输机。 “这算不算是为我们两个人特设的私人航班？” 皇沐轩轻笑一声，看着眼前的运输机，这般说道。 入道境完全可以直接过去。 但是华夏的宗旨是——低调，谦虚。 而且直接两个人瞬间出现在对方境内……不太好。 运输机内部的装饰规整而干净，至少看上去十分让人舒服。 随着运输机发出巨大的轰鸣，飞向天际，他们也就踏上了奔赴“鸿门宴”的旅途。 …… 目前的“联合国”总部，位于美国境内。 皇沐轩嗤笑一声:“可笑。” 这是后花园吗？ 从这里到联合国所在地址，用不了多长时间。 运输机停稳之后，舱门打开。 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正领着一群人等候在机舱外。 果然基因不同，樊易天反正是想不出这一头金发的生长历程。 他忍住内心想要问问女人这一头金发是不是染出来的冲动。 “皇先生，樊先生。” 女人鞠了一躬:“我的名字是阿米莉亚·简·戴维斯，你们可以叫我阿米莉亚，我代表联合国，欢迎二位的到来。” 女人的话通过戴在耳朵里的翻译器，一字一句的传到樊易天耳中。 他和皇沐轩对视一眼，对着阿米莉亚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 阿米莉亚无论言辞与打扮，都十分得体——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的，看起来像是大家闺秀。 没有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是绅士而得体的。 樊易天面无表情的想道。 “请上车吧。”阿米莉亚抬起右手，手指并拢指向车的方向:“我们移步车上详谈。” 看得出来，阿米莉亚对于华夏的礼貌用语，还是做出了一些了解的。 有或许只是翻译器的特殊功能？ 樊易天和皇沐轩都坐在了后排，阿米莉亚坐在副驾驶。 司机是一个面容平庸，约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目光平淡。 从众人上车开始，他就只是默不作声的开车，似乎对于周围的一切都不关心，听不到，也不想去听。 樊易天看了看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指。 中指的第二个指节有弯曲，大概是受过力，但是硬生生的挺过去的。 如果他突然暴起，自己就可以反向掰断他的那根手指，让他失去一定的行动能力。 樊易天移开目光，继续听着阿米莉亚说话。 “目前联合国为修炼者特别设立了一个部门，名叫聚英堂，当然，各国的语言不同，翻译也不同，我说的聚英堂，是按照华语翻译出来的名称。”阿米莉亚解释道。 “聚英堂……”樊易天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记得日本……有个菊樱殿来着。” 皇沐轩的目光扫向阿米莉亚。 华夏语若是翻译出了与日本已有建筑相近的名字，那事可就大了。 阿米莉亚深知这一点，她面色不变，语速极快的解释道:“这是因为参考了华夏传统文化中，聚英，代表着聚集英雄豪杰，与日本菊樱殿代表含义毫不相同，读音亦毫不相关。” 樊易天也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人家就是负责接引的，混口饭吃，没必要揪着人家不放。 不过刚才问那一句，这女人没有慌神，反而很是镇定，这点倒是不错。 看来不只是经过了培训而已，本身的能力也不差，不然也不会被安排到这里来。 “前面就是总部所在地。” 阿米莉亚很聪明，刚才的聚英堂这个名称，樊易天似乎不太喜欢，所以 这一次，她没有提及这个名字。 有的事情，或者对于有些人，可以管住嘴说少，但是绝对不可以说多。 樊易天没再去注意她的那些小心思，只是看向前方高耸的大厦。 在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场景的。 “这玻璃……似乎不太结实。”皇沐轩轻笑一声，轻轻敲了敲一楼的玻璃。 “在您的伟力面前，自然没有结实的玻璃。”阿米莉亚笑了笑。 “不必捧我。”皇沐轩淡淡道:“我是在说实话，这样的玻璃，看着结实，能不能扛得住灭煞境修士一拳都难说……灭煞境修士可不少吧？” 阿米莉亚的脸色有快速的僵硬，但是她恢复的很快。 早就听说这个制裁者对于联合国的意见很大，早先还发生过一些极其不愉快的事情，外界传言都说他排外……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自己就是个领路的，干嘛这么对自己…… 阿米莉亚在内心叹了口气。 华夏人和美国人完全是两种风格。 有一部分的美国人在得到这种力量之后，会立刻将自己与普通人划出界限。 那样的人，夸赞特别好使。 但是华夏人就不是。 摸不清心中所想。 主要是樊易天一直冷着脸，十分不好接触，但是皇沐轩笑眯眯的，看上去十分亲切，就感觉…… 阿米莉亚心头一凛，这该不会是这两个人的社交计策？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冷着脸的那一个，无论是看上去还是实际接触，都十分不好说话，油盐不进，而另一个，笑眯眯的，对于任何不涉及利益的无关紧要的问题都回答的十分细致，并且能做到在短短十几分钟的相处之中让人十分舒心。 在冷脸的衬托与刺激之下，人性的本能会去接触那个笑眯眯的笑脸人。 原来如此，真是好计策。 阿米莉亚心脏狂跳，自己差点失了分寸。 阿米莉亚认为自己就是这个策略的试金石——不过她真的想多了。 皇沐轩的性格就是这样喜怒无常，他可能上一秒还在想着逗路边的蛐蛐，下一秒就有可能把地上的蚯蚓瞬间切成十几段来观察它的复原，最终发现蚯蚓无法复原之后，也只会无趣的撇撇嘴。 只是大致的比喻，但是他确实是这样的性格。 樊易天就是单纯不笑，而且也没有什么说话的必要——在他自己看来。 不过也确实如此，樊易天可以称得上是目前全球最为年轻的入道境修士——别管他是不是开了外挂，也别管他有没有鬼族的帮助和天赋，他才刚二十多岁，就已经成为了入道境，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联合国才会如此猴急的招呼他过来，背后的大手究竟来自于谁甚至想都不用想。 樊易天看着联合国总部里走来走去，西装革履的人们。 这些人哪怕在浩劫之后，哪怕外面依旧硝烟战火丛生，也依旧能西装革履的坐在这里，喝咖啡泡妞。 每个人都选择了自己的命运，樊易天收回目光，跟上前面引路的阿米莉亚。 阿米莉亚摁动电梯，联合国总部的电梯是透明的那种，站在上面，周围的各个方位都能看的十分清楚。 “我们去39层？”樊易天挑了挑眉。 “不，我们去45层。” 阿米莉亚摇了摇头，解释道:“联合国总部一开始对外宣称将45层楼改为39层，但其实将那六层改装到了地下，只有三十九层有通往地下的专用电梯，虽然处在地下，但是层数依旧是按照四十到四十五布置的，从高层到底层，就是四十楼到四十五楼。” 樊易天看了皇沐轩一眼。 皇沐轩并不意外——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之前还打进来一次。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电梯不是直通到地下的嘛？”皇沐轩突然笑着问道。 “为……为什么？”阿米莉亚有些不安的看向他。 “因为上一次我把一个入道境的修士，从联合国总部的最顶楼，直接砸进了最底层。” 皇沐轩笑眯眯的伸出手，指了指脚下的电梯，说道:“看到这个电梯了吗，这个电梯的上下两端，就是当时我打他砸出的坑，为了遮丑，所以安装了电梯。” 阿米莉亚浑身一颤。 这个男人……有点吓人。 第187章 全球协定（一） 知道了皇沐轩的“壮举”之后，接下来的路途中，阿米莉亚就有些不自在了。 毕竟后面跟着这么个凶神，谁都无法再像之前一样轻松的领路。 虽然面上表情不变，但是阿米莉亚觉得自己之前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算作是对皇沐轩的冒犯。 “聚英堂位于四十五层，最下面，您二位乘坐这部电梯，就能直接到达聚英堂门口。” 阿米莉亚将二人带到三十九层的电梯处，便停下了脚步。 再往下，以阿米莉亚的身份和权限是不能进入的——就算能进她也不会进，这正好是个脱身的机会。 “麻烦你了。” 皇沐轩笑眯眯的挥了挥手，转身走进电梯。 樊易天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看着电梯内的模样。 这个电梯不是透明的，或许是考虑到需要保护某些“秘密”。 “这是我的权限卡，因为我是引路人，我的权限只有四十五层。” 阿米莉亚将脖子上挂着的权限卡拿起，在电梯外的台子上刷了一下:“二位会直达四十五层，开门就是聚英堂。” 电梯门闭合，看着电梯显示的楼层开始跳动，阿米莉亚松了口气。 “真不愧是入道境的修士啊。” 阿米莉亚抻了个懒腰:“晚上该吃点什么呢……” …… 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堵黑色的大门。 门口站着两个身穿漆黑军装的外国人——樊易天分不清到底是哪国人，不过肯定不是华夏人。 “身份。” 左边的守卫率先出声。 很简单的问话。 因为没有仔细检查的必要，进入联合国总部，需要有专门的拥有身份卡，并且被系统记录在内的人员领着，才能进入。 而进入四十五层，则是需要持有特定楼层卡的人员确认身份，并且刷卡。 而特定的楼层卡，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下发给指定的人员。 来到这里的人，基本都是持有邀请函的人。 樊易天拿出联合国寄给他的邀请函。 皇沐轩就不用那么麻烦了，拿出那枚勋章，在两个守卫面前亮了一下。 两个守卫的态度明显软了下去。 “樊团长，制裁者先生，这边请。” 左边的守卫点点头，后退一步，推开了两人面前的大门。 门内是一个面积不小的会议室——其实比起会议室，更像是一处公寓的结构。 会议桌摆在大厅上，周围摆放着沙发，水壶，电视，电脑，咖啡机等。 什么都有。 樊易天微微皱眉:“这就是他们开会的场所？” “对啊，你还没来过吧，这里面就是这样的。” 皇沐轩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走向不远处的电视机。 电视机连通着手柄，似乎还能充当游戏屏幕使用。 皇沐轩一屁股坐下，两条腿旁若无人的搭上了前面的矮桌。 屋内有八个人，算上樊易天二人，已经是十个人了。 樊易天瞥了一眼另外的几个外国人。 两女六男，都是入道境修为。 几个人原本用鸟语呜哩哇啦的聊得挺欢来着。 皇沐轩一过来往那一坐，屋子里瞬间就寂静了。 樊易天没什么反应，只是走过去坐在了皇沐轩身边，也拿起手柄，翘起二郎腿。 “皇先生。” 过了一会，终究还是有人走过来和皇沐轩套近乎。 “我操！” 皇沐轩看着电视上，自己的人物被樊易天控制的人物一拳一拳生生打倒，忍不住大声爆了句粗口。 这是一款格斗游戏，十分真实，手柄也是新式手柄，能控制人物做出各种动作，而且人物没有血条，但是有晕眩度和关节等各种弱点……总而言之，十分真实。 樊易天轻笑一声。 “再来！” 皇沐轩说着，让樊易天先挑选角色，他自己转头看向走过来的人，挑了挑眉:“特里斯坦？” 特里斯坦举着一大杯啤酒，朝着皇沐轩举了举杯:“在这里看到你真是十分开心。” “我也是。”皇沐轩说着，拍了拍一旁的樊易天:“介绍一下，这是人造神部队的新团长，樊易天。” “易天，这是特里斯坦。”皇沐轩摸了摸下巴:“他的全名叫……我记不住了，反正你就叫他特里斯坦就行。” “这货是个直肠子，没那么多心眼，浅交一下并无坏处。” 这句话在樊易天脑海中响起。 樊易天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站起身，对着特里斯坦伸出手: “樊易天。” “我的全名叫特里斯坦·伊恩·康纳，英国人。”特里斯坦握住樊易天的手，笑了笑:“叫我特里斯坦或者康纳都行。” 特里斯坦是个棕色头发的型男，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七左右，身材匀称，穿着一身看上去挺厚实的短棉服，衬托出两条修长的腿。 标准的欧洲人脸型，高鼻梁，白皮肤，微微泛着蓝色的眼睛。 厚实的头发向侧面梳起。 怎么说呢，描述这么多的意义，就是樊易天觉得，这样的长相和他手上拿的那一大杯啤酒实在不相配。 “你们继续玩，我正好看一会。”特里斯坦笑着灌下半杯啤酒:“这太无聊了。” 好酒，闻都闻得出来，那种特殊而浓厚的香味。 樊易天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手柄，选择了一个攻击速度较快的人物。 这个人物的攻击方式是泰拳和马伽术，身材瘦小，十分灵活。 缺点就是，他可能连皇沐轩选择人物的一拳都挨不过。 樊易天看了看皇沐轩选出的那个壮汉。 特长是搏击和巨力，缺点是身体柔韧性低，对于灵活诡诈的攻击很难做出快速的反应。 这两个人物互相克制。 皇沐轩也看出来了这一点，他笑了笑:“这场比赛可是有悬念了。” “嚯！这招在你们华夏叫什么？” 特里斯坦不知道从哪又接上了满满一大杯啤酒，搬了个凳子坐在后面，看着樊易天控制的人物在皇沐轩人物的双耳上猛地贯了一拳，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招叫……我也不知道。” 皇沐轩的人物耳朵被重击，疼痛之下会出现力量减弱的时间，他连忙控制人物挥舞着拳头后退。 “攻你下盘。” 樊易天眉头一挑。 电视上，矮小的人物从皇沐轩的拳风下掠过，一脚重重踹在膝盖下方的软骨位置。 下一拳就直接轰在了喉咙的位置。 “妈的，又输了。” 人物倒在地上，皇沐轩骂了一句:“再来！” “皇先生。”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皇沐轩回过头。 樊易天也回头看去。 一头黑发，肤色和这个屋子里的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长相有些秀气。 韩国人。 看样子就是。 虽然同样是黄皮肤，但是各国之间人们的长相，有着最基本的细节区别。 “你叫……”皇沐轩挑了挑眉，思考了一会，摇摇头:“忘了。” “我叫车博宇。”车博宇笑了笑:“我们在好多年前见过一次。” “就一次啊。”皇沐轩点点头:“我果然把你忘了。” 车博宇眯了眯眼，又展开笑容:“我的名气不大，制裁者先生忘了我也是正常……这位，应该就是这一次的新星了吧？” 樊易天点了点头，操控手柄在电视上选择着人物。 他对这个人没有好感——看上去就是工于心计的那种人。 而且，对于这种油头粉面的男人，大多数军人都没有任何好感——不管他多强。 车博宇耸了耸肩，也没说什么，转身找到一把椅子坐下，似乎是有些无聊的看着樊易天二人打游戏。 屋子里有些寂静，只有电视上传来的格斗声音，还有人物惨叫的声音。 “赢了。” 皇沐轩笑了笑，他控制的人物一拳砸在樊易天控制的人物的喉咙上，三招两招解决了战斗。 樊易天将手柄放在了一边，四处看了看:“所以，不是要交流吗？联合国的人呢？” “哦，他们得等一会，就算来了也就只是简单的说两句话。”特里斯坦又接了满满一大杯啤酒，一边说道:“说的都是那些无趣的东西，什么全球协定之类的。” 樊易天倒是没在乎那些，只是看向特里斯坦的酒杯，挑了挑眉:“你喝了多少了？” “我？”特里斯坦挑了挑眉，看向自己手中的酒杯，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忘了。” 他一直坐在这里看两个人打游戏，一杯啤酒喝没了，就再续上一杯，哪里还能记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真是好酒量，樊易天嘴角一抽，又想起了自己曾经那可悲的酒量。 “休息一会，先不玩了，给你介绍一下在场的人。” 皇沐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顺手从桌子上抓起一袋牛肉干拆开，一边扔进嘴里咀嚼着，一边拿起他的水杯，指向前面围着桌子坐的七个人。 “我就不自我介绍了，相信你们都认 识我。”皇沐轩耸了耸肩，又拍了拍樊易天:“这位是樊易天，新星，是在场诸位里，最年轻的。” 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樊易天身上。 “这里的不少人都已经三四十岁了，更有甚者已经快五十了。” 皇沐轩说着，看向特里斯坦:“你问问他多大岁数了？” “我？” 特里斯坦挑了挑眉:“四十多点？” 他长得像二十六七，结果四十多岁。 自己还不记着，真是心大。 樊易天嘴角一抽。 皇沐轩继续介绍:“先从女孩开始介绍起吧，这里唯一的两位女同志。” “奥赫特·范登贝赫。”皇沐轩站在那个最左边的女孩身后。 那女孩一头黑发，却长了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还带着一些稚嫩。 “她是荷兰人，很开朗，人也不错……不过你有未婚妻，我建议你离她远一点。” 皇沐轩笑了笑:“荷兰女孩魅力很大。” “你真不适合说这种讨女孩子欢心的话。” 奥赫特面无表情地靠在椅子上，淡淡道。 “我本来也没打算讨你欢心。”皇沐轩笑了笑，走到另一个女孩身后。 “欧尔佳·冯·维特尔斯巴赫，德国人。” 皇沐轩对着樊易天挑了挑眉:“每一次见面她都是这一副睡不醒的模样，别介意，叫她欧尔佳就好。” “你好……” 欧尔佳的声音透露着一股子慵懒的柔和，她长着一头棕色的长发，精致的脸上满是困意。 “顺带一提，她也就比你大几岁。”皇沐轩凑近了几步，声音小了一些:“这丫头的童年不太快乐，她的修为暴涨以及嗜睡也和这个有关，所以她不太喜欢别人提及她的姓氏，正好她的姓氏很长，你可以直接叫名字。” “我都听得到……” 欧尔佳趴在桌子上，轻声说道。 声调越往后就越向下走——她又睡着了。 “你看到咯。”皇沐轩耸了耸肩，又指向左边红色头发的男人:“他叫亚伯拉罕·科拉森·墨瑟，美国人。” 亚伯拉罕看上去有些非主流，但还是礼貌的对着樊易天笑了笑:“你好。” 皇沐轩的声音在樊易天脑海中响起:“其实是个英国人，但是他现在属于美国人，懂了吗？” 皇沐轩介绍了一圈，樊易天就记住了那么几个名字。 甚至就连特里斯坦姓什么都有些记不清楚。 “哦？” 倒是皇沐轩挑了挑眉，环顾了一圈:“今年巴斯蒂昂没有来吗？” “大概是不来了。”特里斯坦摇了摇头:“听说法国前些日子，受到了妖族的大举进攻，巴斯蒂昂大概是去防卫国内了。” “原来如此。”皇沐轩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回头看向樊易天:“知道我为什么能记住他吗？” “为什么？”樊易天挑了挑眉。 “因为他的名字是最长的。”皇沐轩笑了笑，看向特里斯坦:“特里斯坦，巴斯蒂昂的全名叫什么来着？” “全名？”特里斯坦喝了一口啤酒，想了一会，说道:“好像是叫巴斯蒂昂·居利·勒内·德·博纳特。” 樊易天眨了眨眼。 他就记住了一个博纳特。 算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后面又陆陆续续的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俄罗斯人，一个是美国人。 然后才是联合国的人，穿着一身西装，走进这个屋子。 被屋内十几个入道境修士注视着的感觉并不好受，那人摘下眼镜，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好，非常荣幸，由我来为大家主持这一次聚英堂的会议。” 这个词落到翻译器里，自动变成了聚英堂。 听着耳边机械的女声，樊易天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男人。 “自我介绍一下，杰森·奥夫内德。”杰森说道:“樊先生，请您上前来。” 非常无趣的寒暄环节。 樊易天无奈的想道。 皇沐轩就靠在后面的沙发上，一边啃着牛肉干，一边看着樊易天有些无奈的模样，满脸好笑。 先是恭祝樊易天突破到入道境，接着，又对樊易天一顿夸赞高捧。 樊易天面色不变，语气也从未变化，见招拆招，丝毫不让杰森找到一点捧他的机会。 杰森面上笑容没有丝毫改变，对着樊易天一阵寒暄，又对着在场众人一顿夸赞。 最后的最后，才落到《全球协定》这码子事情上。 第188章 全球协定（二） 围着桌子坐了一圈，也没见这个什么杰森说出什么重要的内容。 “我说杰森。” 奥赫特皱了皱眉:“直奔主题吧，这些老套的话就算了。” “哦哦，好。”杰森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间的瞄过坐在自己正对面，正捧着保温杯的皇沐轩。 “有关于全球协定，不知道您是否有了解？”杰森看向樊易天。 樊易天点点头:“并不多。” “这样，那我便为您讲一下。”杰森拿起桌子上的公文包，从里面抽出几张印着字的纸，放在樊易天面前。 “很多没有必要的条约我们就略过，比如不能屠杀平民之类的话，我们就不讲了，因为您肯定比我更了解您的职责。” 这话什么意思，众人都心照不宣。 杰森笑着说道:“全球协定于2023年订下，规定了各国之间的联系以及关系发展，以及有关于入道境修士的一些事项。” 樊易天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外敌当前，我们人类互相之间，肯定是要以和平为主，互帮互助。” 杰森终于说到他想说的了。 “首先就是，入道境修士彼此之间，是禁止发生战斗的。”杰森轻声说道:“这也是为了人类的和平共处，如果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我们完全可以语言调节，您各位说对不对？” 可笑。 樊易天没什么反应。 “哈哈哈哈！” 丝毫不加掩饰的笑声，杰森脸一僵，微微偏过头。 皇沐轩拿着手机坐在座位上，看着屏幕，满脸笑意。 察觉到杰森的视线，他转过头，有些疑惑的看了过来:“看我干嘛？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 “额……不，没有……”杰森摇了摇头，暗自叫苦。 没有人愿意来这里给这些入道境修士开会。 毕竟在场都是世界的实力顶端，还有皇沐轩这个不确定因素。 一般来说，入道境对平民动手，或者互相之间内斗，都是由制裁者来解决的。 但是这个制裁者…… 杰森有些无奈的想了想皇沐轩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个制裁者也是个喜怒无常的主。 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来给这群入道境修士开会——如果在场真的有任何一个听得不开心不顺耳，抬手把他杀了，联合国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不，会有，杰森有些悲哀的想道，自己可能还会被扣上一个试图刺杀人类中坚力量的帽子。 而且也不是什么话都能说，说话还要顾及这些人的喜怒。 谁让他们是入道境修士，自己不是呢，杰森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继续说。”樊易天见杰森愣住，沉声提醒道。 杰森突然回过神来，吓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现在可是在给一个入道境的人造神讲全球协定的内容。 竟然还敢走神。 杰森在心里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随后轻咳了两声:“您见谅，我刚才在考虑接下来该如何措辞。” 樊易天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至少看上去……这个樊易天的脾气，好像还不错？ 杰森松了口气，继续给樊易天讲着全球协定里面的内容。 不过这一次，他坐的位置似乎离樊易天近了一些。 “非战争状态下，如果入道境修士与其他入道境修士发生摩擦，则需要制裁者先生前去调解。”杰森说道:“现在的制裁者，正是皇先生。” 皇沐轩头都没抬，只是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手机。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除了入道境之间起了冲突，其他的，联合国是不会管的。 至于皇沐轩，当时给他制裁者的身份就是为了更好地约束他的行为，本来也没指望着他能管事。 而且，杰森清楚，皇沐轩的威慑力对于樊易天来说约等于零。 皇沐轩是前任人造神部队团长，樊易天是现任人造神部队团长，相当于前辈带后辈。 换句话来说，联合国其实对于樊易天这个新星并没有多少约束力——全凭樊易天自己心中的道德标准。 “比起这个，我倒是听说，樊团长十分有战略头脑，在战场上屡屡大胜。” 车博宇笑了笑，看向樊易天:“我想，如今的华夏，应该已经收复了大半失地了吧？” “不得不说，你们的情报部门效率还真是高啊。” 樊易天猩红的竖瞳扫向车博宇:“不过，车先生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国家……” 他还没说完，就被皇沐轩打断。 “易天，你这记忆力，又忘了吧？韩国早就已经灭国了。” “啊，我的记忆力不太好。”樊易天笑了笑:“车先生多担待。” 车博宇的脸色一僵。 他深吸一口气。 自己 第189章 秘辛 樊易天和皇沐轩坐上了回华夏的“专机”。 “这一次来，有什么感受？”皇沐轩笑呵呵的问道。 “果然，这种场合不适合我。”樊易天摇了摇头。 鬼族少有耐心这种东西，尤其是樊易天还存留着人性，他对于这些所谓的阴谋诡计，有些易怒。 “生气都是正常的，那些人张口闭口也就那么一点目的。”皇沐轩耸了耸肩:“所以说，我都不喜欢来。” “希望他们不要再找我了。”樊易天又看了看皇沐轩:“还是你这种老头子去比较合适。” 皇沐轩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他抹了抹嘴，转头骂道:“小兔崽子！你说谁是老头子！” “当然你啊，难不成还说我自己啊。”樊易天耸了耸肩。 皇沐轩不服:“你多大？” “我多大？”樊易天摩挲着下巴。 他自己都快忘了，得从自己出生的年月开始算。 “你哪年出生还不知道吗？” “我？”樊易天挑了挑眉:“我零七年出生。” “零七年出生你也不小……” 皇沐轩的声音逐渐减小，最后没了声音。 “今年生日过了吗？” 皇沐轩突然问道。 樊易天摇了摇头；“还没。” “操……” 皇沐轩骂了一句:“真是个小兔崽子。” 樊易天也不反驳，只是静静的靠在座位上。 好半天之后，他才说道:“有没有考虑研究研究广场舞？” 皇沐轩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其实年纪也不大，今年才三十二岁。 奈何身边有一个整整比他小了十一岁的妖孽。 他有些郁闷的闭上了嘴。 人比人得死。 “所以，收复的工作怎么办？”樊易天回头看向皇沐轩。 “暂时缓一缓。”皇沐轩沉吟片刻，说道:“让后面的工人们先把永宁壁扩开来。” “毕竟剩下的那几个地方，你也知道。”皇沐轩耸了耸肩:“不好打。” “嗯。”樊易天微微皱眉:“那些人估计不会消停的。” “都在我预料之中。”皇沐轩点点头:“这一趟回去，华夏是要有大动作的。” “比如呢？”樊易天偏过头。 “比如清除尉迟阴阳的身边人，以及外国的那些心怀鬼胎之辈。”皇沐轩淡淡道:“不可能留着他们的。” 樊易天点点头，没再说话。 运输机虽然偶有颠簸，但还是平稳着陆了。 “这是哪？”樊易天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小房子。 皇沐轩下了飞机就拉着他来到了这里。 在永宁壁外的一座山上，这个小房子就这么立在这里。 “现在，我住在这。” 皇沐轩笑了笑，推开面前的门:“我有很多事情想要告诉你。” “比如呢？”樊易天没动。 “你还是先进来说话。”皇沐轩耸了耸肩:“你身上的气息可能会唤醒下面的这个大家伙。” 樊易天眉头一挑，朝着脚下看了看。 什么都没有。 唯一有点奇怪的是这个地面，分布着规律而奇怪地纹路。 “这些是建筑的时候弄得？”樊易天说着，用脚勾动周围的土层，试图把这些纹路填平。 “别乱动，好不容易才把它压在这的，醒了可就麻烦了。” 皇沐轩说道:“快进来。” “醒了？” 樊易天这才听明白皇沐轩的意思，眯起眼睛:“这座山是妖？” “我从来也没说过这是山啊？” 皇沐轩翻了个白眼:“你看我像是那种能在山上隐居的人吗？我没有那种思想境界的。” “我都说了好几遍了，你身上的气息容易把它弄醒的。”皇沐轩挥了挥手:“快点进来。” “这妖很强？” 樊易天走进屋子里，问道。 “当然强，不过打不过我。”皇沐轩耸了耸肩:“但是它能躲啊，那么大个龟壳，两个脑袋往里面一缩，像座山一样。” “乌龟妖？” 樊易天挑起眉毛。 总感觉乌龟妖读起来好怪异。 “不啊。”皇沐轩踩了踩脚下的木板，说道:“这是玄武。” “哦，玄武啊……” 樊易天的动作猛然一顿。 “玄武？！” “对啊，玄武。”皇沐轩点点头:“身上缠条蛇的王八，可不就是玄武吗？” “人家好歹也是华夏以前传说中的四大神兽好吧？”樊易天嘴角一抽。 “这东西的长相可跟神兽不搭边。”皇沐轩耸了耸肩:“它被灵枯界的世界规则限制了修为，只能在入道境，不然我还真压不住这东西。” “这世界上哪有庇护我们的神兽？”皇沐轩嗤笑一声:“我的造神使刚告诉我这东西是玄武的时候，我也接受了好久。” “听起来，你和你的造神使关系很紧密。”樊易天 新年特别番外：我渴望着过去之事 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闻人墨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以及暖色的吊灯。 感受着身下一片柔软，闻人墨染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眼。 意识逐渐清晰起来，她猛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空气中充斥着饭菜的诱人香气，闻人墨染感觉不到丝毫真实。 她揉了揉眼睛，又伸手揉了揉脸蛋。 低头看了看身下柔软而又熟悉的沙发。 这不是……樊易天家的沙发吗？ 脑袋有些浑噩，闻人墨染皱起眉头。 她记得……她是在人造神部队，看着新兵的训练。 “哎呦？睡醒了染姐？” 吊儿郎当的声音，闻人墨染眨了眨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阳台外，宇文轩叼着烟，胳膊肘拄着阳台的栏杆。 阳光将他的脸映照的有些不清晰。 闻人墨染没有回答，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好半天过去，在宇文轩疑惑地注视下，闻人墨染张了张口:“新兵呢？” “什么新兵？” 宇文轩一愣，随后挑起眉头:“染姐，你睡傻了？” “别闹了！”闻人墨染皱起眉头，声音不由得有些慌乱:“这是哪？” 宇文轩更加疑惑，脸上的表情好似被猎人的猎枪指着，满脸无辜的鹿。 半晌，他嘴角上扬，朗声喊道:“来医生啊！染姐睡傻了！” 闻人墨染更加疑惑，她看向四周。 恍如隔世的烟火气。 “宇文轩，你他妈在那喊什么？”曲无默从厨房透出头来:“你要是有那个时间就滚过来帮帮忙好不好？” “我就是忙里偷闲出来抽根烟而已。”宇文轩笑道:“至少老子知道老子不会做饭，不会去添乱。” “行了行了，好好的过个元旦还要听着你们吵。” 宋雪溪端着饺子从厨房走了出来，放在闻人墨染面前的桌子上。 她对着闻人墨染笑了笑:“怎么了？昨晚没睡好……睡了这么长时间？叫都叫不醒你。” “我……” 闻人墨染眨了眨眼，显然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染姐睡傻了。”宇文轩笑嘻嘻道:“一觉睡醒问我新兵哪去了。” “什么新兵？”宋雪溪挑起眉头，看向闻人墨染。 “就是……人造神部队的新兵……”闻人墨染眨了眨眼。 “你也想当人造神？”宇文轩挑起眉头:“染姐……你是做梦梦到啥了？” “宇文轩！滚过来端饺子！”熟悉的男声从厨房内传来。 闻人墨染浑身一颤，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厨房的方向。 “来了来了。” 宇文轩有些无奈的将手中的烟头掐灭，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走向厨房:“我说老刘啊，你快去看看染姐吧，好好一个孩子一觉睡醒都快忘了自己家在哪了。” “啊？” 刘晓天眉头一跳，有些湿润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出厨房，看着闻人墨染，笑的柔和:“墨染这是怎么了？” 看着刘晓天熟悉的身影，闻人墨染眨眨眼。 约莫几秒之后，她突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前的场景就一片模糊。 “这孩子，怎么还哭了呢？” 刘晓天皱起眉头，坐在闻人墨染旁边:“宇文轩欺负你了？” “怎么了墨染？”宋雪溪也有些被吓到。 闻人墨染从来不哭，这是怎么…… 她坐在闻人墨染另一边，把手放在她膝盖上。 “没事……我就是……” 闻人墨染哽咽着，一边伸手抹着眼泪，连话都说不清楚。 她该怎么说。 就是再次看到了您，真的很开心。 “我操！ 第190章 普通人楚梓 “你这是什么表情？”看着樊易天眉头紧锁，皇沐轩挑了挑眉:“你认识她？” “也对，你是凌神学院来的，认识她也不奇怪……怎么样？她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我倒是不认识她……当时就顾着修炼和谈恋爱来着，就是对这个能力感到奇怪。”樊易天眨了眨眼，微微皱眉:“消除忧愁记忆的能力……那她是怎么做到让那些战友们忘记她的？” “其实并没有都忘记，还是有一些人记得她的，比如云凌天，但是他们出于私人感情，选择隐瞒了这件事。”皇沐轩淡淡道:“你没看到吗，她同样拥有着构建忧愁记忆的能力，她能做到将自身的存在，在别人的记忆中编织出一个忧愁的记忆，以她为那段记忆的主体，这样就能让别人忘记她。” “我给你她的资料，倒不是说让你抓她，人造神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们只想好好地过个普通人的日子……”皇沐轩叹了口气:“我也曾是人造神的团长，知道他们都经历过什么……累了，也就离开了，没有了支撑自己的动力，也就没了前行的勇气。” “给你资料的主要目的，是让你注意着她一些，别闹出什么乱子，人造神现在的身份很敏感……你作为团长，得把握好这个界限，现在还不能有任何人越界，哪怕只是有可能也不行。” 皇沐轩说道:“都是自家人……也可以不管，但是你得盯着点。” 樊易天点点头，紧紧盯着资料上楚梓的照片，眉头紧锁。 怪不得，怪不得。 他知道楚梓是人造神的时候，竟然丝毫都不感到意外。 这样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自己那一次闯进学生会，却没了后面的记忆，但是人他已经打了，学校竟然没有做出任何措施。 包括当时在场的其他学生，过后似乎也是一副不知道那件事的样子。 原来如此。 都是楚梓在背地里解决了这件事情。 樊易天眯起眼睛。 这件事情，钟离凤栖会不会知道呢？ “我倒是有个问题。”樊易天微微皱眉:“她在凌神学院……就没有人知道这回事？” “其实真的没有。”皇沐轩摇了摇头:“你也知道凌天那个人，护犊子，这件事情他选择隐瞒，肯定是因为他已经做过处理了。” “这样啊。” 樊易天点点头，收起了资料。 楚梓那个女孩，看上去年纪不大。 怪不得她吃饭的速度那么快。 怪不得她能吃那么多，但是平时从没听她说过饿。 怪不得她身上偶尔会有那种唬人的气势。 怪不得。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但是樊易天其实没打算管。 他得承认，他有私心。 楚梓曾经在李栋梁去世的时候曾那样温柔地安慰他，明明那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举动。 包括两人半夜一起去吃烧烤，喝啤酒，还有一起去买早餐。 并不包含男女感情——楚梓在某种程度上，和李栋梁很像。 叼起烟的时候，满眼都是怅然。 对于每一个人，楚梓都算是尽心尽力。 这样的一个导员。 也许，她只是想过安慰的生活，当一个普通人。 把学生带好，看着他们走向自己期望的未来，最后站在起点的位置，看着学生们的背影。 也许，这就是楚梓所期望着的。 樊易天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于私，这件事他应该装作不知道，无论是作为学生，还是朋友。 但是于公，一个从战场上离开的人造神，在拥有造神使以及那种能够改变人类记忆的能力的前提之下，回归了社会，和学生们待在一起。 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袖手旁观的事情——作为人造神部队的团长。 樊易天隐去了眸间的神色。 他离开了皇沐轩的住所。 最后看了看皇沐轩房子下面镇压的那只巨大的玄武。 不得不承认，这东西真的很大。 这么看上去，比永宁壁还要高上不少，怪不得要让皇沐轩待在这里看着。 这东西如果醒了，永宁壁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皇沐轩很强，但是这都没杀死玄武。 “嗯……” 樊易天微微皱眉，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他没有回到前线。 收复暂时不着急，最好是要比美国慢上一点。 等到美国把“小弟”的问题解决的差不多了，他们这边再继续也不迟。 …… 张令玄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白发男人。 他突然出现在这里。 张令玄自然不会被这一下吓到，只是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将手中的笔盖好，放在一边，问道:“你小子……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我自然不会平白无故来 第191章 作为樊易天 门敏等人进去了，凌神学院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原本一直留在学校内的沈天讳，申请毕业了。 也许门敏一直是他的一道心结——沈天讳当年也曾是一个热血少年。 心结消失，自己当初经历的一切得到了他想看到的结果。 沈天讳决定去面对自己的人生了。 很多职位，都发生了变化。 “不过我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已经成了团长了。”钟离凤栖拿着茶杯，打量着樊易天，轻笑一声:“比我都强了，小子。” “嗯。”樊易天点点头:“发生了很多事情。” “看的出来……”钟离凤栖叹了口气:“你来了，那就证明云凌天那小子是……” “百战团第十九任团长云凌天。” 樊易天轻声道:“为掩护战友撤退，壮烈牺牲。” “这样啊……” 钟离凤栖张了张口，似乎是哽住了，半天都没说出来话。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道:“那小子当年，还是我亲自招进来的……” “嗯。” 樊易天点点头，又说道:“云团长永远是我的榜样。” “是啊。”钟离凤栖有些恍神，好半天，才沉声问道:“所以，你这一次来找我，是作为人造神团长，还是毕业生樊易天？” 樊易天的眼眸忽闪。 这个老狐狸，比猴还精呢。 钟离凤栖看着他，没说什么。 半晌，樊易天张口，淡淡道:“作为……樊易天。” “这样啊。”钟离凤栖笑了笑:“那你肯定是回来看老师的吧？” “嗯。”樊易天点点头:“人造神这件事，替我保密。” “快去吧小子。”钟离凤栖挥了挥手:“我相信你，你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樊易天点点头:“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做一点……掩饰。” “什么掩饰？”钟离凤栖挑起眉头。 “头发，眼睛……还有这身肤色。”樊易天挥了挥手:“你这有化妆品吗？” 钟离凤栖眉头一跳，随后笑了:“我去给你找。” 做好一切准备，樊易天离开了校长室。 他拿出手机，先给陆月凝打了个电话。 陆月凝接起电话的速度向来很快。 “你说……楚老师是人造神？”陆月凝的语气有些惊讶——但也只是有些而已。 经历了这些事情，陆月凝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 “是。”樊易天说道:“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我回来看看她。” “嗯……楚老师也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吧。”陆月凝想了想，轻声道:“别说太过的话。” “不能，主要我想着，她好歹也……算是个女人。”樊易天笑道:“想着跟你汇报一下。” “这种事不需要汇报啦……” 陆月凝笑着:“不要跟别人起冲突奥。” 陆月凝是不在意这种事情的——她相信樊易天爱着她。 信任是维持感情的基本。 “嗯，好。” …… 楚梓没在学校，修炼大学下午的课很少，大部分人都留在修炼楼或者寝室里修炼。 倒是樊易天那张脸吸引了不少小姑娘的注意。 他把自己几乎化妆成了那种奶油小生的形象。 照镜子自己看着都恶心。 但是没办法，这个肤色最多就只能化成这样了。 不知道钟离凤栖看见用完了的粉底，会是什么表情。 樊易天绕开其他人——他自然知道楚梓在哪。 “老板！再来二十串生串！一箱啤酒！” 站在烧烤店门口，听见熟悉的喊声，樊易天嘴角一抽。 “当了老师还在这喝大酒可不好，要给学生做好表率啊。” 樊易天眨了眨眼，将头顶的假发和帽子戴好，坐到了楚梓的对面。 楚梓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不少酒瓶，她本人却没有一点醉的样子。 这货酒量又有所增长。 楚梓一愣，看向樊易天。 她的嘴巴张开，十分惊讶的样子。 过了半晌，才说出第一句话:“诶呦卧槽……你怎么成这样了？” “工作原因，总是在室内窝着修炼，皮肤就白了不少，加上今天有个会，我就自己化妆了，没想到化成这个奶奶样。” 樊易天自顾自的说着，一副十分无奈的模样，从地上拿起一瓶啤酒。 “汽！” 樊易天将瓶盖扔在一边，拿起空余的杯子，自己倒了一杯。 楚梓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半晌，她摇了摇头:“老板！点菜！” 把菜单扔在樊易天面前，楚梓看了看樊易天的头顶，快速的移开目光:“点菜吧。” “嗯……好久不来，都不知道该吃些什么。”樊易天挑了挑眉:“菜卷和酱油筋，各来十串吧。”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没说什么，只是听着老板烧烤的声音，静静地吃着盘子里的烤串。 “最近怎么样？”还是楚梓先开口了。 “还可以。”樊易天淡淡道:“日子还算过得去，就是……稍显平淡。” “什么屁话。”楚梓轻笑一声:“平淡才是常态，再说了，平淡一点多好。” “像这样吃着烧烤，喝着酒。”楚梓笑呵呵的抽出一根烟，点燃。 她把烟盒朝着樊易天那边推了推。 “老规矩，一换一。” 樊易天拿出已经许久没有动过的烟盒，抽出一根放进楚梓的烟盒里，然后抽走一根她的烟。 楚梓抽的都是粗杆烟——她似乎不太喜欢抽女士烟。 “好老的规矩。”楚梓嘴角一抽:“说起来，你和月凝现在如何了？” “暂时未婚。”提到陆月凝，樊易天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楚梓眼皮一跳:“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道……大概战争结束？” “那还要好久。” “不会太久了。”樊易天淡淡道。 “是吗。” 楚梓仰脖将啤酒灌进口中。 “行啊你，有进步。”楚梓看了看樊易天面前已经空了的两个酒瓶子:“酒量大有提升。” “那是自然，人是在进步的。”樊易天轻笑一声。 他已经完全变成鬼族，加上已经是入道境的存在，酒精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一点作用。 “比起那些。”樊易天轻笑一声:“楚老师这些时间，有没有遇到真命天子？” “真命天子个屁。”楚梓翻了个白眼:“遇到一群真命犊子。” “这一届学生比你们那一届还混。”楚梓叹了口气:“果然，天才都是有脾气的。” “想想还突然有点怀念你了。”楚梓笑了笑。 樊易天在的时候，学校里从大一到大四可没人“犯浑”。 不过转念一想，樊易天当时才是学校里最让她头疼的。 这小子上课真是说走就走。 “怎么还矜持了。”樊易天嗤笑一声:“以前收拾我们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楚梓叹了口气:“这群孩子，就好像是战争离他们太远了一样，没个对未来的憧憬，来凌神混日子。” “凌神可不是能让他们混日子的学校，全华夏里，只有凌神不能。”樊易天笑了笑:“他们会在那过于残酷的竞争中理解的。” 钟离凤栖是个疯子，他培养天才的方式更类似于以前的那种“九犬一獒”。 地下室里扔十条犬，第一天喂给它们足量的生肉，第二天减量，一直到不再喂食。 这样，犬就会去攻击同类，最后杀光同类，走出地下室的犬，就有资格被称为“獒”。 这样的教育方式的结果就是……那些真正走出的“獒”，也就是真正的天才，都会感谢钟离凤栖——不过依旧会说他是个疯子，混蛋。 而那些没有资格走出地下室的弱者……他们的看法钟离凤栖也不在意。 “再说了，战争离他们远一些，不也是好事？”樊易天眨了眨眼。 “确实，但是战争还未结束，平淡归平淡……”楚梓喝了口啤酒，一边拿起一串菜卷:“好歹也是要有些奔头才好。” “他们还是孩子。”樊易天笑了笑:“不急。” “说的就像你不是一样。”楚梓嘴角一抽:“小屁孩。” “是，您说的都对。” 樊易天仰头喝酒。 美瞳有点歪了，他趁机调整了一下。 “我说，你现在是什么修为？”楚梓嘴角一抽，看着樊易天面前的六个空瓶，有些惊讶:“进化的未免太多了点吧……你不是说你修炼……你没去参军什么的？” 樊易天当时的人造神部队是直接走的张令玄，再转到钟离凤栖，没经楚梓的手。 对楚梓那边的解释是，天赋出众，被修炼者协会相中，提前毕业。 不过楚梓更惊讶的是樊易天突飞猛进的酒量。 六瓶啤酒并不多，但是对于以前三杯倒的樊易天来说，这可是莫大的进步。 “您猜猜？”樊易天笑了笑，拿起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顿了顿，他又笑道:“我胆子太小，哪敢上战场？” 楚梓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所以，你就是单纯回来看看？” “自然。” “是吗。”楚梓的表情没变，只是举起酒瓶:“干杯。” “干杯。”樊易天也举起酒瓶:“祝愿楚老师早日找到命中良缘，过上幸福生活。” “呵呵。” 楚梓轻笑两声，一饮而尽。 她打了个毫无淑女形象的嗝，对着樊易天耸了耸肩:“战争没结束，何来的幸福生活？” “会有那么一天的。”樊易天拿起盘子里的烤串，没再说话。 一抹漆黑的鬼气悄然无声的钻进了楚梓的头发里。 …… 樊易天离开了。 楚梓的状态明显在改善——比起他在的时候还要好了一些。 至少眼中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痛苦与疲惫。 借酒消愁愁更愁，楚梓大概懂得这个道理。 既然如此，自己这个人造神团长，还是别在她面前来回晃悠比较好。 她的状态不错，那样樊易天就放心了不少。 楚梓回过头，看了看樊易天的背影消失，她淡然的转过头，站起身，坐在樊易天刚坐在的位置上。 阴冷。 无法言喻的阴冷传来。 楚梓的脸上瞬间涌起一片白色的兽毛，又极快的消失。 她沉默了半晌，拿起自己的酒瓶一饮而尽。 低着头，她似乎盯着什么。 一根白色的长发，勾在桌子下面的角落，在灯光的照耀下，十分显眼。 楚梓眯了眯眼，伸出手捡起那根头发，目光淡漠的来回打量了一下。 “臭小子。”她失神的念叨着。 白色的长发在她手中迅速地崩散，化为淡淡的银光。 她又看向店外，樊易天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这小子已经这么强了。 也就是说……那群人已经…… 楚梓微微闭上眼睛。 再睁开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银光。 她抬手招呼了一声。 “老板！再来一箱啤酒！” …… 樊易天回到了前线。 他没有在市内多待一分一秒。 那里不属于他。 这里才属于他。 新兵们仍在宇文轩等人的指导下训练着。 今天的训练内容是，绕着整个银白市，跑三圈。 考虑到地面有雪和冰，所以稍微减小了训练强度。 其实曲无默或者闻人墨染任何一个人，都能将冰雪融化——但是他们美其名曰要增加训练质量。 其实就是懒得弄，反正人造神摔一下又不会受伤。 绕着银白市跑三圈，也够一众新兵受的了，樊易天站在曲无默身后，看着他和宇文轩等人兴致勃勃的围在一起，不知道讨论着什么。 “所以我说，那个时候就是……” “我操！” 曲无默余光瞥到垂在自己脸颊上的长发，猛然回头，被身后站着的樊易天吓了一跳。 以他现在的修为和胆量，按理来说是不会被吓到，但是樊易天那双眼睛，就是说不出来的诡异。 “易天？”宋雪溪笑了笑:“回来了？” “嗯。” 樊易天应声，转身找了一张椅子。 回来的时候，宇文轩已经给他让出了中间的位置。 “不用，你坐那就行。”樊易天坐在曲无默身旁:“聊什么呢？” “聊聊以前的事情。”宇文轩笑了笑。 顿了顿，他脸色一僵，忙摆摆手:“你可不要催我们修炼啊，你离开的时间我们一直都在修炼，今天看着他们训练，才聚在一起聊会天。” “我在你们心中是那样一副形象？”樊易天瞥了他们一眼:“再说了，催你们修炼是为了你们好。” “哥们懂你在想什么。”曲无默一把挎住樊易天的肩膀:“玩笑归玩笑，我们在修炼上从未落下。” “所以，有没有快要突破到凝道境的？”樊易天的目光扫了一圈。 闻人墨染率先举起手。 “现在染姐在咱们中排第二了。”宇文轩嘴角一抽:“灭煞境八阶。” “嗯。”樊易天点了点头。 生死之间，对于人造神来说并不算什么罕见的情况，闻人墨染对于这种心境有着极深的理解。 “哈……”宇文轩揉了揉头发，看了看身旁的曲无默，声音大了一些:“老曲现在排名落后了！” “操！喊那么大声干嘛？” 曲无默笑骂一句:“老子知道。” 宇文轩笑嘻嘻的收回视线。 曲无默的左耳已经彻底失去了听力，所以左边人说话的声音，曲无默是听不清的，宇文轩只能大声的喊。 周围已经不长头发了，疤痕狰狞而恐怖。 这里估计下不去了。 不过曲无默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这一点。 聊了没一会，他们就又不情不愿的被樊易天赶回去修炼了。 总团长回来了，就不需要他们再看着训练了。 樊易天看着还在跑步的新兵们，没有表情。 域外生物还会有更大的进攻，国外的势力也在盯着华夏，现在的华夏处于世界的视线之下。 人造神部队的团长如果不够强的话，别说撑门面，就连保住性命都做不到。 至少也要达到上一任分团长的水平——也就是白芷等人所处在的凝道境。 至少要保住性命，樊易天眸色渐深。 世界是残忍无情的。 不会因为你有多爱国而对你更加眷恋，或者给予你更多地好运气。 樊易天一直都这么想。 拳头够硬才是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硬道理。 尤其是在于云凌天等人牺牲之后，这种想法达到了顶峰。 世界如果真的有感情，就不会夺走他身边的这些人了。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是理性的。 而理性，对于感性生物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残忍和冷酷。 樊易天眯了眯眼。 这群新兵也需要修炼，不能光顾着从事体力训练。 造神使不是万能的。 如果樊易天在不知晓世界的秘密的时候，或许会像云凌天一样，强调体能的训练，强化身体以便于和造神使融合的更加融洽。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可能也跟那天见到了皇沐轩镇压着的如此巨大的玄武有关系。 那样的巨兽……灵衍界不可能只有一只，如果多来几只，那么点入道境……防得住吗？ …… 五千 第192章 恃强凌弱宇文轩 皇沐轩那边没过多长时间就传回了消息。 第一个，樊易天成为了聚英堂认证以来的第二位制裁者。 皇沐轩在信中写道，这都在他预料之中。 毕竟华夏的人造神技术最为成熟，人造神部队的实力也最为强大。 而华夏目前只有两位入道境，还全都是人造神。 相当于用职位以及一根道德廉耻的线，拴住了两个人。 那聚英堂可就是想多了。 退一步讲，这两个人本身也没什么兴趣去闹事。 毕竟华夏讲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当然，这句话在皇沐轩那边还有后半句——人若犯我，屠他满门。 进一步讲，这两个人本身也没什么道德廉耻可言。 而且制裁者这个名头也拴不住两个入道境的行动。 樊易天拿出那枚别在纸上的勋章，看都没看一眼就丢进了空间。 他继续看了下去。 第二件事，就是之前皇沐轩所说过的，要在国内有大动作的事情了。 首先就是，尉迟阴阳的旁支，已经尽数落网。 阅兵仪式中抓到的那些杀手，其背后的人也基本连根拔起。 至于尉迟阴阳那边，依旧日日如常，似乎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看上去不好下手，实际上，尉迟阴阳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不日将展开行动。 至于为什么这么容易的铲除了尉迟阴阳的势力，皇沐轩说，是因为尉迟阴阳的合作者与尉迟阴阳断了联系，包括运输的湮灵弹积压在尉迟阴阳这里——皇沐轩说，那边似乎是不打算继续和尉迟阴阳合作了。 总而言之，这一次大行动中，尉迟阴阳就是最大的怨种。 但是樊易天知道很多内幕。 比如尉迟阴阳的合作者——巫抵。 巫抵察觉到了自己被利用，加上他和樊易天现在属于盟友关系，以及巫族的危险处境，所以干脆利落的脱身了。 尉迟阴阳被这边坑，被那边算计，最后孤立无援，落入网中。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一致的所谓“同盟”。 只有一致的利益。 樊易天看着情报上面销毁湮灵弹的场面，嘴角微微上扬。 这样一来，国内的湮灵弹大概就已经全部销毁了。 上面亲自动手，这一次的大动作可谓是撒了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 第三件事:美国入道境修士杰德·奥夫内德，于昨日凌晨离开美国境内，目的地为日本，目前已联系日本潜伏部门进行观察汇报，但尚未找到杰德的位置。 入道境修士。 杰德·奥夫内德？ 樊易天眯起眼睛。 他记得这个杰德，是那天会议中三个美国入道境之一，唯一的一个纯正的美国人。 一直都不怎么表达自己的态度，就算是车博宇被他们嘲讽的时候，也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樊易天对他的印象比较深，因为就在亚伯拉罕和车博宇都在和樊易天对着干的时候，只有杰德坐在那里，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不过……奥夫内德？ 杰德·奥夫内德。 樊易天的眉头皱起。 杰森·奥夫内德。 这两个人是亲戚？ 两人同时出现在那种特殊的会议上，站在那种位置，还有这种巧合，要说他们两个不是亲戚，鬼都不信。 樊易天想了想，在纸上写了一行字。 “杰德的情况如果查到，记得告诉我，如需截杀，也可通知我。” 将纸折好。 皇沐轩是用灵力隔空送过来的，樊易天也用这种方法给他送了回去。 皇沐轩的回复更快，这次只用了小半张纸。 一张纸上就写了这么几个字。 鬼气呼啸着，将纸条撕碎，樊易天坐在桌子前面。 杰德……他要做什么？ …… 最先突破的，是闻人墨染。 樊易天看向灵力波动传来的方向。 闻人墨染房间的正上方，忽明忽暗。 天气受到影响，风雨雷电呼啸着，形成一番奇特的景色，在屋子的上方盘旋，却始终与下方的房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凝道境。 隐约之间，似乎还能听见不知名的兽吼，又如同铿锵之曲。 樊易天挥了挥手，将闻人墨染突破时散发而出的威压用鬼气隔绝在一小块空间中。 这样，周围的新兵也不至于被威压影响到。 凝道境，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很强，至少在战场上足以取得胜利。 但是对于未来的局势来说……凝道境还不够。 入道境也不够。 毕竟域外生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动更大的进攻。 有点让人心焦……樊易天揉了揉眉心。 他突然意识到了现在的策略。 不着急收复，一方面做好战备补给，提升实力，一方面，刚好可以在这里积蓄防御之势，以便能做到灵活的应对敌人的进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群妖族没有主动进攻，但是彼此相安无事，对于人造神部队也有好处。 …… 闻人墨染突破到凝道境之后，宇文轩也到了关键时刻。 可能是因为他们真的认识到了战事紧迫，明显能感觉出修炼的劲头和以往不一样了。 比如宇文轩，他以前是最坐不住的那个，修炼一会就要四处走走——像极了学习的姿态。 现在也能潜心修炼。 凝道境，估计这货出关之后又有吹嘘的资本了——毕竟曲无默还没突破到凝道境。 樊易天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这两个人互怼的样子。 “两个凝道境。”闻人墨染站在他身边，看着宇文轩的房间，轻声说道:“眨眼之间，我们竟然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了。” “是啊。”樊易天点点头:“宇文轩竟然能潜心修炼了。” “他也意识到紧迫了吧？”闻人墨染捂嘴轻笑着:“说起来，雪溪的修为也提上来了。” 宋雪溪的修炼天赋可以说是这几个人中最差的一个。 这不是说她的天赋不好，正相反，宋雪溪的修炼天赋很不错——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所以，为了追赶上这些同伴的脚步，宋雪溪付出了比所有人都要更多的努力。 “说起来，溪姐才是咱们几个里面，最紧迫的一个吧？”樊易天看向宋雪溪房间的方向。 “是啊。”闻人墨染点点头。 宇文轩出关，伴随着他巨大的笑声。 “闭嘴，他们都还没出关。”樊易天扫了他一眼，淡淡道:“突破的很顺利？” “喔，他们还没出关啊。”宇文轩点了点头:“为父现在已经是凝道境一阶的大高手了。” 樊易天敷衍的点点头，顿了顿，又说道:“听起来，你对自己的实力十分有自信？” “那是当然！”宇文轩拍了拍胸脯:“至少我已经超越了老曲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宇文轩“癫狂”的大笑着，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传来一阵失重感。 “我操！你要干啥？”宇文轩挣扎着，试图脱离樊易天的控制。 “你不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吗？”樊易天眨了眨眼:“正好我手痒，缺个切磋的人选。” “你妹啊！”宇文轩大骂道:“你找别人去！别找我！” “你最强，不找你找谁，我又不可能跟染姐打。”樊易天淡淡道，拎着宇文轩，消失在了原地。 兴许片刻之后，就能听见宇文轩的惨叫声了。 闻人墨染笑了笑。 …… “你妈的，你真下狠手啊。”宇文轩骂道。 “敌人不会对你留手。”樊易天淡淡道:“我这是在帮你领悟生存本领。” “本领个屁！” 宇文轩揉了揉脸:“一会老曲出关，我也和他打一次。” “呵呵。”樊易天嘲讽似的笑了两声。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的想看到这小子被我摁在地上，嘴里还不服输的模样了。” 