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来的大佬她巨沙雕》 第一章 穿成小可怜 “嘎嘎嘎……” 一只肥胖的白色大鸭子扑扇着翅膀,自端着饭碗的少女面前飞奔而过。 那奔跑的小细腿儿,都能看到残影了。 可见这鸭子的求生欲有多强。 “别跑……” 一个拿刀的大汉紧追其后从少女面前跑了过去。 少女拧眉,她刚刚好像听到了鸭子叫“救命”的声音。 两秒后,少女蓦的瞪大了她那双漆黑的眸子。 靠,不会是自家那又菜又不能少的糟心搭档吧?! 少女赶紧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然后嘴一抹,碗一丢,她灵活的翻过自己的小摊子就追了过去。 希望她赶到的时候她家傻搭档能挺住不被人给宰了。 一刻钟后,少女手里掐着死里逃生的白鸭子的脖子拎着它回到摊子旁。 仔细看,你还能看到少女手里的鸭子因为呼吸困难,白眼珠子都翻了出来。 把鸭子往地上一丢,少女开始收拾自己用以维持生计的水果摊。 鸭子扑腾了一下翅膀,“嘎嘎”叫了两声,表示了一下它的不满。 “君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早收摊?” 跟君七关系不错的卖饼的大娘问道。 “刚买了只鸭子,我打算早点儿回去把它洗洗顿了。”君七阴仄仄的瞟了一眼白鸭子道:“鸭子肉难煮,想吃就得早点儿动手。” 这废物,差点儿被人剁了就算了,还要连累她花钱赎回来,看着就来气,还不如炖了吃肉的好。 白鸭子抻着的脖子立刻缩了缩,迈着小细腿儿往墙根儿靠了靠。 大娘稀奇的看着站在墙根儿处的白鸭子道:“君丫头你买这鸭子真的好……听话。” 跟个人一样站在那里居然都不跑的,鸭子有这么老实吗? 把水果放到小推车里,又拾掇了一下摊子,君七推着小推车,鸭子跟在后面,一人一鸭一前一后的慢慢远去了。 大娘是真没见过如此有“灵性”的鸭子,稀奇的眼神儿直到君七消失不见了才收了回来。 狭窄昏暗的房间里,君七坐在屋子里唯一的破椅子上,瞪着站在中央瑟瑟发抖的鸭子咬牙道:“说,这次又是哪个死不瞑目的倒霉蛋儿?” “嘎嘎……”鸭子缩着脖子叫了两声。 可传入君七的耳朵里,它的叫声就变成了:一个被亲生父母寻回去,被折磨至死的可怜小姐。 “每次都是这种惨角色,你就不能争点儿气,抢个待遇好点儿的?” 搁谁一睁眼家徒四壁的什么都没有,都高兴不起来。 “嘎嘎……”咱们是地府派来消除死者怨念的,只有这万千世界中有难以平复的怨念生出,咱们才能出动。 鸭子梗着脖子又叫了两声:“生活顺遂,人生圆满的人用得着咱们?” 你当它愿意吗?还不是没得选。 能劳动地府出动的,只有那种绝望凄惨又无辜的人好不好? 想附身在衣食无忧,生活美满的人身上,你咋这么会做梦呢? “你就知足吧。”鸭子开解道:“最少咱们完成了任务,还能在这个世界自由自在的潇洒一把。” 他们走出地府,扭转乾坤,在这万千世界中行走,就是为了平复那些死的凄惨的人的怨气,以免除他们因强烈的恨意化为恶灵厉鬼,为祸苍生的后患。 同样的,作为回报,他们可以在完成任务后,代替原主,在这个世界随心所欲的走完这一生。 “我很知足。”君七咬牙道:“除了对你这个搭档不满意外,我觉得都挺好的。” 就她这个搭档,除了“剧透”真是什么用都没有了。 她自己都说不清在地府度过了多少个年头,阴暗又无聊的地府她早就待够了,再加上闫君嫌她在地府闹腾,所以她走出了地府来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 可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闫君为什么还要让她带上判官笔这个“累赘”? 没错! 眼前的鸭子就是判官手中早已生出灵智的判官笔。 她在人间行走需要寄居怨者的身体,同样的,判官笔也不能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 判官笔不能抢夺别人的身体,那就只能找些小动物附身了。 上次是蛇,上上次是鸟,反正五花八门的动物你可能想都想不到。 这君七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没想到这次这破笔居然附到了一只鸭子的身上! 更过分的是还要她出钱赎回它! 娘的,她都穷成这样了,还抠她的钱,这是搭档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你别急嘛。”判官笔赶忙安抚道:“我跟你说,你这具身体身份尊贵,可不是这几枚钱可比的。” 判官笔知道这家伙抠唆的老毛病又犯了,所以也不生气。 他们每到一个世界,就需要君七赚取足够多的金钱用以维持任务后游走世界的开销,久而久之,这家伙对钱就产生了有些病态的执着。 当然,这些金钱他们也带不去下一个世界,身体都带不走,更何况是这些身外物呢,因此君七也不是守财奴。 只能说她现在的状况有点儿……惨, 一文钱都是宝啊,哪能浪费在这鸭子……破笔身上。 “就这贼进来都得流着泪走的破屋子,你跟我说原主身份尊贵?” 她咋就这么不信呢? “这本不是原主的命运。”判官笔道:“只不过她从小被人换了身份,所以才落得如今穷困潦倒的地步。” 接着判官笔开始给君七讲述原主的经历,以及她的夙愿。 原主的身世不复杂,但却狗血的很! 她本是曲阳侯何远威之女,曲阳侯府的千金大小姐。 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她却并没有享受到一天曲阳侯府的富贵荣华。 原主的母亲,曲阳侯夫人宋倩茹是户部侍郎家的嫡女。 当年,宋倩茹在怀着原主七个月的时候,去参加原主外公的生辰宴,也就是在宋家,她被人下了催产的药物提前生下了原主。 而给宋倩茹下药的正是宋倩茹庶出弟弟的小妾。 那小妾也怀了身孕,只不过她找人看了说怀的是个女娃。 当看到怀着身孕被众星捧月般的宋倩茹,在对比自己还要被正妻“磋磨”,被人看不起的处境时,她就起了歪心思。 她心里失衡嫉妒的同时,也想为自己的孩子谋个锦绣前程,所以她就想出了调换孩子的主意。 第二章 给曲阳侯府送大礼 她一个宋家庶子的小妾,跟宋倩茹这个已经出嫁的曲阳侯夫人本就没什么交集,而且宋倩茹很快就要生了,也就是说宋侍郎寿宴可能是她唯一一次机会了,所以小妾铤而走险,给宋倩茹和自己都下了催产的药物。 两人同时在宋家生产,大家都没有准备,这就让人手忙脚乱了起来,再加上那日是宋侍郎的寿宴,人多眼杂,人一乱,就给了小妾可乘之机。 就这样,原本的曲阳侯府大小姐,成了宋家庶子的庶女。 小妾本就嫉妒宋倩茹的好命,这下逮着她闺女还不往死里磋磨? 什么冬天穿着单薄的跪在外面一两个时辰,夏天找个由头在太阳底下暴晒,刷恭桶,随意打骂侮辱,不让吃饭,这都是常事。 再加上身份所带来的掣肘,原主那真是生活的水深火热的,能活下来都是靠运气,连有些心地善良的下人都看不过去小妾的心狠手辣。 只不过别人给原主说一次好话,小妾就会变本加厉的加倍折磨原主几次,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不敢言语了。 后来原主渐渐长大,她那张脸也越发像宋倩茹。 小妾每日看着她那张脸就忍不住的心惊胆战,怕事情终有一天会被揭开。 于是她找了一个无赖,污蔑原主与他有染,趁机把原主赶出了宋家。 不仅如此,那小妾还命令无赖在外面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原主以绝后患。 只不过那无赖趁着夜半无人的时候潜入原主租住的贫民窟的小房子里,想侮辱原主再把她杀了的时候,原主拼命反抗,被巡夜的巡城兵听到了动静。 无赖被抓,供出宋侍郎庶子的小妾,然后原主的身份就被牵扯了出来。 搁个有权有势的或许还能运作一番,让这件事不被发现,可那小妾就是宋侍郎府不受宠的庶子的一个小妾。 说句难听的,她就是宋家的半个奴才,啥势力能耐也没有,还不如主母身边得脸的大丫鬟吃得开。 能调换孩子还是掏出了她自己所有的积蓄,所以很快原主的身份就被爆了出来。 原主被接回曲阳侯府,本以为从此自己就能脱离苦海了,可是她不知道,她只不过是从虎穴,又跳进了狼窝。 曲阳侯夫妇舍不得从小到大疼宠娇养的女儿,因此商量过后就对外宣称原主是二小姐,以前因为身体不好送到乡下养病,近日才接回来。 而那个鸠占鹊巢,占了原主身份的女人依旧是曲阳侯府的嫡出大小姐。 原主怯懦,不知道争取自己的利益,只觉得自己有了家人,再也不用受苦了,所以什么都没说。 只不过她不知道一步退步步退的道理。 原主本就被小妾养的畏畏缩缩的上不得台面,又什么才艺能力都没有。 她努力讨好着曲阳侯府的每个人,可曲阳侯府上下都特别膈应她这谨小慎微,曲意逢迎的模样。 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再有那个按照标准的大家闺秀培养的假千金的衬托和暗算。 最终,原主被所有人厌弃了。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她死在了曲阳侯府偏僻的小院子里。 不是被冻死的,而是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搬了一堆碳火,愣生生的让人把她放到碳火上烤死的。 本该是让她免于被冻死的救命炭火,最后却成了杀死她的工具。 原主忍受着身体的极致折磨,最后像烤乳猪一样化为了一具外焦里嫩的尸身。 而那些她所谓的亲人,在她被人折磨的时候正在给假千金贺生。 他们并没有忘了那日也是她的生辰,只不过他们都嫌她丢人,不让她出去。 原主因为怨恨太深,灵魂得不到解脱,一直萦绕在曲阳侯府内无法离去。 她眼睁睁看着曲阳侯府的人为了不影响假千金的生辰,命小厮一张草席把她丢到了乱葬岗。 而他们对外的说辞是她自甘堕落,跟府里的下人私奔了。 原主死在了自己生日那天,却并没有引起任何波动,不,她得到了一个与人私奔的污名,提起她人们除了鄙夷就是唾骂。 后来她又看到他们把假千金宠上天,假千金也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她梦寐以求的五皇子,成为了人人称羡的五皇子妃。 而假千金的生父,那位宋家的庶子,凭借假千金的关系,在官场上一路扶摇直上。 那个换了原主的小妾则是得到了所有人的原谅,还被扶了正,成为了当家主母。 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得到了幸福,却唯独被人唾弃的原主犹如未曾存在过一般,被人很快忘记了。 君七听的那叫一个气呀,别说原主了,她都憋屈的慌。 合着最后大团圆结局,唯独缺了无辜的原主和那个唯一疼她的人。 原主该死呀是咋滴? 怪不得原主怨气那么重了。 搁她非把那些王八蛋都撕吧烂了不可。 “现在是什么时候?”君七问道。 她附身在原主身上,替原主完成心愿,是需要原主以灵魂献祭,扭转时空的,她得搞清楚现在什么时候才能计划接下来的行动。 “原主刚被赶出宋家的时候。”判官笔道。 原主被赶出宋家,身无分文,只不过小妾为了污蔑她勾引男人,特意给她打扮了一下,她典当了那身还算不错的衣服和头上仅有的一支银簪子,这才免于了露宿街头的命运。 君七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然后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看的判官笔心里一阵的发凉。 夜半时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利索的翻过低矮的院墙进入屋内。 盯着鼓起的旧被子,来人搓了搓手,露出猥琐的奸笑。 就在来人伸手扯开被子的一瞬间,一根宛如手臂般粗的木棍直接敲在了他的头上。 “王八蛋,敢来祸害你姑奶奶,活腻了你……”说着君七还不解气又给了昏迷的人的裤裆一下子。 这下子就是他死不了也没法祸害良家妇女了。 看着那人裤裆部位渗出来的血,判官笔心颤颤的往旁边缩了缩。 找了根绳子拴在来人的脚上,君七拖着他就出了门。 此时的大街上寂静无声,连个人影都没有,君七拖着一个大男人在大街上往前溜达。 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君七回头,一个黑衣蒙面的高大男人肩上扛着一个麻袋奔了过来。 男人在君七旁边顿下脚步,温九瞅了眼男人肩上那个大麻袋,男人看了看君七身后的“倒霉蛋儿”…… 确认过眼神,都是同道中人呀! 男人什么都没说,又扛着麻袋匆匆离去。 顺着曲阳侯府的墙根儿往大门方向走,君七又跟那位“同道中人”撞了个正着。 “嗨,黑大哥好呀。”君七伸出爪子露出小虎牙打了个招呼。 这缘分,也是让君七挺无语的。 男人见到她也挑了挑眉,然后纵身一跃,扛着麻袋翻过了墙去。 君七则是拉着那个半夜潜进她屋子的混蛋来到了曲阳侯府的大门口。 看着修建的颇有气势的红色大门,君七砸吧了一下嘴巴,希望这份“大礼”曲阳侯府的人能喜欢。 第三章 造谣 天刚蒙蒙亮,君七连早饭都没吃,兴冲冲的拉着判官笔鸭子跑到曲阳侯府门前去瞧热闹了。 此时的曲阳侯府门前已经围满了人,大家看着门前挂的那个只着底裤的男人指指点点的好不热闹。 大姑娘小媳妇的羞红了脸紧捂着眼睛,但却舍不得离去。 千载难逢看热闹的机会,她们其实也是不想错过的。 “伤风败俗吆……” 有人看着吊在门口的裸男身上那“慧滢,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咱们来世再做夫妻”的用鲜血写成的血淋淋的一句字做痛心疾首状。 “你们说这曲阳侯府的大小姐不会得罪什么人了吧?” “难说……”有人故作高深道:“说不定人家就好这口呢。” “人家可是曲阳侯府的大小姐,就算想不开,也不太可能看上这么个玩意儿吧?” “谁知道呢。”有人幸灾乐祸道:“人家要是口味独特,你也看不见不是。” “不都说曲阳侯府大小姐是京城贵女的典范吗,依我看一定是树大招风,被人给惦记上了……” “也有可能是她确实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儿……” “这下曲阳侯府可热闹了……” “我知道……”君七神秘兮兮的对众人道:“我婶子家的姐姐的小姑子在曲阳侯府大小姐的院子里当差……” “据她说,曲阳侯府大小姐生性单纯,被一个油嘴滑舌的混混骗去了清白的身子。” “哗”众人哗然,这可真是大八卦了,众人瞬间支棱起了耳朵。 君七继续叭叭道:“这件事被曲阳侯知道后,他是大发雷霆,派人去找混混灭口。” “结果那混混提前得到了曲阳侯府大小姐的通风报信。” “看来这混混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所以想跟曲阳侯府来个鱼死网破呀。”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这混混恐怕也离死不远了。” “唉,这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下场呀,天鹅肉是吃到了,可命也搭进去了,所以说天鹅肉虽美味,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下嘴的……” 出了这种事,这混混肯定活不成了,君七觉得应该让他发挥发挥最后一点儿余热,给曲阳侯安一个草菅人命的名声也不错。 有她今天这番话在,这混混死了大家就会以为是曲阳侯为掩盖真相杀人灭口所致。 君七在现场充分诠释了一下什么是造谣,把众人忽悠的是一愣一愣的。 有一个高个子长相清俊的男人看着她不遗余力的抹黑曲阳侯父女,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还不知道吗? 昨天晚上,就是这小丫头拖着这个混混跟他撞上了两次。 不用说这一出也是这小丫头搞出来的。 也不知道她跟曲阳侯府有什么过节,这么阴损的算计他们。 不管是什么,反正曲阳侯府大小姐算是出名了。 在这个声誉大于天的时代,甭管真相如何,出了这种事,她就是以死明志,那名声也是找不回来了。 现在就端看曲阳侯府的公关处理能力了。 人越聚越多,吵嚷的声音惊动了府里的门房,不明所以的门房把大门开了一道缝,探出头看到挂在门口的裸男,他吓的抖了一下,然后门房快速的缩回头去往上报告了。 很快,从府里出来几个人把昏迷的混混放下来拖进了府里。 大门关上,人们见没热闹可瞧了,纷纷散去。 君七给曲阳侯府造了势,心里的郁结之气消散了一点儿,她心情颇好的带着判官笔去吃早饭了。 她现在跟原主为一体,所以能清楚的感受到原主的情绪,只有通过对仇人的报复慢慢消除原主的怨气,直至原主大仇得报,她才算是完成任务。 此时的曲阳侯府内可是炸开了锅。 前脚曲阳侯府的人在粪坑旁发现他们被打成猪头昏迷不醒的三公子,后脚又有人挂在大门口败坏他们大小姐的名声。 若说不是故意有人跟他们曲阳侯府作对,鬼都不信。 在没有回曲阳侯府之前,君七还是要继续赚钱养活自己……和判官笔滴。 这是个非常典型的封建社会,女人的社会地位很低。 低到什么程度? 可以被父母相公随意买卖。 也不可以随便抛头露面做生意,否则就会被人打上不守妇道,粗鄙不堪,见钱眼开的标签。 上层的女人有自己的私产嫁妆什么的都是交给别人打理,自己不会轻易露面。 只有底层那些贫苦人家,实在过不下去了为了生计才会出来找点事做。 就像君七旁边卖大饼的大娘,早年死了丈夫,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生活所迫不得不顶着“市井泼妇”的名声,靠着那点儿做面食的手艺出来谋生。 原主被赶出宋家,只能靠仅存的那点儿银钱度日。 可君七跟原主不一样,比起遭人鄙视唾骂,她更受不了没钱的生活。 “来一来看一看啦……”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君七卖力的吆喝道:“正宗的自产大鸭梨啦,不甜不要钱……” “人生需要智慧,选择需要勇气,买我的鸭梨需要眼光……” “晚买不如早买,早买不如现在买,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男的吃了我的梨强身健体,姑娘吃了我的梨美容养颜。” “几文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你买不了媳妇儿,置不起地。” “花好钱买好货,不买就是你的错啦……” “买上几个送父母,养育之恩补一补。” “买上几个送亲朋,互相之间增感情。” “你要是想讨好丈母娘,保证你比儿子强……” “谁家相亲不满意,送上几个准分离(梨)。” “买几个送知己,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啦……” 就君七那大嗓门儿一嚷嚷,满大街的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主要是没见过这么能吆喝的,就挺稀奇的。 瞧那玩儿命吆喝的劲头儿,卖个梨而已,至于这么卖命吗? “噗”君七对面酒楼二楼靠窗口的位置,站在一个锦衣男人身后左侧的一个灰衣男人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哎嘛,这谁家小丫头,那小词儿一套一套的,也太有意思了。 第四章 大餐 “竹子,想啥呢?”笑出声的那个人戳了戳跟他并排站着,看着君七的方向有些心不在焉的比他高壮的笔挺男人。 “那个卖梨的就是我那天晚上两次遇到的那个小丫头。”抱着剑的竹枫眉头微拧。 “你确定?”戳他的那个小斯打扮的人有些惊讶的问道。 “她那天没遮面,还跟我打了个招呼。” 他就没见过干坏事这么光明正大的。 你好歹跟他一样把脸藏起来吧,可人家愣是跟逛街一样,溜达着就把人挂在了曲阳侯府的大门口。 不仅如此,她一个小姑娘把一个大男人扒的只剩下底裤,底裤上还鲜血淋漓的,可见是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 这些还不算完,她还在人家身上用人家的血写了那些败坏别人名声的字,他是真没见过这么狠,又这么……疯的姑娘。 坐在他们面前的椅子上背对着他们喝着茶的男人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而后嘴角几不可查的往上扯了一下。 “她跟曲阳侯府有仇?”小厮打扮的人问道。 竹枫给了他一个“我怎么知道”的高冷眼神。 “要我说曲阳侯府就没几个好人,这小丫头肯定是被欺负狠了。”看得出来,小厮对曲阳侯府的意见很大。 竹枫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依他看那小丫头可不是个善茬儿,指不定谁欺负谁呢。 由于君七的超高发挥,她的梨很快就卖完了,“余粮”又多了点儿,君七心里美滋滋。 “走,招财……”君七小手一挥道:“姐带你去吃大餐。” 说着她带着判官笔朝对面的酒楼走去。 赚钱就是为了花嘛,她可不会委屈自己。 招财是君七给判官笔取的名字,在外行走,她想着总不能判官笔判官笔的叫吧,于是就给它取了个寓意特别“好”的名儿。 起初判官笔也抗议过,但是没什么卵用,它也就不做无用功了。 一人一鸭走进酒楼,在一楼大堂客人的注视下,君七来到一处空闲桌子旁坐下,招财跳上椅子犹如人般蹲在上面,引起了很多人稀奇的打量。 “客人,您要点儿什么?”跑堂的小二素质还是挺高的,没有因为这看起来寒酸又特殊的二位露出什么不合宜的表情,只是笑容免不了有点儿僵硬。 “你们这儿有什么?”君七一副财大气粗的大爷的样子问道。 “吆,那可多了……”小二指着北面墙上高挂的两行小木牌道:“您看那儿,都是我们店的招牌菜。” 君七看着那一道道菜名,以及菜名底下相应的价格,她摸了摸自己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钱袋子,琢磨了一下道:“来两碗蛋花汤俩馒头。” “嘎……”招财鸭抗议。 说好的大餐呢?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哪儿那么多意见?”君七道:“你当我乐意喝着清汤寡水的汤啃馒头呀?” “还不是咱们的钱袋子都快赶上脸干净了。” 天知道为什么她卖了两三天的水果还吃不起一顿好饭? 这里的物价有点儿超出她的预期呀。 “不省着点儿,咱们晚上饿肚子把你炖了你乐意?” 所以还是留点儿“应急资金”的好,谁知道明天什么情况? 万一下个雨出点儿什么事儿不能摆摊子,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招财缩着脖子不叫了,它表示不想被做成名菜。 “要不您再点个菜?” 鸭子是没话了,小二却忍不住劝了一句。 要知道他们酒楼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 带只鸭子来他们酒楼酒楼就算了,还这么抠唆。 关键是这姑娘一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的大声吵吵,好像没钱是啥光彩的事似的,整的他都不知道该咋说了。 这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你出钱?”君七反问了一句。 要是他请客,她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不是? 小二闭了嘴,转身去忙了。 很快,两碗蛋花汤两个馒头就被端了上来。 温九的吃相算不上斯文,但也不能说粗鲁,可一只鸭子蹲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汤吃馒头,这就比较稀奇了。 竹枫主仆三人下楼就见到了这古怪的一幕。 “我说招财呀……”君七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人,吃饭还不忘跟判官笔喇两句:“你说咱们这么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是不是太惨了点儿?” “嘎嘎……”过几天回了曲阳侯府就好了。 “就那一家子,就算回去了也不见得能过上好日子。”原主不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吗? “嘎嘎……”原主过不上,但你一定可以。 这家伙是谁? 鬼见愁呀! 地府阎君都治不住她,更遑论区区几个凡人了。 “唉”君七叹了一口气道:“上次那个虽然惨,但最起码人家有钱,这个啥都没有,真他娘的糟心。” “你说说你,接活儿的时候能不能挑一挑,最起码让咱们有口饱饭吃吧?” 君七还埋怨了一句。 “嘎嘎……”你当这是菜市场买菜呢,还由得你挑挑捡捡的。 “有句话说得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君七突然挥舞着小细胳膊做壮志凌云状为自己打气道:“自古以来哪个成功人士不是跟唐僧取经似的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 “黑暗总会过去,黎明终将到来,苦难早晚会结束……” 朝她的方向走来的竹枫三人听到她这几句话脚步顿了顿,为首的丰神俊朗的男子意外的挑了挑眉。 “咱们也会过上吃喝玩乐随便挥霍,鸡鸭鱼肉吃到吐的幸福生活滴……” “当然,鸭子你就别嚯嚯了,同族相残的事儿你可不好干……” “你这半个馒头不吃了吧?”君七拿过招财剩的半个馒头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别浪费了,我替你吃了。” 在即将要路过君七的时候,小厮打扮的南兴脚下一个趔趄。 前面说的雄心壮志的,后面居然跟个鸭子抢食吃,这画风,变的可够快的。 “你有意见?”君七被南兴的动作吸引了目光,眼刀子朝他射去。 南兴被她看的头皮发麻,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第五章 谁都别想拦住她 君七给了南兴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然后她的目光移到了为首那个同样看着她的男人身上。 目测男人一米八以上,一身宝蓝色长袍包裹着匀称的身材,面如冠玉,长得甚是养眼,最让君七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是他那双桃花眸子。 虽然是在浅笑,眼神透着和善,但再往深处看,里面却清幽深邃,就像深渊一样,让人窥不到它的底。 君七移开视线看向抱着剑的竹枫,眼眸微微闪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的从他脸上划了过去。 “看什么看?”君七看着为首那个面目温和的男人道:“没看见过美女呀你们?” “这么盯着一个女孩子看,懂不懂礼貌二字怎么写?” “是我等失礼了。”为首男人不急不缓道:“为表歉意,不如在下送姑娘几个菜怎么样?” 听到有大餐可以吃,“吃糠咽菜”了好几天的君七登时眼睛亮了起来。 “小二……”像是怕眼前的人反悔似的,君七站起身使劲儿朝不远处的一个小二招手示意他过来。 小二额头冒下三条黑线,如此大喊大叫不注意形象的姑娘,他一个店小二都有些没眼看了。 内心吐槽的店小二扬起职业化的笑容走到君七面前道:“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那个啥肘子……”君七指着挂着的木牌子道:“糖醋鱼,还有烤羊肉……” “这些都给我来一份儿。”君七一连点了七八道菜,还都是硬菜。 “姑娘这些菜可不便宜。”店小二隐晦的提醒她没钱的事实。 “我知道。”君七道:“这不有冤大……好心人请客吗?” 众人…… 店小二同情的看向“冤大头”男人,男人眼里的笑意加深,他示意南兴去结账。 “你们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等菜就行。”过河拆桥的君七挥了挥手道。 “那我等就不打扰姑娘了。”为首的男人表情变都没变,他涵养极好的拱手告辞。 “走吧走吧……”君七道:“后会无期……” 三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能清晰的听到温九那傲娇的大嗓门儿:“招财,我跟你说什么来着,跟着姐,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败化伤风!”有人出声讽道。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是不能随便接受陌生男人的馈赠的,否则就会被视为不守德行,有伤风化,甚至是招蜂引蝶,挑逗勾引。 虽然不禁止女孩子在外面吃饭,但一般都是有家人或朋友陪同,还真没几个女孩子单独出来吃的。 君七的行为无异于挑战了某些人的敏感神经。 “咋滴,嫉妒呀你?”耳尖的君七看着出声嘲讽自己的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吵吵道:“你瞅你那谁都不服谁都五官,贼眉鼠眼的,估计也就是请人吃饭的命了……” “本姑娘一没吃你家大米,二没到你家要饭,用得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自家祖坟都哭不过来了你还有闲心去哭乱葬岗子,真是闲的……” “有没有听过最好的教养就是少管闲事这句话?” “有那闲工夫你到医馆治治你这嘴贱的毛病成不成?” “省的到外面充大尾巴狼膈应别人……” “你……你……”中年人就没见过这么横的小丫头,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你什么你?”君七怼道:“话都说不利索还想出来教训人,丢不丢人呀你?” “你可别跟我说话了,因为我听不懂,别人看到我跟一头猪吵架,还不得以为我跟猪一样蠢。” “噗”有人一口饭喷了出来,门外的南兴捂着嘴差点儿笑了出来,连他的主子和竹枫都罕见的抽了抽嘴角。 人家只说了四个字,这小丫头说了一堆,嘴皮子也忒厉害了。 君七把中年男人怼跑了,她环视一圈儿道:“你们还有谁有意见,赶紧的,别在背后跟个下蛋的老母鸡似的咯咯的说人是非,掉价!” 众人赶忙低头猛扒饭,这姑娘看起来就不好惹,他们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见菜上齐,也没人敢再触她霉头了,君七哼了一声坐下开始享用她的大餐。 掌柜的从没见过没钱没势还这么横的小丫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心里念阿弥陀佛祈祷她不会给自己店里再招惹麻烦。 管理着这么一家大酒楼,每天迎来送往见的人多,掌柜的看人的眼力劲儿也是不赖。 别看君七穿的不咋地,行事作风也没什么规矩体统,但他就是觉得这小丫头不一般,所以掌柜的也不敢惹她。 最终,吃饱喝足的君七和招财在掌柜的“欢送”中带着打包的剩菜出了酒楼。 在现代打包剩菜那是节俭,是美德,可在古代,凡是在乎脸面的都不会这么做,因为那是很丢颜面的举动。 可君七我行我素惯了,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呢,总之晚上那顿也有着落了,她心里还挺高兴。 晚上,君七和招财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乘凉。 “招财你说曲阳侯府不会是不想接我回去了吧?” 按说这么多天过去了,以曲阳侯府的能力,早就应该通过混混查到她跟何慧滢的身世了。 可曲阳侯府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就不得不让她深想了。 还有那个混混的事,曲阳侯府拿了一个小丫鬟抵挡流言,说是那个丫鬟因为犯错被何慧滢责罚,于是心生怨恨跟人勾结败坏何慧滢的名声。 这话甭管别人信不信了,反正流言是被压了下去。 这结果君七也料到了,堂堂一个侯府,若连这点儿事儿都摆不平,那才让人失望呢。 “嘎嘎……”难说。 原主那时候是官府查到的,曲阳侯府就是不想接她回去都不行。 可要是曲阳侯府自己查到的,说不定真的能为了那位跟他们感情深厚,又极给他们长脸的假千金做出隐瞒事实的事来。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不回去她怎么吃香的喝辣的,顺便收拾那些人完成任务给原主报仇? “想当什么都不知道的,也得看姑奶奶同不同意。”君七可不管曲阳侯府愿不愿意,总之,这曲阳侯府她是回去定了,谁都别想拦住她。 第六章 告上公堂 宋家庶子宋荣修的庶女宋君七把宋家告上了刑部衙门的事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其一,在古代,孝道是人身上搬不走挪不动的一座大山,哪怕是皇上,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违抗父母,更遑论状告父母叔伯了。 君七敢这么做,那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 其二,宋家的大家长可是朝廷的户部侍郎,他的几个儿子均在朝为官,虽然有的官小,但这并不影响宋家在朝中的地位,更何况他们家还出了一个侯夫人。 古代阶级制度严明,告官者需受仗刑,这仗刑可不是随便给你来两板子就了事的,告官的真的是有被活活打死的例子。 君七这个在别人眼中瘦弱的小丫头,愣生生受了三十大板居然没死,还活蹦乱跳的,人们能不惊奇吗? 其三就是那些宋家的死对头的推波助澜了。 君七打听了宋家跟谁不睦,上门主动送的“惊喜”,那些人只需操控一下舆论就能踩宋家一脚,他们当然乐意至极了。 所以这件牵涉到朝廷官员的案子闹的沸沸扬扬的,最后直接交到了刑部最高官员刑部尚书的手里。 大堂上,原被告挺齐全。 “你说你要告宋家偷换孩子,草菅人命,合谋想致你于死地,可有证据?” 刑部尚书坐在堂案后,威严十足的问君七。 “我就是证据。”君七道“大人应该已经查过我了。” “宋家以私通为名把我赶出家门,这想必很多人都听说过。” “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在这件事之前,我就怀疑宋荣修不是我的生父,他的小妾也不是我的生母……” “你胡说,我打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贱货……”宋荣修的小妾激动的扑过去想要打君七,被君七轻松的躲了过去。 “肃静!”刑部尚书惊堂木一拍道:“再敢扰乱公堂,拖出去仗刑伺候。” 小妾对着君七敢撒野那是习惯使然,对刑部尚书她可是怕的要死。 被刑部尚书一警告,她顿时缩成了鹌鹑。 “大人也看到了……”君七面无表情道:“在家里对民女动辄打骂都是常有的事。” “大人请看……”她撩开衣袖露出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道:“这上面的伤都是我这位母亲所为。” “冬天在冷水里浆洗衣服,夏天正午跪在太阳底下暴晒,心情不好就拿棍子抽民女。” “此类种种,数不胜数。” “大人也可以去调查,民女在宋家过的连条狗都不如,这在宋府几乎无人不知。” 刑部尚书看着底下不卑不亢的小丫头,心情很是复杂。 围观的人群此时也是议论纷纷。 而堂上的宋侍郎眼眸沉了沉,他是知道这个庶子的庶女过的不怎么样,可却着实不知她过的如此凄惨。 后院本就是女人的天下,再加之一个庶子的小妾他也没放在眼里,所以他还真不知道君七被如此虐待。 归根究底也是他们没把她当回事所致。 “别说是宋家这样的官宦人家,就是普通人家也没有这么磋磨自己孩子的。” 君七接着道:“小时候,民女从不被允许出院子,吃的用的都是丫鬟剩下的。” “待民女大一点了,有一次偷溜出院子,看到姐姐妹妹有漂亮的新衣服穿,有好看的珠钗戴,有吃不完的好吃的,民女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父母都像民女的父母一样。” 外面围观的人此时已经有人哽咽出声了。 大家都觉得君七实在是太惨了。 “这也让民女怀疑他们不是民女的生身父母。” “前些天,民女好不容易拿了父亲的一滴血,结果却发现他的血与民女的不相融。” 此话一出,外面又是一片哗然。 君七面上不显,心里得意,现在她可是受害者,真的假的还不是她说了算? 只听君七接着道:“可就在民女震惊的找母亲求证的时候,母亲却找了一个无赖,愣是说我跟他有染,然后就把我赶出了家门。” “他们不是民女的父母,还虐待我十多年,甚至在事发后污蔑我的名声想致我于死地。” “因此民女有理由怀疑他们早有预谋。” 君七说完了,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 不是都想隐瞒吗? 今天她不扒下这些王八羔子一层脸皮,她就不叫君七! “你信口雌黄……”小妾又叫嚣了起来,结果刑部尚书直接给了让人拍手称快的她几板子,她就是想叫都叫不出来了。 “你这番话可有证据?”刑部尚书问道。 “大人只需再给民女和父母滴血验亲,真相自然大白。” 这年头都兴滴血验亲,甭管准不准吧,反正大家信就成。 君七也不怕,就是亲的她也能变成不是亲的,更何况还不是亲的呢。 刑部尚书略一思索,的确,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快速的办法。 命人取来一碗清水,君七和宋荣修的血滴进去,果然是一点儿都不容。 这就坐实了她不是宋家孩子的事实。 此时的宋荣修整个人都是懵的。 女儿要告他们。 女儿不是亲生的。 亲生的跟别人换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可这也不能说明就是宋家偷了你,也或许是他们捡的你呢?”刑部尚书道。 这只能证明君七不是宋荣修的孩子,却不能证明宋家有什么不妥。 “大人有所不知……” 君七接着道:“民女的遭遇,连外人都觉得心疼,可宋家所有人都知道我每天过的什么日子,却从来没人想着拉我一把,可见他们并没有拿民女当家人。” “虎毒还不食子呢,王八都知道护着自己的蛋……” 打住,这可不是骂人的时候。 君七愣生生的把到嘴的脏话又憋了回去。 可刑部尚书还是忍不住的抖了下脸皮。 “可他们任由我自生自灭,这与谋杀有何区别?” “若是没点儿猫腻,有人会杀自己的孩子吗?” “就算像您说的,我是被捡回去的,可他们既然捡了我,就是打算要养我的。” “您觉得他们是在养我吗?” 整天的虐待也能称之为养? 开玩笑呢他们? 刑部尚书无话可说,这确实说不通。 第七章 老神仙托梦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报案?”刑部尚书又问道。 “其实这多亏了我做的一个梦。”君七早就想好了说辞。 “出了宋家,民女以为脱离了苦海未尝不是好事,所以就打算忘却前尘开始新的生活。” 君七抹了抹眼睛,结果愣是没挤出一滴泪来,她索性就放弃了。 哭也是个技术活,看来她不适合装柔弱。 “可是前几天夜里,我梦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神仙……” “他告诉我,说我身份尊贵,父亲母亲换了我是想让他们的亲生孩子过富贵的生活。” “老神仙怜悯民女凄苦,还说即便民女不想认回亲生父母,也不能让那些恶人逍遥法外。” “更何况,我的亲生父母被蒙在鼓里,替虐待他们亲生女儿的恶贼养孩子,这对他们来说太不公平了。” 古人多信鬼神,她只要稍加利用,还怕不能成事? “那位老神仙可说了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刑部尚书问道。 这鬼神之说也不能当证据不是? 君七摇头,这种事当然是查出来更可信了。 “他只说那个孩子跟我是同一日出生。”这提醒够明显了吧? 宋侍郎等人心里均咯噔一跳,别人不清楚,但他们宋家人都知道,这孩子跟他们家姑娘的女儿,曲阳侯府唯一的掌上明珠何慧滢不仅是同一天出生的,还是同一个时辰出生的,她们出生的地点还都是在宋家。 不是他们对君七的生日有所关注,而是当年何慧滢出生那日正逢宋侍郎生辰。 后来每次何慧滢过生日,他们就不由念叨几句她出生时候的事,因此也就记住了君七的生日。 仔细一看,这小丫头确实跟宋倩茹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丫头与丰盈的宋倩茹比太瘦了,所以他们都忽略了这点。 几乎肯定自己猜测的宋侍郎等人此时心乱如麻的,不知如何是好。 要知道何慧滢不仅是他们宋家的外孙女,更是曲阳侯府金尊玉贵的大小姐。 这要是出了差错,他们宋家难辞其咎。 “这……”刑部尚书为难,他也不能因为你的一个梦就判定宋家的人偷换了你吧? “老神仙托梦的时候给了民女一个预示。”君七继续胡说八道:“他说他不能现身,旁人未必相信我说的话,所以他告诉民女,只要说出这个预示,待这个预示成真之时,大人自然会相信民女的话。” “哦?”刑部尚书这下连腰都感兴趣的直了起来:“什么预示,说来听听。” 自古古怪之事众多,他却从没见过能预知未来的。 若是这丫头真说对了,那也算奇闻一件了。 同时也能向人们证明,她说的神仙托梦的事是真的。 自己也能名正言顺的拿宋家的人审问了。 宋家可是官宦人家,若没点儿让人信服的理由,他还真不能仅凭这小丫头一面之词动他们。 “老神仙说,大人家今日有喜事,今日午时大人家的孙媳会为大人家添一对龙凤胎。” 君七此话一出,刑部尚书愣住了。 他家孙媳是怀有身孕,可大夫说预产期还要再等等的。 而且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不仅如此,那对龙凤胎出生之时,大人会收到来自皇上的嘉奖。” “这也是那位老神仙送给那对龙凤胎的礼物。” 听到这里,刑部尚书是真激动了。 若君七所言成真,那可真是祖上积德了。 皇上的嘉奖倒是其次,关键是能得到神仙的赐福,那得是多大的福气。 君七真能未卜先知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只不过她会些卦术,虽然也不是多精通,但对付一个刑部尚书也是绰绰有余了。 当然,她也是提前做了功课的。 为了取信这位刑部尚书,君七特意去他家打探了一下,然后在他儿媳身上算到了他孙子的出生时日,特意选的这一天来告状。 午时将近,大家都等着看君七的话能不能应验,这里面最激动的当属刑部尚书了。 哎嘛,他要是有俩被神仙赐福的孙子,那祖坟都得冒青烟呀。 当然,宋家人比他也不遑多让,只不过宋家盼的是君七的话是假的。 因为一旦她的话成真,就等于是承认了他们宋家偷换虐待她的事实。 再加上有“神仙”相帮,那他们宋家还有好? 午时两刻刚过,一个士兵走到刑部尚书面前朝他耳语了几句。 刑部尚书的心都要蹦出来了,他有些兴奋的道:“快传那个小厮上堂来说话。” 很快,一个不明所以的小厮战战兢兢的走到了大堂上。 “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刑部尚书脸上的褶子挡都挡不住了。 “是……是大少奶奶……她刚生了一对龙……龙凤胎……”小厮哪见过这阵仗,紧张的直结巴:“夫人让小的来给大人报喜。” “哗”外面围观的一阵哗然,第一个预言成真了。 刑部尚书高兴的打赏了小厮一大笔钱,看得君七都眼红了。 为啥她这个“老神仙”托梦的没这待遇? 小厮刚退出大堂,紧接着就是宫里的圣旨直接传到了大堂上。 那可是皇上的圣旨,不论你在做什么都得先听旨再说。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夸赞刑部尚书业绩突出,忠君爱国之类的话,最后还赏赐了不少的东西。 待送走传旨的公公,大家震惊之余,看君七和宋家的人都带上了异色。 这时候,不仅他们,连宋家的人都相信了君七的话,甚至都怀疑起了自家人是不是真的参与了偷换君七的事。 刑部尚书坐在案椅上缓了缓激动的心情,他再看向君七的目光就跟看亲闺女似的,那个慈爱呀,就甭提了。 “来人……”刑部尚书又是一惊堂木道:“把宋荣修和李姨娘拿下。” 李姨娘就是那个小妾。 古代嫁人之后,都会冠以夫姓,这也就相当于以夫为尊。 而小妾则是连名字都不配提的半个奴才,这就是封建制度下的女人。 有的人嫁人之后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无论宋荣修和小妾如何叫嚷,都改变不了他们被捆起来的命运。 “还有速速去捉拿宋荣修和宋李氏院子里的人。” 这就是要直接动刑了。 既然他相信了君七,那自然是要在源头查起。 “禀大人,曲阳侯堂外求见。”这时,衙差急匆匆进来禀报。 刑部尚书愣了下,紧接着想到曲阳侯和宋家的关系,他了然的道了句:“有请。” 刑部尚书的首肯,一个国字脸,眉毛略微稀疏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大堂。 刑部尚书忙站了起来见礼。 曲阳侯权利不一定有他大,但人家品阶在那摆着呢,他也不能失了礼数。 第八章 亲女变养女 曲阳侯何远威目光复杂的低头瞥了君七一眼,正待他收回目光时,君七突然抬头。 君七在笑,只不过那双含着无尽黑暗的眸子却让人觉得里面藏着一把刀。 对上这样一双眸子,曲阳侯无端的心脏抽紧了些。 他有些狼狈的避开君七的视线对刑部尚书拱了拱手道:“陈大人” “侯爷来可是为了这桩案子?”刑部尚书问道。 曲阳侯跟宋家是姻亲,来看看案件的发展,照拂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何远威点了点头道:“陈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尚书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领着何远威去了后堂。 再出来的时候,陈尚书看着温九的眼神不仅复杂,隐约还带了丝同情。 “宋君七”陈尚书语气和缓道:“适才曲阳侯已经将你的身世告诉了本官。” 君七可不相信何远威会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肯定是憋着什么坏呢。 果然,就听陈尚书道:“你本是曲阳侯一位故友的孩子,只不过你的父母在你很小的时候因病故去,曲阳侯怜你孤苦无依,所以就托了他的舅弟宋荣修照顾于你。”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李姨娘会如此对你。” “曲阳侯本是好意,却让你深陷泥潭,他自觉愧对于你,愿收你为养女。” “你可愿意?” 陈尚书对曲阳候的说法可不是多相信,若真有心照拂,怎么会让这小丫头常年被人折磨而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这小丫头被以通奸的罪名赶出宋家,也没见曲阳侯做什么。 陈尚书以为曲阳侯是为了宋家才出面收君七为养女的。 但君七若是成为侯府小姐,哪怕是个养女,也好过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飘零了不是? 陈尚书本也是好意,毕竟即便查清真相,顶多也就是处置了那个小妾,不能为君七带来什么实质的好处。 倒不如去曲阳侯府做个小姐来的实惠。 此时的君七心里一万头草尼马奔腾而过。 尼玛,原主那次虽然是个乡下来的,但最起码还是亲闺女。 这次直接变成了养女。 她要是真变成了养女,也就变成了曲阳侯心善,只不过被人蒙骗所致。 到时候曲阳侯什么事都没有,还为自己博了个心善的美名。 而她一个孤女还要感恩戴德的感谢他的收留,不然就是忘恩负义,不知好歹了。 妈的,这个何远威算盘打的可真响。 此时,围观的人群中已经传出了曲阳侯是个大善人的声音了。 宋家人则是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即便知道真相,为了宋家和威远侯府,他们也不可能现在说出来。 或许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吧,只是委屈了这个小丫头了。 他们都想着“皆大欢喜”了,可君七哪能让他们如愿? “可是老神仙告诉我说我父母都健在,而且还是身份高贵之人。”君七一脸不解的盯着陈尚书道:“难道是老神仙在骗我?” 嗯,现在就看你们是相信神仙,还是相信曲阳侯了。 众人当然是比较相信神仙了,毕竟人家刚刚可是显了神迹的。 大家把目光投向“撒谎”的曲阳侯身上,企图用目光让他给个解释。 何远威显然也没料到这情况的发生,他沉吟片刻,刚要开口,就听君七突然道:“对了,大人,老神仙还给了我一个提示……” 听到老神仙又有预示之言,刑部尚书立马又来了精神。 “他说尚书大人能为我找到亲生父母。” 陈尚书一脸问号,曲阳侯却是目光一沉。 “他说我出生那天,尚书大人还是个刑部的侍郎,那天受邀参加了一个什么宴会,然后宴会主家在宴会期间出生了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被换走的女孩子。” “老神仙还说,即便尚书大人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朝中参加那次寿宴的有不少人,尚书大人只要问一问就知道是谁家了。” 君七就差指名道姓了,要是这样陈尚书还不知道她说的是谁,那她就要怀疑陈尚书的智商了。 显然,陈尚书的智商还是挺高的,而且陈尚书不仅智商高,记忆力也好,他回想他做侍郎时参加过的达官显贵家的寿宴。 十多年前,在寿宴之中喜得千金,还同时生产的似乎…… 他蓦的看向了曲阳候,然后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好啊,原来这小丫头是这老东西的亲闺女。 认亲闺女做养女。 这老东西想干什么? 他突然想到那位名满京城的何大小姐,就有些明白曲阳侯的意图了。 比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亲闺女,那位从小养在身边的大小姐似乎更能为曲阳侯府带来利益。 为了利益,眼睁睁的看着亲闺女遭受折磨,这老东西比他这个整天面对各种刑事案件和各种酷刑的刑部尚书还狠! 不过眼下不是吐槽这老东西的时候,还是要先把事情揭开的好。 因为他可是听说那位何大小姐跟皇子公主走的颇近,尤其是五皇子,听说皇上还有意为他们赐婚。 皇子妃的身份,那是何等的高贵。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可能还有登上后座的机会。 所以成为皇子妃的条件颇为苛刻,尤其是血统这一点。 绝对不能是贱妾所出的庶女。 若是这次他稀里糊涂的让曲阳侯蒙混过去,那就等于是悬在他这位刑部尚书头顶的一把剑。 万一东窗事发,他就是那个办案不力的背锅侠,甚至还有可能背上一个混淆皇家血统的罪名。 到时候他就是有嘴也说不清。 想到这里,陈尚书看曲阳侯的目光更不善了。 这老东西,居然想害他。 没门儿! “来人”陈尚书阴沉着脸吩咐道:“速速去查……” 陈尚书自己心里清楚不行,他还要拿出证据向别人证明。 “不用了。”何远威观陈尚书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事情瞒不住了,他闭了闭眼道:“其实宋君七是本候的亲生女儿。” 此话一出,外面的吃瓜群众又炸开了锅。 刚还是故友托孤呢,这会儿又成了亲闺女。 这曲阳候真是比六月的天变的还快。 第九章 大获全胜 “君七……”何远威一脸沉痛的看着君七道:“你不要怪父亲。” 君七……怪倒不至于,我就是想弄死你。 “为父不是不想认你,只不过慧滢她也是无辜的呀。”何远威悲痛的道:“你们被换的时候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小心呵护着她从牙牙学语的幼童,一点一点的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其中的感情君七你能理解吗?” 说这话的时候,何远威还擦了擦眼角,围观的不少人立刻被他带了节奏。 觉得他说的也对,一切都是那小妾搞出来的,何慧滢那时候也没得选不是? 而且曲阳侯府就这么一个千金小姐,付出的感情自不必说,乍然得知她不是亲生的,任谁也不能接受。 “所以曲阳侯就打算让被假千金的生身父母虐待了十多年的亲闺女变成养女,而让仇人的女儿继续鸠占鹊巢?!” 君七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道。 陈尚书……问的好! 这小丫头真是对他的胃口。 都到这时候了还做戏,曲阳侯这老东西就是欠收拾。 刑部主管案件的侦破审查等, 刑部尚书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再加之他与曲阳侯同朝为官,对曲阳侯的行事为人多少也了解点儿,他又岂能被曲阳侯这点儿伎俩骗过去。 曲阳侯噎了一下,演不下去了,但君七还能接着演。 “我明白了。”君七凄惨一笑道:“堂堂一个侯爷,能为了何大小姐对百姓撒谎,在公堂上做伪证,可见有多疼爱何大小姐。” “多谢曲阳侯的收容,我以后会做好养女的角色,不会跟大小姐争的。” 看着她明明摇摇欲坠,却还表现出坚强的模样,众人心里一阵唏嘘。 这下,舆论又倒向了君七。 本来嘛,她一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被人换了又虐待了十多年,好容易找到了亲生父母,却没想到亲生父亲居然宁愿要那个仇人的女儿也不要她,这搁谁都难以接受呀。 偏偏这小姑娘不吵不闹的就更让人心疼了。 连带的大家对这个为了贼人的女儿,不认亲女,还在公堂上公然撒谎的曲阳侯多了丝鄙视。 曲阳侯脸上的镇定维持不住了,这个时候他要是还敢让君七当养女,那就纯粹是掩耳盗铃,徒惹笑话了。 他们前些天得知自己的孩子被换了的时候,也是分外震惊的。 后来冷静下来,出于多方面考虑,再有君七那时候也坏了名声,他们就打算先维持现状。 可他们没想到君七居然把宋家告上了公堂。 现在他们不仅要把君七认回去,还得想办法让慧滢名正言顺的留在家里。 早知如此,他们当初就应该先下手为强,早些以养女或者二女儿的身份把君七给认回去,或者是把她……处理了! 曲阳侯被脑中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再看君七时,他更不敢与之对视了。 君七看着他心虚的表情,在心里冷笑,这老家伙指定在心里盘算怎么对付她呢。 没关系,她住进曲阳侯府后,他们就挨的近了,时间上也宽裕了,她有的是机会跟这老家伙好好玩儿玩儿。 今天君七可谓是大获全胜了。 不仅揭穿了何慧滢假千金的身份,名正言顺的进了曲阳侯府。 她还得了刑部尚书的好感,落了个神仙相帮的传奇名声。 曲阳侯府和宋家也因为她这一告出了大名。 尤其是曲阳侯,可能还会遭到御史的弹劾。 毕竟把亲女变养女,给仇人之女让路的奇葩行径别人恐怕也做不出来。 更何况他还在大堂上撒谎,往严重里说他这也属于做伪证了,不告他告谁? 宋家也没落了好,家里人人品不行,连累的是整个家族。 你家人不仅偷换孩子,还虐待了十多年,你是瞎呀还是不想管? 总之就是这一家子人品堪忧,心肠忒坏。 君七早在出来前就把贫民窟那个小院儿退了,可以说她到衙门来就没打算再回去。 出了衙门,她带着等在外面的招财,跟着何远威回了曲阳侯府。 大门刚关上,曲阳侯那张脸就拉了下来,他把君七交代给一个下人,一甩袖子就走了。 这明晃晃的不待见被下人们看在眼里,对君七也升起了不同的心思。 曲阳侯府的主人不见一人,可见对君七有多怠慢。 君七可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她招呼着下人带路去看看自己的居所。 结果走了半晌,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看到那破败的院落,以及院门口那两个看管的侍卫,君七眼睛眯了起来。 给刚接回家的亲生女儿住这种地方,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不说,还派人来软禁她,这曲阳侯看来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招财”君七阴仄仄的道:“看来这曲阳侯府的人是清净久了,想来点儿刺激的。” 她君七是来享福……呃,报仇的,可不是来受罪的。 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招财迈着两条小细腿儿往旁边挪了两步,看今天刑部衙门这场官司就知道了,这女人发起疯来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它还是离远点比较好,免得被波及了。 转天,一条曲阳侯府苛待刚回去的亲女儿,引起上苍不满,会在今夜降下惩罚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头一天曲阳侯府抱错孩子并宁要仇人的孩子也不要亲女的丑闻刚起来,今天又传出这种热闹,大家都兴致勃勃的盯着曲阳侯府的动静。 “侯爷……”穿着华贵,皮肤白皙的妇人满脸担忧的对曲阳候道:“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她可是听说君七是得了老神仙眷顾的人。 这也是舆论能这么大的原因。 “夫人放心……”曲阳侯安抚她道:“为夫已经加派了人手,保证不会出状况。” “倒是慧滢那里,还需要夫人去安抚一二。”曲阳侯转移宋倩茹的注意道。 “妾身明白。”宋倩茹应的很痛快。 “只是宋君七那里,侯爷打算如何处理?” 提到这个几乎没见过面的女儿,宋倩茹除了烦心,就是膈应。 第十章 老神仙降罚 宋倩茹出身名门,后又嫁入公侯之家,生了四子一女,曲阳侯又不贪恋美色,后院挺干净。 可以说她这一生顺风顺水的,几乎没操过什么心。 君七的出现,打破了她的生活,也能说是让她毫无瑕疵的人生出现了污点,所以宋倩茹对君七实在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先晾她几日,去去她身上的污浊之气再说。”这样他才好拿捏君七。 曲阳侯不贪恋女色,但他好权势。 比起何慧滢这个被精心培养的,用以拉拢权势的大家闺秀,君七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宋倩茹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她现在也不想见到君七。 今天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个不眠夜。 别看曲阳侯说的肯定,但他心里也没底。 若是今天晚上真出了意外,那就说明他们曲阳侯府受到了上苍的惩罚。 自古只有恶贯满盈之徒才有被上苍降罚的说法,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别说百姓了,就是那些曲阳侯府的对头都不可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现在只能祈祷没什么老神仙了。 当然,跟曲阳侯府不对付的人家正在家里烧香拜佛的求佛祖给曲阳侯府降下惩罚呢。 雅致的房间里,一个柳叶弯眉,模样标致的女子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女子面容姣好,仔细看还能看到那个虐待过君七的小妾的影子。 能当小妾的,容貌自不会差了,这女子比起那小妾更胜一筹。 “画眉”女子的声音如黄莺出谷,甚是好听。 丫鬟画眉忙紧走几步到床边低声询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现在什么时辰了?”女子的声音透着一股子难以察觉的紧绷。 “回小姐”画眉道:“已经丑时一刻了。” “依奴婢看,这个时辰了,要是有什么老神仙的惩罚也该来了,外面那些肯定是谣言。”画眉劝道:“小姐您就放宽心睡吧,有奴婢盯着呢。” 何慧滢睡得着吗? 不,她睡不着。 可以说自从得知自己只是一个庶子小妾的女儿时,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今天晚上若是真出了事,那她这个鸠占鹊巢,引起老神仙降罪的祸首的处境可想而知。 在众多人或紧张或兴奋或等着看热闹的心情中,天边的朝霞慢慢露出了头。 满京城又再次炸了锅。 原因无他,因为曲阳侯府从上到下将近大半的人都变成了秃子! 包括曲阳侯夫妇。 说实话,如果不是天亮了,君七可能真的会把曲阳侯府所有人都剃成光头。 这灵感还是来自她在一个现代社会看西游记得出来的呢。 她想着那个国王就是因为做错事被孙悟空在夜里警告了,她也可以效仿呀。 曲阳侯府的人就是不出门,也不可能瞒下来。 因为曲阳侯早上起来就得去上朝,他连准备假发的时间都没有,负责采买的下人也得出去买菜什么的,总不能让主人饿肚子吧? 还有那些紧盯曲阳侯府动静的人。 最重要的是大早上曲阳侯府门口堆成一大堆的那些头发。 仔细看,里面还能扒拉出根木簪子什么的呢。 主要是不值钱,君气都懒得顺。 就在众人围观的时候,“嗖”的一只火棍落在了头发上,紧接着就是熊熊大火。 要知道古代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重要的活动你连头发丝儿都不能剪。 一府的人大半被剃光了头发,连女人都不能幸免,那可真是大事了。 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么多人剃光了? 当然是老神仙呀! 很好,这还不坐实了他们苛待君七的事实? 君七一宿没睡,依然精神抖擞。 她跟着领路的小丫鬟来到一处精致的院子,小丫鬟禀报后领着她进了正中央的屋子。 随意扫了屋子里那些秃头一眼,她对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 不过曲阳侯夫妇等主子头上都戴了假发,倒是让君七失望了一下子。 君七开口先嗤了一声道:“怎么,你们这是打算对本姑娘三堂会审?” “毫无规矩!”为首一银发老太太板着脸斥责道。 “多谢夸奖。”君七依旧吊儿郎当道:“这都是你们家大小姐生母的功劳。” 想拿捏她? 能的他们! 众人闻言脸色变了变。 别看何宋两家是姻亲,但他们还真没见过。 就小妾那样的,怎么可能让君七跟曲阳侯府的人接触。 所以这些人还真不清楚君七的脾气秉性。 不过不是传言她胆小怯懦,上不得台面吗? 这哪有怯懦的影子? “这就是你与长辈说话的态度?”曲阳侯语气严厉的道。 他从衙门第一次见君七就觉得这小丫头不简单,没想到她还这么没有教养。 “谁的长辈?”君七瞪大了眼睛一副懵懂的模样道:“我的吗?” “哎吆妈呀,我居然不知道我还有长辈健在,难道我不是死了爹娘,家破人亡的孤女吗?” 这话可是曲阳侯在大堂上亲口说的。 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突然,一道不合时宜喷笑声格外清晰的传出。 君七看去,一个穿着绿色镶金边长袍,打扮有些骚包的少年掩着嘴被众人瞪的往后抽了抽。 君七不认识这少年,但是看他的年龄和衣着打扮,这应该就是原主的四哥,曲阳侯府那位整天招猫逗狗不务正业的四公子何少康了。 对于这位曲阳侯府唯一的……异类,何少康在曲阳侯府也算是比较“醒目”了。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曲阳侯四子一女除了他都名声在外。 其实要说何少康有多废倒也不至于,只是因为上面三个年轻有为的兄长和下面一个名满京城的妹妹的衬托,何少康就显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对于这个儿子,曲阳侯夫妇并没有抱什么太大的期望,所以也不会有失望一说。 可原主对这位四哥却是真心爱戴的,通过判官笔对曲阳侯府众人的描述,君七得知这曲阳侯府内,唯一对她好的人就是何少康。 他是唯一承认她这个妹妹的兄长,看到有下人怠慢她,他会给她出头,她被人欺负,他也会护着她,给她报仇。 有好吃的好玩儿的,也会想着她。 他会陪她聊天,哄她开心。 可以说何少康是原主在曲阳侯府唯一的一抹光,虽然她也不知道何少康对她是出于同情还是真的兄妹之情,但他确实给了原主弥足珍贵的温暖。 第十一章 对持 原主死的那天何少康并不在家,等他回来时却被告知原主跟人跑了。 何少康也不傻,他妹妹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偏偏他出了趟门他就跟人跑了,说没猫腻他都不信。 何少康调查了原主的去向,很快他就得知君七被丢到了乱葬岗。 何少康并不清楚君七是如何死的,但他心里明白跟曲阳侯府的人脱不开关系。 何少康悲痛交加,但他势单力薄,什么都做不了,于是他大闹了曲阳侯府,并把原主已经腐烂的尸身从乱葬岗寻了回来。 起先曲阳侯府并不想给原主发丧,是何少康把自己妹妹并不是跟人私奔,而是已经死了的消息传了出去。 刚巧这件事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朵里,皇后娘娘感慨了一句原主命运坎坷,曲阳侯得到消息,这才给原主补了个简陋的丧礼。 后来对曲阳侯府心灰意冷的何少康搬了出去。 往后每年原主的祭日,何少康都会带上烧纸祭品去给原主上坟,直到他因为报复何慧滢而被陷害入狱,在狱中活活被人折磨死,原主的坟就再也没人去了。 可以说何少康是原主的意难平,原主觉得何少康死的太冤。 原主的心愿也包括了何少康这个人,她希望何少康能如他的名字一样,一生平安康健。 对于这个心愿,君七表示有些头疼。 你让她折腾人甚至弄残弄死都没问题,可拉扯个人这领域她没涉足过,她不擅长呀。 再说,她可不想负责别人的一生,她还是比较喜欢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日子。 她觉得原主这纯粹是在为难她。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就给这小子找个厉害的“好”老婆看着他,应该能保这小子一辈子安健……吧?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何少康干脆直接跳了出来。 “妹妹”何少康笑嘻嘻对君七道:“介绍一下,我是你四哥何少康。” “四哥”君七叫的有点儿勉强,但何少康听到这声四哥却像是受到什么鼓舞般分外兴奋。 他指着首位上的老太太对君七介绍道:“这位是咱们的祖母。” 君七瞥了眼那位侯府老太君没说话。 何少康也没勉强她,只接着道:“咱们父亲你已经见过了,这是咱们母亲。” 君七还是没说话。 何少康见君七面容冷淡,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接着指着一个比较壮硕的年轻男人和一个书生气比较足的男人道:“这是咱二哥何少杰,三哥何少轩。” “咱大哥叫何少瑾,他因为有公干不在家。” 最后他指着一个精心装扮,精致妆容的漂亮女人小声道:“她叫……何慧滢。”几个字就没了,也没过多说什么,只是何少康看着君七的眼神儿带上了探究和小心翼翼。 “这个我知道。”君七用轻慢的眼神儿瞟了一眼何慧滢道:“就是那个偷换了我并虐待了我十多年的小妾的亲生女儿嘛。” 何少康……突然觉得凉嗖嗖的是怎么回事? “慧滢她是无辜的。”曲阳侯夫人宋倩茹受不了自己从小花费心血教养长大的宝贝女儿被君七如此嘲讽,于是在君七话落的那一刻急急出声。 “对,她什么也没做。”君七讥讽道:“就是她母亲都替她做了而已。” “我说侯夫人你也挺有意思,捧着个仇人之女的臭脚你是真不嫌熏得慌。” “搁个正常人恨都来不及,早就把这女的弄走了,你可倒好,还想尽办法的替她谋划。” “知道的是你心理有问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跟外面野男人生的私生女呢。” 一室的寂静,众人都被君七大逆不道的话惊的目瞪口呆的。 要知道这可是在孝道大于天的古代,君七这行为说忤逆不孝都是轻的。 忤逆在这里可是要被判刑的,还真没几个人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挑战这古代的教条制度。 “你……你……你这个孽障……”反应过来的宋倩茹哆嗦着用手指着君七。 “不必夸我。”君七轻飘飘道:“都是你生的好。” 此时不止宋倩茹被气的喘粗气,何老夫人也是捂着胸口难受的直哎吆。 众人手忙脚乱的上前又是递药,又是拍背的安抚,何远威则是看着君七目光沉沉。 “今天我就替父母好好教育教育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在这喧闹之际,人高马大的何少杰冲到君七面前用那双铜铃般的眸子恶狠狠的盯着她扬起了手心带着老茧的巴掌。 何少康见此忙冲上前挤到了君七和和少杰的中间。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何少康焦急道:“这是咱的亲妹妹,刚回来或许是还不适应,你可不能动手呀……” 当听到何少康说“亲妹妹”三个字的时候,一直注意着君七这边动静的何慧滢瞳孔缩了缩,掩下了心里的暗芒。 “什么亲妹妹”何少杰大声道:“我的妹妹只有慧滢一个,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称我的妹妹。” “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何少康不乐意了,他刚开口,就被君七扒拉到了一边儿。 只见君七抬起一只脚,一脚踢在了何少杰的膝盖上。 何少杰吃痛的噗通跪到了地上,君七左右开弓,狠狠给了何少杰几个嘴巴子。 王八蛋,敢对他姑奶奶下手,她今天就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清脆的巴掌声让屋子里的人又静了下来,他们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他君七把何少康的脸抽成了猪头,然后还不解恨的啐了他一口。 这下子何老太太是真的挺不住晕了过去,众人又是一阵的手忙脚乱。 待何老太太那边处理妥当了,众人又再一次把目光集中到了君七身上。 “你会武?”曲阳侯何远威眯着眼,问的肯定。 要知道何少康可是武将,被一个瘦弱的小丫头虐的毫无还手之力,他不可能这么菜,除非他的对手是个武功高强之人。 “学过几招。”君七随意道。 “所以昨夜的事是你搞出来的?”比起鬼神之说,曲阳侯更倾向于人为。 “吆,被你猜到啦……”君七洋洋得意道:“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顶着个万众瞩目的脑袋去上朝是不是感觉自己特别的耀眼?” 她可是知道曲阳侯起床就去上了早朝,连假发都来不及准备的。 想到早朝上同僚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曲阳侯当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现在得知罪魁祸首,曲阳侯反而稍微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太相信是鬼神所为,但心里难免发怵。 比起鬼神之说或是不明原因,毫无线索的神秘人物,君七反而不那么让他心里没底。 第十二章 一听就不是啥好东西 “你想要什么?”曲阳侯开门见山。 他这时候也不想着拿长辈的名义去打压君七了,因为君七根本就是个没有道德底线的浑人。 “很简单。”君七斩钉截铁道:“曲阳侯府大小姐的一切尊容和权利我都要。” 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小姐整的跟个野孩子似的没人待见也就罢了,但属于她的富贵生活不能没有。 她就是要拿着他们的钱祸害他们的人,让他们说理都找不到地方。 “君七妹妹回来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些俗物?”书生气十足的何少轩罕见的开了口。 从君七进来,他就一直跟个局外人一样,可一开口就是挑拨离间,给君七扣上一顶市侩的帽子。 从他的称呼也可以看出来,这位何三少爷并没有接纳君七。 “难不成你以为我是为了感情?”君七心说他们之间除了仇有什么感情可言? “嘁”君七嘲讽的看着他道:“何三少可真会自作多情,也不看看你们配不配。” 他们对她没感情,甚至恨不得她死在外面,还指望她把他们当亲人,他们咋这么能想呢? 原主在宋家常年被小妾关在院子里,见的人也不多,所以她对宋家那些冷眼旁观没对她伸出援手的人倒是没那么多的怨恨。 可曲阳侯府这些人除了何少康,每一个人都是送她上绝路的元凶,她君七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们。 她要让这些人跟原主一样,经历剜心之痛,最后再给他们致命的一刀,只有这样,方能化解原主的怨气。 何少轩第一次见如此直白的,也是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他不承认这个妹妹,显然人家也没打算认他。 在他的认知中,女孩子都是依附家族而生的,离了家,她们就是无依无靠的浮萍,所以哪怕她们对家人心存不满,甚至是怨恨,她们也会向家族这座靠山妥协,但显然君七跟别的女人都不一样。 她不在乎他们这些家人,也不在乎他们如何看她,她不怕他们的刁难。 她想要,就会不择手段的得到,就像这两次的事。 曲阳侯府不认她,她就让曲阳侯府成为全京城的笑柄,逼他们把她接回来。 他们想拿捏她,她就利用鬼神之说让他们成为不祥无德之人,被万夫所指。 还有那不知不觉把他们头发剃光的莫测能力,都让他忌惮不已。 这等手段,这等心性,若不能为他们所用,必将成为曲阳侯府的祸患。 何少轩要比何少康和何少杰都有心机,他与曲阳侯的想法不谋而合。 曲阳侯认为君九野性难驯,但目前他必须堵住外面的悠悠众口。 何远威一声令下,君七直接成为了曲阳侯府大小姐何君七! 待遇与何慧滢一致,并且君七还霸占了何慧滢的院子,直接把何慧滢赶去了别处。 从这以后,曲阳侯府内,有人忌惮她,有人恨她,还有人……佩服她! 就如同此刻的何少康。 何少康虽然不学无术,但却真不敢跟君七似的,与祖母,父母,兄弟姐妹对着干。 可君七呢,一个人就把这些人整的敢怒不敢言的。 任你再生气恼怒,也不得不好吃好喝的伺候她。 这能耐,他是真羡慕。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身边这些优秀的父兄也不是多厉害了。 “妹妹,今日墨王回京,咱们也去看热闹吧?”何少康兴冲冲的跑到君七的院子里对君七道。 “墨王?”那又是哪根儿葱? “妹妹你不会没听说过墨王吧?” 何少康不可思议的叫道。 “他是财神爷?”君七道:“还是你姘头?”她干嘛要知道他? 何少康一把捂住君七的嘴紧张道:“妹妹你可别信口雌黄,小心传到墨王的耳朵里。” “他很厉害?” 变态杀人狂魔呀? 这么让他恐惧。 何少康点头如捣蒜道:“何止厉害,他可是咱们大越的杀神!” 君七……一听就不是啥好东西。 “我跟你说妹妹……” 何少康开始科普那位传奇杀神的来历以及事迹。 郁墨之,安定公主萧归思之子,安定公主跟当今圣上一母所出,感情深厚。 在当今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安定公主就为了这个皇弟殚精竭虑,甚至放弃自己的幸福,不惜下嫁郁程用自己的婚姻来替渊政帝拉拢朝中势力。 登基第二年,政权不稳,渊政帝不说四面楚歌,也是面临着各种问题。 安定公主为了给他排忧解难,不断的在各豪门夫人之中韩璇。 待到渊政帝掌握政权,稳固住朝局的时候,安定公主的身体却因积劳成疾落下了病根儿。 最终,在一次刺杀中,安定公主为了护住渊政帝被刺客一剑穿心而亡。 可以说,安定公主是渊政帝心里难以释怀的伤。 而安定公主唯一的儿子郁墨之就成了渊政帝最宠信的人,没有之一。 安定公主死后的第二年,郁程纳了一个合离之女做继室。 渊政帝倒是没说什么,安定公主不喜欢郁程,郁程对安定公主也无感,他们本就是利益的联姻,渊政帝觉得强逼郁程替安定公主守节也没意思。 只不过渊政帝担心郁墨之会受委屈,于是把他接到了宫里抚养。 可以说,郁墨之是渊政帝一手带大的,比亲儿子还亲。 只不过这么受宠的郁墨之却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亲手杀了德妃,以及她所出的七皇子! 那可是一宫之妃,皇上的女人还有儿子。 当时这件事闹的很大,具体什么情况外人并不得知。 只是最后这件事以郁墨之发配边关结了尾。 谁知道,就在大家渐渐淡忘这位荣宠一时的世子爷的时候,边关却传来他立下战功的消息。 据传,当时渊政帝龙颜大悦,还在宫里摆了宴席庆祝。 大家以为渊政帝会借着那次机会招郁墨之回京,可渊政帝却什么都没做。 后来,击退外敌,收复失地,令关外胡族签下降书,边关接连传来佳报,郁墨之的威名也响彻了整个大越。 整整十年,郁墨之从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子,成为了统帅西北军的最高将领。 他以军功立世,渊政帝用封王做为奖赏,没有人能说什么。 如今边关太平,郁墨之也按渊政帝的懿旨班师回朝。 第十三章 又遇冤大头 “按你这说法,墨王可是个功臣良将,你为什么要称他为杀神?” 看着一脸崇拜的何少康,君七问出心中疑虑。 何少康有些同情的看着她。 妹妹连这种人尽皆知的事都不知道,都是因为那个缺德的小妾。 何少康又愤愤的想着,改天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顿给妹妹报仇。 君七……她是问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吗,为什么这家伙一副吃人的表情? “墨王少年时就很有名,不全是因为他得盛宠。”何少康解释道:“还因为他那心狠手辣的性格。” “八岁斩人头颅,九岁鞭打致人死亡,十岁一人猎回一只狼,这些哪个孩子能做到?” 说着何少康还哆嗦了一下。 君七……这确实是那啥了点儿,那家伙不会是心理变态吧,不然为啥如此凶残? “边关十载,人们都传墨王杀人如切瓜,根本就是个杀人狂魔。” “所以,妹妹,咱以后说话可得小心着点儿。” 这要是被墨王听到风声,还不得提刀来砍了他们兄妹? 君七觉得何少康就是自己吓唬自己,边关那是什么地方?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杀人难不成还要跟敌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煽煽情讲讲大道理? 再说人家一个统领几十万兵马的王爷,哪有那闲心管他们说了什么。 这二世祖倒是会把自己当根儿葱,可人家墨王未必会拿他蘸酱。 君七跟何少康来到沿街的一处酒楼,此时酒楼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看样子都是来一睹墨王的风采的。 南兴和竹枫一左一右护着他们的主子在人群中穿梭。 “哎吆”何少康被人撞了下,疼的直叫唤。 “一个大男人,你至于吗?”君七在他旁边一手扶住被撞的差点儿稳不住身形的何少康埋汰他。 这二货有点儿菜呀,该怎么挽救呢? 在线等,挺急的。 “姑娘,别来无恙。”男人看着一手扶着少年,一手薅着鸭脖子的君七,眼里染上笑意。 君七抬头,有点儿眼熟呀! 在哪儿见过呢? 对了,好像是上次请她吃饭的冤大头。 “是你们呀……”君七挑眉道:“也来看墨王?” “本姑娘没记错的话,墨王他是男的吧,没想到你们三个大男人对他也感兴趣。” 何少康又一次紧张的捂住了君七的嘴。 妹妹唉,在家胡言乱语的也就算了,怎么出了门也这么口无遮拦的? 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到,还不出大事。 君七翻了个白眼,一把拍掉何少康的手。 这何少康怎么也称得上是帝京的纨绔子弟了吧,这胆子咋就这么小呢? 对面的男人见识过君七的嘴皮子,倒是不意外从她嘴里听到诋毁的话。 “下面拥挤,姑娘可愿意随在下到楼上雅间叙话?”男人邀请道。 “本来我是不愿意的,但见你如此心诚,本姑娘也不好驳了你的颜面,让你下不来台不是?”君七厚脸皮的马上道。 何少康…… 竹枫…… 南兴…… 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几个人走到三楼,来到一个清幽的雅间里。 君七随意把手里的鸭子一丢,招财扑腾了两下嘎嘎叫了起来。 “人那么多,不抓着你,万一你被别人踩死了怎么办?”君七反驳。 “嘎嘎……”我是没被踩死,但差点儿被你掐死。 “你个弱鸡没资格选,你看看谁家的宠物有你这待遇?”她带着它出门瞧热闹,它有什么资格抱怨? “嘎嘎……”我不是宠物! “是……”君七道:“吃的多,干的少,意见一箩筐,又不好看,宠物还知道讨好一下衣食父母呢,你比宠物还不如。” 招财气结,知道自己吵不过君七,索性不再说话。 何少康有些尴尬的瞟了眼三个外人。 他妹整天跟个鸭子说话,神神叨叨的模样会不会让别人以为她脑袋有问题? 竹枫和南兴虽然对君七和鸭子的相处模式有些稀奇,但也没说什么。 而他们的主子却目光幽深的看了招财一眼。 这鸭子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几人分宾主落座,招财还占了一个位置,看得站在男人身后的竹枫和南兴眼疼。 他们的待遇还赶不上一只鸭子,真是不知找谁要理, 小二上来茶水点心,君七毫不客气的抓了一块儿往嘴里塞。 “在下南瑾年。”男人自我介绍后对君七道:“不知公子姑娘怎么称呼?” “君七”君七也没瞒着,一个名字而已,她还没那么矫情。 殊不知在这古代,未嫁之女的名字是不可以随便透露给外男的,尤其是不熟悉的外男。 你说了,就是德行有亏,有勾引外男之嫌。 南瑾年倒是没怀疑君七勾引他,因为见过两次,他多少也看出来了,君七似乎对教条规矩不太在意,也不怎么熟悉。 “我们姓何,我叫何少康。”何少康赶忙接话。 “何公子跟曲阳侯府的何少轩可是有什么关系?”南瑾年问道。 传言何少轩似乎有个纨绔的弟弟,可能就是眼前的少年了吧,那这位姑娘就是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 “你认识我三哥?”何少康问道。 “算不得认识,只是对何三公子有所耳闻。”南瑾年回答的很官方。 “认识也是有仇,四哥你就别想着套近乎了。”君七在旁边接了一句。 何少康??? “上次何少轩被人丢在粪坑旁就是他们干的。”君七觉得这个南瑾年有点儿危险,还是提醒她家傻哥哥一句的好。 南瑾年和他身后的竹枫南兴有些讶异的看着她。 “姑娘你是什么时候认出竹枫的?”南兴憋不住好奇的问。 “就上次在酒楼,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他。” 就君七这眼神儿,你就是包成木乃伊她都能认出来,更何况竹枫只是把脸蒙住了。 “你们也是的……”君七叨叨道:“都到粪坑那了,怎么不把他直接扔进去?” 就何少轩那阴险的玩意儿,直接扔进去都是便宜他了。 “妹妹”何少康苦着脸道:“那是咱们的三哥。” “你可别拉上我。”君七当即反驳道:“我可不承认那阴险又自以为是的玩意儿是我哥。” “再说就是我想认,你去问问你三哥答不答应?” 何少康无言以对,他三哥嘴上虽然说的好听,但跟他相处了十多年,真心假意的自己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也不能强迫妹妹去讨好并不接纳她的哥哥不是? 对于妹妹跟家里人剑拔弩张的关系,何少康很是伤脑筋。 第十四章 西北军 对于君七明晃晃的不待见自己的亲哥哥,南瑾年有些好笑的同时,又觉得这姑娘活的真自我。 这时代,女孩子在外人面前都很含蓄,也很在乎名声。 像君七这般把对亲哥哥的厌恶摆在明面的他还真没见过。 “不过你们跟何少轩有什么仇,为什么不直接弄死他?” 君七对八卦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其实也没什么。”南瑾年看着她亮晶晶的小眼神儿,摇头失笑道:“只是他在外编排在下的不是,手下人听不过去,自作主张的给了他点儿教训而已。” 几句话而已,他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只是南兴和竹枫替他打抱不平,他事后也没说什么。 一个何少轩,还不足以让他对自己的心腹动怒。 君七明白了,原来是何少轩那小子说人家坏话,被人家教训了而已。 活该! 一个大男人跟个长舌妇似的,不打他都对不起他那张贱嘴! “你干什么的?”君七随口问道。 “只是做些养家糊口的小生意。”南瑾年回答的不卑不亢。 士农工商,在大越,商人地位低下不只是嘴上而已。 渊政帝在位期间,这种对商人的打压和歧视已经轻了很多,搁以前,就是吃什么样的饭,穿什么布料的衣服对行商之人都有严格规定。 君七只是摆了几天摊子,倒是感触不深,她对商人也没有偏见,再说人家是干嘛的跟她也没关系,所以她对南瑾年的身份也不在意。 其实当君七听到南瑾年是商人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想去薅他两根儿毛的。 只不过她看得出来,南瑾年可不是普通的商人。 要知道剑在这里属于管制刀具,南瑾年有一个带着兵器的高手保护,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 而且这家伙从第一次见就一直保持着谦谦君子的德行,连表情都不带变得,心机深沉的奸商无疑了。 她不一定玩儿得过他,所以她还是别往前凑了,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喧闹声渐大,隐约还能听到女孩子尖叫的声音。 君七拿了一把瓜子走到窗前,探出头去是干净整洁的街道,街道中间空旷,两边则站满了人。 街道的转角处,一队整齐划一的军队正踏步而来。 很快,几百人的军队就占满了街道,雄赳赳,气昂昂的士兵均身着铠甲,步伐有力,震的两边的门窗都在晃动。 打头三个小将骑在马上,端的是英姿勃发,威风凛凛。 这就是墨王底下素有威名的西北军了。 人们很少看到这样纪律严明,又威武霸气,神采四溢的军队,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就连站在君七旁边的何少康都热血沸腾的双手抓着窗沿儿直叫唤。 “妹妹快看,西北军来了……” 君七……她不瞎! “妹妹妹妹,是不是很威风?” 在何少康有限的学识里,也就能想出这个词了。 君七……跟你有毛线的关系? “妹妹妹妹,那马车里是不是墨王?”何少康伸长脖子往队伍正中的马车看。 君七……这她怎么知道? “妹妹妹妹……” “你能不能闭嘴?”终于受不了的君七叫道:“里面又没你,你激动个屁呀。” “他们可都是保家卫国,立下汗马功劳的英雄,难道你都不佩服他们吗?”何少康委屈的道。 “不,我很佩服他们,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抵御外敌,护卫了大越万千百姓。” “如今的大越,百姓安居乐业,他们功不可没。” “他们的功绩值得别人传颂。” “可是……”君七话锋一转提高嗓门儿道:“你能不能不要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咋咋呼呼的?” “本来看到威风凛凛的西北军,我还挺振奋的,可是听到你的声音我的好心情全没了。”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君七问。 何少康摇头,他不知道又哪儿做错了。 “因为你跟人家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我真想把你回炉重造。” 何少康的康健关系着她的任务,见到这些热血男儿,再看看文不成武不就还没点儿目标的何少康,她饭都吃不下去了。 难道这就是传言中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妹妹”何少康嗫嚅道“你是想让我去参军吗?” 君七翻白眼,不知道这家伙的脑子怎么就这么直。 “我是让你找点正经事做,别整日的招猫逗狗的无所事事。” 君七其实要求也不高,只要他能养活自己就好,曲阳侯府迟早要倒,到时候他总得有个谋生的手段吧? “可四哥什么都不会,能干什么?”被亲妹妹嫌弃,何少康有些难过,但他确实什么都不会,又觉得在妹妹面前有些丢人。 “不会你不会学呀?”君七道“三百六十行,我就不信你干啥都不行。” 这要是干什么都不行,那就不用救了。 “我告诉你,人活一世,总要有个价值,哪怕很小,也算不白来人世一场。” “像你这样只会为别人加油喝彩的,活的浑浑噩噩,走的稀里糊涂,难道你就不觉得活这一场毫无意义?” “再说未来又充满变数,谁能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居安思危懂不懂,你得为未来可能存在的风险做准备。” 何少康被君七怼的哑口无言,关键是他还觉得他妹妹说的挺有道理的是怎么回事? 南瑾年看着君七的目光带上了深意。 这小丫头总是能说出出人意料的大道理。 “你要看就看,不看就回家。”君七道:“别在这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咋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强了呢。” “噗”南兴觉得跟君七在一起就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喷笑出声。 “妹妹,你能不能给你哥留点儿面子?” 何少康低声道。 在外人面前,他也是要脸的好不好? “看什么看?”君七对三个看他们兄妹热闹的人道:“三个大男人这么八卦,脸热不热?” 三个人齐齐扭头,不再盯着他们兄妹。 何少康……原来被骂的人多了自己真的就不会觉得丢人了。 突然觉得他妹妹处理问题的方法跟别人好像不一样。 “嘟嘟”的敲门声响起,南兴走过去开门,外面嘈杂声随着门的打开更大了些。 小二低垂着头端着四方形的托盘站在门口,托盘上是一个茶壶和两碟子坚果。 南兴伸手去接,就在接受的一瞬间,小二松开的右手突然摸向托盘底部。 紧接着托盘被掀飞,小二趁机拿着短刀朝离他最近的南兴刺去。 第十五章 遇刺 一左一右隐藏在门口两边的青衣人也在小二冲向前的时候闪身进屋,并迅速把门关紧。 南兴被眼疾手快的竹枫拉了一把,堪堪躲开小二的刀。 屋子里顿时乱做一团,要不是君七反应快,跟个二愣子似的站在窗边的何少康恐怕就遭了毒手了。 君七真是对他嫌弃的不要不要的,连招财都知道躲到角落里藏起来,他可倒好,这时候还发呆,今天要没有她,估计这家伙就凉了。 三个刺客显然是冲着南瑾年来的,为避免被波及,她拉着何少康站在离南瑾年最远的墙根儿处站着。 竹枫伸手很好,但好虎还架不住群狼呢。 有好几次,刺客的刀都差点儿落在挡在南瑾年前面的南兴身上。 他们的动静不小,可无奈这时候墨王的军队正好路过这一片,周围此起彼伏的喧闹叫嚷声和军队路过的声音掩盖了打斗的声音。 显然这些刺客是算计好了有备而来。 也不知道这个南瑾年做了什么缺德的事,让人家这么下狠手。 就在君七一边瞧热闹,一边神游天外的时候,一个刺客被竹枫踹了一脚,正好落在何少康的旁边。 何少康一个整天招猫逗狗的大少爷,哪见过这种场面。 他跟他旁边的刺客大眼瞪小眼,吓的都失去了反应。 刺客举刀向他砍来,君七一把拉开何少康,飞起一脚直接把那个刺客从窗户踢了出去。 刺客直接落在经过楼下的西北军中间,然后在他昏过去的时候还被眼前那十多把锃亮的刀刃晃了一下眼睛。 “停!”为首一小将举起手示意军队停下,纪律严明的军队立刻顿在了原地。 周围的人都被这变故惊住了,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没动静了,君七他们这边的打斗声就显得格外清晰了。 再加上那从他们房间飞出来的刺客,为首小将立刻让人去查。 竹枫刚解决完那没来得及逃走的刺客,一小队人马就把他们堵在了房间里。 他们一行人一个不落的都被带了出去,逃跑的刺客就不说了,那个死了的也没被放过,而是被俩军人拖走了。 抓了人,军队也没停留,在领头小将的指挥下接着往前走。 “喂,领头的那个小白脸儿……军大哥……” 君七嚎了一嗓子。 小白脸儿军大哥脚下一个打滑差点儿没从马上跌下来。 他旁边两人闷笑,还被他瞪了一眼。 “我们可是被刺杀的,是受害人,你这跟绑犯人似的是不是过分了?”君七对回头看着她的“军大哥”不满道。 她能脱身吗? 能! 但她那个傻四哥不能呀! 她要是一个人跑了,这些人拿何少康开刀怎么办? “我跟你说大哥,我们可都是良民。” 见小将领没有动作,君七接着道:“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场面,吓的我的小心脏现在都砰砰跳呢。” 众人……刚才怎么样他们不知道,但你这样子可不像受惊的。 “我们受了惊吓,你们还跟游街似的拿绳子绑着我们,大哥,这万众瞩目的感觉……可是会要人命的。” “军大哥,你瞅你长的这么英俊,穿着衣服都遮不住你那英挺的身姿……” “大哥你的心跟外表一样,肯定是个大善人。” “大哥你最美,大哥你心善,大哥你人帅又有爱,一看就能富三代。” 君七那嘴,往往说着说着就刹不住车了。 “大哥你又能说,又能干,胜过全部男子汉……” “大哥你游过山,玩过水,人人见了都喊美……” “大哥你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没法比喻了。” “不服天不服地,就服大哥这实力……” 君七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夸的别人没脸”这句话的意思。 她越喊越大声,越喊越起劲儿,终于把领头的那位“大哥”喊恼了。 “闭嘴!”小将大吼一声。 “大哥你不用不好意思,我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君七呲牙。 众人……就是好想笑。 领头小将闭了闭眼咬牙道:“给他们松绑!” 绳子被解开,君七也不嚎了,乖乖跟着队伍往前走。 何少康悄悄给自家妹子竖了一个大拇指。 他妹子,就是牛呀。 他们被绑着走和跟着走那是有很大区别的。 被绑着,相当于有事犯在了西北军的手里。 眼下全城都来围观,他们就是无辜的也禁不住这么多人的恶意揣测。 跟着走,当然就是没事了,要不然墨王能让他们这么轻松? “学着点儿。”君七傲娇的扬了扬脖子,那小模样,就跟打了胜仗似的。 “你们仨……”君七看着南瑾墨三人威胁道:“今天受惊吓的精神损失费,解决刺客的解围费,还有沾本姑娘的光不用游街的费用,要敢少一文,小心本姑娘夜里去跟你们谈谈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南瑾年摇头失笑,竹枫和南兴万分无语。 马车里的男人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那个蹦蹦跳跳的小丫头的背影,薄唇抿了抿。 这闹腾劲儿,不去阵前叫阵可惜了。 郁墨之带人进宫见驾,其余人回墨王府归置休整。 十年呀,郁墨之一次都没有回过京城,这座墨王府还是在他封王的时候,渊政帝亲自命人给他修建的。 郁墨之回来之前,渊政帝就已经命人精心布置过了,丫鬟小厮厨娘等都已经就位,就等着这位主人“拎包入住”了。 地牢虽阴暗,但却挺干净的。 看起来像是打扫过,连刑具都是崭新的。 君七他们作为第一批“入住”的,倒是没有感觉多不适应。 “你们说皇上是不是也有啥不良嗜好?” 私设牢狱可是重罪,可老皇帝倒好,还给自家外甥准备了这么一间“上好”的牢房。 这是生怕他不够凶残呀! 何少康又一次想捂住自家妹妹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可被君七利索的躲了过去。 夜幕降临,郁墨之从宫里回来,王府内也已进入有条不紊的状态。 可是他们似乎忙的把地牢里的人给忘了。 何少康恶的肚子咕咕直叫,君七也有些渴了。 第十六章 确实是个能闹腾的 走到牢门边,君七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细长的铁丝。 “你这从哪儿来的?”何少康不明白自家妹妹为什么身上会有这东西。 “喏”君七用下巴指了指那一堆的刑具道:“进来的时候顺手拿的。” 一堆的刑具,找根儿铁丝还是不难滴。 众人……你手可真快。 君七不理会几人异样的眼光,拿着铁丝,她在锁上一阵捣鼓,锁“啪”的一声就开了。 众人……很好,她还有这“绝技”。 “妹妹你可不能做傻事……”眼见着君七打开牢门走出去,何少康赶紧拉住她。 本来没罪,她一跑,不就变成有罪了吗? “四哥你放心,我就是出去找点儿吃的,很快就回来,等着我给你带吃的哈……”扒拉开何少康的手,君七快步走了出去。 自从有了这个我行我素的妹妹,何少康的小心脏每天都在超出跳动范围的运动。 南瑾年三人诡异的看着何少康,话说人家有个妹妹都是娇娇软软的躲在兄长的羽翼下寻求保护。 这兄妹俩是完全倒了个个儿。 妹妹能打会说又不吃亏,哥哥则怂的一批,每次都是妹妹救,这也够有意思了。 因为是第一天进驻,王府里的人都挺忙的,好些职位都没安排好,再加上地牢也没什么重要的人,所以就挺松懈的,这也方便了君七。 轻松出了地牢,面对比公园还大的王府,君七还真不知道该往哪走,因此她只能在王府里瞎晃。 “冯将军,您看这……” 刘管家看着被嚯嚯的不成样子的厨房,汗直往下流。 厨房被弄乱事小,昏过去的厨子和厨娘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说明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王府。 第一天就出纰漏,作为大管家的刘忠能不害怕吗? 他是皇上特意指给墨王的管家,掌管一府大小事物,现在厨房被人进入,人也被人弄昏了,他却什么都不知道,这可是严重的失职了。 冯文豪仔细在厨房走了一遍,看着是挺乱的,但少的都是一些已经做好的吃食,来人似乎是饿了。 跑他们墨王府来偷吃的? 冯文豪立刻想到了白天在大街上把他一顿“猛夸”的小丫头。 那伙人似乎是没吃饭呀。 冯文豪转身出了厨房来到地牢,闻着酒肉的香气,看着席地而坐围着酒菜大吃大喝的几个人,冯文豪突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闹出这种动静,这哪是单纯的偷东西呀,这是去提醒他们别忘了地牢里的人。 “军大哥……”君七冲冯文豪招手道:“你要不要一起来两口。” 冯文豪听到她的声音心里抖了一下,实在是白天的事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他活这么多年,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小姑娘。 冯文豪得到了证实,出了牢房让人去调查这几个人的身份,还有今天在酒楼的事因。 郁墨之掌管着几十万兵马,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查这点儿事还是不费劲的。 很快,底下的人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报了上来。 冯文豪走入书房,此时的郁墨之还在处理公务。 “王爷,地牢那几个人要怎么处理?”冯文豪问道。 经提醒,那个“活泼”过头的小丫头突然跃入郁墨之的脑海,他薄唇又抿紧了些。 “都查清楚了?”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又没有感情,跟他的人一样,让人无端的发寒。 “是”冯文豪道:“南家家主遇刺,曲阳侯府的四少爷何少康和大小姐何君七只是碰巧被牵连了。” “何君七?”郁墨之喃喃自语了一声。 “这位何大小姐可是最近京城的名人。”冯文豪立马给郁墨之科普了一下最近京城的传闻。 “确实是个能闹腾的。”最后郁墨之还评价了一句。 他从来不信鬼神,所以对于老神仙的说法嗤之以鼻,但一个小丫头闹这么大动静,把全京城的都忽悠了个遍,一次不行还来第二次,这也是本事了。 她也不怕“老神仙”被她用久了发怒,让她翻车。 站在墨王府大门外,两波人马分道扬镳。 “那什么……”君七看着南瑾年道:“酒菜钱记得给我呀。” 虽然酒菜也不是她的,但提着脑袋在墨王府偷东西,她也很辛苦的好不好? 薅羊毛嘛,能薅一下根儿是一根儿。 南瑾年三人…… 这是真爱财! 待君七二人走远,南瑾年始终上扬的嘴角落下,卸下伪装,原本清雅和善的面庞也变的阴暗起来。 “看来有的人是该给点儿教训了。” 南瑾年的声音轻的像低喃,但里面隐含的杀意却让人无法忽略。 南兴和竹枫低眉垂目的站着,等待命令。 此时也过了子时,君七跟何少康站在曲阳候府门前敲门。 任凭何少康把手都拍红了,喉咙都要喊破了,里面的门房就跟死了一样,愣是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君七看着何少康不死心的猛叫门,是真的替他的执着“感动”。 这摆明了是利用他们晚归的机会给他们的下马威,何少康咋就这么认不清形势呢? 唉,想想自己还要给这么个蠢玩意儿保驾护航,君七的心情就莫名的烦躁。 “别敲了。”君七喊了一嗓子。 何少康立刻就停了下来。 “跟我走。”君七命令一声,自己抬脚往前走去,何少康立刻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曲阳候府的围墙挡不住君七,但她回自己家凭什么跟我贼似的翻墙进去? 既然他们不让她好过,她当然也要礼尚往来了。 上次的事这才过去多久呀,这些人就坐不住过来触她霉头了,她要不再给他们点儿厉害的,曲阳侯府还不得寸进尺? 君七还真没想错,此时的曲阳候等人得到消息说外面没了动静,都舒了口气。 他们不知道君七二人为什么晚归吗? 白日那么多人看到他们被墨王带走,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本来他们还期盼着墨王能把君七他们收拾了呢。 就算里面有个何少康,但谁也没在乎,扳倒一个君七,牺牲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儿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君七才接回来不久,犯了事也与他们曲阳侯府无关,他们只要及时撇清关系,相信不会连累曲阳侯府的。 第十七章 讨利息 令曲阳侯府的人失望的是君七他们活蹦乱跳的回来了。 曲阳侯不甘之余,就决定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同时也是试探试探君七。 既然知道没什么老神仙,他们对君七就少了顾虑,但君七那莫测的身手确实让他们忌惮。 若这次君七吃了这个哑巴亏,那他们就是打压了她的气焰,若君七不老实,那他们也有理由教训她。 现在看样子君七是妥协了,曲阳候连日来的那口浊气总算是吐出来了些。 可还没等他多高兴一会儿呢,衙门的人找上了门来。 理由是君七把他们又告了! 听了官老爷的话,曲阳侯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 什么长辈不辞,亲爹苛待,亲母不认,祖母责骂等等,总之就是把所有的错都扣到了曲阳侯府的人身上。 关键是她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求跟曲阳侯府割恩断义,断绝关系! 别说曲阳侯了,官老爷都被惊的不轻。 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呀,才能连千金大小姐的地位都不要了,宁愿孤苦无依也不愿要这些亲人。 君七现在是曲阳侯府大小姐了,可不是以前那个连半个主子都算不上的小妾生的庶女。 她去告状,衙门当然要提起重视了。 官老爷问她前因后果,为什么晚归,她就说是墨王留了他们,牵扯到墨王,官老爷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他们被墨王带走的事又不是啥秘密,官老爷很快就查到了。 既然墨王府放了人,那就说明他们没犯事,而晚归也有了理由,那曲阳侯府不给他们开门就说不过去了。 官老爷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实在不必闹的太大,于是亲自领着君七和何少康登上了曲阳侯府的门。 “侯爷,令千金前十多年过的凄苦,乍然回到侯府,可能不太习惯,侯爷要有耐心,多多关怀才是……”官老爷还隐晦的说了曲阳侯几句。 比起曲阳候,他更相信君七。 不是君七的话打动了他,而是今天这事只要稍微一查就能查出来,君七二人是被墨王扣下了。 可曲阳侯不仅不为儿女奔波,反而在儿女回来的时候让人把他们关在门外,这是亲爹能干出来的事? 在曲阳侯府,曲阳侯的态度决定了一切,曲阳侯不待见君七,底下的人自然不会把她当回事,君七即便成为了曲阳侯府大小姐,在曲阳侯府过的也如意不了。 被官老爷说教了一通,曲阳侯忍着到嘴的脏话把官老爷送出门。 到门口他还塞了些钱给官老爷封口,然后关上门返回找君七算账。 “梁豹!”曲阳候阴狠的盯着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君七道:“把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给我拖出去打!” 外面冲进来三个护院装扮的大男人,为首之人衣着比另外两个强一些,身材健硕,腰背挺直,手里握着长刀,看起来是个练家子。 当听到梁豹这个名字的时候,君七的眼睛紧缩了一下。 在她进入侯府的时候,判官笔就详细的给她讲解了与原主的死有关的侯府的每个人。 其中就包括这个叫梁豹的。 他是曲阳侯府护院的头儿,也是曲阳侯何远威的亲信。 平时原主跟他接触不多,但原主的院子偷偷进人,原主在自己的院子里莫名被人绑走,种种这些,她就不相信这位负责一府安全的头儿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他真的不知道,但原主死的时候,他却调走了附近巡夜的护院,还命令人不准靠近。 原主的惨叫声他听的一清二楚,却只守在门边替他们望风。 对了,原主的尸体也是这位给弄去的乱葬岗。 若梁豹是因为命令不得不为,原主也不会把他划为仇人一列。 可原主死后,她清楚的看到了这梁豹是被何慧滢收买的。 也就是说,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利益。 所以,原主的仇人也包括这位武艺高强的梁豹。 看来今天是时候为原主收一点儿利息了。 “爹,你想干什么?”何少康挡在君七面前警惕的看着三个人。 他浑不代表他不懂礼教,女孩子的清誉是何等重要。 在大户人家,即便犯了再大的错也是由丫鬟婆子来的,万没有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拉出去按在地上打的。 她妹要是真被男人打了,还有清白可言? 再说他也不认为这事是妹妹的错。 他们本来就是无辜的,凭什么不让他们进家门? “你让开。”曲阳候命令。 何少康不让,宋倩茹走过去拉他,也被他推开了。 以往何少康虽然混了点儿,但对父母亲人还是很尊重的,也听她的话。 没想到今天为了君七,他能对她这个母亲动手。 宋倩茹怨恨的目光射向君七,觉得都是她把自己的儿子带坏了。 “来人”曲阳候大喝一声道:“把他带下去。” 何少康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自然不是这些护院的对手,三下五除二被打晕拖走了。 少了碍事的,梁豹上前,伸手要拿君七,君七闪身躲开跳到了院子里。 梁豹和一群护院齐齐把她围住。 “上!”梁豹一声令下,几个护院一起朝君七攻过来,仅两招,这几个人就被君七放倒了。 梁豹见此抽出自己的刀,飞身上前。 不得不说,梁豹的身手确实不错,没个二三十年的勤学苦练是达不到他这程度的。 但是君七是谁? 那是在地府都能横行霸道,并闯过了很多世界无一败绩的混世魔王。 她要连一个凉豹都对付不了,能活到今天? 眼见梁豹支撑不住了,何远威给护院们使了个眼色。 护院立刻去准备,然后一张坚韧的大网就朝君七兜头罩了下来。 看着被网罩住的君七,曲阳侯冷笑一声,阴狠的道:“给我打!” 护院提棍棒上前,就在护院靠近的时候,君七突然腾空而起,大网也被她带了起来,掀翻大网,君七在空中转向,直冲梁豹而去。 梁豹大惊,忙用刀抵挡,可是君七一脚踢飞了他的刀,刀落在了他不远处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让梁豹的心猛的一沉。 看着跌倒在地的梁豹,君七随手抢过一名护院手中的木棍朝他慢慢走去。 梁豹拿着刀都不是君七的对手,更何况现在情况逆转,君七手里还有了家伙呢。 第十八章 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孽畜……”看着向梁豹逼近的君七,曲阳侯急忙叫道:“助手!” 随着这惊怒一吼,君七的棍子也落了下去。 “啊”的一声惨叫,惊的附近树上的鸟儿都飞了起来,梁豹的左腿则是直接被君七打断了。 而院子里的人看着这一幕都仿佛定格了一般,不敢靠近。 曲阳侯大吼一声,众护院不得不忍着恐惧上前,结果可想而知,凡是靠近的最后都爬不起来了。 这还只是开始,在众人肝胆欲裂的恐惧目光下,君七一点一点的把梁豹的四肢打断,敲碎,最后拿起刀把他的四肢都砍了下来。 静,死一般的寂静,就连梁豹发出的虚弱的呻吟声,人们都仿佛听不到了一样。 君七一手扯着梁豹的头发,一手握着刀,一步一步向何远威走去。 刀摩擦地面的声音特别刺耳,梁豹的模样和面无表情的君七,让何远威惊恐的倒退数步。 而一直站在门口的宋倩茹早就被吓的魂飞魄散的晕了过去。 “侯爷……”满身血渍的君七用那双幽深黑暗的眼睛盯着何远威轻轻道:“你说,下一个会是谁呢?” 然后就见君七右手手起刀落,把梁豹的头直接砍了下来。 血溅到曲阳侯身上,曲阳侯终是忍不住的跌坐在了地上。 此时的他觉得君七就是个恶魔,是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这场单方面的凌虐结束的很快,可留在曲阳侯夫妇和这些护院心里的阴影却一辈子都未曾消失。 解决了一个仇人,原主的怨气又散去了一些,君七也跟着心情舒畅了不少。 这就是她借用原主身体的弊端,原主心中的怨,心中的恨,她都能感受到。 当有一天原主怨气全部消失,这身体也就真正属于她了。 所以为了自己,她也要积极让那些王八蛋早登极乐。 “嘎嘎嘎……”的声音自院子里传出来,君七眼中刚消下去的戾气立马又冒了出来。 好啊,她就回来晚了点儿,这些人就想上天呀。 一脚踢开院门,两个围堵招财的丫鬟顿时停下来朝她看去。 “大……大……大小姐……” 丫鬟见她一身的血,吓的连狡辩都忘了。 招财迈着小短腿的扑闪着翅膀朝君七奔了过去。 “嘎嘎……”你怎么才回来? “没用!”君七骂了一句。 招财委屈的低下了头。 想它地府的神器,在阳间居然如此憋屈,真是好想哭……呜呜…… 要说这对儿搭档,也是挺有意思的。 一个天不怕地不怕,阎王来了都绕着走,就是对自己的任务对象啥情况都不了解,说一无所知也不为过。 判官笔会告诉君七原主的心愿,会给她科普剧情和原主所处的环境以及身边都有什么人,有时候也会提醒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就是……太废了!来个小孩子可能都能把它弄死。 所以总结起来,君七需要判官笔为她引路,判官笔需要君七保它性命。 他们俩是缺一不可,谁也离不开谁。 “你们挺闲呀。”君七似笑非笑的看着俩丫鬟。 大半夜的不休息,居然满院子的逮招财,这是想干什么? “大……大小姐……” 一个丫鬟辩解道:“我们……我们就是……就是想抱招财去睡觉。” 对,招财又不会告状,她们没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俩丫鬟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嘎嘎……”她们撒谎,她们想拔了我的毛,把我炖了。 招财很委屈,不知道人类为什么看到它只有这一种想法。 君七射向丫鬟的目光带上了杀气。 “凡是我院子里的人都给本姑娘滚出来。”君七用凶暴的语气喊了一声。 侯府大小姐的院子,伺候的人也不少,等他们都聚齐了,君七让一个小厮去把管家叫来。 这些人大气不敢出的等着,君七若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这些人或许早就翻天了。 毕竟侯府除了一个没用的何少康,没有人待见她,奴才也是会看人下菜碟的。 原主以前就是镇不住他们,才导致了连个丫鬟都敢骑到她头上撒野。 可君七是个把何少杰一个武将扇成猪头,一脚踢的他在床上躺了半月多的女霸王。 他们除非是想和何少杰一个下场,否则还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她对着干。 管家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方才梁豹死的过程他可是看了个全程,当听到君七找他的时候,他差点儿没尿了。 可他也不敢不来,因为他更怕君七生气去找他。 “大……大小姐……”管家看着连血衣都没换的君七结结巴巴的道:“您……您有什么……吩咐?” 院子里的下人都挺纳闷儿的,以前也没见管家这么害怕君七呀,今儿这是怎么了? “这两个……”君七指着追招财的丫鬟道:“发卖了!” 她会跟这些人讲道理? 可去他们的吧。 俩丫鬟反应过来吓的花容失色的,她们这种被侯府发卖的人,没有大户人家会买,只能卖到那种腌臜的地方。 “大小姐饶命……”俩丫鬟跪到君七脚边不住的磕头求饶道:“大小姐,我们再也不敢了,求大小姐饶了我们这次……” “管家!”君七威慑力十足的叫了管家一声。 管家马上叫了几个人把丫鬟的嘴堵上拖走了,然后管家也趁机跟着跑了。 站在院子里的下人现在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君七一个不顺心把他们也卖了。 君七冰凉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看得他们腿肚子直打颤。 “我这个人呢没那么多的规矩。”君七慢悠悠道:“就是有一样,不太喜欢心眼儿多手太长的人。” “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受了谁的指使,有怎样的任务,只要你们把分内之事做好,别把心思动到本姑娘的身上,本姑娘都能接受。” 相反,这些人要是敢起歪心思,动到她头上,那俩丫鬟就是个例子。 君七压迫力十足的道:“你们可听明白了?” 这些人忠心不忠心的对她来说真的不重要,她就是要这些人伺候伺候而已。 “回……回大小姐的话,听……听明白了……”下人赶紧表态。 他们敢听不明白吗? 一招杀鸡儆猴,这些下人立马老实了不少。 君七满意了,她让下人散去,回了自己的屋子洗了个澡换了衣服,躺床上就睡着了。 可侯府很多人在见识到她的残暴之后,那真是一宿都没合上眼,包括失去了梁豹这个臂膀的曲阳侯。 第十九章 参加洗尘宴 墨王回京,宫里设下洗尘宴,渊政帝还特别强调五品以上官员的家眷包括已经及笄但尚未婚配的嫡女都要参加。 这是什么信号? 恐怕没人不明白了。 这下子人们还坐的住? 古代嘛,成亲都比较早,像有的人,早的在娘胎里就定下了,这就叫指腹为婚。 女孩子十四岁及笄,然后就是成亲,最晚也不会超过十八岁,十八岁成亲的那都是老姑娘了,更别提超过十八岁了。 男的稍微宽松一些,二十一二岁也是有的,但再晚就属于说亲难的了。 郁墨之十六岁去了边关,一待就是十年,如今都二十有六了。 那真真算是剩斗士了,渊政帝急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儿。 以前在边关,渊政帝就曾传信要给他挑个家世好才学好人品好的大家闺秀做老婆,都被郁墨之果断拒绝了。 郁墨之的脾气渊政帝也了解,他要是真给他强塞一个媳妇儿,指不定出什么事呢,所以郁墨之的婚事也就耽搁了下来。 现在回了京,渊政帝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没看到他大外甥成家,他是死都闭不上眼呀。 郁墨之虽然人“老”了点儿,但架不住人家有实权,又得盛宠。 像这样权势滔天的人物,嫁过去就是王妃,比皇子妃还高一级,就是个老头子都有人抢着嫁,更何况人家还不是老头子呢。 各门各家那是铆足了劲儿的给自家女儿打扮,就盼着自家能出个金凤凰。 当然,也有惧怕郁墨之传言,碍于圣旨,不得不参加的。 尤其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天真烂漫的年纪,当然是要找个情投意合的俊俏郎君了,谁愿意去嫁个残暴的还没见过面的“老”男人? 所以闹腾的也挺多的。 但机会难得,各家都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于是有人就把庶女或是家族里优秀的女孩子记在正房名下,占个嫡女的名头。 都是嫡女,这也不算欺君不是? 所以这两天,金铺首饰铺,布衣店什么的都被各家夫人小姐承包了,他们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曲阳侯夫人也为何慧滢准备了好几套华丽的衣裙,首饰也是捡着漂亮流行的定了好几套。 何慧滢现在的身份是曲阳候府二小姐,也占了嫡小姐的名头,自然也是要参加的。 曲阳侯是个重权欲的,有郁墨之这个掌兵权又极为得盛宠的一比较,五皇子就显得逊色了许多。 他女儿可是在京城都排的上号的名门贵女,有这个机会,他自然要博一博。 何慧滢与曲阳侯的想法雷同,她现在的身份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儿,只有爬到更高的位置,让所有人都不敢轻慢她,她才能真正摆脱身份带来的羞辱。 以前她身份没拆穿的时候看上五皇子,其实大多也是因为五皇子身份贵重,现在有更好的,她当然更得为自己谋划了。 “娘……”何慧滢对正在给她选布料的宋倩茹欲言又止道:“姐姐那里……” “别提她!”现在只要一提到君七,宋倩茹不是害怕就是厌恶。 “可洗尘宴她也是要参加的。”那是皇上的圣旨,除非抗旨,否则君七必须参加。 “你别管了。”宋倩茹烦躁的道:“我让裁缝随便给她做一身就行了。” 何慧滢眸子闪了闪,没再说什么。 君七倒是不在意这些,她又没想过嫁人,管他呢。 不过洗尘宴她还是要去滴,一是难得凑热闹的机会,二也是不能让何慧滢被选上。 她不得不承认,何慧滢无论外貌还是教养才学,在京城也是出类拔萃了。 万一郁墨之眼瞎,让何慧滢抱上这根粗大腿,她以后想对付何慧滢可就有点儿难了。 君七很有自知之明,她一个人还对付不了一国的军队,所以她是坚决不能让何慧滢成为墨王妃的。 还有,君七琢磨着能不能趁机再给曲阳侯府添点儿料,让他们丢丢脸也成啊。 抱着凑热闹以及添热闹的心态,君七在洗尘宴这日跟着曲阳侯夫妇和何慧滢,以及何少杰何少轩何少康三兄弟准时进了宫。 何少瑾在外未归,自然参加不了。 下马车,进得宫门,宫门内,早有引路小太监在那里等着。 跟着小太监,君七几人左拐右拐的往宫宴处走。 期间遇到不少熟人,互相问候打招呼,甭管关系怎么样,大家明面上都热络的很。 进入宫宴前他们还碰到了宋侍郎一家。 除了君七,其余人都礼数周到的问安。 宋家俩儿子儿媳带着两个嫡子,三个嫡女都到了。 他们也分别向曲阳侯夫妇问好。 “慧滢表姐,你今天真漂亮。” 比较活泼的二房嫡女宋怡灵夸赞道。 “怡灵表妹今天装扮的也颇为好看。”何慧滢笑着回道。 以前曲阳侯府就只有何慧滢一个小姐,宋家人都比较看重她,所以她跟宋家的小姐少爷关系都很好。 君七是真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的,精心打扮的来争一个男人,居然还能互相吹捧。 这两家人难得凑一起这么齐全,还越聊越热闹了。 被孤立在外只有一个何少康陪着的君七不耐烦的催促道:“你们有完没完?” “到底还要不要进去?” “聊这么起劲儿,知道的是你们来争一个男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来相亲的呢。”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曲阳侯夫妇脸色难看,宋家人面面相觑。 这君七离开宋家脾气渐长呀。 “长辈说话岂容你一个无礼小辈放肆。”宋家大房夫人沉着脸道。 “呵”君七斜着眼睛不屑嗤道:“你一个小官夫人是在跟我这个侯府大小姐摆谱吗?” “还放肆,你这脸是不是三张纸都画不下?”脸大的她。 宋大夫人被她怼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大表妹,我母亲怎么也是你的大舅母,你怎能如此对待她?”大房嫡女宋怡静皱着眉头不赞同的道。 “本姑娘可当不起你一声表妹。”君七毫不客气的道:“还有,你娘都没资格教育我,你是怎么有脸张开嘴的?” “凭你长的丑,还是凭你脸皮厚?” “你倒是会把自己当盘儿菜,可惜没人瞧得上你。” 有路过的听到她这句话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二十章 冲突 别说被怼的宋怡静了,这下就是宋家其他人都脸色难看的厉害。 “你是不是嫉妒慧滢表姐受欢迎?”宋怡灵眨巴着大眼睛状似天真的道。 “拜托……”君七翻白眼道:“本姑娘会嫉妒一个庶子贱妾生的贱种?” “也就你这样没什么特色,也没什么身份地位,只能装嫩来吸引眼球的丑女人才会有跟贱种做比较的心思。” “你……”宋怡灵气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何慧滢在袖子里说手也握的死紧,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愤恨。 “君七……”宋侍郎的二儿子宋二老爷有些语重心长的劝道:“我知你心中有怨,但错已经铸成,你何不敞开心扉,放下仇恨,说不定你会收获一个温暖又幸福的家。” “你可打住吧。”原主面对一个夺了自己一切的人处处忍让,免得家人的偏心排挤,甚至是污蔑嘲讽都默默忍下,她够心胸开阔了吧,可下场怎么样? “你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说的轻巧,问题是被换不是你,被虐待了十多年的也不是你。” “差点儿死在外面,亲生父母为了个假货狠心想抛弃的也不是你。” “敢情受罪的不是你,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么简单的道理用我教你?” “回了侯府把你丢一边不闻不问,只为害了你的假货谋划的父母,你可能会稀罕,会大度的原谅,但本姑娘可做不到你这般宽宏大量。” “想牺牲本姑娘成全你们的阖家欢乐,你做梦可能实现的比较快。” “还有,请称呼我何大小姐,咱们这关系,你叫我名字我真是恶心的想吐。”最后君七还补了一句。 宋二老爷虽然被喷的体无完肤,但他还真反驳不了君七的话。 “说是为了我好,其实你们也是为了你们宋家吧?”君七不依不饶道:“何慧滢可是你们宋家的女儿,她做了侯府小姐,将来要是跃入龙门,你们宋家也能沾不少光,这也是你们从没想过要接她回去的原因吧。” “既然心思不纯,你们怎么好意思跟我这个受害者谈感情?” 心思被拆穿,宋家人心虚的目光游移。 “何大小姐……”宋家大家长站出来道:“我知你怨恨我们……” “这您老可说错了。”君七抬手打断他的话道:“本姑娘对你们宋家无怨,亦无恨。” “当然了,我对你们也没什么感情。” “你们在我这儿就跟屁一样,什么都不是。” “宋侍郎……”君七盯着宋侍郎的眼睛道:“今天我就把话跟您说清楚,我对你们宋家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何慧滢那对亲生父母。” “顺便你回去也告诉他们一声,本姑娘为感谢他们这么多年的悉心‘照顾’,一定会准备份大礼给他们送上!” 宋侍郎被君七那毫无感情的深邃眼眸吓了一跳,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那是怎样的眼神呀,幽深又毫无温度,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死人。 君七在宋家十几年,宋侍郎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一次她都是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宋侍郎也不喜这样的小辈。 令他印象最深的是上次在公堂上,褪去怯懦,有理有据侃侃而谈的君七让他仿佛第一次认识一般。 那时候他就觉得这小丫头不简单,而这次,他更加深了这种感觉。 他在朝为官几十年,还从没见过让他如此恐惧又不知如何应对的女孩子。 “大家都是一家人,这是做什么?”八面玲珑的宋二夫人见形势不妙,赶忙出来打圆场道:“这可是宫宴,咱们快进去吧,免得误了时辰……” 众人顺着台阶纷纷往里走,一直没开口的曲阳侯夫妇,尤其是见君七一点儿颜面都不给自己娘家人留脸面的宋倩茹,眼里的火几乎就要喷出来了。 可她现在见到君七就胆寒,所以她连一个字都不敢为娘家人说。 曲阳侯也不敢跟君七正面冲突,这里可是皇宫,若惹恼了这个活阎王闹起来,后果难以预料。 宫宴是极为讲究的,座位的排列都是按品级来的,男的坐哪儿,女的坐哪儿,儿子坐哪儿,女儿坐哪儿,甚至什么坐姿,要怎样笑才得体,都有一套标准。 当然,大多数都不是硬性要求,只是谁也不会在宫宴上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平白给自己招黑。 这次老皇帝为了让自家大外甥挑一个随心的好媳妇儿,安排的是男女同席。 要是男女分席,他大外甥看不到,还怎么挑? 最后登场的总是主角,一声高吟之后,渊政帝带着皇后和两个后妃登场了。 众人齐刷刷跪下行礼高呼万岁。 渊政帝笑呵呵的摆手让他们起来。 渊政帝的长相只能算是普通,个子也一般,不算高,也不算矮,他要不是穿着龙袍,放大街上可能你找都找不到。 他笑起来颇为亲和,但从风雨里走出来的一国之君能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他的皇后万皇后是个端庄优雅的女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彰显着一国之母的大气与风范。 当然,别人能看到的也只是表象而已,万皇后具体是什么样的人君七不清楚,她也不想了解。 她的目标是原主的仇人,跟帝后无关,所以帝后对她来说真的不重要。 “墨王到……”又一声高吟声响起,大家翘首以盼的今晚最重要的人物登场了。 众人又站起身整理衣袍又跪了下去。 对于动不动就下跪的这种规矩,君七真是挺烦的,她琢磨着是不是能弄个不跪的圣旨什么的。 在她蹲在地上神游天外的时候,郁墨之已经穿过人群站在了渊政帝面前。 “见过皇上。”郁墨之简单的躬身行了个礼。 “快别多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玉树临风仪表堂堂龙章凤姿的大外甥,渊政帝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好几道。 瞧,自己养大的孩子多优秀。 郁墨之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众人高呼“墨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郁墨之声音清冷。 众人纷纷起身回自己的座位坐好。 第二十一章 推君七挡灾 宴席两边灯火通明,直到此刻,众人才真正看清楚这位传言杀人不眨眼的大越杀神的容颜。 头顶一支碧玉簪,被他那漆黑如墨的头发衬的格外通透。 浓眉下一双淡漠黝黑的眸子,仿佛隐藏着深渊般让人不敢直视。 高挺的鼻梁配上坚毅的面庞,笔直的坐在那里,就如同一尊精心雕琢的雕像,那样的非凡绝世,贵不可言。 众人都有点儿懵。 这是……墨王?! 其实也不怪他们,郁墨之离京的时候才十六岁,还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郎。 再说那时候他养在深宫,也没多少人见过他。 后来他去了边关,一待就是十年。 十年呀,他褪去青涩,成长为一方战将,关于他的传言也就多了起来。 对于一个只活在传言中,并且杀人如切瓜的人物,你还能指望人们忽略他的战绩对他的容貌有什么好的想像不成? 这下可好,见识过墨王的天人之姿之后,那些本有些不愿意的小姑娘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唉,这古代也是看脸的世界呀。 瞧她旁边这位眼高于顶的何慧滢大小姐激动的脸都红了。 君七拿起桌子上的坚果默默吃了起来。 渊政帝很满意这效果,对于传言,他多少清楚一些。 只有他外甥挑别人的份儿,可没有这些女人嫌弃他外甥的道理。 渊政帝一声令下,宴会才算正式开始。 挑王妃嘛,总要这些女孩子展示一下自己方能看出来谁好谁坏不是? 不然坐在父母身后,连模样都看不清,怎么挑? 由皇后挑起话头,然后就是这个大人的女儿跳个舞,那位官员的女儿画个画,还有什么吟诗的弹琴的,总之就是争奇斗艳的好不热闹。 “墨之觉得齐大人家的嫡女的琴艺如何?”在一个女孩子表演完,渊政帝不厌其烦的问道。 “尚可。”郁墨之就这两个字都用了半天了。 “墨之觉得这位王小姐舞的怎么样?” “尚可。”郁墨之语调都不带变的。 反正甭管是哪位小姐,都是这两个字的评价,真是无一例外。 渊政帝有些气馁,他都看花眼了,他家大外甥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这还怎么挑? 渊政帝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难道今天又白忙活了? “曲阳侯嫡次女何慧滢上台献艺。” 小太监高声吟唱了一句。 这些献艺的女孩子都是提前报上名字,然后由内务府统一安排上台次序的。 就跟现代的晚会差不多,不然随便上,还不乱了套? 听到曲阳侯这几个字,郁墨之终于把目光从手中的杯子上移开了。 一直注意着自家大侄子动静的渊政帝兴奋了。 哎嘛,有门儿呀。 虽说何慧滢跟自家五儿子关系走的近,但现在首要的还是自己的大外甥,至于五儿子……先缓缓再说。 何慧滢抱了一把筝上台,向渊政帝行礼的时候她眼角余光扫了那个绝世之姿的男人一眼。 男人幽深的眸子让她的心脏狂跳。 她一直悄悄的注意着郁墨之,也知道他从没正眼看过任何一个献艺的女孩子。 现在这男人却把目光投向了她,那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对自己刮目相看呢? 何慧滢压下心里的狂喜,调整状态把手放到琴弦上。 一首悦耳的琴曲从她手中缓缓流出,曲调时而快,时而慢,有时如置身山间流水般让人心旷神怡,有时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 不得不说,何慧滢的琴技确实高超,在京城能与之相比的恐怕屈指可数。 一曲完,掌声雷动,连渊政帝都拍手叫好。 只不过何慧滢再朝郁墨之看过去的时候,他早不知什么时候低下了头。 何慧滢有些失望,但却也不灰心。 她相信自己能吸引墨王一眼,就能吸引他第二眼。 比起前面那些郁墨之一眼都没看到人,她已经强了不少了不是吗? “何二小姐这琴艺真堪当一绝呀。”渊政帝龙颜大悦道。 “皇上谬赞,慧滢愧不敢当。”何慧滢谦逊道。 “好”渊政帝对她宠辱不惊的的模样又好了一分。 “墨之觉得这曲阳侯府二小姐如何?”渊政帝期盼的看着郁墨之。 “不如何。”郁墨之给了答案,给的答案也跟别人那“尚可”二字不同。 但这个“不同”恐怕也没人喜欢。 “还行”和“不怎么样”那也是有区别的好不好? 渊政帝如泄了气的皮球,笑都僵在了脸上。 这态度不对呀。 难道他对何慧滢有意见? 何慧滢的脸色比渊政帝难看多了,什么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她现在算是领教过了。 在她以为得了墨王的青睐的时候,人家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都能听到周围那些嘲笑的声音了。 忍着屈辱,何慧滢深吸口气退了下去。 表演继续,各家千金一个接一个的表演,轮到宋家三姐妹的时候,前面两个还……用郁墨之的话说就是“尚可”。 可到最小的宋怡灵表演舞蹈的时候,她的舞步出了不小的差错,被周围的人好一顿嘲笑。 宋怡灵羞愤交加,渊政帝也不与她计较,只让她退下去。 “启禀皇上……”宋怡灵没有下去,而是突然道:“臣女学艺不精,殿前失仪,很是羞愧。” “为弥补错误,臣女推荐臣女的大表姐上台献艺。” 渊政帝??? 谁知道你大表姐是哪个? “臣女的大表姐是曲阳侯府大小姐何君七。” 宋怡灵的话一出,周围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对于曲阳侯府的事,大家都有所耳闻,所以何君七是谁他们也都知道。 曲阳侯府的人心里突了一下,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宋侍郎的眉头也皱的比刚才更紧了,以他的眼光看,君七可不是好算计的,他这个孙女莽撞了。 躺着也中枪的君七……尼玛,这是活腻歪了想找死呢。 君七还没站起来呢,何少康倒是先坐不住了。 他噌的站了起来,骂了一句:“呸,这个臭女人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君七在宋家过的什么日子大家都一清二楚,她能会什么才艺? 这个宋怡灵就是自己丢了人,想拉个更丢人的去给她挡灾呀。 到时候人们只看得到更丢人的君七,她就不那么显眼了。 不安好心的臭婊子! 第二十二章 告御状 “启禀皇上……”宋怡灵还站在台上夸君七呢:“看二表姐就知道,作为姐姐,大表姐肯定更为出色。” “可她为人低调,不想出风头,所以没参加献艺。” “怡灵想着不能埋没了大表姐的才华,也能让皇上皇后和在座的众位大人饱饱眼福,所以怡灵斗胆,替大表姐申请上台表演。” 何少康听着她颠倒黑白的话,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迈步就想上去替君七辩驳,但被他旁边的两个哥哥拉住了。 何少杰和何少轩把他死死摁到座位上,何少康挣扎被君七敲了一下头,立马老实了。 “你一个大男人上去凑什么热闹?”君七道:“等着,姑奶奶上去会会那个小婊砸,保证让她从今天起在京城没脸见人。” 迄今为止,算计她君七还能全身而退的就没有。 “曲阳侯府大小姐何君七何在?”小太监受到渊政帝的指示叫了一声。 渊政帝对他们之间的事不清楚,但刚刚何慧滢的表现确实出色,所以他就想看看她的姐姐何君七是不是真如宋怡灵说的那样优秀。 要是万一真好,他大外甥看上了呢?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滴。 对于给自家大外甥找媳妇儿这件事,渊政帝都有些魔怔了,他是一点儿机会都不放过。 君七站起身溜溜达达的走上了台。 因为要让郁墨之看清楚每一位闺秀,这个台子设的离渊政帝很近,近到不用费劲,他就能看清楚君七脸上那懒散的表情。 “给皇上请安……” 君七随意的行了个礼,那礼数,真是一言难尽。 模样一般,还看着不怎么有规矩,渊政帝刚才期望多大,这会儿失望就有多大。 “你就是何家大小姐?”渊政帝问了一句。 “昂”君七点头道:“刚上任没多久,业务还不熟,皇上您将就着看吧。” 渊政帝……恁这是说啥咧? 万皇后有些忍俊不禁的掩了掩嘴。 “臣女告退。”宋怡灵坑了君七就想溜,被君七一把拽住了。 “别呀宋三小姐。”君七道:“你这么为我着想,还让我殿前献艺出风头,本姑娘怎么也要投桃报李不是?” 宋怡灵挣脱不开她,有些焦急又有些心慌。 “皇上……”君七对着渊政帝道:“我要告御状。” 郁墨之挑眉看着昂着脖子的小丫头,得,这还是个闹腾的。 “你要告什么?”渊政帝怀疑自己听错了。 “告御状!”君七咬字清晰,斩钉截铁。 曲阳侯府众人和宋家人均白了脸。 这熟悉的路数,咋就这么让人心里发慌呢? “你要告谁?”渊政帝还真来了点儿兴趣。 “告这位宋家三小姐……”君七道:“本姑娘告她欺君!” 欺君两个字落下,宋怡灵腿一下子就软了,她噗通跪到地上叫道:“皇上,臣女冤枉……” “你先别吵。”渊政帝道:“让她说完。” 君七不屑的瞥了眼吓的妆都花了的宋怡灵对渊政帝道:“皇上您可能没听说过我,容我跟您详细说一下哈……” 接着她就添油加醋的把如何被宋家小妾偷换,如何被虐待,又是如何发现,以及不被曲阳侯府众人待见的事都说了一遍。 她那嘴皮子也利索,渊政帝就跟听故事似的,还听的挺入神。 “皇上您说,就我这十几年过的日子,能吃口饱饭都谢天谢地了,哪有机会学什么才艺?” “这些事宋家无人不知,本来我不参加就是想着不给侯府丢脸。” “可这位宋三小姐居然信口雌黄的对您撒谎说我才艺出众,您说她不是欺君是什么?” 君七心里琢磨欺君是啥罪名,重不重,要不要再加把劲儿的时候,渊政帝低着声音开口道:“你说的可属实?” 皇上嘛,最讨厌别人跟他动心眼儿。 宋怡灵若是真说了谎,那就是想利用他,那他能轻饶了她? “皇上不信可以问刑部陈大人。”君七一点儿不惧。 听到提起自己,刑部尚书陈大人赶忙站起身回禀道:“回皇上,何大小姐说的句句属实。” “不仅如此,事后何大小姐感念那小妾的养育之情,还心善的给那宋家小妾求了情,不然依律那小妾难逃一死。” 陈尚书对君七那好感,绝对大大滴! 这可是老神仙照拂,给他们家报福来的,他能亏待了吗? 对比曲阳侯那个想害他的,陈尚书就没那么待见了。 唉,这么个有福又良善的,为什么不生在他家呢? 偏偏便宜了曲阳侯那个不知足的老东西,真是气人! 显然陈尚书是不够了解君七。 她为什么为那个小妾求情? 主要是为了膈应何慧滢。 亲生父母都健在,何慧滢赖在曲阳侯府就不是那么名正言顺了。 再说,有这么一个做贱妾的生母在,何慧滢走到哪儿都摆脱不了她卑贱的出身。 收拾一个小妾那是分分钟的事,可给何慧滢添堵的机会不能错过。 就好比现在,渊政帝得知刚刚那位何二小姐是个卑贱并且心狠手辣的妾氏出的,那心里,别提多恶心了。 这时代的上层女人,做姑娘的时候学学才艺那是为了提高自己的价值。 成了亲以后那就是相夫教子,管理庶务,与各家夫人小姐打好关系,为自己的夫君排忧解难,至于在公众场合表演,你是想都不要想了。 所以比起才艺,人们更看重出身教养和能力。 显然只出身这一点,何慧滢就过不了渊政帝这一关。 最后宋怡灵被渊政帝以欺君,构陷和秽言为由打了二十大板扔出了宫。 被皇上厌弃,又是当着这么多达官显贵的面,宋怡灵这辈子算是完了。 宋家人也跟着她吃了渊政帝的挂落。 渊政帝以内帷不修为由,让他们都回家反省去了。 在皇权至上的古代,连坐并不只是为了惩罚,还是为了让长辈能约束小辈,也能互相监督,以此来减少麻烦。 宋怡灵犯错,那就是宋家家教的问题,所以宋家人都跟着遭了秧。 尤其是跟她同辈没有成亲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跟宋怡灵同出一家,宋怡灵名声坏了,他们能落了好? 第二十三章 画蛇添足 收拾了宋怡灵,把宋家都坑了一把,又给曲阳侯府扬了一次名,最重要的是断了何慧滢做王妃的青云路,君七心情美美哒。 看着毫不掩饰得意表情的君七,渊政帝有些眼疼。 “那老神仙入梦的事你没说谎吧?”渊政帝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但他对君七不太相信。 这一看就是个不着调的,老神仙眼瞎了入她的梦给她指点迷津? 自己兢兢业业的每天为了黎民百姓累成狗,咋不见老神仙心疼心疼他呀! 此刻的渊政帝莫名的有点儿心理不平衡。 “当然。”君七说起谎来,那是一点儿都不心虚。 “皇上您怎么能怀疑我的人品?” 君七不满的道:“臣女跟您说,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但绝对的实诚。” “像上次,有人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什么本事都没有,我这么实诚的人,当然要证明一下我也是有才艺的,于是他的脸肿成了猪头,腿也断了。” 渊政帝……你这是实诚吗,你这是十成的残暴好不好? “还有一次,一个女孩子要拿刀把我画成鬼脸,看她这么想见鬼,我晚上勉为其难的装了一下,结果她就被‘鬼’吓的精神出了问题。” 听说那女人把她家里人折腾的不轻,在精神病院呆了好长时间呢。 在各世界行走的时间长了,真是什么奇葩事都能遇到。 “还有……”君七叭叭叭叭的举了好几个例子,渊政帝听的脸都黑了。 他突然觉得曲阳侯还是挺情有可原的,他要是摊上这么个疯闺女,他也不想要。 君七其实也不想跟渊政帝废话,主要是她看到了宋家人的下场,觉得自己也可以效仿一下。 她要是把老皇帝惹厌烦了,是不是曲阳侯府的人也能像宋家人一样被连坐? 嗯,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君七不知道的是,因为她的多此一举,渊政帝不仅没想处罚曲阳侯,反而还对他多了一丝同情。 这丫头,长的不怎么样,行为举止还粗鲁的不行。 一会儿的功夫,“我”“本姑娘”“臣女”的就换了三个称呼,这礼仪是完全不用说了。 摊上这么个闺女,曲阳侯应该也挺糟心的吧。 君七向渊政帝讨厌的路上一路狂奔,渊政帝也不负她所望的恨不能让人把她嘴堵上。 