宇文轩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这两个冤家。”樊易天嘴角微微上扬。 宇文轩几乎是狂奔着跑回了刚才的地方，完全忘记了自己能够飞回去。 闻人墨染看着宇文轩满身狼狈的模样，轻笑着转过头。 “我靠！” 宇文轩几乎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整理好自己杂乱不堪的头发和衣着。 “老曲还没出关？” 闻人墨染摇了摇头:“还没。” 宇文轩撇了撇嘴，坐在了后面的石头上。 曲无默突破到了灭煞八阶——可以说是十分顺利，至少他目前为止还没遇到什么阻碍。 他刚刚出关，就看到宇文轩满脸欠揍的坐在石头上，挑衅的盯着他。 “默哥。”宇文轩一笑:“突破的速度……慢了点吧？” 曲无默额角青筋一跳，不过也只是简单的怼了他两句。 毕竟曲无默十分清楚，自己现在敌不过宇文轩。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年轻人还是经不起挑衅。 这两人到底还是跑到一边去“切磋”了。 感受着地面微微的颤动，樊易天和闻人墨染对视了一眼:“找到一个没有自己强的，宇文轩真是往死里下手啊。” 这个恃强凌弱的货。 虽然自己刚才揍他也是一样的性质。 曲无默的惨叫已经传出来了。 …… “九婴。” 浑厚而苍茫的声音在灵衍界回响着。 灵衍界的某个边界，这里的环境已经被染成了墨绿色。 墨绿色的迷雾将周围的环境完全遮挡。 下一秒，一只猩红色的竖瞳在迷雾中睁开。 如龙一样的头颅自浓雾中升起，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刚才那道浑厚声音的来源。 “穷奇……”大嘴微微张开，九婴有些沙哑的声音传遍天地:“看起来，你恢复的不错？” “比起巅峰时期，还差了许多。”穷奇的声音传出:“梼杌和祸斗陨落了。” “嗯。” 九婴甩甩脑袋，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并不关心。 对于九婴来说，只要死的不是它自己，那就和它没有任何关系。 穷奇也是这样，它提起梼杌和祸斗的死，明显另有预谋。 “你的实力，恢复的如何？” 穷奇这般问道。 “九只头颅只有三只复苏，其他的仍在沉睡。”九婴淡淡道:“你在打什么盘算？” 对于九婴直白的问题，穷奇并不意外——九婴就是这样的性格。 “我在谋划，拿下灵枯界。”穷奇说道:“你没有察觉到，我们的记忆出了不小的问题吗？” “我察觉到了又能怎样？”九婴说道:“且不说我们目前还没恢复实力，就算恢复了实力，我们的实力也不足以撼动这方世界……还不如当一方霸主，老老实实的活着便是。” 穷奇沉默了半晌。 过了一会，它的声音传来:“你忘记的东西，似乎比我还要多。” “我不在乎。”九婴晃了晃脑袋:“对我而言，活着就好。” “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灵衍界的。”穷奇说道:“神族一旦复生，我们将再无地位可言，而拿下灵枯界，能为我们争取最大的生存空间。” “我还是那句话，对我来说，活着就好。”九婴说道:“其他的事情对我不重要。” “是吗。” 穷奇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 伴随着回音逐渐消失，穷奇也不再说话。 九婴猩红色的瞳孔扫过天空。 身形一顿，露在外面的蛇头缩回下方的迷雾之中。 …… 这片星空大概永远都会是这副模样。 那个行走在宇宙群星之间的灰发男人，显得如此突兀。 他停下脚步。 “厚土星域的灵气正在迅速复苏。”灰发男人并未张嘴，声音却已经在星空之中回荡:“混沌神族情况如何？” “未观测到混沌神族有任何行动。”浑厚的声音不知从何方传出:“包括巨噬神族和万衍神族，目前都没有任何行动，大概都在互相观望。” “我们该怎么做？现在就进攻，还是静观其变？”声音继续问道。 灰发男人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们要解决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这莫名其妙的私欲……是突然出现，还是早就潜伏在我们的身体当中呢……” 空间一阵抖动，灰发男人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形。 那是一个身材有些瘦削的男人，他的声音却和长相丝毫不匹配:“你的意思是……” “许久之前我便想过，理性和规则，到底是限制了思维，还是为思维拓宽了道路。”灰发男人面无表情，只是向前走了两步，看着哪怕隔着极远也依旧如此巨大的蓝星:“包括混沌神族在无数岁月之前，在厚土星域撒下的看似毫无意义的种子……在现在的我看来，都极其的不寻常。” “溯，你知道这样不对。”瘦削男人看着灰发男人，轻声说道。 “我当然知道这样不对。”溯点点头:“你知道吗，一个热衷于思考的生物，当他第一次发现思索的范围如此广博，将会有一种什么样的结果。” 瘦削男人摇了摇头:“很危险的结果，至少目前从你身上，只能看得出来这些。”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对话有些无趣，溯微微闭上眼睛。 半晌，他睁开眼，露出纯灰色的眼眸:“总之，做好拿下厚土星域的准备……观察混沌神族的动向，另外，别忘了通知逆。” 瘦削男人的眼眸迅速地被灰色覆盖。 他点点头:“是。” 第193章 “天网”（一） “所以，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做？” 樊易天皱了皱眉，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皇沐轩，淡淡道。 皇沐轩大早上就来了，站在屋子里像个魂一样。 “我得留下镇压玄武，你去镇个场子就行，免得出什么乱子。”皇沐轩拿出手中的地图，扔在桌子上:“尉迟阴阳会在魔都登上私人飞机，他，还有他的手下，现在都已经在魔都市内了。” “如果让他们跑到外国去，很多事情就彻底无法解决了，很多情报，也就送给美国了。”皇沐轩伸出手，手指在机场的位置画了一个圈:“魔都的机场已经转移到这里了，而原本的旧址已经废弃，尉迟阴阳会在旧址登上私人飞机，飞到美国去。” “所以，要在他们走之前截住他们。”樊易天看了看地图:“围猎。”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皇沐轩轻笑一声:“不过也别太小看尉迟阴阳，这个老头肯定还有不少把柄，虽然不会当场击毙他，但是被抓住了，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不会只有尉迟阴阳的人吧？”樊易天挑了挑眉。 “嗯。”皇沐轩点点头:“美国的不少间谍，还有潜伏在国内的一众修炼者，也会趁此机会，离开华夏，下手干脆一点……小心民众。” “放心交给我。”樊易天点点头，收起桌子上的地图:“我现在出发。” “前线还需要我帮你看着吗？” “不需要。”樊易天摇了摇头:“我的分团长们都很强。” 皇沐轩耸耸肩:“那就交给你了，别大意啊。” “嗯。” 樊易天转身离开。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樊易天身形一顿，片刻后，他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下次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忘了忘了。”皇沐轩摆摆手:“这一次还会有一些……修炼者，跟你们一同行动。” “修炼者协会？” “不，就是修炼者。” 樊易天皱眉，转过头:“什么意思？” “凌天应该告诉过你，修炼者不是浩劫之后才有的吧？”皇沐轩说道:“包括你们浩劫之前偶尔在社交平台上面能看到地一些所谓的‘修炼门派’，其实都是真的……怎么说呢，那也算是国家给人民打的‘预防针’。” “真的……”樊易天眉头一跳:“就是说，这些人从浩劫之前就开始修炼？” “当然，但是那个时候灵气匮乏，他们修炼那么长时间，也不见得比普通人强上多少，好多人在浩劫之前也只是脱凡境左右的修为。” “国家也知道？” “当然知道，这种东西也算是文化遗产，老祖宗传下来的。”皇沐轩点点头:“这一次你去，刚好可以和那群人交流一下。” “你怎么不自己去？”樊易天咂了咂嘴:“我讨厌和别人交流。” “就是因为讨厌，所以才需要锻炼。” 皇沐轩笑着竖起大拇指:“少年郎，老子看好你。” 说完，皇沐轩消失在原地。 樊易天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蒙。”樊易天嘴角一抽:“找点狗屎涂在他家门把手上。” “以我个人来说，我拒绝。” 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应该拒绝，因为我本来也不是认真的。”樊易天淡淡道:“你觉得，我现在能信任你了吗？” “信任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我觉得，而是你觉得。”蒙淡淡道:“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大概无法达到您的期待，所以也不需要你的信任。” “真是直来直去的性格。”樊易天耸了耸肩:“那还是老样子。” “是。” 蒙不再说话了。 能不说话的时候，蒙一般都避免和樊易天产生过多的交流。 樊易天不理解是因为什么——也不想去了解。 …… 魔都。 前线到魔都的距离，对于樊易天来说，一念之间。 他按照皇沐轩给的地址，率先找到了负责本次行动的总指挥——钟白昼。 钟白昼目测约三十五岁左右，一身干净利索的漆黑战斗服。 见樊易天到场，钟白昼大步上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樊团长您好！我是‘天网’行动总指挥，钟白昼，代替全体成员，感谢您的到来以及帮助。” 樊易天站定回礼，点点头:“尉迟阴阳现在到哪了？” “请随我来。” 钟白昼让开半个身位，带着樊易天朝着中间的方向走。 其实之前他是不同意让人造神部队参加的，毕竟尉迟阴阳给人造神部队的提供了不少情报，还是人家的直系上司。 就像是医生不可以给自己的亲人做手术，警察不能审讯自己的亲属，不能办理和自己亲属相关的案件是一个道理。 但是那么多人都为这个樊团长打了包票，看起来这个新上任的年轻团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樊易天看了看桌子上的地图。 半晌，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面尉迟阴阳所在车队后方的位置:“派人跟踪尉迟阴阳的车队。” 屋内的气氛一沉。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坐在钟白昼侧前方的男人偏过头，和钟白昼对视了一眼。 “有疑问就大胆发问，不要在下面交头接耳。” 樊易天打破屋内的寂静。 “您得知道。”钟白昼挑了挑眉:“对面的反跟踪水平同样不差。” “我要的就是你们明目张胆的跟踪。”樊易天淡淡道:“现在可不是哪个小鱼小虾跑了，扔进大海找不到，这可是尉迟阴阳，你觉得他会想不到自己逃跑以后的后果吗？” “可是……我们翻遍了魔都的地图，没有找到再有哪里能提供飞机起落的了。” “顾及百姓安全的只有我们。”樊易天淡淡道:“飞机无论在哪都是能着陆的……只要下面是平的。” “这样是在和华夏宣战！”钟白昼侧前方的男人猛然转过身，低吼出声。 “我当然知道是在和华夏宣战，我还有能力让他们跑不出华夏。”樊易天淡淡道:“但是那些死掉的人呢？白死了？尉迟阴阳背后的人呢？不抓了？” “找一个最稳妥的方法，更何况跑的又不止有他们，你们也知道吧？” 钟白昼瞪了那个男人一眼:“岸鼓！做你该做的事！” 男人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 倒是樊易天瞥了他一眼:“你们两个认识？” “哦，是，他是我弟弟。”钟白昼点点头:“我叫钟白昼，他叫钟岸鼓。” 钟白昼。 钟岸鼓。 合起来就是……两岸鼓钟开白昼。 “好名字。”樊易天点点头:“继续说。” “明目张胆的跟，魔都市区车流量不小，不会那么轻易被发现，就算被发现也无妨。”樊易天说道:“这样他们只能有两种选择，第一种，按照既定路线前往旧址，第二种，就是备用计划。” “你们只需要防备好第一种就好，至于他们的随机应变。”樊易天淡淡道:“我会出手。” “哦，对了，找人去看着现在的魔都机场。” “放心，那边我们已经找人看好了。”钟白昼点点头。 “考虑的倒是周全。”樊易天点点头，看向四周:“就这么点人？” “有很多相关人士已经到位了。”钟白昼说道:“您是要留在这里还是……” “我当然不会留在这里，这里就交给你们。”樊易天说着，身形逐渐淡去:“看好监控，保持联系。” …… “我们真的要走这条路吗？” 双手握紧方向盘，男人转头望向身后被三个保镖挤在中间的尉迟阴阳:“现在能跑的出去吗？” “总要试一试。”尉迟阴阳闭着眼睛:“他们不会放任我们在市内这么跑的，肯定会逼我们走出一条固定的路线，让配合我们的人有点眼色，看好时机。” “跑出华夏，无论如何都不会那么容易的。”尉迟阴阳突然笑了一声:“想点好事，比如他们不能在市区对我们开枪，这对于我们来说就算是一件好事。” “说的也是。”男人转过头去:“所以，我们到底该怎么撤离？” “两个机场都有危险……按照华夏人的谨慎，他们肯定会在两个机场都设置盯梢的人，进去容易，离开可就难了。”尉迟阴阳睁开眼睛，有些费力的转过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说不定，我们还真要采取一些极端手段。” “那我们肯定无法离开的。” “所以不能贸然行动，就算必须要走到那一步……”尉迟阴阳深吸一口气:“有的时候，我们总是要采取一些极端手段的。” “嗯……”男人点点头，透过窗户看了外面一眼，又转过头去，不经意间看向后视镜。 他的目光不动了，紧紧地盯着后视镜。 半晌，他朝着后面靠了靠:“我们好像是被跟踪了。” “正常。”尉迟阴阳表情不变:“他们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松的离开的。” “东西呢？” 男人拍了拍副驾驶坐着的那人的肩膀。 那人立刻从脚下拿出一个漆黑的箱子，看上去是特制的。 那人晃了晃箱子，用有些蹩脚的华语说道:“在这里。” “这是必要情况下，我们保命的手段，记住，那些军人或者警察，用普通的枪就可以了。”尉迟阴阳说道:“遇到那些强大的修炼者，再考虑使用湮灵弹。” “收到。”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左手，点了点头。 …… “我们已经跟踪了前方车辆，对方的车上贴了特质的防窥膜，无法观察到尉迟阴阳的位置。” 钟白昼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樊易天应了一声。 他的灵识早已完整的覆盖了魔都，乃至魔都周围地域的每一个角落。 尉迟阴阳的车开的不紧不慢。 无论自己再聪明，经历的再多，肯定都是比不上这个老狐狸的。 尉迟阴阳这种人，别管他是好是坏，立场如何，都是亿里挑一的选出来的。 加上自己本身了解的也不是特别多，只能静观其变。 “前方再过四个路口，有一辆与尉迟阴阳所乘坐车号完全相同的黑车，以及一辆货车。” 樊易天摁动耳机，说道:“那两辆车都停在一边，货车的司机和副驾驶都是外国人，黑车大概率也是同党，估计会尝试替换尉迟阴阳，并且阻隔我们的跟踪车辆，立刻派人拦截。” 耳机中很快传来了钟白昼的声音:“收到。” 华夏的办事效率体现的淋漓尽致，一分钟左右，钟白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拦截完毕，两车驾驶员以及车载人员已全部逮捕。” 钟白昼并没有尝试将人员替换，来个“狸猫换太子”。 如果真的要替换尉迟阴阳的话，不可能没有暗号之类的东西。 其实完全可以现在就抓捕尉迟阴阳。 但是尉迟阴阳后面的人能不能抓到，决定着华夏能否将美国一军。 这很重要。 …… “妈的！”眼看着过了个路口，身后的那辆车还在跟着，也没有看到另一辆负责替换的车辆的影子，开车的男人骂了一句:“达力那帮人呢！” “估计是被截住了，看来是被发现了。”尉迟阴阳用鼻腔吐出一口气，发出沉闷的声音:“华夏现在是宁杀错……不放过了。” “这是打定了主意不让我们走了。” 尉迟阴阳沉吟片刻，问道:“杰德什么时候到？” “不知道……”男人摇了摇头:“杰德一直都没再打电话来。” 尉迟阴阳微微闭上眼睛:“继续开，你们的间谍们还有没有剩下的了。” “我说，尉迟先生。”副驾驶那个男人转过头来，语气中似乎是有些不悦:“我们答应要帮你们撤离，但是我们自己国家派出来的同胞也需要撤离回家，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也有自己的家人，我们也得带他们回家，而不是让他们去当我们撤离的替死鬼。” “你最好认清，我与他们，到底谁所掌握的情报对于美国更重要。”尉迟阴阳睁开眼，眼中满是阴沉:“华夏的人造神技术，比你们的技术高出多少，华夏现在收复的真实情况，还有华夏现在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这些是你们不知道的。” “为了大义总要有人牺牲，一个大家的解放总要伴随着无数小家的毁灭，这是历史的必然轨迹。”尉迟阴阳操着一口熟练的美式英语:“我希望你认识到，这些情报带回去能创造多少新家庭，能拯救多少近乎家破人亡的人，而不是只把目光放在眼前这些人身上。” “他们是在为大义牺牲。”尉迟阴阳的脸上似乎是染上一丝“哀凄”:“我敬重这些勇士，但是背负着悲痛继续前行，不正是我们的使命吗？” “你说对吗？阿诺，我们是在行英雄之事啊。” 尉迟阴阳拍了拍阿诺的肩膀。 美国人似乎对于使命和英雄这两个词天生难以抗拒，阿诺咽了咽口水，没再说话。 尉迟阴阳嘴角有瞬间的扬起，放松一般的靠在了座位上。 第194章 “天网”（二） “他们没有因为跟踪更改路线，但是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人在跟踪他们。” 钟白昼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樊团长，你有什么打算？” “很正常，我想得到的，尉迟阴阳大概也能想得到。”樊易天眼眸中的猩红之色更甚:“有的时候，要想胜过敌人，就要比敌人更疯狂。” 钟白昼那边没了声音。 半晌，钟白昼的声音传出:“樊团长，对百姓出手是严令禁止的。” “我当然知道。”樊易天淡淡道。 尉迟阴阳的车加快了速度。 “有六辆轿车进了机场旧址。”钟白昼的声音传来。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第一种可能吗？” “大概是美国的那些间谍之类的，不出意外的话只是挡箭牌，不要轻举妄动。” 樊易天说道:“我们的目标不在于这些小鱼小虾。” “轿车里有华夏人。” 钟白昼突然这么说道。 樊易天动作一滞:“有华夏人？” “是。” 钟白昼的声音冷了下去:“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还有两个半大的孩子。” “嗯……”樊易天揉了揉眉心。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确定都是华夏人？” “看上去是这样的，我们的人到现在还没露面，无法确认。”钟白昼这般说道。 “那两个孩子多大？” “一个看上去也就五六岁左右，是个小女孩，个子不高，目测行动能力不强，捂着肚子，似乎是受了伤。”钟白昼说道:“另一个看上去要大一些，十一二岁的年纪，小男孩，个子高一些，但是膝盖似乎受了伤，行动能力估计也要受限。” “那个小女孩似乎也受了伤，她那只手捂着肚子……”钟白昼骂了一句:“妈的……这帮狗杂碎。” “这帮杂种让埋伏的兄弟们现身。”钟白昼咬了咬牙:“他们说再不出去，就会杀死人质。” 突发状况中的突发状况。 有孩子。 樊易天微微闭上眼睛。 如果现在让埋伏在旧址的那群人现身的话。 一定会有伤亡，那两个孩子还有女人都不一定能活得下来。 而且尉迟阴阳一定会转换位置——以他的小心程度，一定会通过某种方式，死死地观察着旧址的任何一个角落。 旧址有人，以他的智商和谨慎，肯定不会去新的机场尝试了。 困兽之怒，可能会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这市内的市民…… 到那时候，牺牲的可就不止这三个人了。 但是如果不现身的话，尉迟阴阳可能真的以为那里没有人，按照正常情况，进入包围圈。 牺牲的是三个人。 拯救了谁呢？ 有可能拯救了整个城市。 也有可能谁都没拯救。 相同的结果就是，牺牲掉了三个无辜的人。 两个小孩，一个女人。 他们可能是一家人，过着自己安稳的生活。 他们只是好好地活着，可能是那个小女孩想多吃一根棒棒糖。 他们做错了什么呢？ 他们什么都没做错。 为了这些所谓的大义牺牲他们，是正确的吗？ 以前樊易天觉得，这种事情非常容易选择。 少数死掉，多数留下，这是再明晰不过的事情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要是再听到谁说这种话，自己一定送他四个字。 去你妈的。 这种时候两边的选择不是天平。 而是不等号。 不等号的两头没有重量，没有数量。 只有两个字。 生命。 你要为了哪一边的生命，将对方的生命归零。 那一家人可能做梦都没想到，他们拼命求饶没有用。 那母亲哪怕跪在地上将脑袋磕碎，乞求他们饶自己女儿一命，没有用。 真正能决定是否饶他们一命的人，就在他们对面隐藏着。 只要他们站起来。 他们就能活。 那个小女孩就能跟自己的妈妈和哥哥一起手牵手离开这里。 这些思绪仅仅在樊易天脑海中徘徊了几秒钟。 他睁开眼:“隐蔽好。” 钟白昼那边沉默了一会:“是。” 这样的决定总要有人去做。 如果大家都狠不下心来，那就由他来做。 尉迟阴阳。 希望你背后的那个人，值得这一次牺牲的价值。 樊易天消失在原地。 …… “操！” 躲在墙后的穿着战服的军人骂了一句:“上面真这么说？” “嗯。”另一个点了点头，脸色难看:“上面说，隐蔽好。” 樊易天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几人后面。 六辆车，坐的满满当当。 大概要有三十多人。 很好，超载，又加一条。 樊易天眯了眯眼。 他在寻找尉迟阴阳用来观察现场的东西。 果然。 樊易天看着车顶上，若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清的一个小圆点。 尉迟阴阳这个老东西，果然不出他所料，鸡贼的很。 入道境修士，一点小小的障眼法还是能做到的。 樊易天伸出手，在微型摄像头上轻轻拢了一下。 鬼气缓缓流出，罩住摄像头。 这样，在尉迟阴阳那边看来，摄像头所呈现的景色，就不会有丝毫变化。 声音自然也能模拟。 樊易天能保证，杀掉这三十多人，不会发出声音。 漆黑的鬼气顺着手臂缠绕而上。 在那群美国人的脚下，形成一片巨大的镰刀形阴影。 不过他们忙着观察四周有没有军人，没人注意脚下的情况。 “我最后说一遍！埋伏在这的华夏人！马上……” 为首的那个美国人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截成了两半。 除了站在中间的三个人质，剩余的美国人，全都被樊易天这一下斩成了两半。 漆黑的鬼气瞬间覆盖而上，将所有尸体盖住。 男孩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母亲和妹妹护在身后。 “抱歉。” 樊易天现出身形。 “樊团，您出手了？” “嗯。” 樊易天应声道:“让其他人继续隐蔽。” “我是华夏军人，现在送你们回家。” 樊易天对着女人敬了个礼:“吓到你们，抱歉。” 女人似乎是被吓呆了，愣愣的点了点头，但是不肯松开自己的孩子。 …… “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开车的男人转头，看了看正看着隐蔽摄像头传回来的画面的尉迟阴阳，说道:“我们前往机场旧址？” “不，我们转换道路。”尉迟阴阳放下手中的屏幕，眸中尽是冷光:“旧址已经被拿下了。” “为什么？”男人一愣:“他们不是还拿着人质在那里吼吗？” 阿诺转过来，拿过屏幕，仔细的看着上面呈现出的画面。 半晌，他放下屏幕，点点头:“听他的，旧址已经被拿下了。” “操！”男人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怎么会！” “他们可能是干扰了摄像头的信号，让这个画面一直重复。”尉迟阴阳淡淡道:“当我是傻子吗？” 这是计策，那些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暗号，都是安排好的，如果有一句没对上，尉迟阴阳就会立刻转变撤离地点。 “不过，旧址还有我的后手。” 阿诺深吸一口气，拿出一个小物件，递给尉迟阴阳。 尉迟阴阳接过，看着手中的小型遥控器，眉头皱起:“这是什么？” “炸弹的遥控器。” 阿诺冷然道:“看到那个捂着肚子的小丫头了吗？” “他们在她肚子里做了个小手术，是一个微型，通过针筒植入，没有任何痕迹。”阿诺转过头，眼中尽是冷光:“摁下去，崩。” 尉迟阴阳一愣。 开车的男人脸色难看:“我们不该对平民动手，华夏不会放过我们。” “华夏现在就会放过我们吗？”阿诺眯起眼睛:“包括我们的国家，我们已经是豁出去来帮你们了，尉迟阴阳，你知道现在我们顶着多大的压力吗？” “你真当你们那两个入道境是摆设？全球协定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有个屁用！”阿诺冷道:“摁下去，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这样我们和华夏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这种没人性的策略。”尉迟阴阳没有摁下去。 他的脑海中，全是自己当时对着国旗，义正词严的说“我将永远站在国家和人民的这一边，保护好我们的人民，远离战争！” 这样的画面。 “早就已经不死不休了！”阿诺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尉迟阴阳，你还以为现在是在和灵衍界那帮怪物战斗吗？现在不再是人和怪物的时代了，一切的一切，到了最后都是人与人的战争。” “我们也需要一份保证，尉迟阴阳。”阿诺转过头，点燃一根烟:“摁下去，这就是你前往美国的通行证。” 半晌，尉迟阴阳抬起头，他的眼中尽是冷光:“让我和那边的人说句话吧，这个东西应该是能说话的吧？” “我劝你别干傻事。”阿诺的手已经伸到了背后。 “没有必要，这几个保镖都是你们的人。”尉迟阴阳摇了摇头:“让我说几句话。” 阿诺眯了眯眼，眸色渐深。 半晌，他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伸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下。 …… 樊易天正在给三个人检查身体。 这是必要的步骤，救下人质之后，一定要仔细的检查人质身上有没有绑上炸弹，或者其他的东西。 “不要哭，你是男子汉，你得给妹妹和妈妈做表率，对不对？” 樊易天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语气尽可能的柔和，试图让男孩平静下来。 男孩还是在抽泣，但是已经缓过来不少了，他点了点头。 “这才像个男子汉。”樊易天僵硬的笑了笑，抬起男孩的胳膊，检查着他身上有没有炸弹的丝线，一边问道:“你妹妹一直捂着肚子，她受伤了吗？” 没有血液透出，看上去应该是没事。 自己刚才也检查了一下，念力搜查了一圈，也没看到有什么伤痕之类的。 天气很冷，一家三口穿的很严实，检查有一点难度。 樊易天一边检查，一边安抚着他们三个。 漆黑的鬼气一直覆盖着周围的尸体，樊易天在一瞬间就做到了这些——如果吓到了他们，尤其是那个母亲，并不是什么好事。 之前问了一下，那个母亲似乎精神有点问题，吱吱呀呀说话说不清，不过状况还算不错，没有受伤。 但是那个小丫头似乎是被吓到了，只是捂着肚子，一句话也不说。 “他们……说我妹妹一直哭，就打我妹妹……” 男孩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平静下去:“他们是坏人！” 所以那丫头才捂着肚子的吗…… “嗯，是坏人。”樊易天眼中闪过一抹暴戾:“所以以后要保护好你妹妹和妈妈，听懂了？” “大哥哥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而冷静的回答，能不能做到。” “能！”男孩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们是在哪里被绑架的？” “我们是在……”男孩挠了挠头:“在街上的时候，周围都没有人，因为平常都是我带着妈妈和妹妹上街，也不敢走太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没有人的地方了。” “他们是突然冲上来，把你们绑进车里的嘛？” “对！”男孩点了点头:“他们就把车停在旁边，然后一群人冲了过来。” “真棒。”樊易天点了点头:“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人被绑架？” “……” 男孩沉默了一会，挠着脑袋，努力的回忆着，但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好像睡着了……再回过神来就到这里了。” 看来是用了迷药。 “很好，你真是个勇敢的男子汉。”樊易天有些僵硬的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一会呢，会有别的大哥哥和大姐姐，带着你们一家去医院，妹妹和妈妈的身体状况都要检查，这一切就交给你，好吗？” “好。”男孩懂事的点了点头。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樊易天揉了揉他的脑袋。 “滋滋……” 奇异的电流声，樊易天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手一挥将一家三口移动了好长一段距离。 “华夏军人，你们的速度很快。” 尉迟阴阳的声音，樊易天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你们生活在这个和平的国家，活在这个和平的时代有些太久了，久到你们忘记了战争到底有多残酷。”尉迟阴阳也不在乎有没有人搭理他，只是继续说道:“你们还以为现在是人类与怪物抢地盘的时代吗？” “人造神部队在前线打仗，军队在那边驻守，你们在壁内混吃等死，日子过的像过家家一样，歌颂着所谓的家国情怀。”尉迟阴阳的声调逐渐拔高，直至染上一丝疯狂:“我告诉你们，不会了！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我们要面临的不只有怪物，还有人的欲望。”尉迟阴阳轻笑了两声:“人的时代开始了，这才是人类真正要面对的东西。” “怪物横行的时代，名为浩劫。”尉迟阴阳的声音低了下去:“而接下来将接替人类的，将是末世！” “为新的时代，奏响序曲吧。” 尉迟阴阳说完的一刹那，樊易天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了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摁动的声音。 樊易天从没听过这种声音。 但是他预感大事不好。 眼睛扫过前面聚在一起的车辆。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一家三口身边。 鬼气瞬间隆起，将一家人覆盖在其中。 “哥哥。” 小丫头拽了拽男孩的袖子。 “怎么了暖暖。”男孩伸手在眼眶上抹了一把，僵硬的扯开笑脸，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妹妹。 遇到事情，男人不能在自己的家人面前情绪不稳。 他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大哥哥也说了，不能哭。 “我想吃冰激凌。”女孩的眼眶通红:“肚子……好热……” “轰！” 巨大的爆炸声在鬼气之内响起，樊易天瞳孔放大，挥手撤去了鬼气。 爆炸弥漫的硝烟瞬间透出，伴随着新鲜的血腥味和丝丝缕缕的铁锈味，还有羽绒服中劣质材料燃烧的臭味。 一家三口的身影在硝烟中，已经无法寻觅。 碎肉“啪嗒”一声，掉在樊易天的鞋子上。 “樊团长？”钟白昼的声音传来:“我这边似乎听到了爆炸的声音……人质没事吧？” “樊团长？” “樊团长？” 第195章 都结束了 “樊团长？我无法观测到人质位置，您能听到我说的话吗？”钟白昼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从耳机中传出:“尉迟阴阳的车队改变了方向……请回答！” 这句话似乎在樊易天脑海中敲了一下。 “尉迟阴阳……” 樊易天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理智告诉他，现在需要忍耐。 那一家人已经死了，为他们报仇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尉迟阴阳以及他背后的人连根拔起。 樊易天尽量冷静的向钟白昼阐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漆黑的鬼气在脑门上环绕着，冰冷着他发热的头脑。 钟白昼沉默了。 无论这件事和樊易天有没有关系，但是结果只有一个。 死了三个百姓，在樊易天的鬼气中爆炸。 这件事情会有很大的后续问题。 樊易天肯定会受到审查，这是一定的。 不是不顾人情，这是必要程序——你自己是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手段是无害的。 樊易天深知这件事。 在钟白昼漫长的沉默中，樊易天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到那时我自然接受调查，现在，要抓住尉迟阴阳和他背后的同党。” “我知道。”钟白昼沉声道。 在华夏这个过于和平的国家，钟白昼处理过大大小小的抢劫，绑架，但是最后人质大多平安。 严格来说，这是钟白昼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一家三口的死，就像是一团阴云围绕在他脑海中。 “他们不会去新机场，估计会在市内。”樊易天说道:“会有人接应他们。” …… “杰德什么时候到？”尉迟阴阳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又看向阿诺，问道。 “杰德已经到了。”阿诺说道:“我们现在就是要去找他……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得先甩掉后面的那个老鼠。” “杰德会用什么方式接我们？” “到了你就知道了。”阿诺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他转过头，看着尉迟阴阳，笑道:“这一次，我们就是真正的同盟了。” “是啊。”尉迟阴阳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阿诺笑了笑，转过头去拍了拍开车男人的肩膀:“甩掉他们兄弟，咱们回家。” 开车的男人也笑不太出来，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车辆在车流中穿行着，男人的技术很好，遇到那种和自己车辆外表差不多的，男人会让车慢慢的在旁边跟着，然后在偶然之间交替，在车流中不断涌现。 突然，他甩动方向盘，车身在车流中穿插，最后突然拐进一个街口。 …… “我们的队员被甩掉了。” 钟白昼的声音传来。 “我看着尉迟阴阳呢。”樊易天伸手在耳机上摁动了一下:“他跑不掉。” 没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华夏。 “之前说的那些修炼者，他们人呢？” “他们在城市里秘密的解决尉迟阴阳的残党，以及美国人还没来得及撤离的间谍，需要一些时间。”钟白昼说道。 “没法秘密的解决了。” 樊易天睁开眼。 他的念力覆盖下，看到了接应尉迟阴阳等人的工具。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钟白昼问道。 “事情大条了，你们立刻分出一队人，按照我提供的位置，疏散那里的市民，立刻截住并抓捕尉迟阴阳。”樊易天眯起眼睛:“我去解决他们的后手。” “需要我们帮忙吗？”钟白昼问道。 “需要。” “您讲。” “所有市民立刻回到家中避难，理由你自己去想，你们所有人，要远离我所在的位置，越远越好。”樊易天说道:“就是这样。” 说完，不等钟白昼应声，樊易天的身影就蹿了出去。 入道境修士的气息……杰德果然来华夏了。 樊易天出现在杰德所在的位置。 这里是荒楼，施工方干了一半跑路了，留下这些“遗址”在这边。 樊易天看向楼顶。 “早在看见你第一面，我就预料到，我们两个之间必有一战。” 杰德坐在楼顶，一条腿垂在楼外，优哉游哉的靠在那里。 他的身后，是一架经过改装的小型武装直升机。 “说的什么鸟语。” 樊易天没戴翻译器，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除了一个“you”和“i”，樊易天什么都听不懂，也听不清。 外国人说话的语速很快——毕竟这是他们的母语，就像是华夏人说华语一样。 樊易天眯起眼睛。 他不能在这里使出全力。 入道境修士交手的余波会把魔都给毁了。 但是他没有翻译器，做不到和杰德交流。 “你能听懂华语吗？”樊易天挑了挑眉。 杰德皱起眉头:“什么？” 这逼也没戴翻译器。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 就是用划分战区的领域，将这里与人居住的地方隔开。 但是自己现在入道境，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鬼族。 形成领域，那种层次的鬼气一旦流到市区，对于普通人身体是有很大影响的。 但是放走杰德，相当于是放虎归山。 杰德可没有什么顾忌。 到时候说不定损失更大。 “你在犹豫什么？”杰德皱起眉头，口中念叨着鸟语:“我可不是在这等着你思考人生的。” “叽叽歪歪废话怎么那么多？” 樊易天挑起眉头，身形浮上半空:“今天你得死在这。” 可能别的话杰德听不明白。 但是“死”这个字，他能听懂。 杰德嘴角上扬，眼中流露出一抹凶煞的光:“你也一样。” “嗡！” …… 监控几乎是瞬间失灵，全城的通讯都在一瞬间崩坏。 钟白昼只感觉浑身传来一阵几乎碾碎骨头的阴冷，让他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一把扶住前面的栏杆，快速摁动耳机，反应极快的吼出声:“所有后勤人员，离开所在岗位！指挥市民回到家中！保护好市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保护市民明显是当前更加重要的事情。 没有时间让他们惊慌失措。 “不要管什么天边异象！所有后勤人员立刻指挥市民避难！让他们回到家中！”钟白昼打断通讯中嘈杂的讨论声:“尉迟阴阳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没！他们在负隅顽抗！不过已经被我们截住了！市民已经疏散了！” 那边通讯回应的很快。 钟白昼点了点头，大步走出会议室。 他几乎是在出门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其他人讨论的“天边异象”。 远处的天空已经完全变成了压抑而恐怖的漆黑。 那如同深渊般的黑色似乎是要吞噬掉下方的半个城市。 猩红色的光芒不时在漆黑的云层中闪动。 已经完全看不见那边的模样了。 “妈的……”钟白昼骂了一句，一把揪住旁边走过的工作人员，指着远处的异象:“那边有人住吗？” “那边……”工作人员推了推眼镜，仔细确认了一番:“那边是荒废的住宅区，无人居住。” “好。”钟白昼松开了他，又看了“异象”一眼。 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樊易天搞出来的。 “你在搞什么呢……” …… “妈……妈的……” 开车的男人一边给手中的手枪换着子弹，一边惊惧的看着身后的黑云:“那他妈的是什么？” “操！杰德这个疯子！”阿诺咒骂着杰德的祖宗十八代，一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步枪，朝着前方疯狂的倾泻着子弹。 “我们只能相信他。”尉迟阴阳反而看的清楚，他拿着一把手枪，呼吸急促，在身上摸索半天都没能找到一个弹夹。 那三个沉默寡言的保镖依然将尉迟阴阳“护”在中间。 尉迟阴阳心中也满是怨怒，但是他不能慌。 虽然明面上看起来，阿诺比他要更重要，但是实际上，尉迟阴阳才是这里面的主心骨。 他如果慌了，他们都得死在这。 虽然如此，尉迟阴阳也知道，他们大概是跑不掉了。 杰德已经到了，但是刚才传来消息说让他们待命，说是自己要解决一场战斗。 尉迟阴阳眯了眯眼。 那个黑云，这种让人从生命源头感觉到的恐怖而诡异的压力，华夏怕是派出了入道境的强者。 难道是皇沐轩？ 怎么可能？他还有这么强的实力？ 这可怎么办…… 尉迟阴阳四处看了看。 周围的道路都已经被堵死了，他们要活捉自己，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下死手。 不然他们被堵在这小小的一角，一枚火箭弹打过来，他们就下了地狱。 自己是得下地狱的吧？尉迟阴阳苦笑一声。 这时候为了往事忏悔也无济于事了。 “尉迟！拿着这个！” 他正想着，阿诺凑过来，塞给他一把步枪:“我们得还击！不然就被逼死在这了！他们不敢对你开枪的！” 尉迟阴阳对于美国十分重要。 对于华夏也是一样。 情况不会更差了。 尉迟阴阳心一横，一拉枪栓，利索的转过身，对着对面的抓捕人员倾泻着弹夹中的子弹。 “啊！” 下一秒，尉迟阴阳的胳膊上暴起一团血雾。 他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阿诺心中一惊，连忙将脑袋低下。 也是幸亏这车经过多少次改装，防弹能力超强，不然早都打成筛子了。 尉迟阴阳的左臂中间的位置有一个硕大的血洞，几乎将他的大臂和小臂分开。 尉迟阴阳倒在地上，左臂瘫在旁边，整洁的衣服沾满了灰尘和血液。 “妈的，这帮混蛋真他妈敢开枪！？”阿诺吓到破音，连忙拿过一旁的医疗箱给尉迟阴阳包扎伤口。 “放弃吧。” 阿诺动作一顿。 外面喊话的声音还在继续:“那种伤势，除非前往医院，急救包是救不了的，你应该知道尉迟阴阳的价值，现在将所有武器扔掉，扔到我们的可视范围之内，然后双手抱头走出来，我们可以对尉迟阴阳施以急救！” “妈的，对他施以急救有什么用。” 阿诺抹掉脸上的血液，骂了一句。 他知道，大势已去，外面已经瞄准了每一个能探出头的角落。 只要他探出头去，脑浆就会涂满自己现在面对的这堵满是枪眼的墙。 还击都不现实了。 保下命是最重要的。 阿诺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他的手指在手枪的某个位置掰了一下。 “嘭！” 下一秒，他举枪击毙了尉迟阴阳的一个保镖。 枪声连绵不断，躺在地上的尉迟阴阳有些无力的闭上眼睛。 他已经无法再为自己的生存做出任何抗争。 但是阿诺可以。 三名保镖，一个开车的男人。 被阿诺在一瞬间内全部击杀。 外面并没有制止，似乎只是饶有兴致的观看着。 “操你妈的杰德！” 阿诺怒声骂道，也不管杰德能不能听得见。 骂完，他又低头看了看尉迟阴阳，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一枪崩了尉迟阴阳。 但是华夏还需要尉迟阴阳的情报，所以尉迟阴阳不能死，他一死，自己也活不了多久——尉迟阴阳现在算是自己的免死金牌。 知晓情报的人越少，自己的价值就越高——他就有可能活的更久一些。 反抗最终还是没有作用的。 阿诺只能无力的把自己的枪和尉迟阴阳的枪，还有保镖和司机的枪都扔了出去，然后举高双手，慢慢走了出去。 最后双手抱头，脸朝下的趴在了地上。 阿诺有些无力的将气都叹给大地听。 任何反抗都没有意义了，他明白。 尉迟阴阳被锁住一只手和两条腿，放在担架上，送去了医院。 …… “等等……等等！” 杰德伸出残缺的手，脸上陪着讨好的笑容，似乎想让面前的恶鬼饶他一命。 樊易天面无表情，一拳接一拳落下。 “我……我老婆！” 杰德一边用双腿蹭着地往后退，一边手忙脚乱的拿出一个女人的照片，立起来给樊易天看。 那是一个大着肚子的金发女人。 “我老婆才刚怀孕没多久……” 老婆这句英语，樊易天还是听了个大概。 “我差不多懂你意思了。”樊易天脸上没有表情:“是让我把她也送下去陪你对吧？” 他一把抓住杰德的腿，左脚向前一步，猛然向下一踩。 杰德的肚腹被踩穿。 柔软而坚硬的触感，伴随着脊柱被踩碎的感觉。 那些黏糊糊的脏器在阴冷的环境中冒着热气，有的还在颤动着，撞击着樊易天的裤腿。 “啊啊啊啊啊啊啊！” 杰德惨叫到破音——他几乎是在尖叫了。 樊易天撕掉了他的右腿。 “我有的时候挺好奇。” 樊易天蹲下身子:“你们这种人的心脏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心脏是光滑而柔软的，上面被一层类似于黏液的血液覆盖着，难以抓握。 哪怕被拽出来也一样——樊易天硬生生的用手指将其扯了出来。 心脏被人死死捏住的，让人生不如死的剧痛，直接让杰德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他闷声嘶叫着，满眼哀求，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抓住樊易天的手，试图阻止他拽出自己的心脏。 “怕死啊。”樊易天诡异的笑了笑:“你都这么大岁数了。” 他的手在杰德体内不断撕扯着:“那个丫头才五岁！她他妈还不知道死是什么！” 杰德徒劳的挣扎着，紧抓着樊易天手腕的手也已经松开——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他听不懂樊易天的骂声，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松软下去了。 像路边濒死的狗一样可怜。 “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樊易天看了看手中仍在跳动的心脏。 这东西和电视上不一样。 现实中还不小，像一坨烂肉一样瘫在他手上，每一次跳动都会膨胀不少，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自己从他手上滑了下去。 其实樊易天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心脏，因为人体内有很多器官在活着被扯出来的时候都会呈现出好似跳动一般的模样。 比如现在地上那些。 大概没错。 他不在乎。 再看看杰德。 他已经几乎失去了气息，但是还没完全死掉。 内脏全都被挖了出来，几乎没有什么完整的地方了。 右边脸皮还在死斗中，被樊易天撕了下去，猩红的肌肉颤动着，呲出细小的血柱。 “真是不经折腾。”樊易天喃喃道，伸手抹掉脸上的血液。 樊易天嘴唇边上沾染的杰德的血液和碎肉，被樊易天舔去，快速的咀嚼之后，咽了下去。 猩红色几乎溢出眼眶。 但是他自己似乎没意识到这一切。 …… 钟白昼到了地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宛如人间地狱的景象。 这块地方已经被神祇般的力量夷为平地，地面尽数崩裂，如同地震之后的场景。 杰德的脑门被钢筋贯穿，钉在了残缺的石墙上，猩红刺目的脑组织混合着无色的液体，贴着后面的墙体流了下来。 双眼似乎是被挖去，眼皮也被撕了下去，甚至裸露出的眉骨上都有碎裂的痕迹。 他的嘴巴被撕开，下巴被几丝肌肉吊着。 血液顺着眼眶留下来，看上去就像是杰德的尸体在哭泣。 钟白昼四处看了看，始终没有找到杰德的眼球在哪里，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从胸膛到小腹被整个撕开，皮肉僵硬的外翻着，沾染着碎肉的胸骨裸露在外。 里面已经没有内脏了，只有各种颜色的不明分泌物和混杂着血液的腻黄色脂肪。 地上满是他的内脏和血液，以及残缺的身体部位。 “这个混蛋……”钟白昼强忍住胃中不适，招呼着后面的同事过来收拾尸体。 尸体他们见怪不怪了，但是这样经历了非人折磨的尸体，十分挑战人类极限。 钟白昼找到了樊易天。 樊易天此刻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他满脸满身都是血。 眸中猩红色几乎要溢出来。 这是鬼族的嗜杀情绪和吞噬本能。 强大的对手，畅快的战斗，疯狂而病态的杀戮。 这就是鬼族所追求的一切。 撕碎之后，吞噬。 樊易天嘴角诡异的上扬，几乎咧到人类无法达到的角度。 “樊团长？”钟白昼小心翼翼的叫了他一声。 樊易天没动。 “樊团长？”钟白昼皱起眉头，又叫了他一声。 樊易天身形一僵，他伸出手在嘴唇上轻轻抹了一把，终于回过头，眼中的猩红色已经恢复了原样，平静如止水。 他平静的看了钟白昼一眼:“都结束了？” “是。” 钟白昼松了一口气:“都结束了。” …… 小六千。 第196章 审讯（一） “你知道，大哥，我一点都不介意给尉迟阴阳和那个美国人来上一枪。” 空旷的医院走廊中，钟白昼和钟岸鼓并肩而行。 “我也不介意，但是现在不是时候。”钟白昼手中拿着一个棕色的纸皮本:“从他们口中问出的情报，意义重大。” “樊团长现在可还在那个小屋里坐着呢。”钟白昼说道:“时间不多。” …… 樊易天坐在小屋中，和面前坐着的男人对视。 “所以，你这不还是过来了？”樊易天靠在后面的座位上。 “废话，那一家三口。”皇沐轩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樊易天摇了摇头:“我明明已经检查过，那三个人身上没有被植入炸弹的痕迹，但是……” “突发状况也有很多，别太过自责了。”皇沐轩淡淡道:“现在就看钟白昼哥俩能不能问出这件事情的真正原因，洗脱你的……冤屈。” “你杀了杰德？” 可能是为了找话题，皇沐轩突然问道。 “嗯。”樊易天点点头。 “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杀死他？”皇沐轩微微眯起眼睛，问道。 “谁知道……”樊易天移开目光，轻声说道:“当时心里只有杀了他这一个念头。” “美国的入道境死在华夏，不过杰德介入这件事很敏感，美国不敢说什么。”皇沐轩深吸一口气:“也算是削弱了美国的很大部分力量……算是让他们吃了个哑巴亏。” “也就是说，美国现在只有两个入道境了，是吗？”樊易天问道。 皇沐轩沉吟片刻后，摇了摇头:“美国暗地里还有两个纯正的美国入道境修士。” “这样啊……”樊易天点点头。 他有些无力，现在就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那个小丫头才多大。 就那么…… 满地的碎肉，都分不清谁是谁。 “你在想什么？”皇沐轩撑着下巴问道:“在想那一家三口的事？” “……嗯。” 樊易天点点头。 其实不光是这一家三口，还有尉迟阴阳说的那些话。 “你知道吗，这些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再正常不过了。”皇沐轩说道:“妖族的存在感在变弱，你发现了吗，战争这个词，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人类而设计的。” “我们再次迈入了人类与人类的战争，勾心斗角。”皇沐轩摇了摇头:“这些都是难以避免的，其实我一直反对这么处理战争与人民之间的关系。” “浩劫之前就是这样，人们和那些事情隔得太远了。”皇沐轩说道:“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让百姓真正安稳的活下去，华夏保护人民保护的太好，让很多人的心理太脆弱了……” 正说着，大门被敲响。 皇沐轩偏过头:“进来。” 钟白昼走了进来，对着屋内的两人敬了个礼。 放下手臂，他走到樊易天面前:“阿诺那边已经招供了，他们在那个小女孩的肚子里，用针筒植入了微型炸弹，毛孔粗细，看不出痕迹。” 樊易天想起那个小女孩一直捂着肚子。 他有些愣神的点了点头。 “别太自责。”钟白昼说道:“您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吧？” 电视上都没这么演过。 樊易天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子:“尉迟阴阳醒了吗？” “醒了。”钟白昼点点头:“我们的同志正在看着他，尉迟阴阳和阿诺都将被关在这里，等到他们吐出所有他们所知道的情报，然后上面决断应该怎么做，阿诺不出意外是活不了了。” 樊易天点点头。 “尘埃落定了。”皇沐轩站了起来，抻了个懒腰:“我也该回去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美国那边，是不是还需要你出面？”樊易天问道。 “出什么面？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皇沐轩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先回去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钟白昼眨了眨眼，对着樊易天说道:“皇团长和您说过修炼者的事情了吧？” “嗯。”樊易天点点头，看向钟白昼:“你叫他皇团长？” “嗯，习惯了。”钟白昼点点头:“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人造神部队的团长。” “这样啊。” “嗯。”钟白昼转过身:“修炼者们在会议室等您，如果您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是想要了解的，可以去看看。” “会议室怎么走？”樊易天挑了挑眉。 钟白昼伸出手指向一个方向:“顺着那边直走就是了。” 钟白昼所处的部门是没有名字的，他们生存于地下，整个基地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一股子潮湿腐烂的味道。 不过这会议室倒是着实不小，樊易天站在会议室门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推开大门。 屋内坐着不少人，大多穿着黑色的贴身战斗服。 也有几个看上去年纪大一些的，穿着黑红色的练功服。 为首的是一个看上去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他很规整的坐在座位上，见樊易天进来，他笑眯眯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樊团长，久闻大名。” “你好。”樊易天点点头。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张依华，是白山门的现任门主。” 张依华对着樊易天笑道。 “白山门？”樊易天挑眉:“你们的门派在白山上？” “现在不是了，只是取了一个白山的名字，就像昆仑派也不在昆仑山上。”张依华点了点头:“本次行动，由我们白山门和昆仑派配合。” “那倒是辛苦你们了。”樊易天点点头:“昆仑派的掌门也在这吗？” “自然。”张依华点了点头，伸手招呼了一声:“老白！” “来了来了。” 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看淡尘世的气质。 “昆仑派当代掌门，白若峰。”男人对着樊易天伸出手。 樊易天点点头，握住他的手:“久仰大名。” “不敢当，不敢当。”白若峰笑道:“倒是我们这些乡野之人，久闻了樊团长的事迹。” 樊易天没有和他们打趣的心思，只是点点头。 “樊团长坐。”张依华拉开一张椅子，然后坐在樊易天对面。 “我来是有些问题想问。”樊易天坐在座位上:“我听说，早在浩劫之前，修炼者就已经存在，樊某禁不住好奇。” “原来是这事。”张依华摆了摆手，笑了笑:“其实早在浩劫之前，我们的存在就已经被人通过各种渠道曝光过无数次了，不过都被国家隐瞒了下来，就是因为，害怕这种力量为世人所知，会有很多人借此机会放纵自己心中的贪欲。” “现在修炼已经不再是秘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张依华摇了摇头:“华夏的修炼之路，从古至今都有记载，无论是古代还是近代，历史中都有着修炼者的身影。” “修炼方法的记载，从上古开始流传，那是人类初生的时代，具体的方法，是在一种特殊的锻炼身体的过程中，吸收灵气。”张依华说道:“这个方法很苛刻，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的吸收灵气，大部分人最后也不过是相当于锻炼身体罢了。” 樊易天眸光微闪。 锻炼身体，使身体更加强韧，以此来吸收灵气。 这不正是九黎部落的修炼方法吗？ 张依华所说，从上古开始流传，想来也是从九黎部落开始传下来的。 但是九黎部落的那些修炼方法并不是谁都能运用的。 所以有很多人并没有起到实质的修炼效果。 “说来惭愧，那种方法，传到后代就已经残缺不全了，现在我们门派里除了少数老人还在用，其他的，包括我们自己都已经改朝换代了。”张依华挠了挠头:“毕竟那种方法的修炼速度缓慢，远远不及现在传下来的修炼方法。” 华夏的修炼方法属于教科书式的全国传播。 将修炼的感觉，感应到自己经络的方法，都被做了解释和教程。 “修炼对于现在的华夏来说，是全国性的东西，所以我们当初的那种方法也会跟着时代落后而改变。”张依华的笑容有些落寞:“现在想一想，那也曾是我从小练到大的东西。” “您是否知道是谁将这个修炼方法传了下来？”樊易天挑起眉头。 “不知道。”张依华摇了摇头:“我父亲，我爷爷，都是依靠着这个方法修炼的。” “那么，我曾听说在浩劫刚刚降临的时候，抗击异族的队伍中就有你们的身影。”樊易天点了点头:“除了你们，还有别的大成者吗？” “大成者不敢当。”张依华和白若峰对视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曝光战争，我们确实参加过，也承受了非常大的损伤，真正的高手，都死在了当时的护国战役。” “这样啊。”樊易天点了点头。 他想要知道是谁将这个方法传下。 算是自己对于九黎的一点回忆。 看起来是无从参考了。 樊易天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也对，自己对着现代人在这寻找上古足迹，能找到就怪了。 “那么，差不多就是这些。”樊易天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看着这群人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索性站起身，点点头道:“感谢你们的帮助。” “无须言谢，国家需要而已。”张依华摆了摆手:“樊团长，慢走。” “嗯。” 樊易天推开大门，离开了会议室。 …… “他还没开口？” 樊易天走到了尉迟阴阳的审讯室门口。 “嗯，嘴巴严得很。”钟岸鼓点了点头:“我们已经知道的，他全都承认，别的什么都不说。” “嘴倒是严实。”樊易天转过头，透过墙上的玻璃，看着里面的尉迟阴阳。 他的胳膊被吊在脖子上，右臂被锁在了桌子上。 双腿，双脚，都被结结实实的固定住。 钟白昼正坐在他对面，面色平淡的不知道问着什么。 审讯这种事，樊易天自认为不会比钟白昼更高端，索性就站在这里看。 一轮审讯结束，钟白昼干脆利索的站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尉迟阴阳也不看他，就只是低下头，有些不舒服似的活动着脖子。 “怎么样？”钟岸鼓递过去一张毛巾:“开口了吗？” “没。”钟白昼用毛巾擦了擦脸，又接过一旁的工作人员递的水:“心理素质，智商，都是一顶一的强。” “而且他根本不在意阿诺是什么下场，也不在乎阿诺说了什么。”钟白昼淡淡道:“一块死肉，难啃的很。” “哈……他这种人该怎么审……”钟岸鼓揉了揉脑袋。 “不要有压力。” 樊易天拍了拍钟白昼的肩膀:“他现在就是一个犯人，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 “人在别的方面表现得越淡定，在他害怕的方面就会越脆弱，尤其像尉迟阴阳这种人，一个弱点就可以完全参破他的防御……兴许可以试探一下。”樊易天淡淡道。 钟白昼叹了口气:“谈何容易……他什么都不在乎。” “没有人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樊易天摇了摇头:“我相信你。” 钟白昼点了点头。 …… 门开的吱嘎声传来，尉迟阴阳深吸一口气。 钟白昼轻轻地坐在他对面，没有发出一丝响声，随后静静地和他对视着。 尉迟阴阳没有避开目光，而是平静的和他对视。 “这就是你深思熟虑之后的策略？用安静环境中对视的压力来迫使我精神脆弱。”对视良久后，尉迟阴阳先行开口:“接下来该干嘛了？感情戏……啊，对，该抒情了。” “你知道我审问你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钟白昼眨了眨眼，语气中不含丝毫感情。 尉迟阴阳靠在椅子上，轻笑一声:“你说。” “我所瞻仰的人物，在电视上慷慨发言的尉迟阴阳，你说你要帮助国家脱离困苦的境地，你说你要帮人民忘记痛苦的过去，你说我们会创造新的时代。”钟白昼眯起眼睛:“这些慷慨陈词，还记得吗？” “自然记得。”尉迟阴阳面色没有一丝波澜:“平心而论，我认为我全部实现了。” “我不曾有一丝对不起我的祖国。”尉迟阴阳摇了摇头:“我不曾违背我的诺言。” “你对得起祖国？你的所作所为，也配称作对的起祖国？！”钟白昼一拍桌子，怒声吼道。 这是粗暴的审讯手法，但是简单实用。 第一轮审讯，钟白昼没有情绪波动，营造了一个平淡的氛围。 而第二轮，要走完全相反的路线，也能给被审讯者的心灵以更强的冲击。 这就叫审讯铺垫。 不过尉迟阴阳显然不会被这些东西吓到，他甚至连表情都不曾动一下。 如果想以情怀回忆这种东西来打动尉迟阴阳这种人，那纯属是痴人说梦，钟白昼明白。 那种位置不是心软的人能坐上的，而做出这种事，尉迟阴阳心中更不可能会被这些东西打动。 需要寻找一个一直压着尉迟阴阳的东西。 这件事情的缘由可能就在于——尉迟阴阳反叛的原因，或者是……他的过去。 难度就在于，这种人一般会将自己的过去资料删除，或者极深的隐藏起来。 还是那句话，别的方面越强，弱点方面就越脆弱。 只要找到这一点，尉迟阴阳的防线就会被他全线击溃。 “任欣怡，任子辰，任子怡。”钟白昼站起来，将三张照片扔在尉迟阴阳面前的桌子上:“还认得她们三个吧？” “她们也曾经是你的崇拜者。” “她们被她们自己的崇拜者，亲手炸成了一摊碎肉。” “任子怡才五岁，她甚至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任子辰也是个小孩，他支撑着这个家。” “他们都曾见证过你的誓言，你对着国旗一字一句许下的誓言，尉迟阴阳。” 钟白昼又扔出一张照片——那是爆炸之后的照片，樊易天已经离开。 尉迟阴阳的眼中这才闪过一丝不忍。 第197章 审讯（二） “他们一家三口，就是在过着对他们来说最平凡的日常。” 钟白昼眯起眼睛:“尉迟阴阳，我们从战争时代走来，对你抱有如山海一般的敬佩与信任！你怎么忍心做出这些事情？” “你是怎么做到用那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的眼神，和我对视！” 钟白昼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但是并没有拍进尉迟阴阳的心里。 “理性的来讲，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如果我跑出去了的话。”尉迟阴阳淡淡道:“我很抱歉，但是于事无补了。” “确实于事无补了。”钟白昼眯起眼睛:“你就不怕他们回来找你？” “钟白昼，你的审讯课白上了？”尉迟阴阳突然嗤笑一声:“你拿神神鬼鬼的这些东西来吓唬我？” “我当然没打算吓唬你。”钟白昼也嗤笑一声:“现在这个时代，你还觉得神神鬼鬼的这些东西，是用来吓唬人的吗？” 尉迟阴阳沉默了半晌，他缓缓抬起头:“这就是战争。” “我说的话你们可能没听到，所以我重新给你们阐述一遍。” “放弃掉你们那些古旧的观念吧。”尉迟阴阳冷然道:“以前的战争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人和怪物拼命，最后得到的结果呢？虚名而已。” “曾经的那场战争，不涉及任何勾心斗角，不涉及任何贪欲，私欲，人性，有的只是一腔孤勇，咬着牙横下心朝前冲，要么死了，要么活下来，这就是我们曾经历的战争，简单而又可笑，但是谁都保护不了。” 尉迟阴阳摇了摇头:“但是今后不会了，人与人的战争已经开始了，钟白昼，你们却还像个孩子一样活在虚假的荣光下，享受着这种环境。” “这种思想会伴随你下地狱的。”钟白昼冷淡道。 “我无所谓，从我坐上这个位置的那一刻，我就没再对天堂抱有任何期望。”尉迟阴阳摇了摇头:“反倒是你们，你们还在奢望，还在奢望友情……哦，还有狗屁一样的家国情怀。” 钟白昼嗤笑一声:“那不过是你以为。” “出去重整思路吧。”尉迟阴阳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失望:“你的思路已经乱了，现在你的话语就像小孩子犟嘴一样，没有丝毫说服力。” 尉迟阴阳已经将话题的重点转移了，钟白昼眯了眯眼睛。 这些话十分冒犯，但是不可否认，尉迟阴阳说的确实不无道理。 审讯不是空审，用自己的语言一顿叭叭，那，审讯技巧再高超，也需要伴随着充足的事实依据。 这就是为什么，在开始审讯之前，工作人员会仔细的分析被审讯人员的资料，并且经过漫长的讨论，才开始审讯。 他站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我看出来结果了。”樊易天淡淡道:“他在试图激怒你。” “我现在就像是在和自己的审讯课老师对话。”钟白昼叹了口气:“果然……不愧是从十几亿人中选出的。” “正常，该说这种情况也在我心中。” 樊易天点了点头:“有没有查到尉迟阴阳的家庭关系？” “刚查到。” 钟岸鼓身后的一个工作人员捧着资料走上前，将手中资料递给钟白昼，一边说道:“尉迟阴阳家庭成员构成是这样的，有一个母亲，但是年事已高，浩劫的时候过世，一个妻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一对孙子和孙女。” “他的全部家庭成员，都在浩劫中过世。”那人说道:“尉迟阴阳的家位于重市。” “重市？”樊易天眉头一挑。 “是的。”钟白昼点了点头:“怎么了吗？” “我家也是重市的。” 樊易天耸了耸肩，这般说道。 “你家也是重市？”钟白昼眉头一挑。 思忖半晌，钟白昼嘴角微扬，他伸出手，大拇指指着身后的审讯室，对着樊易天说道:“要不你来试一试？” 直觉告诉钟白昼——让樊易天进入审讯室，会对审讯进程有大帮助。 “我？”樊易天眉头一挑:“我能做什么？我什么也不会。” “我们目前的初步目标，是攻破尉迟阴阳的心理防线，也不需要注意用词。”钟白昼说道:“如果你很介意提到重市浩劫之后的情况的话……” “我懂了。” 樊易天应了一声，摇了摇头:“我不介意，如果能帮上忙的话那就是最好了。” “那就跟我进来吧，你的情绪肯定不会像我一样，容易被尉迟阴阳调动。”钟白昼转身走到审讯室门口，推开审讯室的大门。 “第三轮已经开始了吗？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休息啊。” 尉迟阴阳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正好和樊易天对视。 尉迟阴阳沉默了。 樊易天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资料放在钟白昼面前的桌子上:“我该说……好久不见？” “原来如此，原来是你。”尉迟阴阳恍然大悟一般的说道:“怪不得，怪不得我们会失败。” “嗯。”樊易天点点头:“其实你们的失败是必然的……想看看杰德是怎么死的吗？” “我不太想知道，反正他已经死了，死人对于我来说毫无价值。”尉迟阴阳冷硬无情的说道。 “这句话说的，一点都看不出当初那个，口口声声说‘所有人都很重要’的尉迟阴阳的影子。”樊易天的眸中带上一抹嘲讽之意:“所以，坐在这里的是彻头彻尾的反叛者？” “不需要打抒情牌，你知道吗，审讯中让我产生过度的抵触情绪，是不合规矩的，而且也只能适得其反。”尉迟阴阳冷冷道。 “看来你也不是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樊易天就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自顾自的说道:“知道吗，那一家三口，只剩下满地的碎肉了。” 尉迟阴阳声音一滞:“和我说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有什么用。” “是吗，是你亲手摁动的按钮吧？他们也曾那样的崇拜你，信任你。”樊易天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有点可悲啊，其实说起来，大多数崇拜你的人，也只落得了那样的下场，这叫什么……背叛？” “本来应该名垂青史的人，最后却只能落得这个下场。”樊易天虚情假意的叹了口气，和钟白昼交换了站位:“真是让人唏嘘，你说对吧？” “谁说不是，一步错步步错。”钟白昼嗤笑一声:“这就是所谓的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吧？” “那你可就错了。”尉迟阴阳面色不变:“我决定要去做的事情，无论胜败，我都不会后悔，你们两个的话还是动摇不了我……说实话，有点让我失望。” “我们本来也用不着去动摇你，动摇你又能得到什么呢，尉迟阴阳。”樊易天轻笑一声:“我只不过是看到，你被锁在那里，而我站在这里审问你，不由得心生感慨，仅此而已。” “呵呵。”尉迟阴阳没接他的茬。 “要我说你这一辈子，就是两个字，失败。”樊易天坐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失败中的失败。” “早年忙于政事，不顾家人，等到浩劫降临，你又无力作为。”樊易天咂了咂嘴，摇头说道:“你所做的一切……呵呵，你，尉迟阴阳。” “你不过就是一个，无论作为儿子，丈夫，父亲都无能且失职的，彻彻底底的懦夫。” 樊易天平淡的语调向刀子一样捅进尉迟阴阳的心脏。 早年的无力像潮水一样瞬间席卷了他的意志。 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态——这就是失败的一角。 钟白昼笑了。 看到尉迟阴阳的反应，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家人，果然是尉迟阴阳的一块心病。 在浩劫的时候，明明身居高位却永远无法拯救自己家人的无力和悔恨，是尉迟阴阳的弱点。 继续说下去，钟白昼转过身，和樊易天交换了一下眼神，走出了审讯室。 接下来的话是让人撕开自己过去的伤疤，他不太适合待在这里。 “低劣的手段。”尉迟阴阳咬了咬牙，声音有些低沉。 樊易天将资料轻轻放在桌子上。 “我低劣？我承认，我曾生活的低劣，我也曾做出无数无法被人原谅的事情。”樊易天淡淡道:“但是我从未让我的家人受到伤害。” “尉迟阴阳，你知道浩劫之后，重市有多少人还活着吗？” 樊易天眼眸泛着尖锐的寒光:“你知道那些人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你担任了造神计划的总负责人，你去更高的职位发光发热去了，我们这些在重市苟且偷生的人呢？”樊易天眯起眼睛:“你知道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 他站起身，大步走到尉迟阴阳对面，一把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语气中满是嘲讽:“你不会以为，你的家人都死在了浩劫中？你觉得你的故事有多他妈励志？家人死绝了，你怀揣着悲愤，一举成为了造神计划的领跑者？” “你可真是写了个好小说。” “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我一点点告诉你。”樊易天一把抓住尉迟阴阳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起来。 审讯室外，钟岸鼓微微皱眉，和钟白昼对视一眼:“这样……” 钟白昼摇了摇头:“相信他。” 刑讯逼供是不允许的——那是正常情况下。 但是尉迟阴阳这样的人一旦进去——就永生永世都没有出来的可能性了。 加上他所做一切事情的性质，审讯的规矩不会保护他。 “你的母亲，一个老人，没有生存能力，浩劫之中，她反而死的最为轻快轻松，因为很少有人会去碰一个老人吧，肉质太老又不好吃，作为玩具和猎物速度又太慢，作为沙包可能正好，一个坐在轮椅上动都动不了的老人，她能接的下几拳？” 尉迟阴阳脚下的锁链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你的妻子和女儿，一个年纪不小，另一个也是成年人了，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落入重市当时的末世后的那些混蛋手中，两个女人，我看了看照片，长得都挺漂亮的。” “你的儿子，自然就是随便肢解，不能吃的部位肢解扔到路边，能吃的部位就用各种方式制成一桌菜肴——有可能你的妻子和女儿还享用过。” “你的孙子和孙女，两个半大小孩，他们会更惨，你觉得那些混蛋会放过小孩？不会的，小孩比大人更有所谓的娱乐价值。” “他们所做的一切连麻药都没有，你的一家人就是在这样的末世里生活的。” “记得狙击枪打碎你手臂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就是那种感觉，一直持续，直到他们咽气。” 樊易天的手指愈发用力——他也会想到自己的过去。 “而那个时候的你，尉迟阴阳，那个时候的你在做什么呢？” 樊易天拿起旁边的遥控器，回手打开身后的电视。 这些东西当然都是审讯工具，都有作用。 电视“滋啦”两声，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的，正是尉迟阴阳刚上任时的画面。 尉迟阴阳那时候方才五十岁左右，他站在演讲台前，穿着干净整洁的军装，目光充满杀气和坚毅，右手敬礼，标准而规整。 “我发誓，永远忠于华夏人民，永远忠于华夏！永远站在华夏人民身前！永远站在危难面前！以身许国！一步不退！” 他的对面，是飘扬的五星红旗。 金黄的五角星飘过屏幕。 “这誓言可真是热血。” 樊易天左手撑着桌子，站在桌子的右侧，看着电视上的尉迟阴阳，淡淡道:“那个时候是真心的吧？” 绝杀。 这些话已经破开了尉迟阴阳的心理防线。 他有些恍惚的看着电视上的自己。 自己竟然还有如此热血的时候。 本来一个人造神来参与审讯，尉迟阴阳心里就有点发虚。 这些年来，自己最对不起的除了家人，就是人造神部队。 那些情报，错误不全，导致人造神部队出现了不知道多少不应该出现的伤亡。 “你觉得我原来应该是这样的吗，尉迟阴阳。” 樊易天又说话了。 “你觉得我应该是这幅模样吗？” 樊易天拿起自己的头发给尉迟阴阳看:“你是不是觉得挺帅？” 尉迟阴阳看着他，半天没说出话。 “你觉得我原本应该是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樊易天扒开自己的眼皮:“你觉得我们谁应该是这幅模样？” “云凌天他们该死吗？”樊易天咬了咬牙:“明明只要情报全一点……他们也能参加一届阅兵的……” 那是多大的光荣啊，是他们这些活在阴暗之处的人，梦寐以求的光芒。 “我操你妈……” 樊易天眼中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他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失控的可能性，索性闭嘴。 朝着鬼转化之后，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外面招了招手。 审讯室里面看不到外面，但是外面能看到里面。 钟白昼立刻走了进来。 “你问吧，差不多了。”樊易天有些疲惫:“我就先回去了，这里不需要我了。” 钟白昼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看樊易天:“你没事吧？” “嗯。”樊易天点点头，推开审讯室的门。 潮湿的气息涌进鼻腔，樊易天侧过头，看了看尉迟阴阳。 他突然想看看这个人是一副什么表情。 尉迟阴阳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过他已经在回答钟白昼的问题了。 有了对话，接下来的步骤对于钟白昼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樊易天收回目光，离开了审讯室。 “感谢樊团长的配合。”钟岸鼓敬了个礼。 “嗯。” 樊易天点点头:“我走了，告诉你哥一声，如果有其他事情，随时再找我。” “收到！”钟岸鼓点了点头:“辛苦您了。” 樊易天和他擦肩而过，离开了这个幽暗的地方。 就像下水道一样。 站在楼顶，整个魔都市，他一览无余。 这才是阳光下啊，樊易天深吸一口气。 这才是阳光下。 第198章 用生命，铭记自己的爱人 樊易天并没有立即离开魔都市。 因为就在当天傍晚，阿诺越狱了。 而且跑出去之后，就像是水流汇聚到了大海中，难以寻觅。 念力搜查无果后，樊易天再次返回了那个阴暗的地下。 “他是怎么越狱的？”樊易天眉头皱起，看着钟白昼问道。 “他留了一颗湮灵弹。”钟白昼手中拿着一个空箱子:“还有一把特制的，能装载湮灵弹的枪。” 箱子的内部呈现出被湮灵弹腐蚀的痕迹。 “那个湮灵弹就被他藏在了贴身的位置，半夜的时候，人员更换的空当，他先是用湮灵弹的腐蚀，解开了手铐和脚镣，又用那把枪，打开了通道。”钟白昼的脸色不好看。 毕竟让犯人跑了不说，还要再次麻烦到人造神部队的团长。 这个团长的脾气可不好。 “他是人造神？”樊易天眯起眼睛。 不应该啊，自己当时没有感觉到任何人造神的气息。 “他不是。”钟白昼摇了摇头:“很可能是美国根据湮灵弹研究出的新型道具，让修炼者能使用湮灵弹的武器。” “这样啊。”樊易天眯了眯眼:“我的念力没有在魔都市内找到他，他极有可能还在这里，或者已经潜伏到了民宅中。” 钟白昼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 “你们的失职不需要我来解决。”樊易天淡淡道:“我现在要一个方案。” “阿诺破坏了监控，但是监控最后传来的画面显示，他确实是朝着外面跑了。”钟岸鼓摩挲着下巴:“现在估计还跑不远。” “派人去找。”樊易天转过头:“伤亡情况？” “三死两伤。”钟白昼骂了一句:“妈的……” “行动起来。”樊易天瞥了他一眼。 事情已经发生，钟白昼难辞其咎，莫不如行动的快一些，早点抓到阿诺，还能安心一些。 “阿诺的修为在灭煞境一阶，是普通的修炼者。”钟岸鼓拿着资料，站在樊易天身边念:“行动力极强，观察其身手，大概有过在特殊部队的服役经历。” 之前阿诺没有跑，估计也是顾及着樊易天在这里。 加上这里的围墙是特殊加固过的，具体的材料是融后重铸的昆仑石，虽然不知道具体使用了什么手法加工，但是灭煞境修士很难打破——至少短时间内打不碎。 等到樊易天离开，夜深人静，他用特质的湮灵弹击穿石墙。 “灭煞境，还在特殊部队服役过，这样的一个人跑到了城市里。”樊易天又瞥了钟白昼一眼。 他的身影渐渐淡去:“全力搜查，我也帮忙。”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钟白昼松了口气，他对着钟岸鼓点了点头:“监控交给你了，我现在带人去找。” 监控才刚维修好没多久，这一次又被破坏了不少。 钟岸鼓有的忙了。 他点了点头，看着钟白昼出去了。 今天晚上魔都注定不会平静。 “我说老钱……” 两位军人结伴而行，他们端着枪，走在尚且还有些冷的夜色之中。 左边的军人叼着根烟，眼睛却警惕的盯着周围。 顿了顿，他又对着身边的另一位军人搭茬:“你怎么都不说话？” 姓钱的军人微微昂起头，他的脖子上戴着厚实的围巾，几乎挡住了下半边脸。 他伸手在喉咙的位置摁了摁，又抬起手指向白天抓捕的方向，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伤到了吗？难怪啊。”左边的军人点了点头，吐出一口白雾:“樊团长真强啊……你说我们有没有机会能像他一样？” 钱姓军人耸了耸肩。 “也对，人家是天才。”那军人轻笑一声，将烟头扔到路边的雪堆，反复的用脚碾过:“那孙子跑哪去了……” 他虽然叼着烟，但是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各个角落。 地上也没有脚印，按理来说，地上还有积雪，跑出来应该会有脚印的。 钱姓军人没搭理他，头盔之下，一双眼眸四处张望着——只是略微有些不协调。 如果左边的那个军人仔细的观察，肯定能发现老钱的脸不对劲——但是他没有。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料想过这种情况。 真正的那个姓钱的军人，尸体恐怕还没有被钟白昼等人发现。 阿诺心中暗骂。 如果不是那个入道境的帮手，他们的逃跑计划也不可能失败，自己也犯不上藏得这么深。 妈的，脸上被血粘的黏糊糊的，剧痛让阿诺异常暴躁，但是他必须忍住——这是他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活下来才是主要，阿诺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那个入道境的修士，现在可能就在某个地方注视着整个魔都，他只要露面，就会被发现。 但是自己现在根本找不到时间逃跑。 真他妈的……华夏人干嘛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揪着没完？ 阿诺心中决定——只要找到一辆能启动的车，油量如果足够，他就立刻摆脱身边的这个人，然后远走高飞。 不太现实，那个入道境…… 妈的，说白了自己的逃生之所以阻塞，都是因为那个入道境。 阿诺在心中对着樊易天疯狂嘴炮。 樊易天在干嘛？ 樊易天正在听着钟岸鼓的汇报。 钟岸鼓排查了监控，发现了不对劲。 阿诺破坏掉了摄像头，但是监控在被破坏的前一刻都是有时间记录的。 按照他们正常的猜测来说，阿诺应该是一路破坏摄像头，然后跑出去的。 但是现在发现了两颗，不在阿诺逃跑路线上，却仍被破坏的摄像头，时间要稍微晚于后面那些。 “也就是说，阿诺给了我们一个假的行动方向。”樊易天淡淡道:“后来他又回去了？” “是的，那个位置是厕所的位置，没有监控，我已经派人去检查了，过不了多久就能给我信息。”钟岸鼓说道:“只是我觉得，阿诺的这一手有些……” “故作聪明？” 樊易天挑了挑眉:“我也有这种感觉，阿诺就像是不熟悉现代社会一样。” 这是潜入战最基本的培训，监控这种东西如果能绕开，就一定要绕开，破坏是在最后的考虑，因为现在的监控能记录时间，确认了行进路线，就能根据时间推断出很多信息。 阿诺的身手，还有他的思路，都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有种很强的矛盾感。 …… 阿诺眼前一亮——他终于找到了一辆看上去满意的车。 车主应该是上楼找东西，车门并没有锁，车钥匙也没拔。 “咱们给他看一会吧，别被人偷了。” 一直跟他一起的那个姓古的军人说着，走向隔着一条马路的便利店:“我去买盒烟，你看着点老钱，我马上就回来。” 好不容易有了买烟的机会。 天赐良机！ 阿诺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看着古姓军人走进对面的便利店，身影消失在一个货架之后。 他眼疾手快，一个闪身就进了车里。 车钥匙没拔，车内还能隐约闻到一股汽油的味道。 为什么下车不拔车钥匙啊？ 啊不对……还好没拔车钥匙。 阿诺看了看油表。 虽然不满，但是足够在市内行驶了。 他根本没打算看四周，压下手刹，一脚踩在油门上。 古泉刚在便利店里买好水，耳机就响了起来。 “全体注意，犯人藏匿在队伍当中，他伪装成一名名叫钱璟的军人，并未佩戴耳机，现在正在参与搜寻的队伍之中，如有发现，使用耳机后定位按钮上报，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打草惊蛇。” 钟岸鼓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的一瞬间，古泉的脑袋嗡的一下。 一片空白。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他将水和烟往柜台上一扔，不顾营业员的叫喊，大步冲出便利店。 一眼就看见阿诺和那辆车，一同消失了。 古泉傻了两秒钟，冷汗瞬间浸透他的帽子。 …… “樊团长，阿诺偷走了一辆私家车，车牌号是沪a·*****。” 钟岸鼓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樊易天应了一声。 几乎不需要花费什么时间，就找到了阿诺正在驾驶的车辆。 樊易天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妈的……” 阿诺将脖子上的围巾拆下，扔在一边，露出下方狰狞恐怖的脸庞——他割下了钱璟的脸皮，将其生生钉在了自己的脸上。 脸皮周围崩裂出血，甚至有感染的风险，疼的要命。 但是为了活命，阿诺也只能咬牙忍住。 “华夏军人……”阿诺疼的咧咧嘴:“也他妈没多厉害。” 他知道自己肯定已经被发现了，索性把油门踩到底。 也不管会不会撞到人。 “这么开车不符合交通法。” “我去你妈的交通……” 阿诺下意识的应声，却突然顿住了。 他的身体僵住，眼睛小心翼翼的看向车内后视镜。 樊易天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后面，见他转过头，樊易天抬了抬下巴:“看路，前面靠边停车。” 完蛋。 阿诺的冷汗在一瞬间涌了出来，浸湿了他的衣服。 他的左手悄悄地伸到裤兜里。 “嗤！” 血液瞬间染红了左边的车窗，将车窗遮盖住。 剧痛瞬间上涌的一刻，部分人会下意识的以伤口为中心缩成一团，发出低吼。 但是阿诺的姿势显然做不到这些，碰到方向盘只会让他的伤口更痛。 樊易天一边伸手，将他被自己斩断的左臂拿到后排，一边驱动着鬼气帮助他停车:“下次记住，别老是偷车，你看你把人家车弄成这样，我们还得给人家刷好，很麻烦的。” 阿诺已经没了回应的力气，他枕在方向盘上，低吼仍未停止。 疼痛让人脑热，也会让人不顾一切。 鬼气蒙住阿诺的伤口——这样疼痛能得到缓解，也能让阿诺不至于死掉。 “放心，我们还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快。” 樊易天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暗红的光:“我们会非常贴心的对待你。” “非常贴心……” …… 将满脸惊恐的阿诺带回去给了钟白昼和钟岸鼓。 阿诺需要送去急救，不然就只能审讯一个死人了。 这小子肯定还藏着情报没有说。 比如他使用湮灵弹的方法。 樊易天刚刚看了看，那小子的右手不太对劲。 这一次，倒是真的尘埃落定了。 只是魔都这个城市，受到了一点惊吓。 仅此而已。 樊易天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现在每天不打仗，人造神部队还能干嘛呢？ 尉迟阴阳下去了，肯定还会有新的人来顶替他，不然情报怎么办。 美国那边，这一次也是吃了一击闷拳——又折损了一个入道境修士。 而且美国还不能说什么，甚至不能对樊易天做出谴责。 这么一想，心情似乎又好了一些。 樊易天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路灯。 这东西暖洋洋的光让人不适应。 不过夜色真美。 …… 尉迟阴阳宣布“退休”的消息，第二天就被刊登在了报纸上。 媒体对于这种事情不敢过多报道，三言两语，尉迟阴阳身体抱恙，自感难以对未来的道路做出正确的判断，巴拉巴拉，就退休了。 上面配了一张尉迟阴阳的照片——当然是以前的了。 昨晚的一系列事情，权当做没发生过。 至少在新闻上没有一丝波澜。 这种事情美国都不会报道。 毕竟这件事只能彰显他们的负面形象罢了。 美国对于弱小这一类形容词，十分敏感。 樊易天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听着外面新兵训练的声音，心情好了不少。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算是做到了身位制裁者的责任，虽然这件事到最后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不过美国吃了个哑巴亏。 这么想着，樊易天突然觉得下一次聚英堂开会，自己有必要去一次。 看一看杰森那个几乎秃瓢的脑子上，还能剩下几撮毛。 身后的空间传来一阵灵力波动，樊易天眉头一挑:“怎么？” “妖族的气息。”蒙的声音传来:“并未带有敌意，但是很强。” “嗯？” 樊易天站了起来，念力瞬间笼罩了整个银白市。 果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念力的感知中。 似乎是察觉到了强大的念力，有苏玉抬起头，看向天空。 她和分别之时大有不同。 分别的时候，有苏玉的眼眸明亮而澄澈。 但是现在，她的金眸黯淡，似乎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对于这个未曾料想的客人，樊易天有些意外。 既意外于有苏玉的到来，又意外于有苏玉身上发生的改变。 发生了什么？ 樊易天想到蚩无异的情况，心中燃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樊易天已经站在了有苏玉的面前。 有苏玉仍是那般美丽，但是浑身上下透露着疲倦，还有微弱的，无法收敛的妖气。 这可不对，樊易天眯起眼睛。 妖族和鬼族不同。 鬼族不会收敛自己的气息，他们就是那样的种族，强大的张扬而肆意。 但是妖族不会，越强的妖族，浑身的妖气就越收敛，能感知到的妖气就越弱。 而有苏玉，除了自己刚将她解封的时候能感受到那股妖气，分别之际，他已经感受不到有苏玉身上的妖气了，证明那时候的她恢复的很好。 现在却又能感知到妖气……有苏玉身上发生了大事。 “老友。”有苏玉缓缓张口:“许久不见……你已经这么强大了。” “嗯。” 樊易天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直接问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我……”有苏玉回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下一秒，尾巴虚影在她后面显现出来。 微弱而飘忽，似乎下一秒就要消散。 樊易天皱起眉头。 只有七条。 “那两条尾巴呢？”樊易天问道。 “没了……” 有苏玉说着，语气似是有些仓皇:“我用它们来维持我的记忆了。” “维持记忆？” “对……”有苏玉匆忙的点点头，语气中快速的染上哭腔:“你还记得我的爱人吗？” 樊易天一愣。 半晌，在有苏玉充满希望的目光中，樊易天还是点了点头:“蚩无异，对吧？” “是他！你还记得他！” 有苏玉大力的点了点头，语气充满惊慌失措的意味:“我对他的记忆开始模糊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樊易天看着这个傻狐狸，眼神有些复杂。 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蚩无异的在消失了。 被夺取灵魂，吸收血脉。 蚩无异即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全世界只有这个傻狐狸还在坚持着，强撑着，用自己几千年的道行维持着脆弱的记忆，对抗着这不可忤逆的结局。 她不想忘记自己的爱人。 狐妖的尾巴等同于生命。 就相当于，她在用生命，铭记自己的爱人。 第199章 世界的真相（一） 樊易天目光复杂的看着有苏玉。 同为华夏，虽然种族不同，但是有苏玉没少帮助他。 于情于理，他都不太想看到有苏玉变成这副模样。 虽然身躯成为鬼之后，樊易天对于情感这种东西的感受并不深，但是有苏玉眼中的痛苦，他还是能看的出来。 但是他没有和有苏玉说巫抵的事情。 人类可真是自私，樊易天在心中暗骂自己。 巫抵知道很多信息——他的存在万分重要。 而有苏玉如果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不出意外的话是会找巫抵拼命的。 巫抵现在可打不过有苏玉，如果巫抵死在有苏玉手下，很多情报和信息，樊易天都得不到了。 矛盾的情感，樊易天眨了眨眼，代替了叹气的动作。 “节哀……”他叹了口气，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 有苏玉最终还是走了。 她没有接受樊易天的挽留——原本她也只是想找樊易天来想想办法。 或许，她也只是想让樊易天否定她——比如告诉她，蚩无异没死，他就在某处等着她去找到他。 樊易天说不出口。 有苏玉也不会留下来，她要找一个地方，再次修炼，一边用修为和寿命，来补全有关于自己爱人的记忆。 “你们说，我是不是很自私？”樊易天看着有苏玉离开的背影，喃喃道。 “我对于这种情感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地的声音传来:“不过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这大概算是自私吧。” “去掉大概吧。”樊易天叹了口气。 “但是自私没错。”地说道:“某种程度上来说，一切的始作俑者，并非巫抵，而是神族。” “嗯……”樊易天声音低沉，点了点头:“让你们看笑话了。” “我们两个倒是不在意。”地说道:“我和影离都是，我们并不在意背叛，也不在意你自私与否，因为在我们看来，所有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樊易天没再说话。 …… 当天下午，又有访客来了。 这个访客的到来是不在日程当中的，但是樊易天并不感到意外。 “这怎么……一个不来都不来，一个来了就挨个来？” 樊易天将桌子上的地图推到一边，看向站在自己正对面的巫抵。 他使用着自己本身的躯体——不是蚩无异的肉身。 巫抵正伸手将他桌子上的文件摆放整齐，感受到樊易天的目光，他笑了笑:“抱歉……我可能是有些强迫症，平时在办公室里，一般都将文件放在柜子里，不会摆放在桌子上，现在看到这样……难免想要收拾收拾。” “听您这话，樊团长今天还见过一位故人？”巫抵坐下，笑眯眯道:“是女人吗？华夏可是规定一夫一妻……” “少扯犊子。”樊易天淡淡道:“有事说事。” “还真有事要与你商量。”巫抵的笑容逐渐收敛，他站起身:“你得跟我来一趟。” “很重要？” “异常重要。”巫抵轻声道:“有关于世界的秘密。” 樊易天瞬间从座位上站起:“走吧。” 巫抵点点头，伸手在身前一划，一道小型的空间裂缝出现。 他回过头，对着樊易天笑了笑:“这次不会弄错了。” 他率先钻了进去。 樊易天紧随其后。 …… 是灵衍界，樊易天感受到了这种与灵枯界大不相同的灵气浓度。 阴暗的环境中，巫抵伸出手指，一抹幽绿色的火焰自他指尖浮现，将周围的墙壁都映成这种诡异的颜色。 樊易天面色如常的跟着，一边问道:“为何选在这？” “知道这里是哪吗？”巫抵头也不回的笑道。 “哪？”樊易天眉头一挑:“难道不是灵衍界？” “当然是灵衍界。” 巫抵抬手，指着周围的石头，声音低沉:“这里是祖地。” “祖地？”樊易天微微皱眉:“何意？” “当年反抗神族的四宗族所处之地。”巫抵说道:“当年敢于反抗神族的，无一不是有着自己手段的强大种族，而这里，就是四宗族之一——君子族的祖地。” “在这里谈话，能够规避神族的视线。”巫抵说道:“当然，也仅限于神族而已……你懂我意思吧？” “我懂。”樊易天点了点头:“所以……你特意找了这么个地方，看来你有了什么重要的发现。” “当然。”巫抵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有人在阻止蚩无异的彻底消失。” 樊易天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有苏玉:“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存在消失是宇宙的法则，是必然性，阻止这种必然的发生，会造成巨大的影响。”巫抵说道:“而这种影响，则直接作用在了我的身上，这种影响打破了神族对我的思想禁锢，然后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我才想出这些事情。” “等等……你先等等……” 樊易天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将脑袋捋清楚之后，樊易天问道:“有人阻止蚩无异的存在消失，就导致了你思考出了有关于世界的秘密的事情，那么，如果是星空中的祂们，祂们掌控存在岂不是更加容易……” “哦，这件事情你不需要担心，影响存在是以寿命为代价的，这是一个定值。”蚩无异说道:“无论多么强大的存在，不遵守规则都会付出寿命的代价，而且都会到影响生命的地步，当然，仅限于能触碰到存在的生命。” “那如果，修为还没到那种地步，却影响了存在的消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樊易天皱了皱眉。 “我还没听说过那种事……我觉得应该不会有做这种事的人吧？”巫抵挠了挠头:“那样不光是有暴毙的风险，而且寿命会持续流失，靠修炼都找不回来的那一种。” “谁知道呢……也许真的存在那种人。”樊易天淡淡道:“很傻。” “确实傻，反正我是理解不了。”巫抵耸了耸肩:“说正事。” “影响了存在，作用在和蚩无异有着因果关系的我身上，让我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矛盾性，虽然只是片刻的时间，但是足够了。”巫抵和樊易天对视着，沉声道:“听说过外祖母悖论吗？” “没有。”樊易天老实的点了点头。 “外祖母悖论就是你们人类对于时空法则的第一次思考。”巫抵说道:“简单来说就是，假如你获得了穿梭时间的能力，你穿越回去，杀死了你尚且年幼的外祖母。” 巫抵顿住了，他看着樊易天的表情，有些无奈的说道:“不要问我为什么要杀死你那尚且年幼的外祖母，这就是个假设。” “哦。”樊易天点了点头。 “你在过去的时间杀死了你的外祖母，但是这件事情是不成立的，因为外祖母一旦死亡，你的母亲也不会存在，相当于，你亲手抹杀了未来的你自己。”巫抵认真道:“所以，时空穿梭改变过去未来这种事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不成立的，对吧？” “是。”樊易天点了点头。 “但是你应该也听说过，这个世界的时间和历史都出现了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天地大战的时候，鬼族的鬼神，抹杀了神族，而古神早已陨落，但是你应该已经确认过，神族仍然存在。”巫抵说道。 樊易天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的矛盾就出现在这里，从任何角度来说，这都是悖论。 为何神族依旧能存在在这个世界？ “这就是神族的手段，当年的天地之战中，存留有活着的神族，他们毁灭了有苏狐族，夺取了时空妖神帝江的核心，以此获得了掌控时空的可能。”巫抵说道:“但是，帝江属于最古老的妖神，与创世神盘古同样，帝江不光有着改变时空的力量，他的本身，也拥有着改变世界的力量。” “也就是说，如果是帝江亲自出马，祂能做到在改变未来或者过去的同时，修正世界的矛盾。”巫抵说道:“但是那是帝江本身的能力，不存在于祂的核心中，也就是说，神族仅仅只掌控了时空的力量，但是祂们无法修正这个世界的矛盾。”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种情况？”樊易天眉头皱起:“可是……这样就不成立了，世界的矛盾又有什么所谓？” “世界本身也是一个运转着的法则。”巫抵说道:“察觉到矛盾，世界法则会进行自我修正，这就是灵枯界和灵衍界分裂的原因。” 樊易天感觉脑海中似乎闪过一道光，但是他没抓住——他还是没想明白。 “分裂之后，灵枯界的世界法则是虚弱的，也就是说，它本身的自我修正能力很弱，甚至察觉不到一些细小的矛盾，因为世界法则是依靠着法则中蕴含的众生来感知自身的矛盾，以此修正的。”巫抵说道:“而分裂世界，对于世界法则来说并不算矛盾，只能算作是创造了另一个位面。” “所以……”樊易天眯起眼睛:“灵枯界的世界法则，其实并不具备修正现在这种情况的能力。” 神族能够修改人族的意识，甚至能做到影响人类的举止，并且让人类无法意识到。 因为人类本身是由古神创造，掌控自己的造物，这是神族的能力，包括人神。 所以祂们分裂了世界法则，削弱其力量。 “你所猜想的都没错。”巫抵点了点头:“世界上本就不存在绝对的理性和公平，物竞天择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古神和人神，本身也没有多大区别——祂们只不过是在维持着自己制定的规则。” “当然，这些和我们这一次的讨论无关。” 巫抵继续说道:“灵枯界的众生无论如何都意识不到世界的矛盾，就算意识到了，神族的手段也能加以修正。” “你听好。”巫抵的声音低沉:“神族的手段，是将世界分成无数切片。” “切片？” “没错。”巫抵点了点头:“因为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有对应的既成结果，比如穷奇的死亡……这是你身体里的那两位告诉我的。” 他们之间还有过交流？ 樊易天眯了眯眼，并未深究:“你继续说。” “穷奇本应死亡，而穷奇只有一只，也就是说，穷奇应该不复存在。”巫抵说道:“所以，他们将穷奇死亡的世界切片，创造出另一个穷奇没有死亡的世界，这就是世界的切片，这些切片互相影响，互成因果，而强大的存在才能意识到这一切。” “这些只不过是神族的一些试验，祂们创造出无数切片，第一，削弱世界法则的力量；第二，则是减少这些事情的矛盾性，每一个切片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却又互相关联。” “比如我所举例的那个外祖母悖论，完全可以分为两个世界，你可以在另一个世界中杀死你的外祖母，然后那个世界中，你的存在将被消除，而你所存在的本体世界中，你和你的外祖母仍然存在。” “大概并不准确，但是……在那些切片中，祂们都能营造出祂们想要的结果，然后再创立新的切片，将另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重置，没错，就是重置！” 巫抵伸手擦掉额头上的汗水，继续说道:“在那些世界中，存在着你，我，但是不存在像你身体中那两位一样，过于强大，独立于世界法则之外的存在，那样的存在不会受这些影响，而且世界上，应该只剩下了三个……大概吧。” 东岳，地，影离。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极少数的不受这个东西影响的存在，竟然是这三个什么都不在乎的。 “那些世界进行着的时候，矛盾就会逐渐消除——因为这些东西对于世界法则来说，都没什么问题，打个比方，我将早上十点和晚上十点的你分别切片成两个不同的世界，你的记忆也不同，一个世界的你的记忆是，你正要出门，而另一个世界的你的记忆可能是，你在家呆了一天，刚要睡觉。” “我差不多理解了。”樊易天揉了揉眉心。 “其实不是那么深奥的东西。”巫抵深吸一口气:“你可以理解为，祂们在消除一切对祂们不利的结果。” “当矛盾性基本归零的时候，祂们就会在新创造的世界中重设，重设神族的存在。”巫抵说道:“而所有的世界切片，都是真实的。” “祂们会在最后的切片中复生所有神族，在那个世界中抹杀掉世界法则后取而代之，然后直到祂们拥有着能颠覆矛盾的力量，祂们就会将所有的世界切片融合在一起。”巫抵的脸色阴沉:“你知道，那个时候，最大的矛盾是什么吗？” 所有的事情都得到了修正，影离那些不受这个影响，那么唯一的矛盾就在于…… 樊易天脸色一沉:“我们。” “没错，正是活在不同世界切片中，不同的我们。”巫抵眯起眼睛:“抹杀掉我们，对于神族来说轻而易举，祂们只需要……” 巫抵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世界的矛盾就会消除的一干二净，那个世界上，只有神族，还有这些强者，而那个时候的神族，已经拥有了颠覆天地的力量。” “每个神族都代表着一颗星星，祂们代表着另一种法则。”巫抵指向天空的方向:“我们这颗星球的天空是独立的，而真实的天空，在神族陨落后，应该是一颗星星都没有……可你看现在是那个样子吗？” 巫抵苦笑一声:“这就是，世界的秘密。” 原来……蒙的预言是这个意思。 樊易天眉头皱起。 “我们所处的世界，是所有世界切片的核心。”巫抵淡淡道:“世界法则已经极其虚弱，先是被一分为二，断开了联系，又被不断的切片。” 巫抵看了看四周:“现在的世界法则，已经奄奄一息了。” 第200章 世界的真相（二） 神族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 樊易天眯起眼睛:“我们应该怎么做？” “唯一一种方法。”巫抵说道:“变得更强……只有这一种方法。” “对于神族来说，人族并不算什么，因为人族本身就属于神的造物。”巫抵淡淡道:“而世界最大的变数，也只应该出自人族，这是成功率最大的方法，因为在神族的观念中，可没有你的存在。” “是吗……”樊易天皱起眉头:“你们两个就光听着，不打算管一管？神族的计划如果成功，鬼族也会出事吧？” “当然会出事，不过平心而论，我现在只能算作是前任鬼界之主。”地现出身形，声音带着懒意:“影离也只能算作是前……鬼神。” 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让樊易天有些无奈:“所以你真的不打算管？” “我当然要管，我们都会管，不过鬼族的事情就跟我们没关系了。”地耸了耸肩:“我们只是为了自己。” “那你们鬼族为何又要出现什么鬼界之主？”樊易天皱了皱眉:“你真是一丝情分都不念……” “我是鬼啊，哪来的情分。” 地挖了挖耳朵:“鬼族之间本来就没有情分，就算我是鬼界之主，鬼族我还是想杀就杀的，鬼界之主只是谁最强就谁当，谁把其他鬼都杀光，谁就是鬼界之主。” “相当于你们人类说的老大，而不是领导者。”地耸了耸肩:“明白了？” “我们之前还算是老大，所以我们两个自然会管点事，现在不是了，我们两个自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地一脸理所当然:“管这件事情更多地还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原因，和鬼族无关。” 地的眼中不含有一丝感情。 樊易天移开目光。 自己总是和他们两个待在一起，承受过他们的帮助，所以才会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们两个很好，心善。 其实客观一些看待的话，地和影离从来就不是心善的类型。 冷漠，自私，嗜杀。 这就是鬼族。 他们只是凭借着自己的兴趣做事。 我感兴趣的就做，不感兴趣的于我何干？ 他们两个当初帮助自己，也只是因为对自己这个人类感兴趣而已。 “所以，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做？”樊易天又看向地。 “怎么做……”地思索了一会，淡淡道:“目前没有办法，因为我们也不知道那群神族到了什么地步，也不知道是谁活了下来，更不知道祂们现在处在哪个世界的切片中。” “影离……” “影离不是万能的，更何况我们现在也有限制……那么多世界切片，他也没法探查……别把世界法则想的太弱，几十或者几百几千个切片是不会让它这样虚弱的。”地摇了摇头:“而且神族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部分了……比如穷奇。” 樊易天眯起眼睛:“穷奇还活着，为何不在别的世界切片中？” “证明祂们已经确认了这个计划是可行的，并且在核心世界成功营造了‘穷奇还活着’的这个结果，祂们大概还不能完整的使用时空的力量。” 地说道:“我们现在只能守住这个核心世界，因为这个世界是一切矛盾存在的地方，神族的最后一步，在合并所有世界之前，必定会将这个世界的矛盾性抹除，到了那个时候，才是决定胜负的时候。” 巫抵看向地，沉声说道:“这不好办，那些……” 巫抵伸手指向天上。 “嗯。”地点了点头:“神族本身就来自于那里，祂们打定了主意要用星空之上的那些来牵制影离……尤其是，现在我和影离都在用力量温养灵衍界的世界法则，而且，我现在的状态十分特殊。” 樊易天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我已经死了多长时间了？你也不想想。”地的眼神似乎是在看智障:“我的也已经在逐渐消除了。” “你也有存在？”樊易天眉头一跳。 “我不应该有吗？”地嘴角一抽:“不管哪个种族，都拥有存在，蚩无异的存在之所以消散的如此之快，第一，就是因为他的血脉被剥夺，第二，他的灵魂也属于被吞噬殆尽……这一点你应该问他，他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樊易天又看向巫抵。 巫抵点了点头:“是这样的，当时我被神族影响了意志……抱歉。” “抱歉没有用，你也不应该对我道歉。”樊易天转过头，看向地:“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怎么办？凉拌。”地满脸无所谓的表情:“存在这种东西消不消除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该说存在消除，还正好符合了地的愿望。 樊易天揉了揉眉心:“所以，讨论的结果就是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当然有要做的事情。”地摇了摇头:“提升修为，我们可以在这个世界中再次创造矛盾……那些大到让神族不得不再次创造世界切片的矛盾……这种事情很耗费精力和灵力的，这样就能拖慢祂们的脚步了。” “比如呢？”樊易天看向地。 “比如？比如我可以把穷奇再杀一遍。”地抱着胳膊:“当然，这件事情我和影离现在也可以做……不过我们会等到穷奇的实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去。” “为什么？”樊易天眉头一跳。 “因为那样口感会好一些。”地咂了咂嘴:“吞噬敌人是鬼族最基本的欲望，但是像穷奇那种凶神，妖气亏空，实力还没恢复完全，会有一种很恶心的味道。” “操……”樊易天嘴角一抽，这算是什么理由？ 不过他们两个愿意做这件事，那就好办，自己没必要去催他们两个。 神族谋划了无数岁月，也不会急于这一时。 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给了祂们行动的时间。 “当然不止那些。”地笑了笑:“等待时机，当那些原本死在历史当中，却被神族重新复活的凶神修为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再杀，重设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重设一个普通人的结局，对于神族来说可能简单，但是越强大的存在，重设就越困难，比如穷奇，这么多年过去，它不也是最近才出现。” “那么，巫抵。”樊易天看向巫抵:“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把猎灵者协会内部清扫一下。”巫抵淡淡道:“比如我那个满身谜团的小徒弟。” “那个什么……温什么玩意？”樊易天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温亦叫什么名字。 他看向地:“都是被你影响的。” 他以前记性可不差。 地的眉头疑惑的挑起，像极了面对猎人猎枪，满脸不解的狍子。 “至少也要试探一下他，如果他真的有对我们计划不利的底牌。”巫抵看向樊易天:“如果有我对付不了的情况出现，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出手。” “不麻烦，我们还有共同的目的。”樊易天摆了摆手:“临别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告诉你。” “什么事？”巫抵眉头挑起。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和蚩无异有关。 樊易天把有苏玉的事情，简单的和巫抵说了。 巫抵沉默了半晌。 对于自己被神族影响那段时间，所做出的事情，巫抵抱有矛盾的情绪。 蚩无异的身份确实给他进入人族世界提供了不小的助力——猎灵者协会的会长，自身掌握的人脉，地位，都站在这个社会的最顶层。 虽然被神族当成棋子确实不爽，但是确实为他的计划提供了许多便利。 巫抵也没想到能有这码子事——毕竟姜九黎已经是不知道多长时间以前的人了，没想到他的后代还能和九尾狐妖有牵连。 “所以……我该感谢你吗？”巫抵的脸色有些复杂:“谢谢你帮我隐瞒。” 不是所有狐妖都能修成九尾。 也只有当年的三大狐族，青丘，有苏，涂山，只有这三大族群的狐妖，才有修成九尾的天赋。 九尾狐妖，至少也拥有着妖帝境界的修为。 那样的妖族，若想灭杀自己，不需要耗费丝毫力气。 思索片刻，巫抵抬起头:“如果真的是九尾狐妖的话……你便不需要担心她的寿命问题，修成九尾，至少也要是妖帝境，换算成人类，大概在入道境之后的缥缈境，那样的大妖，已经能够触碰存在，虽然也会损失寿命，不过她依旧能靠着修炼补回……但若是她一直如此……” 巫抵没有再说下去，但是下面的话樊易天已经懂了。 宇宙有着自己的规则，连祂们也要遵守规则。 樊易天叹了口气:“你还是不要和她有任何接触了。” “放心吧，我本来和她也没有接触的机会。”巫抵点点头:“只是……感觉愧疚？可能吧。” “嗯。” 樊易天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他将目光移向地:“入道境之上……是缥缈境，你们两个又是什么修为？” “我的话，巅峰境界大概在鬼帝。”地说道:“影离更强，他的境界在鬼神……不过影离没有增长空间了，他最多也就到鬼神了。” “鬼帝……鬼神……”樊易天挑了挑眉:“那有苏玉巅峰的时候，不是也和你差不多？她不是妖帝吗？” “差很多。”地摇了摇头:“鬼族的修炼境界和妖族不同，鬼帝境相当于妖族的传说境。” “那是什么概念？” 樊易天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世界最顶端的修为层次，他听得有些发蒙。 “比妖帝要高上两个大境界。”地耸了耸肩:“不过妖族和鬼族没法类比，妖族越往上修炼就越难，比如妖帝之后的史诗境，一共有九个小境界，传说境也是一样，再之后的神话境，有整整十个小境界……那样的修为本身在这片天地就难以突破，所以强大的妖族几乎没有，因为修炼太难，基本上都会死在修炼的道路上……妖族可不和平。” “这样啊……”樊易天挠了挠头:“那为什么又说影离的修为最多就到鬼神了？” “这暂时还不是需要你去了解的东西。”地轻笑一声:“而且用脚指头想想也能知道吧？鬼族虽然修炼容易，但是规则怎么可能让一个种族无休止的变强？” “鬼族……也不过是个被允许存在的种族。”地淡淡道，目光看向上方的漆黑石壁:“和人族很像啊……真是让鬼不爽。” 樊易天正在消化刚才所得到的巨量知识，他挠了挠头。 “厚土星域是个可怜之地。” 地说道:“人族也是一样，修炼一途，越往后越困难，等到你突破到更高的修为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加愉快了。” 樊易天点点头:“我知道。” 这些都在他的预期之中，他本来也没觉得自己能一路坦途。 那样太犯规了。 巫抵不敢插话。 若是早个几十上百万年，像樊易天这样这么轻巧的和一尊鬼帝说话……估计都活不到下一秒。 地看了巫抵一眼，淡淡道:“他如果在灵衍界突破缥缈境，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最适合他修炼的不是这里了。” 巫抵抬起头:“您的想法……” “我的想法当然是去鬼界。”地耸了耸肩:“鬼界是最适合他的修炼环境，他现在除了本性和思想，还有某些内部结构，还有哪里不是鬼？” “您所言极是。”巫抵点了点头:“一切按您的意思来。” “嗯。”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樊易天，语言中带上一丝戏谑:“您的意思呢？樊团？” 樊易天微微皱眉:“说实话……我不知道。” “此言何意？”地挑起眉头。 “因为我一开始从没预想过这些。” 越接触这个世界的真相，樊易天就越感觉一阵惶恐——这是生活在这个世界内的众生，对于那种更高层次的存在的本能的恐惧。 “我本来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天赋比较好的人，后来成了人造神团长，我一直觉得把失地都打下来就结束了，就能过正常的生活……”樊易天摊开手:“现在突然告诉我，我要面对的是那些神……之类的。” 华夏人对于神有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 地朝着樊易天身后望了一眼。 樊易天的身后隐隐约约站着一个白发人影。 两个鬼的目光撞在一起。 “也许，是我们一下子让你接触了过多的信息。”地耸了耸肩:“但是你迟早是要面对这些的，樊易天。” “你不是一个害怕这些的人。”地淡淡道:“如果你停下，人族和妖族的命运就注定了。” “操，命运又抓在我手里了。”樊易天嘴角一抽。 “早就在你手里了，从我们互相选择的那一刻开始。”地淡淡道:“这件事情和每个人类都息息相关，早晚的事，只不过你站出来的比较早。” “所以呢？”地抱着胳膊:“你的想法。” “还能怎么办？”樊易天揉了揉脸:“只能认准这一条路了。” “说的就是。” 地笑了笑:“不过你得想好。” “想好什么？” “进入鬼界，你吸收的都是鬼气。”地说道:“会加快你变成鬼的速度。” “有一部分人类的情感，你现在已经无法理解了。”地盯着樊易天的眼睛:“变成鬼，你对于人性的理解就会慢慢模糊，直到最后……你会完全变成一个鬼。” 樊易天沉默了。 往事快速的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 这可能是另类的走马灯？ 樊易天自嘲一笑，有很多事情，从最初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好了。 他抬起头，对上地黑金色的眸子:“那我是不是第一个有爹娘的纯鬼？” “虽然没错……但是你这话说的让鬼不爽。”地嘴角一抽:“虽然我也不知道哪不爽……妈的，都是被你小子影响的。” 樊易天轻笑一声:“我们彼此彼此啊。” 第201章 只要你不死，我们两个就不会帮你 樊易天离开了，和地一起。 已经决定了要去鬼界，巫抵自然是没办法跟着去的——他的身体经不住鬼界那种鬼气浓度的侵蚀。 而且就算承受的住……他也不想去那种地方。 樊易天已经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进入鬼界，不需要依靠着地或者影离给他开通道了。 