只不过让君七没想到的是渊政帝有多讨厌她,对曲阳侯就有多同情。 就说她这算不算画蛇添足,偷鸡不成蚀把米? “停!”忍无可忍的渊政帝抬手打断君七讲述自己的奇葩事迹:“你先退下。” 君七有些失望,她说了这么多,这老头儿咋就一点儿动作都没有呢? “皇上,要不我再给您讲讲曲阳侯府做的那些缺德事儿?”君七不死心。 她觉得可能自己刚才的方向错了,她不应该黑自己,应该直接黑曲阳侯府那些王八蛋。 “滚!”渊政帝喝了一声。 没想到啊,这家伙还是个不孝的。 古代就是这样,父母做的再不好,也由不得子女编排,否则就是大不孝。 “臣女告退。”君七拉下脸,没啥诚意的随便行了个礼,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呸,不是为了给曲阳侯府添堵,谁爱搭理你一个糟老头子? 还从来没人敢给他摆脸子,渊政帝都被她气笑了。 君七返回原位,郁墨之也收回了目光。 洗尘宴结束,郁墨之是一个看上的都没有,渊政帝心里甭提多憋闷了。 “今年你的终身大事必须定下来。” 渊政帝对淡漠的郁墨之下最后通牒:“不然朕就给你指个王妃。” 看这样子,不逼一逼他,他这辈子有打光棍儿的危险。 以前在边关,没什么出色的女人,渊政帝就想着是女人不够优秀才导致郁墨之不近女色的。 那时候他不强求,也有等大外甥回京好好挑一个名门闺秀的意思。 可今日大家闺秀,名门淑女,妩媚妖娆的,俏皮可爱的,端庄秀雅的,什么样的没有? 可这小子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渊政帝终于认识到了不对劲儿。 不是那些女人不够出众,入不了他大外甥的眼,而是他大外甥对女人根本没兴趣! 这还得了?! 渊政帝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恨不能冲上去揪住自家大外甥的衣领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了。 “不行!”渊政帝突然站起来面目狰狞的对郁墨之道:“三个月,就三个月,三个月你要还选不出王妃,朕就亲自给你选。” “顺便把你的侧妃小妾什么的都一起选了。” 他大外甥肯定是跟一群糙汉子相处久了不知道女人的好,等他把人送过去,日久天长的,这么多女人,他就不相信就没有一个是他大外甥喜欢的。 对,就这样干! 郁墨之眉头往中间拢了拢,没有做声。 “你听到了没有?”渊政帝不放过他,非要听个准话。 “知道了。”郁墨之抛下这句话,抬脚出了养心殿。 曲阳侯府内,大获全胜的君七美美的泡了个澡睡下了。 她不知道,曲阳侯夫妇和他们的二儿子三儿子正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商量着要怎么解决她呢。 “母亲,那孽障不能再留了。”曲阳侯语气决绝。 何老太太听说了今天洗尘宴君七做的那些事,也意识到君七的叛逆。 君七杀梁豹的事,曲阳侯瞒了下来,除了那天在场的没人知道,所以何老太太并没有意识到君七有多危险。 今天在帝王面前,她分明是有意拖宋家和曲阳侯府下水,这等行径,已经超过了何老太太的底线。 何老太太点了点头道:“罢了,就当她与咱们曲阳侯府无缘吧。” “但那丫头有些邪门,咱们只可智取。” 曲阳侯点头,几个人开始思索对付君七的办法。 “要不然咱们请福光寺的大师来试试?”宋倩茹试探着询问。 另外几人先是沉默着思索了一下,最后何老夫人慢慢开口道:“或可一试。” 乌云遮住了月亮,使天空看起来阴沉沉的,虫鸣声也掩盖了屋里人的窃窃私语声。 第二十四章 互相算计 “招财……”君七一边吃早饭,一边对招财道:“你说咱们接下来先对付哪个?” 这么多仇人,总得先确定一个目标不是? 她在这儿想弄死人家,人家那里在琢磨着怎么弄死她。 如今就看他们谁技高一筹了。 “嘎嘎……”这你决定就好。 君七想了想道:“要不然咱们在府里逛一圈儿,先碰上哪个算哪个?” 碰上就只能算你倒霉了。 “嘎嘎……”我看行。 说干就干,君七吃完早饭就带着招财在府里闲逛。 说实话,曲阳侯府还是挺大的,逛了半晌,君七愣是一个目标都没发现。 “要不然咱们回去抓阄?” 还是那玩意儿省力。 “嘎嘎……”也行。 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它是没什么意见滴。 于是君七带着招财往回走,刚到院门口,里面一个小丫鬟急急走出来对她道:“大小姐您可回来了,刚老太太屋里的嬷嬷说老太太有事叫您去一趟。” 君七……难道她第一个目标就是那个要入土的老太太? 嗯,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忒简单,有点儿没有成就感。 君七表示知道了,然后留下招财往老太太的院子里晃。 进到老太太的院子,推开挡路的丫鬟婆子,她直接闯了进去。 “老太太,听说你找我。”君七人没到,声音先传了进去。 待走到屋子里,君七愣了愣,不是发生了啥大事,就是人有点儿多,她不知道该选谁下手。 刚没人可选她发愁,现在人多了她也是愁呀。 “君七丫头来了呀。” 老太太摆出和善的模样。 “昂”君七点头看着躺在榻上,有些病恹恹的老太太道:“老太太您这是……要咽气?” 要是这样的话,那她可就省事了。 老太太险些被她气的破了功,她吭哧了一声没说出话来。 宋倩茹赶忙接话道:“你祖母几日前染了疾,始终不见好转,昨日你祖母做了个梦,有位仙人在梦里告诉你祖母,需家里的小辈们到庙里祈福才能消除她的病痛,这不,我们就找你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去庙里一趟。” 君七用“老神仙”说事,他们就用“仙人”来对付她,这叫一报还一报,宋倩茹对自己能想出这个办法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 “咱们还是早点儿去吧。”君七爽利的道:“万一咱们去晚了,老太太挺不住挂了怎么办?” 早死早超生,死了还有什么好玩儿的? 这些人摆明想算计她,正好她还没计划好怎么对付他们,趁这次机会跟他们玩儿玩儿也不错。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玩儿的大不大,能不能挺住了,君七眼神幽暗的想着。 下午,曲阳侯府老太君要不行了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君七特意以曲阳侯的名义给老太太定了口棺材,再加上她刻意的宣传,反正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曲阳侯府老太太要挺不住了。 当棺材被运到曲阳侯府的时候,曲阳侯差点儿就忍不住把送棺材的人给砍了泄愤。 他没敢让自己的老娘知道,怕她真被气的一命呜呼了。 不是曲阳侯孝顺,而是按大越的礼教制度,家中直系长辈去世,底下的小辈需守孝三年。 这三年,忌喜事,连科举都不能参加。 他们曲阳侯府的少爷小姐们可等不起,尤其是想要参加科举的何少轩和已到婚配年龄的何慧滢。 曲阳侯还指望他们一个入仕,一个能嫁入皇室,光耀门楣呢。 转天一大早,曲阳侯迫不及待的把君七和宋倩茹何慧滢三人塞进马车往城外的福光寺送。 马车外是骑马而行的何少康三位少爷和随行的丫鬟小厮。 为了算计君七,除了曲阳侯和在外的何少瑾,他们也算倾巢而出了,就怕引起君七的怀疑。 当然,何少康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他跟君七交好,曲阳侯怎么可能让他察觉真相? 唉,这蠢德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救,君七撩开帘子,扒着车窗看着马上那个为自家祖母忧心的少年发愁。 “夫人,前面好像是墨王府的马车。” 赶车的小厮盯着迎面而来的带着墨王府标志的马车道。 古时候马车的使用都是有规制的。 皇上,王侯,官员,百姓等等,坐的马车都不一样,且很容易辨别。 更别提一般大户人家的马车都有标志了。 “快,让路。”宋倩茹马上道。 小厮把马车往边上赶了赶,其余人也往路边儿靠了靠。 马车在精神抖擞的侍卫的护送下缓缓向前,郁墨之坐在马车里拿着本书坐的端正,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军大哥,好久不见呀。”君七头探出车窗,冲骑在马上的冯文豪露出两颗小虎牙。 冯文豪嘴角猛抽了一下,看着她,冯文豪心里莫名打鼓。 “军大哥,我们家老太太病入膏肓,要去跟阎王爷作伴儿,我到庙里去给她烧纸……祈福,等回来咱们去喝两杯呀……”君七对渐行渐远的冯文豪的背影喊道。 冯文豪脚下打滑。 咱们很熟吗? 还喝两杯! 你是想庆祝啥? 话说你这高兴的劲头儿不像是死祖母,倒像要送仇人归西。 郁墨之盯着手中的书眼神动了动。 也不知道这又要去嚯嚯谁? 宋倩茹在马车里气的要命,却又不敢招惹她,只能催促车夫快点儿赶路。 到了庙里,她定要让这个死丫头有去无回! 福光寺是京城香火最盛的寺庙,来往香客络绎不绝。 祈福其实是很繁琐的过程,并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上柱香,磕几个头就算完了的。 早上空腹,沐浴,穿戴整洁干净,从特定的门入内,然后就是到佛前诵经,摆贡品等等,就连烧香的数量和手势都有讲究,反正就是挺麻烦的。 君七他们中午到的,自然是要在寺里住下。 寺里有专门供客人下榻的厢房,男客在东边,女客在西边。 小沙弥把他们分别领到要下榻的房间,安顿他们住下,因为近日福光寺客人比较多,所以君七她们三个女的只能住一间房。 宋倩茹以找僧人商量祈福的事为由出去了,剩下君七跟何慧滢留在房间里大眼儿瞪小眼儿。 第二十五章 遇熟人 君七跟何慧滢可没什么可聊的,于是无聊的她出门去逛寺庙了。 反正曲阳侯府有什么阴招很快就会知道了,她也不着急。 “何小姐……”一声兴奋的叫声止住了君七的脚步,回头望去,三个男人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正看着她。 为首那人身材修长,气质儒雅,端的是清新俊逸,温文尔雅。 男人左后方抱剑的竹枫站的笔直,而竹枫旁边朝君七猛挥手的南兴就不是那么庄重了。 君七走过去看着三人挑眉道:“啧,孽缘呀。” “你们来寺庙干什么?” “祈福?求财?算姻缘?还是缺德事做多了来求佛祖保命的?” 这个姓南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调调,南瑾年轻扬唇角,南兴则不满的道:“什么嘛,说的我们有多坏似的。” “难不成你以为你们是啥好人?”君七给了他一个“你真敢想”的表情。 南兴……尼玛,无法反驳怎么办? “何小姐来寺院烧香?”南瑾年替南兴解围。 “就何家那个没事找事的老太太,非说自己有病,还美其名曰梦到了仙人,要我们来为她祈福才能好。”君七毫不隐瞒道:“这不,本姑娘就来给她上香了吗。” “不过我看那老太太确实病的不轻,都出现幻觉了。” “就她那连亲孙女都要谋害的缺德玩意儿,仙人会搭理她?” “真是槐树下做春梦——想得美。” “她那种人,要梦也是梦到勾魂儿的鬼差,我估计是她把鬼和仙弄混了,所以不知道其实是阎王爷在向她招手……” 君七有个嘴碎的毛病,无聊了就爱叨叨两句。 她也不怕南瑾年会把她卖了,因为她有足够的实力和信心对付曲阳侯府一家。 南瑾年三人也听明白了,这是曲阳侯府的人要假借老太太生病为由算计她,她来这里是为了反击。 “何小姐珍重。”南瑾年道:“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到东厢房找在下。” 南兴和竹枫表情有些惊讶,要知道他们主子可是从不多管闲事的。 连君七都有些诧异,这小子看着可不像是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君七怀疑道:“还是说你憋着别的坏呢?” 南瑾年哑然失笑,这姑娘说话总能出人意料。 “我们主子是那种人吗?” 南兴立刻为自家主子难得的善心鸣不平。 “你可以把‘吗’去掉。”君七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难道不清楚?” 跟她这儿装什么侠义心肠呢。 南兴……再一次的无言以对。 其实连他都有些怀疑主子用心不纯。 就在南兴准备再说些什么替自己主子挽回些颜面的时候,一个婉约柔美的妇人在两个丫鬟和一个装扮精致的小姐的陪伴下向他们走了过来。 “瑾年”走到近前,妇人温温柔柔的叫了一声。 “母亲”南瑾年礼数周到却也客气疏离。 南兴和竹枫也行礼喊了一声“老夫人”。 小姐跟着喊“表哥”,丫鬟也屈身行礼。 一家人都看着挺和气的,但君七就是感觉怪怪的。 “这位姑娘是……?” 南老夫人看着君七问道,她旁边的小姐则是对温九露出一个警惕厌恶又不屑的眼神。 君七……大姐你眼睛没毛病吧? “这位是何小姐。”南瑾年并未跟自己的母亲过多解释,他转头对君七道:“何小姐,这是家母。” 说是老夫人,但南老夫人可一点儿都不老,只不过她儿子已经成了家主,夫人这个称呼就要留给儿子的媳妇儿,所以她就只能成为老夫人了。 “南老夫人好。”君七简单的问了声好,她以为自己已经很有礼貌了,可南老夫人似乎对她的教养不太满意,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 “嗯”南老夫人淡淡应了一声,然后不再理她,而是拉着那位跟她一起来的小姐的手对着南瑾年道:“瑾年,云儿在寺里待的无聊,你陪她到处走走吧。” 唐云儿看着南瑾年,脸颊可疑的露出一抹红晕。 “这恐怕不妥。” 南瑾年拒绝道:“儿子还要去跟寺里的人沟通为父亲做法事的具体事宜,恐腾不出时间。” “既然表妹待的无聊,那不如早日回去吧,毕竟咱们还要逗留两日,不好让表妹跟着受累。” “姑母……”见南瑾年要把她送走,唐云儿有些焦急的嗔叫了南老夫人一声。 南老夫人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复又沉下脸色对南瑾年道:“云儿千里迢迢陪咱们来给你父亲做法事,你难道不能多顾虑一下她的感受?” “你有时间在这里跟个无关紧要的小丫头浪费时间,难道就不能抽出一点时间来陪你表妹?” 无关紧要还浪费别人时间的君七……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不是……”君七凑上去不乐意的开口道:“我说这位老太太,你们有事说事,没必要对本姑娘人身攻击吧?” “还有,你儿子摆明了对你这位侄女没兴趣,拒绝的话连我这个外人都听的明明白白的,我说你咋就听不懂人话呢?” 互相膈应嘛,她很在行。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不知道你是咋活这么大岁数还这么天真的,连这么浅显的话都听不出来,你是吃笨鸡蛋长大的吧?” “还是说你装不懂的就是想塞个你儿子不想要的女人给他?” “那你这母亲当的可真称职。”最后君七还说反话嘲讽了她一句。 “你……”南老夫人气急败坏的看着君七道:“毫无教养!” “嘁”君七反讽道:“比不得你狗眼看人低,还不知所谓。” “你就是这么看着你的母亲被别人欺辱的?”惊怒交加的南老夫人见说不过君七,遂朝自己的儿子发难。 “你可别信口雌黄哈。” 君七道:“谁欺辱你了?” “我这是实话实说。” “你自己自欺欺人听不得真话,还怨别人不能撒谎骗你不成?” 敢到她君七面前找不自主! 呸,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第二十六章 你是真好意思开口 “还有……”看着摇摇欲坠的南老夫人,君七还补了一句道:“你可别给本姑娘装晕哈,本姑娘最讨厌被栽赃陷害,小心本姑娘把你衣服扯破了,让你在这佛门圣地给佛祖看看他的信徒是有多虔诚。” 听到这句话,南老夫人突然就站直了些。 看到她这动作,别说南兴了,就是竹枫这个内敛的都有些想笑了。 哎嘛,这老夫人可算遇到克星了。 让她整天的作,这下可好了吧。 明明跟他们主子没啥感情,却在老家主过世后蹦出来不断的对他们主子指手画脚的插手他们主子的事。 妄想控制他们家主,做梦呢她。 “何小姐息怒,家母莽撞,得罪之处在下向何小姐赔不是了。”这时候南瑾年非但没有替自己的母亲出头,还在他母亲心口上补了一刀。 君七给了他一个“算你小子识相”的表情。 这家伙要是敢帮着他母亲跟自己对着干,自己一定给这家伙点儿颜色瞧瞧,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可不是好欺负的。 “你们……”被气的几乎要失去理智的南老夫人指着他们恨恨道:“你们好样的。” “多谢夸奖。”君七接了一句。 “咱们走着瞧!”撂下这句狠话,南老夫人被丫鬟搀扶着狼狈走了。 “那是你继母吧?”看着一路走还一路“哎吆”直叫,完全失了风度的南老夫人的身影,君七还问了一句。 “那是我们主子的亲生母亲。”南兴语气有些不好。 在他看来,南老夫人还不如继母呢,最少他家主子不会顾忌那么多了。 “那他们可真不像。”君七道:“那老太太一看就是个‘天真’的,跟你主子这个心眼儿比筛子还多的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南老夫人虽然人不咋滴,但她的情绪几乎都写在了脸上,而南瑾年却几乎让人窥不出内心的想法。 “你们主子肯定不是她带大的。”君七总结道。 若是南老夫人带大的,南瑾年多少会受些影响,但南瑾年可一点儿都不随他母亲。 “这您都能猜到?!”南兴惊讶了。 “拜托,这有什么难的。”君七道:“就他们俩这行事作风,简直是南辕北辙好不好?” “还有,哪对正常的母子有他们这么客套又疏离?” “刚听你们的意思你们主子死了父亲,他们母子这面和心不和的该不会是为了争遗产吧?”君七还感兴趣的猜测了一下。 南兴……你还真猜的八九不离十。 “看来本姑娘猜对了。”看着南兴的表情,君七摸着下巴道:“唉,果然一谈到钱就会伤感情,看来本姑娘不跟曲阳侯府那些王八蛋谈感情是万分正确的决定。” 南兴……我咋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对了……”君七话锋一转道:“刚才本姑娘被你们家老夫人伤了脆弱的小心灵,精神损失费是不是要结一下?” “还有赶跑那老女人我可是首功,辛苦费怎么也该算算吧?” 南兴…… 竹枫…… 你是真好意思开口呀。 在满目笑意的南瑾年的示意下,南兴掏了两张银票给君七,君七满意的拿着银票道:“下次有这好事记得提前跟我打招呼哈。” 南兴和竹枫万分无语,这家伙可真会坑钱。 第一次是饭菜,墨王回京那日更是用上了五花八门的理由,这次又来,总之就是见一次,她就从你身上薅点儿,这还没完,她居然还盼着有下次。 她这是把他们当冤大头宰了吧? 就在君七拿着银票准备跟这三人分道扬镳的时候,又有一人走了过来。 “君七妹妹……”何少轩微笑的看着他们,眼神流露出些许的探究之色。 这家伙别看表面上跟个与世无争的风雅公子似的,实际上他内心自私又冷漠,还自视甚高。 君七看到他连装都懒得装。 “哎吆哎,眼高于顶的何三公子是在叫我吗?”君七语气夸张道:“我还以为你会看不见我直接过去呢。” 无视是这家伙惯用的伎俩,他就是要打击你的自尊,让你从心里产生被排挤的自卑。 就像他对原主一样,不会打,不会骂,却就是能让你感受到他的冷漠与瞧不起。 何少轩一向得体的微笑僵了一下:“君七妹妹说笑了。” “这几位是君七妹妹的朋友吗?”何少轩探寻的目光落在一看就是主子的南瑾年身上。 君七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了南瑾年三人身上。 上次不是竹枫把他揍了一顿丢粪坑旁的吗,按说他们应该有仇吧? 可看何少轩的表情显然他不知道他们是谁。 “算不上。”压下心里所想,君七回道:“就以前认识的一个行商之人,在寺里遇到了,聊了会儿。” 听到是个商人,何少轩眼底划过一抹轻蔑之色,同时也放心了不少。 这时代很多文人自负风雅,他们多轻贱商人,何少轩也不例外。 若不是看到君七与人攀谈,他也不想过来与她虚以委蛇打探情况。 他可不想父母的计划出现纰漏。 “君七妹妹身为曲阳侯府的小姐,还是应当顾忌些的好。”知道南瑾年等人是贱商之流,何少轩就少了些顾忌:“莫要跟一些不入流之人来往,免得损了闺誉,也连累侯府。” 何少轩说这话不仅是对君七和南瑾年的打压,还是为了用曲阳侯府的威名震慑一下南瑾年。 自古民不与官斗,有曲阳侯府在,量南瑾年这等贱商也不敢坏他们的好事。 君七……这就原形毕露了?真是沉不住气。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君七回击道:“整天往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院子里钻,谁知道你们是真的兄妹情深呀,还是打着兄妹的幌子干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就你自己都不清不白的,咋有脸说教别人的?” “还不入流?” “你入流咋不见你有什么建树?” “吃爹娘的,喝爹娘的,这么大的了,连个谋生的手段都没有,整天就靠着曲阳侯府的那点儿庇护耍威风,你咋这么没脸没皮呢?” 南兴真想给君七鼓掌了。 君七小姐说的真他娘的好! 第二十七章 老太太挺有门道 “你……”何少轩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如此指着鼻子说没用,脸上虚伪的假笑都维持不住了:“好,算为兄多管闲事了。” 说完他发泄似的一甩衣袖气恼的走了。 “嘁,说不过还恼羞成怒,什么东西呀……”君七不屑的看着他的背影嘀咕道。 “对”南兴凑上来附和道:“他就不是个东西。” “话说你们是怎么结下梁子的?”君七看着他问了一句。 “我们主子在拍卖行看上一样东西,本来都拍下来了。”南兴愤愤道:“可他横插一脚非要我们主子让出来。” “我们主子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把东西让给他了。” “可何小姐你猜怎么着?” “这家伙居然转头就跟他的那些朋友嘲笑我们主子身份低贱,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在他们面前就是个下九流。” “何小姐你说气人不气人?” 当时他们说的很大声,毫无顾忌的,根本是一点儿不怕他们听到。 于是南兴出主意,竹枫执行,两个人就背地里把何少轩收拾了一顿。 也是因为他们主子要的是拍卖行的包厢,所以何少轩根本就没见过他们。 君七听了砸吧了一下嘴巴道:“那你们做的可真不咋地。” 南兴??? “反正他也不知道是你们干的,都揍晕了为什么不直接把他那条贱舌头拔了?”君七可惜道:“粪坑就在旁边,一脚的事儿你们居然偷懒没把他踢进去!” “你说说你们怎么这么没用?” 何少轩要是凉了,她岂不是省事了? 南兴……倒也不必如此凶残。 南瑾年三人也算看出来了,君七对曲阳侯府的人真的没什么感情,甚至隐隐透着股子除之而后快的感觉。 就是挺让人好奇的,不知道曲阳侯府做了什么,惹的这位姑奶奶如此的厌恶。 晚上,君七在吃了宋倩茹让人端来的晚饭后趴在了桌子上。 宋倩茹交代何慧滢看好她,然后独自出了门。 君七在宋倩茹走后睁开眼睛,然后悄无声息的把何慧滢弄晕了。 她打开门跟在宋倩茹的身后,看着她进了寺庙一处偏僻的房间。 君七提气窜上房顶,掀开一片瓦,屋里的情景就被她收入眼底。 “了缘住持,婆婆交代,只要这次的事您能做成,她和您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宋倩茹其实也不清楚自己婆婆与福光寺住持之间有什么恩怨,但她却听说过曲阳侯府能有如今的风光与这位住持脱不开关系。 当初也是这位住持在渊政帝来寺里祭祀的时候,隐晦的给他们曲阳侯府说了好话,渊政帝才对他们另眼相看的。 了缘主持六十多岁的沧桑脸庞上难得露出纠结痛苦的神色,半晌后,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的道:“罢了,就当是跟尘缘做个了结吧。” 君七都想不到,曲阳侯府那老太太还挺有门道的,居然能指挥得动福光寺的住持。 了缘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宋倩茹回去,接下来的事他会安排。 君七没听到他们的计划也不可惜,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可不会怕。 不过既然他们想算计她,她总要礼尚往来不是? 嗯,她得想想怎么给他们“惊喜”。 君七一边在心里琢磨计划,一边在夜色里顺着墙根儿往回走。 突然,前面有个扛着麻袋的黑衣人极速朝她而来。 两人离老远就认出了对方。 待走近,两人面对面站定,君七看着黑衣人挑眉,黑衣人看着君七无语。 手心向上,君七朝黑衣人伸出右手。 看到她的动作,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眉毛抖了抖,然后掏出钱袋子丢给了她。 君七接过封口费掂了掂,满意的扬了扬唇。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错身而过。 要说他们这默契,也是挺让人不知说什么好的。 连一个字都没说,甚至其中一方连脸都没露就知道对方要干什么,这也是少见了。 转天早上,何慧滢醒来脑袋有些迷糊,看着旁边依然呼呼大睡的君七,她也没怀疑什么,只以为自己是累的睡着了。 君七是被随行的小丫鬟叫醒的,本来该空腹沐浴的,她愣是干了两碗米饭。 开玩笑,不吃饱哪来的力气对付那些牛鬼蛇神? 别人也不敢说什么,待她们收拾妥当,与何少康几个大男人汇合的时候,君七见到又破了相的何少轩,突然就笑了起来。 “我说何三公子,你这是昨晚去偷鸡了吧,被人揍成这样。”君七幸灾乐祸。 何少轩用衣袖挡住脸,好像这样就能遮住自己的狼狈一样。 他其实隐约猜到了这次是谁所为,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不能节外生枝。 “咱们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宋倩茹替儿子解围催促道。 顺着小路,一行人往大殿方向走,路过一处走廊的时候,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低着头与他们擦肩而过。 君七回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突然捂着肚子道:“我肚子疼,先去趟茅房。” 说着也不管宋倩茹等人的反应转身往回奔去。 等走出曲阳侯府等人的视线,与小厮打扮的南兴汇合之后,她不明所以的问道:“找我什么事?” 南兴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小声对君七道:“主子让小的来提醒何小姐一声,曲阳侯府可能要对您不利,让您小心些。” “你们怎么知道?”君七问。 总不可能是曲阳侯府的人告诉他们的吧? “昨天晚上,何少轩来告诫主子不要多管闲事,主子猜到他们可能想要算计您。” 那个何少轩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话里话外的敲打他们,他们主子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意图。 这也是何少轩又被揍的原因。 君七立刻就明白了,何少轩见过南瑾年之后,可能是怕他们帮自己,所以去警告他们了。 “我知道了。”君七难得好声好气道:“谢了。” 不管什么原因,南瑾年他们能在被何少轩威胁之后没有置身事外,而是来给自己通个气,总是对自己释放的善意,虽然她并不需要,但好赖她还是分得清的。 第二十八章 灾星降世 “何小姐您可不能不当回事呀。”看君七还是一副吊儿郎当不甚在意的模样,南兴有些捉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可得小心他们……” 通过这几次的接触,南兴对君七的印象真的挺不错的。 这姑娘虽然爱财,也不着调,但却很对他胃口,很有意思,也很有能力。 明明看得出他们主子不是善男信女,却不会对他抱有偏见。 不论对谁,想怼就怼,想骂就骂,爱财也不藏着掖着,厌恶也表现在脸上,就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像她活的这般恣意的人真的很少见。 在南兴忧心的目光下,君七与宋倩茹等人汇合继续往大殿方向走。 诵经,摆贡品,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了缘那个老和尚也是有条不紊一本正经的主持着这场充满算计的祈福仪式。 直到上香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曲阳侯府的人接连把香插到香炉里,轮到君七的时候她拒绝了。 “本姑娘怕佛祖受不起本姑娘的香火。”被了缘等人逼叨叨的教育,君七冒出这么句大逆不道的话。 在佛祖面前说这种对佛祖不敬的话,君七可算是引起众怒了。 众僧看着她的目光都充满了愤怒,曲阳侯府除了何少康都在心里鄙视她的狂妄自大。 “妹妹,既然来了,就上柱香吧。”何少康拉着她担忧的小声劝了一句。 他以为君七是跟祖母不和,所以不想为祖母上香祈福。 为了这么点儿小事被这么多人围攻,实在是对自家妹妹不利。 “行吧”君七被说的烦了,决定证明一下自己的话。 她朝香案走去,路过了缘住持的身旁时,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老和尚,出家人还是要少作孽的好,免得死了登不了极乐,反而入了十八层地狱。” 了缘心里咯噔一跳,就见君七溜达到香案前,拿起三炷香点燃,单手随意插到了香炉里。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那三柱明明着的很好的香就像是被人掐的一样,从中间断开了! 众人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君七又拿出三柱香点燃插进了香炉里,还是如此。 最后君七直接抓了一把,那火苗都着起来了,可是君七插进香炉一松手,火马上灭了,而且那一把的香全部从中间断开了! 这等诡异的事,就是福光寺的和尚都没有见过。 “怎么样,还用上吗?” 君七看着这些人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君七这种情况也是她第一次做任务时发现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判官笔只说可能是因为她出自地府,与人间香火相冲,但她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曲阳侯府的人看着君七的眼神有些惊惧,何少康更是傻了眼,宋倩茹还朝了缘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了缘冲他摇了摇头,表示这不在他的计划内。 宋倩茹惧怕的同时又有些愤恨,觉得君七肯定是什么脏东西附身来害他们的,这更加坚定了她除去君七的决心。 了缘眉目沉沉的盯着君七片刻道:“看来佛祖并不接受女施主的香火。” 君七嗤了一声,并没有跟他争辩什么。 “不接受”和“受不起”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意思。 “不接受”表示她十恶不赦,佛祖都厌恶舍弃。 “受不起”则说明她福缘太盛,连佛祖都无法承受她的香火。 这个老和尚真是逮着机会就想坑她一下。 祈福仪式继续,只不过人们对君七多了防备跟忌惮。 一个被住持断言是灾星的人,谁心里不发怵? 眼见仪式接近尾声,了缘的大招还没使出来,君七等的无聊死了。 要不是为了看看那老和尚能有什么诡计,她会老实在这里给那老太婆祈福? 早知道就晚点儿来了,感觉浪费了时间的君七不耐烦的想着。 “住持,不好了……” 小沙弥的一嗓子立马让君七精神了起来。 哎嘛,终于来了。 “何事如此慌张?”了缘老和尚一副得道高僧的镇定样子询问。 “寺院里的花草突然枯萎,咱们寺里种的蔬菜瓜果也都死了。”小沙弥慌慌张张的道:“不仅如此,寺里莫名出现很多死的蛇虫鼠蚁。” “竟有这等事!” 了缘故作惊诧道:“派人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小沙弥应声还没退下呢,外面又有一个看起来年纪比较长的和尚闯进来道:“住持,智善大师圆寂了……” 了缘噌的就站了起来忙问道:“怎么会突然圆寂?” 和尚摇头道:“不知道,可智善大师留下一句话……” “何话?”了缘住持问。 “灾星降世,为祸苍生!” 和尚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是有些害怕的。 了缘住持闭了闭眼,面露沉痛道:“果然还是躲不过呀。” 君七……这灾星不会就是我吧? 嗯,应该错不了。 “灾星……灾星……”尖细的叫声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传入大殿内,了缘打头走出大殿。 殿外四只黑色的鸟在殿外上空盘旋,它们嘴里还不住的说着人话:“灾星……君七……君七……灾星……” 君七……娘的,现在是连只鸟都不把她放眼里了吗? 殿外来往香客和寺院里的僧人都围拢过来观看这惊奇的一幕。 “这是灾祸之鸟……” 有人带节奏大叫道:“我认识,这鸟是不祥之物……” 这下子大家都慌了。 大家议论纷纷,君七撇嘴,神他娘的不祥之物,这就是几只会学话的鹩哥而已。 鹩哥本就罕见,君七也只见过一次,但她知道,这东西比鹦鹉还聪明。 这时代的人本就迷信,鹩哥又罕见,那毛又跟乌鸦似的,人们就容易把它们归为能带来不祥的东西,就像乌鸦一样。 “大家勿慌。”了缘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这个了缘还是颇有领导范儿滴,他的话一出,场面很快静了下来。 “不瞒众位,今日我寺中却有灾祸降临,更甚者我们寺的得道高僧智善大师在刚刚圆寂了。” 了缘的话一出,众人又是一番的惊呼讨论。 君七觉得这老家伙还是挺会鼓动人心的,是个搞传销的好苗子。 第二十九章 缺根弦 何少康悄悄走到君七身后拉了拉她小声道:“妹妹,四哥带你先走吧。” 他是不聪明,但绝对不傻,眼下这情况明显对自家妹子不利,他觉得还是先跑了再说的好。 君七嫌弃的横了他一眼道:“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哥哥?” “滚一边儿去,别碍事。” 也不看看她君七活这么久跟谁认过怂。 “不是,妹妹……”何少康焦急的劝道:“咱们就这么几个人,到时候打起来肯定吃亏。” 君七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我说四哥,你是不是对你家里人有什么误解?” 何少康??? “你且看着吧,我要有事,他们只会落井下石,在背后给我一刀,是绝对不可能救我的。” 君七也没说这是侯府的计划,因为她知道,说了何少康也不会相信。 “不可能!”何少康道:“虽然娘和二哥三哥他们不喜欢你,但也没有必要伤害你。” 何少康承认,以以往的事看,君七要是有难,他娘和哥哥可能会袖手旁观,但他不相信他们会想要君七的命。 君七老气横秋的拍了拍何少康的肩膀道:“骚年,你还是太年轻呀,不识人间险恶,等你到本姑娘这高度,你就会明白,整天朝夕相处的人,你也不一定了解,整天招猫遛狗不务正业的,那是真缺根弦呀。” 她都跟曲阳侯府不死不休了,这糟心的玩意儿居然什么都没察觉。 突然就好心累,不知怎么拯救才算完成原主的心愿。 何少康……总感觉自己被内涵了。 “实际上智善大师的遗言在明悟方丈云游之前就有所预言。”了缘继续在那里忽悠。 大家一听明悟方丈的名号,立刻又是一阵的惊呼。 “明悟大师曾言,灾星降世,必民不聊生!” “明悟大师云游前有交代,若有一日寺中出现灾祸,必是灾星来临……” “这明悟又是哪根儿小蒜苗?”君七问何少康。 又是方丈又是大师的,这寺里的和尚还挺讲究。 “明悟方丈你都不知道!”何少康那眼神儿就跟看外星人一样。 “我为什么要知道他?”君七不以为然。 “他可是咱们大越的神人。”何少康激动道:“想当年他还曾预言过还是皇子的皇上会登上皇位,更是在连年干旱的时候祈求苍天降下甘霖。” “还有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算命卜卦就从来没有失手过。” “大家都传他是老天爷派到人间解救苍生的活菩萨。” “说的这么神,你见过?”君七不信。 何少康摇头道:“我没见过,明悟大师只见有缘人,而且他在十年前就去云游了,至今杳无音讯,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可能死在外面了吧。”这满满的套路,君七越听越觉得那个明悟是个老骗子。 “妹妹不可胡言!”何少康赶紧四处瞄了瞄,就怕有人听到他妹妹诅咒明悟方丈的惊世之言。 两人说话的功夫,发现所有人都目光都投在了他们的身上,不,准确的说是君七的身上。 何少康被这么多人用或谴责或不怀好意的目光瞅着,腿软了一下,他身体比脑子还快的一下子挡到了君七的面前。 “你……你们想干什么?” 何少康怂的一批。 干什么? 当然是戏演完了到收拾她这个“灾星”的时候了。 君七白眼翻到了天上,这些人真是墨迹,不就是干个架吗,至于整这么复杂吗? 她扒拉开何少康,腰板儿一挺,脖子一扬道:“咋滴,要打群架呀?” “君七……宋倩茹哭哭啼啼的道:“虽然我也舍不得你,但为了天下苍生,你也不要怨娘……呜呜……” “得了,你可别恶心我了。”君七厌恶道:“这一出不是你和了缘那个老秃驴搞出来的吗,你演什么慈母?” 宋倩茹面上惊慌了一瞬,不知君七如何知道的,但她立刻镇定下来。 如今这局面,君七就是想脱身都不可能了,她又何必怕她? “君七,为娘知道你怨为娘,为娘不怪你,这一切都是天意,为娘只怪自己不能保护你……呜呜……” 宋倩茹把为了黎民百姓甘愿舍弃自己的孩子的做派演的惟妙惟肖的,这也为她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周围人都夸她大义,夸表情悲痛的曲阳侯府众人舍己为人,堪为表率。 “烧死她!”有人叫了一声,紧接着就是大家齐声呼应。 “嗓门儿大你们就有理呀。”君七也大声喊了一嗓子。 看着她这毫无畏惧的豪横小模样,众人的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下去。 “咋滴,杀人放火这么兴奋,你们变态呀。”君七对古代这种出点儿难以理解的事就烧死人的行为真是万分厌恶。 依她看,就是这些人胆小怕事又无能,所以才把所有事都推到别人身上,以此来减少自己的恐惧和窝囊。 “大家可否听在下一言?”一道如潺潺流水般清润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向那个温文尔雅的长身男子看去。 “在下曾四处游历,在一位友人家见过这种鸟。”南瑾年看向天空中盘旋不去的四只鹩哥道:“此鸟甚是聪明,善于模仿,能学人言,甚至可以吟唱。” “所以这并不是什么灾祸之鸟,反而是比鹦鹉八哥还要聪明的奇鸟。” “依在下看,这几只鸟显然是被人驯养的,只是驯养之人显然是想急于让它们学会这几个字,用了极端的办法,所以这几只鸟就有些有气无力的,叫声也不是那么动听,反而还有几分嘶哑。” 君七……她也想说来着,为了对付她,瞧把这几只鸟累的,也是够可怜了。 众人听他说的头头是道的,都有些动摇了。 “这位公子……”何少轩见众人有所松动,于是站出来对南瑾年道:“我知你是舍妹的朋友,但事关天下苍生,你不该为了替君七妹妹脱身而撒谎愚弄众人。” 听他说南瑾年是君七的朋友,众人心里的天平又偏了。 第三十章 造谣全凭一张嘴 “何三公子不必急于给在下定罪。”南瑾年气定神闲的道:“正因为在下是何大小姐的朋友,在下才不得不说句公道话,不似何三公子这般,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的亲妹妹留,只急于给她定罪。” 众人听了这句话,开始寻思了。 可不是吗,君七一句话都没说,这一家子连护一下都不曾就把她推出去了,还不如人家一个朋友。 君七是不是灾星先另当别论,但你们这一家子可真够凉薄的。 再说人家替他妹妹说话,他站出来反驳是几个意思? 巴不得自己妹妹被烧死? 这么一看这小子好像不是个好人呀! 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一向爱惜羽毛的何少轩脸色难看的厉害。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了,不然众人都会怀疑他的用心。 “众位可能不知,曲阳侯府曾三番两次的舍弃何大小姐,偏偏这么巧,何大小姐来寺庙为祖母祈福,就被定为了灾星。” 南瑾年又补了一刀。 “这我也听说了……”有人开始科普曲阳侯府和君七之间的二三事。 福光寺本就紧挨京城,来这里上香的很多都是京城人,他们的事又闹的挺热闹,所以知道他们之间龃龉的还真不少。 说着说着人们就开始阴谋论了。 “你们说这不会是曲阳侯府不想要这个亲生女儿,所以想弄死何大小姐吧?” “不能吧?!”有人道:“这里可是福光寺,住持能配合他们撒谎演戏?” “这也难说。”有人反驳:“这年头,勋贵之家什么龌龊事整不出来?” “不能不能……”有人不相信的摆手道:“你们可别忘了寺里的智善大师圆寂时的那几句话。” “说起智善大师,在下有几个疑问想向了缘住持请教。”南瑾年又开口了。 “施主请讲。”了缘装作镇定的道。 “智善大师圆寂时可有人在场?” “不曾有人在场。” “那就是说那几句遗言是留在纸上的?” “没错。” “智善大师可是如明悟大师那般会预言?” 了缘面色黑沉的解释了一句:“智善大师也是得道高僧。” “在下只想知道智善大师可曾预言过什么,还请住持明言。” “不曾!”了缘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两个字。 这种事寺里僧人都能作证,撒谎也没用。 “一个不会预言的大师却预测到自己会死,还在临死前预言灾星降世。”南瑾年缓缓道:“他知道自己要圆寂,这么大的事却不对众僧人直言,而是选择了用这种留纸条的方式。” “了缘住持难道就不曾怀疑什么吗?” 了缘被质问的哑口无言,时间短,他能计划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 他没想到会这么简单被人戳穿。 南瑾年句句说在点子上,众人这下子可再也无法淡定了。 “智善大师不会是被人害死的吧?” “细思极恐呀……” “我早就说这事蹊跷了……” “马后炮,刚说烧死何大小姐,你可嚷的挺欢的……” “你们说了缘住持说的明悟方丈的预言是不是真的?” “明悟方丈肯定没错,就不知了缘住持会不会撒谎了。” “这谁也不知道,说不定何大小姐真是灾星呢。” “我也不相信了缘住持会帮着曲阳侯府的人害人。” 不管怎么说,了缘在人们心里德高望重的形象折损了不少。 毕竟这事有很多地方经不起推敲,人们也都有脑子,不会盲从。 “依在下看,福光寺内连出蹊跷,智善大师还死的不明不白,还是找衙门的人来查看一番的好。”南瑾年趁热打铁的提议。 众人点头,觉得这办法好。 衙门若是找不出证据,那就说明君七真是灾星,到时候再处置她也不迟。 若找到证据,那就是有人利用他们想谋害何大小姐,他们可不能被人当枪使。 “不必了。”了缘阴沉着脸道:“贫僧身为福光寺的住持,有权利决定福光寺的大小事务。” “如今贫僧要处理内务,请众香客离开。” 了缘当然不能让人报官了,因为只要报了官,那这起灾星降世的案子必然会引起重视,派下来的人也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可无论是被杀的智善的圆寂,还是那些被下药的植物的死亡,都经不起查探。 所以如今只能来硬的了。 “老和尚,你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吧?”君七道:“本姑娘不就是无意间知道了你跟曲阳侯府老夫人那点子私情嘛,我又没对外宣扬,你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嘛。” 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往这俩同伙身上泼脏水能引起轰动。 造谣全凭一张嘴嘛,这她在行。 她这一嗓子可好,众香客直接沸腾了。 一个福光寺的住持和一个侯府老夫人,这是何等惊悚的大新闻! 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人敢说,就有人敢信,敢传。 恰巧,君七就是特别敢说的那一位。 只要你想听,就是何老太太和了缘滚床单的细节,她都能给你编造出来。 她就是这么……缺德! “真的假的?”有人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看这何大小姐信誓旦旦的模样应该是真的……吧?” “我看也像真的,何大小姐怎么也是何老夫人的亲孙女,再怎么撒谎也不可能拿这种事败坏亲祖母的声誉吧?” “我也这么认为,她就是不为曲阳侯府考虑,也得为自己的将来和以后的荣华富贵着想不是?” 毕竟亲祖母因为她名声坏了,君七以后找婆家也会受影响,还有在曲阳侯府也不好立足。 有谁会这么损人不利己? 人们总结,这是真被逼的跳墙了。 当然,也有持怀疑态度的,但只要有人相信,了缘和何老夫人就清白不了了。 曲阳侯府除了二愣子何少康一脸懵逼,无法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其余人都用恨不得把君七千刀万剐的眼神看着她。 他们知道,自此刻起,曲阳侯府几代人维系的清誉将不复存在,这就是古代流言蜚语的可怕之处。 在现代社会,一个人名声坏了,可能对整个家庭造不成太大的伤害,因为现代人没有很深的家族意识和连坐情节。 但封建社会的古代不一样,家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辈若是不清白,底下的小辈就是再好也会遭人诟病。 那他们的婚嫁仕途都将受到不小的影响。 第三十一章 发誓 “把山门关上,不得放出去一个人!” 这里面最无法接受的就是筹划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了缘住持了。 他身为一寺的管理者,是万不能沾染上这种污名的。 寺门关没关上这些人看不见,但一个个持着长棍的武僧迅速把众人包围了,还是很让人心惊滴。 “你不会想把这么多人都灭口吧?”唯恐天下不乱的君七又嚎了一嗓子。 整得众人心里更慌了。 他们就是来上个香,不会回不去了吧? 不能不能,了缘就是胆子再大,也不能把他们这么多人都杀了! 佛祖保佑,他们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众香客害怕的围拢在一起,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样。 “吆,这些武僧来的可真及时。”君七继续道:“真像提前埋伏好的。” 众人这下是想给了缘洗白都没办法了。 显然这些武僧早就得到了命令集结待命了。 灾星的事也才发生,他们为什么会提前做好准备? 看来这了缘果然是跟曲阳侯府的人勾结好了,今日这一出也是为了掩盖他和曲阳侯府老夫人有一腿的龌龊事而整出来的。 众人立刻脑补出了事情的“真相”。 了缘不理会君七,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站在台阶之上面对众香客道:“众位也看到了,今日这灾星蛊惑人心,意图败坏老衲清誉,毁我福光寺的名声。” “老衲相信众位一定不会被她蛊惑,做出什么悔恨终生的事。” “现在老衲要为天下苍生除害,为避免祸及众位,还请众位离开福光寺。” 了缘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在离开前,众位需一一向佛祖发下重誓,不可在外妄言,不然老衲必会追究到底。” 了缘说的掷地有声的,可众人只听出了威胁。 这就是要他们闭嘴,不然就找他们算账。 众人对福光寺失望不已,但为了保命,也为了不给自己招灾,只得附和了缘的话,由武僧看着一一走入大殿报上姓名然后对佛祖发誓。 他们还纷纷对君七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唉,这小姑娘看来是活不成了,真是造孽吆,没想到在这佛门圣地,还能发生这种栽赃陷害泯灭良心的事,这福光寺看来也不干净呀。 还有曲阳侯府一家,对自家人都这么狠,简直是丧尽天良。 他们不能传福光寺的事,但可没说不能传曲阳侯府的事。 等他们出去,一定给曲阳侯府多多宣传一下,也算是为这小姑娘出口气吧。 众香客逐渐减少,最后只剩下了曲阳侯府的人和南瑾年三人,还有实在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的几个香客。 “几位真的要跟老衲作对?” 了缘威慑力十足的盯着他们。 了缘身为福光寺住持,结交的人脉,拥有的权力,根本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抗衡的。 这也是即便诡计被戳穿,他也有恃无恐的原因。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身为一寺住持却做出如此龌龊之举,我等若受你威胁,保持缄默,那跟害人有何区别?” 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说的铿锵有力的。 君七觉得这人可能是读书读傻了,跟一个不在一个等级的阴险老和尚讲这些,这一看就是没经过社会毒打。 “如此,那就不要怪老衲不客气了。”了缘抬了抬手吩咐道:“拿下他们!” 他虽为福光寺住持,但却不能没有理由的随便杀人,否则他将无法服众。 因此他只能先抓住他们,等处理了君七,再让他们如智善那般死的无声无息的。 几个武僧上前就要去抓人,君七一下子窜到了几人身前挡住那些武僧道:“多大点儿事儿啊,不就是发誓吗,我替他们发。” 君七扯着嗓子高声道:“佛祖在上,我君七以性命发誓,关于了缘住持和何老太太有染的事我如有半分虚假,就让我天打雷劈,当场横死,死后永不超生,跟阎王爷做千万世的邻居。” “我这誓发的了缘住持可满意?” 末了君七还笑嘻嘻问了了缘一句。 只要阎君不嫌弃她闹得慌,她是无所谓啦。 君七是对做鬼没意见,可一直被她折腾的阎王爷却恨不得把她踢的远远的,永世不见的那种。 不过别人不知道君七所想,见她发这么毒的誓,心里的天平立刻就倾向了她。 连寺里的和尚都看了缘不那么对味儿了。 他们是受了缘的管制不假,但他们也是会思考的。 若了缘真做了那种肮脏事,还妄图陷害别人杀人灭口,那他就不配再做福光寺的住持了。 “给我杀了她!” 了缘目眦欲裂,此时的他再也维持不住自己那道貌岸然的形象了。 武僧有些踌躇,他们是护卫寺院安全的,还真没干过杀人的勾当,而且现在事情未明,让他们贸然杀人,他们就更做不到了。 若君七真是灾星转世,他们为了苍生黎民杀了她那是解救苍生,可依现在的情况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拿下她,等明悟方丈回来再做定夺。” 见自己的威信受到影响,了缘不再一意孤行。 说是等明悟方丈回来,但只要抓住了君七,他有的是办法让这死丫头在明悟回来之前咽气。 几个武僧不再犹豫,直接朝君七进攻。 君七飞身跳到了空旷之地,她觉得还是离这些人远点儿的好,不然打起来误伤了可就不好了。 十多个武僧迅速把她围拢了起来。 何少康冲过去以保护者的姿态把妹妹护在身后,君七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 这简直就是她的麻烦呀。 “竹枫”南瑾年看着被十多个身强体壮的武僧围住的君七道:“去帮忙。” 竹枫拔出长剑,纵身跳入包围圈落在君七身后。 “大兄弟你够意思呀。”君七对竹枫说笑道。 她其实对南瑾年一而再的维护还是挺惊讶的,毕竟在她看来,南瑾年可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 大兄弟竹枫…… “拿下!”了缘一声令下,十几个武僧齐齐出手。 福光寺的武僧那都是选的最好的苗子,从小培养的,可以说他们每个人都有一身绝好的功夫。 这十多个人若是上了战场,真的堪比一个三四百人的队伍,更何况他们此时手里还有武器呢。 第三十二章 除了添乱也没什么作用了 君七也不含糊,在一个武僧的棍子向她袭来的时候,她并没有躲开,而是直接一只手上前握住了棍子落下来的那一头。 她对面的武僧很是惊讶的看着她。 眼前的小丫头明明看起来很瘦弱,可她不仅徒手接下自己的棍子,还让自己抽都抽不回来。 难道是自己最近疏于练习武艺退步了? 就在武僧怀疑自我的时候,只见君七冲她一呲牙道:“还是让本姑娘教教你这木棍怎么使吧。” 君七话落,右手使劲往上挑,她对面死抓木棍不放的武僧居然直接被她挑了起来。 左右一挥…… 一片哀嚎声响起,大家都懵的不行。 很快武僧们重整旗鼓,大部分武僧也朝君七围攻。 剩下的何少康反而没人理了,毕竟武僧们也是有武德的,这么菜的人,他们都不好意思下手。 君七拿着木棍舞的虎虎生威的,居然把一群的武僧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武僧打的越来越吃力,而君七却越来越轻松,因为武僧的人数减少了。 到最后竹枫都没用武之地了,那群武僧没受伤的都累的不轻,可她居然还游刃有余的跟耍猴似的“玩儿”的不亦乐乎。 “妖孽……”了缘的手都抖了起来,今日若是拿不下君七,他就完了。 “快,把寺里能用的人都召集过来。”了缘命令。 他只听宋倩茹提醒他君七功夫很好,并没有怎么往心里去。 看来是他轻敌了。 宋倩茹也没想到君七的功夫如此妖孽,福光寺的武僧是出了名的厉害,她以为今日君七必亡,谁知道她还是不够了解君七。 “你可看得出她的路数?”南瑾年眯着眼睛盯着那个显然没有用尽全力的小丫头。 竹枫摇头道:“属下从没见过。” 他都不知道这大越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物,还是个屁大点儿的小丫头。 以往他还觉得君七有些过于招摇了,谁知道人家已经是低调了。 “你在她手里能走几招?”南瑾年又问。 “属下也不知道。”显然君七面对这些武僧有所保留,他是真的一点儿底都没有。 突然就有些心塞,原来自己也不是多厉害呀。 “住手!”一声隐含着狠厉之色的大喝声让打斗停了下来。 君七寻着声音望去…… 果然,何少康除了添乱也没什么作用了。 何少杰把刀架在何少康的脖子上,何少康则是瞪着眼睛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君七,我想你也不希望一直维护你的四哥受伤吧?”何少杰目光狠戾的看着君七。 “你想怎么样?” 与他相比,君七淡定的很。 “乖乖束手就擒。”何少杰道。 “若本姑娘就不呢?”君七道。 “你想给他收尸?”何少杰把刀往何少康脖子靠了靠,一条殷红又刺目的血丝立马出现在何少康白皙的脖子上。 “二哥你……”何少康从没有想过自己的二哥真的会对自己下手。 “四弟,为了咱们曲阳侯府,只能委屈你了。”何少杰理所当然的道:“你放心,父亲母亲都会记住你的功劳的。” 何少康向宋倩茹看去,可她却避开了他的目光道:“少康你听话,只要收拾了这个小贱人,往后你要什么母亲都应你。” “可她是您的亲生女儿,我的亲妹妹,你们为什么就这么容不下她呢。”甚至到了要她死的地步。 这是何少康始终无法理解的地方。 他也终于意识到,妹妹为什么总说他蠢了。 因为自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个人以为他们只是相处的时间短,需要磨合而已。 “妹妹,你别管我,他们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何少康现在也知道了,君七若是收手,只有死路一条。 “我也这么觉得。” 君七悠悠来了一句道:“不过就算他们真杀了你,我也不会束手就擒,但四哥你放心,你若真死了,我会给你报仇的。” “黄泉路上又能跟家人团聚,我想你也应该挺开心的吧。” 何少康……突然就觉得被亲妹子捅了一刀,心里拔凉拔凉的是怎么回事? “没用的废物!”宋倩茹见君七无动于衷,恼羞成怒的上去给了何少康很响亮的一个耳光。 何少康那张没经过啥“大风大浪”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巴掌印,君七看着都替他脸疼。 看着犹如看仇人一样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何少康怔楞了好半晌。 难道就因为自己不能威胁妹妹,他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吗? 此时的何少康第一次意识到,在父母兄弟的眼里,自己或许一直都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废物。 “啪”的巴掌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落在了宋倩茹的脸上。 宋倩茹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近前的君七一巴掌扇晕了过去。 “别人打你,你就打回去,有什么好矫情的?”君七趁机教育何少康。 曲阳侯府的人在何少轩的指挥下手忙脚乱的把宋倩茹往外抬,要说多关心倒也不至于,他们只是不想留下面对君七这个煞神。 谁知道她会不会在脱困之后反过来对付他们? 他们还是先走为妙。 就这样,除了何少康,曲阳侯府包括下人在内都借着宋倩茹的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离开了福光寺。 至于君七,则留给了缘对付吧。 了缘若把君七杀了,那自然是最好了,若君七平安无事,他们在自家府邸里,君七也会顾忌一二。 “全都给老衲上。”福光寺里,僧人很快聚集到了一起,有拿棍子的,还有拿菜刀的,密密麻麻的足有四五百人,看了缘的表情也知道他是要孤注一掷了。 福光寺建寺百年,从没有如此大的动作,僧人们都有些紧张。 “想车轮战呀。”君七不慌不忙道:“看来今天本姑娘不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姑娘的厉害,你们是不能理解本姑娘并不想大开杀戒的良苦用心滴。” 在这句话落下后,君七的气势突然就变了。 若说刚刚她是游戏人间没心没肺的小痞子,那她现在就犹如地狱走出来的修罗,那样的阴气森森让人胆寒。 一个小丫头,出现这种违和的气势,着实让在场的人都心惊不已。 第三十三章 战镰出 君七慢慢把右手抬起,然后绕过肩膀手伸向后颈的衣领处。 先是漆黑色的泛着不同寻常的阴凉气息的手柄露了出来,仔细看,柄身上还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神秘图纹。 当一把通体漆黑如墨,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战镰被君七握在手里的时候,人们只剩下了惊惧。 不止是因为那把战镰的刃背上那恐怖的骷髅图案,更是因为那把战镰肉眼可见的泛出黑气。 “姑奶奶活在这世上,从来都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儿。”君七环顾周围密密麻麻盯着她的人语气阴凉道:“即便是屠尽这天下人,姑奶奶也绝不会任人摆布!” 语罢,黑色战镰朝大殿挥出,顺着战镰所挥出的方向,犹如飓风般一道巨大的黑气迸射而出。 气体两边的人都被震飞出去,紧接着大殿轰然倒塌,百年殿宇顷刻间变成了一堆废墟。 这还不算完,黑气落在地上,大地颤动,一道裂缝就这样出现在了地上。 一把不足一尺半的战镰,仅一下,不仅毁了一座坚固的殿宇,更是把大地劈出了一道口子! 人们简直都看呆了! 有人惊的张大了嘴巴,有人直接晕了过去。 “那……那……那……”一向能说会道的南兴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还要抓我吗?”君七如杀神转世般睥睨众人。 众僧人集体往后退,害怕,惊怖,慌乱,在他们的脸上不断变换,无一不在昭示着他们内心对君七以及她手中战镰的惧怕。 “把战镰交出来!”趁君七威慑众人之际,了缘把刀放到了何少康的脖子上。 何少康……我在什么地方,我在干什么? 君七对这个累赘真是万分无语,连着两次被人拿刀架脖子上。 她是真想亲自给他一刀,把这又蠢又菜的玩意儿一刀了结了。 可那样做就是增加原主的怨气,任务肯定完不成,想想还是算了。 君七对于何少康这个任务真是心累的很。 了缘拿着刀的手有些抖,眼里还带了些别人看不懂的炙热光芒。 君七对他这想要又惧怕的德行也是瞧不上,她撇撇嘴直接把战镰抛了出去。 了缘脸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他一把推开碍事的何少康紧走两步接住战镰。 “哈哈哈……”了缘手握战镰仿佛得了什么宝物般疯狂大笑。 他仔细端详片刻,然后抬头满脸凶狠的对君七道:“去死吧!” 他举起战镰用力往君七身上挥出,结果什么都没发生,别说刚刚的黑气了,就是风丝都没带起来一点儿。 了缘惊骇之余又使劲挥舞了几下,皆没什么异象发生。 战镰在他手中仿佛就是一把普通的镰刀般,毫无特色。 “嘁”君七嗤了一声抬起右手朝他做了个抓握的动作,战镰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直接脱离了了缘的手飞向君七。 物归原主,君七随意摆弄着战镰对了缘道:“我原以为你只是阴险,没想到你还挺贪婪。” 这东西还是她离开地府时顺便偷……呃,拿的,地府神器,岂是一介凡人能驾驭的。 “四十二章经有云,佛当念身中四大,各自有名,都无我者。” “看来你这佛门子弟当的真是不怎么样,连佛祖的教诲都能违背。” “今日,本姑娘就发发善心,助你脱离苦海,去跟佛祖见个面儿,好好忏悔去吧。” 君七看着了缘再次举起手中战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浑厚的嗓音自上方传来。 “施主手下留情!”这声音仿佛来自天边,又仿佛近在咫尺,让人听了心中平静。 一个身披袈裟,手拿权杖的老和尚踏空而来落在君七面前。 老和尚年约五十,体态微胖,宝相庄严,尤其是那双微微眯着的眼睛,透着睿智的光芒。 “是明悟方丈……”有僧人惊喜叫出声。 “明悟方丈回来了……” “咱们有救了……” 众僧人见到来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紧张惊惧的情绪瞬间消散了。 “你就是那个传的跟个仙儿似的明悟老和尚?”君七握了握手中的战镰。 “正是老衲。”明悟方丈也不在意君七话里的无礼。 “你想多管闲事?”这老家伙看起来确实跟一般的和尚不一样,像是有两把刷子的,也难怪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 “寺中人犯错,老衲难辞其咎。”明悟也没为自己开脱:“还请施主宽宥一二,容老衲亲自处理。” 君七看着眼前这个有几分道行的老和尚想了想道:“行吧,不过你得当众还本姑娘清白。” 她祭出战镰的本意是吓退这些人,毕竟这些人大部分都无辜,她不可能都杀了。 现在有个不用自己出力的老和尚,她何乐而不为呢。 “此事由本寺的僧人引起,老衲自然义不容辞。”明悟点了点头应下。 明悟转向了缘,了缘几步奔过来跪到明悟面前道:“明悟方丈,此女心狠毒辣,不孝不悌,不敬佛祖,最重要的是她手中那威力巨大不似人间之物的兵器,都可以证明她是妖孽。” “而且她在佛前燃的香尽数断裂,就说明她是连佛祖都厌弃的人。” “还请明悟方丈为万千黎民除去这妖女,以免她做出生灵涂炭之举。” 了缘说的头头是道的,见过方才那一幕的众人也反驳不了,毕竟君七这情况他们闻所未闻,确实诡异了些。 “我妹妹不是妖女……”何少康这个二愣子着急忙慌的窜出来替君七辩解,结果就是被嫌他碍事的君七又给扒拉到了一边去。 这么多大佬在呢,这蠢玩意儿出来找什么存在感? 明悟盯着了缘看了半晌,然后哀叹一声道:“了缘,还记得老衲为何给你起了了缘这个法号吗?” 了缘了缘,了却尘缘。 了缘身子猛的一僵。 在明悟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下,了缘弯下了腰身。 “当初老衲就提醒过你,若斩不断尘世之忧,必招致横祸。”明悟方丈惋惜道:“你慧根颇佳,若能一心向佛,必有所成就,可你却被执念心魔所累。” “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只能说是你过于执拗于因果了,殊不知五蕴皆空,方才能度一切苦厄。” 第三十四章 这怎么哪儿都能碰到她 众人越听越不对劲儿,感觉明悟方丈在指责了缘住持为了一己私欲才整出来今日之事。 “罢了……”明悟接着道:“既然你无法放下,那就回尘世去吧。” “不……”了缘惊慌的跪爬到明悟脚边道:“明悟方丈,了缘知错了……了缘不该为了愧疚而构陷他人……更不该执迷不悟导致福光寺大殿被毁,被人诟病……” “了缘……”明悟打断他的话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你因心中那无法放下的尘缘而生杀心,那是你的心魔所致,而福光寺却是你的执念。” “你把福光寺当成全部,不允许福光寺有一点污名。” “我知你因为事情不可控而对女施主大开杀戒,实为为了福光寺的清誉着想。” 了缘是福光寺的住持,他的清誉受损直接影响的是整个福光寺在百姓心中的良好形象。 “你抢夺女施主的兵器也是为了给福光寺增添一个扬名的机会和镇寺之物。” 君七手里的战镰若是成为福光寺之物,不仅可保福光寺无忧,还能让福光寺扬名立万。 “可是你却背离了修佛的初衷,忘记了你的这些想法皆为妄念。” “而福光寺也成为了困住你的那道墙。” 佛门讲究五蕴皆空,可了缘却为了自己的执念,为了福光寺的名声造下杀生之孽,这与佛门的信条可谓是背道而驰了。 “了缘,我们修佛之人修的是心,而非寺院私欲名声这等俗物,你可听明白了?” 明悟其实是有些可惜的。 了缘慧根不错,也对寺院尽心尽力,但有些事过犹不及。 就像这次一样,就是他把寺院看的太重了,重的过了那道线,才导致了如今的祸端。 了缘住持犹如行尸走肉般呆呆的跪在地上,明悟惋惜的看了他一眼让人把他拖了下去。 “老和尚,本姑娘的事呢?”君七提醒他别忘了为自己正名的事。 虽然她也不是很在乎,但平白被他寺里的和尚冤枉又扣上妖女的帽子,还是让她很火大滴。 她不找后头都是她大度了,这老和尚别想什么都不做就把这事揭过去。 “姑娘稍待片刻。” 明悟转头面对众人庄严肃穆道:“老衲知道何施主展现的能力让你们有所猜忌,也不知所措。” “但老衲要重新申明,何施主她不是妖孽,更不是灾星。” “相反,她的命格极贵,不是吾等凡人能随意揣度的。” 众人看着君七的目光都带上了前所未有的骇然与……炙热! 不是妖女,那就是神女了!! 君七挺了挺小胸脯,不得不说,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还是蛮爽的。 “众僧听令。”明悟严肃道:“女施主一事,不可妄议,不可外传,违令者逐出寺院。” “谨遵明悟方丈法令。”众僧齐呼,没有一个犹豫的。 消失十多年,却能令僧人无不服从,可见明悟在僧人之中的威望。 这件差点儿让福光寺毁于一旦的事终于在明悟的安排下落下帷幕。 寺里管事的长老安排僧人收拾残局,商量重建大殿的事。 明悟向君七告辞去处理了缘的事,结果被君七拦住了。 “我说老和尚,我在你寺里又是被诬陷,又是被围攻的差点儿就没了,你是不是应该补偿点儿精神损失费什么的?” 她总不能白白被折腾一场吧? 明悟…… 周围没走远的僧人…… 南瑾年三人…… 人们都是往寺院捐钱,还从来没听说过朝寺院要钱的。 总有种被把寺院差点儿毁了的土匪女霸王讹上的赶脚是怎么回事? 折腾了这么久,天都要黑了,曲阳侯府除了何少康是连辆马车都没留,君七和何少康今晚只能在寺院里住下了。 第二天,君七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吃过早饭她就打算回曲阳侯府。 毕竟那里有一帮仇人等着她收拾呢,她可不能太偷懒了。 不过在走之前,她还是要跟明悟老和尚把昨天说好的精神损失费结一下滴。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她跟招财以后“流浪”的生活可还要指着她“积少成多”呢。 走在寺院里,僧人对她的态度尊敬的不得了,跟昨天喊打喊杀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因为寺院要整修,大殿也要重建,所以寺院暂时关闭了寺门。 没有香客,寺院里显得清净了不少。 顺着小沙弥的指路,君七很轻易的就找到了明悟的居所。 明悟方丈有自己单独的一个院子。 院子不是很大,但君七进不去。 因为此时明悟方丈的院门外有一小队穿着统一铠甲的军人把守。 君七这个人是个特别好事的人,她好奇的凑了过去。 “明悟方丈今日不见外客,姑娘请回。” 守门的一个兵将面无表情的伸手挡住了跟做贼似的伸头伸脑的君七。 “我不是客。”君七道:“我是他债主,今天是来收账的,要不你去给本姑娘问问他钱准备好了没?” 进不去她也不能跟这儿耗着吧? 兵将……明悟方丈那样的得道高僧会欠你钱?感觉你是来捣乱的。 “我跟你说真的。”君七见兵将不信,于是抓了一个路过的小沙弥过来作证。 小沙弥其实昨天没听到她跟明悟算账的话,但迫于她的“淫威”,小沙弥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呜呜……他犯了妄语,佛祖不会怪他吧? 兵将想了想,丢下一句“等着”转身进了院子。 紧接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小将走了出来。 “军大哥,咱们可太有缘了。”君七看着站在面前的冯文豪,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冯文豪看见她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 这怎么哪儿都能碰到她呀。 回京时间不长,跟她倒是经常撞上,这孽缘,想不要都不成。 不过好像前日在大街上撞到的时候,她是说过会到寺里给曲阳侯府老夫人祈福来着。 “你们家那个被皇上催婚的王爷是不是在里面?” 君七透过开着的院门瞄了一眼院子里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士兵。 瞧人家这派头,没法比呀没法比,君七默默在心里酸了一句。 第三十五章 真闹腾 冯文豪真是不明白君七这不着调的德行是怎么形成的。 不都说京城女子最是守规矩,懂礼节吗? 依他看边关女子都没她“不拘小节”。 “何大小姐有事?”冯文豪又问了一遍。 “也没什么。”君七随意道:“就明悟欠了本姑娘点儿钱,我这不是要走了吗,就想着还是结清了的好。” “你也知道那老和尚居无定所的,万一他要是打算欠债不还跑了,我岂不是亏大了?”末了,君七还补充了一句。 冯文豪嘴角狠抽了一下。 你怕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冯文豪一开始以为只是件小事,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未必能处理的了。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这姑娘有点儿难缠,他不知如何应对。 “何大小姐请稍候。”冯文豪又走了回去。 进得屋内,冯文豪躬身对盘膝相对而坐的郁墨之和明悟方丈道:“王爷,明悟方丈,何大小姐求见,说要向明悟方丈讨要一笔欠款。” 冯文豪说这话的时候都有些张不开嘴。 郁墨之挑眉,觉得那小丫头连明悟方丈这个得道高僧都不放过,是真闹腾。 明悟则是呵呵笑了起来。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侍候在一旁的小沙弥,小沙弥掏出两张银票递给冯文豪。 冯文豪退出去关上门转身走到院外把银票交给君七。 看着高兴的蹦蹦跳跳走远的小丫头,冯文豪莫名觉得他们可能还会遇到。 “嗨,南大财主……”君七去找何少康的时候还碰到了南瑾年和他形影不离的俩跟班儿。 南瑾年听到她这俗气的不能再俗气的称呼,摇头失笑。 “何小姐这是准备回去?”南瑾年问道。 “昂”君七点头道:“家里一堆人……呃,事情等着我呢,可不能耽搁了。” 南瑾年三人突然就为曲阳侯府的人捏了把冷汗。 想必这小丫头回去又是一番的鸡飞狗跳吧。 他们在这边说说笑笑,气势逼人的一队人马自不远处走过,为首那人面容绝世,却面无表情神情冷峻。 瞥到与男人相谈甚欢的小丫头,他脚步微顿了一下,复又迈步向前,只不过他那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似乎更胜了些,让紧跟在他身后的冯文豪有些摸不着头脑。 君七跟何少康走出福光寺,山门外那整齐而又威风凛凛的一队人马让君七又是一阵的艳羡。 唉,她啥时候也能有这待遇呀。 “军大哥,好巧呀。”君七对骑在马上的冯文豪笑嘻嘻打招呼。 冯文豪……突然觉得自己的预感还是挺准的。 “军大哥你们在等人呀……” “军大哥你们来寺院干什么?” 她凑近冯文豪的马自认小声的道:“是不是知道明悟那老和尚回来了,特意来给你们家王爷算姻缘的?” “还是你们造的杀孽多了,夜里睡不踏实,来求佛祖宽恕的?” 特别无语的众兵将……你其实可以再大点儿声的。 “妹妹,咱们快赶路吧。”何少康赶紧拉着她往前走,生怕走慢了被郁墨之的人给砍了。 “又不赶着投胎,你着的什么急?”君七边被何少康拉着边叨叨。 “军大哥……”走远了君七还不忘回头冲冯文豪喊道:“等何老太太咽气了我请你去吃席呀……” 众人…… 冯文豪…… 那曲阳侯府的老夫人摊上你这么个孙女儿,估计真离死不远了。 一个时辰后,人烟稀少的宽阔山路上。 一个小丫头看着走一步歇两步的弱鸡四哥催促道:“你到底还能不能走了?” “照你这龟爬的速度,咱是不是晚上要睡在路上?” “妹妹……”何少康气喘吁吁看着生龙活虎的君七道:“咱要不再歇一会儿吧。” 君七……尼玛,歇一会儿,歇一会儿,就一个多时辰,他们都歇多少会儿了? 这家伙脑子不行也就算了,咋体力也这么废? 就是挺心累的。 其实要说何少康身体有多差倒也不至于,只不过君七的身体素质太好了,一开始何少康几乎是用小跑的才能跟上她。 一个时辰那就是两个小时,别说何少康这个四体不勤的,就是来个现代的体育生估计都得累趴下。 本来君七是想着劫个过路的马车什么的。 但是因为福光寺要整修,这条只通往福光寺的山路的山脚下早就立了闭寺的牌子。 这就导致了他们一路行来除了几个走路的和尚,是一个骑马坐轿乘车的都没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这情况君七也没辙,无奈她只能跟着一路走走停停的往前“蹭”。 一队人马整齐有序的在山路上行走,他们均战甲护身,步伐有力。 “四哥,咱们有救了!” 见到越来越近的郁墨之的队伍,君七高兴了起来。 哎嘛,终于有个人能载他们一程了。 君七站在路中央朝朝自己渐行渐近的冯文豪等人招手,何少康吓的想拉她,被她一把推到了一边。 “边儿待着去,别捣乱。”君七不满的瞪他一眼道:“也不看看我是为了谁。” 要不是这小子她早就到山脚下了,这小子居然还好意思拦她。 与此同时,冯文豪一勒马缰绳,停在了君七面前。 “何大小姐……”冯文豪对这三番两次的“猿粪”也是无语了。 “军大哥,咱们也算老熟人了,现在本姑娘有难,捎带我们一程呗。”君七道。 冯文豪看了眼旁边站起来腿还有些打晃的何少康,又瞅了瞅面前这个生龙活虎,连面色都没变一下的小丫头,有些为难的皱了下眉头。 就在冯文豪想要开口拒绝的时候,马车里传来低沉的命令声:“让他们上来。” 冯文豪有些惊讶,自家冷血无情,一向没“人心”的王爷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冯文豪可不敢说什么,他应了声“是”,转头刚要对君七开口,就见君七直接对马车道了声:“谢黑……墨大王爷。”然后招呼何少康一声,快速的越过兵将窜上了马车。 那动作,像是怕别人反悔似的,一气呵成,冯文豪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就已经挑起帘子钻进了马车里。 冯文豪……你可真溜。 第三十六章 挺能忽悠 “咦,老和尚你也在呀。”君七进到马车里才看到明悟老和尚也在。 “女施主安好。”明悟依旧笑的如弥勒佛般淡定。 “好,大家都好。”君七回道:“墨大王爷也好。” 对于顺风车的主人,君七还是态度很好滴。 郁墨之抬头用那双深渊般的黑眸看了她一眼,君七突然有种汗毛倒立的感觉。 不愧是变态级杀人狂魔呀,这漠然的仿佛没有你这个人似的感觉,她真是第一次遇到。 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郁墨之给君七的感觉就是危险,很危险,非常危险! 这么危险的人物她是不是要离远点儿比较好? 不管了,先搭完这次顺风车再说,想到这里,君七撩起车帘朝外面那个磨磨唧唧的少年郎喊道:“四哥,就等你一个人了,你快着点儿成不成?” 何少康一听墨王在马车里等着他,因为疲累而有些软的腿晃荡的更厉害了。 冯文豪见此给底下的小兵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兵上前把他架着放到了马车上。 何少康英勇就义般进了马车,缩在门边的角落,尽量减少存在感。 马车继续前行,君七不客气的抓了把放在马车上的坚果边吃边闲聊道:“老和尚你这干什么去?” “俗事,不足为外人道。”明悟呵呵一笑。 “嘁,不说就不说,跟我这儿整什么虚伪?”君七怼了他一句。 明悟依旧笑的敦厚。 “说真的,本姑娘跟你们福光寺可能犯冲。”君七道:“第一次来,不是陷害就是死人的……” 君七消息也灵通,今天早上就听说了缘在昨天夜里自杀死了。 再加上智善,来一趟死俩和尚,君七真心觉得她跟福光寺磁场不和。 一马车四个人,就听她在那儿叨叨叨了。 从福光寺清汤寡水的饭菜,到各系特色美食,从大越的风土人情到人文地理,天南海北的,她给你充分演绎了一次什么叫一个人撑起一台戏。 这一路上,她的嘴不是吃就是说,就没停过。 福光寺的山脚下是一个小镇子,因为离福光寺近的原因,这个小镇子还颇为繁荣。 “别跑……”嘈杂声中穿插着男人的怒喝,紧接着马车就停了下来。 “求军爷,救救小女子吧……”女子声音动听,带着难以言说的可怜。 君七一听有热闹瞧,一把掀开了车窗帘,头也紧跟着探了出去。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娇弱女子正跪在队伍前面,她焦急的祈求坐在马上的冯文豪。 几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大汉紧随其后的赶到,他们抓住女人,其中一个男人还扬起手来扇了女人一巴掌。 女人呜呜哭泣,脸上的巴掌印让她看起来更为……我见犹怜了。 “耽误了军爷赶路,不好意思……”其中一个男人点头哈腰的对为首的冯文豪道:“我们这就带这个女人走。” “不……”女人死命挣扎着用哀求的眼睛看着冯文豪道:“军爷,求军爷救命,小女子被父兄所卖,只要军爷能救小女子,小女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军爷的……” 女子叫喊声悲痛又凄厉,让闻者心酸,当然,这只是一般人的感受。 “让开!”冯文豪毫不怜香惜玉的冷漠开口。 几个大汉和女人怔楞了一下,然后打头的大汉赶忙道:“得咧,军爷,草民这就带着这个疯女人走……” “军爷,您行行好吧……”女人又开始挣扎。 何少康在车门口坐着撩起一道缝看着前面的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妹妹,要不咱拿些钱出来给这位姑娘赎身吧?”何少康提议。 看热闹看的正起劲儿的君七听到他的话转头看着他黑眸闪了闪。 “四哥想救她?”君七问。 “看着怪可怜的,再说咱们也不缺那点儿钱。” 何少康被车里的三个大佬盯的有些心里打鼓。 总感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也是……”君七突然一笑道:“赎个人应该也用不了多少钱,那四哥你下去跟那些人说说吧。” 何少康偷偷看了看郁墨之,见他没反对,在自家妹妹鼓励的眼神下,他一撩车门帘就走了出去。 待他下了马车,刚走到前面,君七的声音就从车里传了出来。 “军大哥,剩下的事由我四哥解决,未避免耽误你们家主子的大事,咱们先走吧。” 何少康??? 何少康!!! “走!”墨王一声令下,底下的士兵迅速上手把这些挡路的人全部拉到了一边。 马车在冯文豪等人的护送下继续向前,直到走远了,被丢下的何少康也没缓过神来。 “女施主很聪慧。”明悟笑着道。 车里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明悟指的是什么。 “那是……”君七傲娇道:“就这点儿小伎俩也就骗骗我四哥那个傻子。” 一个长相标致细皮嫩肉的女人,一群想欺辱她的男人。 这女人不仅化了淡妆,不像穷苦人家的人,还在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的追赶下毫发无伤。 这还不算,她还那么凑巧的拦住了墨王府的马车。 这么多问题,没猫腻才怪。 “女施主就不怕令兄出事?”明悟问道。 “不会啦。”君七很放心的道:“他们的目标是墨大王爷,我四哥可是从墨大王爷的马车上下去的。” “他们若是不跟我四哥一样傻,应该知道怎么利用我四哥最有利。” “相反,有他们在,四哥肯定平平安安的就到家了。” 毕竟那二傻子还有利用价值呢。 “女施主睿智。”明悟夸赞。 “小意思啦。”君七得意道。 “女施主为何不与令兄说清楚?”明悟不解的又问了一句。 “我四哥那个人就是不识人间险恶。” 何少康虽然整天招猫逗狗的不务正业,但绝对算不上坏人,相反,他还有些单纯好骗。 “人嘛,总要经过社会的毒打才能真正的成长。” “就像养在家里的花儿,虽然看着好看,但却经不起风雨摧残。” “而长在野地里的杂草,虽然不起眼,但却不屈不挠,生命力旺盛。” “人们虽然喜欢看娇嫩的花儿,却希望自己成为坚韧的草。” “就拿我四哥来说吧,他就跟这些花草一样,你总把他护在羽翼下,他会脆弱的经不起一点儿的风浪。” “我四哥总要自己经历挫折,才能长大嘛。” 毒打的多了,何少康也就成长了。 她也就省心了。 “女施主高才。”明悟对君七的见解很是欣赏。 一直听着他们对话没有出声的郁墨之瞟了那个被夸了洋洋自得的小丫头一眼。 没想到,这丫头除了闹腾,还挺能忽悠。 第三十七章 反噬了运道 马车通过城门,顺利进城,君七跳下马车跟郁墨之道谢:“谢谢墨大王爷啦,大恩大德我来世再报。” 今生可能没机会了,来世能碰上的机会也渺茫。 这下连明悟方丈都有些忍俊不禁了。 君七返回曲阳侯府,守门的门房见到她吓的差点儿叫出来。 君七不理会他们,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小姐,不是奴婢等不尽心尽力,实在是老夫人的命令,奴婢们违抗不得呀……”丫鬟小厮跪在地上诉苦。 “行了……”君七烦躁的摆了摆手道:“马上去找,若是找不回招财,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招财也是够倒霉了,何老太太以为这次君七必然回不来了,就想着把君七的住处收拾一下,然后再让何慧滢搬回来。 为此她还心情不错的亲自去君七的院子里走了一遭。 结果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懒洋洋晒太阳的招财。 恨屋及乌呀,何老太太看见这只不讨喜的孙女的宠物鸭子能放过它吗? 招财见势不妙,在何老太太下命令之前就扑闪着翅膀飞快的跑了。 要说招财也挺能了,在这么多人的围追堵截下,它居然还逃出了曲阳侯府。 一只鸭子,曲阳侯府也没继续追着不放,只不过招财流落在外让君七有些担心。 无主的鸭子呀,她见了都想抓住炖了。 皇宫中,养心殿内,明悟方丈恭敬的对渊政帝施了一礼。 “大师不必多礼。” 渊政帝笑容可掬道:“朕与大师可是有十多载未见了……” 缅怀一下过去,客套了一番,渊政帝奔上主题。 “想必墨之已经与大师说了朕找大师来的用意。”渊政帝笑意收敛。 “是……”明悟方丈道:“还请皇上详细讲述一下经过。” 于是渊政帝就把这些日子发生的倒霉事讲了一遍。 事情不大,但却不容忽视。 就是自洗尘宴后,渊政帝就开始倒霉,什么喝水被呛一下,走路被石头绊一脚,刮个风都能吃一嘴的沙子。 他这边情况倒是不严重,可他的皇后和两个妃嫔就比较惨了。 皇后染了风寒,好多天不见好转,俩妃嫔一个莫名摔断了腿,一个伤了头差点儿毁容。 反正就是总有不好的事发生。 就挺诡异的。 钦天监也看不出缘由,这不,听说明悟方丈回来了,他就马上叫郁墨之去请了。 明悟仔细端详了渊政帝的面相,又伸出手指掐算。 须臾,他放下手指打了个禅语道:“阿弥陀佛,皇上这是受了不能承受的运数,被反噬了运道。” 渊政帝一听就紧张了,他急忙问:“可有解?” “皇上不用紧张,只需静待数日,灾运就可自行消散。” 渊政帝的心稳了稳,可也不是多放心,因为他还要遭些天的罪。 “大师可看得出是何物引起的这灾厄?” 渊政帝稀里糊涂的就跟被诅咒了似的遭了罪,自然要查清楚缘由。 明悟方丈摇头,渊政帝失望不已。 但明悟接着道:“皇上有龙气护体,这灾厄伤不到皇上,只是会让皇上受些小的磨难。” “但皇后和两位妃嫔会比较严重。” “从这里可以看出,皇上和皇后还有两位妃嫔必然是都接触过那物。” “皇上只需想一想,在出现此等情况之前,和皇后还有两位妃嫔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或是碰过什么东西,就可找出缘由。” 渊政帝拧眉陷入沉思,想了半天,脑袋都想疼了,他也没有头绪,只得作罢。 “洗尘宴之后的晚上,皇上摔了一跤,皇后染风寒,两位妃嫔也相继出事。”一直沉默的郁墨之突然开口。 “对”渊政帝恍然道:“就是在洗尘宴之后。” “那皇上在洗尘宴上可见过什么特别的人或东西?”明悟问道。 “这……”渊政帝又为难了,洗尘宴见到的人可多了,这让他怎么说? “曲阳侯府大小姐何君七。”郁墨之又接了一句。 “那小丫头有什么特别的?”渊政帝不明所以。 君七给渊政帝留下的印象就是一个不懂礼教,粗鲁无礼又能叭叭的小丫头,他是真没瞧出那个小丫头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不”明悟方丈郑重道:“那位何大小姐的命格不同于常人,极贵又极险,像是某种超脱的存在,让人无法真正窥探其中。” 渊政帝惊了一下,有些不能相信。 不管怎么说,一切还是要再见到君七才能得到答案。 君七看着传懿旨的太监有些不明所以,那个屁事特多的老皇帝找她能有什么事? 君七跟着太监进宫,曲阳侯府的人都心惊胆战的在府里等消息。 这些人是真怕她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连累侯府。 “皇上好,拜见皇上……” 君七不情不愿的给渊政帝磕了一个头。 “起吧。”看她这不伦不类的磕头礼,渊政帝的眼睛又疼了。 从君七进来,明悟方丈就紧盯她跟渊政帝的互动,当她站起来的那一刻,明悟露出一抹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呀。 “皇上您找我什么事?”君七问的一点儿都不含糊,好像她面对的不是一国之君,而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一样。 渊政帝看了眼明悟,见明悟朝他点了点头,渊政帝再看君七的目光立刻就变了。 好啊,感情自己这么倒霉都是因为这臭丫头。 “你先退下吧。”渊政帝摆摆手,他此时真是一眼都不想看这倒霉孩子。 君七??? 啥玩意儿? 叫她来啥也不说就让她走,这老皇帝不会是变着法子在折腾她吧? “皇上你是不是太操劳了,累的头晕眼花的?”这是有病吧? “滚!”渊政帝喝了一声。 “臣女告退。”君七这次连礼都没行就走了出去。 嘁,要不是没完成任务她还要留在这里,她非给这个老头子一拳不可。 君七哪受过这种气,因此,她走之前还特意给渊政帝留了一个“你病的不轻”的鄙视眼神儿,把渊政帝差点儿气死。 “你们瞅瞅……”渊政帝气恼的指着门口道:“这是一个臣女应有的德行吗?” 这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第三十八章 惊呆了 “皇上息怒。”明悟方丈老神在在的劝解道:“何大小姐只是不善伪装而已。” 渊政帝顺了顺气道:“大师可看清楚了?” “皇上皇后和两位后妃近日的灾祸确是因为何大小姐。”明悟道:“贫僧刚刚也说过,何大小姐的命格极贵。” “而皇上受不起她的跪拜,因此才导致您龙运不佳。” 渊政帝眼睛瞪直了,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郁墨之都挑了挑眉。 片刻后,渊政帝又不服了。 他是一国帝王,那小丫头居然比他的命格还贵,贵到受她一跪就要倒霉的地步,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皇上有所不知。”明悟接着道:“何大小姐燃香必断,连佛祖都受不得她的香火。” 渊政帝……就很懵,那丫头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也太玄了。 不过听到佛祖都受不起她的香火的时候,渊政帝心里好受了些。 他总不能跟佛祖比吧? 想到刚刚那丫头又给他磕了一个头,渊政帝是彻底的郁闷了。 难不成他还要再接着倒霉一阵子? 这时明悟方丈看出他所想,给了他一个消灾解厄的护身符,渊政帝的心情才没那么糟糕了。 “朕记得那日墨之也受过她的跪礼。”渊政帝奇怪自家大外甥为什么没事。 “墨王是百邪不侵之体,所以他不会有影响。”明悟解释。 “既然那丫头命格特殊,那让她为我大越效力如何?”渊政帝脑子又活泛起来。 这么贵的命格不用可惜了。 “不可!”明悟赶紧阻止道:“那姑娘有自己的使命,她的人生最不可控,皇上还是三思而行,免得……” 到时候被反噬就不好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呀,渊政帝一听明悟这样说,立马就歇了心思。 倒霉的根儿找到了,渊政帝直接一道见君免跪的圣旨下去,弄的君七都有些晕头转向的。 圣旨上什么德才兼备,温雅谦恭,总之就是一顿的夸,君七听着这些跟自己毫不沾边儿的词儿,有些怀疑渊政帝那老头儿是在说反话骂自己。 最后就是皇上欣赏她赐她东西免了她以后的跪拜之礼的话。 渊政帝又不傻,就免跪一条肯定会引起怀疑,所以他还赐了君七不少东西混淆视听。 看着一堆的御赐之物,君七在心里想着那个老皇帝可能真有病。 君七并不知道自己会影响别人的运道的事。 她无法无天惯了,给人下跪这种事除非躲不过,否则她绝对不会干。 至于被她跪过的人,她也没想过人家会倒霉,所以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能力”。 曲阳侯府的老太君瘫了,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什么都做不了,生不如死的那种。 这老太太,装病就算了,还跑她院子里把招财给弄丢了。 君七回来直接找到了她,然后她就只能喘气儿了。 曲阳侯找了不知多少个大夫,连御医都让他找来了,可是大夫越折腾,她的状况越严重,最后连眼珠子都不灵活了。 君七现在的重点是在找招财上。 都这么长时间了,按说招财早就应该回来了。 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不行! 多耽搁一分钟,那鸭子可能就被下锅了。 君七把曲阳侯府的下人都打发出去找招财,曲阳侯等人也不敢有意见。 曲阳侯府大小姐找一只鸭子的事闹的几乎人尽皆知,可招财愣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君七是彻底坐不住了。 招财不会已经没了吧?! 倒不是她担心招财会死,而是一个世界招财只能寄居一具躯壳,一旦脱离了它现在这具躯壳,招财就成了见光死,它这一世就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等着下一次的任务。 看来只能用点儿“非常手段”了。 君七拿出一枚铜钱放到桌子上,然后拿出匕首割破掌心的肌肤。 鲜血滴在铜钱上,立刻就融了进去,与此同时,铜钱泛起火红色的光芒。 那只死鸭子,就知道浪费她的血,君七肉疼的想着。 站在气势恢宏的大门外,君七琢磨着要怎么进去。 直接上门要? 说什么? 说她家鸭子在他们府里? 会不会被当神经病? 要不然翻墙? 君七在墨王府的大门外,顶着守门侍卫的诡异目光,抓耳挠腮的来回转圈儿。 就在她打定主意先去问问,不行再翻墙进去的时候,杂乱的马蹄声自左方响起。 十多个人骑着马快速奔到了君七的面前。 为首那个清冷又绝世的男子在君七近前勒住马的缰绳,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君七眼睛一亮,几步饶过郁墨之的坐骑,走到紧随他后面的冯文豪的马旁边。 扬起稚嫩的脸庞,君七笑的一脸灿烂:“军大哥,咱们也算老熟人了,帮个小忙呗?” 也不待冯文豪说话,她自顾自的道:“就我养的鸭子跑你们墨王府去了,你帮忙给找找呗?” 冯文豪……你确定不是来捣乱的? “带进来。”郁墨之声音似乎比以往更为冷了些。 冯文豪道了声“是”,下马把自己马的缰绳递给旁边的人,冯文豪对君七做了个请的手势。 君七……突然有种落入虎穴的赶脚是怎么回事? 墨王府厨房外面的大院子里,大大小小的鸭子被关在笼子里摆放整齐,肥的,瘦的,灰毛的,白毛的,“嘎嘎”乱叫,连冯文豪都被吵的皱起了眉头。 “招财……”君七挨个笼子找,结果没一只是她的招财。 不对呀,她算的明明是这个位置,为什么没有? “你们府里的鸭子都在这儿了?”君七问厨房的管事。 管事点头。 “没有遗漏?”君七不信自己会算错。 “还有一只……” 一个负责处理菜的厨娘犹豫的小声道:“只不过那只鸭子快死了,我们就把它丢在了角落里,想着抽空丢掉。” “快把它弄出来。”君七道。 很快,一只脏兮兮又奄奄一息的鸭子被抓出来放到了地上。 君七看着它都惊呆了。 “招财……”君七瞪大眼睛道:“你这是都经历了些啥呀?!” “嘎嘎……”虚弱的叫声应和着君七的问话。 终于得救了,苦命的招财眼泪都流出来了。 第三十九章 留在墨王府 给招财喂了水又喂了些吃的,然后又让人给它洗了个澡。 待招财缓过点儿劲儿来,君七开始问它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要说招财也是够机灵了,那天从曲阳侯府逃出来,它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晃荡了一会儿就发现了人们看它的眼神儿不对劲儿。 要知道它现在可是只鸭子,又落了单,在人们眼里那就是道美食。 招财四处躲藏,最后找了个别人绝对不敢靠近的地方——墨王府的府墙外。 墨王府守卫森严,府外巡逻的兵将也从不间断,一般人惧于墨王的凶名也根本不敢靠近,所以招财就躲到了墨王府外的墙根儿底下等着君七回来。 结果外面的人是没把它怎么样,可巡逻的士兵却发现了它,然后把它抓进了府里。 墨王府的厨房,因为管着整个墨王府的吃食,活物很多,招财被丢了进去,不用说等着它的会是什么结果。 招财见势不妙,于是开始绝食,就跟那猪养肥了会被宰了一样,它想着自己饿瘦了应该也能安全点儿。 不得不说,它就是比真正的鸭子聪明。 招财一边绝食,一边装病,厨房每天的鸡鸭都换了好几茬了,它愣是每次都能被厨房的人“淘汰”了。 因为它看起来太瘦了,又病恹恹的,厨房里的人怕它有什么病,也想着养肥点儿再杀,所以就没动它。 招财也是受了不少的罪才等到了君七。 “啧”君七道:“我发现你最近有些多灾多难呀。” 不是被追着拔毛,就是差点儿被宰,这家伙运气有点儿差。 “嘎嘎……”我也这么觉得。 “要不然带你去庙里求个平安符?”君七提议。 “嘎嘎……”你为什么不亲自为我画个? “你也知道我比较擅长整人,我怕手抖给你画成招灾符。”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嘎嘎……”庙里的管用吗? “求个心安呗。”君七道:“就我这次去福光寺,那个叫明悟的老和尚道行挺高的,让他给你做个法,驱个邪,弄个符戴上,多少应该也能儿作用。” “嘎嘎……”可他会不会看出什么来? “别担心……”君七不在意的道:“看出来也没关系,他要敢乱说话,我就送他去见他家佛祖。” “嘎嘎……”这也行。 冯文豪听着君七对着一只鸭子自说自话,不仅要为只鸭子向德高望重的明悟方丈求平安符,还大逆不道的想把明悟方丈给做了,那脸上的表情呀,就跟被雷劈了一样。 在一旁待命的管家刘忠嘴角也是不住的抖。 郁墨之倒是没什么表情,就跟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端茶杯的手都不带抖一下的,淡定的很。 “不过曲阳侯府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君七看着招财发愁道:“我又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这咋整?” 曲阳侯府想弄死她,她想毁了曲阳侯府,那帮人拿她没办法,但跟着她的招财可没什么自保的能力。 “嘎嘎……”要不然你给我雇个人保护我? 通过这两次的事,它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费钱!”君七不乐意。 能跟曲阳侯府对上不落下风的,必然是高手,雇个高手那得多少钱? “嘎嘎……”小气鬼,守财奴。 “你这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君七不服气道:“有能耐你赚钱试试?” 这家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嘎嘎……”那你说怎么办? 君七眉头打成了死结,这还真是个问题呀。 “你可以把它放在墨王府。”郁墨之突然出声,把君七都惊了一下。 君七没说话,她看着那张无可挑剔又清冷孤傲的脸,总觉得这家伙不怀好意。 “我这种小事,怎么好麻烦墨大王爷这等大忙人?” 君七对危险的感知一向很强,而郁墨之是她迄今为止感觉最危险的人,没有之一,所以她不自觉的就想远离他。 空气仿佛一瞬间的凝结住了,冯文豪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半晌,很有眼色的管家刘忠突然笑嘻嘻的打圆场道:“何大小姐您看我们墨王府,地方多大,养您的鸭子……招财,绝对不成问题。” “最关键的是,我们墨王府安全呀。” “您就说这全京城,除了皇宫大内,您上哪儿找这么安全的地儿?” “在我们墨王府,吃的好,住的好,就是曲阳侯亲自来,他也动不了您的招财一根毛。” “您不仅省了心,还省了钱,这于您而言,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呀……” 刘忠边鼓吹,君七边点头,她觉得刘忠说的还真有道理。 “你觉得怎么样?”君七征求招财的意见。 招财俩绿豆眼儿看着对着它献媚的刘忠想了一下“嘎嘎”叫了两声。 它也觉得这地儿比曲阳侯府安全的多。 有郁墨之发话,又有大管家的照看,别人指定也不敢给它拔毛了。 先住两天,实在不行再走也成。 “墨大王爷您可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君七对郁墨之呲牙道:“如此招财就麻烦您了。” “不过您放心,招财可皮实了,很好喂的,您就让人给它随便搅和些猪食就行,还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个门儿呀,暖个床呀,这种小事它都能干。” “嘎嘎……”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别吵。”君七瞪它道:“要是万一哪天人家跟我算你的伙食费住宿费什么的怎么办?” 她多少也能还一下价不是? 招财被她气的绿豆小眼儿都大了一圈儿。 把招财留下,君七很放心的走了。 在她眼里,郁墨之一个大王爷也不可能亲自照顾一只鸭子,所以招财只要不招惹这座王府的头号大boss,小命指定有保障。 君七不知道的是,她刚走,郁墨之看着招财的目光就变了。 那双本来淡漠的双眸,看向招财的时候寒光凛冽,锐利非常。 招财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直跳,小短腿儿也不断的往角落里迈。 麻麻,它现在反悔还有没有机会? 冯文豪和刘忠对他突然的转变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多问。 郁墨之从怀里拿出帕子丢到了地上,然后他看着招财命令道:“捡起来。” 我是鸭子,听不懂人话。 招财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弹。 第四十章 不是凡人 郁墨之眯起眼睛,眼神更为凌厉了,招财被他吓的差点儿破功。 “既然是只普通的鸭子,留着也没用,杀了炖汤吧。”郁墨之看着它冷冷吐出这句话。 招财一激灵,在冯文豪刚抬脚的那一刻,它吧嗒吧嗒的奔到帕子旁,低头就把帕子叼在了嘴里。 抬头,它看着郁墨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麻麻,这个人类真的好可怕……呜呜…… 冯文豪和刘忠看着它的动作下巴都要掉了。 所以说这鸭子能听得懂人话?! 哎嘛,何大小姐养的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鸭神? 还是鸭妖? 怪不得何大小姐如此在意这只鸭子,满世界找它。 这确实挺匪夷所思的。 何大小姐跟它说话,他们还以为她神经了呢,原来是自己浅薄了。 不对! 貌似何大小姐还能跟它对话! 果然呀,什么人养什么样的鸭子。 何大小姐也不是凡人呀。 “好好养它。”郁墨之的声音拉回了冯文豪和刘忠的思绪。 “是”这不用郁墨之吩咐他们也知道。 这么稀奇的“东西”,必须好好养呀。 招财有了着落,君七回到曲阳侯府就开始了自己的复仇大计。 何少杰是律属兵部的一名校尉,主要负责一些京城安全防护的问题。 以他这个年纪来说,能做到从六品的官职,往后可以说是前途无量了,当然,这是在没有意外情况发生的前提下。 月明星稀,夜色朦胧,曲阳侯府后宅,几个孔武有力身穿刑部衙门统一服饰的男人突然闯入了一处雅致的院子。 “砰”的一声响亮的踹门声,瞬间打破了这个院子的寂静。 还没等守夜的丫鬟小厮反应过来,几个大男人就在何少康的带领下闯进了女子的闺房之中。 隔着屏风,看着屏风后露在浴桶外的那个属于女子的模糊的头颅的影子,何少杰语气森然的道:“君七妹妹,我们正在搜捕一名穷凶极恶的逃犯,为了百姓和府里人的安全,希望君七妹妹配合。” 说着他冲旁边那个留着络腮胡子,长相粗犷,眼里露出猥琐光芒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那男人心领神会的对着屏风道了句:“咱们也是为了公务,何大小姐见谅。” 说着他边往屏风后走边道:“不过为了何大小姐的清誉,何大小姐的闺房还是由在下一个人检查为好……” 与此同时,何少康领着其余人走了出去,并站在了门外不让丫鬟小厮靠近。 君七坐在院子外一棵大树上,看着自己院子里的闹剧露出一抹奸笑。 这个何少杰以为找了刑部的人来毁坏自己的清白,自己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却不知这正是自己给他设的一个局而已。 屋子里的粗喘声昭示着里面正在发生什么样的好事,让外面跟着俩头头儿来的刑部衙门的人脸红的同时又对何少杰的心狠手辣多了一个认知。 虽然不是一起长大的,但怎么也是亲妹妹,可他居然找人毁自己亲妹妹,就是仇人也没这么干的。 不过这也不是他们能管的,他们这些小喽啰,在人家这种权贵面前,只能是任人鱼肉的份儿。 就像今天,上司一声令下,他们若不来,丢了饭碗都是轻的。 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君七从树上跳下来,手里拎着铜锣晃到自己院子门口,然后走了进去。 “吆,何二少爷,这么晚了不睡觉,你带这么多人在我院子里给本姑娘抓蚊子呀?” 君七声音里的愉悦,掩都掩不住。 “君七?!”何少杰震惊之余,心里涌起无限的恐慌。 “屋里那个人是谁?”何少杰声音有些颤抖,又带着一抹希冀,他希望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丫鬟什么的。 “当然是何二少爷那个风光无限的好母亲了。”君七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何少杰脑袋嗡的一声,他先是有片刻耳鸣,然后就猛的冲进了屋子里。 就在外面一众衙差都震惊的不知所措的时候,君七笑着对他们道:“我劝你们还是趁着里面的人没时间收拾你们的时候,赶紧把这件事闹的全城皆知的为好。” “你们也知道,像这种连亲人都害的权贵之家,又怎么可能放过你们这些小喽啰。”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嘛。” 君七见他们有所动摇,突然把手里的铜锣往上一扬。 “曲阳侯府何二少爷带人玷污自己的母亲啦……”伴随着铜锣的响声,这句话也传入了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里。 有一个比较聪明的衙役发狠的跑了出去,他边跑还边喊:“曲阳侯夫人被自己的儿子带人玷污啦……”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效仿。 这时候,不是何少杰死,就是他们亡,总要搏一搏不是? 君七满意的扬了扬唇,何少杰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 他目眦欲裂的瞪着君七道:“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昂”君七点头道:“还要多谢你们的配合。” “那是你的母亲!”何少杰眼睛充血的质问。 “一个视我为污点,一心想弄死我的母亲?”君七讽刺道:“我发现何二少爷你真是挺双标的。” “你敢说今日这一出不是你跟你那个好母亲商量好的?” 原主那时候也有这一劫,宋倩茹不待见原主,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她。 原主已经及笄,宋倩茹就想着把原主嫁出去摆脱这个污点。 而恰好那时候何少杰想更上一层楼,正在巴结一个刑部主事的儿子。 那个刑部主事的儿子是个真真正正的好色之徒,被她糟践的女人还真不少,只不过他老子在刑部势力不小,那些女孩子就算想告,也是求告无门。 而何少杰就是想把自己的亲妹妹献给他,从而获得更好的晋升机会。 君七的长相虽然不是多漂亮,但她毕竟占着曲阳侯府小姐的名头,只这名头,就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趋之若鹜了。 一个刑部主事的儿子,若是真能娶到侯府小姐,那真真算是高攀了。 更何况被曲阳侯府的公子巴结着,还能免费玩儿一个侯府大小姐,也让那位主事的儿子变态的思想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第四十一章 遭报应 何少杰和宋倩茹一开始其实只是想让君七自愿嫁给那位主事的儿子,可原主一听要她嫁给一个三十多岁,死了老婆,还妾室成群的男人为继室,是死活不同意。 于是何少杰和宋倩茹略一商量,就想到了让原主不得不妥协的办法。 只要毁了君七的清白,她就是想不同意都不成了。 可是原主那时候洗澡被闯进去的人吓坏了,于是抄起了剪刀自卫的时候把对方给刺了一剪刀,这才免于了那人的毒手。 君七在招财那里得知这件事之后,就一步一步引导着何少杰和宋倩茹往原主曾经的遭遇上走。 只不过这次何少杰他们谨慎了些,还在君七的晚饭中下了药。 他们以为就是她再厉害也是个女孩子,吃了这种亏也只能认栽。 不得不说,这是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的想法。 在他们的心里,只要被糟蹋了,不论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你都已经声名狼藉肮脏不堪了,除了嫁给那个糟蹋了你的人,你只有剃度出家或死路一条这两条路。 这就是这个时代最悲哀的地方,女人的尊严无足轻重,哪怕受害人是自己,她自己都觉得是自己的错,更遑论别人了。 可何少杰他们万万想不到,这次只是君七给他们布的一个局。 直到这一刻,何少杰才真正认识到君七的可怕。 他以为君七只是武力值高,却没想到她能把他算计到如今这般地步。 何少杰拔出长刀,他知道自己不是君七的对手,他是目的也不是要拿下君七,而是要让君七伤了自己。 只有这样,他才能以受害者的身份把这一切都推到君七身上。 只是何少杰刚拿刀冲向君七,君七就扯开了嗓子喊了起来。 “何二少爷杀人灭口啦……曲阳侯夫人被何二少爷带人玷污啦……” 君七一边喊,一边敲着锣往外跑。 何少杰紧追不舍,夜深人静的,就这动静,他们所过之处,基本都能听到。 何少杰急的恨不能自己砍自己一刀,君七则在前面跟逗狗似的逗弄他。 最后两个人直接来到了衙门口。 君七丢下锣,敲起了鼓。 何少杰拿刀砍她都被她灵活的躲开了,不仅如此,他行凶的一幕还被开门的衙役看了个正着。 最后何少杰被一拥而上的衙役直接拿下了。 这件事牵扯到曲阳侯府,刑部衙门负责审理的官员也不敢接,还有刑部主事,于是刑部的最高官员,刑部尚书刘大人作为主审官,亲自审理了此案。 若是只有君七和何少杰这两个人,那可真是说不太清楚。 可是谁叫何少杰为了败坏君七的名声,特意带了刑部的人去了呢。 那些人几乎是没什么隐瞒的就招了个干干净净。 不是他们有多老实,而是若这件事被埋葬,何少杰脱了罪,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死路一条。 曲阳侯府又怎么可能让亲眼目睹这件事的他们活着? 还有他们上司的那个儿子,听说是死了,不用说都知道是谁杀的。 他们若不说,难保何少杰那个心狠手辣的不会把屎盆子扣到他们头上。 这种事他们在刑部见得多了,自然明白他们现在跟何少杰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 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们也得知无不言。 刑部尚书听了经过,对何少杰真是厌恶的不行。 君七怎么说也是他亲妹妹,伙同外人糟践自己的亲妹妹,亏他做的出来。 还有那个刑部的老鼠屎,在外为非作歹的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若不是他有靠山,自己也不可能留他们父子到现在。 现在可好,可算遭报应了。 陈尚书作为二品大员,往上晋升的机会渺茫,也正因为如此,他不需要殚精竭虑的往上爬,所以他很爱惜自己的羽毛。 而那位主事和他的儿子只会给他抹黑,偏偏他还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你就说气人不气人? 最后陈尚书先把何少杰收押了。 曲阳侯府的少爷,杀了那个主事的儿子,而那个主事的儿子则奸污了曲阳侯夫人,这就成了解不开的死仇。 就让这俩以往狼狈为奸的狗咬狗去好了,到最后谁胜谁败都不影响他。 陈尚书突然有种因祸得福的感觉。 天一亮,京城又炸开了锅。 千百年也没发生过这么狗血的事,大家都挺兴奋的。 本来曲阳侯府和宋家,还有那位死了儿子的刑部主事都想压下此事。 毕竟这种事对他们三家来说是耻辱,也是一辈子洗不掉的污名。 可是君七和陈尚书可不太愿意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 他们的想法是闹的越大越好。 于是在这二位的“共同努力”下,曲阳侯夫人被刑部主事的儿子玷污,曲阳侯府二少爷怒而杀人的事就这么传扬的人尽皆知了。 养心殿内,曲阳侯和死了儿子的那位刑部主事争的面红耳赤的。 一方说是为了救母亲,失手杀了恶徒。 一方说是何少杰的主谋,是何少杰发现弄错了人才杀了他儿子的。 总之双方各执一词,吵的渊政帝头疼。 他们不攀扯君七,只是因为不想罪加一等。 曲阳侯若说一切都是君七的杰作,那势必会扯出何少杰主动带人玷污亲妹妹的事。 倒不如把一切都推到刑部主事那个儿子身上,反正也结了仇,也就无所谓得罪不得罪了。 不仅如此,曲阳侯还拿出了刑部主事那个儿子不少作奸犯科的证据。 这也是为了减少何少杰的刑罚。 何少杰杀人已成定局,若想给他脱罪,只能让被杀的人成为该死的人。 恰巧,那位刑部主事的儿子还挺该死的。 证据都摆了上来,那位刑部主事辨无可辨,只能一个劲儿的推脱这次的事是何少杰的主谋,是他为了毁自己的亲妹妹,结果却弄错了人,最后被何少杰所杀。 “皇上,您可要为臣妾的兄长做主呀……呜呜……”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儿就这么不经禀报的冲进了养心殿。 渊政帝看她哭哭啼啼的模样更头疼了。 得,这又来一个添乱的。 君七却不知打哪儿抓了把瓜子出来,边嗑瓜子,边津津有味的看起了戏。 第四十二章 收拾盈嫔 “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渊政帝斥责了那个美人儿一句。 美人儿立马压低了声音,转为了轻声啜泣。 “皇上,妾只有这一个兄长,如今被人算计,身首异处,求皇上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呀……” 美人儿落泪,我见犹怜。 当然,渊政帝也不是个昏君,自不会被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陈爱卿,你说说这件事该怎么处置?”渊政帝询问陈尚书的意见。 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该怎么了结这件事。 渊政帝心里跟明镜似的,无论曲阳侯如何舌灿莲花推卸责任,也改变不了何少杰想将亲妹妹献给别人的事实。 一个想毁了自己的亲妹妹,一个作奸犯科的王八蛋,两边儿都不是啥好东西,他一堆国家大事要处理,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俩玩意儿身上。 陈尚书斟酌道:“依臣之见,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双方都有错,不如各退一步。” “当然,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何校尉私自杀人本就触犯了律法,不如就剥夺了他的职位,贬为庶人,从此不得为官,以示律法的威严。” 何少杰要是被贬为庶人,那就等同于与官场无缘了,相当于废人一个了。 君七对陈尚书的提议还是挺满意的。 对于一个汲汲营营想在官场一展抱负的人来说,这可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呀。 “就这么办吧。”渊政帝摆手做下决定。 “臣妾不服……呜呜……皇上,臣妾的父兄兢兢业业为国为民,如今就这样死了,可凶手却毫发无伤,臣妾不甘心……” 美人儿又开始哭了。 君七拉了拉刑部尚书的衣袖,陈尚书回头。 【想不想搞死她?】君七用眼神询问陈尚书。 对于自己计划中的每一环,君七都是经过调查的。 就像那位刑部主事的儿子,凭什么能在外面这么猖狂? 就是因为眼前这位颇得盛宠的盈嫔。 大越后宫,皇后为主,其下是皇贵妃,然后是贵妃,其后是四妃,然后就是嫔。 渊政帝不好女色,皇贵妃和贵妃之位一直空悬。 这也是为了后宫安宁着想,毕竟一山不容二虎,若是能做主的人多了,纷争也就会多起来。 如今万皇后能把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的,其实也是渊政帝给她的底气和信任。 所以嫔是仅次于皇后和四妃的职位。 而盈嫔因为生的美貌,又会撒娇讨好,颇受渊政帝喜爱。 也因此她的家里人就跟着她鸡犬升天的张扬跋扈了起来。 而何少杰选中他,也有挟制君七的意思。 在何少杰看来,有盈嫔在背后给她兄长撑腰,君七就只能任他们摆布。 可他没料到,这把挥向君七的利剑会反过来伤了他自己。 【你有办法?】陈尚书回了她一个询问的眼神儿。 他其实是最想让盈嫔下台的人,因为她爹仗着她的势在刑部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甚至有取他而代之的苗头。 【我帮你收拾了这俩人,你得帮我再给何少杰加点儿料】君七提条件。 陈尚书想了想,给了她一个“成交”的眼神儿。 要说这俩人,没见过几回,却能用眼神儿毫无障碍的交流,也是挺心有灵犀了。 “呀!”君七突然叫了一声,众人都朝她看去。 只见她朝盈嫔走过去用打量的眼神儿看着她道:“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刑部主事在宫里当妃子的女儿盈嫔娘娘呀。” “您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呀,百姓都在传,等皇后娘娘没了,您就是下一任的皇后了,是不是真的呀?” 好嘛,她这一问可好,直接把盈嫔吓跪了。 “不……绝无此事……皇上……”窥伺僭越皇后之位,这可是灭九族的死罪,她能不怕吗? “你别怕……” 君七道:“皇上那么宠你,连你们家的小厮打死了人,都能无罪释放,你父亲强占别人的田地,强抢人家的铺子都没事,可见皇上是真把你放在了心尖儿上宠。” “百姓怎么形容你来着?”君七故作思考的道:“对了,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皇上……”君七又转过头对渊政帝道:“你是不是真的跟大街上的人传的一样,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还有,虽然您是一国帝王,这个国家都是您的,但盈嫔娘娘的兄长,您的大舅哥抢了那么多女孩子做妾,还一分聘礼都没有,这也太小气了。” “您看要不您补偿点儿盈嫔娘娘家,不然您外戚家总这么占百姓便宜,您身为女婿,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放肆!”渊政帝脸那个黑呀,都没有原来的色了。 什么外戚大舅哥的,他是一国帝王,他的外戚只有皇后的娘家配称。 这丫头叨叨半天,不就是说他婚庸无道吗? 天子一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众人赶紧跪下,只有君七站的稳稳的连腿都不带抖一下的。 “皇上您生的什么气?” 君七道:“百姓都这么说难道还错了?” 百姓没错,那当然是你这个给盈嫔撑腰的皇上错了。 “来人。”渊政帝也不跟君七废话,他招来自己的亲信禁卫道:“去查查盈嫔的娘家。” 若是盈嫔的娘家真的打着他的旗号为非作歹,就是在败坏他这个帝王的名声,那真是罪无可恕了。 禁卫军领命马上退了出去,盈嫔见势不妙,哭哭啼啼的道:“皇上……臣妾冤枉……” 渊政帝用那双隐含怒意的眸子看了她一眼,盈嫔浑身一僵马上闭了嘴。 很快,禁卫军把盈嫔娘家作奸犯科的一摞证据程了上来。 皇上亲自发的命令,由直属于皇上管辖的禁卫军亲自督办,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也没经过任何程序,这速度,就是不能跟一般的案子比呀。 看着那些证据,渊政帝的脸渐渐的黑成了墨。 他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宠爱对妃嫔背后家族的影响,但他真没想到只是一个嫔的父兄家族就这么骄横跋扈贪得无厌。 这么多的百姓,仅仅因为自己的一个女人,就变得妻离子散甚至是家破人亡。 这让渊政帝愤怒,也让他有些自责。 最终,盈嫔和其父被打入了天牢,其家族也被抄了。 陈尚书御下不严,渊政帝责令他将功折罪查办盈嫔的案子。 第四十三章 这胆子也是没谁了 渊政帝挥退众人,只留了君七叙话。 陈尚书临退出去前,还以何少杰以前跟盈嫔兄长交情过密,有同流合污之嫌,给何少杰请了三十板子的“赏赐”。 陈尚书亲自监工,何少杰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被曲阳侯带回了家。 “说吧,今日这出是不是你整出来的?”渊政帝可是心明眼亮的很。 何少杰算计她,她就找自己的母亲挡灾,渊政帝就没见过这么浑的人。 “皇上您可不能空口白牙的冤枉我。” 君七这人,无赖的很,干了坏事被抓现行都不带承认的,更何况还没被人拿住把柄呢。 “皇上您是不是觉得您是九五之尊,所以说话就不用证据了?” “啧啧,皇上您可真够不讲理的,您说您自己做错了事,坑了自己的子民,我给您提了醒,让您免受奸妃祸害,也算是大功一件了吧,你可倒好,还过河拆桥,想给我定罪。” 君七不止会耍无赖,她还会倒打一耙。 “难不成您舍不得盈嫔,所以想打击报复举报有功的我?” “您要早说在您心里,您的宠妃比子民重要,我不就不多管闲事了不是……” “滚!”渊政帝真是忍无可忍了。 明悟方丈说这家伙是个极为危险的人物,现在他是完全相信了。 只这一张嘴,就能把他气死。 “老头儿,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找茬儿?”君七心里的火也上来了。 第一次见面就送了她一个“滚”字,第二次一句话没说,又送了她一个“滚”字, 这次还来,当她没脾气的呀。 “每次都骂人,这么粗鲁,你作为帝王的礼仪教养呢?” “你就不怕你这么丢皇家的脸,先帝的棺材板儿压不住晚上来找你呀?” 渊政帝就算是在皇子的时候,都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他整个人都傻住了。 他是谁? 他在哪里? 他在做什么? 旁边待命的一个小太监直接把手里端着的托盘都丢在了地上。 还有大内总管常安,站在渊政帝的旁边嘴张的那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君七看了一眼一屋子的“雕像”,对自己的“杰作”表示满意的同时,她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对渊政帝道:“行了,本姑娘大度,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皇上您可一定要记住这次的教训,万不可再行这等粗鲁之举堕了皇家的脸面。” “本姑娘还有事,就不留了,皇上您自己反省吧。” 说完这句话,君七腿脚特麻利的窜了出去。 等渊政帝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渊政帝被她气的头晕眼花的,命御林军去追她。 他觉得不给这死丫头点儿教训,这死丫头说不定哪天能骑在他脖子上拉屎。 君七跑出宫门站在宫门口眼珠子乱转。 曲阳侯府肯定不能回去的,皇上那老头儿指定会命人上门抓她。 她要到哪儿去才能躲过这一劫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她先把招财带上先躲一阵子再说。 毕竟郁墨之跟渊政帝感情深厚,他要是为了给自己舅舅出气拿招财开刀怎么办? 反正现在曲阳侯府也乱成了一锅粥,等他们好一点儿了,她再来收拾他们才好玩儿嘛。 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君七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宫门口,让追出来的御林军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墨王府守卫森严,可不是说进就能进的。 守门的侍卫进去通报,然后君七大摇大摆的进去,得到消息的御林军也随后赶到了。 “招财……”君七在小厮的带领下找到正在跟个大爷似的,四仰八叉躺下躺椅上享受阳光浴招财,咋咋呼呼的道:“快跟我走。” “嘎嘎……”又咋了? “就那个老皇上,老跟我找不自在,我就说了他两句。”君七毫不畏惧的道:“他那人,一看就心眼儿不大,我得出去躲躲。” “嘎嘎……”刚过了两天好日子你就作。 “少废话,你到底跟不跟我走?”这鸭子要是不走也行,她还少了个累赘呢。 “嘎嘎……”走! 在招财的心里,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君七的身边,她是它的搭档,它们相扶相伴不知走过了多少个世界,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 招财跟君七一样,对出现在身边的每个人都不会太相信,唯独对彼此,他们全身心的信任。 他们才是彼此最割舍不掉的伙伴。 “那快走吧。”那些御林军可不是吃素的,晚了被堵在墨王府怎么办? 御林军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危险又看不出根底的墨王呀。 游走世界这么长时间,郁墨之是唯一令君七忌惮的一个人。 她看不出那个人的深浅,也没有把握可以对抗那个危险的人。 君七一把薅住了招财的脖子,被拎起来的招财呼吸困难的叫了一声。 “我不拎着你,等你自己跑,咱们还不如直接等着被抓呢。” 她都没嫌弃这死鸭子沉,这死鸭子倒是意见挺多。 “你们要去哪儿?”清冷的声音裹夹着难以察觉的阴郁之气。 君七回头,郁墨之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那双幽深的眸子仿佛深渊般,让人不自觉的心里发凉。 “嘿嘿……”君七干笑两声道:“墨大王爷好呀。” “这不是我觉得招财在您这儿实在是太麻烦您了,所以想着还是自己养的好。” “墨大王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哈。” 说着君七就想拎着招财开溜,郁墨之那冰凉的声音在她抬脚的一瞬间又想了起来:“站住!” 就在这时,冯文豪走了过来对郁墨之禀报道:“启禀王爷,御林军已经走了。” 君七一听御林军被打发了,纳闷儿的看着他们。 难不成这家伙这是在保她? 不能吧? 她可是差点儿把他亲爱的舅舅气晕过去的人,他没宰了她就不错了,她可不敢奢望这家伙会向着她。 “进来!”郁墨之看了君七那纠结的小脸儿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冯文豪站在一边等着君七先进去。 这位姑娘到底是干了什么呀,连御林军都出动了。 不过被御林军追的满世界跑,这姑娘还敢出现在墨王府,这胆子也是没谁了。 第四十四章 又浑又狠 屋子里,君七跟郁墨之面对面坐着。 “说吧,怎么回事?”郁墨之也不废话。 “就你那个舅舅,总骂我。”君七不服气的道:“第一次让我滚,我给他面子。” “第二次把我叫去,除了一个滚字,什么都没有,我又忍了。” “我够大度了吧,可这次他还让我滚,我又不是球,又没做错事,凭什么总逮着我欺负?” “噗”冯文豪实在没憋住。 好家伙,你是真不明白自己啥身份。 “墨大王爷你说说,你那个舅舅是不是没事找事?”君七说着说着就刹不住车了。 “嫌弃我吧,还总把我叫过去跟他相看两相厌。” “我不去吧,就是抗旨不遵,去吧,他看见我还不高兴。” “他这是为难我呢还是在为难他自己?” 郁墨之听明白了,这是跟皇上吵了两句,皇上想教训她,然后她就跑了。 不得不说,这丫头的胆子是他见过最大的。 敢跟皇上吵嘴不说,还敢在皇宫大内,御林军的眼皮子底下跑路,这是真的无法无天了。 估计现在皇上被气的不轻。 “这件事本王会亲自跟皇上解释清楚。”言下之意就是君七没事了。 “真的吗?”君七惊喜的道:“墨大王爷您可真是个大好人。” 甭管什么目的了,这家伙总算让她免了东躲西藏的命运,她还是要说两句好话感谢一下滴。 “外面的传言又是怎么回事?” 关于曲阳侯府的传言,现在就没有不知道的了。 “就那个宋倩茹嫌弃我丢她的人,何少杰又想把我送给人换他晋升的机会,然后跟宋倩茹合伙给我下药,又找人想毁我清白。” 君七可不会说这是她设计的。 不过当君七说到毁清白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温降了下来,她搓了搓手臂继续道:“我想着也不能让人家的心血白费不是?” “所以我就来了个偷梁换柱。” “虽然宋倩茹半老徐娘了,但我相信,为了她儿子,她是很愿意牺牲滴。” “毕竟人家比她小,体力也跟得上,她也是占了便宜的。” “可是没想到她愿意了,她儿子又反悔了。” “这不,米已成炊了,宋倩茹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到外面找个小倌儿还得花钱呢,他们倒好,白嫖就算了,过后还忘恩负义的把人家白出力的给杀了。” “你说说,他们这么过河拆桥的是不是太不是东西了?” “我这么善良,怎么能看着他们这么恩将仇报,于是就大义灭亲的到衙门把他们给告了。” 冯文豪听着她的胡言乱语,三观都被震碎了。 被亲娘和亲哥算计,你就把亲娘送到别人床上,然后给亲哥安了个杀人的罪名,把这俩彻底的毁了。 像君七这么浑,又这么狠的人,冯文豪也是第一次遇到。 他悄悄往旁边挪了两步,离君七远了一些。 就挺害怕的。 “做的不错。”一向寡言少语的郁墨之破天荒的来了句肯定,把冯文豪都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就他们家王爷,什么时候夸过别人? 第一次夸人,居然给了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他们家王爷这是被下了降头吧? 与他的感受不同,君七得到了肯定,那脸上的笑意突然就放大了。 “墨大王爷您可真是我的知己。” 君七道:“我突然觉得我跟墨大王爷您真是相见恨晚呀。” “您看都到饭点儿了,要不咱边吃边聊聊人生?” 折腾半天,她都饿了,正好在墨王府蹭顿饭再走。 冯文豪……脸呢? 在饭桌上,跟郁墨之天南海北的叭叭了半晌,君七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回了曲阳侯府。 此时的曲阳侯府,何少杰被打的躺在床上动弹不了。 宋倩茹则躺在床上傻愣愣的一言不发。 床边何慧滢哭哭啼啼的不住的安慰她。 “大小姐……”随着丫鬟的声音落下,神清气爽的君七出现在了屋子里。 “吆,侯夫人,歇着呢?”君七见到宋倩茹生不如死的模样,心里的怨气又消散了几分。 嗯,不错,照这进度,她离自由自在的日子也不远了。 宋倩茹转头,把毫无焦距的目光落在了君七身上。 突然,她大叫一声坐直了身体,冲着君七怨毒的咆哮道:“你这个贱人,我被你害成这个样子,现在你满意了?”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当初在生你的时候我就应该掐死你……” 宋倩茹用自认为最恶毒的预言攻击着君七,仿佛这样她心里的痛苦就能宣泄一样。 她毁了,这辈子她算是完了。 宋倩茹顺风顺水了大半辈子,没想到最后会毁在自己亲生的女儿手里,她怎能不恨? “侯夫人……”君七不甘示弱道:“咱说话可得凭良心,不是你想为二儿子铺路才把药下在我的吃食里的吗?” “我不愿意,还想着不能让你的心血白费了,特意想的这个好办法,你咋还不领情呢?” “姐姐……”何慧滢开口。 “叫我何大小姐。”君七提醒道:“你一个贱妾生的庶女,可没资格称呼本小姐姐姐。” 何慧滢双手握拳,忍着屈辱道:“就算母亲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该下手如此狠毒呀。” “你这样做不仅毁了母亲和二哥,还让咱们侯府沦为了拳京城的笑柄。” “这样做与你有何益处?” 不仅没益处,因为君七跑衙门里告状,顺带的她也把自己的声誉败光了。 在这个封建思想特别严重的时代,家里发生什么丑事都是能瞒则瞒的。 君七身为女儿,却把她母亲受辱的事闹到了公堂上,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她母亲被人糟蹋了,这在人们看来是特别不孝,又特别出格的事。 不管宋倩茹怎么样,君七的做法已经超出了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教条规矩,因此,在曲阳侯府被人嘲笑的同时,君七也失去了女子最为在乎的清誉。 何慧滢想不通,君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对她而言有何意义。 第四十五章 想都不要想 “益处呀……”君七想了想道:“可能就是看你们倒霉我就特别开心吧。” “人嘛,心情好了才能吃嘛嘛香身体倍棒嘛。”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呀,前十多年过的特别苦,因此就见不得你们这些让我痛苦的人舒服。” “你说你们也是的,有什么好事自己掖着藏着不好吗,非要往我身边凑。” “自找的不痛快,怨谁?” “你是来报复我们的。”何慧滢语气凝重。 “吆,被你看出来啦。”君七依旧笑的没心没肺:“放心,等本姑娘哪天见到你们不难受了,你们就解脱了。” “你不是我女儿……”宋倩茹突然尖叫道:“你是地狱里的恶鬼,你是来害我们的……” 吆呵,这女人还真相了。 君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说是就是吧,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希望你们能挺住恶鬼的报复呀。” 君七走出宋倩茹的屋子又到何少杰那里逛了一圈儿,把不能动弹的何少杰气的吐了一口血,她心里又轻松了一点儿。 心情倍儿好的君七出门逛街去了。 一下子打死这些人可没什么意思,她要一点一点的折磨他们,然后再送他们进地狱。 晚上,没什么娱乐项目的君七睡不着怎么办? 要不找招财去聊聊赚钱大计? 嗯,说干就干。 “王爷,何大小姐要见招财。”书房里,冯文豪低头向还在办公的郁墨子通报。 郁墨之浓黑的眉毛挑了挑。 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还瞎折腾,这精神头儿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以后她来不用通报了。”郁墨之命令。 “是”冯文豪应声。 他也觉得来回通报怪麻烦的。 就那位,通报不通报的完全没影响,你让她进来还好,你要不同意,她真能翻墙溜进来。 君七见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招财,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复杂……又嫉妒的心情了。 你说你一只鸭子,每天大鱼大肉的,睡这么好的房间,还有人伺候,都要变成猪了,这是要闹哪样? “起来……”君七扒拉招财。 招财睁开自己的绿豆小眼儿看见她,迷迷瞪瞪的爬起来“嘎嘎”叫了两声。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找它干什么? “我问你,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 招财对这个世界比她知道的多的多,肯定也知道到哪儿挣钱比较快。 有时候君七看着招财都怀疑这是阎王爷那老家伙派来掣肘她的。 不然为什么她一个执行任务的人什么都要它一个破笔来告诉? 不得不说君七还真真相了。 就这搅风搅雨的家伙要是什么都知道了,那还不天下大乱了? 所以地狱阎君就找了个“人”来约束一下她。 “嘎嘎……”你现在不是曲阳侯的大小姐吗,还缺钱? “我想过了,曲阳侯府早晚会倒,咱们不存点儿钱到时候怎么去周游世界?” 她在曲阳侯府所得有限,最后曲阳侯府被充公什么的,她总要给自己留点儿后路不是? “嘎嘎……”你说的有理。 舒服日子过久了,它都要忘了居安思危了。 “嘎嘎……”要不你也学人家开个铺子做做生意什么的? “你觉得我是那块料?” 别说她不会做生意,就是会,她也没那个耐心管理。 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干嘛要把时间浪费在那些事情上? 招财噎住了,的确,让这脾气急躁的家伙管生意,可能连本儿都要陪进去。 “要不你想想哪家的坟埋的宝贝多,咱去挖一个。”君七觉得这办法来钱最快也最容易。 “嘎嘎……”你想都不要想。 这么缺德的事亏她想的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君七道:“我跟你说,我可再也不想用九冥阴针来赚钱了。” 九冥阴针并不是真的九根针,而是地府的一套可生死人肉白骨的医术。 君七离开地府的时候想着外面的世界不定有什么危险在等着她,所以她就把这套医术背了下来。 游走这么多世界,她一边研究,一边靠着这套医术赚了不少钱。 她的医术也越来越诡异莫测。 君七这人,厉害了就飘,结果嘚瑟过头了在一个现代的世界被一个心怀叵测的人盯上了。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君七因为那人的算计差点儿被抓去做了研究,从那以后她就明白了树大招风的意思,也不再轻易使用九冥阴针了。 “嘎嘎……”你除了医术拿得出手,还有别的本事吗? “我还会给鸭子拔毛。” 这破笔还敢瞧不起她,活腻了。 一人一鸭子商量到了后半夜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互相拆台的吵了起来。 看着窗子上打闹的影子,听着屋子里一人一鸭“拌嘴”的热闹声音,郁墨之是真佩服这俩的精神头儿。 “咦,墨大王爷,还没睡呢?” 君七从屋子里出来,准备回曲阳侯府,却看到郁墨之神色莫名的站在院子里。 月光撒在他的身上,更为他的危险气息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啧,说实话,这男人无论长相还是能力都没的说,就是太让人琢磨不透了。 比那个差点儿算计了她的王八羔子还危险数倍,未免吃亏,她还是少招惹他为好。 “要走?”郁墨之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昂”君七呲牙道:“墨大王爷您忙,我先走了哈。” “本王送你。” 郁墨之面无表情。 “不用,我自己走就成。” 君七摆手大咧咧道。 “本王说送你。”郁墨之又重复了一遍。 君七??? 不让送还不高兴,这是太闲了? 成吧,他愿意送就送呗。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的走在夜深人静的大街上。 “墨大王爷您要是累了可以先回去,反正也不远,我自己走就成。” 君七回头看着走在后头的郁墨之道。 实在不明白,这位统领几十万兵马的大忙人为何如此执着的送她。 “你很着急?”郁墨之觉得要不是有自己跟着,她可能早就没影了。 “那倒不是。”君七道:“就是这大晚上的,咱实在没必要在路上浪费时间。” “你觉得跟本王在一起是浪费时间?”郁墨之眼神冷了冷。 君七……这让她怎么回答? 说实话? 会不会被他一掌拍过来? 说不浪费时间? 总觉得这假话自己都张不开嘴。 第四十六章 到底听不听的懂拒绝 君七肆无忌惮惯了,说话很少跟人这么“卖力气”,就是有些不适应。 她虽然忌惮郁墨之,但也不至于怕他。 就是这样的人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谁让人家真的强呢,还有招财也在人家家里,多少还是应该顾忌着点儿不是? 君七表示,该怂的时候还得怂呀! “主要是我怕浪费您的宝贵时间。”君七脑瓜子倒是转的快。 “不会。”郁墨之道。 君七……大哥,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拒绝? 两人无声的继续往前走,尴尬的氛围让君七有些受不了的挠了挠头道:“墨大王爷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不然为什么如此折磨她? “为什么这么问?”郁墨之挑眉,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让她误会了。 “就感觉你明明不乐意看到我,还偏偏非要跟我凑一起,挺奇怪的。” 跟他那个皇上舅舅一样奇怪,大家互相不待见,就不要凑一起就好了,可这二位偏偏反着来。 这不是互相折磨是什么? 果然呀,外甥随舅这句话一点儿都不假。 “你想多了。”郁墨之都不知道自己给君七的感觉居然是这样的。 他只是觉得跟这小丫头待在一起特别的自在,不由自主的想靠近。 他幼时丧母,在尔虞我诈的宫廷长大,后又征战沙场。 前二十六年,他不知经历了多少的生死存亡,心也早就没了波澜。 