而地和影离也有事情需要准备。 一张纸条扔在宇文轩的桌子上，樊易天就随着地进入了鬼界。 鬼界依旧是那副模样。 灰暗，压抑，沉闷。 还有那种无法言喻的阴冷——那是一种能够侵蚀人性的阴冷。 疯狂而怪异。 “这就是鬼界的氛围，你要熟悉。”地伸出手勾动一抹鬼气，淡淡道:“从这里向前，你有三种选择。” “哪三种？”樊易天看了他一眼。 “第一种，在这里按照人类的方法修炼，不过吸收的都是鬼气；第二种，按照鬼的方法，战斗，杀死敌人，吞噬敌人；第三种，结合前两种方法，交替着来。”地耸了耸肩:“你自己决定，这三种方法都可以。” “哪种方法效率最快？”樊易天挑了挑眉。 “……当然是第二种。”地说道:“当然，你需要克服心理障碍……毕竟这和吃人也没什么区别。” “我努力。”樊易天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灰色原野，迈开了步伐。 踏出这一步，他所代表的就不仅仅是华夏了。 人族，妖族，鬼族，众生之愿，都在他背上。 樊易天清楚这一点。 “比你强大的鬼族可不少，鬼族之间的战斗一旦开始，就必然进行到另一方死亡，你做好心理准备。”地咂了咂嘴:“只要你不死，我们两个就不会帮你。” “嗯。”樊易天点点头，一步一步的走向远方。 漆黑的鬼气在大地上弥漫着，远超他身体中的阴冷。 正常人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绝对会发疯。 空中不时还能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惨叫声和哀嚎。 “那就开始吧……”樊易天喃喃道:“老子还没怕过什么呢……” …… “操！” 宇文轩的骂声直接将曲无默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抬起头:“又怎么了？” “老子刚突破到凝道境二阶，这货又有感悟了！”宇文轩“生气”的将手中的纸条扔在了桌子上:“真他妈打击人啊。” “作为父子，对于他的突破我很他妈的开心。” 宇文轩看着曲无默，说道:“但是作为分团长，他的进步过快让我十分紧迫。” “这点逼事都要让你嚼化了。” 曲无默嘴角一抽，好不留情的出言怼他:“真紧迫就去修炼。” “你怎么也像老樊一样赶老子去修炼？”宇文轩两颗眼珠子瞪得铜铃般大。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多少也消停点吧……” 宋雪溪揉了揉眉心:“入道境是灵枯界能承受的最高修为，易天如果打算突破到入道境之上……也就是说，他现在不在灵枯界了？” 闻人墨染揉了揉没扎好的头发，点点头:“而且短时间内估计是回不来了……我们得靠自己了。” “让新兵们把修为往上提一提。” 宋雪溪盘算着。 造神使融合之后，所有没到心通境的新兵，修为都会至少提升到心通境。 而心通境之上的那些“天才”，修为提升的并不显著。 比如现在新兵中最强的，是李处权和钱思远。 修为一个在灭煞二阶，一个在灭煞一阶。 李处权要比钱思远强一些。 全霍刚刚突破到灭煞境，还未稳固修为，实力并不如同境界的钱思远。 “为什么感觉新兵都要追上我了？”宋雪溪咧开嘴巴，满脸苦涩。 宋雪溪的天赋其实不算差，但是要是和她身边那几个相比…… “你距离凝道境不是也不远了吗？”宇文轩揉了揉宋雪溪的脑袋:“很快的，灭煞境到凝道境，就那么‘嗖’一下，就成了。” “你以为我像你啊！”宋雪溪翻了个白眼，伸手拧了他一下。 原地沉默了十几秒，宋雪溪猛然站起:“不行，我要去修炼……不然就要被你们落下了！” 说完，不顾宇文轩阻拦，宋雪溪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得，老樊又刺激到一个。”宇文轩耸了耸肩，和曲无默还有闻人墨染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道。 以前的生活中，因为他们都默认了樊易天在这个小团体中的领导地位，所以对于樊易天一直遥遥领先的修为并没有多大感触。 哪怕是在进入人造神部队之后，他们感知到修炼紧迫，也是因为真切的感受到了生命之脆弱，以及自身责任之重，和樊易天的修为突破的多快并没有太大关系。 但是这一次不同，樊易天真正触及了一个他们认知之外的领域。 那是一个教科书上都没有学过的领域——甚至是人类目前为止，都未知的领域。 教科书上只记载到入道境。 替他骄傲是一码事，但是作为樊易天的分团长，作为他一路走来的兄弟和家人，自己等人的修为和他的差距真的越来越大了。 原本樊易天在入道境的时候，虽然也感觉到了差距，但是入道境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之中，他们的心中也只是类似于“易天果然一直都那么强”之类的评价。 但是这一次，已经触及到了他们未知的领域——那是仰望都仰望不到的。 差距真正的拉开了。 宇文轩的目光转移到曲无默身上:“你呢？怎么还站在这？” 樊易天不在，宇文轩就成为这个小团体中的领导者——这可能和个人身上的气场有关系。 “我……”曲无默挠了挠头:“我暂时没有什么感悟……距离凝道境就差一步了。” 曲无默就差在感悟上。 就这么一步没法踏出去，曲无默也很无奈，但是无计可施——他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 “听起来你需要一个能畅所欲言的聊天环境？”宇文轩挑了挑眉。 过去的成长经历，让他能看出许多人的心理状态。 曲无默这副模样，明显是卡在了某件事情上。 曲无默挠了挠头，脸色有些别扭。 有的事情，他是打算烂在肚子里一辈子的。 “老曲，你不能把什么事情都烂在肚子里，我们可以不开导你。”宇文轩轻声道:“但是你一定要把这些事情说出来，憋在心里，你不会想通的，正相反，这口气会把你憋死。” “我需要一个坚实的伙伴，如果你不突破的话，那我们之间的差距就越拉越大了。”宇文轩站在曲无默面前:“你要知道，现在我们面临着什么……没人会等你的。” 这并非不够朋友。 曲无默点点头，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染姐有没有什么郁闷的事情想和我倾诉？”宇文轩笑眯眯的转过头。 “早上头发没绑好算吗？”闻人墨染眨了眨眼。 她不会女孩子的那些打扮。 平常头发披肩是因为懒得扎头发。 但是她本人对于长发还挺喜欢的。 结果扎头发又会扎成这样。 闻人墨染摆弄了两下，最后干脆将发绳摘掉，头发散落下来，又恢复了原本的发型。 “本来是想尝试一下新的发型的……”闻人墨染叹了口气。 她想着扎个麻花辫之类的……结果就是失败中的失败。 “还是披散着头发适合你……”宇文轩摩挲着下巴:“看着顺眼点。” 闻人墨染耸了耸肩，抬手就把头发扎成了马尾。 “靠。” 宇文轩嘴角一抽，挎着曲无默的肩膀，转身离开。 闻人墨染捂嘴轻笑了一声，随后看着两人离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男生的友情真是奇怪。” 闻人墨染一直秉持着内敛而友善的待人方式，除了和这几个朋友，她对待外人永远都是那样一副平静柔和的模样。 拿着大刀乱挥的那个闻人墨染，可能永远只出现在这几个损友面前。 “我也该去修炼了吧……”闻人墨染伸了个懒腰，站起身。 “确实……”浑厚而古老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说的也是啊。”闻人墨染笑了笑:“陆吾总像个长辈一样。” “呵呵……” 陆吾笑了两声:“对于你们来说，我确实算个长辈。” “选择了我，没让你后悔吧？”闻人墨染眨了眨眼，也不管陆吾能不能看得见。 “当然没有。”陆吾说道:“我的眼光总不会差。” “你看，你说话也像个老人一样。” 闻人墨染脚步轻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和你一样年长的存在，都是这样吗？” “我又不是万事通。”陆吾说道:“那些老东西，估计死的都差不多了。” …… “阿嚏！” 地有些惊讶的吸了吸鼻子。 “你是和人类在一起待得久了？”影离淡漠的扫了他一眼。 “我草？”地揉了揉鼻子:“不应该啊……我怎么可能打喷嚏呢？” “所以说你和人类在一起待得久了。”影离淡淡道:“被同化的真严重。” 地挠了挠头——这件事情明显让他异常疑惑。 “死了之后还会有这种变化？”地咧了咧嘴。 他甩甩头，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抬起头，黑金色的眸子透过鬼气，盯着前方那道行走在原野之中的身影:“到现在为止……一个鬼族都没遇到？” “嗯。” 影离回应了一声。 “真不知道该说这小子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地挠了挠头。 这么长时间还没遇到一只鬼族……概率太小了。 樊易天心中也犯嘀咕。 妈的，地那个不靠谱的不会是把他扔到无鬼区来了吧？ 下次果然不能让地安排事情，这货就没个靠谱的时候。 …… “杰德，阿诺，尉迟阴阳，一个都没回来，杰森，这就是你给我们交出的答卷？” 明亮的灯光将杰森额头上的冷汗晃的异常显眼。 他咽了咽口水，不敢抬起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那几个人。 黄白色头发的老人，看着手中的资料，浑身因为愤怒而止不住的颤抖着:“又折损一个入道境修士……你他妈的把入道境当成炮灰了！” 资料直接隔着桌子飞了过去，摔在杰森的额头上。 虽然不疼，但是杰森的耳朵瞬间就红了。 不怪统帅气成这样，入道境是当今世界的最强战力。 美国原本有六个入道境。 皇沐轩杀了一个。 樊易天杀了一个。 现在剩下四个。 车博宇和亚伯拉罕都不算是纯正的美国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不止在华夏流行。 尤其是亚伯拉罕——英国不仅没有灭国，还有一个实力在入道境中能排上前几名的特里斯坦。 而车博宇。 韩国这个民族，美国人向来不信任。 亚克·菲尔·洛威尔。 美国当代统帅。 这个老头一改平时平和的模样，现在气的像一只暴跳如雷的河马。 长着大嘴怒骂，唾沫星子几乎要飞越桌子，打在杰森的脸上。 但是杰森不敢抬起头。 硬要说起来，美国第一个入道境修士的陨落，和他也有一定的关系。 相当于一来二去，有两个入道境因他而死了。 原本因为杰德和杰森的关系，上面不好直接动他——杰德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什么事情都不在乎，其实背地里还是很护着这个哥哥的。 现在杰德死了。 杰森丝毫不怀疑，自己如果有一点不谨慎，自己明天就有可能出门左脚踩右脚，“不慎”摔死在地上。 然后一辆车“不慎”碾过，他就是当天早上最新鲜的肉饼。 远超汉堡店的质量。 也不怪亚克气成这样，这事换成谁，谁都得气个半死。 这就相当于美国目前真正能信任的入道境只有两个。 那两个入道境身份特殊，本身的战斗力还并不是特别强。 美国最强大的入道境，当属杰德。 然后杰德被弄成这幅样子，内脏摊了一地。 最让亚克脸黑的一点，这张照片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间谍的传达内容，而是突然出现在他桌子上的。 也就是说，这有可能是某个华夏人…… 不，不会是华夏人，只有可能是他身边的某个人。 真是善于谋划啊，华夏人，亚克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似乎一点都不记得尉迟阴阳的事情了。 “你给我一个解决方案。”亚克将照片摔在桌子上。 这张照片传到哪都不算让人担心，但是一旦传到周边那些附属美国的国家，或者是车博宇和亚伯拉罕手中的话…… 美国积累起来的威望，都将土崩瓦解。 而且美国对于车博宇和亚伯拉罕的态度本身也不算是特别好——至少没达到一个入道境修士应有的待遇。 这满地的内脏，哪是杰德的？这分明是在挖他的内脏！ 这么想着，亚克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站起来把杰森活活掐死。 杰森额头的冷汗更甚。 他也没想到华夏人能做的这么绝。 这么……超出人类承受范围。 综合来讲，这次算是栽了。 杰森深知，亚克想要的不是一个解决方法。 美国这一次算是吃了哑巴亏，明面上还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华夏也什么都没说，相当于这件事情只能憋在心里。 亚克想要的，是华夏也受到同等的损失。 当自己实力后退的时候，怎样能快速的让自己保持在原本的地位？ 很简单，将其他人的地位也向下拉，都拉下来，这样大家就又恢复原状了。 杰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对着亚克点了点头:“我当然有办法，您不必担心。” 第202章 曲声前事 曲无默从小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孩子——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他的父母，有三个孩子。 曲无默排行老大，还有他的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曲思源和曲无恙。 说是妹妹，其实曲思源和曲无默同岁，也就是比他晚出生了那么一会，仅此而已。 曲无默从小就看着自己这个优秀的妹妹一路成长。 学业，生活，曲思源似乎永远都遥遥领先——不光是他，曲思源是远远领先于同龄人的。 她在同学当中的口碑极好，是一个美丽而心善，脾气很好又颇有原则的女孩。 对待家人，曲思源永远是一副温柔的妹妹形象，对待自己这个没有志向的哥哥，还有自己那个还没成熟的弟弟，她要更真实一些。 比如经常也会和他们两个打闹——这样无论在哪里，都显得三人之间的差距并不大。 这么一想，曲思源仿佛成了姐姐，情商极高的照顾着家里的每一个人。 包括那些亲戚，曲思源每一次接话的时机都恰到好处，惹得全桌人哈哈大笑——维持气氛向来是一件高端的事情。 曲无默向来这么认为。 反观他，头脑木讷，情商就更别提了——他压根不知道怎么接话，包括在家里，面对家人的时候，曲无默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将话题继续下去，都依靠着那个古灵精怪的妹妹。 至于他的成绩——中等。 中等都不准确，中等偏下。 唯一好一些的也就是体育，他的体育是没有问题的。 他的体育成绩也算是唯一碾压妹妹的了——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体育老师一开始还是总来和他扯皮的。 这可能是体育老师的天性？ 觉得这么一个长相帅气的“运动健将”，大概也是那种开朗而健谈的类型——有不少体育老师更喜欢和学生做朋友。 但是当两人之间的对话频频冷场，体育老师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曲无默自己都感觉尴尬。 有的时候，还真是羡慕自己那个妹妹。 在那个年纪，一个情商高，长得不丑的小男孩，要比长相帅气但情商低的男孩更加吸引女孩子的注意。 班里的同学虽然偶尔会去和曲无默开玩笑，但是三番五次的遭遇冷场，他们也就很少来搭话了。 这并非孤立，曲无默能感受到——只是他不在周围的任何一个交际圈子之中，他也不知道如何融入。 回过神来，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好朋友，都有了上厕所和吃饭时的伙伴。 曲无默在班级里就属于那种，和谁都能搭上话，也没人讨厌他，如果他主动上前要求加入的话，对方也不会拒绝的类型。 但是在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不会想到他。 属于就算要孤立都轮不到他的那种类型。 而这种场面逐渐发展，曲无默也就懒得和周围的人搭话了——他丧失了搭话的兴趣。 不，是勇气。 曲思源对于这种事情也没办法，她只能更多地在学校里和曲无默交流，让自己的哥哥不至于形单影只，孤身一人。 但是曲思源身上的光芒太耀眼了，一下课拉着她上厕所的女孩都能在走廊里排队。 这当然是夸张说法，但是这样反而衬托出了曲无默的阴暗。 不过这个胸无大志的男孩似乎并不在意这一切。 在家里，曲无默的父亲曲添声，同样是一位伟岸而帅气的男子。 他有过辉煌的过去，身上透露出的那种气势，昭示着他的过去。 曲无恙同样继承了父母的性格，在学校过得快乐而肆意。 这个家里只有曲无默不太喜欢去上学——因为他没有从学校里感受到什么快乐。 父亲的光辉太盛，他只能缩在父亲身后的一隅阴暗之中，像个傻逼一样活着。 活着只为等死，这就是曲无默对自己的评价。 当然，他并不丧，但是压根没有对于未来的展望，他对于现状也没有改变的心思。 而且，不知从何时开始，班上的一群同学热衷于找他倾诉。 比如今天和自己的哪个朋友闹了矛盾。 明天又讨厌了谁谁谁。 曲无默木讷的回应着，可能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反而创造了良好的倾诉环境——倾听。 但是这样只能让曲无默更加无法融入这个团体。 今天姓王的和曲无默说，他有多讨厌姓李的那个同学。 明天曲无默再看见他们热切的玩到一起，以兄弟互相称呼。 其实曲无默讨厌背后说别人坏话，但是他不懂得拒绝。 虚伪，这是他对于大部分人的看法。 这样的人反而将人性看的更加清楚，但思想也更加阴暗。 不过曲无默不会对自己的家人表现出这些。 因为父亲曾教导过他，男人就是牙齿打碎吞进肚子里，有事情扛在自己身上。 永远不要对家人展现阴暗，也永远不要对最亲的人耍脾气。 父亲是他的榜样。 就这样，曲无默一次气都没生过。 平和，平淡，长得帅却没有丝毫存在感。 这就是曲无默。 他也会尝试和周围人聊天——但是他的情商真的不高，所以真的不会聊天。 冷场又冷场，除了曲无恙和曲思源还陪在他身边，就没有别人了。 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他们两个都光辉而耀眼。 当家里剩下曲无默一个人的时候，曲思源和曲无恙会毫不在意的推掉同学出去玩的邀请——反正也不会有人因为这件事情而不喜欢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也不在意。 家人是最重要的，这就是曲家的教育。 就是这样的陪伴，让曲无默不至于产生过于阴暗的性格和想法。 因为家人永远都不会嫌弃他。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 直到浩劫降临。 曲无默痛恨自己软弱的性格，但是他至今都觉得，浩劫降临当天，自己做了唯一正确的事情。 前一天晚上，有一个同学找他打游戏。 曲无默毫不犹豫的答应，两人玩到大半夜——曲无默的父母是不管这些的。 “学习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以后怎样，都要靠你们自己走，生活态度和学习态度，是我唯一要求你们的东西。”这是曲无默父亲，曲添声的原话。 结束游戏，曲无默兴奋地半夜没睡着觉，这是他第一次和同学一起参加“活动”，哪怕只是打了没有意义的游戏。 这么说来，他也不是讨厌社交。 也没在意打开的窗户，就这么吹了一夜的风。 第二天早上就感冒加发烧，直接瘫在了床上——他的体质并不好，这些病能要了他半条命。 母亲那天休息，弟弟和妹妹留在了家中。 中午的时候，父亲回来送药。 就在那个时候——浩劫降临了。 一切巧合让曲无默感到无比庆幸。 曲无默的老家在沙长市，他们是后搬过去的，因为学业和工作等各种原因。 沙长市被浩劫影响的很严重，以至于他们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等到救援。 唯一等到的，只有和父亲在偷偷下楼搬运物资的过程中，找到的一本小册子。 上面记载了修炼的方法——那是华夏政府在各个受灾地下发的，最起码要让幸存者们有自保的能力。 修炼的方法，以及华夏地图。 最后一页，宣布着永宁壁在建的消息，并且已经划定出了安全区。 兴奋之余，曲添声布置了家里的计划。 以修炼为主，搜寻物资为辅。 曲添声是曾经在高层次待过的人，对于这种处理方法很了解。 他明白，下发这个小册子，意味着等待搜救意义不大，不如在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之后，主动出门寻找生存的机会。 搜寻物资，活下去，然后修炼，逃出去。 这就是这个家所有人要做的事情。 曲无恙才刚刚小学，也要跟着父亲和哥哥下去搬运物资。 越到了这种时候，天才的光芒就越亮眼。 曲思源的修炼速度很快，才刚刚接触修炼方法没多久，就已经突破到了脱凡二阶。 而曲无恙，则是几乎没有修炼天赋一样，修炼许久，也只是体质较正常人稍强些，甚至没有达到成年人的力量水平。 曲添声和母亲王幼微的修炼速度都是中等水平，突破脱凡一阶也花了不少时间。 倒是曲无默，展现出了不小的修炼天赋，虽然时间要比曲思源稍微长一些，但是好歹也是突破到了脱凡二阶。 问题就在于，这个小册子不是只有他们拥有。 有的修炼手册可能是在半空中散落，比如曲家人拿到的这一本。 而有的修炼手册，则伴随着丰富的物资和防身武器，一同降落。 真正的浩劫和小说里区别很大。 人的欲望不会那么快爆发的。 大家彼此确实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甚至互帮互助的情况屡见不鲜。 帮助别人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己希望——还有人活着，还有人和自己一起活着。 当迟迟没有等来救援的时候，情况又变了一番。 还有一部分人在坚持，也有一部分人不再与他人交际。 而最广泛的一部分，则是自杀者。 激增。 他们察觉不到希望，看不到获救的那一天，与其感受到直面怪物的恐惧，不如以自己能够接受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俗话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还有不少人将自己家里的物资收拾好，摆放在别人家门口，然后了解自己的生命。 他们通常选择站在窗口，然后踏出一步。 身躯如同流星一般坠落。 曲无默看的心脏狂跳。 他至今记得那种感觉，目睹生命流逝的那种感觉。 身躯的温度急速下降，冷汗几乎是瞬间就浸透了衣服。 心脏不同于运动之后的跳动，而是以另一种怪异的形式，剧烈的跳动着。 心脏剧烈的跳动几乎让人想吐。 看着尸体在楼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成人类认知之外的模样，曲无默最终还是没吃下去当天的午饭和晚饭。 而在这一切过去，仍未迎来救援之时，就是欲望展露的时间。 大部分人不会因为没有法律约束就“放飞自我”，展露欲望。 而是当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希望的时候。 那句话怎么说，反正我也会死。 不如快乐一瞬间，做我自己一直想做，但是一直不敢做的事情。 这话纯属是扯淡。 但是就是有不少人遵循着这个扯淡的原则，在这座被末日摧毁的城市里当起了畜生。 曲添声透过窗户，看着城市中的丑陋，眯起眼睛。 他决定立刻离开沙长市，前往永宁壁，在途中搜寻物资，说不定能找到能开的车。 从沙长市前往永宁壁，这是一个极具勇气的计划。 同时也是在赌。 赌他们能在途中找到代步工具，赌他们能在路上找到物资和住的地方，赌他们不会遇到怪物。 一旦赌输，别说怪物，寒冷的天气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有的时候，可能在外面待一会，感觉到的只是冷。 但是如果长途跋涉，寒冷完全能做到夺去人类的生命。 人类的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更何况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人中，修为最高的也就是曲思源，实力在脱凡三阶。 曲无默还保持在脱凡二阶。 简单的装上了一些物资，一家人出发了。 他们的运气不错，一路上不仅找到了车，还找到了物资，在曲思源和曲添声的侦查下，也没有遇到什么怪物。 本来，这么一路前行，一家人就能顺顺利利的进入安全区，进入即将建成，已经拥有御敌能力的永宁壁。 但是他们都漏算了一点。 浩劫是在全国发生的，就算已经规划出了安全区，想要建立永宁壁，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事实就是，永宁壁之外，附近的几乎所有城市，都盘踞着大量的怪物和敌人。 战火，硝烟。 那个时候的永宁壁和“安宁”二字毫不沾边。 但是信息的传递已经基本停止，一家人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 现实就是，他们经历了一路心惊肉跳的旅途，才进入了昌南市。 当时的昌南市，还没有被军队和人造神部队清除——那个时候人造神部队还在负责清除永宁壁周边的怪物，以此来保证永宁壁顺利建成。 他们就这么开着车，进入了昌南市。 而他们遇到了什么，不用想就能知道。 数不清的怪物在城市中游荡着，他们一家就这么被堵在了昌南市。 昌南市的怪物是沙长市的几倍多，那些怪物在下面嚎叫着，很少会有减少的时候。 偶尔怪物减少的时候，父亲会下去搜寻物资，并一步步的拟定逃离的路线。 曲无默在那一刻，才充分意识到了自己的软弱。 他不敢下楼和父亲一起去冒险搜寻物资，也不敢在怪物少的时候和父亲一起冒险下楼，寻找离开的路线，和怪物相对少一些的方向。 听到怪物的吼声以及人类的惨叫，都会让他的衣服被冷汗浸透。 他时刻担心着，担心着自己会像那些人一样，被怪物撕碎，变成那些扭曲而恐怖，令人作呕的尸体。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濒临崩溃……不，应该是已经崩溃了。 原来，他不是不懂拒绝。 以前和那群同学在一起也是，他不是不懂得拒绝他们的那些让自己厌恶的倾诉。 他只是不敢拒绝。 软弱，无能，废物。 他曾看着家人对自己愈发失望的神情，在心中怒骂自己。 但是最终，和父亲一起下楼侦查的人，换成了曲思源，自己的妹妹。 在某一次的侦查中，父亲再也没有回来，回来的只有满身鲜血的曲思源。 母亲身体本就虚弱——曲无默的体质就遗传了母亲。 母亲当即一病不起。 家里的重担就落在了三个孩子身上。 对于父亲的死，曲无默的心中其实并没有多少悲伤，甚至时至今日，他仍然感觉自己就像是没有感情一般。 那样平淡的接受了父亲的死亡，当时的他只是为曲思源的模样而触动，从而更加深感自己的懦弱。 畜生不如。 曲无默甚至自己都想不明白——那是自己曾崇拜的父亲，是自己的家人，为何对于他的死去，自己却没有悲伤。 曲思源对于曲无默没了往日的态度，在那样的环境下，曲思源明显没心思再去哄自己这个让人失望的哥哥。 曲思源经常一个人行动，寻找物资，然后尽自己所能的带回来。 曲无默也会下去，但是次数并不多。 总不可能让曲无恙下去冒着风险搬物资。 也许曲无默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向曲思源还有母亲道歉，让曲思源去照顾母亲，自己则像父亲一样，成为这个家里顶天立地的男人。 但是这些话还是憋在了他的嘴里。 曲思源抢在母亲的病情更严重之前，找到了离开的道路，那里的怪物很少。 带好物资，拿好东西——来的时候开的那辆车已经彻底报废了，被那群怪物糟蹋的不成样子，已经没法再开了。 临行之前，曲思源将一把武器塞进了曲无默的手里。 “我还信任着你。”曲思源是这么说的，她的目光几乎灼伤曲无默的眼睛。 他最终还是壮着胆子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给全家人殿后。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中间是腿脚不便的母亲和弟弟。 曲无默紧张的几乎要吐出来，空气中的血腥味和怪物身上的恶臭，让他浑身被冷汗浸透。 冷风吹过，被冷汗浸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冷到了骨子里。 但这一次，问题没有出现在他身上。 母亲本就体弱，身体抱恙，加上被弟弟搀扶着前行，走两步就需要歇一下。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猎物病弱的气息，他们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曲无默至今记得那只怪物的样子。 它那恐怖而怪异的脑袋从上方的楼顶越过，以一种十分诡异的角度看向下方的四人。 曲无默两腿一软，但是没有倒下。 怪物的嘴咧开，黏稠腥臭的涎液从口中流出，滴在曲无默面前。 “跑！” 曲无默似乎是吼了一声——那不能叫吼了，他的声音几乎是虚声了，甚至让人有些听不清。 那是人类面对恐惧所能发出的音量。 感受到舌根发苦，曲无默伸手推了一把前面的曲无恙，又说了一声:“跑！” 曲思源反应最快，她一把抓起母亲，背到背上。 脱凡三阶的修为，背起瘦弱的母亲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怪物的吼声几乎将曲无默的耳朵震聋，眼看着怪物隔在了中间，他一把抓起曲无恙，朝着另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人极度恐惧的时候冲起来，耳朵能听到的，大抵只有自己的声音。 风声和脚步声，曲无默爆发了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反应能力。 他灵巧的避开前面所有的障碍，哪怕手中还提着曲无恙。 直到他意识到，那怪物并没有追着他们两个过来。 曲无默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滞。 他几乎是瞬间的转过身，朝着自己跑过来的地方冲了出去。 曲无恙紧紧跟在他后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了。 曲无恙的天赋本来就算不上好，尤其是年纪小，但是他还是尽自己所能跟随着曲无默。 那怪物追赶着曲思源和母亲而去，沿途的大楼都留下了怪物身躯碾压的痕迹。 碎裂的石块摊散在路边，站在这里，依旧能看见怪物的身影。 曲无默拔腿追上。 …… “后来的事情就是……”曲无默背对着宇文轩:“思源才脱凡三阶，那个怪物至少也要有超凡或者心通，甚至是灭煞境，我追上的时候，思源和母亲已经进了那个怪物的肚子。” “其实……” 曲无默转过头，眼眶通红。 “其实那个时候，思源还没死……”曲无默哽咽着:“她求我救救她。” 那个时候的场面，曲无默至今记忆犹新。 身后也追来了一只怪物，不知道是不是被前面那只的吼声引过来的。 曲无恙的修为，根本做不到躲避。 前面是被怪物叼在嘴里，还没有死去的曲思源，她满身是血，被痛苦和恐惧摧毁了意志，哭着呼唤，请求曲无默救她。 后面是已经被怪物抓住的弟弟，曲无恙也在哭喊，他大声喊着曲无默的名字。 他喊“哥，救我”。 其实如果曲无默反应快一点的话，他大概是能救下曲无恙的，当然，也只是大概。 但是当时那种境况中，曲无默精神崩溃了。 不，不能说是精神崩溃，应该说他犹豫了。 弟弟的呼唤声在后面。 妹妹的呼唤声在前面。 天平的杠杆，选择了一边，另一边就会沉下去。 无论选择了哪一个，另一个都会死掉。 小说里的情节是不存在的。 没有怪物会等着主角做出选择，再下口。 怪物也不像人类一样会有什么交换人质一样的要求。 曲无默仅仅犹豫了一秒，两只怪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下嘴了。 曲思源惨叫一声，被怪物一口分成两半，那怪物甩着脑袋，将曲思源已经碎裂的上半身甩在地上。 血液飞过来，迸溅在曲无默脸上。 身后的曲无恙，几乎是瞬间就被整个嚼碎，吞进了肚子里。 “这就是整个故事里最讽刺的地方了。” 曲无默坐在地上，死死地咬着牙。 他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修炼者协会的人就在那个时候来了，救下了我。” 修炼者协会和军队奇迹般的同时到达。 修炼者以极快的速度杀死了两只怪物，军人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曲无默救下。 “我……” 曲无默浑身颤抖着，他抬起头。 眼泪在他脸上交纵，在阳光下反着微弱的光:“我一个都没救下……” 宇文轩沉默了。 这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故事。 就是一个有些懦弱的普通人的故事。 曲无默那时候多大。 刚刚初中生的年纪。 这种事情在浩劫中其实有很多，曲无默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听起来都像是曲无默的错，那只是因为他心中的愧疚。 以及他少见的，勇敢的家人的衬托，正如曲无默所说，他家人的光芒太盛，将他这个普通人，衬托的如同泥尘。 宇文轩叹了口气，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自己没经历过那些。 “我……” 曲无默心脏一阵绞痛。 把这件事情完完整整的说出来的那一刹那，他才感受到悲伤。 就像是刚缓过劲来一样，一下子冲上了他的心头。 曲无默跪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泪水滴落在地面上。 这种时候，人甚至都说不出一句话去忏悔。 因为早已满心悔意。 而且这件事情早已过去，无论如何，只能成为心中的一根刺。 宇文轩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本以为曲无默会有个更轻松的故事。 所以曲无默才会拼命地在每一件事中寻找意义，才会在每一场战斗中咬牙坚持。 那种负罪感甚至影响到了宇文轩。 他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 浓烈的白雾飘向上方。 “你知道，老曲。”宇文轩的声音艰涩:“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曲无默还是没说话，他的脑袋都紧挨着大地。 整个人的模样就像是在磕头。 也许他真的是在磕头。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曲无默死死的撕扯着自己的脸皮:“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 “嗯。” 宇文轩坐在他身边，左手搭在他的后背上:“但是你做不到什么事情去向他们赎罪了，老曲……你知道，我的安慰对你来说没有意义，这种事情更重要的，还是说出口。” 安慰大概率不会进到人的心里，况且像这种事情，旁人根本没法去安慰。 就算是他的弟弟妹妹中，有一个人活了下来，也没法解开曲无默心里这道坎。 “你说，这件事情如果换成易天，他会怎么干呢？” 宇文轩自言自语道。 顿了顿，他吐出口中的白雾，看着天空:“也许……他从一开始就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又或许，他也会死在这里。” 情况不一样。 樊易天那样的人，那样的生长环境，几十万人里也挑不出一个。 宇文轩叹了口气，伸出手又拍了拍曲无默的后背。 …… 一章八千字。 我说过，这本书每个人都是主角，他们是自己人生的主角，更是这本书的主角，每个人都有故事，世界上不存在没有缺点的人，更不存在什么无畏战士，纵观全部，这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故事。 有人说，看小说是一种消遣，我干嘛要看现实的内容。 那我也没话说，因为这样也没错，不同的内容罢了，那么我要跟你说一声再见了。 对曲无默因此而观感不好，或是辱骂之类，我不会在乎，曲无默更不会在乎。 至于这个故事，可能有人觉得突然？往前翻，综合大比的时候，我有埋过一点点。 另外，身体这方面，目前来说好了一些，但是胳膊还是会痛，这一章我从昨天晚上码到现在才堪堪结束，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最近的更新可能会晚一些，但是不会断，这点放心。 就这样。 第203章 报仇要远远好过后悔和怀念 “轩哥……” 曲无默终于抬起头来，他靠在身后的墙沿上，声音因为哭泣而断断续续:“我……我……” 看着他也不像是能完整说完一句话的模样，宇文轩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坐在他身边，一下又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 曲无默哭的不是自己愣了两秒，而是在突破到更高层次，感受过更高层次的力量之后，他才明白——即使他当初反应过来，也谁都救不下来。 如果他当时利索的选择带着弟弟跑掉呢？ 如果他的妹妹活下来，也许能够成为和樊易天齐名的天才？ 如果他的弟弟活下来，是不是能够成为风流倜傥的小公子，在学校里青春恣肆的活着？ 谁知道呢，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如果的。 宇文轩看着曲无默，轻声道:“我们已经没办法对过去的人做什么了。” “如果我们能补救过去的一切错误，那现在的团长还会是云团他们几个。”宇文轩说道:“但是过去的永远都只能存在于过去了，而我们活在现在的这群人，只能看向未来。” “老曲，我知道很难，但是我们得抛弃过去。”宇文轩说完，似乎觉得这句话不太妥当，他眨了眨眼:“就是……我们不能让现在的华夏，最起码不能让现在还活着的人们，再经历一次这样的过去。” “壁内根本不知道壁外的情况，也是因为这个。”宇文轩淡淡道:“变得更强，把他们杀回去，报仇要远远好过后悔和怀念。” 曲无默靠着背后的墙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试图将哭腔憋回去。 “憋不回去就哭出来，法律又没规定男人不能哭。”宇文轩不知何时又点燃一根烟:“我说，你当初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决定要参加人造神的吗？” 曲无默最终还是把哭腔憋了回去。 “……”他沉默了一会，才轻声说道:“是啊……” 什么国仇家恨，只有家恨而已。 “挺自私的吧？”曲无默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明明成为人造神的时候，宣誓的那么认真。” “挺正常的。” 宇文轩耸了耸肩:“我们当了小半辈子的普通人，那些大事……说实话，离我们太远了，想让我们这群小年轻去体会，其实没有特别深的感觉。” “无数小家组成一个国家。”宇文轩笑了笑:“我们的家也在其中，这就是我们站在这里的理由。” “或者说，不让那些小家也经历我们经历过的那些混蛋事，才是我们站在这里的理由。” “真是……”曲无默突然轻笑了一声:“我果然做不到像老樊一样，那么……” “他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大气。” 宇文轩嗤笑一声:“我们都一样，都是自私的家伙而已。” 他们都是自私的人，只想保护身边的这群人。 “但是，就是我们这样自私的家伙聚在一起，自私就成了无私。”宇文轩笑了笑:“挺讽刺的啊？” “是啊……”曲无默呼出一口气。 “这种时候还要讨论这个话题，太晚了点。”宇文轩看了看曲无默残缺的耳朵:“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兄弟。” “是啊……” 曲无默叹了口气。 宇文轩吐出一口气。 白雾被风拉扯的支离破碎。 …… “成了！” 宋初究后退几步，将手上沾满血液的手套摘掉，小心翼翼的扔到一边的专用垃圾桶中。 他一路向后走，一直走到后面的小房间中，透过小房间前方的巨大玻璃，看着外面自己刚刚完成的“杰作”。 “我说，你这算成功了吗？”李楚宁抱着胳膊，看着宋初究在面前的电脑平台上鼓捣着什么，眉头皱起:“你确定这东西能派的上用场？” 小房间外，实验室的中心，躺着一只巨大的妖族。 蓝紫色的毛发，那妖族的外表如同一只巨大的猿猴，长着整整六只手臂。 它躺在地上，浑身上下布满着缝合的狰狞伤疤。 胸口处的缝合疤痕长而宽阔，似乎是植入了什么巨大的装置。 “李老头！你看着就完了！” 宋初究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伸出手，在面前的触屏电脑上一划。 下一秒，外面的那只巨猿左边的第一只手臂一动，随后快速的举起。 李楚宁眯起眼睛:“这就是你的成果？” “还没完呢。” 宋初究咧开嘴角，手指在电脑屏幕上不断滑动着。 李楚宁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电脑闪烁的蓝光。 地面微弱的颤动让李楚宁转过头去——那只巨猿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巨大的身躯将实验室中心的空间几乎填满。 “后面那两对手臂也能动，但是这里空间太小，施展不开。” “已经能做到自由活动了，虽然有一点僵硬。”宋初究抬起头，看向李楚宁:“怎么样？” “你想让我评价？”李楚宁抱着胳膊:“告诉告诉我，这东西有什么用？” 这巨猿灭煞境的修为，妖核已经被人造神部队提取，现在仅剩一具肉身。 “上战场肯定是不行的……” 宋初究摩挲着下巴，认真的思考着李楚宁的问题。 “上战场不行，你现在仅仅只是能让它动起来。”李楚宁淡淡道:“你告诉我，它有什么用？哦，不好意思，它确实有用，搬砖小能手。” “一个灭煞境生物的躯体，你研究出来搬砖。” 活着的时候可是能把坦克拧巴拧巴拆了的存在。 现在……呵呵。 “额……”宋初究挠了挠耳廓。 李楚宁是个严格的过分的人，他已经习惯了。 而且不得不承认，这东西目前确实只有这样的用途。 但是让自己辛苦而得出的实验结果去搬砖……他确实不太愿意。 如果只凭肉身战斗…… 这个巨猿浑身上下的肢体都由机械装置驱动着，哪里的机械装置坏了，哪里就得瘫痪。 “这东西如果是在浩劫之前，那么你可以因此名扬海外，现在……” 李楚宁抱着胳膊:“你现在什么想法？” “我……” 宋初究嘴角一抽:“我操啊……” “合格的科研人员要对失败的结果进行总结，分析，然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而不是对着结果说我操。” 李楚宁淡淡道:“更何况你现在还没摔倒，只是在我面前丢了点脸。” “科研这条路，是不可能不丢脸的，一路坦途那不叫科研，那叫放狗屁。”李楚宁轻笑一声:“你看着这东西，你觉得应该怎么修改。” “要是让我说……虽然不现实，但是我肯定是想通过装置让这个尸体能够使用那种怪物的力量进行战斗。”宋初究叹了口气:“但是人造神部队战斗完，一般都没有完整的尸体了，好不容易才搞到这么一个。” “最近没打仗，但是前一段时间更是，连尸体都没有。”宋初究嘴角一抽:“他们还负责怪物的火化吗？” 当然没有。 樊易天一击下去，妖族连灰都没剩下，哪来的尸体给宋初究做研究？ “那也没办法了。”李楚宁耸了耸肩:“想想国外的途径，看看能不能搞到。” “那都被研究烂了。”宋初究摇了摇头:“谁会那么好心，拿到完整的尸体当然先自己研究啊，怎么可能给出去。” “那你也不能要求战场上一定要保留完整的尸体吧？活命最重要。”李楚宁摇了摇头，对着外面的巨猿挑了挑下巴:“你先用这个吧……虽然已经被祸害的不成样子了。” “这是研究，什么叫祸害？” 宋初究嘟囔着，伸手在电脑上滑动了一下。 巨猿的身体慢慢的向后躺倒，最后轻轻地倒在地上。 宋初究关闭了面前的电脑，叹了口气:“如果能研制出更好地装备就好了。” “你指望着别人帮你研究？自己去搞。”李楚宁瞥了他一眼:“不过……如果能有那种，能代替核心的东西，提供给这些尸体生存能量，想必也会对研究大有帮助。” “当然！”宋初究用力的点了点头:“不过……现在哪有那种东西？” 李楚宁沉默了半晌，突然说道:“好像确实有。” “有这东西？”宋初究眉头高高挑起，眼中几乎是瞬间涌起莫名的战意:“在哪？叫什么？谁研究的？” “你以前不还研究过那东西吗？”李楚宁眨了眨眼:“就那个什么……湮灵弹？是叫这个名字吧？” “对啊！” 宋初究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手，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不过转瞬即逝:“但是这东西国内是禁止的啊，华夏哪有啊？” “我想想办法，你先把这东西研究好。”李楚宁摩挲着下巴，对宋初究说道。 …… “他杀了多少了？” “刚杀两个。”地耸了耸肩。 “才杀两个？”影离挑起眉毛。 “正常，这可是鬼族，又不是人族，你看他凄惨的模样。”地指着樊易天有些凄惨的背影，声音带着一丝笑意:“被打的真惨啊。” 樊易天确实被打的挺惨的。 他看了看正在缓缓修复的手臂，又看了看地上的属于自己的断臂。 原本干净的战服被漆黑的鬼血污染。 “呸……” 樊易天嘴角扯开，将口中的东西吐了出去。 一根手指就那么滚落在了地上。 樊易天看了看地上的残缺尸体。 这只鬼大概有入道境的修为，但是实力要强于他。 如果不是耍了阴招，自己还真赢不了。 不过还是被撕掉了一只手臂。 索性在身体变成鬼之后，疼痛对于他来说算是可以忽略的问题。 他蹲下身，从地上的尸体上，撕下一条胳膊，拿在手上，张开嘴。 鬼的身体看上去和人的身体像，但是实际上却不太一样。 虽然大部分的质感都相似，但是比起人肉的那种紧实，有条理感，在嘴里半天嚼不碎，鬼族的肉的质感更像是一整块，并不坚硬，口感倒还不错，而且除了那股子阴冷，没有别的味道。 总的来讲，作为人类还是勉强能够接受的。 不知道是不是祖先茹毛饮血的习性一直长存于人类的血脉中。 刚开始的时候，樊易天确实感觉十分抵触。 毕竟这些鬼除了一些身体特征之外，长相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加上鬼，一直是人类揣测的一个东西，和人类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所以心理有一些障碍也无可厚非。 不过现在好了许多。 鬼族是没有内脏的，他们除了外表，再没有其他的和人类相似的东西了。 妈的，自己是不是有点心理变态了。 樊易天嘴角一抽，将口中的胳膊大口大口的嚼碎吞下。 纯鬼是鬼界的鬼气形成的，他们也没有骨头，全都靠鬼气撑着。 一口下去全是鬼气的凝结体。 不过纯鬼在死后就会开始消散，比如地上的这具残缺的尸体，已经开始化为漆黑的鬼气，散布在半空中了。 出于心理障碍，樊易天只吃掉了两条胳膊，剩下的下半身……他一点都没动。 鬼族中有一种小鬼，同样由天地之间的鬼气形成，它们的个头不大，就像是尘埃一样的存在。 就像是秃鹫一样，如果有的纯鬼在战斗完之后，没有将对手的尸体全部吞噬，它们就会一拥而上，趁着尸体还没完全消散的时候，尽可能的吞吃。 比如现在，樊易天刚刚离开，那些东西就像是老鼠一样从四面八方快速的爬了过来，将这具尸体围住，啃噬起来。 这就是鬼界。 纯鬼还活着的时候，随便的意念就能杀死它们。 纯鬼死后，它们就争先恐后的对着昔日的王者露出獠牙。 恶心的东西。 樊易天停止了观望，转身离开。 纯鬼都有着自己活动的区域，他得一个一个的找，慢慢的杀。 不过纯鬼的战斗思路大都很简单——他们的思想比较单纯，不会耍阴招。 影离和地那样的终归是少数。 这个时候又庆幸自己是人类，至少在智商这一方面上，自己还算是占了上风。 浑身上下沾染的鬼血释放着漆黑的鬼气，樊易天浑身黑气腾腾，就像是一尊凶煞。 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强大了很多。 身体里的阴冷感也更加深刻。 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修为提升的同时，他也会逐渐的与纯鬼贴近。 对于人性的理解，就愈发模糊和薄弱。 所以樊易天每杀死一个纯鬼，就会找一处地方停留一会，回想自己的过去，回想种种经历，以及自己当时的各种感受。 强化记忆，尽可能的保持自己的人性。 “这是第二只。”樊易天的声音低沉，喃喃道:“第二只……” 他的背影被漆黑的鬼气覆盖，不见了踪影。 漆黑的原野，只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凄惨嚎叫回荡着。 地收回目光，和影离对视一眼:“他还需要一段时间。” “嗯。”影离应了一声:“只能靠他自己了。” “我们也有需要做的事情吧？”地眨了眨眼:“现在就动手吗？还是再等等。” “不是你说要追求口感？” “那些凶煞的妖……都很难吃。”地咧了咧嘴:“但是我觉得一直在这看着他……有点无聊。” “再等等吧。” 影离淡淡道:“让穷奇它们更强一些，吞噬之后对你也有好处吧？” “说的也是……” 地伸了个懒腰:“那就再看这小子一会。” 第204章 刚突破就想挑战你这辈子的最高难度？ “我来找我的老师，为何不行？” 温亦看着面前拦着他的安保，眉头皱起。 “会长在修为上有了感悟，正在突破，现在谁都不见。”安保抹掉头顶的冷汗，小声道:“这也是会长的命令。” “是吗？”温亦眯起眼睛:“连他的徒弟都不见？” “您也知道，会长这种修为，能突破十分不容易。”安保点了点头:“麻烦您理解一下……我也很难做。” “是吗。” 温亦在原地站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你们也都不容易……老师出关的时候，记得帮我通知他一声，就说我在等他。” “好。”安保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 “哦对了。”温亦的身影一顿:“最近老师出去过吗？” 安保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会才摇了摇头:“没有。” “这样啊。”温亦点点头，转身离开。 温亦几乎是急匆匆的从日本赶回来的。 眉头皱起，温亦深吸一口气。 说实话，自己这件事做的有欠妥当。 在日本收到线人消息，说巫马新疑似前往灵衍界。 在巫马新回来之后，找了一个机会开始整顿猎灵者协会，并且大肆整顿了他温亦的同党。 不少人都已经落马了。 猎灵者协会对于内部人员的各种失职等行为，有着自己独一套的处理方法。 那些已经被整顿的同党，已经没有办法了。 自己听说了这件事情，就从日本赶了回来。 现在冷静下来一想，自己似乎进入了巫马新的圈套。 自己是扮演温亦这个人类，扮演的太久了？ 温亦眯起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有一点差池，就乱了阵脚。 现在想来，自己大概是被算计了，这一次回来，还要想好借口。 毕竟明面上，巫马新依旧是自己的老师，他交给自己的任务，自己也没有完成就赶回来，而且正好赶上这个时间…… 这步棋走错了，温亦皱着眉头，想道。 但是事已至此，没法再去做些什么来补救了，现在只能保全自己。 “倏忽……”温亦眯起眼睛，喃喃道:“你最好快一点……” 半晌，温亦又叹了一口气:“人类还真是……复杂。” …… 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樊易天还是不见踪影。 敏锐的感觉到空气中的温度升高。 宇文轩抬起手臂，看向自己的手背。 手背上的毛发全部立起，如同受到了什么感召一般。 天气阴沉下去，闷雷的巨吼在云层中滚动。 宇文轩和闻人墨染对视一眼。 “看来是无默先突破。”闻人墨染笑了笑。 “溪姐也快了。”宇文轩耸了耸肩。 凝道境。 “妈的，老子的发型都乱了。” 宇文轩骂了一句，将立起来的头发用灵力压下去:“曲无默这货凭什么这么大阵仗。” “可能因为……他的造神使比较强？”闻人墨染挑了挑眉。 “烛阴你听见没？”宇文轩贱嗖嗖的去挑拨自己的造神使:“你什么想法？” 烛阴压根不搭理他。 本身烛阴对于谁强谁弱这种事情也不在意。 宇文轩叫了半天，没得到烛阴的回应，索性闭嘴。 曲无默这幅阵仗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连空气都是压抑的，让人有些呼吸困难。 “我草，这都快赶上老樊当时突破的阵仗了吧？”宇文轩挑了挑眉:“这小子不会超过我吧……” “那你就去找他打一架咯。”闻人墨染耸了耸肩，看着头顶的阴云。 倒也没有樊易天突破的时候那样，那么吓人。 “昂！” 如同龙吟一般的巨吼声在天地之间回荡着，紫色的雷光闪动。 古老而浑厚的气息从曲无默的房间中传出。 雷鸣阵阵之下，一股子腥臭味不知从何处弥漫开来。 宇文轩本能的眉头皱起:“血腥味……” 说是血腥味，但是比血腥味更重，在空气中飘荡，让人几乎反胃。 “雪溪的房间！” 闻人墨染话音未落，宇文轩已经冲了出去。 “没事的，别去打扰那小姑娘了。” 古朴而厚重的声音响起，宇文轩和闻人墨染的身形一顿。 “烛阴？”宇文轩皱起眉头。 “相柳的气味就是这样。”烛阴说道:“修为低一些的时候，相柳只能发挥出‘蛇’的实力，那个时候闻起来会有种香味，但是突破到了这一阶段，和前面的修为相比已经有了质的变化，这才是真正的相柳。” “那……溪姐没事吗？”宇文轩松了口气。 “当然没事。”烛阴淡淡道:“相柳的味道……真是难闻。” 他说着，似乎有些嫌弃，声音渐渐淡去了。 宇文轩和闻人墨染对视了一眼，皆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没事就是最好的了。”闻人墨染笑了笑。 “是溪姐的话……这股味道似乎就不难闻了。” 宇文轩傻呵呵的笑着，但还是被空气中的味道呛的咳嗽了两声。 “你把相柳血液的味道当成香水闻呢？” 烛阴的声音再次传来:“相柳的血液哪怕气味都有腐蚀性，现在那丫头修为尚弱，并不明显，等到她再强一点，你这么吸一口，要你半条命。” 烛阴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下去了，宇文轩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怪不得鼻子有点疼……” “这样的话，那就是说雪溪也突破了？”闻人墨染摩挲着下巴:“他们两个的速度差不多嘛。” “那是，不愧是我的溪姐。”宇文轩笑了笑。 腥臭味维持了一会，就渐渐散去了。 宇文轩眼睛一亮，拔腿朝着宋雪溪的房间走去。 闻人墨染也跟了过去。 这就导致了什么呢？ 这就导致了曲无默出关的时候，没有哪怕一个人来迎接他。 新兵们也在修炼，宇文轩和闻人墨染都在宋雪溪的房间里。 曲无默看着空无一人的外面，感受着空气中尚且弥留着的强悍气息，有些纳闷道:“人都他妈哪去了？” “没有一个人来迎接老子吗？” 曲无默的声音嘹亮，传的很远。 宇文轩几人当然听到了，但是没人搭理他。 宋雪溪满脸羞红的推开宇文轩:“让我先整理整理……” 那股腥臭味让她感觉十分丢脸。 “整理个屁。”宇文轩丝毫不嫌弃的搂着她:“我家溪姐还是香喷喷的。” 那股味道并没有沾染在宋雪溪身上。 但是宋雪溪受不了。 她现在恨不得扒了相柳的皮。 早知道这样，她一定找个深山老林去突破。 太丢脸了，宋雪溪现在只想挖个洞，离开这个世界。 宋雪溪还是去换了套战服。 心理原因，不过她觉得……下一次自己应该就能接受了。 “哎呀。”宇文轩拍了拍脑袋:“刚才老曲是不是喊来着？” “是吗？”闻人墨染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我没听到诶。” “那我也没听到。”宇文轩转过头，继续给宋雪溪扎头发。 “你们两个……”宋雪溪有些无奈。 顿了顿，她笑着道:“不过，现在总算是追上一点了。” 至于要追上谁，那个名字已经不需要再问了。 “说起来，难得他突破花了这么长时间。”宇文轩耸了耸肩:“上一次突破还是在高中来着。” “他的突破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闻人墨染嘴角一抽:“以前突破超凡六阶用了一个月，自从成了人造神之后就越来越快了，突破入道境他才用了多长时间……” “妈的，这次回来老子一定要和他好好切磋切磋。”宇文轩晃了晃脑袋:“让他看看凝道境大修士的实力。” 感受着凝道境强悍的力量，宇文轩有点飘了属于是。 “你还是先找老曲试试吧。”宋雪溪嘴角一抽:“别去越级挑战了。” “你都不支持我吗？”宇文轩有些可怜的眨了眨眼，凑到宋雪溪脸前。 “我当然支持。”宋雪溪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但是我打不过他，他把你打了我也没法帮你报仇。” 樊易天打宇文轩似乎就没留过手。 宇文轩轻咳两声:“那都是过去了。” “是啊，你永远活在过去。” 熟悉的吐槽声从门口传来，宇文轩抬头看向门口。 曲无默抱着胳膊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笑意:“怎么说轩哥？切磋切磋？” “才刚突破就像挑战你这一辈子的最高难度？” 宇文轩嗤笑一声，揉了揉脖子，站起身来:“找个地方？” “来。”曲无默转身走了出去。 “稍等，你轩哥我去解决了他。”宇文轩对着宋雪溪笑了笑:“我得好好教教这孩子什么叫做世间真理。” 宋雪溪点点头。 宇文轩笑着走了出去。 曲无默突破凝道境之后，和宇文轩的水平其实差不多。 但是真正要比起来的话，造神使还是烛阴强一些。 加上宇文轩突破凝道境的时间也不短了，修为早已巩固，并且在小境界上有了突破。 曲无默败下阵来只是时间问题——不过他这一次不会被打的那么惨。 …… “所以，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全都办完了？” 看着对面头也不抬的巫抵，温亦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就挂上了熟悉的笑容，他点了点头:“并非如此，老师。” “倒是很诚实？” 巫抵抬起头，眼中寒光骤现:“所以，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自己跑回来了？” 温亦心头一凛。 这个架势，这一次的阵仗，大概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老师误会了，但是学生做出了判断。”温亦轻咳两声，解释道:“八岐大蛇的力量已经吸收完毕，而大岳丸的大通剑和小通剑，经过我的查证，早在千百年前，大岳丸被封印之后，就被铃鹿御前和她的丈夫带走，我大概了解过他们的性格，觉得以他们的谨慎程度，不会把那两把剑留在日本……” “这样主观的臆测，就是我教导的结果吗？温亦。” 巫抵的声音沙哑:“你知道这件事情对我们的计划有多重要。” “觉得，你觉得他们不会，所以赶回了华夏。” 巫抵声音低沉而沙哑:“你觉得，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用‘我觉得’来推断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有预料不到的灾祸吗？” 温亦低下头去:“对不起，老师。” “你觉得我要的是你的对不起？”巫抵声音阴沉:“这个事情，我们谋划了多久？” 温亦没说话——他这个时候说话也没什么意义，根本没法解决巫抵的怒火。 或许，巫抵根本也没有怒火可言。 “我又谋划了多久？”巫抵的声音一直都不高，但是却展露出极大地压迫感。 “你知不知道，被封印，连时间都记不清的感受？” 巫抵不再说了——他不期望着温亦能够共情。 没有人能做到绝对的共情，他即使把嘴说烂，温亦大概也没法完全理解他心中的感觉。 如果想用愧疚来击破这种存在的心灵，那纯属是异想天开。 共情这种东西，只能在人多的时候使用——那样效果最佳。 因为人类所谓的“道德和人性”会让他们互相钳制。 “我不想再责怪你了，温亦，这件事情是不能有任何差池的。”巫抵抬起头，灰色的眸子不带有丝毫感情:“不要再让我失望，你知道该怎么做。” 温亦抬起头，眼中不含有一丝感情:“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老师。” “嗯。” 巫抵点了点头。 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温亦这么沉不住气，有点在他的预料之外。 自己还没扫清温亦的同党，温亦就收到了消息，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这一点在他的预料之外。 至少温亦的心机不会特别深。 巫抵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他接触人类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因为看着蚩无异的记忆，所以有了一定的头脑，但是他运用的并不算好。 有的时候意图暴露的过早，或者过于明显。 他这样的水平都能看出温亦这一步棋走的拙劣，证明温亦的水平并不如他。 如果他的本意就是直接以这个机会拿下温亦，那么温亦火急火燎的赶回来，那就正好进了巫抵的圈套。 不过，巫抵现在的目的，主要是搞明白温亦的身份——他还不能和温亦撕破脸。 两个“人”只能对着演戏，就看谁先破功。 “不过老师，学生这次在日本的探索中，感觉到有些乏力。”温亦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学生想带几个帮手去日本。” 说完，温亦说出了几个名字。 他说道:“这几人我大都共事过，比较了解，有了他们的帮助，完成任务的速度也能更快一些。” 这几人中，有温亦的同党，也有巫抵的手下。 温亦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反击了。 他这一句，目的不光是想要带走他的同党，更是试探。 试探巫抵到底是不是要针对他。 如果是的话……两人距离撕破脸皮，就不远了。 巫抵明白这一点，他眸光微闪，似乎是在思考。 半晌，他抬起头:“这样，高院留下，因为我最近需要他陪我出去一趟，其他的人，就随你去日本吧。” 高院是温亦同党中位置最高的，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他在报信。 温亦眼眸微闪——他做不了更多了。 巫抵此举，也是为了让温亦心中对高院产生一丝怀疑。 有了隔阂，一切好办。 温亦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多谢老师。” “嗯。” 巫抵淡淡道:“不要让我失望，温亦。” “是。”温亦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第205章 有一种打破人设的有趣感 “时间差不多了。” 地抬起头:“穷奇……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影离睁开眼睛，猩红色的竖瞳看向远方:“嗯。” “一盘大菜养好了。”地咧开嘴:“我们出发吧。” “你现在有杀死穷奇的能力吗？”影离挑了挑眉。 “轻松加愉快，虽然我现在的实力大概也就在鬼皇……但是杀穷奇还是没问题的。”地伸了个懒腰:“东岳那家伙，嘴上说着不同意，要我说，那家伙就是外冷内热。” “奇怪的词语。” 影离站起身:“那就走吧。” “让我数数。”地掰着手指头:“穷奇，九婴，混沌，饕餮还有犼……先吃谁好呢？” “混沌？”影离挑起眉毛。 “我也觉得……犼长得太丑了，九婴味道太重，大概不好吃。” 地黑金色的眸子中，盛满了残忍的光。 原始的本能让他兴奋。 “难道我们要全杀了吗？”地挑起眉毛:“不给他留一点？” 地指了指远方——那是樊易天的方向。 “他的对手在后面，这些东西就算是现在解决也无所谓。”影离淡淡道:“走吧。” “收到。”地舔了舔嘴唇。 漆黑的鬼气飘荡而过，两个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 距离樊易天离开突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天气转暖了啊。” 宇文轩看着外面的景色，眨了眨眼。 “是啊……”宋雪溪打了个哈欠:“好无聊。” “确实。”曲无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轩哥，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 “虽然我想说，你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楚，但是……”宇文轩转过头:“这个问题是从何而来啊？” “打仗的时候，每天想着这日子什么时候结束。”曲无默揉了揉脑袋:“妈的现在不打仗了，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打仗。” “因为战争还没彻底结束吧？”宇文轩耸了耸肩:“上一次不是告诉过你为什么不打仗了吗？” “操，咱们华夏怎么就不能做一次伪君子呢？”曲无默骂了一声。 “那东西是你说做就能做的吗？”宇文轩嘴角一抽:“我们把自己架的太高……这当然给我们带来了不少好处以及交际，但是现在……这件事情反而成了限制。” “是啊是啊……” 曲无默有些无聊的趴在桌子上:“不然给新兵加个练吧。” “有没有人性啊你。”宇文轩瞥了他一眼:“你自己练去，新兵还修炼呢。” “但是说起来，我现在感觉他们突破的速度好慢啊。”曲无默坐起身:“李处权那小子现在也才灭煞境四阶。” “你以为谁都是老樊？”宇文轩撑着脑袋:“灭煞境很难突破的，咱们不都体验过吗。” 顿了顿，宇文轩又叹了口气，说道:“唉……想一想，我当初还因为突破了心通境，兴奋地睡不着觉，现在突破凝道境都没有那么大的感觉了。” 那是当然。 宇文轩眨了眨眼。 以前他们要面对的就只是同学而已，和同学之间的战斗，挥挥拳头，为了胜利，不伤性命，修为越高，就越能享受胜利的快感。 但是现在……可能是过于残酷的生死磨灭了他们的那种兴奋感。 “妈的……不行！这么待着关节都要生锈了。” 宇文轩向来是那种待不住的性格。 他从座位上站起:“老子要去跑步，谁要加入？” “我觉得这个问题可以省略。”宋雪溪嘴角一抽，站了起来。 “我也这么觉得。”闻人墨染点了点头，拍了拍因为久坐站起而褶皱的裤子。 “那就走吧。”宇文轩笑了笑:“今天的跑步训练就由四个团长来代替。” …… 温亦猛然睁开眼睛。 心脏停滞的感觉让他浑身发冷。 温亦从床上坐起。 他本来也是没睡的——本来也不需要睡觉。 “倏忽，怎么回事？”温亦的眼中突然浮现出一抹银光，他的声音空灵而透亮，不知传向何方。 半晌，淡漠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穷奇陨落了。” “穷奇陨落了？” 温亦眯起眼睛:“怎么回事？” “我无法观测到核心世界的情况，但是我能窥视到，‘穷奇还活着’这个结果已经被抹去了。” 倏忽淡淡道:“你处在核心世界，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现在身处灵枯界，和吸收姜九黎血脉的巫族在一起。”温亦抬起头:“我的身体肉身现在如何？” “尚未消失。” 倏忽的声音不急不缓，似乎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你应该紧迫起来，熠，我们要在混沌降临之前，将这个世界握在我们手中。” “啊，我知道。”温亦眯起眼睛:“不然到时候连口汤都喝不到。” “莫名的比喻，这是你在灵枯界学到的新词？” “嗯。”温亦点点头:“现在要怎么办？重新构筑新的结果？” “没有必要了，穷奇死亡的结果已经重叠了，而且根据我所观测，穷奇已经连灵魂都不剩下了……看来是被彻底毁灭了。”倏忽说道:“现在的核心世界，能把穷奇毁灭的这么彻底的，只有……” “嗯。” 温亦眯起眼睛:“不能提及……” “穷奇为何会惹到祂们？”倏忽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温亦叹了口气:“这样的话，穷奇就不能复活了，那样只能增大矛盾，还有可能被祂们察觉。” “我们现在还不具备和祂们战斗的实力。” “我们明明已经设计杀死了鬼界之主。”温亦眯起眼睛。 “我要提醒你，我们只是修改了那个人类和那个国家的命运轨迹，从而让祂自杀。”倏忽说道:“但是祂到底死没死，我们并不知晓。” “祂的存在明明已经在消失了！”温亦皱起眉头。 “那种可以掌控存在的力量，我们又怎么可能观察的具体。”倏忽说道:“如果不是祂们差一点迈出那一步，导致混沌和溯逆的注视……说实话，没有溯逆的‘帮助’，我们同样拿祂没办法。” “那又如何？星空那些，也不过是有着自己的盘算，我们的目标冲突，祂们不会留下我们的。”温亦说道:“倏忽，注意你的立场。” “我的立场十分明确。”倏忽淡淡道:“我只是对我们自身仅存的实力有一个正确的认知。” “有那种时间，不如去尝试控制帝江妖核的力量。”温亦沉声道:“我们没剩下多少时间了，祂们……” “我知道。”倏忽说道:“熠，你打算什么时候夺取姜九黎的血脉？” “我需要寻找时机。”温亦说道:“星辰主为我构筑的这幅身躯太过于脆弱，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正面夺取巫抵的身体……放心，我记得自己消除存在是为了什么。” 消除存在，让自己本身的肉身和血脉消除，以便能做到完整的夺取姜九黎的血脉和吸收了姜九黎血脉的巫抵的肉身。 巫族的肉身足够强韧。 这样就能使用帝江的力量，真正的做到控制时空，到那时候，一切才能彻底走上正轨。 温亦深知，他们现在是在和星空上的那些存在比速度。 祂们的规则中，没有价值的就会被废弃…… 温亦深吸一口气:“我需要找个时机，找一个巫抵没注意到我的时机……他吸取了人族的特点，现在聪明的很。” “是吗。” 倏忽声音淡漠，但是温亦总能听出一股子嘲讽的意味。 但是他不在意这些:“没事了，收回意识吧。” “很多事情不需要我去提醒你。”倏忽淡淡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真的不多了。” 温亦没说话。 倏忽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着，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嗯……”温亦摩挲着下巴。 心中混乱的思绪让他烦躁。 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自从构建了这副身体，来到人界，这种焦躁的情绪似乎变得多了起来。 温亦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是那种感觉就像是一道流星，在他脑海中转瞬即逝。 温亦没有抓到那抹念头——他更加烦躁了。 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温亦又躺在床上。 他的修为不足以正面夺取巫抵的身体。 所以要挑选一个时机。 这个时机需要很多条件。 巫抵精的很，如果是发生了什么乱套的大事，巫抵肯定会更加着重的注意他的偷袭。 这件事情要让巫抵乱了阵脚，但是又不能让他太有危机感。 而且还要赶在巫抵解开其他巫族的封印之前。 如今的华夏，出现这种事情的概率极低。 这一切都是因为人造神部队，将华夏的前线护的太好了。 但是温亦又深知，他根本没有撼动华夏人造神部队的能力——至少这具身体没有。 人类又都是自私的，以这具身体的名望和实力，根本就没办法为任何一个国家提供足以让他们去对付华夏人造神部队的价值。 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谁愿意去做呢？ 温亦缓缓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缓。 一直想着这件事情并没有意义，不如静观其变。 妈的，巫抵这个老狐狸，将他扔在日本，华夏那边发生了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况，温亦一概不知。 不过…… 温亦皱起眉头。 巫抵又为何突然就要开始对付他，这是温亦一直不解的问题。 之前的巫抵一心只想着将其他的巫族解封，然后投入到令他醉心的试验当中去。 温亦直到现在还认为，巫抵和人造神部队是敌对关系。 他用脚指头想都想不到，樊易天和巫抵已经成为了某种程度上的盟友。 这件事情他也没法知道，因为猎灵者协会内，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巫抵一个人。 …… “这就差不多了吧？” 地看着满地的血液和残肢内脏，抬头看向影离。 影离抹掉嘴角的血迹，点了点头。 “我就说，犼这玩意，看上去丑，吃起来还难吃。”地嘟囔道:“怎么会有这种妖……” “九婴长得不是比它还丑？”影离淡淡道:“那样也没见你吃下去有什么心理负担。” “起码九婴看上去正常一点。”地丝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而且说实话……九婴的味道确实不错……有点超出我的预料。” 灵衍界的上空，弥漫着血气和鬼气。 猩红色的血气和漆黑的鬼气缠绕在一起，整个灵衍界都环绕着一股子血腥味。 “倒是让这群小家伙不自在了。”地抬头瞥了一眼躲得老远的那些小妖，轻笑一声。 犼巨大的身躯已经被撕碎，内脏甚至还挂在了远处的树上。 没办法，内脏喷射出那么远并非犼的本意——影离硬生生的把它从中间撕开了。 “这个东西就给我留着当纪念品吧。” 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白色的东西。 那东西看着狰狞，上面遍布着突起，看上去像一块奇怪的盾牌，中间还有一块圆形的空心。 影离瞥了一眼。 那是犼的胸骨的最中间部分。 那个空心，原本镶嵌着犼的妖核。 妖核提供着妖族生存的力量，但是和心脏又是两种东西。 要是比作人类的话…… 额，这个好像没法类比，人类身上没有和这东西相似的器官。 这算是妖族的一种独特的东西。 至于犼的妖核……当然也已经进了两只鬼的肚子。 “这样，就算是打破了神族的一部分计划了。”地轻笑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看到那些假装理性的神族，气的跳脚的模样。” 影离没说话，但是他的内心大抵也是这么想的。 颇有一种打破人设的有趣感。 “九婴……饕餮，穷奇，犼，混沌，都死了吧？”地摩挲着下巴:“一个都不剩了。” “嗯。” 影离点点头:“回去吧。” “灵衍界被咱们两个弄得乌烟瘴气的了。”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九婴死后那股毒气传出的腥臭味。 地笑着:“回去看看那小子吧……话说我们离开的时候，他杀了多少了？” “第七只。” “那样的话……他现在大概已经到了入道境四阶了吧？” “还没。”影离摇了摇头:“后面遇到的两只纯鬼实力太弱，属于刚刚诞生的那种，对于他的修为提升帮助不大……不过他距离入道境四阶已经不远了。” “还需要一段时间啊……我都快没耐心了。”地咂了咂嘴:“不如把他扔到奈何桥那边吧，让他把那些魂都吃了……应该也算是一种方法吧？” “东岳会先杀了他，再杀了提出方法的你。”影离淡淡道。 “我就是开个玩笑嘛，我当然不会真的那么做。”地耸了耸肩。 影离没搭理他。 开玩笑？ 影离如果点点头，地说不定真的能做出来这种事情。 别的鬼怎么样和他可没有一分钱关系。 第206章 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嗯……” 皇沐轩将自己手指上沾染的鲜血擦掉，看向面前的残骸。 直升机坠落在远处，爆炸形成的火焰已经被皇沐轩灭掉了。 “又是美国人。”皇沐轩喃喃道:“这两天都来多少次了……还带着这东西。” 他伸出手。 赤红色的气息浮现，将一个蓝色的圆柱形物体禁锢在半空中。 “这是湮灵弹吗？” 皇沐轩挑起眉毛。 这东西要比以前见过的湮灵弹大一些，而且威力也更加强大。 皇沐轩看了看自己肩膀处正在愈合的血洞。 大意了，被打中了一枪。 如果他用灵气防御的话，还是能防得住的。 不过这东西的杀伤力不小，而且这群美国人似乎改造了武器，子弹发射出去的速度也极快。 不过杀伤力倒是不小。 而且还都不是人造神，竟然能使用湮灵弹…… 皇沐轩眨了眨眼。 下一次要不要留个活口审问一下呢…… 不过似乎不太简单，这些美国人就像是抱着必死之志前来的。 边关的驻扎连已经击落了不少美国人的小型运输机了。 上面担心会有改变方向，趁虚而入的美国人，所以让他来这里守着。 不过华夏这边也不是没有反攻措施——他们在美国同样有潜伏着的部门。 互相搞破坏？ 这是要开战？ 皇沐轩挑起眉头，没想到美国会采取这么莽撞的方法。 美国现在剩下四个入道境修士。 自己现在这种状况，充其量也就只能解决掉一个，如果不顾及身体的话，解决两个没有什么问题。 樊易天那小子解决掉两个应该也没问题才对。 这么一想，美国主动出击的底气在哪里呢？ 要是光凭借这玩意的话…… 皇沐轩皱起眉头。 未免有些天真了，虽然这东西的杀伤力确实不小，但是湮灵弹是从华夏传出去的。 制作方法之类的，大概都在尉迟阴阳手里。 尉迟阴阳现在被严密的关押起来，根本没有传出信息的机会。 美国顶多能做到优化湮灵弹，但是绝对做不到量产。 刚才在那种惊险的环境，并且是在移动状态下，那个美国人依旧能找准偶然间停下的时机，精准的击中他的肩膀。 看起来是朝着心脏去的，枪声响起的一刹那，子弹就已经到了身前。 如果不是皇沐轩反应快，身体移开，这颗子弹可能就要穿过他的心脏了。 皇沐轩眯起眼睛，看着已经烧的融化的狙击枪。 要不然下一次还是留下枪研究研究吧，这东西说不定华夏能量产。 那种射速……美国又搞出新东西来了啊？ 皇沐轩笑了笑，看向手中的湮灵弹。 这颗湮灵弹也有作用。 最近一个故人很需要这东西，正好他今天得到了。 这东西留在他手里也只能当个摆设，倒不如给李楚宁送过去，看看那老东西能研究出什么来。 皇沐轩想着，身影消失在原地。 …… “第六只……” 樊易天抬脚踩碎地上纯鬼的脑壳，将他的胳膊撕下，整个塞进口中。 阴冷感立刻传遍全身。 但是这种感觉现在对于樊易天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已经完全变成纯正灰色的手臂，背后纯白色的长发。 还有漆黑而锋利的指甲。 拍了拍战服上沾染的鬼血，猩红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凶戾的光芒。 入道境四阶。 吞噬果然比正常修炼来的快。 影离和地想来也是考虑了他本身的实力，并没有把他扔到纯鬼太多的地方。 而且目前遇到的纯鬼，实力都和他差不了多少。 在他奸诈……机智的战术之下，除了受点小伤，也没有别的了。 这个小伤，指的是除致命伤以外的一切伤势。 樊易天转头看向远方。 他能感受到视线。 大概是地和影离。 甩掉手上的鬼血，樊易天回头看了看身后已经被小鬼围住啃噬的尸体。 这就是鬼界。 他和纯鬼战斗的过程中，也没有任何的交流。 死寂而孤独。 杀死对方，吞噬对方，然后离开，继续寻找下一个对手。 一直在这种环境中生活，可能真的会发疯。 樊易天想道。 鬼界没有时间，樊易天抬头看向灰红色的天空。 天空也一直都是这副模样，从来都没有变化过。 不分白天黑夜，没有日月星辰。 鬼界就是这样。 它似乎是静止的，但是时间又不会被它所禁锢，只是不断前行着。 感受不到的，也就只有自己而已。 他如同时间一样，也从未停下脚步。 更不曾停止杀戮。 他也不能停下，因为时间也不会停下来等他。 樊易天似乎是叹了口气。 空气中依旧只有那种阴冷感，以及熟悉的鬼气。 樊易天迈开脚步。 他距离自己的目标还有一段距离。 不能停下，绝对不能停下。 “第六只……”他喃喃道，身影逐渐被漆黑的鬼气所笼罩。 …… “李处权！别停下！” 宇文轩的声音传到李处权耳朵里:“伤员就在前面。” 李处权感受着自己有些无力的腿，咬了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 行进战斗，这是宇文轩新“发明”的训练方式。 由一名士兵扮演营救者，一部分士兵扮演敌人，通过他们自己的想法和计策，来决定自己要埋伏在哪，要如何拖慢营救者的脚步，甚至是阻止营救者。 而另一名士兵则扮演伤员，不能移动，只能待在规定的地点，等待营救者救援。 难度最高的营救者，需要快速通过这片距离，躲避或者化解“敌人”的阻碍，将伤员背起，并再次原路返回，再度经历一次“敌人”的“攻击”，最后将伤员带回原地。 宇文轩给他们的规定时间是，五分钟。 五分钟包括，跨越三个街道，面对几十名敌人，救出不能移动的伤员，再将伤员原路背回的时间。 听上去十分苛刻，但是对于战场上来说，这并不严苛。 龙涎吊命的时间只有三十分钟，战场上五分钟能到达重伤员位置的概率很低。 加上带回战场后方进行简单的抢救，然后输送至后方医院。 宇文轩的规定是，五分钟内，扮演敌人的士兵，在不下杀手的前提下，不得留手，用尽方法阻止营救者前进。 至于营救者，也是不可以下杀手，没别的了。 其实这个训练方式并非宇文轩的原创，早在他还是个新兵的时候，白芷在私下也有给他们训练过。 这项训练的记录保持者是曲无默。 没错，不是樊易天。 樊易天当时选择了解决一部分敌人，所以时间上要拖慢了一些。 而曲无默则不同，他用自己造神使的优势快速的绕过了所有阻碍的敌人，成功回到了原点。 他的记录是十七点零七秒。 樊易天的记录是三十七秒整。 这两人一个拥有着造神使的优势，一个拥有着身体和战斗经验……以及造神使的优势，所以他们两个的纪录可以不作参考。 因为是第一次训练，宇文轩的要求也没有那么严苛。 当时白芷给的时间限制是一分半。 超出一分半加练，超出一分十五秒算是不及格，重新再来。 每一秒都是战友的生命。 李处权的造神使是肥遗。 肥遗的强大之处在于战斗，而移动方面，仅仅只有一双翅膀。 但是李处权连飞都飞不起来，就被摁在了地上。 李处权十分恼火的站起身。 这些人配合的很好。 司旭雪的造神使冰夷能够造出冰雪，阻碍他的脚步。 张柏的造神使化蛇，拥有着和肥遗相同的能力——控水。 而且化蛇也拥有一双羽翼，在天空中，李处权同样讨不到便宜——他们之间的修为差的没有那么多。 而且，可能都担心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中成为那个伤员，这些人现在都用全力在阻碍自己。 而在李处权想要反击的时候，钱思远就迎了上来。 钱思远的造神使名叫驳，防御力极强，并且拥有着抵御兵器的力量。 就这样，司旭雪和张柏阻止他的脚步，挨打就钱思远顶着。 李处权意识到这样不行，他索性不管不顾的突破包围圈，翅膀一扇，朝着远处的伤员而去。 扮演伤员的是全霍。 他撑着脸，侧躺在地上，看着李处权挨揍。 李处权好不容易才摆脱张柏，来到全霍身边——这也是一项规则。 因为在战场之上，会不断有战友迎击敌人，所以扮演敌人的队伍，最多只能追到伤员所在的街口外。 “你妈的，你知道老子为了找你，挨了多少打？” 李处权看着全霍轻飘飘的模样，骂了一句。 “我们还得回去呢。”全霍挠了挠头，指向李处权来的方向。 “操！” 李处权骂了一声，将全霍扛起来。 全霍并不重，这倒是让李处权省了不少力气。 “准备极速狂飙吧。” 李处权深吸一口气，看着前方等在那里的张柏。 “嗯……”宇文轩的念力笼罩着那片区域，他摩挲着下巴:“看起来，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采取的都是正面迎堵的方法呢。” “大多数都是那个样子吧？”曲无默耸了耸肩:“可能他们觉得，正面堵住要比埋伏的效果好得多。” “因人而异。”宇文轩点点头。 比如向曲无默这种，因为他的造神使优势，埋伏很可能出现还没反应过来，曲无默就已经过去了的这种情况，所以当时曲无默面对的敌人都是正面围堵他的。 像樊易天那种，正面围堵对他的作用不大，因为樊易天的战斗力和战斗经验都超标。 这些和过去的经历有关，所以面对樊易天那样的对手，埋伏更加好用。 损耗他的耐心。 钱思远明确李处权的特点和优势，所以选择了采取正面围堵的办法。 “老曲，多长时间了？”宇文轩挑了挑眉。 “两分五十五秒。”曲无默淡淡道:“这小子的心性还需要磨炼。” “好歹也是第一次训练，得给他们一个适应的时间，下一次就会好不少了。”宇文轩点点头。 李处权过了一会，才扛着全霍冲了过来。 他没刹住车，一下越过宇文轩。 两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抱歉抱歉……”李处权咧了咧嘴，将全霍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说如果他真的受了重伤，你这一下能不能要他半条命？”宇文轩的目光扫了过去。 李处权身体一僵——他也意识得到这个问题。 因为他潜意识里意识到，全霍其实并没有什么事，主要是带着他冲到终点最为重要。 “成绩里加十秒，多长时间？”宇文轩转头问道。 “三分半整。” 曲无默说着，转过头看了李处权一眼:“有什么异议吗？” “报告！没有！” 李处权摇了摇头，身体绷的很紧。 “那就对了。”宇文轩转过头去:“不光要速度，更要安全，把训练当成实战来做，实战就会做的更好。” 曲无默当时都是把伤员好好地放在床上的——虽然最后把自己的膝盖生生弄青。 “下一个。”宇文轩的目光看向其余的新兵。 李处权有些沮丧，又感觉有些丢脸，他揉了揉脸，走向身后一栋矮楼的台阶，径直坐在上面。 “别沮丧。”全霍走了过来，拍了他一把:“扮演敌人的可是老钱他们几个，这个战绩很厉害了。” 敌人的扮演者共有十五人。 以钱思远，司旭雪，张柏为首，再带着其他十二个人。 “不光是因为这个，就是觉得……”李处权扒拉扒拉头发:“如果真的是伤员的话，我这种速度根本不够，而且最后伤员还可能死在我手里。” “别想那么多，不行一会就再来一遍呗，哥几个陪你。”全霍拍了拍他，看向前方训练的场景。 下一个参加训练的是韦镇远。 “怎么了？待在这里一副哭丧脸？” 听着耳边温柔地声音，李处权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到来人之后，他猛地站起:“闻人团长好！” “都说了不需要那么拘谨了。”闻人墨染摆了摆手:“叫我染姐也可以的。” “是。”李处权点了点头。 闻人墨染又摆摆手:“看你在这里有点消沉，还在想刚才的事？” “……嗯。” 李处权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是因为你内心十分清楚，全霍其实没事吧？”闻人墨染看着他，轻笑一声:“所以你心中，更多的是玩闹一样的态度，对待这次训练。” 李处权没有嘴硬的习惯——因为他知道在大多数情况下，嘴硬带不来任何好处。 他老实的点点头。 “说实话，你们现在还没有真正的面对过战争，还没有真切的感受过战友死去的感觉，那种失去家人的感受。” 闻人墨染眼中闪过一丝低落。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要让以后的你为了今天的你的停顿或者不在意而后悔。” 李处权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失败是常有的事。”闻人墨染突然笑了笑:“你看，你们宇文团长挑战樊团长那么多次，每次都没赢过，但是他从来没放弃过……虽然每次都被打的很惨。” 宇文轩对于战胜樊易天似乎是有一种执念，每一次樊易天修为增长，宇文轩都要死皮赖脸的凑上去找揍。 “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上一次模拟战失败可没见你消沉。”闻人墨染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对自己的结果不满意，一会还能再来一遍……你们轩哥对自己人的脾气是真的很好，你可以直接跟他说要再挑战一次，他不会生气的。” “是……” 李处权站起身，点了点头:“谢谢……染姐。” “这就对了。”闻人墨染点点头:“其实你们樊团的脾气……对自己人的时候也很好，说了是家人，宇文轩那些话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也没有当众让你难堪的意思。” “我明白了。”李处权应道。 “那一会再挑战一遍？”闻人墨染挑了挑眉。 “正有此意。”李处权笑了笑。 “这就对了。”闻人墨染笑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她转过身，走回宋雪溪等人旁边。 “老全。” “嗯？”全霍有些木讷的应了一声，将视线从闻人墨染的背影上移开，看向李处权。 李处权有些茫然，声音压得极低，仅维持在全霍能勉强听清的音量: “染姐应该没比我大多少吧？” “差不多吧……”全霍认真的分析着:“看他们的样子，年纪应该没比我们大多少。” 这是确实，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最多也就一岁，甚至有的人之间差距还不到一岁。 李处权等人和樊凝雪是一个年龄段。 “这么说来……我操。”李处权嘴角几乎是忍不住的上扬，他傻子一样的看向全霍:“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全霍看着样子像个憨批一样的李处权，似乎是明白过来了什么。 他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闻人墨染，又看向李处权。 嘴唇嗫嚅了两下，吐出了他进入人造神部队以来的第一句脏话。 “你他妈疯了？” 第207章 新的位置 “疯什么？” 李处权眉头一竖:“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没机会。” “你谈过恋爱？”全霍挑起眉头。 “额……” 李处权挠了挠头。 他母胎单身至今。 李处权老实的摇了摇头:“没有。” “会跟女孩子说话吗？”全霍抱起胳膊。 李处权浑身一僵，又摇了摇头:“不会。” 他从来没和女孩子单独在一起待着过，包括司旭雪。 让他调配战局，那他能说的头头是道。 但是让他跟女孩子聊天——那就是要了他的命，他也想不出什么话题。 “你在干嘛？” “在吃饭。” “哦……那你吃早饭了吗？” “我现在吃的就是早饭。” “啊……那你还没吃午饭呢？” 这差不多就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得亏司旭雪情商高，不然他们估计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 “那不就得了？”全霍耸了耸肩，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弃吧，染姐那种女孩一看就不是好追的类型。” 李处权咧了咧嘴。 他也就是说说而已，大概也没那个胆子去实践。 和自己喜欢的女孩说两句话，冷场了。 妈的，想想都要尴尬死。 身边这几个都是母胎单身狗。 “妈的……樊团那个性格是怎么追到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呢？”李处权摩挲着下巴。 他在考虑向樊易天“取经”的可能性。 虽然樊团大概率不会拒绝，不过…… 对着他那张冷脸问出“您能教我恋爱经验吗？”这种话，实在有点违和。 “你说，我如果去找轩哥‘取经’……会不会成功？”李处权眨了眨眼:“他们应该也认识好久了吧？” “你还真的有认真考虑啊？”全霍揉了揉脑袋。 不过，宇文轩的性格和那个长相……看上去确实带着渣男属性。 宇文轩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大声喊冤。 毕竟他从小到大，除了口嗨什么都不行。 他的恋情得有大半都是宋雪溪主动。 “还是别想了。”全霍耸了耸肩:“我们现在连仗都没打过，你不觉得这件事情上你们两个差距就太远了吗？” “而且你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谈恋爱？” 李处权眉头一跳:“为什么不能想？我训练正常努力，因为打仗我就不能想谈恋爱？什么傻逼思想。” 全霍轻笑一声:“会有人这么想的，尤其是那些没经历过战争的人中，最容易出你说的这种傻逼思想。” “那他更是傻逼中的傻逼。”李处权翻了个白眼:“那样真的不会把自己活活憋死吗？这种氛围，每天僵着脸。” “你在点樊团？”全霍眨了眨眼。 李处权浑身一僵，随后轻咳两声:“樊团和那种不一样，他虽然冷着脸，但是内里蕴藏着一颗火热的心……你懂我意思吧？” “能说会道。”全霍看向前面刚刚结束训练的韦镇远:“我先去训练了……你也准备准备吧，怎么着你也得扮演一次敌人。” “啊……我知道了。”李处权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向韦镇远的方向:“你先去吧。” “哎呀……”全霍撇了撇嘴:“青春年少的孩子们啊，真是好。” 李处权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朵。 他撑住后面的台阶，长长的叹了口气。 “未来远大啊……” …… “我说，你还记得时间过了多久了吗？”地眨了眨眼，看着鬼界几万亿年如一日的天空，问道。 “不记得。”影离摇了摇头:“有一百年了？” “你这个脑子……那肯定没有啊。”地挠了挠头:“早知道就记着点日子就好了。” “他不是有手机那种东西吗？”影离挑了挑下巴。 “早就没电了，刚来的那几天还能看看时间，现在……他估计也忘了自己来这里多长时间了吧？”地轻笑一声，看着远处抓着尸体啃噬着的樊易天:“不过倒是比刚来的时候更像鬼了。” “那是必然的。”影离淡淡道:“再杀一个，他就能尝试突破缥缈境了。” “在鬼界突破不会有问题吗？”地眨了眨眼。 “不会。”影离摇头道:“应该说，现在在鬼界突破，才是最安全的。” “这样啊。”地转头看向樊易天的身影。 黑金色的眼眸透过鬼气，盯着影离的身后，地淡淡道:“偷听可不像你啊，东岳。” “我觉得，在你们面前，我没有偷听的必要。” 黑色鎏金衣袍上绣纹着张牙舞爪的百鬼，东岳在影离身后现出身形:“只不过，你们做这些事情的目的，让我有一点好奇。” “真的就是一点而已嘛？”地笑了笑:“你不会是因为看不下去了，想要出来杀了那小子吧？” “我倒是没有那种想法。”东岳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看着影离，淡淡道:“我本来以为，你是在为鬼界谋求下一个王。” “鬼界不需要那种东西。” 影离抱着胳膊，淡漠道:“他需要变强，仅此而已。” “所以你让他到你的地盘上来杀？”东岳语调平淡:“你还是鬼神吧？” “又能怎样。”影离说道:“我们都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东岳。” 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因为鬼界没有照顾刚出生同族的概念——不杀别的纯鬼，就会被别的纯鬼杀。 “我记得，上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好歹还有一点人类的模样。”东岳也抱起胳膊:“现在完全被你们两个给同化了。” “这话说得真难听，你知道吗，在人界，同化并不算是一个好词。”地笑眯眯道:“至少我所听到的含有这个词的句子都没有什么好的意思。” 他当然听不到什么好的意思。 因为樊易天只用这词骂过他笨，还不止一次。 “我不是人类，也不活在人界，更不想去学习他们的词语含义。”东岳淡淡道:“穷奇那些……你们做的？” “当然，这片天地除了我们两个，谁还能做到？”地轻笑一声:“为了减轻你的负担，我们还负起责任，将它们的灵魂全都湮灭了呢……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贴心？” “奇怪的词语。”东岳没什么表情:“随你们去吧……” “我说东岳，你的实力没退化吧？”地眨了眨眼。 “当然没有。”东岳摇了摇头:“为何会退化？” “因为我没话说了，人界有一句话叫没话找话。”地笑了笑:“我现在就是在没话找话，这在人界叫什么……情商高？” 他甚至以为没话找话是个好词。 “虽然我不懂人类语言，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东岳面无表情道:“这并不是什么好词。” “你看，这你就不懂了吧，还是要在人界生活过的前辈——我，来告诉你。”地笑了:“没话找话的意思就是……” 等等…… 樊易天当时怎么说来着？ 地的动作僵住了。 他记得当时自己问过这个问题，然后樊易天的回答是…… “就是说您情商高，会聊天。” 樊易天当时一副死鱼眼的表情，这么对他解释道。 而且那一次是难得的，他没有倾听到樊易天心声的一次。 证明他大概是没有说谎。 “总之就是会聊天的意思。”地摆了摆手:“你不需要知道更多了。” 东岳本来也没想知道更多，根据他在无数岁月中和地的相处，他基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智力不高的货大概是被人给坑了。 东岳突然很想找个词骂他，但是搜遍了自己的记忆也没找到一个有攻击性且合适的词语，索性作罢。 “那个方向是……”东岳转头看向樊易天的方向，他看见樊易天前行的方向时，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看向影离。 “诶呦！他竟然能手动解锁最高难度了。”地笑了两声:“这小子真会给自己找麻烦。” “要是死了怎么办？” “死不了的，谁能在我们两个的眼皮子底下让他死啊？” 地说完，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闭上了嘴。 对于地的寂静，东岳表示心情舒畅，他继续看向樊易天前进的方向。 “不过是纯鬼多了一点罢了。”影离毫不在意道:“交给他自己。” 樊易天也没法具体感知到前面有什么，在鬼界这种地方，他的感知力并不明显。 毕竟鬼界要比灵枯界大的多。 比如灵枯界中，念力超过一个主城的范围，可以侦查到许多东西。 但是在这里，那么大的念力范围中所侦察到的，除了小鬼就是山。 但是鬼的本能告诉他，前面有极其浓烈的鬼气。 樊易天是不怂的，他只会向各种挑战迈开脚步——尤其是知道地和影离在保证他不会死的前提下。 …… 温亦又回来了。 精确的来说，他已经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时间不多了，巫抵对于他同党的“围杀”又加快了进程。 正好，最近温亦碰巧得知了一件事情——华夏现在并不算特别太平。 虽然没有战争，但是在日本待了一段时间，各方面情报的努力下，温亦也打听到了一点小事——毕竟日本的湮灵弹是他提供的，他和日本的一些隐秘部门，依旧有着小小的联系。 日本和美国联手，不知通过什么方法，总之是研制出了更高破坏力的湮灵弹。 简单的来说就是把湮灵弹升了个级，然后又升级了能承载湮灵弹的枪械，还有让人类能够使用湮灵弹武器的移植技术——当然，这些东西都不太稳定。 华夏和美国现在的关系很紧张——其实一直都很紧张，但是表面上毫无波澜。 这就是搞事情的最好时间——毕竟湮灵弹曾经经过巫抵的手。 当然也有调查过巫抵，就在尉迟阴阳事发的前一天。 但是那个时候巫抵不知为何利落的抽身而出，将所有湮灵弹秘密销毁。 这些事情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结束，华夏方面肯定是提出了什么条件，巫抵答应，这才保下了自己，保下了猎灵者协会。 巫抵多少也算是华夏目前的高层，出了这种事情他不可能作壁上观。 一方面处理猎灵者协会的事情，一方面处理华夏的事情。 两个月时间，温亦在日本消停了两个月的时间。 不光如此，巫抵派给他的“自己人”，也被温亦用手段成功策反。 到底只是普通的人类，想要撼动神族，未免异想天开。 倏忽后来又来过一次，帮了温亦一个小忙，这些巫抵的“自己人”，就这么忠心的跟着他温亦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向巫抵“尽职尽责”的传递了温亦的“真”情报。 营造出温亦有些焦躁的状态——因为如果传递回去，温亦安然平静，那么和之前他的行为表达出的各种态度就不符合了。 巫抵自然安心了许多。 现在就是最佳的机会。 温亦看着手中的一把造型奇怪的短剑。 这把短剑通体漆黑，前端的剑身上流转着暗红色纹路，而后一端的握把上闪烁着蓝色的光芒。 其实很多人对于神族有误解，认为神族要有个狂炫帅气的名字，包括他们的武器，从名字也要看出来能灭世。 其实不然。 神族对于名字一般很简单，一部分神更是以自己所执掌的权能来为自己命名。 比如雨、云、雷。 而对于武器，神族有着严格的规划。 每一样武器都有每一样武器固定且单一的权能。 不会像很多人想象的一样，这把武器能驱使天地万象，又能吸魂引鬼。 比如这把武器，就叫做魂。 它的功效只有一个，为肉身之间构建灵魂的渠道。 除此之外别无他用，也就是结实一点，杀伤力高一些。 操作方法更简单，用这把武器黑色的那一段沾染巫抵的血液就可以。 温亦只需要握住蓝色的那一端。 自己这具普通而弱小的肉身当然敌不过巫抵，但是自己的灵魂属于神族。 灵魂碰撞，巫抵的灵魂只有被碾碎吞噬的份。 温亦笑了笑，将短剑藏在袖子里:“你们，解决掉门口的守卫，记住……要光明正大的。” “是。” 几人麻木的应声，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为了保险，他们脸上都带着面具。 巫抵当然不可能派遣太强的人给温亦，当然，温亦也没指望这几个人能真的解决猎灵者协会总部的守卫——那有点太不把总部的守卫当回事了。 他只需要他们搞出一点动静，在那之后……他们是死是活，都和温亦没有关系了。 耳听着那边的骚动已经升起，温亦嘴角上扬，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他的身影出现在巫抵所在的房间门口。 “就是这个味道……” 温亦笑了笑。 姜九黎的血液…… 温亦抬起手，敲了敲门。 “有什么事？”巫抵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温亦嘴角上扬，还是努力的将语调压了下去:“门口出现了不少人，正和门卫缠斗，他们的实力都很强……” 巫抵沉默了一会。 屋子里传出一阵纸张翻动和抽屉关合的声音——巫抵好像是在批阅文件。 片刻后，他的声音传出:“温亦，你把我当傻子了吗？你忘了你是谁教得了？” “哈……”温亦有些无奈捻了捻刘海，伸手推开房门:“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我的师父。” “这一次，你打算给我什么样的借口？”巫抵眯起眼睛。 他伸出手，将桌子上有些杂乱的文件推到一边，传来微弱的纸张卷曲的声音。 “我们在日本的调查工作已经完成，但是我有一个情报，想要告诉您。” “说。”巫抵冷然道。 “日本和美国升级了湮灵弹……” “呵呵……”温亦刚说了一半，巫抵的笑声就响起了。 “温亦，你是我亲手带起来的学生。”巫抵双手支起，撑住下巴:“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不过我大概也能猜到，有话就直说吧。” 巫抵说完，站起身走向温亦。 温亦的眉头突然舒展了，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巫抵，他咧嘴笑道:“那我就直说吧，我相信您，我的老师，我相信您可以理解我。” “我可以理解你？”巫抵眯起眼睛:“温亦，你这幅模样像个疯子。” “您说我像疯子？”温亦瞪大了眼睛，双手张开:“在我的认知中，您才更像一个疯子。” 温亦迈开步伐，向巫抵走去:“我什么都没做，而你，我的老师，湮灵弹，尉迟阴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出自您的手笔，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被你拉下水的学生而已。” 温亦的脑袋随着他的话语而微弱的晃动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走着，直到和巫抵之间，仅剩下小半步的距离。 巫抵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竟然也没在意，温亦已经距离自己这么近了。 “温亦，你实际上做了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巫抵淡淡道:“你所做的一切，你背地里为了稳固地位所做的一切，你管这些事情，也叫什么都没做？” “在我看来，那只是爬上高位的必然手段……老师，当您的学生，我压力很大的。” 温亦眯起眼睛，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愤怒。 他越是这副表情，巫抵心中反而有些安心。 愤怒和恼怒是不一样的，这副模样的人，大多数都不会做出什么过于冲动的事情。 但是巫抵算错了，一开始就算错了。 他错就错在，思维局限且短浅，对于神族的气度的手段，认知不清，也从未将温亦和神族联系在一起。 也许，温亦也在这一点上做了“小动作”。 “嗤！” 利刃没有任何阻碍的穿入。 剧烈的疼痛让巫抵的眼眸瞬间爬满血丝。 生命力在急速流失，巫抵抬起右手，直接扣住温亦手腕！ 指甲深深的刺入温亦的肉里。 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 温亦因为剧痛而微微皱眉:“你的垂死挣扎如果就是这种地步的话……倒是有点让我失望。” 巫抵似乎没有力气说话了——其实生死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 他的手指迅速地闪过一丝暗绿色的光，顺着手指没入温亦的手腕。 “温亦……”喘息一会，巫抵咬着牙，整个人看上去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你这个……畜生！” “这一点我并不否认，但是这都是为了完成计划，我并不介意成为一个畜生。”温亦笑了笑:“感谢您的教导，我亲爱的老师。” “只可惜……”巫抵的眼神迅速涣散:“你到了这一步，还是一点脑子都没长。” 巫抵的右手最终还是离开了温亦的手腕，直勾勾的落在了身后桌子上散落的文件上。 手指蜷缩，将文件团起。 巫抵看了那文件一眼，又移开目光。 感受着那种巨大而浩瀚的力量，巫抵张了张口，发出一声无力的哀嚎。 他都明白了。 右手最后在桌子上的文件上无力的划了一下，巫抵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机。 温亦眯起眼睛。 他很在意巫抵最后的那句话，但是他现在没法查证了。 不……他正在走向查证的过程。 温亦有些癫狂的笑了，手中短剑的蓝光更甚。 刺目的蓝光将房间照亮。 一具身体倒下，另一具身体站起。 这就是世界蜕变的开始。 “妈的……” 温亦骂了一句。 巫抵这老东西在临死之前销毁了自己的记忆。 “原来你所说的的就只是这些吗？”巫抵……啊不，现在是温亦。 不过，巫抵原本的记忆，对于他们的计划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无伤大雅。” 温亦喃喃道，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地上“温亦”的尸体。 这具身体本来倒也是个普通人来着。 简单的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都是过往的执行记录。 温亦轻笑一声。 巫抵这个房间，他不说话，猎灵者协会是没人敢进来的。 在温亦眼中，这也许算是巫抵下的一步死棋。 也许算是吧。 当然，这一切在温亦眼中都不重要了——他要的只有姜九黎的血脉，还有吸收了姜九黎血脉的巫抵肉身，仅此而已。 “这就开始了。”温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手。 姜九黎血脉的力量。 他感受到了。 能真正操控时空的血脉力量。 他伸出手，地上温亦的尸体开始消散。 温亦最后看了看巫抵的办公室，嗤笑一声，像是在嘲讽自己曾经的这个师父。 他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原地。 办公室的门被缓缓关严，上锁。 屋内凌乱一片，血液沾染在地上，正缓缓消散着，在半空中弥漫着点点微光。 桌子上的文件因为巫抵的挣扎而凌乱——又或许本来就是杂乱不堪的。 那单独的一页，被摆到了新的位置。 …… 七千 第208章 这就是存在 “终于啊……这小子终于要突破了。” 地抱着胳膊，看着盘坐在地上的樊易天:“多长时间了？” “你问我，我问谁。”东岳站在他旁边，淡淡道。 “嗯……突破的时间会越来越长啊，不过进行到这一步，他应该也能领略一些东西了。”地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东岳的语气。 “嗯。”影离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樊易天正处在一片星空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来到这里，他只能看到星辰的更迭变换。 但是他的身体不能移动一分一毫，只能坐在这里，看着星辰陨落，再重新升起一颗新的星辰。 宇宙的浩渺，要远比鬼界，更让人压抑，更让人心生恐惧。 因为在这里，樊易天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就像是一个漂泊者，在宇宙中，没有自己的位置。 他只能看见星辰升起再落下。 没经历过这一切的人很难理解。 那是一种，生命没有丝毫价值的感觉。 宇宙理性而冷漠的周转着，不会在意这其中的任何一颗群星。 我们的生命也会是这样吗？ 无论生或死，都不会被注意。 樊易天有些愣神的看着眼前的星空。 原来如此。 樊易天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这就是缥缈境。 生命如此。 缥缈而不真实。 这是缥缈境真正的含义吗？ 又或者是指那所谓的规则。 遥不可及的规则，难以捉摸，难以领悟，难以参透。 樊易天眯起眼睛。 无论如何，他不喜欢这种领悟，也同样不认可这种含义。 生命是重要而灿烂的。 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人生都有着自己的意义，每个人的诞生，都有其含义。 这才应该是生命。 规则不该冷漠，而是应该含纳全部。 因为冷漠的理性，永远都无法参透感性。 这也是人类从不倡导绝对理性的原因。 生命，爱情，这些东西都无法用冷漠而理性的思维去思考窥视。 樊易天逐渐察觉到。 也许，这也是一种思维改写。 这可能就是规则对于自己思维的渗透。 自己已经到达了能够触碰的修为。 所以想要自己也遵从规则，当规则的奴隶？ “华夏人永不为奴，你真他妈没好好学过华夏历史。” 樊易天扯开嘴角，眼中猩红色愈甚。 规则依旧流淌着，冷漠的注视着这个，在星辰中孤身的渺小人类。 自己在这里骂肯定是没用的，毕竟规则肯定不会跳出来和他吵架。 冷静下来，思考问题，才能找到破局的关键。 放下心中杂乱的思绪，樊易天没什么阻碍的就想到了关键。 触碰。 心通境讲究通天理地，沟通天地。 所以在突破心通境的时候，自己感受到了天地和自然。 自然也有回应自己，祂向自己展示了自然和天地的宏大。 灭煞境也是一样，法则，历史，都曾经真切的呈现在自己眼前。 凝道境，入道境……都是如此。 那么，缥缈境的修士，即可触碰。 存在相当于宇宙中的身份证——这是巫抵说的话。 也就是说，那东西就在宇宙当中。 巫抵等人描述的并不清晰，樊易天也不知道存在到底是个什么。 存在是虚无缥缈的概念，还是真实存在的实体？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就存在于宇宙之中。 而自己现在，大概也在宇宙之中。 宇宙时时刻刻的呼应着自己，也在向他展示着自己的一切。 这正是他触碰的时机。 樊易天眉头一跳。 不过现在最要命的问题是，他压根不知道存在是什么。 身边的那些强者，没有一个教过他，都是只告诉他的概念。 就像是，告诉一个人，老虎的杀伤力，老虎的能力，却忘了告诉他老虎长什么样子，在哪里出没。 樊易天眨了眨眼。 虽然想明白了破局之法，但是不知道存在究竟在哪里，究竟为何物。 他只能在星海中独自懵逼。 “看起来你似乎遇到了点阻碍。” 熟悉的声音，樊易天猛然抬起头。 小男孩模样的樊易天从眼前的星空之中，缓缓走来。 “你怎么……”樊易天皱起眉头。 “嘘……老子在钻空子，别拆穿我。”小男孩伸出手，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地？ 樊易天挑起眉头。 “是我，我本身已死，存在也正在消失，某种程度上，我也算是你的一个意识。”地轻咳一声:“因为你突破入道境的时候，我们两个掩盖的好，所以没有存在注意到你，我才能钻了这个空子。” “你别说话，听我说。”地眨了眨眼:“存在是宇宙中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东西，你在蓝星中看星星是什么样子，在宇宙中看存在就是什么模样，存在并不只是一个概念。” “一个个小亮点，那些东西连通着宇宙万象，连通着每一个生灵，存在就悬挂在星海中央。”地伸出手，指向樊易天身后的某一个方向:“将意识沉下来，思绪展开，试着用念力去构思你在宇宙中行走的模样，你便能做到在宇宙中穿行了。” “这么简单的方法？能行？”樊易天眉头一跳。 这方法听着确实不太现实。 “一切都是概念创造，其实很简单的，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地淡淡道:“朝着我所指的方向一路前进，你便能观测到存在了……那会是一副很美的景色，记住我说的话。” 地说完，身形就逐渐淡去:“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记住了，星海中央，我所指向的方向，不断前行，直至触及存在。” 樊易天没有呼喊他，只是看着他逐渐消失。 按照地所说的方法，想象自己的灵魂行走在星辰之中，穿越星海。 果然，身体轻快了很多，念力似乎与不知名的某种东西相连了。 樊易天并不知晓——地所说的，是一种弱化己身，融入规则的方法。 这样，他才能不受规则的限制。 樊易天站起身，转身朝着地指着的方向走去。 寂静。 这就是星海之中的总基调。 向前走着，感受不到自己在前进，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就这么孤独一人，只知道自己要前进，樊易天眨了眨眼。 不知行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色突然变了。 前方的模样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漆黑，而是变成了金黄色。 樊易天站在那里，看着前方的景色，不由得有些呆住。 那是在他认知中，从未存在过的东西。 四个巨大的领域，分别位于四个方向。 如同他以前在电视上所看到的星云一般。 位于樊易天正前方的那一处，璀璨而耀眼，但是无法窥视其改变和运动，只能看到一片金光。 而位于左侧的那一处，如同被迷雾遮挡，什么都看不清。 右侧那一边，一片漆黑，其中偶尔闪过猩红色的光芒，同样窥视不到内部的景色。 而位于自己前面不远处的那一片星云，泛着幽深的蓝色。 浩瀚而广袤，在这四个星云之下，只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那种空灵，以及源自于生命层次上，最基础的恐惧感，让人浑身冰冷。 “这是什么？” 樊易天看的有些愣神，下一秒，他的目光看向四处星云环绕着的中心的正下方。 那里，密密麻麻的布满着白亮的光点，如同自己在灵枯界，看天上的星辰一般，一眼望不到边际。 浩瀚的气息传来——那是生命的气息。 樊易天微微张开嘴巴，似乎是对眼前的一切有些惊讶。 “这就是……存在。” 他朝着那白色的“星空”，迈开脚步。 …… “卧槽……三个月了。”宇文轩眉头一挑:“老樊还没回来？破纪录了吧？” “他这样就让我难以想象，以后我如果突破到那种境界的时候会是什么样。”曲无默耸了耸肩，咧了咧嘴。 “你还是先把凝道境好好修炼过去吧。”宇文轩挑了挑眉:“不过……他一直不回来，这仗还打不打？” “倒也奇怪，以前不打仗的时候，妖族总会前移进犯，这一次倒是安稳的很。”宋雪溪眉头皱起:“总感觉这氛围安静的让人担心。” “嗯。”宇文轩皱起眉头:“也许是我们习惯了那种氛围？” “我宁愿自己习惯不了那种氛围。” 宋雪溪叹了口气，靠在一边闻人墨染的肩膀上:“不如我们先朝前面推进一点？” “积蓄力量，就能极大地减少伤亡，你看这群新兵的成长，比我们那个时候要强不少。”宇文轩皱了皱眉:“正好妖族没有进攻，互相相安无事，我们积蓄力量，然后一举拿下……上面大概打得是这个主意。” 就算是不着急收复，也不应该停战这么长时间。 收复失地，更重要的意义是，给军人们打强心剂。 告诉他们，这种战争不停地日子是有指望的。 这就是之前收复不停地缘由。 而现在的停战，明显是有了另一种原因。 “回去修炼。”宇文轩叹了口气:“争取在老樊回来之前，把修为更进一步……说不定他刚回来就大张旗鼓的要打仗了呢？” “那我们可真就是什么都不用怕了。”曲无默哈哈大笑:“入道境之上，老樊一个人就能把后面的所有地方都平了。” “说的也是啊……” 宇文轩眨了眨眼。 不光如此。 如果樊易天真的成功突破到入道境之上——华夏的国际地位将超过美国。 …… “呼……” 宋初究抬起头，眼中带着疯狂的兴奋之色，他看着眼前的巨猿躯体。 虽然已经破破烂烂，浑身上下全都是疤痕，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但是宋初究明白，自己已经成功了大半。 “这一次，是真的成功了？”李楚宁抱着胳膊，挑起眉头。 “当然！”宋初究用力的点了点头，大步走回后方的小屋子。 小屋子的中央，被宋初究又安装了一个操控平台。 他的手指在平台上拨动两下，实验室门口的位置，突然落下一块漆黑的巨大石墙。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的那位老友，送来这么一块实验用具。”宋初究笑了笑。 “嗯。”李楚宁点了点头。 老友自然是皇沐轩。 他又麻烦皇沐轩跑了一趟。 昆仑石，凝道境之下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 当然没有这么大一块的昆仑石，而是皇沐轩用自己的能力，将昆仑石融化，然后李楚宁这边用科技手段，打造了这么一堵石墙。 这石墙的防御力要比纯正的昆仑石低上几个档次……不过够用了。 “来吧宝贝……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宋初究整个人几乎趴在了电脑上，他启动电脑。 巨猿的胸口陡然闪过一抹蓝色的光芒，伴随着巨大的响动，巨猿的躯体再度从地上坐起。 “老头！靠后点！”宋初究笑嘻嘻的喊道:“别让这一拳的拳风吹掉你的假发！” “第一，我这是真头发。”李楚宁捏了捏拳头:“第二，你再叫我老头，我就让这一拳轰在你脑袋上。” 宋初究下意识的摸了摸脑壳，不说话了。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灵巧的拨动着。 巨猿右侧的第一只胳膊快速抬起，弯曲起来靠向后方，做出一副蓄力的模样。 “来了！” 宋初究兴奋地喊声和巨猿的拳风带来的破风声一同响起。 “轰！” 巨大的闷响在屋内回荡着。 李楚宁揉了揉发痒的耳朵，皱眉看向石墙:“这种威力的话……还是差了一点。” 石墙上留有痕迹，但是并没造成太大得伤害。 “这还没完全用上那颗湮灵弹呢。”宋初究摇了摇头，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对了，这个湮灵弹，也得谢谢你老友……下一次的话，麻烦他多给整几颗吧？” “你当湮灵弹是街边大白菜？还多整几颗。”李楚宁嘴角一抽:“继续实验。” “使用湮灵弹作为支撑生存力量的核心，代替灵衍界生物核心的存在，接下来将实验湮灵弹实战效果。” 宋初究认真下来，声音冷峻:“准备。” 手指再次在电脑屏幕上滑动，巨猿的胳膊再次抬起，做好了蓄力的姿势。 宋初究的手指在电脑屏幕的中间点击了一下。 一抹淡蓝色的气息缓缓浮现，围绕在巨猿的拳头上。 “全力轰击。”宋初究的手指向前滑动。 “轰！” 这次不是闷响了。 如同雷霆在耳边炸响，李楚宁眉头皱起，捂住了耳朵。 实验室中的烟尘散去，巨猿的胳膊已经放下。 那石墙之上，赫然呈现着一个如井口大小的窟窿。 “成功了！” 宋初究长舒一口气。 “很不错的成果。”李楚宁看着那个窟窿，满意的点了点头。 宋初究不愧是个天才，他甚至做到了灵活调配力量控制。 没错，他们的目的并不只有让巨猿的力量完整输出。 还有一点——测试力量控制。 