可这个小丫头的出现却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他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就是与别人不同,觉得她闹腾,又想看着她闹腾,矛盾又复杂。 这个小丫头对他没有敬,也没有怕,不想巴结他,也不会因为传言躲避他,就好像他是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一样,那样的不在乎,也那样的让他心绪难平。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君七不信。 瞧这一脸的“我都懒得跟你解释”的无所谓表情,谁信他乐意看到她? 可是你要说这家伙有什么阴谋吧,君七也不太相信。 人家一个权势滔天的大王爷,实在没必要浪费时间跟她在这儿演戏。 不是君七小瞧自己,而是郁墨之就不像个会跟人废话的人。 君七猜不到郁墨之的想法,头有点儿大。 果然呀,有些男人的心跟那海底的针似的,特别难琢磨。 “我到了,谢墨大王爷送我。”站在曲阳侯府围墙外,君七嬉皮笑脸的道:“墨大王爷进去坐会儿?” 君七这张嘴有时候完全就是随便叭叭,连脑子都不过的那种。 “也可。”郁墨之完全听不懂客套话一样,完全看不出开玩笑的意思。 君七??? 不是,这位大哥是傻的吧? 这都后半夜了大哥,你一个大男人跑女子的闺房去,你难道就没觉得不合适? 还是说这大哥没把她当女的? 就算没把她当异性,都这个点儿了别人也该休息了吧? 就在君七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郁墨之已经纵身一跃,进了曲阳侯府。 君七……尼玛,还还有没有点儿最起码的尊重了? 君七带着郁墨之来到自己院子里突然停住了脚步。 血腥味儿传入鼻孔,看着漆黑一片的主屋,他们颦起眉头互相看了一眼。 抬手推开主屋的门,在里面的人还没动作的时候,君七欺神上前,一把扼住了对方的喉咙。 “何大小姐,是我,竹枫!” 对方赶忙出声,就怕君七一用力,他的脖子断了。 借着月光,君七看清自己手上抓的人的模样,怔楞了一下问道:“你半夜三更的偷偷潜入本姑娘的房间干什么?” 然后她像想到什么似的手上突然用力逼问道:“说,是不是来偷钱的?” 竹枫被她掐的咳嗽了两声,两手赶忙抬起来摆动示意自己的冤枉。 君七松开手,竹枫马上忍着喉咙都难受解释道:“是我家主子被人追杀,路过曲阳侯府,我们就躲了进来。” 他也是毫无办法了,正好看到曲阳侯府的匾额,想到了君七,所以本能的躲了进来。 为了找到君七的院子,他还打晕了一个小厮。 不过因为这时候人们大部分都睡熟了,倒是没遇到什么阻碍。 君七把屋子里的灯点亮,竹枫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子比杀手还危险的气息。 他警惕的看着郁墨之往后退了两步。 “你主子呢?”看着衣服染着血的竹枫,君七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里……里屋……”竹枫气虚的不敢与她对视。 君七冲进里屋,看到躺在自己床上的奄奄一息的男人,那脸瞬间就黑了。 “竹枫!”她大叫一声冲了出来怒道:“你他娘的把个死人弄到本姑娘的床上是几个意思?” 这让她往后还怎么睡觉? “主子没死。”竹枫忙道:“就是受的伤有点儿重,何大小姐放心,我马上去给主子找大夫,不会麻烦何大小姐太久的。” “屁!”君七吵吵道:“都出气多进气少了,等你找来人他早凉了。” “赶紧的,给姑奶奶弄走。” 竹枫噗通就跪在了君七面前求道:“求何大小姐救主子这一回吧……” 他们现在出去肯定会遭到杀手的追杀,那真是死路一条了。 “您放心,只要主子过了这一关,我们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怎么报答?”君七突然问道:“你们家主子有没有钱?” “有……”竹枫一见有门儿,马上道:“我们主子是黎海城南家家主。” “黎海城南家?”那是谁? 竹枫……这位何大小姐貌似有些“孤陋寡闻”。 “有数不尽的财富。”竹枫只能捡着君七感兴趣的说了。 “真的?”君七眼睛亮了起来。 哎嘛,她刚还为钱发愁呢,没想到这么快就送上来一个财神爷。 竹枫使劲儿点头,君七脸上乐开了花儿道:“你早说他这么有钱不就好了。” “你放心,我这个人最乐于助人了,更何况咱们这么熟了,我铁定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竹枫……呵呵,你刚可没这么好说话。 果然,女人最是善变,尤其是眼前这个。 第四十七章 休想占她的便宜 “我刚看了你主子那伤可不轻。”君七摸着下巴想了一下道:“这样吧,你去……” 看了看竹枫身上那“乱七八糟”伤,君七顿住,然后摆了摆手道:“算了,我自己去吧。” “你在这儿看着你家主子,可别乱跑听到没有?” 竹枫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看过君七大战福光寺众僧那一幕,又听到明悟方丈说这姑娘不同寻常,他本能的相信她。 君七转身出去,留下竹枫和郁墨之在屋子里大眼儿瞪小眼儿。 很快,君七拿了一个竹筒返了回来,她把郁墨之和竹枫丢在外间,并命令他们不准进去,自己则走进了里屋。 看着床上呼吸微弱的人,君七低叹一声。 这家伙怎么说也在福光寺替她打抱不平来着,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不是? 最重要的是他有钱呀! 死了怪可惜的。 刚还跟招财说不用九冥阴针的人,现在想到小钱钱,瞬间把自己的信誓旦旦抛到了脑后。 反正也没人看到,谁知道她怎么救的? 半个时辰之后,君七走出里屋对竹枫道:“行了,你去看着他吧。” 竹枫走到里屋,见到呼吸均匀,连脸色都好了不少的南瑾年,扒拉了一下那正在慢慢结痂的伤口,下巴都要掉了。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呀!! 跟着君七进来的郁墨之见到躺在床上的男人眉头锁紧。 “来人!”郁墨之话落,两个暗卫立刻进了屋子。 “带走!”郁墨之看着昏迷不醒的南瑾年语气森然的命令道。 两暗卫上前,被竹枫快速挡在了床前。 “你凭什么带他走?”君七掐腰站在竹枫前面质问道。 难不成这家伙想抢自己的“生意”? 嗯,貌似好多小说里都有冒充恩人这个情节,这家伙不会是知道南瑾年有钱,所以想不劳而获的截胡吧? 郁墨之见她如此模样,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 “难不成你要让他在你这里养伤?”郁墨之声音冰寒。 君七……这确实不太方便,别的她倒不怕,主要是南瑾年这么个病患不好摆弄不说,还得霸占她的床,她上哪儿去睡觉? 还有,弄的她的屋子乌七八糟的是真让人想拎起他来揍他两下。 万一她实在没忍住让他伤上加伤怎么办? “那也用不着你管吧?”即便这样,他也休想占她的便宜,抢她的“财路”。 郁墨之深吸一口气道:“本王带他到墨王府,没人能伤害他,你也能随时找到他。” 君七想了想,竹枫带着昏迷的南瑾年指定是不能跑大街上去“招摇”的,但她也不想这俩麻烦在自己这里给自己添乱,所以郁墨之的提议还真为她解决了目前的问题。 最后君七还是让郁墨之把人带走了。 本来她是想着让郁墨之的人顺便把那血乎楞生的被褥也带走的,结果在郁墨之的授意下,人家直接把床一起拆走了。 君七……真的不用这么“周到”的。 不过后来墨王府的人又搬了一张新床回来,还带了一套上等的铺盖。 君七表示实在看不懂墨大王爷的迷之操作,索性她也不想了,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天大亮,君七起床洗漱,丫鬟规规矩矩的伺候,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这院子里的丫鬟小厮是真没听到昨晚的动静吗? 他们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一点儿动静都听不到。 只不过鉴于君七的凶残,他们就当睡死什么都没听到的。 曲阳侯府如今可是多事之秋,他们只能是明哲保身。 在君七的院子里当差,他们只求平安,其余的也不敢多想。 也就是说君七有什么事都跟他们无关,他们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 君七跟别人不一样,她并不会要求这些人如何忠心耿耿,她也不需要这些人的巴结奉承。 只要这些人安守本分,不多言,不多事,她也不会苛待他们。 他们这种关系可以说令双方都挺省心的。 吃完早饭,君七兴冲冲的跑墨王府去看南瑾年了。 还是早点儿去的好,万一人跑了,她上哪儿去找人……要这个“救命之恩”? “墨大王爷早呀。”君七心情不错的打招呼。 今儿的喜鹊叫的特别欢,肯定是有好事发生呀! “你来见南瑾年?” 郁墨之见如此高兴,脸色有些……难以形容的阴霾。 “昂”君七点头问道:“他醒了吧?” “你倒是挺关心他。”一大早的这么积极。 君七怎么听怎么觉得郁墨之的话阴阳怪气的,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大哥又发的什么神经。 “他走了。”郁墨之道。 “什么?!”君七瞪大眼睛叫道:“你不是说带他来你墨王府,我随时能见到他吗?” 王八蛋,这不是骗她吗? 那她昨晚上劳心劳力的岂不是白忙活了? “你很想见他?”郁墨之的声音如出窍的利刃,让他身后的冯文豪和刘管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那当然。”君七叫的特别大声。 郁墨之的脸隐隐有向他名字发展的趋势。 “我昨晚好容易逮着一只肥羊,就想着多攒点儿钱傍身。”君七咬牙切齿的道:“你可倒好,跟我说羊跑了!” “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不对,你杀了我父母我不在意,但你不能断我财路!”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尼玛,白忙了。 郁墨之……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憋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散了是怎么回事? “不行!”气急败坏的君七冲上前揪住郁墨之的……前襟,原谅他们的身高差距有点儿大,揪衣领忒费劲。 “你把肥羊赔给我。”“羊”是他放跑的,自然要他来陪。 在钱这个问题上,君七有着莫名的执着,就是玉皇大帝来了,要是挡了她的财路,她也能跟你拼命。 就在君七揪着郁墨之的衣服找他要赔偿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沓纸。 君七皱眉仔细一瞅,居然是一沓的银票! 揪着郁墨之的手突然松开,然后一把抓住了眼前那沓银票。 真是好多钱呀! 第四十八章 臣邀请的 “这什么?”君七有些疑惑的看着拿出一笔巨款的郁墨之。 “南瑾年给你留下的报恩钱。”郁墨之淡淡道。 对于不待见的人,他没觉得把南瑾年送走有什么不对的。 为避免那小子用救命之恩这个借口跟小丫头接触,他还特意要了这笔钱,以示恩义两清。 拿到这么一大笔钱,君七那脸色立刻阴转晴了,她扬起灿烂的笑脸对着郁墨之道:“墨大王爷您怎么不早说?” “您要是早把银票拿出来,不就没这误会了嘛。” “得亏我相信您,要不然您这做法还不得让人误会您想寐下这笔钱?” 感觉到危机解除松了一口气的冯文豪……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的刘忠…… 呵,好话坏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 “启禀王爷……”有人来禀报道:“皇上派人来宣您晌午去游湖。” “游湖?”君七从旁边感兴趣的插嘴道:“到哪儿游,大船小船,加我一个不会挤吧?” 话说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好好玩儿过呢。 众人……又没邀请你,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你想去?”郁墨之问。 君七点头如捣蒜道:“想,特别想,墨大王爷咱们也算老熟人了,我想您不介意多带个人吧?” “嘎嘎……”我也要去。 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招财也叫了起来。 “顺便再多带只鸭子吧?” 君七很仗义的替招财问了。 免费的呀,轻易碰不到这好事。 众人…… 一艘豪华的大船上,四周站满了穿着便装的侍卫,渊政帝正坐在船里跟自己的皇后嫔妃们谈笑风生,陪同的还有二;十多个男女,突然有人进来禀报说墨王到了。 “快让他进来。”渊政帝高兴道。 “叩见皇上。”郁墨之站在船箱门口简单的作揖行礼。 “不必多礼,快赐座。”渊政帝吩咐。 “皇上老爷子好呀。”君七从郁墨之身后探出头来冲渊政帝呲牙打招呼。 渊政帝突然看到这个让他无比头疼的家伙,笑容突然就僵在了脸上。 “你怎么在这里?”渊政帝难掩惊讶。 要说渊政帝有多讨厌君七,倒也不至于,就是看到她就忍不住的生气。 这丫头没规没矩也就算了,她还对自己没有敬畏之心,见一次气他一次,他能待见她才怪了。 “就路上碰到了,墨大王爷说要来游湖,特意问我要不要来。”君七谎话张嘴就来:“我想着也不能驳了墨大王爷的面子,就跟来了。” 嗯,就是这样。 她是被动的一方,也不知道他这个万岁爷也在,所以不是她特意来膈应这老头子的。 渊政帝……不是,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他向郁墨之投去询问的目光。 “臣邀请的。”郁墨之很给力的证实了君七的话。 “坐吧。” 渊政帝还能说什么? 他总不能拆自家大外甥的台吧。 “招财快来。”君七招呼招财进来,然后划拉了一个空位一屁股坐了上去。 一只肥肥的白鸭子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趴在了君七的脚边。 渊政帝…… 众人…… 就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无语的心情。 “你们好……”君七向左右和对面的俊男靓女挥手打招呼。 有人点头回应,有人无视,有人掩嘴轻笑,有人看着她若有所思,总之就是各有各的反应。 正主到了,游船缓缓向湖中心行驶,君七透过窗户看着碧绿无波的湖面很是兴奋。 “来,墨之,朕跟你介绍……” 然后就见渊政帝指着一屋子的男女跟郁墨之一一介绍。 什么这个尚书家的兄妹,那个府里的母女,总之就是乱七八糟的君七也记不住。 这里面大部分洗尘宴都见过郁墨之,但郁墨之不一定记得住,所以渊政帝挨个又介绍了一遍。 众人也都一一向郁墨之行礼。 渊政帝把所有人都介绍了个遍,唯独没说君七是谁,也不跟她搭话。 对于这明晃晃的无视,君七也不在意。 其实就是渊政帝不说,他们也基本都认识君七。 主要是洗尘宴那次她的“风头”比较盛,让大家印象深刻。 “你们年轻人就应该多接触接触……” 渊政帝开头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皇后和嫔妃接话,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渐渐也放松了不少。 船只很大,箱身也不小,他们这么多人也不显拥挤。 说是游湖,其实就是渊政帝为自家大外甥准备的相亲。 看渊政帝这架势,不把郁墨之推销出去,他是不可能罢休了。 “皇上,皇后娘娘……”一位脸有些圆润的中年女人站出来推销自家女儿道:“我家清涵最近学了新曲子,不如让她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助助兴如何?” 在座被邀请来的女孩子都是墨王妃的最有力人选,大家当然就想着表现一番,把别家的女子比下去。 “好”渊政帝笑着道:“允了。” 接着就是那位长得颇为靓丽的周清涵的一曲动听的古筝弹奏。 琴声悠扬,绕梁余耳,让君七都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好。 古代的大家闺秀,不管人品怎么样,技艺是必修课之一,有人学琴,有人学绣,有人选书,有人好画,只不过是有人学的好,有人学的不怎么样而已。 显而易见,周清涵的古筝是下过苦功夫的,不然也不敢拿出来在渊政帝面前表演了。 一曲结束,渊政帝连连夸好,连万皇后都赞道:“周小姐的琴艺真是堪称一绝,本宫听了都如临其境,心旷神怡。” “皇上皇后娘娘谬赞,清涵愧不敢当。”周清涵谦逊道。 看她年纪轻轻的如此不卑不亢的,渊政帝颇为欣赏的赏了东西,万皇后和嫔妃自是不能落下。 有周清涵珠玉在前,很多人都蠢蠢欲动的,接下来又有几个表演的,也都看起来很不错。 最后以一个长相俏皮的吕姓贵女的戏法,也就是一个小魔术为结尾,大家看的新奇,也都纷纷夸赞。 渊政帝注意着自家大外甥的情绪,看他一直都是表情淡淡的,心里直哀叹。 他不明白这么多花儿一样的女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吸引他注意力。 难道自家大外甥真的有什么难以言说的隐疾? 不! 这绝对不可能! 谁家孩子有病他身强体健的大外甥都不可能有病! 渊政帝拒绝相信郁墨之有什么隐疾,但他心里更坚定了要为自家大外甥找个女人陪的想法。 第四十九章 起争端 “皇上,依臣妾看,这些年轻人跟咱们在一起属实无趣,不如让他们自行去玩儿吧。”万皇后出主意道。 万皇后不愧是跟随渊政帝从少年一直走到今天的人物,从渊政帝的细微表情就能知道他的忧虑。 渊政帝一听也觉得可行,自己在,他们也放不开,说不定他们年轻人凑一起就有话题了呢。 于是渊政帝一声令下,君七率先带着招财窜去了船头。 反正也没什么可看的了,还不如去外面看看有什么好玩儿的。 一国帝王乘坐的船,那规模和豪华程度真不是一般的不一样。 船头宽敞不说,还摆有小桌子小凳子什么的,连茶水和点心都准备好了。 船边儿上还有专门的钓具。 君七搬了把小凳子拿了一把鱼竿儿,坐在船边儿钓鱼。 “招财你等着,你一会儿就有活蹦乱跳的鱼吃了。” “嘎嘎……”我不是真鸭子,不吃生鱼。 “哎呀,你要与时俱进嘛。” 君七不以为意道:“咱不能挑食。” “嘎嘎……”这是挑不挑食的问题吗? 在她身后跟着出来的年轻男女见她这神经兮兮的德行,有的嫌弃,有的鄙夷,还有觉得有意思的。 他们都是大越重臣家的嫡出子女,就算有的不熟,也都基本认识。 几个人一组凑在一起聊天也不觉尴尬。 郁墨之被渊政帝赶出船舱,大家纷纷行礼。 他淡淡应了一声,坐到了君七身后不远处的小桌子旁。 “上钩了……”看着不断晃动的鱼漂,君七兴奋的叫了一声,然后一拉鱼竿儿,一条差不多有手掌那么大的鱼钓在了半空中。 “我钓到了……”君七大喊大叫道:“招财,我钓到鱼了……” “本姑娘跟你说我很厉害吧……”她兴冲冲把鱼从鱼钩上取下放到旁边装着水的桶里,得意的跟招财炫耀道:“跟着本姑娘,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裤衩子都穿最大的……” 众人……就一条屁大点儿的小鱼,你似乎扯的有点儿离谱。 渊政帝听到她的声音,头又疼了一下。 他现在严重怀疑明悟方丈是在跟他打诳语,就这臭丫头不着调的德行,谁相信她是个命格极贵的人? 不过想到这丫头那连佛祖都退避的特殊“能力”,他觉得明悟方丈后面那句极险的话绝对是真的。 能把人气死,这确实很危险。 郁墨之看着因为钓上来一条小鱼,就得意忘形的小丫头,嘴角微不可见的向上扬了一下。 “墨大王爷,你要不要来一条?” 君七得意过头了,回头冲郁墨之呲牙道:“你放心,我这次一定给你钓一条大的。” 郁墨之瞥了她一眼,对绿豆小眼儿都要翻出来的招财道:“招财,过来。” 招财晃着小短腿儿走到郁墨之对面,郁墨之给它面前的桌边儿放了块儿点心,招财伸长脖子啃了起来。 “嘁,没趣。”君七吐槽了他们一句,转身接着把挂好鱼食的鱼钩甩了出去。 虽然郁墨之没有说一个字,但他们仨之间的氛围莫名的和谐,众人感觉仿佛有一道屏障把他们摒除在外了。 一道俏丽的身影走到君七旁边看了看她桶里那条游的正欢的小鱼,对君七道:“何大小姐,你看这条鱼这么小,杀了太残忍了,不如你把它放生了吧?” 说完这句话,她似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紧接着道:“何大小姐别误会,我不是说你残忍,只是我觉得这鱼太可怜了。” 君七……这是哪来的傻叉? 君七看了看水桶里的鱼,又瞅了瞅这位刚刚表演戏法的“傻叉”吕小姐,她挑了挑眉道:“嗯,你说的对。” 吕妙妙面现自得之色,君七接着道:“吕小姐您可真善良……” “哪里,何大小姐谬赞。”吕妙妙隐晦的向郁墨之瞟了一眼,然后羞红了脸。 “像吕小姐这么慈悲又仁爱的人,不去庙里普度众生可惜了。” 在吕妙妙心脏小鹿乱撞的时候,君七悠悠的来了这么一句。 “噗”有人被她这神反转的一句话逗笑了。 这不就是说吕妙妙适合剃度出家嘛。 “呀,吕小姐你也别误会。” 君七继续道:“我不是说你适合当尼姑,因为你的头型实在不好,没了头发可能会影响庙里的香火。” 这不就是说她没头发遮着,丑的会吓跑庙里的香客吗? 被内涵连做尼姑都没资格的吕妙妙气的脸都扭曲了,她怒火中烧的对君七道:“何大小姐,你不想放了这条鱼就直说,何必如此挖苦我。” “我直说了你就不逼逼了?” 君七讥讽道:“想拿姑奶奶做踏脚石,来彰显你的单纯良善?” “嘁,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那张虚伪的脸配不配。” “你……”吕妙妙长这么大,就没被人如此骂过,她眼睛都红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被一个贱妾养大的贱种,粗鲁不堪,没有教养。” “怪不得连亲生父母都不要你。” “哦,对了,听说你亲生母亲还被人给……” “呵呵……”吕妙妙架笑两声道:“我还听说是你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的。” “曲阳侯夫人现在可是个人尽皆知的破鞋了。” “唉,她摊上你这么个扫把星女儿,也是够倒霉的。” “亲生母亲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居然还有脸出来玩儿,果然呀,像你这种贱妾养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不孝之人……” 世界安静的可怕,仿佛周围没有了声音。 大家都没想到吕妙妙会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来,看来是被气狠了。 就连吕妙妙自己的声音都越来越小,最后在君七那含着杀意的眸子下慢慢消失于嘴边。 半晌,就在吕妙妙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刚要张嘴再说两句的时候,君七突然就笑了。 “吕小姐你说错了。”君七慢慢道:“其实我是特别会为别人着想的人,所以……” 君七顿了顿,扬起更为恶劣的笑容道:“你与曲阳侯私通的事我一直没跟别人说过!” 第五十章 哭的实实在在 一句话,周围人都傻了。 啥玩意? 吕妙妙这位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和曲阳侯那个“老头子”? “你胡说!”吕妙妙大声嘶喊,眼眶通红。 不管是真是假,这话要传出去,她的名声就全毁了。 “我胡说?”君七嗤笑一声,有鼻子有眼的说道:“曲阳侯府那位二少爷为什么给自己亲娘找男人?” “还不是受了他亲爹的指使,想让亲娘下台给你腾位置吗?” “他那天那么下死手,不就是本姑娘发现了你们之间的龌龊事,他想杀人灭口?” “为了保命,我不得不到衙门去求救。” “本来我是不想掺和你们这些腌臜事的,但是你非要出来踩我两脚,我是真膈应。” “你……你信口雌黄……你污蔑……”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目光,吕妙妙急的都冒汗了,她看了一眼周围,突然冲到郁墨之面前噗通跪倒在地道:“求墨王爷给臣女做主呀……呜呜……何大小姐她分明就是污蔑……” “这等污蔑之词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臣女还如何做人……” “做不了人,那就做畜生呗。”君七还接了一句:“反正你也不想做人。” “墨王爷……呜呜……”吕妙妙嘴皮子没君七厉害,只能楚楚可怜的向郁墨之求救。 “别墨王了……”君七不耐烦的道:“没看见人家一点儿都不想搭理你吗?” “就你一个人跟个跳梁小丑似的,矫揉造作的让人恶心。” “他没吐出来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就别得寸进尺,在这里腻歪人家了。” 吕妙妙现在是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着实不知如何是好了。 渊政帝等人在船箱里听到吵闹声,命人出来查看,当得知是君七跟吕家小姐发生冲突之后,吕秒秒的母亲吕夫人赶忙走了出来。 “妙妙……”吕夫人见到女儿狼狈的跪在郁墨之跟前,着急忙慌的上前扶住女儿忧心忡忡的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娘……”见到撑腰的人来了,吕妙妙一下子扑到了母亲的怀里。 “怎么了,你说话呀?”吕夫人焦急询问。 “何君七……何君七她说……说女儿……”吕妙妙说不出口了。 “她说你什么?”吕夫人那个着急呀。 “我说她跟我那个比后爹还不如的亲爹曲阳侯有一腿。” 君七都替吕妙妙急得慌,不就是一句话吗,至于这么墨迹吗? “什么?!”吕夫人顿时就急了,她冲君七疾言厉色道:“何大小姐,女儿家的名声大如天,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如此污蔑小女?” “你先问问你女儿说了本姑娘什么再说这话吧。”君七毫不示弱道。 吕夫人气怒的反驳道:“不管妙妙说了什么,你这样污蔑一个女孩子就是不对。” “你难道不知道名誉对一个女孩子有多重要吗,如此口出妄言,着实恶毒。” “恶毒?”君七哼了一声道:“咋滴,你们母女想合伙欺负本姑娘呀?” “本姑娘还就告诉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女儿也跟曲阳侯上过床,有过首尾了。” “我可是亲眼看到她半夜三更的出现在了曲阳侯的床上,她屁股蛋子上的胎记我都瞅见了。” “若不是因为我撞破了他们的奸情,你女儿何至于逮着我来找茬儿?” 君七说的信誓旦旦的,本来不相信她话的众人这下子都犹豫了。 那么隐秘的地方的胎记都看到了,不应该有假……吧? “你……你信口雌黄!”吕夫人就没见过这么混不吝的,着实被气的不轻。 “你要想证明清白也不是不行。”君七坏笑道:“让你女儿当众脱了裤子看看不就清楚了吗?” 就问她们敢不敢了。 只要吕妙妙不脱裤子,今儿她君七就能把这屎盆子给她扣死了。 “吕夫人不要生气嘛,说不定以后本姑娘还得称呼你一声外祖母呢。” “曲阳侯虽然人老了点儿,但胜在儿女有出息呀。” “您想想您白捡这么多优秀的外孙外孙女,这得占多大的便宜?” 被气的头晕眼花的吕夫人突然意识到,跟眼前这个混不吝的根本不能讲道理,越讲越乱。 吕夫人面色冷沉,眼神凌厉的看着君七道:“今日本夫人就替曲阳侯教训教训你这个无法无天,无中生有,口不择言的无耻之徒。” 说着吕夫人扬起手狠狠的朝君七的脸上扇去。 君七一把抓住吕夫人即将要落在脸上的手的手腕,一个用力,吕夫人“啊”的一声尖叫,随后露出痛苦的神色。 “小贱人,你放开我娘。” 吕妙妙见自己的母亲败下阵来,凶狠的朝着君七撞了过去。 君七本就站在船头,她一闪身,吕妙妙刹不住脚,直直的从船上掉了下去。 “妙妙!”吕夫人惊叫一声,也顾不得自己手腕的疼痛了,她在船边惊慌的往下望去。 吕妙妙在水里不住的扑腾,众人凑过去看着水里的吕妙妙,心惊不已。 “快……快救我女儿……”吕夫人慌乱的求救。 船上的船夫,护卫,下去三四个去救人。 君七把脚边的鱼竿儿朝水里伸去,只要有人靠近吕妙妙,她就用鱼竿儿把人给扒拉开。 别小瞧一根鱼竿儿的威力,在别人手里,这就是一根普通的鱼竿儿,没啥特别的,但在内里雄厚的高手手里,它能变成杀人的利器。 最后,人们眼睁睁看着吕妙妙的力气越来越小,慢慢往下沉去。 “嘁,我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君七不屑的嗤了一声,然后丢了手中的鱼竿儿。 等吕妙妙被拖上来之后,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太医院随行的太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为她做了急救措施,吕妙妙吐出两口水,人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缓了片刻,她抱着焦急的母亲放声大哭。 从小被娇养的她是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威胁,被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撕心裂肺的哭泣了,她这次可是哭的实实在在的,一点儿假都不掺的那种。 第五十一章 被整治的一点儿都不冤 吕妙妙被人搀着去船舱里换衣服,吕夫人则冲到渊政帝面前告御状。 渊政帝太阳穴突突的跳,他发现面对眼前这块毫无悔意的滚刀肉比处理国家大事还累人。 “说,为什么造谣污毁吕小姐的名声。”渊政帝质问道。 “皇上你可不能污蔑我。”君七理直气壮道:“我亲眼见的,一点儿都没骗人。” “我说我亲眼所见,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但你们不能说我撒谎不是?” 渊政帝气结道:“你知不知道没有证据,随意造谣污蔑官眷是要坐牢的?” 大越的律法是有随意捏造不实流言,损害别人名誉或利益,会被判刑的律历。 “咋滴,想吓唬本姑娘呀?”君七一点儿不怕道:“我亲眼所见,我就是人证,有能耐咱们上公堂去理论理论。” 就怕吕妙妙不敢。 这要是因为跟曲阳侯通奸的流言上了公堂,不管吕妙妙有没有跟曲阳侯有一腿,她的名声算是彻底没了。 渊政帝又被她气了一下子,再加上旁边一直哭哭啼啼的母女俩,他太阳穴突突的更厉害了。 万皇后赶忙给他顺了顺气,万皇后有些无奈的看着君七道:“何大小姐,不管怎么说,你也不应该害吕小姐落水,万一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万皇后跟渊政帝一样,也没见过这么浑的人。 “皇后娘娘您到底搞没搞清楚状况?” 君七不服气的道:“当时是吕夫人想伸手打我,我抓住了她的手,她没打成,她女儿就冲过来撞我。” “当时我可是站在船边儿上的,这要是被她撞到,我岂不是就掉水里了。” “于是我就闪了一下,结果吕小姐她自己用力过猛,收不住脚,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这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到了,您尽管去问问,我可有一句假话。” 这她可没撒谎。 万皇后愣了一下,朝当时在场的人求证,结果果然跟君七描述的一样。 不是这些人想帮君七,实在是他们胆子没君七那么大,敢欺君。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也不能说假话不是? “那你也不能拿鱼竿儿阻止别人去救吕小姐,害得她差点儿溺水而亡。”渊政帝缓过劲儿来又开始发威。 “皇上你可不能胡说。”君七看着渊政帝振振有词道:“我那是拿着鱼竿儿想把她捞上来,结果她旁边那几个人总往我鱼竿儿上撞,害得我救不到吕小姐都急死了。” 眼睁睁看着她把救援的人扒拉开的众人……呸,说这话你丧不丧良心? 君七那张嘴,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说,还谁都说不过。 渊政帝还能怎么办? 骂她一顿? 吵不过! 打她一顿? 没理由,他也怕遭到反噬。 上次他就是被这丫头气的想教训她,结果这丫头居然在御林军的眼皮子底下跑到墨王府去了。 由此可见,这丫头不仅气人的本事一流,她的功夫也是不遑多让。 这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她跑了,他这个一国之君的脸面往哪里摆? 还有让她磕个头他就倒霉了好些天,若是打了她,再出什么不好的事怎么办? 想到这些,渊政帝奇迹般的脾气都没有了。 打不得骂不得,他还能怎么办? “你回去抄女戒,什么时候这不着调的德行改好了,什么时候就不用抄了。” 渊政帝觉得不罚点儿什么,他这一国之君的脸面也过不去,所以就想出这么个法子稍作惩戒。 “皇上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君七不高兴的道:“我哪儿不着调了?” “您说说看,我现在就能改。” 渊政帝……就挺想打人的。 争论下去肯定又是一次被气的过程,干脆渊政帝直接命令她抄一百遍。 一百遍呀,抄到明年都抄不完。 “哼,抄就抄。”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咱们走着瞧。 “不讲理的老头子。”说着她还小声的咕哝了一句。 渊政帝就当听不见的,处罚落实了,他也算出了口闷气。 渊政帝为了安抚吕夫人母女,特意赏了些东西。 本来人家是受邀而来,发生了这种事,多少也该表示表示。 可君七一听吕夫人母女得了东西,而她没有,又不乐意了。 “皇上,我不服!”君七大声道。 渊政帝见她又窜了出来,脑袋瓜子嗡嗡的。 “这有你什么事儿?”渊政帝是真想亲自拿块抹布堵住她的嘴。 “要不是吕妙妙先骂了我,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儿发生了。” “凭什么她一个挑事的得了东西,我这个受害者什么都没有,还得挨罚?” “她骂你什么了?”渊政帝对这个谎话连篇的臭丫头是一点儿的信任都没有。 相反,在他面前一直俏皮可爱的吕妙妙反而更得他的好感。 “她骂我是贱妾养的贱种,还说曲阳侯夫人是破鞋。”君七道:“她还说我是扫把星。” “不信您可以问问她自己有没有说过这些话。” 反正君七是不怕她撒谎的,毕竟好多人都听到了。 “你真说过这些话?”渊政帝低头询问哭的眼睛都肿了的吕妙妙。 “我……”吕妙妙慌的一批。 人只有在乎才会害怕,君七不在乎荣华富贵,她也没想着在渊政帝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她自己也有能力应对危险,所以她也不害怕渊政帝。 而吕妙妙的荣华富贵,乃至身家性命,都掌握在这个一国之君的手里,她能不害怕吗? “皇上……”吕妙妙磕磕巴巴道:“臣女……臣女也是……是被何大小姐气的狠了,才口不择言的说了几句不合时宜的话。” “你瞧,她承认了吧。”君七不依不饶道:“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可见你给你大外甥选人也没怎么用心嘛。” 君七还顺带奚落了渊政帝一句。 渊政帝也没法反驳她,毕竟吕妙妙那话说的确实太过分了。 别说君七了,但凡有点儿脾气的都不能忍。 这么说起来,她被整治的一点儿都不冤。 话说现在的女孩子咋都这么不靠谱呢? 一个能把人气出心脏病来,这个在他面前乖巧伶俐的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唉,渊政帝心累的都要散架了,他烦闷的收回了刚刚对吕家母女的赏赐,命令吕妙妙回家闭门思过去了。 第五十二章 有价的消息 在一片萧索的寂静中,船缓缓向岸边行驶。 大家知道渊政帝心情不好,都小心谨慎的大气都不敢出,只除了郁墨之和……跑到船头继续钓鱼的君七。 走之前说不定还能再钓一条呢,虽然机会渺茫,但努努力说不定有奇迹发生呢,最重要的是……她可不想待在压抑的船箱里跟别人大眼儿瞪小眼儿。 在返回岸边的路上,大船缓缓靠近一艘看起来很一般的画舫。 君七坐在船头侧方的小凳子上抬头看着那艘画舫慢慢眯起了眼睛。 回头,与跟老干部似的坐在小桌子旁喝茶的郁墨之对视一眼,然后她噌的站了起来。 “皇上……皇上……”君七咋咋呼呼的冲到了船箱里。 “又怎么了?”渊政帝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皇上我有一个很重要的发现您要不要听?”听的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听!”渊政帝正烦她呢,连她讲话都不想听,还管她有什么什么狗屁的消息。 “皇上,我这个消息可是关系您和在座的身家性命,您确定不想听?” 君七不死心。 一听跟他们都有关系,众人立刻支棱起了耳朵。 “说吧,什么消息?”渊政帝还是不相信这个不靠谱的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这消息很重要,皇上您就不考虑给点儿什么奖励?”君七搓手指,示意渊政帝这是个有价的消息。 渊政帝…… 众人…… 第一次遇到敢跟皇上讲价的,他们真是万分无语。 万皇后示意身旁伺候的宫女拿钱,宫女掏出两张银票上前递给君七。 君七拿到银票开心的朝万皇后道:“还是皇后娘娘大方,皇后娘娘您真是人美心善,平易近人,花容月貌,秀外慧中,您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不过您有一点特别讨厌。” 万皇后和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只听君七接着道:“特别的令人喜欢,百看不厌。” 万皇后都被她逗笑了。 这小丫头气人的时候是真气人,但有时候也是真让人想笑。 “行了……”渊政帝插嘴道:“别贫了,现在可以说是什么消息了吧?” “哦,对了……”君七差点儿把这么重要的事给抛之脑后了:“就前面有一搜画舫,我感觉杀气很重,皇上您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渊政帝哼了一声不屑道:“就你,还感觉到杀气?” 这丫头绝对是来骗钱的,他的船上这么多高手护卫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偏偏这家伙感觉到了杀气,吹牛皮都没这么吹的。 “我跟您说真的皇上。”见渊政帝不信,君七继续道:“杀气很浓,应该都是高手,还不下二十个,看来是准备充足。” “皇上……”这时候万皇后接话劝道:“安全重要,依臣妾看,咱们准备准备也不损失什么。” 万皇后的意思就是有备无患,虽然她也认为君七危言耸听了,但她还是觉得小心点儿好。 渊政帝沉吟一下,招来跟随护驾的御前侍卫统领,让他去安排一下。 侍卫统领领命出去,给船上的人下完命令,又朝围绕在大船周围的几只小船打暗语。 这几只小船上都是随行的护卫人员,为的就是保护渊政帝等人的安全。 船头领航开道的两只小船接到命令率先向那搜画舫驶去,待到近前,想驱离那搜画舫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从画舫里突然飞出几个人冲到小船上,不过片刻,小船上的侍卫军全部丧了命。 打斗声逼近,渊政帝等人也感受到了危险靠近。 “启禀皇上……”侍卫进来禀报道:“如皇上所料,那画舫上藏了刺客,统领让属下来保护皇上和娘娘的安全。” 渊政帝没想到君七还真说对了,就是有点儿懵。 渊政帝平时其实还是挺老辣稳重的,今日主要是被君七气的脑仁疼,这才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若是换个人说有刺客,他肯定就重视了,可偏偏是在他眼里就没着调过的君七说的,他能信吗? “我说什么来着?” 君七在一旁又吵吵道:“这下信了吧。” 渊政帝都懒得搭理她了。 众人听着外面刀剑相碰的声音,紧张的喉咙发紧。 “你干什么去?”渊政帝看着往外走的君七,皱着眉问道。 外面那么危险她还要出去,简直是找死。 “我家招财还在外面呢,我得去救它。”君七说着话消失在了门口。 渊政帝…… 躲避着打的不可开交的两方人马,君七找到缩在角落的招财,一把又薅上了它的脖子。 “嘎嘎……”你就不能换个地方拽吗? 招财抗议的叫声都像含着东西般刺耳难受……被掐的。 “这不是方便嘛。”君七无所谓的道:“掐哪儿不是掐,都一样啦。” “嘎嘎……”你轻点儿,小心我的脖子。 “放心啦,断了我给你再接上。” “嘎嘎……”我可谢谢你了。 “不客气。” 郁墨之一刀解决了一个刺客,看到他们俩这游刃有余的模样,眉眼染上些许笑意。 君七跟招财逗着嘴,避开刀剑返回船箱里。 众人看她果然拎了那只白胖的鸭子回来,都挺佩服她的勇气的。 这是为了只鸭子,连自身安全都不顾了。 船底传来“砰砰”的敲击声,船身也随之明显的晃动了起来,看来是有人在下面凿船。 此时又有一个刺客闯了进来,待在船箱里护驾的侍卫上前回击,那些夫人小姐公子哥们纷纷吓的尖叫着往渊政帝那边躲去。 要说渊政帝也是个人物了,他站在那些人前面,腰背挺的笔直,气势凛然,不见半分惧色。 渊政帝能登上皇位,那也是从不知多少的明枪暗箭中走出来的。 他的胆色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闯进船仓的刺客被击杀,君七搬了把椅子带着招财躲了离渊政帝最远的角落里,顺手还抓了把坚果吃了起来。 “你不过来?”渊政帝疑惑的问了一句。 “他们可是来弑君的,我觉得还是离您远点儿比较安全。” 来杀皇上的,当然目标就是他这个帝王,她凑过去反而会被波及。 众人……突然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怎么办? 第五十三章 忒不会做人 船身倾斜的越加厉害,听着激烈的打斗声,众人都害怕的缩在一起。 渊政帝眉头也皱的死紧。 船行不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就是不被刺客杀了,也得淹死在水里。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会没命,因为侍卫只要没死完,必会保他平安,更何况他大外甥那么厉害,一定不会让他出事的。 可这些不识水性的官眷怎么办? 正在渊政帝愁眉不展的时候,打斗声渐渐小了下去,看来是外面的战斗接近了尾声。 一个穿着侍卫装的人走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外面刺客已差不多解决了,墨王让属下来带您去换船。” 众人长出一口气,渊政帝的眉头也松了松。 渊政帝迈步带着众人朝船箱门口走去,跟他面对面的那个侍卫突然抬头,眼中的杀意让他瞬间意识到了危险。 他停下脚步的一瞬间,那个侍卫的刀已经拔了出来。 因为距离太近,变故太快,护驾的人都慢了一步。 在那个侍卫的刀即将捅到渊政帝身上的时候,他突然睁大了眼睛定在了原地,然后“砰”的倒在了渊政帝面前的地上。 随即渊政帝就看到一张露着小虎牙的笑脸冲着自己道:“皇上,我这次算不算有救驾之功?” “我这人对名不感兴趣,您就随便赏我点儿俗物就成。” 她说的够直白了吧? 渊政帝……刚升起来的一点儿好感又没了。 心有余悸的众人换船上岸,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君七缠着渊政帝得了一笔钱,也美滋滋的回了曲阳侯府。 招财则是跟着郁墨之回了墨王府。 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就这样结束了,可是这场刺杀后,京城必然会再次经历一场动荡。 天子遇刺,那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尤其是在国泰民安,多少年都不曾发生这么大的事的时候,有关部门必然会进行严查。 无辜的或是不无辜的都会牵扯很多,这时候真是用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在曲阳侯和宋家极力的运作下,宋倩茹和何少杰的名声有所好转。 大家只传宋倩茹在被那什么之前,何少杰就把那位主事的儿子给杀了,因此她并没有被玷污。 而何少杰也是被那位主事和他的儿子算计了,当发现不对的时候,他果断杀了那位主事的儿子保护了自己的母亲。 何少杰虽法理难容,但孝心可嘉,不然他也不会做下这自毁前程的举动。 别说,他们这一通的运作下来,还真给宋倩茹和何少杰挽回了不少形象。 只不过再怎么说,宋倩茹也跟那位主事的儿子扯出过那等丑事,她想完全恢复到以前那样是不可能了。 而且外人不知道她清不清白,但曲阳侯这个夫君还是清楚的。 古代男女都很重视女人的贞洁,曲阳侯又怎么可能不在乎。 只不过宋倩茹关系着他的儿女,还牵扯到宋家,她身后的利益纠葛太多,曲阳侯就是想让她消失都不成。 膈应却还得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荡,曲阳侯憋屈的同时只能对宋倩茹避而不见了。 失去了曲阳侯的支持和何少杰这个儿子的前程的宋倩茹可想而知有多痛苦了。 宋少杰虽说名声有所缓和,但他却成了庶民,往后不可能再在官场大展拳脚,跟个废人也差不多了。 就在曲阳侯府渐渐平息下来,君七打算再出手搅和搅和的时候,那位传说中才高八斗,出类拔萃的曲阳侯府大少爷何少瑾带着自己的娇妻回来了。 至此,原主在曲阳侯府的这些仇人也都凑齐了。 “禀大小姐……”丫鬟进来禀报道:“大少夫人求见。” 君七挑眉,示意放原主那位大嫂进来。 “君七妹妹……”何少瑾的夫人何大少夫人罗浅韵带着一个婆子袅袅婷婷的走进来,她浅笑嫣然的对君七道:“听闻府里多了位妹妹,大嫂特意来看看,没打扰君七妹妹吧?” 罗浅韵二十多岁的年纪,长相不算出众,但胜在长了一张和善的面庞,为她增色不少。 罗浅韵的父亲是礼部侍郎,正四品官职。 她的娘家虽不及曲阳侯府有权势,但也是京城权贵之家。 “你空手来的?”君七看着两手空空的罗浅韵,不满的问了一句。 这些虚伪的人,净给她整这些虚的。 来膈应人还不带礼,忒不会做人了。 罗浅韵没料到君七第一句居然是这样一句话,愣了一下马上道:“是大嫂疏忽了,君七妹妹勿怪,大嫂回去就给君七妹妹补上。” 这个罗浅韵说话滴水不漏的,心里纵有不适也不会摆在脸上,倒是比宋倩茹强的多。 “何大夫人找我有事?” 君七也不跟她打官腔,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君七妹妹……”罗浅韵柳眉轻颦,叹了口气道:“咱们虽是初次见面,但大嫂却觉得跟君七妹妹一见如故。” “有些话大嫂不知当不当讲?”罗浅韵做为难状。 “那你回去想好了再来吧。”君七也不客气,直接撵人。 罗浅韵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一副无奈的表情道:“君七妹妹,大嫂知道你以前受了不少苦,回到侯府又因二妹妹的存在有所怨恨。” 因为君七占了曲阳侯府大小姐的身份,所以何慧滢就成了老二,他们这些兄嫂自然而然的就要称呼她二妹妹了。 “但你也要为父亲和母亲想想,这十多年,二妹妹承欢膝下,这感情不是说舍就能舍的。” “当然,父母的做法也有不妥,你有不满这也无可厚非。” “可你如今已经是咱们曲阳侯府的大小姐了,当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咱们这种人家,牵一发而动全身。” “退一步讲,若是没了曲阳侯府的风光荣耀,你这个大小姐走出去也没有脸面不是?” “难道你真想过回以前那种被人随意羞辱践踏的日子?” “听大嫂一句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哪怕为了你自己将来的婚嫁考虑,你也不要跟侯府的关系太僵了。” “毕竟你的亲事还要父母做主,而且你成亲之后也要靠侯府才能在婆家站稳脚跟。” 第五十四章 两面三刀的罗浅韵 罗浅韵说的情真意切,君七听的直想翻白眼。 若不了解真相的人听了罗浅韵这番话,真的会以为她是苦口婆心的为君七考虑了,但君七早就在招财那里把曲阳侯府的人了解了个遍。 原主那一世,这位曲阳侯府大少夫人,表面上亲近原主,让原主信任她,依赖她,对她知无不言,也对她倾心相待。 可是她却在背后不断的挑拨原主和曲阳侯府众人之间的关系,让本就对原主没什么感情的曲阳侯府众人对原主更为厌恶。 更是在曲阳侯府的人算计压榨原主的时候主动出谋划策。 若说何少杰是没有掩藏的对原主的嫌弃和打击,那这位何大少夫人就是真正口蜜腹剑,佛口蛇心,笑里藏刀的阴险小人了。 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原主在曲阳侯府的悲惨境遇,这位何大少夫人可是功不可没。 君七想着该送什么“礼物”来回馈一下这位特别会为她“考虑”的何大少夫人才好。 “君七妹妹,咱们女人,尤其是咱们大家族的女人,娘家是咱们的底气,也是咱们的依靠……” “君七妹妹,大嫂说这话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可别嫌大嫂啰嗦。”罗浅韵说了半晌,终于停了下来。 “不会……”君七很好脾气的道:“我觉得何大少夫人说的都对。” 罗浅韵面上一闪而过的轻视之色,听她公爹和婆婆,还有小叔子的话,她还以为这丫头有多厉害呢,结果有些让她失望呀。 “就像何大少夫人说的,女人嘛,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君七状似无心道:“这娘家就跟儿子一样,可是我们女人的底气。” “对了,我听侯府众人议论说何大少夫人至今无子。” “候夫人因此可是没少找何大少夫人的麻烦。” “您跟何大少爷成亲也有几年了吧,不会是不能生吧?” “何大少夫人呀,我可跟你提个醒,无子那可是犯了七出之条的,若你一直生不出来,何大少爷会不会休了你?” 罗浅韵跟君七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她为什么要如此算计君七? 这就要从她一直无孕说起了。 她嫁给何少瑾好几年,连个孩子都没有,别说曲阳侯夫妇这对盼孙子的父母了,就是何少瑾都有纳妾的想法,并且他们对罗浅韵也颇有微词。 在古代,女人最大的作用就是生孩子传宗接代,罗浅韵生不出孩子,那就是她的错。 这时候,君七的出现转移了曲阳侯府众人的注意力,让罗浅韵轻松了不少,罗浅韵自然要尽力搅浑这盆水,让君七多多替她挡灾了。 她知道,若是君七不能成为众矢之的,那她就会继续面对这些人,尤其是她婆婆宋倩茹的刁难,因此,她必须让君七继续被人所厌恶,直到她生出孩子来。 这也是原主死后徘徊在曲阳侯府那几年,亲耳听到罗浅韵跟自己的陪嫁嬷嬷闲聊时才知道的真相。 面对这么个两面三刀的玩意儿,君七是真恶心。 君七厌恶的人,自然是不能让她好受了。 君七那话,直接扎在了罗浅韵的心口上,看不见伤,却疼痛难忍。 罗浅韵脸上的温婉之色也维持不住了。 “何大少夫人,有病咱可得早点儿治,别一辈子没有亲生儿子,那可就惨了。” “何大少夫人,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也别嫌我啰嗦哈。” 君七心说不就是“我为你着想,你可不能不知好歹”的屁话嘛,她也会放……呃,说。 “大小姐,您怎么能如此欺辱我们夫人?”跟在罗浅韵身旁的婆子一脸气愤的看着君七道:“亏我们少夫人听说了你做的那些离经叛道的事,特意前来规劝你。” “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还如此口舌无忌的戳我们少夫人的心窝子,您真是太过分了。” “啪”君七把手里的杯子一摔,沉下脸对婆子道:“你个奴婢这是在编排指责主子吗?” 婆子被她的气势惊了一下,旁边的罗浅韵马上给婆子解围道:“是这婆子逾越了,君七妹妹莫气,大嫂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 “那何大少夫人可得好好管管这些狗奴才了。”君七道:“省的这些奴才忘了本分,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爬到主子头上撒野,丢了何大少夫人的脸面就不好了。” 婆子气的脸色发青,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她是罗浅韵的陪嫁嬷嬷,管着罗浅韵院子里的所有事,在主子面前也得脸,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当着面骂过,她心里的气愤可想而知了。 罗浅韵干笑了两声,找了个借口走了。 君七看着她略微狼狈的背影嗤笑了一声。 就这点儿道行也敢跑自己身边来卖弄,真是好大的胆子。 看来这位何大少夫人真是好日子过够了,想跟她婆婆去作伴了。 罗浅韵从君七那里回来,就总是心神不宁的。 “大少夫人不要担心,就是一个有些手段的小丫头而已,她还能翻出天去?” 今天跟她去君七院子里的婆子在旁边安慰道。 要说这婆子跟着罗浅韵也算有些见识了,但她见过或听过的就没有特别出格的女人,所以她也不认为君七有多大的能耐。 “蔡嬷嬷你不懂。”罗浅韵有些忧虑的道:“只把曲阳侯府搅和的人仰马翻,偏别人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今日我特意去试探她,若是一般的小姑娘听了我那番话,即便不会亲近我,也多少会有所松动 “可她似是能一眼看穿我的伪装般,半点儿颜面都没给我留,可见她是个心有成算的。” 罗浅韵几年无所出还能让何少瑾没有一个妾氏,说明她也是个城府深的。 “依老奴看,管她厉害与否,只要影响不到咱们,就让她折腾去得了,如今大少夫人赶紧怀上个孩子才是紧要的事。” 蔡嬷嬷对君七没有好印象,她觉得君七迟早会把自己作死,她们完全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第五十五章 注定会成为仇人 “你懂什么?”一听别人提生孩子的事,罗浅韵就有几分恼怒。 她知蔡嬷嬷也是为了她好,于是又缓和了语气解释道:“如今夫君正是在官场大展宏图的时候,这侯府出了事,直接影响的是他的前程。” 罗浅韵也不想管侯府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无奈她的夫君何少瑾是侯府的大少爷,侯府的兴衰荣辱跟他是牵连在一起的。 古代的连坐很是厉害,一个家族,出了一个有出息的,这整个家族都会跟着沾不少的光。 同样的,一个人出了事,这整个家族都会跟着蒙羞,承担后果。 这也是原主不被待见的一个原因,原主怯懦,上不得台面,自视甚高的曲阳侯府的人自然视她为耻辱,恨不能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如今侯夫人倒了,这侯府的管家大权一定会落到大少夫人手中。”蔡嬷嬷有几分高兴的道:“而且侯夫人也不能再跟大少夫人您寻晦气了,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蔡嬷嬷跟罗浅韵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罗浅韵在侯府的地位提升,她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听到这话,想到那个总拿孩子的事找自己不痛快的婆婆,罗浅韵解气的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那位婆母就是太顺风顺水了,如今也该吃些苦头了。” “何君七那边咱们还是先别轻举妄动,等我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咱们再对付她。”罗浅韵复又提醒道。 蔡嬷嬷道了声“是”应下。 如今的曲阳侯府,老太太瘫在了床上,生不如死,宋倩茹也被曲阳侯厌弃了,还有宋少杰前程尽毁,余下的就是何少瑾夫妇,宋少轩,宋慧滢和曲阳侯五个仇人了。 当然,何少康那小子也不能忘了,君七在琢磨怎么报仇的时候,也想着在侯府倒塌之前给他寻个合适的去处。 唉,这么想想事情还是挺多的。 自从何少康从福光寺回来之后,他就沉寂了很多,再加上何少杰和宋倩茹发生了那种事,他更是沉闷不已。 夜阑人静,在外面喝的醉醺醺的何少康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被一身丫鬟打扮的标致女人扶着进了屋子。 转天,因为宿醉他头痛欲裂的醒来,面对的就是一个光着身子哭哭啼啼的女人。 很快,这件事就在府里传开了,何少康也被父兄拉过去教训了一通,并责令他不论用什么办法,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侯府的名声。 本就对这些家人失望的何少康这下子更觉得他的亲人凉薄了。 不是因为被教训,而是因为他们只想到了侯府的名声,完全没顾虑他这个大活人一点儿。 “妹妹,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何少康怏怏的跟君七叨叨。 “怎么办,娶,杀,纳做妾,给她笔封口费,办法多得是。”现在就看那女人想要什么了。 君七反正是不能跟他感同身受。 若是侯府一般的小丫鬟,即便被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奴婢本就是主人的所有物,别说睡了,就是打杀了,卖了,她们都没地方说理去,这就是封建制度下底层人的待遇。 可问题是何少康睡的那个女人是个良民,不是卖身侯府的奴婢。 大越律法,奸污良民那可是要坐牢的。 当然,权贵之家想让一个普通的民女消失或是吃下这个哑巴亏办法多的是,但何少康并不是那种以权压人的人。 他觉得是自己毁了人家的清白,还挺愧疚的。 看着这个一脸为难挫败的少年,君七都想扒开他脑子看看他是不是脑袋里长了一堆稻草。 要说主子身边怎么会出现良民做丫鬟呢? 这就是何少康自己招来的灾祸了。 那个被他睡的女人叫连贞,而这个连贞正是那次福光寺一行在他们返回的路上拦着郁墨之马车求救的女人。 何少康自以为做了好事,还把“无家可归”的连贞带回了侯府放在自己院子里当起了丫鬟。 连贞那是什么人,怎么会老实的做何少康的丫鬟? 于是就发生了今天这一出。 君七也不点破,她就等着何少康吃个大教训,好让这小子长点儿心。 连贞的目标是郁墨之,何少康是她接近权贵的踏脚石,所以在她没有找到更好的梯子之前,何少康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所以君七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最后还是“善解人意”的连贞主动要求做个通房丫头,解了何少康的困局。 不过她也得到了何少康更多的愧疚和怜惜,自这之后,连贞就成了何少康院子里最得脸的人,管起了何少康的一切事物。 “大小姐……”连贞双手端着一个托盘站在君七面前恭敬道:“这是四少爷专门给您寻的今年最流行的珠钗。” “四少爷说您先戴着,改日寻到好的再给您送来。” 连贞说话温和得体,低眉顺目,完全是一副奴婢的做派。 君七扫了她一眼,看了看托盘上的东西道:“放下吧。” 连贞放下托盘,施礼后退了出去。 君七倒是对这个沉得住气,也豁的出去的女人高看了一眼。 不过就算她再欣赏,在这个女人算计何少康的那一刻起,她们就注定了会成为仇人。 自从连贞在君七面前露了一次脸之后,她就三不五时的到君七的院子里给何少康传给话,关心关心,或是送个东西。 她跟君七院子里的丫鬟小厮也都慢慢熟悉了起来。 “妹妹……”何少康紧张又焦急的看着君七道:“父亲他要把你嫁给墨王手下的一名将领,这可怎么办?” “你打哪儿听到的消息?” 君七表示这家伙可不是个消息灵通的。 “是连贞无意中听父亲院子里的丫鬟提起告诉我的。”何少康并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 君七挑眉,何远威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是不可能让消息泄露出去的,也就眼前这个傻子会相信连贞的鬼话。 不过这也说明了连贞背后的势力不小。 这君七并不奇怪,以郁墨之的身份地位,不论是想拉拢的,还是想报复的,都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第五十六章 一本万利的买卖 连贞想跟她透露消息,却让何少康来,只是因为这话从何少康嘴里说出来能增加可信度,这点君七很清楚。 不过连贞露出这个消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取信于自己,跟自己拉近关系? 还是想搅浑曲阳侯府的水,想渔翁得利? 不管是因为什么,目前自己正缺一个对付宋远威的机会,既然宋远威亲自送上门来,那自己就不客气了。 君七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让何少康心里颤了颤。 事情牵扯到郁墨之的属下,君七自然要上门跟他通个气儿,免得到时候她跟郁墨之反目成仇了,反而便宜了何远威那个阴险的王八蛋。 何远威挑中郁墨之的手下人,还不是因为郁墨之太厉害,他料定自己不是对手。 可何远威也不想想,能统帅几十万兵马,战功赫赫的人岂会成为别人手里的刀,被他所利用。 “何大小姐,您来找招财呀?”刘管家见到君七笑着打招呼。 君七摇头道:“我找你们王爷,他在不在?” 刘忠愣了一下,然后道:“我们王爷在议事厅跟人议事,要不老奴给您通报一声?” 君七每次来都找招财,可是奇怪的是他们王爷每次都会抽出时间来见一见这位传的沸沸扬扬的大小姐。 郁墨之可不是善男信女,可无论君七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做什么过格的举动,他都很包容。 刘忠能被渊政帝选中调来郁墨之身边做大管家,那眼力劲儿自然也不是白给的。 他早就看出自家王爷对这位不拘小节的大小姐很在意,因此刘忠对君七也是恭敬的很。 搁别人在王爷议军政大事的时候来找他,刘忠可不敢擅作主张的去通报,来人也只能等着。 可君七对郁墨之来说太特别了,特别到刘忠也不敢怠慢她半分。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这丫头可不是个有耐心的,脾气也不是很好。 这姑奶奶连皇上都敢对着干,他一个小管家还是小心点儿好。 管家派人去通报,君七则去了招财住的地方等着。 不一会儿,郁墨之那挺拔的身姿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墨大王爷好呀。”君七伸出爪子打招呼,她坐在椅子上连屁股都没挪一下。 郁墨之在她对面坐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淡淡开口道:“找本王何事?” 郁墨之听到侍卫的通报也是挺好奇的,不知道这丫头找他能有什么事。 “就我要嫁人了,特意来跟你说一声。”君七笑嘻嘻道:“毕竟以咱们的关系,你多少也该随点儿份子钱不是?” 郁墨之拿着茶杯的手顿住,抬头看她一眼,接着品了口茶道:“说正经的。” “正经的就是曲阳侯给我寻了门亲事,对方好像是你手底下的一员将领,我这不是来问问你他的人品怎么样嘛。” “你也知道,女人嫁人就跟二次投胎一样,第一次投胎本姑娘没得选,第二次我可得擦亮眼睛。”君七说着说着就开始胡云。 要是个好人,那她就考虑饶他一次,要不是个东西,她就当为民除害了。 郁墨子少年成名,堪称妖孽,只听君七这几句话他就理清了大概。 曲阳侯拿这丫头没办法,想用自己威慑拿捏她,这丫头为了不起误会,所以来跟自己说一声。 连自己都敢利用,曲阳侯那老东西看来是真拎不清他有几斤几两了。 郁墨之抬手招来人去查查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应下这门亲事。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黝黑的汉子站在了他们面前。 汉子叫武雄,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的虎背熊腰的,长的一般,但那双犹如铜铃的眼睛特别抢眼。 被君七和郁墨之打量着,武雄心里打鼓,一动不敢动。 他在脑中飞快的琢磨着自己近来有没有做过什么给王爷蒙羞的事。 他们跟随郁墨之驰骋沙场多年,多少也能摸清楚自家王爷的脾气秉性。 只要你不犯他的规矩,他对待他们这些属下还是挺宽容的。 “听说曲阳侯要把自己的女儿嫁与你为妻?” 郁墨之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 “王爷您也听说了吗?”武雄有些惊讶的道。 “说说,他是怎么跟你联系上,又是怎么跟你说的?”郁墨之漫不经心的问道。 “属下也不知曲阳侯怎么知道的属下。”武雄想了想道:“曲阳侯的意思是他的女儿风评不太好,人有些粗野,在婚配方面比较艰难……” 君七……尼玛,那老东西还在外面如此编排她。 “他听说属下没有娶妻,就找到了属下。”武雄继续道:“曲阳侯说京城权贵他是不指望了,他就想给自己的女儿找个能压的住她的。” “所以你就答应了?” 郁墨之看着他眯了眯眼。 武雄莫名感觉到一股子的杀气,他有些气虚的道了声“是”。 白捡一个侯府大小姐,他为什么不答应? “那个大熊呀……” 君七看着眼前黝黑的汉子呲牙道:“自我介绍下哈,本姑娘姓何,何远威是我那个不是东西的爹。” 武雄起先有些没回过味儿来,缓了片刻他蓦的把自己的眼睛又瞪大了一些。 说实话,他这眼珠子瞪起来确实有些吓人,君七都害怕他眼珠子从眼眶里掉出来。 “嘿嘿……”君七奸笑两声对武雄道:“大熊呀,要不要跟本姑娘去做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武雄突然有种被黄鼠狼盯上的错觉。 武雄带着大批聘礼上门的举动打了曲阳侯一个措手不及。 明明说好的只简单操办,到时候一顶轿子抬过去就行了,他不知道武雄为什么又改了主意。 “武骑督卫,您这是……” 何远威不明白武雄这般大张旗鼓的是为何。 “我们王爷听说在下要成亲了,娶的还是曲阳侯府的大小姐,觉得不能太简陋了,所以给在下置办了点儿聘礼,让在下风风光光的娶侯府大小姐过门。” 武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何远威了然,但他并没有跟君七说过这件事,就是想着打她一个措手不及,让她没时间整幺蛾子。 到时候有墨王镇着,谅她也不敢反抗。 可现在武雄这么大张旗鼓的上门,君七那边自然是瞒不住了。 第五十七章 都着急 “墨王爷真是体恤下属。”何远威干笑两声。 计划被打乱,何远威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马上想到既然这件事被郁墨之插手了,那就说明这件事是板上钉钉了,这反而更好不是吗? 于是何远威的笑容真诚了不少。 武雄同情的看着何远威那自认为奸计得逞的笑脸,在心里默默为他即将面临的命运点了一根儿蜡。 生了那么一个把老子往死里弄的闺女,曲阳侯也挺惨的。 不过想到这老家伙想把那个狠人塞给自己,武雄心里的那点儿同情顿时转为了气愤。 这老家伙居然想让女儿来祸害他,不可原谅! 一箱一箱的聘礼抬进曲阳侯府,惊动了不少人。 一排排的箱子打开清点交接,里面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晃花了众人的眼。 连曲阳侯都没想到郁墨之对属下如此爱重。 武雄放下聘礼走了,曲阳侯府的人看着眼前的宝贝眼睛都红了,连罗浅韵的眼里都精光闪烁的。 君七走过来,面对满院子的聘礼嘴角抽了一下。 要论狠还是墨大王爷,他这是要把曲阳侯府给掏空的节奏呀。 想到自己也有分成,君七又高兴了起来。 “君七来了。” 何远威一脸慈爱的看着君七道:“快来看看这是你未来夫家送来的聘礼。” “什么聘礼?”君七状似不知的道:“为什么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夫家?” “是墨王爷给他属下的一个骑督卫来向你提的亲。”何远威紧盯着君七的表情道:“墨王爷保的煤,那位骑督卫也是一表人才的,为父就答应了。” “你看……”何远威指着那让人眼红的聘礼道:“这么多的聘礼,说明那家也是殷实人家,你嫁过去必然也是锦衣玉食的……” 何远威提了郁墨之,又极力鼓吹武雄,就是为了让君七妥协,不要闹出事来。 “听你说的确实挺不错。” 君七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道:“那行,这婚事我同意了。” 何远威见她应下,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些聘礼是给我的吧?”君七语气一转道:“那是不是曲阳侯府要回相应的嫁妆?” 大越的聘礼和嫁妆虽没有明文规定,但有头有脸的都会以聘礼做参考,回以相应的嫁妆,或是直接把聘礼作为嫁妆抬回去,也有特别疼女儿也不差钱的会把聘礼抬回去再补些嫁妆。 其实大越大部分男女的婚嫁都是门当户对,家庭条件差不了多少。 而且送聘礼前,男女双方的家长都会先商定好细节再下聘。 这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说嫌多嫌少,家里拿不拿的出,送什么有面子等等问题。 武雄没跟何远威商量,直接抬聘礼上门,确实让何远威有些不知所措。 所谓财帛动人心,何远威面对这么多价值不菲的聘礼,说不动心是假的。 可是刚刚武雄可是特意交代,这些聘礼要作为嫁妆跟君七一起走。 何远威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郁墨之的命令。 再说君七也不是个好惹的,他要是敢扣下她的嫁妆,这婚结不结的成还是两说呢。 好容易能把这个心狠手辣的丧门星甩出去了,他可不想再出什么变故,所以何远威很憋屈的跟君七保证会把这些聘礼全部给她做嫁妆。 君七得到准话,高兴的走了,可接掌曲阳侯府内宅的罗浅韵就很不舒服了。 近在眼前的钱财看得到摸得着,就是不属于她,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恐怕只有经历过的才能懂了。 曲阳侯府大小姐即将出嫁的消息又传扬开来,武雄这个无名小卒也跟着火了一把。 一般定下亲事还要等一段时间准备准备,置办些东西才会成亲的,但何远威急呀,他恨不能下聘当日就把君七踢出去,所以成亲的日子定的也比较仓促,就在半个月后。 其实不光何远威急,君七也着急,钱嘛,还是到手了才踏实,半个多月呢,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要说这俩大仇人也是难得统一一次了,就是都怕对方察觉什么憋着不说。 人家嫁人都是又绣嫁衣又置办东西的忙的不得了,君七这个甩手掌柜的直接把一切事务都交给了曲阳侯府的那些人去办了。 反正她也不会嫁,就让那些人瞎忙活去呗。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君七拿着根糖葫芦溜溜达达的在大街上晃悠,古代社会的娱乐项目本不比现代,女孩子的消遣也少。 有朋友的还能约着一起出门逛逛,像君七这样在家里憋不住的孤家寡人就只能自己闲晃悠了。 觉得无聊的她还到墨王府拉上了自家搭档招财。 “小姐,您几位?” 君七带着招财走进一家看起来不错的茶楼,小二热情的迎了过来。 “就我们俩。”君七小手一挥道:“来个视野好的位置。” 她现在可不缺钱了,当然是哪儿好往哪儿去了。 一个人来茶楼喝茶的小姑娘可不多见,带只鸭子来逛茶楼的他更是第一次见,小二怔楞了一下,马上又回神把君七引向了二楼一个位置。 这间茶楼着实不小,装潢也大气,中间挑空,直通房顶。 分三层,最上面的一层是包间,每个包间外都有一个小的观赏台,第三层一般都是用来招待那些达官显贵的。 第二层比第三层拥挤了些,却比第一层上档次,围墙而建的一个个方便观赏的台子,从台子上往下看,第一层的情景一目了然。 第一层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大表演台,周围摆放着桌椅,坐在一楼虽然没有二楼那么视野好,但台子上的表演还是能看清楚的。 君七坐下,小二很快上来茶水点心,底下表演台上正有两个穿戏服的咿咿呀呀的唱着她听不懂的戏曲。 茶楼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茶楼也越来越热闹。 戏曲结束,一个穿着灰衣的中年男人走到台上,看样子是茶楼的管事。 只听管事对一众客人大声道:“众位,今日大家可有眼福了,我们茶楼请了群香楼的花魁娘子来为大家表演,现在我们有请柳艳柳花魁为大家舞上一曲。” 管事话落,茶楼里顿时响起一阵的叫嚷声,众客人,尤其是很多男人,激动的脸都红了。 第五十八章 茶楼变故 群香楼是有名的青楼,而能成为花魁的无一不是长相才艺俱佳的女子。 群香楼的花魁柳艳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官儿,在京城也是颇有些名头的一个人物了。 据传有很多达官显贵都是她的入幕之宾,每天等着看她的人都得排队看她的心情。 一个青楼女子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够能耐了。 茶楼有专门表演的说书先生和唱曲的艺人,但有时候为了吸引客人,也会请一些有名的戏班什么的来串一下。 这次能请到柳艳,茶楼也花了不少钱,当然,看眼下的情形,效果也是不错的。 柳艳摇曳生姿的走到台上,一袭红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薄纱遮住半张面,柳叶弯眉下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让人一见难忘。 柳艳对着台下轻施一礼,台下立刻掌声雷动。 接着她摆开姿势,开始翩翩起舞。 说实话,柳艳的舞姿跟上次郁墨之的洗尘宴上那些真正勤学苦练的官家小姐比还是略逊一筹的。 但她的舞蹈偏妩媚,不适合在那种庄重的场合表演。 风情万种的舞蹈是大多数男人的最爱,而茶楼的消费者绝大多数是男人。 台下一阵阵的喝彩声,台上的柳艳也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吸引着众人的视线。 在一个高难度的跳跃之后,柳艳停下了动作,显示着舞蹈的结束。 众人意犹未尽,吵吵着再来一个。 柳艳微笑着退下,管事又上来安抚众人的情绪道:“众位请稍安勿躁,待柳花魁休息片刻还会有更为精彩的表演……” 众人一听还有表演,顿时又激动了起来。 中间等待的过程对那些难得见一次花魁的好色之徒来说无疑是煎熬的,连为了不冷场被安排上台唱曲儿的一个歌女都被人起哄轰了下去。 终于,换了一身白衣的柳艳在众人千呼万唤下又站到了台上,这次她手里抱着一把琴。 “是燕鸣琴……”有人叫了一声,现场一片哗然。 按说一般都是舞比琴更为能调动人们的情绪,但到柳艳这里却大有不同。 因为人们都知道,柳艳的琴技比舞更为出色。 曾经有一位以风雅著称的文人与人戏言,说柳艳的琴艺若是能入他的耳,就把珍藏的燕鸣名琴赠与她。 由此可见那位文人言语间的贬低。 可是当那位文人听了一次柳艳的琴技之后,直接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成了柳艳的入幕之宾。 至此,这把颇具盛名的名琴跟柳艳也在京城打出了名气。 听过柳艳弹琴的人不多,如今大家能一饱耳福,全都安静下来支起耳朵屏气凝神的看着台上那个曼妙的身影。 柳艳微微一笑,桃花眼更显娇媚,她把琴放在琴架上,坐下理了理袖子,她双手抬起,婉转悠扬的琴声响起。 她的琴声仿佛有魔力般,让在场的好多人现出陶醉的神情,连一些刚刚还特别讨厌她的女看客都露出享受的表情。 听着这不同一般的琴声,君七慢慢眯起了眸子。 本来以为只是个有些手段的花魁,没想到却是个暗藏的“高手”。 这京城还真是藏龙卧虎呀。 台上的柳艳眼角余光瞥到如痴如醉的众人,眼里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 一曲落,满场鸦雀无声。 过了片刻,“啪啪”两声击掌的声音自三楼某个包间传出,在这静的针落可闻的茶楼里那声音显得特别响亮。 “柳姑娘的琴声当真称得上独一无二,天下无双!”一道含着高傲的男声传入众人的耳朵里,也让众人回过了神来。 掌声雷动,夸赞声也不绝于耳,柳艳缓缓起身,立于台上向众人施礼。 能把白衣穿出妩媚风情的女人,可见柳艳的姿色有多出众。 掌声和喝彩声渐歇,就在柳艳准备退场的时候,门口骚动了起来,一声娇喝紧接着响起。 “柳艳,你这个贱人……” 随着喝骂声,一个一身紫色罗裙脸有些细长的小姐带着十多个拿着家伙的家丁闯入了台上。 “柳艳,你个千人骑万人枕的狐狸精,还敢来这里勾引离哥哥。”长脸小姐凶狠的瞪着柳艳道:“今日本小姐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这贱人知道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上,给本小姐划花她的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长脸小姐指挥身后的家丁。 家丁上前,管事和茶楼的伙计阻拦,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助手!”怒喝声让众人停止了动作,人们寻声望去,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自三楼急步走下来。 男人穿着讲究,皮肤白皙,透着一股书卷气。 “心怡,不可胡闹。”男人对着长脸女子拉着脸呵斥。 “离哥哥……”李心怡不满的娇嚷道:“你为什么护着这个狐狸精,你是不是真的对她起了别的心思?” 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孩子质问这种事,蒋离白皙的脸庞变的青黑一片。 “李心怡!”蒋离生气道:“你闹够了没有?” “你能不能收收你那大小姐的脾气?” “若是你再如此胡搅蛮缠,胡作非为,那我们两个的婚约也没必要继续了。” 他这话一出,众人瞬间了然。 原来是未婚妻来捉奸的。 “离哥哥你要跟我退婚?!”李心怡面色苍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蒋离问道。 古代女孩子被当众说退婚,那可是极大的羞辱了,一般也没人会这么做。 毕竟能定下婚事就是有意交好,可不是奔着结仇去的。 “只要你当众给柳姑娘道歉,并承诺以后不再找她麻烦,我这次可以既往不咎。” 面对李心怡受伤又质问的眼神,蒋离心虚的缓和了语气。 “你让我跟一个妓子道歉?!”李心怡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大越等级森严,妓女属于贱籍,是最下等的人。 让一个官宦人家的大小姐给妓女低头那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这无关对错,只是人们根深蒂固的阶级思想而已。 “来找人家麻烦本就是你做错了。” 蒋离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他理直气壮的看着李心怡道:“做错了就应该道歉。” 第五十九章 躺着也中枪 “对,给柳姑娘道歉。”有人起哄道。 “没错,你自己管不住男人,凭什么怪到柳姑娘身上。”有人附和。 “不道歉就跟她退婚……”还有唯恐天下不乱起哄的。 越来越多的男人吵嚷了起来,不管是为了博美人儿好感,还是只是被带动了情绪,总之场面一度有些群情激愤。 李心怡见引起众怒,也有些害怕。 正在她心慌意乱,进退两难的时候,柳艳突然出声道:“众位请听小女子一言。” 她这一声,直接让在场的人都停止了动作看向了她。 “此件事只是个误会,这位小姐也只是太在意未婚夫才会有所冲动。” “不如大家给小女子一个面子,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柳艳面容平静,不慌不忙,不卑不亢的大度做法引得众人又是一顿的夸赞。 “柳姑娘宽宏,蒋某惭愧。”蒋离朝柳艳作了一揖,面上有些羞愧。 “蒋公子客气了。”柳艳回了一礼接着道:“有些话小女子想对蒋公子说个一二,不知蒋公子可否听小女子一言?” “柳姑娘请讲。”蒋离客气道。 “刚刚蒋公子对小女的维护让小女很是感激,可平心而论,若小女是蒋公子的未婚妻,看到蒋公子把目光落在别的女子身上,小女或许也会嫉妒,也会做些过激的举动。” “有嫉妒才证明喜欢,正是因为这些举动,才证明了这位小姐对公子的真心。” “公子跟小姐能有缘结为未婚夫妻,将来喜结连理,共度余生,这是上天的恩赐。” “公子也当珍惜,对小姐多些耐心才是” “为了一些莫须有的小事就说出退婚这等伤人之言,属实有些过了。” 不仅是蒋离,就是李心怡都诧异的看着柳艳,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 “柳姑娘大气。”三楼又传来了那个有些高傲的声音,这次人们都看清了他的模样。 一身锦袍,中等偏上的长相,站在围栏旁手拿一把折扇,衬得他更为风度翩翩了。 只不过他微微抬起的下巴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亲近。 他旁边站了四五个人,均是年轻男子,其中紧挨着他左边的一人与他面容有几分相似,也是非富即贵的打扮,其余人略逊色些,可看得出来也是有钱有势的人。 “公子过誉了。”柳艳看到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让年轻男子又高看了她一眼。 “蒋某汗颜。”听了柳艳的话,蒋离又是一阵的羞赧之色,他有些愧疚的看着李心怡道:“适才是我急躁了,心怡你可愿原谅离哥哥?” 李心怡经历了一系列变故,面对温和的心上人,她红了眼眶。 “哼,下不为例。”她有些傲娇的抬了抬下巴。 “是,小生再也不敢了。”蒋离看着她的模样装模作样的给她作揖道。 李心怡破涕为笑,她有些别扭的对柳艳威胁道:“看在你识趣的份上,我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但你要是敢跟我抢离哥哥,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谢小姐的宽宏大量。” 柳艳像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玩笑着接话道。 本来到这里就皆大欢喜大结局了,可是偏偏有人嘴贱说了一句:“你呀,再不改改脾气,真要跟曲阳侯府那位粗鄙不堪不学无术,又六亲不认的大小姐一样惹人厌了。” 说着蒋离还自认为宠溺的刮了一下李心怡的小鼻子一下。 李心怡被他这亲密的动作整的脸红了一下,然后故意掩饰的大声反驳道:“那等龌龊的人怎么配跟本小姐相提并论。” “是,她不配。”蒋离笑着哄了一句。 看热闹看的起劲儿的君七……尼玛,这就是传说中的躺着也中枪吗? “我说二位……”君七站在围栏内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俩秀“恩爱”不害臊的一对儿男女朗声道:“差不多得了哈。” “你们想当众表现一下肉麻,就是脱光了在这儿直接洞房都没人管。” “你们秀你们的,踩别人一脚就过分了。” “还有,我说句实话哈,就你们俩,一个心志不坚的小白脸儿,谁说两句都能忽悠,一个想男人想疯了,大庭广众来丢人现眼的欲女。” “本姑娘都不知道谁给你们的自信跑大家伙面前来恶心人的。” “你们瞅瞅你们那德行,明明一个嚣张跋扈,蛮横无理,尖酸刻薄女,一个优柔寡断,心神不定的小白脸儿,偏就演才子佳人的戏码。” “我都不知道你们是咋有脸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 “难道就因为你们比别人不要脸?” “你们怕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小丑变的。” “还有这位自诩情圣的蒋大公子,不言人非听过没有?” “还读书人呢,跟个长舌妇似的,读书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不过说真的,你们俩还是挺般配的,毕竟什么破锅配什么烂盖嘛。” 君七这人就这样,你在背后怎么议论她她都没意见,但却不能让她听到。 “大胆!”李心怡气的脸通红的瞪着君七道:“你个贱人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 “你是谁得问你爹娘,问本姑娘干什么?”君七怼道:“咋滴,出门没带脑子,记不得回家的路了呀?” “姑娘口下留德。”蒋离也黑下了脸。 “嘁”君七不屑道:“你先把你那背后论人是非的嘴贱的毛病改了再说吧。” “你……”论吵架,蒋离还真不是对手。 “姑娘可是曲阳侯府大小姐?”柳艳突兀的问了一句。 “吆喝,还是柳姑娘有眼力劲儿。”君七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出尽了风头,连找茬儿的都收服了的女人。 这女人可比那俩“蠢货”危险多了。 背后说人长短被正主逮了个正着,蒋离脸上有些挂不住。 李心怡则跟他不同,她鄙视的看着君七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被贱妾养大,又害的曲阳侯府鸡犬不宁的扫把星呀。” “好说。”君七不急不缓道:“与你这个满大街追着男人发浪的没法比。” 扫把星和浪女,就看谁更丢人了。 第六十章 记不住教训 “何大小姐不觉得说话过分了吗?”柳艳又开口帮腔道。 “与你这个算计了别人,还让别人感恩戴德的比,本姑娘只能是甘拜下风。”君七嗤了一声道。 柳艳心里一跳,看着吊儿郎当的小丫头的目光带上了警惕。 君七观她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今日这种种,包括蒋离和李心怡都在她的算计之内。 她处心积虑的演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君七还真有些好奇了。 “柳姑娘,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呀。”君七来了句让众人一头雾水的话,柳艳心跳的更厉害了,她不自觉的往上方瞟了一眼。 只这一眼,就被君七捕了个正着。 君七的目光落在斜上方那位为首的紫袍男子身上。 难道柳艳的目标是他? “久闻何大小姐刁钻跋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紫袍男子一派上位者的模样淡淡出声。 “久闻京城的世家公子文不成武不就,平日里只靠权势贬低些妇孺来来彰显自己根本没有的才能,今日本姑娘也见识到了。” 君七立刻反击道:“这位穿的人模狗样,偏长了张尖酸刻薄的贱嘴的公子今日是打算管一管这女人之间的争吵吗?” “啧,生成男人真是可惜了你那颗毫无大志的心了。” 紫袍男子被呛的沉了脸色, 他左边那个和他长的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见状出声道:“何大小姐嘴下留情,可别因为几句口角,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怎么,吵不过就用权势压人?”君七毫不示弱道:“果然是京城的公子哥儿,欺负女人很有经验呀。” 得,又一个阵亡的。 “君七住口!”这次出声的是个女人了,君七看去,这女人她还认识,正是上次洗尘宴在宫里想教训她的宋家大房夫人。 宋大夫人端着长辈的架子呵斥道:“君七,你可知你面前这二位公子是何人?” “你在家里胡闹也就罢了,到外面却也无半点儿女儿家的教养,你真是让曲阳侯府和宋家蒙羞。” 说完这句话,她还朝紫袍男子那边施了一礼道:“家里出了这么一个毫无规矩教养的女儿,妾身在这里给二位公子赔罪了,望二位公子海涵,妾身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 “宋大夫人言重了。”紫袍男子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 “君七!”宋大夫人道完歉,又对君七疾言厉色道:“还不快滚过来给二位公子赔罪。” 这时候跟宋大夫人站在一起的两位夫人也开始说道:“宋大夫人,这就是你们家那个没有体统的外孙女呀?” “呵呵……”其中一个掩嘴轻笑道:“粗是粗了点儿,可那嘴是真厉害,怪不得你们家的人都不是对手呢。” 宋大夫人感觉面子挂不住,对君七又怨恨了几分。 “我说宋大夫人……”君七是真不知道这女人哪儿来的勇气敢教训自己:“上次洗尘宴的伤疤都好了?” “啧啧,你们宋家的女儿被皇上打了一顿板子,连带着洗尘宴没结束,你们就全都被赶出了皇宫,这么快你就忘了你们宋家的女儿是被皇上厌弃的无德之人了?” 众人听到这劲爆的消息,都小声议论起来。 “还想在本姑娘面前充大瓣儿蒜,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啥德行。” “本姑娘可是曲阳侯府大小姐,你公爹都没资格管教我,你那脸倒是大。” “有那个闲工夫,你不如回家好好教教你们宋家的女儿,为你女儿谋个出路,毕竟这京城的名门闺秀像你们宋家女儿那样,被皇上亲自教训的也没几个了。” “别人的闲心你就别操了,人家再不好,也不会跟你们宋家女儿一样,把脸丢的都没有了。” “还有容我提醒你一下哈,你呢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官儿的夫人,在这掉下块砖都能砸死俩权贵的京城,你连个屁都不是,还是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们宋家,若没有你公爹撑着,早就不知道被挤到那个犄角旮旯了。” “回去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家的事吧,这京城真不是你这种人能混的开的。” 宋大夫人差点儿没被君七七背过气去,可君七还没完,她又对那俩出言嘲讽她的夫人道:“二位跟宋大夫人看起来关系不错呀,俗话说物以类聚,看来你们家跟宋家的家教也差不多。” “说说,你们是哪个府上的,让大家伙也能好好瞧瞧,这是哪个有福气的人家的夫人,能跟教养出被皇上责罚的女子的夫人谈得来的。” 那俩夫人立刻不说话了,她们哪敢说自己是出自谁家,要是带坏了家里的名声,家里的男人孩子都饶不了她们。 与此同时,她们还怕被粘上什么脏东西似的默默的离宋大夫人远了一些。 “你……我是你的舅母!”本来想教训一下君七出口恶气的宋大夫人现在只能用身份说事了。 “得了吧,你这种随时都想踩我两脚的舅母我可不敢要。” 君七都不知道宋大夫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上次在她手底下吃了一次亏,这次还敢凑上来,真是记不住教训。 “那本皇子可有资格教训何大小姐?”紫袍男子终于亮明了身份。 大家一听是皇子,都惊讶的窃窃私语起来。 与紫袍男子同行的一个男人站出来高声道:“这位是咱们大越的五皇子殿下。” 他又介绍五皇子旁边跟五皇子有几分相似的男子道:“这位是六皇子殿下。” 众人齐齐跪倒,高乎千岁。 “大胆何君七,见了皇子不行礼,是要以下犯上吗?”五皇子萧锦明的狗腿子大声呵斥站的笔直的君七。 “五皇子难道没听说本姑娘有见君不跪的圣旨?”君七直视着萧锦明道。 皇上那老头儿她都不怕,会被这么一个连个王爷的称号都没有的皇子吓住? 萧锦明本来高傲镇定的脸色忽的变了一下,自曲阳侯府出了丑闻之后,关于君七的传言大都不好,这也就导致了很多人都忘了她是得过渊政帝褒奖的。 甚至连皇子都没有的见君不跪的圣旨,她却有。 第六十一章 一人独战一群人 “二位皇子想让我下跪,这是想越过皇上去吗?” 君七心说本姑娘见了你们老子都不用跪,你们算老几? 君七的又一句质问直接让五皇子萧锦明和六皇子萧锦烨变了脸色。 在普通人家或许这句话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谁让这二位皇子的老子是皇上呢。 越过皇上,那就等同于谋朝篡位了,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传入渊政帝的耳朵里,被渊政帝膈应是免不了的,这他们能不害怕? 君七对这位原主那一世,让何慧滢风光无限的好夫君萧锦明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因为原主跟这位没什么交集。 原主被何慧滢迫害,曲阳侯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跟着迫害她,只是因为他们舍不得何慧滢那个能为侯府带来更多利益的女儿罢了。 这位五皇子虽说是何慧滢能在侯府屹立不倒的最大靠山,但他却没对原主出过手。 所以只要这一世这位五皇子不招惹她,她也不会跟他过不去。 当然,前提是这位五皇子够识相。 “还有本姑娘可是皇上金口玉言的德才具佳之人,你们一口一个的粗鄙蛮横,难道是对皇上的决定有什么不满?” 君七扯着渊政帝这面大旗使劲儿的用。 这下子骂过她的都老实的变成了鹌鹑,他们又不是活够了,敢质疑皇上的话。 什么是君主制国家? 就是皇上说的话对的是对的,错的也只能是对的,你反对,那就是欺君罔上。 “何大小姐不必危言耸听。”萧锦明也不是会被轻易吓住的人:“就算是父皇知道了,今日的事也是你有错在先。” “那请问五皇子,本姑娘错在哪儿了?”君七问了一句。 五皇子有些噎住了。 说她挑起事端,言辞粗俗? 貌似是别人先起的头骂的她,别人那话也不是多好听。 说她不敬长辈? 摆明了是宋大夫人先发的难。 再说她身份本就比宋大夫人高,跟宋家本就不睦,她当初在宋家受了不少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别人说起来,也只能说她一句不谦恭。 “若是五皇子说不出来,不如咱到皇上面前评评理?” 嗯,渊政帝那老头子还是有点儿用处滴,最少能镇住他儿子。 因为这种事跑渊政帝面前闹腾,除非五皇子是想失宠。 “话说皇上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汛期操劳,五皇子不想着为皇上分忧,却在这儿跟一群女人打口水仗,不知道皇上知道了该作何感想。”君七继续咄咄逼人。 什么感想? 生气呗。 一个皇子,正事不干,跑茶楼来跟人吵架,关键是还没吵赢,皇上能高兴了? 萧锦明被君七一句一句怼的节节败退,他算是真正见识了这位传言颇跋扈的何大小姐的厉害之处了。 仅凭这张嘴,她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五皇子呀,你就没想过我名声这么差,又不被曲阳侯府的人待见,是因为什么入了皇上的眼,让他赐下赏赐和免跪谕旨的吗?” 其实君七也不知道,但这不妨碍她拿渊政帝吓唬萧锦明两兄弟。 萧锦明被气的有些失去理智的头脑突然清醒了一下。 是啊,连生父都讨厌的她有什么值得他父皇如此看重的呢? 他父皇可是个精明的,万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 看来这女人并不如表面上那般简单呀。 那他如今跟她对上岂不是走错了? “唉”君七叹了一口气道:“五皇子可不要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给利用了呀。” 说着,她还瞟了宋大夫人一眼。 宋大夫人突然就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感觉自己又要倒霉。 果然,只见萧锦明顺着君七的目光看向她道:“宋大夫人,你在本皇子面前口舌无状,搬弄何大小姐的是非,该当何罪?” 不管如何,现下先借着宋大夫人这个台阶下去再说。 宋大夫人慌忙请罪,她内心苦逼。 一开始她本来没打算出头的,但因为见到了两位皇子,她就起了借两位皇子整治君七的心思。 结果,君七没事,她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 “看在宋侍郎的面子上,这次本皇子就不予追究你的责任了,望你回去好生悔过,不可再做出此等鲁莽之举。” 萧锦明斥责了宋大夫人一顿,然后让她回府闭门思过去了。 为了挽回宋家的名声,出来结交人脉的宋大夫人也没料到自己会带着皇子的贬斥狼狈的回府,她真是后悔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又碰上了君七那个丧门星。 “那下面这几位……?”君七示意五皇子还有底下台上那几个没处理呢。 面对这么个得寸进尺的,萧锦明脸黑了一下,不过他还是以聚众闹事,败坏风气为由,把蒋离和李心怡给轰走了。 面对皇子,欺软怕硬的李心怡也不敢吵吵了,乖乖的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 最后见势不妙的柳艳想溜,结果被君七叫住了。 “柳姑娘的表演这么精彩,若是不继续,岂不是扫了二位皇子和众位的雅兴?” 君七说的柳艳,胁迫的小眼神儿却落在了五皇子身上。 五皇子能说什么,只能是让柳艳接着表演了。 柳艳一个青楼的妓子,再能耐也不敢反抗皇子呀,于是她也尝到了跟君七作对的苦头。 要说君七那心眼儿真是小的可以了,就因为柳艳说了她一句不是,一曲接着一曲,一舞接着一舞的,柳艳今日这一场比在群香楼表演的三个月都多,差点儿没把她累死。 茶楼的一众看客倒是跟着沾了光,饱了眼福和耳福。 最后君七折腾够了,终于是放过了手脚发软的柳艳,带着招财在众人“钦佩”的目光下出了茶楼。 一人独战一群人,把俩皇子都拿捏的死死的,大获全胜呀她这是! 君七带着招财逛到了傍晚才回到了墨王府,顺便她又在墨王府蹭了顿晚饭。 饭桌上,君七跟郁墨之面对面坐着,旁边招财蹲在墨王府专门给它打造的座椅上啃着面前香喷喷的肉,吃的比君七还优雅。 “墨大王爷我跟你说,今天我还见到了你两个表弟……” 君七完全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思想,她那张嘴,逮着谁都能叨叨两句。 第六十二章 跳梁小丑 郁墨之夹菜的动作停住,他抬头看着君七,示意她说清楚哪个表弟。 郁墨之的母亲安定公主比渊政帝大了七八岁,古代女孩子成亲又比较早,所以在渊政帝还没大婚的时候,郁墨之就已经出生了。 安定公主活着的时候真是把渊政帝当儿子操心的,所以渊政帝对姐姐留下的这个唯一的儿子那真是疼到了骨子里。 这也就导致了这些皇子皇女都比郁墨之小。 所以渊政帝急他的婚事也说得通。 “就五皇子和六皇子。”君七吃了一口菜,把茶楼的遭遇跟郁墨之叨叨了一遍。 “说实话,你那个五表弟看着人模狗样的,也好像掌握主场的主角,但我觉得他还没你那个六表弟心眼儿多。” 那个六皇子萧锦烨,跟个隐形人一样,还没五皇子身边的狗叫的欢,但往往会咬人的狗都不叫。 他站在萧锦明的旁边,风头让萧锦明出,后果也让萧锦明承担,自始至终都跟局外人一样,可够沉得住气的。 “还有那个柳艳,都道她琴艺无双,想不想知道这里面的秘密?”君七还卖了个关子。 郁墨之没说话,继续用饭,没人捧场,君觉得七有些扫兴。 “难道她的琴艺有假?” 站在旁边很有眼色的大管家刘忠马上给她递了一个梯子。 “刘管家我跟你说……”君七立马神神秘秘的道:“她那琴艺是真的,但她的曲子却多加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柳艳的大名他也是早有耳闻,尤其是她的琴艺,几乎是公认的没有敌手,刘忠还真想知道君七看出了什么名堂来。 “摄魂音!”君七紧接着兴致勃勃的道:“我跟你科普一下哈。” “江湖上曾有一位武林世家的继承人不慕武道,偏偏痴迷音律。” “你们也知道哈,江湖嘛,都是用武力说话的,偏那个世家就他一个子嗣,别说兄弟了,他连一个姐妹也没有。” “可以说那整个家族的命运都系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只是他似乎并没有习武的天赋,那个家族也因此渐渐衰落。” “不过他在音律方面的确是特别的出众,甚至曾因一曲琴曲引得百鸟争鸣。” “而且他的长相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出众,甚至比一些有名的女人还漂亮。” “只不过没有强大的后盾,他出色的相貌和所展现出来的惊人才能不一定是好事。” “最终,他被一个门派有特殊癖好的门主盯上了。” “而结果就是他整个家族除了他无一幸免的被灭了满门。” “不过他却从此失去了踪迹。” “直到十年后,一个抱着琴的风华绝代的男人出现,以琴音为武器,一夜之间灭了那个门派,并把头颅摆在了被灭门的那个世家的门前,人们这才知道是他回来了。” “再后来他的摄魂音横空出世,听过他琴音的据说都像做了一场美梦。” “至于这场梦能不能醒,就端看他的心情了。” “唉,所以说人还是少做梦的好,不然哪天醒不过来都不知道为什么。” 末了,君七还感慨了一句。 刘忠……做梦是重点吗? “敢问何大小姐,您是怎么知道柳艳弹的是摄魂音的?”刘忠疑惑的问道。 “嘁,本姑娘见多识广,什么不知道。” 君七道:“那琴音里迷惑人心智的音律那么重,也就那些凡夫俗子听不出特别来。” 她跟那个创造摄魂音的“死鬼”在地府打交道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听不出这么简单的东西。 柳艳那两下子比“原创”差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当年“原创”还想拿这东西治住她,结果被她给来了一遍火烧油烹的酷刑,立马老实了。 “原创”都迷惑不了她,柳艳在她面前可不就是个跳梁小丑吗。 “所以说那个柳艳的目标是二位皇子?”刘忠又问了一句。 “可能吧。”这个君七也说不准:“但她绝不是花魁那么简单。” “就拿蒋离和李心怡来说吧,她三言两语就收获了那两个人的好感,还博得了一个大气善解人意的好名声,你要说巧合,本姑娘是不太相信的。” “得了两个世家少爷小姐的青眼,又吸引了二位皇子的目光,怎么看她都是硕果累累呀。” 那个柳艳,是真不怕被撑死。 “从本姑娘回了曲阳侯府,大灾小难的就没断过。”君七摸着下巴做思考状道:“连去庙里都能被陷害,还有那个在我四哥身边的不知是哪方人马的奸细,现在又出了一个不一般的花魁。” “这京城,真的是危险呀!” 刘忠……我怎么在你的语气里听出了跃跃欲试的感觉? “嘎嘎……”你别忘了你的任务。 见她有些跑偏了,招财赶紧提醒。 这家伙,一有热闹就往前凑,拉都拉不回来。 “放心啦,不会忘的。”凑热闹也不耽误做任务不是? 曲阳侯府大小姐何君七的婚期很快就到了,曲阳侯府也没大操大办,只简单的挂了些红绸意思了一下。 武雄这个“新郎官儿”的迎亲队伍倒是挺长,吹拉弹唱的一样也不少。 君七由何少康背着往门口走,背着自家还没捂热就又没了的亲妹妹,何少康心里那个不是滋味儿呀。 “快走,磨蹭什么呢。”君七顶着大红盖头在他耳边催促。 早点儿干完活儿也好早点儿收工。 何少康却觉得君七是急着出嫁,暗自叹息女大不中留。 “妹妹,四哥以后会经常去看你的。”何少康闷闷的道。 大越女子嫁人后是不能随便回娘家的,住的近了还好说些,有的远嫁的甚至自出嫁起到死都没能回娘家一趟。 “妹妹,妹夫要是欺负你,你一定要跟四哥说,四哥去给你撑腰……”何少康如老父亲般继续叨叨。 君七……你怕是忘了姑奶奶大杀四方时的情景了。 还给她撑腰,你可真会高估自己。 就武雄那样的,一只手就能把你拍死。 有一个文不成武不就,连自保能力都没有,还对自己的认知不清醒的傻四哥怎么破? 在线等,挺急的。 第六十三章 一口血喷了出来 坐在宽敞的花轿里,君七掀起盖头啃了一口手中的苹果,翘起二郎腿等迎亲的队伍走了一会儿后,她抬起屁股,掀开座椅,一个皮肤白皙闭着眼睛的中年女子露了出来。 君七把女人弄出来,把自己身上的嫁衣给她换上,一切准备就绪后,她伸出手打了个手势,示意外面的人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始行动了。 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继续向前,走到繁华热闹的地段时,一群孩子迎面向他们跑来。 孩子冲进迎亲队伍里,左冲右撞的,迎亲队伍立刻就乱了起来。 接着一个嫁妆箱子“一不小心”就翻了,里面的砖头瓦块冲出箱子落在地上引起一片的惊呼。 然后就是新郎官儿暴跳如雷的怒吼声。 武雄命人当众打开所有的嫁妆箱子,无一例外,都是砖头瓦块。 看热闹的一层一层围了上来,议论声不绝于耳。 “何大小姐,你是不是该出来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武雄冲着轿子叫嚷。 轿子里的君七一根儿银针扎在女人的身上,然后她在女人转醒之前快速钻进了座位下面合上盖子。 武雄又等了一会儿,轿子里的女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出一声难受的呻吟声。 武雄听到动静知道女人醒了,他也没客气,上前掀开轿帘一把把女人拽了出来。 红盖头遮挡住了视线,头疼脑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女人顺手扯开头上的盖头。 “曲阳侯夫人!”一声惊呼让众人都懵在了原地。 武雄看着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曲阳侯夫人,默默在心里同情了一把。 生出那么个连亲娘都不放过的缺德玩意儿,你也是够倒霉了。 武雄活了三十多年,就没见过君七这么离谱的女人。 坑家产就算了,还顺带给自己老子扣上顶绿帽子,败坏一下自己亲娘的名声。 上次曲阳侯夫人已经被她折腾的够惨了,这次还来,她这是逮着亲娘嚯嚯起来没完了。 冤有头债有主,武雄心说他也是奉命行事,曲阳侯夫人你可不要恨错了人呀。 武雄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返回曲阳侯府去质问何远威,同时,嫁妆变砖头,曲阳侯夫人母代女嫁的八卦笑料也传遍了大街小巷。 很好,刚平静一点儿的曲阳侯府又再次上了“热搜”。 人们发现,自从君七回去之后,曲阳侯府真是多灾多难的。 刚送走了君七这个丧门星的曲阳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就被告知迎亲队伍又折了回来,他的脸立马就绿了,心脏砰砰狂跳。 当看到一箱箱砖头瓦块和穿着大红嫁衣的宋倩茹时,他一口血喷了出来。 难道是天要亡他曲阳侯府? 郁墨之的人也迅速包围了曲阳侯府,他的意思很简单,新娘子不要了,聘礼退回来。 聘礼抬进曲阳侯府是当众清点过的,作为嫁妆抬出曲阳侯府一路上都是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不可能被换,所以这个锅曲阳侯是甩不掉了。 可那些聘礼早就被君七伙同武雄等人给搬空了,他还哪儿来的聘礼? 没有聘礼,只能是曲阳侯府来补了。 于是田庄地契银票,曲阳侯府被掏空了大半资产。 曲阳侯直接告了病假,连早朝都不去了。 他去干什么? 让人嘲笑吗? 用砖头瓦片代替嫁妆,母代女嫁,女儿又不知所踪,哪一样都够他被人耻笑的。 关键是曲阳侯府几代人积累的家业,就这样缩水了好几倍,他简直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 何远威认为是君七捣的鬼,他倒是没怀疑郁墨之是同谋,因为他不认为郁墨之那样的人会和自己家那个毫无教养的丧门星有什么交集。 即便他们认识,何远威也想不到郁墨之会跟君七合起伙来坑他。 墨王那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跟那丧门星一起做这么没品的事? 曲阳侯不知道的是,此时被他认为不会有交集的人正在墨王府的大厅“分赃”呢。 君七一副财大气粗的大爷样子坐在主位上。 郁墨之晚了一步也没跟她计较的坐在了她的左下首位置。 冯文豪觉得这家伙飘的不是一般的厉害,不过他们王爷都没意见,他一个下属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 “大熊……”君七指着大厅里摆放的十多个箱子财大气粗道:“随便挑两箱,本姑娘再给你一万两怎么样?” 怎么样? 武雄美的鼻子都冒泡了。 哎嘛,这简直是天降横财呀。 虽然一开始君七就说有他的好处,但他实在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谢七姑娘。”武雄这下子也不嫌君七缺德了,他现在看君七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你这称呼我喜欢。”这家伙别看长的五大三粗的,倒是挺有眼色。 对于何这个姓氏,君七一直都不喜欢,因为这个姓氏是曲阳侯带给她的,只是别人一直这么叫,她也懒得纠正。 冯文豪和刘管家看武雄那个羡慕嫉妒恨呀。 充当了一次新郎官儿就得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他们怎么遇不到这种好事? 剩下的君七跟郁墨之对半儿分,这是当初说好的,没什么可嚼扯的。 “你这些东西准备如何处置?”郁墨之提醒君七,这些东西暂时也不能卖,得找个地方妥善保管。 君七确实有些为难,不知道放到哪儿保险。 “七姑娘您看我们王府这么大,又安全,不如您暂时寄放在我们王府?” 要说刘忠也是个人精了,郁墨之一开口,他就知道郁墨之的意思,顺便也按君七的喜好改了口。 不愧是皇上选中的人,那八面玲珑的劲头儿,简直不要太随人心意。 “现在曲阳侯府肯定乱的很,干脆七姑娘您在王府躲几天,等那边消停些再回去?”刘忠接着提议道。 君七想了想觉得刘忠考虑的是真全面,她现在回去指定一帮的牛鬼蛇神在等着她。 怕她倒是不怕,就是应付那些人她也嫌浪费时间,所以君七很爽快的在墨王府落了脚。 她打算等曲阳侯府的风波小了再回去送“温暖”。 一棍子打死了可不好,让他们喘口气再折腾才解气嘛。 第六十四章 不太正常 “刘管家,你为什么不经王爷同意就擅自把何大小姐留下来?” 出了客厅,冯文豪不明所以的问刘忠。 又留东西又留人的,是不是有点儿逾越了? 冯文豪跟刘忠不一样,冯文豪跟着郁墨之南征北战,遵的是军令如山的规矩,郁墨之一声令下,他们莫敢不从。 而刘忠是从充斥着算计与阴谋的宫里走出来的,这种人最好揣摩人的心思,然后在主子发话前把事情办漂亮了。 他们俩所处的环境不一样,也就注定了他们的办事方法不同。 刘忠嫌弃的瞟了冯文豪一眼,心说这小子还是太年轻呀。 他们王爷一看就对君七不一般,他自然要在王爷没开口之前把事儿做到王爷的心里去,这样才能称为一个合格的大管家。 要不然什么都等王爷吩咐,他这个大管家早晚得失业。 刘忠拍了拍冯文豪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年轻人还是要多多历练呀。” 冯文豪??? 啥意思? 曲阳侯以为是君七摆了他们一道,带走了嫁妆,一直派人找君七的下落,毕竟若是找回君七,嫁妆有了着落,他的损失也能补回来,宋家和罗浅韵的娘家也在帮忙。 可是任他们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想到,君七会躲在墨王府。 趁着这个机会,君七还跑外面宣扬了一下曲阳侯为侵吞巨额聘礼,杀害亲女的谣言。 顺便也把母代女嫁的事解读成曲阳侯的老谋深算。 按她的说法就是,曲阳侯想吞了聘礼,却害怕武雄找后头,于是就和自己的夫人合伙换了新娘子。 到时候拜了堂他就以窥伺侯爷之妻的由头吞了聘礼。 虽然这个说法不太靠谱,但架不住君七传的欢呀。 再加上宋倩茹被拽出轿子的时候可是清醒的,一个清醒的大活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轿子里不求救,你要说不是自愿的,那也没人信。 所以君七这说法还是有一部分人相信的。 君七只是要让曲阳侯夫妇丢人,又不是要引导舆论讨伐他们,自然不在乎人们信不信的。 总之就是人们听的起劲儿,她说的热闹就成了,管那么多呢。 因为有这些离谱的谣言,曲阳侯更确定君七就在京城了。 可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就是找不到她,气的曲阳侯嘴里都起泡了。 曲阳侯府损失惨重,直接影响的就是一众主子。 钱没了,可不就得“节衣缩食”了吗? 管着内务的罗浅韵倒是比以前清闲了些,可是这种清闲让她心痛如绞。 唯一担忧自家妹妹安危的何少康也是寝食难安的,他发动狐朋狗友的去找妹妹的下落,担心的也是吃不下睡不着的。 月落星沉,波光粼粼,君七跟郁墨之并排躺在摇椅上乘凉。 别说,在墨王府这几日她过的还挺滋润。 没人跟她过不去,墨王府又没她的仇人,这种吃喝不愁,悠闲自在的日子偶尔过过还是挺不错的。 君七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她喜欢热闹,也喜欢接触新鲜的事物,一个地方待久了她就会生出厌烦感,所以她做任务的每一世,都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待。 “墨大王爷,你说人没有七情六欲是不是更好?”君七看着天上的星星,难得安静的跟郁墨之探讨一下人生。 喜怒优惧爱憎欲,正是有了这些情绪,人们才会生出无尽的烦恼和争端。 “畜生没有。”郁墨之闭着眼睛淡淡的来了一句。 君七……尼玛,好有道理。 “我觉得墨大王爷你就特别淡定。”没人味儿,跟畜生有的一拼。 “嗯,所以才能跟你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物以类聚。 鲜逢敌手的君七被郁墨之噎住了,她觉得这家伙就是自己的克星。 “墨大王爷,你这样说话会没有朋友的知不知道?” “本王不需要。” “媳妇儿也没有。” 郁墨之睁开双眸歪头眸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道:“没有就拿你抵。” 君七被他那一眼看的心里一跳,紧接着做出凶狠状道:“嘁,小心本姑娘一把药把你毒死,然后继承你的遗产去逍遥快活。” “既然你提醒了本王,那本王不得不提前安排好后事了。”比如让她陪葬什么的。 “尼玛,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居然想让她殉葬。 “跟杀夫的人比还是挺多的。” 君七发现平时少言寡语的人不是不能说,而是不屑说。 尼玛,人狠又气人,说的就是你。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谁都不示弱,但就是莫名让人觉得温馨。 “军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去?” 君七看到行色匆匆的冯文豪挡住了他的去路。 “属下有公务在身,还请七姑娘行个方便。” 墨王府的人都叫君七七姑娘,冯文豪觉得自己也不能太另类了,于是也跟着改了口。 “你昨天没睡好?”怎么看着萎靡不振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没什么,就是昨天晚上做梦做多了。” 冯文豪都不知道昨晚是怎么了,做了一宿的噩梦,今天早上头特别难受。 君七看着他,总觉得他不太正常。 一枚铜钱出现在手里,君七向上抛了一下笑着道:“君大哥我最近学了点堪卦之术,不如我现在给你算一卦吧。” “七姑娘,属下着实有紧急公务要办要,您看等属下回来再找您如何?” 冯文豪看着拦着自己去路,无理取闹的小丫头,颇有些无奈。 “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君七道:“只要你抛一抛我这枚铜钱即可。” 君七掌心向上,被磨的有些发亮的铜钱正静静的躺在她的手中。 冯文豪拿她没办法,又想着速战速决,于是拿起铜钱向空中一抛。 铜钱翻转着以诡异的方向朝君七的手心落下。 冯文豪有些惊奇,按说以那铜钱落下的角度,不应该那么凑巧的落在君七的手里,可那铜钱像有生命般,自动翻转到了君七手里。 看着铜钱,君七的眉头皱了起来。 片刻,她抬头笑嘻嘻的问冯文豪:“军大哥带钱了吧?” “本姑娘出手可是很贵的。” “但鉴于咱们之间的交情,本姑娘可以给你打个折。” 君七说着还傲娇的扬了扬下巴。 第六十五章 挺邪乎的 冯文豪只以为君七又在折腾了,也没多说什么,快速从怀里掏出钱袋子,直接丢给了她。 他心想钱都到手了,这下这丫头该放人了吧。 君七掂了掂钱袋子,别说,还挺沉。 唉,看在他这么识相的份上,自己就救他一命吧。 君七咬破手指,伸手在冯文豪的前胸衣服上勾勒了一个图形。 自始至终都以为君七是在玩儿的冯文豪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他见君七让开了路,急匆匆的走了。 “嘁,连句谢谢都不说,白瞎了本姑娘的血了。” 君七看着他的背影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等这小子回来,一定要让他多买些补品给自己把那一滴血补回来。 傍晚时分,君七和刘忠大管家隔着石桌面对面的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摆放着一个花盆,花盆里一棵黄色的花朵正耷拉着脑袋,它身上的叶子有几片已经枯黄了,看起来要不行了。 “七姑娘,这到底行不行呀?”刘忠心里没谱。 刘忠能进墨王府当大管家,肯定是能识文断字,管理账目的。 古代能上得起学的人并不是很多,刘忠其实家境也不好,他家里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 一家子十多口省吃俭用的才巴结了这一个读书人。 只不过刘忠年轻时科考三次都没中,家中也因为供养他而越发贫瘠,他自觉无颜面对家中老小,又有些心灰意冷,于是年轻气盛的他在参加完科举考试又一次失望之后,连乡都没返,直接进了宫做了太监。 为什么做太监? 因为他以为太监离大越最尊贵的人最近,也最容易受到赏识。 既然科举这一条路行不通,那不如就换条捷径走。 现在想想,刘忠是真不明白当年的自己为什么如此的天真。 宫中可不比外面,太监宫女大部分都是一辈子都不能出宫的,而且他也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个“男人”了,因此他自入宫之日起就跟家里人断绝了联系。 可以说,这么多年的宫中生活让刘忠最愧疚的就是家里人。 自从他当上墨王府的大管家之后,他很快就让人去打探了家里人的情况,并捎去了银钱。 而面前这棵不知是什么品种的花就是家里人托人给他捎来的。 因为在家乡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不花钱却很漂亮的花儿。 这花是他对家人的寄托,他一直小心的照料。 可是植物的生长离不开适合它的环境,在家乡长势很好的花儿不一定适应京城的气候。 眼见花儿越来越萎靡,即将枯萎,他却束手无策,他急的抹起了眼泪,正好被君七看见了。 君七是第一次见这位笑面虎掉眼泪,也是挺意外的。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想着自己在墨王府没少得人家照顾,君七就打算搭把手。 “放心啦。”君七信心十足的看着面前不知名的黄花道:“本姑娘出手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就是剩半口气的人她都能救回来,更别说是朵破花了。 什么一把灰一捧土一点儿朱砂的,君七和了一小堆你都叫不上颜色的东西出来。 刘忠眼睁睁看着君七拿了一个空花盆儿把那搅和好的东西放进去,然后一把把那朵黄色的花从原来的花盆儿里拔了出来。 刘忠差点儿没哭出来,他想着除非有奇迹,否则自己的花必死无疑了。 可还没等他酝酿好情绪呢,只见那被重新埋好的花居然抬起了头,重新焕发了生机。 刘忠的眼珠子突了出来,他擦了擦眼睛,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震惊的看向了君七。 这到底是咋办到的?! 君得意的朝他一笑道:“怎么样,有没有被震惊到?” 她做这么多其实就是掩人耳目,不让刘忠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也许是经历的多了,就像招财一样,她对任何人都不会太相信。 刘忠又是个世故奸滑的,她自然更要留个心眼儿。 “七姑娘……”刘忠脑子还打结呢,院门外就响起了冯文豪那激动的大嗓门儿。 紧接着衣衫凌乱带血的冯文豪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七……七……七……”冯文豪看着君七都结巴了。 “七什么七。”君七不耐烦的道:“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七姑娘……”冯文豪舌头是捋直了,但却不知从何说起了。 “是不是捡回一条命?”君七给他起了个头。 冯文豪激动的直点头。 “七姑娘大恩,冯文豪没齿难忘。”冯文豪单膝跪地,以表诚心。 他也是实实在在的感激君七的救命之恩。 “本姑娘更喜欢实际的。”君七道:“你可不知道,为了救你,本姑娘失血过多,现在头疼脑胀,浑身都没有力气。” 看着生龙活虎的君七,想到那一滴的血,不知为何,冯文豪心里的激动和感激突然就消散了些。 “怎么回事?”刘忠大管家对眼前的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日我带着几个兄弟去执行任务,没想到那里早有埋伏。” 冯文豪讲述道:“若不是七姑娘,我今天可能就折在那里了。” 像他们这种人,虽然说做好了随时殒命的准备,但当真的死亡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有很多的不甘。 谁年纪轻轻的甘愿就这么死了呢? 当避不开的那一剑在他胸口的位置突然停住,并反噬到对方身上时,不止他傻了眼,就连那些埋伏的人都懵了。 最后也是因为那些人拿他没办法,他才有幸等到援兵捡回一条命。 听完冯文豪的讲述,刘忠看着君七的目光就不止是震惊了。 在宫里这么多年,能人异士他不是没见过。 但像君七这样的年纪,能让植物起死回生,并能预测到别人的死劫从而改变别人命运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十几岁就有这般手段,真的是挺邪乎的。 “你这什么眼神?”刘忠那有些防备的目光让君七立马不高兴了起来:“咋滴,想恩将仇报呀。” 这个刘忠,就是比冯文豪心眼儿多。 她救了冯文豪,冯文豪对她可是由衷的感激,也是真心实意的想报答她。 君七敢说,只要力所能及,也不违背他的原则,她提什么要求,冯文豪绝不会推脱。 这个刘忠可倒好,脑子立刻转了十八个弯儿,生怕她对他们不利似的。 君七现在怀疑她是不是做错了,不该救他的花。 第六十六章 渊政帝宣召 站在简洁大气的书房里,刘忠和冯文豪把今日经历的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跟郁墨之报告了一遍。 冯文豪是郁墨之的人,对郁墨之的忠诚就像信仰一样深刻在他的骨子里。 刘忠跟着郁墨之时间不长,没有冯文豪那么强烈的感情,但他身为墨王府的大管家,只有郁墨之好了,他才会好。 一旦墨王府倒了,自己只能是死路一条。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他成为墨王府大管家的那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生是墨王府的人,死,也只能是墨王府的鬼。 听了他们的话,郁墨之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告诉他们君七不会对墨王府不利,让他们不必在意,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就行。 明悟方丈曾说过,君七命格不同于常人,他也见识过她诡异的功夫,所以郁墨之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 其实君七厉害与否,有多少能耐郁墨之并不怎么在意。 他只是觉得跟那个小丫头在一起特别的自在又舒服而已。 得了自家王爷的准话,冯文豪和刘忠也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既然自家王爷都说君七对他们没恶意,那他们自然是……要好好巴结了! 这么个大能人,还对他们有恩,他们可不得好好伺候着吗。 君七很信奉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若是一个人突然对你好的超出了她的预期,那就是那人心怀叵测。 冯文豪对君七态度变好,时不时的跟她来聊会儿,或是带些小吃食,这都在君七的预料之内,毕竟是救命之恩,冯文豪要是什么都不做,她才要奇怪呢。 可刘忠就有些夸张了,吃的精,穿的好,甚至连床都换成了万金难求的玉床。 郁墨之这个主人都没这待遇。 就救了你一朵花,你比冯文豪这个被救命的殷勤这么多是几个意思? 终于,在她屋子里被摆了一张精美的屏风之后,君七忍不住了。 她半夜三更的潜入刘忠的房间里把刘忠吊房梁上,逼问他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不良企图。 自此刘忠也终于消停了,对君七的态度也恢复了正常。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丫头防备心比他还重,也够精明。 虽然君七表面上爱财如命,又一毛不拔抠门儿的很,但却不会真的被金钱欲望所控制。 他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免得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讨好不成反而被怀疑居心不良就不好了。 君七又被渊政帝宣召了,她特别奇怪渊政帝是怎么知道她在墨王府的。 要知道郁墨之御下特别严,刘忠管制的也好,墨王府的人出门嘴巴都是闭的紧紧的,不敢多说一个字。 还有那个没事找事的老皇帝,她在墨王府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么多国家大事还不够他操心的吗? 为什么总逮着自己不放? “说说,你不是被害了吗,怎么会在墨王府?” 渊政帝看着这个站没站相的野丫头,眼睛又疼了。 “这不是没被害死被墨大王爷救了嘛。”君七连解释都懒得跟渊政帝解释。 渊政帝……他应该习惯的。 “你就这么打算在墨之的府邸一直躲着?” 她怎么样渊政帝不想管,但她一个女人,还是被人们传的热闹的曲阳侯府的大小姐,一直在他大外甥的府邸住着是怎么回事? 关键是他大外甥府里还没有一个正经的女主子,这丫头住在那里会不会影响他大外甥的声誉? “没”君七道:“过几天等曲阳侯府这段风波过去了,我再回去。”回去再折腾他们。 渊政帝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回去后好好改改你那脾气。” 真相如何渊政帝并不在意,谁是谁非他也并不会评判。 天下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他一个一国之君,可没那个闲心管臣子的家事。 但君七这一点儿委屈也不能受的脾气他是真觉得应该改改。 他一个帝王有时候还得受些臣子的气呢,更何况是别人了。 人生在世,哪有什么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我脾气咋啦?” 只要别人不找茬,君七觉得自己还是很好相处滴。 当然,曲阳侯府那些王八蛋可不算人。 所以一切都是别人的错,跟她的脾气好坏有什么关系? 跟君七对话,渊政帝脑仁儿疼。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她叫来受这种罪。 渊政帝对君七的感觉很奇怪,要说讨厌吧,那真谈不上。 可要说喜欢吧,那也不可能。 就是见了就生气,看不见就觉得自己气的莫名其妙。 国家大事就够他忙了,他干嘛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一个小丫头身上? “皇上您是从谁那儿知道我在墨王府的?” 君七一直都是个有疑问就问的人。 “怎么,你还想打击报复不成?”渊政帝没好气的道。 “那倒不是。”君七道:“我就是想让他重新学一下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的君子之道。” 渊政帝……就很无语,这不就是打击报复吗? “皇上您有没有想过那人是在跟您打小报告离间您跟墨大王爷直接的关系,或是想利用您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君七说的直白。 她又影响不到朝局,谁吃饱了撑得要跟渊政帝提起她,而且那人还知道她藏身在墨王府。 要说那人没点儿目的,只是意外得知,又无意提起,这鬼话反正她是不信。 经她提醒,渊政帝眉头聚拢,眼里划过一抹厉色。 他大外甥刚回京,有些人就坐不住了,可真够着急的。 郁墨之得渊政帝宠爱,又手握兵权,在这波谲云诡的京城要想独善其身很难。 但渊政帝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把心机耍到自己大外甥身上来。 “常安”渊政帝对旁边的大内总管吩咐道:“传旨下去,惠妃言语有失,禁足,静思己过。” “惠妃又是哪个?” 皇上这么多小老婆君七实在想不起来惠妃跟自己有什么联系,让她跑渊政帝面前来告自己的叼状。 “五皇子的生母。”一直默不作声的郁墨之为她解惑。 第六十七章 更心塞了 “靠,原来是那个不务正业的没品男呀。” 君七心说那位五皇子也真够可以的,没吵赢她,还通过惠妃跑他老子这里来试探她跟皇上和郁墨之之间的关系。 “他怎么知道我在墨王府的?”君七疑惑的问道。 “他和六皇子曾到墨王府拜会过本王。”郁墨之道。 “可我也没看见他们呀。” 也就是说他们也不太可能在墨王府见到她。 “他们应该是看到了招财。”郁墨之提醒。 君七想到那天自己是带着招财去的茶楼,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了。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老五和老六?”渊政帝出声询问。 “就那天我去茶楼,碰到一对儿伤风败俗的玩意儿在背后编排我,正好五皇子和六皇子在那看青楼的花魁表演……” 君七添油加醋的把那天的事跟渊政帝说了一遍。 哼,别以为只有他们会告状。 渊政帝又被气了一下子,这次不是气君七,而是气自己的两个儿子。 俩大男人,还是皇子,跑茶楼看青楼妓子表演就算了,还掺和这种吵架的事,掉价不说,还丢人,这是吃饱了撑得,劲儿没处使去了? 还有他们居然还跑自己这里来搞这些小动作,咋滴,想试探他的态度呀,还是想知道君七在他们表哥那里有没有什么能利用的? 渊政帝对皇子们之间的争权夺利阴谋算计并没有多大的感触。 他自己就是在这种尔虞我诈的境况中走出来的,能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他也是经历了不知道多少的算计。 他也明白,他的儿子们将来不可避免的也会因为自己屁股底下的这个位置斗的你死我活。 这就是生在帝王之家的残酷,像他们这种人,享受了尊容,也要承担相应的危险,你就是想置身事外都难。 可是身在这个位置,他看的很透彻,一个对国家有利的君王,不仅要有能力和手段,还要有高瞻远瞩的目光和忧国忧民的心,才能使这个国家更为强大。 在渊政帝的心里,想要皇位并没有错,但你得通过能力和政绩来拿。 无疑,五皇子和六皇子的做法并不符合他对他们的期许。 “皇上,你到底会不会教儿子?” 君七继续上眼药道:“目前为止,我就看到过你俩儿子,一个自大,一个阴险,还全都往歪门邪道上走,没一个能当大任的。” “唉,您百年之后不会后继无人吧?” 渊政帝本来就对俩儿子的为人处事不满意了,被她一说就更心塞了。 儿子不成器怨谁? 他这个亲爹首当其冲。 不过这小丫头居然仅一面就看出了他六儿子为人不够磊落,这让他有些惊讶。 他平时虽然不够关心几个儿子,但对几个儿子的为人还是多少有所了解的。 那个六儿子,平时一副谨小慎微,不显山不露水,唯老五命是从的模样,实际上他比老五那个表面威风的可厉害多了。 这也是渊政帝一直没有给六皇子的生母月贵人晋升的主要原因。 按说生了儿子,最低的位分也该是个嫔,可月贵人只升到了贵人。 月贵人在刚进宫的时候就小心思不断,这些年宫中的生活磨的她越发的内敛,有野心渊政帝也不是容不下。 可她把儿子教养的比她更胜一筹,年纪轻轻就如此阴险,这就不是渊政帝愿意看到的了。 简而言之就是渊政帝不是嫌弃儿子会耍心眼儿,而是嫌弃他们目光短浅,没有大局观,只知道盯着面前的皇位,而忘了拖起这皇位的那千千万万的子民百姓。 “皇上,你想不想教训一下你那俩不靠谱的儿子?”君七撺掇道。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渊政帝对她这睚眦必报的德行也是醉了。 “皇上我跟你说……”君七凑上前一顿的忽悠,她嘴皮子利索,再加上渊政帝也有心提醒一下有点儿蠢的五儿子,敲打一下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六儿子,于是这俩不对付的第一次达成了同盟。 惠妃因言语有失被禁足在宫里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要知道后宫一直是万皇后做主的,皇上很少插手。 也不知道惠妃究竟跟皇上说了什么,能惹的皇上生气的越过皇后亲自处置。 随着瓷器落地的响声响起,又一只精美的茶杯阵亡了,惠妃由不解气的又抄起了一只。 “母妃息怒。”五皇子萧锦明急匆匆走入,拦住了正在发脾气的惠妃。 两母子坐下,宫女上前打扫面前的狼藉。 “皇上居然为了一个小贱人如此下母妃的脸面,真是可恨。”惠妃捏紧手中的帕子,恨声道。 她就提了一句有人在墨王府见到了曲阳侯府大小姐的宠物鸭子,没想到会引来皇上这么大的反应。 “是儿子鲁莽了,不该让母妃来冒险。”萧锦明确实是有些后悔。 他的本意是想知道渊政帝赏识何君七的原因,还有试探一下何君七在渊政帝这里的地位,尤其是想知道她与郁墨之之间的联系。 以目前的状况看,他什么消息都没得到,反而落得一身腥。 “母妃倒不在意这些。”她伴驾二十余载,早就没了那些小女儿家争宠的心思。 “只是母妃怕皇上因此对你生出什么不满来。” 儿子可是惠妃的指望,她现在只一心为儿子打算。 “儿子找老六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办。” 萧锦明也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在渊政帝心里的形象。 “你也不要过于相信老六了。”惠妃在宫里生活的久了,早就失去了对别人最起码的信任。 “放心吧母妃。”显然萧锦明没有惠妃这样的警惕心。 “儿子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在民间拥有如此的好名声,还要多亏了老六,再说他生母那样的身份注定了他与帝位无缘了。” 萧锦明说的信心十足,惠妃却觉得他过于信赖萧锦烨并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中宫无子,只有两个女儿,皇位注定会从他们这些皇子里面出。 那个位置的诱惑太大了,儿子对萧锦烨不设防,谁知道他会不会反水给儿子背后来一刀。 可想到那小子从小表现出来对儿子的尊崇与依赖,惠妃又放心了些。 若是从小就有那般心机,那老六也太可怕了,她不认为一个孩子会有如此深的心机。 惠妃不知道的是,小时候的真心不一定是假的,但人是最善变的动物。 人生在世,能一直保持初心的又有几个? 第六十八章 萧锦明的苦日子 “烨儿,这次没引起那母女俩的怀疑吧?”一个穿着得体的美妇人捻了捻茶盏问坐在一旁的儿子。 “儿子做事,母妃放心。”萧锦烨语气冷淡,眸光深深,跟那个在萧锦明面前的温润少年郎判若两人。 “那个何君七可查出什么来了?”月贵人问道。 萧锦烨摇头道:“除了她从小被人所换,生活在宋家,回了曲阳侯府后,做了些离谱的事,名声越发不好外,什么都查不到。” “能得你父皇亲赏,和那个狠厉的郁墨之庇护,那丫头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当今皇上和郁墨之几乎是大越最尊贵的两个人了,这两个人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儿子明白。”萧锦烨道:“儿子自当尽力,若是能为我所用,儿子说不定还能如虎添翼。” 见萧锦烨想的通透,月贵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母子俩那里你也要小心。”月贵人再次提醒道:“尤其是惠妃,她在宫里这么多年,可不是好糊弄的。” 月贵人从来不会小瞧任何一个人,萧锦烨能逃过惠妃的眼睛,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大越男女大防和宫规都比较森严的缘故。 萧锦烨自长大了些之后与惠妃的接触就少了,再加上萧锦烨会伪装,惠妃被骗也不意外。 “儿子省的。”萧锦烨道:“大局未定之前,儿子就只是五哥身边一条忠诚的狗。” 说这话的时候,萧锦烨眼里恨意陡生。 同样是儿子,凭什么只有他的母亲是贵人,连争那个位置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就是要争,要抢,把其余那些高高在上的兄弟都踩在脚底下。 “烨儿你要明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细细筹谋,隐忍等待。”月贵人劝道。 “儿子谨记母妃教诲。”萧锦烨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怨气,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 继惠妃被禁足之后,她的儿子五皇子因为在御书房打碎了皇上心爱的瓷器被皇上“发配”到刑部去了。 为什么说是发配呢? 因为他的职位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 没错,连捕头都不是,就是刑部衙门里一个干最累的活儿,拿最少的钱,还被人指使来指使去的捕快。 刑部司部众多,督捕司衙门,负责审办大小案件。 说白了就是不管死人还是丢鸡都属于衙门的管辖范围。 那真真是刑部里最苦最累的一个部门了,而萧锦明还偏偏处于这个部门里的最下层。 母子俩双双“落难”,让各方人马开始蠢蠢欲动,纷纷揣测这是不是皇上发出的什么信号。 萧锦明的幕僚和萧锦烨等人追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惹渊政帝厌恶的事情。 萧锦明自己都是懵的,又怎么可能回答上来他们的问题? 于是,萧锦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马上任了。 第一天,萧锦明穿的“人模狗样”的到了衙门,刑部衙门的负责人孟祥孟郎中还组织人特意迎接了他,给足了他面子。 毕竟是皇上的亲儿子,虽说现在落难了,但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萧锦明无所事事的待到了“下班”,期间他还装模作样的指导了一下孟祥审案子,把孟祥愁的不行。 他怀疑皇上是专门派五皇子来折腾他的。 五皇子一个读圣贤书,学习治国之道,没经过人间疾苦的大少爷,让他断案纯粹是越断越麻烦。 孟祥心里苦呀,可他还不能对人说,甚至还得陪着笑脸恭维那个来捣乱的,还得小心措辞的把案子引回正途上来,他能好受了吗? 不过他这种痛苦在第二天就结束了,因为渊政帝又给他们衙门塞了一个捕头来。 本来他以为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小子来了他的衙门会更乱,没想到人家特“通情达理”,还把捣乱的五皇子给压住了。 孟祥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暗暗感叹皇上的睿智。 这指定是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特别派个人来监督的呀。 孟祥好受了,萧锦明的苦日子却来了。 “快,把那具尸体抬过来……” 君七颐指气使的指挥着萧锦明和一个小捕快搬一具刚发现的已经溃烂生蛆的尸体。 