这一点和使用武器，都是一样的。 战斗中，强者讲究将力量集中在一个点上，合并爆发。 这样的力量控制，能造成最大的伤害，并且能够灵活把控。 宋初究做到了。 他几乎是有些无力的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他刚刚一直憋着气，等待着烟雾散去。 一直到窥见成果，才终于放下心来。 “嗯……”李楚宁眨了眨眼:“怎么说呢……” “我挺满意的。” 宋初究轻笑一声:“你还真是严格啊，老头。” “严师出高徒。” 李楚宁看着前方巨猿的巨大身躯，淡淡道。 “接下来就是，做一下实战实验。”宋初究眯起眼睛:“希望能给我一个不错的反馈。” “嗯。”李楚宁应了一声:“希望不会出岔子。” “一定不会的。” 宋初究的呼吸仍有些急促:“一定不会的……我的作品。” 第209章 我做出了选择 “我应该恭喜你成功突破？” 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身上的气息不知比以前强大了多少倍的樊易天，笑眯眯的说道。 “嗯。” 樊易天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银色的光芒，他淡淡的应了一声:“该回去了。” “现在你的修为，那什么收复……就不需要等待了。”地笑了笑。 “嗯。” 樊易天抬起手，面前空无一物的空间瞬间出现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 这就是缥缈境的力量。 “你得记得，灵枯界现在还未恢复，最高只能承受入道境巅峰的修为，压制一下修为再回去。”地抱着胳膊，身形逐渐淡去。 影离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就回到了樊易天体内。 樊易天没说什么，只是将身边澎湃而恐怖的鬼气尽数收回体内。 他看着眼前的空间裂缝，有些愣神。 他在那星空之中，触碰了存在。 那渺小的光点中，却蕴含了无数人的记忆和经历，几乎将人的脑袋撑爆——总之，樊易天什么都没记住。 樊易天走进空间裂缝。 在回到前线之前，他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樊易天的身影出现在巫抵联系巫族所用的阴暗房间中。 “他没在这吗？”樊易天眉头挑起，身影再次消失。 他出现在巫抵的办公室中。 “嗯？”樊易天眉头皱起。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十分稀薄……但是他感受到了一股子薄弱的血气。 “怎么回事？”樊易天皱起眉头，看向巫抵的桌子。 巫抵是个整洁的人，可能也是蚩无异的习惯——总之，他不可能将桌子摆的这么乱的，巫抵自己也说过。 樊易天心中猛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大步走到桌子前，拿起桌子上的文件。 这是一封单篇的文件，褶皱不堪，明显是被人捏皱了。 “……根据调查，八岐大蛇已死……” 已死两字下方，留着两个沾染着血迹的指甲印记。 樊易天心头陡然一颤。 “影离？” 空气中多出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阴冷，樊易天不用回头，就知道影离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你能察觉出什么吗？”樊易天将纸递给影离。 影离接过，简单的看了一眼:“这血不是巫抵的。” 樊易天皱起眉头:“不是巫抵的？” “嗯……你也能感受得到吧？”影离四处看了看:“这个屋子里有一股淡薄的血气……应该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而且，还能感受到微弱的神魂气息。”影离四处看了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神族的气息……” “神族？”樊易天眯起眼睛，转头又走到办公桌前，翻动起巫抵桌子上的文件。 巫抵有强迫症，这件事情他之前来找自己的时候有提到过。 他说自己一般都将文件放在柜子里，不会放在桌子上。 樊易天将桌子一角的文件搬起来，看了看下面。 果然，文件折角了。 也就是说，巫抵是将这一整沓文件，有些匆忙的从柜子里搬出来的，并且推到了桌子的一角，在这个过程中，最底层的文件折角。 巫抵意识到了什么，他想暗示什么？ 樊易天微微皱眉，看着手中这一沓子文件，放在桌子上，开始一张一张的看了起来。 温亦……温亦……温亦。 樊易天将文件扔在桌子上。 他眼中的猩红几乎要溢出。 “温亦……”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在这里念叨他的名字了。”地现出身形来:“先捋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樊易天没说话，拉开巫抵的椅子坐下，盯着桌子上的文件。 影离刚刚说过，屋内有神族的气息。 巫抵死了。 这些文件…… 现在能知道的就是，温亦是神族——他杀死了巫抵。 感受不到巫抵的血气，巫抵的身体大概也是被拿走了。 为何要夺走巫抵的身体？ 樊易天微微皱起眉头。 “来共享一下情报吧？” 地撑住桌子，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影离刚才说过，屋内有神魂的气息，神魂指的就是神族的灵魂。”地说道:“所以，温亦是神族，他杀死了巫抵，现在能得出这几件事情，对吧？” 樊易天点了点头:“我觉得……巫抵的尸体大概也被拿走了，这有可能和九黎的血脉有关？” “嗯，想的没错，不是大概，是一定，那个温亦靠近巫抵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地点了点头:“姜九黎……他的血脉特殊，而且人皇之相，拥有他的血脉，神族就能真正的使用帝江的妖核——也就是时空的力量。” “这就相当于，给神族的计划加了一个推进器。”地眨了眨眼:“而且你还记得吧？虎魄的碎片……就是盘古斧的核心，现在应该也在神族手中。” “盘古斧中蕴含的神性和神力，虽然随着时光的变迁有所减弱，但是力量依旧不可小觑，在此之前，神族应该就是凭借着盘古斧的核心中蕴含的神力，使用着时空的力量，来创造世界切片的结果的。” 樊易天点了点头:“所以，现在神族计划前的准备，已经趋于完善了。” “没错。”地点了点头。 他沉默了一会，又说道:“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神族夺走了姜九黎的血脉，现在祂们的手中握着盘古斧的碎片和帝江的核心。” “而人族的最高修为。”地眨了眨眼:“只有一个你，而且你才缥缈境，虽然强了不少，但是和神族仍有差距。” 超级大逆风。 樊易天嘴角一抽:“我们该做点什么……至少阻止一下？” “很好，你这个问题就是我一直等待着的。”地直起身子，抱着胳膊:“神族心急了，你也能看的出来吧？温亦这件事情做的十分不完美，在巫抵的办公室把巫抵杀死，又夺舍之类的……通过这些就能看的出来吧？” “嗯。”樊易天点了点头。 “首先共享接下来的情报，现在你也很强大了。”地转头看向影离。 影离抬起手。 虽然在室内，但是还是能感觉到光亮瞬间阴沉下来。 鬼气环绕着，将一人……三个鬼包裹在中间。 “现在你的实力很强了，很多事情你有了干涉的资格。”地笑了笑:“神族其实都来自域外这码子事，你应该听过。” “是。”樊易天点了点头。 “你应该也听过，祂们，都遵循规则而行动。”地又指了指上空。 他说的是星空之上，宇宙中的“祂们”。 真正的“祂们”。 “那么祂们一共有四支，亦为神族，只不过是那里的神族。” 地把话拆开了说，这样就不会引起注视。 “混沌，溯逆，巨噬，万衍。”地伸出四根手指:“四大界，四神族。” “听好，祂们所遵循的规则是，统治。”地顿了顿，又说道:“无条件的统治，这其中不包括四神族以及对方的附属。” “无条件的统治……”樊易天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这件事情，你现在的修为还是不应该知道，以后我会亲口告诉你的，我保证。”地认真下来，金色的眸子盯着樊易天的眼睛:“而且有一句话我要提前告诉你，宇宙之中本就不存在绝对的理性……好了，现在回归正题。” 樊易天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许久之前的古神，就属于四神族，除了为首的玄比较强，和影离差不多之外，其他的古神实力大部分都在鬼皇境——也就是比我巅峰修为弱一个大境界左右，也有和我相同修为的……当然，这是祂们的天赋，祂们天生下来就很强，我们是慢慢修炼的，那个时候影离还不存在。”地耸了耸肩:“还记得封印巫抵的那个古神吗？” “叫什么……女丑的那个？”樊易天挑了挑眉。 “对，就是她。”地点了点头:“我刚说过，宇宙中没有绝对的理性，之前你也听巫抵说过，古神也不过就是在维护自己建立的规则……你大概也能察觉出来，祂们做的很多事并没有贯彻理性，只不过是在维护自身。” 樊易天认同的点了点头。 “之所以祂们理性，是因为祂们不在乎除己身以外的其他，另一点就是，当时除了玄以及那么几个古神以外，剩余的古神，都绝非理性……只不过祂们遵守着规则，玄的规则禁止祂们有私心，仅此而已。” 樊易天眨了眨眼，点点头。 “这个你不需要理解的太透彻。”地挥了挥手:“我说起来也有点迷糊，毕竟过去太久了，你只需要记住，古神里有一部分绝非理性，这就可以了，这些东西并不重要。” “后来，星空之中，又降下了新的一个，来自于四神族之中的神。”地淡淡道:“祂的实力强大，与玄相差无几，自号为天。” 樊易天的眼睛瞪大:“所以，天不是人族？” “当然不是……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地点点头。 “日本那次？”樊易天眉头一挑。 “……嗯。”地似乎是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鼻子。 那一次，地了解到的事情显然不止这些，但是自己现在实力不够，这货只会当谜语鬼。 但是只要是自己能知道的事情，地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就是神族内部的秘密了，天杀死了玄。”地淡淡道:“天本身就是感性为主的，祂带领神族，提倡己欲，这些你都知道，我就一笔带过……” “等等！”樊易天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你都说了祂提倡己欲，祂又为什么要率领人族……发展？”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四神族遵循的规则是……无条件的统治。”地说道:“派遣神族内部成员到这里，就相当于你们人族古代，在各地封藩王……结果也挺相似的。” “玄是忠诚的，但是天不是。”地轻笑了一声:“臣服于天的古神延续下来，成了我们口中的人神，因为那个时候什么事情和鬼界都没关系，我们几个也不和祂们有任何往来……基本上一个都不认识，所以这些事情我们两个也不了解。” “祂们呢，为了统治，也是为了……享乐。”地耸了耸肩:“将人类带上神界，谎称封神……其实，那些留在人界的人类又没法上天上去亲自确认，怎么知道自己的亲人或朋友被带走后，到底有没有封神？” “那些人族，大都死在了神族的玩乐之中。”地笑道:“而天为了防止四神族兴师问罪，类似于质问祂为什么没有好好统治，反而将这一片土地化为了自己的享乐之地，又与祂们断了联系，是否是有了私欲这类的事情发生，将战争赐予无知而弱小的人类……当然，这件事情说到底和人类本身无法抑制的欲望也有关系——他们也渴望更好更大的土地，更美的女人或男人，更好地生活。” “再之后，在各种误解下，祂们成了我们口中的人神——其实都是古神，不过祂们所做的种种，确实有想让人族成为世界中唯一种族的意思，然后人族臣服于祂们，这不就好管理了吗？”地耸了耸肩:“再之后，就发生了你突破灭煞境时所看到的一切。” “我差不多理解了……抛开你讲的这些故事。”樊易天眨了眨眼:“就是说，你当时的思维逆反，主要作用是将祂们内心的欲望展露出来。” “虽然没错，但是请不要抛开我讲的那些故事，虽然我嘴笨了一点，但是那也是我理解了好久的结果。”地嘴角一抽，吐槽道。 轻咳两声，地直起身子:“接下来，有一个选择需要你去做。” “你也知道，这些神族将厚土星域视为了自己的领地，天也和四神族断了联系，相当于宇宙之中，还有尚未统治的地方，这也是域外生灵来这里的原因。”地抱着胳膊，轻笑一声:“至于另一层原因，怕不是兴师问罪吧？” “哦，忘了说了，四神族的兴师问罪代表的，就是抹杀。” “为了兴师问罪就……这一切未免太过草率。”樊易天眉头紧皱。 仅仅为了这种理由，仅仅为了所谓的“无条件统治”，就让他们受到了这样的损失，就让他们承受了如此的失去。 “别把你自己和你的星球，还有你的同伴想的太重要，看重这些的只有你们而已。”地淡淡道:“你记住，战争的必然性，就是有来有回的，有成功就有失败，这是一定会有的，这不代表你们有多强，更这不代表祂们就会因为你们的胜利而重视厚土星域……” 而且，祂们想要的或许不只有兴师问罪。 地微微眯起眼睛。 他当时可是知道了不少东西。 地继续说道:“也就是说，现在是三方战线，我们和神族其实有着同样的目的，因为都不想被四神族抹杀，但是神族的计划同样会抹杀我们，所以我们互不相容，这就是三角对立的关系。” “所以，你想让我做出的选择是什么？”樊易天皱着眉。 他差不多猜到了一点点。 “我觉得你应该猜到了一点。”地说道:“两个选择，第一种，让神族的计划继续，等待域外生物降临，这其中也许会出现什么不得了的差池，因为我们不知道祂们进行到了哪一步，最后有可能会面临神族计划成功的同时，域外生物降临这种情况——那样就真的是灭顶之灾了。” “直接说第二种吧。”樊易天皱眉道。 “第二种，我和影离温养核心世界的世界法则，让它足以承受域外生物的降临，效果就是，我们和神族将同时陷入战火之中……不要太高看四神族的……素质，啊不，气度，祂们不会容忍如此长时间的背叛行为……这个选择就相当于把我们和神族同时拉下水。” 顿了一下，地继续说道:“代价就是，我们一定会承受和现在相比几倍，甚至是几十上百倍的伤亡，但是我们不必担心神族那码子事，那个时候我和影离牵制那些超强者……你们就得靠自己了。” 地和影离的情况，和那些其他的造神使不一样，他们更像是借宿在樊易天身体内，可以随意离开。 “不过你依旧能使用我们两个的部分力量。”地说道:“你考虑清楚。” 樊易天张了张口，半天没说出来话。 第一种选择，如果赌赢，有可能神族的计划在域外生物降临的时候还没有结束，那么祂们既能提高修为，域外生物又能破坏神族的计划，但是几率很低。 这个选项就是赌博。 是拿几十亿人的命在赌博。 赌输了，大家都得被抹杀。 神族如果真的计划成功，说不定就能做到踏出地所说的“那一步”——虽然不知道祂们采取什么方法，但是那种情况下，想抹杀人族肯定是轻而易举。 只要神族不是傻逼，就会把自己的实力先提升到能和影离对抗再来做其他事。 本身有资质，又有这样的耐心和谋划……神族多半不是傻逼。 而赌赢了，他们照样要面对这之后域外生物的进攻。 但是第二种，他们同样需要承受损失，而且战争会比第一种来的更快，更加猛烈——因为需要将世界法则温养到让能够和神族对抗的存在降临。 四神族肯定有找到神族位置的方法。 那个站在宇宙顶峰的“祂们”。 但是那样的损失…… 樊易天咬紧牙关。 明明轻飘飘的一个选择，此刻却重达千斤。 他本能的闭上嘴，一句话都不说。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但又似乎不需要犹豫。 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这幅残酷而冷漠的样子。 樊易天抬起头，他的眼中没有坚定。 其实，让他压力最大的，不是让他替几十亿人做决定。 而是让他替陆月凝，樊凝雪，宇文轩，宋雪溪，闻人墨染，曲无默等人，做一个关乎生死的决定。 “很难抉择。”地淡淡道:“但是你知道，有的时候我们别无选择。” “咔嚓！” 微弱的疼痛传来，樊易天有些愣神的看向自己的手。 中指呈反方向诡异的弯曲。 很狰狞的一幕。 但不知为何，樊易天反而松了口气。 “压力这么大？”地皱了皱眉。 “当然没有。”樊易天开始尝试将自己的手指掰回去。 他似乎不太敢用力，好半天都没掰回去。 “你早就该掰回去了，樊易天。”地淡淡道:“你拖的是所有种族的时间。” 樊易天沉默了。 “操！” 好久都没说脏话。 他干脆利落的将手指掰了回去。 “你说，我这么做选择，是不是就成了全世界的罪人？”樊易天苦笑着抬起头。 成为一个，让人们失去家人，再次流离失所的罪人。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世界从一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只不过站出来的人，恰好是你而已。”地说道:“只不过因为世界上，恰好出了你这么一个变数，因为你不是普通人。” “我他妈怎么就不是个普通人？” 樊易天突然骂了一句。 地沉默了。 “我一开始想的可他妈不是这个。”樊易天盯着桌子上的文件，虽然口中骂着脏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起伏。 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影离静静的站在办公室内的书架前，看着上面的书籍——也许他根本看不懂。 “呼……” 樊易天有些颓然的靠在椅子上，挥了挥手，烟盒出现在他手里。 抽出一根。 放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有些漏油了。 但是他毫不在意的叼在嘴里。 这还是宇文轩不知道从哪买的劣质烟。 点燃之后，深吸一口。 自己再也感受不到那种刺痛了。 烟雾逐渐遮盖住樊易天的脸颊。 “地……”樊易天突然说道:“对不起。” “我不在意。” 地摇了摇头，笑道:“其实，说实话，如果不是各种原因，又或者说，如果不是因为我，或许你真的就能像你最开始想的一样……当个普通人，当个没有志向的普通人。” 这话不是在嘲讽他，樊易天心中清楚。 他看着夹在手里的烟头。 这根烟在明灭之间，参与了这个世界命运的决断。 “真他妈是一根伟大的烟啊。”樊易天嗤笑一声，低声念叨着什么。 “人生总要做出各种选择。”樊易天吐出口中的烟气，盯着头顶环绕着的漆黑鬼气:“我想我做出选择了。” 什么他妈操蛋的世界。 樊易天站起身。 现在的他，是樊团长。 “准备开战吧。”他没看向地和影离，而是盯着凌乱的桌面，这么说道。 “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是一个过程，需要一点点时间。”地的身影逐渐模糊:“你们要做好准备。” 樊易天没有应声。 屋内逐渐的没有了声息。 漆黑鬼气散去的那一刻，屋内再没有了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耷拉在桌边的文件飘落到地上。 悄无声息。 …… 小七千 第二卷卷末总结 卷末总结是我一直延留下来的习惯——意思就是，这一卷的大意在上一卷的卷末总结和各种聊一聊中我都已经说完了，但是我还是要写这一章。 这一卷总之就是世界观的展开，在最后解释了一些问题。 你们看，那些个叛逆孤独的孩子们，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甚至站在了总首的面前。 走到哪里，人们称他们为团长。 从“这些个小屁孩”，变成“那几位大人啊”。 樊团，宇文团长，曲团长，宋团长，闻人团长。 战争经历诸多失去，生活亦是如此。 我们迎接往事，依旧展望未来。 往事之痛无法追忆，但是来日之景，依旧值得我们不懈努力，哪怕将一切变成往事之痛。 说来有趣，这一次的卷末总结说到这里就应该终了——总而言之，我没话了。 那么就在这里论一些别的问题。 之前有好多朋友的评论说，过年那几章是甜的，说“总算甜一会了”。 这就让我想起在我第一次写过年的时候，下面好多人说——肯定没有下一次了。 背刺你们了吧，嗨嗨嗨。 都说了让你们猜到剧情走向就不是我了。 美好也有，痛苦也有，这就是生活和社会嘛。 那天有个朋友跟我说，能不能不这么刀，说再刀下去，他就线下刀了我。 其实说实话就是…… 可能白梦那一章算是一点？ 好多家人大抵能看的出来，前面所谓的刀，是因为有很多家人和人物产生了“情感共鸣” 人物出场我没铺垫，刀的前奏我铺垫的很明显了……我只能感慨各位的共情能力太过强大——这是好事，证明各位都是拥有一颗赤诚之心的人。 这样的人……你们一定会找到自己理想中的伴侣，加油。 这么说有点激进，因为那个货损了我一晚上，就冲着刀这码子事，整篇周转完就是——他要刀我。 那些都是铺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这点我应该说过——不必在意，我就是在这里提上一嘴。 下一章开始，将会进入战争阶段。 之前很多问题，我也着重思考，对于战争场面的优化，对于细节增加描写，我都会在第三卷进行优化。 我说过，每一句话都有用，打个比方，我提醒一下，上一章中，易天说“巫抵有强迫症”。 关于巫抵说自己的习惯，这句话就在第199章——对吧，你们看，说不定哪一句话就决定了后面剧情的走向。 划重点 划重点！ 我要送给各位一句话，各位牢记于心 我给你们铺垫好了啊。 大篇幅的战争，我也会拿出更加认真地态度。 另外，有一些新人作者也在看这个书，我得给各位提个醒。 我写书不喜欢列大纲——但是不列大纲是不行的。 不列大纲和细纲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偶尔会有灵光一现的精彩情节，如果你抓住了，那么就能写出来，如果抓不住，因为没列大纲，那么就是平平无奇的情节，甚至有些枯燥。 所以不列大纲是不行的，你看开头的那几章，我不会写擂台之类，而且别的情节也不够细节。 我的大纲在一百六七十章的时候才完善，说来也是有些怠惰了。 各位不要向我学习。 那么，言归正传，在我看来，从第三卷开始，这本书才算是走上正轨（未免有些过于后期了），也要感谢各位与我一同前行。 明天过年吧…… 嗯，从21号到30号，我会为各位看官提供十天的爆更。 大概一天一万五到两万？ 三章差不多也就是这些字数。 敬请期待吧，希望各位满意。 然后的话，不出意外，我会写一点新年小番外，但是目前还不知道该写点什么，如果实在想不出来，那大概就没有了——硬憋出来也没有意义，没有质量，你们也不喜欢看，对吧？ 所以，我会仔细斟酌的，相信我。 另外，这个书很危险，有的问题我不能更透彻的解释，有的朋友发的评论我也看到了，但是这些天准备加更没时间回复——我觉得，不真实就不是我写这本书的意义了。 干就完了。 那么各位，期待我的加更，也要提前祝各位新年快乐，感谢大家的陪伴。 最后的最后，我想问几个问题，希望大家能给面子，回答我一下。 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 那么，大家新年快乐，我们明天见。 第三卷:星空乃众神之目 敬请期待 第210章 玄武之死 “老樊失踪了啊……蛋糕都没得吃。” 宇文轩有些无聊的抹下一块奶油，放进嘴里。 今天是樊易天的生日。 四月十二号。 但是樊易天不在。 这个蛋糕算是白买了？宇文轩眨了眨眼，看着桌子上精美的蛋糕。 修炼者协会那边听说要负责什么事情，陆月凝一大早就带着蛋糕急匆匆的赶过来。 听说樊易天突破去了，她也没说什么，等了一会就有些匆忙的赶回去了。 未来的修炼者协会会长……现在也忙起来了啊。 “说的也是……好歹也是入道境之上的修为，突破肯定是要费些时间的。” 闻人墨染笑着耸了耸肩，手中的寒气仍旧笼罩着蛋糕。 这样奶油就不会化掉。 印象里，樊易天对于过生日这件事情向来是没什么印象的。 过生日全靠这群损友想着。 蛋糕摆在桌子上了，樊易天才会恍然大悟一般的拍拍脑袋:今天是我生日啊？ 这一次更干脆，过生日压根就不见人了。 “三个月……现在四月十二号。”曲无默掰着手指头:“不对……是三个多月，这么长时间……” 宇文轩耸了耸肩:“估计快回来了吧？” …… 樊易天在皇沐轩这。 他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找了巫抵。 在那之后，他就来找皇沐轩了——入道境之上，杀了这个玄武没什么问题。 总归不能在永宁壁外面横着这么一块心病。 但是皇沐轩没在，樊易天四处看了看。 念力笼罩开来。 缥缈境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依照地所言——突破缥缈境之后，和前面就不在一个生命层次之内了。 脱凡到入道，属于一种层次。 而缥缈及缥缈之上，则属于另一种层次了。 念力随心而定，遨游天地之间，每一缕风，天地间每一丝空气的变化，他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这可能和自己本身是鬼，对于世界的感知更透彻，也有关系。 樊易天眨了眨眼，不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皇沐轩的位置。 一步踏出，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皇沐轩不知从那用木头做了个小凳子，正优哉游哉的坐在那里，等待着下一波未知的袭击。 一直到樊易天出现在他身后大概几十米的距离，皇沐轩才察觉到身后有人。 感受到微微炽热的念力笼罩开来，樊易天没有动。 “樊易天？”皇沐轩挑起眉头，从凳子上站起，转过头:“你怎么来了？” “你在这干什么？”樊易天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他身下的凳子。 “如你所见，镇守前线。” 皇沐轩耸了耸肩:“当然，是另一种概念上的前线。” 樊易天明白他的意思，眉头微皱:“美国？” “是咯。” 皇沐轩点点头:“最近美国人总是过来搞小动作，所以我在这里守着，谁来都让他……有去无回。” 皇沐轩伸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顿了顿，皇沐轩又道:“所以，你怎么会来这？” “我来找你。”樊易天淡淡道:“我突破到了入道境之上，现在拥有着杀死玄武的能力。” “哦……就是这事……嗯？” 皇沐轩的眼睛猛然瞪大。 果然全都是黑色，看上去实在是有些诡异。 樊易天撇了撇嘴:“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所以……你还要在这里守着？我这边的建议是你回去收拾东西，然后我去解决玄武。” “不是……你小子……” 皇沐轩站起身，满眼的不相信:“你突破到入道境之上了？” 不怪皇沐轩这幅模样，入道境就是当前人类所知的最高修为，皇沐轩实在想象不出，距离上一次见面才多长时间？这小子就突破到入道境之上的境界了？ “我说的应该是华语。”樊易天脸上没什么表情，岔开了话题:“所以，你那个小屋里的东西都不重要是吗？” 如果换成别人，樊易天就不会这么问了。 但是皇沐轩的那个小屋里，都是珍贵的资料。 比如过往人造神部队的资料。 包括妖族的各种资料等等。 “哦……”皇沐轩揉了揉脑袋:“你去都收拾出来吧，都有用。” “你自己去收拾。”樊易天耸了耸肩。 之前有问过地，自己和玄武的战力问题。 如果在灵衍界，自己没法跟玄武打。 玄武的修为，大概在史诗境。 樊易天会将玄武带的远一些，然后在一个不会影响到华夏的地方，解决掉玄武。 要是问，灵枯界的世界法则压制修为，为什么皇沐轩这样的老牌入道境强者都无法做到杀死玄武，樊易天的修为被压制在入道境巅峰，为何就能有杀死玄武的信心呢？ 因为他有外挂。 影离能做到让他短时间内，使用缥缈境的力量。 虽然影离现在不在，但是影离也算是他的造神使。 樊易天能够短暂的使用影离的这部分权能，让自己在短时间内使用缥缈境的力量。 杀死玄武，大概没什么问题。 “那，谁留在这看着？”皇沐轩挑起眉头。 “你速度快些，这里不会有问题。”樊易天淡淡道:“我在这里看着，你搬完资料，我就去解决玄武，那之后你住这里我都不管。” “好吧……那就交给你了。”皇沐轩耸了耸肩，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 大概四五分钟，皇沐轩的身影就在樊易天背后突然出现。 “已经搬完了。”皇沐轩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其他的就交给你了。” “嗯。” 樊易天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玄武的身形异常巨大，如同一座山峦，上面的房子都消失了，也不知道皇沐轩用了什么手段。 但是这对樊易天来说，并不算什么问题。 漆黑的鬼气如同一张大网，整个扑了下来，包裹住下方的玄武。 感觉到玄武的身体剧烈的颤动了一下，樊易天用力一拽。 石块掉落和泥土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玄武的身体就这么被樊易天提起。 玄武其实一直处于一个玄妙的状态。 被皇沐轩和他的造神使气息压制，玄武一直处于沉睡的状态。 玄武这种生物沉睡带有一个弊端——它们的苏醒是一个有些缓慢的过程。 首先苏醒的是意识，也就是说，它们能够灵活查看外面的情况。 如果玄武在灵衍界，且修为处于巅峰状态，那么意识先行苏醒对于它来说是有利的——它能够借此来观察外面的敌人情况，从而决定自己是否要快速苏醒。 但是现在玄武被皇沐轩压制许久在先，又沉睡许久，身体苏醒需要一个过程。 它只能感受着樊易天抬起它的身体，飞向未知的远方。 樊易天将它带到了一个荒岛上。 其实华夏周边的荒岛不少。 在浩劫的背景下，这种荒岛存在着三种情况。 第一种，没有出现空间裂缝，那么这个荒岛的人们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就像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一样，发生什么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因为也跟他们没关系，波及不到他们的生活。 第二种，出现了空间裂缝，荒岛根本没有地方逃亡，去海上也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对于他们是深海的地方，对于那些巨大的妖族可不是。 而第三种，就是这个岛上根本就没有人，属于没有记录在案的纯粹荒岛——可能也不属于华夏。 樊易天文化水平不是特别高，对于华夏地图，他也只能粗略的背下来大部分，像周围有多少小岛（注意是小岛），他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这个岛屿属不属于华夏，但是念力仔细的探查过后，这个岛上并没有人。 手臂用力，将玄武用力的扔在了岛上。 这个举动无异于小型的火星撞蓝星。 荒岛上的小山立刻四分五裂，被玄武的身躯磨平。 樊易天看着下方的玄武。 玄武依旧没有苏醒的架势——其实它还在苏醒的过程当中。 即使玄武心中万分心急，但是它现在也只能干看着。 但是它已经没机会了。 如同深渊一般漆黑而阴冷的鬼气从脚底开始，附着在身上——这是独属于影离的霸道而浩瀚的鬼气。 这个东西附着在自己身上，樊易天就能在短时间内使用缥缈境的力量。 这个短时间的时限实际有多少，全看樊易天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上空，出现在玄武面前。 鬼气附着在灰色的手掌之上，右手成拳，一拳砸下。 “轰！” 小岛剧烈的颤动着，几乎破碎。 周围的海水剧烈的波动着，几十米高的巨浪掀起，朝着周围扩散而去。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里都是一副末日的场景。 漆黑的巨山在海面上耸立着，周围巨浪咆哮，上空的黑云几乎将光线全部遮挡。 深渊一般的海洋——这是几乎能够摄人心魄的场景。 皇沐轩都敲不碎的漆黑护甲，立刻朝着四周裂开。 “老鳖。”樊易天声音淡漠，他的声音在天地之间荡起阵阵回音:“还不露头。” 玄武如果能说话，必定大声喊冤。 它他妈倒也想露头。 樊易天又是一拳砸下。 “咔嚓！” 巨石滚落，山峦崩毁，周围的海面扬起滔天的漆黑巨浪。 这座小岛要塌了。 但是玄武的壳，看样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樊易天眯起眼睛，猩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他抬起手，又是一拳砸下。 其实他也不想这么一直砸。 但是玄武的壳和乌龟的不一样。 乌龟缩进去，在四肢和头部的位置好歹有个洞。 但是玄武缩进去，浑身上下连个洞都没有——也不知道它是什么身体结构，全身上下都这么硬，只能硬生生的砸。 “轰！” 这种轰击，对于身处于护甲内部的玄武，震动同样巨大。 樊易天可不会受了这种程度的震动的影响，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抬起拳头，再猛然砸下。 直到护甲全部开裂，中心处出现一个漆黑的巨大洞口，那半径都要有几十个樊易天那般大。 独属于鬼族的恶趣味。 主打的就是一个折磨。 樊易天眼中的猩红色几乎掩盖住周围的漆黑，他没有顺着那个洞钻进去，而是伸出手抓住护甲的两端，手背猛然暴起灰色的筋络！ 他想把玄武的壳朝着两侧掰开。 缥缈境的鬼族之力。 能做到。 很多坚硬的物体，在破开一个洞之后，会变得脆弱许多。 玄武的护甲也是如此。 周围的护甲朝着四周崩裂开来。 护甲的碎片因为巨力而不断崩飞。 “昂！” 凄厉而震撼的哀嚎声响起——玄武终于醒了。 但是醒了也没用了。 樊易天已经将护甲硬生生的掰开。 血液迸溅而出。 玄武的血液含量和人族可不同。 护甲同样连接着它的身体。 护甲被撕裂，玄武的身体也受到了重创。 漆黑的龟壳之下，就是玄武的全貌了。 肉体之上，遍布着坚硬的鳞片，也不知道那龟壳是怎么套上去的。 这可能很难想象，但是玄武和乌龟是完全不同的。 玄武侧腹的位置长着一条如同蛇一样的脑袋，那东西很长，缠着玄武的身子。 “负隅顽抗。” 看着那条蛇昂起脑袋来攻击他，樊易天轻笑一声，身影消失在原地。 漆黑的鬼气缠绕而上，在他的手中，汇聚成一把狰狞的漆黑巨镰。 那镰刀自天边挥过，遮蔽了仅剩的光亮，如同漆黑的弯月，斩向玄武。 这种速度远远超出了玄武的反应时间。 蛇头几乎是瞬间被斩下。 玄武本身的血液是漆黑的，带着一股极阴之气。 周围百米高的巨浪被这股寒气瞬间冻结在半空。 一眼望去，如同一座寒冰之岛。 蛇身被斩落，对于玄武的影响异常巨大，但是玄武乌龟形状的身子，它本身的脑袋并没有蛇身那么长，够不到樊易天。 “等等……等等！” 并没有之前那般缓慢，阴冷而巨大的声音传出。 樊易天的动作顿了一下。 玄武的声音有些沙哑，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 沙哑而阴冷。 “饶我一命……” 玄武的脑袋深深的插进了地里。 “你要说的就这些？”樊易天的眉头挑起。 “我当然对您有用！”玄武抬起头，毫无眼白的漆黑色眼睛死死地盯着上方的樊易天:“我的实力强大，可以帮助您保护您的领地。” “知道吗玄武。”樊易天突然笑了。 他的嘴角咧起，露出诡异而恐怖的笑容。 伴随着他猩红色的眼睛和漆黑的背景，那张恐怖的脸引入玄武的脑海。 “你是个顶聪明的妖。”樊易天笑着道:“但是你的壳已经没了。” “那并不碍事……哪怕蛇身没了，也并不碍事！” 玄武语气急促:“我的实力，我本身的实力！仍旧足以成为护卫您领地的力量。” 怎么说呢，看着传说中的“神兽”，在自己身下叩首，求饶。 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征服感。 这种将敌人压制的求饶无用的征服感。 这就是战争的快感。 樊易天眼中猩红色几乎溢出眼眶。 “好吧。” 他咂了咂嘴。 “但是玄武……” 玄武几乎是瞬间抬起头来，它漆黑的眼中满是希望和求饶之意。 真是可怜。 “你知道吗。”樊易天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角度。 “我不喜欢乌龟。” “嗤！” 漆黑的镰刀闪过之时，玄武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血液迸溅而出，玄武巨大的头颅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漆黑的鬼气缓缓消失，樊易天的身形自半空中缓缓落下。 右手成爪，直接穿透了玄武的胸膛。 再掏出来时，手中多出了一个闪烁着漆黑光芒的黑色棱形。 这就是玄武的妖核。 樊易天看了看玄武的身体。 猩红色的竖瞳突然扩大。 他张开嘴，一口咬在玄武的尸体上。 鳞片崩飞，漆黑的血肉被一条条撕下。 漆黑的鬼气缓缓退去，海水又恢复了平静，天空中的黑云也逐渐散去。 天地之间一片死寂。 只剩下那诡异而恐怖的咀嚼和吞咽的声音。 第211章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樊易天的脸色不太好看。 鬼族的那种本性他压制不住。 人性和鬼族的本性在他体内融合，激烈的碰撞。 他竟然像一个鬼一样，将玄武的肉身吞噬了个干净。 樊易天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感受不到一丝心跳。 饱腹感，饥饿，难过，悲伤，通通没有。 一口一口的撕扯玄武肉体的时候，也许樊易天有过片刻的挣扎。 不过结果已经注定了。 想点好的事情。 说不定现在的自己能参加大胃王比赛了——那么大的玄武，自己吃的那么快，还一点饱腹的感觉都没有。 真是他妈的都吃到鬼肚子里去了。 最起码自己留下了玄武的妖核。 人造神部队内有相应的仪器，能够根据这个提炼造神使。 不错，又多出了一个强大的造神使。 樊易天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半晌，他又回来了。 伸手抓起地上碎成两半的巨大“龟壳”，再次离开。 这东西说不定有用。 皇沐轩正在那里坐着，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往空间手环里装。 “那小子突破的这么快，妈的……”皇沐轩念叨着什么。 他现在的修为也才堪堪到入道境五阶，因为身体原因，只能发挥出入道境四阶的实力。 “轰！” 似乎是什么巨物坠地的声音，皇沐轩瞬间抬起头，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煞气。 当他看见樊易天提着两个巨大的漆黑龟壳降落时，眼中煞气顿时消散。 皇沐轩有些诧异的张大嘴巴。 “你……解决了？” “当然。”樊易天点点头:“挺弱的。” “你别他妈打击老子了。” 皇沐轩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心绪。 跟妖孽比自己会被气死的。 “这东西……”皇沐轩看着樊易天身后的巨大龟壳，眉头一跳。 “留着，说不定能做成护甲之类的东西……挺结实的，至少入道境砸不碎。”樊易天淡淡道。 “好吧……” 皇沐轩揉了揉脑袋，思绪有些乱。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入道境之上……什么感觉？” “和入道境完全不同的感觉。”樊易天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可惜灵枯界的规则有限制，不然我现在完全能做到毁了美国。” “没有必要，留着美国在国际上吸引‘火力’岂不是更好？”皇沐轩耸耸肩:“你有进入灵衍界的手段？” “你没有？”樊易天挑起眉头:“不然你是怎么到这种修为的？” “我是硬生生突破上来的，花了不少时间，在灵枯界突破入道境还是能做到的。” “这样啊……那你挺厉害的。” 樊易天点了点头。 他在灵衍界突破，因为灵衍界的灵气浓度的质量，都比灵枯界要更高。 灵枯界的灵气浓度还在复苏状态，说实话，在灵枯界突破不是明智之选。 但是皇沐轩他们那个时候，估计也没办法。 “我怎么听着这句话这么像嘲讽啊臭小子？”皇沐轩突然叹了口气:“罢了……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懒得问你，反正我这辈子再难突破到更高层次了。” “我不会对后辈有所保留的，老头。”樊易天淡淡道:“不过，有个事情我想问问你。” “说。” 皇沐轩努了努下巴。 “造神使暴走，是什么感受或者……状态？”樊易天皱起眉头:“如果是造神使操控身体的话……” “造神使是从妖核中提炼出来的灵魂，也就是说，一定是死后，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完全融合，如果造神使是活着的话……没有那种情况，但是一旦造神使离体，人造神也就失去了力量。” 皇沐轩打断他的话，说道:“暴走的状态下，你的身体既不属于你，也不属于你的造神使，那个时候的你属于无意识的状态，而是属于造神使的恶念。” “恶念？”樊易天皱起眉头。 “是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良善的种族，每个种族，都有恶念，尤其是死后，你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怨念？”皇沐轩摸了摸鼻子:“那个时候，你和你的造神使都是没有意识的，全由怨念操控，包括侵蚀你们身体的，也同样是怨念。” 所以自己的侵蚀比别人要强…… 樊易天思索着。 鬼族，尤其是纯鬼，它们所蕴含的怨念是天生的。 按照地的话来说，怨念对于鬼来说就如同是身体中的某一种细胞，不会影响到鬼的生存，但是对于人类来说……这就算作是一种致命的毒药。 “那你当时又是怎么做到的，在那种清醒的状态？”樊易天问道。 皇沐轩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光芒，他沉默着，没有回答。 这件事也许涉及着他的伤心事。 但是这是很重要的问题。 因为，不出意外的话，所有人造神当中，最先抵不住造神使侵蚀的，一定是樊易天。 这个结果他认识的很清楚，鬼族的特殊性而已。 哪怕是触及到皇沐轩心底的那道疤。 “如果这件事对你有困扰，我很抱歉，但是这个问题我一定要得到答案。” 樊易天苦笑一声:“你也看到我这副模样了，我已经被侵蚀成这副模样了……哪怕只是阻止的方法也好。” “这个问题开始之前，我会先跟你说明一下有关于侵蚀的事情。”皇沐轩深吸一口气，耸了耸肩:“造神使属于一种灵魂，而人造神，则属于在人类弱小的身体里，同时承载了强大的妖族灵魂，以及弱小的人类灵魂。” “用比例来形容的话，那么一开始，双方各占百分之五十，越往后，人类的比例就越小，而造神使的比例就会越大，但实际上，造神使本来的比例是没变的，多出来的那一部分，就是怨念。” 皇沐轩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光芒:“认识了这个概念之后，人造神有一种完全解放造神使的方法。” “完全解放造神使？”樊易天眨了眨眼。 “没错。”皇沐轩点点头:“那是一种完全搏命的方法，比造神使暴走更加强大。” “什么方法？”樊易天问道。 “很简单，我说了，造神使和人类的灵魂在身体里是有比例的。”皇沐轩说道:“人类将自己的灵魂，主动献祭给造神使，让造神使的灵魂完全占据身体，相当于为灵魂提供了一个新的载体，虽然肉身孱弱，但是造神使能够发挥出远超暴走形态下的力量，因为这个方法死亡率太高，难以解决，人造神部队内不传播，基本都是造神使传授给人造神的。” “当初的我，其实使用的就是这种方法。”皇沐轩突然说道。 那你怎么没死？ 这句话樊易天没有问，但是他的眼睛已经表达出了他的想法。 “我这条命……” 皇沐轩的表情十分疲惫，满眼痛苦，如同被挖去心肝:“是我亲姐姐救回来的，用她自己的命。” 樊易天一愣。 “你之前进入修炼者协会的时候，应该也听说过，而且我之前也说过。”皇沐轩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华夏原本，是有两个入道境的。” “修炼者协会的两个会长。”皇沐轩轻声道:“一个是我亲姐姐，一个是我亲哥哥。” “皇思佳，皇镇渊。” 皇沐轩的声音颤抖，吐出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声音极轻，似乎担心这两个对他而言无比珍贵的名字，被他的嘴唇碰碎。 “那是我最后的两个家人了。”皇沐轩深吸一口气:“就是这样。” “对不起……” “没什么值得对不起的。”皇沐轩摇了摇头:“我已经为他们两个报仇了……这个方法不要轻易使用，其实，有的地方打不下来就算了，我们重新谋划，不要使用那种方法。” “……我知道了。” 樊易天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只是想在皇沐轩这里，寻找到解决造神使暴走的方法——没想到皇沐轩使用的是这种方式。 樊易天自己用不了这种方法，因为他的造神使和别人的不一样。 别人的造神使都是与灵魂融合。 但是他的造神使可没有死。 影离是主动融入他的身体，但是影离自己，是有着自主权的，他能随意的离体，来去自如。 地的话……他也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造神使，尤其是他的存在也正在缓缓消失…… 樊易天叹了口气。 空气中的阴冷之意突然浓烈了一些。 视线不知从何处传来，落在樊易天身上。 樊易天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叫影离。 视线这才消失。 “不必介怀，过去了。” 皇沐轩苦笑了一下，抬起头来。 他似乎恢复了一些。 一直念着过去，人将无法前进。 “还得多谢你帮我解决了玄武这个麻烦，这个龟壳对于研究，估计也有大作用。”皇沐轩耸了耸肩:“总而言之……我算是恢复了自由之身。” “你本来也是自由的。”樊易天淡淡道:“这片土地和国家都限制不了你。” “没有人限制我。”皇沐轩笑了笑:“你变成这副模样，难道是因为谁限制了你吗？” 樊易天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 皇沐轩笑着:“我还会守在这。” “那我就先回去了。”樊易天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哦，对了小子，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皇沐轩突然叫住了他。 樊易天身形顿住，转过头来:“怎么？” “生日快乐。” 皇沐轩晃了晃手中樊易天的资料:“刚才整理的时候看到的。” 樊易天在他说生日快乐的时候，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谁过生日？” “你啊，话说这种事情好歹也要记住吧。”皇沐轩耸了耸肩:“我驻守在这，也没什么能送你的，就道声祝福吧，辛苦了，这么长时间。” 樊易天的脸上没有表情。 “嗯……多谢。” 樊易天点点头:“我回前线了。” “嗯。” 皇沐轩转过头去，继续盯着前方。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樊易天身影一顿:“挺重要的，我得告诉你。” “你说。”皇沐轩回过头。 “可能要开战了。”樊易天淡淡道。 出乎意料，皇沐轩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你不惊讶？” “我惊讶也没用，而且我已经做好了死在战争之中的准备。”皇沐轩轻声道:“敌人呢？” “……域外生物。”樊易天说道:“之前我们抓捕过一个域外生物，那东西嘴松的很，前线的域外生物已经退去，灵枯界的灵气正快速复苏，可能不久之后，域外生物就会发起攻击了。” “这样啊……” 皇沐轩叹了口气:“还真是不让人消停……” “你没什么……想问的？”樊易天挑起眉头。 “没有。”皇沐轩摇了摇头:“我们除了打仗还能做什么呢？但是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最前面……一步不退。” “谁不是呢。”樊易天轻笑一声:“谁都是一样。” “妈的……这个消息让我有点热血沸腾了。”皇沐轩笑了笑。 “你看上去似乎十分冷静。” “因为我早就做好了这一天降临的准备，突然知道这件事要发生的时候，我反而没了反应。”皇沐轩苦笑着:“是不是很奇怪。” “并不是。”樊易天摇了摇头:“这可能是人的正常反应。” “那就这样吧，人造神部队那边交给你了，我会去和上面汇报的，做好准备……这一仗不会那么轻松了。” 皇沐轩说着，突然嗤笑一声:“我这提醒没有意义，你也已经身经百战了。” “这边交给你了……我回前线了。” 樊易天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好半天过去，皇沐轩才突然站了起来:“那么……这个大家伙……” 他看着眼前巨大的龟壳:“该送到哪去呢……” 送到实验室？ 李楚宁那个实验室能装下这玩意？ 皇沐轩叹了口气:“死了还要给我出难题。” 他摸了摸口袋，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上面只有五个人。 太上皇，母后，皇姐，皇兄，还有一个李楚宁。 除了李楚宁这个老友，别的电话早就没有人接听了。 皇沐轩微微愣神，纤长的手指微动，拨通了李楚宁的电话。 电话铃声不断震动着，皇沐轩的手指微微颤抖。 “妈的……真让人不得安宁啊。” …… 前线，自己似乎好长时间都没回来过了。 手机也已经没电挺长时间了。 樊易天朝着前面走去。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发生的一切。 巫抵死了。 对于巫抵的死，他伤心吗？ 不……不伤心。 他和巫抵本来就是合作关系。 说的更不好听一点，就是互相利用。 不过是双方都能得利而已。 巫抵就这么死了，樊易天心中有些烦躁。 巫抵还有很多价值，而且九黎的血脉，将巫抵留在华夏，对于华夏也有一定的帮助。 但是神族显然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又想起刚刚皇沐轩的反应，樊易天深吸一口气。 他们的心里哪还会因为战争这件事情而产生波澜。 人造神对于战争的思路很简单的。 打仗，杀死眼前能看到的一切敌人，最后要么活下来，要么死在战场上。 就这么简单。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樊易天眸色渐深。 第212章 生活其实短的很 樊易天走进前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往回走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暗下去了。 人造神部队内依旧闪烁着灯光——他们是不需要睡觉的。 可能越不打仗，越激发了他们居安思危的意识，大晚上竟然还在训练。 “哎呦卧槽！” 猴子一样的喊声，樊易天不抬头看都知道是谁。 他习惯性的往左边一闪，宇文轩的身影瞬间从他右侧扑了过去。 直接摔在后面的地上。 “我说老樊，要不要这么冷淡啊？” 宇文轩揉着脑门站起身。 轻咳了两声，他展开双臂，声音洪亮:“生日快乐！天哥！” “嗯。” 樊易天点了点头:“谢谢。” “谢个屁。”宇文轩还是一把挎住他的肩膀:“你有点客气了啊，这是欠揍的前兆。” “你有点贱，这是挨揍的前兆。” 樊易天面无表情地将他推到一边:“修为如何？” “凝道。”宇文轩笑嘻嘻道:“怎么样？离你不远了吧？” “我走的时候你就是凝道，现在你还在凝道境？”樊易天瞥了他一眼。 “我也有在修炼的，现在是凝道境四阶，刚刚突破没多久。”宇文轩笑了笑。 他也没打算能从樊易天口中听到一句夸赞——进入人造神部队以来，除非是获得了特别大的胜利，樊易天口中没吐出过一个“好”字。 “怎么，凝道境四阶很厉害？”樊易天淡淡道:“我高你两个大境界了。” “现在部队里，修为最强的是你？”樊易天挑起眉头。 “额……还是染姐。” 宇文轩挠了挠头:“染姐比我高一阶。” 闻人墨染对于实力对比总是不声不响的，也不参与讨论。 只有认真的“考察”一圈，才能发现，闻人墨染竟然是最强。 这丫头闷头修炼，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修为有多高。 “好了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看着樊易天张开一半的嘴，宇文轩摆了摆手:“这不是看你回来了，我才出来迎接你，走！先吃蛋糕。” “嗯。”樊易天点点头:“正好我也有点事情要和你们说。” “很重要？” “非常重要。” 宇文轩看了看樊易天的脸色，不再说什么，点点头，快速的带着他朝着银白市内走去。 过生日不需要大张旗鼓，几个一路走来的兄弟一起拍拍手，唱个生日歌。 这生日就算结束。 樊易天挥了挥手，蛋糕分成五块。 很小的一块，和四块大的。 樊易天一挥手，四块蛋糕飞到四人面前:“一边吃蛋糕，一边说。” “合着嫂子送的蛋糕全进我们嘴了。”曲无默嘴上说着，手里可以一点都不客气的用叉子叉起一大块。 “我不太喜欢吃甜品。” 樊易天的视线微微偏斜，将自己的蛋糕微微向一边推了一点。 “你们吃，我说，都听着点，不需要回应我。” 樊易天看了看正在吃蛋糕的四个人:“第一件事情，这一次突破入道境之上的境界，名为缥缈境。” “灵枯界的灵力正在复苏，对于实力的限制也在逐渐松动，但是在这段时间内，我还是只能发挥入道境巅峰的力量，不过依照我的造神使的优势，我能够在短时间内发挥出缥缈境的力量。” “如果硬要使用缥缈境的力量，也不是不行，但是对于灵枯界会有影响……当然是不好的影响，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华夏。” 根据地所说，除非像影离那样，在使用力量的同时，能用自己的修为护住灵枯界，否则都会影响灵枯界。 “造成的影响，包括但不限于各种自然灾害。”樊易天淡淡道:“这就是目前我的实力情况，至于你们目前的实力，我刚刚也有所了解，从宇文轩那里，总的而言，看的出你们努力的成果，但是还不够，明天开始，你们就全心全意的提升修为，新兵全部交给我。” 四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没人缺心眼，开玩笑归开玩笑，樊易天认真说的时候可没人跟他顶嘴。 “下一件事，近日美国人总是在边境搞点小破坏，虽然有人在守着，但是……以防特殊情况发生，你们平时也要注意着点。”樊易天看了看四周:“包括新兵也一样，都需要提醒。” “最后一件事，随着修为增高，我能察觉到灵枯界的灵力恢复速度正在加快，这就代表着，战争即将来临。” 此言一出，几人手上的动作都是一顿。 “做好心理准备，这一战不会像我们之前经历的那些战争一样轻松，我们面对的将是远超我们概念的存在，以及无数的域外生物，甚至还有妖族。”樊易天轻声道:“这一仗打赢，一切就都结束了，但是这一仗如果打输了……那一切也都结束了，不过结束的是我们，仅此而已。” “修炼者协会，军队那边都会有人去通知，这点不需要担心。” 樊易天顿了顿:“就是这些，谁有问题？” “这是最终一战了？”宇文轩问道，眉头松散了不少。 “嗯，最终一战。”樊易天点点头:“但是这一仗的持续时间，可能会比之前的所有战斗加起来都长，而且域外生物可能会降临在任何一个位置，包括永宁壁内。” “那我们怎么办？永宁壁内我们怎么防？”曲无默皱起眉头。 “会有人去考虑这些，我们听从调令就好。”樊易天说道。 “哦……”曲无默挠了挠头:“那我没问题了。” “我也没了。”宇文轩摇了摇头。 “不紧张？”樊易天挑了挑眉，问道。 “怎么说呢……” 闻人墨染笑了笑:“一直担心着这一天的到来，精神绷的太紧，现在突然告诉我这一天要来了，精神突然就松了，现在的想法就像是……可算来了？这样的感受吧。” “降临的哪是敌人，全他妈是军功！”宇文轩挥了挥拳头:“老子拯救人类这一天就要到来了。” “呵呵。” 曲无默只用两个字，就对宇文轩造成了最大的打击。 你看，他破防了。 看着两人斗嘴，心头的不安和愧疚，莫名的散去了一些。 樊易天眸光微沉，低下头将那一小块蛋糕尽数塞进嘴里。 陆月凝和樊凝雪都没给他打电话，只是一人发来一条好长好长的信息。 陆月凝很忙，因为她是未来会长，好多事情都交到了她身上，她发出来这些，樊易天看着开心。 但是樊凝雪发了这么长一条，他就十分惊讶。 樊凝雪也很忙——很多事情要帮陆月凝打下手。 就像是——孩子长大了，突然开始关心爸妈了。 樊凝雪要是听到肯定要急眼——毕竟平时也没少给他发过祝福短信。 皇沐轩的效率很快，这件事情他已经通知下去了——因为梁任的消息已经过来了，询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樊易天给他解释了一下。 梁任那边没再回。 修炼者协会估计也在紧锣密鼓的开会准备。 说不定人造神部队还有被紧急召回的可能——起码要守住永宁壁，守住现在还活着的人。 “继续吃吧，吃完去修炼。”樊易天摸了摸头发:“这蛋糕真甜……” …… 距离樊易天回到前线，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肃杀的气氛不光持续在前线，更持续在每周和皇沐轩的信件交替。 皇沐轩在跟他说明壁内现在的情况。 战争即将降临，现在没必要瞒着百姓了——正相反，现在开始，应该给百姓打“预防针”了。 比如各大平台的推送上，突然多了很多和战争有关的内容。 比如，抗日战争的讲解，最后华夏民族依旧凭借着英勇无畏的精神，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以前平台上不让发送的一些内容，现在不限制了，比如—— 再或者一些有关于以前抗争精神的动画片，比如《某兔》这类的，突然在视频平台上频繁出现。 这类的内容，都是前奏。 皇沐轩说，现在永宁壁内，囤积资源，抓发展。 其实这件事情和站在多高的层次，是不是平民百姓无关。 只要有点社会阅历，见识过一些东西的人，都能看的出来——事态不太对劲。 但是官方又没有说什么，一边减小对于这种视频内容的限制，一边说着放心之类的话。 这都是正常的——毕竟战争还没打响，日子总归还是要过下去的。 …… 楚梓将啤酒瓶子放到一边，抬了抬手:“老板！再来一箱！” “还是老样子咯？”老板问了一句。 “当然！”楚梓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的烤串，正要咬下。 她的动作突然停住，视线停留在外面。 身穿军装的士兵结成小队，从门口小跑而过。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军队的运输车。 楚梓眯了眯眼，等到老板提着啤酒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最近街上的军人不少啊。” “何止是军人？警察，城管，都在巡逻。” 老板是个健谈的，见屋内今晚没有别的客人，就这么坐在了楚梓右边的椅子上，两人隔了一条过道。 “我媳妇她姐的儿子当警察的，听她姐说，她儿子都好多天没回家了，在警局吃，在警局住，问是因为什么，就说是上面有指标，说是要提升治安环境，他们不能回家，得巡逻。”老板轻咳两声:“我看这架势……是要不太平咯。” “哪来的那么多不太平。” 楚梓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放心吧，再怎么招也轮不到咱们。” “老妹，话不能这么说。”老板耸了耸肩:“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楚梓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怎么说，老爷们也不能退。” 老板拿出兜里的便宜烟点着，深吸一口:“这些个兵蛋子也不容易……我儿子前些年也去了。” “现在……”楚梓挑了挑眉。 “嗨，他那个样的，我也没指望他能拿什么军功啥的，老实活着得了。”老板耸了耸肩:“不过分配的地方说是不错，京城，中部那边，说是不打仗，但是也挺长一段时间没回来了，发信息也没回，不知道干啥去了。” 中部战区不打仗？ 开玩笑。 华夏五大战区，北部战区，中部战区，南部战区，东部战区和西部战区。 就北部战区和中部战区打仗打的最多。 其余三个战区需要留守华夏，一般都是驻地最安全的北部战区往前顶，然后是中部战区。 楚梓眸色微沉，她笑了笑:“当兵不让拿手机的，说不定到了日子，自己就回来了。” “小兔崽子，那个小没良心的。” 