小捕快干的多了倒是没觉得什么,但萧锦明哪见过这个? 他一靠近就忍不住的跑到旁边干呕了起来。 几个捕快看他这模样还默默同情了一把,但他们也不敢帮忙。 因为前两天就有一个想巴结他献殷勤的替他干了一次活儿,结果就被新上任的捕头大人给指挥着干了一整天的活儿,晚上还被派去义庄守了一宿的尸体。 那人第二天直接发了高烧,到现在都没好呢。 他们也算看出来了,这新来的头儿别看人小,却是一点儿都不好惹,连他们郎中大人都不敢触他霉头,他们还是乖乖的听话比较好。 “瞧你那点儿出息……” 君七对着萧锦明那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你是白长那么大个子,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呀……” “你说你除了会投胎,还能干点儿啥……” 小样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姑奶奶作对。 君七又出了一口气,总算住了口,让旁人把尸体抬走了。 萧锦明被君七一顿的骂也没有回嘴发火,因为他现在胆汁都要呕出来了,啥都顾不上了。 他知道君七是故意找自己的茬,但他不敢反抗。 因为君七一来,他父皇就派了常安来警告他,在衙门一切都要听君七的,不得反抗。 一开始面对君七的挑刺儿萧锦明忍了,忍无可忍的时候他也真的跟君七来了个面对面的较量。 他心想他父皇还能杀了他不成? 顶多就是被父皇责罚一顿,他以后都不用受这鸟气了也值。 可是他似乎高估了自己。 骂,他不是君七的对手。 打,他更是直接被人家一巴掌挥到了墙上。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萧锦明自此之后就老实了。 他以为君七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君七总找不到理由折腾他了吧。 却没想到,那家伙总能找到各种事情让自己崩溃。 萧锦明现在真是苦的恨不能原地去世得了。 他也是再次后悔不该招惹这个“狠毒”的女人。 第六十九章 命案 过了几天“惊心动魄”的日子,萧锦明也渐渐适应了下来。 把他折腾的够呛的君七也不再总揪着他不放了。 只是时不时的给他来那么一下子,萧锦明顿觉轻松了不少。 “头儿……”一个小捕快匆匆来报道:“翠柳胡同发生了命案,郎中大人让我们赶过去。” 要说君七那能力一般人真比不了,手上功夫了得,脑袋瓜子转的也快,有什么案子她都能游刃有余的解决,可让孟祥省了不少力。 再加上她为人……接地气,喝酒划拳,能侃会聊的,才来没多久,她就跟上上下下的人打成了一片。 因为有能力,大家也都服她。 这手段,看的萧锦明这个“孤家寡人”真是既嫉妒又羡慕。 君七一听又有活儿干了,马上带着几个捕快赶往了翠柳胡同。 翠柳胡同住的都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不会太穷,但日子也过得去。 死者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太太,老太太一身粗布麻衣,躺在院子里的地上,围在她身边的两男一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旁边一个哭的委屈的妇人被邻居抓着跪在地上不停的哭喊着“不是我干的,我是冤枉的……”等状似推脱的话。 妇人旁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看样子是妇人的女儿,她似乎是吓坏了,只一个劲儿的哭。 “头儿,这老妇是中了砒霜死的。” 有小捕快查看后来禀报。 君七嗯了一声,然后在屋里屋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最后招呼人把所有人连同尸体都带去了衙门。 京城刑部衙门不同于地方,刑部衙门负责审案的是孟祥这个五品郎中。 也就是衙门里大大小小一切事务都是由孟祥负责的。 孟祥升堂,一干人等全部被带到了堂上。 “堂下所跪何人,与死者是何关系?”孟祥开始问案。 “草民陈辉,是死者的长子。”那个围在死者身旁的中年男人眼眶通红的先开口道。 “草民陈仁杰,陈辉是家父。”另一个围着死者的年轻男人声音也有些哽咽。 “民妇是死者的大儿媳,陈辉的发妻陈林氏。”长相偏刻薄的妇人也跟着开口。 古代嫁了人之后就会被冠以夫姓,象征着以夫为天。 接下来就是那个哭的委屈的女人,死者的小儿媳陈余氏和她的女儿陈蝶了。 “把死者中毒身亡的经过一一道来。”孟祥威严道。 “启禀大人”陈辉道:“家母身染疾病,一直需要人伺候,可是内子操持着一大家子的事物实在腾不出时间,于是伺候母亲的活便落到了弟妹的身上。” “平日里看弟妹尽心尽力的,草民也很放心把母亲交给她照顾,没想到……” 说着陈辉还悲从中来的哭了起来:“草民恳请大人严惩这恶妇,替草民的母亲讨回公道。” “他胡说……”陈余氏又惊惶的叫嚷了起来。 “肃静”孟祥惊堂木一拍又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砒霜是陈余氏下的?” “启禀大人,今日晌午,家母吃了饭之后就呕吐不止,请了大夫片刻就没了,大夫说家母是中了砒霜之毒。” “而中午做饭的和给家母喂饭的都是陈余氏。” 所以种种迹象都表明是陈余氏杀了她婆母。 “没有大人……我没有……” 陈余氏在陈辉话落之后,不等孟祥问,她就赶紧喊冤:“大人明查,民妇平日里对婆母尊敬有加,万万不敢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事来呀……” 孟祥又一惊堂木震慑了一下嚎叫不止的陈余氏,然后叫人传了大夫。 大夫证实死者的饭菜里确实有砒霜,死者也是因为吃了含有砒霜的饭菜被毒死的。 “哼,我就知道你个小贱人没安什么好心。”陈林氏落井下石道:“大人,这小贱人肯定是因为不想伺候生病的婆婆,才下毒害死了她。” 孟祥瞟了她一眼没搭理她,而是继续问陈余氏:“你相公何在?” 陈余氏眼含泪花道:“启禀大人,民妇的相公在五年前就已经病逝了。” “所以这几年你一直带着女儿跟大伯一家生活?” “是”陈余氏哭道:“民妇一直很感激大哥大嫂的收留,所以从不敢忘本,大人,婆婆真不是民妇杀的呀……” “砒霜是从哪儿来的?”孟祥又问。 在大越,砒霜属于管制品,买砒霜是需要登记的。 众人都愣了愣,仿佛没想过这个问题般。 “民妇真不知呀大人……”陈余氏的哭声更显委屈。 “我……我看到大伯母今日上午买了砒霜。”这时候陈蝶怯生生的开口道。 众人齐刷刷的视线落在了陈林氏身上。 陈林氏被看的心跳了跳,她瞪了陈蝶一眼面色发紧道:“我们家最近耗子多,我买来药耗子的怎么啦?” 若是平时倒没什么,但她前脚刚买了砒霜,后脚砒霜就被用作了杀人工具,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大人”有衙差上堂禀报道:“仵作已验出,死者确实是死于砒霜之毒。” 这倒没什么好争辩的,但衙差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都吃了一惊。 “但那砒霜不是下在饭里,而是在饭后被人灌下去的。” 饭里下毒必然会和吃食混合在一起,饭后的毒却是跟毒分开的。 仵作从死者口中检查出砒霜的粉末,也就证实了砒霜是没有跟饭菜混合的。 “还有……”衙差接着道:“死者手里抓着一些衣物的残屑,仵作断定是死者生前从衣物上抓下来的。” “报……”又有衙差上堂道:“禀大人,通过查验,确定陈家晌午的饭菜没毒,但在死者所用的稀饭里检查出了砒霜。” 既然不是因为吃饭被毒死的,那饭里的毒就是栽赃陷害了。 “立刻去陈家搜查。”孟祥一声令下,衙差很快就领命去了。 半晌,衙差带着一件有些陈旧的花布罗裙回来,经比对,那件罗裙上破的地方跟死者手里的残屑基本一致。 “啪”的一巴掌落在陈林氏脸上,把本就一脸茫然的陈林氏打的更懵了。 第七十章 真凶 “好你个林氏……”陈辉痛心疾首的看着陈林氏道:“平日里你口舌无忌,我只以为你也只是嫌母亲累赘发发牢骚,没想到你竟如此恶毒……” “大嫂……”陈余氏则是哭哭啼啼的道:“那是咱们的婆母呀,你怎么能忍心下此毒手……呜呜……” 面对恨意满满的相公,一味指责自己的弟媳,以及失望的儿子和看起来有些焦急的侄女,陈林氏脑子嗡嗡作响,不知道杀人凶手为什么从弟媳变成了自己。 最后陈林氏被收押,陈余氏也跟着进了大牢等着再审,案子没有盖棺定论之前,凡是有嫌疑的都得被收进大牢,等着找齐证据重审后再宣判。 “孟大人”萧锦明一脸理所当然的道:“明明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就是那个陈林氏杀了她婆母,还要嫁祸给陈余氏,你为什么不当场判了?” 他这话还含了几分的指责之意,觉得孟祥做事也太拖拉了。 孟祥……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得小心伺候着,就很心累。 “五皇子……”孟祥刚要跟萧锦明摆摆大道理,让他明白人命关天,不可草率的道理。 可他刚说了几个字,君七就上前一把将萧锦明扒拉到了一边儿:“滚一边儿去。” “你在这里只是一个捕快,谱摆的倒是大,还敢质问大人,能得你。” “人家孟大人在刑部衙门这么多年,不比你个五谷不分的大少爷会断案,用得着你在这里逼逼?” “得亏你有个好爹,不然板子分分钟落在你身上。” 萧锦明站在一边儿敢怒不敢言,孟祥却心里舒服了。 这君捕头说的太他娘的好了,他也想这么怼五皇子来着,可是他不敢。 “大人,我们下去查了。”君七拽着萧锦明就出去了。 孟祥觉得君七简直不要太合他心意。 瞧瞧人家,话都不用多说就知道该怎么办,自从君七来了,他头发都掉的少了。 这是个人才,他要是晋升了,第一个带着他走。 君七带着人在陈家逛了一圈儿,又跟左邻右舍的侃了一会儿,然后去了陈辉做工的地方和陈仁杰的学堂。 最后她还到大牢审问了陈林氏和陈余氏。 萧锦明跟着她溜了半天腿,觉得一无所获的他心里怨气丛生,但他抱怨了一次被君七又骂了一次之后就不敢开口了。 傍晚,君七带着捕快收工,然后找到孟祥道:“大人,我们已经把真凶找到了。” “哦?”孟祥来了兴致道:“这么快?!” “大人可不知道,咱们兄弟可是跑了一下午,腿都跑酸了,这才查清了真相。”君七诉苦道:“大人是不是应该奖励咱们兄弟顿酒喝?” 众捕快虽然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一听有酒喝,立马跟着起哄。 “得了……”孟祥好笑的制止他们道:“等这件案子结了,本官请你们顿好的。” “谢大人……”众捕快立刻高兴了。 “说说吧,凶手是谁?”孟祥问道。 “陈辉和陈余氏!”君七话落,众捕快都有些惊讶。 陈余氏杀婆母还找的到理由,可陈辉那可是死者的亲儿子呀。 “准确的说这是他们俩合谋作案。”君七道。 “说说具体的。”孟祥追问道。 相处这些天,他对这位年纪轻轻,头脑却特别灵活的捕头真是挺刮目相看的。 他发现,只要到她手里的案子,她解决起来都是游刃有余的。 “先说死者手里的那些衣物的残屑,按一般人的逻辑就是死者在死前挣扎之时抓破了凶手的衣服,留下了残屑。” “但是死者是死于晌午,而据左邻右舍看到陈林氏的人说,陈林氏在早上出门买菜的时候是穿了那件被抓破的花罗裙,但她回家后不久,陈家隔壁的李大娘去陈家借筛箩的时候,她穿的却是她现在身上这件绿色棉布的襦裙。” “这就说明她那个时候不知什么原因已经把那件罗裙换了下来。” 也就是说罗裙虽然是陈林氏的,但在死者死的时候,她并没有穿那件衣服。 “要是她又换上那件罗裙,在行凶之后发现裙子破了,然后又换了下来呢。”萧锦明小声反驳。 众人如看智障的眼神,让萧锦明的声音到最后几乎成了蚊子的嗡嗡响。 他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 “你是不是傻呀?”这里也就君七敢不客气的怼他了:“你去杀人的时候早上穿一件,到外面转一圈儿,让人们记住你那件衣服,中途回来换一件,杀人的时候再换上早上那一件,杀完人再换下来。” “你倒是不嫌麻烦。” “还有,她有换衣服的那个时间,早把死者手里的碎屑清理了,还用得着多此一举吗?” “她那件罗裙摆放的那么明显,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就属那件衣服扎眼。” “你杀人的时候穿的凶衣会放那么显眼的地方?” 这不摆明了就是要引人注意吗? 萧锦明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往角落里缩了缩,好像这样人们就注意不到他了。 君七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继续讲道:“陈林氏这个人虽然嘴巴毒了点儿,人泼辣了些,但据周围的邻居说她平时说的欢,但也没苛待过侄女和弟媳。” “该吃的该穿的,一样也没少过。” “甚至有时候还一边叨叨着陈蝶一个大姑娘穿的寒酸了丢了她的人,一边给陈蝶做新衣服。” “说实话,陈家也不是富裕人家,有一个读书人要养,还有一个瘫在床上的老娘,一下子又多俩吃闲饭的,哪个能没有抱怨?” 反正君七觉得陈林氏已经很不错了。 咋滴,供你吃供你住的还不能有点儿抱怨呀。 只不过陈林氏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没少操心受累,却偏偏落不了好。 这样的人会为了嫌弃婆婆拖累而杀了她吗? “相反,陈余氏那个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跟谁都笑的温婉,大家却总觉得她似是跟人们隔了一层一样,总不是那么真心。” 大家又不是傻子,一个人若是太假了,人们也不愿意亲近。 第七十一章 有些可怕 “现在重点来了。”君七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把大家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 “你们猜我是怎么发现陈余氏的?” 众人……说就说呗,整的什么神秘? “是她抚摸肚子的一个动作。”君七道“那个动作几乎所有怀孕的女人都会做。” “你是说她怀有身孕?”孟祥忙问道。 “没错”君七肯定道:“她虽然一直注意着不被发现,但有些孕妇在早期是会有反应的。” “比如说他们胡同的一位大爷钓了鱼,跟她走个碰头,大爷还好心的想送她一条,结果她别过了头去,一脸的不适。” “大爷以为她嫌弃,还跟我叨叨了她两句。” “再比如她有时候会下意识的护住腹部。” “刚我到大牢里趁她不注意,摸了一下她的脉门。” “她那肚子,最少两个月了。” 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孩子是哪儿来的? 指定有奸夫呀。 “奸夫是陈辉?”孟祥立刻猜出了关键。 “大人机智。”君七还夸了一句。 “陈余氏整日里深居简出的,周围也没人反应她跟什么男人有来往。” “而且你们想想陈余氏在大堂上的挨着谁比较近?” 陈辉先上的堂,紧接着是陈林氏跪到了他的右侧,陈余氏紧随其后,分明陈林氏旁边的位置也不小,她却挨着陈辉跪在了他的左侧,甚至比陈林氏离陈辉的距离还近。 “人本能的会靠近自己亲近之人,就好像大家一起去喝酒游玩的时候,你会不自觉的跟与自己关系好的人往一起凑一样。” “而且,陈辉对于陈余氏的靠近仿佛没察觉一般,并没有跟一般的男女那样不自然的避嫌。” 在现代社会,男女在一起还要避嫌呢,更何况是封建严重的古代了。 陈辉的表现倒像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大堂上,当怀疑陈余氏是杀人凶手的时候,陈辉只是要求严惩,连对着陈余氏说一句重话都没有,可轮到自己妻子之时,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给了她一巴掌。” 看来是积怨颇深呀。 “我到陈辉做工的地方去跟那里的伙计聊了一会儿,据他说,陈辉这段时间看着比以前随和了不少,好像有什么心事不见了一样。” 一个人若有反常,往往他整日接触却不设防的人最容易察觉。 “陈辉是一家布庄的掌柜,挣的钱将将够养活一大家子人。” 掌柜是受雇于人管理铺子的,所以他也只是给人打工的。 “他家也没什么喜事,有什么值得他高兴这么长时间的呢?” “伙计还说了一句话,让我确定了他跟自己母亲的死有关。” “伙计说,前段时间布庄进货的时候,陈辉还让供货的商家留了一卷孝布。” “孝布这东西大多数人都嫌晦气,也只有在卖丧葬用品的店铺里才有,并且价格还不便宜。” “可他从供货商那里拿,价钱能低一倍不止。” “我到那家布庄的供货商那里问了东家。” “东家证实确有此事,那个东家当时还奇怪的随口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人过世了。” “陈辉给出的理由是朋友家有长辈要不行了,因此想提前准备一下。” “这种事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因此东家也没在意。” “可是那卷孝布至今都在布庄的库房里放着。” 就像是他给自己准备的一样,随时准备拿出来用。 “综上所述,我基本断定,死者是被陈辉和陈余氏合谋杀死的。”最后君七总结。 “原因有很多,可能是负担太大,也可能是两个人想一箭双雕的除去累赘娘和总压着他们的陈林氏好双宿双栖,也给孩子一个见光的身份。” “总之吧,他们绝对是共犯。” 众人看着她是真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这脑子他妈是怎么长的? 转的贼快,还观察入微的,一丝一毫的细节都没放过,就好像是为断案而生的一样,简直了。 他们其实不知道,君七最喜欢的就是烧脑的侦探悬疑一类的影视剧小说什么的,一层扣一层的让人特别兴奋。 也因此,她对刑侦一类的案子特别感兴趣。 “可咱们没有实质的证据该如何让凶手伏法?”孟祥赞同君七的说法,但没证据也白搭。 “找什么证据呀。” 君七挥挥手道:“孟大人,咱们办案还是要讲究点儿技巧滴。” 孟祥??? “陈余氏不是怀了身孕吗,她那肚子可是与人通奸的铁证。” “咱大越律法,通奸就是打死都不为过,把她放猪笼里,我就不相信她不说。” 陈余氏那种人,会装也怕死,君七可不相信她死到临头了还会为别人考虑。 孟祥……所以是他不懂变通了。 “对了”君七最后提醒了一句:“我觉得那个陈辉的儿子可能知道点儿什么,大人您审的时候别忘了他。” “他也是合谋?”孟祥又惊了。 “那倒不至于,只是今日我到他家,看他盯着陈林氏的东西的神情隐隐透着愧疚。” “我怀疑他知道自己母亲是被冤枉的,可能出于某种自身的利益,他没有说出来而已。” 陈仁杰毕竟年轻,也没经过大风大浪,所以还不太会隐藏情绪。 孟祥……突然觉得这小子有些可怕呀,自己没在他面前露出什么不妥的表情吧? “大人你是不是做过什么缺德事?”看着孟祥有些飘忽的眼神儿,君七不由自主的问出声。 孟祥僵了一下,这他妈的有点儿邪乎呀,留在自己身边会不会太危险了? “大人,陈蝶求见,说有重要的线索。”有衙差来报。 孟祥跟君七对视一眼道:“让她进来。” 陈蝶怯生生的跟着衙差进来,她低着头紧张的掐着自己的手。 “你有何要和本官说的?”面对一个还及笄的小丫头,孟祥放柔了语气。 “大……人,我……民女知道大伯母是冤枉的。”陈蝶像是鼓足了勇气道:“我今天看到……看到娘她……她撕扯了大伯母那件花罗裙。” “哦?”孟祥似乎惊讶于她的实诚:“你可知你这话会有什么后果?” 陈蝶眼泪漱漱往下落,可她还是咬着牙道:“娘她做错了事情,不能让大伯母替她顶罪。” 第七十二章 真相大白 其实比起她娘陈余氏,陈蝶更喜欢陈林氏,陈林氏虽然嘴巴毒,但会关心她,会给她做新衣服,有什么好吃的也不会落下她。 可陈余氏只是嘴上的好听,却什么都不会为她做,实际上陈蝶觉得她在她娘心里,还不如她大伯重要。 要不说孩子的心思很敏感呢,就因为陈蝶年纪小,又是自己的女儿,陈余氏会下意识的忽略伪装,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可她不知道,这些都被陈蝶记在了心里。 “你为什么在公堂上不说?”孟祥又问。 “我……民女……”陈蝶说不出来。 她才十二岁,还没有成熟到可以应对突生变故的时候。 可以说她在大堂上整个人都是懵的,只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后来回到家里,她才慢慢缓过神来。 转天,一干相关人等再次被带到了大堂上。 孟祥用陈余氏有孕一事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陈余氏,你与人通奸,并怀有孽种,依律当诛。”孟祥语气严厉道:“说,奸夫是谁?” “倘若你是被胁迫的,或可免于一死,但若是你不知检点,勾引的别人,那你只有死路一条。” 孟祥逼迫陈余氏咬出陈辉。 在陈余氏的心理防线渐渐土崩瓦解的时候,陈辉额头上的汗不住的往下落。 两个月身孕,按说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所以他们才会在没有显怀的时候策划了这一出,没想到还是被查了出来。 “大人,民妇都交代,只求大人能网开一面……”陈余氏这一开口,陈辉就知道她要把自己交代出来。 陈辉马上抢在陈余氏之前道:“大人,草民有罪。” 孟祥冷笑,这王八蛋终于憋不住了。 “大人,陈余氏肚子里的孩子是草民的。” “不过草民都是受了她的勾引才没有把持住……” 古代通奸可是重罪,他不想死就得把罪往陈余氏身上推。 陈余氏也不是善茬儿,都到这时候了,她若想活命,只能把主要责任都甩给陈辉。 于是二人狗咬狗的就把如何下砒霜毒害死者的事扯了出来。 大家伙真真是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人性的丑恶。 一个嫌弃妻子粗俗,看上了温柔小意的弟媳。 一个暗恨大嫂总压着自己干这干那的把自己当成免费劳力,就想着抢了大伯哥报复陈林氏。 同时她还想做这个家的女主人,到时候这个家她做主,就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活了。 可陈余氏也不想想,她又不是什么金尊玉贵的人,人家收留她,给她吃给她喝,难不成还要供着她? 于是在陈余氏有意无意的勾引,以及陈辉的半推半就下,他们突破了人伦底线走到了一起。 一个月前,陈余氏察觉到怀了身孕,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就找陈辉商量。 久病床前无孝子,其实陈辉早就厌烦了自己久病在床需要人伺候又得花钱的母亲。 这次被陈余氏一蛊惑,觉得老娘没了对他们母子来说或许都是解脱。 于是他们就定下了这一石二鸟的计策,既能摆脱一个累赘,又能除去碍眼的陈林氏。 一下子少了两个“吃闲饭”的,他们的生活也能宽裕些,未来陈余氏的孩子出生他们也不愁养不起了。 可是他们的结合本就跟感情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一个好色,一个逐利罢了。 这样不牢靠的结合注定了一旦出事,他们就会牺牲对方来保全自己。 最后陈蝶上堂,她的证词捶死了这两个自私自利的人,两个人还想推脱狡辩,孟祥一顿板子下去,两个人连作案的细节都对上了。 陈辉说家里有老鼠,让陈林氏去买砒霜。 然后陈余氏做好饭,把砒霜下在死者的碗里,最后陈余氏和陈辉合力把砒霜灌进了死者的嘴里,并把从陈林氏身上扯下来的碎屑放到死者的手里以达到嫁祸的目的。 他们不能把砒霜下在饭菜里,是因为饭菜是陈余氏做的,他们不好洗脱嫌疑。 为了更顺利,他们还演了开头那一幕,这样才能更取信于人。 一开始人们确实被他们引导了,以为是陈林氏嫁祸的陈余氏,结果就是他们那两下子在君七面前都不够看的,仅一天就被拆穿了。 陈辉和陈余氏通奸并合谋害死老母,被判斩行。 孟祥也没有问责陈仁杰,只让人打了他一顿板子教训了他一下。 毕竟他还心智不成熟,难免犯错,他知情不报对母亲见死不救若是传扬出去,那他的前途名声也就都毁了。 陈仁杰倒是没说什么,但不明就里的陈林氏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质问了孟祥两句。 重了她也不敢,刚遭受了男人跟弟妹通奸想害死她结果把他自己搭了进去的重大打击,陈林氏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呀,真是让周围的人都挺难受的。 回到家里,陈林氏流着泪帮自家儿子上药,看着那血淋淋的伤,陈氏又骂了孟祥两句。 “娘,其实儿子很感谢大人的这顿板子。”陈仁杰终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说出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娘在牢里的这段时间儿子想了想就知道这事跟爹脱不了关系,可是儿子怕呀。” 陈仁杰眼里泪花涌动:“我怕爹没了我就不能上学了,而且爹有了污点,我以后也进不了官场了。” 大越是男尊女卑的国家,男人娶了妻有了子以后,妻子儿女就成了他的私有财产,除非他犯了什么特别对不起妻子儿女的错误,否则他就是把妻子儿女都卖了都是合法的。 这也就导致了子女想摆脱父亲相当的困难。 但是父亲却可以以各种理由休了母亲,或是与母亲合离。 说白了就是换娘容易换爹难,所以陈仁杰才私心的没为自己的母亲申冤。 “娘,对不起……” 陈仁杰流下了悔恨的泪水,抱着自己的母亲求原谅。 陈林氏也是老泪纵横的表示不怪儿子。 瞥到门口那个惶恐胆怯的小身影,陈林氏放开儿子擦了擦眼泪示意她进来。 “大伯母……”陈蝶怯怯的叫了声,她害怕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十二岁,还是个孩子,如今父母都没了,前路茫茫不知归处,搁谁都恐慌。 第七十三章 断绝关系 “小蝶以后就跟大伯母和你堂哥一起相依为命吧。” 陈林氏恨陈余氏,但她却不会迁怒这个孩子,而且陈蝶在公堂上为了自己供出她的母亲,这让陈林氏很感动。 别说是陈蝶这么个孩子,就是大人,又有几人会牺牲亲母来救外人呢? 更何况陈蝶生父早逝,就这一个母亲可以依靠了。 陈蝶心里的石头落地,扑到陈林氏怀里嚎啕大哭。 陈林氏带着两个孩子,在邻居的帮衬下给老太太办了丧礼。 然后就着手打听儿子的事。 大越官员,往上三代都必须身家清白,陈仁杰若想考取功名,他爹那个污点就是个绊脚石。 这块绊脚石不搬开,他连考试都不能参加。 陈林氏打听了一下,如今只有趁着陈辉还没被问斩,赶紧让他签下断绝父子关系的文书,才能让陈仁杰彻底摆脱他。 陈林氏到官府去询问文书的具体事宜,正好碰到了比较清闲的君七在府衙晃悠。 “陈大嫂,有事呀?”君七笑着打招呼。 “我来问问断绝关系的文书怎么领。”陈林氏也没藏着掖着。 君七一听,立马明白了她的意图。 “正好我闲着,我带你去找师爷问问?”这种文书申办一类的事都是归师爷管的。 “如此就麻烦捕头大人了。”陈林氏也没矫情。 “好说。”君七领着陈林氏往里走。 推开放卷宗的房间的门,看到里面慢悠悠翻阅卷宗的萧锦明,她没好气的道:“你倒是挺清闲,咋滴,没事做啦?” “闲着不会擦擦这桌子还有这卷宗上的灰尘呀,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君七一通指挥。 躲到这里也没逃出魔掌的萧锦明认命的找了块抹布开始擦拭卷宗。 正在整理卷宗的师爷眉毛抖了抖,把五皇子训的都习以为常了,这位是真厉害。 “师爷”君七朝里叫了一声。 五十多岁的师爷从一排排的架子里露出头来询问道:“有事?” “这位大嫂来问问断绝父子关系的文书怎么办。”君七说着把陈林氏带到了师爷的面前。 “这简单。”师爷道:“只要父亲跟母亲合离,父亲签下断绝关系的文书,再把孩子的户籍上到母亲那一边,然后拿着这些东西到衙门来盖章入档即可。” 说简单,其实也不简单,首先父母得先断绝关系,然后父亲得亲自放弃孩子的一切权利,最后孩子的外家得接受他。 这里的女人不是婆家就是娘家,很少有单独立户的,孩子与生父断绝关系,户籍自然就会从父亲那一方挪出来。 户籍挪出来总得有个去处,不能让孩子成为黑户吧,所以母亲那一边就成了必不可少的环节。 陈林氏没想到会这么麻烦,不过麻烦她也得办,不然儿子怎么办? 陈林氏在师爷这里领了一张断绝关系的申请书,打算先去牢里找陈辉把合离书写了,把字签了,剩下的娘家那边她再跑一趟应该就成了。 第二天结束了一个案子,君七在衙门的院子里指挥着萧锦明洒扫。 衙门有案子她就跟着查案,衙门没案子她就折腾一下萧锦明,别说,她过的还挺充实。 只是可怜了萧锦明。 “头儿,那个陈林氏说有事找你。”有衙差过来报信儿。 君七只奇怪了一下,立刻就猜到了陈林氏的来意。 “让她进来吧。”君七吩咐道。 不一会儿,有些扭扭捏捏的陈林氏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陈大嫂你找我是为了陈辉不肯签字的事吧。”君七一语中的。 陈辉那个人,自私自利,又会推卸责任,他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陈林氏和他们老陈家唯一传宗接代的儿子。 “捕头大人,民妇实在没什么办法了,所以就厚着脸皮来求一求捕头大人。” 陈林氏也明白,她跟君七萍水相逢的,人家也没义务帮她,可她一个普通妇人,也不认识什么大人物,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找君七了。 “小事情,陈大嫂不必在意。”君七小手一挥道:“走,我带你去找那个王八蛋。” 不是君七吹牛,解决陈辉对她来说真的是不费吹灰之力。 陈林氏一个女人带俩孩子,还得供一个读书的,又经历了那种变故,也不容易,既然碰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呗。 “我也去。”萧锦明突然凑过来道。 “你去干什么?”君七嫌弃道。 “我去看看你怎么让陈辉妥协。”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萧锦明对君七处理事情的手段和方法真是挺好奇的。 一件事情,她往往就是不按常理出牌,还能完美解决。 他现在觉得,这女人能降住自己,不是自己太菜了,而是这女人太奸滑了。 萧锦明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悲惨待遇找借口。 三人来到关押死囚的牢室,君七还跟狱卒侃了一会儿。 萧锦明对她这跟谁都能聊得来的特殊能力还是很惊奇的,也不知她是咋练出来的。 见到狼狈至极的陈辉说明来意,他依然咬紧了牙不写合离书,也不签断绝文书。 君七可不跟他废话,直接叫人给他上了刑。 写不写? 不写接着上。 反正大牢里的刑具齐全的很,只要你受得住,给你全上一遍都没问题。 一遍不成就两遍,不怕你不妥协。 没一会儿陈辉就受不住了,他含着眼泪写下了合离书,又在断绝文书上签了字,自此他跟陈林氏和陈仁杰就毫无关系了。 走出大牢,萧锦明和陈林氏默默离君七远了些。 这家伙,面对那么血淋淋的残酷场面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让人加刑,是个狠人! “陈大嫂……”君七想想又挠挠头觉得不妥道:“你都跟陈辉合离了,叫你陈大嫂似乎也不太合适,那往后我就叫你林大姐吧。” “林大姐,你一个人带俩孩子以后想怎么谋生?”君七随口问了一句。 “唉”陈林氏……现在应该叫林氏了,林氏叹息一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打算先看看有没有什么浆洗衣物的杂活,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古代女人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因此能做的工作也很有限。 第七十四章 提醒 “小子”君七招呼萧锦明道:“你过来。” 萧锦明警惕的蹭了过去。 “你家缺不缺人,要不然在你府里给林大姐安排个活儿干?”毕竟有求于人嘛,君七态度还是很不错滴。 第一次被君七拜托事情,萧锦明突然就有些飘飘然起来。 “到底成不成?”君七见他愣神儿,催促道:“给个准话。” 像这些皇子府,用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这君七也明白。 她也不强求,只是问问,成了当然好,不成她也没什么损失。 “咳”萧锦明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挺了挺胸膛摆谱道:“成倒是成,不过我得请半天假,好带她回去安排安排。” 那么大的皇子府,其实也用不着他安排,他就是想跟君七谈谈条件,在她面前嘚瑟嘚瑟。 “成吧”君七爽快道:“下午你就别来了。” 他们这边是说定了,可他们也没问问人家林氏的意思。 “那个……”林氏在一旁小声的打断他们尴尬的笑了下道:“我看还是不麻烦这位差爷了,我自己也能找到活儿干。” 一个小捕快,可能比她家也富裕不到哪儿去,林氏怀疑萧锦明家里请不请的起人做活。 “林大姐你先跟他回去看看,多少是个机会,不成你再找别的活也不迟。” 君七也没多说什么,只让林氏自己去看。 站在五皇子府的大门外,看着敞开的大门,听着迎出来的一众仆从对前面那个一身捕快衣服的年轻人一声声“五皇子”的呼声,林氏脚有些软。 这年头的达官贵人都这么……低调的吗? 高高在上的坐在正中央的首位上,看着底下手足无措的林氏,被君七奴役了好些天的萧锦明突然找到了往日皇子威风八面的感觉。 要是被君七知道他此时的想法,非得呸他一脸不可。 堂堂一个皇子,居然沦落到在一个普通妇人身上找存在感的地步,他也不嫌丢人。 萧锦明让管家带着林氏看看有什么适合她的活儿。 最终,林氏被安排在了厨房。 大户人家的厨房可是钱多活少又吃喝不愁的好地方,府里多少人争着挤都挤不进去。 林氏能找到这样的活儿,多亏了君七。 人家又是帮忙弄文书,又是给找活儿的,林氏真是感激的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好了。 她特意找了个时间想去提醒一下君七萧锦明的身份,免得她总这么“得罪”萧锦明被他记恨。 “咋啦林大姐?”被林氏鬼鬼祟祟的拉到角落的君七一头雾水的问道。 “君捕头,你往后可不能再这么指使萧捕快了。”林氏郑重道。 “为什么?”君七还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不知道他的身份……” 林氏一脸凝重。 “我知道呀。”君七随意道:“五皇子嘛。” 林氏瞪大了眼睛,半晌道:“你知道还敢这么对他?!” “我们这情况比较复杂。”君七也反应过来林氏是担心她,所以特意来提醒她的。 “安啦林大姐,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林氏半信半疑,她见过的大人物属萧锦明身份最高。 在她的心里,能大的过皇子的就是皇上,其余人若是得罪了皇子,肯定没有好下场。 “头儿,有案子……”远处有衙差招呼君七。 “知道啦。”君七回了一句对林氏道:“林大姐我去忙啦,你放心,那小子不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君七就走了,留下林氏担忧的看着她小小的背影。 “差爷……”林氏还是不放心的拦住了路过的一个衙差道:“你知不知道君捕头的来历。” 她期盼着君七也是个大人物,能压过皇子的那种。 衙差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但他知道那是皇上亲自指派下来的人,没人敢得罪。 “那萧捕快……”林氏又问了一句。 “五皇子嘛,这大家都知道。”衙差回答的跟君七一样随意。 林氏又惊了,感情这衙门里的人都知道。 “那你们对他怎么不尊敬些?” 面对这样的大人物,衙门里的人居然都能这么淡定,仿佛他就是个普通的衙差一样,现在的衙差都这么……林氏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我们捕头不在,他是皇子,我们捕头在,他就跟我一样,是个小衙差。”衙差神神秘秘的来了一句。 可惜,他们捕头很少有不在的时候,所以五皇子就是条龙,他也得盘着,甚至三不五时的被君七折腾一下,还不如他们呢。 唉,这年头皇子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衙差有些变态的舒畅感。 林氏迷迷糊糊的回去了,自此她时不时的带着好酒好菜的来衙门贿赂贿赂这些衙差,好让他们多照顾一下“弱小”的君七。 这么小的年纪就背这么重的责任,真是难为君捕头了。 要说林氏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了,这也说明君七没帮错人。 晚上,郁墨之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听旁边同样在摇椅上纳凉的君七叨叨她这一天经历的事情。 夜光撒在院子里,为这宁静的夜晚添了些许柔意。 “嘎嘎……”你别忘了你的任务。 不甘寂寞的招财见君七当捕头当的都乐不思蜀了,在一旁提醒她。 “放心,不会忘的。” 君七道:“等本姑娘再玩儿两天就回去收拾他们。” “解决了曲阳侯府那些王八犊子,我就带你去外面的花花世界浪。” “嘎嘎……”希望如此。 招财对这个总跑偏的家伙实在没什么信心。 “你跟曲阳侯府的人有仇?” 不知什么时候,郁墨之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君七总觉得这家伙的眼神含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仇大了。”君七道:“除了我四哥那个蠢的,曲阳侯府那些人我一个都没打算留。” 君七也没解释为什么,总之就是她不可能放过曲阳侯府就对了。 “所以曲阳侯府覆灭之日,就是你离开的时候?”郁墨之嘴唇抿了抿道。 “也能这么说吧。”君七想了想道:“我留在这世界最大的目的就是解决仇怨,报完了仇,了结了恩怨,就等于没了牵挂,所以我打算到处走走,见识一下外面的广阔天地。” 她在万千世界行走,除了招财之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她也没什么野心,所以她喜欢新鲜刺激的东西,那样能让生活多些色彩。 第七十五章 半斤八两 郁墨之看着君七,眼眸深深,似有千言万语,又似无话可说。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怪渗人的。 “只不过看你是哪家厉鬼投的胎,这么大的怨气。”郁墨之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嘁”君七给了他一个大白眼道:“你以为你是火眼金睛的猴子呀。” “本王没火眼金睛,但本王却看得出来你不是个好人。” “你是咋好意思说别人的?”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是啥好鸟? “所以咱们俩半斤八两。”墨之接的也快。 “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把我跟你一个杀人狂魔放在一个水平线上?” “不客气。” 招财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总感觉自己被排挤在外成了多余的。 “嘎嘎……”该休息了。 哼,虽然搭档不靠谱,但也是它的,谁都不能跟它抢。 叫完了,随之郁墨之那冰凉的眼神也扫了过来,招财立马就怂了。 “你困啦?”君七说着站起身道:“那我们去休息吧。” “墨大王爷你自己孤家寡人的不要太寂寞呀。”君七挥了挥手,带着招财走了。 如芒在背的招财迈着小短腿儿加快了步伐。 第二天,招财的伙食一下子降了好几个等级,按郁墨之的说法就是它太胖了,该减重了。 刘忠大管家同情的看着招财,不知道它怎么得罪他们家王爷了。 招财内心泪崩,后悔一时冲动造成的这个严重的后果。 孟祥承诺的酒菜终于被安排上了,众捕快分坐好几桌,推杯换盏的好不热闹。 衙门里的衙差捕快真的是不少,还是有好多没有来的情况下才坐了好几桌子人。 可以想见,孟祥这次真是大出血了。 孟祥也是觉得兄弟们好久没有一起聚聚了,所以才借着这个机会让大家伙儿放松放松。 毕竟衙门里大到人命案,小到邻里纠纷这等鸡毛蒜皮的事真不少,衙役们还是挺辛苦的。 “头儿来了……”有人眼尖的看到门口姗姗来迟君七叫了一声。 君七走近,大家纷纷让位置。 “来,头儿,我给你满上……”有人倒酒。 “咱们今日能混上孟大人这顿酒,可多亏了头儿……”有人恭维。 “有什么了不起的,本皇子也能请大家吃上酒……”被拉来的萧锦明还来了句酸话。 总之,这顿酒吃的众人还是挺尽兴的。 酒席散去,人们纷纷在酒馆儿门前跟君七告别。 京城的建筑格局跟现代有些相像,有钱的住一个区,有权的府邸挨的比较近,普通老百姓有他们的居住环境,还有那些贫穷的则住在贫民窟。 衙役一般都是普通老百姓,大字不识几个,到衙门混口饭吃,所以他们几乎都是结伴而走的。 剩下的君七和萧锦明则是往权贵云集的方向而去。 “你到底行不行?”看着脚步有些打晃的萧锦明,君七嫌弃的又离远了些。 这家伙好歹也是个皇子吧,被一群衙差灌的路都走不利索了,咋就这么没用? “你自己慢慢走吧,我先回去了。”君七打算抛下萧锦明自己先走。 “等……”萧锦明刚发出一个音,突然“啊”的一声尖叫响起,把他吓的酒都醒了大半。 “你不要过来……”旁边的巷子里传来女子惊恐的喊叫声。 萧锦明本能的就要过去查看,被君七一把拉住了。 “少多管闲事。”君七提醒他小心有诈。 萧锦明愣了一下,突然甩开君七的手失望的看着她道:“本皇子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巷子里。 君七……尼玛,姑奶奶是哪种人了? 得,你乐意去就去呗,吃了亏可别怨她没提醒他。 不一会儿,萧锦明就从巷子里扶出来一个标志的姑娘,姑娘身上披着萧锦明的外衣,露出的里面的衣服有些破烂,看起来像是被撕扯的一样。 那姑娘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带着惊恐的神色,单看她这模样就让人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 萧锦明扶着姑娘往前走,路过君七身旁的时候还横了她一眼,似是在指责她的见死不救。 远处的寻城兵听到动静小跑着赶过来,眼看寻城兵越来越近,那姑娘突然撤掉萧锦明的外袍向寻城兵奔了过去。 “求官差大人救命呀……” 姑娘跪在寻城兵面前哭的惊慌又无助道:“大人,有人非礼小女子,求大人救救小女子……” 寻城兵一听,立刻问道:“那人在何处?” “就是他们!”姑娘伸手一指,君七和萧锦明立刻就被十多人围住了。 君七翻白眼,萧锦明看着那个哭的可怜的姑娘懵逼。 “我说什么来着?” 君七没好气的道:“你自己找死就算了,还拉上别人,晦气!” 君七和萧锦明暂时被投入大牢,等待审讯。 牢房里的犯人复杂的能赶上几十部电视剧了,什么样的都有。 不过他们俩跟狱卒认识,又身份不一般,所以狱卒还专门给他们弄了一个“单间”。 “你怎么知道不对劲的?”萧锦明反应过来自己被算计了,问旁边躺在铺着草的地上的君七。 “三更半夜的,早不叫晚不叫,偏在咱们经过的时候闹出动静,也就你傻的没察觉出异样。” “我说你小子到底是不是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长大的,警惕性咋就这么低呢?” 萧锦明被君七说的脸热。 萧锦明的生母是四妃之一,在没有皇贵妃和贵妃的情况下,她地位仅次于皇后。 而皇后又没有皇子,所以萧锦明子凭母贵,几乎是在别人的恭维声中长大的。 他小的时候虽然也经历过一些小的风浪,但因为皇上正值壮年,还没到争皇位的时候,各宫各府也都沉得住气,所以也都不是什么大事。 成年后,萧锦明建府另居,身边又有一个把他哄的团团转的六皇子给他各种的“出谋划策”,可是为萧锦明省下不少的“力气”。 再加上今晚他喝的有点儿迷糊,所以就这么轻易的钻了别人的套。 “现下怎么办?” 六神无主的萧锦明问君七。 “等着提审呗,能怎么办?”连累她还想让她想办法,他咋想的这么美呢? 第七十六章 还能这样操作吗 墨王府,灯火通明的书房里。 “王爷,七姑娘被抓进了牢里。”刘忠得到消息赶紧来禀报。 郁墨之挑眉道:“怎么回事?” “有姑娘告她和五皇子非礼。”说这话的时候,刘忠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眉毛。 君七她一个姑娘,能非礼谁? “派人去问问她,有什么需要没有。” 以那丫头的能力,一个小小的牢房可困不住她,既然她想待,那就顺着她好了。 刘忠领命下去。 自动请缨的冯文豪一身黑衣的潜进牢里找到了君七,问她可需要什么。 君七只要了点儿熏香,因为大牢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重了,熏的人睡不着。 冯文豪出去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大盒子的熏香。 冯文豪走后,君七让萧锦明把熏香点上,等味道没那么重了,她也合上了眼睛。 天大亮,昨天晚上就报了上去的孟祥整理官服准备上堂。 孟祥可不是鲁莽之人,虽说这种事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可那俩人都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呀。 更何况这明显是有人给那俩人下套,事情可能还牵扯到朝廷权贵,不是他这小官儿能参与的,他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可他们尚书大人显然比他更老奸巨猾。 刑部陈尚书得知此事,只让他按律法办。 潜在的意思就是你自己处理,孟祥心里骂娘,他要怎么处理? 也不看看那俩是他能处理的了的吗? 像这种事,若坐实了,毁的可是五皇子的声誉,甚至能让五皇子直接从夺嫡的战争中退出来。 孟祥昨晚一宿没睡,就是为了查有没有突破口。 想到这里,孟祥又在心里问候了一遍自家顶头上司的祖宗十八代。 老狐狸,就知道为难下属。 其实孟祥不知道,按律法办是渊政帝的吩咐。 昨天晚上刑部尚书接到消息就知道事情可能还会往大了发展,于是连夜进宫跟渊政帝禀报此事。 当渊政帝听到他说君七和他五儿子奸污民女的消息时,一口茶噗的喷了出来。 刑部的人不知道,但他可是清楚,君七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呀! 她就是有那个心,也没作案工具呀! 再说老五,咱先不说他有没有做,就说有君七在,他要是真敢,君七那个脾气暴躁的真能废了他。 所以渊政帝立刻明白了这是一个针对萧锦明的局,只不过被君七赶上了。 渊政帝也不急,只让刑部公事公办即可。 他也想看看,有哪些鱼会露头。 以前各门各府之间还算平静,可随着皇子一个接一个的成年,那些野心勃勃的动作也越发频繁。 渊政帝也想趁此机会敲打敲打那些不老实的,于是他不动声色的在背后调查。 君七和萧锦明站在堂上,听着旁边女子哭哭啼啼的讲述自己“被害”的过程,心里是万分无语。 萧锦明也不着急了。 这女人要是说自己侮辱她,自己可能真的难以说清楚,但她非要多此一举的搭上君七,这就怪不得别人了。 “君……”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孟祥还真不知道君七的名字,只是万岁爷把人弄来的时候交代了一句姓君,所孟祥有点儿卡住了。 “君捕头,萧锦明,你们对王莲的指控有什么辩解的吗?”孟祥惊堂木一拍,努力做出威严的样子。 萧锦明看着君七,君七上前一步道:“大人,我们要告王莲对我们图谋不轨不成,恼羞成怒栽赃陷害。” 你说你被我们行了不轨之事,我们还说你窥伺我们呢。 萧锦明??? 孟祥…… 还能这样操作吗? 王莲的眼泪要掉不掉的,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演了。 这跟预计的不符呀? “大人……”君七接着道:“且不说半夜三更的,她一个女人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那里,就说以我们的身份,什么样的美女找不到,就是眼瞎了也不可能强迫一个这么丑的女人。” “就是她不嫌弃我们,我们还嫌弃她难以下咽呢。” “我怀疑她是知道我们身份贵重,提前埋伏在了那里,就是想勾引我们攀上高枝。” “可她没料到我们是坐怀不乱的君子,所以才撕破了自己的衣服想以此赖上我们。” “你信口雌黄!”王莲急急辩解道:“我根本不知道你们什么身份……” “那你半夜怎么一个人出现在那里?”君七逼问。 “我刚说了,是我跟父母发生了口角,一气之下才独自出了门。” 反正跟家里已经对好了说词,王莲也不怕穿帮。 “你胡说。”君七道:“恐怕你是知道他身份不一般一直跟踪他吧?” “戌时我进酒馆儿的时候就看到你在酒馆儿门口鬼鬼祟祟的,你还说不是一直在跟着我们?” “大人明鉴。”王莲像是抓到君七的把柄似的对孟祥道:“戌时小女正在家中,又怎么可能出现在什么酒馆儿门口?” “这家中人都能作证。”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君七从善如流道:“可是那个人真的跟你很像,穿的衣服也是一模一样。”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孪生姐妹?” “小女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儿,并没有什么姐妹。”王莲以为君七是被自己拆穿了在给自己找借口,于是冷声道。 “那就是你无意中得知萧锦明的身份,所以才想着勾引他。” 君七又把话题饶了回来:“毕竟对你这种人来说,能攀上皇家的机会可不多。” “我说了……”王莲有些不耐烦的道:“小女并不知道他是皇子,又哪来的攀高枝一说?” 此话一落,君七笑了:“我可没说他是皇子。” 这就叫言多必失,话说多了总会露出破绽的。 王莲知道她上了当,却为时已晚。 “大胆王莲”孟祥抓住机会,惊堂木一拍,喝道:“攀污构陷皇子,该当何罪?” “说,是谁指使你的,还不从实招来。” 孟祥拿出气势,王莲面色惨白。 突然,王莲脸上露出决绝之色,她眼含愤怒的看着孟祥道:“你们官官相护,小女子人微势薄,斗不过你们这些人,但小女子绝不会屈服在你们的淫威之下。” “我这就以死明志,以证清白。” 说完她猛的朝孟祥面前的案桌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王莲头破血流的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孟祥赶紧命人抬去医治。 第七十七章 撒网捕鱼 “现在怎么办?”萧锦明也没料到王莲居然这么狠,他总感觉自己要倒大霉。 “凉拌呗”君七白了他一眼道:“赶紧回去换身衣服,睡一觉,往后有的你睡不着的时候。” 萧锦明……不好的预感更重了怎么办? 果然,继王莲寻短见被救下并关押之后,王莲的父亲就在烈日炎炎下跪到了五皇子府外祈求萧锦明饶过他的女儿。 他声泪俱下的表述了一番自己女儿的不识好歹,暗暗道出五皇子侮辱民女,并和刑部衙门的人勾结把他女儿抓进大牢的事。 事情越演越烈,不到一日,萧锦明就成了百姓们口诛笔伐的对象,连大门都出不了了。 民怨这东西,说白了就是看不见的刀,处理不好真能要人命。 这还不算,早朝御史的参奏,以及多个官员的落井下石,也让事件进入了另一个高潮。 有人提出严惩五皇子,以慰民心。 有官员则趁机落井下石,想踩五皇子一脚。 还有浑水摸鱼的。 当然,也有给萧锦明作保的。 渊政帝冷眼看着这些上蹿下跳的臣子。 平时让他们干点儿正事也不见他们这么积极,对他儿子的事倒是挺上心。 可真是辛苦他们了。 就他这些臣子,谁真的干净? 别说他儿子没干那等下三滥的事,就是真干了,没人推波助澜,也闹不这么大。 渊政帝不相信这些老油条不清楚,说不定这里面还有他们的手笔呢。 想到自己身体硬朗,这些玩意儿就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龙椅,渊政帝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早朝跟个菜市场似的,争了半天也没争出个所以然出来,渊政帝还什么态度都没有,众大臣摸不准皇上的心思,退了朝又跟自己的“同伙”凑一起商量怎么在这件事中得利去了。 还在禁足的惠妃得知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火急火燎的出了寝宫跑到渊政帝面前去给儿子求情去了。 渊政帝本来就心情不好,惠妃还往他枪口上撞,渊政帝直接命人把她叉了出去。 传到了各宫耳朵里,又是一轮惠妃母子要玩儿完的猜测。 “皇上……”君七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进来。 君七进屋好奇的看着渊政帝道:“我刚看到一个女的被拖着走,鞋都掉了,好不狼狈,该不会是你小老婆惹你生气,被你打入冷宫了吧?” 现代宫斗剧里都这么演。 “那是老五的母妃。”渊政帝没好气道。 君七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惠妃来求情,被这老皇帝给赶走了。 “五皇子有点儿随母呀。”母子俩都不太精明的样子,也不是说脑子不好使,就是有时候有些冲动,也有些自大。 事情还没定论呢,惠妃就坐不住了,这也太沉不住气了。 渊政帝……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这丫头在内涵他女人儿子。 “事情办的如何了?” 渊政帝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跟这块滚刀肉合作的时候。 就不知自己这个一国之君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差不多了。”君七坐下喝了口茶道:“我跟您说皇上,那王莲一家子真不是个东西,简直就是坑蒙拐骗的行家,这得亏遇到我,不然你五儿子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君七叭叭叭的为自己揽功劳。 “说重点。”渊政帝不耐烦的打断她呱噪的唠叨。 这丫头那张嘴,就跟租来的一样,能用就不闲着。 “没耐心的老头子。” 君七嘀咕了一句接着道:“重点就是我办事你放心。” 渊政帝……让你说重点,没让你什么都不说。 “你是不是想讨打?”渊政帝发现自己被她练的脾气都好了不少。 “说就说嘛,着的什么急?”君七道:“就王莲他们一家子也不知道是谁指使的他们,只是一天晚上有一个黑衣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按照他的计划行事,并承诺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以为他藏头露尾的本姑娘就查不到他了,结果我还真没查到。” 渊政帝……说了等于没说。 “幕后指使不重要啦。”君七道:“咱们是干大事的人,要把目光放长远,看怎么利用这次的事让咱们的利益最大化。” 若是她自己被别人如此算计,她能把幕后那家伙拆成八块儿,但萧锦明嘛……为了你老子的江山你就委屈点儿吧。 “我到五皇子府去转了一圈儿,诱饵儿已经抛出去了,就等水浑了鱼儿窜上来,咱就能撒网了。” “这一网下去,本姑娘跟您保证,您那些臣子,得安分好长一段时间了。” 渊政帝是真觉得这家伙生成个女孩子是老天爷开眼了,这要是个男儿,就凭她这眼光和手段,以及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德行,他们大越还不得乱套了。 这家伙,能力没的说,就是德行太差,这样的人太可怕,因为她不干正经事,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她阴一把。 “皇上,事成之后您可不能忘了答应我的事哈。”君七再次提醒渊政帝。 “忘不了。”渊政帝心说你来一次提醒一次,他想忘了都难。 郁墨之看着早出晚归的君七,觉得京城可能要发生大事。 皇上隐约跟他提过跟这丫头在谋划的事,就这丫头,给她点儿火星子她能把草原烧了。 他都不知道她这搅风搅雨的德行是怎么养成的。 难道是闲的? 十天过去,萧锦明的丑闻非但没有消减的趋势,处置萧锦明的呼声还越来越高,民愤也日渐高涨。 当然,这里面除了有萧锦明对手的手笔,也少不了君七的推波助澜。 只有闹的越大,才越好下手嘛。 这时候京城已经有人察觉出了异样,一个皇子,就因为一个民女就要毁了? 这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 但此时他们想收手已经是不可能了。 皇上为了平民愤要把五皇子贬去苦寒之地的消息不胫而走,惠妃宫里的人也被皇上的人压着收拾行囊,看样子惠妃也是要随五皇子一起走的。 为此惠妃都哭晕过去好几回了。 突然,各成年皇子府邸几乎是同时收到一封密信。 信上表示五皇子不甘被驱逐,打算放手一搏。 具体没说萧锦明要干什么,但散发的信息无一不是朝着夺位去的,所以众皇子立刻行动了起来。 第七十八章 没一个省油的灯 五皇子府内。 “五哥,你真的要这样做吗?”六皇子萧锦烨第一次面对萧锦明有种无力感。 “六弟你不要再说了。”萧锦明一副下定了决心的模样道:“明明我是被算计的,父皇不仅不能为了讨回公道,反而要牺牲我成全他的名声。” “我宁愿一死,也不要被贬到苦寒之地,受这等冤屈和苦楚。” 萧锦明做出狠绝的神色,他心说自己这演技应该可以吧? 君七只交代要通过六弟的口把这个消息坐实了,虽然对一向亲近的六弟有些愧疚,但为了父皇的计划和自己的前途,他只能对不起六弟了。 六弟这么为自己着想,应该不会怪他的。 萧锦明不知道的是,他以为的好六弟,此时正在为自己做打算呢。 也得亏君七再三警告萧锦明不能在萧锦烨面前露出破绽,不然这计划还真有可能在他这里就夭折。 萧锦明装模作样的召集幕僚和自己以为已经拉拢好的大臣商量“谋逆”大计。 他其实也不想暴露这些人,只是君七也不知在什么地方挖出了这些人,他要不配合,君七就到他父皇面前去告他结党营私,他也是被逼无奈。 呜呜……那女人也太可怕了。 其实每位皇子身后都有自己的势力,有的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再加上君七太精明,查出几个来真没什么难的。 最重要的是五皇子的这些心腹有很多其实私底下都归顺了六皇子,不过是萧锦明自以为萧锦烨是他的人,所以没有注意罢了。 君七觉得自己要是跟萧锦明说实话,他也不会相信。 人家那可是从小亲密无间一起长大的亲兄弟,自己跟萧锦明才认识几天? 萧锦明又凭什么相信自己呢? 所以只要不影响自己的计划,还是让他们兄弟俩自己玩儿去吧。 这种培养心腹拉拢朝臣的事,渊政帝当皇子的时候没少干,这都是他玩儿剩下的,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这次动作这么大,只是想狠狠的敲打敲打这些动作越来越频繁的人,好让朝廷多安稳几年。 又过了几天,一切准备就绪,渊政帝也粉墨登场了。 这天早朝,渊政帝突然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很好,这下子朝廷还能不乱? 皇上中毒的消息传了出来,整个京城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然后就是惠妃出了寝宫侍疾,连皇后的宫殿都被人控制了起来。 皇上的命令通过惠妃的口传出来,由五皇子代为理政。 众皇子当然不能干呀。 有大臣闯宫,结果皇上正昏着,他们也没办法,只能无功而返。 看目前的形势,这五皇子谋反已成板上钉钉的事了,众人也各自为营,就等着那影响着整个大越的最关键的一天的来临。 代理了几天朝政的萧锦明并没有享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所带来的快感,反而被折磨的不轻。 他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子,根基又不深,各势力能让他好过了才怪了。 反正只要他说的,总有人反驳,人家还反驳的有理有据的。 每天面对着吵的不可开交的众朝臣,萧锦明这黄毛小子简直就是生活的水深火热的。 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当皇帝的那块料。 呜呜……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在萧锦明的千盼万盼中,宫里的丧钟响了。 面对底下虎视眈眈的兄弟和他们身后的各位大臣,萧锦明心颤颤。 不过就是害怕,戏还是要演完滴。 萧锦明只要一想到过了今天自己就解脱了,顿时生出了一股力量来。 “来人!”他大喊一声,早就准备好的侍卫军拿着刀冲了进来。 众人一看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势,有人淡定有人慌,总之什么样的都有。 “众位还有谁对本皇子继位有异议?” 萧锦明拿出气势逼问。 “你这是谋朝篡位……”还真有人站出来当出头鸟。 萧锦明朝侍卫使了个眼色,俩侍卫军上前把那人拖了出去。 这可是朝廷大员,萧锦明可不敢随便杀了。 众人一看有一个阵亡的,都禁了声。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又一伙儿穿着铠甲的兵将又闯了进来。 他们迅速制服了侍卫兵,紧接着三皇子站了出来以匡扶正义,铲除逆贼为名让人拿下了萧锦明。 三皇子身后的人自然是推举他为新皇了。 自以为是黄雀的二皇子紧随其后,又把三皇子拿下了。 这一波接着一波的,让假扮成太监在一旁看热闹的君七都佩服这些人了。 这些皇子,可真没一个省油的灯。 眼看大局已定了,二皇子迈着激动的步伐走向皇位,结果又在外面闯进来一批人。 他们身穿炎狼卫特有的军服,手拿钢刀,威风凛凛也杀气腾腾。 炎狼卫,郁墨之的专属卫军,骁勇善战,以一敌十。 果然,从中间分开一条路,郁墨之那高大的身影,带着他特有的清冷气息站到了大殿中央。 “表哥你也想大逆不道?”眼见事情有变,二皇子脸色大变。 其实早在事情有苗头的时候,很多人就开始拉拢郁墨之,但他连见都没见。 后来事情越来越严重,他也没有露头,大家就以为他不打算插手夺嫡之战,再加上变故太快,时间太短,人们都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都选择了忽略他这尊兵权在握的大佛。 郁墨之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余光扫了一眼那个躲在人群后面看好戏的“小太监”,然后幽深的目光一一略过这些朝臣,众人被他那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盯的浑身冰凉。 “拿下!”郁墨之充分的诠释了人狠话不多这句话的意思。 炎狼卫也让这些人第一次见识了他们的无往不利。 降则抓,不降则杀,只片刻,无论是三皇子的人,还是二皇子的心腹,无一人逃脱。 “大胆郁墨之,尔敢谋朝篡位!” 二皇子慌张的叫嚣。 “朕看胆大包天的是你!”渊政帝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紧接着渊政帝就在大内总管常安的陪伴下从旁边的偏殿走了出来。 “父……父皇?!”二皇子等人都傻眼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有机灵的立刻跪下高呼,众大臣也紧随其后。 第七十九章 不服 渊政帝坐到龙椅上,看着乱哄哄的大殿,脸色发黑。 众人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皇上这是给他们所有人来了一出引蛇出洞的好戏,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怪不到他们连打斗的声音都没听到,这一拨一拨的兵就如此顺利的进来了。 感情皇上这是在瓮中捉鳖,不费一兵一卒就把他们逮了个正着。 此时大殿上,中立的,还是哪派的,一目了然,沉得住气没冒头的六皇子等几位皇子身边那些人也都被渊政帝收入眼底。 二皇子三皇子摇摇欲坠,萧锦明倒是身板儿挺直了些。 他可没造反,他有什么好怕的? 说起来他不仅无过,配合他父皇演戏他还立了功呢。 想到此处,他连下巴都抬高了些。 六皇子把他的表情收入眼底,眼眸沉沉。 这个五哥连他都骗了过去,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 二皇子和三皇子被渊政帝罚了几板子闭门思过去了。 二皇子和三皇子狠狠的松了口气,按说以他们的做法被流放,甚至杀了他们都不为过,他们父皇却只让他们闭门思过,连皇子的位置都没被没收,这对他们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其实渊政帝这么多儿子,他敢肯定就没有几个不惦记他皇位的。 只不过二皇子和三皇子更沉不住气而已,对于这俩还不如六皇子阴险的,渊政帝也没有多气。 而且他还要这些蠢儿子牵制那几个心机深沉的儿子,当然要留着他们了。 一道道旨意下去,贬的贬,罚的罚,还有真忠诚的也做出了奖赏。 当然,渊政帝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也没有罚的太狠了。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渊政帝表明可以既往不咎,只要这些人能在政绩上有突出表现,他还可以再重用。 不得不说渊政帝是真懂帝王之术。 逮着人家罚了一顿,还落了个宽宏的名声,最后还激励了人家一把。 经过这件事之后,大越的朝堂着实是太平了好多年。 在一个被罚的大臣做出政绩之后,渊政帝果真按承诺又重用了他。 人们见此,纷纷效仿,铆足了劲儿做政绩,皇子们现在都跟鹌鹑似的,他们也不敢往上凑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干活儿”,争取更上一层楼吧,别想着一步登天的好事了。 众皇子也老实了不少,他们老子太厉害,他们还是再修炼几年再来争皇位吧。 结果就是有事都争着献策,积极参与,渊政帝满意了,也轻松了,大越也朝着繁荣昌盛又迈了一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目前大越朝堂只是看起来静悄悄的,没人作妖了而已。 “怎么样皇上,我这招用的好吧?”君七跑渊政帝面前邀功:“这就叫不破不立。” “有时候让事情乱一乱,局面会更好。” 渊政帝这个直接的受益者还真说不出不好的话来。 这丫头是个干大事的鬼才呀,就是太不着调了,让她干点儿活,没好处你就甭想了。 “我不服!”忍无可忍的萧锦明终于喊了出来。 “父皇……”他一副愤愤不平的语气道:“明明我立了功,为什么没有奖励,反而要跟着禁足?” “六弟什么都没做还捞了个户部侍郎做呢,您不奖励儿臣,儿臣也无话可说,但凭什么还要罚我?” 值得一提的是萧锦明奸污民女一事在刑部公布的王莲一家强有力的作奸犯科的证据下平反了。 现在又没人推波助澜,皇上又有意给萧锦明正名,这件事很快就销声匿迹没人提起了。 渊政帝看着这个有些冲动,又脑子不转弯儿的儿子,头疼的同时又有些欣慰。 以前这个儿子在他面前小心谨慎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现在居然有勇气质问他了,这也算是有进步了。 “啧,你爹摊上你这么一个儿子,也是祖上积德了。”君七说反话。 她看着这个二百五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我看你就适合当个闲散王爷。” “本皇子知道我没你精明,但本皇子也不傻。”萧锦明反驳。 “你知道为什么你被人算计吗?”君七问。 “因为我是皇子。”还是皇位的有利竞争者。 “呵,你可真聪明。”君七讽刺一笑道:“枪打出头鸟你懂不懂?” “人家不算计你都对不起你拽的二五八万的这张脸。” “你瞅你六弟,人家也是皇子,人家跟在你身后安安静静的什么危险都没有,你再看看你,插俩鸡毛你能把自己当成孔雀。” “你也不想想,二皇子和三皇子都被罚了,只有你没被罚这意味着什么?” 仨篡位的,罚了俩还剩下一个,那个剩下的必然会被大家猜测,被众皇子忌惮成为众矢之的。 当然,也有揣测皇上是不是对他另眼相看的。 这些都是置萧锦明于明枪暗箭,尔虞我诈之下的原因。 渊政帝这也是为了保护他,所以才罚了他,让他不至于太扎眼。 连这都想不到,君七觉得以这小子的脑子,可能活不到大结局。 窥一斑而知全貌,这丫头仅凭自己一个动作就能知道自己的意图,渊政帝对君七灵活的头脑是由衷的……不平! 这脑子,安她头上可惜了,咋就不能跟他五儿子换换呢? “可凭什么给六弟那么高的职位?” 户部侍郎可是个有实权的好位置,说实话,突然被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声不响的弟弟越过去,萧锦明心里有些说不出的不得劲儿。 “因为他太阴险了。”利用兄弟在前面挡刀,在信任有加的兄弟背后利用兄弟的资源,挖兄弟的墙角,在暗地里暗戳戳的算计。 那个萧锦烨,自己得利还拿萧锦明做挡箭牌,真不是个好东西。 自古皇位之争就很残酷,萧锦烨的做法虽然不地道,但在处处充满阴谋诡计的皇家也不是多让人难以忍受。 适者生存嘛,渊政帝自己以前也不是多干净。 但萧锦明把重心放在这些鬼蜮伎俩上,而不愿花心思在民生政务上,这就让渊政帝不待见了,他不可能把江山交到这样的人手上。 渊政帝就是要把他从萧锦明的背后拉出来,让他风光的站在人前,来感受一下那些明枪暗箭。 省的他自以为自己那些小聪明有多高明似的,正事不干,各种的算计。 第八十章 怪可怜的 萧锦明不明白君七怎么会说他六弟阴险,明明他六弟唯他马首是瞻,处处为他着想好不好? “你是不是对六弟有什么误会?”萧锦明想替萧锦烨解释两句。 误会你个屁! 君七都懒得搭理他了。 就让这蠢玩意儿跟他六弟“相亲相爱”去吧。 君七真觉得跟萧锦明没什么好说的,她扭头提醒了渊政帝一句该兑现承诺了,然后跟着郁墨之出了西暖房。 “墨大王爷你说你那个五表弟不会是捡来的吧?”智商堪忧呀。 “也许。”郁墨之淡淡道。 “唉,这娃也不知道能不能寿终正寝。”就这智商,估计悬。 “也有可能直接殉葬了。”郁墨之比她嘴还毒。 “有道理。”渊政帝没了,新皇若容不下他,可能真能让他跟着渊政帝一起走。 “父子俩也是个伴儿,到了地下不至于太孤单,这也是件好事。”君七还乐观的附和了一句。 他们的对话传到屋里…… 渊政帝…… 大内总管常安…… “他们什么意思?”这是在说他蠢而不知吗? 萧锦明气的鼓起了腮帮子。 “滚!”看着他这样子,渊政帝比他还气。 君七坐着皇后的轿辇,在大内总管常安的陪同下,一路招摇过市风风光光的回了曲阳侯府。 曲阳侯府的人以曲阳侯为首,全都整装出来跪迎圣旨。 常安展开圣旨,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总之就是君七因故救了皇后,是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让曲阳侯府的人不要怠慢了她。 损失了大半家产的伤刚平复了些,又紧接着发生了夺位闹剧,这场风波刚过去,曲阳侯府眼见着平静下来了,这个魔王丧门星又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是带着谕旨坐着凤辇回来的,曲阳侯府的人心里那个酸爽劲儿,就别提了。 与曲阳侯府众人的心情正好相反,君七看着跪在面前的一群人,有种想大嚎一声“我胡汉三……呃,君七又回来了”的冲动。 当然,这次风光回府只是顺带的,君七这次出谋划策的真正好处是渊政帝私库里的一件宝贝。 其实曲阳侯在这次动荡中也被牵连了,京城各家,盘根错节,这次的事牵连的人很多。 只不过渊政帝考虑到要把这个混世魔王给送回来,突然有些于心不忍,所以免了曲阳侯府众人的责罚。 唉,这个魔王回家,曲阳侯还不定倒霉成什么样呢,怪可怜的,他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曲阳侯派人找了君七一段时间,当然是没找到了。 君七得了那么一大笔财,曲阳侯府的人以为她不会回来了,所以她以前住的院子又被何慧滢住了进去。 君七回来,立刻就把她赶了出去。 何慧滢恨吗? 可以说自从知道君七是曲阳侯府大小姐的那一天,她就没停止过对君七的恨。 可是她以前就拿君七没办法,现在君七得了皇上和皇后的庇护,她更难动她了。 何慧滢压下心中汹涌的恨意,再一次搬到了那个让她屈辱的院子里。 这次也让她再次看清,只要有君七在,她就只能被践踏。 杀了她! 杀了她! 有个声音在何慧滢的脑中疯狂叫嚣,她的眼里也涌现出前所未有的狠厉。 “妹妹……”何少康伴随着他激动的声音出现在君七面前。 “妹妹……呜呜……”何少康一把抱住君七呜咽道:“妹妹你可回来了……” “松开……”君七一把把他拽开。 “我又没死,你嚎的什么丧?”君七没好气道。 “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何少康停下哭声,严肃道。 君七失踪这些天,他经常做噩梦,不是梦到君七被坏人拐卖了,就是梦到她的魂儿回来看他。 何少康真是没少担惊受怕。 他妹妹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个人在外面,那得多危险呀。 此时的何少康完全忘了自家妹妹在福光寺大杀四方时的惊心场景了。 在他心里,妹妹再厉害也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外面坏人那么多,谁知道什么时候碰到个心机深的把他妹妹给骗了。 妹妹还是在他身边好。 安全! 君七要是知道他如此没有自知之明,非削他不可。 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保护他? 呵,你心可真大。 “妹妹,你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 “妹妹,你一个人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妹妹……” 君七被何少康吵的脑仁儿疼,找了个借口把他给打发走了。 何少康走后,君七迎来了从没见过的传闻已久的曲阳侯府大少爷。 何少瑾的长相完全随了他爹,不是多突出,但还算耐看。 何少瑾带着自家夫人罗浅韵看过君七,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就放下礼物走了。 全程没有套近乎,没有指责,也没有跟罗浅韵似的讲一些大道理诓你。 这位曲阳侯府大少爷,果然是个人物呀。 “大小姐,侍郎府宋老夫人派人来传您过府一叙。”小丫鬟恭恭敬敬的禀报道。 宋老夫人? 谁? 哦,想起来了。 就是宋倩茹的亲娘,户部宋侍郎家的老太婆。 这老太太不冒头她都忘了宋家还有俩需要解决的仇人呢。 嗯,她是该去看看他们过的怎么样了,顺便看看宋家那老太婆要整什么幺蛾子。 说行动就行动,君七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出了门。 君七到宋家的时候,宋家的大厅内,或站或坐,或主人或仆人的一大群人正严阵以待的等着她呢。 主位上那个头发银白的老太太面色阴霾,眼含憎恨。 “吆,都等着迎接本姑娘呢?” 啧,整的还挺有气势。 “跪下!”上首的老太太拿出气势沉声喝道。 她先给君七来了个下马威。 “老太太,你怕是忘了本姑娘有见君不跪的圣旨了吧?” 见了君王她都不用跪,你算老几? “有事说事,别给姑奶奶整这些后宅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 君七走到离自己最近的宋二小姐旁,一把拽起她自己坐了下去。 她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道:“本姑娘跟你们不在一个层次上,姑奶奶也不讲什么礼教,所以你们也不用跟本姑娘用什么长辈呀教养呀这些东西来压制我。” 对这些弱鸡,君七都懒得应付。 第八十一章 一路货色 宋老夫人磨着她那假牙,眼里闪着无法抑制的怒火。 “好,你好的很!”宋老夫人在宋家那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什么时候被人如此顶撞过?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对君七这个害了她千娇百宠长大的女儿的小丫头,宋老夫人尤其不能容忍。 “谢谢夸奖,这不用您老说我也知道。”君七气她。 宋老夫人闭眼压了压火气又道:“老身问你,你为什么要坑害你的母亲?” “当初你被换,她并不知情,说起来她也是受害者。” “可你呢,一次一次的坑害她,让她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你的心为何如此狠毒?” 宋老夫人只要一想起女儿那生不如死的表情就心如刀绞,同时对君七的恨意也就越深。 当初宋倩茹发生那种事,宋老夫人并不知道实情,这等丑事何家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宋老夫人只知道是君七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的,从那时起她就对君七有怨言。 后来母代女嫁的事出了之后,她忍不住亲自上门去看望女儿,并了解情况,这才在何慧滢和意志消沉的何少杰嘴里得知这一切都是君七搞的鬼。 君七把她母亲送到别人的床上让她母亲被人……,又再次让宋倩茹遭受了那样的奇耻大辱。 可以说她女儿这辈子算是完了。 当得知真相的时候,宋老夫人险些晕过去。 可那时候君七已经失踪了,她找不到人只能把那口气憋了下来。 这不,君七刚回来,她忍了这么多日的恨终于爆发了。 今日她叫君七来就是要给女儿报仇的。 “是啊……”宋二夫人插手附和道:“君……” 当接触到君七轻飘飘瞟过来的视线后,宋二夫人不由自主的改口道:“何大小姐,别的不说,侯夫人怎么说也是你生母,她的名声坏了,与你也是有害无利不是?” 宋二夫人一向是个滑的,她附和宋老夫人一是为了讨好老夫人,二也是她也真恨君七。 要不是君七,她小女儿宋怡灵也不会被渊政帝责罚从而声誉尽毁。 “宋二夫人”君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小女儿如今可还好?” “唉,因为她连累的你们宋家的儿女婚事艰难,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把这个丢人现眼的惹祸精扫地出门?” 她专往人心窝子捅,宋二夫人脸色难看的闭了嘴。 “宋老夫人”怼完宋二夫人,君七又道:“要说狠毒本姑娘跟你女儿比可差远了。” “你可知皇上为何打了何少杰板子还不依不饶的把他贬为了庶民?” “还有那位跟你女儿有了首尾的那位刑部主事的儿子。” “他死了按说他父亲是苦主,可是不止他父亲,连他的妹妹,宫里那位颇得盛宠的盈嫔也在此事后进了大牢再也没出来。” 众人心里一跳,总觉得事情的真相可能不像宋老夫人听到的那般简单。 “宋老夫人你是在曲阳侯府得到的消息吧?”君七肯定道。 这种事情宋家自然不可能向外人去打听。 曲阳侯府的人当然会捡对他们有利的说。 说不定他们还存了利用宋家对付自己的想法呢。 君七还真猜对了,何慧滢和何少杰还真有这心思,所以可想而知,宋老夫人听到的说辞经过了什么样的加工。 “本姑娘可以告诉你们。” 君七接着道:“何少杰确实没找人玷污他的母亲” “但他却在半夜引了那位刑部主事的儿子进了我的屋子。” “不仅如此,我那天的晚饭中还被侯夫人亲自加了料。”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你信口雌黄!”宋老夫人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干这种找人侮辱自己亲女的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那位主事的儿子有一个得盛宠的妹妹和一个有权利的爹呗。”君七道:“何少杰想把我卖了换高升,宋倩茹不想看到我这个让她抬不起头来的女儿。” “两个人一拍即合,一个带着十多个大男人闯入我的屋子,一个怕我反抗给我下药。” “哼”君七讽刺道:“他们可真是亲母子呀,都是一路货色。” “我女儿不是这种人……”宋老夫人狡辩。 “嘁”君七看着还挣扎的宋老夫人道:“你们不相信咱们可以找刑部陈尚书对质,人证物证齐全。” “不然你们以为刑部尚书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私自处置了侯府公子,刑部主事,还连带一个得宠的后妃?” 这下子众人沉默了,以刑部尚书的职权,确实处理不了这些人。 那也就是说这件事是通过万岁爷办的,没有证据,别说刑部尚书不会闹到万岁爷面前,就是闹了上去,万岁爷也不会处置他们。 所以不出意外,君七的话应该是真的。 众人从这个消息中等了片刻,宋老夫人又道:“所以你就李代桃僵拿你母亲开刀,让她代替了你被那贼人侮辱了?!” “既然她这么为儿子的前途着想,我自然要成全她的一片爱子之心了。”君七耸耸肩无所谓的道:“人啊,想得到总得牺牲点儿什么不是吗?” “你……你……逆子……”宋老夫人被气的开始大喘气。 在她的心里,女儿做的再不对,那也是君七的母亲,孝道绝不可废。 “何大小姐,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的生母,你这做法实在有违德行。” 会来事的宋二夫人一边给老太太顺气一边指责君七。 “我看她这就是大逆不道。”宋大夫人也跟着开口。 “你们这意思是她怎么做,我就该怎么受着了?”君七反问。 “就算侯夫人做法欠妥,你可以告知家中长辈,请他们为你做主。”宋二夫人道:“你这样不仅毁了你母亲,还毁了咱们两府的声誉,于大家都没有好处。” “告知长辈?”君七突然嘲弄的笑了:“告诉谁?” “曲阳侯?” “何家那个偏心的老夫人?” “还是你家这个教养出那种女儿的老太太?” “你确定他们知道了不会要我息事宁人?” “说不定还会以为他们的主意不错而帮他们呢。” 宋二夫人被她怼的说不出来了。 因为君七说的她反驳不了。 若是那种情况真的发生了,他们确实可能会牺牲一个碍眼的君七去成全何少杰的步步高升。 第八十二章 美得他们 “我呀,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 君七漫不经心道:“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要依靠任何人。” “那你为何要回曲阳侯府?” 在宋老夫人心里,君七就是嘴硬。 “属于我的生活被一个虐待了我十多年的贱妾的女儿占了,我为什么不回去?” 君七理直气壮道:“明明受了十多年苦的是我,父母亲人却恨不得把我弄死给那个假货腾位置。” “不蒸馒头我也得争口气。” “只要有本姑娘在的一天,除非曲阳侯府倒了,否则这曲阳侯府大小姐的位置就只能是我的,你们就是憋屈死也得给姑奶奶受着。” 当然啦,有她在,曲阳侯府迟早会倒滴。 “君七!”一声尖锐的叫声后,宋怡灵带着两个婆子和两个拿着木棍的家丁怒气冲冲的冲进大厅。 “君七!”宋怡灵看着君七的眼神恨不能吃了她:“你害我后半生,我今日就要杀了你。” 大厅里的宋怡静等人见这架势有些害怕的往边上躲去。 “怡灵,不可莽撞。” 宋二夫人怕自己女儿吃亏,赶紧道。 曲阳侯府一家子都拿这小丫头没办法,宋二夫人可不认为君七那么好对付。 “让她去!”喘着粗气,气的失去理智的宋老夫人恨声道:“让怡灵打死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得到自家老太君的首肯,宋怡灵仿佛受到鼓励般,更是无所顾忌了。 “抓住她!”宋怡灵指挥婆子和小厮道:“我要拔了她那条无事生非的贱舌头。” 两个粗壮的婆子撸胳膊挽袖子,凶神恶煞的先朝君七走了过去。 君七翻了个大白眼,吵不过就动手,这些人怎么这么没有素质? 两个婆子一人一边,伸手就想扣住君七的胳膊。 君七也没客气,左右手同时伸出,那两个婆子的手腕同时被抓住。 然后在婆子使劲想抽回手的时候,君七突然发力,俩婆子居然直接被她甩了出去。 婆子砸在对面的墙上,然后落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晕死了过去。 这些内宅女人哪见过这个,吓的尖叫出声,纷纷扎堆儿往角落边缩去。 君七笑呵呵向呆愣住的宋怡灵走去。 “你……你想干什么……”宋怡灵心惊胆战的往后退。 她前侧方那俩手持木棍的家丁也害怕的颤颤巍巍的紧握着手中的武器。 “还不快给本小姐打死她!”宋怡灵色厉内荏的叫嚣。 俩小厮只得硬着头皮朝君七挥木棍。 君七躲开木棍,一人给了他们一脚,这下他们也阵亡了。 “来人,快来人……” 还是宋二夫人反应快的招呼人手。 可人还没等来呢,君七就已经薅住了宋怡灵的头发。 面对凶狠的君七,宋怡灵又急又怕,头发还被扯的生疼,她刚要张嘴,君七就把她的头直接摁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桌子上的茶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刺激着人们的耳膜和心脏。 “你放开怡灵!”宋二夫人焦急的冲向君七,被君七一脚踹在肚子上爬不起来了。 这时候护院和家丁拿着刀棍也赶了过来。 他们见君七死死的按着宋怡灵的头,拿着武器立刻把她围了起来。 “上,把这孽障给我拿下……不,给我杀了!”宋老夫人怒吼的声音都是抖的。 护院家丁见君七手里没有武器,也没有顾虑的齐齐朝她围攻而去。 刀风袭来,君七拽着宋怡灵的头发灵活的躲开了第一刀。 紧接着是破空的棍子声音,君七拽着宋怡灵,游刃有余的在这些家丁护院中穿梭。 不断有人倒下,直至没有人敢再出手。 君七站在大厅中央,环视着这一屋子的敌人轻蔑一笑。 她一脚踢在宋怡灵的膝盖处,宋怡灵吃痛噗通跪了下去。 君七又抬脚踩在宋怡灵的后背上,宋怡灵不得不面抵着地面趴在了地上。 脚挪位置,君七用脚尖勾起地上散落的一把刀,漫不经意的掂了掂手里的刀,她面色陡变,眼神凌厉的突然把刀插向地面。 “住手!”随着一声急迫的叫声,宋怡灵的左手掌整个被刀尖定在了地上。 宋老夫人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宋怡灵也尖叫一声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宋家大家长宋侍郎也进了大厅。 看着眼前的一幕,他闭了闭眼。 还是回来迟了呀。 宋二夫人肝胆俱裂,她跌跌撞撞的走过来坐在宋怡灵的右侧抱着自己的女儿呼唤着她的名字,而宋怡灵的左手在地上没有移动分毫。 六神无主的宋二夫人抱着昏死过去的宋怡灵哭着对宋侍郎道:“爹,你快救救怡灵吧……” “快,把她抬屋里去找大夫。” 宋侍郎指挥那些手脚还能动的。 “慢着。”君七道:“今儿的事情没完之前,谁也不准走。” 折腾了她就想当没事人? 美得他们! 过来架宋怡灵的人立刻缩回了手。 “你还要如何?”宋侍郎问的生气又无奈。 其实对于自家女儿对君七做的那些事,他基本清楚,但他并没有对家里的女人说。 第一次宋倩茹出事不说是怕这些女人冲动,也是为了女儿的颜面。 他在官场多年,自然看得出来君七的不同寻常之处。 这个女孩子真的深不可测,贸然起冲突于他们不利。 还有就是宋倩茹虽然是自己的女儿,但他不得不承认她做的事太过了。 君七反击在他看来虽然有些过了,但也无可厚非。 试问没养过一天,还百般嫌弃自己的母亲,却要用自己换别人的前途,还要用那样屈辱的方式,这换成谁都无法接受。 后来他夫人去了一趟曲阳侯府,得知了一些有所偏颇的所谓的真相,他也没有说。 因为那时候君七已经失踪了,说与不说似乎都不重要了。 可是他万万没料到,君七不仅回来了,还是带着圣旨坐着皇后的凤撵回来的。 可她刚回来自己还没来得及警告家里人的时候,这些人就瞒着自己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大麻烦招惹了来。 宋侍郎见着眼前的狼藉,真是无比的压抑。 第八十三章 对歪门邪道情有独钟 “怎么样?”君七嗤了一声道:“当然是跟你们所有人说清楚了。” 她看了一眼昏迷的宋老夫人,特意咬重“所有”这两个字。 别以为昏过去就没事了。 既然敢叫她来,就要做好被她收拾的准备。 宋侍郎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命人去找大夫。 “叫什么大夫呀。”君七寻了一个完好的茶壶,拎着走到宋老夫人跟前。 扶着宋老夫人表孝心的宋家大夫人本能的松了松手,可考虑到这么多人看着,她又顿住了没敢收回手。 茶壶倾斜,水顺着壶嘴“啪嗒啪嗒”的落在宋老夫人的脸上。 宋老夫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当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之后,她朝着宋侍郎面露痛苦的哭诉道:“老爷,你可算回来了,这个何君七欺师灭祖,无法无天……” “闭嘴!”宋侍郎很少有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他这一声直接让宋老夫人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宋侍郎对君七道。 君七居高临下的笑看着宋老夫人道:“宋老夫人,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来吗?” 宋老夫人当然不会回答她,君七自顾自的道:“说实话,我在你们宋家受了十几年的虐待,说没怨就是矫情了。” “但要说恨,也谈不上。” “咱们充其量就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十多年的陌生人。” “你们想把宠爱给何慧滢那个你们宋家的种,还是大街上的乞丐,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因为你们对我来说,真的什么都不是。” “我跟宋倩茹之间的恩恩怨怨,你们若是袖手旁观呢,咱们以后就还是相安无事的陌生人。” “若你们想帮宋倩茹对付我呢,那咱们就看看最后到底鹿死谁手。” 说这话的时候,君七的语气陡的狠厉下来。 “总之,今天这种叫我过来又打又杀的事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以后大家是安堵如故,还是你死我活,就端看你们宋家怎么选了。” 君七的意思很明白,她跟宋倩茹是化不开的仇怨。 宋家若是帮宋倩茹,那就是她的仇人。 今日她来是警告,也是声明。 有点儿先礼后兵的意思。 君七说完留下一堆的烂摊子走了,宋家又是请大夫又是治伤的又是一阵的鸡飞狗跳。 君七出了宋家走在大街上才想起来那个小妾她还没瞧见呢。 要不然再回去一趟? 还是算了。 怪麻烦的。 反正机会多的是,下次再说吧。 君七一个人边往曲阳侯府溜达边琢磨怎么朝曲阳侯府的人下手。 唉,报仇容易,但怎么报仇爽就得多动脑子了。 走着走着,路边两条争食的野狗吸引了君七的注意。 一块儿很小的骨头,这两条野狗互相撕咬的都流了血,结果就在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另外一条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的比较小的狗突然窜出来把那块骨头叼走了。 两条野狗也不斗了,一前一后的追了上去。 君七觉得很有意思,原来畜生也懂得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道理。 还有,敌人和队友好像也不是多清晰的一条线呀。 若是用这个办法对付曲阳侯府的那“相亲相爱”的一家子会怎么样呢? 她还真是期待呢。 期待他们会选择亲情呢,还是选择自己的利益。 在几条野狗身上找到灵感,有了主意的君七高高兴兴的回了曲阳侯府。 要说君七经历的多了,学到的东西真不少。 她若是把这些东西用在正道上,那绝对是利民的好事。 可惜她这个人,从来不想着做点儿利国利民的壮举,反而对那些歪门邪道情有独钟。 比如说她功夫厉害,那也是因为虐渣比较有用,或是哪天吃不起饭了,能打个劫什么的。 医术精湛,也跟救死扶伤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能保命来钱快。 总之就是你要让她使坏,她能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你要让她去济世救人,或是做好人好事,那你得看她的心情了。 “皇上,您怎么在这里?”君七去墨王府找郁墨之商量事情,没想到居然见到了渊政帝。 “墨之的府邸,朕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渊政帝见到她就眼珠子疼。 “你吃枪药啦?”说话这么冲。 渊政帝白了她一眼道:“你又来干什么?” 其实渊政帝并不太愿意自家大外甥跟这丫头多接触。 也不是说多嫌弃她,只是他怕耽误自家大外甥择偶。 他大外甥跟这个没正行,又不着调的丫头接触的多了,对女人的定义产生了偏差,认为女人都君七这德行,岂不是往后找女人更难了? 因为跟自家大外甥审美不一样,所以渊政帝从没想过自家大外甥会看上君七。 他一直以为郁墨之对君七不同于常人,是因为明悟方丈的话和君七那特殊的能力。 “我来问问墨大王爷有什么急需解决的烦心事没有。”君七道。 “吆喝,你还能给解决不成?”渊政帝一听都笑了。 他大外甥那是战将,领兵打仗的活儿他都插不上手,难不成你以为你一个小丫头能帮上什么忙? 君七挠了挠头,这她还真没什么办法。 就是她能上战场打仗,但现在边关太平,也用不上她呀。 不是说不用打仗,郁墨之就清闲了,战争从来都不只是上阵杀敌那么简单的。 郁墨之统领几十万兵马,消息往来,军中事务等等需要他操心的事还真不少,但这些短时间内别人是插不上手的。 而君七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而且她也不喜欢处理那些繁杂的事。 她想要尽快抛出那块引“野狗”的“骨头”,还要找个势力比较大的人配合她的动作,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郁墨之。 可貌似郁墨之不是她的良选呀。 郁墨之需要什么呢? 强兵良将,粮草兵器。 她倒是会一些精良兵器的制造,但那些东西杀伤力比较大。 大越有了强兵,若是再出现优于别国的精良兵器,难保渊政帝这个野心家不会生出别的心思来。 渊政帝可不是个老实的君王,他要是想开疆扩土的,生灵涂炭不说,还劳民伤财,于大越和别国的百姓都不是好事。 百姓嘛,要的都是安居乐业,没人想为上位者的野心买单,她还是不要做那种为祸苍生的事了。 所以郁墨之这条道是行不通了。 第八十四章 权术玩儿的挺遛 “皇上?”君七冲渊政帝呲牙道:“看您眉宇间带着股子忧愁之色,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呀?” 渊政帝……朕有烦心事你这么高兴是几个意思? 这是在他大外甥那里找不到突破口,又把主意打他身上来了呀。 “你是不是又在动什么歪脑筋?”这家伙可不是个会有好心眼儿的。 “什么歪脑筋?”君七不高兴的反驳道:“我那顶多算是互惠互利。” 渊政帝……那不就是想利用他吗? “自己玩去,别在这儿捣乱。”古代的男人大多都对女人有一种偏见,认为她们难成大器,后宅那一亩三分地就是她们的归宿,渊政帝也不例外。 虽然他不否认有些女人确实有能力,也很聪明,就跟眼前这个歪主意特别多的一样,但跟男人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就像国家大事,他就认为女人无能为力。 “说说嘛皇上,说说又不会少块肉……”君七死缠烂打。 开玩笑,好容易逮着,她怎么也得把这条大鱼抓住了。 “汛期将至,水患的问题你能替朕解决?” 渊政帝被她缠的烦了,来了这么一句。 每年汛期,南方都会出现水患,不是这里淹了,就是那里被冲毁了,损失惨重不说,还时有死伤,渊政帝没少头疼。 这不,因为汛期将至的事,他甚是烦躁,这才来他大外甥的府邸走一走,顺便散散心,没想到还碰上了这块滚刀肉。 话说一个大男人的府邸你是不是跑的太勤了? 带坏了他大外甥的声誉怎么办? 君七摸着下巴想了想道:“解决倒是解决不了,但或许我真能帮点儿忙。” 貌似何少瑾就是在工部当差。 这算不算是意外的惊喜? 渊政帝??? 工部是大越六部之一,负责设计,建造,维修,兵器的打造等工作。 又化身男孩子的君七被工部一把手周尚书领着,来到专门负责桥梁堤坝设计建造的司部。 此时司部里的大匠们正在紧锣密鼓的研究如何改造堤坝,大匠是设计建造堤坝桥梁等工程的人的统称,相当于现代的工程师一类的。 大大的院子里还堆满了各种斗拱,就是类似现代积木的东西,用以实验图纸的可行性。 君七听了听,这些也是国家级别的研究院了,所提供的点子也不差。 就是吧,古时候没有学校系统的学习这种专业的知识,所以这些人大都是从民间征集上来的一些颇有些建树的造桥造船做家具的木工之类的人。 而且古代交通不便,没有做过实地考察,他们这种闭门造车式的堤坝也不一定适应每个水域。 所以古代的水患严重也是教育的缺失,交通的不发达,材料设备效率等各方面落后的一种体现,并不仅仅是堤坝的原因。 工部尚书留下君七就走了,他以为皇上的意思是让君七来历练,所以他也没把这么个小毛孩儿当回事。 君七在工部看了两天跟这些大匠混熟了之后,就开始反客为主了。 她先是提一些小的意见让大家慢慢接受她,然后一点一点的让这些人按照她的思路完善图纸。 不是君七托大,实在是她有一世寄居的是一名大一的学生的身体,而那位苦主学的是土木工程! 替原主了结仇怨的那几年,她专业知识可是没少学。 当用斗拱搭建的一座精良的堤坝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人们都有些懵,不知道这是怎么完成的。 工部尚书命人把斗拱建的堤坝盖好,让人小心的抬着它兴冲冲的进了宫。 渊政帝见到那堤坝也是吃惊不小,虽然他不懂行,但与往年的堤坝比,这座堤坝明显精良了很多。 渊政帝让跟来的两个负责搭建堤坝的大匠讲解一下这座堤坝各处的作用以及用法。 俩负责人讲的有点儿磕巴,主要是有几处精妙处君七也没给他们讲清楚。 这一来二去的,君七就被扯了出来。 工部尚书还拍了渊政帝一顿马屁,说他慧眼如炬,识人善用,毕竟君七是渊政帝安插进去的嘛,这话也没错。 俩负责人也跟着夸,说君七说的堤坝的修建要视当地的土质水流等情况而定,并不一致,所以这座堤坝并不通用。 渊政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那死丫头权术倒是玩儿的挺溜。 这是摆明了要跟他谈条件呀。 臭丫头,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帝王,哪个不是挣着抢着在他面前表现,也就她敢在自己面前拿娇。 就开心水患有进展的同时还挺气的。 “说吧,你这次又有什么条件?” 看着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样的君七,渊政帝问的无奈。 “没啥,就是想让您给那位曲阳侯府大少爷升个官。”君七说的随意。 渊政帝??? 若他没记错的话,你们关系可没这么好呀。 就是关系好,这丫头也不像会为别人谋前程的人。 嗯,指定是有什么后招在等着那位曲阳侯府的大少爷呢。 要说渊政帝跟君七打了几次交道,也是把她摸透了。 这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 要是无缘无故的在她身上见到什么好处,那你就要仔细想想有没有惹到她的地方,或是你身上有没有她要的东西了。 现在的何少杰前程尽断,每日不是借酒消愁喝的酩酊大醉,就是沉溺于温柔乡,在那些曲意逢迎的风尘女子身上找点儿存在感。 对于他的意志消沉,心灰意懒,曲阳侯等人也没有办法。 他们这种官宦贵族,都有很深的阶级思想。 对他们来说,庶民低贱,成为庶民,就意味着失去了生存的价值,往后余生只能像个没用的废物一样养在后宅被人嘲笑。 何少杰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突遭这种打击,受不了也在所难免。 曲阳侯府的人天生凉薄,何少康整日招猫逗狗的他们没一个人在意,都只是各自谋算自己的前途利益。 现在何少杰的情况还不如何少康呢,他们自然也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他身上。 晚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花街柳巷。 面色阴鸷的何少杰刚迈入一家青楼的大堂,就被跟一个妓子调情的公子哥儿装扮的人撞了一下。 第八十五章 青楼冲突 “哪个不长眼的这么冒失?”公子哥儿回头先发制人的推了何少杰一把。 何少杰常年习武,身体比一般人要壮硕,再加上连日来的打击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的乖戾。 公子哥儿被他那双阴寒的眼睛盯的心里发毛,他壮着胆子色厉内荏的道:“看什么看,小心爷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快点儿,跪下给爷道个歉,爷今天就放你一马。” 何少杰本就不善与人争吵,再说他也不想跟人吵嘴,他现在只想找人打架以宣泄内心的苦闷。 他一把抓住公子哥儿的衣领,险些把那人提起来。 “你干什么……”公子哥儿紧张的大叫声把老鸨引了过来。 “吆,公子有话好好说……”八面玲珑的老鸨见多了这种场面,也不怵头,只上前打圆场。 何少杰在老鸨的劝说下放开了公子哥儿,正当公子哥儿松了口气再欲上前叫嚣两句的时候,一个穿着锦缎长袍的和他年纪相仿的长脸年轻男人走了过来。 “金兄……”来人在不远处见公子哥儿与何少杰起了争执,赶忙走过来拉着他道:“金兄莫要冲动,你知道你面前这人是谁吗?” “谁?”公子哥不以为意的继续叫嚣道:“难不成是天王老子不成?” 大越权贵官员严令禁止嫖娼,当然,也有偷偷来的,只要没人举报,这也不叫个事儿。 可是何少杰一看年纪就不大,所以大家也只以为他是哪家的公子少爷。 “曲阳侯府那位何二少爷。”长脸男人小声跟他嘀咕了一句,他显然是认识何少杰的。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曲阳侯府那位被贬为庶民的何二少爷呀。”公子哥儿突然阴阳怪气的大声道:“失敬失敬,本公子不知您是曲阳侯府的二少爷,多有得罪,还望何二少莫怪。” 公子哥儿说着莫怪的话,眼里的嘲讽却怎么都掩藏不住。 长脸男人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似是怕再起冲突似的跟何少杰道了歉,连忙把公子哥儿拖走了。 此时的何少杰觉得周围的每个人都在盯着他,似乎在鄙视嘲笑他,又似乎在可怜他。 老鸨朝两个妓子使了个眼色,两个女人立刻走过来把何少杰拉上了楼。 妓院的女人,在各种男人之间曲意逢迎,早就练就了一身讨好男人的本领。 何少杰又年轻,很快被这些说话特别中听的女人哄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这也是他愿意来这种地方的原因,因为这些女人能哄着他,让他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刑部校尉,将来也依旧前程似锦。 因为这家青楼规模并不大,所以硬件设施比较差,隔音也不好。 不是何少杰不想到有名的青楼去,而是曲阳侯府被君七坑了那一次后就没法让他们随意挥霍了。 简单说就是没钱。 “孙兄,曹兄来了,快请坐……” “朱兄客气……” 隔壁嘈杂的寒暄声让何少杰不适的皱起眉头。 “吆,金兄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不高兴的样子,难不成是不欢迎我们?”有人调侃。 “嗨,孙兄说笑了,这不是跟曲阳侯府那个何二少起了点儿冲突,正在这儿生闷气呢。”那个刚刚劝架的男人的声音响起。 “可是何少瑾的那个被皇上贬斥的二弟?” “就是他。” “哼,他算个什么东西?”姓金的声音传入何少杰的耳朵,让他刚压下去的戾气又冲了上来。 “一个废物,若不是有曲阳侯和他大哥,他早不知到哪儿去要饭了。” “我看金兄你就是没有个做侯爷的爹和一个好大哥,所以在这里说酸话。”有人笑嘻嘻的揶揄。 “笑话,我会酸一个贱民?”姓金的声音有些恼意:“曲阳侯虽然是一品恭候,但他的实权可不多。” “至于何少瑾嘛……”姓金的语气顿了顿,神神秘秘的道:“说不定很快就不行了呢。” 何少杰听到这里面色不由紧了紧,他挥退两个妓子,贴近墙边仔细听几人的谈话。 “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 有人忍不住道:“快说说。” “对呀金兄,对我们几个你还保什么密?” 姓金的似是被几人追问的受不了了,于是他卖关子的问道:“我问你们,现在万岁爷最头疼的是什么?” “那还用说,当然是汛期将至的水患问题呀。”有人接话。 “所以要想让万岁爷高兴,讨得他的欢心,咱们能做什么?”姓金的又问。 “你这话问的,咱们又不懂堤坝建造,又不能出谋划策,咱们能干什么?” “错!”姓金的道:“咱们做不了,可以找人做呀。” “我跟你们说,我表哥不是在工部当差吗,他为了更进一步,早在几年前就一直在秘密的找能人巧匠,解决水患的问题。”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在前两年找到了一个能人,那人这两年一直钻研堤坝的建造,通过这两年的苦心以及不断的改良,他今年终于有所成了。” “等那图纸一到,我表哥把图纸一献,到时候解决了万岁爷这么多年的困扰。” “你们想想,我表哥能不得万岁爷赏识吗?” “到时候本公子的表哥压何少瑾一头,我看那个贱民还怎么跟本公子嚣张。” 姓金的公子哥儿声音得意洋洋的,仿佛他表哥已经加官进爵了一样。 “工部那么多能人都没解决了万岁爷的难题,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人能做到?”有人提出质疑。 “这你就不懂了吧。”姓金的道:“水患这是千古难题,彻底解决是不可能的。” “我表哥只要让堤坝改进了,朝廷和百姓的损失比往年小,那就是利国利民的壮举,万岁爷就得赏他。” “我表哥为什么隐忍不发?” “就是为了等到万岁爷着急的时候才能凸显效果,这样我表哥才能得到万岁爷的重用。” “你们可以想想,别说是我表哥了,就是个贱民,能功在社稷,解了万岁爷的多年忧患,说不定还能捞个官儿当当呢。” 何少杰听到这句话心蓦地一跳。 第八十六章 莫不是疯了 “你说的这也太夸张了。”隔壁继续传来说话的声音。 “不信你就等着瞧好了,我表哥筹谋多年,既然敢把图纸献上去,他总不可能是为了招万岁爷的厌吧?”姓金的依旧是笃定语气。 “那倒也是。”有人赞同。 “那我们就等你表哥的好消息了。”有人说漂亮话。 “好说……”姓金的道:“我跟你们说的可都是我表哥的机密,你们可不能传出去……” “放心,我们你还信不过吗……” 何少杰心事重重的出了青楼。 秦桧儿还有俩相好呢,何少杰在刑部当差的时候,也是认识了不少人。 很快,一份堤坝的建造图就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 何少杰看着这份精妙的图纸眸光不住的闪动。 而另一边,看着相处了多日的三十多岁的工部“小兄弟”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模样,君七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了一半儿了。 “很好笑?”被打的“小兄弟”见她还笑得出来,怨气颇重的横了她一眼。 “怨气别这么大嘛。”君七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放心,这次的伤我不会让你白受的。” “这次的堤坝建造,我会好好教你的,还有请功的时候,我也给你列个头功怎么样?” 做人还是要善良点儿滴。 人家被她拉出来设局,还受了伤,虽说有渊政帝的吩咐在里面,但自己怎么也该表示表示不是? “此话当真?”大匠“小兄弟”激动了。 别的不说,就说君七那些技术就不是一般人会的。 古代不像现代,老师教学恨不能扒开学生的脑袋把所有知识塞进去,古代有一个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说法,很多传承渐渐没落就是因为师傅教徒弟的时候会留一手。 师徒都如此防备,更别说没有关系的人了。 所以君七肯教他这个没认识几天的外人,真是让这位“小兄弟”挺激动的。 更别提君七还要为他请头功了。 哎嘛,他家祖坟这是冒青烟了吗? 这顿打挨的也太值了。 “君兄弟,我也能挨打,你也教教我吧。”有大匠羡慕的忍不住嚎了一嗓子。 挨打谁不会? 他也行。 周围工部的能工巧匠见此纷纷围拢过来,嚷嚷着让君七给他们也找个挨打的活儿。 工部尚书来的时候就见一群的人围着君七问她还需不需要挨揍的。 周尚书嘴角抽搐的厉害,这些人莫不是被折磨疯了? 其实要说这些人多差,那纯粹是胡说八道了。 人家可是进了工部的人,绝对是整个大越最出色的能工巧匠。 只不过现代那是历经多少个朝代才总结出的经验,自然是有其突出和优秀的地方值得他们学习和借鉴。 同样的,从这些人身上,君七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他们也可以算是互相学习了。 汛期将至,堤坝的完善刻不容缓,这些人都被转移到了工部尚书的府上进行试验和改进。 其一是工部尚书的府邸宽敞安静,衣食住行也方便,更利于他们心无旁骛的做工。 其二也是为了保密。 工部人多眼杂,难保不会传扬出去。 这可不是小事,难保有居心叵测的人出来搞破坏。 所以渊政帝和工部尚书商量过后就把这些人全挪到了工部尚书的府邸保护了起来。 “把这跟柱子抽出来试试……” 君七正在跟工部的人改善已搭建好的模型,一片橘黄色衣角吸引了她的注意。 难道是有人在偷听? 敌人还是自己人? 君七闪身过去,一把把那人从树后拽了出来。 “周小姐?”君七愣了下。 这人她还真见过,就是那次跟着郁墨之去游湖,在船舱里第一位表演的周清涵小姐。 “公子认识小女?”周清涵看着眼前比她还要矮一点儿的小“公子”,却是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要说君七这易容术也是够可以了,至今除了郁墨之第一眼就认出她来外,只要她不说,就没有穿帮过。 “有幸见过一面。”君七随便扯了一句。 “你这是……?”君七问她为什么躲在树后面。 “小女路过此处有些好奇,擅自闯入,还望小公子海涵。” 说着周清涵还往那个堤坝模型偷偷瞄去,那眼里的热切让君七有些好笑。 “想看?”君七问。 “嗯”自然而然的点头后周清涵又马上摇了摇头,与那日船上温柔高贵的模样不同,现下的她有几分可爱,君七觉得这才是十多岁女孩子该有的模样。 “你跟我来。”君七往前迈了几步,见她没有跟上,于是停住脚步回头站在原地等她。 阳光明媚,照在君七那笑意盈盈充满鼓励的脸上,让周清涵从内心深处生出了无法言喻的一种往前一步的冲动。 她迈开脚步,身随心动的走了过去。 “兄弟们,咱们这儿来了个大美女,大家鼓掌欢迎……”君七吆喝众人:“俗话说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这么个赏心悦目的大美女看着,你们可不能掉链子呀。” 在君七的带动下,不一会儿,周清涵就放松了下来。 “清涵,你怎么在这里?” 周尚书来看看堤坝研究的进展,没想到会看到小女儿跟工部的人正在这里侃侃而谈呢。 “爹”周清涵有些忐忑的叫了一声。 “胡闹”周尚书板着脸斥责了周清涵一声道:“汛期将至,耽误了皇上的大事,你担待的起吗?” 堤坝的建造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甚至十几年。 渊政帝也没指望着今年就把水坝全造出来,但把水坝的一些弊端找出来,在原有的堤坝上加以改进,将能大大降低今年水患的风险。 周清涵有些害怕的垂下头。 “还不快出去。”周尚书赶人。 周清涵伏了伏身子,就想出去,君七拦在她面前面对周尚书道:“尚书大人,不要这么严肃嘛。” “你女儿就是喜欢这些东西过来瞅瞅,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瞧你把你女儿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后爹呢。” “后爹”周尚书…… 你会不会说话? 第八十七章 周清涵的兴趣 “尚书大人,我觉得你女儿有些建议很好。”不是君七替周清涵说话,而是周清涵的有些想法的确有些超前。 而且看得出来她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也学过不少。 “不如让你女儿留下帮帮忙?”君七提议。 周清涵唰的抬起头,希冀的目光盯着周尚书。 “这怎么能行?”周尚书想也不想的反对道:“她一个女孩子懂得什么,就只会添乱。” 周尚书知道小女儿喜欢建造,私底下也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书,这多少与他在工部当差有关。 在周清涵小的时候,周尚书就经常带回一些小的模型给她玩儿,久而久之他发现这孩子对这种东西特别感兴趣,有时候拆拆卸卸的能一玩儿一整天。 周尚书并没有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小孩子嘛,贪玩儿很正常。 等大一些的时候,他们就觉出不对劲儿来了,这孩子好像并不是喜欢那么简单的,她甚至可以不吃不喝,也要把模型搭建好,就是用痴迷来形容也不为过。 周尚书和其夫人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女孩子嘛,还是要有“正常”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整天和这些“玩具”打交道算怎么回事? 于是周夫人请了名师开始教授周清涵琴棋书画刺绣等才艺。 起初周清涵也反抗过,可无奈她细胳膊拧不过大腿,慢慢的她开始朝着标准的大家闺秀迈进,而那些她热爱的东西她也只能偷着学学了。 周尚书也知道周清涵私底下会偷偷看这一类的书籍什么的,但他认为只要不痴迷,这也无伤大雅,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儿在建造这一块儿有着不一般的学识和天赋。 这就是古代的女孩子,从出生起就被颇多限制。 笑不露齿,三从四德,连走路都要求步子不能迈大了。 周围的人不断的告诉你该喜欢什么不该喜欢什么,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连学什么都要随波逐流,久而久之,她们的热情也就被磨灭了。 周清涵能坚持学这些被认为只有男人可以学的东西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你是瞧不起女人吗?”君七觉得她有必要跟这个周尚书理论理论。 “你是不是女人生的,你儿女是不是女人生的,没她们这个世界上不仅没人给你送终,连你都没有。” “没女人纺纱织布你光着身子上街呀。” “你现在人五人六的,还不是你娘又是吃又是穿,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护大的?” “是,你爹也会教你不少东西,但没娘你爹会给你喂奶,给你把屎把尿,给你操持吃穿?” 周尚书……画面不敢想,好像还真不能,不是,好像有些跑偏了。 这说着女儿呢,怎么就扯到他身上来了? 而且他也没瞧不起女人,顶多就是认为国家大事不是她们能参与的。 “还女孩子懂什么?”君七继续怼。 “我告诉你,女孩子懂得可多了,最起码生孩子这一点你们男人就没一个懂得。” 周尚书……这他承认,但你也不用总拿这个来攻击他吧? “你也别跟我扯什么女人不懂国家大事。” “那是女人不懂吗,那是你们这些大男人想把她们圈在自己的后院里伺候自己压榨她们,不让她们懂好不好?” “自己高高在上的享受了人家伏低做小的伺候,还美其名曰人家在家当米虫,被你们养,宣扬你们在外面有多辛苦。” “你们说这话亏不亏得慌?” “就拿你女儿来说吧……”君七指着不远处的工部的大匠们道:“你问问他们,你女儿是不是在建造这一块很有天赋?” 周尚书看过去,那些人纷纷附和,这让周尚书有些懵。 确定不是恭维话? “尚书大人……”一位中年人站出来道:“令爱在这方面确实不同一般,见解也很独到,说实话,以她的年纪能有这般的学识确实不多见。” 就是可惜是个女孩子,不然这就是大越的一员良将。 虽说没有先例,但也不是说女孩子不能参与建造这一块,只不过大越是封建制国家,对女孩子的限制让她们即便参与了,也不会如男儿一般能得到利益。 “周小姐确实给我们提供了好的建议。” 有人也为周清涵说话。 周尚书就是有点儿晕,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的。 “周尚书……”君七又道:“在这紧要关头,你可不能自私。” “我觉得吧,以周小姐的能力,还是留在这里为万岁爷分忧的好。” “你觉得呢?” 周尚书摇头道:“不……依本官看……” 周尚书想拒绝,他还是觉得女孩子应该做女孩子该做的事,比如弹弹琴画个画什么的。 也不是说周尚书不疼闺女,只不过他跟大多数男人一样,认为女孩子太另类了不好,最少不好找婆家。 “要不然我去跟皇上就周小姐的事聊一聊?”周尚书还没说完呢,就被君七抢了话头。 她这也算是威胁了。 你这里说不通我就去跟皇上说。 就问你敢不敢让她去了。 要说渊政帝这面旗,有事没事的就被君七拿出来扯一扯,这是真不怕把渊政帝扯坏了。 周尚书一听她还要闹到皇上面前去,立马就怂了。 就这位,天不怕地不怕,敢跟皇上顶嘴,让皇上妥协,周尚书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横的主儿。 估计给她根儿针,她也敢往万岁爷身上戳。 他可没人家这样的本事和胆量。 周尚书留下周清涵悻悻然走了,周清涵看着君七的目光都带上了小星星。 “君公子,你真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位姑娘。”周清涵目露向往之色。 “像谁?” 像她的姑娘? 周清涵说的该不会就是她吧? “曲阳侯府的何大小姐。”周清涵道。 君七……实锤了,说的就是自己。 “你喜欢那位何大小姐?”君七有些意外。 她这行为,在这世道可以说是离经叛道了,倒不是说君七觉得自己不好,只不过一般人还真不会喜欢她这样的。 这点君七还真有自知之明,只是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她也不会改变。 第八十八章 何少瑾高升 周清涵点头道:“都说何大小姐粗鲁,不通礼教,但我却很羡慕她的洒脱不羁。” 那天在船上,君七带给周清涵的不仅是敢说敢做,不惧不怕的勇气,更是一种随性自我的洒脱。 她知道她自己做不到,但她却很是艳羡那样的人。 “君公子你是男人,可能理解不了我们这种万事都要别人主宰的女孩子的想法。” 周清涵笑着道:“我生在官宦之家,衣食无忧,可以说比很多女孩子都要幸运很多。” “这点我无法否认,我也很感激我的父母。” “没有他们,我也不可能有如今优渥的生活。” “既然他们给了我这样的生活,那我就应该听他们的话,毕竟他们也是为我着想。” “可能是我太贪心了,我总是想着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想着能在建造一途上有所建树。” 可以说这是周清涵的梦想,虽然这个梦想对她来说可能就是个妄想,但她还是在有限的时间里为这个梦想不断的努力。 她也不知道时间会在什么时候把她的梦磨平,但至少现在她不想放弃。 “那天我见到何大小姐,她给我的触动很深。”提起君七,周清涵嘴角的笑意加深。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鲜活的女孩子,仿佛这天地间没有能让她妥协的东西。” “有自己的想法,也会按自己的意志而活。” “君公子你不知道我当时看她一个人不落下风的把吕妙妙母女收拾的那么惨,还把皇上和皇后娘娘说的无言以对的,当时心里是多震惊……” 君七……总觉得这不像好话。 君七突然有些后悔把这小丫头留下了,因为她怕自己把人家带坏了。 大越的女性跟她不一样,她们大都没有一技之长,又颇受限制,这导致她们很难独自在外面活下去。 依附家族而生的她们若是跟自己一样太离经叛道了,注定走不长远。 这样的局面并不是君七能凭一己之力改变的,所以她能毫无顾忌,但这些女孩子不行。 她的本意是让这个女孩子能做点儿自己喜欢的事,可不是让她成为自己这样的人。 唉,不管了,留都留下了,再后悔也没用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自己多看着点儿。 麻烦是自己找的,怨得了谁? 曲阳侯府。 “小姐,我听说二少爷这两日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在捣鼓什么。”画眉把自己听到的消息跟她的主子何慧滢说道:“连二少爷的贴身小厮都怀疑二少爷是不是被打击的有些不正常了。” 画眉是何慧滢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也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 何慧滢梳头发的动作停下,想了想她道:“我也有几日没去看望二哥了,今日天气好,咱们就到二哥那里走走吧。” “二少爷”小厮站在何少杰的房门外敲了敲门唤了一声道:“二小姐来看您了。” 里面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就听何少杰的声音传出:“让小妹进来吧。” 小厮推开门,何慧滢看到何少杰有些意外。 前几日还颓废潦倒的人今日却看起来精神了很多,没有以往的酒气,也没用前些天那么颓靡,反而有几分以前意气风发时的影子。 “二哥看起来精神不错,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何慧滢笑着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遍何少杰的屋子。 “你二哥能有什么好事,无非是想通了,想振作起来罢了。” 搁前几日,何少杰最听不得这样的话,因为他只会以为对方在嘲笑他。 可现在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隐隐的喜色。 因为何慧滢是曲阳侯府唯一的女孩子,所以这几个兄弟从小对何慧滢那是真的好,即便知道她不是他们的亲妹妹后,除了何少康,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把她当唯一的妹妹。 即使何少康更看重君七,也没有要舍弃何慧滢的想法。 十几年的亲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抹平的。 “太好了二哥。” 何慧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小妹就知道二哥不是那等一蹶不振之人……” 何慧滢与何少杰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又过了几日,何少瑾从工部回到家里,摆在桌子上的一张精妙的堤坝图纸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拿起那张图纸仔细看了半晌,他激动的问罗浅韵这图哪儿来的。 罗浅韵只告诉他是她娘家费劲心血给他寻到的。 罗浅韵的娘家以前也没少帮衬何少杰瑾这个乘龙快婿,所以何少瑾也没有怀疑。 只以为这次又是老丈人弄了这东西来想帮他。 何少瑾高兴的抱着罗浅韵转了一个圈儿,又亲了亲她的脸颊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欢喜。 罗浅韵也高兴,她虽然不懂这些,但从何少瑾的动作就能看出他对这样东西有多惊喜。 转天何少瑾把图纸献给了他的顶头上司周尚书。 面对如此大的诱惑何少瑾还能冷静的做出判断,可见何少瑾是个冷静又善谋的人。 周尚书面上高兴,内心却有些发凉。 这何少瑾才二十多岁吧,试问他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能禁得住这样的诱惑把这么大的功绩让出去吗? 以前觉得何少瑾老成持重,堪当重用,如今看来人家恐怕早就心有沟壑,算计着步步高升呢。 不过现在自己似乎不用担心了。 何少瑾也不知怎么得罪了君公子,被他如此大费周章的算计,甚至不惜动用他的伟才跟万岁爷谈条件,可见他们之间的仇怨很深。 君公子和何少瑾,他们的矛盾不可调和。 既然万岁爷选择了君七,那何少瑾注定会被放弃。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道理万岁爷不可能不懂。 更何况君公子可是条大鱼,而何少瑾却算不得熊掌,像他这样的官员大越并不缺。 一切都按照君七的计划在进行,渊政帝得到堤坝图纸,龙颜大悦,给何少瑾这个献图的人连升了两级。 何少瑾一跃成为了正四品工部侍郎。 要知道他外公在户部待了大半辈子才爬到了户部侍郎这个位置,而他二十多岁就与他外公一个品级了,这是何等的荣耀。 第八十九章 兄妹反目,兄弟阋墙 旨意下达到曲阳侯府,不说曲阳侯府的人有多激动,就是何少瑾本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以他的揣测,他顶多能往上升一级,若是周尚书再贪婪些,把功劳全占了,什么也捞不到的可能他也不是没准备过。 他并不是急于求成的人,他也根本没想过周尚书会把功劳全扣到了他头上。 虽然意外,但他也没往深里想,只以为自己运气好,正赶上万岁爷为水患头疼的时候为万岁爷分了忧,万岁爷才让他连升了两级。 他要是知道那图纸是自家老婆从何少杰手上弄来的,肯定会起疑心。 他可不是罗浅韵那等只着重于眼前利益的人。 大越这么多人,偏偏让他那个如今被贬为庶民的一无是处的弟弟得到了这么一件“宝贝”,还间接落到了他手里,这怎么想都不合理。 可坏就坏在罗浅韵为了拢住相公的心,把功劳全算在了自己娘家人的头上。 这样她在何少瑾这里的地位才会越来越重。 与曲阳侯府各处的喜气洋洋不同,何少杰的院子里此时充斥着紧绷的氛围。 何少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把触手可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等没有东西可砸以后,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被瓷器划伤的手上不断有鲜血流出,他似是毫无所觉般连目光都是呆滞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脑中一遍遍想起宣旨公公的话。 他大哥因为献图有功连升两级。 姓金的没有说大话,那图确实能让人加官进爵,所以……那图也能让他“起死回生”! 可现在,加官进爵的成了他大哥,他依旧是那个被万岁爷贬斥的庶民,一个没有未来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臭老鼠,一个连何少康都不如的曲阳侯府的耻辱。 一滴泪自眼角滑落,何少杰再次感觉到了绝望的滋味儿,尤其是这绝望还是他大哥带给他的。 何少瑾连升两级,并得到渊政帝的褒奖,这等光耀门楣的事曲阳侯府自然要大肆庆祝一番,这也是为了诸事不顺的曲阳侯府添添光了。 宴席过后,罗浅韵搀扶着被众人灌的有些迷糊的何少瑾往他们的院子里走,途经小路的时候,一道身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暗夜下,那身影带着几分诡异。 “二弟……”何少瑾有些醉醺醺的吐字不清道:“你……你刚去哪儿了,怎……么不同大哥喝一杯?” 何少杰心里冷笑,跟你喝一杯庆祝你抢了我的东西换得的这连升两级,与外公同级的荣耀吗? 何少杰不答,何少瑾还欲再说话,心虚的罗浅韵赶忙抢着道:“二弟,你大哥喝多了,我带他先回去了。” 说完她架着何少瑾绕过何少杰就走了。 她瞒着何少瑾偷了何少杰的东西这事可千万不能穿帮呀。 不行,要想个办法封住何少杰的口。 何少杰站在原地,神色莫名的看着他们远去,直至消失。 转身,他接着朝前走去。 “小妹,二哥今日前来只想问你一句话。”何少杰看着这个从小疼到大的妹妹,眼神平静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何慧滢并没有狡辩,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从得知何少杰院子里死了两个小厮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会暴露,不过她并不后悔这么做。 “二哥,我只是想为自己谋个前程而已。”何慧滢声音淡淡。 如今这府里,属她身份最尴尬。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宋倩茹她是指望不上了,她若不为自己谋划,往后可能连栖身之所都会没有,又何谈嫁入高门把所有欺辱她的人踩在脚下? “二哥你已经废了,不如把机会留给大哥,等将来他平步青云,也是你我的依靠不是?” 罗浅韵是侯府将来的女主人,如无意外,何少瑾也会继承侯府,与其等着一个希望渺茫的何少杰复起,她不如跟罗浅韵合作。 她打探好消息,把图纸的事透露给罗浅韵,就是要表诚意,让罗浅韵和何少瑾站在她这边帮助她。 何少杰看着毫无愧疚之意的妹妹,听着她绝情的话,心中仅存的那一丝兄妹之情也荡然无存了。 在周尚书家忙碌的君七都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居然这么顺利。 兄妹反目,兄弟阋墙,往后曲阳侯府可就热闹了。 “哎吆,我的祖宗哎……” 周夫人看到自家千娇白宠静心培养的宝贝女儿衣袖高挽,小脸儿上都沾了灰,抱着木头在一群男人中间穿梭,那震惊的表情,搁现代都能出个表情包了。 “快放下……”周夫人奔过去拍打女儿的手。 周清涵无奈的把木头放到地上,周夫人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小祖宗呀,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自己是个大家闺秀……” “周夫人!”君七突然窜出来挡住周夫人的去路,把周夫人吓了一跳。 看着眼前这个衣服歪歪扭扭,还没她女儿高,一脸“坏笑”的“小子”,周夫人皱起眉头。 说实话,就君七这形象,很难招长辈喜欢,不是长的丑,而是没个正形。 “周夫人我跟你说,你女儿在这儿可是给我们帮了大忙了……” 君七挤到两母女中间,迫使周夫人放开拉着周清涵的手。 “周夫人你快告诉告诉我,你是怎么把女儿教的这么优秀的……” “传授传授经验呗,等我娶了媳妇儿,就是没儿子,我也要让她生个女儿,我要按照您的方法,让她成为跟周小姐一样的优秀的人……” 迷迷糊糊的周夫人被君七引到树下阴凉处坐到小凳子上。 周清涵眼睁睁的看着君七对着自己的母亲一顿的忽悠,然后就见母亲高高兴兴的朝自己道了句“好好干”,起身兴高采烈的走了…… 周清涵……原来自家母亲这么好对付的吗? “有时候处理问题有很多种方法。”君七老气横秋的对呆愣的周清涵道:“此路不通就换条路好了,没必要一条道走到黑。” “你瞧,就是换了种说法而已,你跟你母亲不是都圆满了吗?” 周清涵……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那些委屈挺矫情的。 话说你也太能忽悠了,一般人可没你这么能说。 就挺羡慕的。 第九十章 热心肠的君七 晚上,周尚书回府后,得知自家夫人知道了小女儿在做的事居然没闹,他甚是奇怪。 周尚书走入屋子,就见满面春风的自家夫人正在跟婆子兴致勃勃的讨论给小女儿做什么样的衣服才耐脏又方便。 婆子见周尚书来了,识趣的退了出去。 “老爷你回来啦。”周夫人语气难掩愉悦。 “今儿怎么这么高兴?”周尚书打探道。 “还不是因为清涵……”周夫人笑着埋怨道:“清涵得了万岁爷和皇后娘娘的赏识,老爷您怎么不告诉我?” 周尚书挑眉,这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不知道? “要不是今日我去找清涵,我都不知道我女儿居然这么厉害。”周夫人有些掩饰不住的骄傲。 这么厉害的女儿可是她生的。 “你这是听谁说的?” 君七那张脸突然跃入周尚书的脑海,自家夫人该不会被君七给忽悠了吧? 敢打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旗号到外面招摇撞骗胡说八道的,除了她貌似也没别人敢了。 “就是那个姓君的小公子呀。”果然,周夫人的回答也没让周尚书失望。 “那小公子倒是个热心肠的。”天下的父母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周夫人也不例外。 本来对君七没什么好印象的周夫人,在君七对自家女儿一顿猛夸之后,顿时就把君七划拉到了“好人”之列。 “你说我要不要叫人顺便给他也做身衣服,他那身衣服看起来好像有点儿大……”周夫人继续叨叨。 周尚书哭笑不得。 就那个把皇上怼的头疼,敢跟皇上谈条件,让皇上陪她演戏的胆大包天的家伙,给何少瑾下了那么大一盘棋,把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他都不知道自家夫人是打哪儿看出来她是个热心肠的好人的。 唉,自家夫人还是太天真了。 不过想到那家伙肯为了女儿跟他夫人玩儿心眼儿,哄的他夫人心花怒放的,周尚书又觉得君七还挺不错的,至少对他女儿是挺好的。 连万岁爷都不会哄的人,若不是出于真心,又怎么会如此费心哄一个内宅妇人? “招财……”君七看着又肥了一圈儿的招财道:“我要出公差到南方水患严重的地方去改进水坝,你要不要跟着去?” 堤坝的理论实验都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到实地去督工加固或改建。 君七作为重要人员,自然少不了要跟着去。 “嘎嘎……”去。 公费旅游,真好! “那行,咱们明天就出发。”君七道。 “嘎嘎……”这么快? “咋滴,你还要拾掇几件衣服呀?”君七白了它一眼。 “嘎嘎……”不,我要带上我的小鱼干儿。 “嘁,真变成鸭子了?” “嘎嘎……”人也喜欢吃小鱼干儿。 “可惜你连人都不是。” “嘎嘎……”想吵架咋滴? “还是算了,欺负一只鸭子我胜之不武。” “嘎嘎……”我不是鸭子! 君七要带走招财,于情于理都得跟郁墨之说一声吧,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第二天居然坐在了他的马车里。 “我昨天跟你辞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也去?”君七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 话说他们就是一些去查看堤坝的“小虾米”,用得着这个统领几十万兵马的大王爷亲自护送吗? 难道是现在没仗可打太闲了? “今天早间刚接的旨。”郁墨之看了她一眼道。 “难道是皇上厌了你,想把你支出去好削弱你的兵权?”君七开始阴谋论。 “你想象力有点儿丰富。”整天也不知道在瞎琢磨什么。 “那就是你此次出行有别的目的,护送只是个幌子。”只要事情超出君七的理解范围,她就会疑神疑鬼的。 “你为什么不怀疑皇上是对那些不靠谱的人不放心,怕出岔子,派个镇得住她的人跟着也好放心?”郁墨之有些无奈。 君七……尼玛,不会真是来监视她的吧?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所以工部这次出动的人会分开行动,三两一组各自负责一两个水坝也能节省时间提高效率。 出了城君七和两个工部的负责人以及几个随从在炎狼卫的护卫下开始往南走。 三辆马车,郁墨之和君七一辆,当然,招财也在他们的马车里。 炎狼卫骑马,剩下的人分坐其余两辆。 为了在路上不耽误时间,他们都是统一的便装。 毕竟炎狼卫太有名了,他们又一般不会离开郁墨之。 若是招摇过市势必会引起麻烦,引来各方打探和沿路府衙等地方官员的巴结。 便装出行的麻烦就会少很多。 第一天行了一天的路,没有赶上客栈,他们只能露宿野外了。 停好马车栓好马匹,炎狼卫捡柴生火,又打来猎物处理,这熟练的生活技能看的君七特别佩服。 烧好水,弄好食物,炎狼卫招呼众人吃饭。 马车上颠簸的差点儿散架的人也陆续下来。 当最后一个人下马车的时候, 坐在火堆旁的君七眼睛眯了起来。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长袍,因为衣服大,长袍的下摆都拖到了地上。 他垂着头小心翼翼的四处看了看,然后迈着小碎步跟着前面的人走到离君七他们最远的那处火堆旁坐下,工部随行的曹大匠坐在他旁边还给他递了一只烤熟了的鸡腿。 那人低着头小口的吃了起来。 君七思索片刻站起身走过去,站到那人身后她看着那人的背对曹大匠笑着道:“曹大匠,这位兄弟看着挺斯文的,他是谁呀,好像不太像下人?” 曹大匠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干笑两声道:“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受人之托我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亲戚呀……”君七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另外一个姓杜的大匠笑嘻嘻的从旁边走到君七面前挡住君七的视线道:“君公子,上次你说的那个什么原理,我今儿在马车上想了一天都没琢磨透,要不您再给我讲讲?” 君七看着他不断闪烁的小眼睛,心说原来这家伙也是个同伙。 “好呀……”君七脸上的表情分外亲切:“咱们到那边说。” 求之不得的杜大匠赶忙应下跟着君七往旁边走。 第九十一章 去而复返 就在曹大匠和那个衣服不合身的人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君七突然道:“周清涵!” 毫无准备的周清涵猛然转头,就见君七正阴仄仄的盯着她。 场面有些静,除了虫鸣声,人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儿盯着他们这边看。 “周清涵,你是不是好日子过够了想换一种活法儿?” 君七是真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大胆子,能藏在马车里跟着这么一群不了解的大男人出来。 搁现代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也不敢跟她似的这么干。 “君公子你别生气……”周清涵走到君七面前着急的解释。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君七打断她吼了一嗓子。 “君公子你先消消气……” 曹大匠杜大匠也跟着劝:“周小姐只是想跟去看看,长长见识,再说咱们这么多人呢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周清涵也跟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些斗拱和图纸我都有参与,我……我实在是太想去看看真正的水坝了……呜呜……君公子你不要生我的气……” 这是周清涵循规蹈矩了十多年做过最离经叛道的一件事,也是她花掉了所有勇气为自己争取的机会。 看她哭的这么可怜,于心不忍的杜大匠和曹大匠又开始劝了。 君七都要被这两个拎不清的气死了。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君七吼道:“你们两个真以为只是带个人这么简单?” 看他们一脸迷茫的样子,君七气结道:“周清涵她是女孩子,女孩子你们懂不懂?” “且不说这一路的颠簸她受不受得了,就说咱们最少在外面也得待一两个月,这么长时间你们能保证她跟一群大男人走了的事不会被传扬出去?” 若是被人知道了,那周清涵淫荡不堪的传闻势必会传遍整个京城,她的声誉将会荡然无存,这跟毁了也没什么两样了。 “京城局势复杂,周清涵不仅是个女孩子,她还是周尚书的女儿,你们想没想过若被有心人利用,周尚书将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最少一个教女不严,家风不正的名声是跑不了了,还可能被御史弹劾。 “还有她一个女孩子在外,你们是想让周尚书夫妇急疯了吗?” “她若出了事,你们能负责?” 这些人做事也太不顾后果了。 “咱们是去公干,南方的很多百姓今年雨季能不能挺过去,跟咱们能不能在雨季之前完成任务有很大的关系,这一路风餐露宿的,你们难不成还要腾出时间来照顾她?” 两位大匠被她说的脖子一缩再缩,恨不能直接把头埋身子里去。 听君七这么一说,他们才知道他们有多草率。 周清涵抽抽噎噎的声音也小了下去,她只顾着自己了,似乎是忘了父母的处境和担忧。 “马上……”意识到现在是晚上了,君七改口道:“明天一早派人把她送回去。” 经过这一出,众人也没心情聊天了,大家随便吃了两口东西各自休息去了。 君七把曹大匠和杜大匠赶到露天的火堆旁给周清涵腾出一辆马车。 炎狼卫都是受过特殊训练,久经风霜的人,他们都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也有自己的处理办法。 可杜大匠和曹大匠就比较惨了。 这时候冷倒是不冷,就是蚊虫特别多,离了火堆就得喂蚊子,靠近火堆就被烟熏。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体会到君七说的话有多正确,照顾一个女孩子确实是挺麻烦的,连休息都得先顾虑她。 早上周清涵红肿着眼睛跟君七告别。 在两个炎狼卫的互送下,一辆马车没了。 杜大匠和曹大匠跟几个随从挤在一辆马车上唉声叹气。 得,送走一个女孩子还得搭上一辆马车,他们当初真是脑子抽了才会答应周清涵把她带来。 走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左右,周清涵兴奋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君七撩开车窗的帘子一看,好嘛,周清涵坐着马车又回来了。 “王爷,皇上有信传给您。”炎狼卫把一封信递给郁墨之。 郁墨之拆开看了一遍,然后甩给了君七。 君七纳闷儿的接过展开,然后瞪大了眼睛。 “靠,你舅舅不会是想让周清涵给你当王妃吧?!”就有些猝不及防的,不知道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信上正经事没有,满篇都是要郁墨之好好照顾周家小姐之类的话。 看来是渊政帝知道了周清涵悄悄跟来的事。 他们是来干正事的,渊政帝知道一个小姑娘跟来非但没生气,反而还让他大外甥好好照顾她。 昏君呀! 其实渊政帝还真没君七以为的那么糊涂。 周夫人看到女儿留下的信差点儿没晕过去,她马上让人去秘密告知周尚书,让他拿个主意。 周尚书能有什么主意? 派人赶紧追呗。 不过周尚书也是个谨慎狡猾的,未免出现像君七说的那种情况,他还特意跑渊政帝面前去请了“罪”。 其实就是告诉渊政帝一声,他女儿是为了黎民百姓跟去的,后续出现什么流言蜚语您可得为我作证。 一个小女孩儿,渊政帝原本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他想到自家大外甥早上请旨去护送的情形就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他大外甥是奔着君七去的。 不行! 坚决不能让君七那块滚刀肉把大外甥嚯嚯了。 于是他突然就萌生了撮合周清涵和他大外甥的想法。 周清涵他也见过,大家闺秀,落落大方,年轻漂亮,琴艺出众,多好的一个墨王妃的人选。 反正他大外甥跟去也就是护送的,建造这一块他也不懂,也没旁的事,干脆就让他跟周清涵培养培养感情也不错。 说不定等他们回来自己就能喝上大外甥的喜酒了呢。 想到激动处,渊政帝还高兴的夸了周尚书几句,说他生了个好女儿。 连看周尚书的眼神都亲切了很多,就像看亲家似的。 周尚书就是挺懵的。 不知道皇上抽的哪门子的风。 不仅如此,为了他大外甥以后王妃的名誉安全着想,渊政帝还特意在皇后那里借了一个武婢去伺候周清涵。 第九十二章 无所适从 君七看着那个脚步轻盈的武婢,简直都不知道该说渊政帝什么好了。 好家伙,亲儿子渊政帝恐怕都没这么上心过。 估计看不到他大外甥成亲,他死了都合不上眼。 这里面最开心的当属周清涵了。 她这真真是从地狱升到了天堂。 她母亲是被吓的差点儿晕了,她则是高兴的要晕了。 武婢是跟着传渊政帝旨意的人一起骑马来的。 他们在半路截住了往回走的周清涵。 现在周清涵不用回去了,但她也不能一个人霸占一辆马车,让曹大匠等人挤一辆吧。 于是周清涵就跟君七一起坐到了郁墨之的马车上。 马车宽敞,也不挤,君七倒是无所谓,就是郁墨之看着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要不然我去跟曹大匠他们挤挤?” 君七想着自己是不是在这里多余了,他才突然放冷气? 毕竟是人家亲舅给选的人,人家说不定想着培养培养感情呢。 “也好”郁墨之声音冰凉的道:“顺便把她丢出去。” 周清涵吓的往招财旁边挤了挤。 君七……不至于这么凶残吧?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家伙不是嫌自己碍眼,而是不喜欢周清涵。 上次在船上也没见他反应这么大,难道是对渊政帝的安排不满意? 君七把郁墨之的反常归结为对被安排的无声抗议。 第二天的傍晚,他们赶到一处小镇,终于不用再次露宿荒野了。 冯文豪找客栈安排住宿,等人安顿好了,周清涵犹犹豫豫的问君七能不能自己单独去买一辆马车。 周清涵实在是受不了墨大王爷那让人心悸的强大压迫力了。 再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出心脏病。 “你有钱?”买辆马车可不便宜呀。 “我在来的时候把私房钱都带上了。”她不是三岁小孩儿,就算没出过远门,也知道带点儿钱傍身的道理。 “周尚书也给了奴婢不少。”旁边的武婢冬雪插嘴道。 君七……就突然挺酸的,觉得自己命是真苦。 “周小姐”冯文豪走过来道:“王爷觉得您一个女孩子跟两个男人乘一辆马车多有不便,还影响您的声誉,所以特命人给您单独准备了一辆马车。” 冯文豪说的挺客气,实际上他们王爷就一句话——给她弄一辆马车。 连名儿都没说。 不过冯文豪跟着郁墨之久了,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君七……你俩可真够心有灵犀的。 得,这下连钱都省了,就感觉更酸了。 她也是女孩子,她咋没这待遇? 果然呀,像她这样的“糙汉子”也就配跟郁墨之一辆马车。 两天后的正午,他们停在了一个比较繁华的城镇,下午他们会在这里补给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明天早上再出发,因为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会穿越几座荒凉的大山。 在客栈里落脚,吃过午饭,大家各自去忙了。 休息了半晌,君七闲着无聊打算去街上逛逛,周清涵扭扭捏捏的想跟她一起出去看看,又不好意思说。 君七很善解人意的叫上了她,主要是人家有钱,说不定自己还能占点儿便宜呢。 毫无人品可言的君七完全没有为自己的龌龊想法而羞愧。 这个城镇是真不小,也很热闹,周清涵是第一次出远门,见到什么都很兴奋。 不过从小的教养让她也做不出什么看到稀奇的东西就大喊大叫的举动。 只是她那亮晶晶的小眼神儿还是让君七挺想笑的。 这几天相处,也让君七重新认识一下这位大小姐。 好几天马车的颠簸,连曹大匠等人都有些吃不消,这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却没抱怨一句。 她也从不麻烦别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跟着,有时候还会主动帮忙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在野外做个饭什么的。 她那马车上堆了不少锅碗瓢盆的东西,都是她看到别的马车拥挤主动要求放自己马车上的。 像这样的小姑娘真是挺难得的。 自己十几岁时是什么样子呢…… 呃,自己是哪年生的来着? 年代有些久远,想不起来了,但绝对跟周清涵不一样。 君七,周清涵和冬雪三个人又吃又玩儿的逛了半个多时辰。 回到客栈,迎接君七的就是招财那幽怨的绿豆小眼儿。 “嘎嘎……”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去玩儿? “我没一个人。”这不还带了俩吗? “再说你那时候不是在睡觉嘛。” 她也是为了不打扰它休息好不好? “嘎嘎……”义气呢? “咱俩之间有那玩意儿?” 她怎么不知道? “招财,我给你带了肉干儿。”周清涵把纸包打开蹲下递到招财嘴边。 一股肉干儿的香味儿在鼻子周围飘荡,招财“嘎嘎”叫了两声也不跟君七拌嘴了,开始肯肉干儿。 “不客气。”周清涵笑眯眯的摸了摸招财的小脑袋。 君七挑眉,没想到周清涵还能听懂招财的道谢,挺有意思的。 周清涵站起身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玉佩,她看着君七有些扭捏的双手捧着伸出手道:“君……君公子……我刚看你看着这玉佩,猜测你可能喜欢……” 说完她垂下头去,也因此君七并没有看清她脸上的羞赧之色。 大树下的绿茵里,身姿曼妙的少女伸着双手,随性少年懒散的看着她手里的玉佩。 如果忽略掉招财的话,颇有几分诗情画意的感觉。 路过的郁墨之看到这一幕脸黑了黑,就连他旁边感情迟钝的冯文豪都觉得这情景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送我的?”君七有些惊讶。 她多瞅了两眼只是因为看这东西……值钱,没想到周清涵给她买了下来。 周清涵点了点头。 “无功不受禄,周小姐……”君七虽然贪财,但也没有到随便收人家小姑娘东西的地步。 周清涵见她要拒绝,一把把玉佩塞到她手里,然后跑开了。 君七看着手里被迫手下的玉佩,有些不知所措。 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但又说不上来做错了什么。 就挺无所适从的。 第九十三章 这年头的人都这么凉薄了吗 君七边琢磨着要不要还回去,边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郁墨之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乍然映入眼帘,君七还愣了一下。 “你找我有事?”君七问。 郁墨之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落在她手里的玉佩上,他眸色幽暗的瞟了她一眼道:“你不是男人。” 君七??? 难道这个还用他来提醒? 莫名其妙,有病吧他? “王爷,出事了。” 冯文豪急匆匆走进来禀报道:“曹大匠与人发生冲突,用剃木刀捅伤了对方。” “啥玩意儿?”君七叫了一声。 曹大匠可是他们队伍里工部的负责人,按说以他的性子不应该这样冲动呀? 通过打点,君七和郁墨之见到了被收押的曹大匠。 曹大匠自己也说不清怎么成了现在这样子。 他只知道往后要走的路比较多,他想着多储备几双鞋子,可在他拿出钱袋子准备付钱的时候,两个女人走过去一左一右的夹着他非要说他非礼。 紧接着就出来几个壮汉要收拾他,当时跟着他的随从去买别的东西了,他独自一人面对好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当然心里紧张呀,于是就把随身携带的剃木刀拿了出来。 几个男人可能是被他的动作激怒了,然后开始动手,慌乱之中他也不知怎么的就扎了其中一个男人一刀。 当时他也懵了,被衙差带走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伤的人。 到了大牢里他回想刚才的情景才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人碰瓷儿了。 两个人回到客栈,郁墨之命人去查情况。 君七托着下巴仔细想了想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并不像是单纯的碰瓷儿讹钱那么简单?” 曹大匠落单,刚拿出钱袋子就被好几个人围堵了,这怎么看都像是提前准备好的。 “十有八九是冲我们来的。”郁墨之倒是淡定。 若是冲他们来的,那原因就不太好猜了。 郁墨之杀人如麻,得罪的人指定海了去了,她自己也是仇人不少,还有杂七杂八的那么多人,谁知道人家的目标是谁? 还说不定是为了财呢,毕竟他们这些人虽然是便装,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早就被人盯上了也未可知。 “王爷”冯文豪禀报道:“那个伤者死了,我们的人查过了,是被毒死的。” “另外几个同伙也不知所踪。” 君七和郁墨之对视一眼,确定了这是针对他们的一个局。 简单的碰瓷儿可没有闹出人命的。 君七眼珠子转了转冲郁墨之呲牙道:“墨大王爷,您看咱们时间也挺紧的,不能因为一个人耽误了万岁爷的大事不是? “我看不如咱们丢下曹大匠先走吧。” 郁墨之瞅着她那不老实的眼珠子道:“你又打什么歪主意?” 出了人命,那就不是小事了,县太爷紧急升堂。 可衙役到客栈通知君七等人的时候,正看到他们在打点行囊呢。 “差大哥,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办,不能在此地久留,那个姓曹的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让他自己担着就好。” 君七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要杀要剐,你们自己看着办就成了哈,我们还要赶路,就先走一步了。” 跟衙役交代完,君七转头凶巴巴的对收拾东西的众人嚷道:“快着点儿,万一我们被那个姓曹的连累的走不了了怎么办?” 衙役……这年头的人都这么凉薄了吗? “姓君的……”杜大匠怒吼着朝君七奔过来道:“算我以前瞎了眼,没看出你是如此无情无义的人。” “如今曹兄身陷囹圄,你不想着救他,反而要舍他而去。” “像你这等无情无义的鼠辈,我等不屑与你为伍。” “好,你怕被连累,我不怕!” “我要留在这里为曹兄……” 好家伙,这激动的,唾沫星子都喷脸上了。 “来俩人……”君七淡定的指挥道:“把他嘴堵上拖走。” 俩炎狼卫手脚麻利的拿了一块布塞到杜大匠的嘴里,然后把挣扎的他拖走了。 衙役……原来还是有讲义气的人的,就是这人有点儿不给力。 无奈衙役只好回去报信,他们只是同行的伙伴,又不沾亲,衙门也没理由强行留人。 君七他们行李还没收拾好呢,衙门的人又回来了,这次与上次不同,一下子来了二十多号衙差,气势汹汹的要捉拿他们全部进大牢。 原因是那天跟曹大匠起冲突的几人都死了,而他们是最大的嫌疑人。 “曹大匠,我们来陪你啦。”君七进牢房还跟曹大匠打了个招呼。 “你们怎么都进来了?”曹大匠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怕你一个人在这里寂寞,所以我们就杀了那几个跟你起冲突的,好进来陪你。”君七又开始胡云。 曹大匠也算了解她的德行,他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杜大匠。 杜大匠没好气的把君七指挥着大家丢下他打算跑路,结果被官差抓进来的过程讲了一遍,末了他还阴阳怪气的来了句:“我看这就是报应。” “哎我说杜大匠……”君七不乐意了,说她一次她也忍了,但你不能再二再三的得寸进尺吧:“你干嘛可着我一个人骂?” “你以为没有墨大公子的准许,我能指挥得动谁?” 炎狼卫人家只听郁墨之的吩咐,没有了曹大匠,工部的人自然要听杜大匠的。 也就是说她谁都指挥不动。 为了出行方便,大家在外人面前都称呼郁墨之墨公子。 “墨大公子就在这儿,你去骂他,质问他为什么要丢下曹大匠。” 她君七劳心劳力的也没指望别人记她的好,但她也不当背锅侠。 对上郁墨之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杜大匠怂了。 他哪敢质问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大王爷呀。 “咋滴,不敢呀。”君七不依不饶道:“你骂我的时候不是挺有气势的吗?” “我还以为你多重情重义呢,如今看来你这情义也没几两重呀。” “合着你是看我人微言轻好拿捏,拿我当出气桶呢……” 杜大匠被君七连讽带嘲的恨不能把自己埋进土里去。 他当时听到君七吩咐要收拾行囊丢下曹大匠,一时冲动就骂了她。 如今被提醒,他也觉得君七确实有些冤枉。 第九十四章 不好对付 “君公子息怒……”曹大匠在一旁听了个大概,赶忙打圆场:“这事是杜大匠冲动了,我在这里替他向你道个歉,望君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他的一时冲动……” 怼了杜大匠一顿,君七的气也撒的差不多了,被曹大匠一劝,她也没再揪着杜大匠不放。 “君公子和墨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计划?”要说曹大匠不愧是领头的人,就是比杜大匠等人要冷静。 “等着吧,咱们很快就能出发了。”大牢里人多眼杂的,君七也没解释。 不过有她这句话,曹大匠也放心了。 这是个鬼点子特别多的,又有足智多谋的墨王在,这两个人哪个都不是好惹的。 曹大匠在心里默默感慨这年头的年轻人真是没一个简单的。 等待的过程是……无聊滴,好在他们人多,君七从怀里摸出牌,招呼了三个人一起玩儿了起来。 县太爷进来就看到他们这副悠哉悠哉的场景。 人家坐牢满面愁容,他们坐牢就跟来聚会的一样,玩儿的玩儿,休息的休息,还有聊天儿的,个个淡定的一批,县太爷额头滑下一排黑线。 “起来……都起来……” 牢头敲着铁栅栏大声道:“我们知县大人来了,都给我起来……” “不得无礼。”县太爷拦住了牢头的叫嚣。 这些人不仅面生,而且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在没弄清楚身份的时候,他还是小心点儿的好。 “等我打完这把……”君七头都没抬接着玩儿。 郁墨之这个大佬没言语,众人都没搭理县太爷。 牢头儿见这些人敢藐视县太爷,欲上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威风,结果被县太爷拦住了。 县太爷朝他摇了摇头,很有耐心的等了一会儿。 终于在君七一声欢呼,和三个人的哀嚎声中,他们结束了牌局。 “你就是这县城的知县呀。”君七走到栅栏边,隔着栅栏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眼神清明的知县问了一句。 知县拱了拱手道:“本县姓林,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我姓君。”君七觉得这个林县令挺圆滑的。 一个地方官,对他们这些不明身份的阶下囚这么客气,看来也是个谨慎的。 “君公子,多有得罪。”林县令道:“您可能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您对此有何解释?” “本公子能有什么解释?”君七道:“审案找证据不都是你们衙门该干的事吗?” 林县令……不好对付呀。 “是这样……”林县令调整好心态道:“我们查了一下,死的那些人是本地有名的地痞无赖。” “往日也就靠着讹人钱财度日,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 “而这次他们却都死了,而且是在跟你们发生冲突后死的不明不白的……” “所以你就怀疑是我们杀了他们?”人家还没说完呢,君七就抢了话题。 “不……”林县令刚说了一个字,君七又抢话道:“不是你们为什么把我们抓来?” “咋滴,没本事找到真凶,想把屎盆子扣我们身上呀?” “我们路过你这地盘儿摊上这种倒霉事儿,我们还没朝你要理呢,你可倒好,还把我们当嫌犯抓进来了。” “你可真行。” “你不会是跟那几个无赖一样,也想着讹我们一笔吧?” “都说衙门口朝南开,没有银子你别进来。” “说的不会就是你这种衙门吧……” 林县令……这还让不让他说话了? 林县令默默抹了一把脸无奈道:“君公子,本县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一连死了好几个人,他们县可从来没发生过这么大的案子,林县令当然紧张呀。 地痞无赖也不可能自杀,这些人也不太可能因为那么一点儿小事就杀了这么多人。 不是林县令觉得他们是好人,只是因为那样做的话君七他们就是自找麻烦。 刚发生冲突,伤者死了,跟他一伙儿的也死了,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们,林县令可不认为他们会做这种往自己身上揽嫌疑的事。 所以林县令第一时间怀疑是他们得罪了人,有人想陷害他们。 “你早说呀。”君七嘀咕道:“害我还以为你想坑我银子呢。” 林县令……你也没让我张嘴呀。 君七摸着下巴装模作样的想了想道:“要说得罪的人嘛……那可多了。” “你看到那位装斯文的小白脸儿没有……”君七指着拿着一本书翻看的郁墨之道:“就那位,你别看他长的跟个仙儿似的,实际上可凶残了。” “上至皇亲国戚,下到贩夫走卒,他杀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你要找跟他关系不错的可能比较难,但你要找仇人嘛,那是一划拉一大把。” “列个名单都能饶你们这县城好几圈。” “所以林县令你还是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因为排查的时间和精力会超越你的想象,等你告老还乡了可能都排查不完。” 林县令……你说的不是人,是杀人狂魔吧? “当然,你也不用查我的仇人,我这人心地特别善良,碾死一只蚂蚁我都会哭半天,所以也不存在得罪人的事。” 君七黑完郁墨之,又开始夸自己:“林县令你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就忙着助人为乐了。” “所以仇人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众人……你是真张的开嘴。 别的不说,就这脸皮,没个十年八年的你绝对练不出来。 林县令无奈的很,他感觉跟这位说话特累人。 你说一句,她有十句等着你,关键还没一句有用的。 “林县令……”君七狡黠的看着头疼的林县令道:“想不想抓到凶手?” 林县令??? 很快,关于命案有了新进展的消息传了出去。 好像是仵作查验尸体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还有微弱的呼吸,于是就把他送到了县衙医治。 现在那人已经被抢救过来了,只等他醒了就能知道凶手是什么人了。 为了怕他被人灭口,县令大老爷还专门派了人保护看护他。 在此期间,君七他们仍需要待在大牢里,直到找到真凶。 第九十五章 搞了半天是被连累的 深夜,府衙后宅。 两个黑衣人鬼鬼祟祟的摸到了一处看起来把守严密的院落。 就在他们躲过防守,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走到床边的那一刻,他们的身后突然出现两个人。 毫无意外的,俩黑衣人被瓮中捉鳖了。 “说,你们是何人,为何杀人?”林县令连夜审问俩黑衣人。 可哪怕林县令动了大刑,这俩人的嘴就跟河蚌似的,闭的死紧。 “大人”有衙差急匆匆走进大堂禀报道:“关在大牢里的那些人不知为何都中了毒。” 林县令噌的站了起来,就在他准备前往大牢的时候,又一个衙役跑了进来焦急道:“大人,突然出现一伙儿黑衣刺客闯进了大牢……” 这时候,趴在地上的两个黑衣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林县令也顾不得他们了,他急急的奔了出去,还带走了衙门里的衙差。 等林县令赶到牢房,看到满地的尸体的时候,脸都白了。 “林县令……”一个笑嘻嘻的小公子从阴暗处走出来看着白着脸的林县令道:“你吓傻啦?” “你……你……”林县令惊讶的指着君七。 “你放心啦,我们早有准备,死的都是刺客。” 君七话落,牢房里的灯也被点亮了。 与此同时,站在墙边儿的“一堆”人也露了出来。 除了郁墨之和他的炎狼卫,其余人都跟林县令似的,脸色煞白,看来被吓的不轻。 不仅如此,还有俩被捆的黑衣人被俩炎狼卫压着跪在角落里。 “这……”林县令显然没经历过这种血腥又复杂的场面,有些反应不过来。 “淡定哈林县令”君七笑吟吟道:“咱们边走边说,回去说不定还有惊喜呢。” 云里雾里的林县令返回大堂,结果除了刚才被上刑的俩刺客,大堂里又多出了四名被捆绑的黑衣人。 刚留下的衙差躲在一边,两个炎狼卫提着刀虎视眈眈的盯着几个刺客,仿佛只要他们敢动,刀就会落在他们脖子上似的,让看的人感觉脖子分外阴凉。 林县令缓了会儿,接着升堂。 几个黑衣人凑一起也知道计划失败了,但他们倒是嘴挺硬,什么都不肯说。 郁墨之一个眼神过去,俩炎狼卫拖着一个黑衣人出去,紧接着惨叫声传了过来。 让没经过这种事的人集体抖了抖。 不一会儿,一个血肉模糊,已经看不清模样的人如死尸般被拖了进来,头皮被削掉大半,手脚处不断往外冒血,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的眼珠子被挖了出来,空洞洞的眼睛格外瘆人。 林县令差点儿看吐了,他不适的别过眼去。 娘哎,这些都是什么人呀? 也太凶残了。 俩炎狼卫什么都没说,又拖了一个黑衣人出去,这次倒是时间短了些,再回来的时候,那人也比第一个人伤势轻了许多,看来是被第一个惨状吓的招了什么。 “公子”炎狼卫向郁墨之禀报道:“两人说辞一致,是潜伏在本地的西绕人。” “他们认出了冯校尉,猜测您在这里,贪功贸进,想试试看能不能把您留在这里。” 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会自作聪明,郁墨之要是这么好杀,还轮得到他们? “吆,军大哥,没想到你这张脸比你们公子还有名。”君七调侃道:“你小心你们家公子嫉妒你把你毁容了。” 冯文豪……这么严肃的时候咱能不能不开玩笑? “唉,搞了半天咱们都是被某个杀人狂魔给连累的。”君七埋汰郁墨之道:“这事整的,咱们这无妄之灾遭的也太亏了。” 众人虽然也觉得倒霉,但他们可不敢有意见。 这也就君七敢在郁墨之面前撒野,搁旁人,还不定有没有全尸呢。 不是他们想的多,实在是郁墨之这手段太凶残,他们不是君七,没那么大胆子不说,还不招墨王待见,他们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 天大亮,众人继续启程,留下的西绕奸细则交给了林县令。 也是在这时候,林县令才知道了郁墨之的身份。 林县令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想起君七说不要在查找仇人上浪费时间的话,才知道君七并没有夸大。 就这位,听说连皇上的女人和儿子都敢杀,在战场上那更是一个传奇,说他仇人数不过来还真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好险,得亏他谨慎,不然还不得被这位手段狠辣的墨王给咔嚓了? 又行了一天的山路,傍晚的时候众人在一处平整的山地停了下来。 大家有秩序的捡柴生火做饭,吃饭的时候,众人围坐一起,有人不免提起前一晚那惊心动魄的场面。 “君公子,你是怎么知道有人会害我们?”有人问道。 “这都在本公子的计划内,本公子怎么不知道?”君七嘚瑟道。 “我跟你们说……”君七说着说着就刹不住车了:“那伙人陷害曹大匠肯定是为了拖住我们呀。” “于是本公子就收拾行囊做出要走的模样逼他们再动手。” “我们进了大牢,他们必然会找机会下手,于是我就给他们制造了一个机会。” “你是说你放出有人被救过来的假消息是为了让那些人去牢房杀我们?”曹大匠问。 “聪明!”君七道:“你们可以想想,若是你们是真凶,贸然听到还有一个活口,会怎么想?” 会怎么想? 当然是怀疑是个陷阱了。 “而我们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他们必然会利用一切机会把咱们一网打尽。” “我给他们制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会错过?” “他们以为我们会把兵力和注意力放到那个活口那里等他们自投罗网。” “这样大牢那里就是个缺口,他们必然会抓住这个机会。” “他们的想法其实跟大多数人没什么区别,就是先用人在那个活口那里虚晃一招吸引注意,趁这个时候派人到大牢里杀我们。” “等我们死了,衙门的人又会赶去大牢,他们再趁衙门松懈的时候再救走吸引注意力的同伙。” “殊不知真正的陷阱是在大牢。” “怎么样,本公子这招计中计用的好吧。” 君七得意洋洋的扬着头,一副“我天下第一聪明”的德行。 虽然这家伙有时候疯疯癫癫的特不着调,但众人也不得不佩服她那聪明的小脑袋瓜,以及谨慎的态度。 说起来他们没被毒死也是多亏了她把狱卒准备的那些吃食都倒了呢。 这家伙,算计人的时候真是能做到面面俱到的。 第九十六章 小插曲 一行人日以继夜的赶路,终于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清水县。 别看这些工部的大匠在京城什么都算不上,但在地方官员眼里,人家那也是“京官儿”,怎么也得拿出态度来招待好了。 清水县的县太爷邹县令率领一众相关人员热情的迎接了他们。 因为这个县城没有驿站,衙门后院又住的都是衙门里的一些衙差,比较杂乱不说,他们要是都住进去就会特别拥挤,所以邹县令直接安排他们住进了他的家里。 邹县令的家其实也不是多大,但比衙门要强上许多。 到县令家的第一顿饭,邹县令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 因为他们是在下午到的,所以晚上的饭就设在了院子里。 院子里宽敞,摆十多张桌子都不显挤,而且晚上院子里也比屋里凉爽。 “爹……” 一道玲珑身影伴随着甜美的声音走入院中奔到邹县令面前道:“爹,听说今日咱们家有贵客,女儿也来凑凑热闹。” 少女带着两个小丫鬟,脸庞娇俏,笑容明媚。 “不成体统。”邹县令板着脸训斥道:“你一个女孩子,怎可如此冒失?” “还不快退下。” 邹县令训斥了女儿又有些尴尬的对同一桌的曹大匠和杜大匠笑了笑道:“小女莽撞,让二位见笑了。” 曹大匠回以“无妨”的客套话。 “爹……”少女不满的娇嗔道:“你为什么总说我,你看,这京城来的不也有女人吗?” 说着她手一指坐在角落桌子旁,与君七和郁墨之,还有冯文豪同桌的周清涵和冬雪。 他们五人一桌子的饭菜,与别桌十个八个的人一比较,倒是显得清静了许多。 其实大越的等级还是挺严的,一般情况下,主子和仆从是不能同桌而食的,只不过他们出门在外,又有君七这么个不拘小节的,所以规矩小了些。 说实话,周清涵长的漂亮,气质又出众,又是在一群大男人中间,所以很扎眼。 “爹你放心,女儿不会给您惹麻烦的,我去跟那两个女客说说话。” 说完也不等邹县令反应,她少女就朝周清涵走了过去。 “你回来!”邹县令气的站了起来。 少女不理他,自顾自的往周清涵那边走。 结果在离她那一桌还有三四米的时候被人拦住了去路。 看着突然出现拿刀挡着她去路的高大男人,少女惊了一下。 邹县令赶忙走过去拉住女儿对挡着的炎狼卫道歉,然后他疾言厉色的对女儿道:“再敢胡闹为父就罚你去跪祠堂。” 说完他又指挥两个小丫头把女儿拽走了。 邹县令又朝大家点头哈腰的道了几句歉。 他倒不是怕别人,以前工部也没少人来检查河道水坝,说白了,工部的这些人的官职并不比他大,但因为从京城而来,就让人多了层顾忌。 邹县令主要是觉得郁墨之给他的感觉太危险了。 他看得出来,这些人虽然表面上以曹大匠为主,但他们却对这位身姿挺拔长相绝世的年轻人很尊重,也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特别忌惮。 还有这位身边的那些人, 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再加之郁墨之那高贵的气质,以及一举一动的谈吐,他们又从京城来,邹县令想不怀疑郁墨之的身份都难。 这位就算不是王公贵族,也是大家族里精心培养的世家公子。 这种人,他们可得罪不起。 少女的出现只是一段小插曲,大家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酒足饭饱,大家早早的休息了。 转天一大早,人们洗漱吃完早饭,开始正式进入堤坝的巡查巩固和完善工作。 君七曹大匠等人跟着县里负责堤坝的负责人来到水坝处进行现场的勘察。 清水县地处一条河流的下方,是水患最严重的地方之一,若是老天爷开恩,雨小点儿,河水少点儿,依水而居的百姓也算是比较好过了。 但若遇到大雨暴雨一类的天灾,那人们就比较惨了,能不能逃掉都是两说。 清水县的水坝规模不小,君七在现代社会看过比这大不少,还先进的水坝,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但一身男装跟来的周清涵就被震惊到了。 亲眼见到实物,跟在家里摆弄那些斗拱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只视觉就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古代也没有什么好的勘测检验工具,只能借住人工。 有时候还要人绑着绳子爬到水坝上去。 下面是湍急的河流,人在上面真的是需要勇气的。 好在君七功夫比较好,胆子也大,在水坝上也能游刃有余,为今年的勘验工作省了不少力气。 傍晚收工,累的筋疲力尽的周清涵在冬雪的搀扶下回了邹县令家。 看着脚步打颤的周清涵,君七是真有点儿佩服她了。 人家跟了一天,不仅没添乱,还提供了点儿不错的点子。 君七觉得人家这才是真热爱,自己顶多就是活得久了,学的多了些而已。 唉,突然有些自惭形秽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君七以为周清涵会坚持不住,结果人家愣是比他们都起的早。 “要不你今天歇一天,明天再跟着?”君七也是怕她累坏了。 “君公子……”周清涵以为君七嫌弃她,焦急的道:“小女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她一辈子可能就这一次出门见识这些的机会了,所以她一点儿时间也不想浪费。 哪怕又苦又累,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这就是热爱,周清涵是真的喜欢这些东西,在这个女子颇受束缚的年代,她的这些喜欢只能是被压制,最后慢慢磨平,消散。 哪怕她比很多男儿要强,但礼教规矩也容不得她在这一行有多大的施展空间,所以她格外珍惜这次机会。 得,君七看她这模样也不好再劝了,只得又带着她出了门。 勘验,商讨,改进,请人施工等等,水坝的加固改进是一个复杂又辛苦的工作。 一连数天过去,通过大家的协作和努力,工作顺利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第九十七章 赤裸裸的嫉妒 这天傍晚,人们收工回林县令家,刚进他们的院子就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紧张气氛。 “咋啦?”嘴快的君七问冯文豪。 郁墨之不懂堤坝建造这些东西,所以这几天一直留在林县令家处理京城传过来的一些公务。 “今天下午,邹县令的女儿闯了进来,然后就被王爷命人打了一顿板子。”冯文豪小声的解释道:“因为守卫不利,炎狼卫俩兄弟也跟着被处罚了。” 冯文豪没说怎么罚的,但他们这种人,一般处罚都不会轻了。 这是个独立的院子,除了他们这些人,连县令没有允许都不能进来。 若没有郁墨之在,也不会这么严,但郁墨之的安全关系着大越边关的稳定,再加上他的身份贵重,规矩比较多,所以他的衣食住行,尤其是安全这一块都比较严谨。 “她为什么要来这院子?”除了郁墨之这些人,他们可都在外面,那位大小姐来干什么? 不会又是一个被郁墨之那张脸欺骗的怀春少女吧? “前两天邹小姐无意间看到我们王爷,你也知道我们王爷……”有点儿招桃花。 冯文豪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往他们王爷身上扑的女人了,所以讲这话的时候也没啥情绪。 君七……就不算意外。 “七姑娘……”冯文豪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要不您去跟我们王爷聊聊?” “咋滴,他还不高兴呀?”不是该罚的都罚过了吗,干嘛还生气? “也不是……”冯文豪想了想道:“就是气氛有些压抑。”弄的大家心里都挺紧张的。 郁墨之以前也不是没罚过人,倒是没感觉有什么。 但跟君七在一起久了,大家每天热热闹闹的,他就有点儿受不了这低迷的氛围了。 没看旁边曹大匠等人走路都不敢大动作了吗,大家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整的他都心情不好了。 他就是想让君七跟王爷说说话,让众人看到他们王爷并没有生气,不那么紧张了而已。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这么多天君七都是早出晚归的,他觉得他们王爷也想跟君七说说话,所以他就想借这次机会让君七陪陪王爷。 “不去,我还累着呢。”她都忙一天了,回来还得哄一个“闲”在家里的矫情王爷,这家伙是不是以为她没脾气? “他被人骚扰那得怪他爹娘把他生的忒遭人妒了,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要找找他爹娘去。 君七道:“他又不是我夫人,咋滴,他打了人我还得负责收拾善后让你们开心呀?” “祖宗,咱别吵吵……”就这人人都不敢发出声响的院子,她这嗓门儿还不得被王爷听到。 “我就要说。”君七不但没收敛,反而声音更大了:“你说说你小子,本姑……公子,怎么说也算你的救命恩人吧,好事你想不到我,净给我添事,你是不是想恩将仇报?” “还有你那个主子,一个大男人,长了那样一张比女人都勾人的脸,也不知他是要闹哪样……” 她一个女扮男装的都比不过人家招女孩子喜欢,难道她的脸连大男人都比不过? 君七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嫉妒了。 人家长成那样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你的容貌比不过,实在赖不着人家。 冯文豪急的就差给她跪下了,他急中生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这下君七消停了。 在她心里,钱比脸重要。 “等着。”君七拿着银票吹着小曲儿去找郁墨之了。 冯文豪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你这变脸的速度可真够快的。 屋子里,郁墨之拿着一本书坐在桌子旁,君七粗鲁的推门而入,走到桌子旁,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杯茶猛的灌了下去。 一杯茶见底,她把茶杯一放,一屁股坐到了郁墨之的对面。 看着自己刚喝了一口的茶被君七一饮而尽,郁墨之的眸色古怪了几分。 “啧啧,你这是打算洗心革面当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呀。”君七调侃。 “本王只是打算在修养上赢过某个长相欠佳的女人而已。”显然他是听到了刚才君七在院子里的话。 “长的好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君七不服气的道:“以色示人,色衰爱迟听说过没有?” “长的差的人经常拿这句话当借口。”你连“色”都没有,纯粹是嫉妒。 “你到底有没有点儿怜香惜玉的心?” 这么寸步不让的真不是个男人。 郁墨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那也得看对方是不是个女人。” “嘴这么毒,小心自己先中毒而亡。” “你放心,本王绝不会落的跟你一样的下场。”你自己说话也没多好听。 “你这人,要么就不开口,开口就杀人于无形,以后可怎么跟媳妇儿朝夕相处?” “所以本王打算娶个能跟本王谈得来的。”郁墨之加重“谈得来”三个字的语气,同时目光也落在君七的脸上。 “那你就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儿吧。”上哪儿找这样的人去? “刚好咱们可以作个伴。” 你不嫁,我不娶。 “嘁,我行情好的很,你可别带上我。”虽然她也没打算成亲,但输人不输阵嘛。 “看得出来,兄弟挺多。”郁墨之接的贼溜。 两人你来我往的最后还上了酒菜在屋里吃了起来。 就问这发展迷不迷吧。 外面压抑紧绷的气氛消失,大家松了口气的同时,三三两两的去吃饭洗漱了。 这日,因为主要任务是民工加固水坝,君七他们只需留一两个人监工,所以他们难得休息一下。 周清涵上午好好睡了一觉,下午看闲不住的君七又要出去,她也想跟着去。 可是瞥到君七旁边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她又退缩了。 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君七主动邀请道:“周小姐,反正你闲着也没事,不如跟我们出去逛逛?” 周清涵觉得君七说完这句话,她周围的空气更冷了。 “哎呀,再犹豫天都要黑了,走啦走啦……”说着她伸手拉过周清涵就往外走。 可是她忘了很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她在周清涵的眼里是个男人! 周清涵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只手,脸上泛起红晕,连害怕都忘了。 郁墨之望着二人相携的背影,无奈又郁闷。 有这丫头后悔的时候。 第九十八章 泡泡脑子 大街上,靓男美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当然,这靓男美女并不包括君七在内。 她装男人装的真是毫无违和感,就那身高,连个男人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半大小子。 回到林县令的府里,他们还迎面撞上了邹县令那个女儿。 只见邹婷迈着自认为优雅的步伐慢慢朝他们走来。 由于被打的伤势还没好利索,她那走路的姿势看起来有点儿滑稽,脸上的笑容也因为隐忍疼痛而有些狰狞。 “墨公子”邹婷走到郁墨之面前施礼,只是对现在的她来说,做个半蹲的姿势属实有些困难,所以她那动作显得格外不伦不类。 “那日是婷婷无礼了,婷婷在这里向墨公子赔不是了,希望墨公子看在婷婷是无心之失的份上,原谅婷婷的鲁莽之举。” 说着邹婷还朝郁墨之“娇羞”一笑。 这嗲嗲的声音,听的君七想吐。 看她那辣眼睛的动作,周清涵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明明是个县令家的大小姐,非得朝妖艳贱货上奔,关键是她还没那个天赋,这位也不知道图什么。 君七拉着周清涵站在一旁看好戏,郁墨之凉嗖嗖的瞟了她一眼,然后绕过邹婷扬长而去。 君七拉着周清涵也赶紧走了。 这位大小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们可别被波及了。 被打了脸的邹婷站在原地恨恨的跺了跺脚,因为她的动作过大,牵动了伤口,让她疼的叫了一声。 盯着远去的几人,她眼里迸发出愤恨的光芒,只是那光芒的去处不是对她不假辞色的郁墨之,而是漂亮又一身大家闺秀气质的周清涵。 第一次见到周清涵,她似乎就与郁墨之在一起,只是那时候郁墨之背对着她,她没有看清他的脸,但从身形和无法忽略的气场上看,背对着她的那个人是郁墨之无疑了。 直到第二次她无意中看到那抹惊为天人身影,她就再也无法平静了。 现如今她又看到周清涵和郁墨之一起出门,她不由得多想了起来。 一个女人千里迢迢的跟来,总不可能是为了堤坝的事吧。 因为君七在两个人中不太起眼,邹婷自动忽略了她这个“半大小子”。 傍晚,周清涵吃完晚饭走出院子去散步消食。 夕阳下,红霞映红了半边天,周清涵站在池塘边上,风吹在脸上,分外凉爽。 自来这里以后,她每晚都是吃了饭就累的睡下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悠闲,她也不禁感叹,其实有时候男人也是挺辛苦的。 “吆,这不是咱们整日追着男人往水坝跑的周小姐嘛。” 带着浓浓嫉妒的冷嘲声传来,周清涵颦眉回头,就见邹婷在两个小丫鬟的搀扶下正朝她走来。 周清涵有些无奈,她觉得自己这无妄之灾遭的有点儿莫名其妙。 她又不是墨王的女人,这位大小姐为什么对她敌意这么深? “怎么,周小姐不是跟那些男人有很多话吗,怎么面对本小姐就无话可讲了?”邹婷继续嘲讽。 周清涵不予理会她,抬脚往回走。 跟这位大小姐讲理,无异于对牛弹琴,她实在是没什么吵架的欲望。 可她的做法在邹婷看来就是对她的无视,邹婷恼羞成怒,她伸手挡住周清涵的去路。 “周小姐,咱们女人贵在自爱,你这等追着男人跑的行径实在是丢我们女人的脸。”邹婷恶毒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小姐缺了男人就活不成了呢。” 说着她还阴阳怪气的笑了笑:“本小姐还是奉劝周小姐离墨公子远点儿,免得带累了他的名声。” 周清涵是有涵养,但不是没有脾气,被邹婷如此侮辱,她自是不会忍着。 “本小姐怎么做人自有本小姐的父母管教,就不劳邹小姐在这里搬弄口舌了。”周清涵跟污言秽语的驺婷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 “倒是邹小姐你的伤好了?”你一个强闯别人院子还被打了的人,好意思在这儿骂她? “小贱人你敢嘲笑我?!” 周清涵不温不火的模样更让邹婷火气上涌,她上前伸手推周清涵。 周清涵也没料到邹婷会动手,她闪了一下,邹婷没打到她,更为恼火,她跟两个小丫头把周清涵堵在池塘边,开始推搡她。 周清涵被围攻的只得往没人的池塘那边退,眼看她已经无路可退,马上就要掉下去了,一声呵斥让她们都住了手。 “干什么呢你们?”君七走过去扒拉开邹婷和两个下丫鬟,挡在周清涵面前吊儿郎当道:“打群架呀?” “加我一个呗。” “你别多管闲事。”即便有人,邹婷也没收敛自己无理取闹的脾气。 “别这样啦,咱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君七吊儿郎当的道:“若周小姐有什么惹你不快的,我替她道歉。” 就在邹婷以为君七怂了的时候,君七话锋一转道:“生气使人丑陋,你本来就丑的面目全非了,咱怎么好意思再让你雪上加霜?” “万一你将来嫁不出去了,赖上我们,我们还不得冤死?” 这下邹婷可炸了毛,她骂骂咧咧的指挥俩小丫鬟直接上手就要打。 君七一人一巴掌,“噗通噗通”的三个人都进池塘里凉快去了。 池塘不大,但水很深。 君七和周清涵就这么站在池塘边儿看着她们起起伏伏的扑腾。 “要不要找人把她们捞上来?” 周清涵也是怕给君七他们带来麻烦。 “先让她们泡泡脑子再说。”省的整天的抽风。 眼看着她们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开始慢慢往下沉,君七喊了几嗓子,见有人往这边跑,她拉着周清涵扬长而去。 邹婷三人被救起来,在邹县令面前自是一番颠倒黑白的哭诉,然后怒气冲冲的邹县令连夜找上了门来为女儿讨说法。 君七也没跟他废话,只让人把那两个小丫鬟提来。 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小丫鬟跪在地上心虚又害怕的直哆嗦。 “说说,你们小姐为什么会被我打下水?”君七斜靠在椅子里,问的漫不经心。 第九十九章 不顾后果 “是……是我们在池塘边上……边上碰到……碰到周小姐……本来小姐……小姐是好心跟周……周小姐打个招呼,没想到周小姐对小姐……冷嘲热讽的说了好些难听话……” 其中一个小丫鬟虽然害怕的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但她还是颠倒黑白的把邹婷塑造成了受害者,把君七和周清涵说成了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恶徒。 “掌嘴!”君七一声令下,炎狼卫上前啪啪两巴掌下去。 那个颠倒黑白的小丫鬟嘴里立刻吐出四颗牙来。 “你说。”君七又看着另一个小丫鬟道:“不说实话舌头就别要了。” 小丫鬟吓的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她们小姐是怎么看到周清涵,又是怎么找茬儿,说了哪些话,又是如何被君七拍进水里的过程交代了个彻彻底底。 “她说的可有偏差?”君七又问另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捂着流血的嘴忙摇头。 “县令大人……”君七把目光投向坐立不安的邹县令道:“您可听明白了?” 邹县令老脸通红的点了点头,接着他有些底气不足的埋怨道:“那把小女推入水中也有些过了。” “邹县令……”君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本公子这可是在救你们全家呀。” 邹县令有些不明所以。 “你可知道周小姐是什么身份?”君七问道。 “还请君公子明言。”邹县令心里一跳。 他还是有些见识的,周清涵谈吐仪态不俗,这些人又都很尊重她,身份应该不低。 “咱们大越的工部尚书也姓周。”君七提醒。 邹县令??? 邹县令!!! 一品恭侯丞相,二品六部尚书。 工部尚书,正二品大员,管着整个大越的土木,水利建造,矿冶纺织,乃至兵器制造等,还是实权的那种,比没有实权的那些王公贵族还强,那真真是站在权利顶端的人之一了。 那是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到达的高度,人家想捏死他,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若是君七没有及时赶到,人家的闺女被她女儿推水里出了意外,邹县令冷汗都下来了。 他猜到周清涵身份不普通,但因为周清涵一直跟着这些人到处跑,他也没想到她身份如此高。 什么是男权社会? 就是你要依附男人而活,同样的,你的身份也会依据父兄相公的身份而定。 是村姑还是千金小姐,是民妇还是官家夫人,身份地位的高与低,都要取决于家里的男人是民还是官,权利有多大。 邹县令又是道歉又是道谢的好一通低声下气。 转天,在邹婷的哭闹下,邹县令把她关到祠堂去反省了,这也是向周清涵表明的一个态度。 临近尾声,水坝的加固和改造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大家也都渐渐清闲下来开始打点行囊。 如不出意外,他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 “冬雪,周小姐呢?” 君七只看到忙碌的冬雪,不见周清涵的影子,有些奇怪的问道。 “小姐被邹夫人邀请去吃酒了。”冬雪回道:“邹夫人想为邹小姐的行为跟小姐道歉,态度诚恳,小姐也不好拒绝,她让奴婢自己先收拾东西,说她很快就回来。” 君七眉头皱了起来,那个邹夫人她没见过,但以邹婷的做派可以看得出来,没有人宠着,她不可能这么骄横跋扈。 邹县令有两儿一女,两个儿子均在外求学,就这一个女儿留在身边,后宅又是邹夫人的天下。 被呵护娇宠长大的女儿因为周清涵又是落水又是被罚的,她真能毫不介意? 退一万步说,她就是真因为周清涵的身份而有所忌惮,但邹婷可是个小肚鸡肠的,她会由着自己的母亲对周清涵伏低做小? 君七越想越不放心,她对冬雪道:“冬雪你先别收拾了,先跟我去找找你家小姐。” 冬雪看她神情有些凝重,马上放下手里的东西跟她走了出去。 君七和冬雪来到邹夫人设宴的地点,此时这里静悄悄的,除了一桌精致的酒菜,却什么人都没有。 冬雪也察觉到周清涵可能出了事,她焦急的看向君七。 君七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她想了想道:“这跟邹婷肯定脱不开关系。”邹夫人很大可能也参与了其中。 “邹婷母女和她们身边的人肯定知道周小姐在哪儿,咱们分头行动,逮着一个旁的先不管,先问出周小姐的下落再说。” “至于是砍手还是剁脚,甭管什么手段,只要能让她们开口就行。”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方式方法了。 冬雪点头,两人分开去找人。 “婷婷呀,你说不会出什么事吧?”邹夫人有些心神不宁的问女儿。 “娘你就放心吧。”邹婷得意洋洋的道:“只要那小贱人跟表哥有了夫妻之实,你还怕她不妥协?” “到时候表哥娶了工部尚书家的嫡女,他就飞黄腾达了,外公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被女儿描绘的场景迷了眼,邹夫人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在古代,婚前失贞比失命还严重,即便女孩子是被迫的,但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让女孩子嫁给强迫她的那个人。 这样至少闲言碎语会少一些,也连累不到家里人的名声。 更有甚者,还会被加害者以不洁为名,一顶小轿子抬进门为妾。 邹夫人和邹婷走过的最远的距离,也没有出过清水县。 在她们的意识里,周清涵被邹婷表哥侮辱了,就得嫁给她表哥。 只要进了她们家的门,周清涵就得任由她们搓扁揉圆。 邹婷母女的见识决定了她们目光短浅,做事有些不顾后果。 周尚书能爬上工部尚书的位置,其手段和心计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而他的夫人也是家世显赫。 就这俩女人想坑害了他们的女儿,还要利用女儿在他们身上谋算利益,那只能是自掘坟墓。 他们的女儿若真吃了亏,他们夫妻俩不仅能用手段保住女儿的名声,还能把林县令一家子生吞活剥了。 “唉,可惜你两个哥哥不在家。” 邹夫人还惋惜了一句。 不然这个工部尚书嫡女的婆婆就落在她头上了。 邹婷则是阴毒的笑了笑。 第一百章 难度系数有点儿大 “梅花……”邹夫人叫了声贴身丫鬟名字,但是没有人回应。 “这个小蹄子,也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邹夫人不满的嘀咕了句,然后又派了另外一个丫鬟去看看情况。 也不是说邹夫人做这等恶事不避着人,只是买药下药还有找人什么的她一个人也干不了。 还有林县令是这清水县最大的官儿,当县令夫人当久了,她就有些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邹夫人并不知道,此时的梅花正被君七提着往一处偏僻的院子走呢。 一进院子,君七就闻到了从屋子里飘出来的一股异香,她一掌劈晕梅花,急走几步上前一脚踢开了屋门。 一个赤裸着上半身,正在解腰带的胖子被她这动静吓的转过头来,然后还没看清来人呢就被君七打晕在地了。 君七走到床前,看到衣物完好的周清涵,那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冬雪也恰在此时赶到。 看到屋里的场景,在深宫大院里待久了的冬雪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看到完好无损的周清涵,她抚了抚胸口。 好险!若不是君七察觉有异,不仅周清涵完了,她这个随身保护的武婢也完了。 “冬雪,先把你们小姐带回去。”君七道。 冬雪上前,抱起周清涵走了出去。 把周清涵放到她的床上,冬雪找来解迷药的药给周清涵服下。 周清涵悠悠转醒,看着面前的君七和冬雪,她只觉得头有些迷糊,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 等她缓了一会儿,冬雪把事情的经过同她一讲,周清涵气的脸蛋儿通红。 她没想到那母女俩如此恶毒。 “本小姐回京一定禀明父亲,让父亲做主好好惩治那对狠毒的母女。”周清涵恨恨道。 “等什么回京呀。”君七奸笑一声道:“咱们有仇当然是现场就报了。” 周清涵??? “冬雪,跟本公子走。”君七招呼了一声,也不管冬雪跟没跟上就往外走去。 冬雪连跟周清涵说一声都没有,利落的跟了上去。 周清涵……她怎么感觉冬雪还有些兴奋? 君七带着冬雪把邹夫人,邹婷,还有邹婷那个表哥一起放到了邹县令和邹夫人的床上。 然后给他们喂了一些……呃,助兴的药。 邹县令回来看到满屋子的淫乱场景,尤其是这主角还是自己夫人和女儿,还有夫人的娘家侄子,他受不住刺激的当场晕了过去。 邹夫人三人的药性过去,等他们搞清楚状况后只觉得五雷轰顶。 邹夫人三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甩锅给周清涵,然后就牵扯出了他们合谋给周清涵下药要毁她清白的事。 这也要怨邹夫人做事不够谨慎,留下的证据太多了。 邹县令差点儿没被他们气死。 这俩女人以为工部尚书是这么好算计的? 得亏没成功,不然他们全家都得跟着玩儿完。 邹县令当机立断,给了邹夫人一纸休书,把她和邹婷赶出了家门。 不是他心狠,实在是这两个女人太能惹事了,他可不想他和两个儿子受到牵连。 因为邹夫人还把她娘家侄子嚯嚯了,君七又给那胖子下了点儿药,导致她娘家侄子不仅那方面废了,还名声尽毁,所以娘家她们母女是回不去了。 可以说邹婷母女现在是遭人唾弃无家可归了。 君七不知道这俩女人怎么样了,因为工程结束,她跟郁墨之等人也开始启程回京。 来时匆忙那是因为要赶工期,回去不用那么赶了,君七就开始整幺蛾子了。 “招财,反正也不赶时间,咱们要不自己回去?”顺便还能玩儿玩儿,多好的旅游的机会,错过可惜了。 “嘎嘎……”也不是不行。 他们不是不回京城,只是晚一点儿回去,应该没什么不妥吧? “成,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君七笑眯眯的跟招财的大白翅膀“握手”做约定。 “墨大王爷,本公子要在外面浪一浪再回去,你们就先走吧,不用等我跟招财了。” 郁墨之看着君七那张“没心没肺”的笑脸,眼睛眯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不自觉的离他们远了些,总感觉这位心情不大好的样子,就无端的让人害怕。 郁墨之沉默片刻道:“本王忘了跟你说,本王得到消息,你四哥惹了麻烦,被关进了牢里,可能还会有性命之忧。” 就问你是你四哥重要,还是玩儿重要了。 “靠,你为什么不早说?”君七立刻就坐不住了,她边往马车上窜边招呼众人道:“赶紧的,歇够了赶紧走,这荒郊野岭的再碰上什么精怪就不好了……” 众人……你能不能找个靠谱点的理由? 就是糊弄小孩子也没你这么不走心的。 “我四哥到底出了什么事?”君七坐在马车里追问郁墨之。 “消息说是伤了人,具体的不甚清楚。” 只是京城那边在给他传消息的时候顺便提了一下,因为知道君七比较重视何少康这个四哥,所以郁墨之也吩咐了京城那边的人一定要保全何少康的性命。 这也是郁墨之一点儿都不着急的原因。 他觉得让那小子在牢里待着可能更安全。 “这个二百五,就知道给姑奶奶添乱。”君七再次感受到了何少康这个麻烦精的“威力”。 他这个任务真是比对付曲阳侯府那些牛鬼蛇神还难。 想怎么折腾那些人随她的便,何少康这个则是她怕他“随便”。 唉,难度系数有点儿大呀! 也不知道能不能拯救。 “墨大王爷,你有没有什么让人快速提高能力的办法,能保命就成。” 她要求也不高。 君七愁呀,愁怎么把何少康这个二货甩出去。 “有!”郁墨之道:“把他交给本王。” 不仅能保命,还能学本领,最重要的是说不定还能拿出来利用一下。 “我就想让我四哥有自保的能力,没想让他练杀人如切瓜的本事。” 自保跟攻击完全是两回事,跟着这家伙会不会跟他一样变成变态杀人狂? 原主的心愿是让何少康平安康健,没让他建功立业。 不是说何少康建功立业不好,只是成就越大,往往面临的危险也就越高。 第一百零一章 风言风语 “墨大王爷你是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这位是这么热心肠的人吗? 别不是憋着什么坏吧? 警惕性很高的君七完全不相信郁墨之会没有目的的帮何少康。 就这位大爷,几十万兵马都被他玩儿的明明白白的,一国的敌人都不是对手,脑子太好使,她还是小心点儿吧。 “你们兄妹有什么值得本王算计的?”郁墨之瞟了她一眼,问的漫不经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本姑娘从来不相信别人无缘无故的示好。”尤其是你这样心机深的。 郁墨之上下瞟了她一眼道:“嗯,你的确该仔细想想,想想什么都没有的人为什么防备心这么重。” 你有什么可被算计的? “本姑娘这叫谨慎。” 君七扬脖:“谨慎才能使得万年船。” “想本姑娘能在茫茫人海里乘风破浪,靠的全都是本姑娘这小心谨慎的性格。” 郁墨之……他一直以为她飞扬跋扈的是因为她太损又太没脸没皮了。 “希望你这条船不会翻了。” 遇到他你不想翻都不成。 “不要咒我。”君七瞪他一眼道:“就是你翻了船本姑娘都不会翻。” “嗯,这句话我相信。”郁墨之道:“毕竟祸害遗千年。” “嘁,你个冷血的杀人狂魔好意思说别人?” “所以咱们都能长命百岁。” 相携百年应该不成问题。 两个人一路说说闹闹,也不显无聊。 当然,主要是君七的嘴闲不住,郁墨之偶尔回她几句。 进入京城,大家各自散去,有进宫复命的,有回府处理公务的,还有战战兢兢回家等着挨骂的。 君七直接进了刑部大牢,这次她换了女装,何少康见了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她在外面保重自己。 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让君七很想一巴掌把他拍飞。 君七问他又做了什么蠢事, 何少康只说跟人打群架,然后不小心伤了沈御史家那个传言饱读诗书前途无量的大孙子。 听来看望他的“狐朋狗友”说,那位沈家大孙子伤的有点儿重,至今都还在床上躺着呢。 打群架嘛,自然不是只抓了他一个,只不过人家都被家里或使银子或走关系的保出去了,何少康这个曲阳侯府至今没动静,所以就一直关着他。 而且当时是他们这一方先动的手,那位沈家大孙子也是何少康伤的。 他这个没人管的元凶和罪魁祸首被关到现在,曲阳侯府没一个人出现,还不如他平时那些二世祖的酒肉朋友呢。 何少康至今没被提审,也不是因为他是曲阳侯府的少爷,而是墨王府的人下了命令。 这是墨王府的人第一次插手除墨王府以外的纷争,刑部也摸不清墨王府的意图,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拖着。 为此刑部尚书没少被沈御史找麻烦,刑部尚书心里苦呀,可他还什么都不能说,也只能有苦自己往肚子里咽。 好在万岁爷知道此事并没有说什么,他虽然奇怪万岁爷和墨王府的态度,但既然万岁爷都默认了他的行为,他心里也有了几分底气。 不是他不想跟沈御史言明,实在是墨王府有命令,拖而不决,但不能让人知道与墨王府有关,简而言之就是不能声张。 这也是为了保全何少康。 若人们知道墨王回京第一次出手就是因为他,那何少康势必会成为各方势力打探窥伺的对象,这对思想简单又无自保能力的何少康而言并不是好事。 君七跟何少康询问情况的时候,陈尚书走了进来。 “陈大人,我四哥这段日子承蒙您照顾了。” 看何少康这“小单间”和面色红润的状态,君七就知道他在大牢里并没有吃什么苦头。 甭管是什么原因吧,总之人家照顾了何少康,她还是应该道个谢滴。 “何大小姐客气。”要说刑部尚书对曲阳侯真是看不上,当初亲女儿不要,现在为了不得罪沈御史连看一眼亲儿子都不曾,这亲爹,真不是个玩意儿。 他瞧不上曲阳侯,但对曲阳侯这个亲女儿却挺喜欢的。 第一次见就给他们家带了大福气,更是替他扳倒了那个想窜他位的主事父女俩,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这简直就是他的福星。 “何大小姐最近可是不在京城?”陈尚书问道。 “出去办了点儿事,刚回来。”君七含糊道。 “何大小姐可听说了外面的风言风语?”陈尚书想提醒一下君七。 “什么风言风语?”君七愣了一下,她一回来就来了大牢,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陈尚书有些为难的看了眼何少康,不知怎么开口。 “没什么妹妹,就是有些人嫉妒你,说你不学无术而已……”何少康担忧的看着自家妹妹。 “你给我闭嘴。” 君七多聪明,立刻猜出了有人在黑她,而且是挺难听的那种,至少比何少康口中的不学无术要严重的多。 “陈大人您只管说,本姑娘倒想知道那些长舌的嘴贱到了什么程度,舌头有没有留着的必要。” 趁她不在搞事情,看来是有仇人出没。 “外面都在盛传何大小姐你……你不知羞耻,无媒苟合跟男人跑了……”陈尚书尽量捡着没那么难听的来说。 实际上外面传的可比这话要严重的多,什么淫娃呀荡妇呀简直不堪入耳。 陈尚书跟君七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了,自是不相信外面那些流言。 “不仅如此,曲阳侯还因此把你逐出了家门。” 陈尚书是干刑狱的,很多事情都喜欢往阴谋上揣测,他怀疑君七的这些流言就是曲阳侯府整出来的,就是为了趁君七不在,把她逐出曲阳侯府。 即便不是,应该也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妹妹你别难过,也别担心,四哥已经托四哥的那些兄弟照顾你了。” 何少康道:“四哥要是出不去,你就去找他们,他们会收留你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难过了?”君七翻白眼道:“还有你那些狐朋狗友,你确定你不是想把你妹妹我送入虎口?” 本事没多少,操的心却不少,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 第一百零二章 糟心的很 “你说你长这么大个个子,能不能稍微务点儿正业?”君七对于何少康这个麻烦真是有些没办法。 “文不成武不就的整天就知道招猫逗狗,跟那些狐朋狗友瞎折腾,出了事还得我这个妹妹来救你,你还能不能让人省心了……” 何少康又缩成了鹌鹑,他其实也知道妹妹是关心他。 他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曲阳侯府没一个人来看他,也就妹妹还想着救他。 “何大小姐……”见君七越说越起劲儿,陈尚书在旁边劝道:“何大小姐您先消消气,其实这事也不全怪何四少。” “本官问过了,当时那些人是在用言语重伤您,何四少也是听那些人对您的言语不敬,冲动之下才动的手。” 也就是说何少康是听到有人说她坏话才打的人? “你怎么这么没用?!”谁知道君七听到这话更生气了。 “打个架都能把自己折进来,我怎么摊上你这样的哥?” “关键是你都把自己搭进来了,为什么不把那些人直接打死?” 感觉这架打的好亏,最少弄死了还能出口气。 何少康……就觉得妹妹说的好有道理。 陈尚书……他是不是不该多嘴? 陈尚书觉得这兄妹俩挺有意思,何少康纨绔在京城也是有名的,在外打架斗殴,仗势欺人的事也没少干。 可面对自家这个亲妹妹,他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维护的很。 君七这个妹妹也是,把曲阳侯府折腾的不轻,却唯独对何少康这个没什么用的挺上心。 看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应该是刚回来直接来了大牢,可见她对何少康的重视。 这两兄妹倒是对彼此有情有义,这才是血脉亲情该有的样子,不像曲阳侯,为了利益,连亲儿女都能舍弃。 陈尚书不知道的是,其实君七也很不想管何少康这个累赘,但是原主的意愿里这家伙占了不少的比例,她就是想不管都不行。 唉,就是跟带孩子似的,糟心的很。 君七出了大牢也没回曲阳侯府去找那些人算账,而是直接杀到了那个沈御史家。 娘的,嘴贱还不让人打了呀。 依她看没拔了你的舌头你都该偷着笑了。 对着紧闭的沈御史家的大门,君七也没敲门,直接一脚上去,大门“砰”的一声…… 别误会,没倒,就是里面老粗的那两根儿门栓断了。 君七跟个土匪似的闯进去抓住一个小厮带路找到了那位被伤的不轻的沈大孙子的院子。 沈晨阳正在院子里被下人扶着一瘸一拐的走路呢。 君七突然就闯了进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呢,他就挨了两个嘴巴子被人拽着衣服拖走了。 娘的,敢在背后说她坏话,先收点儿利息再说。 等君七一路过关斩将的把他拖出门了,沈御史家也炸了锅。 君七拖着一个大男人走的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皇宫门口。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闯进去,皇宫大内,岂是她说进就能进的? 于是她就跟守宫门的守卫对持了起来。 渊政帝得到她闯宫的消息,那心情,别提多遭了。 刚一回来就闹事,这是怕气不死他吗? “你先回去。”渊政帝现在也没心情教育五儿子了。 “听父皇一句话,胜读十年书,儿臣还想再接着聆听父皇教诲。” 萧锦明说的冠冕堂皇的。 本来被父皇教育的想逃跑的萧锦明听说君七来了,又不想走了。 渊政帝……这个儿子也是个让人糟心的。 渊政帝让人把君七放进来,君七拖着沈晨阳进屋,然后把他往地上一丢,就开始告状。 “皇上,我要告御状!”她这状告的底气十足。 “说!”渊政帝都没跟她废话,他也想早点儿把她打发走。 “皇上我这段时间不是被您派出去公干了吗?”君七愤愤道:“本姑娘这怎么也算是为国为民,为皇上您分忧了吧,可是这王八羔子居然在我为了大越百姓劳心劳力的这段时间在外面诋毁我。” “往小了说,一个大男人,在没有了解清楚实情的情况下,公然血口喷人,痛诬丑诋,好听了说这叫有辱咱们大越男儿的斯文,难听点儿这就叫嘴贱。” “往大了说,他这就是往有功之人的身上泼脏水,试图寒了我们这些为国奉献的人们的心,挑拨皇上您跟那些有志之士之间的关系。” “皇上您想,我们在辛苦为百姓做贡献的时候,您臣子的孙子在后边儿败坏人家的名声,这谁还敢给您卖命?” 渊政帝……呵,反正朕也说不过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四哥打他,那是在教他做人要积口德,是为他好,也是在救他。” “您想,我是为皇上您去办事的,他这样做,皇上您知道了肯定不会绕过他的对不对?” 她就不相信这老皇帝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好家伙,她在外面劳心劳力的为他的江山做贡献,他就在这皇宫里一句话都不为她说一句。 她要能让他躲清闲看她笑话,她君七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渊政帝……就突然有些心虚。 他是一国帝王,岂能因为这些流言小事浪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对!就是这样! 渊政帝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想看君七的笑话。 “皇上您说,我四哥这么为他着想,他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把我四哥送到了牢里,他这简直就是忘恩负义,辜恩负德,恩将仇报。” “可怜我四哥,到了大牢里还担心他呢。”担心沈晨阳死了他背上杀人的罪名。 “皇上,我四哥这么好,这么无辜,是不是该无罪释放?” “他是不是应该给我四哥赔礼道歉做出补偿?” 渊政帝老血都要喷出来了,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的,你四哥为什么打人家难道你心里没点儿数? 这是打了人还要人家反过来给他赔不是吗? 也就这没脸没皮的丫头敢提这种离谱的要求。 他做皇上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可就没见过像君七这么会颠倒黑白,又把你堵的说不出话来的无法无天的主儿。 第一百零三章 颠倒黑白 沈晨阳缓了半晌才明白过来目前的状况,他忙拖着自己被打瘸了的腿跪下道:“皇上明鉴,臣当时只是跟几名好友戏言了几句,那何少康就将臣的腿打断了,臣属实冤枉。” 沈晨阳能自称臣,是因为他是贡士。 科举考试,县试,府试,院士,乡试,会试都通过者方能成为贡士。 别看电视上演的什么状元榜眼的好像大白菜似的你随便看,真正的科举比现代社会的高考还残酷。 能成为贡士的寥寥无几,更何况还是刚满二十岁的贡士了。 可以说沈晨阳是沈家的骄傲,亦是承载了沈家的希望。 现在他被人断了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沈御史一家子能善罢甘休了才怪了。 要知道大越官员是不能有残疾的,万一他的腿落下什么根儿,他这辈子就与官场无缘了。 “合着你们这些所谓的文人学子每天凑一起就是讨论哪个女人长的好,哪个女人名声差了?” 君七立刻凑上去怼道:“咋滴,你们学问学好了,还是咱们大越真到了没外敌没内患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盛世,让你们无聊成只能讨论讨论女人来排遣寂寞了?” “还是说老天爷把你们生成大老爷们屈着你们了,所以你们想集体抗议?” 君七那嘴皮子,直接把沈晨阳怼了个哑口无言。 谁知道就是跟几个好友讨论了一下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这位曲阳侯府的大小姐,就被人家的兄长打断了腿,如今还闹到了皇上面前。 沈晨阳都要后悔死了,后悔不该跟着别人人云亦云。 都说这位姑奶奶跋扈放荡,放荡不放荡的他不知道,但跋扈是真的跋扈,即使在一国之君的面前,她都不带收敛的。 “你还有脸喊冤?”君七不依不饶道:“我四哥在大牢里吃不好,睡不着的,每天还要担心你突然嗝屁了,他被你害的有多惨你知不知道……” 众人……那是担心自己打死了人出不了大牢吧? 大家发现这家伙颠倒黑白很有一套,明明是加害者,愣让她说成了受害者。 就在这时,小太监进来禀报说沈御史在宫门外求见。 渊政帝无力的摆摆手,示意让他进来。 皇宫很大,从宫门到渊政帝的寝殿有不小的距离,等沈御史到的时候,君七那张嘴还没停下呢。 “别以为你爷爷来了你就能全身而退了,今儿你们爷俩要是不给本姑娘一个交代,本姑娘天天上你们家去要说法……” 至于怎么要,那就是她说了算了。 沈御史听到这句话,山羊胡子抖了抖,在皇上面前都这么嚣张,貌似这位何大小姐不好对付呀。 沈御史消息也灵通,君七前脚刚带着沈晨阳离开沈家,他后脚就收到了消息。 再一打听,好嘛,人家还直接带着人进了宫。 这是想恶人先告状呀。 好家伙,他孙子被打了,居然还得反过来给加害他孙子的人交代,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沈御史先见过渊政帝,然后看着君七正义凛然的道:“何大小姐,先是你兄长打伤我孙儿,你现在又闯入我家,无的放矢,抓我孙儿来给你赔礼,你不觉得欺人太甚了吗?” “你孙子在外头对本姑娘说三道四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出口伤人,有失风范?”君七的反应特别快。 “咋滴,嘴贱还不让人教训呀?” “本姑娘知道你是个御史,御史的嘴,夺命的刀,你自己跟个坐大树底下的村妇似的,看见谁家拎块肉经过都要问一句人家是偷的还是捡的就算了,你孙子比你更上一层楼。” “连人家的面都没见过,只道听途说就败坏别人的名声。” “好家伙,你们一家子真是不是一家门,不进一家门。” “要不要我送个乌鸦嘴的匾额给你们,为你们在本姑娘的名声上添火加柴聊表一下感谢?” 王八蛋,在外面说她坏话他们还占理不成? “噗”一直看热闹的萧锦明笑出声被渊政帝瞪了一眼又憋了回去。 连大内总管常安都忍不住的笑了。 这位何大小姐的嘴可真是厉害,瞧把沈御史说的,胡子都撅起来了。 “晨阳只说了几句戏言,虽言语有失,但也不至于要落得断腿的下场。”沈御史气道。 “哈?”君七嘲讽道:“我是真没想到堂堂一个御史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整天不是参这个一本,就是告那个一状的,不会不知道言语的杀伤力有多大吧?” 御史的职责是监察百官,简单来说就是你家有没有受贿,他家有没有人欺男霸女,谁家的女儿品行不端,谁家的吃用超过了规制,只要被他们逮到,都要到皇上面前说一说。 所以别人能信口开河,但御史绝对不行。 “合着说对了就是独具慧眼洞察其奸,说错了就成戏言了?” “那因为你几句话被降职罢官,甚至抄家流放的人是不是要重新查一下?” “谁知道你当时是不是戏言呢?” “要万一人家真是被冤枉的,因为你一句戏言搞的家破人亡的,你也是造孽了不是?” “你……你胡言乱语,造谣诽谤……”沈御史这下子更急眼了。 这话听在万岁爷的耳朵里,岂不成了他信口开河,说话不负责任了? “你管教不严,其身不正,连孙子的言行都管不好,你有什么资格监察百官?”君七不甘示弱。 “大胆!”沈御史喝道:“本官乃是皇命所受,岂容你一介女子质询!” “你才大胆!”君七比他声还大:“皇上面前,你有错不认,还胡搅蛮缠,这么大官威,你跟谁摆谱呢?” “皇上……”沈御史见吵不过君七,噗通跪到了渊政帝面前道:“此女言语无状,诋毁老臣,望皇上给老臣做主。” “咋滴,没理你还要让皇上罚我,平白让皇上担上一个是非不分,不辨忠奸的名声呀。”君七也不会坐以待毙。 就问皇上要不要这名声了。 这二位你来我往的倒是把渊政帝看乐了。 第一百零四章 也要看君七同不同意 君七让渊政帝脑袋瓜子疼,这个沈御史也不遑多让。 你说你要参个收贿受贿的正经事吧,那也算你干的不错。 但人家家里儿子带人私奔了,老婆打小妾了等等,这种鸡毛蒜皮的家务事你也往朕面前来叨叨,你是嫌朕不够忙吗? 可渊政帝也明白,这些都是御史的职责,他又不能把这老家伙怎么样,就是挺憋屈的。 现在好了,俩不待见的闹起来了,他觉得身心都舒畅了不少。 “咳”渊政帝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一声道:“沈爱卿,依朕看你们就各退一步,大事化小,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如何?” 如何? 皇上都发话了,他还能如何? 沈御史纵使不满,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越说越对自己不利。 能说又能闹,这位何大小姐也不知道是在哪儿修炼的这么厉害的嘴皮子,那一句一句的,连思考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得亏是个女儿家,要是个男的,还不得把他的饭碗给抢了。 这边沈御史是妥协了,可是君七却不肯善罢甘休。 “不行!”君七道:“这个姓沈的必须到刑部亲自把我四哥接出来。” 众人……你这得寸进尺的可就过分了哈。 沈御史也是火冒三丈。 “你就见好就收吧。” 连渊政帝都看不过眼了。 “行!”君七爽快道:“他不接就不接。” 就在众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只听君七道:“等我四哥出来,为表他打断沈大公子腿的歉意,我决定带他天天登门‘道歉’。” 众人……赤裸裸的威胁呀。 “祖父”沈晨阳适时出声道:“孙儿与何四少本来就是误会,不如趁此机会把误会解开。” 这就是同意去刑部大牢把何少康接出来了。 沈御史也没别的好办法,只得点头。 他也怕君七这个浑人天天登门找茬儿呀。 事情说定了,众人跟渊政帝告退。 “你小子也给朕滚出去。”渊政帝朝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不省心的五儿子摆手。 萧锦明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他刚窜出去两步,渊政帝突然又叫住了他。 “何二小姐的事你想都不用想了,别说赐婚,她就是嫁给你当个侧妃都不行。” 渊政帝再次强调了一遍。 “父皇……”萧锦明刚才看好戏的心情全没了。 听到“何二小姐”这几个字,君七往外走的脚步突然顿住,连带的在她后面的沈御史扶着沈晨阳也停了下来。 “什么侧妃?”君七返回来问道。 “还不是那个占了你位置的何二小姐。”渊政帝没好气的道:“这小子也不知抽的什么风,非要娶她进门,还要朕给他们赐婚,简直不知所谓。” 以前还没闹出真假千金的事之前,曲阳侯府只有何慧滢一个小姐,她又各方面都很优秀,渊政帝倒是对她有几分好感。 可是现在她虽然占着曲阳侯府小姐的身份,但她毕竟是从一个庶子贱妾肚子里爬出来的。 身份上被人诟病是其一,其二就是她的人品问题。 作为皇家儿媳,手段是得有,但也不能太有心机了。 能为了自己,把从小疼她到大的二哥唯一翻身的东西,偷给能给她带来利益的大哥,这样的狠心有些男人都未必有。 虽然那只是君七设的局,但何慧滢并不知道。 这样秉性的女孩子若许给他这个傻儿子,还不定怎么被她算计呢。 而且以目前的情况看,君七也不太可能会放过那个鸠占鹊巢的何慧滢,他不想以后儿子成为何慧滢与君七斗争的牺牲品,也不想君七和儿子反目成仇。 所以渊政帝绝不可能同意萧锦明娶何慧滢。 “看来我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呀。”君七眯起眼睛看着萧锦明。 那个何慧滢,本事不小,居然趁她不在把萧锦明给拿下了。 萧锦明被君七收拾的都有心理阴影了,他往后退了两步,梗着脖子替何慧滢辩解道:“滢滢她是无辜的,她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她现在已经很可怜了,你不能再针对她了……” 渊政帝冷哼一声,他觉得自己这个傻儿子在找死。 让君七再收拾收拾他,说不定他就老实了。 这么一想,渊政帝突然就没那么生气了。 对!这小子想娶何慧滢,也要看君七这个被何慧滢占了十多年身份的混世魔王同不同意。 君七会让何慧滢爬到她头上去成为皇子妃吗? 以这丫头睚眦必报的性格,做梦都不可能,所以他在这儿担心什么? 渊政帝吐出一口浊气,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这臭丫头还是有点儿作用滴。 “她可怜?”君七朝萧锦明咆哮道:“她占了我十几年的身份,在曲阳侯府吃香的喝辣的,每天有仆从伺候,有父母兄长疼爱,出门坐轿,绫罗满屋,你管这叫可怜?” “我呢?十几年在她生母那个小妾手里饱受折磨,冬天没碳火,夏天露风雨,吃丫鬟剩的饭菜,伺候的不好不是挨打就是挨骂。” “你是没尝过给丫鬟洗衣服,冻的满手疮,跪在雪地里四五个时辰直到晕过去的滋味儿吧?” “长大了怕我的长相引起别人的怀疑,还找个混混诬陷我与人通奸,把我赶出去还不够,还找人半夜潜入我的屋子想杀我灭口。” “甚至得知我的存在,亲生父母却为了那个假女儿而要我在外面自生自灭。” “回了侯府,父母手足都把你视为眼中钉,让你为那个虐待了你十多年的小妾的女儿让路。” “你是不是以为那样的日子是姑奶奶该受的?” “要不是姑奶奶命大,死了都没人知道。” “何慧滢掉两滴眼泪就是可怜了,姑奶奶的公道谁给?” “你吗?”君七眼神中透出一抹狠辣,把萧锦明吓的差点儿没腿软的跪下。 满屋子的寂静,人们都有些心酸。 是啊,她不说,并不表示那些苦不曾存在过。 本该是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和高贵的身份被别人占了,而占了她身份的那个人的生母还对她百般折磨,这种遭遇,并不是一句无辜就能抹平的。 说白了,若他们是君七,他们也接受不了何慧滢这只鸠。 第一百零五章 不是一般的浑 沈晨阳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他在公众场合,在不了解实情的情况下,以那样调笑的语气,用这个女孩子的声誉开着玩笑。 他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无心之言,却从没想过会他的这种行为是给这个四面楚歌的女孩子雪上加霜。 这实非君子所为,枉他自认饱读诗书,却做了人云亦云,背后论是非的小人行径,实在汗颜。 “可……可做错事的是那个小妾,滢滢她并没有伤害你……” 在君七的盯视下,萧锦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不敢跟她对视了。 君七怒极反笑,她揪住萧锦明的衣领把他拽了一个踉跄。 “你说的对。”君七揪着萧锦明跟他面对面咬牙道:“她是无辜的,本姑娘不应该把账算在她身上。” “可是本姑娘现在看到她就难受。” “五皇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对于堵心的东西都不会容忍。” “既然你这么喜欢她,应该不会介意替她受些苦头吧?” 萧锦明不好的预感飙升,还没等他说话呢,他就被君七一把拽了出去。 “你要干什么……”萧锦明惊慌的叫声传了进来:“我告诉你,我可是皇子,你要敢伤我,那就是殴打皇子,可是大逆不道要灭满门的……你别过来……” “啊”的一声惨叫响起,接着就是君七漫不经心的声音:“说起满门貌似你那个心上人也在本姑娘的满门之列。” “难不成你也要杀了她?” “五皇子呀,你这可都是为了你的心上人受的苦。” “你这么痴情,这么点儿打算什么?” “为了心上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坚持的。” “啊!”萧锦明又叫了一声:“快来人……” “五皇子你放心,既然你那么爱护那个小妾的女儿,我一定成全你的一片深情,不找她麻烦。” “以后我看到她堵心,就上五皇子府去找你聊……” “皇上,您看要不要找人拦一下?”常安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毕竟是皇上的亲儿子,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不用。”渊政帝心说要不是碍于身份,他都想亲自扇那小子两巴掌:“让那小子吃点儿苦头,看他以后还敢给朕添堵。” “放心,那丫头有分寸,打不坏他。” 那丫头鬼精鬼精的,怎么可能为了出气把一个皇子打坏了,从而惹上大麻烦,她顶多就是让老五那个拎不清的在床上躺两天。 “微臣等先行告退。” 沈御见机撤退。 “去吧。”渊政帝提醒道:“沈爱卿别忘了答应那丫头的事,她可是个浑的。” 沈御史连连称“是”,连皇子都敢上手,还不是一般的浑。 他突然庆幸他孙子遇到的是她哥了,若换成她,指不定他孙子两条腿都得断了。 “沈爱卿……”渊政帝又道:“你这个孙儿是个好的,好好培养,必能成为我大越的栋梁。” “那丫头说的有一点朕很赞同,声无小而不闻,行无隐而不形,年轻人还是要学会谨言慎行,方能有所成。” 渊政帝只是点拨一下这个优秀的臣子,年轻人嘛,犯错在所难免,只要他能从中吸取教训,加以改正,必然能成大器。 “微臣受教。”沈晨阳不骄不躁,面色诚恳。 渊政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他们祖孙退下了。 出了门,祖孙俩就看见狼狈的萧锦明跑的飞快,君七也没紧追不舍,只脱了一只鞋,直接招呼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那准头,就跟练过一样。 萧锦明连头都不敢回,撒丫子跑了。 “王八蛋,下次遇到咱再接着算账。”君七看着远去的萧锦明哼了一声。 君七把萧锦明打跑了,捡回鞋穿上,走到沈御史祖孙俩面前道:“二位,咱也走吧。” 至于去哪儿,她相信她不说,人家也清楚。 沈御史倒是没说什么,沈晨阳客气道:“何大小姐请。” “你小子倒是个有心胸的。”沈晨阳年纪轻轻的不骄不躁,面对她的要求也是一口应下。 没有委屈,也没有愤怒,可见是个有担当的。 “沈某汗颜。”沈晨阳道:“此事本就因沈某的无的放矢所致,何大小姐不怪已是宽仁。” “好说。”君七看人家态度好,也跟着缓了脸色。 “沈公子慢走。”常安走出来对沈晨阳道:“万岁爷担忧沈公子的腿受不住奔波,所以特命人给沈公子准备了软轿。” “谢皇上隆恩。”沈晨阳道。 “嘁,他倒是会拉拢人心。”君七还在旁边嘲了一句。 这话别人可不敢接,常安只得尴尬的笑了一声。 这位当面都敢怼万岁爷,背后说一句也就没什么了。 沈晨阳坐在凉轿上,由四个人抬着来到宫门口,眼看要出宫门了,一身华贵的惠妃带着几个宫女气势汹汹的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何君七,尔敢殴打我皇儿,你可知罪?”惠妃疾言厉色道。 “惠妃娘娘,事情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沈晨光想给君七解围。 “咋滴,他还回去告状啦?”君七截住沈晨阳的话,直接对上惠妃:“他大小也是个龙子皇孙,要不要这么怂?” 多大的人了,被打了不嫌丢人也就罢了,居然还好意思“告家长”。 萧锦明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其实君七还真冤枉了萧锦明,他怕君七追他,自然要找地方躲起来。 而他母妃的寝宫自然是首选。 惠妃看到宝贝儿子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能不生气? 惠妃火气上来,萧锦明是拦都拦不住。 萧锦明其实是不想他母妃来找君七的,他父皇在君七面前都讨不了好,他母妃就更不用说了。 他母妃对上君七,除了气着她自己,真是什么都得不到。 “何君七你胆大包天。” 惠妃怒火中烧道:“皇宫大内,天子脚下,你居然敢殴打皇子,你这是无法无天,欺君罔上。” “今日本妃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记住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来人!”惠妃招呼一声:“给本妃把她拿下。” 第一百零六章 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四五个宫女上前,君七喝道:“慢着。” 几个宫女停下脚步,惠妃不屑的看着她嘲讽道:“怎么,想求饶?可惜晚了。” “你想多了。”君七给了惠妃一个白眼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儿子吗,你就来找我麻烦?” 看来萧锦明是随了他母亲,冲动易怒,又感情用事。 “什么理由你都不能打本妃的皇儿。”惠妃以为她要狡辩。 “本姑娘那是为他好。”君七道:“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君七又把渊政帝搬了出来。 这面旗这么好用,她当然是能扯就扯了。 “信口雌黄。”惠妃不信。 “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问问皇上,看你儿子是干了什么好事惹恼了他父皇。”君七是一点儿不惧:“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打了他儿子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 惠妃见君七说的这么信誓旦旦的,心里有点儿没谱。 上次她被禁足的时候跑去为儿子的事求情,结果被皇上毫不留情的赶了出来。 后来发生宫变,表面上是她在寝宫里伺候“行将就木”的皇上,实际上她就是个工具人,皇上连身都没让她近。 只是通过她的嘴,把他要传达的东西传出去而已,不仅如此,他还把她软禁在了他的寝宫里,一个人都不让见。 从那以后她就知道了,皇上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不然也不会不顾她的安危,把她拎出来摆实施计划了。 所以也是在那以后,她也收敛了一些脾气。 惠妃并不知道自己儿子和渊政帝之间的计划,所以她误以为皇上对她只有利用。 其实虽然渊政帝一心扑在政务上,但她伴驾二十余年,又育有一个皇子,怎么可能一点情分都没有。 只不过那时候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惠妃娘娘”君七见惠妃松动,接着道:“你想知道皇上为什么气到要打五皇子吗?” “有话就说。”惠妃还真想知道。 “您也知道,皇上的事要是随便泄露可是要杀头的。”君七漫不经心的搓了搓手指。 沈御史…… 沈晨阳…… 一众宫女太监…… 这是真敢! 惠妃生气,但儿子的事在她心里比什么都重要。 惠妃让宫女给了君七一张银票,君七撇撇嘴,觉得这皇上的女人真小气。 不过想到是白送上门儿的,她心情又好了起来。 “快说。”惠妃不耐烦的催促。 “惠妃娘娘别着急嘛。”君七慢悠悠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五皇子看上了一个女人,去向皇上求赐婚的圣旨。” 惠妃一愣,她儿子有想娶的人了,怎么没跟她这个母妃说? 不太对劲! “他想娶谁?”惠妃忙问。 “就是那个占了本姑娘十多年身份的小妾的女儿,现今的曲阳侯府二小姐,何慧滢。” 她解释的这么清楚,惠妃应该不会不知道是谁了。 何慧滢是谁? 托君七的福,现在京城就没有不知道的。 鸠占鹊巢的假千金,宋家庶出子小妾的亲女儿,不论她在外的形象有多好,也掩盖不了身份上的污点。 更何况现在的曲阳侯府,候夫人名声扫地,何少杰又废了。 惠妃是要儿子娶一个对他有助力的皇子妃,可不是一个身份低贱,污点笑料满天飞的妻子。 别说惠妃了,就是一般的贵族也不愿意接受何慧滢这样的媳妇。 所以君七笃定惠妃不知道萧锦明跟何慧滢的事。 萧锦明应该也知道他母妃对何慧滢的不喜,所以才想让渊政帝直接下旨赐婚。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他母妃不喜欢满身黑料的何慧滢,他父亲就喜欢了? 要是渊政帝同意了,萧锦明才应该哭呢。 这么不在意他的婚事,到底是不是亲儿子? “你此话可当真?”果然如君七所料,惠妃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脸都扭曲了。 “当时沈御史也在,不信你问问他。”君七找人证。 惠妃向沈御史投去询问的目光,沈御史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虽然事情与君七说的有些出入,但五皇子要求娶何二小姐,并让皇上下旨赐婚的事确实是真的。 惠妃来时杀气腾腾,走的也是气势汹汹。 “唉,希望五皇子能成功渡劫,平安无事呀。”君七还幸灾乐祸的来了句感慨。 让那小子告状,活该被反噬。 沈御史…… 沈晨阳…… 几句话不仅坑了惠妃的银子,还成功让惠妃回去收拾告她状的儿子去了,这是真厉害! 沈御史亲自来了刑部,陈尚书还以为又是来要求严惩何少康的,结果人家是来撤案接何少康出狱的。 看着那个斜倒在椅子里,吊儿郎当的小丫头,陈尚书不由得佩服。 看过何少康离开还不到半日吧? 她不仅把何少康弄出去了,还让人家受害者亲自低头来保的,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就挺匪夷所思的。 陈尚书和沈御史你来我往打官腔的功夫,何少康也被带了出来。 “妹妹”何少康一把抱住君七激动道:“妹妹你真好,谢谢妹妹救了四哥……” “以后四哥一定会报答妹妹的,妹妹你放心,以后四哥一定好好保护你,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四哥都给你去摘……” 君七一把推开他道:“那我要天上的星星,你去摘吧。” 还保护她?这小子是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何少康噎住了,沈晨阳掩嘴轻笑,他在小厮的搀扶下站起身对何少康工整的作了一个揖道:“上次是沈某出言无状,导致这后面种种,在此沈某向何四少爷陪不是了,还望何四少爷能不计前嫌,原谅沈某的言语之失。” 何少康见沈晨阳态度诚恳,被断了腿还向自己道歉,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沈公子也莫要怪罪才好。”何少康也为自己的冲动鲁莽道歉。 何少康虽然平时冲动了点儿,也没什么心机,但人却不坏。 沈晨阳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两人互相谅解,冰释前嫌,也算完美结局了。 第一百零七章 都不好过 刑部门口,跟陈尚书告辞,几人往权贵云集的住宅区走。 何少康则是忧心忡忡的问君七:“妹妹,咱们现在去哪儿?” “曲阳侯府。”君七道。 “可爹已经把咱们逐出家门了。”曲阳侯不仅利用流言把君七赶出了门,何少康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也在进了牢狱之后,接到了小厮带给他的断绝关系的话。 那一刻何少康是真的很伤心。 他知道,父亲一是因为他为君七出头生气,二是怕得罪沈御史。 只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也释怀了不少,他觉得自己可能就没有父母缘吧。 现在他有了妹妹,妹妹就是他的亲人,他似乎也不是多在意那些从来没曾瞧得起他的父母兄弟了。 “他说把咱们赶走就赶走啦?” 君七嚷道:“他以为他是谁?” “他是曲阳侯府的当家人。”何少康提醒。 至少现在曲阳侯府他说了算。 “你有点儿出息成不成?”君七道:“咱们又不是大街上的猫狗,他说要就要,不要就随便丢?” “咱们回去,他要敢轰咱们,咱们就把侯府掀了。” “呸,什么曲阳侯?” “惹急了姑奶奶,让他跑大街上要饭去……” 等她折腾够了,给曲阳侯安排这么个结局似乎也不错。 曾经的侯爷,沦落街头,靠乞讨为生,只这落差就能让他生不如死。 算计来算计去,最后什么都没有了,看他还怎么缺德。 旁边坐着官轿的沈御史,和被人抬着的沈晨阳听到他们的对话,还默默同情了曲阳侯一把。 摊上这样能说会道,能打会闹的女儿,也是曲阳侯的报应了。 君七两人来到曲阳侯府大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何少康心里五味杂陈。 君七上前,跟在沈御史家门口似的,一脚就把大门踹开了。 进府闹了个人仰马翻,她又回了以前那个院子。 这次院子倒是没被其他人霸占,主要是上次她那么久没消息还是回来了,这次曲阳侯府就没敢动,想着再等个一年半载的确定她不会回来了再处置这个院子。 她的失踪可以说是毫无预兆,曲阳侯府的人也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了,于是就等着盼着,希望有君七“没了”的好消息,又怕她平安归来,所以她去南方的这段时间,曲阳侯府的人也不好过呀。 一方面利用制造舆论,把她名声搞臭了,好以此为由逐她出曲阳侯府。 一方面又担心她回来报复。 再加上他们之间因为图纸引起的内斗。 这一桩一件的,他们能好过才怪了。 君七回了曲阳侯府,又开始暗戳戳的搞事情。 现在的曲阳侯府,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实际上各自为营,充满算计。 何少瑾荣升后,看似风光,可这风光的背后却暗藏杀机。 他的夫人罗浅韵,一边找各种偏方生孩子,一边压制何少杰,让他把图纸的事烂在肚子里。 大哥抢了他的前程,大嫂又如此欺压他,何少杰憋着一股子劲儿隐忍不发,等待时机。 还有一个何少轩,母亲的事让他有了污点,虽然外人并不怎么清楚,但猜测者众多,这于他而言并不利。 他要想投身官场,科举是他的捷径,而对于文人而言,名声是最重要也是最致命的。 宋倩茹就别说了,曲阳侯没把她扫地出门,那也是为了儿子的前途和宋家这个势力。 曲阳侯府捉襟见肘,糟心事不断,曲阳侯也是心力交瘁。 还有何慧滢,君七在外的名声不好,她也强不到哪去。 她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要想找个权贵之家,就得靠她自己算计了。 她明白,即便算计成了,往后的路也不一定好走,但她的野心不容许她平凡的走完一生。 可以说曲阳侯府现在就像是一个气球,只要一根针,就能让它炸了。 现在还没到一网打尽的时候,君七也不着急。 不就是玩儿嘛,慢慢来呗。 有事可做才不无聊嘛。 今天府内来了一位贵客。 谁? 六皇子萧锦烨。 自从萧锦烨做了户部侍郎之后,他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众权贵的眼中。 以前他跟个小透明似的,大家只注意到了他身前那个子凭母贵的五皇子。 自他被渊政帝褒奖并委以重任之后,他的风头就盛了起来。 这也使得他不得不更改原有的计划,重新规划这条血腥的夺嫡之路。 户部,吏部,刑部,兵部,礼部,工部,大越六部,分别谓以富,贵,威,武,贫,贱之称。 户部管钱粮,最为富裕,也是最重要的部门之一。 萧锦烨是皇子,又被渊政帝委以重任,看风向巴结的自然不少。 他想着反正也站在了明处,不如就利用这个身份好好拉拢朝中的人。 而何少瑾就是他的目标之一。 何少瑾跟他一样,年轻,有野心,又刚升了职。 两个同样野心勃勃,又一时无两的年轻人凑一起很正常。 “六皇子你找我有事?” 君七走进客厅,连礼都没有,直接窝进椅子里看着面前看似清俊儒雅的男人道。 一段时间没看到,这个萧锦烨倒是比以前招眼了。 以前的萧锦烨就像躲在黑暗中的大耗子,打扮也低调。 现在他却一改往日作风,无论是从穿着,还是从气势上都高调了起来。 可能是也知道自己藏不住了,干脆就反其道而行之,另起计划了吧。 “本皇子闲来无事,来找何侍郎叙旧,听说何大小姐回了府,就想顺便问声好,本皇子唐突了,何大小姐莫怪。”萧锦烨一派君子之姿,笑的温文尔雅。 “怎么会呢。”君七道:“我还要多谢六皇子挂念呢。” 人都不在还挂念着算计她,呸,不是个东西。 萧锦明那小子虽然脑子不够用,但也没他这么阴险,最少有些真诚在里面。 可这家伙看人的眼神就没坦荡过,看着就让人厌恶。 “何大小姐这次出门没遇到什么危险吧?”萧锦烨面色忧虑道:“何侍郎可是没少担心何大小姐的安全。” 君七心里冷嗤,这就试探上了,真当她是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呀。 第一百零八章 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何大公子居然会担心我?!”君七夸张的叫道:“六皇子你确定没跟本姑娘开玩笑?” “本皇子想何大小姐可能和令兄有什么误会。”萧锦烨道:“何侍郎是男儿,每日忙于公务,可能忽略了何大小姐,但血浓于水,他对何大小姐也是关心的。” “关心到我不在这段时间不闻不问,还把我逐出了家门?”君七问。 这家伙是真好意思说。 “曲阳侯府毕竟不是何侍郎当家,他有时候也是力不从心。” 意思就是这都是曲阳侯的意思,何少瑾即便不愿,也反抗不了。 萧锦烨为何少瑾说话,试图缓和他们兄妹的关系,很大原因是他感觉君七有些深不可测,他也想拉拢她。 他不知道君七如何得他父皇嘉奖的,他也不知道君七如何救的皇后娘娘。 他更是查不到君七消失这两次的原因以及去处。 还有她的鸭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墨王府,她跟墨王之间有什么关系? 曲阳侯憎恶君七,却还任由她在府里作威作福。 即便她名声扫地,也没人能奈她何。 这种种都说明这个看似粗野的女孩子不是寻常人。 或许她跟他一样,粗鄙的表面只是她的伪装。 若是能为他所用,说不定君七能成为他的一个利器。 萧锦烨并没有把君七曾藏身在墨王府的事告诉过任何人,包括何少瑾。 一是那时候他在萧锦明身后看着他如何因为试探渊政帝而被罚的,他不能暴露自己。 二是惧怕郁墨之,他若是私自把君七藏在他府里的事传给别人,保不准郁墨之会怎么对他,就算郁墨之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不出手,但也绝对会对他有意见,这于他而言很不利。 如今时过境迁,他更不会说了。 萧锦烨算盘打的响,可惜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君七“老妖精”比他还精明。 正在萧锦烨试图说服君七的时候,一个白衣粉黛的佳人,迈着大家闺秀标准的步伐,袅袅婷婷的走进厅堂。 君七看到精心装扮的何慧滢,顿时眼睛一亮。 有好戏呀! 这女人不会是来勾引萧锦烨的吧? 那可就有意思了。 “给六皇子请安。”何慧滢一举一动皆很标准,连声音都不大不小刚刚好。 “何二小姐不必多礼。”萧锦烨看着何慧滢的目光有些惋惜。 他跟在萧锦明身边的时候,不止一次的看到过这位何二小姐。 可以说他都对这位按标准大家闺秀培养的何二小姐动过心思,只是出了真假千金的事,她的价值大打了折扣。 如今的何慧滢,已经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 所以萧锦烨只是惋惜何慧滢不能为他所用。 不过萧锦明目前对她很是上心,或许她也能成为剔除萧锦明的一把刀呢。 电光火石之间,萧锦烨已经把何慧滢能利用的地方想好了。 “姐……何大小姐……” 何慧滢又跟君七打招呼,她表情无奈,好像君七是什么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 君七也没跟她计较,因为她想到一个对付面前这两个讨人厌的玩意儿的好主意。 若是把这俩人凑一起,会发生什么呢? 嗯,首先萧锦烨绝对会想方设法利用完她,再摆脱她。 从何慧滢能把原主活生生烤了可以看出,何慧滢可不是任人随便玩弄的人。 再加上萧锦明这个“痴情人”若是知道了最亲的兄弟和心上人有奸情会怎么样? 还有惠妃月贵人等他们各自背后的势力。 到时候他们三个人会不会演一场惊心动魄的狗血大戏? 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呀。 “屋子里有点儿闷热,我出去走走,你们聊。”君七说完也不待他们反应就抬脚走了出去。 怎么也要给“狗男女”制造点儿机会不是? 何慧滢有些摸不透君七的意思。 她知道六皇子来府上,特意打扮一番,就是为了吸引萧锦烨的注意。 现在的何慧滢,一点儿机会都不会放过。 因为她明白,虽然她拿捏住了萧锦明,但以她目前的状况嫁给萧锦明的变数太多,她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 更何况萧锦烨近期崭露头角,在各大贵族里也饱受好评,她觉得萧锦烨可能比萧锦明会更有出息。 来时她还担心君七会搞破坏,可没想到君七直接丢下他们走了。 她实在看不透君七想做什么。 何慧滢陪着萧锦烨聊了一会儿,何少瑾回来,何慧滢起身告辞,一切都那么自然,完全看不出她有纠缠萧锦烨的意思。 君七要在这儿,一定会感叹一句:这才是吊男人的高手呀! 跟那些看到喜欢的男人就往上黏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君七到墨王府找招财合计自己的计划,别看招财啥都不干,也啥都不行,但它对原主的遭遇了如指掌。 有时候君七就会利用这点来实行计划,所以她在做计划的时候少不了从招财那里吸提取点儿有用的信息。 就好像上次何少杰那件事一样,就因为君七知道原主发生过那件事,所以她才能顺利引何少杰几人上钩,将他们一网打尽。 原主挨的刀,受过的伤,那些人不跟着来一遍,岂不是太不解恨了? “沈御史?”君七居然在墨王府遇到了被她四哥打断腿的沈晨阳的爷爷沈御史。 沈御史也是惊讶的不得了。 他没走错门吧? 为什么曲阳侯府这位跋扈的大小姐会在墨王府? 看起来还很随意的样子? “沈御史你这是找墨大王爷有公干?” 君七也就是遇到了随口一问。 “与何大小姐无关。”沈御史面色不善的说完甩袖子在小厮的引领下走了。 君七??? 吃啥了这是,内火这么旺? 话说上次那件事不是都过去了吗?难道这位是个小肚鸡肠的,打算一直记着,等有机会再报仇? “七姑娘……”刘管家在不远处朝他招手道:“王爷正找您呢。” 这也是赶巧了,郁墨之找她,她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啥事?”君七朝刘管家喊道:“你们王爷遇到了啥让本姑娘高兴的难事吗?” 他们俩干的事也不沾边儿,那黑墨水找她干嘛? 刘管家…… 第一百零九章 给你孙子续命 见到郁墨之君七才知道,感情是因为沈晨阳的腿。 “他那腿不是只要养着就成了吗?”君七有些莫名其妙的。 沈晨阳那人看着还行,因为几句话断了一条腿也着实冤了点儿。 君七见他上次被搀扶着走的还不错,就以为多养些日子就好了。 “要废了。”郁墨之道:“沈御史请了太医,说他不仅那条腿会废了,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腿废了,就意味着沈晨阳这辈子无缘官场了,现在还危及了生命,怪不得刚刚沈御史跟看仇人似的看她。 “沈御史来找你就是因为沈晨阳?”君七问。 郁墨之点头道:“皇上曾赐给本王一只千年血参……” “真的假的?!”听到千年血参的名字,君七瞪大了眼睛。 千年的参就已经有价无市了,血参更是万金难求,可以说是有市无价,你都没地方找去。 “血参耶,还是千年的,没想到你这王府里还藏着这样的好东西,你那个舅舅对你可真舍得……”君七叨叨叨的把话题给扯偏了。 旁边的冯文豪……姑奶奶,你到底知不知道重点在哪里? “所以沈御史是来给他大孙子求药的?”君七叨叨半晌,终于绕回了主题上。 “嗯”郁墨之合上手中的公文道:“本王说考虑考虑。” 那只千年血参还是他在外御敌身受重伤时,渊政帝命人快马加鞭送去边关的。 只是等血参到了,他早已脱离了生命危险,所以那只血参一直留到了现在。 “不对呀。”君七看着郁墨之纳闷儿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 这家伙有什么事基本都是当场决断的。 想给就给,不想给就拒绝,考虑这个词可不像他能说出来的。 “你是不是想给沈御史下个什么套?”君七开始阴谋论。 郁墨之给了她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他淡淡道:“只是这件事牵扯到你四哥,本王想问问你的意见。” 他本就是个冷情的人,沈晨阳是死是残的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若是别人来求药,他连见都不会见。 只是这件事跟何少康有莫大的关系,沈晨阳若是真死了,沈御史必然不会对何少康善罢甘休。 何少康又是这丫头唯一承认的哥哥,他的麻烦也就是这丫头的麻烦,郁墨之并不想君七跟沈御史对上,平白多个朝廷大员的敌人。 “我能决定吗?!”谁想君七听了郁墨之的话更惊讶了。 “墨大王爷,你什么时候心肠这么好了?”居然还考虑到了她四哥! 妈耶,这男人不会是憋着什么惊天大阴谋吧? 总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郁墨之看着她夸张的表情有些无语,他虽然不是好人,但貌似也没做过什么对她不利的举动吧? 为什么这丫头对他防备心就这么重? “给还是不给?”郁墨之也不跟她废话了。 “给……”君七兴奋道:“既然您问了,那不如给我吧。” 千年血参呀,她用不上可以卖了呀。 卖给谁好呢? 要不然就卖给沈御史? 一有钱,二需要,嗯,不错的肥羊。 血参还没到手呢,她都开始合算怎么卖个好价钱了。 郁墨之见她并没有说要把血参给沈御史,知道她有别的打算,于是命人把血参收好。 这丫头可不是个老实的,说不定什么时候给你顺走了。 君七一直在墨王府待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君七笑嘻嘻的对郁墨之道:“墨大王爷,咱去消消食怎么样?” 带着这个大杀器行事才方便嘛。 愁眉苦脸的沈御史独自坐在书房里面对桌子上的饭菜唉声叹气。 今日的晚饭他又没吃,他夫人还怕他饿着特意让人给他准备了饭菜,可他最得意的大孙子变成了那样,他如何吃的下去? “嘟嘟”的敲门声响起,他以为又是夫人让人来叫他休息的,于是对着门道了声:“回去告诉夫人,就说老夫今日在书房歇下了。” 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更不愿意面对自家夫人那忧愁的脸庞,因为那样会让他更烦躁。 “嘟嘟”敲门声依旧,沈御史有些生气的站起身走到门边。 门“吱呀”一声被沈御史从里面打开,他有些焦躁的开口:“不是叫你们……” 沈御史??? “嗨,沈御史,晚上好呀。”君七扬起爪子打招呼道:“知道你大孙子不好了,我跟墨王爷特意来看看你,顺便问问需不需要准备后事。” 君七说着话挤开沈御史走进了书房。 “吆,吃饭呢。”看到桌子上摆的饭菜,君七不客气的用手捏起一块肉放到了嘴里。 郁墨之掏出手帕递给她,她自然的接过擦了擦手上沾的油渍。 沈御史被他们这亲昵的动作整得都忘了君七刚才无礼的话了。 这二位的关系好似不太寻常。 “墨王爷深夜大驾光临,可是有事?”缓过神来的沈御史生出一抹希冀。 他白天上门,墨王晚上就来了,莫不是…… “沈御史你的心可以放肚子里,他不是来送血参的。” 君七给他泼冷水。 沈御史眼神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下去。 “他是来给你孙子续命的。”君七又接着来了一句。 沈御史茫然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这话从何说起。 貌似墨王不懂医吧? “他不懂我懂呀。”君七看出他所想,笑嘻嘻道。 沈御史支开沈晨阳屋子里伺候的人,然后带着君七和郁墨之来到沈晨阳的床前。 这就是君七要带着郁墨之一起来的目的。 她要一个人来,指不定沈御史会气的把她赶出去呢。 有这个杀神在,不仅能镇住沈御史,还能多少让他相信些。 瞧,因为郁墨之在,沈御史多老实。 还是她有先见之明。 其实君七一个人也能找到沈晨阳,只不过她这个人要是做点儿对别人有利的事,恨不能让别人记一辈子。 她要是偷偷救了沈晨阳,沈御史不知道,那自己岂不是亏死了? 她就是要沈御史亲眼看见,让他以后不能找何少康的麻烦,也让他记住自己对他们家有恩。 第一百一十章 杀人咒术 沈晨阳紧闭双眼躺在床上,看来是睡着了,只不过他紧锁的眉头昭示着他睡的很不舒服。 露在外面右腿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看不出里面的具体情况,但从里面隐隐散发出轻微的恶臭味儿。 君七把手搭在沈晨阳的脉门上,片刻过后,她道:“嗯,快死了。” 沈御史的心跌到了谷底,就在他忍不住要斥责君七的时候,只听她接着道:“不过好在本姑娘来的及时,这也算他的运气了。” 君七说完这句让沈御史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拿出自己准备好的银针摆好。 然后一针扎在了沈晨阳的头上。 沈晨阳痛苦的表情有所舒缓,但他依然没醒。 君七拿剪刀把沈晨阳腿上的纱布剪开,溃烂的不成样子的皮肤映入眼帘,恶臭味儿也跟着弥漫到了整个屋子,沈御史不忍的别过了眼去。 君七嫌弃的把头往后仰了仰,她伸手扒沈晨阳的衣服,郁墨之见到她的动作,脸黑了一下,然后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他是男的。”郁墨之道。 “我不瞎。”君七莫名。 难道她连公母都分不出来? “本王来。”看她迷茫的样子,郁墨之也不给君七反驳的机会,直接上手把沈晨阳扒的只剩下底裤了。 省了事,君七也乐的清闲,也就没有说什么。 一根根银针插在沈晨阳的身上和腿上,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渐渐的,随着银针的增多,沈晨阳腿上溃烂的肌肤开始一点一点的脱落,就跟被刀刮下来的一样。 沈御史震惊的张大了嘴巴,郁墨之倒是不那么意外。 上次南瑾年的伤虽然他没看见,但从那个随侍竹枫的表情也能看出他的震惊。 这丫头真是藏的够深的。 谁能想到,一个不学无术的十多岁小丫头,有一身堪比神迹的医术呢。 溃烂的地方清理干净,接着就是肌肤再生了。 沈御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大孙子的腿上刚刚还溃烂流脓水的部位结上新痂。 君七收针的时候,沈御史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夸张的说,君七的这套针法不属于凡界,让沈晨阳快速痊愈都不成问题,但那样就太匪夷所思了。 而她早就知道凡事留一手的道理。 人心难测,谁知道沈御史会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不过她为什么不担心郁墨之知道会对她不利呢? 好像有哪里不对。 “墨王爷,何大小姐,可否书房叙话?”沈御史神情恭敬了很多。 君七打头,几个人又来到书房。 “那什么,沈御史……” 君七斜靠在椅子里,说话有些漫不经心。 “何大小姐请讲。”沈御史马上恭敬道。 “也没什么,就是你大孙子这腿恶化的如此快又如此严重,跟我四哥可没什么关系,你可不要报错了仇哈。” 有些话她还是要说清楚的,免得这老家伙以为她是在将功折罪。 沈御史错愕了一下,忙道:“请何大小姐明言。” “你孙子腿上的伤势是不是在近几天突然加剧的?” “是”沈御史道:“本来前段时间大夫还说再养上一段时间就好了,可前几天的一个早晨,晨阳突然就下不了床了,腿上的伤势也肉眼可见的恶化。” 沈御史其实也感觉到了古怪,可是御医都说是腿上的伤势严重所致,好几个御医都这么说,他总不能怀疑他们都诊断错了吧? “大夫根据伤情判断的倒也没错。”君七道:“只不过你孙子那腿被人下了咒。” 沈御史一惊,他看着君七等待她的下文。 “此咒名为蚀骨。”君七突然转变话题道:“哎呀,口有点儿渴,说的嗓子都干了。” 沈御史无语,你也没说几句话,怎么可能就嗓子干了? 这胃口吊的,真遭人恨! 无奈的沈御史又是倒茶又是扇风的终于把她伺候舒服了。 “蚀骨咒,遇伤而发,伤人于无形,中了此咒者,身上就是被针扎破了皮都会从伤口处开始加剧伤势,直至身上肌肤全部溃烂,再无生机。” “一般人只会以为这是伤者的伤势加重所致,所以这也是最难让人察觉的杀人咒术之一。” “何大小姐此言可有证据?” 沈御史也算见多识广了,可他却对这种咒术闻所未闻,他怀疑君七是在危言耸听忽悠他。 “沈御史想要证据简单的很啦。”君七被怀疑也不生气,只冲沈御史一笑道:“本姑娘只是暂时医治了您大孙子的腿,他身上的咒术还在。” “他现在的伤势您也看到了,只要等明天看看他的腿会不会如之前的那样快速加重,您就知道本姑娘所言是真是假了。” 沈御史!!! 总感觉这丫头还有后招等着他。 “墨大王爷,咱们走吧。”君七招呼郁墨之往外走,临别她还跟沈御史开玩笑似的道:“沈御史咱明天墨王府见呀。” 转天君七一大早就到墨王府等着沈御史了。 沈御史匆匆到墨王府的时候,君七正在墨王府跟郁墨之吃早饭呢。 沈御史……你这是住在墨王府了吗? 虽然外表不搭了些,但他咋看他们俩总有种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沈御史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觉得是自己最近太累想多了。 不是沈御史觉得君七配不上郁墨之。 有那等起死回生的医术,这个女孩子可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 就是吧,这俩性格差太多,用南辕北辙形容都不为过,又都不好惹,哪个也不是善茬儿,凑一起时间长了干架的可能性会比较大呀。 沈御史觉得应该是郁墨之知道君七的不同寻常,惜才,才对她格外纵容的。 “沈御史你好早呀。” 她饭都没蹭完呢,人家就到了。 沈御史……他能不早吗? 今天早上他迫不及待的去看大孙子,大孙子高兴的告诉他今天早上他的伤比前一日轻了。 沈御史看到那伤口,果然如君七所说,本来结痂的地方跟沈晨阳一开始加剧时一样,又开始化脓了。 想到君七昨晚留下的那句话,他急急忙忙的赶来了墨王府。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又遇沈御史 沈御史噗通跪到了君七的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求何大小姐施以援手,救救晨阳。”既然君七能看出问题所在,那她也一定能救他孙子。 “我告诉你,我就是想跟孔方兄结个缘,你可别想空手套白狼。”君七闪身警惕的看着沈御史。 沈御史??? 孔方兄是哪位,他认识吗? “她想要钱。”郁墨之解释的直白。 沈御史……这默契,你不服都不行。 娘的,你早说呀,这娇拿的,害他还以为有多难呢。 沈御史拿着君七给的符纸又匆匆回府,他按君七说的,把符纸放到沈晨阳的伤患处。 一道金光闪过,符纸蓦然消失。 沈御史和沈晨阳都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祖父,这是……?!”沈晨阳也听过奇门之术,但却就是没见过。 “一位大师那里求的,你别多问。”人家可是说了,不能让别人知道,包括他大孙子。 被打断了一条腿,居然因祸得福的认识了这么一位神人,突然觉得大孙子这腿断的还挺值是怎么回事? “你这腿好转的事先别惊动别人。”敌在暗,他们在明,有人给他孙子下咒使阴招,他自然要好好合计合计怎么把那个潜藏的危险揪出来。 沈御史在家里暗自调查凶手,君七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自己的“媒婆”大业。 很快,两个人又碰了头。 为什么? 因为沈御史放出风声,要带着沈晨阳到福光寺去找明悟方丈求救。 福光寺的大殿修缮完毕,也已经开寺迎接香客了。 此时明悟方丈依旧在寺里坐镇,大家都以为沈御史是穷途末路了,想找明悟方丈试试,这倒也可以理解。 众人唏嘘惋惜沈晨阳一代才子,风华正茂前途无量的时候就要陨落了,也只有凶手会着急害怕沈晨阳去福光寺。 明悟方丈虽然不懂医,但他却是人们心中超凡入圣的存在,道行颇深。 要知道沈晨阳中的是邪咒,根本不是受伤所致,被明悟方丈看一眼还不露馅儿了? 凶手能不急? “哒哒”的马蹄声自后方传来,沈御史以为又是路过的,也没在意。 “吁……”熟悉的女声让坐在马车里的沈御史思索了一下。 “沈御史?”君七的声音传入马车,沈御史忙撩开车窗的帘子。 “何大小姐?!”看着坐在马上到君七,沈御史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沈御史你这是孙子不行了,打算一家老小到福光寺出家呀?”瞥了一眼沈御史的队伍,君七委实有些无语。 沈御史尴尬的笑了笑。 他带着沈晨阳到福光寺,本就是引凶手的一个局。 沈晨阳这咒是在他被君七折腾之后下的,而这段时间,沈晨阳一直在家,并不曾外出。 这段时间他接触的除了家里人就是那些来府里看望他的同窗好友。 那凶手的范围就缩小了。 凶手知道他们到福光寺,必然会跟随,好找机会下手。 谁积极主动的要跟着来,谁的嫌疑就最大。 可是吧,沈御史忘了,不止害他大孙子的人关注他,真正在意他的人更关心他的身体。 沈老夫人一听要到福光寺,就要求也跟着,说夫妻一起也显得心诚,她也可以到福光寺给佛祖上柱香,让佛祖保佑沈晨阳能平安无事。 接着就是和沈晨阳关系不错的兄弟也站出来要跟着,理由跟沈老夫人大同小异,总之都是关心沈晨阳。 陆陆续续的有人要跟着,到最后几乎是全员出动了。 倒不是都在乎沈晨阳,主要是大家都去,自己留下岂不是显得无情无义了? 还有沈晨阳的同窗好友得到消息,也加入了这个队伍。 这些官家的夫人老爷少爷小姐的出行少说也得带一个随身伺候的吧。 再加上沈御史为以防万一准备的保护沈晨阳的人。 好家伙,这队伍可真不是一般的壮观了。 “何大小姐这也是要到福光寺?” 沈御史转移话题。 “昂”君七道:“我找明悟老和尚商量点儿事儿。” 沈御史……你这随意的语气,不像是去找得道高僧的,倒像是去串门儿的。 “老爷,莫要耽误了正事,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马车里,沈御史的夫人声音不悦的催促。 沈御史知道自家夫人对君七没有好印象,他又不能跟自家夫人明讲,所以沈御史有些苦恼。 “这老太太是谁?” 君七骑在马上弯下身子透过马车的窗户朝里望去,马车里除了沈御史和躺着“装死”的沈晨阳,还有一个银白头发,正襟危坐,特别端庄的老太太。 君七没见过,不过她一向嘴欠,再加上感受到沈老夫人对她的不喜和微微的厌恶,君七那嘴就开始损了。 “你娘呀?”君七一句话把沈御史雷的不轻。 这位何大小姐,简直就是祸头子。 沈御史回头,果然看到自家夫人那张脸要多黑有多黑。 女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最忌讳被人说老了。 君七直接把人家男人说成了儿子,沈老夫人能不生气? 再加上她一直以为沈晨阳弄成现在这副模样,都是何少康害的。 何少康为什么打她大孙子? 还不是因为眼前这个没规没矩的野丫头。 所以新仇加旧恨,沈老夫人忍无可忍道:“听闻何大小姐与人私奔了,不知何时回来的?” 君七是真觉得这位沈老夫人不会吵架。 外面传她那些难听的话可比沈夫人说的难听的多,甚至有人还说她是躲出去堕胎了。 这位沈老夫人被气成这样,就憋出这么一句对她不痛不痒的话来,说实话,她有些意兴阑珊。 主要是对手太弱,她完全提不起劲儿来。 “不得无礼!”沈御史沉着脸呵斥沈夫人。 君七不在意,但沈御史害怕呀。 他可不敢得罪眼前这个深不可测,又隐藏极深的“大能”。 沈老夫人气闷,却也只是瞪了沈御史一眼,没有说什么。 “我家老婆子无状,何大小姐海涵。” 沈御史又对君七赔笑脸。 “没关系啦。” 君七摆摆手无所谓的道:“有句话说得好,嫉妒使人丑陋。” “令尊……呃,令夫人只是没享受过漂亮女孩子被人追求的那种过程。” “导致她越丑就越嫉妒,越嫉妒就越丑。” “这本姑娘完全能理解。” 又是会心一击,沈老夫人的脸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如临大敌的僧人 沈御史的脸直抽抽,这位何大小姐,一张嘴就能气死人,不去搞外交屈才了。 “相逢即是有缘,既然碰到了,本姑娘就勉为其难教教沈老夫人修身养性,减缓衰老的办法吧。” 君七逼停缓慢行进的马车,然后丢下马钻进了马车里。 君七是骑马骑的屁股硌得慌,她以为骑马快些,可是快是快了,时间长了屁股难受。 正巧,现成的马车,还有人陪聊,不坐白不坐。 沈御史无奈的让随侍的人牵上她的马。 希望到福光寺的这段距离能平安顺遂吧。 “沈公子,你这是没救了吧?” 瞧这“生不如死”的模样,装的还挺是那么回事的。 “沈公子,你有没有留个遗言什么的?” “唉,年纪轻轻的,你咋就这么命苦呢?” “媳妇儿还没娶呢,你人就没了,苍天不公呀……” “不过也好在你没娶妻,不然你走了留下人家一个寡妇,这不是坑人家嘛……” “早死早超生嘛,下一次投胎会更好,你也别想太多了……” 沈御史死死按住自家夫人的手,只期盼早点儿到福光寺。 看着装死的自家大孙子,他突然有种君七在逗弄二傻子的既视感。 福光寺外,管事的和尚带着小沙弥早已等在山门处。 众人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管事的和尚迎向沈御史。 君七也从马车上跳下来,她几步走到一个低着头的小沙弥面前问道:“你们寺的明悟老和尚呢?” 寺院都是和尚,有女香客来他们一般都是不直视人家面容的。 小沙弥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不尊重的称呼明悟方丈,他猛的抬头,对上那张让他无比“难忘”的容颜,他惊呼了一声:“何大小姐?!” 他的一声惊呼,把管事的和尚和另外几个小沙弥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 当看到君七的时候,他们神色有点儿奇怪。 经过上次她把人家大殿毁了的那件事之后,福光寺的和尚就没有几个不认识她的。 毕竟当时几乎全寺的僧人都出动了,她的能力又太匪夷所思了,他们就是想忘都难。 “本姑娘又不是老虎,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君七被他那一嗓子喊的退了一步道:“你放心,我这次不是来干架的。” “明悟老和尚在吧?”君七说明来意:“我来找他。” “明悟方丈外出,要到明日才能回来。”小沙弥回道。 “这么不巧?”君七没料到明悟会不在。 那边的管事和尚见到君七,额头突突了两下,他低声吩咐旁边的小沙弥道:“快去通知新任住持,何大小姐来了。” 这位祖宗他可应付不来。 站在他对面的沈御史又惊讶了,不知道他们这如临大敌的模样是为哪般。 难道何大小姐也来福光寺闹过事? 沈御史等人跟着管事和尚往里走,君七想了想道:“那你安排间厢房给我,我等明悟老和尚回来。” 若是打道回府,白跑一趟不说,明天还得再回来,怪麻烦的,倒不如留下看个热闹。 “是……”小沙弥利落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何大小姐里面请。”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呗,难不成还敢跟她对着干? 君七跟在沈家人身后往厢房方向走。 住持匆匆赶来,先跟前面的沈御史寒暄两句,交代管事和尚好好招待沈御史和他的家眷,然后越过他们走到了君七面前。 “阿弥陀佛”新任住持打了个佛号对君七道:“何大小姐驾临,有失远迎。” “你是新住持?”寺院里的穿戴并不相同,小沙弥穿什么衣服,武僧穿什么衣服,管事的穿什么衣服,那都是有规定的。 新任住持君七虽不认识,但这和尚的穿戴跟上次那个了缘一样,应该就是新上任的住持无疑了。 “贫僧了尘。”新住持道:“不知何大小姐莅临鄙寺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就是找明悟老和尚谈点儿事。”君七大咧咧道。 “明悟方丈还未归,不知贫僧可帮得上忙?”了尘试探她。 “你不行……”君七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档次不够,说出来的话让人生疑。” 只有明悟那老和尚亲口说的才能让人信服。 了尘住持……感觉心口被扎了一刀。 他们一路走着,路过的和尚跟了尘行礼问候的同时还不忘带上君七,看的沈御史特别好奇。 好家伙,不会这一寺的僧侣都认识她吧? 怪不得能用那种语气称呼明悟方丈,感情人家还是老熟人。 沈御史也没多嘴问什么,他们一行人被管事的和尚安排住下。 因为他们人数众多,又是一家人,所以被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院子里。 院子跟沈御史家没法比,但挤挤也够他们一家子住了。 一般留宿香客的厢房都是男女分开的,他们这里是寺院专门为方便夫妻留宿的地方,能专门腾出来给他们,也是因为沈御史官职够大。 所以权势这种东西,在寺院这等方外之地也不能免俗。 君七自然是住在一般的厢房,一个人待在厢房里她无聊呀,于是在寺院逛了逛她就去找沈御史蹭饭了。 其实她是猜到沈御史此行的目的,想去看个热闹。 人家一家子吃饭,她坐进去也不嫌尴尬。 沈御史两个儿子两女两个儿媳,还有小妾,四个孙子六个孙女,除了出嫁的是都来了,再加上沈晨阳的同窗好友,人真的是不少。 大家看君七的目光有鄙夷,有不屑,还有探究好奇的,可有沈御史和其夫人这两个大家长坐镇,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沈御史是御史,御史的职责不仅是监察百官的失职和不法行为,还包括其家眷的品行作风等。 他自己的家眷都管不好,又有什么资格监督别人的言行呢?所以这种人的子孙家眷都是要受到严格约束的。 沈晨阳这一辈的人年纪都不大,在外面或许也会跟同辈的少爷小姐打打闹闹的,但在沈御史面前,他们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是一点儿都不敢造次。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可疑之人 众人落座,小沙弥把素斋端了上来。 君七看到这清汤寡水的饭菜一下子就失去了食欲。 “小和尚”君七皱着眉头不满的问道:“你们这么大寺院为什么不准备点儿酒肉荤菜?” 他们和尚不能吃,可以给她这样无肉不欢的香客吃呀。 小沙弥…… 众人…… 你这问题问的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 话说您到底知不知道您来的是什么地方? 食不言寝不语是沈御史家的规矩,再说沈晨阳都那个样子了,他们一个个颓丧着脸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们不说话,可无奈君七是个嘴闲不住的。 “沈御史,最近有没有什么要跟万岁爷聊的八卦信息,透露一个下个饭呗?” 不然这饭吃的真没滋味儿。 沈御史……自己从你嘴里出来,咋感觉这么怪呢,就好像自己成了整天没事说闲话的老太太。 “沈御史你这官职真是挺让人羡慕的,不仅能借公务之便光明正大的扒人家隐私,看谁不顺眼,还能告个黑状什么的。” “别人看不惯你却又干不掉你,怕你逮住小辫子打击报复公报私仇,看到你还得客客气气的说好话奉承两句,这滋味儿,我这辈子是享受不到了。” 君七一副生不逢时的惋惜语气,让沈御史手里的筷子抖了抖。 就挺想拿桌子上的大白馒头把她的嘴堵上的。 “不过你这得罪人的活儿也挺危险的,整日的遭人惦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窜出个给你套麻袋的。” “唉,人生呀,就是这样。” 君七用沧桑的口气道:“喜悲参半,前途难料,就连做个梦,都一半儿美梦一半儿噩梦。” “咋都不好混呀!”最后她还感慨了一句。 “噗”有两个年龄小的女孩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被长辈瞪了一眼,她们又把笑容憋了回去。 “沈御史你怎么不说话?” 君七还问了一句:“是不是我说的特有道理,你无话可说?” 沈御史想爆粗口,论遭人恨,他在这位面前是望尘莫及。 也不知这位何大小姐为什么长这么大还活的好好的? “老爷……”有护卫急匆匆进来禀报道:“抓住了一个可疑之人……” 君七挑了挑眉,这个凶手倒是选了个好时候。 大家刚到不久,又在吃饭,必然是最松懈的时候。 沈御史放下筷子就跟着护卫走了出去,其余人不明所以,纷纷放下碗筷紧随其后。 君七跟在他们后面来到安顿沈晨阳的房间。 此时,沈晨阳依然死气沉沉的瘫在床上,地下跪了一个诚惶诚恐的小厮。 “说,为何要谋害大少爷?”沈御史语夹冷厉。 “奴才冤枉啊……” 小厮慌乱的辩解道:“奴才怎么敢谋害大少爷……奴才……奴才……” “你在府里什么地方当值,为何出现在大少爷的房间?”沈御史审问道。 “奴才……奴才在马房当值,因为今日用的车多,奴才就暂时被充作了车夫。” 一般府里都是有专门的一两个车夫的,可今日因为要用到的车辆多,所以就从马房临时调了人手。 “你一个马夫,为何出现在大少爷的房间里?”沈御史又问了一遍。 “是……是孙四小姐身边的巧儿给了奴才一个护身符。”小厮哆哆嗦嗦的道:“巧儿……巧儿说这是进寺后孙四小姐专门给孙大少爷求的……” 孙四小姐沈韶丹被众人凝视的一脸懵,这时候旁边带刀的护卫递给了沈御史一个三角形的黄纸折成的看似护身符一类的东西,东西有些鼓,像是装了什么东西。 沈御史接过拆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扁平骷髅头映入眼帘,骷髅头是用骨头打磨而成的,做的很精致,而包裹它的黄纸内侧用血绘制着复杂的图文。 这么瘆人,一看就不是护身符。 沈御史看了沈韶丹一眼,接着对小厮道:“那为何是你送来?” “巧儿说……说小姐找她有急事,托奴才放到大少爷的房间,她……她还说不要惊扰了大少爷休息……”就是悄悄放了。 “巧儿何在?”沈御史看向四孙女。 沈韶丹吞吞吐吐的说不上来,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巧儿现在何处。 沈御史派人去找,很快,找巧儿的人回来禀报说巧儿不知所踪。 这种时候,沈韶丹就难免遭人怀疑和非议了。 “韶丹”首先站出来的是沈晨阳的母亲沈大夫人:“晨阳作为长兄,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他?” “我……”沈韶丹都哭了,她急道:“大伯母,我没有……” 她除了苍白无力的说着没有的话,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此事蹊跷,韶丹万不会做出这等事来。”沈韶丹的父亲沈二爷道。 “是不是因为上次四妹妹人云亦云的说何大小姐的坏话,被大哥教训了,所以想出口气?”一个少年猜测。 君七……有她什么事?她是反面教材是怎么滴? “四妹什么性子你们不知道吗?” 一个女孩子替沈韶丹辩解道:“她就是嘴上热闹,什么时候干过坏事?” “巧儿可是她的贴身大丫鬟,她真就什么不知道?”有人怀疑。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的沈御史烦躁不已之时,沈晨阳中气十足的呵斥声响了起来:“李兄,你想干什么?” 屋子里顿时寂静无声,众人皆朝沈晨阳那边看去,只见一个有些消瘦的男子的手正放在沈晨阳被包裹严密的伤腿上。 那位沈晨阳嘴里的李兄震惊的看着沈晨阳,似是没有料到病入膏肓的沈晨阳会突然睁开眼睛。 “沈兄你醒了……”李姓公子马上做出高兴状道:“太好了,我还想查看一下你的伤口有没有包好呢……” “祖父”沈晨阳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对沈御史道:“他手里有东西!” 他感觉到自己的腿,被姓李的触摸的位置有寒气涌入。 沈御史上前一把抓住李姓公子放在沈晨阳腿上的那只手。 他用力,手心向上,绘制在他掌心的带血的骷髅头图案和复杂图文正泛着黑气。 这等场景,看的人头皮发麻。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送个福利 李姓公子见事情败露,狠推了一把沈御史就往外跑,结果因为屋子里的人太多,他直接撞到了人身上。 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护卫上前抓人,李姓公子抓住身边呆愣的沈韶丹就把一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们都别过来。”李姓公子慌乱之中还在沈韶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别冲动!”沈韶丹的母亲段姨娘紧张的对李姓公子道:“有话好少,别伤害四小姐……” “都退后!”李姓公子挟持着沈韶丹,眼里冒着狠辣的光。 众人忙往后退了退,可这屋子就这么大,他们挤成一个也退不远。 众人不敢轻举妄动,沈御史往前走了两步道:“你放了四丫头,本官答应放你离开。” 君七站在门口听着这经典的台词有些无语。 这废话说的,傻子才会放开吧? 果然,李姓公子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抓着沈韶丹开始往外退。 他警惕的盯着这些人,就在退到门口的时候,一声惊呼让他分了神。 “身后有人!”君七大叫一声,李姓公子反射性回头,君七快速上前,一把握住他拿刀的手,然后一脚踹在他后面脚环处。 李姓公子往后倒去,就在他落地的瞬间,护卫的刀已紧跟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整个过程很快就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对质的时刻了。 李姓公子或许是知道自己完了,所以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他讥讽沈晨阳道貌岸然,诉说心里压抑的仇恨。 权贵之家的公子结交,门第高的自然受追捧,沈晨阳家世学识长相脾性,在他们之中都属佼佼者。 妒人之能,幸人之失的人到哪儿都不缺。 平时笑脸相迎称兄道弟的人,有几个真心的就不得而知了。 李姓公子嫉妒沈晨阳,于是就趁沈晨阳被何少康打断了腿的这次机会,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弄死,以满足他扭曲的快感。 