说起儿子，老板笑骂道:“当个兵整成人间蒸发了。” 骂归骂，老板的神色之中，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十分的骄傲。 “哈哈。”楚梓附和的笑了笑。 老板的儿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 反正也不一定，自己总来他们家喝酒，自己也为他儿子祈祷一下吧。 能活下来总是好的。 可能大部分北方人，都有一种“当兵光荣”的想法，老板一聊起自己的儿子，嘴就刹不住车了。 楚梓倒也没打断他，只是喝着酒，听着一个寂寞的父亲，叙述着对于自己儿子的骄傲和思念。 可能，她曾经也被人这么思念过。 但是光阴易逝，现在已经没人再思念她了。 楚梓仰起头，将啤酒一饮而尽。 “我操，老妹好酒量啊。” 老板笑着掐了烟:“我瞅着你总来我这一个人喝闷酒，还不少喝。” “我喝闷酒？” 楚梓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觉得我在喝闷酒？” “经验，你们年轻人再掩饰，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还是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老板笑呵呵的说道:“年轻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未来属于你们，未来长着呢，过去苦，那都是过去了，哪怕上一秒也都是过去了，回不去了，我们没法纠正过去的一切错误，所以只能全力向前。” 楚梓本想说什么，听到这句话却顿住了。 半晌，她低着头笑了笑:“什么年轻人啊……快三十了都。” “快三十了？”老板一挑眉:“老妹你保养的真好啊，看上去像二十多岁。” “是有一点原因的……” 楚梓指了指外面:“我是修炼大学的老师嘛。” 她的青春都扔在战场上了。 一转头，仔细看看自己，青春都已经没了。 妈的……青春都死了。 楚梓仰起头，将瓶中剩下的啤酒喝了个干净。 “真好，修炼大学。”老板笑了笑:“我的青春都扔在社会上了，也没个文化。” “养个儿子还当兵去了。” 看着门口走进来客人，老板笑着站起身:“总之，未来很远大，加油吧。” “小女孩不要老是喝闷酒，生活他长着呢，不只有苦涩，长得这么好看，大把大把的好男孩等着你，过去的就都过去了。” 老板似乎认为她是为情所困？ 她没应声。 老板留下这句话，就走向进来的那几个年轻人:“几位？” 楚梓低下头，隐去眼中的神色。 生活长着呢。 生活其实短的很。 楚梓看了看桌子上剩下的最后一瓶酒。 六瓶一箱。 一……二……三。 三箱加一提。 终于有点醉意了。 她这样的人就算想喝醉都难，拿什么谈恋爱。 楚梓苦笑一声，将手中的啤酒起开。 啤酒起子崩开，半天都没起开那个啤酒。 楚梓有些恼了，直接伸手，用力一扣。 力气大了，瓶盖崩飞了出去，因为晃动，啤酒也溢了出来。 楚梓有些手忙脚乱的去擦拭洒出来的酒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子上的瓶盖。 她愣住了。 瓶盖被灯光映照着，映照出它面前的那个女孩。 那女孩眼眶通红，泪流满面。 春节番外（一）：梦的n次方 对于张令玄这个学生，各科老师只有一个评价。 死猪不怕开水烫。 校规就贴在他门口，这货在寝室里抽烟依旧一根接着一根。 上课能看见他，那肯定是因为跟谁打赌又输了。 据了解，这孩子家里父母都死在了浩劫中。 这种不修炼，什么都不干的摆烂学生，大学里多的是。 凌神学院的环境，这种学生就会像垃圾一样，没有任何人会注意他们。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奈何张令玄的天赋实在不差，那个时候的高阶修炼者并不多，所以这样一个有灭煞，甚至有极小的可能成为凝道境的天才……钟离凤栖实在不想放弃。 老师们大都也这样想，但是张令玄的态度和表现让他们咬碎后槽牙。 找他聊天，什么都不说。 说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呵呵。 张令玄这一批属于浩劫幸存者安置的学生，也不上课，修炼也有些应付，总之还过得去……但是他的天赋不应如此。 这样一个摆烂仔。 张令玄他们班的导员叫薛慎。 薛慎对张令玄的评价是——这人不坏，但是就是摆烂，一点也不像小说里，遇到这种事情之后要发奋图强。 薛慎家里除了他自己，只剩下一个年龄尚小的妹妹，每次带着妹妹来学校玩的时候，总是由无所事事的张令玄来陪她妹妹玩，两个人差了近十岁。 张令玄倒也不推辞，每次都把小家伙哄得乐乐呵呵的，然后让薛慎带回家去。 薛慎也有些无奈——这孩子真不坏，让人无奈。 除了长得帅点，有点修炼天赋，这货没剩别的了。 薛慎更无奈的就在这点，张令玄一百年不来上一次课，每次一来都招蜂引蝶的。 张令玄倒是不搭理——他似乎有些不善于对付女孩，每一次有女孩凑到他身边，他就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样，只是把身体往旁边挪。 他挪开，那女孩跟上。 最后张令玄站起身，快步跑出教室。 薛慎就是在那次找到了对付张令玄的方法。 班里有个漂亮女孩，名叫白梦。 说这个白梦，也是个极漂亮的丫头，人好学，修炼天赋和性格都好，这丫头还有原则……但是没几个人追。 因为她在大一年级，有一个名叫白一云的弟弟。 白一云是个混种，信息网也广，每次听说哪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又去缠着自己姐姐，就抡起拳头飞过去。 落到最后，白梦这个最不应该单身的女孩，反而成了班里女孩中，唯一一个单身的。 作为班里的班长，白梦就莫名其妙的获得了这个任务。 “张令玄？听说他脾气不好，总在寝室抽烟什么的，别的我不了解了……你干嘛问这个？”聚在一起的女孩眨了眨眼，看向白梦。 “额……”白梦的大眼睛眨了眨:“老师说……我作为班长，张令玄老是不来上课……” “老薛把这苦差事交给你了？”另一个叫王莹的女孩瞪大了眼睛:“你真接了？” “我是班长嘛……”白梦温和的笑了笑:“我又进不了男寝，加他微信告诉一声好了……” “你没有他微信吗？”王莹挑起眉头:“那应该是在金子熠那边吧？” 一个班级中，有两个学生负责人，一男一女，一个负责男寝，一个负责女寝。 金子熠就是负责男生的那个负责人。 白梦和金子熠说了这件事。 金子熠甩了个微信过来就没再回了，似乎不太像提起张令玄的模样。 “卧槽，我想起来了。”王莹伸手指了指白梦的手机屏幕:“开学那天，金子熠不是挨揍了吗？就是张令玄打的好像。” “啊……”白梦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点开张令玄的微信名片。 张令玄的微信名是本名。 白梦的微信名叫梦。 一直到晚上，张令玄都没同意。 白梦翻出手机，看着通讯录那边，就回了一句话。 不，不准确，就回了一个符号。 张令玄:？ 白梦看了半天，想了想，回复道:“你好，我是同班同学白梦，是咱们班的班长，有些事情想问你，麻烦同意一下。” 白梦不知道该怎么和男生聊天……尤其是和这种脾气不好的男生，她更不知道怎么聊天。 过了半天，再翻出手机，张令玄同意了。 梦:你好 张令玄:什么事 梦:是这样的，最近导员说，你总是不来上课，修炼也不积极……是有什么问题吗 张令玄:没有 和这种人聊天真是糟心，白梦揉了揉眉心，想了半天，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为什么不想上课呢 张令玄:就是不想 “我说小白。”王莹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粘在一起，她坐在白梦旁边，一边擦拭着长发，她看了一眼张令玄和白梦的聊天记录，嘴角一抽:“他怎么这样……” “人家不认识我，这样也正常。” 白梦倒是不在意，只是将手机放到了一边，耸耸肩:“我该怎么能劝得动他呢？” “要我说啊小白。”那个叫崔迅的短发女孩将椅子朝后仰起:“那样的人你怎么劝都没用的。” “谁让我是班长呢。”白梦叹了口气:“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他谈一谈。” “可算了吧。”崔迅摇了摇头，满脸的不赞同:“咱班那几个男生都不怎么敢和他说话，你别再被打了。” “都是修炼者，哪有谁怕谁一说。”白梦笑了笑:“我是班长嘛……别人都不做，老师交给我了，那就我去做咯。” “小白啊！”王莹咬了咬牙，揉搓着白梦的脸蛋:“你怎么这么傻呢……” “这又是从何而来的形容啊……”白梦被她捏着脸蛋，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小白不用怕。”那个叫张清涵的女孩，笑着说道:“小白那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可不是摆设。” “不……能不打架还是别打架。”白梦挠了挠头:“而且我这也算是为了他好……他应该不会对女孩动手吧。” “那样的人可说不好……” “哎呀，到时候再说吧，不讨论别人了。” 白梦摆了摆手，寝室里安静下来。 白梦倒也有点小私心——她有点接受不了那种，受了打击就堕落的人，尤其还是个大男人。 白家的教育是，活人就会累，死人才能轻松——苦难是正常的，好事才是难得的，学会接受，才是活着，打击越大，越要往前冲，人可以被杀死，但是不能被打败……大抵就是这样的话。 白梦被这样的教育从小熏陶到大。 或许自己也有点多管闲事？白梦摸了摸鼻子。 …… 白梦本想着找张令玄聊一聊。 奈何连着五天，张令玄信息不回，上课不来。 这样的天才不能白费，薛慎这样对着白梦念叨过好多次了。 白梦给张令玄打去了电话。 入耳是有些迷糊的男声:“喂？” 沙哑而低沉，几乎听不清声音，这人估计是刚刚睡醒。 “这已经是你第五天没来上课了。”白梦问道:“你有什么原因？” 打上电话，张令玄那边突然没了微信上的强硬:“我……” 他似乎支支吾吾的说了什么，白梦一个字都没听清，她微微皱眉:“大声一点可以吗？” “我之前不是说了……我不想去。”张令玄嘟囔着。 “那你总有个理由吧？凌神学院旷课可不是想旷就旷的。”白梦说道。 张令玄半天没说话。 白梦忘记了自己那天说了什么，不过自己似乎对那个男孩进行了所谓的“说教”，最后的对话似乎是不欢而散了。 白梦有些沮丧，有的时候自己似乎太像自己的父亲了——包括很多时候对白一云也是这样。 她好像没有那么多社交的潜能。 …… 不过现实正相反，白梦的说教似乎起了一点效果。 张令玄来了。 白梦承认，在看到张令玄答到后老师那副表情的时候，自己是有一点欣慰的感觉的。 就像很多好学生在把学渣拉上岸之后，都会有一种由衷的快乐和欣慰。 白梦那时候才转过头，正眼打量张令玄。 眉头柔顺，脸型周正棱角分明，透露着一股子冷然的气质。 张令玄那样撑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老师。 老师停下身和他对视。 张令玄丝毫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 两人对视半天，白梦眨了眨眼。 张令玄目光呆滞，明显是在发呆。 老师却以为这个学生在盯着他，有些疑惑地和张令玄对视着。 “咳咳！” 白梦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张令玄的视线移了过来。 看了白梦一眼，又快速的转了回去。 白梦这时候意识到一个问题——张令玄似乎不认识她。 下课的时候，白梦走到张令玄桌子前面，笑着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白梦的性格可以让她坦然的面对过去的所有尴尬，对于他人露出亲和的笑脸。 张令玄撑着下巴，目光在她的脸上扫过，点了点头:“嗯。” 这算回答吗？ 白梦眉头一跳，但还是接着问道:“你这不是认识我嘛。” “当然。”张令玄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疑惑:“开学那天不是自我介绍过吗？” 白梦眨了眨眼，大学这么长时间，她才知道张令玄这个人没多久。 这并非夸张，凌神学院内本来就没那么多事情，就算有也是金子熠负责，白梦只负责把女生这边管理好。 莫名的有点愧疚…… “总之，你来上课我还是很开心的。”白梦背着手，露出温和的笑容。 张令玄一愣，迅速转过身去，似乎是想要翻找东西。 他的身形顿住——他连个书包都没拿，还想要找什么东西？ 看着男生耳朵上涌起的红色，白梦有些惊奇的挑起眉头。 自己有说什么会让人害羞的话吗？ “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白梦眨巴眨巴眼睛，轻声问道。 “没有……” 张令玄深吸一口气，双手捂住脸，上下揉搓了两下，半晌，他抬头看向白梦:“你……为什么，就是……” “你怎么说话还磕巴了？”白梦笑了笑，坐在张令玄身边，左手撑着下巴，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你为什么不想学习和修炼，还要上凌神学院来呢？” 张令玄却摇了摇头:“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苦恼:“虽然有目标，但是……却总是提不起那股劲来。” “这样啊……”白梦眨了眨眼:“那你的目标是什么呢？” 张令玄摸了摸脑袋，过了好半天才嘟囔道:“成为那种……大人物。” “是不是有点幼稚……之类的？”张令玄说出这句话，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去看白梦。 “没有啊。” 张令玄一愣，看向白梦。 女孩干净的脸颊上是满满的认真:“很真实的目标啊，为什么会觉得幼稚呢？” “很多人努力不都是为了成为大人物吗？”白梦说道:“目标是没有幼稚的。” “是吗……”张令玄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沉。 聊到这里，白梦就发现这个男孩是什么样子了——他不会，也不懂怎么和女孩子说话。 有点意外。 看来要了解一个人果然不能从别人的口中去了解。 语言的艺术，白梦掌握的得心应手，几句引导，张令玄便打开了话匣子。 比如家里原本住在哪。 张令玄说自己有目标，但是就是提不起那股劲来。 问到最后，说道为什么要成为大人物的时候，张令玄的脸上明显有些低落。 他说，是因为家里没有钱，日子过的很拮据，他那个时候就想着，如果自己能成为一个那种，开着好车的大人物，就能让父母的生活不那么难过。 现在浩劫过去，父母都已经去世——虽然还有这么一个念头，但是张令玄却没了奔头。 那天，大家都走了，白梦坐在那里，皱着眉头和张令玄聊了很多。 白梦说话很小心——因为她是没经历过那种事情的，很多话说出口之前，要考虑张令玄听到会不会在意。 或生气，或争论。 按照薛慎的评价——白梦这丫头总有打破隔阂的能力。 张令玄和平时丝毫不一样，他会涨红脸争论，也会笑，也不是什么脾气特别不好的人。 他说自己不和女孩生气，因为父母教育的就是这样的，不去招惹，也不跟女孩生气。 问及烟瘾，张令玄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我不抽烟啊……啊，我们寝室的室友抽烟，他害怕被抓包，我不怕，所以我帮他顶着来着……没想到会传成这样。” 张令玄笑了笑:“看来下一次还是让他自己顶着算了。” “这样不会起矛盾吗？”白梦挑了挑眉。 “不会。”张令玄摇了摇头，笑的温和:“男生不会跟我起冲突的。” 白梦那时候也才想起——这个男孩否定了一切，但是从没否定过自己脾气不好。 她失笑，看了看周围已经走掉的人，猛然惊醒过来。 大学的教室不是固定的，凌神学院也一样。 王莹请假没来，崔迅社团活动，张清涵翘了一节脾气好的老师的课，窝在寝室没来，其他人看到她在和张令玄聊天，自然也就没人来叫她。 白梦咂了咂嘴，看向张令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耽误你太多时间了。” “不会。”张令玄站起身。 说出了这些事情，对上白梦，他似乎更真实了一些。 “现在去吃饭吧。”白梦耸了耸肩。 春节番外（二）梦的n次方 那次倾诉之后，张令玄的关系和白梦近了不少。 因为在这个班级里，白梦算是唯一和他分摊秘密的人了。 那几个舍友大都混日子。 白梦倒也发现这个男生的不少……注意事项？ 害怕鱼，活的死的都怕。 喜欢吃麻辣香锅，似乎接受不了加糖醋，同样接受不了太辣。 不喜欢吃早餐，因为起不来床。 不发朋友圈，不怎么看微信，因为没有玩手机的习惯。 不喝咖啡，但是两人试过一次之后，却意外的发现他觉得美式咖啡好喝，热的凉的都好喝，拿铁那些种类反而喝不惯。 不会跟女孩聊天，而那些人因为学校里的传言，基本都不怎么靠近他，之前说的什么招蜂引蝶也是开学，后面就没人再靠近他了。 最让白梦惊诧的是——他吃包子不喜欢吃馅。 会把肉都挑出去。 怪不得身材那么好？ 白梦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张令玄。 张令玄拿着筷子，被她的目光盯的发毛:“干嘛？” 白梦撑着下巴，伸手指了指他的胸口:“你的身材是怎么练的？” 张令玄脸一红:“你怎么问这个？” “这是什么很隐秘的话题吗？”白梦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 原本在家里，那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对于自己的妹妹（姐姐）身边出现的男人那叫一个严防死守，严格把关。 三人谋划，不合格的就pass掉，不正经的就直接动手。 反正白一云不在乎那些事情。 这就导致——白梦其实也不怎么会和男生聊天。 张令玄眨了眨眼，发现似乎也没什么好脸红的，他伸手挠了挠脸:“就是……以前锻炼，打工，就练出来了，其实大多数还是瘦出来的吧？” 刚说完，白梦的筷子就敲在他的盘子边缘:“那你吃包子还要把馅拨出去？” “习惯了……以前都不怎么吃早餐，受不了太油腻的东西，午餐除外。”张令玄喝着豆浆，一口下去，有些呆愣，好半天才喃喃道:“好烫……” 白梦被他的样子弄得笑出了声。 …… 白梦和张令玄关系莫名好起来的消息传播的很快——在寝室里。 白梦举着手机，有些疲惫的应付着王莹的问话:“我们是朋友。”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在一边回应着张令玄的信息。 张令玄那边回复的很快:有一个叫白一云的人好像在找我，姓白……你认识他吗？ “哐！” 白梦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之猛，一个没刹住车，直接撞在横杆上。 眼泪几乎是瞬间涌了出来，白梦抱着脑袋缩成一团。 “吹吹……不疼不疼……” 一旁的王莹吓了一跳，一边吹着白梦的脑袋，一边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 白梦咬牙切齿的坐起来，拿出手机，看向微信，找到那个备注的联系人。 梦:白一云，你干什么呢？ 云弟:姐？怎么突然给我发信息了？ 云弟:我吃饭呢，让舍友给我带的饭 梦:你少跟我扯皮！ 梦:动他一根毫毛，我把你头发全揪下来！ 眼看着对话框变化: 云弟:姐……你俩真处上了 云弟:他脾气不好还渣，我找老多人打听过…… 梦:第一，我俩没谈恋爱；第二，就算谈了跟你也没关系；第三，从小我就告诉你，别信别人的话，别人了解他吗？就瞎说？还有像你这样的傻子去信？ 云弟:我真吃饭呢，你看…… 云弟: 白一云发过来一张照片，白梦打开一看。 白一云纤长的手指端着一个饭盒。 白梦额角青筋暴跳，她伸手在屏幕上滑动着。 梦:你端着饭盒在走廊吃？穿着外套和运动鞋？ 梦:白一云你真是长本事了！ …… 白一云缩了缩脖子，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揪住后脖颈的狗，连忙打字解释着。 “云哥，怎么说？” “说你妈说。”白一云皱眉骂了一句:“操，这小子给我姐告密！” “我觉得你需要你姐的说教。” 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白一云回过头。 张令玄低着头，给白梦回了信息。 张令玄:他们走了 梦:走了就好，你别跟他们起冲突 张令玄:放心，我不打架了 放下手机，扔到一旁的窗台上，张令玄开始脱外套。 “诶我操。” 白一云瞪大了眼睛，也开始脱外套。 “都滚后面去，我一个人来。”白一云将袖子撸起来。 “别那么麻烦。”张令玄里面穿着一件针织的灰色毛衫，他将袖子挽上去，一边对着白一云勾了勾手指:“一起。” …… 白梦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盯着眼前的两个人。 白一云的嘴角还有些淤青的痕迹，有些尴尬的笑着。 张令玄的脸上干干净净。 “你们打架了？”白梦眯起眼睛。 “没有。”张令玄摇了摇头。 “当然没有！”白一云一把挎住张令玄的肩膀:“我和令玄哥好好地聊了一会，晚上回寝室的时候，被室友从后面推了一把，半张脸都磕在栏杆上了……妈的，我回去还得揍那小子一顿。” “别说脏话！” 白梦踢了他一脚:“别把精力用在打架上……” 眼见着自己老姐又开始嘀咕，白一云生无可恋的捂住耳朵，口中尖叫着:“姐姐莫念！弟弟听教了！” “一天就你话多。”白梦没再理他，只是走到张令玄身边，小声问道:“你们真的没打架吧？” “真的没打。”张令玄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们讨论了很多问题。” “那就好。”张令玄肯定，白梦算是放心了。 白一云揉了揉嘴角的淤青，疼的咧了咧嘴。 一打五竟然还没打过，妈的，太他妈丢人了。 虽然是一个一个上的，但是那没打过也丢人啊…… 不过这张令玄倒是没有传言的那样不靠谱……果然老姐说的话是对的，不能从别人嘴里去了解一个人。 殊不知他老姐在两个多月之前也跟他一样。 三人一起吃饭，白一云有些惊讶的看着张令玄吃饭的方式。 麻辣香锅里面几乎没有肉。 那一锅全都是菜和各种素食。 张令玄将那锅推到桌子中间。 “令玄哥你……你……”白一云咽了咽口水:“不吃肉的吗？” “麻辣香锅肉不新鲜，加肉压秤，没有必要，而且那些肉加工以后不一定好吃。”张令玄还没说话，白梦就抢先说道，她伸手夹起一块竹笋:“这样不是挺好，养生，快吃。” 他奶奶的。 白一云口型骂了一句，低头认命的去夹豆芽吃。 妈的，怎么还是甜的？ “不是，你们两个真的没处上啊？” 出了食堂，白一云张着嘴看着白梦给张令玄转账:“吃个饭还要aa？” “别人可以不说，但是我们不能不做，而且我都说了好多次，我们是关系好的朋友。”白梦头也不抬的说道。 “好好好，朋友朋友。” 白一云念叨着:“男女朋友。” “白一云！” 白梦通红着脸追着他打。 白梦是这个学校里唯一敢往死打他的人，白一云捂着脑袋嗷嗷叫着。 那之后，白一云就缠着他们两个了。 似乎是张令玄的拳头“打动”了他，白一云见到张令玄就是一口一个“令玄哥”。 白梦虽然对于这两个男人关系突然好起来有些不理解，但是他们两个关系好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事，索性随他们去了。 白梦上课坐在张令玄旁边，把薛慎的眼睛都瞪碎了。 那个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我他妈让你发挥一班之长职务去管他，不是他妈让你成为一家之主去管他。 不过这是修炼大学，薛慎也不好说什么——尤其是张令玄也开始学习修炼了。 “起床。” 耳朵的微微疼痛让张令玄抬起头，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旁边的白梦:“下课了吗？” “就是因为没下课才不能睡觉！”白梦抱着胳膊，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你早上不是睡了那么长时间吗？” 这也是张令玄的一个特点——睡眠时间特别长。 只要给他一个合适的地点和环境，他就能睡得着。 “我说，姐。”白一云抬起头，坐在张令玄身边:“你就像个老妈子一样管着令玄哥。” “你怎么跑这来了？”白梦和张令玄同步的回过头。 “因为我没课。”白一云翘起二郎腿，和坐在后面那个男生聊起天来。 这里的大二学生他大多认识。 “云弟……” “别叫我云弟！” 白一云身体一僵，迅速转过头，声音就和脑袋一样，迅速低了下来:“多尴尬啊！” “为什么尴尬？”白梦眨了眨眼:“难道不好听吗？” 她又捏了捏张令玄的胳膊:“难道没有诗意吗？” 张令玄和她对视了一会，眨了眨眼:“有诗意。” “不行不行！” 白一云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受不了，你叫我老弟都比叫云弟强。” 白一云最接受不了“云弟”这个称呼，他总是觉得这个称呼写出来还好……说出来不如杀了他。 “好吧……”白梦转过头去。 这一节是基础的修炼知识理论课。 下一节更加枯燥。 修炼理论历史详解。 这节课是著名的翘课之王。 老师不签到，不提问，只沉浸在自己的氛围中，讲完课就走，谁也不耽误。 张令玄本来昏昏欲睡——直到胳膊上传来一股毛茸茸的感觉，伴随着一股自然的香气。 他偏过头去看了一眼。 白梦正枕着他的胳膊，已经睡着了。 右边的白一云也趴桌子睡着了，他们坐在最后一排，但是前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女孩的发香传来，张令玄却是睡不着了，他咽了咽口水，耳朵发烫，却没有移开白梦的脑袋。 好香。 要不然……凑近了闻一下？ 就一下…… 张令玄侧过身子，鼻子朝着白梦的头发探去。 这个动作很别扭，一定会拖动胳膊。 白梦似乎是被打扰，晃了晃脑袋。 白梦一动，张令玄吓得立刻绷直了身子。 但是白梦并没有醒，只是在他胳膊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沉沉睡去。 等到下课的时候，张令玄只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断了，他轻轻摇晃着胳膊，甚至害怕自己这连风都搅不动的动作是否会过于用力。 一声细弱的嘤咛，白梦蹭了蹭脑袋——这一下差点要了张令玄半条命。 白梦抬起头，有些茫然的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已经下课了。”张令玄松了口气，一巴掌拍醒旁边的白一云。 “啪！” 白一云动作生猛，猛然坐了起来:“嗯？嗯？” 他的脸颊通红，左边脸颊上还压出一条纹路，他四处看了看:“什么……” “已经下课了吗？”白梦眨了眨眼，清醒了一些:“没听到啊……” “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张令玄摇了摇头，站起身。 “这么说的话，你这节课难道没睡觉？”白梦看向张令玄。 张令玄摇了摇头:“确实没睡。” “哦，看来应该奖励你？”白梦笑了笑。 “……” 张令玄没回应她，白梦转过身，走在两个男人的前面。 “我说……你还记得你上课是怎么睡的吗？” “嗯？我是怎么睡的？” “……不，没什么。” 张令玄沉默了。 白梦摸了摸自己通红的耳朵，没转过头去。 她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但是一旦害羞，耳朵会在第一时间烧到通红。 这么一点时间，谁又会睡断片呢？ …… 没什么改变的日子，但是张令玄感觉自己的生活好起来了。 原本没有奔头的日子，因为身边围绕着一个丫头，感觉明快了不少。 张令玄许久不打架了。 白一云只要没有课就窜过来和他们两个一起上课。 张令玄倒也知道了白梦的很多事情——其实早就知道了。 她也不喜欢上太枯燥的课，但是因为是班长，所以不能缺席。 不喜欢那些太麻烦的事情，让人头疼。 不喜欢吃太酸和太辣的东西，喜欢吃甜食。 所以麻辣香锅里面加了糖。 想起来，自己好像早就知道这些了。 张令玄笑了笑。 …… “我说，令玄哥，我姐后天过生日，你知不知道啊？”白一云扯了扯张令玄的衣服，这样说道。 “后天？”张令玄眨了眨眼。 “对啊。”白一云看了一眼手机:“我姐今天有会议，我们去给她准备礼物如何？” 张令玄看了看手机。 半晌，他点了点头:“好。” 白一云没给女孩送过东西，张令玄也没有。 两个大男人上网去查，但是似乎都没有适合白梦的东西。 白梦不怎么喜欢化妆品——她不会化妆。 但是张令玄似乎看到了自己心仪的东西，他拉着白一云走到那个铺子前面，指着那个摆在最中间的那个兔子。 粉色的巨大兔子，四肢很长，但是那张脸就有点……不太好看。 似乎是想突出人类的特征，但是还保留着兔子的部分特征，看上去就有些诡异……丑的诡异。 但是张令玄这个死直男似乎就看中那东西是粉色的，还毛茸茸的。 女孩子都喜欢粉色和毛茸茸……还有兔子。 这什么他妈处男思维？ 白一云这么想的时候丝毫没注意自己也是个处男。 那个大兔子是最终奖品，要连续五轮，每轮至少中九个。 张令玄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端起枪。 嚯……大神的架势啊。 白一云抱着胳膊。 一直到打完十发，白一云嘴角一抽。 十发中六发。 幸亏这里用的是电子的牌子，要是气球的话，张令玄能把自己给坑死了。 这要重新来了。 张令玄掏出攒了好久的钱——他一直没问白梦生日是哪天，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而白梦早就在名单中特意查到了张令玄的生日，打算给他个惊喜——对于自己的生日，白梦记得并不清楚。 这是张令玄之前攒下给白梦过生日买礼物的钱。 白一云就那么面色震惊的看着张令玄一枪一枪的将那个兔子带到不属于它的价格。 春节番外（三）梦的n次方 早上七点，到下午一点，白一云眨了眨眼——他已经麻木了。 那个店主都震惊了。 有这样的毅力，你不如做一个兔子。 不过倒是没花那么多钱——因为两个人总要休息，还要吃饭。 终于，在下午一点四十三分，张令玄最终以三百二十元，拿下了这只价值为几十块钱的兔子。 老板赚翻了，硬是追着送了张令玄一个安慰奖——一个蓝色的圆脑袋狗玩偶。 白一云没法说什么，因为张令玄说，这是他亲手给白梦赢下的生日礼物。 白一云想了半天，决定就把那个安慰奖送给白梦。 这是情商。 姐弟私下送什么都行，但是明面上送这个安慰奖的玩偶，第一因为他是弟弟，第二因为，张令玄送的那个礼物也并不昂贵。 张令玄就这么抱着那个大兔子“跋山涉水”。 生日当天，白梦走进校外的小餐馆的时候，远远地看到那个兔子。 白一云分明从自己姐姐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另外两个字。 好丑。 那个兔子丑的都有点诡异。 白梦走了过来，张令玄的脸有些发红，他将兔子递给白梦:“生……生日快乐。” 白梦有些惊讶的接过兔子。 突然感觉这个兔子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 “谢谢。”白梦突然有些狡黠的笑着:“话说，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是白……” “是令玄哥打听到的！”白一云抢先说道:“是令玄哥一大早跟我说你过生日，然后就拉着我去游乐场打了整整一天的枪……我都要累死啦！” 白一云一顿抱怨听懵了张令玄。 “不是……” 张令玄有些茫然的看向白一云。 白一云对他眨了眨眼。 “是吗？”白梦抱紧了兔子，对着张令玄柔和的笑了:“谢谢你，令玄。” “嗯，嗯……”张令玄咽了咽口水:“还有……还有那个……蛋糕？” “怎么用的是问句？”白梦拍了拍张令玄的肩膀。 张令玄挪到里面，白梦坐在他旁边，和白一云面对面。 白一云眨了眨眼。 这两个货还嘴硬，这他妈座位都习惯了。 吃饭的过程并不长，因为白一云很快就去后面，从早就安排好的前台那里，取出了准备已久的生日。 “姐！生日快乐！”白一云笑呵呵的说道:“大哥二哥都没在这边，就老弟和令玄哥陪着你了。” “有你们就够了。”白梦笑眯眯的看向张令玄。 张令玄轻咳一声:“快许愿吧……啊不对，先点蜡烛来着。” “先戴上生日帽。”白一云说着，将生日帽叠好，递给白梦。 白梦戴在脑袋上，幸福的笑着，看着白一云和张令玄手忙脚乱的往蛋糕里插蜡烛。 “你妈了……咪呀。”白一云紧急避险:“这蜡烛，怎么这么短……” 两人最终还是把蜡烛都插好。 白梦开始许愿了，她轻轻闭上眼:“我希望我们能……”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张令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风吹到耳朵上，白梦身体一颤。 耳朵的温度直线升高，白梦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二人拍着手，给她唱着生日歌。 许愿完毕，白梦睁开眼，吹灭了上面的蜡烛。 “又长了一岁！”白一云举起那个安慰奖:“老弟送你这个！” 白梦嘴角一抽:“谢谢你……云弟。” 白一云额角青筋暴跳。 …… 白梦抱着那个巨大的兔子和狗回到寝室的时候，王莹等人都吓了一跳。 “这个给你们，谁喜欢谁抱着。” 白梦把白一云送的那个蓝色圆脑袋狗放在桌子上:“这个大概是……熊？” “这应该是狗吧？”崔迅摩挲着下巴。 “谁知道呢，随便吧。”白梦拿着兔子，将其认认真真的放在床上，手脚放平，然后盖好被子，露出脑袋。 “哇……小白你这个……”王莹看着那个丑的诡异的兔子，嘴角一抽。 “这是兔子，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白梦笑着问道。 “额……嗯。” 王莹咽了咽口水。 …… 白一云愈发感觉自己这个姐姐开始重色轻弟了。 令玄哥原本不喜欢吃糖，但是现在点的不少菜都是甜的。 自家老姐也是一样……妈的，他们两个为什么不自己点自己喜欢的菜呢？ 真应该拿两袋狗粮淹死他们，妈的。 白一云用力的骂着。 大概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月，是张令玄的生日。 白一云一大早就被白梦的电话吵醒，他都没看清是谁，接起电话，满脸戾气:“你妈……” “嗯？” 白梦的声音。 白一云的精神瞬间清醒，赔上笑脸:“姐姐？什么事情啊这么早？不再睡个美容觉了？” 白梦轻笑一声:“今天你令玄哥过生日。” “你们小两口自己过不就好了，干嘛要在大早上把我叫醒呢？”白一云苦着脸。 “想要叫上你。”白梦笑着:“我们事事都是一起的嘛。” “我真就呵呵。”白一云撇了撇嘴:“所以，你打算送他点什么？奥特曼？” “奥特曼？那能行嘛？” “能行，信我，男人都相信光，你买个奥特曼的衣服，然后自己套上，一起送给令玄哥，他肯定能开心死。” “白一云，你给我认真点，不然扒了你的皮。” “额……” 白一云似乎才反应过来电话那头是自己这辈子都惹不起的生物。 他轻咳两声:“这样，咱们先定制一下计划……” …… 两人制订了周密的计划。 张令玄想着今天会和白梦姐弟一起经历什么样的日常，起床的时候都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一直到白梦打电话过来，张令玄穿好衣服出门了。 白梦站在远处，微微泛着灰色的宽松长衫，里面搭配着白色的衬衣，下方搭配着一条贴身的牛仔裤，配着及膝的宽口软靴，长发松散的披在身后。 这是早上出门的时候，三个室友给她的搭配。 白梦不太会搭配，看着张令玄走过来，不由得有些紧张:“这一身……” “真好看。” 张令玄用命头保证，这绝对是他的真心话——因为他是不小心脱口而出的。 “是吗……哈哈。” 白梦耳朵发红，轻咳两声:“好看就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走向远方。 …… 白梦带着张令玄溜达了好长时间，才收到白一云的信息。 云弟: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吹来，嗖嗖嗖！ 梦:什么意思？ 云弟:操…… 云弟:我的意思是，我都准备完了，带着令玄哥来吧 梦:好 “怎么了？”张令玄眨了眨眼，看着白梦的脸色似乎是有些紧张，低声问道。 “啊！”白梦反应过来，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们走吧，去吃饭？” “听你的。”张令玄点了点头。 人不少，白梦轻轻伸出手，牵住张令玄的袖子。 张令玄感觉到了。 这也许就是初恋的可爱之处，两个人的脸都成了苹果，谁也不敢把手全部伸出去，谁都不敢率先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但是谁都忍不住，都在窗户纸上试探，来回剐蹭。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地方。 白梦轻咳两声:“到了。” 张令玄有些疑惑地抬起头:“这是……吃饭的地方？” 一片草坪，地上铺着一块巨大的塑料薄膜。 “砰！” 礼炮的声音，彩条从上方掉落，张令玄一愣。 “令玄哥！” 白一云的声音整片草地都能听见:“生日快乐！哈哈哈哈哈！” 他从后面冲出来，一下撞在张令玄身上。 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把张令玄撞在白梦身上，像电视上那样，来一个被迫接吻。 但是张令玄的身子就像一堵墙，他非但没撞动，反而把自己弹了出去。 “唉……”白梦揉了揉眉心，对自己这个弟弟有些无语。 半晌，她抬起头，对着张令玄笑了:“令玄，生日快乐！” 女孩的语调洋溢着快乐的音符，如同漫天的繁星一般让人沉醉。 “你知道我生日……”张令玄摇了摇头。 自己都不知道人家生日，还是白一云提醒的。 “这可是我特意准备的惊喜。”白梦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有惊喜吗？” 张令玄这才反应过来，他点了点头，眼中闪着柔和的光，只盛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很惊喜，我很开心。” “开心就好，证明我的眼光还不错。”白梦背着手，走向后面:“来……拍张照。” 白一云从后面跳起来:“摄影师！快来快来！” “还有摄影师？”张令玄眨了眨眼。 “当然。”白梦眨了眨眼:“来吧。” 摄影师从前面的拐角走了过来，拿着摄影机架在前面。 白一云站在左边，白梦中间，张令玄站在右边。 “笑容再自然一点……对了，就是这样。” 张令玄还在调整，突然感觉白梦的身子贴了上来。 “手。” 女孩柔软的身子贴着他，一边轻声说着。 张令玄一愣，左手朝着后面伸了伸。 一只柔软而微微发凉的小手握住了张令玄的手。 那只小手在手心里寻找了半天，最终找准了指缝，扣了进去。 十指相扣，温热以此为节点，互相传递着。 张令玄看了女孩一眼。 白梦的耳朵滚烫，但是面上笑着，左手比划着剪刀手。 张令玄握紧手指。 两人牵着的手被挡在后面，紧紧地交握着。 手指温热，感受着两个人的心跳。 张令玄耳朵发红，就像小孩害羞一样，转过头去。 就在那一瞬间，相机快门的声音响起。 “咔嚓！” …… 我将在无数的回忆中铭记你的身影，正如所困住我的往事。 也许，往事将困我一生，又或许是，我将困住往事一生。 你说，我的爱人，到底是往事困住了我，还是我困住了往事？ …… 春节番外第一部:梦的n次方，完结。 …… 祝各位新春快乐，小三万，三章正文+三章番外，共六章，祝各位，新春快乐。 后面还有番外，我慢慢码，但是不会欠。 第213章 真正的灵衍界 樊易天百无聊赖的将笔帽摘下再合上。 已经很长时间了。 这段时间可没少开会，比如现在。 开会的内容，大多数是军队关于永宁壁内的巡查内容，以及各种调整。 虽然这些事情和人造神部队没什么太大关系，樊易天揉了揉眼睛。 从以前到现在，高中，大学，再到现在成为团长，站到这个位置上，他都讨厌开会。 不过会议上没有生人，也没有上面的人。 周傲光这几个军区总司令，皇沐轩，梁任以及修炼者协会各地的分会长。 额外的一件事情就是，因为巫抵的死涉及了很多东西，包括影离和地的事情等……樊易天使用了简单的思维改写。 包括猎灵者协会内部的人。 本身巫抵是个来去无踪的人，闭门不出几个月，甚至一年来也是正常，所以简单的一个思维改写，让他们忽略了巫抵的存在。 樊易天和皇沐轩在一起。 这些人坐在一起就比较随便了，都是快意恩仇的铁血汉子。 “我说老周，你那烟戒一戒吧。”王效国打了个哈欠:“一把老骨头，烟瘾赶上年轻人了。” “老子也在努力了。” 周傲光耸了耸肩，将烟头在一旁的烟灰缸里掐灭。 “那么，这次开会，也还是那些事情，讨论一下各自负责的辖区最近情况如何。”王效国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樊易天:“要不让樊团长先来汇报？” “我有什么可汇报的……”樊易天摸了摸鼻子:“前线没有敌人侵扰，新兵都在提升修为，总而言之，目前情况还好。” “我这边……美国人总是来搞小动作，但是都被拦截了，他们改良的那些湮灵弹什么的，都被我送到研究所了，包括能让修炼者使用湮灵弹的工具，现在交给宋初究去研究……哦，对了，宋初究新的研究成果你们应该看一下，我觉得不错。”皇沐轩拿着他的老干部保温杯，喝了一口刺骨的冰水。 “啊……他的那个成果我也有所耳闻。”郝安邦拍了拍脑袋:“说是用那群灵衍界生物的尸体来做研究，做出一个人为可控制的那个……算是武器？” “嗯，差不多就是那种东西，目前还不能量产，不过实力的话，大概能达到灭煞境的水平。”皇沐轩喝了口水:“另外，我都说过好多次了，妖族，妖族，灵衍界生物说着多麻烦。” “习惯了习惯了。”章座添挥了挥手:“这么叫了十年了，反正也没什么区别。” 樊易天靠在椅子上，看着他们讨论。 总结一下就是，各地都和平的很，军队每天晚上都在巡逻——以演习的名义。 顺带着在永宁壁内练兵——训练内容包括快速转移，市民撤离，以及摸清楚各地的环境。 这都是战争前的准备。 “美国……”郝安邦一拍桌子:“妈的，连美国一起打！” 郝安邦出自军人世家，名副其实的红二代——他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气。 他的父亲年幼时候以娃娃兵的身份参加了抗日战争，在结束抗日战争之后，在解放战争中同样有着突出的表现，再往后，又以将领的身份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 名副其实的战神级别存在，这个桌子上的任何人，见到郝安邦的父亲，都要尊称一声叔叔或前辈，老爷子现在已经因为旧伤等各种原因去世，但是给郝安邦留下的影响依旧深远持久。 从小在看抗日剧的时候，他父亲给郝安邦讲的全都是自己战争时期的故事。 杀了多少鬼子，日本鬼子，美国鬼子。 郝安邦的父亲是个暴脾气的主——而且不是一般的暴脾气。 郝安邦同样继承了父亲的传统。 或者说，坐在这个桌子上的，就没有一个脾气好的。 “冷静点。”周傲光摇了摇头:“现在和美国打对我们没有优势，老皇和老樊都需要留存力量，现在不是和人类起冲突的时候……况且美国这也算是自损力量，对于我们而言没有坏处，只是老皇会累一些。” “那倒无妨。”皇沐轩摇了摇头:“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一群老子杀一群。” “这件事先放一放，处理方式暂且就是这样。”周傲光伸手向下压了压。 “对了，老周。”皇沐轩喝了口水:“这事上面怎么决定？其他国家是通知还是不通知。” “大概是不通知。”周傲光摇了摇头:“现在的局势不像是当初浩劫降临了，那个时候我们通知，还可以说我们是用各种科学设备检测之类的……反正那玩意我也不懂，但是现在再通知，就容易成为美国反华的借口。”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同盟。 尤其是国家和国家之间。 我能处理好，保护好我自己的国家，我们再提援助与否的事情。 “俄罗斯那边……”皇沐轩的水杯停在嘴边。 “嗯……俄罗斯和蒙古，需要等上面决定，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有互相照应的可能性。”周傲光耸了耸肩，又看向梁任:“还要找时间把外国的隐门成员接回来，对吧梁会长？” 梁任点点头:“我已经在做这件事了，目前已经秘密的接回来不少了，剩下美国和那几个……粘牙的国家。” 樊易天没说话，只是听着他们讨论。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皇沐轩拍了拍脑袋:“白山，昆仑山那些妖族，打算怎么办？” “白山都封山好久了吧……”周傲光看向章座添。 因为北部战区在前线守着，所以白山一直是章座添在看着。 “嗯，白山一直在封山，昆仑山那边，因为海青省那边还没收复，所以一直都是无人机在盯着。”周傲光说道:“那些东西，说实话也有些棘手，到底还是灵……啊，妖族。” “其实可以交给我。”樊易天抬起头:“我能做到将还未收复的失地的敌人全部毁灭。” “但是没有什么意义，你没法完全做到杜绝空间裂缝的产生，就算有着合上的力量……合上一个，那边再打开一个，而且说不定在哪里打开，不如就这样。”皇沐轩摇了摇头:“而且就算收复了，这边又临着战争，我们也没时间去管理。” 上面对于这场战争的实质认识的很清楚。 域外生物作为敌人，和妖族不是一个层次的。 如果域外生物有妖族那个数量，那么其实收复与否并无意义。 最重要的，还是保护好永宁壁。 “上面的命令是让你和老皇养精蓄锐。” 周傲光看向樊易天:“你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些枪炮无法伤害到的敌人降临，我们几个肯定是对付不了的。” 而且那样的敌人，用脚指头想想都不会少。 樊易天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正好老皇说到了白山和昆仑山的那些妖族的事情，那么……”周傲光抬起头:“下一项讨论，对于妖族的态度。” …… “溯，你感受到了吗？” 空灵的女声自星空中响起。 溯站在星空之上，俯瞰着下方，厚土星域中唯一拥有生机的星球——蓝星。 灰色的长发贴在背后，溯灰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色彩。 “嗯，厚土星域的封锁在解除，灵气复苏加快。”溯嘴唇未动，声音已经传出老远。 “嗯，正是如此，依你所见，该何时进攻？” 女声又问道。 “以我之见，应该等待巨噬神族以及其附属星域先行降临，我们再做打算，巨噬神族是容忍不了背叛的……而且更为莽撞，而我们大可以等候。”溯轻声道:“混沌神族布下的因果还未展现。” “你说那个所谓的鬼族？” 女声不含情感:“不必担心，星轨显示，混沌神族的后手已经失去了作用，甚至有可能反制混沌神族一击。” “哦……这倒是出现了十分有趣的变化。”溯的声音中，添增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逆，后方就交给你了。” 逆没有再应声了。 “绝对的统治，而不是绝对的毁灭啊……”溯捏了捏手指，灰色的眸子却一动不动的锁定着下方的蓝星:“出现了很多有意思的发展啊……” …… 樊易天正坐在屋中，桌子上摆放着一本《山海经》。 这是巫抵留下的书。 “这是真正的山海经。”巫抵当时这样说道:“和你们这个世界里那本，讲述花花草草的后人编撰本不一样。” 果真不同。 自己见过的那些妖族，在山海经上统统有记载。 但是……樊易天眉头微皱。 这本书上只有妖族，没有鬼族，甚至没有谈论到其他种族的存在。 晦涩的文字，樊易天并不能全部理解。 这本书上配有的图片，是手画的。 并不精美，但是和那些妖族的外形十分相像。 樊易天倒也买了一本图书馆里的《山海经》。 什么都没有。 花花草草。 这个花吃了能治病，那个草吃了能救命。 这本书上没有妖族的存在，一丁点痕迹都没有。 明明是同一个名字…… 樊易天不解，但是巫抵给他的这本山海经，他也只能读懂大概。 比如合窳，这个名字他还是认识的，那个手画的图也比较清晰。 只是，这些画面上，很少有妖族的正脸。 尤其是那些食人的妖族，基本上手画出来的都是它们背对着画面，趴着，或者躺着的姿势。 不过说来也对，如果画下正脸，说不定就没有这本书了。 这些都无伤大雅，最重要的还是看不懂这件事。 樊易天揉了揉眉心，倒是让他了解到了不少不一样的妖族。 比如自己在内蒙省杀死的那只如同鹰一样的大妖，名叫大风。 能力如名，操控狂风。 “难得见到你看书。” “地？” 樊易天挑起眉头，回头看去:“你怎么回来了？影离呢？” “突然想起，有个东西打算给你。”地也不多解释，伸手将樊易天拽了起来:“跟我走，带你去看个东西，影离也在那。” “什么东西？”樊易天挑了挑眉。 “真正的灵衍界。”地回头对着他笑了笑:“山海经中描述的，真正的灵衍界。” “在这里看理论知识可没什么意思。” 地伸出手在面前一划，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立刻形成:“实践出真知。” 地跨进空间裂缝，樊易天紧随其后。 …… 真正的灵衍界。 樊易天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就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他看着的时候所想象的灵衍界。 无数山峦耸立，互相包裹，形成大大小小的山脉，一眼望不到边际——这里可比灵枯界那边任何一个大国的面积都大上千百倍不止。 云层浓厚，如同皑皑白雾，在上空汇聚，看不到天空的模样。 河海交汇，在这里能依稀看到海洋的光影。 这是个一眼望不到边界的世界——哪怕他站在高空之中。 高空之中？ 樊易天一愣，向下看了看。 脚下什么都没有。 不过他还是浮在上空，却感觉不到脚下踩着什么东西。 “这就是真正的灵衍界。”地笑了笑:“之前我们所在的，属于是那本书中所记载的海外。” “那完全是两个地方吧……”樊易天眨了眨眼。 海外遍布着肃杀的气氛，虽然景色也不错，但是站在高空俯瞰，莫名的会有种荒凉而孤独的感觉。 但是在这里则不同。 以樊易天的文化水平很难描述——但是这就是另一个世界。 比原来那整个世界都要大几十上百倍。 “这里只是灵衍界的一角。” 地说道:“在你所看到的那本书里，属于……中山，另外我要提醒，中山是一片区域，指的不是一座山的名字。” “走吧，带你去看看老家伙们。” 地踏出一步，两个鬼的身形开始逐渐下降。 “老家伙们？”樊易天对于这个词有些疑问。 “啊，对。”地点了点头:“灵衍界真正的老家伙，比我和影离的岁数还大呢。” 二人落在地上。 这是一片平地，耳边尽是溪水流动的空灵声音，以及树木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能看到不少从未见过的妖族。 它们看到下面的地和樊易天，并没有上前的意思，而是暗自躲远了。 “怎么说呢，灵衍界分为几大块，你可以用人类世界的知识来理解，这里是中山，还有东山，西山，北山，南山，这是灵衍界的中心界，在这里生活的妖族，按照你们那里的话来说，就是经历过文明教导的正常人类，也是正统。” “它们享受着老家伙们的庇佑，多是良善之辈，或者只是小妖。” “这不对啊……”樊易天挠了挠头:“我看山海经上说，合窳也是在……” “山海经记载的并不全部正确，你想想，一个人类被扔在这里，他也只能依靠着自身的定位，来给每个山划分名称，可能他一直连中山都没走出去。”地耸了耸肩:“我可是堪称这个世界的活百科，你不问我，还去参考那个人类留下的典籍？” “好吧……”樊易天挠了挠头。 “像合窳那些东西，都在海外和大荒境，那里是灵衍界的另一面，以几大凶神为首，穷奇啊……那些东西，以它们几个为首，那里的生存环境和法则，你大概也能猜得到。” “哦对了。”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说道:“有苏玉，现在就在东山，你一会如果想的话，可以去看看她。” “这里的小妖都挺好玩的，就是胆小了点。”地指向远处躲起来窥视他们的小妖。 那些小妖一般维持着一些奇怪的未曾见过的小动物的模样——不像合窳那些一样让人受到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冲击”。 “我说，地……” 樊易天看着前方，突然呆住了。 他仰视着什么，嘴巴微微张开:“你说的老家伙……是不是那个？” 他伸手指向前方。 地一愣，抬头看去。 距离这里大概有几十公里远的山脉上，耸立着一个树形物体。 那东西有多大呢。 隔了这么老远，那东西依旧能遮蔽掉樊易天这边的阳光。 一部分在下面，连接着山脉，一部分高耸入云，看不清全貌。 五只如同巨龙一般粗壮的枝干延伸向四面八方。 “我操……”樊易天喃喃道:“这树肯定值钱。” “你说这句话让我十分鄙视你，对他，你最好保持应有的尊敬。”地嘴角一抽，又说道:“没错，我说的就是他，我先带你见他，再去见另一个，影离在那里等着我们。” “哦对了，收起你不正当的心思，别去冒犯人家。” 地咂了咂嘴:“本来我们两个关系也就是一般……” “你打不过它？”樊易天挑起眉毛。 “以前能打过，现在实力倒退……势均力敌吧，它或许稍微比我强一点，不过它的主要能力不在战斗上。” 地耸了耸肩。 自己以前可没少来折磨这老东西。 轻咳两声，地对着巨树的方向努了努下巴:“他叫帝休，活了多少年我也不知道，反正比我久多了，和另一个叫做帝屋的老家伙，守护着灵衍界的中心界。” 地抱着胳膊，向前走着:“到底是个老前辈，对他要尊敬些，在他面前尽量不要使用什么瞬移之类的手段，老老实实走过去……你们人类世界这叫……诚意？” “他能给我什么？”樊易天挑起眉头。 “谁知道呢？也许是庇护也说不定哦。”地笑眯眯的说道。 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如果真有这种可能的话…… 把华夏人转移到灵衍界里来……是不是也行得通？ 第214章 请教我如何让影离成为我的伴侣 几十公里的路程，对于两个鬼来说，并不远。 倒是一路上，地路过各种地方的时候总是在讲故事，讲这里是怎么来的，那里有多少年的历史，耗费了不少时间。 等到真正到达帝休树下方的时候，才更能感觉其宏大。 这里是有光芒的——但是和阳光不同，这是帝休树散发的光芒。 这就是庇护灵衍界中心的存在吗……樊易天张了张口。 直面这种存在，才能感知到自己的渺小。 帝休的树叶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着，对于地的话，祂没有任何反应。 樊易天深思熟虑后，决定用祂来称呼这个树。 有点神树的意思了。 “哇，不是吧帝休，你这么小心眼啊。” 地抱着胳膊:“我上一次来都是几十万年前了吧？” 一片树叶从上方飘了下来，不偏不倚的砸在地的脑袋上。 “真小心眼。” 地嘟囔道，将脑袋上面的叶子拿了下来，仔细的看了看，点了点头，喃喃道:“哦……原来如此，都这么长时间了啊？” “这叶子你留着。”地将手中的树叶递给樊易天:“虽然这是帝休的老叶子，但对你来说……还是挺有用的。” “额……比如呢？”樊易天眨了眨眼。 “比如？”地挑起眉头:“我的缥缈境大修士，比如你可以用手去撕一下看看效果。” 樊易天真的去试了。 结果就是……毫无作用。 这片叶子看着柔软，但是以他缥缈境鬼族的力量全力撕扯，竟然纹丝不动。 甚至连一点要撕裂的感觉都没有。 樊易天睁大了眼睛:“这……” “看到了吧？”地笑了笑，拍了拍樊易天:“对了帝休，给你介绍一下，世界之光。”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称呼啊？”樊易天嘴角一抽。 帝休没有动静，只是又有一片叶子飘了下来，再次落在地的头顶。 “是啊。”地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帝休的意思:“影离自然也认可了，你没感受到这股力量吗？” 沉默。 地也不再说话，似乎是等待着帝休的反应。 半晌，一片叶子飘摇落下，准确的落在樊易天的头顶。 樊易天一愣，伸手拿下头顶的叶子。 “他认可你了。”地笑了笑。 “这就是认可我了？”樊易天眨了眨眼，他并没有感觉到体内有什么变化。 “当然，这又不是要赐予你修为。” 地能感受到樊易天心中所想，有些无奈道:“这片叶子代表着他记住你了，一会去见帝屋，也会省事很多……可别小看这叶子，这满山遍野的妖族，虽说享受着帝休的庇护，但是可没有几个有资格让帝休记住。” “老朋友回来，你确定不出来一见？”地抱着胳膊，看向帝休树:“上一次见面还是几十万年前，下一次见面可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空气中沉默了半晌，帝休原本晃动的叶子也逐渐停止。 五条如同巨龙一般的枝条微微颤动了一下。 地似乎心有所感一般抬起头，他突然笑了，对着上方挥了挥手:“好久不见啊，老头。” 樊易天也跟着抬起头。 黑色长发，浑身穿着看不出材料的贴身黑衣，额顶印着如帝休树五条粗壮枝条一般的黑色纹路。 那鬼斧神工如神祇一般的脸，本应打造出一个冷峻的性格。 但帝休不同，他挂着和煦的笑容，从上方跳了下来。 和树形状一点都不一样。 树形状的帝休似乎很难接近的模样。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 樊易天眨了眨眼。 “好久不见，地。” 帝休点了点头，又笑着看向樊易天:“我该说……初次见面？” “您好。”樊易天微微低头，算是对这个亘古长存的存在表示了应有的尊敬。 “哎呦，几十万年不见，你的打扮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地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丝毫没注意到自己那从未变换过的黑色衣服。 “你们两个不是同一色调的吗……”樊易天揉了揉脑袋。 “我听说，你还要去看看帝屋？”帝休眨了眨眼。 “啊，是啊。”地点了点头:“毕竟好久没见了……影离在那呢。” “影离……”帝休的脸色似乎是有些僵硬:“你让影离单独去见帝屋？” “额……”地挠了挠鼻子:“都过了几十万年了……帝屋也该放弃了吧？” 樊易天眨了眨眼。 他听出了故事。 “帝屋你又不是不知道。”帝休耸了耸肩:“你真是不害怕尴尬。” “那有什么，你觉得影离会怕吗？”地笑了笑。 “额……不会。”帝休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地耸了耸肩。 帝休嘟囔了一句:“但是我会。” 似乎是察觉到了樊易天的疑惑，地转过头来:“帝屋就是我们下一个要拜访的，帝屋树，她比帝休还要久远，也更加强大，是女她哦。” “她和影离……”樊易天挑了挑眉。 “大概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但是……” 地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能让这个鬼词穷，看来这个帝屋不简单啊。 “总之你一会到那里就知道了。”地叹了口气:“我们出发吧，反正也好久没聚在一起了，我也给你讲一讲他们两个的故事，免得你提到什么不能提起的事情。” “其实天，玄，影离的实力相同，所以当时影离和天的战斗，其实并不像你突破灭煞境时看到的那么轻松，因为当时更主要的是演给你看。”地耸了耸肩:“当时我和影离都受了很重的伤，影离先是被其他神……” “我们在这里这么谈论神族是没问题的吗？”樊易天眨了眨眼，打断道。 地和帝休对视了一眼，摆了摆手:“没问题，你可以把这里当成我们的秘密基地，这里就是咱们的‘营地’，可以说，他们也都知道计划的事情，之前传音过一次。” “影离当时先是被其他大神围攻，又和天打，我也一样，包括你见过的那个，东岳，我们三个当时其实都受了很重的伤。” 地轻咳一声，语气突的神圣了起来:“这个时候就发生了一段很是神圣的故事，帝屋掰下了自己的主干枝条，给我们三个……好吧，她只给影离治疗了。” “掰掉枝条对于帝屋自己也有不小的影响，但是帝屋没有犹豫，换成你们人类，这将会成就一段美妙的爱情故事，对吧？”地笑着道。 樊易天点了点头。 “但是影离可没有那种观念。”地摇了摇头:“那种伤势凭我们自己也能缓好的……别用人类的标准衡量我们，帝屋那种做法最多只是能在影离那领到一张免死金牌，虽然那并不是帝屋的本意，现在帝屋在影离那边的身份，差不多跟我一样，算是老友，但是影离那个性格……他估计都不明白什么是老友。” “所以，他们两个又是怎么认识的呢？”樊易天眨了眨眼:“有点突兀吧。” “你都听说过我的爱情故事了，我们和人族是不一样的，我们做事全凭自己的兴趣，而爱情，则源自于第一眼的感觉，并且忠贞不渝，比你们的爱情来的更快，并且永远不会像你们一样，我们的爱情没有分离这一说，直到另一方彻底消亡，自己也会追随而去。” “当然，别把我们当成随便乱选的情种，不是所有人都能入我们眼的……我们会筛选。”