先前他一直得意自己的“深藏不露”,认为没人能看穿他的阴谋。 可沈御史提出来福光寺找明悟方丈,他就坐不住了。 李姓公子家世不如沈晨阳,但大小也是个世家公子,长的又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勾搭个不甘为奴为婢的丫鬟那也是手到擒来的事。 他先是让巧儿打头阵,巧儿若得手,就说明沈家没人怀疑沈晨阳的病情是被人做了手脚。 若不得手,他自己也好趁乱下手,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沈晨阳的命。 可他没料到,沈晨阳是装的。 因为以沈晨阳前几天的情况看,就算是发现了什么,也不可能好的如此快。 “你这阴毒的咒术是从哪里学来的?”最后沈御史眉目沉沉的问。 古代人都忌讳阴咒巫蛊之术, 沈御史又是言官,对这种东西尤其敏感重视。 李家公子面色狰狞的扫了他们一眼道:“到了刑部,我自然会交代清楚。” 沈御史看了眼中闪着邪恶光芒的李姓公子半晌,挥手让人把他关起来。 沈晨阳的伤势见好,最高兴的莫过于他的父母祖母了,大家围着他问东问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此间事了,沈御史来这里的目的也达到了,他们打算住一晚,明日上午礼佛捐点儿香油钱就回去。 一家子浩浩荡荡来了,怎么也得有所表示不是? 夜色笼罩的福光寺,寂静而又安宁。 “御史大人,你来啦。”君七站在福光寺的一处假山旁笑眯眯看着匆匆而来的沈御史。 沈御史挥退传信的护卫对君七拱手道:“不知何大小姐约老朽前来所谓何事?” 沈御史总有种被大灰狼盯上的感觉。 “沈御史,今日本姑娘观您大孙子的面相,发现他这劫还没过呢。” 君七慢悠悠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符纸道:“怎么样沈御史,要不要来张保命的符给您大孙子戴戴?” 沈御史……你这满满的江湖骗子的既视感是要闹哪样? 最终,沈御史花了一千两买了君七那张符纸。 看着褶皱符纸上那用朱砂简单勾勒的几笔图案,沈御史严重怀疑自己被君七坑了。 “对了沈御史……”告辞的时候,君七还心情颇好的提醒了他一句:“你最好是暗中派人盯着那个姓李的。” 一千两呀,是不是下手有点儿重了? 还是送个福利给他吧。 沈御史心里咯噔一跳,其实他从始至终都觉得这件事进行的太顺利了。 而且那个姓李的最后看他们的眼神让他有种有恃无恐的感觉,就好像他知道自己会得救一样。 沈御史忙派亲信去悄悄盯着李姓公子,他自己则是去了大孙子的房间。 静悄悄的夜里,一位穿着素裙举止有度的漂亮妇人,带着一个小丫鬟来到了关押李姓公子的房门前。 小丫鬟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几碗银耳汤。 “几位护卫辛苦了……” 妇人对看管李姓公子的护卫笑的无害道:“这是妾身特意给几位熬的银耳莲子羹,给几位解解乏。” “多谢吴姨娘……”四个看管的护卫也没多想,一饮而尽。 吴姨娘看着几人喝下银耳羹,收拾好碗,跟几名侍卫告辞。 转身的那一刹那,没人瞧见吴姨娘那唇角微微翘起的阴寒弧度。 又过了一会儿,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潜入沈晨阳的房间。 看到床上闭着眼睛的沈晨阳,他扬起手中的刀就挥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晨阳猛的睁开了眼睛,旁边也紧跟着伸出一把刀来挡住了黑衣人的刀。 黑衣人自觉上当,想转身逃跑,两个护卫踹门而入把他堵在了里面。 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惊动了不少人,人们纷纷穿好衣服出来查看。 寺院里的和尚也被惊动了,君七也跑过来看热闹。 黑衣人的功夫看起来比护卫高,身手也灵活,他也不恋战,只想赶紧跑。 但围着他的人可不会轻易让他跑了,最终,在福光寺武僧的帮助下,黑衣人被拿下了。 除去脸上的黑巾,黑衣人露出的脸让众人大吃一惊。 第一百一十五章 往事 “晨逸!”出来查看情况的沈老夫人震惊的叫出了黑衣人的名字。 别说别人了,就是沈御史自己都是懵的。 就在这时,一个穿黑斗篷的美貌妇人和李姓公子都被绑着带了过来。 “老爷”沈御史的亲信护卫头领禀报道:“吴姨娘想救人,还把守卫都迷晕了。” 守卫喝了吴姨娘送去的银耳羹,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这一幕都收入了躲在暗处监视他们的人眼中。 吴姨娘披了件黑色斗篷,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进了关押李姓公子的房间,然后两个人一起走出来。 看到昏迷不醒的护卫,吴姨娘居然怕节外生枝要杀了他们。 暗处的人自然不会任由同伴死在自己面前,于是毫无准备的吴姨娘两人就被抓了个现行。 “你为何要这样做?”沈御史问无力又悲哀。 “为什么?”吴姨娘冷笑,她站的笔直,高昂着头,与她以前在府里低眉顺目的模样大相径庭。 “御史大人恐怕早忘了当年被你陷害,流放关外不得善终的故友了吧?”吴姨娘充满恨意的看着沈御史道:“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不都是踩着我吴家的血得来的吗?” “靠,真的假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沈御史旁边的君七嚷嚷道:“没想到呀沈御史,你还干过这种丧良心的事儿。”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你这么道貌岸然的告这个参那个的,本姑娘还以为你是啥秉公无私的大好官呢……” 沈御史本来就够难受了,被她吵吵的更糟心了。 “快说说,他是怎么害你们全家的?好让我们都看看他的真面目。”君七对八卦那是相当的热衷。 “御史大人”吴姨娘讥讽的看着沈御史道:“你可敢当众说说你是怎么爬到这个位置上的?” 沈御史面目沧桑,他屏退寺里的僧人和丫鬟小厮还有沈晨阳跟来的那几位好友。 吴姨娘则是以为他心虚了,更为鄙夷的看着他。 “当年之事,老夫问心无愧。”沈御史看着吴姨娘的目光坦荡。 “本来这件事老夫不想跟你言明,也算是让吴兄在你心里留个体面,可事到如今,老夫也不得不跟你说个明白了。” 想起往事,沈御史面容哀恸。 “当年我与你父同在御史台当差,我们年龄相仿,知趣相投,可以称得上是相交莫逆。” “可是你父亲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往上爬,隐匿豫王豢养私兵,图谋造反的事。” 那时候沈御史还年轻,渊政帝初登大宝,大越正处于百废待兴的时候。 刚登上皇位的渊政帝也同样面临内忧外患。 先帝在世时,豫王也是比较得宠的皇子,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渊政帝登基,豫王自然不甘,他囤积粮草,豢养私兵,准备在渊政帝政权未稳之时起兵造反。 这件事被吴姨娘的父亲察觉了,可是他并没有告发豫王,反而极力替豫王掩藏此事。 沈御史跟吴姨娘的父亲是至交好友,又同在御史台当值,两个人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讨论政事,因此沈御史很快察觉到了吴姨娘父亲的异样。 当得知他在帮豫王图谋造反的时候,沈御史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两天两夜,最后他没通知任何人悄悄进了宫。 后来,沈御史利用好友的便利,挖出了豫王不少的消息。 一切准备就绪,渊政帝给了豫王致命一击,豫王的私兵粮草党羽等就这样在渊政帝的雷厉风行下覆灭了。 吴姨娘的父亲,作为豫王的党羽,犯的是满门抄斩的谋逆之罪。 吴家灭门的那天,沈御史至今记忆犹新。 自古忠义难两全,沈御史选择了尽忠,说他对吧,他又自觉对不起好友,说他错吧,他让大越免于了一场灾难。 也是因为这件事,沈御史被渊政帝大力褒奖,直接升为了御史。 当时外界很多人都在传沈御史为了往上爬打击陷害同僚好友,没有人知道他亲手把好友送上断头台时内心的悲痛。 而吴姨娘因为父亲的牵连被夫家休出门,她当时已身怀有孕,东躲西藏无处可去的她被沈御史找到带回了家。 也许是出于愧疚,也许是想为好友留条血脉,沈御史托人找关系为吴姨娘改了身份,做主把吴姨娘抬为了大儿子的妾氏。 因为他跟吴姨娘父亲的关系,两个儿子都认识吴姨娘,大儿子也明白父亲的苦衷,倒是什么都没说,只安置了这么个人在房里当个闲人养着。 沈大夫人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但想到有权势的人家都是三妻四妾的,她也就忍了下来。 后来看自己的相公对吴姨娘并不上心,吴姨娘又整日深居简出,是个老实本分的,她也就放宽了心。 如今从沈御史嘴里得知来龙去脉,她才知道,原来吴姨娘的孩子不是她相公的种。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真相如何,还不是凭你的一张嘴。”吴姨娘显然不信沈御史的说辞。 在她心里,自己一家满门都是被沈御史陷害冤死的,自己被休出夫家,沦为妾氏,还有自己的孩子……这一切都是沈御史的错。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是老夫与你之间的恩怨,有什么仇怨你只管找老夫,你为什么要害晨阳?” 沈御史痛心道:“还有晨逸,他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可有为他考虑过?” 让一个孩子承受这种仇恨,这是何等的残忍。 “我就是要看着你们沈家培养出来的孙子一个个惨死,让你们沈家断子绝孙,让你们这些刽子手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儿。”吴姨娘恨恨的道:“晨逸是我的儿子,自然也是吴家的人,为他外祖家报仇,他责无旁贷。” 沈晨逸同样仇恨的看着沈御史等人,他娘从小就告诉他,沈家是他的仇人,沈御史害了他外公才得到如今的位置,若不然,他现在也不会是庶子。 不,甚至连庶子都不是,而是一个亲生父亲都不要的野种。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反转 “罢了”沈御史疲惫的摆摆手道:“都带下去吧。” “沈御史”李姓公子突然出声道:“识相的赶紧放了我,不然本公子到了刑部,一定告你一个窝藏叛贼余孽的罪名。” 李姓公子自认抓住了沈御史的把柄,有些得意的扬起了头。 沈御史纵横官场这么多年,岂能被一个毛头小子威胁? 他话都懒得跟姓李的说,只摆手让人把他拖下去。 “等会儿”在吴姨娘即将要被拖下去的那一刻,君七窜出来兴致勃勃的对吴姨娘道:“你那蚀骨咒是打哪儿学的,透露一下呗。” “你放心,不让你白说,到时候本姑娘学会了,给你向沈家报仇。” 君七还画了个大饼。 沈御史……咱能不能消停点儿。 吴姨娘看着君七皱眉,她始终想不通到底是谁破了她下的咒。 “何大小姐如何得知那是蚀骨咒?”吴姨娘问。 “你告诉我你跟谁学的,我就告诉你我怎么知道的。”君七讲条件。 这吴姨娘没什么道行,背后肯定还有别人。 吴姨娘当然不可能告诉她了,她还指望那个人救她呢。 “我跟你说,你今天印堂发黑,有大劫。”君七道:“你现在可是毫无利用价值了,你真不怕那人灭了你的口?” 吴姨娘脸色骤变,她面色犹豫。 “要不然你留个线索也行,万一你被害了,别人也能有个方向不是?”君七继续鼓动。 吴姨娘看似被君七说动了,她表示要想一想。 她刚要被带下去,突然身体抽搐,七孔流血的倒了下去。 众人大惊,君七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沈晨逸扑过去抱着吴姨娘,吴姨娘根本没时间留下只言片语,不过喘息间就断了气。 “我跟你说你今日有大劫吧,你还不信。”君七看着吴姨娘可惜的道。 沈御史凑近看着死去的吴姨娘也有片刻的惊慌。 “这……”沈御史想问这是怎么回事。 “被灭口了呗。”君七道:“看来吴姨娘还是知道点儿什么的。” 通阴阳八卦之术的人有很多控制别人的办法,吴姨娘的死在君七的预料之内。 “我杀了你们!”看着吴姨娘死在自己怀里,沈晨逸面目狰狞的冲向沈御史。 沈御史不查,差点儿被他抓到,幸亏君七离得近,拉了沈御史一把,又给了沈晨逸一脚。 倒在地上的沈晨逸又把憎恨的目光投向了君七。 君七歪头,看着他皱起眉头。 “沈御史你来……”君七神神秘秘的向沈御史招手。 沈御史不明所以的走了过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说那个姓李的不是幕后真凶吗?”君七低声问。 沈御史摇头,这他哪儿知道? “因为那蚀骨咒上的咒语是要受害者自己或是他的至亲的血绘制的。”君七道。 沈晨阳至亲这么多,他自己又受了伤,弄点儿血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一开始君七并未跟沈御史说明这一点。 直到那个姓李的暴露,她才有所怀疑。 姓李的跟沈晨阳可没什么关系,他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沈家人的血,没有沈家人做内应根本不可能。 “沈御史你看……”她指着沈晨逸的手臂道:“刚他想抓你的时候,我看到他露出的手臂上有几道伤痕……” 有的已经结痂,有的可是这两日的新伤。 按时间推算,跟他们用蚀骨咒的时间相吻合。 沈御史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慌忙走过去撸起沈晨逸的左胳膊。 上面清晰可见的伤痕,让这位大越重臣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他看着沈晨逸,一脸不可思议的问:“你这伤是不是为了画那阴毒的咒自己割的?” 沈晨逸依然仇恨的盯着他道:“是又如何?” 事到如今,这还有什么重要的吗? 沈御史回头看着君七,用眼神询问她刚才的话是不是真的。 君七给了他一个“不信拉倒”的眼神。 沈御史再次看着沈晨逸肖似二儿子的眉眼怔楞半晌,随后眼睛慢慢续上泪水。 他一下子想到了当年跟沈晨逸差不多时日出生的那个早夭的孙子。 “晨逸,我的孙儿啊……”沈御史抱住沈晨逸痛哭流涕。 沈晨逸被他这一抱整懵了,沈家众人也都懵了。 “快,老二……”沈御史拉着沈晨逸对二儿子激动道:“这就是你那生下来就早夭的长子呀……呜呜……原来他没死,一直在我们身边……” 沈二夫人先坐不住了,她奔过来上下仔细打量沈晨逸。 沈晨逸其实有很多长的像她相公的地方,曾经还有人开玩笑说沈晨逸是不是跟二房的抱错了。 当年吴姨娘怀着身孕进了沈家,那时候沈二夫人也有孕在身。 后来她生下二房长子的当天,那孩子就因先天不足气血亏损而去了。 听说吴姨娘得知了这件事,被惊着了,在去看她的路上摔了一跤导致肚子里的孩子早产了。 那时候人们都忙着安抚沈二夫人这个嫡次媳,谁也没有关心那个被冷落的吴姨娘。 若沈晨逸真是沈家的孩子,那那个看起来跟个猫儿大的生下来就死了的婴孩不言而喻,应该就是吴姨娘的孩子了。 这件事是真是假,还有待证实。 但沈御史就是认定了沈晨逸就是他二儿子的嫡长子,他的二孙子。 这反转,整的众人晕头转向的。 本来大家都只是来求明悟方丈的,谁知道这一宿没睡,净出事了。 大家稍微休息了一下,缓了缓神,天也就亮了。 沈御史等人并没有立刻赶回去,他们都想等明悟大师来算一算沈晨逸到底是不是沈家的孩子。 众人忍着心焦,终于在将近正午的时候把明悟方丈给盼了回来。 “阿弥陀佛,让沈御史久等了。” 明悟方丈依然是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样。 “大师有礼。”沈御史回礼。 “明悟……明悟老和尚……”君七那大嗓门儿伴随着她的身影奔了过来。 君七挤开沈御史对明悟方丈道:“明悟老和尚,我找你有点儿事。” 被挤开的沈御史眉头跳了跳。 明悟倒是淡定的很,他笑呵呵道:“何施主别来无恙。” “无恙……咱们都无恙……”君七风风火火的拉着明悟往禅房里走:“老和尚,这次你可得帮帮我呀……” 第一百一十七章 匪夷所思 “我的事比较重要,沈御史你先等一会儿哈。”说着,君七“砰”的一声把跟过来的沈御史关在了门外。 沈御史…… 禅房里,君七和明悟面对面坐着。 “都是老熟人了,明悟方丈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君七开门见山道:“听说您回来这段时间不少的达官显贵找您批卦测算,消灾解厄,还有什么皇子皇孙的来探大越未来的运势走向。” 这都是君七从招财那里打听到的。 “啧啧,老和尚你混到这份上,真不白活了。”君七还酸了一句。 她的本事也不小,为什么待遇就差这么多? “你知道曲阳侯府那个鸠占鹊巢的何二小姐何慧滢吧?”君七又接着主题说道:“我只需你在六皇子来找你的时候,悄悄透露给他,那个何慧滢不仅旺夫,命格还贵不可言。” “什么凤命啦,天选之女啦,随你怎么说,总之就是要让他相信那女人对他有大益处。” 到时候不用何慧滢勾引,萧锦烨自己就主动上钩了。 她觉得这办法比何慧滢主动凑上去管用多了。 “不可……”明悟方丈忙摇头,他是出家人,怎可打妄语? “老和尚你可要想清楚再拒绝呀。” 君七小脸儿沉下道:“那个何慧滢心狠手辣,若除不了,这世间就会多一个能生灵涂炭的厉鬼,到时候不知会有多少的百姓遭殃。” “你真的要为了你那点儿清誉而置无数百姓的生死于无物?” 何慧滢可是原主最大的敌人,她不死,原主献祭灵魂扭转时空得到的这个机会就没了意义。 那原主留下的怨念就会重新聚集,要知道原主本性纯善,没错却惨死,这种人化为的厉鬼才最为可怕,到时候这老和尚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明悟方丈终于卸下了他那祥和的笑容,他郑重道:“姑娘来此也是为了她?” 君七倒不意外明悟能看出来她不是原主,以这老和尚的道行还是能算出原主已经离世的,只不过再多,他就看不出来了。 君七慢悠悠道:“她只是其中一个,那姑娘孑然一身,即使上苍不公,让她经历苦难无数,她也从不曾怨恨,可那些人连让她活着的机会都不给,并且让她死的痛苦又凄惨,她用自己的魂魄换一个安宁,在本姑娘看来,这并不过分。” 明悟方丈沉默了,君七接着道:“这也是阎王那老头儿交给我的任务。” 明悟方丈瞳孔放大,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君七。 地狱阎君,掌人间生死,地狱轮回。 他没想到君七会是阴差。 君七也不怕明悟方丈会把她的事说出去,这老和尚要是想说,早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说了。 “可姑娘身上为何会没有阴寒之气,反而……”隐隐透着超脱世俗的气息。 “你可别误会哈。”君七道:“我可不归阎老头儿管。” “从本姑娘死了之后,就一直待在地府。”君七想起来就无比憋屈!“那个轮回门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要我去,它必然自动合上,也不知道我跟它有什么仇怨,害我在地府待了都不知道多少个百年。” “后来有个厉鬼大闹了地府,把阎君那老头子折腾的不轻。”君七幸灾乐祸道:“人家那是几世的好人,死的是真冤,关键是死的还不是一般的惨,给人家安排这么个结局,这说出去那老头儿也不占理呀。” “我跟你说……”君七就跟聊八卦一样,把地狱阎君的事跟明悟说道:“那老头儿理亏归理亏,但那个厉鬼也不能放呀,不然遭殃的就是普通百姓了。” “于是他就想着给那个厉鬼报仇以消除人家的戾气。” “人间自有人间法则,他也不能直接钩了人家的魂儿,再说厉鬼曾遭受的那些也不是直接杀了那些人就能消散的。” “于是他就启用了能扭转乾坤的移星大阵。” “他跟厉鬼达成交易,厉鬼献祭出魂魄,他找人用厉鬼的身体以让他满意的方式给他报仇,化解厉鬼的怨念。” “从那以后,凡事有难缠的厉鬼出现,阎君那老头儿就给人家来这一招,老和尚你说说,他这是不是投机取巧?” 明悟方丈……这让他怎么回答? “不过鬼上人身,这本就违背天道,阴阳相撞无论是对鬼,还是对人家的身体都是种莫大的伤害,所以地府鬼差能执行此任务的,也只有像判官黑白无常那些道行高深上了仙籍的。” “我这情况吧,比较特殊。”君七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道:“没法儿入轮回,但又好像不属于地府,阎君那老头儿好像知道我能融合进人的身体一样,就派我出来做任务了。” 她也是怕死的好不好? 本来一般鬼差无法做到的事她也不想掺和,可是从做了第一次任务后,她就不想回去了。 还是活着好呀。 好吃好喝的,还有人“陪玩儿”,多好! “明悟老和尚,你知不知道我这什么情况?”君七跟明悟说这么多除了让他尽心尽力帮自己外,还想试试这老和尚听没听说过她这种情况。 “老衲也从未听说过。”君七在地府那么多年都没弄清楚她自己怎么回事,明悟方丈更不可能知道了。 “佛法有云,明心性,了业力者,方可不入六道轮回,仙不能超脱六道,佛则可不堕轮回。” “还有……入无间地狱者不得入轮回道!” “老和尚,你是说我坏的进不了轮回道吗?”君七那火爆性子又上来了。 娘的,入无间地狱,那不就是世间至恶吗? 明悟忙摆手道:“姑娘息怒,老衲的意思是您可能是某种超脱的存在,不在五行,不沾因果,因此无法进入轮回道。” 明悟可不认为一个在地府逍遥千百年,还能附身在人身上的魂魄会是恶鬼。 她不是鬼差,却魂居地府,她不是人,却能寄居人身,她也不能飞升。 不人不鬼不仙不妖。 只能是她不是凡胎,地狱阎君也无法送她入轮回道。 这确实有点儿匪夷所思。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就挺招人恨的 “嘁,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原来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君七有些泄气的迁怒。 明悟方丈也不恼,君七这情况地狱阎君都没办法,他一个肉体凡胎的老和尚能看出她的不同就不错了。 “老和尚呀,大道方可成佛,你可不能因为自己不能犯戒而枉顾百姓的性命……” 君七又开始忽悠明悟方丈:“再说那六皇子的为人你也可以看看,那等小人若是为君,对百姓可不是什么好事……” 最后明悟方丈还是应了君七的请求,只不过明悟方丈也不是白活这么多年的,他没有把话说死。 一是他要看看六皇子的为人品行。 说白了就是他不全信君七的话,前面的君七说的应该不假,她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却能很完美的融合这具身体,就跟她说的一样,没有仙籍的鬼差可做不到。 但后面关于六皇子的人品他要亲自看看才行。 因为这姑娘可不是个老实的,她要是为了对付何慧滢撒谎也未可知。 二是要让六皇子相信何慧滢的贵命他也不一定要说谎。 等在外面的沈御史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晌也没听清楚他们在里面说什么。 心焦的他还是忍不住的敲了敲门。 “请进”明悟方丈的声音在沈御史听来尤其安定人心,他理了理衣袍推门走了进去。 沈御史的目的很简单,主要是要看看沈晨逸是不是他孙子,再有他也想知道沈晨阳的灾难是否过去了。 其实君七也能给他算出来,只不过君七知道沈御史更相信明悟方丈。 既然不信,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明悟也没推脱,沈御史大喜,忙让人把沈晨逸和沈晨阳带了进来。 经过明悟方丈的证实,沈晨逸确实跟他们有血缘关系。 沈御史大喜过望,差点儿没高兴的哭出来。 沈晨逸似是无法接受,他从小被教导沈家都是他的仇人,贸然得知自己被骗了,一时茫然无措。 沈晨阳得了一个否极泰来的批语,沈御史的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 千恩万谢的捐了香油钱,沈御史一家返程,君七又蹭人家的马车一起走。 这次有点儿回不过神的沈晨逸跟沈御史同坐一辆马车。 “大兄弟”君七摸出把瓜子边磕边对沈晨逸道:“你从加害者变成受害者,不用担罪责了,这可是好事,有什么转不过弯来的?” 君七说的简单,可沈晨逸毕竟是从小被吴姨娘洗脑的。 突然得知自己的娘不是亲娘,反而是害了他的仇人,他不仅伤了自己的家人,还一直在认贼作母,这种颠覆他认知的事想让他马上接受很难。 “兄弟,听我的,别犯浑,人傻不能复生。” “过去怎么样都不重要,关键是现在和以后。” “趁你亲爹娘现在对你有愧,赶紧把大腿抱上,等你这位堂兄往后想起你对他下的那些死手,想报仇雪恨的时候,你爹娘也能跟大房抗衡一下。” “你爷爷虽然偏心,但你现在怎么也是亲孙子,多少还是会调和一下的。” “等你爷爷什么时候腿儿一蹬,分家产的时候,你怎么说也是二房嫡长子,说不定还能帮你爹多抢点儿呢。” “唉,豪门水深呀,讲情你就输了……” “你瞧我,跟你一样被换了人生,现在还不是过的风生水起的。” “管它什么仇什么怨呢,自己开心才最重要……” 沈御史…… 沈老夫人…… 沈晨阳…… 沈晨逸…… 你这样当面挑拨离间的真的好吗? 进了城,君七还想直接跟着人家回家去看看后续,结果沈御史给了她一百两银子把她打发了。 沈御史是真没见过这么爱凑热闹,还没礼貌的姑娘。 就挺招人恨的。 沈御史关起门来把悟姨娘院子里的人都抓了起来挨个审问。 当年那么大的事,吴姨娘不可能一个人做到,必然有亲近的人帮她。 还有当年给她和沈二夫人接生的稳婆,二人生的孩子什么样,温婆不可能不知道。 最终,在吴姨娘的贴身嬷嬷口中,沈御史得知了当年全部的真相。 原来当年吴姨娘因为被赶出夫家,连日奔波,怀的孩子本就不稳,再加上家里的变故,优思过重,孩子在肚子里就被诊断为了先天不足。 后来沈二夫人生产,听信了外面的风言风语的她自己服下了催产的药物,然后买通了产婆把沈二夫人的孩子换成了她生的死婴。 后面她又装作受了惊,赶在别人为沈二夫人忙碌的间隙装做生下沈晨逸。 至于吴姨娘是如何会阴咒之术的,这些人包括沈晨逸都不清楚。 李姓公子也只是被吴姨娘发现了他嫉妒沈晨阳,被她利用了而已。 吴姨娘小心翼翼的不自己动手,就是防止暴露了自己。 其实李姓公子也是在吴姨娘救他的那个晚上才知道幕后黑手是她的。 李姓公子被抓,她就打算再来个栽赃嫁祸,放走李公子,再让沈晨逸杀了沈晨阳嫁祸给李姓公子。 最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李姓公子灭口,谁知道她千算万算的被君七给破坏了。 出了这种事,沈御史进宫请罪跟渊政帝说了详细的事情经过,包括君七是如何救了他大孙子的。 若只是救了吴姨娘的事,或许他还会想着瞒一瞒,但现在还牵扯到阴咒之术,这就不是小事了。 渊政帝不是心眼儿小的人,吴姨娘一个已出阁的罪臣之女,他还不放在眼里,倒是君七的事他挺惊讶的。 “你是说是那丫头解了沈晨阳的咒,还给他疗了伤?” 好嘛,不仅懂阴阳玄术,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她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皇上您不知道何大小姐……”的本事? 沈御史惊讶的问出了声,他还以为皇上对君七的纵容全都来自于君七的本事呢。 毕竟渊政帝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完全没理由对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孩子另眼相待。 还有墨王都知道君七的不同之处,他以为渊政帝也清楚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选妃 渊政帝从鼻子里哼哼了两声。 他知道什么? 那臭丫头完全就是个刺头,能打又能闹,关键还是个连佛祖都受不起香火的贵命,他只以为她就是聪明了些,有些小能耐,没想到还是个深藏不露的。 还有他大外甥,这种事都不告诉他,完全是被那丫头带坏了。 渊政帝双标的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了君七的身上,反正就是他大外甥就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那也是君七撺掇的。 想到大外甥,渊政帝突然想起自己当初给郁墨之下的那个最后通牒。 好像过日子了吧…… 作为一国之君,当然要言出必行了,于是渊政帝派人跟郁墨之打了个招呼,开始为他物色正妃的人选。 当然,他一个男人,又是皇上,给外甥挑媳妇儿有点儿不像话,所以他把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万皇后。 万皇后身为正宫,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管着大越的女人,又是郁墨之的舅母,这种事交给她最合适。 万皇后那个头疼呀。 她可不乐意接这个烫手山芋。 就郁墨之那冷淡的性子,她上哪儿去给他划拉一个让他们甥舅俩都满意的媳妇儿去。 她看中的人,郁墨之不一定喜欢。 郁墨之喜欢的,渊政帝不一定看得上。 再说郁墨之那人深不可测,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谁知道他喜欢的是男是女…… 呃,这个想想就好了。 反正就是困难重重还没好处,选不好,还都是埋怨。 这不是难为她吗? 万皇后不乐意掺和郁墨之的婚事,可京城想掺和的大有人在。 凡是家中女儿有机会的都跃跃欲试,他们走关系找门路,力求能被万皇后相中。 这下子京城又热闹了起来。 “姨母……” 少女咋咋呼呼的奔入万皇后的寝宫凤仪宫的正殿,她身后还跟了一个长相娇媚的绝美女子。 正在跟几位贵妇千金说话的万皇后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见少女进门连礼都没有直接往自己身边凑,万皇后不悦的斥责了一句。 “姨母……”少女不满的娇嗔,仿佛她只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孩子,万皇后对她太苛责一样。 万皇后有些无奈,她是万家嫡女,与她一母同胞的除了两个兄弟就是少女的母亲,她的嫡姐了。 她们姐妹小时候关系很好,自姐姐出嫁后,她也紧跟着嫁入了皇室。 后来她成为了皇后,她的姐姐就经常让这位外甥女进宫陪伴。 说是陪伴,其实就是想借她的光提升外甥女的地位身份。 这点小心思万皇后也不算反感,自家姐妹,帮一下本也没什么,但外甥女似乎被捧的有些不知所谓了。 “这位姑娘是……” 当着众人的面万皇后也不好教训少女,于是万皇后看着她带进来的娇媚可人的陌生女子转移话题道。 “民女柳艳见过皇后娘娘。”柳艳站出来不卑不亢大方的给万皇后行了个大礼,完全没有一般女子初见皇后时的紧张怯懦。 “姨母”少女插嘴道:“这是我新结识的好姐妹,她琴艺特别好,夕蕾带过来让她给姨母解解闷儿。” 其实是少女自己拿万皇后吹嘘,说万皇后如何疼她,柳艳顺势就把她架了上去,然后表示了对皇宫和万皇后的向往,少女为了面子带她进的宫。 万皇后对这个看着单纯,实则单蠢的外甥女很是头疼。 皇宫大内是能随便带人进来的吗? 还有,自己是一国之母,岂是别人想见就能见的? 少女蠢笨容易被人利用就算了,还整日里骄横跋扈的不知轻重,虚荣心重,心里也没点儿数,这要不是亲外甥女,她真是一辈子都不想搭理。 “柳姑娘是哪位贵勋家的小姐?” 万皇后让柳艳站起来然后慈蔼的问。 能把渊政帝的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后宫妃嫔不敢僭越的一国皇后,万皇后无疑是个有手段有能力的。 这样的人无论心里怎么想的,面上都不会让你看出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只是普通的平民之女,家中并无人在朝中为官。” 柳艳说的坦荡,面对身份贵重的一众贵妇千金脸上也没有因为自己身份不如人而有什么羞惭的表情。 万皇后手上的动作顿了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茶不动声色的试探道:“你和夕蕾是如何认识的?” 自家外甥女什么德行自己还不清楚? 总是仗着自己这个当皇后的姨母,自持身份高贵,她什么时候转了性子,愿意降低身份跟平民家的女儿相交了? 还有自己外甥女这脾气,除了她亲娘,有人真心喜欢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与夕蕾的结缘源于一场误会。”柳艳显然已经想好了说辞。 “是柳艳救了我。”闻夕蕾有些慌乱的急急出声。 “哦?”万皇后貌似感兴趣的问:“柳姑娘是如何救的你?” “有一日我去逛街,被几个地痞缠上,是柳艳找了人为我解了围。”闻夕蕾言辞简短,目光闪烁。 “如此还要多谢柳姑娘了。” 万皇后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是感激还是怀疑。 “民女惶恐……”柳艳道:“这都是民女该做的。” “既是救了夕蕾,本宫自当赏你。”万皇后让身边宫女取了一只金簪子过来。 柳艳叩首谢恩,大方的接下了簪子。 万皇后看着这个妩媚妖娆的女人眼里划过深思。 这女子可不像平常人家的女儿。 有了闻夕蕾和柳艳的加入,屋子里的气氛好像又热闹了几分。 “皇上到……墨王爷到……”太监的吟唱声响起,众人赶忙整理着装站起身。 柳艳往旁边靠了靠,眼里一闪而过的喜色。 她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一进宫就能见到这两位大越朝最尊贵的男人。 她快速的在心里盘算待会儿如何加深渊政帝和郁墨之队她的印象。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渊政帝和郁墨之走入殿内,众人行礼。 “免礼平身”渊政帝笑呵呵的大手一挥,然后走到万皇后面前虚扶了她一把道:“皇后不必多礼。” 第一百二十章 吸引注意 郁墨之向皇后行礼,众人落座,渊政帝看起来心情不错的笑着找话题道:“刚朕在殿外就听到这殿内传出去的笑声,聊什么呢这么热闹,说出来让朕也高兴高兴。” 今日郁墨之进宫,渊政帝知道有几位不错的贵女正被万皇后召见挑选,所以很霸道的把郁墨之拉了过来。 这媳妇儿是他的,最好还是能挑个合他心意的。 “回皇上的话……” 万皇后笑道:“咱们正在说都察院的陈大人因为纳妾,被他四个舅兄围追堵截,追了好几条街的事儿。” 听到这话,渊政帝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都察院有一位陈大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让人不敢恭维,那就是好女色。 偏他还娶了一位武将的女儿当夫人,那位陈夫人跟她父兄一样,很是彪悍,还有四位护犊子的哥哥。 陈大人每次看上哪个女人,陈夫人就伙同她的四位哥哥出来收拾他一顿,整的他是苦不堪言,他们家的这些热闹在京城也算是不小的谈资了,连渊政帝这个不好八卦的都多少知道点儿。 有万皇后的调和,因为见到渊政帝和郁墨之而紧张的众位夫人小姐都放松了神经。 “皇上姨丈安”站在万皇后身旁的闻夕蕾站出来给渊政帝行礼。 “免礼”渊政帝跟万皇后一样,笑的慈祥道:“夕蕾什么时候回来的?” 渊政帝对闻夕蕾的印象仅限于一个单纯可爱的小丫头。 主要是他跟闻夕蕾一个内宅小姐也没什么交集,他也不关心她是什么样的人,闻夕蕾在他面前也收敛了不少,又有万皇后的关系在,渊政帝看到的闻夕蕾当然就跟别人不一样了。 “回皇上姨丈的话,夕蕾上个月就回来了。” 要说闻夕蕾没心机吧,她在渊政帝面前还是很收敛的。 要说她有眼力劲儿吧,她偏还看不出万皇后对她的不赞同,只能说闻夕蕾这个人本事没有,但却势利眼。 前几个月,闻夕蕾的婶娘出门省亲,闻夕蕾想出去玩儿,也跟着去了。 古代出嫁女子省亲,别提多麻烦了,尤其是远嫁的,回去一趟没个两三个月你是回不来的,想多待些日子,一年半载的也是有的。 “这就是墨之哥哥吧?”在渊政帝面前刷了存在感之后,闻夕蕾立刻转向了风华绝世的郁墨之身上。 “夕蕾见过墨之哥哥。”闻夕蕾娇羞对着郁墨之屈膝。 万皇后见她这不同以往的模样,眉头不自觉的往中间拢了拢。 “墨之呀……”没察觉到异样的渊政帝倒是好脾气的笑着介绍道:“这是皇后的娘家外甥女,算起来应该要叫……表妹吧?” 皇子们的表姐妹,郁墨之叫表妹应该也没错吧? 郁墨之抬眸看了面前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一眼,毫无感情的道:“不认识,没听说过,第一次见面,本王的母亲只生了本王一个,闻小姐还是不要乱认亲戚的好。” 这脸打的,闻夕蕾的脸红的都要滴血了。 万皇后倒是不意外,郁墨之从小就对人不亲近,哪怕她这个看着他长到十六岁的舅母,他都只是保持着疏远的客套。 闻夕蕾凑上去只能是自找没趣。 郁墨之选妃,万皇后从没考虑过自己这个外甥女,因为自己这个外甥女几斤几两她很清楚。 闻夕蕾她担不起墨王正妃的担子,而且郁墨之也不可能看上她。 “堂堂墨王,原来就这点儿肚量。”一道含着愠怒的女子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让众人都紧绷了神经。 众人只见柳艳几步站了出来,她面对渊政帝先是行了个礼,然后走到闻夕蕾旁边拉着她的手正义凛然的对郁墨之道:“久闻墨王爷骁勇善战,是大国之栋梁,大越的守护神,今日一见,真是让民女失望。” “墨王爷如此下一个女孩子的脸面,难道不觉得自己很没有涵养吗?” 柳艳直视着郁墨之,仿佛她是路见不平的正义大侠般背脊挺的笔直。 殿内静的诡异,渊政帝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万皇后脸有些隐隐发黑。 只有闻夕蕾感激的看着为她解围的柳艳,柳艳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仿佛在说“一切有我”,惹的闻安蕾又是一阵感动。 “来人”郁墨之头不抬眼不睁的招呼殿外侯着的跟随的亲卫。 俩炎狼卫快速走入,他们身上的杀伐之气吓的在场的夫人小姐心怦怦直跳,大气都不敢喘。 “拖下去!”郁墨之简洁明了的吩咐。 俩炎狼卫上前一左一右拽着柳艳就往外走。 柳艳整个人都吓傻了,她是想用与众不同的方式吸引郁墨之的注意,谁想到这位比传言的还狠辣,一言不合就杀人,哪怕当着皇上皇后的面也一点儿都不收敛。 “慢着!”渊政帝赶忙开口阻止。 好家伙,这要是当着众夫人小姐的面因为一句话直接杀了一位官宦人家的小姐,他大外甥这辈子还能娶到媳妇儿吗? 炎狼卫停下脚步,渊政帝拉着脸不痛不痒的斥责道:“在皇后的宫里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还不赶紧把人放了。” 炎狼卫虽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动,他们看着郁墨之等着他的指示。 郁墨之挥手,俩炎狼卫把柳艳丢下退了出去。 捡回一条命的柳艳脸色发白,额头浸满汗珠。 闻夕蕾走过去把她扶起来退到了一边,她们现在才意识到,关于墨王心狠手辣,残酷无情的传言都是真的。 “你莫怕,墨之他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为了大外甥的声誉,渊政帝还干巴巴的找补了一句。 众人……呵,到底是谁在开玩笑? “这是哪家的千金,朕以前怎么没见过?”渊政帝开始没话找话缓和气氛。 实际上渊政帝没见过的小姐多了去了,准确的说他记住的就没有几个。 “回皇上的话……”万皇后适时接话道:“这是一位民间女子,夕蕾刚结识的小姐妹,叫柳艳。” 听到柳艳这个名字,郁墨之眉毛向上挑了挑,这名字那丫头似乎提过。 “艳若桃红柳色新,人如其名呀……” 渊政帝还随口夸了一句。 柳艳的容貌无疑是上乘,但她放在这争奇斗艳美女如云的后宫里那就算不得什么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闯进凤仪殿 “皇上姨丈”受到惊吓这会儿已经缓过来的闻夕蕾眼珠子转了转道:“柳艳不仅长的漂亮,她的琴艺可是一绝呢。” “我敢保证,皇上姨丈您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琴曲。” “不得胡言!”万皇后沉着脸呵斥。 她这是说皇上孤陋寡闻呢,还是内涵大越的名门闺秀和宫里的乐师连个民女都不如? 这个外甥女是真不让人省心。 果然,在场的夫人小姐一看闻夕蕾贬低她们,在渊政帝面前为个民女争取表现的机会,一个个脸都有点儿绿。 “姨母……”闻夕蕾又开始撒娇。 万皇后要被外甥女气死了,可她又不好当着渊政帝和这么多夫人小姐的面发火。 “无妨”渊政帝为万皇后解围道:“既如此,就让朕和皇后饱饱耳福也不错。” 渊政帝发了话,万皇后命人取来琴。 柳艳净手端坐琴旁,琴声自她指尖传出,一开始众人只觉得这琴声说不出的悦耳,后来慢慢的大家越听越入迷,到最后屋子里似乎除了琴声再无其他了。 郁墨之低垂着头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没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余光瞥到众人如痴如醉的神情,柳艳艳丽的红唇翘起一个得意的角度。 一曲结束,众人久久无法回神,直到渊政帝鼓掌夸了一个“好”字,众人这才跟着称赞起来。 就连万皇后都对柳艳的琴艺刮目相看了。 闻夕蕾得意又傲娇的高扬起头,就好像弹出这等让人神魂颠倒的琴音的是她自己一样。 “不知柳姑娘师承何人?”万皇后替众人问出心声。 “皇后娘娘恕罪……”柳艳不卑不亢道:“师傅他不想被俗世所扰,因此严禁小女对外透露他老人家的名号。” 众人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世外高人嘛,很多都淡泊名利。 “墨之觉得柳姑娘的琴弹的如何?” 渊政帝心说这下你不能再说“尚可”了吧。 这柳艳姿色上乘,又难得有一手高超的琴艺,虽身份上有瑕疵,做不了正侧妃,但给他大外甥做个妾还是不错的。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古代的“家长”大都喜欢那种能撑起门庭的端庄女子,像柳艳这种的也就能当个平时解闷儿的玩意儿。 “靡靡之音,惑人心神。”郁墨之确实没说“尚可”二字,但这八个字还不如“尚可”呢。 信心满满等着郁墨之夸赞的柳艳脸色微变,身子紧绷,她放在袖子里的手也紧张的攥成了拳头。 得,这下屋子里又没声了,众人都惊讶郁墨之会这么评价柳艳的琴艺。 虽然她们也不愿意承认,但柳艳的琴艺确实让人心生愉悦,仿佛置身于梦境般,让人神往。 她们不知道郁墨之为何用“靡靡之音”来形容这琴声。 难道是为了柳艳刚刚的出言不逊在报复? 这位墨王心眼儿似乎有点儿小呀。 不明就里的众夫人小姐刚被郁墨之那说砍就砍的狠辣吓了一下,现在又对他的人品产生了质疑,有不少人对竞争他王妃的位置在心里打了退堂鼓。 肚量小又心狠手辣,这要是嫁过去一言不合把你砍了怎么办? 对于靠自身实力成功让自己娶媳妇儿变得难上加难的大外甥,渊政帝很是发愁。 与渊政帝不同,闻夕蕾倒是对郁墨之更为倾心了。 这等长相出众,权势滔天又不近女色的儿郎,怎么可能不让她喜欢呢? “启禀皇上,曲阳侯府何大小姐闯进了凤仪殿。”小太监急急忙忙进来禀报。 渊政帝??? “她怎么来了,谁放她进宫的?”渊政帝疑惑问道。 “皇上您忘了?”站在渊政帝旁边的大内总管常安道:“上次沈御史家的事您宣了何大小姐进宫,她……有些忙,您说让她得空了直接进宫。” 常安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抗旨抗的如此敷衍的,关键是渊政帝还很轻易的接受了。 常安觉得皇上可能是被君七气的次数多了,已经没脾气了。 经常安提醒,渊政帝想起来了。 有居心叵测又懂巫蛊咒术的人把手伸向大越朝臣的后宅,这可不是小事。 既然事情是君七发现的,她又懂这个,渊政帝就想着让君七跟进一下。 当时渊政帝宣召她进宫想跟她交代一下,结果那丫头居然抗了旨。 渊政帝心说跟那个刺头计较最后只能是把自己气着,于是就吩咐了一声,让她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进宫。 “何大小姐您不能进去……” “别这么死心眼儿嘛,通报来通报去的多耽误时间……” 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君七腿脚利索的越过阻拦的人进入殿内站在了众人面前,吵闹声才停了下来。 没拦住她的宫女太监跪下请罪,渊政帝摆手让他们退下。 “今儿是啥日子呀这么多人?”君七一眼就瞅见了那个会摄魂音的柳艳。 吆喝,这女人够有本事的,一个青楼女子,连皇宫大内都能混进来,不简单呀。 柳艳看到她目光躲闪,又开始紧张起来,她属实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君七。 “大胆!”闻夕蕾端着女主人的架势疾言厉色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凤仪宫?” 见识过君七厉害的夫人小姐突然生出了幸灾乐祸的感觉。 这个闻夕蕾,自来了凤仪宫就上蹿下跳的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就该找个厉害的收拾收拾她。 君七上下瞟了她一眼道:“你又是哪根儿葱,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没说话呢你倒先犬起来了,咋滴,家里地儿太小不够你发挥的,想取代皇后娘娘的位置嚯嚯一下天下女人呀?” 众夫人小姐……这战斗力,杠杠的呀。 “你……你胡说八道……”闻夕蕾听到君七当众说自己大逆不道,气的眼睛冒火:“来人,把这个胆敢信口雌黄的小贱人拉下去重重的打。” 她这越俎代庖的言辞直接让皇上和皇后变了脸色。 “住口!”皇后声色俱厉的道:“口出污言,言语无状,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本宫以前就是这样教你的?” “姨母……”闻夕蕾被斥责,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委屈的红了眼眶。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拉仇恨 “夕蕾无状,何大小姐多担待。”万皇后其实觉得君七说的也过了,但是这位连万岁爷都敢气的脑仁儿疼,自己一个皇后,还是别自找没趣的好。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万皇后并不清楚君七如何得渊政帝如此宽宏的,但渊政帝可不是糊涂君王,君七必然有她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 万皇后不问也不打听,但她却明白,君七参与的是她不能参与的政事,所以她对君七比对普通的千金小姐多了几分重视。 “她是皇后娘娘您的外甥女?”君七问道。 “这是本宫姐姐的女儿。”万皇后解释道。 “皇后娘娘呀……”君七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您这外甥女似乎没称过自己的斤两,好像……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万皇后愣了一下,有些失笑。 这恐怕是第一个敢当着她的面骂她外甥女自视甚高又蠢笨的人了。 闻夕蕾就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被众人恭维的不知所谓了。 要是多几个像君七这样的人给她多些打击,她或许还变不成如今这副模样。 “来人,赐座”万皇后吩咐了一声,立刻又宫女搬来椅子。 君七坐上去翘起二郎腿端起旁边刚上的茶喝了一口,似乎觉得有些烫,她又把茶杯放下了。 “你能不能有点儿女孩子的样子?”渊政帝看她这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德行,眼睛生疼。 君七放下二郎腿,并紧双腿,屁股往前挪到椅子的三分之一处,理了理衣服,朝渊政帝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容掐着嗓子娇滴滴的道了句“皇上……”。 渊政帝身子一抖,万皇后被她这不伦不类的模样整得忍俊不禁的掩嘴笑了起来。 “得,你还是正常点儿吧。” 渊政帝放弃了。 他是想让她学学女孩子的温婉有礼,可没让她恶心人。 君七立马屁股往后挪整个身子斜倚在椅子里,然后她朝渊政帝翻了个大白眼嘀咕了一句:“毛病。” 渊政帝再次装聋作哑,这要是反驳一句,还不知要迎来什么糟心话呢。 “对了,皇上……” 万皇后一挥手,一架绣着花鸟的精致屏风被人抬了上来。 她指着屏风对渊政帝道:“皇上请看这屏风……” 屏风是很漂亮,花鸟也绣的栩栩如生的,但渊政帝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可是当宫女把屏风翻转过来之后,那一幅春意盎然的春景图让渊政帝也不由的惊叹出声。 双面绣他是见过,但这么大又这么精美的还是很少见的。 “这是卫太傅家的小姐亲手绣的。” 万皇后赞赏道:“卫小姐的手真是巧夺天工,恐怕连宫里都绣娘都比不上卫小姐这手艺。” 趁着这甥舅俩在,万皇后恨不能当场把墨王妃的人选定下来。 “好……好……卫小姐不愧是我大越女子的表率……”渊政帝衷心的夸赞了一句。 “皇上过誉,臣女愧不敢当。”一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子站出来优雅的行了一个礼。 渊政帝看着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有申小姐写的这幅字,万岁爷您也给过过眼?”万皇后又让人端上一幅字来推销。 渊政帝又夸了一番,就连没到场的周清涵都被万皇后拎出来赞扬了几句。 她的武婢回来后也说了他们一路来的趣事,听情况郁墨之应该不反感周清涵。 既然有机会,她当然也不能露了周清涵。 反正各家小姐的长处她都说了,你们甥舅俩看着挑呗,省的到最后她挑的你们不满意,她闹个受累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看着自己的姨母在皇上和郁墨之面前一个劲儿的夸赞别的女孩子,闻夕蕾有些捉急,也有些怨恨万皇后。 她是听说万皇后在为墨王选妃,起初她也没当回事,但这次见到这位眉目清冷孤傲,长的犹如仙人的郁墨之,她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闻夕蕾不明白,她是万皇后的亲外甥女,万皇后为什么不把机会留给她。 “姨母”在万皇后又夸了一位小姐之后,闻夕蕾终于忍不住的状似天真的道:“您说的这位刘小姐可是还没过门就克死未婚夫的那位?” 她这句话一出,本来很和谐的场面顿时紧绷了起来。 万皇后的脸沉了下来,可还没等她开口呢,只听闻夕蕾接着天真的问刚才献屏风的卫小姐道:“还有卫小姐,不是都传你家祖母病重吗,你不在家尽孝,跑皇宫来讨好姨母真的好吗?” “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天大的事也没有自家祖母的身体重要。” 闻夕蕾踩别人的时候还表了一把自己的孝道。 卫小姐母女被她气的好悬没当场失态掀桌子,这个闻夕蕾不是摆明了说她不孝,还趋炎附势吗? “还有刘小姐,我听说你经常跟一些男人吟诗作对,这是不是不太好?” “姨母和家母经常教导夕蕾,女孩子在外要自珍自爱,万不可做出什么轻浮的举动让名声受损。” 本来刘小姐是个修养极好的女孩子,可这时候她却忍不住想把巴掌乎到闻夕蕾脸上。 闻夕蕾又一连说了好几位小姐,君七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这位闻夕蕾小姐不仅拆自己姨母的台,还四处树敌一下子得罪了好几位世家夫人小姐。 这拉仇恨的速度,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何大小姐你笑什么?” 要说这里面闻夕蕾最讨厌的,当属君七无疑了,谁让她一来就打了她的脸,让她受到姨母的斥责呢。 “对了,听说何大小姐是被个贱妾养大的,一点儿文墨都不通不说,还经常做出出格的举动。”闻夕蕾又开始对君七进行人身攻击 “唉,也是可怜了何大小姐了,好好一个千金小姐,命运却如此不幸。” “不过既然何大小姐回了曲阳侯府,就当谨言慎行,即便做不到像我们这般知礼,但那等有辱门风的事还是少做为妙。……” 闻夕蕾看着这些想“勾引”郁墨之的女人脸上那愤恨难当的表情,心里涌出无尽的快感。 敢跟她闻夕蕾抢男人,也不看看她们配不配。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去伺候佛祖 众夫人小姐也如闻夕蕾想的那般,恨不能一起上去撕烂了她那张口无遮拦的嘴。 可是皇上皇后在这儿,她们也不敢放肆,差点儿把她们憋出内伤来。 “住口!”万皇后疾言厉色的打断闻夕蕾的口不择言。 “姨母你怎么了……”见到万皇后生气,闻夕蕾还露出一个委屈的神情:“您不是一直教导我做人要光明磊落,言行一致吗?” “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没做错什么吧?” 她也算是万皇后看着长大的,万皇后又不是没对她发过火,到最后不也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闻夕蕾以为万皇后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人,也就表面上看着厉害,实际上对她一点儿伤害都造不成。 “没有……”君七插话道:“闻小姐说的很对。” “如今这年头,像闻小姐这样‘磊落’的人可不多了。” 就在闻夕蕾得意洋洋的以为自己压制了君七的时候,君七接下来的话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们都是俗人,跟闻小姐这样知书达理,谦虚谨慎,高风亮节,超脱不凡,毫无瑕疵的人自然是不能比的。” “像您这样的人只应天上有,这世间的人,无论男女在您面前都是癞蛤蟆,这俗世也只能污了闻小姐的高洁。” “所以本姑娘觉得闻小姐应该去伺候佛祖。” “我想有闻小姐这样的人在寺庙里为大越祈福,佛祖一定会保佑我们大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 众夫人小姐一听乐了,要说还是这位何大小姐脑子快,没一个脏字就把闻夕蕾这个恶心的玩意儿给送去剃度出家了。 “你……你放肆……”闻夕蕾气的七窍生烟,别看闻夕蕾说别人嘴皮子利索,但因为万皇后的原因,从小到大还真没几个人敢跟她吵架,所以遇到厉害的她立刻就不行了。 “吆喝”君七似笑非笑的道:“闻小姐饱读诗书,不会不知道放肆这个词是以下犯上才用的吧?” “本姑娘的父亲可是一品恭侯,请问闻小姐的父亲是几品呀?” 曲阳侯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品级摆在那呢,因此甭管君七有多差劲,在一众小姐堆里那身份也压了大多数人一头。 闻夕蕾不说话,有刚被闻夕蕾奚落讽刺的小姐接话道:“闻小姐的父亲是三品京兆尹。” 娘的,你一个三品官儿的女儿要不是仗着有皇后撑腰,敢在她们这些身份都不低的千金贵女面前这么放肆吗? “原来只是个三品官儿的女儿呀,你这架子,端的比公主还大,我还以为你要取代你姨母的位置做这中宫之主呢。” “你胡说……”闻夕蕾又气又急的眼眶都红了。 “不得胡言乱语。”渊政帝见君七口无遮拦的把皇后都扯了进去,立刻出声维护。 “抱歉啊皇后娘娘”君七没什么诚意的道:“一时嘴快,说了点儿大实话,您多包涵。” 万皇后…… “不过我是真心觉得这俗世肮脏污秽太多,为避免污染了闻小姐,还是把她送到那圣洁之地比较好。” “像闻小姐这样的人,说不定跟佛祖接触久了就飞升成仙了呢。” “众位说是不是?”君七还拉帮结伙的问了一句。 “何大小姐说的甚是有理。”有夫人接话道:“闻小姐高洁,我等自愧不如,待在这俗世属实委屈了闻小姐。” 有了第一个应和的,立刻又有夫人跟上道:“是呀,像闻小姐这样的人跟我们混在一起怕是会堕落了,那我们岂不是罪过大了?” “对,妾身也觉得闻小姐不应该被这俗世所玷污……” 众夫人小姐你一句我一句的,同仇敌忾把闻夕蕾说的毫无还嘴之力。 “你们这些贱人都给本小姐闭嘴!”怒气不断上涌,最后忍无可忍的闻夕蕾直接喊了出来。 这下子众人是没人再说话了,只是大家看着她的目光却充满了鄙夷。 “本宫看该闭嘴的是你。”万皇后很少有这么动怒的时候,今日她属实被闻夕蕾气的不轻。 “来人”万皇后吩咐道:“把她给我送回府,在宫里调两个嬷嬷过去教她规矩。” “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进宫了。” “姨母……”还不待闻夕蕾提出抗议,两个宫女就把闻夕蕾拖了出去。 在君七来了之后一直当隐形人柳艳也趁机跟了出去。 殿内一片寂静,谁都没有开口。 万皇后理了理衣服向渊政帝屈膝道:“臣妾没有约束好夕蕾,让皇上烦心了,还请皇上降罪。” 渊政帝拉着万皇后的手温和的把她扶起来道:“孩子嘛,好好教就是了,皇后不必自责。” 渊政帝属实没料到那个平时在他面前乖巧可爱的小丫头居然是这种性子的人,他有些厌恶但却不会迁怒皇后。 甚至他还有些同情皇后,摊上这么个糟心的外甥女,皇后也挺难的。 “谢皇上体谅。”万皇后跟渊政帝告完罪,又对众夫人小姐道:“今日是本宫的疏忽,让众位夫人小姐受了委屈,本宫也跟众位致歉。” “不敢……不敢……”众夫人小姐赶忙诚惶诚恐的站起身,连呼不敢。 为表示歉意,万皇后还给每位夫人小姐赐了一件首饰。 首饰被宫女端上来,君七第一个冲过去选了个最大也是最闪亮的金步摇。 她把金步摇插在自己的头上,今天君七跟往日一样,也是扎了个简单的发髻,不适合插步摇。 可君七像是不知道般,把步摇插在头上还晃了晃头,露出一个大大的财迷笑容,惹得众夫人小姐轻笑不已。 也许是有刚刚君七霸气怼闻夕蕾的情形,让众人对君七的感官好了一些。 这位何大小姐似乎也没传言中的那么差劲。 “你有点儿出息成不成?”看君七这德行,渊政帝又忍不住的念叨了一句。 “我怎么没出息了?”君七对于破坏她好心情的渊政帝很不满:“我就是喜欢钱,就是爱财,咋了,犯法呀?” “你们不喜欢钱,你们高洁,你们淳朴,你们这么一尘不染干嘛不把钱全捐出来给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反而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的四处攀比?” “恨不能把全天下的财都装自己口袋里,偏还要端着架子,虚伪!” 渊政帝……得,他闭嘴成了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有点儿次 经过闻夕蕾那件事,众人也不能在凤仪殿继续待了,于是纷纷告辞。 万皇后让人送她们出宫。 “皇上和墨王对刚刚那几位小姐可有满意的?” 万皇后这么糟心了还不忘抓着这甥舅俩问他们有没有心仪的人选。 渊政帝看向郁墨之,郁墨之依旧低垂着头,似乎是没感觉到渊政帝的注视一样一言不发。 “朕看卫太傅家的那位小姐就不错,墨之觉得怎么样?”渊政帝这次问的就比较直接了。 “不怎么样。”郁墨之声音平淡道:“皇上若想充盈一下后宫,可以从里面挑一挑。” 也就是他一个都没看上了? 渊政帝叹口气对万皇后道:“还是要再劳烦皇后了。” “臣妾定当尽力。”万皇后还能说什么? 就因为给郁墨之选媳妇儿,她都要心力交瘁了,她自己女儿找婆家她都没这么上心过。 “我说皇上,皇后娘娘怎么说都是您明媒正娶的中宫之主吧,您就不能少为难人家呀?”君七都看不过去了。 万皇后那恨不能让这甥舅俩大佬当场定夺的模样,只要不瞎都能瞧出来好不好? 这都要人提醒,也不知老皇上是怎么当人家夫君的。 渊政帝??? “要搁别人还好说,可您大外甥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 “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皇后娘娘上哪儿淘换一个让他满意,您还得看的顺眼的媳妇儿去?” “皇后娘娘要是挑不出来吧,你们甥舅俩说不定还埋怨人家不尽心。” “挑个她看着不错的吧,就墨大王爷这冷血无情的,万一成亲后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亲家变仇家,责任又都到了皇后娘娘的头上。” “到时候里外不是人的又成了皇后娘娘。” “您自己说说,您是不是看皇后娘娘不顺眼想换个皇后?” “胡说八道!”渊政帝被她气的胡子都歪了。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您不信自己问问皇后娘娘,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君七毫不示弱。 渊政帝看向万皇后,万皇后尴尬的朝他笑了一下没有吱声。 其实要不是碍于身份,万皇后都想给君七鼓个掌了。 娘的,终于有人能道出她的难处了。 观万皇后的表情,渊政帝就知道君七说对了,这下子尴尬的变成了渊政帝。 他心疼郁墨之,也没多想,只以为身为妻子的万皇后就应该跟他一样对郁墨之尽心尽力,可是现在想想万皇后跟他大外甥也没多亲近,强求人家这么多似乎是有点儿过头了。 “让皇后为难了。”渊政帝倒是反应快,也想的通透。 “只是各家贵女朕与墨之也不了解,还是要麻烦皇后再挑选一二。”渊政帝接着道:“不过皇后放心,到时候墨王妃的人选由朕和墨之定,绝不会让皇后再难做。” “谢皇上体谅。”有了渊政帝这句话,万皇后总算舒了一口气。 “得了,皇后也劳累半天了,朕就不打扰了,朕先回御书房了。”渊政帝站起来招呼那个拨弄头上步摇的丫头道:“你跟朕来。” 渊政帝往前走,君七麻利的站起来跟上,郁墨子老成稳重的跟在后面。 万皇后走到殿外屈膝恭送,还能听到君七咋咋呼呼的声音。 “皇上,您看都要晌午了,咱们要不边吃边聊?您可是一国之君,可千万不能饿着了。” “嘁,感情你是掐着点儿来的?” 这是赶着快晌午来蹭饭的吧? “您应该想我是特意来提醒您吃饭的,免得您忘了吃饭影响龙体。”君七振振有词。 “你少气朕两回就是为朕的龙体着想了。”她的鬼话渊政帝是一个字都不信。 “皇上您可不能给我扣锅哈,我什么时候气您了?”君七道:“每次是不是您自己不能以理服人才把自己气着的?” 你没理,所以你是自己把自己气着了。 “墨大王爷,你说皇上是不是在给自己的没理找借口?”君七还拉了一个同盟军。 “你快闭嘴吧。”渊政帝的声音很无力。 “瞧,说不过就摆架子了吧……” 万皇后看着那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的背影摇头失笑。 她统共也就见过君七两次吧,每次君七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小丫头无疑是聪明的,但她又有着别人没有的胆量。 这胆量不是说勇敢,而是她不惧流言,也不在乎世俗的无畏。 就好像这个世界没有她在乎的,也没有她畏惧的。 可世上真的有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吗? 万皇后想自己可能想多了吧…… 晚上,本来已经进入梦乡的君七突然睁开了眼睛。 嗅了嗅空气中弥漫起来的异香,她又闭上了眼睛。 门口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一道黑影开门走了进来,那道黑影站在她的床前看她没什么反应,伸手抓起她抗到肩上就奔了出去。 来人功夫不错,抗着一个大活人还能游刃有余的躲过巡城兵。 来到花街柳巷一处热闹青楼二楼的一间房间,把君七丢到床上,黑衣人把蒙着脸的面巾丢到桌子上。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走到床边瞅了瞅君七的模样,嫌弃的皱眉对黑衣人到:“这次的货有点儿次。” 装昏的君七……尼玛,谁次了? 你才次,你全家都次! 黑衣人显然知道老鸨要压价,他不在意的道:“你看着给就好。” 随后他又紧接着补了一句:“但你要记住,一定要让她今晚就接客,不能让她跑了。” “你放心,规矩我都懂。”老鸨笑着道。 她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她也不是第一次接这种被仇家送来折磨的女孩子,但只要得了利,她才不管这么多呢。 老鸨掏出钱袋子就要递给黑衣人,结果一只小手动作飞快的把钱袋子给抢了过去。 打开钱袋子君七生气了,尼玛,她就值这十几两碎银子? 这是想羞辱她呢,还是羞辱她呢? 黑衣人和老鸨被突然起身抢钱袋子的君七吓了一跳,老鸨立刻躲到了黑衣人身后,与此同时黑衣人也拔出了剑对着君七。 第一百二十五章 拉去卖了 “你没晕?!”黑衣人仗着自己会功夫,在短暂的惊慌过后马上恢复了镇定。 “显而易见,你说对了。”君七吊儿郎当的道:“怎么样大兄弟,说说吧,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打姑奶奶的主意?” “你到阴曹地府去问阎王爷吧。”说着黑衣人凶狠的拿剑刺向君七。 君七伸出两只手指,轻松夹住黑衣人的剑身,任黑衣人怎么用力都不能抽动分毫。 黑衣人大惊,君七却悠哉的手指一用力,剑应声而断。 黑衣人显然也看出了君七的厉害,他窜到门边就想逃跑。 一个茶杯打在他右腿的膝盖处,黑衣人吃痛,噗通跪到了地上。 老鸨见此想溜着墙根儿跑出去,被君七一把薅住了肩膀拽了回来。 “这回该说是谁指使你的了吧?”君七站到黑衣人面前低头问他。 黑衣人不说话,在脑中飞快的想脱身的对策。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呀。”君七也不再跟他废话,一掌下去就把他的筋脉震断了。 惨叫声响起,把外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青楼的打手前来查看,君七似笑非笑的看着老鸨,眼中威胁的意味浓厚。 老鸨吓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很识相的扬声说了句“没事”,然后打发他们退下了。 其实青楼传出惨叫很正常,有不听话的小姑娘经常被打的发出生不如死的叫声,虽然这次换成了男人,但人们也没当回事。 “你说是不说?”君七耐心耗尽,这家伙要是还不说,她就直接送他上路。 “说……”黑衣人冷汗直流,他挺不住的颤颤巍巍道:“我说……是京兆尹闻家……” 闻家? 她与闻家有仇? 等等!该不会是闻夕蕾那个又蠢又嚣张,还特别自私自利的大小姐吧? “你有何证据?”君七问。 黑衣人摇头道:“我……我就是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接了闻家一个婆子给的钱替他们办事……” 君七见也问不出什么了,就开始朝老鸨下手。 老鸨见识了她的手段,为了保命,只得把攒的钱全交了出去。 君七把二人打晕,把黑衣人弄哑拖到了南风馆卖了个好价钱,南风男风,也就是专门供男色的青楼。 返回青楼,君七看着地上的老鸨犯了难。 这丧尽天良的玩意儿放过是不可能的,但她要是这么消失了,楼里的那些姑娘该上哪儿落脚呢? 君七把青楼里那些打手弄晕之后,把客人都赶走,然后把姑娘们聚集到了一起。 她简言意骇的说了老鸨今晚就会消失,问她们可有什么去处,她可以把卖身契给她们让她们自谋生路。 大家伙惊喜的同时又都很惶恐。 她们这种人,不是被家里卖进来的就是被拐卖的,即便回去家里也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处了。 她们是真不知道离开青楼还能去哪里。 “要不然我给你们些银钱,你们合伙做个小生意什么的?” 这么多人,总不可能一点儿本事都没有吧? 都是可怜人,反正那老鸨攒的钱也不少,就当积德行善了,本来打算把老鸨的钱占为己有的君七有些肉疼的想着。 最后君七给她们分了钱,这些人有的还真听了君七的建议,凑钱合伙去做些小生意了,当然也有拿钱远离这里准备换个身份嫁人生子的,可就是没人想回家,因为在她们进了这里的那一刻起,她们就明白她们没有家了。 待这些对未来又重新燃起希望的女人都走光了,君七把老鸨和那些助纣为虐作恶多端的打手弄哑了都拉去卖了!! 王八蛋,这么喜欢逼良为娼,也让你们尝尝做娼的滋味儿。 南风管的龟公一晚上进了好几个体力好的“便宜货”,那嘴都裂到耳根后头了。 做完这些天已经蒙蒙亮了,君七也睡不着了,她顺道溜达到了京兆尹闻家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他们指使人想毁她清白。 闻家的下人此时大部分已经起来了,有的打扫庭院,有的准备早饭,都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闻夕蕾的父亲京兆尹闻英杰也穿戴整齐准备上朝了。 君七摸到闻夕蕾的院子时,闻夕蕾刚起床正在梳洗呢。 “困死了……”闻夕蕾坐在梳妆台前一边由丫鬟梳妆,一边抱怨道:“都怪姨母,找两个老不死的来折磨本小姐,她就是见不得我好。” “我的大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站在她旁边伺候的一个婆子紧张的恭维道:“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最疼的就是您了,寻常人家想从宫里请个教养嬷嬷那都是难上加难,皇后娘娘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好。” “知道了……”闻夕蕾不耐烦的道:“快点儿梳,晚了那俩老婆子又得找借口给我立规矩了。” 小丫鬟赶忙加紧手上的动作,也许是没注意力道,闻夕蕾“嘶”了一声,小丫鬟吓的立刻跪下求饶。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紧接着就听心情不好的闻夕蕾呵斥道:“滚下去”,小丫鬟捂着脸退出来。 “小姐息怒,为个小贱蹄子可别把自个儿的身体气坏了……”婆子接着小丫鬟的活计给闻夕蕾梳头,她也看出闻夕蕾因为不得不早起火气有点儿大,于是找让闻夕蕾高兴的事说道:“小姐想不想知道何君七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闻夕蕾立刻来了精神,她兴奋的道:“昨晚的事成了?” “这老奴也不知道,不过没动静应该就是成了。”婆子道:“待会儿老奴去打听打听?” “好……”闻夕蕾恶毒道:“那个贱人敢跟本小姐作对,本小姐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在闻夕蕾的心里,要不是因为何君七,她也不会在郁墨之面前丢脸,皇后也不会不让她进宫,还找了两个嬷嬷天天来教她规矩。 她虽然怨恨皇后,但也明白失去了皇后这个靠山意味着什么,因此她也不敢不从。 可君七就不一样了,她自认君七斗不过她,她闻夕蕾长这么大就没受过如此大的委屈和屈辱,自然要找君七讨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祝你一路顺风 看闻夕蕾心情好了些,婆子接着道:“老奴还打听到墨王这两日可能会去西山的练兵场。” “真的?”闻夕蕾惊喜的叫了一声。 “消息八九不离十。”婆子道:“墨王自回京就甚少出府,小姐可要抓住机会呀。” “这还用你说。”闻夕蕾傲娇又自信满满的道:“既然姨母不给本小姐机会,那只能本小姐自己找机会了。” “是……是……”婆子跟着恭维道:“以咱们小姐的才貌身份,京城哪个贵女能比得了,墨王妃的位置迟早是小姐您的。” 闻夕蕾被哄的开心了,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一只金簪丢给了婆子高高在上道:“赏你了。” “谢小姐赏。”婆子眉开眼笑的接下。 君七听得差不多了,离开了闻家直接去了墨王府……蹭饭。 折腾一宿她都饿了。 墨王府的大门刚开没多久她就来了,守门的侍卫还跟她侃了一会儿。 来的次数多了,这家伙跟墨王府的人混的还挺熟。 郁墨之刚坐下准备用膳,君七就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墨大王爷早呀,怕你一个人吃早饭太寂寞,我特意起了个大早来陪你,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她说着话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郁墨之对面,管家很有眼色的给她上了碗筷。 郁墨之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道:“昨晚去盗墓了?”大早上的这么兴奋。 “本姑娘怎么可能做那种缺德事儿?”君七坚决否认自己会干挖人家的坟的勾当,虽然她也这么想过。 “我告诉你,我昨晚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好事,可能是老天爷被我的善举感动了,还赏了我一笔意外之财。”君七笑的得意。 郁墨之觉得那笔意外之财才应该是让她高兴的源头。 君七叭叭叭的就把自己怎么解救青楼里的姑娘,又是怎么得的钱的经过讲了一遍,末了她还问了一句:“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机智?” 刘管家在旁边听的嘴角直抽抽,这位也是够损的。 把想卖她的和想买她的都卖了,亏她做得出来,一般人可能想都想不到。 “知道是谁要害你?”郁墨之比较关注这个。 “知道,就是上次在宫里见到的那个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君七喝了一口粥道:“那女人可真够毒的,就几句口角,她就想毁了我,我得想个法子让她吃点儿教训。” 敢打她君七的主意,那女人指定是活够了,她不介意送那女人一程。 “对了,你这两天是不是要去西山的练兵场?”君七问道。 “嗯”郁墨之问道:“有问题?”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所以郁墨之也并不奇怪君七会知道,只是他不清楚君七提这个的目的。 “那我提前祝你一路顺风,布帆无恙,人马平安,旅途愉快哈。”君七坏笑。 等那女人在她的心上人那里受了打击再收拾她也不迟。 郁墨之瞥了她不怀好意的笑脸一眼淡淡道:“本王是不是要谢谢你的心口不一?”。 他可不认为她有这么好心,指定是他练兵场一行有什么热闹让这丫头瞧。 “咱俩谁跟谁呀,不必客气。”君七接了一句。 君七吃饱喝足又去找招财套话了。 “起来起来……”君七扒拉睡的跟死猪一样的招财。 吃了睡睡了吃,山珍海味的养着,还有人伺候,娘的,这破笔的日子不要太招人恨。 招财睁开绿豆小眼儿不满的瞪着她“嘎嘎”叫了两声。 “你瞅瞅你都胖成啥样了,等我完成任务的时候你还能走动道儿吗?” “嘎嘎……”到时候你给我扎两针减减肥不就得了。 “本姑娘不是兽医。” “嘎嘎……”你大早上来不会就是为了气我吧? “我没那么闲。”君七翻白眼道:“我问你,原主是不是跟万皇后有什么交集?” “嘎嘎……”你为什么这么问? “就每次见到万皇后就忍不住的心生好感。”君七道:“万皇后又不是什么大善人,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对她心生好感,我猜可能是原主的情绪。” “嘎嘎……”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原主死了后万皇后感慨原主命运多舛,为原主说了一句话,这才让原主得以葬进了何家祖坟。 若没有万皇后的话,原主就一个破草席被丢乱葬岗了。 “唉,多好的姑娘呀,一点小恩小惠都不忘,偏偏被那些糟心的玩意儿害的惨死,也难怪她怨气难消了。” 君七有感而发道:“所以说人善被人欺,做人就不能太好了……” 西山的练兵场,是大越最大也是最好的一处训练强兵良将的地方。 这里面的人与普通的从民间征调的兵不同,这些人放到战场上那都是一顶一的好手。 郁墨之的军队当中,很多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郁墨之轻车简行抵达练兵场,管理练兵场的唐军政司正史带领副史和练兵场的几位负责人恭敬的把郁墨之迎了进去。 “墨之哥哥……”一个娇俏的少女一身轻便利落的装束骑在马上朝郁墨之奔来。 “吁……”马到郁墨之面前停下,闻夕蕾下马走到郁墨之面前朝他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道:“墨之哥哥你来啦,夕蕾刚学了骑马,好多地方都不标准,墨之哥哥你教教我吧。” 郁墨之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他也终于明白了君七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是打哪儿来的了。 “唐正史……”郁墨之声音并不严厉,可就是让唐正莫名胆寒。 “卑职在”唐正史心里打鼓。 “连最起码的军纪都做不好,看来这军政司正史的职位你是做够了。” 郁墨之的话直接让唐正史跪了下去,他身后的人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卑职失职,请王爷责罚。” 唐正史心里直叫苦。 这个闻夕蕾,简直要害死他了。 她是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女,自己也不敢得罪,本来他以为墨王不看僧面也要看皇后娘娘的面子,谁承想这位是一点儿情面都不讲。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四处树敌 “墨之哥哥,你不要生气嘛……”闻夕蕾也有些被郁墨之的气势骇到,但她不认为郁墨之会伤害她。 闻夕蕾壮着胆子想上前拉郁墨之的手撒娇,被冯文豪伸手挡在了郁墨之三米之外。 “来人”郁墨之也不跟闻夕蕾废话,直接道:“军规处置。” 炎狼卫上前,架起闻夕蕾把她拖到了远处。 惨叫哀嚎声渐弱,直至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擅闯练兵场,最少三十大板,炎狼卫都是内力深厚的人,这三十板子下去,闻夕蕾有没有命在就看她的造化了。 “把她给闻大人送回去,顺便告诉闻大人,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郁墨之吩咐。 很快,一个担架自身旁而过,闻夕蕾血肉模糊的趴在上面,不知是死是活。 唐正史等人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这是第一次他们见识到了郁墨之的冷酷无情与杀伐果决,果然如传言的一般,什么情面都不讲呀。 唐正史因管辖不当也挨了板子,副史顶上,众人小心翼翼的跟在郁墨之身后巡视练兵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闻夕蕾被人抬着连遮掩都没有,就这么一路被人瞅着抬到了闻家。 她的母亲闻夫人见到自己宝贝女儿这模样,险些没吓死过去。 府医看过之后,只摇头说闻夕蕾能不能捡回一条命都要看她的造化了。 闻夫人进宫找皇后请了御医,好几位御医合力这才保住了闻夕蕾的性命,只是她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也就是说她被打残了。 她的父亲闻英杰虽心痛,但也没有办法,谁让这是他女儿自找的呢。 擅闯练兵场,郁墨之罚的有理有据,到哪儿他都说不出理来。 万皇后得知闻夕蕾残废了,心里也不好受,虽说那个外甥女不讨喜,但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怎么也是有感情的。 闻夫人跑到凤仪宫让万皇后处置郁墨之给闻夕蕾报仇,别说万皇后处置不了郁墨之,就是她能,她也不会这么做。 她在是闻夫人的妹妹之前,首先是大越的皇后,再说这件事错本就在闻夕蕾,她也没有理由处置郁墨之。 闻夫人见万皇后不为所动,在凤仪宫大闹一顿,万皇后怜她女儿受难,知她心里难过,也没计较。 君七听说了这件事还遗憾了一会儿,她都还没出手呢,闻夕蕾就凉了,真没意思。 “都给我滚出去……”歇斯底里的叫声伴随着刺耳的东西落地的声音自闻夕蕾的闺房中传出。 闻夫人紧走几步走入,越过满地狼藉,她担忧的走到床边安抚的把手放到趴着的闻夕蕾的后背上道:“怎么了娘的心肝儿,谁又惹你生气了?” “那些贱人,一个个都来看我的笑话,我要杀了她们……”闻夕蕾面目狰狞。 她受伤,外人可以装不知道的,亲戚里道小姐妹总得来看看她吧。 以往她总仗着皇后在小姐妹中作威作福的,她遭了难,人家自然也没多少真心,只不过人家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就是客套两句就走了。 可这落在闻夕蕾眼里就是那些人的奚落嘲笑,这让一向高高在上的闻夕蕾怎么受得了? “娘……娘……你帮女儿杀了她们……杀了她们……”闻夕蕾有些疯癫的叫道。 “好……好……”闻夫人赶忙安抚道:“为娘帮你收拾那些贱人,你别生气……” 本来大家都以为这只是闻夫人安抚女儿的话,谁知道闻夫人还真付诸了行动。 给自家小叔子,娘家兄弟塞妾氏,膈应那些她以为在看她热闹的弟媳嫂子,动不动就叫人家的女儿来立规矩,伺候她那残废的女儿,忍受她的无理取闹。 一开始万皇后听到消息的时候只以为闻夫人发泄够了就消停了。 万皇后也是有私心的,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姐姐经历这样的事,自己当然想让她心里好受些了。 可是她没想到闻夫人不仅没收敛,反而越发的变本加厉了。 甚至她还自作主张的给人家的女儿定亲找婆家。 就是那些跟她没关系的夫人小姐,只要她们母女看着不顺眼,闻夫人就打着皇后的幌子去搅和人家,弄的大家是怨声载道。 万皇后眼见着闻夫人越发过分,于是叫来闻夫人敲打一番,想着让她收敛一二,可是闻夫人非但不听,反而跟万皇后吵了起来。 万皇后也被气的不轻,于是一道懿旨下去,赐了两个美妾给闻英杰。 万皇后的做法无疑是给了众人一个信号,这下子众人再也不会由着闻夫人胡闹了。 闻英杰其实也对闻夫人给他四处树敌的做法不满,只是因为万皇后的关系敢怒不敢言。 有了万皇后赐的美妾,他也知道了万皇后的意思,也就拿出了闻家大家长的威严不再迁就闻夫人。 闻夫人闹了一段时日,见自己的话没人当回事了,她渐渐的消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君七针对何慧滢的计划也进入了另一个阶段。 也不知明悟那老和尚是怎么跟萧锦烨说的,总之就是他从福光寺回来之后跟何慧滢的接触就多了起来。 萧锦明那边也是跟何慧滢你侬我侬的甚是腻歪。 何慧滢吊着两位皇子,心里得意的同时也让何家众人再次看到了她的价值。 现在就等一个让她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机会了。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倒不是君七又做了什么,而是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蒋家是月贵人的娘家,在京城只能算是中等往下的家族。 月贵人虽育有一位皇子,但因为月贵人的身份,萧锦烨的韬光隐晦,他们母子一向不受人关注,蒋家也就被各世家贵族所忽略了。 这次蒋家老夫人过寿,办的很是热闹,不仅是因为萧锦烨入了渊政帝的眼,还因为惠妃娘娘亲赐贺礼,几位皇子也会莅临,可谓是风光无限了。 蒋家给各门各府都递了请柬,包括曲阳侯府。 何慧滢还独得了一份请柬,曲阳侯知道是六皇子亲自给的,看何慧滢的目光是越发的慈爱了。 就连一直躲在院子里期期艾艾的宋倩茹也走出院子亲自为她置办穿戴。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奇怪的万皇后 君七知道六皇子母子这是要出手了,心情很好的也跟着去凑热闹了。 她并不奇怪惠妃会帮助月贵人母子。 惠妃不想自己的儿子娶何慧滢,而月贵人得知何慧滢是大富大贵的命格指定不会放过她。 这俩人很容易一拍即合。 不过君七还是在里面搅和了一下,她把萧锦烨要在寿宴上拿下何慧滢的消息透露给了何少杰。 然后基本不出门的何少杰也跟着何少瑾去了寿宴。 嗯,这次的宴会应该会很热闹。 寿宴男女分席,众夫人小姐也都是跟自己交往不错的人凑一起闲聊。 奔着热闹来的君七一直注意着何慧滢的动向,当看到一个小丫鬟故意把水撒在她身上,紧跟着她走出去之后,君七就知道好戏来了。 她跟在何慧滢身后,看着她进了后宅的一间屋子。 起先是何少杰鬼鬼祟祟的走了进去,催情香的香味儿传入君七那灵敏的鼻子中,让她露出奸诈的笑容。 何少杰出来,不一会儿又扶着看着有些醉醺醺的何少瑾走了进去。 何少杰走了之后,屋子里传出阵阵娇喘,然后萧锦烨又来到院子。 听着里面的动静,他直觉不妙,拧眉走入屋子,见到里面的情形,他心神大震。 顾不得许多,他冲上去把何少瑾从床上拉了下来,然后一壶水浇在了他的头上。 清醒后的何少瑾面对床上赤身裸体神志不清,不住摆动身体的何慧滢傻了眼。 外面又有脚步声响起,萧锦烨当机立断把衣服塞给何少瑾,让他从窗户跳出去。 何少瑾也不敢耽搁,抱着衣服鞋子跳窗而逃。 萧锦烨则是快速把自己的衣服脱下,压在了何慧滢的身上。 萧锦明推门而入,见到心上人和好兄弟滚在一起,差点儿没刺激的当场疯了。 两兄弟大打出手,萧锦烨早就想好了说辞。 “五皇兄,这都是惠妃娘娘的意思……”一句话成功让萧锦明住了手。 “你一直对何二小姐执迷不悟,惠妃娘娘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不信你可以去问问惠妃娘娘。” 萧锦烨不仅想得到何慧滢,还想挑拨萧锦明母子之间的关系,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响,只可惜被何少杰搞了破坏,出现了偏差。 接连受打击的萧锦明浑浑噩噩的走了出去,而留下的萧锦烨看着床上的何慧滢则是露出厌恶又愤恨的神情。 并没有什么众人围观的戏码,也不存在沸沸扬扬的传闻,但是这发展令君七很满意。 宴会结束,除了何少瑾和萧锦明两兄弟,大家都“满载而归”。 过了几天,六皇子府来下聘,要纳何慧滢做侧妃。 侧妃虽也算妾,但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 以何慧滢现在的身份而言,皇子侧妃真真算得上抬举她了。 萧锦烨在何慧滢和曲阳侯面前承诺一番,无非是保证对何慧滢的爱护,以及暗示将来皇子妃甚至是皇后的位置都是她的,现在只是因为渊政帝不能接受何慧滢才委屈她做个侧妃。 野心勃勃的何慧滢就这样被萧锦烨打动了。 何慧滢在萧锦烨那里得知是惠妃算计的她,暗恨惠妃的同时也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成不了五皇子妃了。 说不定自己再不妥协,以后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再说现在也由不得她选了,因此何慧滢很痛快的就接受了。 其实她在萧锦明和萧锦烨之间游离,看中的正是萧锦明有个一宫之妃的母亲,萧锦明母家强,他自然比萧锦烨这个母族不显的让她心动。 可接触下来,她发现萧锦烨似乎更令她满意,因为萧锦烨有野心也有手段,而萧锦明野心也有,但手段比不上萧锦烨。 萧锦烨又开始崭露头角,赢得了不少世家的好感,说不定他才是那个最后的赢家呢。 “说,何慧滢的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捣的鬼?”渊政帝质问道。 萧锦烨来告诉他要迎娶何慧滢做侧妃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 虽说萧锦烨不得他喜欢,但他也没想过让他娶何慧滢那个心机太重,又身份有污的女人做侧妃。 只是萧锦烨说他被人算计,跟何慧滢有了首尾,渊政帝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答应了。 不过渊政帝也是了解自己这个六儿子的,萧锦明虽然蠢了点儿吧,但最起码磊落,对何慧滢那也是真心实意的,不然也不会直接请封正妃之位。 可萧锦烨就不同了,他一向只注重利益。 在何慧滢身上得不到好处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可现在的何慧滢能给他什么好处呢? 渊政帝立刻就想到了君七这个跟何慧滢仇深似海的滚刀肉。 该不会这一切都是她算计的吧? “怎么有好事皇上您想不到我?” 君七心说她看起来就那么不靠谱吗,这都能猜到是她。 “朕倒是想。”可他做不到。 “这皇上您这次可冤枉我了。”君七睁着那双黝黑锃亮的眼睛道:“我可什么都没干,就是六皇子总跑我面前秀智商,我就想着让他跟何慧滢去比比谁更厉害,谁知道他们俩这么投缘?” 渊政帝……果然是这家伙捣的鬼。 他也是挺好奇的,这丫头是咋让他那个心眼子颇多的六儿子上当受骗,宁愿被他这个父皇不喜也要纳何慧滢为侧妃的? 这心机手段,也太……让他糟心了。 待嫁的何慧滢又再次出现在了贵女的圈子里,皇子侧妃,比一般人家的正妻还要尊贵,大家也没料到她还会翻身。 “何大小姐,皇后娘娘正在休息,您稍等片刻。” 站在凤仪宫门口,听着里面传出的欢声笑语,君七挑了挑眉,总觉得万皇后有些奇怪。 莫名其妙招了她进宫,又在门口先给她来了个下马威,这可不像是以往的皇后的做派。 君七推开挡路的小宫女闯了进去。 在君七闯入的那一刻,大殿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大胆何君七,居然敢擅闯凤仪宫,你可知罪?”坐在皇后身旁闻夕蕾怒声呵斥。 “吆,听闻闻大小姐勾引墨大王爷,被墨王爷打残了?”君七的视线在闻夕蕾的下半身游移片刻道:“你这是……好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要出大事 闻夕蕾听君七明知故问,恼羞成怒的要站起来,可她似乎忘了她的下半身已经废了,于是她那只上半身使劲的滑稽动作着实逗笑了君七。 “何大小姐……”万皇后脸色阴沉道:“在本宫面前,欺辱本宫的外甥女,你是没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君七眼眸深深的看向万皇后,片刻后,她突然笑了。 “是本姑娘欺辱闻小姐,还是皇后娘娘想找借口处置本姑娘,我想皇后娘娘心里比谁都清楚吧?” 万皇后有些招架不住君七那并不犀利,却好像能看透人心的幽深视线。 “大胆何君七,你这是在质问本宫?” 万皇后声色俱厉的掩饰自己的心虚。 “本姑娘怎敢质问皇后娘娘?”君七道:“本姑娘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话说皇后娘娘招我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个下马威吧?” 万皇后稳了稳心神道:“听闻你行为不端,与人苟且,已非完璧之身?” 这话一出,殿内的空气明显紧绷了起来。 “呀,没想到皇后娘娘也喜欢人云亦云捕风捉影。”君七虽在笑,但笑意却不打眼底。 “照您这么说闻小姐跑男人堆里晃了一圈儿,屁股都被打烂了,还不知被多少男人摸过呢,她岂不是比青楼楚馆的妓子都不如?” “皇后娘娘您这可不对呀,怎么我就传出点儿没影儿的流言您就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您外甥女比婊子都烂了您反而关爱有加的?” “这知道的是您徇私,不知道的还以为闻小姐是您亲闺女呢。” 万皇后和闻夕蕾被她骂的脸青黑一片,也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害怕,她们浑身都抖了起来。 “何君七,你敢藐视本宫?!”万皇后也不再跟君七废话,她吩咐道:“来人,把何大小姐拉到后面去检查,若她是完璧之身还好,若不是……” 万皇后阴狠的道:“这等败坏我大越贵女名声的腌臜货,直接拖出去打死以正我大越贵女的清名。” 这里坐的都是明白人,岂能不知万皇后的意思? 只要拉下去检查了,不论君七是否清白,她都只有一个结果,这只是万皇后要收拾君七的借口而已。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做声。 上来两个嬷嬷就要抓君七,君七淡定的道:“慢着。” “你还有何话要说?”万皇后阴鸷的问道。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皇后娘娘,我记得上次见您,您身边伺候的不是这几位宫女吧?”君七突兀的问道。 万皇后心里咯噔一下子,她努力镇定道:“本宫要用什么人,还需要你置喻?” “来人,拿下!”万皇后令下,婆子再次上前,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小宫女急匆匆进来禀报道:“禀皇后娘娘,常公公带着万岁爷的口谕来招何大小姐去御书房叙话。” 万皇后心里一梗,沉思片刻,她摆手让常安进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常安进殿给万皇后见礼。 “常公公不必多礼。”万皇后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温雅大气的一国之母。 “不知皇上招何大小姐有何事要谈?”万皇后问道。 “皇后娘娘见谅,万岁爷的事儿,老奴哪敢多言。”常安道。 “罢了,既如此,那何大小姐就跟常公公去吧。”万皇后看着君七一派祥和,仿佛刚刚咄咄逼人的人不是她一样。 “不过何大小姐可要记住,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免得惹火烧身。”万皇后还威胁了君七一句。 “当然”君七呲牙道:“皇后娘娘放心,本姑娘不会乱说皇后娘娘忘恩负义,要置救命恩人为死地的行为有多寒人心的。” 常安在旁边翻白眼,你对皇后娘娘有没有救命之恩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可接下来君七和万皇后的对话让他直接傻了眼。 “我说皇后娘娘,前段时间你遇刺,我为了救你,可是受了不轻的伤呢,为此您还特意让人用凤撵送我回曲阳侯府,这才过了几天呀您就翻脸不认人了?” 君七嘲讽道:“您这变脸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儿太快了?” “一码归一码。”万皇后道:“你救了本宫,本宫该赏的也赏了,再说这也不能成为你恣意妄为对本宫不敬的资本。” 常安惊讶的抬头看向万皇后。 虽然当时君七是以救了万皇后为由回的曲阳侯府,但万皇后应该知道君七没救过她呀,怎么听皇后娘娘的语气仿佛君七真的救过她一样? 看常安产生了怀疑,君七达到目的,招呼了常安一声出了凤仪殿。 “何大小姐……”走在路上,常安小声的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感觉皇后娘娘像换了个人一样? 这段时间皇后娘娘称病接闻夫人母女进宫陪伴,谁都没在意,只以为她是心疼姐姐和外甥女。 今日皇后突然宣召君七觐见,本就让常安纳闷儿,常安身为大内总管,消息灵通,当得知君七被凤仪宫的宫女拦在外面刁难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了不妙,君七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于是他就跟渊政帝提了一嘴。 渊政帝怕君七在凤仪宫闹事,就吩咐常安来领人,谁知道常安怎么看万皇后怎么奇怪。 “就是你想的那样。” 君七也低低的回了常安一句。 他想的那样? 常安反应过来惊的顿住了脚步:“您是说……?!” “常公公,你还是感觉提醒皇上去吧,晚了不定出什么事儿呢。” 君七有些幸灾乐祸的留下这句话走了。 常安反应过来朝她背影急喊:“何大小姐,御书房在这边,您走错了……” “皇上公务繁忙,本姑娘就不打扰他了,我先回去了哈……”君七背对着常安摆摆手,不一会儿她就消失在了常安的视线里。 哼,她现在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也没用到那老头子的地方,她才不去跟那个老头子相看两相厌呢。 说不定还要被抓壮丁,她才不干呢。 常安站在原地有点儿懵,片刻他反应过来跺了一下脚,疾步朝御书房跑去。 哎嘛,这要出大事呀。 不行,他得赶紧去禀报万岁爷。 第一百三十章 他的刀呢 常安进了御书房噗通跪在渊政帝面前把渊政帝整的一头雾水。 “常安,你这是何意?”没事干嘛行这么大礼? “万岁爷,奴才有重要的事禀报。”常安道。 渊政帝皱眉,挥退左右内侍道:“说吧,什么事让你这个大内总管都如此惊慌?” “皇上,奴才刚到凤仪宫去接何大小姐,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接着常安就把万皇后的一举一动跟渊政帝说了一遍。 渊政帝坐在椅子上脸色凝重,半晌无言。 “那丫头说皇后是假的?”渊政帝确认道。 “何大小姐只说如奴才所想。”当时他想的可是皇后娘娘像换了一个人! “皇后病了多日,朕也应该去看看,摆驾凤仪宫吧。”渊政帝要亲自去确认。 常安麻溜儿的爬起来去安排了。 跟万皇后聊了一会儿,一切都看似很平常,可渊政帝回了御书房脸就沉了下来。 “常安”渊政帝吩咐道:“让那丫头秘密进宫。” “是”常安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马上去办了。 “来人!”渊政帝招来心腹禁卫军统领和御前侍卫统领,然后吩咐二人调派人手盯紧凤仪宫的人。 现在首要的是找到万皇后,想到他的皇后可能出了什么意外,渊政帝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 他与万皇后是少年夫妻,相伴至今不知经历了多少的风雨。 万皇后是安定公主亲自为他选的,事实证明安定公主是明智的。 万皇后殚精竭虑为他打理后宫,让他可以心无旁骛的扑在政事上,要说他们情深义重有些夸张,但他们相互扶持风雨同舟,是最好的伙伴。 他从来没想过万皇后会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换了。 也怪他,假皇后以身体不适为由,总是避而不见,他也没有起疑心,要不是假皇后多此一举,招了君七进宫,他可能至今都不知道这个皇后是假的。 君七猜到渊政帝肯定会找她,因此在外面溜达到了半夜才回曲阳侯府。 “何大小姐……”曲阳侯府门外,俩暗卫截住君七恭敬的道:“皇上招您进宫见驾。” 君七……这是真有耐心呀。 “你们皇上都不休息的吗?” 这个时候他不睡,她还要睡的好不好? “何大小姐请……”暗卫不为所动。 要说这位也是够能藏的,他们出动了那么多人愣是没找到她的影子,还是守株待兔才等到了她。 君七无奈,看这架势皇上那老头子看不到她是不会罢休了。 君七抬脚往皇宫走去,俩暗卫紧跟而上,就怕她跑了。 “你这一天去哪儿了?”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渊政帝看着君七懒洋洋的模样咬牙。 “就四处逛了逛。”君七随意道。 渊政帝脸黑,他就不相信这丫头猜不到他会找她,这绝对是故意的。 “你想气死朕是不是?”渊政帝现在心焦的看什么都不顺眼,尤其是眼前这个奸滑的。 “万岁爷息怒”常安眼见又要吵起来,赶紧小声提醒道:“万岁爷,正事要紧。” 渊政帝压了压火气道:“你可有办法找到皇后?” 君七想了想道:“皇上您先说说查到了什么,我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皇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大宫女都不见了,那女人正在派人寻闻夫人。”渊政帝道。 君七摸着下巴想了想道:“那女人能把皇后娘娘模仿的这么像,显然是比较了解她的人。” “而她能悄无声息的替代皇后娘娘,可见也是皇后娘娘不设防的人。” “还有她对闻夕蕾那亲近又维护的态度,若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皇后娘娘的姐姐闻夫人。” 虽然君七没见过闻夫人,但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假皇后就是闻夫人。 渊政帝也有此猜想,因为自闻夫人进宫就失去了踪迹,而皇后也是在那之后称的病,如今想想,这太不同寻常了。 “她为什么有一张跟皇后一样的样貌?”渊政帝不解的问道。 “这是阴阳术中的换面之术。”君七道:“说白了就是用咒术把两个人的脸对换一下。” “若我没猜错,皇后娘娘姐妹的身段应该差不多,再加上闻夫人对皇后娘娘的言行举止比较熟悉,这才能瞒过这么多人。” “到底有没有办法找到皇后?”这才是现在首要的事。 以目前的情况看,皇后应该是趁机逃了出去,不知为何没办法求救,所以他们一定要赶在那些人之前找到皇后。 “找倒是能找到。” 君七为难的道:“就是……” 渊政帝心提了提,就听君七接着道:“就是我有什么好处没有?” 渊政帝……他的刀呢? 君七要了闻夫人的画像,确定了闻夫人的长相后,她带了俩暗卫半夜摸进了皇后的寝宫。 俩暗卫负责望风,她则站在假皇后的床前拿出自己一直放在腰间的那枚铜钱。 滴上自己的一滴血,铜钱自动立于假皇后的正上方。 躺在床上的假皇后面部有一瞬间的扭曲,接近着一道红光飞出。 君七带着暗卫紧随而上,红光落于鱼龙混杂的贫民窟的一处狭小的院落里。 君七三人站在黑暗的院子里,他们三人都内立深厚,自然感受得到哪里有人。 三人朝正屋走去,站在门外,君七示意俩暗卫去开门。 暗卫轻手轻脚的推开门,两人头刚探进去,一把锋利的剑直冲他们扫去。 两人回击,三人打了起来,只不过袭击之人似乎有一条腿行动不便,只片刻她就被俩暗卫擒住了。 那人还想反抗,只听君七吵吵道:“自己人,有话好好说……” 三人停手,君七看着袭击的人道:“冬雪,你主子呢?” 冬雪讶异的抬眸,借着月光,她也看清了来人的真实面貌。 “何大小姐?!”冬雪震惊。 冬雪身为万皇后的武婢之一,是见过君七的,但她没想到君七会认识她,准确的说是冬雪没料到君七会知道她的名字。 冬雪曾被渊政帝借走护送过周清涵,但那时候君七是伪装成了男孩子,所以冬雪并不清楚那位跟她相处了一路的君公子就是君七。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能救 冬雪点亮屋里的油灯,然后从里屋扶出来一位和万皇后有些相似面貌的女子。 “皇后娘娘?” 君七看着这位即便满身补丁,双手以诡异的姿势弯曲,也依然不减优雅的女人确定了她的身份。 女人只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并不曾开口。 “参见皇后娘娘。”俩暗卫行礼,万皇后只抬手让他们起来,还是没有说话。 “皇后娘娘您是不是哑了?”君七问的直接。 万皇后有些黯然的再次点了点头。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离开再说。”君七打头,俩暗卫护送万皇后和冬雪在后面跟着她。 几人七拐八拐的来到了墨王府。 为了不打草惊蛇,目前还不宜回宫,而宫外还有什么地方比墨王府更安全? “什么人?”刚靠近,有巡逻的侍卫就发现了他们。 “是本姑娘。” 君七走近,巡逻的侍卫举着火把凑近一看是君七,忙道:“七姑娘,这大晚上的您怎么来了?” “长夜漫漫,本姑娘睡不着,来找你们家王爷诉一下衷肠。”君七道。 众人……您这话咋这么让人想入非非呢? 郁墨之被叫起来,刚进前厅,就见翘着二郎腿的君七兴致勃勃的跟他打招呼。 “墨大王爷早……晚上好呀。”君七吊儿郎当道:“我来给你送惊喜,怎么样,感不感动?” 郁墨之有时候是真好奇她那么大的旺盛力是哪儿来的,这大半夜的,也不知又到哪儿鬼混去了。 万皇后口不能言,由冬雪叙述了她们逃出来的经过。 其实冬雪也不清楚万皇后是怎么被换的。 等她们这些心腹察觉到有异,找到万皇后想救她出来的时候,很不幸的被那个假皇后的人发现了,其余人死的死伤的伤,就只有她被伤了一条腿拼死护着万皇后逃了出来。 这个时候假皇后必然会在万皇后能去的地方派人蹲守。 万皇后被换了容貌,口不能言,双手被废,也不敢贸然现身,两个人只能先躲在鱼龙混杂的贫民窟里等待机会。 渊政帝在心腹暗卫的护送下进了墨王府,看到万皇后的模样,他眼眶湿润。 “皇后放心,朕一定请最好的名医为你医治。”渊政帝其实心里也没底。 大越不可能要一位口不能言手不能用的残疾皇后,万皇后若是恢复不了,必然会从皇后的位置上下来。 贸然更换皇后,必然引起骚乱,于社稷无益,对万皇后和渊政帝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 万皇后也明白这一点,只是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没用,她只能期盼自己的嗓子和手还有救。 “那什么……”君七在二位帝后的忧伤情绪中插嘴道:“我能救。” 一国之后呀,钱肯定不少,再说自己要成了她的救命恩人,那往后在大越岂不是能横着走? “别捣乱。”渊政帝心烦气躁的白了她一眼。 君七……得,就当自己白说了。 “她曾救过快死的沈晨阳。”郁墨之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渊政帝猛的想起那个曾经连太医都断言会死沈晨阳。 不雅的拍了一下脑门,渊政帝心说他这是急糊涂了,怎么把沈御史曾经跟他说的话给忘了? 嗯,还是因为这丫头太不着调了,让他总忽略她的能力。 “快,给皇后瞅瞅。”渊政帝指挥君七。 “我就会捣乱,哪有那本事?”不好意思,她君七也是有脾气滴。 渊政帝……尼玛,他发现在这丫头面前,他这个君王当的是真憋屈,不仅一点儿威严没有,还总被她气的要死。 在刘管家等人的合力诱哄下,君七终于不再拿娇了。 她掏出银针,先在万皇后头上刺下几针,只见万皇后猛的吐出一口黑血。 万皇后是被灌了哑药,清除毒素,然后再配上君七特殊疗法,当万皇后再次出声时,众人是既惊讶又高兴。 尤其是万皇后自己,眼睛里都冒出泪花了。 君七又为万皇后检查双手,她来回摆弄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语气不太好的道:“啧,皇后娘娘您跟您姐姐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让她下这么重的手,你这手恐怕……” 万皇后充满希冀的眼神暗淡下去,就在她失望不已的时候,就听君七来了一句:“……得多扎几次针才能痊愈。” 万皇后……这大气喘的,她突然就明白了渊政帝为什么总咬牙切齿的嚷着要打死她了。 君七先给万皇后施了一次针,万皇后能明显感觉自己本来毫无知觉的手有了感觉,她的眼里又燃起了炙热的光芒。 冬雪在旁边看着也是眼神热切,她欲言又止的就是没出声。 “冬雪,来,本姑娘也给你扎几针。”君七招呼她道:“你放心,你这个是免费赠送的,不收费。” 小姑娘可能比她还穷,她还是在她主子身上找补吧。 唉,她就是这么心善。 万皇后都被她逗笑了,给冬雪扎了针,接下来就是商讨怎么对付那个假皇后,并把脸换回来的事了。 万皇后以后总不能顶着闻夫人那张脸吧,所以换脸势在必行。 还有闻夫人背后必然有人指使,并且还有一个懂阴阳邪术的大师,这些人也要揪出来。 这些人个顶个的都是人精,没一个简单的货色,整点儿阴谋诡计的都是小意思,君七主要在旁边吗听个热闹。 大家很快商量好计策,万皇后在墨王府住下,渊政帝回宫跟敌对势力斗智斗勇。 几天后,君七又一次来到墨王府为万皇后和冬雪扎针。 再有个两三次,万皇后的手和东雪的腿就差不多能痊愈了。 “唉,高处不胜寒呀,皇后娘娘贵为中宫之主,大越的皇后,没想到还有落在我手里的时候……”君七一边给万皇后施针,一边叨叨叨的说个没完。 终于拔掉最后一根针,君七也没了踪影,被吵吵的头疼的万皇后长舒一口气。 万皇后因为无聊在墨王府里随便走了走,一只白胖的鸭子迈着“傲娇”的步伐迎面而来。 万皇后觉得这鸭子挺有意思,毛白的锃亮,还肥嘟嘟的,走路跟个小大人儿似的,头抬的高高的,眼睛直视着前方。 第一百三十二章 放她身上糟践了 待到鸭子走近,万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它,都被它那“唯我独尊”的人性化的小表情逗笑了。 “这是谁养的鸭子,倒是有趣。”万皇后问身边跟随伺候的婢女。 “回夫人的话,这是七姑娘的爱宠。”为隐藏身份,万皇后以安定公主故友的身份住在了墨王府。 听到是君七养的宠物,万皇后讶异的看着招财。 没想到君七人特立独行就算了,连养的宠物也这么……呃,独特。 “嘎嘎……”招财冲挡路的万皇后叫了两声,万皇后像是明白它的意思般让开了路,招财迈着“威武”的步伐,昂着头走了过去。 看它这模样,万皇后掩嘴轻笑,她似乎在这鸭子身上看到了那个走路都带风的小丫头的影子。 万皇后又走了一会儿,一个小丫头就风风火火大喊大叫的走了过来。 “招财……招财……再不出来我把你小鱼干儿全喂猪了哈……”君七边走边喊边抱怨:“这死鸭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夫人……”君七走到万皇后近前道:“您有没有看到一只肥的跟猪似的,又拽的二五八万的白鸭子?” 万皇后听她这形容,忍不住的又笑了,她指了一个方向,君七道谢刚要走,郁墨之又在身后冒了出来。 郁墨之向万皇后躬身行礼,万皇后虚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墨大王爷,您这又是去勾搭哪个大姑娘小媳妇儿?”君七先调侃了一句。 “皇后娘娘宣召。” 郁墨之也没隐瞒。 君七眼睛亮了亮道:“那祝你活着回来哈。” “夕蕾受伤后,她母亲曾多次要求墨王负责。”万皇后提醒道:“墨王爷可要小心。” “夫人安心啦。”郁墨之还没说话呢,君七就在旁边插嘴道:“祸害遗千年,就他这狠辣劲儿,您应该担心那两母女才对。” 郁墨之要是能这么容易被俩后宅的女人算计,他也混不到如今这让敌国闻风丧胆,百姓闻之色变的名望了。 “再说,他跟那两母女一样,都不是啥好鸟,斗个两败俱伤的或许还是为民除害了呢……” “夫人我跟你说哈,就这位,凶残不说,关键还毒舌,每次都堵的我上不来气,您说,像这样没涵养没风度的人,是不是该回炉重造一下……” “老天爷也真是的,为什么把这么人神共愤的脸放他身上,您说这不是浪费吗……” “你干什么……”君七说着说着就被郁墨之拽上了后衣领。 郁墨之对万皇后道了声“告辞”,拽着君七就走了。 这丫头这么闲,还是跟他走一趟吧。 “王八蛋,黑墨水,你有本事放开姑奶奶,咱们大门口见真章……” 万皇后看着打打闹闹远去的两人,心里好笑的同时又生出了诡异的相配的感觉。 万皇后摇摇头,暗想自己真是想多了。 君七装扮成随侍跟着郁墨之进了凤仪宫。 跟假皇后虚以蛇尾了几句,假皇后再次提起要郁墨之娶闻夕蕾为正妃的事。 假皇后端着皇后的架子,语气强硬。 郁墨之也没客气,一口回绝。 假皇后似是料到了结局一样,并没有什么激动恼怒的情绪,反而平静的继续跟郁墨之闲话家常。 自偏殿传出轻而悠扬的琴声,郁墨之手指轻动,万皇后也不再出声。 众人似是被琴声所惑,就这么静静的听着,没有一点响动发出。 慢慢的殿内的人一个个倒了下去,君七抓住机会在郁墨之耳边道了句:“快昏倒。”然后自己跟着趴在了地上。 郁墨之无语片刻,然后身体靠在椅子后背上闭上了眼睛。 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中年人领着一个妩媚的女子走了进来。 假皇后忙起身走了过去道:“无为道长,接下来怎么办?” 无为拍了一下手,一个挺拔的男子走了进来,仔细看,那男子的身形跟郁墨之颇为相似。 “你们出去,待本道作法为他们交换身份。” 万皇后和那个妩媚的柳艳走了出去。 无为道人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两张红的发黑的纸,然后掏出一个小瓷瓶。 他打开瓷瓶,里面冒出黑色的气体。 他把瓷瓶里的水撒在纸上,然后拿起那张纸贴在那个和郁墨之身形相似的男人脸上。 他又在那人脸上画了个符咒,纸被揭下来,一张面皮赫然出现在纸上。 而那个被揭了面皮的人脸则变成了血肉模糊的模样,只不过那人并没有露出惊恐疼痛的神色。 道士依样把另一张纸也撒上水,只是在他把手伸向郁墨之的时候,郁墨之猛的睁开了眼睛。 道士连震惊的表情都没摆上的时候,他就被郁墨之袭上颈部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个没了面皮的男人也被君七一根针放倒了。 君七提溜起那张人脸瞅了瞅露出嫌弃的表情:“啧,真恶心。” 她把那张面皮又重新贴到了它主人的脸上,拿道人的朱砂在那面皮上画了几笔,那面皮又与它的主人融为了一体。 “快,把他弄到椅子上。” 君七指挥着郁墨之把那个要冒充他的人放到了郁墨之刚坐的椅子上摆好。 她拿无为的朱砂笔在无为的头上画了个古怪的符。 眼见这什么无为道人要醒,她又动作利索的躺回了刚刚的位置。 无为晕晕乎乎的醒来,脑子有一瞬间的迷糊。 看着椅子上那个被调换的昏迷的男人,他似乎并不奇怪。 “记住你的任务。” 无为对站在旁边的郁墨之道。 郁墨之挑眉,用余光瞥了眼地上那个装晕还不忘冲他挤眉弄眼的小丫头心里有些好笑。 居然能改变一个人的记忆,这本事……放她身上糟践了。 道士把假皇后和柳艳叫了进来,两人看着站在旁边的郁墨之再次露出惊异的神色。 这看着也太像了,不,应该说是一模一样,连气势都差不多。 “未免夜长梦多,这个人处理了。”道士看着椅子上的男人阴狠的道。 假皇后招来两个人把椅子上的男人拖了出去。 至于去处嘛,不言而喻。 无为又交代了几句然后和柳艳走了,郁墨之也把君七带出了宫。 第一百三十三章 恨意由来 过了两天,郁墨之给假皇后传信,说抓到了“闻夫人”,贸然带她进宫会有危险,让她出宫来一趟墨王府。 假皇后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悄悄出了皇宫。 墨王府的私牢里,假皇后看着面前顶着自己的脸毫发无损的万皇后,和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郁墨之,她突然生出了一股不祥的感觉。 “姐姐,束手就擒吧。” 万皇后并没有什么开心的感觉,反而有些悲伤。 她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从小感情甚笃,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们会反目成仇。 “你要背叛尊主?”假皇后,也就是闻夫人疾言厉色的对郁墨之道。 “那什么闻夫人……”君七插嘴道:“您是不是先瞧瞧这是不是你们调换的那个人?” 听闻此话,闻夫人惊骇的看着郁墨之,她转身想往外跑,结果被人轻而易举的擒住了。 这地牢里都是郁墨之的亲信,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姐姐,本宫不明白,你为何要对本宫下如此毒手?” 万皇后语气悲伤:“难道仅仅就是因为夕蕾犯错,本宫没有站在你们那一边?” 闻夫人怨恨的看着万皇后道:“你如今的一切本该是我的,你凭什么在这里指责我?” “论起来我才是家里的嫡长女,要与皇室联姻自然是由我嫁给皇上,可是也不知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愣是越过我这个嫡长女与还是皇子的皇上定下了婚约。” “若不是你,我现在就是大越至高无上的皇后,我的女儿就是尊贵的公主,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副模样。”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是你欠我们母女的……” 闻夫人愤恨的看着万皇后,神情癫狂。 其实闻夫人这么想也是有点儿道理的,古代很重视长幼,嫡长二字代表的是整个家族里他们这一辈的所有男女。 皇室联姻,嫡长女若是没定下婚约,一般不会有底下的妹妹什么事儿。 “所以姐姐其实一直都是怨恨妹妹的?”万皇后事到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闻夫人一直恨着她。 “你抢走了我的尊容,我的大好人生也因为你没了,我难道不该恨你?”闻夫人面目狰狞:“为了让你尽快出嫁,家里随便给我安排了一个亲事,匆忙让我出嫁,你可知我当时有多恨?” “可父亲母亲当时是征询过你的意见的。”要不是闻夫人自己同意了,他们的父母是不会强迫她的。 而且闻英杰的为人他们都是调查过的。 “呵”闻夫人冷笑道:“我若不同意,父亲母亲包括家里的兄弟姐妹,还有皇上,他们会放过我?” 万皇后叹息一声道:“姐姐,妹妹只能跟你说,当初嫁入皇室,并不是本宫能预料的,实在是形势所迫,这个中原委兄长最是清楚。” 他们的父母已经过世,但当初她被选为皇子妃实非她所能预料的,可她说的话闻夫人不一定相信。 她们虽然是亲姐妹,但闻夫人从小就有着一股子身为嫡长女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而万皇后却内敛聪慧,又有容人之量,她们的品行以及作风其实并不像。 “废话少说。”闻夫人底气十足道:“落到你手里又如何,你别忘了你的脸还在我这里,你敢动我吗?” 这是她不害怕的最重要的原因。 万皇后以后总不可能顶着她的脸做皇后,最起码在没换过来之前,她是安全的。 万皇后等人把视线齐刷刷的落到了君七身上。 “你们看我干嘛?” 君七道:“我告诉你们哈,我可不做白工。” 众人……你这分不清轻重缓急,逮着机会就薅几根毛的德行是真遭人恨。 在闻夫人惊恐的叫声中,君七为她和万皇后换了脸。 “妹妹……”在万皇后即将走出地牢的那一刻,闻夫人哭喊道:“夕蕾她是无辜的,求妹妹看在咱们姐妹多年的份上饶她一命……妹妹……就当姐姐求你了……” 她知道,今日一别,她跟万皇后恐怕再无相见之日了,她必须为在皇宫的闻夕蕾做最后的努力。 万皇后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一滴泪自眼角滑落,在闻夫人凄厉的叫声中,她脚步沉重的走出了地牢。 万皇后带着人回了皇宫,刚进凤仪宫,就有宫女急匆匆过来小心的禀报道:“禀皇后娘娘,闻小姐又把伺候的宫女砸伤了。” 宫女以为万皇后又会像前几次一样斥责她们没服侍好。 这段时间,万皇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把身边贴身伺候的大宫女贬的贬,罚的罚不说,还格外纵容那个刁蛮跋扈的就跟个疯狗一样的闻夕蕾。 万皇后皱眉,刚要说什么,但想到她现在是“假皇后”,她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本宫去看看她。”万皇后神色平静道。 没有迎来斥责,宫女有些惊讶,感觉以前那个沉稳内敛的皇后又回来了是怎么回事? 看着闻夕蕾寝室里那两个倒在血泊中蜷缩成一团的宫女,万皇后眉宇间染上一丝沉怒。 其余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万皇后勉强压下怒火,让人把受伤的宫女抬下去,挥退左右伺候的宫女,万皇后走到闻夕蕾近前学着闻夫人的语气道:“怎么了夕蕾,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着我们夕蕾了?” “娘”闻夕蕾褪去刚刚狠毒的一面扑到万皇后怀里委屈的道:“女儿这身子何时才能好?” 一声“娘”让万皇后的心彻底跌到了谷底。 “很快,很快,夕蕾莫要着急……” 万皇后掩下眼底的冷意轻声哄道。 “对了娘……”闻夕蕾抬头看着万皇后道:“您不是去墨王府看那个贱人了吗,她怎么样了?” “夕蕾放心,她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万皇后眼神慈爱。 “哼,那个贱人抢了娘的皇后之位,还假惺惺的对我好,娘怎么不杀了她?”闻夕蕾眼里难掩仇恨的光芒。 “夕蕾就这么恨她?”万皇后心凉的问。 “要是没有她,娘就是大越的皇后,而女儿也会是大越的嫡长公主,女儿怎么能不恨她?”闻夕蕾理所当然的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乾安公 “好了……”万皇后安抚道:“咱不提她了,说点儿高兴的事儿。” “女儿哪还有高兴的事?”闻夕蕾怏怏不乐道。 “怎么没有?”万皇后道:“为娘现在是皇后,等将来为娘站稳脚跟,夕蕾想要什么娘都给夕蕾弄来。” “那我要当大越最尊贵的公主,比姨母生的那两个贱人还要尊贵。”闻夕蕾脱口而出道。 “好……”万皇后笑着应道,只是她眼里的冷冽一闪而过,没有被闻夕蕾捕捉到。 “对了夕蕾,那个柳艳和无为到底靠不靠谱,他们本事那么大,咱们还是要防着点儿的好。”万皇后忧虑的道:“万一咱们出了纰漏,他们一走了之,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一点儿活路都没有了?” 闻夕蕾也有些害怕,毕竟她们现在做的事若是出一点差错,她们母女被活剐了都是轻的。 看闻夕蕾被吓到了,万皇后接着道:“依为娘之见,咱们不能太被动了,有机会还是要摸摸他们的底,到时候咱们要真出了事,也能拿出来威胁他们帮咱们。” 闻夕蕾觉得万皇后说的有道理,她想了想道:“那娘说咱们该怎么办?” “咱们这样……”万皇后在闻夕蕾耳边耳语几句,闻夕蕾听完点了点头。 过了几天,闻夕蕾得意的跟万皇后道:“娘,女儿按您教的方法跟柳艳说了,她果然妥协说要带咱们去见他们主子。” “她没起疑吧?”万皇后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没有”闻夕蕾道:“女儿跟她说有关于大越皇室的隐秘,兹事体大,需要您跟他们主子亲自谈。”闻夕蕾道:“柳艳跟无为请示,无为传来消息,说他们主子要亲自见您。” “只要知道了幕后之人,咱们就不用怕他们翻脸不认人了。” “夕蕾做的真不错。”万皇后赞扬道。 “可是娘,咱们哪知道什么皇室隐秘?”闻夕蕾担忧的道:“到时候那人要是知道我们骗他,咱们会不会有危险?” “夕蕾不必担心,到时候为娘自有办法应对。”万皇后胸有成竹道。 御书房里,渊政帝万分担忧的叮嘱万皇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皇后就交给你了。” 渊政帝不放心的对君七道:“你可别给朕整什么幺蛾子。” “放心啦皇上。”君七信心十足的保证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我在,保证皇后娘娘身上的线丝都少不了一根儿。” 谁让人家大方,钱给的多呢。 渊政帝……就是因为有你在,才更不放心,因为变数太大。 可是别人又没这丫头的本事,就挺糟心的。 “要不然找个跟皇后身形差不多的代替她去?”这丫头不是也能换脸吗? “靠”君七爆粗口道:“皇上你咋这么缺德?” 居然想用咒术让别人替他老婆冒险。 “皇上您这可不对呀。”君七不依不饶道:“您自己忌讳阴咒之术,抓到个就砍头抄家的,现在却要用咒术保护你老婆。” “您这也太双标了。” “作为帝王,您这么言行不一自私自利枉顾他人性命的可不地道呀……” 渊政帝被她数落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差点儿没把旁边的砚台丢她脑袋上。 这臭丫头简直是生来克他的。 一间阴暗的房间内,一个头戴围帽身着黑衣的高瘦男人面对面与万皇后坐着。 君七站在万皇后身后撇嘴,藏头露尾的整的这么神秘,指定不是什么正经人。 万皇后伸手递上一张地形图,高瘦男人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慢悠悠的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静待万皇后的下文。 “这是大越龙脉的半张地图。”万皇后的话成功让高瘦男人的手顿住了。 “大越龙脉图自开国起就是由帝后分别保管的。”万皇后道:“我好不容易在凤仪宫找到了皇后收藏的那一份。” 高瘦男人的手敲了敲桌子道:“你想要什么交换?” “我要夕蕾能够好起来。”万皇后道:“还有我还要一份保障,保障皇上驾崩之后我能坐上至高无上的太后之位。” “你就不怕本尊拿了图之后翻脸不认人?”高瘦男人显然并不相信万皇后。 “所以尊驾要拿出让我能放心的保障才可以。”万皇后老神在在的道:“实不相瞒,眼前这份龙脉图并不是原图,这上面有几处是经过修改的” 也就是说高瘦男人必须给她保障,她才会交出地图。 高瘦男人听到万皇后的威胁反而笑了,万皇后这样做反而让他放下了心里的一些戒备。 “本尊需要时间考虑。”高瘦男人拿上地图离开了,万皇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两人回宫,渊政帝见万皇后平安归来,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郁墨之也收到了来自“尊主”的指令。 尊主要他审问被关在地牢里的万皇后关于龙脉的事。 磨蹭半个月,郁墨之终于把龙脉图一分为二由帝后保管,皇后保管的那一份在凤仪宫的消息传了过去。 如他们所料,瘦高男人再次约见了万皇后,这次他露出了真容,儒雅的长相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个中年人的身份却让万皇后大吃一惊。 “乾安公隐藏的真是好深啊。”万皇后感慨了一句。 大越的爵位,首当其冲就是一品公侯,而公在侯之上,那是一等一的勋贵。 就像曲阳侯,他虽也是一品,但却是从一品,曲阳侯的称号也是何远威从祖上继承来的。 乾安公虽说也是世袭罔替,袭爵而来,但他们家根基深厚,家族庞大,有好几位在朝中身居要职,在京城的势力更是盘综错节。 就拿这位现任乾安公来说吧,早年他可是救过皇上的,而且在皇上登基执政后,他就淡出了朝堂。 谁能想到就是众人以为的淡泊名利的乾安公会有如此狼子野心? 想到乾安公的势力和他的心机,万皇后背后冷汗直流。 君七伸手拍了拍万皇后的后背,示意她要冷静。 被提醒,万皇后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强装镇定的应付乾安公。 “好说”乾安公看着紧张的万皇后给她斟了一杯茶淡定一笑道:“皇后娘娘……不,应该说闻夫人可还满意?” 知道了他的身份就等于拿住了他的把柄,这就是乾安公给万皇后的保障。 第一百三十五章 收网 万皇后端起茶饮了一口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只是在万皇后刚放下茶盏的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腹痛如绞。 “你……”万皇后看着对面的乾安公道:“你下毒?!” “夫人!”君七借住惊慌的动作摸上万皇后的脉门。 嗯,小意思,死不了。 乾安公示意了一下身后的随从,随从从腰间掏出一粒药丸,一手捏住万皇后的下巴,他把药丸强行塞到了她的嘴里。 如刀绞的疼痛感消失,万皇后扶着君七的手坐好。 君七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万皇后瞬间又有了勇气。 “你这是何意?”万皇后故作恼怒的瞪着乾安公质问。 “闻夫人莫急。”乾安公挂着他那标准的温雅笑容道:“只要闻夫人不起二心,事成之后本公自会奉上解药。” “本公诚意十足,闻夫人也要让本公放心不是?” 万皇后只恼恨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乾安公不仅拿了万皇后的半张地图,他还勒令万皇后尽快拿到皇上手里的那半张地图,否则就要忍受每三天一次的蚀骨之痛。 万皇后回宫后把事情跟渊政帝详细的说明,渊政帝惊怒的同时还不忘关心万皇后的身体。 “皇后娘娘的身体您不用担心啦。” 君七道:“只要有钱,啥都好说。” 渊政帝……他就知道。 “不过那个什么乾安公的来历你们还是好好调查一下的好。”君七提醒道。 “此话怎讲?”渊政帝不明白乾安公的家世背景有什么可调查的。 “他可能不是真正的乾安公。”君七又说明白了点儿。 “你是说他的脸是假的?”渊政帝立刻反应过来。 君七点头道:“他那张脸换了大概有二十年左右了吧。” 听闻此话,渊政帝和万皇后脸色大变。 “二十多年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大事?”君七好奇的问。 不然这二位不会是这个反应。 “二十多年前老乾安公和他的夫人还有他们其余的两个儿子在去祭祖的路上突然被贼人所杀,只留下了乾安公一条血脉。” 渊政帝语气沉重道:“乾安公那时候性情大变,别人也只当是他突遭打击所致。” 说起来渊政帝和乾安公年龄相仿,又交情不错。 乾安公以前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跟很多世家子弟一样,张扬又飒爽,是个很外向的人。 自从发生那件惨事之后,他就变得消沉内敛了起来。 若这个乾安公是假的,那他应该就是当年那件惨案的真凶。 想到死不瞑目的老乾安公一家可能都给仇人做了梯子,那贼人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谋算自己,渊政帝心里的怒火就抑制不住的往头顶上窜。 贼人来路不明,他们还得继续布网。 耐心的等了一段时间,万皇后给乾安公回信说知道了皇上手里龙脉图的所在,但她没办法拿到。 于是就有了刺客夜袭皇宫的事,双方交战激烈,也死伤了不少人。 戏演的逼真才会让人相信。 千辛万苦牺牲了不少人才得到的龙脉图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乾安公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人出发去寻龙脉,他前脚刚走,后脚乾安公府就被御林军围了起来。 等乾安公带着人马找到所谓的龙脉的时候,郁墨之的人正等着他们呢。 乾安公被抓捕,关进了刑部关押重犯的牢房。 乾安公府的人也被控制了起来,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波涛汹涌。 乾安公一脉虽亡,但旁支甚杂,再加上那些被乾安公暗地里招揽的不知凡几,谁是忠谁是奸,一时间很难辨别。 乾安公府的倒塌必然要兴起腥风血雨,有人想浑水摸鱼,有人害怕受牵连焚香祈祷,还有借机会打压同僚的,更有想趁机往上爬的。 总之,因为乾安公府的事,朝堂官场又是一阵的动荡。 万皇后整顿了被闻夫人弄的乌烟瘴气的凤仪宫,同时她把闻夕蕾送到牢里跟闻夫人作伴去了。 为了万家和闻家的名声,和孩子们日后的仕途考虑,万皇后向渊政帝求了恩典,只对外宣称闻夕蕾因为伤势不治身亡,而她母亲闻夫人因为女儿的死打击太大也跟着去了。 闻夫人母女知道的并不多,因此两条白绫赐下去,直接封棺办了简单的丧事了事了。 众人现在忙着关注乾安公府的事,她们的死倒是没引起什么怀疑。 君七在郁墨之口中得知原来这个乾安公是先帝兄弟的儿子。 帝位之争向来残酷,先帝继位,也就意味着失败的那一方不会有好结果。 当时先帝的这位兄弟也不是泛泛之辈,他招揽的能人异士在他事败之后拼命救下了他的一个儿子。 然后又制造了乾安公一家的惨案,顺利让这个儿子取代了乾安公的位置。 也就是说这个乾安公是皇上的堂兄弟。 如今主子被抓,乾安公的那些余党死的死逃的逃,被抓的被抓,已经成了一盘散沙。 “皇上……皇上……” 渊政帝听到君七的声音就脑仁儿疼。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君七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呀,墨大王爷也在呢。”君七笑着跟郁墨之打招呼,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不错。 “本皇子也在。”五皇子不甘示弱的提醒。 “你这是从痛失挚爱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君七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锦明瞪她一眼不说话了。 “你来有什么事?”渊政帝开门见山。 “皇上你不会把答应我的事给忘了吧?”君七提醒道:“咱可是说好了,事情解决了就给我结账。” 渊政帝……不提他还真忘了,主要是以前也没人管他讨过账,他是真没这经验。 渊政帝嫌弃的白了这个满身铜臭味儿的臭丫头一眼,抬手示意大内总管常安去准备。 “什么账?”萧锦明好奇的问了句。 “没你事儿,边儿待着去。”君七不想搭理他。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萧锦明有些嫉妒的用鼻孔嗤了一声。 他可是渊政帝的亲儿子,为什么感觉还不如这臭丫头得宠? 瞧,她跟他父皇居然有了他不知道的秘密了,就特别心塞。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个两个的都气他 常安端了一个托盘进来,厚厚的一叠银票把君七迷的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还没等渊政帝发话呢,她一把抢过银票数了起来。 “对了,听说那个柳艳跑了。”君七数着银票还不忘跟别人闲聊。 这一心二用的本事,也是够可以了。 “她怎么得到的消息?” 乾安公这条大鱼抓住了,却跑了个小虾米,按说这老皇上和郁墨之应该没这么大意呀? “在御林军行动之前她似乎就得到了消息。”渊政帝也疑惑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乾安公都不知道自己暴露了,柳艳却先一步跑了,这怎么想都不合理。 要是有内奸泄露消息,也是先通知乾安公,万没有先救柳艳的道理。 “你们说的是不是群香楼的那个花魁?”听不懂他们之间的话,感觉被排挤的萧锦明好容易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迫不及待的插嘴道。 几人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连君七都停下了数钱的动作。 “你这些日子看见她了?”君七问道。 “那日我去给母后请安……”宫里规矩,凡是皇子皇女都要称呼皇后为母后,就像普通人家的子女不论嫡庶都要尊正室为母一样。 “听到凤仪宫传出的闻夕蕾的哀嚎声,我就没敢进去。”那叫声太瘆人,他也是害怕的好不好? “出宫后碰到要进宫给母后抚琴的柳艳,我就跟她顺嘴提了一句,顺便好心警告她母后可能心情不好,让她小心一点儿。” “哪一日?”君七紧跟着问了句。 “就是乾安公府被围的那一日。” 萧锦明记的倒是清楚。 渊政帝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被他气死,他就说那个会迷人心智的女人怎么跑了呢,原来是自己这个儿子露的消息。 “你给朕滚回去闭门思过,没朕的命令,你不要出来。”他现在需要时间抚平对这个五儿子的怒火,否则他怕忍不住直接给他几巴掌。 “为什么?”萧锦明不服气的问道。 “因为你蠢呗。”君七嫌弃的扫了他一眼,转头继续数钱。 凤仪宫的事这小子居然随便就跟人说,他一个大男人,咋就这么长舌呢? 君七数了一遍怕数错了,又数第二遍。 “拿着钱回去数。”渊政帝看她也心塞。 “一会儿就数好了。”君七头也不抬的道:“钱嘛,当然是当面点清楚比较好。” 渊政帝见这一个两个的都气他,于是对她道:“你知道这小子这几日来干什么嘛?” “干什么跟我也没关系不是?”君七慢悠悠回了一句。 “哼”渊政帝冷哼道:“他来替你那个鸠占鹊巢的妹妹求情来的。” “求什么情?”一听是关于何慧滢的事,君七钱也不数了。 “他想让何慧滢做老六的正妃。”渊政帝恨不得没有这个蠢儿子了。 君七锐利的目光唰的落到了萧锦明的身上。 “慧滢她是受害者,让她做侧妃实在太委屈她了。”萧锦明吓的往后退了两步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君七把银票往怀里一踹,撸起袖子朝萧锦明走了过去。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呀。”亲眼目睹兄弟跟喜欢的女人滚在一起都没能浇灭他那颗躁动的心。 “来,让姑奶奶给你控控脑袋里的水。” 君七上去拉着萧锦明就往外拽。 “你干什么……”萧锦明挣脱不开,只能无助的喊到:“放开本皇子……你想以下犯上吗……” “何君七,你这是大逆不道……” “别打脸……” “姑奶奶,我错了……” 外面传来儿子的惨叫声,渊政帝心里的那口浊气终于吐了出来。 “去,等那丫头打完了,让人把老五丢回府,没有朕的命令,就让他在府里待着。”渊政帝吩咐听着惨叫声面皮直抖的常安道。 这个五儿子,就是欠收拾。 也不知他是怎么张开嘴为何慧滢请封的。 简直不知所谓! 乾安公府的事终于告一段落了,闲着没事的君七又盯上了何慧滢。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让何慧滢怀个孩子吧。 到时候一直没有子嗣的何少瑾以为孩子是他的。 亲眼目睹她跟何少瑾苟且的萧锦烨还要娶一赠一。 何慧滢必然会以为孩子是萧锦烨的,从而做上生下六皇子长子在六皇子府站稳脚跟的美梦。 对了,还有把何少瑾和何慧滢凑一起的何少杰,他若知道了何慧滢有了孩子也不知会做些什么。 一直摇摆不定,要不要支持六皇子的何远威或许也会因为孩子而下定决心。 还有一直无孕的罗浅韵要是“无意”间得知孩子是她男人的…… 嗯,这么一想还真是热闹呀。 说干就干,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君七潜入何慧滢的寝室用银针给她送了一个“孩子”! 何慧滢最近泛酸恶心,不能见荤腥,有经验的宋倩茹怀疑她有了身孕,请来大夫一查,她果然怀孕了。 这下子候府炸开了锅,大家盯着何慧滢的肚子心思各异。 萧锦烨来候府查看情况,何慧滢怀孕是他始料未及的,这个孽种势必不能留。 他要拉拢何少瑾,自然要跟他说清楚。 两个人来到何少瑾的书房,一直盯着萧锦烨的君七蹲在外面偷听。 “少瑾,你应该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留。”萧锦烨声音带着沉重。 “臣明白”何少瑾有些失落,毕竟求子多年,他的夫人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好容易有了孩子还留不得,搁谁都不好受。 但他也明白萧锦烨替他背了锅,还愿意纳何慧滢为侧妃本就是萧锦烨做出的最大的牺牲了,若再想让自己的儿子变成他的长子,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明白就好。”萧锦烨故作为难道:“少瑾,本皇子不希望因为孩子与你生了嫌隙。” 何少瑾明白他的意思,遂表示了自己的忠心。 君七一听他们要拿掉何慧滢肚子里的孩子,眼珠子又转了起来。 她可不能白折腾这一回。 可想个什么办法能让他们不得不留下这个孩子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是特别能理解 君七把二人合伙要弄掉何慧滢肚子里的孩子的消息透露给了何少杰。 要说何少杰也是个狠人。 他在刑部的时候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于是何少瑾就这样在回家的路上被人直接废了命根子! 何少瑾被抬回府,曲阳侯哆嗦着让人找大夫,宋倩茹则是直接昏了过去。 当得知何少瑾这辈子再也不能人道了,罗浅韵哭的肝肠寸断的简直是生不如死。 何远威让人封锁了消息,没有外传。 现在他不能行人事了,也就意味着何慧滢肚子里的孩子将会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子嗣了,他自然是想尽办法也要保住这个孩子为自己留个后了。 他与何慧滢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兄妹关系还在,所以他跟何慧滢的事不能传出去,否则他就毁了。 如今只有求萧锦明留下这个孩子了。 可若想让一个皇子忍受这么大的羞辱,还是需要足够打动他的筹码的。 何少瑾把自己这些年辛苦积累的所有人脉消息都交了上去,并承诺一辈子誓死追随,还有待他继承曲阳侯府之后,曲阳侯府唯萧锦烨马首是瞻。 萧锦烨禁不住诱惑,答应了何少瑾留下孩子的请求,但他表示孩子出生后不能留在六皇子府。 何少瑾自然是求之不得,想让孩子回到自己身边他多的是办法。 何慧滢怀孕的消息本来是瞒的挺好的,但是架不住有君七这个搅屎棍在。 不到一日的功夫,何慧滢未婚先孕,寡廉鲜耻,与六皇子苟且的传闻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下可好,她跟六皇子的名声都没了。 萧锦烨好不容易赢得的好感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他还得捏着鼻子背下这口黑锅,没偷到腥反而惹一身骚,那个中滋味儿,也只有他自己能体会了。 如今他跟何慧滢的婚期必须提上日程了。 可古代皇家的规矩那可不是摆设,皇子迎娶正妃前,侧妃小妾什么的都不能先入府。 他这种情况哪个高门府邸会把嫡女嫁给他? 就是不在乎女儿,进门就添个庶长子,被个侧妃压在头上,正经高门人家也丢不起那个人。 萧锦烨在众多皇子中身份最尴尬,他现在还没有让那些权势鼎盛的家族为他付出的资格。 萧锦烨没办法,只能在家世不显的中下阶层选了一个正妃。 他始终坚信明悟方丈的话,认为何慧滢是能旺他的大贵之人。 待到他事成之后,什么正妃侧妃的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想到以后的大业,如今的屈辱似乎就不那么让他难以忍受了。 何慧滢美滋滋的在府里待嫁,她如今怀有六皇子的第一个孩子,六皇子又找了个家世不显的女人做正妃,不能压她一头。 曲阳侯和她大哥又都表示会支持六皇子,说不定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真有可能贵不可言呢。 与以后的风光相比,如今的流言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君七把他们的反应都收入眼底,暗戳戳的合计在何慧滢出嫁的时候给她送一份新婚“贺礼”! “嘎嘎……”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放心,离结束不远了。” 就这么几个仇人,是真不够她玩儿的。 “嘎嘎……”到时候你怎么脱身?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君七顶着曲阳侯府大小姐的名头,到时候曲阳侯府完了,她也跑不了。 “这倒是个问题。”君七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在大越,女人婚前依附娘家,是不能脱离家族的,除非…… “要不然使个办法跟曲阳侯府断绝关系?”君七道。 “嘎嘎……”你想的倒是容易。 “嘎嘎……”大越的规矩,未婚女子是不能单独立户的,你跟曲阳侯断了关系就成黑户了。 “嘎嘎……”还有,这是封建社会,只有父母不要子女,可没有子女不要父母的,就算跟曲阳侯断了关系,只要曲阳侯找上你,你依然还是他们的女儿,有事还是要出力,不然就会被人戳脊梁骨。 这就是真正的封建制度,父母对你有绝对的控制权。 “说就说呗,又不会少块肉。” 她君七是怕别人说三道四的人吗? “嘎嘎……”关键是你脱离了曲阳侯府得有个身份吧? 难不成天南海北的四处行走的时候连个“身份证”都没有? 那麻烦可不小。 “大不了我让老皇上给我单独立个女户。”户口嘛,对一国之君来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七姑娘……” 刘管家走过来打断一人一鸭的对话道:“王爷说有急事,让您进宫一趟。” 君七疑惑,有事找她不会回来呀,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让她进宫? 带着不解,君七又来到了渊政帝休息的暖房。 这次房间里多了两个人。 谁? 工部尚书和他的小女儿周清涵。 渊政帝看到她还冷笑了一声。 君七……这又是得了什么病? 郁墨之诡异的看着她也没说话。 周清涵跪在地上,周尚书也是低垂着脑袋一脸颓丧。 “这是咋啦?”一个个的怎么这么奇怪? “咋了?”渊政帝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道:“周爱卿你跟她说说。” 周尚书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跟君七讲,但他还是听命把渊政帝欲把周清涵指婚给郁墨之,周清涵却心有所属的事说了一遍。 事情也不复杂,无非是郁墨之到工部去检查运往边关的兵器,正巧遇到了到工部找周尚书的周夫人和周清涵。 周夫人见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浪费了,于是就拉着周清涵凑上去跟郁墨之套近乎。 不知怎么,郁墨之跟周清涵有说有笑的流言就传到了一直愁外甥媳妇的渊政帝耳中。 渊政帝大喜,立刻招了郁墨之和周尚书来要给郁墨之和周清涵赐婚。 在渊政帝这些人的眼中,婚姻都是遵从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周清涵的意见不重要。 周尚书自是喜不自胜,可是郁墨之却来了一句要问问周清涵的意见。 渊政帝见自家大外甥没反对,高兴的同时怕夜长梦多,当即传了周清涵进宫。 可是渊政帝和周尚书都没料到,周清涵居然当场拒绝了,并表示她已心有所属。 君七……周小姐真是好有胆量,也好有气魄。 不过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就不是特别能理解。 第一百三十八章 错了就要认 “你告诉她,周小姐心悦的男子是谁?”渊政帝还咬着牙特意加重了“男子”二字。 “那个与她同行清水县,对她颇多照顾,还在建造上让她受益颇多的君公子。” 平时话很少的郁墨之这次破天荒的解释的很详细。 “咳……”君七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你说谁?”君七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句。 “君公子。”郁墨之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君七呆住了,这……为什么事情会发成这样? 周清涵什么时候对她有这种想法的? 她为什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现在该怎么办? “你有什么想说的?”渊政帝掀了掀眼皮看着她问道。 自家大外甥的媳妇儿还没着落呢,她一个女孩子居然先勾搭了一个,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周尚书父女一头雾水,这事跟君七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问她? “那什么……”君七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那个……”吞吐半晌,她终于一咬牙对周清涵道:“周小姐,那位君公子不能娶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为何?”周清涵不可能凭君七这句话就死心。 “因为我就是那位君公子子。”君七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周清涵??? 周尚书??? 君七从怀里摸出周清涵曾送给她的玉佩双手递到她面前。 本来君七带着它是想哪天看到周清涵还给她的,因为她总觉得这玉佩有些烫手。 现在看来她的感觉果然没错。 周清涵慢慢从君七手中拿过玉佩,盯了半晌,想到以往她对君公子的那股子熟悉感,她眼中慢慢续上泪水,在君七还想说了两句的时候,周清涵“哇”的一声哭着跑了出去。 君七……现在该咋整? 周尚书跟渊政帝告退也急忙去追女儿了,临走前他还盯了君七一眼,那眼神就像在说“你小子给我等着”。 君七觉得自己也很无辜,可她又有些愧疚,虽然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但是似乎好像人家周小姐更冤。 君七回头,找屋子里这甥舅俩撒气。 “你们直接跟周尚书父女说清楚不就好了吗,干嘛要让我来把气氛弄的这么尴尬?”要早知道会这样,说什么她都不来。 “哼”渊政帝道:“你自己惹的祸你自己担着。” 她自己整的这破事,好意思让别人给她处理? “本王早就提醒过你,是你自己没放在心上。” 郁墨之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淡定模样。 “你什么时候提醒过我?”她怎么没印象? “你不是男人。”郁墨之又提醒了一次。 君七想了想,突然瞪大了眼睛道:“靠,你那时候就发现了?” 郁墨之没说话,默认了,君七鼓起腮帮子道:“那你怎么不说清楚点儿?” 就那么不明不白的一句话,谁知道他是这个意思? 当时要是知道周清涵对她有那意思,不就没现在这局面了吗? 都怪这瓶黑心肝的墨水。 君七还在心里甩了一把锅。 郁墨之瞥了她一眼,还是没说话。 他就是故意的,让你四处招蜂引蝶,给你个教训你就知道招桃花的后果了。 君七出宫后直接去了周尚书府,站在门口她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她觉得还是要和周清涵说清楚比较好。 可周家人现在在气头上,会不会把她打出来? 她也不好还手,就有点儿丢人。 还有她貌似也没做错什么吧,凭什么要挨这挂落? 可不说清楚又觉得对不住人家小姑娘。 要不然等周清涵消消气冷静一段时间再说? 会不会显得没诚意? 周尚书府的门房就这么看着君七在门口嘀嘀咕咕的转圈儿。 这到底是进呢还是不进? 就挺让人跟着纠结的。 最终君七还是怂的没进去,她心说还是过两天再来吧,免得大家火气太大打起来就不好看了。 见女儿整日闷闷不乐的,周夫人特意拉她出来散心,为此周夫人还邀请了与周清涵交好的两个小姐妹。 上层夫人小姐消遣的地方,碰到熟人很正常。 周清涵跟小姐妹在踏青赏花的地方边走边聊,迎面就来了几位……看起来来者不善的小姐。 “吆,这不是牛小姐嘛。” 对面为首的小姐怪里怪气的道:“今儿是刮的那门子的风,把牛小姐这样威风凛凛的女豪杰吹到了这风雅之地,难不成是看这里草嫩来饱腹的?” 说着她还跟身后的几个小姐们拿着手帕掩嘴轻笑起来。 “连潘小姐这样整天东家长西家短,把嘴贱当风趣的都来了,可不是邪风吗。”牛小姐也不甘示弱。 “你说谁嘴贱呢?”潘小姐掐腰露了原形。 “谁接话就说谁。”牛小姐回击。 “牛青青”潘小姐凶巴巴的叫道:“别以为你爹官大我就怕了你,说白了,你爹就是再能耐,也掩盖不了你的卑鄙自私。” “潘佳”牛青青道:“你嫉妒我爹比你爹官儿大就直说,本小姐又不会笑话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让旁人看到你这样盛气凌人失分寸,丢的可是你潘家的脸。” “我再丢脸也比你没脸没皮的整天跟在沈大公子公子屁股后面跑强。”潘佳嘲笑道:“我说你可真够不要脸的,人家沈大公子摆明讨厌你,你偏要凑上去,这搁个脸皮薄的呀,早就躲家里不敢出门了……” “你……”牛青青似乎被戳到了痛处,气的眼睛通红。 “潘佳,你过分了。”周清涵看不过潘佳话语这么刻薄,脸色有些发沉。 潘佳看周清涵发火,嘟了嘟嘴,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说话。 “吆,都在呢。”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热闹的君七窜过来刷存在感。 她朝周清涵呲了呲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周清涵把头扭到了一边。 君七……这是还没消气? 下一步该咋办? 其实她是特意跟着周清涵来的。 怕被轰出来,她不敢上周尚书府。 可她思来想去的还是觉得自己确实有些不对。 当初她那身打扮可是个男孩子,她有些忽略了男女大防从而没有注意分寸,所以才让人家误会了。 最起码应该跟人家真诚的道个歉吧? 至于原不原谅的,那是人家的事,但错了就要认。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又遇熟人 在场的大都是京城的千金贵女,有不少也认识君七。 虽说她名声不怎么好,但还真没几个人敢招惹她,因为她们不是见识过就是听说过她的“战绩”。 这等浑人,她们还是别自找不自在的好。 潘佳也没再逗留,带着小姐妹扬长而去。 “周小姐,别来无恙?”君七冲着周清涵献媚一笑道。 “托何大小姐的福,本小姐好的很。”周清涵夹枪带棒。 这咋看着火气还长了呢? 这时候道歉会不会刺激到她,让她更恼火? 要不然再等两天? “那个……”君七挠挠头道:“打扰了……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说着君七就打算先撤退。 人家出来散心,要是因为自己心情变差了,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站住!”周清涵更为气恼的叫住了腿刚迈出去的君七:“你就这样走了?” 君七疑惑的瞅着她,要不然要怎样? 别看她也是个女孩子,但对于哄女孩子这个高难度的任务,她还真不精通。 有句歌词说的好呀,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目前她就猜不到周清涵的心思。 “青青你们先去逛逛,我跟何大小姐说几句话。”周清涵支开牛青青二人。 牛青青好奇又八卦的眼神在周清涵和君七身上扫了扫,然后被她旁边比较识趣的女孩子拉走了。 周清涵和君七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半晌无言,最后还是周清涵憋不住的道:“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啊?”要说什么? 君七很难得的脑子宕机了一瞬,然后她很干脆的道:“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周清涵的声音似乎缓和了一些。 “我不该以男儿之身跟你过分亲近,让你产生误会。”君七也没推脱,直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没了?”周清涵道。 还有什么吗? 君七询问的看向周清涵。 周清涵脸又黑了起来,她道:“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说清楚?” 她其实早就不生气了,毕竟说起来君七也没做错什么,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造成的。 只是她也拉不下脸来主动寻君七讲明白,她想着君七来尚书府跟她低个头这事就过去了。 可是左等右等的君七连个音信都没有,周清涵以为君七是不在乎她,所以既伤心又生气的憋了这么多天。 “那什么……”君七不好意思的道:“我不是怕你爹娘把我打出去嘛。” 这要是她女儿被个女扮男装的骗了心,她能把那人打残了,换位思考,她觉得周尚书夫妇可能对她也有这想法。 她是上门求和的,又不是找事的,自然不能跟人家打起来,所以她就等到周清涵出门才一路跟了过来。 周清涵愣了愣,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噗嗤”看着一向天不怕地不怕,都敢跟皇上叫板的君七露出不知所措的模样,周清涵心里的乌云散去,露出久违的笑容。 “你不生气了?”笑了应该就是不生气了吧? 哎嘛,这哄女孩子真是个特别耗神的活儿,比打架可累多了,她可得吸取教训,以后可不能再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举动了。 唉,魅力太大也不全是好事呀。 压在心头的事情过去,君七松了口气的同时还在心里自恋了一把。 看着这几日一直闷闷不乐的周清涵跟君七有说有笑的走过来,牛青青碰了碰旁边女孩子的手臂道:“她们怎么回事?” 周清涵跟君七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女孩子也目露疑惑的表示不知道。 几人汇合,周清涵给君七介绍她的朋友。 武将之女的牛青青,还有长的秀雅的贺平怡。 牛青青对这位传的沸沸扬扬的何大小姐除了好奇倒是看不出别的心思,那位看起来一脸和善的贺平怡似乎话很少。 反正君七跟她们处了片刻,那位贺小姐跟君七几乎没说几句话。 “何大小姐,听说你跟何二小姐不合,她即将以曲阳侯府二小姐的身份成为六皇子侧妃,你……”就不想做点什么? 牛青青纯属好奇,从传闻中可以看出,这位何大小姐可不是个善茬儿,她真会让何慧滢顺顺利利的成为六皇子侧妃? 其实京城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君七会不会再次给人们来点儿“惊喜”,包括何慧滢本人。 她也害怕在嫁入六皇子府前出点儿什么意外,所以这段时间她老实的很,几乎连院子都不出了。 “我也听说牛小姐心仪沈大公子,不知牛小姐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虏获沈大公子的计划?” 她们又不是啥知心好姐妹,你瞧热闹就瞧热闹,怼脸上来八卦就不对了。 牛青青……尼玛,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难相处,也不知道周清涵是怎么跟她相交的。 周清涵有些想笑,牛青青性子直,君七也不是好脾气的,这俩凑一起,没吵起来就不错了。 “妹妹……”何少康兴奋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君七眯着眼睛望过去,身着紫色镶金边儿骚包长袍的何少康正站在不远处大力朝她挥手呢。 他身边站了几位跟跟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好像还有几个熟人。 待他们走近,周清涵三人向为首的萧锦明行礼后,又跟其余几位公子哥儿见礼。 几人回礼,牛青青看着沈晨阳脸颊微红,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下去。 看她这含羞带怯的表情,君七这才知道,原来牛青青喜欢的那位沈大公子是沈晨阳。 “你们怎么凑到了一起?”君七对他们这一行表示了不解。 萧锦明平时爱装个斯文,跟沈晨阳凑一块儿也说得过去,可她这个喜欢招猫逗狗不务正业的四哥为什么跟人家这天之骄子一起来踏青了? “沈某带二弟跟人约好来踏青,路上遇到了何四少爷,来这里又碰到了五皇子一行。” 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为了让沈晨逸走出阴影,沈晨阳经常带他出来结交朋友发展人脉。 “那可真是够巧的。”君七哼哼了两声,谁能想到她四哥跟曾经被他打断腿的沈晨阳居然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第一百四十章 她四哥开窍了 “吆,牛小姐也在呀。”站在萧锦明身旁的一个锦衣公子哥玩笑的看着牛青青调笑道:“不会是知道沈大公子在,特意来堵人的吧?” 他这话一出,沈晨阳和牛青青脸色都难看了几分。 本来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的不说出来也不显得多尴尬,可是当着两个当事人的面拿他们开玩笑就让人膈应了。 “钱公子慎言。” 周清涵拉了一下想上前理论的牛青青对那位出言挑衅的公子道:“青青昨日就与小女二人约好了,钱公子随意妄言,还拿女孩子的名节开玩笑,实在有违礼数。” “开个玩笑嘛,周小姐何必较真呢。”钱公子不当一回事的笑道:“再说咱们京城谁不知道牛小姐心悦沈大公子,我这也是看他们一直没什么进展,想帮帮忙罢了。” “钱公子……”沈晨阳也不是什么软柿子:“素闻钱家人私德有亏,今日钱公子真真让沈某见识了这传闻的由来,钱公子这如妇孺般飞短流长,课语讹言,莫不是家学渊源?” 闹怒骂一闪而逝,钱公子挂上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摊了摊手道:“得,我说错话成了吧。” 接着他又故作无辜道:“瞧瞧,这还没过门儿呢就护上了,看来沈大公子对牛小姐也不是毫无感觉的嘛。” “行了。”萧锦明也觉得钱公子说话有些过了,于是皱眉道:“你少说两句。” “是,五皇子殿下。”钱公子马上遵从的应道。 “妹妹……”何少康在君七耳边悄悄嘀咕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姓钱的在故意拉仇恨?” 他虽然跟沈晨阳这些会咬文嚼字的才俊不能比,但也知道钱公子那些话说出来很得罪人。 看戏看的正起劲儿的君七挑眉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吆喝,她四哥开窍了呀。 这可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四哥你好聪明。”鼓励使人进步,她还是要多夸奖夸奖他四哥才行。 “嘿嘿……”第一次被自家妹子肯定,何少康心里美滋滋,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上了憨笑。 “何四少这是在看大家的热闹吗?” 钱公子又开始作妖了。 “这钱公子就说错了。”何少康一本正经的回怼道:“本少爷只是在看你一个人的热闹,跟大家可没关系。” “谁让这里就你上蹿下跳的跟个吃了药的家雀儿似的叫唤个不停呢。” 君七立马又给了何少康一个肯定的眼神,瞧,这就是赞扬的力量呀。 收到自家妹妹鼓舞的视线,何少康下巴都扬了起来。 沈晨阳兄弟和周清涵三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这二位,不愧是亲兄妹,嘴一样的毒。 “在何四少和何大小姐面前,本公子这点儿热闹可不值一提。” 有些羞恼的钱公子反唇相讥。 “好说,钱公子知道自个儿什么东西都不是就成。”何少康还越战越勇。 “何少康!”钱公子终于怒了:“你一个京城有名的纨绔,带着一个声名狼藉的连大街上的狗都嫌弃的妹妹,若不是我们大度,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这种人站在一起……” 擦,敢说她妹妹狗不理! 这姓钱的不想要命了! 就在萧锦明意识到不妙的时候,何少康已经撸起袖子朝着姓钱的公子面门给了他拳了。 “啊”的一声只是开始,何少康骑在钱公子身上就是一顿疯狂的输出,把钱公子揍的嗷嗷直叫,毫无还手之力。 以往在君七面前,何少康就跟个傻狍子一样,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何少康发狠的一面。 不得不说,这小子这血性的一面还是挺帅的。 君七看的开心,其他人却都傻了眼。 “快,还不把他拉开。” 萧锦明反应过来指挥人拉架。 “我看谁敢!”君七挡在何少康旁边对众人道:“这嘴贱的玩意儿合该收拾,你们要敢拉偏架,先过了本姑娘这一关再说。” 萧锦明吓的往后退了两步,别人不知道,被打了不是一次的他还能不清楚这臭丫头的厉害吗? 他们就是全加在一起,也只能是被血虐的份儿。 沈晨阳识相的拉着自家兄弟和交好的小伙伴儿躲远了点儿。 “五皇子……”君七掐着腰对萧锦明道:“我说你是不是在府里待的太舒服了想再被关些时日?” “带这么个贱货四处招摇,你是真嫌自己不够招人嫌呀。” “你可长点儿心吧,这姓钱的一看就是故意给你拉仇恨的,你怎么就一点儿没察觉出来呢?” 萧锦明有些迷糊的道:“你说他是故意说那些话的?” “我问你,他刚才那翻话得罪了几家?”君七问道。 牛家,周家,沈家,再加上曲阳侯府,这几家在京城也是排得上号的,这姓钱的傻了上赶着给自己拉这仇恨? “他可是你带来的,他这行为你让别人怎么想?” 怎么想? 当然是五皇子默许或者授意的了。 谁都知道姓钱的可是五皇子的人,即便不是五皇子的意思,五皇子没有加以阻止他的行为,就是对这几家的不尊重,甚至是挑衅。 即便大家看透姓钱的有意替萧锦明招灾,但萧锦明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这样蠢钝的人,有什么值得别人追随的? 所以姓钱的做法无疑是让萧锦明直接失去了在场所有人的人心。 萧锦明想通关键,看着被揍的不成样子的钱公子脸色黑成了锅底。 他就说这小子今儿怎么说话这么没分寸呢,原来是打着主意害他呢。 这小子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是投靠了别人? “妹妹,他不动了。” 姓钱的没了动静,何少康出了气冷静下来就有些恍然无措了。 这姓钱的不会被他打死了吧? 他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姓钱的鼻息。 呼,还好没死,不然他麻烦就大了。 “来人”萧锦明黑着脸招来自己的随护道:“把他给本皇子带回去。” 他倒想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算计他。 萧锦明黑着脸带着姓钱的走了,跟萧锦明一起来的其余几人也赶忙撤退了。 第141章 闹翻了 “妹妹,这姓钱的不会找我们麻烦吧?”何少康倒是不怕,就怕姓钱的以此为借口找他妹妹的麻烦。 “没事。”君七不在意的道:“就算五皇子不顶事,不是还有曲阳侯给咱们顶着嘛。” 被背叛的萧锦明可不会轻饶了那个姓钱的。 就算萧锦明摆不平姓钱的,姓钱的也伤不了他们兄妹,大不了就是钱家出面找他们老子要说法。 有事老子代其劳,就让何远威去跟他们玩儿呗。 众人……摊上这么个随时随地都能想到他的闺女,曲阳侯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何少康现在可是个妹妹奴,妹妹说什么都是对的,妹妹说没事,那指定不会有事。 心大的何少康立马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发生了这种事,众人也没心思继续踏青赏花了。 大家各自散去,临分别前,牛青青幽怨的看了沈晨阳一眼,然后被周清涵拉走了。 周清涵和君七说开以后,两人有时候约着喝个茶聊个天,相处的倒是不错。 这日,周清涵正在摆弄自己的斗拱,她眉头紧锁,表情看起来有些烦躁。 “咋啦,丢钱啦,脸这么丧?”被邀请来的君七看她这模样不明所以的问。 “唉”周清涵叹气道:“君七你说我这人是不是有些多嘴多舌?” “为什么这么问?”君七道。 “青青一直喜欢沈大公子,她的心意满京城都知道,我觉得这样对她不好,毕竟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万一她最后跟沈大公子没成,哪个高门府邸还愿意娶她为妻?” 周清涵是真心为牛青青考虑才出言相劝的,或许是旁观者清,她不认为牛青青和沈晨阳会有什么结果。 “所以因为你的话不中听,她就跟你闹翻了?”君七一语中的。 周清涵看了君七一眼,她发现君七真的很聪明,话都不用说完她就知道结果。 “你怎么知道我们闹翻了?”周清涵道。 “上次我见那位牛小姐就看出来了,她的性子冲动,而且一根筋,不是个能听劝的人。” 君七道:“她喜欢沈晨阳闹的满城皆知,你指她脸上否定她的一腔爱恋,她能不跟你急?” “说不定她还埋怨你这个姐妹不懂得体谅她,跟着别人一起嘲笑她呢。” 周清涵……说的好准,牛青青还真说过这话。 “别想那么多啦。”君七安慰道:“作为姐妹,你劝她两句也算尽了姐妹的情义,听不听的在她自己,总之你问心无愧就行了。” “你难道不觉得青青她这么喜欢沈大公子,我作为朋友应该跟她站在一处,想办法成就她的良缘吗?” 牛青青就是这个想法。 牛青青觉得既然是姐妹,就应该理解她,帮助她,而不是泼她冷水打击她。 “那你觉得沈大公子是她的良缘吗?”君七反问了一句。 周清涵沉默了,其实她觉得他们并不合适。 “瞧,你自己也说服不了你自己不是?”君七道:“沈御史是言官,监察百官的同时更得以身作则。” “他们家的家教甚严,而沈晨阳身为长房嫡长子,沈御史寄予厚望的嫡长孙,将来肩负的是整个沈家的重任。” “他的夫人必然是要经过精挑细选,谨言慎行,能撑得起门楣的优秀女子。” “牛青青说得好听点儿叫不拘小节,敢爱敢恨,说白了就是头脑简单,人还犟,她可担不起沈府主母的重任。” “所以沈家人绝对不会考虑牛青青。” “而且牛青青一看就是从小放养的,别看她现在脑子热的自认为对沈晨阳一往情深,沈家那严苛的规矩她未必受得住。” “他们俩的三观不同,接受的教育也不一样,即便走到一起也是苦多于乐。” 追求真爱没错,但有时候现实并不是靠爱就可以打败的,更何况看上次的情况,沈晨阳对牛青青也没那意思。 一头热的牛青青要想跟沈晨阳修成正果,那真是比登天都难。 所以在君七看来,周清涵是真心为牛青青好才规劝她的。 当然了,这毕竟是牛青青自己的事,周清涵可以劝两句,但人家也不一定非要听。 再说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说不定什么时候沈晨阳就被感动了呢? 到时候劝说的周清涵岂不是枉作了小人? 周清涵愣愣的看了君七半晌,君七不明所以的道:“咋了,我说的不对?” 周清涵忽然笑道:“你说的很对。”只是她没想到君七能把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 这个在建造上让她收益良多的女孩子真是让她又爱又恨的。 恨她为什么不是男儿身。 “不过你跟牛青青性格相差这么多,你们怎么会成为朋友的?”君七对这个比较好奇。 周清涵聪慧坚韧,又从小接受正统教育,她跟牛青青完全就不是一路人。 “有一次宴席我跟她挨着坐,话语投机就多说了两句,后来青青就经常到尚书府找我玩儿。” 渐渐的她们就熟悉了起来。 要说她跟牛青青有多要好倒也不至于,只是比普通朋友要好一些。 有君七陪她说话,周清涵心情好了很多。 有过心动的经历,周清涵更能理解牛青青的感受。 诚如君七所言,这种事,她尽了心就好,她是好心没错,但也不能强求牛青青听她的。 晌午,君七带着招财出门逛街的君七找了一家高大上的酒楼吃饭。 她现在不差钱了,所以花钱也随心所欲了起来。 当然,她的大方只对自己,对别人那是能抠就抠,能薅就薅,下手完全不留情面。 “吆,何四少您来了,快楼上请……”小二儿热情的招呼声吸引了正在等菜的君七的注意。 她抬头朝门口望去,正对上何少康惊讶又惊喜的眼神。 “妹妹”何少康边喊边走过来道:“妹妹你怎么在这儿?” “你这不废话吗?”当然是吃饭呀,这还用说? “你这是又约了狐朋狗友?”君七瞥了他一眼道。 “不是”何少康忙解释道:“是沈家大公子请四哥喝酒。” “他为什么请你喝酒?”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还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第142章 以死相逼 “妹妹我跟你说……”何少康凑近君七的耳朵嘀咕道:“前几天四哥不是去听曲儿吗,正巧碰到沈大公子在那儿会友,后来他的友人走了之后那个牛小姐就凑了过去……” 君七一听有八卦,眼睛突的亮了起来:“后来呢?” 何少康见自家妹子感兴趣,一屁股坐到君七旁边小声道:“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我看沈大公子跟喝醉了一样,脚步踉跄,身子东倒西歪的被牛青青和她的丫鬟扶着走,我就多了个心眼儿跟了上去。” “妹妹你猜怎么着?”何少康那表情,别提多亢奋了。 “那个牛小姐居然把沈大公子扶到了一间厢房里,然后让她的丫鬟退了出去。” “我一看就知道那个牛小姐要对沈大公子图谋不轨,于是我就装跑堂的敲门进去把牛小姐打晕,然后把昏昏沉沉的沈大公子给拖了出来。” 所以沈晨阳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今日特地约他来这里喝酒。 君七是真没料到那个牛青青居然能如此豁的出去。 她这是打算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逼沈晨阳就范呀。 好家伙,她这是疯了吧? “走,咱们去楼上说。”君七站起来拉着何少康准备去看沈晨阳的热闹,她还顺便招呼小二把她的饭菜挪到楼上的包间。 跟在后面的招财眼睛都要翻出来了。 人家差点儿被算计,她这幸灾乐祸的是有钱拿呀还是咋滴? 等在包间里的沈晨阳见到跟进来的君七,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这家伙不会是知道了他差点儿被牛青青算计的事了吧? 她会不会到外面给他宣扬一下,让他出个名? 沈晨阳对君七的人品实在没什么信心。 这次沈晨阳是带着沈晨逸一起来的,四人落座,上了酒菜,沈晨阳举杯对何少康表示了感谢。 那天要不是何少康及时出现,他就着了牛青青的道了。 其实沈晨阳也算是个谨慎的人,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牛青青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他一直以为牛青青是个直肠子的姑娘,不会耍心机手段,但通过这次的事他算是对牛青青有了新的认识。 看来真不能低估每个人,尤其是平时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的人。 几个人说说笑笑,君七调侃了他几句,也没说什么让人难堪的话,沈晨阳松了口气。 其实君七主要是来蹭饭的,看热闹只是其次,所以沈晨阳的担忧有点儿多余。 正在气氛愉快之时,门突然被打开了,牛青青赫然闯了进来。 “沈大公子……”牛青青直接忽略其他人焦急的朝沈晨阳道:“沈大公子你听我解释,我那天只是一时糊涂……” “牛小姐!”沈晨阳打断牛青青苍白无力的狡辩,他温雅的面庞在她出现的那刻就已经沉了下去:“沈某想家中长辈已经跟牛小姐说的很清楚了,还请牛小姐自重,莫再打扰沈某。” 出了这种事,沈家自然要跟牛家交涉。 沈御史第一时间找到了牛青青的父母,警告他们约束好自己的女儿,并言明沈家不会要牛青青这种寡廉鲜耻的女人当儿媳。 即便牛青青算计成功了,大不了一顶小轿抬她过沈家做妾,反正沈家也不损失什么,就当养个闲人了。 意思就是牛青青想嫁给沈晨阳做正妻没门儿。 “沈大公子……”牛青青眼泪落下,看着沈晨阳委屈的道:“难道你对青青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没有!”沈晨阳回答的坚定又利落:“沈某在这里再次跟牛小姐重申一遍,沈某跟牛小姐此生,绝无可能。” “沈大公子,我有哪里配不上你,你为什么如此铁石心肠?” 质问的语气,配上幽怨的表情,不知道还以为沈晨阳是什么负心汉呢。 说实话,君七都想反问她一句,她有哪点能配上沈晨阳的? 虽说感情不能用配不配来说话,但就你这毫无底线的做派配说真心吗? “沈大公子,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说出来我可以改。”牛青青就像听不懂人话一样继续道:“你是不是嫌我粗鲁,没有才情?” “没关系,为了你这些我都能学……” “牛小姐!”被这么个人缠上,涵养极好的沈晨阳都压不住火气了:“与教养无关,沈某只是单纯不喜牛小姐这个人而已。” 这下这女人总找不到理由自欺欺人了吧? 可是沈晨阳还是低估了牛青青的无理取闹,或者也可以叫胡搅蛮缠执迷不悟。 “为什么?”牛青青突然大吼道:“为什么我这么努力你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 “为了你,我被别人嘲笑,被爹爹责骂,与好友反目,你还要我怎么样……”牛青青哭喊自己求而不得的委屈。 沈晨阳很是窝火,他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牛青青做这些,与其说是为了他,倒不如说是牛青青为了她自己。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看我一眼?”牛青青突然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抵在自己脖子上。 众人都吓了一跳,何少康赶忙往自家妹妹旁边靠了靠。 唉呀妈呀,这女人也太可怕了。 被以死相逼,沈晨阳额头青筋突突的跳。 牛青青眼神凶狠而又决绝的看着沈晨阳道:“沈晨阳,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娶不娶我?” 他们的动静闹的这么大,围观的自然不少,有人添油加醋的嚷道:“这位公子,人家小姐这么一往情深的我看你干脆就从了吧……” “对,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沈晨阳见实在讲不通,于是对君七和何少康拱手道:“何大小姐,何四少,今日招呼不周,沈某改日再赔罪,在下先失陪了。” 自那日差点儿被牛青青算计以后,这是他第一次出门,就是想着对何少康表示一下感谢,没想到还发生了这种事。 “哦”君七提醒道:“走之前别忘了把账结了哈。” 虽然这狗血的剧情挺下饭的,但她可没忘了她是来蹭饭的,可不是来请客的。 沈晨阳兄弟俩要是没结账走了,这饭钱岂不是落到了他们兄妹二人的身上? 沈晨阳……就觉得这位的脑回路一直跟别人不在一条线上。 第143章 无妄之灾 沈晨阳招呼沈晨逸往外走,路过牛青青身旁的时候被她一把拽住了衣袖。 “你要敢走出去,我就死在这里,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如何薄情寡义逼死我的。” 牛青青一手握着簪子,一手紧紧的抓着沈晨阳的衣袖,眼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阴狠。 站在沈晨阳身后的沈晨逸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这他娘的不仅威胁人,还恶心人。 他一把拽开牛青青,推开堵在门口的看热闹的人护着沈晨阳走了出去。 与沈晨阳这个文人不同,沈晨逸在吴姨娘的教导下,习了一身的好功夫。 吴姨娘的本意是用沈晨逸对付沈家人,所以对沈晨逸的教导是真下了狠心。 就牛青青这个表面横的自然是拦不住身怀武艺的沈晨逸了。 “沈晨阳你站住……”离老远都能听到牛青青歇斯底里的叫声。 “啊……”牛青青发泄似的把手里的簪子狠狠摔向桌子。 “妹妹,我看这女人要疯,咱们还是快走吧。”免得被波及了。 何少康有些怕怕的扑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女人发起疯来这么可怕的吗? 戏散场了,桌子上的菜也被牛青青一根簪子毁了,君七自然是不会留在这里看牛青青发神经。 他们俩刚起身,就引起了已经失去理智的牛青青的注意。 “何君七,何少康!”牛青青愤恨的看着她道:“你们是不是也在看我的笑话?” 此时的牛青青只觉得自己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嘲笑。 “没……”看到牛青青那疯魔的模样,何少康怕牛青青扑上来咬他们,赶忙挡在君七面前摆手解释。 君七一把拉开他面对牛青青道:“咋滴,你自己跑大庭广众来丢人,还不让别人看呀。” 牛青青以为她是谁? 还敢对她君七大呼小叫发脾气,惯得她。 “何君七!”牛青青怒吼道:“你为什么跟沈晨阳在一起,你说,是不是你勾引的他弃了我?” “好啊,我就说那日为什么那么巧的你四哥救了他,原来你们兄妹合起伙来打沈晨阳的主意,你们无耻……” 牛青青始终认为,若没有何少康的出现,她现在说不定就成了沈晨阳的准夫人了。 都是这该死的何少康坏了她的好事。 现在君七又当众让她下不来台,想到推门进来的那一刻,沈晨阳跟君七谈笑风生的模样,牛青青妒火中烧,恨不能撕了这兄妹俩。 君七…… 何少康…… 这女人真是病的不轻。 “我无耻?”君七冷笑道:“要不要本姑娘跟大家伙说说你是在何时何地,怎么用药迷晕沈晨阳,妄图脱光了爬床献身的?” 周围人一听这惊天大瓜,纷纷支棱起了耳朵。 “我说你也真有意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无才无德,无品无貌,你啥能力没有胃口倒是不小,居然肖想人家沈家最出众的儿郎。” “你说你自己平时做做梦就得了,还‘十八般武艺’的往人家身上招呼。” “你这样的别说沈晨阳了,就是这里随便挑一个男人出来,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要你?” 牛青青看着门口那些人或鄙夷,或不屑,或闪躲的目光,心里的屈辱达到了顶点。 “何君七,我杀了你!”而君七就是她发泄的对象。 牛青青跟疯了一样扑向君七,何少康还没来得及拦呢,牛青青就被君七一脚蹬了出去。 “要发疯别找本姑娘,本姑娘忙着呢,可那闲没工夫消遣你。” 啥玩意儿呀,弱智不说,还不禁揍,跟她“玩儿”,君七都觉得浪费时间。 君七居高临下的留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和何少康扬长而去。 什么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君七就是这种状况。 本来牛青青和沈晨阳的狗血八点档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她顶多就是在旁边看个热闹。 可是看热闹也是有风险的。 这不,一不留神她就成了牛青青发泄和报复的对象。 牛青青不仅装成受害者,到处跟人家说君七跟沈晨阳有私情,以往二人拿她当挡箭牌,以遮掩他们的丑事,她自己是被君七和沈晨阳骗了。 牛青青不仅把她那点儿丑闻转移到君七和沈晨阳身上。 她还跑周尚书府跪求周清涵,让她去找君七退出,成全她的一片痴心。 周清涵这无妄之灾招的,差点儿没把她气死。 周清涵把她轰走,牛青青又到外面传周清涵无情无义,说周清涵接近她就是为了靠近沈晨阳给君七铺路。 当然,对于她的疯言疯语,也没几个人信。 但大家还是很乐意看个热闹的。 沈晨阳又一次被送上了风口浪尖,这次还搭了一个君七。 说实话,沈御史和沈晨阳都有点儿内疚的同时还有些害怕。 君七可是被他们牵累的,那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她会不会找上门来? 事实证明,这爷孙俩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在沈家想办法消除舆论的时候,君七特意腾出时间杀上门来要说法了。 “开门,快开门……”君七把门拍的啪啪响,门房刚拉开一个门缝儿探出头去道:“小姐您哪位?” “曲阳侯府何君七。”君七自报家门后道:“本姑娘听说本姑娘跟你们大公子两情相悦,所以特意来谈谈亲事。” 门房…… 接到通报躲在家里的沈晨阳接到小厮的禀报,急急忙忙的跑到大门口来迎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刚还想着自己要不要主动上门道个歉,免得君七来找麻烦呢,没想到人家比他想的动作还快。 家里当家做主的男人都在差上,沈晨阳的祖母沈老夫人和他的母亲沈大夫人得到消息赶到前厅的时候,正看到君七在数落沈晨阳呢。 “你说说你,除了给人添麻烦,你还会干什么?” “白瞎了你这张人模狗样的脸了,除了会勾搭神经病啥用也没有……” “我上辈子欠你钱了咋滴,你这辈子来讨债呀……” 上次冤枉了她四哥,差点儿死了还是她救的,这次她四哥又保住了他的清白。 可这小子倒好,净连累她。 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君七跟训孙子似的数落沈晨阳,沈老夫人和沈大夫人看不过去了。 “何大小姐”沈老夫人在沈大夫人的搀扶下缓步迈入前厅,她不悦的声音也在一只脚踏入门槛的那一刻响了起来。 第144章 都不是省油的灯 滔滔不绝的数落被打断,君七看着宋老夫人和宋大夫人落座,还自认为很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何大小姐”沈老夫人端着主母的架子开口道:“这次的事给何大小姐添了麻烦,老身深表歉意。” 只一句不痛不痒的道歉,何老夫人就不说话了,君七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可何老夫人却没再开口。 显然,在她心里,君七能得到一句道歉已经是不错了。 “这就完了?”君七皱着眉头问道。 “何大小姐还想要如何?”沈老夫人反问。 “我跟你大孙子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的,因为你大孙子我名声受损,难道你们就不做点儿补偿?” 经过“深思熟虑”,君七觉得也就这办法好了。 她虽然不在乎名声,但被天降的一口锅砸在头上,她要不吱声,岂不是显得她太好欺负了? “何大小姐!”沈老夫人沉着脸,目露鄙夷的道:“我沈家是清流之家,晨阳的妻子也必须是身家清白进退有度的端庄女子。” 君七??? 跟她有关系? 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就不知道沈家这个老太太想跟她表达什么。 沈晨阳一听就知道自家祖母误会了,她祖母指定以为君七是来赖上他要他负责的,实际上人家只是来讨说法要补偿的。 这误会闹的……只能说他祖母心思过于重了,而君七的思想跟正常人又不在一条线上。 “祖母,何大小姐并无别的意思。”沈晨阳赶忙替君七解释道:“此事本就因孙儿而起,何大小姐无辜受累,她上门要个交代也无可厚非。” “晨阳,祖母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何大小姐当面说清楚比较好,免得闹出什么误会,影响了人家的清誉。” 沈老夫人还特意加重了“清誉”二字。 “祖母……”沈晨阳还欲再劝,被沈大夫人打断道:“晨阳,听你祖母的话,先不要插嘴,再说说清楚对彼此都好。” 沈晨阳有些着急,要是君七不清楚还好说呢,说清楚了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就这位,打皇子,怼皇上,让他爷爷也退让三分,他们这几个人还不被她一锅端了? 沈老夫人见一向稳重的沈晨阳焦急的有些失分寸的模样,更加坚定了要让君七知难而退的想法。 她万不能让君七更多的影响自家大孙子的情绪。 在何老夫人心里,自家大孙子万里挑一,是最优秀的男儿,君七这个声名狼藉的指定是想趁机赖上他。 “何大小姐,老身在这里就把话跟你说明白。”沈老夫人严肃的对君七道。 “您说。”君七有些迷糊,不知道这老夫人阴阳怪气的是为哪般。 “我家晨阳与你,绝无可能!”沈老夫人语气肯定直截了当道。 君七??? 君七!!! “靠,沈老夫人你不会以为我上门是来要他娶我的吧?!”君七震惊的问道。 沈老夫人没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个“你说呢”的表情。 “沈老夫人你是不是对您孙子有什么特别大的误会?”君七觉得这事她还是要说清楚的。 这下轮到沈老夫人不明所以了。 “您看您这大孙子……”君七指着沈晨阳道:“油头粉面,身无二两肉,风一吹就倒。” “这么大岁数了,啥成就都没有。” “文不成武不就的,还招烂桃花……” “我就是疯了也不可能看上他呀……” “老男人”沈晨阳……他有这么差劲? “还有沈老夫人……”君七接着道:“你眼疾这么重,还是让沈御史请个太医瞧瞧比较好。” “不然哪天瞎了没办法给你这个废物孙子挑媳妇儿,他孤独终老怎么办?” 这老太太也不知是那只眼睛看出她对她大孙子有意思的。 沈老夫人被气了个仰倒,沈晨阳扶额,他就知道会这样。 “何大小姐明白就好,既然如此,那老身就不多留何大小姐了。”沈老夫人认为君七是被她拒绝恼羞成怒才口出不逊的。 “来人,送客。”沈老夫人这一嗓子喊的比平时都高出了好几个度。 “祖母息怒……”沈晨阳忙上前阻拦,这要是把君七赶出去,肯定得出大事。 “晨阳你也要忤逆祖母吗?”沈老夫人显然是被气的不轻,连这种重话都说了出来。 主要是她看沈晨阳一味的向着君七说话,连她这个祖母都不顾及了,以为沈晨阳对君七有好感。 这是沈老夫人绝对不能忍受的。 她孙子当配真正的大家闺秀,君七跟她理想中的孙媳妇人选可以用南辕北辙来形容了。 所以沈老夫人觉得自己一定要断了他们彼此的念头。 “祖母您听孙儿解释……”沈晨阳刚开口,那边君七语气不善道:“解释什嘛?” “沈晨阳你还是先跟姑奶奶解释解释吧……” “姑奶奶好心好意亲自上门,就是想给你们沈家一个机会。” 不然她有的是办法收拾沈家。 “咋滴,你还真以为姑奶奶是好惹的呀……” “这老太婆用你来埋汰谁呢?” “好,你们不是要赶我走吗,我走就是了。”君七抬脚边往外走边道:“你们可不要后悔。” 沈晨阳这下子也顾不得自家亲祖母了,他赶忙上前拦住君七。 “何大小姐息怒,是沈某没跟祖母说清楚才导致的误会,都是沈某的错,何大小海量汪涵……” “晨阳!”沈老夫人见他这伏低做小的模样,怒火直冲天灵盖:“你要再拦着何大小姐,你就不是我孙子!” 沈晨阳都要难死了,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要让他受这罪? 好在沈御史及时赶了回来,解救了差点儿崩溃的沈晨阳。 “何事如此喧闹?”沈御史对面前的状况不是很清楚。 沈晨阳马上把刚刚的事情跟沈御史简要的说了一下。 沈御史……他就说今天起床后眼皮为什么总跳呢,原来是搁这儿等着他呢。 爷孙俩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话说这女人,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呀。 第145章 大家伙儿的不幸 “何大小姐……”沈御史在自家母亲恼恨的目光下走到君七面前陪笑道:“老夫来迟,何大小姐恕罪。” “本姑娘还以为你知道我要来特意躲出去了呢。”君七还损了他一句。 这老头人还可以,娶的老婆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看不清形势。 “不能……”沈御史打哈哈道:“何大小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老夫若知道,指定连早朝都不去,在门口等着迎接何大小姐大驾。” 沈老夫人…… 沈大夫人…… 沈晨阳…… 没想到在家里要求严苛又严肃的沈大家长居然还会拍马屁。 “何大小姐您请坐……” “来人,快把老夫收藏的好茶拿出来……” 沈御史一顿的奉承下去,君七舒服了,气氛顿时就转了一个方向。 沈晨阳看着自家祖父这八面玲珑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 “老爷……”小厮急急忙忙的奔了进来。 “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沈御史斥责。 “不是……”小厮满脸焦急道:“老爷,墨王爷在府外求见。” 沈御史有一瞬间的懵逼。 他跟郁墨之也没什么来往,那位惊才绝艳的权臣会有什么大事还要亲自登门? “何大小姐稍候,老夫去去就来。”容不得他多想,沈御史整了整衣冠忙走出去迎驾。 君七对郁墨之的到来也是挺意外的。 就那位那屁股,跟定海神针一样尊贵,有啥事都是吩咐一声,屈尊降贵的时候很少。 君七觉得气势这东西,还是挺能唬人的。 她本事也不小,可就没有郁墨之这么能震慑人心。 瞧人家在主位上一坐,满堂的噤若寒蝉,连沈老夫人都不敢咋呼了。 “墨王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沈御史首先打破沉默。 跟面对君七时的嬉皮笑脸不同,沈御史对郁墨之那完全是庄重严肃,一丝不苟的上朝时的做派。 “关于近几日的流言,沈御史打算如何解决?” 郁墨之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但沈御史却听出了一丝不高兴的意味。 他孙儿的事跟墨王有关系? 等等,跟墨王无关,但跟何大小姐有关。 难不成墨王今日前来只是单纯为给何大小姐撑腰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沈御史斟酌道:“微臣的孙儿帷薄失当,牵累了何大小姐,微臣有愧。” “请墨王爷给微臣些时间,微臣定当妥善处理此事,还何大小姐一个公道。” “那本王就静候沈御史的消息了。”郁墨之道。 沈御史……实锤了,果然是为了何大小姐而来。 话说你们俩关系这么好的吗? 人家爹娘都不管,你一个日理万机权倾朝野的王爷,居然为了她这么点儿事儿找上门来。 该不会…… 沈御史小心翼翼的抬眸窥了眼首位上坐的笔直的男人,又瞟了眼那个斜靠在椅子背上坐没坐相的小丫头。 娘哎,这俩以后不会打破人们的固有思想,成为颠覆人们三观的一对夫妻吧?! 就感觉有点儿……惊悚! 不是说不相配,而是这俩个顶个的不好惹,要真凑一起,那可真是大家伙儿的不幸了。 知道君七厉害的沈御史为大家伙儿捏了一把冷汗。 “走吧。”郁墨之站起身对君七道。 “啊?”君七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就走啦?” 她的补偿还没到手呢。 她也算看出来了,这家伙是来给她撑场子的。 没想到呀,这大王爷还是个热心肠。 郁墨之看了一眼沈御史,沈御史很上道的对君七道:“何大小姐放心,稍后老夫会备厚礼送到府上赔罪。” 您还是跟这活阎王一起走吧。 在沈御史的恭送下,君七跟着郁墨之上了马车离开了,临走时,郁墨之还不善的看了沈晨阳一眼道了句:“沈大公子风流倜傥,还是早些成家的好,免得遭人惦记,再闹出事端连累了沈御史。” 这小子,跟谁传绯闻不好,非要牵扯上他看中的人。 他看这小子是想见识一下他的脾气。 郁墨之的马车都行出去老远了,沈晨阳身上那凉嗖嗖的感觉还没消散呢。 他总觉得墨王对他有种莫名的敌意,但又说不上来是为哪般。 沈御史家她都去了,没道理放过罪魁祸首的牛家,于是君七物尽其用,出了沈家,直接扯着郁墨之这尊大佛去牛家讨说法了。 牛青青的父亲虽是武将,但没点儿城府他也不可能在勾心斗角的朝堂站住脚跟。 有郁墨之在,牛父又是赔罪,又是保证的,还给君七赔了一大笔“精神损失费”。 若是抛开撒泼打滚如泼妇般的牛母,一切都很顺利。 君七也算见识了牛青青性格的由来。 牛父是凭着一股子狠劲儿在战场上几经生死才换来的今天,他的夫人是从军前在老家娶的一个农女。 牛父发达之后也没忘本,把老家的妻子和女儿接过来享福。 只不过牛母不仅目不识丁,还有些庸俗鄙陋和贪慕虚荣口舌无状,到了京城她更是仗着牛父有些变本加厉起来。 而牛青青在她母亲的教导下长大,很多地方都随了她母亲。 牛父是个做大事的人,自然明白自家夫人当不了家,所以牛家内宅一直是小妾管内务。 不过牛父也没委屈了牛母,好吃好喝的供着,也不会让小妾爬到她头上去。 大家都明白牛家的状况,所以也不认为牛父的做法有什么不对的,甚至还赞牛父有情有义。 沈家和牛家都对外宣称沈晨阳和君七完全没有任何莫须有的关系,一切都是牛青青的污蔑。 其实他们就是不说大家也没把这个流言当回事。 沈晨阳少年英才,一表人才,君七无才无德还臭名远扬,他们俩在人们心里那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听说牛青青定了亲,下个月就要嫁到外地去了。 不用说这是牛父给牛青青安排的最后结果。 沈家也在给沈晨阳张罗亲事,虽然沈晨阳是被牛青青缠上招的是无妄之灾,但这件事无可避免的还是给沈御史带来了一些影响。 成亲是避免再出现这种麻烦最好的解决办法。 第146章 父子相遇 “墨大王爷,今晚有灯会,赏个脸去观灯呀?”君七笑嘻嘻道。 这“美观”的移动提款机,真让人……馋的慌。 “我们王爷不喜欢那些。”冯文豪自认了解郁墨之的喜好:“不如我陪七姑娘去?” 他们王爷不喜欢,他喜欢。 既能玩儿,又能抱大腿,真好。 “你有钱?”这才是重点。 “有!”跟救命恩人兼金大腿一起去,必须有。 “那行吧。”反正就是玩儿嘛,君七想着既然郁墨之不喜欢那种场合,退而求其次也行。 刘忠大管家简直要被冯文豪这二愣子蠢哭了。 君七好容易约一回主子,你凑的什么热闹? 看着尤不知死活的冯二愣子还在那里跟君七侃侃而谈,怕他被主子打死的刘忠忙拉开他对君七道:“七姑娘您可别听他胡说,我们王爷这两日忙于公务,很是劳累,正想找个机会出去放松放松呢。” “您也知道我们王爷回京不久,平日里又公务繁忙,也不知京城有什么好消遣的地方。” “可巧,您就给我们王爷送了这么个好机会,我们王爷和您可真是心有灵犀……” “刘管家,您说什么呢……”看不清形势的冯文豪还想再说话。 “你边儿待着去。”刘忠回头,立刻板下脸。 他终于知道他们王爷为什么一直没媳妇儿了,身边有这么个拖后腿的,他们王爷就是有了喜欢的姑娘也得被这个没眼力劲儿的搅黄了。 “你真要去?”君七歪着头问郁墨之。 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吵的,问问当事人不就完了。 “嗯”郁墨之道:“出去走走也好。” 冯文豪有些奇怪的问道:“王爷您不是不喜欢闲逛吗?” 刘忠扶额,这是生怕王爷忘了他呀。 郁墨之冰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让冯文豪无端打了个冷颤。 “本王看你最近太闲了。”郁墨之道:“刘管家,看看府里有什么‘好’活计给他安排一个。” 对一个劲儿找死的冯文豪,刘管家现在也是爱莫能助了。 这小子也不知是怎么跟着王爷这么多年没被抛弃的。 “王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失宠的冯文豪想问问原因,被刘忠一把拉了出去。 这蠢东西再说下去,可能就被发配边关了。 “他犯错了?”君七也不明白冯文豪被处罚的原因。 “跟某人一样,太蠢了。”郁墨之白了“某人”一眼。 君七挠了挠头,总觉得郁墨之在说她。 可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她这么机灵,怎么也跟“蠢”沾不上边吧。 京城晚上的灯会很热闹,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各色花灯的映照在路过的男男女女的脸上,他们那喜悦的神情,很是让人心情愉悦。 君七拉着“自动提款机”郁墨之在人群中穿梭。 一辆马车自他们前方不远处停下,车夫把马凳摆好,撩开车门帘,一个身材匀称的锦袍中年男人自马车上下来。 中年男人站好回身,一个小丫鬟下车后,就见一个插着白玉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的头从马车里探了出来。 妇人皮肤白净,长的不算多漂亮,但那恬淡的气质挺特别的。 君七总觉得那中年男人有些眼熟,她拉着郁墨之靠近了些。 当中年男人面向她的时候她总算知道为什么眼熟了。 因为那男人跟郁墨之有六七分的相像。 待夫妇两人下了马车站好,中年男人牵上妇人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这年头,中年夫妻像他们这样,看起来如浓情蜜意的少年夫妻般感情特别好的可不多见。 “墨大王爷,那人长的跟你真像,就是气质差太多。” 人家浑身透出的是儒雅温和之气,身旁这个则是生人勿近毫无感情的冷漠之气,差的真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那是本王的父亲。”郁墨之看着前方那个小心翼翼牵着妇人的男人,眼里毫无波动。 啥??? 君七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脑子有一瞬间的卡壳。 中年男人似是注意到他们的视线,抬头,四目相对。 离的不算近的距离,君七愣是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讶异。 他低头跟旁边的妇人耳语了几句,妇人向郁墨之望来。 她又转头跟中年男人说了一句什么,两人相携向他们走来。 “参见墨王爷。”妇人缓缓施礼,脸上没有任何慌乱心虚的神情。 “免礼”郁墨之依旧是没什么表情。 “父亲。”郁墨之的这声“父亲”,犹如冰凉的机器般毫无温度,也毫无感情,但也没什么怨怪愤恨,就好像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他能叫一声“父亲”的陌生人一样。 “墨之也来逛灯会?”郁墨之的父亲郁程挂着温和的笑容看了眼他身旁的君七。 君七捕捉到他眼里的兴味与好奇。 “是”郁墨之回了话,然后拉着君七跟郁程告辞。 礼数也算周全,但就是让人觉得客套又疏离。 “喂,墨大王爷,那就是你那个驸马爹呀……”君七兴奋的声音飘入郁程和妇人的耳朵里。 “他旁边那位妇人是谁?” “是不是你那个后娘?” 郁程在安定公主死的第二年就迎娶了个合离之女为妻,听说二人感情甚笃,可羡煞了不少夫人小姐。 “你爹给你娘带了绿帽子,你怎么不上去撕了他们?” “还是说你顾念父子之情,怕跟你爹反目成仇?” 现代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后娘进门,亲爹变后爹,与儿女变成水火不容的仇人。 “你以后少看些有的没的的画本子。”郁墨之都不知道她哪儿来那么奇葩的想法。 是谁跟她说父子之间没有感情就是仇人了? 安定公主和郁程是联姻,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本就没感情。 郁程对他这个儿子不上心,但也没亏待,只不过郁程再娶,娶的又是他始终没放下过的心上人,渊政帝怕他受到慢待,所以才把他接到身边抚养。 对此郁程也没说什么。 郁墨之并不恨郁程,但也没什么感情。 可以说他们彼此互不打扰,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第147章 灯王比赛 听着君七那渐渐远去的恨不得郁墨之父子当场打起来的话,郁夫人看着郁程怔愣了一会儿,突然“噗嗤”一笑。 郁程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他们并没有见过君七,所以也不知道她就是近来传的沸沸扬扬的何大小姐。 只不过他们都觉得郁墨之另眼相待的这个女孩子似乎……不太老实呀。 不老实的君七拉着郁墨之连吃带玩儿的,还参加了几个猜灯谜之类的小游戏。 灯会每几个月一次,每次都会有一个灯王出现。 灯王由能工巧匠制作,精致华美的程度自不必说。 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夺得灯王的条件。 夺得灯王,不需要用钱,但是却要用才! 每年夺灯王的比赛规则都不同,什么斗诗斗字斗文章的,甚至还出现过斗武的,总之这规则是由承办灯会的商会和官府共同决定的。 临时搭建的方形高台上,参赛人员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支在台子边缘的一支大鼓被敲响,夺灯王的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这种比赛是不分身份地位的,只要你觉得自己有才,有争一争的资格,都可以参加。 而且表现优异者,会声名鹊起,甚至备受各方关注。 说白了就是花灯不重要,重要的是展示才华,夺得名声。 当然,你要没那两把刷子,上去也只是丢人,而且上台之前也会有一些筛选,所以参加夺灯王比赛的人也不是很多。 台子下面围满了观看的人,大家交头接耳的说的好不热闹。 君七拉着郁墨之挤到前面,台子上七男两女总共九个参赛者,清一色都是年轻人。 虽然这种比赛没有年龄限制,但上了一点年纪的人若是跟这些小年轻比,就是赢了也会被人说胜之不武,以大欺小,输了的话那就更难看了。 嫁了人的妇人就更不行了,她们要敢抛头露面的来跟人比斗,不仅流言蜚语能把她们淹了,家里人也不会轻饶了她们。 就是台上的女孩子都是蒙着面纱不能以真容示人,也就能从旁边写着人名的牌子上能知道她们是谁。 所以历来参加夺灯王比试的都是一些年轻人,而且绝大多数是年轻男子。 鼓声响起,夺灯王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轮以灯为题做一首诗,这个比较简单,参赛者完成的也很快。 主办方还请了当代大儒来做评判。 这些深奥的诗词君七也就能勉强听出个大概的意思,好坏她分辨不出来,她只知道第一轮是一个看不清面庞但眉宇间隐含傲气的叫方灵曦的女子胜出了。 面对众人崇拜的目光,那女子不骄不躁的仿佛习以为常一样。 倒是站在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一脸倨傲的比她还得意。 第二轮是对对子,抽签决定两两一组,互相淘汰对方,剩下的为胜,这个比较考验学识和才思。 喝彩声阵阵,君七也觉得这些人挺厉害的,最少她是一句都对不上来。 突然觉得自己属于文盲,有些自惭形秽是怎么回事? 第三轮是抢答题,主办方出题,有脑筋急转弯,有灯谜,有算学等等,五花八门的,答对一题加一分。 这轮就比较考验综合素质了。 “什么事你明明没有做,却要受罚?”主持夺灯王比赛的能说会道的掌柜出题。 有人立刻敲响了手中的小罗抢答。 “好”掌柜道:“请赵公子作答。” “夫子留的功课。”赵公子道。 “赵公子回答正确。”掌柜大声道:“加一分。” “四山纵横,两日绸缪,富是它起脚,累是它起头。” 掌柜话落,就有人立刻抢答道:“是田。” “下面再听下一题……”掌柜一连出了二十多题,一点儿没难住这些才子才女。 “赵,钱,孙,李四个人是一大户人家的护院,有一日,这户人家的库房被盗了,衙门去调查发现这起案子是四个人中的两个人合谋作案。” “根据调查得知,赵,钱二人只有一个人去了仓库,钱,李二人不会同时去仓库,孙若去仓库,李必然会一同去,李若没去仓库,则赵也没去。” “请问,哪两个人是案犯。” 掌柜话落,台上无一人抢答,反应慢的都要被他饶晕了。 “我知道!”君七把手举的高高的朝掌柜大声道:“是赵李二人。” 由于君七站的比较近,掌柜倒是没怎么费劲就看到了她。 “姑娘好才思。”掌柜讶异的赞了她一句。 这题难倒是不难,只要时间足够,很多人都能答上来,但是想在短时间内给出答案,需要很强的思维能力。 说的通俗易懂些就是这是道烧脑题,反应慢的吃亏。 恰巧君七就是属于脑袋瓜子转的特别快的那种人。 “姑娘可否给大家解释一二?”见好些人怀疑君七是蒙的,掌柜出声询问道。 “行吧。”君七随意道:“首先假设赵没去,钱去了,那李就没有去,只能是孙去了。” “但刚掌柜说孙去了,李也会去,这就两相矛盾了。” “所以赵一定去了,钱没去,李去了,孙没有去。” 有那反应慢的又被她饶晕了,倒是那些脑子好使的听她这么一解释茅塞顿开。 掌柜大笑道:“姑娘头脑灵活,才思敏捷,属实难得。” “掌柜你不仅眼力好,还净说大实话。”君七打蛇随棍上傲娇道:“本姑娘这脑子,娘胎里带的,万里挑一。” “本姑娘平时就是懒得动它,不然早扬名立万了。” “呵呵,姑娘真幽默。”掌柜被她逗笑了。 小插曲过去,灯王比赛接着进行,中场的时候,参赛的人有一小会儿休息的时间。 三轮下来,那位蒙着面纱的叫方灵曦的女子的分数比第二名高出了十多分。 为了怕下面的观众无聊,掌柜还组织了一个小游戏。 先是通过抢答灯谜挑选了十多个人。 “姑娘要不要试试?”最后掌柜还对君七邀请道。 他觉得君七说话挺有意思,人也活泼聪明,应该能活跃气氛。 “行吧”君七想了一下就答应了。 她本来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人家邀请了,她觉得上去玩儿玩儿也不错。 第148章 这就是个托儿 掌柜让人取出三只不一样通体翠绿的玉制九连环。 九连环这种东西,在大越并不常见,玉制的就更是少有了。 古代人注重学识的培养,但并不注重智力的开发。 平民百姓有学上就不错了,更不可能花钱来买这种东西。 达官显贵则是认为这就是无聊时候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九连环的种类很多,解开一个之后通常就会束之高阁,他们其实更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去学习和交友玩乐。 所以人们虽然知道有这个东西,但见过的还真不多。 掌柜说出规则,三个九连环,谁用时最短解开,谁就能拿走自己解开的那一个。 别说九连环了,就是单看这玉的成色也值不少钱。 十几个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聪明才智,也为了能拿到玉制九连环,迫不及待的凑上去看了看。 “好,九连环大家也看过了,现在哪位先来试一试?”掌柜看着几个参赛的人道。 十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再观察观察,最后还是一个穿灰衣服有些健壮的年轻人先站了出来。 他先拿起最左边的九连环一顿摆弄,可这个人似乎不是有耐心的人,摆弄半晌见依旧没什么头绪,他有些急躁的放下手里这个,把中间那个九连环又拿了起来。 越解不开他就越烦躁,最后直接放弃了。 “这位小哥肯第一个站出来,勇气可嘉。”掌柜毫无意外的笑呵呵道:“下面还有谁来?” 见众人都有些胆怯,方灵曦站起道:“可否让小女一试?”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掌柜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小姐请。” 方灵曦款款走到前面,拿了一个看起来最简单的研究摆弄。 看得出来,她比第一个人沉得住气,她先是摸索了一会儿,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她还真解开了。 方灵曦拿走了其中一个,看起来也没多高兴,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只不过眼神透露出了她眼底的一丝得意。 后面两个没解开,她有些气馁。 不过她也没有多沮丧,众人也都对这个第一个解开九连环的女孩子投去钦佩的目光。 看有人成功,大家跃跃欲试,可是再下去一连三个没一个成功的,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试试。”光站着的君七有些不耐烦了,行不行的先试试再说。 九连环她还真玩儿过,只不过是跟一个老神经病玩儿的。 刚才看了半晌,这剩下的两个比她以前玩儿的要简单一点儿,应该难不住她。 比较有经验的君七拿起一个来先观察了一下,然后手指飞快移动。 “开了。”君七话落,再看九连环已经被她一手捏一半儿分成了两半儿。 掌柜!!! 众人!!! 你这有几息时间? 不会是个托儿吧你?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君七又拿起最后一个,然后就见她几乎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解开了,比刚才那个还利索! 主要是这个比刚才那个还容易,有经验的君七手指又灵活。 掌柜……你来砸场子的吧?! 众人……实锤了,这就是个托儿! 就在君七心满意足准备拎着自己的战利品退场的时候,围观群众不愿意了。 “秦掌柜,你们找个托儿来糊弄大家可不地道呀……”住持的掌柜姓秦,在这一带还挺有名气。 “就是,秦掌柜你们要是不想给东西就直说,这不是拿大家伙儿开涮嘛……”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要琴掌柜给个交代,秦掌柜忙安抚众人道:“众位,众位请听我说……” 他也很冤好不好? 九连环本来是用来拖延时间的,他还想没人解出来还省了一笔呢。 谁知道时间没耗多久就被俩女的全锅端了。 关键是其中一个有点儿邪乎,还引起了公愤,这可是他邀请的,要不是自己知道实情,他都要以为君七是个托儿了。 秦掌柜现在万分后悔刚才为什么嘴贱邀请君七了。 君七一听别人冤枉她作假,立刻不乐意了,她扒拉开秦掌柜掐着腰站在台子中央,气势十足道:“放屁,哪个王八蛋造他姑奶奶的谣说我是个托儿?” “就姑奶奶这么聪明绝顶,秀外慧中,聪明伶俐,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人,会做那么掉价的事儿?” “再说本姑娘贵着呢,可不是一点小钱就能收买的人。” 君七一激动,手还扬了起来,手里抓着的九连环跟着发出了碰撞的清脆声音,她瞅了一眼,怕碰坏了不值钱了,她把九连环小心的收到了袖子里。 众人……你是真不害臊呀。 “那你说说你不作弊怎么能这么快解开九连环?”有人高喊道:“恐怕机关大师郭先生都做不到吧?” “咋滴,机关大师做不到别人就不能做到呗?”君七喷道:“本姑娘发现你跟那些没本事又总心里不平衡的人一个脑回路。” “合着你做不到的别人也不能做到,否则就是使了非常手段?” “那别人生个孩子你是不是也要去生俩?” “别人打个虎你是不是要杀头狼?” “别人考个状元,你是不是要去给太子教书?” “人家有能耐的是智慧与能力并存,你说说你两样都不占就算了,麻烦你人好点儿成不成?” “整天的就知道嫉贤妒能煽风点火上蹿下跳的,你也不嫌累得慌……” 有人忍不住噗噗笑了起来,先别说君七是不是托儿,只这搞笑的话就让人气不起来。 “那你怎么证明你不是托儿?”被怼的那人面红耳赤的回击。 “本姑娘为什么跟你个连上台都不敢,只知道在下面兴风作浪的酒囊饭袋解释?”君七道:“你也不撒泼尿照照你配不配。” “你……你解释不了就是个托儿。”那人被气的嗓门儿又大了些。 “我呸,你说是就是?”君七道:“本姑娘还说你不能人道呢,你要不脱下裤子来给大家伙儿证明证明?” 轰的一声,大家伙儿都笑了,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黄腔嚷嚷道:“对,你先脱裤子让大家看看你那东西到底在不在……” “你……你不是个女人……”哪有女人这么没脸没皮的? “行,我不跟你抢,你是女人成了吧。”君七翻白眼。 连秦掌柜都被她逗的咳了一声。 第149章 没听说过 “老朽倒是有一个办法能证明姑娘到底是不是主办方找的托儿。” 浑厚的嗓音伴随着一个灰发白须的老者自台下走了上去。 秦掌柜赶忙上前弯腰拱手恭敬道:“贺大师。” 底下人群哗然。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贺大师呀……” “没想到咱们还能见到真人……” 议论声不绝于耳,大家都伸长脖子想看清楚这位大越最杰出的机关大师的真容。 “众位……”秦掌柜站直身子对台下众人道:“容秦某介绍,这位,就是咱们大越机关术第一人的贺大师。” 他的语气郑重又恭敬。 人们看贺大师的眼神那简直就跟看个神人一样,让君七在旁边看的直牙疼。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还是阎王殿来的呢,她骄傲了吗? “刚才那三个九连环就是贺大师特意赞助给这次活动的。” 三个九连环难度有点儿高,考虑到耗时比较长,可能出现没人解开的情况,所以主办方就把解九连环当了一个小游戏。 解开解不开的也不影响比赛,还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他们属实没料到这么短的时间九连环就被两个女孩子拿走了。 “老朽这里还有一副九连环……”贺大师示意跟随的小厮,小厮双手托着一副九连环,只不过这副九连环是铁做的,而且比刚刚那三个里面最难得那个环多了不止一倍,看起来相当复杂。 “这是老朽近日刚制的一副九连环。”贺大师对君七道:“只要姑娘能解开,老朽想再没人会怀疑姑娘的聪慧。” “我为什么要解开?”君七不满的道:“他们想怀疑就怀疑呗,关我什么事?” 贺大师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这么横。 这年头的女孩子都这么特立独行了吗? “你是不是心虚呀?”刚才被君七怼的面红耳赤毫无还嘴之力的男人抓住机会又冒了出来。 “你可闭嘴吧。”君七都要被他屡战屡败还锲而不舍的精神打败了。 “哪都有你,有那时间多操心操心你自个儿不能传宗接代了怎么办。” “实在闲得蛋疼去你家祖坟上刨坑去,别在这儿秀你那可怜的智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这下子那人不说话了,他脸色通红的扒拉开人群溜走了。 “我说这位……贺大师是吧?”君七其实是第一次听说贺大师的名号。 “姑娘请说。”贺大师笑容可掬的看着她。 “你上来就让我解九连环,还打着为我正名的旗号,连问都不问我一句,咋滴,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本姑娘不是人啊?” 她不如他有名气就不配有意见了呗? 还有,她要解开还好,她要解不开,有这老头儿证明,她就是板上钉钉的托儿了,她严重怀疑这老头儿是来找她麻烦的。 “还有,刚才那九连环最少是玉的。”多少她还能卖点儿钱:“你现在拿一串铁圈儿出来,是想让本姑娘免费解吗?” 她君七什么时候做过没有回报的事儿? 虽然解个九连环也不费劲,但她想是一回事,被迫又是另一回事了。 贺大师又愣了一下,接着大笑了起来。 他发现这小丫头跟平常姑娘真的不一样,霸道,有主见,也不吃亏,更不会因形势名誉而妥协,总之就是挺另类的。 “那敢问姑娘要如何才肯解老朽这副九连环呢?”贺大师非但没因君七的无礼而生气,反而和气的问了一句。 “又没好处,我干嘛要废那劲?”君七回的理直气壮。 贺大师再次呆愣了一下,继而失笑。 “不如这样……”贺大师道:“姑娘若能在一个时辰内解开老朽这幅九连环,老朽就应下姑娘一个条件,姑娘意下如何?” 君七嫌弃的上下扫了贺大师一眼道:“你的条件很值钱?” 关键是她似乎没用到这老头儿的地方。 贺大师…… 众人…… 她不会是没听说过贺大师的名号吧? “贺大师是鬼谷子唯一的弟子。”方灵曦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贺大师得鬼谷子真传,曾凭机关术一人独自守护了一城的百姓,是我们大越当之无愧的机关术第一人。” “小姐过誉了。”贺大师笑呵呵宠辱不惊道:“往事不必回首,都是老朽应该做的。” “你说你是谁的弟子?”她有些惊讶的问了一遍。 “家师鬼谷子。”贺大师有些遗憾道:“老朽的能力不及家师万一,实在有愧于他老人家教导。” “呵”君七干笑一声道:“你跟他比是差的有点儿远。” “姑娘听说过家师?”他师傅三十多年前就过世了,这姑娘总不可能认识吧。 他师傅的机关术登峰造极,几乎无人不知,只不过因为过世的年数多了,近些年人们很少提起。 “没听说过。”但见过。 她跟鬼谷子那老头儿在地府也没少斗智斗勇。 在地府呆的久了,真是能认识不少“奇葩”,那鬼谷子就算一个。 扭转乾坤就表示时间有点儿错乱,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那老头儿了。 总之那老头子闲着没事总制造点儿“东西”出来捉弄她,每次都被她破解,然后被收拾的哭爹喊娘的。 可他就像有神经病一样,还乐此不疲的,君七怀疑那老头儿有受虐倾向。 后来那老头儿去投胎了,临走还不忘摆她一道,让她在他制造的机关屋里转了一整天,等她出来想找他寻仇的时候,那老头儿早进了轮回门。 君七很少有吃亏还不回去的时候,所以对鬼谷子那老神经病她真是印象深刻。 “我要能解开你真的答应我一个条件?”君七觉得逮不着鬼谷子那老神经病,她可以从他徒弟身上捞个本儿。 “只要不作奸犯科,不违背道义,老朽决不食言。”贺大师说的铿锵有力。 君七得了准话也不客气了,她拿起九连环开始研究。 众人都以为她要解开这个复杂的九连环要很长时间,大家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吧? 于是秦掌柜招呼着台上的参赛者接着比赛。 第150章 刺客 秦掌柜刚开了个头,就听君七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解开了。” 众人齐刷刷朝她看去,只见她摊开双手,一手拎一半儿九连环,吊儿郎当的站在那里。 贺大师!!! 众人!!! “回神了。”君七晃了晃手中的九连环提醒。 贺大师忙走过去拿起君七手中的九连环查看。 他看看君七又看看手中的九连环,看看九连环又看看君七,那不可思议的表情就跟看到公鸡下蛋似的。 这个九连环可耗费了他不少精力,君七能解开他虽有些意外,但最令他吃惊的是她用时之短。 此时现场鸦雀无声,这下大家都不怀疑君七是托儿了,因为没有人怀疑贺大师,但又都开始寻思她是不是啥妖孽。 “小友……”贺大师突然热切的看着君七道:“老朽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与小友单独一叙?” “你想反悔?”连小友都叫上了,不是想赖账是什么? “不……不是……” 贺大师刚张嘴想解释,破空声直冲他而来,君七眼疾手快的推了他一把,一只剑擦着他的鼻子飞了过去。 紧接着好几只箭对准贺大师而去,君七拉着他左躲右闪,还腾出脚来踢掉了两只。 “有刺客……”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底下的观众四散奔逃,台上的人也慌的四处躲藏。 由于台子比较高,而且就有一个上台下台的阶梯,若全都涌到台阶处反而危险,所以台上大部分人只能找个遮挡什么的尽量掩藏自己。 箭停了,贺大师的小厮拿着一只竹筒紧张的挡在他面前。 短暂的沉寂之后,十多个黑衣人施展轻功飞身落于台上,并迅速包围了贺大师主仆二人,当然,君七这个挨着贺大师近的也没能跳出包围圈。 “刚露头就被人追杀,老头儿你人缘不行呀。”这种紧张的时候,君七还不忘侃两句。 “东西就在他身上。”为首的黑衣人看着贺大师眼神狠辣的道:“上,杀了他。” “等会儿”君七朝黑衣人道:“你们要杀要剐的跟我可没关系,先让我过去,要是磕着碰着我你们可赔不起。” 君七说着就往前走,黑衣人立刻收缩包围圈挡在了她面前。 “咋滴,要滥杀无辜呀。”君七道:“赶紧的,给姑奶奶让开,惹毛了姑奶奶把你们都送阎王殿喝茶。” “你们找的是老朽,与这位姑娘无关。”贺大师一派从容道:“你们放了这位姑娘,要杀要剐老朽都奉陪。” “杀!”为首黑衣人干净利落的一个字落下,其余人一拥而上。 “靠,找死呢你……”眼见面前黑衣人的刀朝自己的头砍过来,君七闪身躲过,然后抬脚一脚把他蹬下了高台。 台下郁墨之淡淡的瞥了一眼旁边那个躺在地上吐出一口血的黑衣人,然后走过去又补了一脚,黑衣人当场毙命。 贺大师那边,小厮手中的竹筒内放出的针也放倒了俩黑衣人,只不过为避免射到台上无辜的人,再加上要护着贺大师,武功高强的小厮也不敢放开手脚。 贺大师左躲右闪的还拿出一枚暗器杀了一个黑衣人。 可黑衣人功夫不错,对他们的暗器也有了防备,他们主仆渐落下风。 君七这边倒是游刃有余,就是她太难对付,有点儿吸引黑衣人的火力。 解决完自己这边,君七就站那儿抱着胳膊看贺大师主仆跟黑衣刺客周旋。 “让开,快让开……”官差闻讯一路小跑的赶来,黑衣人只得撤退。 黑衣头领垫后,剩下的几个黑衣人眨眼消失在了夜色里。 临走前,功败垂成的黑衣人头领还泄愤的朝那个蹦跶的特别欢,让他们损兵折将的小丫头扔出一把匕首。 匕首带着很强劲的内力以闪电般的速度朝君七的面门而去,这要是换个功力差点儿的,非得当场毙命不可。 君七伸爪子,匕首的尖在离她鼻子一寸处停下,斗鸡眼儿盯着匕首尖儿…… 君七手指夹着匕首有些失神。 他们貌似是来杀贺老头儿的吧? 走之前给她留个匕首是几个意思? 黑衣人头领一击不成,咬了咬牙也不再恋战。 可就在他转身腾空而起的那一刻,一道挺拔的身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黑衣人头领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被那个负手立于半空的英挺男子一脚袭在了胸口上。 “砰”的一声,黑衣头领又落于台上,头一歪,他呼吸骤停,尸身静静的躺在那里,那双睁的大大的眼睛里带着困惑和不甘,仿佛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郁墨之也紧跟着落于台上,无与伦比的外貌,幽深不见底的黑眸,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最重要的是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睥睨天下的气场,无一不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却又让人不敢靠近半分。 台下昏暗,台子又高,人们或许注意不到他,但郁墨之这种人,一旦走到明处,必然是全场的焦点。 台上的人齐刷刷看着他,有些诡异的寂静,直到君七走出来踢了踢死去的黑衣头领撇了撇嘴道:“真菜!” 这么弱,也不知是咋当上刺客的。 与此同时,官差也奔到了台上。 看到贺大师平安,官差松了口气。 机关术第一人贺大师要是在他们管辖的地界出了事,他们还不玩儿完? 清理尸体,问询案件经过,官差好一顿忙活。 “这几个都是姑娘杀的?”君七作为主要“杀人犯”,自然少不了被问询。 “昂”君七点了点头道:“我跟你说差大哥,我这可是正当防卫……”君七逮着问询的官差叨叨道:“本来我是没打算多管闲事的,可这些王八蛋居然拿刀砍我,你说说,他们是多想不开呀。” 居然敢拿刀对着她。 “对了差大哥,本姑娘怎么说也算救了贺老头儿吧,这算不算见义勇为,衙门有没有啥奖励什么的?” “你放心,我不贪的,随便给个几百两压压惊就行……” 官差……你怕不是想屁吃呢。 第151章 你哪颗葱 “姑娘……”贺大师小心翼翼的在跟官差滔滔不绝的君七身后叫了一声。 “哦,对了……”看到贺大师,君七又开始嘴碎了:“差大哥,这些刺客就是这老头儿招来的……” “那刺客说什么东西在他身上,我怀疑他偷了人家的东西,人家找上门来跟他算账了。” “这老头儿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人。”跟他那个神经病师傅一样。 “你们要不要把他带回去审审,说不定做了坏事的人是他呢?” 贺大师…… 官差………… “还有……”君七又对贺大师道:“你刚答应的那个条件什么时候兑现,我警告你,你可别想着赖账呀。” “不然本姑娘可不敢保证你不会跟这些死人一个下场。” 贺大师……总感觉这小丫头看他不顺眼是怎么回事? “还有,还有……”君七又道:“刚才我帮你解决了这些要你命的刺客,也算救你一命了,你总得给点儿啥报答一下吧?”说着她还做了个捻手指的动作。 贺大师……就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就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方灵曦在婢女的搀扶下走过来对君七不赞同的道:“贺大师是我们大越的能人异士,救过无数黎民百姓,你替他挡下几个刺客是你的荣幸,怎可挟恩以报,如此市侩?” “你哪颗葱?”君七眼神不善的上下扫了眼窜出来的方灵犀道:“说的头头是道大义凛然的,刚贺老头儿遇刺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跟刺客较量较量?” “危险没了你倒是窜出来说风凉话了,咋滴,就你长嘴了呗。” “有什么问题贺老头儿不会自己说,用得着你在这儿捧高踩低刷存在感?” 君七那嘴一向不吃亏。 “本小姐也只是说了句公道话,姑娘不爱听也不必恼羞成怒。”从没被人如此下脸面的方灵曦有些恼怒的道。 “公道话?”君七冷笑道:“谁主持的公道?” “你一个人吗?” “你这是把自己当谁了?” “断案的官老爷?还是圣人?” “站在道德的高点上把自己架这么高,你是真不怕掉下来摔死。” “大胆!”方灵曦的其中一个丫鬟站出来对君七横眉冷对道:“你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 “你亲娘呀这么激动?”她家小姐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 君七发现这世道的人真是挺喜欢用身份压人的,屁大点儿事恨不能把家里祖宗八代搬出来晒晒。 “你……”丫鬟恼羞成怒道:“刁民!” “呵”君七嘲讽的看着丫鬟道:“是,我是刁民,你是千金小姐成了吧。” “果然呀,有个有身份地位的娘就是不一样。” 一个丫鬟,居然好意思狗眼看人低,难道奴才当久了也有优越感吗? 丫鬟被她怼的脸色通红,说起来她卖身为婢,属于贱籍,还不如普通人身份高呢。 可是跟在方灵曦身边久了,她又得脸,管着小姐屋子里的一些杂事,别人也都给她几分颜面,比一般小官儿家的小姐日子可能还好。 她就有些飘飘然忘了自己只是个被卖的伺候人的奴婢了。 “姑娘”方灵曦此时也是恼的不行:“咄咄逼人的可是有失我们女子的仪态风范。” “明白……”君七慢悠悠道:“咱们大越女子的仪态风范也是你定的呗,不顺着你担下这市侩无礼的名声就是别人咄咄逼人了呗?” “皇后娘娘都没你脸大,生成人委屈你了,你就应该去当神,给世人膜拜做榜样定规矩。” 你们就是主仆一起上,也不是她的对手。 君七傲娇的扬了扬脖子,蔑视的视线让方灵曦主仆气的眼睛冒火。 “二位姑娘请听老朽一言……”贺大师有心调和。 “你想和稀泥?”这老头儿跟鬼谷子脾气咋差那么多? 要是鬼谷子在,指定站旁边拱火。 那神经病跟她一样,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呸,她才不是神经病,她这叫自卫。 贺大师被她那危险的小眼神儿扫的心颤了颤。 “说,想站哪队?”既然开了口,就别想置身事外。 贺大师……突然后悔说话了怎么办? “姑娘不必为难贺大师,本小姐这就走,不会再碍姑娘的眼。”方灵曦自认善解人意的道。 “我为难你了?”君七看着贺大师,眼睛眯了眯。 “没……”贺大师赶忙摇头,好家伙,这么大脾气,也不知是咋长的。 “听到没有?”君七马上扭头对方灵曦道:“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不尴尬,别人都替你尴尬。” 方灵曦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火气往下压了压,不再搭理君七,而是礼貌周全的对贺大师道:“失礼之处,贺大师勿怪,小女先行告辞。” “小姐客气。”贺大师也客套的回了一句。 “嘁,装模作样。”君七还吐槽了一句。 贺大师……他好像从这小丫头的身上看到了师傅他老人家的影子。 方灵曦忍着厌恶与愤然,转身朝台下走去,路过郁墨之身旁,她又停下脚步行了个标准的礼。 “公子出手相助,击杀歹人,小女代众人谢谢公子。”说着她盈盈一拜,露出赛雪的脖颈,端庄中透着柔美,很是赏心悦目。 看到这一幕的君七……得,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以为方灵曦是个道德君。 实际上人家的目标是这位风华无双的大王爷。 郁墨之淡漠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他抬头无视方灵曦对君七道:“走了。” “等会儿,你先跟美人儿聊聊天,我再跟贺老头儿就那个条件和救他的问题做一下深入的探讨。” 九连环也解开了,架也打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贺大师,您看我刚才救了您,为避免您被人说忘恩负义,翻脸无情,孤恩负德,您要不要表示表示?” 不在这老头儿身上捞点儿什么,她都对不起鬼谷子那老神经病的“临别礼”。 贺大师发现跟君七在一起他就剩下无语了。 就跟他师傅一样,每次说出来的话都不知道让他怎么应对。 第152章 说的好准 如果说面对君七时方灵曦感受到的是愤怒的话,那郁墨之带给她的就是无法言说的耻辱之感。 眼前这个绝世无双的男人一出现就吸引了她全部的目光,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孤傲冷淡,宛如神祇般让她心颤的无法呼吸的男人。 她无法控制的想要靠近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与其说她是为了表现才站出来指摘君七,不如说是为了让这个男人看见她。 可是她万没想到,这个男人跟君七是一起的。 从出现,这两个人就没有交集,她自以为他只是恰巧路过,却原来人家是因为君七而来。 “你这人好没礼貌……”丫鬟见不得自家主子受委屈,马上出声指责郁墨之。 郁墨之毫无温度的眼神扫过去,丫鬟吓的立刻噤了声往方灵曦身后躲了躲。 “不得无礼。”方灵曦不痛不痒的斥责了丫鬟一句又对郁墨之道:“小女中书侍郎方彰之女,对阁下的义举小女很是钦佩,不知可否有幸知道阁下的贵姓高名?” 她这话一出,周围一阵的抽气声。 大越两位中书侍郎,正三品的朝廷大员,大越的肱骨之臣。 其中一位中书侍郎姓方,名头盖过另一位很多,并不是他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而是因为他的父亲,方帝师! 帝师,顾名思义就是皇上的师傅,那可是把渊政帝推上龙椅的第一人! 渊政帝的学问,谋略,见识,以及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都离不开这位帝师的教导。 而能成为帝师,说明方家那位老爷子的才学之强。 天地君亲师,师徒如父子,古人尊师重道,比之现代社会不知严重多少倍。 因此也有“事师之犹事父也”的说法,意思就是对待老师要像对待父亲一样尊重。 由此可见帝师的地位,皇上见了都要尊着敬着,更甚至还能教育皇上两句。 你就说他牛不牛吧。 方灵曦有这么个爷爷,谁敢小瞧了她? “贺老头儿,你自己说说,要怎么感谢我……”方灵曦的声音不小,但君七现在对她可不感兴趣。 别说她不知道方灵曦的家世,就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当回事。 她才不管你是谁,敢招惹她,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都不惧。 这边君七拉着贺大师要报酬,那边方灵曦自信的看着郁墨之的绝世容颜,等着他向她投去惊讶以及……钦慕的目光。 可是等了半晌,郁墨之什么反应都没有,只静静的站在离她三四米外的距离,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那边君七拉着贺大师和官差聊的“热火朝天”的,这边却悄无声息的静的出奇。 这反差,怎么说呢,就是有些诡异。 就在方灵曦准备给自己找个台阶的时候,那边君七的声音响了起来:“墨大爷,走啦。” 声音里的愉悦,搁老远都能感受到,可见她收获不小。 君七笑眯眯跟“财神爷”贺大师告辞,抬脚走到台子边儿上,她轻快的跳了下去,郁墨之紧随其后。 “墨大爷,咱们这趟出来的可真值。” “我似乎只有花钱了。”这家伙似乎忘了吃吃喝喝的钱是谁出的。 “先碰上你亲爹,后有美人儿倾心,你花那点儿钱能比?”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这叫好处。”郁墨之瞥了她一眼。 “别这样嘛……”君七道:“人要懂得自我调节才能活的开心,你把吃亏当福气,把坏事当好事想,我保证你每天都活的开开心心的。” “原来你每天活的这么开心是因为你人傻。” “喂,你这么说话就没朋友了哈……” 看着拌着嘴却相携远去的二人的背影,方灵曦捏紧手里的帕子,她掩藏在面巾下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 次日一早,君七哼着小曲儿去贺大师打尖的客栈。 “小友快请坐……”贺大师很热情,有点儿小心翼翼的那种。 通过昨天的事他也算看出来了,这姑娘就跟他那个过世的师傅一样,本事不小,脾气也怪,他还是客气点儿好。 “虚的咱就不整了,把东西拿出来吧。”君七还真好奇这老头儿要给她看的是什么。 昨天这老头儿就拉着她要让她给看个东西,还许了重利。 以这老头儿的能耐,什么东西能难住他呢? 贺大师也不再啰嗦,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用机关锁锁住的木盒子。 贺大师把盒子推到君七面前,君七拿起来仔细端详,还在耳边晃了晃。 “小友若能帮老朽解开这九层机关木,老朽必有重谢。” 贺大师神情郑重中透着几分紧张。 君七瞅了他一眼,低头拆卸第一层机关,第一层机关并不难,君七只花了两三分钟就解开了。 贺大师见此,眼神更为灼热了。 只不过解开第一层之后,君七拿着里面的手掌大小的方形机关木盒,神情古怪的看了一会儿道:“这第一层不会是你自己装的吧?” “小友如何得知?!”贺大师惊讶。 “这第一层跟第二层不在一个层次上,第二层显然更为精妙,也更复杂,与之相比,第一层就比较简单,就好像是保存宝贵东西的匣子一样。” “不过你这里面的机关木盒……”君七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道:“咋这么像鬼谷子的杰作?” “这该不会是你师傅留给你的吧?” 她跟鬼谷子斗智斗勇这么多年,对那老神经病的手法还是比较了解的。 贺大师大惊,他有些惊异的望着君七半晌道:“姑娘见过师傅他老人家的机关之术?” “不仅见过他的机关术,本姑娘还见过他的人。”君七开始胡诌道:“昨晚他给我托梦,闹腾着让我给他破解机关,被我揍了一顿。” 贺大师…… “不相信?”君七观他反应接着忽悠道:“他是不是长着一对儿老鼠眼,尖鼻子,下嘴唇有点儿厚,腮无二两肉,跟营养不良似的,又瘦又黑,乍一看不像个好人,仔细看更是个大坏蛋?” “说话恨不能气死你,整天拿着块破木头,逮着人就想着暗算一下,就跟神经病似的?” 贺大师!!! 说的好准! 就好惊悚! 第153章 到底经历了些啥 “对了,他还说他有个二傻子的徒弟,是在什么野林子里白捡的,他活着的时候没少嚯嚯那傻徒弟。”君七继续爆料。 “他本来没打算收徒的,但看那小子好糊弄,觉得留在身边端个茶倒个水解个闷儿什么的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他怕死后没人给他烧纸,所以他死的时候让那个倒霉徒弟每个月都要给他烧纸。” 说着君七还同情的看了眼前的“倒霉徒弟”一眼。 摊上那么个不着调的师傅,这家伙也不容易呀。 这可是她跟那老神经病闲聊的时候他亲口说的。 贺大师!!!!!! 贺大师一开始是不可思议,接着是震惊,再然后就红了眼眶。 “师父他老人家可好?”贺大师很快就接受了君七的说法。 不是他好骗,而是那些隐秘的只有他和师傅两个人知道的事,君七说的丝毫不差。 “你每月给他烧那么多钱,他能差了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鬼谷子那老神经病能在地府混的风生水起的,还不是多亏了他这个孝顺的傻徒弟? 所以说留个能给你上坟烧纸的人在世上,死了你都受益无穷。 “好就好……好就好……”贺大师眼里泪光涌动。 “虽然鬼谷子不是啥好鸟,也没少嚯嚯你,但怎么说你也是他养大的,听到他过的好,你也没必要这么难过吧?” 君七实在体会不到“喜极而泣”“热泪盈眶”这些词的感受。 “噗”站在贺大师身后的小厮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贺大师感伤的情绪也瞬间消失了大半。 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师傅给她托梦了,因为他们“臭味相投”。 “这九层机关木就是师傅临走时留下的,老朽研究了三十年也只解开了五层。”贺大师看着君七手中的机关木盒眼神怀念。 君七上手开始解机关木,她边解边叨叨:“我劝你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那老神经惯会整人,依我看他留这么个东西就是为了整你。” 她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那老神经病进轮回门前就给了她一闷棍,让她到现在想忘了他都难。 君七手中动作飞快,不一会儿就拆开了三层,看的贺大师眼睛都直了。 越往后,机关木盒越小,也越精密难解,到最后那一层,机关木盒几乎变成了珠子般大小。 “啪”随着轻微的声响,最后一个机关盒被打开,贺大师激动的手都抖了,可木盒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贺大师?!?!?! 难道真的是师父在整他? 说实话,这也不是没可能,他师傅那个人,真的如君七所说,干什么事都没有章法,还老爱捉弄他。 贺大师有些……茫然与难过。 这个九层机关盒是鬼谷子留给他的最大的念想,若解不开,他还能每天拿出来研究研究,怀念一下,如今解开了,他倒是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君七又看了一会儿桌子上被拆的七零八落的“零件”,然后把桌子上的茶壶茶杯等物拿走,把这些零件儿一个一个的平铺到桌子上。 “成了”君七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土,看着桌子上的机关木道。 贺大师被她惊醒,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君七示意贺大师挪到她那边看一看。 贺大师不明所以的走过去,低头看向桌子…… 他那松垮的眼皮蓦的被撑开,眼珠子突的有些吓人。 桌面上的“零件儿”平铺拼凑到一起,一句话赫然出现在桌子上:别忘了给为师烧纸! 很好,果然是那老神经病的作风。 贺大师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还以为师傅临死前那么郑重其事的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原来又是被他师傅摆了一道,而且这一道一摆就是三十余年。 君七同情的看着他道:“节哀哈,你师傅那个人脑子不正常,你不要跟他太计较了。” 这种事还是要自己想开才好,像她,就是想不开才记了那老神经病这么多年,至今想起来都想把他的坟挖开解解恨…… 呃,他坟应该是在这里吧? 贺大师失笑摇头,那是养他长大,教授他机关术,对他恩重如山的师傅,虽然师傅人有些跳脱,但他是真的敬重那个对他恩重如山的恩师。 “小友可否把这九层机关木还原?”贺大师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情道。 “能是能……”君七道:“就是价钱得另算。” 贺大师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把机关木还原也挺废时间的,半个多时辰后,一个完整的九层机关木盒又出现在了贺大师的手上。 他又把机关木盒收好,然后给了身后的小厮一个眼神。 小厮会意转身走进里屋,君七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慢悠悠等着。 贺大师居住的这间房不是客栈里最上等的,但却是最安静的。 房间前面是院子,后面是一个巷子,从打开的窗户还能看到巷子里摆放的一些柴火杂物。 突然,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窗外的君七眉头挑了挑。 那路过的俩穿着考究,相携着脚步匆匆的女子的身形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君七皱着眉看着巷子思索的时候,几个穿着统一服装的大汉又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这时候,贺大师的小厮拿出一个木匣子放在桌子上打开,君七看了眼直接抓着揣进怀里,她站起身笑嘻嘻道了句“下次再约”,然后疾步出了房间。 贺大师和小厮有些怔楞,不知她这突如其来的急切是为哪般。 “呔,干什么呢?”君七板着脸掐着腰,站在两个有些狼狈的女子面前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潘佳被突然出现的她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君七后,她惊魂未定的神情稍缓。 “站住……别跑……”就是停了几秒的时间,几个大汉追了上来。 “快……”气喘吁吁的潘佳,着急忙慌的把迷迷糊糊的不断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发出呻吟声的周清涵往君七身上一推道:“快带她去找大夫,我先拖住他们。” 被周清涵扒着的君七……你们俩这到底是经历了些啥呀?! 第154章 太离谱 还不待君七说话呢,潘佳已经火急火燎的划拉了一根儿……柴火棍儿握在了手里。 她色厉内荏的举着柴火棍儿站在胡同中间对追到眼前的壮汉道:“你们知道本小姐是谁吗?” “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敢伤本小姐,本小姐让你们死无全尸……” 潘佳用力握着手中的柴火棍儿,就好像这根儿柴火棍儿是她的救命稻草一样。 “上,都带回去。”为首的大汉显然并不想跟她废话。 几个大汉显然并不把她放在眼里,他们逼近潘佳,潘佳一咬牙,一闭眼,开始发了疯的胡乱挥舞手中的柴火棍儿。 君七拖着周清涵走远了些,好家伙,这女人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差点儿打到她。 潘佳胡乱打了一通,睁开眼睛就见面前的大汉正嘲笑的看着她。 还没等她再次发挥的时候,她手中的柴火棍儿就被一个大汉一把夺了过去,她也被另一个大汉一把擒住了。 “你们放开我……”潘佳吃痛的又踢又踹的挣扎,但显然都是徒劳的,不仅如此,看她不老实,大汉还更用力的捏紧了她的肩膀,潘佳疼的脸都变形了。 “你用不用帮忙?”君七扶着周清涵看着她问了一句。 “你怎么还没走?!”潘佳看她还站在原地,又急又气的吼了一嗓子。 “那什么……”君七道:“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嘛。” 她可是好心呀。 “蠢货!”潘佳气道:“你还不快跑!” “抓住她们。”为首的大汉才不管她们说什么,他们的任务就是不惊动任何人的把周清涵带回去,为免坏事,君七两人也不能放过。 “救命……”潘佳一边挣扎一边大叫。 刚才她不叫是怕周清涵闺誉有损,就周清涵现在这个样子,若被人看到,她还不得名声尽毁? 可现在她们都要落在这些王八蛋手里了,也顾不得什么闺誉了。 抓着她的大汉刚掏出帕子,还没塞她嘴里呢,那边逼近君七和周清涵的两个人突然僵硬的定在了原地。 几秒钟过去,“噗通”一声,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在剩下的大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君七一手把周清涵丢向潘佳,潘佳本能的抱住她。 然后潘佳就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君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剩下的几人放倒了!! 那几人别说反抗了,连个声都没发出来就倒在了地上,潘佳也不知道他们是死了还是昏了,但她也顾不得别的了,她现在就想知道眼前这玄幻的一幕是不是真的。 君七放倒了几人,然后蹲下挨个把他们打劫了个遍,银子咱就不说了,最主要的是她还在为首的那人身上搜到了一个令牌。 令牌是铜的,反面是“令”字,正面则是“靖郡王府”几个字。 有没有用的先装自己兜里再说。 “热……”周清涵的呓语和扯衣服的动作终于把潘佳的神儿拉了回来。 “咱们快把她送医吧。”现在也不是废话的时候。 “送医多浪费钱。”君七晃过去从怀里摸出几根儿银针,抓起周清涵的手,她找准穴位一针扎了下去。 几根儿针扎完,潘佳就见周清涵指尖有水珠滴落。 很快,周清涵的神智就清醒了过来。 潘佳的嘴张成了鸭蛋。 额滴个娘哎,这也太厉害了。 说好的无才无德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的草包呢? 这谣言传的,也太他娘的离谱了。 “君七……”周清涵握着君七的手颤抖不已,她虽然身体不受控制,却也清楚刚刚都经历了什么。 今日若不是潘佳和君七,她就被人…… 想到此处,她脸色发白,嘴唇不住的抖动。 “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君七拉着周清涵往前走。 潘佳站在原地始终没有缓过神来。 “你要留在这里跟这些人作伴儿?”君七回头问了她一句。 潘佳回神马上抬脚跟了上去。 周尚书府,潘佳和周清涵配合着把事情的经过一讲,周尚书气的直接砸碎了旁边的茶杯。 原来今日周清涵是受牛青青的邀约前去听戏的。 原本周清涵是拒绝了的,她现在对牛青青可没什么好感。 可牛青青又连着让人送了两封信给她,信的内容大致就是她为以前的事感到抱歉之类的悔悟之词。 而且她还提到即将远嫁,出嫁之后可能再无相见之日了,她想在走之前见周清涵这个好朋友最后一面,做个告别。 周清涵心软就带着小丫鬟赴了约。 可她万万没想到在牛青青支走她的丫鬟后,她就被牛青青在茶水中下了那种让人神智恍惚的腌臜药。 然后两个男人出现把她拖进了戏院后面的厢房里,等待她的居然是瑞亲王世子,那个名满京城的整日寻花问柳无耻下流的慕容瀚! 今日也是赶巧了,潘佳跟几个小姐妹也在戏园子里相约听戏。 潘佳一直跟牛青青不对付,所以当她看到牛青青的时候就注意了几分,然后就见到了被两个男人拖着走的周清涵。 潘佳意识到不对劲儿,就悄悄跟了上去。 潘佳父亲的官职在京城来说不低也不高,但她却在京城闺秀里面混的挺不错的,主要原因是这个人重情义,有什么事也愿意帮忙,大家也不担心她在背后捅刀子。 她跟周清涵虽然是点头之交,要是她没遇到也就罢了,但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祸害周清涵她也做不到。 也好在慕容瀚为了和周清涵成就好事,把手下人支远了,潘佳才有机可乘。 她到厨房弄了一大罐辣椒面,然后敲开慕容瀚所在的厢房的门,趁慕容瀚开门的时候不备,她冲着慕容瀚的面门就撒了过去。 慕容瀚被辣椒迷了眼睛,潘佳则趁机把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周清涵拖了出来。 周清涵这模样,她也不敢让别人知道,只得捡着清幽无人的地方走。 这家戏院与贺大师打尖的客栈的后院厢房只隔了一条巷子,也就有了君七看到潘佳拖着周清涵逃跑的那一幕。 听到这惊险的过程,周夫人千恩万谢的时候还心有余悸呢。 第155章 慕容翰的倚仗 “老爷,这个牛青青你可不能放过。”周夫人咬牙切齿恨不能冲出去撕了牛青青。 “还有那个瑞亲王世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用这种阴毒的手段毁咱们清涵,这笔账,咱们不能不算。” “夫人放心,为夫自不会轻饶了他们。”周尚书身上露出上位者的气势,眼里也带上了阴狠之色。 周夫人让下人扶着周清涵去休息,周尚书也跟着走了出去,留下周夫人陪着君七二人。 正常有眼色的人到这时候就应该起身告辞了,可君七很少有正常的时候,潘佳见她不走,刚微微抬起的屁股又沉了下去。 “那什么周夫人……”君七截断周夫人滔滔不绝且毫无营养的感谢之词。 “何大小姐请讲。”周夫人特别客气。 “您看您说了这么多,能不能实际表示一下?” 周夫人……就突然觉得挺浪费感情的。 出了周尚书府,潘佳悄声对得了外快心情颇好的君七道:“何大小姐,你为什么朝周夫人要钱?” 主要是你是怎么张开这个嘴的? “难道你不知道周尚书的人情比这些钱的价值可大多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君七难道不明白? 潘佳真想不通君七为什么舍大取小,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而消耗掉一个天大的人情。 “你没看刚刚周夫人那感激涕零的模样?”君七忽悠道:“我这么做了,周夫人还了人情,心里松快了,她对我的印象不是更好了?” “本姑娘得了周家好感,又得了钱,一举两得,周家没了人情包袱,大家皆大欢喜呀你说对不对?” 潘佳听的皱眉,君七说的挺有道理,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哎呀,别想了……” 君七吊儿郎当的搭着她的肩膀道:“本姑娘得了外快,心情好,今儿本姑娘请客,咱们去搓一顿。” 对于感观好的人,君七还是很大方的。 潘佳被君七推着迷迷瞪瞪的往前走。 “让开……快让开……”前方一辆马车在几个凶神恶煞的护卫的护送下疾驰而过,引得路边的百姓怨声载道。 “呸,王八蛋”潘佳恨恨的朝马车啐了一口。 “你认识?”君七问。 “那就是靖郡王府的马车。” 潘佳不屑道:“车上肯定就是那个人厌狗嫌的慕容瀚。” “这瑞亲王到底什么来头。”一个世子,在京城这权贵云集的地界这么嚣张的可不多见。 “还有靖郡王又是什么东西?”就好乱的说。 “我跟你说……”潘佳絮絮叨叨的给君七科普瑞亲王的家世背景。 别看现在渊政帝发福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中年大叔,年轻的时候,他也曾在马上征战过四方。 想当年慕容瀚的祖父慕容鹏曾随渊政帝出征,数次救渊政帝于刀剑之下。 最后一次,慕容鹏为救渊政帝伤了肺腑,好容易捡回一条命,却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那时候慕容鹏有两子,大儿子也才十七八岁,还没成亲,可慕容鹏倒下后,他的大儿子慕容展弃笔从戎,接下父亲的责任,跟在渊政帝身边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他与渊政帝也结下了深厚的友情,也成了渊政帝的左膀右臂。 渊政帝登基,慕容鹏被封为了一品瑞亲王,慕容展作为嫡长子,自然就成了世子,同时渊政帝还给了他一个枢密使的实权。 他的弟弟慕容宇则借着父兄的光被封了个靖郡王。 慕容一家当年真是红极一时,无人越其锋芒。 随着慕容鹏的过世,慕容展顺理成章的承袭爵位,慕容家也渐渐开始出现颓势。 如今的慕容家,也就一个慕容展稳坐朝堂,受渊政帝重用,他下面无一子。 而他的弟弟也就一个儿子,那就是慕容瀚。 偌大一个慕容家,除了一个慕容瀚,别说能撑门庭的男孩子了,就是连个女孩子都没有。 本来爵位世袭,也该慕容展的儿子继承,可他没儿子,这世子之位自然就落到了慕容瀚这个慕容家唯一的子嗣身上了。 所以慕容翰的世子之位是靠他伯父得来的。 “这老天爷真是不开眼。”潘佳愤愤不平又惋惜的道:“慕容家两代人换来的功勋最后全便宜了这么一个玩意儿,你说天理何在……” 慕容瀚要是个好的吧,她也不说什么了,可那就是个恶霸,经常欺男霸女,祸害百姓。 偏偏他又是慕容家唯一的血脉,连渊政帝都头疼。 罚轻了吧,他记吃不记打,罚重了吧,万一慕容家绝后了怎么办? 所以慕容瀚敢这么横行无忌的,完全是仗着出身,料定别人不敢把他怎么样。 “你生气也没用,谁让人家会投胎呢。”君七夹了口菜,慢悠悠的来了句。 “不过慕容家的子嗣这么少,属实有点儿不正常。”君七有些奇怪的道:“按说就是老大不能生,老二也没什么问题吧,他们家怎么会只有一个孩子呢?” “我跟你说,听上一辈的人讲,他们很多人都觉得不正常。” 潘佳神秘兮兮的道:“连瑞亲王兄弟俩都奇怪,可他们找不少人看了,都说没毛病。” 潘佳口中的瑞亲王是现任瑞亲王慕容展。 “后来见实在生不出来,他们也就认命了。” 古代传宗接代可是头等大事,你要没个后,死了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潘佳很健谈,君七又是个能说的,别说,两个女孩子还越聊越起劲儿。 正在她们聊的欢快的时候,门口突然骚乱起来。 “几位爷……” 小二看着拿到带剑气势汹汹的十多个人闯进来,有些哆嗦的上前招呼。 “滚开!”为首之人凶狠的推开小二,小二控制不住的身体后退,最后碰到了身后一个正在吃饭的食客身上才停了下来。 小二稳住身子连忙道歉,门口十多人如土匪过境般直奔君七二人而去,被他们掀翻碰洒的酒菜撒了一地,酒楼里的食客吓的纷纷躲避。 潘佳见来者不善,手脚麻利的……躲到了君七身后。 大佬能保命,该怂的时候还是得怂。 “就是你坏了我们世子爷的好事,还洒了世子爷一脸的辣椒粉?” 十几个大汉虎视眈眈的盯着君七身后的潘佳,为首之人面色狠辣。 第156章 没必要客气 潘佳拽着君七衣服的手紧了紧,就在她鼓起勇气想开口的时候,君七慢悠悠的道:“不是她,是姑奶奶我!” 十几人把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为首之人怀疑的道:“是你?” “没错”君七道:“你们家那个欺男霸女的玩意儿本姑娘早就想收拾了,正巧有这么个机会,我就没忍住。” “不过话说回来,本姑娘现在有些后悔了。” 就在十几个大汉以为她要说些求饶的话时,君七来了一句:“后悔便宜了他,只撒了他一脸辣椒面,本姑娘就应该做个善事,直接废了他,省的他出来祸害别人。” “真的是你?”为首之人看着君七嚣张的样子眯眼。 “拜托,就你们家那位人厌狗嫌的世子爷,谁没事会找这麻烦?” 为首之人想想也对,在京城这地界,敢惹他们世子爷的可没几个,这小丫头敢为了给别人背锅而惹怒世子爷吗? “那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之人语气不善道。 “你就不问问我什么身份?”好家伙,连是谁都不问就带走,这可够嚣张的。 “没必要”为首之人胸有成竹道:“在大越,除了皇家就没有我们世子爷不能动的人。” 这女孩子怎么也不可能是皇家人吧。 “吆喝,口气挺大呀。”君七站起来道:“行吧,那姑奶奶就跟你们走一趟,我也想看看那位烂柿子到底什么德行。” “君七……”潘佳忙拉着她道:“你不能去!” 君七虽厉害,但到了人家的地盘还能落了好? “我跟你们走……”潘佳心一横,对着十几个大汉道:“我才是……” “你才是什么你才是?”君七截断她即将要脱口的话道:“就你那两下子,就别窜出来冲大尾巴狼丢人现眼了。” “老实回家,本姑娘可不是什么狗屁柿子能随便搓扁揉圆的人。” 那王八蛋敢请,她就敢过去,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欢迎她了。 要说能跟君七聊得来又让她有好感的人真的不多,刚认识的潘佳就算一个。 所以君七也愿意伸把手帮她一把。 看着跟散步一样被十几个大汉围着走出去的君七,潘佳急的团团转。 靖郡王府的大门修建的很是气派,比之墨王府还奢华,可见这座府邸的主人行事作风有多高调。 进到院中,一个穿着讲究的肥胖年轻男人正坐在一张雕着精致花纹的硕大太师椅上喝着茶等着她呢。 男人周围围了好几个伺候的人,有人打扇,有人撑伞,还有俩漂亮的姑娘给他捏肩揉腿。 君七看的眼睛有点儿疼。 不用说这位就是让潘佳提起来就牙痒痒的瑞亲王世子慕容瀚了。 有人上前凑近慕容瀚耳边耳语几句,慕容瀚抬了抬眼皮,嫌弃的上下扫了眼君七一眼道:“你就是那个坏了本世子好事的臭丫头?” “你就是那个仗势欺人,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无恶不作,比猪还重,连狗都不乐意搭理都狗屁柿子?”君七明知故问。 “大胆!”慕容瀚还没说话呢,他的狗腿子就先大喝了一声。 慕容瀚装模作样的摆了摆手,狗腿子立马禁了声。 “你倒是有些意思。”慕容瀚道:“就是不知道待会儿你骨头有没有你嘴这么硬了。” “孙大”慕容瀚招呼一声,那个去抓人的领头人马上站出来献媚道:“世子爷您吩咐。” “她就赏给你们了。”慕容瀚淫邪一笑道:“就在这儿好好给本世子表演表演,本世子看的高兴了还有赏。” “谢世子爷”孙大高兴的大声谢恩:“世子爷您就请好吧。” 孙大回头对院子里十多个大汉道:“兄弟们,世子爷又有赏了,大家可不能掉链子……” “谢世子爷……” “孙哥您就放心吧,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这小丫头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咱们兄弟尽兴……” “别还没都上呢就死了……” 污言秽语声不绝于耳,在孙大的招呼下,几个人搓着手先朝君七抓去。 在第一只手即将要摸上君七衣服的瞬间,君七动了。 就跟在巷子里救周清涵的那一幕一样,几个围着君七的人突然没了动静。 就在周围人疑惑不解的时候,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与巷子里那几个人不同,他们仰倒在地,双目圆睁,血顺着嘴角流出,模样甚是诡异。 “想跟本姑娘玩玩儿?”君七清凉的声音打破满院子的寂静。 “快,拿下她!”慕容瀚噌的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剩下的人有些恐慌的一拥而上,然后慕容瀚就恐慌的看到凡是靠近君七的不是断手断腿,就是身首异处的。 慕容瀚招呼狗腿子孙大去叫人,他则是想趁乱逃跑。 可他刚走了几步,一个毛茸茸的“球”迎面朝他飞来。 慕容瀚本能的伸手接住,待看清是孙大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的时候,他吓的大叫一声甩了出去。 “慕容世子,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君七挡在慕容瀚面前,邪肆的看着他。 “你……你你……”慕容瀚差点儿没尿了,他哆哆嗦嗦的伸出肥胖的手指指着君七道:“你想干什么……本世子告诉你……你……你要敢动本世子……啊……” 慕容瀚的话还没说完呢,他指着君七的手指头就被君七直接给掰断了! 君七掰断了他一根手指并没有松手,而是慢悠悠的一根一根的把他一只手上的五根手指头都掰断了。 惨叫声传出去老远,府里其余护院也闻讯赶了过来。 “快放开我儿……”靖郡王妃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匆匆而来,当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小丫头捏着手指跪下地上惨叫的痛苦模样时,她疾言厉色的呵斥君七。 “嘁,这时候来的倒是挺快。”君七眼里划过冷意。 显然慕容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了,可是从她出现,这府里没一个人出现劝阻,反倒是这王八蛋一出事全都窜了出来,可见他们都是帮凶。 对付这种人,她也没必要客气。 第157章 来早了 “还愣着干什么?”靖郡王妃声色俱厉的对周围的护院道!“还不赶紧把世子爷救下来。” “世子爷若有闪失,本王妃让你们陪葬。” 护院看着一院子的伤兵残将,虽心有余悸,但也不敢再耽搁,慕容瀚要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们也得跟着玩儿完。 众护院齐齐围攻上去,君七拽着慕容瀚丝毫不落下风。 不仅如此,慕容瀚还被她拿出去挡刀,因此被误伤了好几回。 君七抓着他玩儿够了,一把把他甩了出去,慕容瀚肥胖的身躯撞到墙上,滚落在地又喷出一口血。 “瀚儿!”靖郡王妃拼命奔过去,就见慕容瀚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人没死也没晕,但受伤挺重,爬是爬不起来了。 “杀……杀了……”慕容瀚眼神中的恨意把靖郡王妃都吓了一跳。 “好……瀚儿你别着急……母妃这就给你报仇……”靖郡王转头疯狂的对护院叫道:“杀了她……快杀了她……” 护院也想呀,可是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能怎么办? 片刻后,靖郡王妃惊恐的挡在慕容瀚身前看着那个把满府护院撂倒的小丫头淡定的从地上捡起一把刀,然后步步逼近他们。 “你……你别过来……”靖郡王妃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危险的处境。 君七走近,一脚踢开靖郡王妃,然后刀尖朝下举起手中的刀对准了慕容瀚的下半身。 “哐当”大门被人打开,千钧一发之际,靖郡王带着随从从外面走了进来。 “住手!”靖郡王慕容宇见到这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冲口而出的话都带上了颤音。 君七手上的动作一顿,歪头看了靖郡王一眼,她扬起一个恶劣的笑容,就这么手起刀落,惨叫声响彻云霄,慕容瀚拼着最后一口力气惨叫一声,然后没了动静。 靖郡王妃眼前一黑,当场昏了过去,靖郡王身子晃了晃,被小厮扶着才勉强没有摔倒。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工部周尚书跟刑部陈尚书带着人闯进来见着这“震撼”的场景,全都定在了原地。 潘佳从官差身后边喊边往前冲:“君七,我带人来……”救你了??? 潘佳!!! 大越两位尚书对视,刑部陈尚书给了周尚书一个“你火急火燎的到底是让我来救谁?”的眼神。 早知道他就不来了,让慕容瀚这个总欺男霸女挑衅他们刑部威严的王八蛋死了岂不是更好? 周尚书回了他一个“我也没想到”的眼神。 潘佳去报信说君七被慕容瀚的人带走了,因为什么他很清楚,他当然不能做事不管了,于是周尚书马上去找了刑部尚书。 刑部主案件,光天化日的君七被抓,找他最合适也最管用。 刑部尚书早就对在他管辖的地界无法无天的慕容瀚恨的牙痒痒了。 这龟孙子混蛋事没少干,关键是他还拿这龟孙子没办法。 每次这龟孙子做了恶,他这个专门惩奸除恶的都跟着被百姓唾骂,被御史弹劾办事不利,他不仅冤,还特憋屈。 这次有工部尚书直接上门,再加上他带走的是曲阳侯府的大小姐,他又对君七这个小福星印象不错,还有就是渊政帝对君七纵容的态度,刑部尚书直接调了一大队人马杀了过来。 陈尚书在路上还想呢,要怎么利用这次机会好好收拾收拾慕容瀚这龟孙子。 他跟周尚书,还有那个连得宠的嫔妃都能干趴下的何大小姐连手,他就不信还治不了慕容瀚这个屁能力都没有,却整日欺男霸女的龟孙子。 可是到了他才发现,貌似他们来……早了。 来晚点儿等慕容瀚死了,君七跑了该多好。 “瀚儿……”慕容宇嗷的一嗓子颤巍巍扑上去,看着慕容瀚下体不断扩大的殷红,他惊惶大叫道:“快,快去找大夫……”衛鯹尛说 随从急匆匆跑出去,也没人拦着。 周尚书看了陈尚书一眼:现在该咋整? 陈尚书:要不先把君七带走,留在这儿怎么看都不如在我手里安全。 周尚书:我看也是。 两位尚书用眼神交流完,只听陈尚书清了清喉咙板着脸大声道:“何君七,即便瑞亲王世子有错在先,你属于自卫,但也不应该对世子爷动手……” 屁的世子爷,没瑞亲王你们爷俩算个什么东西。 现在可好了,看这情况这慕容瀚应该是废了,他这世子之位算是没了,陈尚书大大松了口气。 当个世子你都无法无天的,若让你承了瑞亲王的爵位,你还不上天? “来人”陈尚书大手一挥道:“把何君七带回去,待本官查明经过再做定夺。” “她不能走。”靖郡王慕容宇恨声道:“本郡王要她给我儿陪葬!” 他又岂会听不出陈尚书话语里的偏袒包庇。 以往他儿子也没少闯祸,陈尚书没少找上门来,陈尚书早就看他儿子不顺眼了。 若让陈尚书把君七带走,谁知道他会不会找个借口把君七给放了? “还陪葬?”君七撇嘴道:“等他死了再说吧。” “你……”靖郡王看着君七宛如杀父仇人。 “郡王爷”陈尚书义正言辞的道:“何大小姐是曲阳侯府大小姐,对她,你恐怕不能动私刑。” “本郡王才不管什么曲阳侯府大小姐……”靖郡王现在气急攻心,他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他不管不顾的逼问陈尚书道:“本郡王只告诉你,你今日要敢带走她,就是与我们瑞亲王府和靖郡王府作对。” “留就留呗。”君七插嘴道:“只要你不怕,本姑娘是无所谓。” 她其实很想问问这位靖郡王是不是眼瞎,没看到他们府里现在什么情况。 还敢留她,这是气疯了还是真不怕死? 看着满院子的伤残,靖郡王突然犹如被人泼了盆冷水一样,心拔凉拔凉的。 突然,院子里又闯入一群步伐矫健的人,他们统一服饰,行动迅速的包围了所有的人。 接着一道高挺的身影带着冷冽的寒意踱步而入。 “参见墨王爷……”随着周尚书和陈尚书的动作,众人都跟着高呼跪拜。 第158章 大外甥变坏了 “墨王爷,您可要给我做主呀……”慕容宇哭嚎着扑向郁墨之,被冯文豪挡在了三米开外。 郁墨之是掌实权的王爷,得渊政帝盛宠。 与之相比,慕容宇这个闲散郡王简直就没法看。 “王爷,这恶徒闯入我府里打伤我儿,无故杀人……”慕容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状。 因为渊政帝器重他哥慕容展,慕容宇就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个渊政帝养大的墨王是来给他撑腰的。 陈尚书见慕容宇颠倒黑白,想上前解释,结果被周尚书拉住了。 周尚书不屑的看着慕容宇娼独角戏,他可是知道君七跟墨王交情甚密的。 不用说,墨王出现肯定是为了君七,看来不用自己动手,慕容瀚今日肯定会折在这里。 “怎么回事?”郁墨之看着君七询问她情况。 京城消息走动一向快,他们这里的动静已经传了出去。 “就那个烂柿子……”君七指着地上惨不忍睹的慕容瀚道:“他想让人当众扒我衣服。” “姑奶奶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没宰了他君七都觉得自己是手下留情了。 郁墨之如冰刃般的视线落在慕容翰身上,不等慕容宇替儿子狡辩,郁墨之冷厉的声音响起:“杀!” 炎狼卫上前,锋利的刀划过慕容瀚的脖子,鲜血喷出,慕容瀚就这么结束了他短暂又荒唐的一生。 慕容宇跟他妻子一样,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了过去。 慕容家唯一传宗接代的一个人死了,还是郁墨之这个回京一直深居简出被各方盯着的权臣杀的,动静闹的挺大,相关人员自是少不了到渊政帝面前去辩个明白。 靖郡王势单力薄又没理,被周尚书和陈尚书联手击的溃不成军。 其实渊政帝也明白孰是孰非,只不过他属实没料到会发展成这样。 慕容瀚是死有余辜,慕容宇这个当爹的也难辞其咎,但慕容展这个左膀右臂他不能不在意。 “启禀皇上,瑞亲王求见。”有小太监禀报。 得,想什么来什么,渊政帝也知道躲不过去,有些头疼。 慕容瀚是他大外甥杀的,他肯定不能把大外甥怎么样。 要不把君七推出去给好友出出气? 渊政帝抬眸看了看那个吊儿郎当的罪魁祸首…… 还是算了,太浑,他怕气没出再把老友搭进去。 “参见皇上。”瑞亲王慕容展,五官端正,与慕容宇两父子不同,他并没有一般中年人发福的模样,眉宇间隐隐带着股子锐利,这倒是有些出乎君七的意料。 “哥……”慕容宇嗷的一嗓子扑向自家大哥:“瀚儿死的冤,你可要为我们瀚儿报仇呀……” 渊政帝脸色黑了黑。 这个慕容宇,不是明摆着说他偏袒吗? 慕容展眼睛有些湿润,不是为慕容瀚难过,而是为绝了后的慕容一门。 他和父亲花了毕生精力争得的满门荣耀,难道就只能到这里了吗? 渊政帝看的有些不是滋味儿。 慕容展试了试眼角,他走到渊政帝面前撩开衣袍下摆郑重其事的给渊政帝磕了一个头道:“皇上,臣有负于皇上的倚重,更愧对于大越的黎民百姓,臣有罪。” 说着,慕容展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慕容瀚什么德行,他其实很清楚,可以说慕容瀚能在外面胡作非为,他功不可没。 虽然他没有参与,但若不是顾忌着他,就慕容瀚做的那些勾当,都不知道被人弄死多少回了。 他没做,但有罪。 因为慕容瀚是他们慕容家唯一的香火,他总选择漠视慕容瀚为非作歹,出了事也只是给受害者一些补偿,教训一下慕容瀚。 今天的局面,慕容展其实早就有所预料,只能说这全都是报应。 “爱卿这是做什么?”渊政帝亲自伸手把慕容展扶起来道:“此事与你无关。” 要怪也是怪慕容宇那个草包没把儿子教好,平白得个郡王的封号,连儿子都管不好,要他何用? “怎么与他无关?”君七见渊政帝还要为慕容展开脱,立刻不干了。 “要没他在背后撑腰,慕容展敢这么缺德带冒烟,为非作歹丧尽天良吗?” “就算他没参与,他也是元凶之一。” “没你的事,你闭嘴。”渊政帝呵斥。 “怎么没我的事?”君七瞪眼反驳道:“本姑娘可是受害者,被慕容瀚那个王八蛋抓回去差点儿被当众扒了衣服。” “本姑娘的冤屈找谁算?” 王八蛋,别以为死了就没事了。 众人……说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但你就是让人同情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你就不能端庄点儿?”渊政帝要被她气死了。 扒衣服这种话是一个女孩子能嚷嚷出口的吗? “再说慕容瀚都被你打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慕容瀚也是点儿背,抓谁不好,非得把这么个祸害抓回去,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臣杀的。”郁墨之悠悠补了一句。 渊政帝噎了一下,他发现自家“听话”的大外甥变坏了,肯定是跟君七接触的多了,被她影响了。 “启奏皇上”常安双手托着一沓纸进来顶着万岁爷的火气道:“墨王爷的随侍前来呈上慕容世子作奸犯科的证据……” 渊政帝…… 众人…… 不愧是统领百万雄狮的人物,这速度手段,甩别人几条街。 渊政帝拿起上面的纸瞅了两眼,本来他也没当回事,谁家还没点儿阴私,人都死了,再找后头还有什么用? 可是看着看着他脸色就变了,渊政帝又拿起底下的账册翻了翻,然后“啪”的一下子把账册连同口供都甩在了靖郡王慕容宇的脸上。 “好呀!”渊政帝脸色铁青道:“你们父子俩真是好的很。” 慕容宇这时候也顾不得儿子了,他胆战心惊的抓起一张纸看了一眼,又扫了一眼地上熟悉的账册。 蓦的,他惨白着脸色往前爬了两步对着渊政帝猛磕头道:“皇上饶命……微臣知道错了……求皇上看在父兄的份上饶了我吧……” 慕容宇现在可顾不得形象了,为了小命,他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第159章 萧锦烨大婚 见渊政帝无动于衷,慕容宇又爬过去求拿着账册手指颤抖的慕容展:“哥……哥我错了……哥你给弟弟求求情吧……弟弟不想死呀……” 慕容展扬起手,一巴掌狠狠的落到了慕容宇的脸上,慕容宇被扇的脸都歪了。 他捂着半边脸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一个劲儿的求饶。 君七好奇的凑过去捡起地上散落的几张纸看了看,然后她瞪大了眼睛:“靠,丧尽天良呀你们!” 上面不仅有慕容瀚抢掠奸杀民女的口供,还有慕容宇为他善后所采取的一系列杀人灭口的举动的证词。 这些还不算,那账册上详细记录了慕容宇父子行贿受贿,强抢别人铺子田地等等所得的钱财。 数目之大,让人看的触目惊心。 还有他们居然还动了去年赈灾用的银粮! 若说那些口供慕容宇还能狡辩几句,但这账册是他亲手写的,他就是想喊冤都不行。 水至清则无鱼,渊政帝也知道他的这些臣子没一个是干净的,但贪是一回事,不择手段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绝对不能容忍。 “还……还有……”常安见渊政帝是动了真怒,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直跳。 “还有什么?”渊政帝越生气,语气越平静。 “在……在靖郡王府的地牢里……搜出了二十多个赤身裸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姑娘……据说这些姑娘都……都是靖郡王和慕容世子玩儿剩下,供给府中的护院打手取乐的……”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常安都张不开这个嘴。 这慕容宇父子俩简直是猪狗不如,就是可怜了瑞亲王被这俩王八蛋给连累了。 常安还同情的看了神情木讷的慕容展一眼。 渊政帝闭了闭眼,他属实没料到慕容宇父子会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 “来人!”渊政帝大喝一声。 正在外面候命的侍卫统领疾步走进来。 “靖郡王府,满门抄斩?”天子一怒,浮尸万里,渊政帝其实是个很贤德的君王,像这种灭满门的命令已经有十多年不曾出现了,可见他这次是真动了怒。衛鯹尛说 侍卫统领领命出去,慕容宇哆嗦着又爬到渊政帝脚边拽着他的衣袍哭求,被渊政帝一脚踢开。 “给朕把他拖出去砍了。”两个侍卫进来把不断嚎叫的慕容宇拖了出去。 没了慕容宇,御书房立刻安静了下来,面对天子的怒气,周尚书等人大气不敢出。 “慕容爱卿留下,你们都退下吧。”渊政帝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周尚书和陈尚书赶忙撤退,只有不会看人眼色的君七吵吵道:“我扒出一群害虫,还为民除了害,这算是立功了吧……” “王八蛋,你给本姑娘放开……”君七被郁墨之拎着衣领提溜着往外走:“折腾了这么久,凭什么不给本姑娘辛苦费……” 渊政帝挥退内侍,室内只剩下他和悲痛又心灰意冷的慕容展。 “阿修”渊政帝唤了一声他们之间曾经最亲近的称呼。 “皇上……臣……有罪……” 一滴泪落于垂着头的慕容展面前的地上,渐渐的,他有些泣不成声。 这声有罪比之刚刚可沉重多了。 “唉”渊政帝轻叹一声,说起来,他何尝不是帮凶,若不是他为了好友而一次又一次的对慕容瀚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慕容宇父子也做不下这么多恶事。 渊政帝拉起慕容展,俩难兄难弟面对面坐着沉默良久。 “皇上……”慕容展颓废的张口。 渊政帝看出他的意思,立刻抬手打断他道:“你可不能弃朕而去。” 身为帝王,他能信任的人本就寥寥无几,慕容展又正是为国效力的年纪,他岂能轻易放走这个左膀右臂。 “这样吧,朕给你几天假,你先休息一段时间。”这是渊政帝做出的让步。 慕容一门绝了后,唯一的亲兄弟又被抄了满门,还有刚得知的慕容宇那些触目惊心的恶行,慕容展确实需要时间平复心情。 慕容展颓丧的走了之后,渊政帝又在屋子里唉声叹气。 “皇上可是在忧心瑞亲王?”很有眼色的常安小心出声道。 “怎么,你又有什么好主意?”渊政帝对自己这个八面玲珑的大内总管也是了解。 “能唤起瑞亲王斗志的现在唯有后人。”常安道:“皇上不妨找何大小姐试试。” 渊政帝眼前一亮,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丫头虽外表不着调,但能耐却没的说。 慕容展若是身体的毛病,以那丫头的医术,应该没什么问题。 若不是身体的原因,也可以让那丫头卜算一下,看看到底问题出现在哪里。 “快,让那丫头进宫。”渊政帝迫不及待的道。 “皇上……”常安劝道:“奴才看还是过些天再说比较好。” 渊政帝向他投去不解的目光。 “皇上您想,何大小姐刚没得到好处,您马上把她找来,她肯定又得闹腾,还有瑞亲王也需要时间缓和情绪。” 今儿刚死了兄弟侄子,就有人撺掇生孩子,这谁受得了? 渊政帝一听有理,遂点了点头道:“那就过几天再说。” 反正人也跑不了,确实不急于一时。 “常安献策有功,赏!”总算心情好点儿了的渊政帝大方道。 “谢皇上……”常安忙跪下谢恩。 唉呀妈呀,终于哄欢喜了。 伺候皇上这活儿也不是人干的呀。 靖郡王府被满门抄斩,也算是大快人心了,还有那曾经受过慕容宇父子迫害的放起了鞭炮。 渊政帝自觉有错,亲自安排人去那些被靖郡王父子迫害的人给他们平反送东西,安抚人心的同时他还下了个罪己诏。 自古帝王就是自知有错都不会认,渊政帝也算是敢作敢当了。 过了几天,事情渐渐淡下去,君七也迎来了六皇子萧锦烨大婚的日子。 皇子娶妃,还是同一天迎娶正侧妃,自然是热闹非凡。 “一拜天地”傧相一声高喝,六皇子一左一右牵着两个蒙着盖头的新娘子规规矩矩的向前方行了个跪拜之礼。 “二拜高堂”随着这一声落下,六皇子牵着大小老婆朝空着的主位行礼。 按说皇子的高堂是皇上和皇后,可渊政帝不待见萧锦烨和何慧滢,他又知道今天君七必然有动作,渊政帝自然是能躲则躲,因此六皇子三人只得跪拜空椅子。 第160章 贬为妾 来参加六皇子娶妻大礼的众宾客纷纷揣测渊政帝的意思,怀疑萧锦烨又失宠了。 明知道皇上不待见何慧滢,六皇子偏偏要纳她做侧妃,众人都不知道萧锦烨是怎么想的。 “圣旨到……”一声高吟打断了正在进行的礼拜。 常安在侍卫的跟随下,高举圣旨走进正在行礼的厅堂。 众人齐齐下跪,看热闹的君七也跟着蹲了下去。 常安展开圣旨宣读:“曲阳侯府二小姐何慧滢,德行不端,人品堪忧……” 常安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不堪为皇家妇,特降为妾。” 侧妃和妾,别看都是小老婆,那完全是不同的两个等级。 侧妃上皇家玉蝶,是有品级的皇家妇,就是各家官员夫人都不敢小瞧。 妾呢,就是半个奴才,啥身份地位都没有,生死完全由男人掌控。 可以说何慧滢成了萧锦烨的妾,还不如在曲阳侯府做个小姐呢。 “六皇子,何姨娘,领旨谢恩吧。”惯会看人眼色的常安瞄到角落里那位“监工”,再次高声把何慧滢的身份又强调了一遍。 他其实也挺纳闷儿六皇子为什么非要顶着压力娶何慧滢这么个没有助力,反而声名不好的女人的。 