地耸了耸肩。 “是啊。”帝休笑道:“几十万年来唯一一个和人类相爱的鬼，就站在你面前。” “正是在下。”地点了点头，十分骄傲的模样。 他们对于自己的爱情永远放置于心中第一。 这点从地身上就能感觉出来。 “对于我们来说，爱情的起源不需要过程，不过帝屋有点奇怪……你到了就知道了。”地挠了挠头:“我突然有些不想面对那样的场面了。” “我也不想面对，太诡异了。” 帝休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这两个都是欢快的存在…… 那么大概能推断出帝屋是个什么样子了。 “往那边看，你就能看到帝屋树了。”地抬起手，指向北方。 樊易天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 “哇……” 他微微张大嘴巴。 帝屋树和帝休树之间，距离大概也就一百多公里。 从这里看去，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柱子，直通天际。 周围环绕着如云一般的灵气，在这里看去，就能看到周围盘旋着的妖族。 站在这里看帝屋树，就像站在帝休树下看帝休树一样大。 难以言喻的巨大高耸。 如同世界的中心，那样的神圣感。 最重要的是，帝屋树下面可没有高山的衬托。 帝休树长在山上，但是帝屋树可是长在平地上的，还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但即使这样，帝屋树看着还是比帝休树要大许多。 “很震撼吧，帝屋那么大。”地笑了笑:“你有了帝休的认可，我们就不需要那么讲规矩了，直接过去就行了。” 地和帝休的身形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也没有给樊易天引路的意思。 不过这种程度，樊易天如果还需要引路，那他就是傻子了。 樊易天咂了咂嘴，身形消失在原地。 站在不远处，帝屋树显得更加巨大。 站在不远处，眼前的景象就全部被帝屋树挡住，看不见后面的景色。 伴随着一股浓烈的香气。 这股香气并不像是人界的香水一样，浓厚的让人厌烦。 正相反，那是一种让人头脑清明，浑身舒畅的香气。 远远地，就能看到一张木质的小桌。 影离的身影辨识度很高，地和帝休已经落座。 在影离的对面，坐着一个白发女人。 樊易天走了过去。 “可算是来了。”地笑了笑:“帝屋！给你介绍一下，世界之光！” “所以说这种莫名其妙的称呼就收一收吧。”樊易天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我感知到了。” 帝屋的人形，是个十分温婉的女子。 那张脸绝对符合全人类的最顶尖审美。 一头白发纯净而顺滑，帝屋没有什么发型可言，只是任由白发垂落在地上。 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衣物——这似乎是她们根据自己的形体形成的衣服。 温婉却不含感情的语气，配上那一副清冷的表情，却丝毫没有违和感。 姐姐系女孩，纯洁而干净，这就是帝屋给人的印象。 樊易天对着帝屋点了点头:“我叫樊易天，您好。” “帝屋。”帝屋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银色的眸子便再次回到了影离身上。 樊易天在影离身旁坐下。 “哇！好久都没喝到帝屋泡的茶了！”地拿起面前木质的小杯，仰起头一饮而尽:“果然还是这么好喝。” “能让你们这种存在喜欢我泡的茶，看来我的手艺还值得认同。” 帝屋手指轻点，樊易天的面前立刻形成一个木质的小茶杯。 “这是帝屋叶片泡出的灵茶，全世界独一份。”地眨了眨眼:“来，拿杯来。” “我自己来就好。”樊易天接过杯子，给自己倒上半杯。 地不在乎什么茶的礼节，一扬手倒了个满杯。 这桌子上的所有……“人”，都不在乎这个。 樊易天不习惯喝茶，只是轻啜一口。 浓厚的灵气，伴随着难以言喻的香气度过喉咙，在身体里游荡。 神清气爽都难以形容。 这是生命和自然的香气。 帝休将茶水一饮而尽，笑了笑:“上一次喝这茶还是在几十万年前……地，我们是蹭了影离的光了。” “可不是？”地轻笑一声:“影离不来，帝屋可不搭理我们。” “影离不来，你们也一个都不来。” 帝屋的目光只汇聚在影离身上，头也不回，淡漠道:“还要说我不理你们。” 影离似乎感受不到她的目光一样，只是仰起头自顾自的喝茶。 帝屋也只给影离倒茶。 纤细白皙的手端起茶壶，在影离喝完的茶杯中斟好茶。 影离似乎是打算休息，并没有喝。 这个时候，樊易天才知道地不想来的原因是为何。 影离放下茶杯，抬起头就对上帝屋的目光。 帝屋银色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他，也看不出什么过于浓烈的情感。 影离也不移开目光，猩红色的异瞳和帝屋澄澈的银眸对视着——他也没有什么“一直对视会产生尴尬地氛围”这种观念。 气氛尴尬起来。 一树一鬼就这么对视着，也不说话，也没动作。 帝屋也不提醒影离喝茶，影离也没动作。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己前方。 地和帝休似乎是习惯了这种氛围，自顾自的喝着茶。 “看到了吗？就是这种氛围。”地对着樊易天眨了眨眼。 帝休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他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去习惯。” “我已经习惯多少年了？”地叹了口气:“我带他来营地看看，顺带休息一下而已……这是干嘛。” “他们两个一点进展都没有吗？”樊易天用眼神传递了这样的信息。 地和帝休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帝屋不会那种情意表达，她的一切都在付出。 影离的心里……他可能压根都不懂什么叫爱情。 这两个木头能走到一起，他更愿意相信影离明天左脚踩右脚摔死在地上。 自己当时起码还有若昔主动。 这是地偷偷给樊易天传音的内容。 “不……”帝休也加入了进来:“帝屋不是不会表达……但是……她压根就没接受过这方面的知识，就会显得很……” “很什么？”樊易天挑了挑眉。 “奇怪。”帝休叹了口气:“总之你一定会经历的，你马上就知道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帝屋和影离特别像。 帝屋不离开自己的所在地，只是保护着这些妖族。 妖族当然对这些情情爱爱的知识有所了解，但是有关于爱情的各类，它们肯定不会去找自己的守护神帝屋去“倾诉”。 帝屋对于这件事情就是白纸。 影离更是白纸，他甚至连个“纸”都不算。 白纸印白纸，是很难有墨痕的。 正想着，帝屋突然开口了。 “影离。”帝屋银色的眸子闪了闪:“请成为我的伴侣，我会……我会……” 帝屋在回忆自己曾经听到过的妖族在一起时，在帝屋树下许下的诺言。 好半天没有下文，帝屋微微低下头。 她完美而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她忘词了。 守护神的职责很多，帝屋当然没法准确的记住这些东西。 影离就像是根本不在意帝屋说了什么，重新又拿起面前的茶杯，轻啜一口。 没有回答。 帝屋低下头去，嘟囔着什么。 “又失败了……” 听起来这样突兀的“表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樊易天嘴角微抽，看向对面的地。 地静静地喝着茶，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刚才也什么都没发生，我也什么都没有听到，啊，这茶真好喝。” 这就是地心中所想。 不愧是有经验的…… 正想着，樊易天突然感受到一阵视线。 他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去。 帝屋银色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有什么事吗？”樊易天放下手中的茶杯。 “是有。”帝屋点点头。 没有下文。 合着你们都只会问一句答一句是吗？ 樊易天嘴角一抽。 某种层面上，帝屋和影离真像…… “什么事？”樊易天深吸一口气，这般问道。 “你是人类，你有伴侣。”帝屋说道:“请告诉我，如何能让影离成为我的伴侣。” “噗！” 茶水几乎喷在樊易天脸上。 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第215章 终战将至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有伴侣的……”樊易天嘴角一抽。 “气息。”帝屋淡淡道:“你有男女交合的经历。” “咳咳咳！” 樊易天被茶水呛到。 帝屋那样纯洁的脸蛋，毫无阻隔的说出这些话，真的有一种十分强烈的违和感。 “这些事情地不是也有吗……”樊易天轻声道。 “但是一切都并非他主动。”帝屋淡淡道:“在……感情中，地一直处于被动。” “喂！”地有些不满了喊了一声:“我也有主动的好吧？” 帝屋没搭理他，只是用银色的眸子盯着樊易天。 其实，樊易天并不习惯传授恋爱经验，他也不感兴趣。 而且硬要说起来的话，当时还是陆月凝先告白的，他的处境和地相同。 但是自己有求于帝屋，所以对于帝屋的“请求”，他还是尽量答应。 “应该是……陪伴吧……” 樊易天给帝屋传音。 “影离能听得见。”帝屋淡淡道:“直说便是。” 樊易天有些懵逼。 这种事情……现在都流行当着被告白方的面问了吗？ 影离丝毫不在意的喝着茶——他不懂爱情是什么，他也不理解告白的概念。 他更不知道樊易天给帝屋传授所谓的恋爱经验，这代表着什么。 “我个人觉得……就是陪伴吧？”樊易天挠了挠头。 “陪伴……” 帝屋喃喃道:“我已经陪伴了几十万年还要多了……” 啊这。 樊易天不会了。 他求助的目光看向地。 陪伴这码子事……确实跟帝屋说不上。 “你那不算完全的陪伴，你说对吧。”地轻咳两声，接过话茬:“他和他的伴侣是两年里，天天在一起的。” “天天在一起……” 帝屋眨了眨眼，银色的眸子中流露出一丝向往。 不得不说，影离竟然能面无表情地对待这一切，他真厉害。 地眨了眨眼:“没错，但是我们都有各自的任务在身对吧……你还得守护这一切。” “交给……帝休。” 帝屋抬起头，目光看向帝休。 帝休浑身一僵，连忙摆手:“你真的打算把我一个扔在这吗？” “嗯……”帝屋点了点头。 “算了，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地摆了摆手:“反正都不会老死，等到这边事情结束，你天天陪伴我们都不管。” 帝屋眨了眨眼，努力的理解着地这句话中的含义。 半晌，帝屋有些呆愣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之外，樊易天有件事情想和你商谈，作为人族。” 地笑了笑，对着樊易天眨了眨眼:“你自己调整语言。” 眼看着帝屋银色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樊易天深吸一口气:“是有一件事情，想和您说。” “嗯。”帝屋应了一声，等待着樊易天说出自己的请求。 “战争将至……”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 他明白，在座的这几位，包括他自己，都喜欢有话直说。 “我有个请求。”樊易天的表情平静下来:“能否让我们国家的百姓，移居到这里，承受您的庇护？” 如果华夏的百姓真的能进到这里来，那么他们的战斗不光不会束手束脚，还会轻快不少——甚至能以永宁壁作为据点进行战斗，那会对战斗有很大帮助。 影离放下茶杯，瞥了他一眼。 “你得到了影离和地的认可，所以，如果你选择移居到这里，带上你的血亲，接受我的庇护，那么我同意。” 半晌，帝屋缓缓道:“但是，人类移居进灵衍界，我拒绝。” 樊易天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感谢您有认真考虑过。” “其实你明白是为什么，樊易天。”帝屋淡淡道:“我和帝休一念之下，能做到让我所庇护的，也就是灵衍界中心的所有妖族，再不进犯人类，并且作为盟友，我能保证没有一个妖族反抗我的意志，而且我的意志并非强行控制，而是让它们真心的摒弃掉对人族的偏见，但是你能保证人族做到这些吗？” 猩红色的眼眸微微颤动，樊易天张了张嘴，似乎意图为人类辩解。 半晌，他叹了口气:“我不能。” “我也曾了解过人族和人界，你们那边，规范行为的东西，名叫法律。”帝屋银色的眸子微微晃动:“但是法律尚且无法约束人类的行为，无需感到羞愧，这是不同种族的不同本性，所以，我们才是不同的种族。”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是你真心认可之人，抑或是你的血亲或伴侣，你大可以带过来，接受我们的庇护，这是我对你，对地和影离的信任。”帝屋淡淡道:“但不是对人类的，影离和地也是一样，因为认可你，信任你，才将你带到这里，但是他们两个认可的，也只有你而已。” “我明白。”樊易天点了点头:“还是要感谢您有考虑我的请求。” “无须感谢，影离认可之人，便是我认可之人。”帝屋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我需要承认，我们对于人族有偏见，而且不小，但是你知道的，樊易天。”帝休轻声道:“这种偏见并不是空穴来风，人族当然有值得我们认可之人，但是我们不会去赌，因为在这个请求上，我和帝屋并不能完全代表我们自己。” “妖族在很多方面和人族很像，和鬼族完全不同。”帝休喝了口茶:“这些小妖们，都有着快乐而平静的生活。” “我理解。” 樊易天点了点头。 “嗯，看来这个讨论结束了。” 地岔开话题，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所以，战争降临的那一天，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办呢？” “应该问的是，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办。”帝休问道。 “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地淡淡道:“不会帮助任何一方。” “啊，地。”樊易天似乎突然想起:“一直没问你，计划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其实他一直等着，等到大家都聚在一起，才问这个问题。 说不定就能知道更多珍贵的情报。 “差不多了。”地点了点头:“域外生物已经开始试探了，这次回去，你们就要更加紧锣密鼓的准备了，因为真的快要来了，战争。” 樊易天点了点头。 “说起来。”樊易天轻笑一声:“我还设想过，各族合作，共同抗敌来着。” “想多了，每个种族都有各自要面对的战争。”地摇了摇头:“我和影离有自己的战斗要打，东岳那边要抵抗入侵，还要一边维护生死和轮回的法则。” “帝休这边，你也看到了。”地挑了挑眉:“只有帝休和帝屋两个，要面对那么多强大的敌人……我说，你们两个能行吗？” “嗯。”帝屋点了点头:“我们两个能顶住，更何况不只有我们两个，我所庇护妖族虽良善，但并非不会战斗。”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地笑了笑:“只要我们两个不死，你们这边就没什么问题。” “地，量力而行。”帝休轻声道:“目前的情况来说，祂们大概不会一同降临，但是你现在的情况……” “放心。”地耸了耸肩:“我当然知道要量力而行。” “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你说对吧。”地对着樊易天眨了眨眼:“不过，我好歹也勉强算是你的造神使……没法和你并肩作战真是抱歉。” “我们都有自己要面对的敌人。”樊易天淡淡道:“最前面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嗯。” 地笑了笑:“影离也算是，尽了现任天地之主的责任了。” 影离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茶。 不过说实话，这茶真不错。 樊易天轻啜一口，他明明不太喜欢喝茶来着。 “好歹也算是认可之人。”帝屋淡淡道:“我送你一个东西。” 帝屋挥了挥手，一片闪烁着金光的叶子，落在樊易天面前。 “这是……”樊易天看向帝屋。 “这是帝屋之叶，抵御凶灾。”帝屋淡淡道:“如果受到了足以让你瞬间死亡的攻击，这叶子可保你一命。” 樊易天点点头，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地明了他心中所想，笑了一声:“你以为帝屋的叶子是那么便宜的东西，可以让你多带几片，不是所有帝屋的叶子都有这个作用的，现在帝屋手中，估计就剩下这一片了吧？” 帝屋点了点头:“因为中心界也会遭遇战争，中山，以及中山以外的四山之山神，为了让它们有保命的力量，所以我也将此叶赐予了它们。” “山神可不是东山北山西山南山和中山每个山一个的。”地伸出手，朝着后面指了指:“你看到的每一座小山上，都有一个山神，有的大山上，少的有五六个山神，多的甚至有十多个山神，共同生存，你手上那个叫凶灾之叶，帝屋手上本来就没有多少，现在都给出去了，帝屋自己都没有保命手段了。” 中心界有多少山？ 至少几万座吧…… 樊易天想了想，又将叶子推了回去:“您也得给自己留一个。” “不必。”帝屋摇了摇头，叶子飘回到樊易天身上:“我不需要，作为守护神，自我诞生之日，便有为我所守护之物付出一切的信念，而且，我很强。” 这还真是和影离过于相像。 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将叶子收进了空间:“多谢帝屋前辈。” “我们之间不讲人类的规矩。”地笑了笑:“别死了。” “放心吧。”樊易天笑了笑:“我很惜命的。” “那么，你就先回去吧，拜山头结束了，计划进程也跟你说完了，茶你也没少喝，虽然没太大作用。”地摆了摆手:“回去吧，不需要我送你了吧？” “各位保重。” 樊易天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也感谢两位前辈的招待。” 地有些奇怪的和影离对视了一眼:“这小子怎么从来没跟我们两个客气过。” 影离仅仅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偏过头去，没有回答。 “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樊易天挥了挥手，笑了笑:“帝屋前辈，希望下次来还能喝到你泡的茶。” 帝屋银色的眸子看向他，微微闪动。 半晌，帝屋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影离身上:“嗯。” 樊易天身后出现一条漆黑的空间裂缝，他最后看了一眼中心界。 真是鸟语花香的好地方。 樊易天转身离开。 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帝屋说的。 “影离，请成为我的伴侣。” 樊易天差点摔倒在空间裂缝里。 …… 总而言之，这一趟还算是混到了不错的收获。 樊易天看了看桌子上的三片叶子。 有两片是帝休的叶子。 其实原本应该是三片，但是那一片被地给撕碎了。 这也没办法——樊易天弄不碎的帝休叶，在地手中就像是普通的树叶一样。 他都没有刻意破坏，手指一捻就碎了。 这么看来，帝休叶对于强者来说还是没什么大用的。 “哦，对了，有一件事情得告诉你。”地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樊易天微微一愣。 “帝屋的那个凶灾之叶，你切记，只有在受到能够瞬间杀死你的攻击时，才是有用的。”地说道:“凶灾之叶不是抵御伤害用的，它抵御的是凶灾，是在命运中能一瞬间判定出的凶灾，记住是一瞬间，天底下没有完美无缺的道具，如果你中了那种缓慢的，但是足以杀死你的伤害，凶灾之叶不会发挥效果的，切记。” “也就是说……有局限性啊……”樊易天看了看桌子上的凶灾之叶，有些愣神。 “是的，而帝休之叶其实对你意义不大，因为你可以自愈，那个就算是我给你的家人准备的道具了。”地说道:“帝休之叶只能起到防御的作用，比你高上一个大境界的敌人，才能有毁坏帝休之叶的力量。” “我明白了。”樊易天点了点头。 “帝休本身的能力不是守护用的，他能给的就这些了。”地的声音逐渐淡去:“虽然凶灾之叶对你的作用也不大……你自己决定用途吧。” “好。”樊易天点了点头。 地的声音消失。 这么看来，其实除了帝屋之叶，这两片叶子对于自己的帮助都不算特别大，樊易天看着桌子上的叶子，眨了眨眼。 不……其实帝屋之叶对于自己的帮助也不大，同境界修士自己解决起来没什么问题，而因为鬼族的性质，加上影离和地的力量，同境界修士没可能瞬间杀死自己，而更高层次的，能瞬间杀自己一次，就能瞬间杀自己第二次。 就像是地震，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了也没用。 …… 上面下达的人造神部队调令，第二天一早就被梁任送到了樊易天面前。 樊易天放下文件:“我知道了。” 梁任深吸一口气:“目标很明确了。” 死守永宁壁。 “我现在就去安排。”樊易天站起身:“你们修炼者协会现在的情况如何？” “我们目前接到的命令是死守壁内，时刻关注壁内情况。”梁任拍了拍樊易天的肩膀:“我们永远在你们身后。” “嗯。”樊易天点了点头:“交给你们了。” …… 大年初一，祝各位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事业步步高升，还在读书的朋友们就学业有成，合家欢乐，初一快乐！ 小两万奉上。 第216章 加油 “瞧我这记性。” 樊易天拍了拍脑袋。 他竟然忘了去看有苏玉一眼。 巫抵现在死了，蚩无异存在的消失已经成为了一种必然的结果。 樊易天倒是没有找有苏玉担当“战力”的意思，只是想作为老友去看看这个傻狐狸——有苏玉的修为在倒退，而且极有可能命不久矣。 地，有苏玉，甚至包括这一次见到的帝屋。 他们的爱情故事都能带给现代的人类以价值观上的冲击。 我爱一人，择其一人而生，随其一人而死。 无关种族，无关长相，无关年龄。 当你进入我的心中的那一刻，你便是我永生之所爱，不可动摇。 现在的某些年轻人大概是有必要学习一下这种爱情观。 汽车颠簸了一下。 收回思绪，樊易天看着前面开车的宇文轩:“到了近边防线，就要分开了。” 他们乘坐运输机到了距离永宁壁最近的驻扎点，然后宇文轩继续担任司机。 “操！老子已经热血沸腾了！”宇文轩有些兴奋。 “到时候，隔得就远了，各自保重。”樊易天看着外面呼啸而过的风景:“别落下修炼和训练，做好准备，大战不远了。” “那是当然。” 宇文轩一笑:“我说老樊，你一点都不兴奋吗？” 军人面对战争，是有一种很奇妙的心理变化。 一开始对于战争是害怕，紧张，因为那个时候他们没有习惯，第一次接触战场。 到了中间，对于战争开始麻木，接受战友的死亡。 到了最后，有一部分人会对战争燃起一种狂热，那种疯狂叫做渴望，渴望战斗，渴望杀戮。 这也是为什么军人结束战争后，必须接受心理辅导，体验正常人的生活。 同样，这也是很多军人回到普通生活后，抑郁症等各种心理疾病袭来的原因。 “你把这个心思给我收一收。”樊易天淡淡道:“战争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当然知道。” 宇文轩耸了耸肩:“这是最终决战啊……” “这决战的持续时间，会比之前的战斗加起来还要长。” 樊易天说道。 但是说实话，现在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 这场战斗为什么还不到来？ 汽车停下。 站在这里，远远的能看到永宁壁的影子。 这里距离永宁壁大概有百十来公里。 “我们在这里分开。”樊易天说道:“老周已经将你们各个分团的兄弟们，放到了我规划好的区域，共享地图上就能看得到。” “好嘞。” 宇文轩拿出共享地图看了一眼。 “别急着走。” 樊易天说着，伸出一只手，摊平放在空中。 宇文轩微微一愣。 这种加油打气的环节，上一次经历还是在高中。 “我操！哥们有劲了！” 宇文轩伸出手搭在樊易天的手掌上。 “幼稚。” 宋雪溪轻笑一声，也将手搭了上去。 闻人墨染随后，曲无默搭在最上面。 “注意安全，小心谨慎，切莫大意。”樊易天深吸一口气:“如果怕的话……” “这时候可不能逃跑了啊？” 宇文轩打断他，轻声笑了笑:“加油，家人们。” 是真的家人们。 “加油。” 樊易天点了点头。 五只手向下压去，又高高抬起。 …… “来了？” 看着樊易天走进军帐中，梁任挑了挑眉，招呼了一声。 “嗯。”樊易天整理好战服:“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当然。”梁任靠在椅背上:“万事具备……妈的，我有点紧张。” “正常。”樊易天轻声道:“还得麻烦你当一次快递员。” “说吧，又有什么‘包裹’？”梁任轻笑一声，抬起头。 “这些。” 梁任眼看着樊易天递出一封信。 “就一封信？”梁任挑了挑眉。 “嗯。”樊易天点了点头:“近日出行，偶见三片好看的叶子，打算给月凝和凝雪看看，也算交代一下日常。” 梁任嘴角一抽:“我并不好奇，但是你别把我当傻子。” 樊易天出去一趟摘下三个好看的脑袋他信。 “真的，不信你打开看看。”樊易天耸了耸肩:“你知道的，越是到了这种情况，就越是要用各种没用的交流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吧……” 梁任耸了耸肩。 他当然不信，不过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他就是个快递员。 看着梁任消失在原地，樊易天眸色渐深。 凶灾之叶只有一个，他打算给樊凝雪，帝休之叶都给了陆月凝。 国家现状，已经容不下他的私欲了。 这可是真正的灭国之危。 这个时候要是还想让樊凝雪和陆月凝远离战争，他就真的不配叫一个人造神团长了。 更何况她们两个也不会同意的。 但是樊凝雪实在太弱了，她的修炼天赋并不是特别好，灭煞境在这种战争中，也只能算是士兵的级别。 被域外生物瞬间杀死很容易，所以凶灾之叶给了她。 陆月凝的实力是有着战斗的能力的，听梁任说，陆月凝最近又有了突破，正在谋划突破入道境。 这样的实力，帝休之叶是够用的。 “哈……” 樊易天揉了揉脑袋。 真是矛盾。 不过幸运的是，还好他自己不需要。 他对战的对手，那种境界，如果有瞬间杀死他的能力，那么凶灾之叶也没用，因为跑都跑不了。 毕竟他现在算是个鬼族，杀不死他，他就能恢复。 同等级的存在想要杀死他，异想天开。 好吧……樊易天承认，他确实没想着自己。 看向旁边摆满文件的桌子，樊易天深吸一口气。 还真是紧迫起来了啊。 耳机“滋滋”两声，宇文轩的声音传来:“报告团长！司机任务完毕。” “都送到了？”樊易天笑了笑。 “那是自然，相信我的水平。” 宇文轩说道:“最偏远的应该溪姐了……我说天哥，你是不是故意的，把我和溪姐隔开。” 樊易天顿了一下，笑了一声:“就得给你们两个隔得远远的。” “操，你个狗。”宇文轩笑骂道。 “说正经，溪姐带领的医务团实力，和咱们几个比起来并不算强，所以把她安排在靠近下方的位置，能安全一些。” 樊易天笑了笑:“那边有范英司令。” 要说综合实力，其实五大军区中，数范英年纪最大，经验最为老练，最为沉稳。 范英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是打起仗来一点不含糊。 相比起来，郝安邦的脾气过于暴躁，他的行事风格更类似于“不服就干”，所以将他和比较沉稳温婉的闻人墨染安排在同一部分。 章座添和曲无默在同一部分，章座添的性格更加爽朗，而且果断，能够添补曲无默某些性格上的缺陷。 宇文轩和王效国在同一部分，王效国的性格也比较沉稳，该上的时候也绝不含糊，和宇文轩性格比较像，两人可以做到相互制约对方的“暴脾气”。 和樊易天在同一位置的就是周傲光了。 “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是……”宇文轩顿了顿，轻咳两声:“谢了。” “谢个屁。” 樊易天断开了通讯。 他把各个分团的士兵混合了一下。 这样就不会出现某个分团的综合实力薄弱的情况。 比如闻人墨染带领的侦查团，更擅长速度和侦查，平时主要训练的也是这些，所以就混入了一些主战团的成员，而那一部分侦查团成员，则编入了樊易天麾下。 “老樊！” 周傲光推开军帐，走了进来:“听说你来了，我来看看你。” “你那边安排的如何？” 樊易天看向周傲光。 “嗯……没问题。”周傲光说道:“修炼者协会可能还需要经历一次调动，所以就是咱们俩带着兵守在这里。” “正常，海边是不是也要看着？”樊易天挑了挑眉。 “是啊。”周傲光点了点头:“我们不知道域外生物会用什么方式进攻，很可能是修炼者协会去守。” “能行吗？”樊易天微微皱眉。 “当然能行！” 梁任的声音传来，走了进来:“可别小瞧我们。” “这边都需要五大军区和人造神部队一起守。”樊易天皱了皱眉:“你们实力还不如我们呢。” 这话有点扎心，但是确实是实话。 修炼者协会目前修为最高的是陆月凝，凝道境六阶，正准备突破入道境。 然后梁任，同样是凝道境六阶，但是以他的年龄和天赋，很难再有进步了。 各地的分会长，实力都在凝道境四阶左右，归海迟生强一些，凝道境五阶，和修炼者协会的副会长白庆泽相同。 大部分修炼者，普遍在心通境和灭煞境之间，比如樊凝雪。 “真扎心啊这话……”梁任嘴角一抽:“我当然知道凭我们这些人不够，我们也有支援，老周他们也分了一部分人给我们，放心吧，稳得很。” 周奥光点了点头:“五大军区，都分出了一部分兵力，支援修炼者协会。” “商会，猎灵者协会，灭煞境及以上的修炼者，在战时必须前往前线。” 这样还算放心一些，樊易天点了点头:“保重。” “放心。”梁任点了点头:“在此之前，我这个会长就在前面的防线里溜达溜达。” “光明正大摸鱼？”周傲光笑着将手中的压缩饼干扔了过去。 “什么叫摸鱼。”梁任抬手接住:“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我这叫……流动性支援。” “呵呵。”周傲光又拿出一块压缩饼干:“老樊，来一块？” “不必。”樊易天摇了摇头。 “拿着吧，这是新款。” 周傲光还是扔过来一块:“这款可比之前的好吃多了。” 压缩饼干这东西，第一次吃会觉得，这东西挺香，味道不错，还挺管饱。 但是像周傲光他们这种，在前线根本没时间准备自热军粮，基本将压缩饼干当成饭吃——他们早就吃腻了。 “妈的，老子吃压缩饼干就像美食节目。”周傲光吐槽道:“评价起味道了还。” “苦中作乐了属于是。”梁任打了个哈欠:“永宁壁内有点小骚动。” 此言一出，周傲光和樊易天的视线都扫了过来。 “什么骚动？”周傲光眯起眼睛。 “害，你也知道，军人天天巡逻演习，肯定就有一群人跳出来说，要不太平了怎么怎么样，倒是没说错，但是他们那种说法恨不得把华夏贬低到土里，这样确实会引起恐慌。”梁任耸了耸肩:“上面倒也没打算管……早晚都要来的嘛。” 周傲光轻笑一声:“证明咱们守的严实。” 樊易天没说话，只是啃着口中的压缩饼干。 没什么味道，干涩磨嘴。 军队里的压缩饼干和外面贩卖的有所不同。 这玩意，食量小一些的人一块就差不多了。 灌点水就能撑个饱。 …… “所以，你什么想法？” 钟离凤栖皱着眉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 楚梓双手交叠着，用力的握在一起:“我也不明白。” “你也不明白？”钟离凤栖深吸一口气:“你知道你现在这样的情况，再返回战场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吗？” “你脱离战场太久，现在干嘛又想着回去呢？”钟离凤栖声音柔和:“怎么？那家烧烤店的酒不够你喝？” “当然不是。”楚梓摇了摇头:“您也知道，现在永宁壁内是什么情况，要不太平了。” “所以你就要回到战场上去？”钟离凤栖说道:“你当时是什么样子回来的你忘了？花了多长时间才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你现在这……这不是主动又回到过去了吗？” 楚梓的心里更加矛盾。 她远离战场太久了。 她们这样的人，离开战场后，都会比普通人更加贪恋这种安宁和谐的环境。 半夜睡不着，可以喝点酒，吃烧烤。 但是在前线呢，半夜睡不着只能是因为侵蚀和身体传来的疼痛。 回去的理由更简单。 她也是一个人造神。 她也曾对着五星红旗许下过死战不退的誓言。 现在战争将至——人造神对于战争的到来异常的敏感，楚梓也不例外，哪怕已经享受了这么长时间的安逸生活。 但是钟离凤栖说的更是实话——她现在的身体，回到战场上，多半是活不下来。 楚梓咬着下唇，没说什么。 其实到了这种时候，这些明明有战斗力却退役的老兵，只有一件害怕的事。 害怕这场战争会因为少了她们一个而失败，害怕因为她不在，就会有哪里没守住。 钟离凤栖没说话。 张令玄那边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 这段时间已经有成千上万名退役的士兵申请重回部队了。 有的人可能是在战场上留下了心理阴影。 有的人可能就是大学生参军，到日子退役，然后回到校园里，或者升学。 军人对于这种事情有种莫名的使命感，生怕哪边的防线少了他们一个就没守住。 “其实……我也有感觉，每天喝酒的时候。”楚梓盯着面前的桌子:“就感觉，这种环境还是不属于我的……离我太远了。” “不是说您和张部长有问题，就是感觉……到了这种时候，人造神部队才需要我们。” 楚梓说话断断续续的，就像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战争不结束，老兵的心就永远不会回到正常生活。 只会在“自己无法和战友并肩作战”的这种思想折磨中凋零。 这就是麦克阿瑟当时说出这句话的含义。 老兵看到盛世的时候，他们想的不是——这是我打下来的时代。 看到盛世的时候，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铺垫在这个时代之下的战友。 这就是为什么老兵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心理问题。 “总之……请您考虑。” 楚梓轻声说着。 钟离凤栖没有回答。 楚梓站起身，对着钟离凤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楚老师！” 嬉笑的声音打断了楚梓的思考，她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站着的高大男孩。 “怎么情绪不高？让校长给训了？” 男孩笑嘻嘻的问道。 “滚蛋！”楚梓一脚踹在他腿上:“修炼去。” “好好修炼，你们才能有更远的未来……” 眼看着楚梓开始念叨，男生的脸都揪在了一起，他装摸做样的捏着耳朵:“师父莫念！俺去也！” 男生笑嘻嘻的跑远了。 “臭小子。” 楚梓上扬的嘴角慢慢平静。 “未来远大，为何不努力呢。” 楚梓喃喃着。 第217章 黄昏降临之日，异族入侵之时 天气暖和了不少，周傲光不用再披着棉衣了。 虽然老将军确实身体硬朗，但是年纪摆在那，冷空气对于老人影响很大的。 虽然周傲光不承认自己年纪大。 但是白山依旧这么冷。 妈的，这地方的雪都不化的吗？樊凝雪那丫头是不是疯了，竟然对雪山感兴趣？ 如果是宇文轩来这里的话，他肯定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樊易天看了看地上的积雪。 “怎么样？带你来参观一下。”皇沐轩耸了耸肩:“最近精神绷的很紧吧？” “其实还好。”樊易天摇了摇头:“刚开始得知战争要来的时候，确实有些紧张，但是慢慢的就有点……” “泄劲了？”皇沐轩挑了挑眉。 “是那种感觉，但是不是泄劲了。”樊易天摇了摇头:“比起这个，为什么你会跟来，美国那边不用看着了？” “驻军都顶上了，我还去看着干什么？”皇沐轩耸了耸肩:“美国要是再派来一个或者两个入道境，那就是为灭国做倒计时。” “说起来，现在就能灭掉美国了啊……”皇沐轩摩挲着下巴。 “嗯。”樊易天点了点头。 但是不灭是有原因的。 虽然都说，美国和域外有联系。 但是从神族，包括和蒙的相处中，都能得知域外生物对于人类的态度。 等到战争真的来临的时候，美国同样跑不了。 而且根据蒙所说，域外生物不接受投降，而且对于背叛十分敏感。 祂们的概念是——今天你能背叛你的国家和民族，明天就有可能背叛我们。 当然，域外生物不接受别人对祂们投降，不代表着祂们不会对敌人投降——这是两种概念。 除非你有着很大的作用，比如当时的云凌天等人——他们如果臣服，那有可能就是战争胜利的突破口。 美国不过就是战争的挡箭牌。 怎么说，不可能让华夏独自面对那些敌人，大家都要“分摊”一些。 “看吧，白山天池。”皇沐轩指着前面雾蒙蒙的一片，淡淡道。 关于白山天池，有一个民间传言。 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天池。 有的人可能站在天池上往下看，看到的就只是蒙蒙白雾。 有的人却能一眼看到天池。 当然，这都是传闻，真正的原因要用物理或者化学来解释——樊易天当然解释不了，物理卷子上他就只能写个名字。 “那条龙，就在这白雾之下。” 皇沐轩说道:“一直都在沉睡。” “这样啊……”樊易天走了过去。 白雾无法遮挡他的视线，樊易天毫无阻碍的看到了天池。 纯净的池水，在雪山中依旧没有一丝凝结成冰的迹象，但是依旧能感受到那股寒气。 很深。 樊易天的眼力，依稀能看到下方的龙鳞。 “这东西不小。”樊易天说道。 “嗯，整个大概是盘在这个天池中的。”皇沐轩点了点头:“以前白山作为旅游景点，掩饰方法就是用那种特殊的道具铺在下面，掩盖那条龙的踪迹。” “原来如此。”樊易天蹲下身，仔细的看着那条龙。 气息有些许熟悉。 那条龙大概是盘旋着，沉睡在天池之中的，浑身上下布满着纯白色的鳞片，但是在天池之中，却并不显眼，普通人根本看不到。 龙角微微泛着冰蓝色。 在此之前，樊易天从没正面见过这种传说中的生物。 云凌天的造神使也是龙，但是每次出现只有虚影，看的并不真切，而且那个时候往往都在战斗，哪有时间去观察人家的造神使？ 传说中的生物真正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这是一种来自于生命本能的新奇和震撼。 龙…… “没办法弄醒它？”樊易天挑了挑眉。 “弄醒它干嘛？”皇沐轩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这条龙对于我们的态度，况且我们之前在白山这里那么折腾，也没见它苏醒。” “虽然感受不到气息……但是这个巨大程度大概不会弱到哪去……”樊易天摩挲着下巴，喃喃道:“要是能制成造神使……” “这东西似乎做不成造神使。”皇沐轩摇头道:“它长久不醒，麒尘说过，这条龙的灵魂有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做成造神使大概不行。” “是吗。”樊易天点了点头。 虽然感觉气息有些熟悉，但是樊易天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 说不定是灵衍界？ 那可真的是无处寻觅了。 “昆仑山那个也是这种情况吗？” 樊易天问道。 “大概是吧，这些都是在浩劫之前发现的。”皇沐轩耸了耸肩:“那个时候我还没有修为，普通人一个，也接触不到这些东西，昆仑山浩劫之前很早就封山了，那东西也一直在沉睡。” “嗯……” 樊易天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人类惯性思维了有点。”皇沐轩抱着胳膊:“别忘了，它们和我们的造神使也是一个种族……顾及着点造神使的想法，别老是遇到什么就想着抽筋拔骨做成造神使，又不是哪吒。”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类的前进路程就是，一边发现，一边毁灭。”皇沐轩一副大学者的模样。 樊易天没回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沾染的积雪:“你的镇守区域在哪？” “我？”皇沐轩挑了挑眉:“我的镇守区域大概是永宁壁吧，顺带着关注一下海边的情况。” “小心些。”樊易天说道:“不会那么简单的。” “我知道。”皇沐轩轻笑一声:“你也保重。” “嗯。”樊易天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皇沐轩漆黑的眼眸瞥了一眼下方天池中的龙，又伸了个懒腰。 “该回去工作了……” 他的身影淡去。 …… 天气阴暗下来，樊易天抬起头。 他能更敏锐的感觉到，灵气浓度超越了以前。 马上，缥缈境的修为就可以做到在灵枯界不受限制，按照这样的速度，大概还需要一两天——那就是战争降临的时候。 樊易天眯起眼睛，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你是怎么想的。” “使命罢了。” 楚梓抱着胳膊，不去和樊易天对视。 “有好好地日子不过，干嘛要跑到这来？”樊易天皱着眉头。 “因为那种日子不属于我。”楚梓摇了摇头:“我还是属于这里。” 钟离凤栖最终拗不过楚梓——因为他知道，以楚梓的脾气，告诉自己一声就算是给足自己面子了。 如果自己这边卡死，楚梓说不定自己偷偷地就跑回前线了。 所以钟离凤栖把楚梓送到了樊易天这来。 “……” 声音从鼻腔发出，樊易天默不作声，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楚梓最终选择回来，这是樊易天没想到的。 “让我参战吧。”楚梓抬起头，言语中多出了一丝乞求:“我没什么能为这个国家做的了，至少让我把誓言履行完。” “楚梓。”樊易天淡淡道:“这场战斗不像以前了，更不像是我们之前打过的任何一场战斗了。” “我明白，正是因为如此！”楚梓的语气激动起来:“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坐在你面前！” “这是干什么？”周傲光拍了拍樊易天的肩膀:“丫头想回来，就让她回来呗。” 周傲光是认识楚梓的，就在以前，云凌天还在的那个时候。 “可是……”樊易天抬起头。 “这事就这么定了，干嘛要拒绝呢？这样的一股力量。”周傲光说道:“最近都有不少退役的兄弟们，选择再次踏上前线了，他们也享受过这样的环境，但是想要让那种生活持续下去……还得是站在这里。” “我也算是个老兵，一个老司令。”周傲光的手紧了紧:“就当我的请求。” 这是老兵活下去的意义。 楚梓的眼中满是坚持，还有微不可查的乞求。 樊易天没法再阻止什么了——他没有那种理由。 “哈……” 樊易天揉了揉眉心:“那好……你去找梁任，他就在外面，不是人造神的那个，让他带你熟悉一下战友。” “我该说。”樊易天深吸一口气:“欢迎回家。” 楚梓却重视起来了。 她利索的站起身，身体绷直，对着樊易天行以标准的军礼:“是，樊团长。” 樊易天也站起身——也许他意识到了老兵心中所想。 站定回礼。 楚梓笑着走了出去。 “我也得感谢你。” 周傲光笑了笑。 作为年纪大的老兵，他对于这些退役后再返回的老兵心中所想，再清楚不过了。 “说这些干什么。” 樊易天摇了摇头:“最终一战，就是这两天的事了，做好准备。” 周傲光眯起眼睛:“确定？” “没必要扯谎。”樊易天摇了摇头:“去准备吧，今晚有的忙了。” 樊易天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 当天晚上，军队是最忙的。 因为军队面对战争所需要的准备设施比较多。 资源补给，后勤，线路铺设。 忙到二半夜，周傲光才躺在行军床上，叼着根烟:“妈的……累死老子了。” “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多大岁数了，还跟着那群小伙子忙上忙下的。” 樊易天轻笑一声，将文件整理好。 “操……还得是你们啊，都不需要睡觉的。”周傲光看着樊易天毫无疲倦之色，嘟囔道:“老子老了……” “还没到念叨自己老的时候呢，老周。”樊易天淡淡道:“未来长着呢。” “老子知道了。” 周傲光摆了摆手，将烟头扔在一旁的水瓶中:“晚安。” 他蒙头便睡，樊易天走出军帐，看向头顶的繁星。 这繁星都是假的啊…… …… 【黄昏降临之日，异族入侵之时】。 樊易天眯起眼睛，看着昏暗的天空，暗暗想到，未来的典籍中说不定就会用这么一句话，来记录这一天。 “都给老子动起来！” 周傲光的吼声在身后响起:“调整角度！做好准备！动作快！” 上午八点二十。 天空之中已经连一丝碧蓝色都看不见了。 昏黄色的光芒占据了整片天空，空气压抑而低沉，隐约可见在天空中闪过的猩红光芒。 “最先来的是巨噬神族麾下的附属星域，人数不少。” 地的声音伴随着闷雷一般的巨响在樊易天脑海中响起:“小心谨慎。” “我知道。” 樊易天的身形已经浮到了半空中。 “站好阵型！” 身后，周傲光的声音响起:“注意四周！” 灭世一般的威压降下，樊易天只感觉身形一滞。 他现在已经能发挥出缥缈境的实力了，但是在这股威压之下，竟还是感觉身形不稳。 “轰！” “轰！” “轰！” 是后方永宁壁近点防线的防空炮。 为了防止敌人藏匿在天空中，无法查看情况，他们现在就已经展开攻势了。 楚梓深吸一口气，抹掉头顶的冷汗。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防空炮的炮火光芒在天空中炸成漆黑的烟雾，但是依旧没有任何敌人的踪影出现。 僵持。 战争中，弱势的一方最禁不住的就是僵持。 这种气氛，很有可能会损失士气。 漆黑的鬼气顺着胳膊缠绕至手心，漆黑的狰狞巨镰出现在手中。 眼见着天空逐渐从昏暗变成彻底的漆黑，如同吞噬人类心灵的深渊。 “老周！” 樊易天吼了一声:“下面交给你了！” “收到！”周傲光回应着。 樊易天右脚一踏，消失在半空中。 他来到了云层当中。 这里，就是第一线阵地。 樊易天必须堵在这里，如果放了强大的敌人下去，那么这场仗就输了，他得堵在第一线，把强敌都堵在这。 猩红色的眼眸眯起，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猩红色的雷霆在半空中不断劈闪着，目之所及，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这副模样，让人窒息。 樊易天身处云间，脚下踩着猩红色的雷霆，头顶着深渊般的黑云。 雷光稍微的照亮着黑暗，让樊易天能够看清周围的情况。 缥缈境的气势和漆黑的鬼气一同散开，凄厉的惨叫不知从何处传来，围绕在樊易天身边。 “嗡！” 耳朵被一阵刺耳的鸣叫折磨的几乎失聪，樊易天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 无数的域外生物从云中现出身影，或人形，或兽形。 那一股股强悍的气势自上方传递而下。 这只是巨噬神族的附属星域的兵力，樊易天眯起眼睛。 现在所见，仅仅只是缥缈境，就有不下三十人。 入道境，凝道境约各有百人左右。 至于灭煞境乃至灭煞境之下，他没法数清楚，约莫万数打底。 这是降临华夏的数量。 他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灵枯界的灵力尚未完全恢复，承受缥缈境的灵力已是顶天了，但是就是这样的程度，域外生物还是急不可耐的降下了这么多人。 樊易天稳住身形，仔细观察着敌人的情况。 那些“小兵”，根本没有停滞的意思，而是迅速地穿过云层。 耳边已经能听到火炮的巨响，樊易天咬紧牙关。 这次可能要栽。 但是这些，他能应付……大概吧。 影离有任务在身，无法在战斗中出手帮助，但是他那澎湃的鬼气，能让自己不至于出现力竭或者灵气枯竭的情况。 入道境和凝道境，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能够做到轻松解决，缥缈境之间的差距虽然比较大……但是他可以解决。 樊易天眯起眼睛，趁着那些存在还未降下，身形自云间升起。 灼热而暴躁的雷霆之间，陡然多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阴冷。 为首的那人转过头，毫无眼白的黑眸，死死地盯着樊易天的方向:“敌人！杀。” 毫无感情的声音伴随着轰隆的雷声响起。 “这真是我这辈子经历过最荒唐的事情了。” 猩红色愈甚，甚至隐约有盖过那深渊般至暗的趋势，握紧漆黑的镰刀，樊易天的身形瞬间杀出！ 第218章 战争切忌上头 看着漫天的敌人，楚梓深吸一口气，手掌在裤子上抹了一把，拭去汗水。 “稳住。” 周傲光站在前方，衣袍被狂风刮得猎猎作响，鹰隼般的狠厉从他眼中透出。 “稳住……” 周傲光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虽然能够观测到，但是这种距离，敌人能做到快速分散——等到近一些再打，也能为人造神部队提供优势。 “稳住……” 楚梓感受着自己因为兴奋而跳动的心跳，脸庞开始浮现出白色的兽毛，漆黑的眼眸快速的被银色取代覆盖，映出漫天的敌人。 “锁定完毕！” 身后战士的吼声响起，周傲光眯起眼睛。 右手悄无声息的举起，却似乎凝聚了全军的目光。 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周傲光高高举起的右手之上。 再近一些…… 再近点…… “敌人在那。” 空中的金发男人指着下方的军队，语调平淡:“发起进攻。” 话音未落，无数域外生物从天空中俯冲而下！ 就是现在！ 周傲光身形后仰，右手猛地砸下！ “开炮——！” 一语落下，如同鸣雷之音！炮弹脱离炮膛的空灵声音响起，在周傲光身后轰然炸响！ “轰！” 万千炮火在空中拉出白光，如同反方向划过的流星，几乎是瞬间就轰击在域外生物的队列当中！ 漆黑的烟雾炸开，在天空中织成一张漆黑的巨网。 但是炮火仍未停止，坦克履带的声音伴随着大地的轰鸣。 “嗡！” 战斗机震得人耳膜生疼，在上方呼啸而过，难以捕捉踪影，只瞧的那空中炸出团团火光！ 在这种环境中，甚至听不到周围人的吼声。 成百上千的域外生物从空中落下，拉出一条条漆黑的线。 楚梓的手在巨响中举起。 炮火的轰鸣声中，甚至听不清她的声音。 但是人造神的精神已经高度紧绷，楚梓右手砸下的那一刹那，几千名人造神从她身后怒吼着冲出！ 如同漆黑的浪潮，猛然轰击在前面落地的域外生物身上。 那些域外生物甚至还没从地上站起，楚梓就带着人造神到了眼前。 楚梓的武器是一把长戟。 瘦小的女孩在敌阵中挥舞着长戟，灵活的穿刺着，将还未爬起来的域外生物直接封喉。 长戟本身是高杀伤力的武器，但是需要使用者拥有熟练地经验和足够的力量。 用好了可以是吕布。 用不好……也留不下名了。 像楚梓这样的，属于艺高人胆大的类型。 她的造神使朏朏除了拥有记忆类型的能力外，同样能给予楚梓极高的机动性和身体柔韧性。 尤其是在左臂是生态假肢的状况下，楚梓更不需要担心关节扭转受到限制之类的问题。 眼看着前方的大刀劈将过来，楚梓身形前折躲过劈砍，向前踏出一大步稳住身体重心，顺势移动到敌人身侧，长戟扭转，向身后提起，借助身体前移的力量，戟尖直接没入敌人肚腹，扎了个对穿，顺势将对方带倒。 左手松开长戟，任由其惯性将敌人贯穿在地。 随后，楚梓身体后仰，双臂向后抓住长戟长柄，整个人向后一翻，躲过前方敌人砸下来的巨锤。 将长戟提起，楚梓后退两步，站定身形。 巨锤在战斗中属于杀伤力强大的中近距离武器，在大型战场上，双方相撞不占优势。 楚梓深知这点，迅速后退，转身寻找下一个敌人。 提着巨锤的黑发男人大步上前，想要追赶楚梓，却被身后赶上来的另一位人造神用大刀捅了个透心凉。 冷兵器相接的拼杀声，灵气呼啸而过造成土地崩裂的巨响在耳边不断响起。 双方杀红了眼，上方炮火的声音也不曾停止。 “砰！” 一声闷响，楚梓对面的敌人左侧肩膀处炸开一团血花。 现代军事的力量。 楚梓不敢愣神，身形暴起，借助向前冲的力量，长戟一挑，那人的脸颊中间出现一条血痕。 身形已然接近，楚梓不可能再后退用长戟去捅，长戟旋转一圈，结实的长柄末端重重的轰在对方胸口。 冲击力极大，那人后退两步，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他右手浮现一抹灵气，用力一挥，灵气如刀刃飞出。 这对楚梓来说不算什么，她侧身躲开，绕到对方受伤的左臂一侧，长戟随着胳膊推动。 血肉被贯穿的感觉通过长柄的震动传来，楚梓向后退了一步。 狂暴的灵气从身侧划过，地面迅速崩裂。 “死守阵线！”楚梓大吼一声，手中覆盖起一层白色的温和灵气。 没办法，如果可以的话，楚梓也不想那样煞费苦心的磨炼武器的技艺——奈何她的造神使朏朏并非像云凌天等人那样的战斗类型。 要想在战场上活命，只能让自己有一技之长。 随着敌人开始缓过神来，人造神部队的牺牲开始不断增长。 尤其是上方炮火轰隆，不少域外生物还在不断地落下。 身后军队能起上的作用不大——毕竟双方混战在一起，炮火支援就很难了。 “我操你妈……” 罗青吐出一口鲜血，用力的抓住捅进自己肚腹的利刃，右手拿着断裂的横刀，奋力的捅入敌人的脖颈。 “老罗！” 韦镇远怒吼着想要支援，奈何他被两个域外生物同时围住，抽身乏力，连他自己都是浑身负伤。 血液不断的伸出——也幸亏那利刃一直堵在肚子里，不然血流的更快。 银光一闪而过，罗青对面域外生物的脑袋呈斜线滑落。 “多谢……”罗青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自己包扎。”楚梓没工夫搭理他，撂下一句话。 罗青刚一坐下，就有不少域外生物围了上来，楚梓站在前方抵挡。 罗青不敢拖沓。 这刀没刺到重要的部位，也幸亏罗青这小子反应快，加上刀窄，侧过了身子，没伤到重要的器官。 他捡起地上的木棍，想都不想的塞进嘴里，一点一点的拔出利刃。 疼的他额头冷汗直流，木棍折断，这小子只是闷哼一声，用绷带用力的扎好伤口——活命要远远大过疼痛。 但是这种伤势还没必要注射龙涎，罗青找不到完整的武器，双手撑地站起，身形微微摇晃，被楚梓一把拉住。 长戟横扫着逼退敌人，楚梓扔过来一把造型奇特的弯刀:“会用？” “会！”罗青剧烈的喘息着，汗水和血液打湿了刚刚缠好的绷带。 这样肯定会有感染的风险……但是对于人造神来说，死不了。 龙涎要省着用，谁知道在战场上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自己小心。” 楚梓的身形再次杀出，被重重人影交叠。 战场上没有怜悯伤者，更没有强者风范。 有的只是痛打落水狗。 楚梓刚一离开，就有一个域外生物提着一把奇怪的钝器迎了上来。 “我操你妈！” 罗青怒吼着迎上，手中弯刀挥舞着，却已是失了章法。 短短两三回合，罗青就被那沉重的钝器猛地抡在脑袋上。 身形一晃，罗青直接倒在地上，脑袋在地上贯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域外生物提着钝器走了上来。 “等等……等等……” 罗青被打蒙了，他有些茫然的对着域外生物摆了摆手:“等……” “咔嚓！” 那域外生物丝毫没有停顿，高高举起钝器，口中念诵着晦涩难懂的语言，钝器砸下，带着风声。 罗青的手掌瞬间贴到脸上，随后和脑袋一起化为肉泥。 那人蹲下身，从已经碎裂满地的脑组织中，用双指沾了沾，涂在脑门上，形成一个奇怪地纹路。 嘴角诡异的上扬，他站起身，嘴角已经咧开一个人类不能达到的幅度，露出满口尖牙。 他舔去嘴唇上沾染的血液和碎肉，提着钝器走向不远处，正和两个域外生物缠斗的韦镇远。 灵气形成的刃风呼啸而过，在楚梓肩膀上留下一道深刻的伤口。 但是没有丝毫血液涌出——因为那是假肢。 楚梓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迎上前方的敌人，手中白色的灵气化为刀刃，捅入对方腹中。 那是个看上去有三米高的人形域外生物，被疼痛刺激，他右手一把抓住楚梓的脑袋，将楚梓整个人拎起，用力的砸进下面的土地里。 “砰！” 三米多高的身高，在战阵中很显眼，狙击手不会含糊。 脑门上炸开一团血雾，那人后退两步，松开了楚梓的脑袋。 楚梓半天没爬起来，还是身后赶上来的一个人造神，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硬生生的从地上拽了出来。 “咳咳……” 楚梓抹掉脸上沾染的泥土和血液。 “奶奶的……打老娘……” 楚梓的目光集中在那人的腿弯处。 庞大健壮的身子，却有一双与身形完全不相符的细长小腿。 手中的长戟毫不犹豫的挥出，白色的灵气覆盖其上。 几乎是没有阻隔，在膝盖处将其切断。 血液喷涌而出，骨头都漏了出来，那人倒在地上，尖声嘶叫着。 与身形极其不符，他有着一个尖细的嗓音。 楚梓扑上去，手中的灵气汇聚成刀刃，一刀接一刀的捅进对方的胸口。 直到胸口被捅的只剩下烂肉，楚梓这才站起身。 有些剧烈的喘息着。 “……太久不锻炼了。”楚梓眯了眯眼。 主要还是被疼痛刺激的。 抹掉鼻血，白色的灵气覆盖在自己的手上，楚梓伸手摁在鼻子上，深呼吸两次，手掌快速而有节奏的扭动着。 “咯！” 闷声响起，骨骼复位，楚梓疼的浑身颤抖。 但是她知道，掰回来，自己只会疼一会，如果不掰回来，会有很大可能影响她的战斗。 至于骨骼复位能否正确这种问题，楚梓不会失误，因为就光是研究这些事情，上课都讲过好多次了——人造神部队的课。 她不敢甩头，站起身，三两步迎上下一个敌人。 楚梓的战斗力很快就被域外生物注意到，他们围了上来。 楚梓知道不能被包围，她没有选择战斗。 这同样是人造神部队训练内容的一项。 比如宇文轩之前搞的那个训练。 长戟的挥动能驱散敌人，但实际上做不到高效的杀伤。 楚梓长戟捅出，顺势前推，整个人越过敌人尚未形成的包围圈，快速的隐匿在战场的硝烟之中。 炮火轰隆炸响在楚梓身边，楚梓眼睛猛地瞪大，张大了嘴巴——这是减少震撼对耳膜伤害的一种方法。 在地上滚了一圈，楚梓伸手在耳机上摁了一下，怒声吼道:“停止炮击！轰在脑袋上了！” 炮火的声音停了下来，后面军队的枪声一直没有停止。 子弹在空中拉出一条蒸汽般的长线，那轰鸣声几乎将耳朵震聋。 战斗机和轰炸机都无法在密集的战阵中准确的击中敌人。 甚至没有时间去救人，每个人造神周围都围绕着至少两到三个敌人。 人造神战斗力再强，也有些应对乏力。 重伤者甚至没有自救的机会，域外生物会拿着武器，立刻对着地上倒下的人造神疯狂的补刀，直到把他们捅成一摊烂肉。 楚梓深吸一口气。 越是这种情况越要冷静，战争切忌上头。 …… “嗤！” 漆黑的血液弥漫着鬼气挥洒在空中，又被腥红的雷霆瞬间蒸发。 樊易天后退两步，手中紧握着镰刀。 猩红的眸子闪动着，看着对面的敌人。 凝道境和入道境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解决起来很轻松。 但是剩下这些缥缈境的存在丝毫不在意同伴的死活，几个人围住樊易天，后面的攻击就疯狂的轰了上来。 血液流进眼睛里，眼前一阵酸痛，顿时模糊一片。 樊易天一把抹掉额顶的鲜血——那里被对方的短刀割开了一个极深的伤口。 这些域外生物围着他，手中的武器上，沾染着樊易天和自己同伴的血液。 左手还在缓慢的复生着，樊易天再次后退一步。 虽然那些灭煞境的域外生物他没拦住，但是这些缥缈境和入道境还有凝道境的存在，都被他拦在了天上。 无法想象美国那些国家现在是一副什么场景……估计都要灭国了吧？ 樊易天挥动着手中的镰刀，再次冲上前去。 对方的战术只有一个，几个人限制住他的行动，后面的人不要命的攻击。 镰刀在近身没有优势，樊易天大多情况下还是在用身体进行战斗。 右手抓住右边冲上的银发男人的下半张脸，漆黑的指甲直接扎进眼睛。 腥红得血液顺着手指流淌下来，樊易天用力一抓。 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那人的半张脸都被樊易天握碎。 域外生物可没有人造神那样的生存能力，尤其是樊易天扎进对方眼睛的两根手指所散发的鬼气，完全破坏掉了对方的生机。 徒劳的挣扎了片刻，那人的双手无力的垂下。 樊易天右手一甩，尸体从云端坠落。 “就剩下这么几个了？”樊易天诡异的笑着。 其实围在自己身边的还有十七个缥缈境的敌人——这样的战绩已经非常恐怖了。 “鬼族吗……” 为首的银发男人眯着眼，摩挲着指间漆黑的血液:“你还能坚持多久？这样是没有意义的。” “爬。” 樊易天骂了一句。 很久没这么骂过人了，在永宁壁内就学普通话和北方方言了。 “什么？”银发男人皱起眉头。 “我让你看看老子能撑多久。” 猩红色几乎溢出眼眶，樊易天浑身鼓动着漆黑的鬼气，在樊易天身后隐约汇聚成一个白发背影。 樊易天踏出一步。 身后，汹涌的雷暴瞬间停滞，漆黑的鬼气充斥着整个空间，天空被深渊吞噬。 漫天之中，只能看见两只猩红的眸子，闪烁着滔天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