五皇子那没脑子的对何慧滢情有独钟还说得过去,六皇子可是个精于算计的。 萧锦烨和何慧滢忍着心里翻涌的屈辱磕头领旨谢恩。 成亲当天,渊政帝不仅没到,反而给他们送来这样一道旨意,摆明是对他们不满。 今日来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们惯会揣度圣意,渊政帝的做法无疑是给了萧锦烨重重一击,让他在拉拢朝臣的路上更为艰难。 何慧滢比萧锦烨还无法接受,皇上金口玉言她人品有瑕疵,并将她贬为了妾,不仅没了高贵的身份,她往后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可更让何慧滢吐血的还在后面,只见常安手一挥,一男一女两个不到四十岁的中年人被侍卫推了进来。 “何姨娘”常安笑着道:“万岁爷体恤你从小被恶人所换,跟亲生父母骨肉分离之痛。” “特意传了口谕,说今日您出嫁,让您的亲生父母来送您一程。” “万岁爷说了,不管他们如何偷换虐待何大小姐,归根究底都是为了您。” “他们对您的全权爱护之心却不比任何父母少,您理应给他们行个礼,以感谢他们生身之恩以及爱女之心。” 什么生身之恩爱女之情? 大婚跪拜的都是双方父母,让何慧滢跪她亲爹宋荣修和亲娘李姨娘,这是摆明了逼何慧滢认下自己宋家庶子贱妾女儿的身份。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皇上这是赶着日子来收拾何慧滢的。 好家伙,也不知道这位何二小姐是哪儿惹了皇上,让他这么大动干戈的。 “何姨娘,别耽搁了行礼的好时辰,您赶紧跪谢圣恩吧。”常安催促。 何慧滢生生吞下喉咙涌上来的一口血,她规规矩矩的给宋荣修和那个小妾李姨娘磕了一个头。 宋荣修看着被逼的亲生女儿,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现在只觉得遍体生寒,就怕这招了万岁爷厌的女儿会连累他。 他旁边的李姨娘则红了眼眶,怎么说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以往何慧滢去宋家,她就没少找机会往前凑,有什么好东西,她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何慧滢这个亲生女儿。 听着外面那些夸赞女儿的流言,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同时她也为自己的“明智之举”得意不已。 可现在因为君七,她女儿变成了人人嫌弃的假千金,她也被宋家看管起来。 宋家没动她,只是因为她是何慧滢的生母,他们想看看她还有没有价值。 也就是说只有何慧滢好了,她才能有好。 可现在她金尊玉贵的女儿却成了人人瞧不起的妾,这怎能不让她恨。 这一切都是因为君七,那个杀千刀的死丫头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命运的安排乖乖去死呢? 想到君七,李姨娘眼眶更红了,这次是气的。 抬头,面对满屋子人或嘲或鄙夷或不屑的目光,李姨娘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那个让她恨的心肝儿疼的臭丫头。 主要是君七看热闹凑的比较近,李姨娘想看不见她都难。 “你这个小贱人……”李姨娘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她愤怒的冲向君七。 高抬起手对着君七,李姨娘面目狰狞道:“小贱人,都是你害了我女儿,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众人惊呼着躲远了些,他们没想到这李姨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这么嚣张,说打就打,还口出恶言,可见平时她虐待君七的事应该不止是传言。 李姨娘其实也没他们想的那般嚣张,在宋家,她可是奴颜婢膝的很,也就只有在自己院子里才耍耍威风。 只不过她虐待君七久了,在她的印象里,君七依旧是那个自卑懦弱,任她打骂的小丫头。 就算她打死君七,君七也只能受着。 还有今日她着实是被这状况整的有些晕头转向的,不冷静的人可没什么理智可言。 “啪”的一声,李姨娘被君七一巴掌呼到了地上。 李姨娘不仅被打蒙了,门牙都被打掉了好几颗,可见这力气有多大。 众人……其实也不是多意外。 “常总管”君七招呼一声。 “何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常安屁颠屁颠的走了过去,低头哈腰的问道。 众人……常公公这狗腿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常安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总之他今儿来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位姑奶奶满意了,只要这姑奶奶高兴了,瑞亲王的事就好说了。 这也是君七跟渊政帝之间的交易。 皇上贬侧妃为妾的旨意,以及宋容修和李姨娘的到来,都是君七送给何慧滢的新婚“大礼”。 “这奴婢无端辱骂袭击本小姐是什么罪名?”君七给了常安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常安立马道:“板子伺候。” “那就劳烦常总管了。”君七道。 “何大小姐放心,交给老奴就成。”常安回身直起身子道:“来人,拖出去重重的打。” 第161章 好惨一女的 两个侍卫手脚麻利的把李姨娘拖到了院子里。 惨叫声传入众人的耳朵里,大家都跟着心脏狂跳。 皇上这是派常公公来找事的吧? 众人心里齐齐闪过这句话。 君七给常公公使了个眼色,常公公会意,他清了清嗓子道:“吉时都要过了,六皇子还是赶紧行婚礼吧,过了吉时可就晦气了。” 外面惨叫声不断,这礼怎么行? 众人确定了,万岁爷就是让常公公来给六皇子和何慧滢添堵的。 萧锦烨怎么也是个皇子,还从来没受到过如此大的羞辱。 尤其这羞辱还是自家父皇亲自给的。 他心里愤恨难当的同时又不禁怀疑何慧滢真的能带住他登上那个位置吗? 不,明悟大师怎么可能会有错? 无论萧锦烨内心怎么想,这时候他也要把成亲礼进行到底。 “既然有人被贬为了妾,那她这身特制的婚服和成亲礼是不是就用不着了?” 在何慧滢听着亲生母亲的尖叫,忍着内心的煎熬准备把礼行完的时候,君七在旁边补了一句。 古代嫁娶都是有规制的,尤其是皇家,侧妃有侧妃的穿着和礼制,小妾若是按侧妃之礼,那就是逾制,打死都不为过。 常公公立马配合拍了一下额头道:“瞧老奴,都把这等礼制大事给忘了。” “来人,还不把何姨娘身上这件属于侧妃的婚服给脱下来。” “顺便把何姨娘拖开,莫要耽搁了六皇子和六皇子妃的吉时。” 一个妾,是不配跟六皇子拜堂的。 俩侍卫豪不怜香惜玉的当众把何慧滢的外袍给扒了下来。 这等羞辱,众人这辈子都第一次见,也是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好家伙,万岁爷这是有多讨厌何慧滢? 厌恶你直接砍了就好了,这么接二连三的羞辱一个小姑娘,您是真不怕掉价。 何慧滢这下是真挺不住了,她羞愤交加的直接又气又恨的晕了过去。 “吆,这怎么话说的?”常安面色焦急的道:“在六皇子的大婚上昏倒,这不是给六皇子添晦气吗?” 众人……呵,你是皇上的亲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家都有些同情何慧滢了。 真是好惨一女的! 这位曾经的京城明珠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大神,落到了如今这种地步。 “慧莹”萧锦烨急忙奔过去抱住何慧滢,然后吼道:“快找大夫。” 萧锦烨眼眸闪了闪,他抱着何慧滢就想往外走。 君七捅了捅常安,示意他赶紧上,不能放跑了萧锦烨。 常安马上窜出来道:“六皇子且慢。” 他的话一出,侍卫立刻挡住了萧锦烨的去路。 “六皇子”常安笑嘻嘻道:“这么多宾客可都看着呢,您可不能为了个贱妾耽搁了娶妃的正事呀。” 常安面上不显,内心却无比苦逼,不明白为什么总让自己来当这恶人。 萧锦烨阴鸷的看着常安,他是真想当场把常安给宰了。 他娶这个王妃本来就是为了让何慧滢可以名正言顺的尽快进王府。 如今何慧滢被贬为了妾,这个婚礼就没了意义。 他是想趁机离开这个让他倍感屈辱的地方,也想阻断成亲礼。 只要成亲礼没成,那这个六皇子妃就不算数,他就有机会再重新选择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岳家。 可是显然常安并不想放过他。 不,准确的说是他父皇不想让他如愿。 萧锦烨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皇居然厌恶他到了这种地步,连他的大婚都要如此羞辱他。 其实萧锦烨不知道的是,要不是跟君七有交易,渊政帝都懒得搭理他这个整天正事不干,就知道算计的儿子。 “快,把何姨娘抬走,别因为她扰了六皇子和六皇子妃的大婚之礼。” 常安指挥着侍卫把何慧滢抬走,又差人把被打的没了动静的李姨娘和一直跟个鹌鹑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宋容修送回宋家。 这场荒诞的大婚闹剧总算散场了,人们结伴纷纷散去,君七也跟着常安进了宫。 那老皇上为了让她出手,连亲儿子都下手,也是豁出去了,她也得积极点儿不是? 暖阁里,渊政帝见慕容展怎么劝都不肯让君七给他看看,也是心累。 他为了让那个臭丫头出手,把亲儿子的大婚搅了个天翻地覆,损了皇家颜面不说,他一个帝王,去找一个女人的茬儿,脸面也掉了不知多少。 到最后这犟驴还不领情,他容易吗他? “你起来……”君七走过去扒拉开口水都要说干了的渊政帝,直接抓住慕容展的手腕。 “一个臣子都治不住,你这皇帝也不知道是他怎么当的。”君七还嫌弃的嘀咕了一句。 渊政帝……他忍! 被君七一把抓住的慕容展想挣脱,但他发现在君七的手里,自己居然动都不能动了。 他讶异的看向眼前这个只要十几岁的不太着调的小丫头。 君七摸着慕容展的脉门,眉头不自觉的向中间聚拢。 “你……那地方受过伤?”君七问的直接。 慕容展的脸腾的就红了。 他不让君七看,一是不相信君七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真有多大的本事,二也是他的难言之隐。文学一二 “这什么时候的事?”渊政帝从旁惊诧的问。 慕容展没说话,渊政帝开始想慕容展何时受过伤。 “你这伤应该有二十年了吧。”君七提醒了一句。 渊政帝皱眉把记忆拉回二十年前,蓦的,他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对慕容展询问道:“是不是你为朕挡的那一刀?” 二十年前,两个人还都是意气风发的年纪,那时候胆子也大,经常带着几个人做些冒险的举动。 有一次他们摸上一个窝藏兵器的据点,没想到那就是一个陷阱。 慕容展为了保护他,被人在小腹部捅了一刀,他们得救后,慕容展在家里修养了好长时间。 慕容展不自在的把头瞥了过去,渊政帝观他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你怎么不早说?”渊政帝有些生气,又有些自责。 慕容展心虚了一下,他其实是怕渊政帝自责,而且他也不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得渊政帝的信任与重用。 第162章 就挺神奇的 “阿展”渊政帝愧疚的道:“是朕连累了你。” 若慕容展真是因为那一刀而无法生育子嗣,他岂不是成了慕容家断子绝孙的罪魁祸首。 “皇上不必自责。”慕容展心平气和的安慰道:“这都是臣的命。” 诚然,没有子嗣是他最大的伤痛,但他并不后悔当初为渊政帝挡的那一刀。 抛开他们感情深厚不说,保护渊政帝本就是他的职责。 “害……你们够了哈……”君七不耐烦的打断他们的“腻歪”:“我什么时候说瑞亲王没有子嗣是因为他那地方受的伤了?” 好家伙,这还给她上演了一场感人兄弟情,要不要这么会脑补? 渊政帝??? 慕容展??? “他那地方受了伤只是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但功能还是有的。” 慕容展听到君七这直白的话,脸一下子又红了。 “说白了,他这情况就是比较弱,但让女人怀个孩子还是没啥大问题的。”君七进一步解释道。 “你是说阿展没有子嗣跟他的身体无关?”渊政帝总结。 “关系是有。”君七道:“但二十多年没个孩子,问题肯定不是出在这上头。” 慕容展为了延续香火,也是纳了好几个妾,这就说明跟女人也没关系,不然也不可能一个都怀不上。 那问题出在哪里? “你给阿展算算。”渊政帝对君七道。 一条道行不通,那就走另一条道。 当看到君七如玩笑般摸出一枚铜钱放到自己手里的时候,慕容展有片刻的懵。 医术他是见识到了,他属实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懂阴阳之术。 就是这咋看着这么不靠谱呢? 算命看相的他见过不少,人家都是六个铜钱,他就没见过这么随便的。 “别愣着,赶紧抛。”君七催促。 慕容展把铜钱捏在指尖,往上轻轻一抛,铜钱划出一个弧度,然后落在地上。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枚铜钱就像有生命般自己立了起来,然后咕噜噜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自己滚到了慕容展的脚边。 “这……”慕容展低头看了看脚边的铜钱,又抬头看了看君七,露出惊奇的神色。 连渊政帝都被这一幕充满了好奇。 他只听别人说君七会阴阳之术,,还真没见过,这次他可是见识到了。 怎么说呢,看不出深浅,但挺稀奇的。 君七盯着地上的铜钱看了片刻,然后伸出右手,手掌朝上,铜钱自动飞回了她的手里。 慕容展…… 渊政帝…… 就还是挺神奇的。 “算出来了。”君七把铜钱收好道。 渊政帝和慕容展都神情严峻的盯着她,君七也没卖关子,她直接对慕容展道:“问题出现在你家的宅子上。” “若我没说错的话,你家宅子的大门中间有一小块不是实心儿的,那里面有个夹层,夹层里是一双婴儿的眼睛。” 慕容展和渊政帝脸色大变,只听君七还没完:“进门院子正中央的石板下面是一副幼儿的骨骸。” “厅堂边上有一个比较大的花盆,里面长着一株极为茂盛的玉树,只不过玉树下面的土是红色的,那是一个小童全身的血晒干凝结所致。” “还有后院假山顶上那块石头,你别看它不起眼,那来历可不小。” “那是弃婴塔上镇压婴灵的送婴石!” 曾经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年代,人们吃都吃不饱,也没有什么防止生育的措施,好多人生了孩子也养不起,只能抛弃了。 虽然残忍,却也是无奈之举。 那时候有的地方就建起了弃婴塔,就是专门用来扔孩子的地方。 因为好多人都是没有办法才抛弃的孩子,他们也心疼孩子,所以有的地方官府就专门请大师超度这些孩子,只不过每天都有扔孩子的,也不能天天请大师,于是就有了这送婴石的存在。 这种石头表面上跟普通石头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大师在石头上写了超度的经文,又施了法术,目的就是让这些孩子可以去顺利投胎。 后来人们生活好了,弃婴塔就被官府取缔了。 只不过每个弃婴塔上,用以送弃婴的灵魂入轮回的送婴石却因为送了太多的婴灵而形成了煞气。 “纯婴看门,死童镇宅,煞气送魂,你这个主人要能有孩子才怪了。” 最后君七还总结了一句。 渊政帝和慕容展久久无言,他们都被君七说的这些匪夷所思的话镇住了。 半晌,慕容展道:“可本王曾请过风水师看宅。”都没看出过什么问题。 他怀疑君七是在危言耸听,可君七说的他家里的一些摆设都对,就好像君七亲眼见过一样。 而且这些只要自己回去一看就知真假,君七若是胡说,也经不起查验。 “不是你请的人太差了,就是他们有问题呗。”君七说完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那什么风水师不会都是你那个作恶多端的弟弟找的吧?” “何大小姐怎么知道?”难道这也能算出来? “你没孩子,最大的得利者就是他,这很容易猜到吧?”君七那脑子一向转的快。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舍弟捣的鬼?”慕容展有些不敢置信。 他们慕容家人员简单,主要是因为他爷爷是个孤儿,而且也只有他父亲一个孩子,到他这一辈就是两兄弟。 所以他们家并没有什么旁支,也不像别的大家族那样人丁兴旺,这也是他重视亲情子嗣的一个重要原因。 若有旁支亲戚什么的,他还能过继一个继承人,可他们连能过继的人都找不到。 “我就是这么猜测。”君七接着道:“若我没说错,你府里的下人这些年也很少有子嗣出生。” “虽然这东西对主人影响比较大,但身边的人也多少会受到影响。” 这些慕容展还真不知道,一个是大越高门府邸几乎都是签了死契的奴仆,这种人没有任何自主权,嫁娶都掌握在主人手里。 主人想起你来,能给你指个伴儿,遇上好脾气的也可以跟主人说一说,但奴仆私底下是不能私自组建家庭的。 所以这些奴仆能成亲的并不多。 还有就是都知道慕容展没有孩子,大家就是生了小孩也不敢往他耳里传,省的招了主人家的厌。 再有他一个大忙人,也没那闲心关心家里下人生没生孩子。 因此慕容展还真不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跟他一样。 第163章 谁住谁倒霉 慕容展不知道,但他的近侍随从肯定有所了解。 慕容展当即叫来等在外面的随从,结果还真跟君七说的一样,近二十年,瑞王府还真极少有孩子出生,哪怕生下来也都是体弱多病的。 “老爷……”随从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慕容展道。 “两年前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得了夫人的恩典,被她家人赎了出去。” 签了死契的奴仆是没有人权的,你就是有钱,也得看主人放不放人。 “然后不到一年她就得了个大胖小子。” 近侍也不想戳老爷的心窝子,可貌似这事有点儿严重呀。 “还有前段时间属下碰到石岩了,原来他最小的孩子都五岁了。” 石岩是慕容展以前的近侍之一,因为执行任务时受了伤,不能再在近前伺候了。 慕容展特别给了他一大笔钱,还给他消了奴籍,放他出了府。 石岩出府后用那些钱娶了妻子,做了个小买卖,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挺不错的。 尤其是人家成亲第二年,老婆就为他添了一个女娃娃,然后又紧接着生了个儿子。 石岩一直瞒着他们有孩子的事,就是因为怕他们心里膈应。 近侍的媳妇儿是慕容展的夫人给指的,他比石岩成亲还早,可就是一个孩子都没有,看了多少大夫都说他们没问题。 他媳妇儿药没少吃,签没少求,就是卵用没有。 这要怨谁? 貌似找到根儿了。 近侍有些幽怨的瞅了瞅慕容展,慕容展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也不知是心虚的还是尴尬的。 “我说的没错吧?”君七得意道:“就你家那宅子,就是个断子绝孙的死宅。”んttps:// “谁住谁倒霉。” “可怜这些下人也跟着稀里糊涂的遭了难,真是造孽吆……” 慕容展……咱说话能不能别夹枪带棒的? “不过你那个弟弟没住在里面倒是捡了个大便宜。”她阴阳怪气的道:“也不知他是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呢,还是纯粹的好运。” “不过因为你们是血亲,他多少还是要受些影响,因此才只有一个儿子。” “话说你们家宅子到底是哪个缺德的督建的?”君七接着道:“这里面的东西应该都是建宅子的时候放进去的,一般人可没这么大本事,能悄无声息的放这么多东西。” 慕容展那张脸,复杂的情绪不断的交替。 “你这宅子不会是你那个缺德的弟弟督建的吧?”君七猜测道。 看慕容展这又气又怒又痛心又失望的表情,应该跟他那个弟弟脱不了关系。 “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君七还感兴趣的凑上去追问了起来。 “你瞎打听什么?”渊政帝还亲自动手把她扒拉远了些。 “什么瞎打听?”君七振振有词道:“我不了解来龙去脉,怎么给他破局?” 渊政帝……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就是想八卦。 “快说,快说……”君七对于八卦的执着出乎渊政帝的预料,她居然还挤开渊政帝又凑了上去:“本姑娘想来想去,还是你那个弟弟嫌疑最大。” “还有你那座府邸问题那么大,一般的阴阳师可没办法做到,你想想你那府邸当初修建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事或是特别的人出现过?” “快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你不说我可没办法帮你哈……” 渊政帝……真想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 见慕容展有些难以启齿,渊政帝示意常安跟君七说一下。 这要不跟她讲清楚,她不会消停不说,谁知道这臭丫头会不会撂挑子? 常安上前,把追着慕容展问东问西的君七拉到了角落,然后把瑞王府的修建经过简单讲了一遍。 君七猜的还真没错,当初瑞亲王府还真是慕容宇督建的。 皇上赐下封王圣旨,又划了修建亲王府的地方,就连建造的银子都是从内务府出的。 只不过督建的工作还是要慕容家自己找人做,当时慕容展比较忙,他们的父亲又力不从心,于是清闲的慕容宇主动请缨。 慕容展也很痛快的把这事全权丢给了亲弟弟,完全没想过慕容宇会动什么手脚。 在慕容展心里,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亲兄弟,慕容宇没道理会害他。 只不过建造府邸的时候还真出过事,府邸建完之后,慕容宇为了犒劳建造工的辛苦,还特意摆了酒席。 这在大越并不多见,这些建造工不是平民就是生活在底层靠力气吃饭的劳力,一般就是结完钱就两清了。 因此慕容家还得了不少仁义的好名声。 可是就是在酒席上,发生了醉酒斗殴事件,有十多个人还因此丧了命。 一下子死了十多个人可不是小事,当时传的沸沸扬扬的,经官府调查,是因为个人私怨,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想来或许并不是那么简单。 还有慕容宇,当初建好了宅子他就搬了出去,还美其名曰要自己建功立业,不想靠父兄,慕容展父子俩还感动了一把,觉得他有担当了,如今看来都是阴谋。 屁的建功立业,这二十年来他除了为非作歹还干什么有用的事了? “建宅子的时候你们应该找风水师傅看过吧?”君七看着慕容展问道:“那个风水师是谁,还找不找的到?” 高门大户建宅子都会请风水师看一看,一般人也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因此那个风水师嫌疑很大。 君七其实对用这些阴私手段的人比较感兴趣。 慕容展还是不说话,君七有些气馁的道:“你说说你,你自己家宅子,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能知道些啥?” “整天就知道建功立业,光耀门楣,你这么拼,死了也带不走这些身外物,还不是要便宜别人?” “也不知你图什么……” “难不成就为了死后留个名儿,让大家记住你?” “你快闭嘴吧。”渊政帝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宅子的问题解决了。” “赶紧的,先去瑞亲王府看看。” 第164章 没一个好东西 坐在马车里,碎嘴的君七看着一身便衣的渊政帝道:“这又没你什么事,你跟着干什么?” 渊政帝……尼玛,这臭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谁?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慕容展瞥了眼渊政帝的脸色,然后别过了头去。 他还是少说话的好,有皇上挡着,那嘴毒的小丫头就看不见他了。 事实证明慕容展小瞧了君七……的嘴! “我说慕容大亲王,咱们做人应该低调,你看看你,就是因为太露锋芒了,连亲兄弟都惦记着让你断子绝孙,好把你的荣耀和家产全部占为己有……” “你瞧瞧本姑娘,不显山不露水,谁也别想在本姑娘身上占半点儿便宜……” “这就叫境界……” 渊政帝见她越说越离谱,忙催促了外面的车夫一句。 然后车夫一扬鞭子,君七坐的稳稳当当的连晃都不带晃一下的,反倒是渊政帝自己惯性的往后仰了一下,差点儿磕后面的车厢上。 慕容展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 “嘁”君七嫌弃的来了一句:“自作自受,也不知道跟来有什么用。” “难兄难弟”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慕容展也算看出来了,这姑娘不是一般的浑,偏偏她本事还不小,没人能治住她,就是挺让人不知该怎么办的。 马车很快到了瑞亲王府,渊政帝是微服私访,也没有搞什么排场,直接进了府。 瑞亲王妃是个端庄典雅的美人,即便年过四旬也依旧风采依旧。 瑞亲王府就两个正儿八经的主子,瑞亲王妃见过渊政帝后,慕容展就开始着手查验君七所说的那些东西。 先是把大门拆了,从里面掏出两只瘆人的眼珠子,即便过了二十个年头,这两只眼睛依旧像刚从人身上挖出来的一样,可见这东西有多不同寻常。 然后是院子中间板砖下的婴孩骸骨,还有花盆底部那刺目的黑红色。 最后下人又把假山顶上那块不起眼的石头搬了下来。 翻开石头底部,那密密麻麻的经文让人头皮发麻。 君七全都说对了! 慕容展神情有些恍惚,他的夫人见到这些东西也是吓的不轻。 “是不是把这些东西找出来,瑞亲王府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渊政帝询问。 君七懒散的磕开一个坚果吃到嘴里,有些含糊的道:“恐怕不行。” 众人一听,齐刷刷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那眼里的紧张都要溢出来了。 “这些东西在这府里这么多年,早就形成了阴煞之气,东西没了,但阴煞之气不会消失。”君七解释道。 “那怎么办?”渊政帝追问。 “事情有些棘手。”君七坐直了身子摆出郑重其事的样子道。 众人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需要些黄白之物破财消灾。”气氛烘托起来,君七说出自己的目的。 渊政帝…… 慕容展…… 瑞亲王妃…… 这欠揍的德行能长这么大也不容易。 除煞对君七来说是小菜一碟,宅子的问题解决了,渊政帝又要君七给慕容展治治他的毛病,好让他可以早得贵子。 慕容展也殷勤的看着君七,眼里的期待之意明显。 “我发现你们这些男人真是没良心。”君七突然的发火让渊政帝和慕容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要个孩子跟良心有什么关系? “光想着你们自己了,瑞亲王妃你们是提都不提一声。”君七掐着腰质问慕容展道:“瑞亲王妃都四十来岁了,你就没想着给她也看看?” 四十多岁,还能不能生都不知道,就是能生,搁现代那都属于大龄产妇了。 “还是说你只想着有后就成,至于从谁肚子里出来的你都不在乎?”君七沉下脸。 慕容展并不善于跟女人争执,而且君七还是嘴皮子利索的女人。 他脸上略带尴尬和心虚的沉默不言,刚刚他太激动了,确实忽略了自己的结发妻子。 “咋滴,默认了呀?”君七不依不饶道:“你也不想想,因为你,瑞亲王妃错过了最佳的生育年龄,受了多少外界的议论嘲笑,如今连个孩子都没有,往后还要看着小妾给你生孩子,你是不是在戳她心窝子?” “你也别跟本姑娘说你的就是她的,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能跟别人生的一样吗?” “瑞亲王妃要是生个别人的孩子,你能当亲生的疼吗?” “自己都做不到,你们倒是好意思要求别人。” “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渊政帝……他还在这呢,这臭丫头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啊。 “何大小姐息怒。”瑞亲王妃神情落寞的道:“我年事已高,恐怕也无法再为王爷添香火了,这也不是王爷的错。” 不得不说,君七真是说到她心坎儿上去了,但她的年龄摆在这儿呢,想生也不容易了,瑞亲王妃都认命了。 “怎么不是他的错?”君七就擅长无理搅三分:“你要不跟着他,能至今没个一儿半女承欢膝下吗?” “说来说去还不是被他连累了?” 瑞亲王妃……突然觉得好有道理。 “你放心,有本姑娘在,你就是年事再高,我也能让你圆了生孩子的愿望。”君七对瑞亲王妃保证道。 再说四十岁跟年事高也沾不上太大的边儿。 “真的吗?”瑞亲王妃有些不敢置信。 慕容展也惊喜的看着她,若是妻子能生,他当然还是愿意要嫡出子女的。 而且君七说的也没错,妻子也是被他连累了,他也有所愧疚。 “真不真的你很快就知道了。”她就是说再多,也比不上用事实证明好。 君七跟渊政帝背瑞亲王夫妇送出大门,渊政帝坐上马车,连问都没问君七一句就扬长而去了。 “用完就丢,这老皇帝也不是啥好鸟。”君七还不满的朝着远去马车嘀咕了一句。 虽然她也不用进宫了,但你最起码问她一句要不要坐车吧? 君七不知道的是,渊政帝就是怕问了,君七这个不懂客套的再跟他行一路怎么办? 他可不想再被气一路。 君七留下一句“事情查清楚了告诉我一声”也走了。 倒不是她有多在意瑞亲王府的事,而是那个布置这种断人子嗣的阴毒局的人她比较好奇。 同行呀,认识一下没关系吧? 第165章 太蠢 “招财……”君七兴冲冲走到招财面前道:“我又得了外快,咱们出去庆祝庆祝?” “嘎嘎……”好呀。 君七带着招财高高兴兴的往外走,刘忠大管家迎面而来。 “七姑娘,您这是带着招财出门?”刘忠笑呵呵打招呼。 “昂”君七也笑着回道:“刚发了笔财,我带招财去庆祝庆祝。” 刘忠见君七心情不错,顿时计上心来。 “七姑娘,我们王爷今儿也清闲的很,要不然您也带上我们王爷?” 刘忠那情商,真是没话说。 他早看出自家王爷对君七有意思,作为王爷的得力大管家,他一定要为王爷排忧解难。 先把君七忽悠过去,王爷去不去的到时候王爷自己会看着办。 “您想啊,您跟我们王爷出去,吃喝买东西,这些费用肯定不会让您出,还有个俊俏的男人免费帮您拎东西,怎么算您都赚了。”刘忠给君七洗脑。 君七想想也对,于是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他在哪儿,我去找他问问。” “王爷这会儿正在书房,老奴这就领您去。”刘忠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用,我自己去就成。”她又不是不认识路。 “老奴正巧要去找王爷,顺路的事。”刘忠也是怕自己的谎言穿帮,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去盯着点儿的好。 两人一路闲聊着就到了郁墨之的书房,郁墨之的书房是军机重地,把守自然森严。 可是自从君七来过第一次后,郁墨之就吩咐了下去,君七再来直接进去,不用拦着。 就君七那诡异的身手,她想进你也拦不住,她不想进你拉都拉不来。 “墨大王爷……”君七直接推开书房的门,看到正在跟几个人在商讨事情的郁墨之愣了一下,她转头看向跟进来的刘忠问道:“你不说他今儿很闲吗?” 这样子可不像闲呀! 刘忠尴尬的笑了下道:“可能是刚巧有事。” 郁墨之低声吩咐了面前的几人几句,就让他们都退了出去。 “有事?”郁墨之看着走进来的小丫头问道。 “也没什么。”君七道:“就是我要带招财出去玩儿,刘管家说你今儿没什么事,我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王爷哪有那闲工夫。”站在旁边的冯文豪插嘴道:“今儿半夜接到密报,说边关有异动,今儿王爷一直在忙这件事。” 冯文豪能跟君七说这些机密,也是出于对君七的信任,还有君七都能随意进出书房,说不说的也无关紧要了。 “今儿天不亮王爷就起来了,连早饭都没吃,刘管家您不是知道吗?”冯文豪还奇怪的问了句。 刘忠大管家捂脸,这傻大个儿是没救了。 冯文豪这人做起事来一点儿都不含糊,而且人也忠心耿耿,这也是他能成为郁墨之左膀右臂的原因之一。 可是吧,他不太会看人脸色,也不善于揣测别人的心思,也就是俗称的情商低。 这与他常年待在军营里有关,军营里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他又只需要听郁墨之的号令行事,所以进了复杂的环境他的这些……让郁墨之都想给他一脚的弊端就显出来了。 “呵呵”刘管家干笑两声圆了一句:“老奴这不是以为王爷忙完了嘛。” “王爷也怪累的,出去散散心也好。” “既然你这么忙,那就算了,我还是带着招财去吧。”君七说完就想走,只听郁墨之道:“已经忙完了。” 君七顿住脚步看着他询问道:“那你是去?” “嗯”郁墨之应了一声。 “可是……”不会看人脸色情商不高的冯文豪还想说话。 “刘管家”郁墨之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带他去后院把恭桶都刷一遍,顺便把马厩里的马粪清理干净。” “是”刘忠大管家走过去扯着冯文豪就往外走。 “不是……”一头雾水的冯文豪被刘管家使劲儿拉着嚷嚷道:“王爷……属下做错了什么……” 他发现最近自己总被罚的莫名其妙的。 这样下去不行,他得弄清楚自己到底错哪儿了。 冯文豪被刘管家强行拉走了,君七跟着疑惑的问:“他惹你了?” 刚才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几句话的工夫就被罚了? 就挺莫名其妙的。 “太蠢!”郁墨之看着某个同样“蠢”的人淡淡吐出两个字。 君七……貌似最近经常听到这两个字。 两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身旁还跟着一只又肥又白的鸭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郁墨之本来就是个发光体,再加上跟个小大人儿似的白胖鸭子,还有一个嘴巴闲不住的小丫头,这组合……回头率杠杠地。 他们逛了大半天,中午还在酒楼饱餐了一顿。 临近傍晚,两人一鸭拎着大包小包的返回墨王府,就连招财的脖子上都被君七挂了包点心。んttps:// 君七是逮着“大财主”一点儿没客气。 墨王府门口,有下人把他们手里的东西接过去,刘管家也匆匆赶到门口迎接。 “王爷,宫里派人来传话,说过几日方老太傅的家宴让您准备准备……”刘管家一边跟着郁墨之往里走,一边禀报道。 郁墨之没什么表情,只如往常一般淡淡的“嗯”了一声。 跟郁墨之分道扬镳,君七放好东西,坐到塌上喝了一口水。 “嘎嘎……”你不觉得你对待墨王有些不同寻常吗? 作为跟君七相处了不知多久的旁观者,招财这只笔都觉出了不对劲儿来。 “哪儿不同寻常?”君七不明所以的问。 难道是花他钱比较多? “嘎嘎……”说不出来,就是好像比别人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招财作为一只笔,能感受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实际上君七这个人防备心很重,内心跟外表表现的这般跟谁都能聊得来的德行并不相同。 可她似乎很相信郁墨之,这种信任甚至超出了她心里的那道防线。 就拿随便花郁墨之的钱这件事来说吧,她这个人喜欢偶尔占别人点儿小便宜,但再大的利益她就会疑神疑鬼的认为别人有什么阴谋。 但花郁墨之的钱她似乎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就好像那些钱财是她的一样,那样的理所当然。 第166章 开胃菜 招财从没见过君七对谁这样过,所以它并不知道君七多的是对郁墨之的信任与随性,少了隔阂与防备。 君七从没经历过感情,所以在这方面难免迟钝,她见招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也没放在心上。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君七今日倒是没往外窜。 现在曲阳侯府也没人管她,她想出去就出去,想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人过问。 每月月银一分不少,伺候的人也没人敢触她霉头,其余的也没人管,别说,君七这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服。 当然,何少康有时候还是会问她两句的,但何少康那智商完全只有被她碾压的份儿,问了也是白问。 “吆,这不是侍郎夫人吗……”君七在府里随便溜达,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搅和点儿事,于是就遇上了跟她心情完全相反,一脸愁容在府里散心的罗浅韵。 “侍郎夫人,你这是咋啦?”君七凑近了明知故问道:“是不是何大少步步高升你高兴的整宿睡不着?” “我跟你说,你这样可不行。” “熬夜老的快,你本来就好些年生不出孩子了,再这样下去岂不是雪上加霜,更生不出来了?” “你想想,何大少现在仕途一片光明,就剩下子嗣这块心病了。” “你肚子若一直没动静,何大少自然要跟别人生了,到时候这曲阳侯府还有你什么事……” 罗浅韵差点儿被君七气吐血,就她夫君这种状况,连行房都不行了,还怎么生孩子? 虽然曲阳侯对外封了口,但她就不相信君七不知道这事。 这个死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来戳她心窝子的。 以前何少瑾不急是因为他还年轻,也是顾忌着罗家才一直迁就她。 可自从他被废了之后,罗浅韵这个耽搁他子嗣的女人就被埋怨了。 何少瑾总是在想,若是罗浅韵能生,或是自己早点儿纳几个妾,是不是就不会陷入如今这种境地了? 这下罗浅韵可就遭了殃,男人废了,孩子的希望也落空了,还遭到了何少瑾的冷待,她在曲阳侯府似乎成了孤家寡人,连哭诉的人都找不到。 本来今日在陪嫁嬷嬷的劝解下,她是打算出来透透气的,谁知道还碰到了君七。 罗浅韵不知道,这只是君七送给她的开胃菜,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等着她呢。 “大小姐,我们夫人可是你的嫂嫂,俗话说长嫂如母,你就是再有不满,也不应该如此刻薄。”蔡嬷嬷显然忘了上次她被君七打的那一巴掌了。 “果然呀,贱妾养大的就是没有教养。”蔡嬷嬷还讽刺了一句。 “是,你这贱奴养大的好成了吧?”一句话把罗浅韵和蔡嬷嬷都骂了,因为蔡嬷嬷是罗浅韵的奶嬷嬷,罗浅韵就是蔡嬷嬷带大的。 “我说你一个奴才倒是口气不小,还教训起主子来了。”君七不理会主仆俩难看的脸色接着道。 “咋滴,罗家的家教就是奴大欺主?” “不对,你也欺负不了本姑娘,你这顶多就是疯狗狂犬。” “还有,本姑娘跟你普及普及哈,贱妾最少还是个妾,多少也算半个主子。” “而你呢,就是卖身给别人的贱奴,你一个贱籍的奴才倒还看不起人家来了。” “本姑娘是该说你当奴才当上了瘾,自我感觉良好呢,还是你从来没认清过自个儿是个什么玩意儿?” “还看不起人家,你真是乌鸦落在猪背上,只看见别人黑了。” 蔡嬷嬷被君七骂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她跟在罗浅韵身边,除了君七,何人给过她这么大的羞辱? 罗浅韵也气的不轻,君七当着她的面教训她的嬷嬷,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 罗浅韵给蔡嬷嬷使了个眼色,蔡嬷嬷顿时挺直了腰板儿对君七恶狠狠的道:“小贱人,居然敢如此欺辱张嫂,今日嬷嬷我就替我们家姑爷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她冲过去就抬起了巴掌。 这是她跟罗浅韵之间的默契,有时候罗浅韵想教训别人,可是为了维持自己对外的涵养和贤良的名声,她不会明着说,每次都是给蔡嬷嬷暗示,让她代劳,然后她站出来再不痛不痒的说蔡嬷嬷两句。 君七翻了个白眼,她发现这些人怎么总是喜欢打人巴掌呢? 她不一样,她喜欢用脚踢,因为脚劲大,又不会赃了手。 于是蔡嬷嬷的手往下落的瞬间,她就被君七一脚踢到了膝盖上。 先是骨头的脆响声,接着“啊”的一声杀猪般的叫声,把附近的下人都惊的不轻。 蔡嬷嬷痛苦的趴在地上,君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左脚抬起狠狠的撵在了她刚刚高举的右手上。 “既然这只手这么贱,那还是别要了吧。”君七的声音听不出怒气,却让蔡嬷嬷和罗浅韵心尖儿冰凉。 府中的护院听到动静赶来,罗浅韵回过神来像看到救星一样对护院喊道:“还不快把大小姐抓住。” 几个护院从没见到罗浅韵如此失仪的一面,怔楞了一下然后把目光投向踩着蔡嬷嬷手的君七。 对上那双讥诮的眸子,护院当场定在了那里,不敢挪动分毫。 罗浅韵对君七的认知均来自别人的口述,而且君七杀梁豹的那一幕被何远威明令禁止再提起,没见识过君七凶残的一面,她也就不会对君七有太恐惧的感觉。 可她没有,不代表这些护院没有,想到当初梁豹那惨死的模样,他们集体石化。 这是个下手凶残又狠辣的,他们并不想步梁豹的后尘。 “快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听着蔡嬷嬷的哀嚎,看着君七一点点碾压蔡嬷嬷的手,罗浅韵都要疯了。 可她喊了半晌,护院依旧纹丝不动,护院此时心里有些崩溃,怨自己为什么不躲远点儿。 罗浅韵自己想上手推开君七,被她一胳膊挥到了地上。 直到把蔡嬷嬷的整个手掌都撵的几乎成了一只软趴趴的“手套”,君七才把放在蔡嬷嬷手上的那只脚收了回来。 教训完蔡嬷嬷,君七吹着口哨扬长而去,罗浅韵焦急的爬过去。 见着君七没了身影,护院才敢上前把蔡嬷嬷抬走。 此时的罗浅韵也顾不得教训护院了,她着急忙慌的为蔡嬷嬷请大夫,她的院子里又是一阵的兵荒马乱。 第167章 不简单 君七教训了老妖婆,走了片刻又眼尖的看到了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何少轩往大门口方向走。 想着曲阳侯府这么多人,都在她的算计之中,唯独这个虚伪的小人还是漏网之鱼,于是她眼珠子一转抬脚跟了上去。 君七跟着何少轩,一路来到了墨亭。 墨亭并不是一个亭子,而是一座很大的庄园。 最开始的时候墨亭是一个书院,后来渐渐演变成了大越文人墨客谈诗论友,与众人讨论诗词歌赋,谈论政局的地方。 君七眼见着何少轩拿出一块木牌子给守门的人看了一眼,然后被放了进去。 她没来过墨亭,并不知道墨亭的规矩,如今看来这墨亭并不是随便就能进去的。 一个门儿,还不至于拦住君七,她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墙根儿,纵身一跃就跳了进去。 墨亭内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大多是文人书生的装扮,偶尔也有酷爱诗词的小姐结伴而行。 墨亭很大,君七晃了一会儿没找到何少轩的身影,于是也就放弃了寻他,开始在墨亭里闲逛。 墨亭是按文人的喜好修建的,很是雅致,不高的假山上有好几张石桌,挨的不远也不近,每张石桌旁还有几个石凳,有朋友在探讨诗词,有人在欣赏画作。 其中一张石桌旁,一个中年人正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下歇息。 “唉,老喽”老人叹息一声,仔细听还能听出些时光匆匆的惋惜之感。 “老太爷,您都走半个多时辰了,这年轻人都得累,跟老不老可没关系。”中年人示意旁边的随从递上水道。 老人喝了一口,目光放远,看着远处那些年轻的学子感慨道:“想当年老夫也是跟他们一样的意气风发……” 可惜时间不能倒流,他也再回不去以前那个肆意的年纪了。 “小小的人儿啊,风生水起啊,天天就爱穷开心,逍遥的魂儿啊,假不正经啊,嘻嘻哈哈我们穷开心,我是谁家那小谁,身材赛过杨贵妃,貌美赛过七仙妹……”君七哼着怪里怪气的小曲儿爬上假山。 假山上的众人纷纷向她看来,想看看是哪个姑娘如此……不拘小节。 文人汇聚之地,姑娘家都是很含蓄的,连大声喧哗的都没有,这姑娘倒好,唱的大声不说,歌词还如此……“新颖”。 “咋啦?”君七走上假山,见众人都看着她,有些不明就里的摸了摸脸道:“我脸上有东西?” 众人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假山上的这些文人学子看起来都挺斯文的。 一般文人墨客都比较在意形象,无论他们内心怎么想的,在外他们都不会随意评论别人,也不会猛盯着一个姑娘瞧,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很没有教养的行为。 “莫名其妙”君七嘟囔了一句,然后走到老头那张石桌旁坐下。 主要是就这张石桌人少,其余的人家都是认识的,她冷不丁的凑过去也不是回事。 见她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站在老人旁边的中年人皱起眉头,他上前一步刚想张嘴,就被老人伸手拦住了。 “老爷子好。”君七还自认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姑娘好。”老人笑笑的看着她。 “老爷子您的茶好香,能不能讨杯尝尝?”求人的时候君七的态度跟平时大相径庭。 老人示意了一下中年人,中年人转头从小厮的手中提的食盒里拿出备用杯子放到君七面前,然后给她斟了一杯茶。 君七一口闷了下去还被水烫了一下嘴。 中年人……你这是渴了吧? 老人也有些忍俊不禁。 “姑娘怎么没跟友人一起?”老人跟君七闲聊了起来。 “我来寻个仇人。”君七道:“所以就一个人。” 老人愣了一下,摇头失笑。 他觉得自己似乎跟不上时下年轻人的思路了。 “姑娘刚刚的小曲儿很是新颖,不知是在哪里学的?”老人又问。 “就偶然听到记了下来。”君七还夸了一句自己道:“脑子好使,没办法。” “姑娘很有趣。”老人笑道。 “老爷子睿智。”君七顺杆儿爬:“我这个人优点一大堆,幽默只是其中一项。” 老人哈哈笑了起来,他真是很久没遇到如此有意思的人了。 “老爷子您这茶是高山雀茗吧。” 她在皇上那儿喝过一回,这茶有一股子甘甜味儿,君七觉得好喝,还跟皇上要过一回,结果就被渊政帝骂了。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玩意儿一年也就进贡几两,君七居然直接开口要十斤八斤的,渊政帝能不生气? “姑娘怎知这是高山雀茗?”老人讶异的问。 这茶是贡品,一般人可没机会品尝。 “在一个小气的老头子那里喝过一回。”君七觉得眼前这个陌生人都比皇上那老头子大方。 渊政帝其实还不到五十岁,离老还有一段距离,可君七不待见他,经常在心里老头子老头子的叫。 “老爷子您身份不简单呀。”一般权贵有这好茶也不会这么随意拿出来喝。 “姑娘也让老朽刮目相看。”看着大咧咧的,实则也不一般。 “大家彼此彼此啦。”君七也没打听人家的来历。 “李兄,王兄……”一个书生兴冲冲的走爬上假山走到一张石桌旁道:“适才在下遇到了素有京城才女之称的方小姐……” “哦?”旁边一张石桌的一位年轻公子即惊讶又激动的道:“可是方帝师的那位大房嫡女?” “是”书生道:“在下过来的时候,还听方小姐在跟几位师长在讨论诗词呢。” 若不是跟人有约,他就在那儿听了。 “咱们也去听听吧?”有人的提议说到了众人的心坎儿里。 “走走……”众人纷纷应和。 于是不过片刻,假山上就剩下君七和老人一行人了。 “姑娘对那位方小姐似乎不太认同。”老人没错过君七嘴角的讥诮。 “同性相斥。”君七大方承认道:“我对长的比我好,才学比我好的都没好感。” 当然了,君七这就是句玩笑话。 第168章 帝师 “哈哈哈……”老人对她这回答意外的同时又感觉搞笑。 “那可是帝师的孙女,才学出众,美貌动人,在京城声名在外,无人不知。”老人笑着道:“姑娘难道不想认识认识?” “不想。”君七想也不想道:“本姑娘可没被不相干的人说教的习惯。” 就那位方小姐,高高在上的就跟别人欠她钱似的,君七可没迁就别人的好脾气。 “听起来姑娘似乎见过方小姐。”老人听出了君七话里的嫌弃。 “上次灯会,方小姐参加了夺灯王的比赛。”君七解释道。 “可是她表现不好让你不喜?”老人追问。 “你干嘛总提她?”君七奇怪的问:“你们亲戚呀?” “也算沾点儿关系。”老人含糊道,他也没想到君七如此敏锐。 君七也没当回事,只回答道:“算不上不喜,就是觉得跟她合不来。” “老朽可否听听姑娘的高见?”老人又道。 “她那个人吧,我承认,确实有才。”君七对这方面不否认:“但是给我的感觉太傲了。” “当然,她有这能力,傲气点儿不算什么,但有句话说的好,恃才傲物,宜谥曰骄。” “跟水满则溢的道理一样,过分的傲会让人听不进别人的劝告,也看不见别人的优点,只一味的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别人。” “那是做人的大忌。” “而方小姐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这世上的人千千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同之处,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方法,就是圣人,你也不能用你的行为准则去要求别人。 老人有些讶异君七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 “还有……”君七接着道:“我看那位方小姐被追捧的飘的不是一般的厉害。” “诚然她有才,又长的漂亮,但京城人才济济,难道就真找不出几个比她厉害的?” “我想,若她不是帝师的孙女,恐怕也没这么响亮的名声。” “就拿刚刚来说吧,那书生说跟方小姐探讨诗词的都是师长,在京城能被称为师长的那也算大儒了吧。”文学一二 “若不是因为她祖父的关系,人家好几个学识渊博的师长为什么围着她一个小丫头转?” 还不是因为帝师的原因,人家才给她几分薄面。 “唉,上苍不公呀。”君七说着说着就开始不着调了:“您说说,像我这样可爱的小仙女为什么就没个有权有势的爷爷让我用用呢?” “要我有一个这样的爷爷,我一定每天三炷香保佑他长命百岁,到时候我也能多点时间在京城横着走,您说对不对方帝师?” 君七促狭的看着对面的老人。 方帝师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姑娘聪慧。” 这就是承认了。 “姑娘如何猜到是老朽?”方帝师都纳闷,猜出他的身份就算了,君七为什么还如此肯定? “高山雀茗是其一,方小姐的亲戚是其二。”君七道:“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您的处事作风跟皇上很像。” “有句话叫:有容,德乃大。” “皇上其实是个很宽容大度的人,自他登基,大越几乎没出现过诛九族之类的惨烈之事。” “皇上施的是仁政,因此也更受百姓爱戴,朝臣拥护。” 这点其实从君七经常惹渊政帝生气,他却从不曾真放在心上一样。 渊政帝即便当时气的七窍生烟的,也没做出过什么实质性的惩罚,过后自己也会消气。 要知道人家那可是帝王,一言不合把你砍了都不为过,可渊政帝对她却从没动过这种念头。 这就是渊政帝的宽仁之处。 这老爷子给君七的感觉跟渊政帝很相似,没有轻视,也没有嫌弃,对她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看起来也没有多规矩可言的小丫头态度亲和,话语客气,这位老爷子是个胸襟宽广的人。 “当然,皇上的仁慈也对事对人,一国之君,光是有仁心可是不行的,就拿对待贪官污吏来说吧,他可一点儿都不手软。” “这点您也一样,虽然您表现的挺随和的,也并没有轻视别人的意思,但就从您身边这位大叔对您尊敬中带着绝对服从的态度看,您并不如表面上那般随和。” 不然那位大叔也不会这般唯命是从,即便一开始不赞同,但老爷子一个命令,他没有任何不愿的执行。 “我想其实‘恩威并施,宽猛相济’这两个词来形容您的行事作风才更为贴切。” 就像渊政帝一样,总想着压一压她,又想着用些小恩小惠让她卖命。 后来知道这招对她行不通,渊政帝也就放弃了,直接改为了利益交换。 “师徒嘛,皇上的见地学识等很多都来自您的教导,所以你们的作风有时候很像。” 方帝师看着君七久久无言,他是真没料到君七能说出这般道理来。 “姑娘的聪慧,异于常人。”半晌,方帝师说出这样一句评语。 一个刚认识仅说了几句话的十多岁的小姑娘,眼睛毒辣,思维敏捷,见识也跟普通小姑娘相去甚远,这种人,非同一般! “您老不用担心啦。”看出方帝师眼里渐起的防备之色,君七不在意的道:“我是真刚巧路过,不是冲您来的。” 君七就无力的解释了这么一句,至于方昆信不信的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方昆哑然,他身为帝师,遇到过的居心不良的人还真不少,因此对君七的出现有了些许提防,没想这都被看出来了。 这小丫头有点儿邪乎。 “敢问姑娘贵姓芳名,是哪家千金?”方昆对君七的出身真的很好奇,他也想看看是什么的人家才能教养出这般不一样的女子。 “或许您老也听过。”君七爽快道:“曲阳侯府何君七。” 得益于君七的能折腾,何君七之名在京城那真是无人不知了。 “可是那位从小被换了身份的曲阳侯府大小姐?”这下方昆是真惊讶了。 他虽然刚回来不久,但对京城的一些热聊话题还是知道一些的。 第169章 刘三小姐送荷包 “是不是惊掉下巴?”君七无所谓的笑道:“其实我也没料到本姑娘居然会这么有名。” “只能说云层永远遮不住太阳,是金子总会发光滴。” 方昆……你这洋洋得意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传的是啥好名呢。 “世人多愚昧。”方昆感慨道。 就这位这不凡的洞察力和见地,怎么也跟跋扈草包挂不上等号。 方昆以为吊儿郎当的德行只是君七的伪装,殊不知那才是君七的“真面目”。 “何大小姐似乎对皇上很是了解。”方帝师问出自己的疑惑。 “主要是我这个人眼睛比较毒辣,面前飞过去只苍蝇都能分出公母来。”刚正经了一会儿,君七又开始不着调:“您也知道,我怎么说也是曲阳侯府大小姐,还是有幸见过皇上滴。” 方昆也不在意她的胡云,玩笑似的问道:“那老朽能问问眼睛毒辣又聪慧非常的何大小姐对大越的局势有何高见吗?” 这句话问出,就说明方昆已经把君七放在了与他同等的位置上了。 方昆觉得君七是个很特别的人,她的很多想法跟一般人有很大的不同。 “那都是那些大人物该操心的事,我有什么高见也没用不是?”君七道:“这种国家大事跟我一个小老百姓也没关系,我就不瞎操心了。” 君七才不想掺和啥政局国事呢,这老头儿可是帝师,谁知道他听了自己的话心里会怎么想? 她还是不自找麻烦了。 方昆也不是没遇到过敏锐聪慧的人,但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能抵挡得住他这个帝师释放的欣赏之意,而不盲目发表意见,这种定力,确实罕见。 “其实您不用这么惊讶。”君七道:“人有所求才会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我对您无所求,自然也就无所谓您的看法。” “我这个人习惯了想要什么自己去争,哪怕头破血流,也不会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 “这世上,人心善变,唯利益永恒。” “与其相信那些虚无缥缈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人心,我更愿意用利益交换自己想要的东西。” 君七经历了太多复杂的人性,她也早已习惯了善变的人心。 方昆眼神复杂的看着君七。 这个才十几岁的女孩子,似乎有着超乎他想象的阅历。 “是不是被本姑娘的惊世之言震住了?”君七突然笑嘻嘻道:“方帝师我跟您说,不论是吵架,还是讲大道理,没人是本姑娘的对手。” 说着君七还扬了扬下巴,做了一个“我最能”的傲娇表情。 方昆失笑,这姑娘跳脱的很呀。 君七跟方昆天南地北的侃,方昆的见识学识都不一般,君七又能聊,别说,两个人还说的颇投机。 突然,君七瞥到假山下面不远处的那道身影,她忙打住话题道:“方老爷子,本姑娘看到仇人了,咱们改日有机会再聊。” 说着她猛的站起身,方昆都懵了一下。 在方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跑的没影了。 方昆在短暂的失神之后,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老太爷似乎很喜欢那姑娘。”中年人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老太爷跟人这样毫无负担的闲聊了。 “可能是老了吧,总想找个人能说说话,可却一直遇不到合适的人。” 高处不胜寒,方昆身为帝师,享受了几乎半生的荣耀,却也独自承受了孤独。 尤其是近几年,随着老友一个个离世,他更为寂寞了。 对他来说,找个说话的人很容易,只要他想,那些一般人难得一见的朝臣大儒能排着队站在门口等他。 可是要找个心无杂念陪他闲聊的却异常艰难,就连最亲近的子孙,在他面前都是说话小心翼翼的说一半留一半。 所以遇到君七这个完全不把他的身份地位当回事,又见解独到,能说会道的小丫头,方昆是真的从心里放松了一回。 且说君七从假山上下来,她跟在何少轩后面,眼睁睁看着他穿过长廊来到一处清幽之地。 “春桃,你快看看我这发髻有没有乱?”一个圆脸,鼻梁有些塌,人略显肥胖的女子问身旁的小丫鬟。 “没乱没乱……”小丫鬟听似安抚的声音好像还带了些嫌弃:“小姐连根儿头发丝都没乱。” “那就好”胖女子紧张的情绪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那你再看看……”胖女子还欲说什么,小丫鬟貌似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道:“小姐,您还是先冷静冷静吧,别待会儿何三公子来了,您太紧张丢脸就不好了。” 作为一个奴婢,敢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可不多。 “小姐你看,何三公子来了……”小丫鬟的声音兴奋中透着一股子欣喜。 胖女子赶忙整理衣衫,有些娇羞的看向那个向她走来的温文尔雅的身影。 “不知刘三小姐约在下来有何贵干?”何少轩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状似不明所以的问。 “何……何三公子……”胖女子,也就是刘三小姐有些扭捏的拿出一只精致的荷包,双手托着递到何少轩面前道:“上次多……多谢何三公子拔刀相助,小女也不知……不知何三公子有何所需,于是就……就绣了个荷包,希望何三公子不要嫌弃。” 刘三小姐低着头,因此没有看到何少轩眼里一闪而逝的鄙夷与厌恶。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何少轩声音温柔道:“刘三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至于这荷包……”何少轩吊人胃口般顿了顿,刘三小姐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还是算了吧。”何少轩语带惋惜。 刘三小姐唰的把头抬了起来,她看着何少轩那张温润如玉的脸,脸色煞白道:“何……何三公子可是嫌弃小女的绣工?” 其实她更想问何少轩是不是嫌弃她。 古代年轻男女送人荷包代表的是对对方有意,这点他们都心知肚明。 何少轩不收荷包,就说明拒绝了她的心意,刘三小姐眼神悲伤。 第170章 妥妥的影帝一枚 就在刘三小姐兀自伤心的时候,坐在不远处的树上,把他们都尽收眼底的君七就见刘三小姐的丫鬟对何少轩疾言厉色道:“何三公子,你凭什么看不上我家小姐?” “我告诉你,我们家小姐温柔善良,是这京城万里挑一的好女子,比那些只有外表好看的小姐不知道好多少倍。” “我家小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 “春桃,你不要再说了。”刘三小姐有些无地自容的拉着比她还激动的春桃。 “小姐……”春桃愤愤不平的对刘三小姐道:“在奴婢的眼里,您是这世上最好的小姐,奴婢就是看不惯别人欺负你。” 刘三小姐听她这样说,很是感动。 “姑娘误会在下了。”何少轩适时插嘴道:“并非是在下嫌弃刘三小姐,而是在下自觉配不上刘三小姐。” 刘三小姐主仆对视一眼,有些疑惑的望向他。 “在在下心里,像刘三小姐这般至纯至善的姑娘,就应该配最好的儿郎。” 这时候何少轩露出一抹苦笑道:“可在下至今却无半点儿功名在身,在下的所有身家都是靠家里给予。” “像在下这般一事无成的人,又怎配得上刘三小姐?” 何少轩说的情真意切的,君七听的嗤之以鼻。 就这阴险又唯利是图的玩意儿,对着人家一个姑娘撒这种谎,他是真不怕天打雷劈呀。 “不不不……”刘三小姐忙诚惶诚恐的摆手道:“是小女灰容土貌,配不上公子……” “刘三小姐!”何少轩突然沉下脸色道:“在下不允许你如此贬低自己。” “外表只是副皮囊,在下一直认为内在才是最重要的。” “像刘三小姐这般就很好。” 何少轩这句“就很好”彻底打动了刘三小姐。 从小到大,因为容颜她不知遭受了多少的嘲笑与奚落,她也因此变得自卑又敏感。 长相出众,才学过人的何少轩的肯定,无疑是涌入这个几乎从没得到过赞美的女孩子心里的一道光。 刘三小姐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对何少轩道:“只要何三公子不嫌弃,小女愿束发结簪,往后常伴公子身侧。” 不得不说何少轩的外表很具有欺骗性,再加上他演技好,明明嫌弃的要命,他偏能让你在他的眼里看到真诚与缱绻温柔。 “刘三小姐……”何少轩状似痛苦又不舍的道:“在下想跟刘三小姐做个约定,不知刘三小姐能否应允?”文学一二 “何三公子请讲。”刘三小姐迫不及待的追问。 “今年大考,在下若有幸名列一甲,在下就与小姐结百年之约。” 听到“百年之约”几个字,刘三小姐有些激动,但何少轩接下来的话又让她陷入惶然之中。 “但若在下名落一甲之外,就请刘三小姐另择良婿。” 何少轩说完这句话,还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好像自己的宝贝被人夺了一样。 “为什么?!”刘三小姐似是无法接受这个条件般问道。 “在下是个男人。”何少轩道:“好男儿绝不能为一己私欲,而让自己喜欢的女子跟着一事无成的自己受苦。” “刘三小姐就当是在下身为男儿的一点儿自尊吧。”何少轩适时的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刘三小姐不必再说了。”何少轩截住刘三小姐即将要张开的嘴道:“刘三小姐若真心为在下,就请成全在下吧。” “大考之后,若在下能位列一甲之内,在下必风光迎娶刘三小姐进府。” “若不能……”何少轩目露痛色咬牙道:“就当你我有缘无分吧。” 说完何少轩似是不忍般快速离去,徒留刘三小姐纠结的站在原地发呆。 君七是真佩服何少轩的演技。 好家伙,这要是生在现代社会,妥妥的影帝一枚呀! 不过让君七更感兴趣的是在何少轩与刘三小姐主仆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垂在身侧的右手居然与丫鬟的小手触碰了一下。 虽然他们做的隐秘,但还是被眼尖的君七看了个正着。 这可就有意思了。 君七摸着下巴看着不远处那主仆俩露出一摸兴味的笑容。 能让何少轩如此大费周章的,这位刘三小姐身份必然不凡,也可以说她对何少轩来说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何少轩把这主仆俩都玩弄于鼓掌之间,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君七并没有继续跟着何少轩,而是跟在了刘三小姐主仆身后。 别说,君七跟着她们很快打探出了这位刘三小姐的身份。 刘家三小姐,翰林院掌院刘央之三女。 翰林院掌制诰、史册、文翰之事,以考议制度,详正文书,备天子顾问,其职位颇为清要。 刘央身为翰林院之首,也算是天子近臣了。 难道何少轩想给自己找个有实权的老丈人? 不对! 何少轩那个人,心比天高,在这个即将大考的重要时刻,他不太可能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除非……跟大考有关。 “墨大王爷,翰林院是不是会参与三年一次的大考?”君七看着眼前金贵的男人,问出心中所想。 她不了解这些官员的职责,但郁墨之不可能不知道。 “不是参加。”郁墨之回道:“而是全权负责。” 君七??? “从出题到监考,再到最后的评判,几乎都由翰林院掌管。”郁墨之解释:“翰林院责出三甲,然后殿试由皇上亲自选出状元榜眼和探花。” “翰林院责任重大,为避免他们徇私舞弊,也会由御史监督他们。” “若发现有泄题或者徇私的情况呢?”君七想她或许知道何少轩要干什么了。 “泄题徇私者,满门抄斩。”郁墨之道:“其余参与大考的翰林也会因玩忽职守而消去官职,并永世不得录用。” 这样既可以互相监督,又能让这些参与的翰林不敢打歪主意。 想到何少轩对刘三小姐说的那些话,君七在心里直骂他阴险。 知道了何少轩的目的,君七就开始琢磨怎么给他挖坑了。 那小子不是最喜欢算计人心吗? 她就让他也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儿! 第171章 找地方搓一顿 君七怏怏的走在大街上,她本来想去见刘央的,可无奈人家门第太高,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 自己是连大门都没进去。 她是能翻墙,也能打进去,但她又不是去结仇的。 如果她真那么做了,刘央岂不是更不相信她了? 为今之计还是要找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带她进去,她才好就他们共同的“敌人”做一下深入的探讨。 找谁呢? 周尚书? 陈尚书? 沈御史? 要不然直接拉上那位身份尊贵谁都不敢惹的墨大王爷? 正在君七考虑要找哪个有分量的人的时候,迎面那个白须老头儿让她眼前一亮。 “老爷子……”君七朝方老爷子一边猛挥手,一边大声嚷嚷:“方老爷子……” 方昆老爷子被她那大嗓门吸引,笑着走过去道:“看来老朽跟何大小姐缘分不浅呀!” “我也这么觉得。”君七半眯着眼睛笑嘻嘻道:“既然咱们这么有缘,那老爷子,咱们找个地方去搓一顿呗?” 直到方昆带着随从,被翰林院院首刘央小心翼翼的接进府,他才知道原来君七说的“找个地方”是指刘家。 被利用了一把,方昆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好笑。 这般明目张胆的利用,他都多少年没遇到过了。 等进了刘府,君七就把方帝师扔到了一边,开始跟刘央讲述何少轩跟他三女儿的事。 刘央皱眉,对君七道:“何大小姐是说何三公子要利用小女在大考上动手脚?” “若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这样。”君七道。 刘央身为翰林院院首,各种算计遇到的也不少,因此面色也没多大变化。 “何三公子似乎是何大小姐的亲兄长。”刘央对君七也不怎么相信。 毕竟是亲兄妹,她向他告发亲哥对她有什么好处。 “啥亲兄长?”君七嫌弃的道:“仇人还差不多。” “我就知道你不信。” “哼,你们这些当官儿的,就跟那筛子似的,一堆的心眼儿,更是每天拿阴谋诡计下饭。” “人家但凡有点儿好心,你们不琢磨出‘想要害你的十八个理由’誓不罢休。” “整天这么累脑子,难怪老的这么快。” 刘央……拜托,他身处的可是波谲云诡的官场,要没点儿防人之心,还不分分钟被吃的渣都不剩了? 不管怎么说,自家女儿跟何少轩的事还是要弄清楚的。 但他也不能当着方帝师和君七这俩外人的面问。 帝师登门,刘央受宠若惊,他当然要好好招待,于是他决定把三女儿的事先放一放。 “我说刘大人,您看都要到饭点儿了,咱是不是吃了饭再说?”这二位文绉绉的聊的这话题她是真听的打瞌睡,反正她目的也达到了,君七就打算先撤退。 可是她又觉得自己把方老爷子带来,利用完了就扔似乎有些不地道。 所以她想着履行了承诺,在刘家“搓一顿儿”再走,正好她也能蹭顿饭。 她可真是个信守承诺的小机灵鬼儿。 君七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赞。 刘央看了看外面的天,这离饭点儿好像有点儿早吧? 不过谁让方帝师是人家带来的呢,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再说方帝师在他家留饭,那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瞧我,跟方太傅聊的太忘我,都忘了这茬儿,管家……”刘央做懊恼状招来管家道:“赶紧的,让厨房准备上好的饭菜。” 方昆是太子太傅,即便早已远离了朝堂,但他太傅的官职仍在。 管家赶忙下去吩咐,到了开饭的时候,几人移步餐堂。 刘央的家眷早就得了消息在餐堂等着了。 刘央育有三子三女,长子和次子已经娶妻,长女也出嫁了。 几人到饭堂,刘央招呼方昆坐在主位。 他的夫人带着家里的小辈依次见礼。 为什么一开始没让他们出来见见方昆呢? 一是方昆出现的突然,家里人不全。 二也是怕贸然出现冲撞了方昆,让他以为他们刘家人阿谀奉承。 现在就不一样了,大家族吃饭很多时候都是一起的,这样既不突兀,也给了刘央时间,凑齐了家里人。 方帝师随和的摆手,大家男女分桌,纷纷落座。 君七这次倒是老实的坐到了女人那一桌。 主要是因为这一桌有刘家那位三小姐。 相比于高谈阔论的男子那一桌,她们这一桌倒显得分外安静。 “不知何大小姐怎会和方太傅一起来刘府做客?”刘夫人曾经在郁墨之的洗尘宴上见过君七。 当时洗尘宴人很多,又是晚上办的,表演的台子又比较靠前,因此虽然有很多人都见过君七,但大部分都没看清她的长相。 其实当时刘央一家的位置也不是多靠前,但因为光线的问题,刘夫人正好可以看清台上的情景。 一听“何大小姐”这个称呼,刘三小姐立刻抬头惊讶的看着君七,仔细看,还能在她眼里隐隐看出些……敌意? 显然刚才她并没认出君七。 君七瞄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道:“在路上碰到的,方老爷子向我打听刘家怎么走,我就领他来了。” 听到这里,刘三小姐刘若云露出一个恍然放松又……不喜的表情。 刘夫人倒是对君七的话持保留意见,从宫宴就可以看出,君七可不是个老实本分的人。 再说就真这么巧,方太傅问路偏就问到你一个小丫头身上? “这饭菜可还合何大小姐的胃口?”刘夫人没话找话的道。 “我不挑食。”君七头也不抬的回了句。 刘夫人属实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般人不都会客气几句吗? “听说何大小姐以前连饭都吃不饱?”刘若云小声的问了一句。 “若云,不得无礼。”刘夫人板着脸斥责了一句。 这个小女儿,往日里有人来连句话都没有,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居然当着客人的面这么没礼貌。 君七以前怎样,现在如何,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但今日在这刘家,她就是客人,基本待客之道彰显的是他们的教养。 刘若云有些畏缩的垂下了头。 第172章 大新闻 “也没啥大事,刘夫人不必在意。”君七做出不在意的样子摆手道:“再说刘三小姐说的也是事实。” “我以前在宋家确实是连饭都吃不饱。” “你们可不知道,何慧滢那个亲娘有多恶毒。” “正常有点儿良心的人把自己的女儿换出去做千金大小姐,心里多少会有些愧疚吧,她可倒好,恨不能弄死我。” “你们说说,像她这种天生的恶人生出来的孩子能是什么好人?” “还是咱们皇上眼明心亮,知道何慧滢流着她那个恶毒母亲的血液,肯定也不是啥好鸟,一道旨意就把她贬为了小妾。” “你们说咱们万岁爷是不是特别英明?”末了君七还把整治何慧滢的屎盆子扣到了渊政帝身上。 “是……”刘夫人干笑两声:“皇上自然是圣明的。” 难不成她还能说皇上做错了? 虽然刘夫人觉得皇上身为帝王,这么恶整一个官宦家的小姐有些跌份儿,但她也不能说出来不是? “可……可何二小姐……一出生就被换,她也没做错什么……”刘若云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君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觉得这位刘三小姐实在是有意思,明明不善交际,却偏偏忍着惧怕给何慧滢开脱。 不用说,肯定是何少轩跟她说了什么。 这位刘三小姐对何少轩绝对是真爱无疑了。 “若云,休得胡言乱语。”刘夫人这下是真动怒了。 刘若云替何慧滢说话,岂不就是质疑皇上的决定是错的? 这个三女儿,简直就是在给刘家招灾。 刘若云被斥责的面色白了白,君七笑着道:“刘三小姐似乎很喜欢何慧滢。” 刘若云心虚的不敢与她对视。 “刘三小姐说何慧滢无辜,这点本姑娘可不敢苟同。”君七不紧不慢的道:“是,她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是贱妾的女儿,她被换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但是后来本姑娘回了曲阳侯府,她这个鸠占鹊巢的人是不是应该主动把位置让出来?” “她生父母健在,而且为了她虐待了别人的女儿十多年,她要是有心,就应该乖乖回到生父母身边。” “可是她呢,只字不提亲生父母,依然霸占着本姑娘的生父母亲兄长。” “或许刘三小姐也听说过我与曲阳侯府关系不睦。” “试问若是换了你,整日面对一家子本该最亲的人,对占了你的位置,还因为她过了十多年非人生活的人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你能心胸宽广的当没事人?” “何慧滢明知道因为她我与家里人不睦,她却依旧享受着这些本不属于她的东西,从不曾想过归还。” “刘三小姐”君七看着她道:“未经别人苦,莫劝他人善。” “你未经历过我的那些伤,也没资格劝我放下。” 这下刘若云是真不敢说什么了。 她本就不善言辞,被君七这么一说,她只能低着头,不知所措的绞着手中的帕子。 “若云”刘夫人严厉的看着刘若云道:“给何大小姐道歉!” 她虽同情君七的遭遇,也认为何慧滢确实如君七说的那样,并不无辜。 但这终究是曲阳侯府的家事,她没资格也并不想插手。 只不过今日三女儿的做法却让她感到了陌生又生气。 她不明白,明明是第一次认识,三女儿对君七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意见? 为此不惜改变她平时的懦弱。 “对……对不起……”刘若云声如蚊虫。 “小女无状,何大小姐大人有大量,莫要放在心上。”刘夫人接着打圆场。 “没事”君七摆手,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道:“这叫什么事?” “我在曲阳侯府,何大少何二少和何三公子可没刘三小姐这么含蓄。” 君七又黑了曲阳侯府三兄弟一把。 因为何少轩是文人,所以出门在外,大家都用时下文人的称呼叫他。 “尤其是何三公子,别看他在外面装的斯文有礼的模样,在府里,那就是个败类。” “见到我就恶言相向,不过他对何慧滢这个冒牌妹妹倒是好的没话说。” “刘夫人您不知道,我还看到过他半夜进何慧滢的屋子呢。” “也不知道有什么话白天不能说,非要大晚上的两个人关了灯在屋子里密谈。”君七还状似纳闷儿的念叨了一句。 刘夫人等人都惊呆了。 好家伙,大新闻呀! 女人就是这样,事不关己的事她们就喜欢劲爆的。 不过有一个人跟她们的表情完全不同,只见刘三小姐晃了晃身子,面色惨白的大叫一声:“这不可能!” 然后不等别人有反应,她就起身冲出了餐堂。 她这一嗓子,也惊动了那边聊的热火朝天的几人,一桌人齐齐朝她们看来。 “没啥事……”君七朝他们呲牙道:“刚我说何三公子跟养妹半夜三更关着灯在屋子里说悄悄话,刘三小姐可能是脸皮薄,受刺激了。” “咳咳……”刘家最小,也是最血气方刚的少爷贸然听到这大八卦,直接被口水呛了一下子。 其余刘家人看着完全不当回事的君七,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你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帝师的面这么不正经真的好吗? 方帝师对这个小丫头搅风搅雨的德行也是有些服气。 “我去看看三妹。”说着刘家二小姐刘若水起身走了出去。 “小女失礼,让方太傅见笑了。”看三女儿的反应,刘央就知道君七说的八成是真的了,刘央一边暖场,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何少轩接近女儿的目的。 不是他对君七的话有多相信,而是以何少轩的长相家世学识,怎么想也不可能看上自己懦弱,才能又不出彩,长相又不出众的三女儿。 君七饱餐一顿,又跟刘央通了气,还顺便挑拨了一下何少轩和刘若云之间的关系。 她这一趟也算是来的物超所值了。 刘央带着家眷,恭恭敬敬的把方昆和君七送出府门。 君七又拉着方帝师溜达着走了走。 第173章 家宴 方帝师年纪大了,折腾半天就有些面露疲色。 两个人走了一段路,方帝师就打算回府休息。 君七看他实在力不从心,那也不知道被她抛弃了多少年的愧疚之心突然冒了个头儿。 这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被自己用了半晌累成这样也没说什么,咋想都有些不得劲儿。 君七把老爷子拉到了一处偏僻处,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根儿银针,她把银针放到方老爷子眼前晃了晃道:“铛铛铛,老爷子看到没有,就是这根儿银针,有幸落在了我的手上。” “从此它就不是普通的银针了,而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神针!” “怎么样老爷子,本姑娘给你扎几针,去去您身上的病灶?” 她这满满的江湖骗子的既视感,让俩随从果断把方帝师拉远了些。んttps:// 俩随从警惕的看着她,方帝师朝君七摆了摆手,笑道:“老朽休息一下就好,就不麻烦何大小姐了。” 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方帝师确实不认为她会有多厉害的医术,但他也没怀疑君七会害他。 “您放心,我扎针,保证不疼。”君七知道方昆不相信她,她也没废话,直接上手。 俩随从一左一右挡在方帝师面前,并向君七伸出的手袭击而去。 君七手腕翻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人给他们脖颈处来了一针。 然后两个人就直接定在了那里,除了正在转动的眼珠子能看出他们既惊又慌的心情,他们是一点儿都动不了了。 方帝师也是惊的不轻,别看这两个随从外表挺普通的,但他们可是一等一的高手。 他没料到君七居然仅一下就把两人都治住了。 其实君七能一招制敌,主要是因为这两个随从轻敌所致。 他们以为君七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而君七又知道他们是高手,下手就多了些郑重。 在方帝师惊讶的时候,君七已经把一根儿银针插在了他的头顶上。 紧接着方帝师就眼睁睁的看着君七左掏掏右掏掏的一连摸出十多根儿银针。 然后他头上手上又多了十多根儿针。 她就不怕自己不小心被扎到吗?方帝师有些神游天外的想着,一般人放银针是不是也跟她一样随便。 大概两刻钟过后,君七把银针从方昆的身上拔下来,然后随便往怀里一揣。 方昆……总感觉这小丫头不靠谱是怎么回事? 君七在俩随从的穴道上轻轻点了一下,俩随从恢复自由,忙上前查看方帝师的安危。 被俩随从提醒,方昆才感觉出来,自己此刻简直神清气爽呀! 不仅身体没那么疲累了,连多日来的昏昏沉沉的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方帝师惊奇的看着面前笑的得意的小丫头,一身诡异的功夫,一手不凡的医术,这姑娘藏的好深! “怎么样,本姑娘没骗你们吧?”君七傲娇的抬高下巴道:“要不是看你这老头儿顺眼,本姑娘才懒得管你呢。” “不过本姑娘可跟你们说好了哈,今日之事你们不能往外传,不然本姑娘让你们好看。”君七扬了扬小拳头威胁道。 方帝师笑着摇了摇头,这姑娘本事不小,就是这脾气秉性有些离经叛道。 “何大小姐……”俩随从见自家老太爷不仅没事,反而精气神好了很多,放下心来的同时看向君七眼睛都要冒火星子了。 “你们干嘛笑的这样猥琐?”面对笑的跟狼外婆一样凑上来的两个人,君七纳闷儿道:“你们俩身体好的很,用不着我扎针。” “不是……”其中一个随从道:“何大小姐,我们就是想问问您这功夫属于哪派,师从哪位高人?” “还有还有……”另一人忙道:“您能不能传授两招……” “滚开!”君七不痛快的对两个笑的一脸谄媚的人道:“你们又老又丑的,别想打本姑娘的主意……” 俩随从的笑僵在了脸上。 就好扎心。 方帝师自过了古稀之年就回了故里,这次回来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登门者也是络绎不绝,但都被婉拒了。 方帝师已经到了垂暮之年,无心也无力再应付这些官场上的人或事。 用句不好听的话说,他已经是活一天少一天的人了,余下的时光他只想与家人聚聚,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今日的家宴,是方家专门为方帝师所办。 渊政帝带着郁墨之轻车便装出现在方家门口,有同样穿着便衣的侍卫上前敲门。 门房出来,侍卫拿出令牌,没心理准备的门房立刻跪地高呼万岁。 渊政帝等人进到方家,方家众人跪地恭迎,在方帝师行礼的那一刻,渊政帝忙疾走几步扶住了他。 “老师快快免礼。”渊政帝神情恭敬。 他称呼的是“老师”,可见方昆在他心里的地位。 “大家也都免礼吧。”众人在渊政帝的吩咐下起身,然后恭敬的垂手站在旁边。 “老师”渊政帝招过郁墨之道:“这是墨之,您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方老太傅连声道:“墨王之姿,比之少年时是越发俊郎了。” “墨之”渊政帝对郁墨之道:“快见过老太傅。” 渊政帝来方家连亲儿子都没带,偏偏带了郁墨之这个大外甥,足可见他对郁墨之的偏爱。 “见过方老太傅。”郁墨之拱手,语气平淡。 “不敢当……”方老太傅赶忙回了一个礼。 他是德高望重,但身份却没人家高。 他跟郁墨之也就十多年前见过,这都十多年了,模样都有些模糊了,更别提什么感情了。 他还没在人家面前倚老卖老的资格。 不过看着眼前这个清俊淡漠犹如站在云端的年轻人,方老太傅还是感慨了一句:“安定公主泉下有知,看到墨王如此优秀……” 突然他意识到这话不妥,马上道:“老朽失言,请皇上恕罪。” 他也是老糊涂了,居然当着人家甥舅俩的面提死去的安定公主。 唉,看来真是不中用了。 方老太傅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怀念以前的人而已。 安定公主其实也算是方老太傅看着长大的,后来他们都成了渊政帝皇权路上的先锋,商讨政事,出谋划策,那劲儿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的岁月也是方老太傅一生最难忘的时光。 第174章 流言真可怕 渊政帝当然不会怪罪方老太傅,众人在一阵拘谨的寒暄声中落座。 虽是家宴,但办的也是隆重,不仅方老太傅这一脉的子孙都到了,比较近的旁支也来了不少人,有舞姬表演,也请了有名的戏班子。 家中小辈还轮流献上了礼物。 也就是在献礼的时候,那位曾经在灯王比赛上见过郁墨之一面,就一直难以忘怀的方家长房唯一的嫡女方灵曦方小姐,终于找到了与郁墨之说话的机会。 方灵曦献上的是一幅山水图,画中近处是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水旁芳草萋萋,桃花盛开,远处则是起伏的山峦,朦胧的远山似披上一层纱,影影绰绰,有种朦胧之美。 方老太傅赞了句好,方灵曦的画在一众小辈中算是出彩的,这幅山水图画的确实很不错,他也不算是说假话。 只不过方老太傅称赞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欢喜之色。 如君七所说,这个孙女确实有才,但她太傲了,有时候过分的夸赞反而对她不是好事。 方灵曦现在的全部心思都在郁墨之身上,她并未注意到方老太傅对她的态度。 献完礼,她本该下去,然后换下一位上前,但方灵曦并没有走,而是傲然站立在原地,对郁墨之道:“墨王爷,上次灯会一别,没想到会在家宴有幸再见到,小女这厢有礼了。” 说着她盈盈一拜,尽显端庄。 众人都有些懵,渊政帝也讶异的看着郁墨之之问道:“你跟方小姐见过?” 看样子还有故事。 “见过。”郁墨之毫无感情的两个字让方灵曦露出一个倨傲的笑容。 她就知道,以她的学识容貌身份,怎么可能被人忽略。 上次这个男人那般忽视她应该只是她蒙着面纱,这个男人不知她的真容所致。 虽然她有些失望这个男人也会在意美色,但没关系,她的容貌也是她的优势不是吗? 只要假以时日,相处久了,她相信他也一定会被自己的学识内在所折服。 方灵曦自信满满的想着,渊政帝则是奇怪大外甥的反应。 反应这么冷淡,也不像有“故事”的呀? “灵曦”方老太傅适时出声道:“你先下去吧。” 方灵曦小女儿家的心思他看的很清楚,但他也看得出郁墨之对她并没有什么意思。 方灵曦施礼退下,顶着众人艳羡的目光,她脊背挺的更直,脸上的表情也更孤高了。 家宴就这样在其乐融融中结束了,坐在回宫的马车上,渊政帝忍不住的问郁墨之:“你觉得方家那位小姐如何?” “哪位?”方家小姐可多了。 “就是说与你在灯会上认识的那一位。”对官员人家小姐的排行,渊政帝还真不清楚,反正按姓氏叫就对了。 “不如何。”郁墨之没什么表情的道:“傲慢自私又自以为是,您要纳她入宫最好三思而行。” 渊政帝……他大外甥果然是被君七那臭丫头带坏了,现在都知道跟他装蒜了。 不过听了郁墨之对方灵曦的评价,渊政帝也歇了让方灵曦当外甥媳妇的最后那点儿心思。 其实渊政帝对方灵曦并不怎么喜欢,也不能说不喜欢,只能说方灵曦的一些做法让他反感。 比如当初他为自家大外甥办洗尘宴的目的满京城都知道,但方灵曦却在那个节骨眼儿上去了老家看望方老太傅。 她这做法不是摆明了逃避选妃吗? 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认为只要她参加就一定会被选上。 她不愿意,渊政帝虽然不满,但也没说什么,他大外甥又不是娶不上媳妇儿,没必要强求一个不愿意的。 可是刚刚方灵曦的表现显然又改了主意,这是见过他大外甥,被他大外甥的一表人才吸引了? 呸,她把他大外甥当什么了? 她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他的公主都没她狂。 得知郁墨之的态度,渊政帝转头就把方灵曦给抛到了脑后。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方家家宴之后,京城慢慢掀起了方家大房嫡女即将成为墨王妃的流言。 “墨大王爷……”君七用八卦的小眼神儿盯着郁墨之问道:“听说你要娶妃了?” “你这个老大难终于有人要了。” “恭喜恭喜呀。” 郁墨之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瞟了她一眼道:“本王也听说你被人抛弃了。” “同喜同喜。” 这丫头的流言蜚语可比他离谱多了。 君七……尼玛,诅咒你一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墨大王爷你说方家为什么不制止,而任由流言扩大?” 以方家的能力,若想让流言消失,应该不难,他们反而让流言越传越离谱。 难道他们就不怕最后收不了场? “人心不足。”郁墨之智多近妖,怎么可能不明白方家的目的。 只不过方家想在他身上打主意,只能说他们打错了算盘。 “方老爷子那老头儿的一世英名吆……”君七还惋惜了一句:“要完!” 以方老太傅的为人,应该做不出这种事来,估计是家里那些不省心的不孝子孙整出来的。 没影的事也不知道他们是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流言真可怕! “不过说真的,墨大王爷你都二十六了呀,老男人一个了,差不多得了。” 君七就是嘴欠,明明吵不过郁墨之,她偏不服输。 “就你这阴晴不定,杀人如麻的性格,有姑娘不嫌弃你就知足吧。” “再挑下去,你们家要真断了香火,那你罪过可就大了……” 郁墨之安静的听她叨叨,等她停下嘴巴,就听郁墨之冷不丁来了句:“你放心,本王还有的挑,绝不会跟你落得一个下场。” 被内涵没人要的君七……王八蛋,这还怎么愉快的玩耍? “嘟嘟”的敲门声响起,郁墨之道了个“进”字,刘忠大管家走进来禀报道:“王爷,七姑娘,宫里来人传话宣七姑娘进宫一趟。” 君七整日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连皇上找人都跟摸瞎一样,四处寻摸。 知道她跟郁墨之关系不错,宫里的人就来碰碰运气,没想她还真在墨王府。 第175章 被气的 “皇上找我干什么?”渊政帝那老头儿总不能是有什么好事找她吧? “就说我刚走。”反正没好事,她才不要去跟渊政帝大眼瞪小眼。 “是方老太傅在宫里晕了过去。”刘忠道。 君七惊诧……果然没好事。 不过君七对方老太傅印象不错,于是她跟郁墨之一起进了宫。 君七到的时候,方老太傅躺在榻上已经醒了过来,只不过气色很差。 渊政帝见她来了,松了口气挥退太医。 连渊政帝都不知道他为何对君七这么有信心。 “吆,方老爷子您这是被皇上气着啦?”君七还开了句玩笑。 “别贫了,快给老太傅看看。”渊政帝催促。 “莫着急,你只管把银子准备好就成。”君七上手给方老太傅把脉。 渊政帝也不在乎她的贫嘴,只有些忧心的问她:“怎么样?” “忧思过重,再加上年纪大了,问题不大。”君七边掏出银针边道:“不过以后可要多多注意了。” “老爷子可八十多了,不是十八,刺激多了随时都有嗝屁的风险……” “胡说八道!”渊政帝又被她的口无遮拦气了一下子。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君七一边扎针还一边不服气的反驳道:“他这身体若是不好好保重,撑不了多少时间。” “生老病死这是人间法则,任何人都逃不过。” “我这可是好心提醒老爷子少想些有的没的,自己的身体才最重要。” “你不会好好给老太傅看看?”渊政帝指责君七不用心。 “拜托……”君七都有些无语了:“我是会医术,又不是仙术,还能让人逃脱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则?” 这老爷子都八十好几了好不好,身体机能都已经退化的不成样子了,再瞧也不能瞧成十八大小伙儿不是? “咱事先说明,老爷子若能平缓心情,我也就能让老爷子健健康康的多活几年,走的不那么痛苦,绝对不能让他活成千年老妖。” 渊政帝……朕什么时候说要老太傅长生不死了? 这臭丫头,越说越离谱。 扎完针,方老太傅脸色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不少。 他再次见证了君七医术的神奇,也明白了她为何对渊政帝如此了解。 就这二位这相处模式,他还没在第二个人身上看到过,也是有些好笑。 “老爷子是因为什么事这么忧虑?”完了事,君七又开始八卦。 方老太傅和渊政帝同时看向郁墨之。 “该不会是因为外面关于方家小姐要成为墨王妃的流言吧?”君七观两人表情就猜到了重点。 “难道方老爷子您今日进宫,是为了以皇上老师的那点儿师生情,求皇上把你孙女指给墨大王爷?” “皇上不同意,然后你们就吵了起来,最后您就被皇上气晕了?” 君七又开始脑洞大开。 渊政帝…… 方老太傅…… 你这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 “是老朽想回故里,特意来向皇上辞行。”方老太傅解释了一句。 再误会下去,这小丫头不定脑补出什么来呢。 “您不是刚回京不久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君七猜测道:“是不是因为管不了家里的不肖子孙气的?” 方老太傅叹了口气,默认了。 听到流言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着让人把流言压下去,可流言却越演越烈,这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他的那些子孙呀,都被权御蒙蔽了双眼。 他本来想眼不见为净回故里的,可没想到却在御书房晕了过去。 “我说方老爷子您就是瞎操心。”君七道:“他们乐意撞南墙,您就让他们撞去呗,等什么时候他们头破血流知道痛了,他们就记住教训了。” “您这劝那劝的,非但落不了好,说不定反而被埋怨,您自己还被气的伤了身子,多不划算。” “听我的,您就该吃吃,该喝喝,当甩手掌柜的,什么都别管,什么也别问。”衛鯹尛说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不过您要是实在舍不下这忙碌一生才得到的尊荣名声,那我也没办法了。” 君七摊手表示你自己要舍命不舍虚名,她想救也救不了。 “何大小姐活的通透。”方老太傅感慨。 十几岁小姑娘都能看透的东西,偏偏家里那些人看不透。 不,也可以说墨王妃的位置太诱人了,方家也想争一争罢了。 仅凭郁墨之在家宴上“见过”两个字,就能让他们铤而走险。 大儿子倒是拎得清,只不过架不住包括枕边人和儿女在内的满府太多被利益权势冲昏头脑的人。 或许他们还存了利用自己的想法,想着若是不成,自己这个帝师也可以舍了这张老脸来求一求皇上。 到时候墨王妃之位必然板上钉钉的是方灵曦的。 因为有自己在,他们才会这般毫无顾忌,连方灵曦的名声都不顾了。 “方老爷子”君七又道:“你呀就是操心太多了才身体不好,要我说,熊孩子嘛,收拾不了就放手让他们去折腾,等他们把自己折腾完了,也就老实了。” “唉”方老太傅叹息道:“只是可怜了老朽那个大儿子。” 很多道理其实他都懂,只不过仅靠大儿子撑起的方家在他百年之后真的不会散吗? 君七摸着下巴想了想道:“你们其实可以把坏事变好事的。” 在君七的世界里,万事都不一定,端看你怎么想怎么干了。 方老爷子愣了下道:“愿闻其详。” “虽然这次流言传的大了些,但到底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影响方家的声誉。” 方灵曦若是成了墨王妃,那方家就能更上一层楼。 若方灵曦成不了墨王妃,不仅方家会沦为笑柄,方灵曦以后出嫁也成了问题。 这就是古代人对于名声的重视之处。 “您不如趁这次机会把方家直接交给您大儿子,让他把方家那些蛀虫都清理出去。” “那些不老实的也都狠狠敲打一番。” “这样您大儿子也能树立起威信来,方家也清静了,您也能安心了,一举三得有没有?” 方老太傅眼前一亮,对呀,他怎么就没想到? 第176章 糟心的一家子 方昆想着这些年虽然他不在京城,但方家大事一直都是他在做主,大儿子没有名正言顺的接管方家,不服他管教的人也不少。 其中就属二儿子一家闹腾的欢,就好像方家最后不一定落在大儿子身上一样。 这些他都明白,只不过是他一直想让家庭和睦,才以看顾为由让大儿子落到这种为难的地步。 这次的事正好是个机会,他可以把方家名正言顺的交给大儿子。 趁他还能喘气,他还能帮衬大儿子一把。 方老太傅跟渊政帝告退,急匆匆走了。 渊政帝皱着眉头看着那个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小丫头。 总觉得这丫头不安好心。 话说每次一点儿小事,到她手里指定变了样,这家伙是不是也太能折腾了? “听说你那个三哥在打大考的主意?”渊政帝心说这曲阳侯府咋净出这种不安分的人呢? 何少瑾抢图纸,霸占兄弟的功绩,现在又成了废人一个,还投靠了老六,废人一个了,折腾的还挺欢。 何少杰利欲熏心,把亲妹妹送人,猪狗不如,落到这下场也算报应。 何少轩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大考上动手脚。 何慧滢急功近利,吊着他五儿子妄图嫁给他六儿子。 还有一个不务正业的何少康。 眼前这个更是个中翘楚,让她干点好事比登天还难。 得,这糟心的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曲阳侯一家的糟心事渊政帝还真知道不少,主要还是君七有事没事的就在渊政帝面前叨叨两句。 反正就是捡着不好的说,让渊政帝厌烦他们就对了。 “皇上您也听说了呀。”君七立刻精神抖擞道:“那王八蛋,居然想利用人家小姑娘对他的爱慕之心投机取巧,您说说他缺不缺德?” “再说大考那可是明令禁止这种行为的,他这是明知故犯,无视大越的律法,无视您老的尊严呀。” “这种心术不正的人要是当了官儿,大越还不被他搞臭了?” 渊政帝……这跟他的尊严有什么关系? 再说大越又不是纸糊的,随便一个人就能搞臭了? “你做什么朕不管,但你别拿大考搞事情。”三年一次的大考都是为了大越选拔人才的,不能让这丫头胡来。 “安啦”君七不当回事的摆手道:“我有分寸。” 渊政帝……你有屁的分寸。 “还有何少瑾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解决?”虽然工部尚书给何少瑾安排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但让他占着那么一个重要的位置始终不妥。 要不是这丫头片子能耐忒大,他也不至于拿大越的官职陪她演戏。 渊政帝觉得还是温温柔柔又听话懂事的女子讨喜,像君七这样的要是再多一个,他非短命不可。 “很快就结束啦。”君七不走心的回了一句。 至于这“很快”是有多快,这就不得而知了。 大家族权力的正式交接是很正式又很庄重的,就犹如此刻的方家。 以往大家虽心知肚明方家迟早要交到大房手里,但没有正式交接也就不那么名正言顺,那些心里有别的心思的有时候也会拿这点来说事,方老太傅的大儿子方漳行事也有些束手束脚。 开祠堂,正式交接之后,也就意味着方漳成为了方家真正的掌权人了,好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以往方老太傅也想过把权利都交给大儿子,但是架不住一提这事有人不是劝就是闹的,为了家里和睦,这件事也就耽搁下来了。 今日交接的倒是顺利,除了老二家阴阳怪气的酸了几句,别人都没说什么。 这都要得益于关于方灵曦即将成为墨王妃的流言。 方老太傅进宫一趟回来就隐晦的提起皇上对方灵曦很满意,大家都以为方灵曦是板上钉钉的墨王妃了,这时候谁敢找他们大房的晦气?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方老太傅像是完成了一件心事似的着实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君七那小丫头说的还真对。 瞧,他只不过是利用了一下流言,大儿子就顺利坐上了家主之位。 若是搁以前,指定又是鸡飞狗跳的闹腾。 “漳儿”方老太傅看着蹲在脚边给自己洗脚的大儿子已然满头银发的头顶,眼眶有些湿润道:“你可怨为父?” 怨他对他这个儿子不放心,也为了家族和睦,让他名不正言不顺的当了这么多年的家。 “瞧爹说的,方家要不是有您,也没有如今这般的风光,儿子可是沾了您的光,怎会怨您?”方漳豁达道:“再说儿子也明白,您是怕一旦方家换了家主,那些因为您的关系而得到的尊荣与便利也将不复存在,这些儿子都明白。” 方漳无疑是个通透稳重的,别人提起方家,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的父亲。 只要这老爷子不倒,方家在京城就没人敢小瞧。 他父亲就是方家的定海神针,是他们方家的主心骨。 一旦更换家主,就说明老爷子的时代过去了,就像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样,不再有老爷子坐镇的方家就不一定能享受老爷子尊荣。 这也是很多方家人并不愿意更换家主的原因。 并不是他们窥伺家主之位,而是他比不上父亲能带给他们的利益和尊荣多而已。 “我儿通透。”方老太傅欣慰的道。 “不过父亲……”方漳给老父亲擦完脚,把父亲扶着坐到床上道:“皇上真的有意让灵曦为墨王妃吗?” “你以为呢?”方老太傅笑问。 “儿子觉得皇上和墨王恐怕看不上灵曦。”方漳分析道:“那日儿子观墨王的表情,他对灵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也只是实话实说了见过而已。” 后面那些也不知道是谁脑补的,居然还传了出去。 “再说若是墨王对灵曦真有意,也不会等到现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 流言都传的满大街都是了,若是墨王真有那个心思,早有动作了。 “你说的不错。”方老太傅叹息道:“他们这是怕我走了方家会没落,所以迫不及待的想找个更大的靠山呀。” 这些浅显的事,很多人都能看出来,但他们不是推波助澜就是装聋作哑的,还不是想攀上墨王这棵大树。 第177章 自大又自私 “可父亲你为何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误导他们?”方漳不解道。 “我若不用墨王镇住他们,让你名正言顺的执掌方家,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方老太傅想到家里那些糟心的人就心烦。 方漳了然的点了点头,他疑惑的看着父亲道:“父亲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办法?” 他父亲进宫之前还垂头丧气的呢。 难道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点? “有个小丫头告诉为父,有时候坏事也能变好事,就端看你怎么运作了。” 想到那个脑子特别活跃的小丫头,方老太傅不自觉的笑了一声。 老爷子不说,方漳也没追问。 “可是灵曦……”想到方灵曦,方漳又有些头疼。 那毕竟是自己最小也是唯一的嫡女,千娇百宠长大的,虽说利用了她的流言,但方漳还是希望能挽回她的声誉。 墨王不可能娶她,流言迟早不攻自破,到时候她该如何自处? “你觉得灵曦的脾气秉性如何?”方老太傅问道。 “太傲了。”方漳皱眉道:“虽然她有才,但听不进别人的良言,又自觉高人一等,这样的秉性迟早要吃亏。” “所以让她吃个教训未必不是好事。”方老太傅道:“再说你就是劝她,她也未必会听你的。” 不是未必,而是肯定不会听,方漳对这个女儿还是了解的。衛鯹尛说 因为是老来女,又是唯一的女儿,方漳的夫人方大夫人都是把方灵曦当眼珠子疼的。 从小她就听不得别人说女儿一个字的不好。 总之就是她女儿什么都好,谁都比不过,家里人又都碍于她长房嫡女的身份让着她,这也造就了方灵曦傲慢又自视甚高的性格。 “可也不能放任不管吧?”方漳还是舍不得女儿。 即便方灵曦一意孤行,他也不忍心看着女儿名声有损。 方老太傅想了想道:“你放出风声去,就说要给灵曦找个乘龙快婿。” 到时候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很快,关于方灵曦跟墨王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方灵曦正在相看婆家的传言又传了出来。 当方灵曦得知方漳要给她相看夫婿的时候,木着一张小脸儿找到父亲问道:“父亲这是做什么?” “灵曦呀,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把婚事定下来了。”方漳语气温和道。 “父亲明知道女儿跟墨王两情相悦。”方灵曦沉着脸质问道。 “你跟墨王真的是两情相悦吗?”方漳不赞同的道:“那自从家宴之后你们可还曾见过面?” “那是因为墨王忙,等他腾出时间,一定会登门拜访的。”方灵曦对自己的吸引力有绝对的自信。 她总以为只要她想,随时都能见到郁墨之,只是这种事还是要郁墨之主动才能显出自己的矜贵,以及他对自己的心意与重视,所以她一直在等,等郁墨之主动上门。 “灵曦”方漳看着这个自负的小女儿无奈道:“你就从来没想过,墨王对你根本没有那种意思?” “不可能!”方灵曦自信满满道:“若京城有一个能跟墨王相配的女子,那个人一定是女儿。” “唉”听着这自大的话,方漳摇头叹息。 父亲说的对,是该打击打击女儿,让她学会谦逊了。 “这样吧……”方漳道:“为父把方家要为你择婿的消息放出去,若墨王有所动作,那为父就不再干涉你的终生大事。” “若墨王不闻不问,那就说明他对你无意,你就要听从为父的安排,乖乖找个郎婿嫁了。” “好,就听父亲的。”方灵曦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应了下来。 “也希望父亲能说话算话。”方灵曦补充道:“父亲能顺利当上家主,女儿不说父亲也知道是因为谁。” “若是父亲不能遵守诺言,女儿能让父亲坐上家主之位,也能让父亲从家主之位上下来。” 方漳惊讶的看着方灵曦,他从来不知道,女儿已经自大到这种地步了。 她难不成以为她一个小丫头能左右整个方家? 她不仅自大,还很自私。 就因为自己这个父亲说了她不爱听的话,她就要反过来对付自己这个生父,完全忘了她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这个父亲给的。 “好!”方漳失望又愤怒的道:“也希望你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方灵曦冷着一张脸转身离开了,留下方漳心里五味杂陈的。 方灵曦刚走,方大夫人又过来了。 “老爷”方大夫人皱着眉头不快的看着方漳道:“你怎能如此糊涂?” “灵曦她明明跟墨王好事将近,你再给她择婿,不是让所有人都看了我们方家和灵曦的笑话吗?” 外人只会以为墨之王根本没有娶方灵曦的意思,这一切都是他们方家胡乱说的,所以才以择婿为借口挽回颜面。 “还有,你让墨王怎么想灵曦?”墨王难道不会以为灵曦对他无意? “谁跟你说墨王跟灵曦好事将近?”方漳没好气的道。 “家宴上墨王的态度难道还不能说明吗?”方大夫人反问道。 “墨王什么态度?”方漳气道:“墨王只说了‘见过’两个字,墨王见过的女子那么多,难不成他对每个人都有意思?” “其他人怎么能跟我们灵曦相比?”方大夫人的语气简直跟方灵曦一模一样。 “怎么不能比?”方漳突然觉得方灵曦能变成今天这个模样,自己这个夫人功劳不小。 “她是比别人多了只眼呀还是多了个鼻子?”哪个大家族没有优秀的女孩子,人家那也是从小精心培养的。 他实在不知道自家夫人是哪里来的那么大底气,认为只有自家女儿无人能敌。 “可灵曦她是帝师之孙,又漂亮聪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样的墨王难道还看不上吗?” 方大夫人始终坚信自己精心培养的女儿比所有人都强。 郁墨之要是看不上她女儿,那就是不喜欢女人。 “还有父亲从宫里回来就把方家名正言顺的交给了你,难道不是因为皇上有意指婚?” 不然为什么在这节骨眼上传家主之位? 第178章 杀上墨王府 方漳心里发苦,面上也带上了些许沧桑。 他没想到就连枕边人都以为自己是借了女儿的光。 “我告诉你。”方漳道:“父亲进宫,皇上根本没提过灵曦。” “只是父亲想借这个机会让我名正言顺的接掌方家而已。” “而且你看看家宴都过了这么久,墨王对灵曦有过什么表示吗?” 别说表示了,面对流言蜚语,郁墨之连理都没理。 正常男子若有意,就会趁机定下这件事,若无意,也会压下流言,却不会任由流言四起。 可是墨王什么动作都没有,只能说他一点儿也不在乎。 哪怕最后他女儿身败名裂,也不会影响他半分。 方漳想起郁墨之少年时期,那时候他就是个做事狠辣没有感情也不在乎世俗看法的人。 只是那时候他并不如现在这般内敛而已。 方大夫人有些难以接受,半晌她有些无措的道:“那现在怎么办?” 若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那方灵曦的名声岂不是就坏了? “只能借给她找婆家的借口,把流言减小到最低了。”因为流言太大了,方漳也没有好的办法。 好在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只要运作的好,女儿的名声也不会损失太大。 “要不然……要不然让父亲跟皇上去说说?”方大夫人小心翼翼的建议。 方漳突然眼神犀利的看着她,方大夫人心虚的躲闪着他的目光。 “所以你们一开始就打算好了?”方漳语气肯定道:“你们不阻止流言,就是想着父亲顾念亲情,不会眼睁睁看着灵曦坏了名声。” “哪怕最后知道是场误会,你们也能靠着父亲让灵曦成为墨王妃?” 父亲说的时候他还心存侥幸,觉得父亲想多了,如今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老爷您别怪妾身说话直。”方大夫人犹不知错的道:“父亲都这么大年纪了,不知什么时候撒手人寰,咱们总要为方家的以后多做打算。” 只要她女儿能当上墨王妃,她就是墨王的岳母了,方家以后又有了靠山,她觉得这对她对方家来说都是难得的机会,还有就是她女儿也喜欢墨王。 她女儿万里挑一,跟墨王也相配,她嫁给墨王,墨王有了王妃,也是解决了皇上的一个心病。 这可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方漳闭了闭眼睛,突然觉得很无力。 他难道就这么无能,让家里一个个的人都以为父亲走了,方家就支撑不下去了? 不,不是他们怕方家支撑不下去,而是他们怕方家没了父亲,就没了靠父亲得来的尊荣,所以他们急于找下一个让他们能继续风光的靠山。 为此他们不惜想榨干父亲最后一点价值。 他们都明白皇上对父亲的重视,所以他们才可以毫无顾忌的想让父亲在死之前,用脸面和情面换方家接下来的尊荣。 方漳突然为父亲和自己为这个家的付出感到不值。 “老爷……”方大夫人还要再劝,方漳抬手制止她道:“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回去吧。” 方大夫人没得到准确的答复,有些失望的转身离去。 “这些日子你管家也辛苦了,就先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一段时间吧。” 方漳有些颓丧的声音传来,让方大夫人心里一惊。 这是要罚她闭门思过呀。 方大夫人猛的转头,她不服气的要跟方漳理论,方漳现在可没心情听她吵闹,于是叫人把她“送”回了她的院子。 方老太傅夫人早逝,方大夫人早早管家,可以说在府里也是一言九鼎,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方大夫人心里憋着对方漳的怨气,却也不得不听从方漳的安排。 成亲这么多年,方大夫人多少还是了解方漳的。 她要是敢闹,方漳真能夺了她的管家权,让她出不了院子。 这几日方家很多人因为方灵曦择婿的事都过来劝过方漳。 方灵曦能不能成为墨王妃关系着整个方家的利益,他们当然不能看着方漳“犯糊涂”。 方漳也借着随意滋事挑衅家主这个由头狠狠的敲打了他们一番。 就连方漳的一个儿子都被他打了板子。 有人闹到方老太傅面前,方老太傅为了给大儿子立威,直接把几个闹的最凶的人除了族。 你不服家主管制,那你就不要在方家待着了。 众人一瞧父子俩这架势,全都消停了下来。 方漳在老父亲的帮衬下,对方家进行了一次大的清洗,方家也基本上成了他的一言堂。 “去,把这封信送到墨王府。”方灵曦皱着眉头把一个信封交给了身边的丫鬟。 眼见郁墨之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方灵曦有些坐不住了,同时她对郁墨之有了些不满。 她认为郁墨之这是在等她先低头。 一个王爷,明知她现在的处境,还使这种小把戏,太让她失望了。 不过没关系,等他们的关系确定下来,她有的是机会让郁墨之低头,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丫鬟自信满满的去了,不一会儿她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同时她还把那封信又带了回来。 因为墨王府的侍卫不仅连大门都没让她进,还把她递上的信丢到了地上。 “你没说是本小姐让你去的吗?”方灵曦脸色难看道。 “奴婢说了……”丫鬟愤愤不平道:“可墨王府的侍卫连通报都没通报就把奴婢赶了回来。” 其实墨王府的侍卫还是挺有礼貌的,只不过这个丫鬟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语气,着实把他们气的不轻。 一个丫鬟,谱摆的比他们王爷还大,还叫嚷着让他们王爷亲自出去迎接。 墨王府的侍卫没把她直接送去见阎王就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方灵曦听了丫鬟的一面之词,心里的火气也起来了,她带着丫鬟坐着马车,直接杀上了墨王府。 守门的侍卫看着刚刚那个跟个高傲的母鸡似的丫鬟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一个打扮不俗的漂亮小姐,皆露出……好奇的神色。 不用说,这就是那什么方家小姐了。 他们都听说了外面的流言,但刘管家可是说过,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让他们不要跟着人云亦云。 只不过他们对这位跟他们王爷传绯闻的方家小姐还是挺好奇的。 第179章 你怕不是没睡醒 丫鬟他们是见过了,说实话,有些一言难尽。 现在正主又出现了,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在心里八卦。 方灵曦命令丫鬟上前说话,在她心里,这些侍卫都是低下的奴才,还不配她浪费口舌。 丫鬟有自家小姐撑腰,脖子高高扬起,上前几步报上她们小姐的身份。 小丫鬟如愿以偿的看到其中一个侍卫匆匆进去禀报,只不过方灵曦却并不怎么满意。 因为在她看来只要报上名号,这些人就得第一时间恭恭敬敬的把她迎进去,哪里还需要通报。 可这些人面对她非但没有恭敬讨好,反而一脸无所谓的让她站在大门口打量她。 简直太没有规矩了,待会儿她一定要郁墨之好好惩处一下这些没有规矩的东西。 不一会儿,那个去通报的侍卫返回,他对方灵曦客气道:“方小姐,王爷有政务要忙,没时间接待方小姐,还请方小姐见谅。” 方灵曦和她的丫鬟都没料到郁墨之会传出这样一句拒绝的话来,愣了半晌。 其实郁墨之就是两个字:不见。 什么有政务要忙,都是侍卫好心给方灵曦递的一个下台阶。 这女的一看就不是啥善茬儿,别太下面子了,待会儿再在墨王府门口闹起来就不好了。 可是话说的再漂亮也没用,大家都心知肚明郁墨之这是在轰她走。 方灵曦脸色又红又黑,臊的也是气的。 “吆,这不是方小姐吗?”一道清脆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方灵曦回头,脸上的怒意把君七都吓了一跳。 哎嘛,她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得罪这位大小姐吧? 这一副恨不能吃了她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七姑娘您来啦……”侍卫很热情的打招呼。 “昂”君七点头道:“你们王爷在吗,我找他有点儿事。” “在……在……”几个侍卫笑着道:“七姑娘您里面请。” 君七抬脚往里走,方灵曦却看的眼睛都红了。 她来不仅要通报,郁墨之还拒见,这个没什么特色的臭丫头来却可以直接进去见他。 这差别待遇让她难堪又愤怒。 “你们不是说王爷有政务要忙,不见外客吗?”方灵曦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质问侍卫。 几个侍卫……大姐,您是真不给自己留脸面呀。 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们都替这位方大小姐脸疼。 偏这位方大小姐还一脸理直气壮等着他们解释的模样,让几个侍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到君七和侍卫无语的表情,方灵曦以为他们是心虚无话可说了,于是挺了挺腰道:“现在本小姐要你们墨王亲自出来给本小姐一个交代。” 方灵曦无疑是骄傲的,只不过她的骄傲与她的丫鬟的外放的虚张声势的傲慢不同,方灵曦是刻在骨子里的自傲。 她看不起一切不如自己的人,总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女子。 今日如不是她自以为的尊严被人三番两次的踩在脚下,她也不会失了理智,把自己高傲的一面摆在明面上,跟这些她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侍卫理论。 君七…… 侍卫们…… 你怕不是没睡醒? “我们小姐说的话你们这些狗奴才到底听到没有……”丫鬟同样气氛的叫嚣。 一个侍卫上前一巴掌扇在丫鬟的嘴巴上,丫鬟嘴都被打歪了。 然后在丫鬟还懵逼的时候,侍卫揪着她把她拖远了。 在墨王府门前撒野,这女人就是欠收拾。 又一个侍卫上前对方灵曦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墨王府门前禁止喧哗,还请方小姐尽快离开。” 高傲的人有一点好,就是做不出撒泼的举动来,七窍生烟的方灵曦带着丫鬟怎么坐马车来的,又怎么坐着马车回去了。 只不过是带着一肚子气回去的。 过了几日,关于方灵曦的流言又变了一个方向。 为逃避残暴的墨王的逼迫,方家小姐正在为自己挑选夫婿的传言又起来了。 有人赞方灵曦高洁,不为权势所动。 还有说她眼光太高的。 有人夸方家教女有方。 还有在背地里嘲笑郁墨之的,也有骂他强取豪夺的。 还有高兴的,方灵曦退出了,他们家女儿岂不是又有机会了? 当然也有怀疑墨王根本没看上方灵曦的,只不过这部分人很小,因为郁墨之确实不太好相处。 而且方灵曦身为京城声名远播的才女,方家长房嫡女,帝师之孙女,大部分人还是相信她有那个实力为墨王妃的。 她没必要撒这种谎从而得罪墨王。 方漳要被女儿气死了,明明是她上赶着要嫁墨王从而产生了误会,现在却颠倒黑白,把脏水泼到墨王的头上。 她是生怕皇上和墨王记不住他们方家呀。 方漳又开始找人澄清谣言,说一切都是误会,墨王跟自家女儿根本没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有心之人的造谣。 反正以礼教学识立世的方家这段时间因为方灵曦和郁墨之的事,成为了京城的热聊话题。 糕点铺子里,一个长相标致的女子苦苦哀求着铺子的掌柜。 “掌柜行行好,就通融通融吧……”女子眼泪要落不落的看起来尤为可怜。 掌柜为难的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破了规矩我这生意以后还怎么做?” 站在外面排队的君七伸长了脖子往里瞅,她这人,就好这种八卦新闻。 “里面怎么回事?”不知道什么情形的君七还拍了拍前面那个一身粗布麻衣的婆子的肩膀问了一句。 前面的婆子回头小声道:“听前面的人说好像是那女子的婆婆生了重病,就想吃一口这留香记的糕点。” “她相公就让她来买,结果她来晚了一步,今日的号已经满了。” “据她说,她带不回糕点,她相公就会生气。” “这不,正在求掌柜通融呢。” “唉,这女子也是可怜。” 众所周知,留香记的糕点每日限量三十份,多了一个没有,而且还贵的要死。 不过据说留香记的糕点师傅是从宫里出来的,那手艺绝对是一绝。 吃过的就没有说不好的。 很多官宦人家都来排队买,当然,来排队的大都是家里的奴仆。 第180章 又当又立 好不好吃的君七不知道,她就是看大家都排队,她就跟着来凑个热闹。 她这人就这样,哪儿人多往哪儿钻,就跟超市里抢鸡蛋的大妈们一样,东西好不好的不要紧,真便宜还是假便宜的也无所谓,重在参与嘛,要的就是那个热闹劲儿。 留香记的糕点都是现做的,队伍移动的很慢,但也没人抱怨,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留香记的规矩。 君七夹在队伍里慢慢向前移动,眼看排到门口很快要轮上她了,一辆马车停在了留香记的门口。 一个俊朗的年轻人下了马车,然后一位纤细婀娜的蒙着面纱的小姐被丫鬟扶着下了马车。 君七看着下来的人,眼睛一眯。 吆喝,还认识。 不得不说,在京城混久了,时不时的就能碰到个熟面孔,不是她认识人家,就是人家认识她。 她这也算人缘儿广了吧? 年轻男女直接走进留香记,掌柜看到女子,忙笑着上前打招呼道:“方小姐,您来啦……” “您快里面请……” 掌柜殷勤的上前把方灵曦让到了一张椅子上,又命伙计端上茶水。 “这是怎么回事?”方灵曦看着哭哭啼啼的女子问道。 掌柜忙把经过讲了一遍,方灵曦听完还同情了一句:“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女子见她穿着不凡,掌柜又对她态度不一般,于是赶忙跪到她面前求道:“求小姐发发慈悲,跟掌柜求个情吧,民妇若带不回糕点,相公肯定又要发脾气……”文学一二 这时代,女人依附男人而活,男人打老婆太稀松平常了,大家见了也只是感叹她命苦,却不会有太多的情绪。 “这……”方灵曦为难的看向掌柜。 掌柜马上对女子道:“规矩就是规矩,你也莫要再为难客人了,明日赶早再来也不迟。” “可民妇回去会被打死的……呜呜……”女子害怕的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伙计拎了一包糕点出来,掌柜接过双手递给方灵曦。 方灵曦的丫鬟接过。 女子还在不断的哀求,方灵曦似是于心不忍般道:“这样吧,我这份糕点就让给你吧。”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女子感激的给方灵曦磕了几个头,然后拎着糕点走了。 “方小姐大善。”掌柜赞了句,至于是真心赞她心善,还是拍马屁,这就不得而知了。 一直站在方灵曦旁边的年轻男子看着她露出赞扬又满意的目光,看到这一幕的人也纷纷窃窃私语,称赞她的义举。 君七撇嘴,这女人不仅傲,还爱装。 方灵曦享受着众人羡慕又爱戴的目光,突然,走进店内的君七映入她的眼帘,她眸子缩了一下,然后划过一抹不屑与恼怒。 能跟这些奴仆一起排队,这女人看来也没多高的身份。 这女人每次遇到都让她难堪,而且她跟郁墨之扑朔迷离的关系真是让人膈应又恼恨。 想到这里,方灵曦垂下眼眸声音低落的问道:“掌柜,今日祖父特别想吃这里的糕点,可否给本小姐再做一份?” 掌柜有些为难道:“不是小的不想给您行方便,方小姐您也知道,我们这里的食材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糕点虽然是现做的,但食材却是提前一天备好的。 “以前每天只有三十份儿,多一份儿都没有。” “因为我们糕点师傅在宫里得过方老太傅的照应,所以自从方老太傅回京,糕点师傅每日都会多准备一份儿专门留给方老太傅。” 也就是说就是糕点师傅想再做一份,也没有多余的食材。 这种情况下,要是多匀一份儿给方灵曦,那三十人就得少一个人的份儿。 钱不钱的倒是其次,关键是这样做破坏规矩,影响他们店的声誉。 “可是祖父今日特别想念留香记糕点的味道,所以本小姐才亲自过来一趟。”方灵曦懊恼的道:“唉,都怪我太心软了。” 掌柜……所以你是既想得好名,又想得糕点去孝顺爷爷? 掌柜第一次觉得这位方家小姐有些……又当又立。 “不知本小姐可否见一见糕点师傅?”方灵曦见掌柜不为所动,遂提出见糕点师傅的要求。 “好……”这要求掌柜也不好拒绝:“方小姐您稍后。” 很快,一个方头大耳,系着围裙的五十对岁的男人走了出来。 “小人见过方小姐。”糕点师傅对方灵曦还是比较恭敬的。 “李师傅多礼。”方灵曦面上无异,但她却有些高高在上的连站都没站起来。 君七觉得这女人可能是想搞事。 一份糕点,既然这女人让出去了,就证明不是多重要,可这女人却在看见她之后改了主意,非要一份糕点。 看来这女人是想跟她过不去呀。 “不知方小姐叫小人有何吩咐?”李师傅问道。 “是小女有事相求。”方灵曦把刚刚自己把糕点让出去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有些自责道:“都怪我,明知祖父今日想吃李师傅做的糕点,却没忍住把他那份让给了别人。” “可李师傅您可能不知道,祖父年龄大了,难得有有食欲的时候,小女怕他吃不上,过后又没了食欲。” 李师傅皱起眉头想了片刻,他看向排队的人群道:“不知哪位可以让出今日这份糕点?” 见意料之内的没有人接话,李师傅又道:“众位放心,只要有人让出今日的糕点,往后七天李某可以免费给他提供两份。” 这条件不可为不高了,大家虽窃窃私语起来,但也没有人站出来。 这时候方灵曦站起来道:“李师傅莫要为难这些人了。” “这些人大都是各高门府邸的奴仆,他们若应下您的请求,回去也没法交差。” 方灵曦的话立刻获得了众人的好感,暗叹这位方小姐不仅善良,还很善解人意。 方灵曦观众人反应,在心里满意一笑,她似是不经意般扫了一遍队伍里的人,然后目光定在君七身上。 君七从她眼里看到了挑衅,看来这女人是准备放招了。 第181章 郎有情妾无意 果然,只见方灵曦对着君七轻轻一笑道:“本小姐观这位姑娘衣着不似仆妇,不知姑娘这糕点是买给谁的?” “哦”君七回视她道:“我自己。” “那姑娘可否把你这份糕点让给本小姐?”方灵曦马上追问道。 “可以。”就在方灵曦已经想好了君七拒绝后的说辞时,君七的“可以”两个字直接把她即将出口的话噎了回去。 方灵曦……你以前可没这么好说话呀,这臭丫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如此那就多谢姑娘了。”方灵曦的笑有些勉强。 总感觉自己就跟个小丑一样又唱又跳的却没影响人家半分。 “不谢”君七摆摆手道:“我还要谢谢方小姐呢,毕竟往后七天我每天都有双份糕点吃了。” “还是免费的。”君七又补了一刀:“这多亏了方小姐。” 所以说这队真不白排,她都没料到居然还有这惊喜。 方灵曦咬牙,她挑衅的目光那么明显,正常人不是都该火冒三丈吗,难道这死丫头看不懂别人的眼色? “本小姐观姑娘面生的很,不知姑娘是哪家小姐?”方灵曦可不是个会善罢甘休的人:“今日遇到也算有缘,不知可否跟姑娘交个朋友?” 方灵曦虽是询问,但话却透着股子施舍的语气。 “交朋友就算了。”君七似笑非笑道:“我怕下次再见过方小姐之后,会传出什么奇怪的流言。” 君七还特意加重了“见过”两个字。 脸上又被扇了一巴掌的方灵曦差点儿把掩在袖子里的手指盖儿掰断了。 “姑娘说笑了。”方灵曦再接再厉道:“不过姑娘不愿意说,本小姐也不就不强求了。” 这话就是暗示君七不识抬举又身份拿不出手了。 “你这女人好生无礼。”方灵曦的丫鬟在方灵曦的眼神暗示下跳出来道:“我们小姐跟你做朋友是看得起你,京城想跟我家小姐做朋友的千金小姐不计其数,你为什么不愿意?” “还是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才不敢说的?” 丫鬟的话成功带偏了众人的思路,毕竟以方灵曦的身份和名气,确实很多人上赶着巴结都巴结不上。 “不得无礼。”方灵曦装模作样的瞪了丫鬟一眼,然后对君七抱歉一笑道:“下人失礼,姑娘海涵。” “没事。”面对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合伙对付她的主仆俩,君七完全没有压力的道:“奴才嘛,多少随点儿主子。” “方小姐别误会哈,我不是说你跟你的丫鬟一样思想龌龊,自以为是,自视甚高。” “只不过我这人交朋友比较挑,也比较怕狗。” “方小姐不符合我交朋友的标准。” “再说方小姐身边的狗叫的太厉害,我怕哪天不顺你心意就被咬一口。” “唉,方小姐你不知道平民百姓难呀,我要是跟你做朋友吧,一个不留神,随时都有被狗撵着咬的风险,说不定还得被冠上一个走狗屎运巴结讨好的名头。” “本姑娘要是不顺着你的意思跟你做朋友吧,就是不识好歹,甚至被怀疑身家不清白。” “您说说,这让人怎么选?” “不如咱问问大家伙儿,帝师之孙女强迫别人结交不成,反诬陷别人的清白该怎么处理?” 方灵曦这下脸上的笑是真维持不住了,她脸黑沉,她的“狗”丫鬟就差要冒烟了。 “贱丫头,你骂谁呢?”显然丫鬟不如主子沉得住气。 “骂疯狗呢,咋滴,你要对号入座?”君七嫌弃的上下扫了她一眼道:“别说,虽然你们品种不同,但‘气质’还是有的一拼的。” “噗”还有人被君七的话逗笑了。 “够了!”七窍生烟的丫鬟还想再骂,被方灵曦严厉的呵斥了一声,她立刻偃旗息鼓了。 “二位都消消火气,大家以和为贵……”掌柜眼见起了争执,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他都不明白,本来是件皆大欢喜的好事,怎么好好的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 只能说女孩子的思想不是他能理解的。 “姑娘不愿结交,本小姐也不强人所难,但姑娘属实不应该口出恶言。”方灵曦绷着小脸,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本姑娘一开始就拒绝了跟你交朋友。”君七哪会示弱:“是你们听不懂人话,一直逼逼叨个不停。” “还有,本姑娘说什么恶言了,本姑娘就是骂了条疯狗,方小姐这是以为本姑娘说的是谁?” 她又没指名道姓,是你自己想歪了,可赖不着她。 方灵曦活这么大,第一次有不顾礼仪上手打人的冲动。 “姑娘”这时候那个跟方灵曦一起来的公子出声对君七道:“女子当谨言慎行,咄咄逼人有些违礼了。” “你哪根儿葱?”君七回道:“女人吵架你一个大男人掺和的什么劲儿?” “咋滴,要英雄救美呀?” “可惜,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的连狗熊都算不上。” 得,又一个被气着的。 “不可理喻!”公子一甩衣袖对方灵曦道:“方小姐,不必跟这等无礼之人一般见识,免得失了身份。” “多谢公子仗义执言。”方灵曦盈盈一礼道:“让公子看了笑话,小女羞愧。” “不是方小姐的错,方小姐无需感到汗颜。”那位公子马上道。 “呕”君七在旁边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道:“你们俩可够了。” “大庭广众的演什么郎情妾意?” “也不嫌有伤风化。” “不过你们俩怎么会一起出现在糕点铺的?” “该不会你们好事将近了吧?!” “哎呀,大喜事呀……”君七那夸张的表情和语气,好像人家真好事将近了一样。 方灵曦脸色难看,那位公子倒是有些脸红。 君七一瞧,得,这是郎有情妾无意呀。 君七还真没瞧错,方灵曦因为与父亲的约定不得不听从安排相看夫婿。 在这一点上其实方漳还是挺好的,他没有逼迫方灵曦必须嫁给谁,而是挑选了一些人出来让她自己相看。 可是心高气傲的方灵曦自见过郁墨之那等绝世男子之后,就再也看不上别的男人了。 所以她今日相亲的这个男子也同样没入她的眼,可这个男子却挺喜欢她的。 第182章 诬陷 “你是哪家公子,说出来听听?”君七比人家还积极:“你跟方小姐成亲的时候说不定本姑娘还能随一份儿礼呢。”衛鯹尛说 好嘛,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就把人家的结局给定下来了。 正巧这时候伙计把刚做好的糕点拿了出来,掌柜递给丫鬟,方灵曦带着丫鬟跟那位公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要再待下去,指不定君七那臭丫头怎么败坏她的名声呢。 不过方灵曦在走之前,还是不甘心的又整了一出陷害的戏码。 她走在前面给丫鬟打了一个手势,丫鬟在提着糕点在后面跟着的丫鬟见到自家小姐的暗示,在路过君七身边的时候,丫鬟想故意碰撞君七。 与此同时方灵曦放慢了速度故意挡住别人的视线。 丫鬟本来是想借着君七伸手的空档装作被她推到,然后她再趁机把糕点丢在地上,让君七吃个哑巴亏的同时还能让她赔偿。 可她低估了君七的灵活程度。 君七见这主仆俩临走了都不消停,于是在闪身的时候找准丫鬟的穴道快速出手。 “啊”的一声惊叫,待人们看过来的时候,方灵曦已经被丫鬟扑倒在地了。 不仅如此,那糕点还正好砸在了方灵曦的后脑勺上。 见到方灵曦主仆这狼狈的一幕,众人突然就莫名有些想笑。 “小姐……”丫鬟手忙脚乱的从方灵曦身上爬起来,又诚惶诚恐的慌忙扶起方灵曦。 “啪”的一巴掌落在丫鬟的脸上,大庭广众之下,方灵曦很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可是她丢了这么大的人,怎么可能忍得住? 响亮的巴掌声,让在场的人都对这位表面上善解人意的方家小姐有了新的认识。 “小姐……”丫鬟眼泪落了下来,委屈又慌张的解释道:“奴婢不是故意的,都是这臭丫头推的奴婢,奴婢才控制不住撞上了小姐。” “这位姑娘,你不该解释一下吗?”方灵曦忍了又忍,才把即将爆发的火气压了下去。 “解释什么?”君七两手一摊道:“解释你的丫鬟犯了错,怕被你责罚往本姑娘身上扣屎盆子?” “她说是本姑娘推的,谁看见了?” “再说你们都要走了,本姑娘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君七眼里那明晃晃的“我就是故意的,你又能奈我何”的眼神让方灵曦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我们走!”方灵曦知道再争辩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于是咬牙切齿的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丫鬟诚惶诚恐的跟上,最后是那位年轻的公子。 “嘁,什么玩意儿呀,真给她爷爷丢人。”君七还在后面嗤了一句。 众人……这姑娘不好惹呀。 方灵曦走了,君七自然也不会留在这里了,只不过出了糕点铺没走多远,她又被几个官兵拦住了。 “就是她!”站在官兵身后的丫鬟指着君七道:“就是她偷了我们小姐的金钗。” 君七……尼玛,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当她没脾气是不是? “跟我们走一趟。”官差不由分说就要上前拿人。 没办法,谁叫告她的是方家小姐呢,这年头,身份地位就是权势的象征。 君七在官差抓上她的那一刻快速后退,然后对官差道:“走就走呗,你们前面带路就行。” 官差……他又不是领路的,总觉得这小丫头不太好对付。 刑部衙门内,当坐在堂案后的孟祥看到君七的时候有些惊讶。 君七又不是第一次告官了,他对她也是印象深刻。 孟祥不知道的是,君七还曾假扮成小伙子在他手底下当过一阵子捕头呢。 “孟大人好呀。”君七还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 “何大小姐好。”孟祥干笑一声。 丫鬟听到孟祥的称呼,心里咯噔一跳,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听说有人告本姑娘偷盗?”君七看了眼紧张不已的丫鬟问了一句。 “本官想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孟祥可不认为君七会偷别人的东西。 “就是她偷了我们小姐的金钗。”丫鬟嚷嚷着威胁道:“大人您若是不判她个偷盗之罪把她关进大牢里,那您就是包庇她,与她同流合污,我回去一定让我们老太爷到皇上面前告你。” 孟祥都被这奴婢气笑了,一个奴才,口气倒是不小。 还敢跟他大呼小叫的威胁他,就是她主子来了也不敢这么跟他说话。 “既然她说我偷了她家小姐的金钗,那咱们就到方家跟她家小姐亲自对质好了。” 君七也不打算在这里跟这么个捧高踩低的蠢奴才浪费时间。 孟祥点点头,觉得这样最好,有什么误会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丫鬟还欲再争辩,结果孟祥一挥手,她的嘴就被一个官差用布堵住了。 这下子大家总算耳根子清静了。 孟祥都不知道那位方家小姐是怎么想的,居然重用这么个玩意儿。 孟祥其实并不了解方灵曦的小心思。 这丫鬟蠢却对方灵曦的话言听计从,而且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衬托,方灵曦只会更让人觉得知书达理又聪慧。 一众人敲开了方家的门,此时方漳并不在家,招待他们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当家主母方大夫人身上了。 当孟祥说明了来意,方大夫人用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毫无形象的君七一眼道:“既然是她偷了东西,看在孟大人亲自上门的份儿上,让她把偷的东西还回来就可以了,其余的我们也不追究了。” 她女儿名动京城,君七也“名动京城”,只不过这两个“名”天差地别,自认为培养了一个优秀的女儿,方大夫人很瞧不上君七这样名声不太好的女孩子。 “方大夫人,下官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如让当事人方小姐出来详细说一下经过。”孟祥道。 “这能有什么误会?”方大夫人不悦道:“难不成孟大人还怀疑我女儿污蔑她不成?” “不……”孟祥刚想再说些什么,只听君七在旁边慢悠悠道:“这可说不定。” “你女儿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信口开河,谩辞哗说还倒打一耙的事。” 第183章 莫名有些解气 “胡言乱语!”方大夫人猛的一拍桌子道:“小小年纪这般口无遮拦,信口开河,怪不得曲阳侯夫妇如此厌恶你。” “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的女儿吧。”君七道:“她倒是得你们喜欢,可就是没脸没皮。” “人家墨大王爷只说了‘见过’两个字,也不知道你们是咋脑补的,居然就传出了她与墨大王爷情投意合的传闻。” “哎吆妈耶,我活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见过一次就是情投意合了。” “后来得知人家墨大王爷对她跟本没意思,她又传出墨王逼迫她,她不愿的流言来,为了挽回颜面愣生生的把恶人的屎盆子扣到人家墨大王爷头上。” “我滴个妈呀,你们也太能整了,是个人都得甘拜下风。” “你……”方大夫人气的手抖,孟祥则是惊讶的嘴微张。 好嘛,还有这一出。 “你信口雌黄!”方大夫人狡辩道:“我家灵曦那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容貌上乘,知书达理,还是帝师之孙,墨王怎么可能看不上她?!” 方大夫人越大声,就说明她越心虚。 孟祥断案多年,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不知凡几,对于方大夫人这种虚张声势的举动还是看的出来的,所以真是方家自导自演了外面那些流言? “我信口雌黄?”君七冷哼道:“你女儿为什么针对本姑娘?” “还不是因为她到墨王府求见墨王,结果被侍卫轰走了,正巧这一幕被本姑娘瞧了个正着。” “她自觉被本姑娘看了笑话,失了颜面,今日见到本姑娘就一个劲儿的使坏,想找回场子。” “一计不成又来一计,这种跌份儿的事,她是真不嫌给她祖父丢人。” “你……”方大夫人指着君七的手不断的哆嗦。 “你什么你?”君七不耐道:“赶紧的,别浪费本姑娘的时间,让你那个跟个花孔雀一样到处开屏的女儿出来说清楚。” “人证物证都没有,她居然红口白牙的就想污蔑本姑娘,我看她是想用方家女这个身份挑战一下大越的律法。” 孟祥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解气。 这个方大夫人,一见面就高高在上的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他虽然官职不如方漳高,但也没理由让他看她一个方家内宅女子的冷脸的道理。 “来人……”气急攻心的方大夫人招呼道:“给本夫人把这个刁蛮的女人拿下掌嘴。” 呼啦涌进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孟祥见此忙道:“慢着。” 大越阶级地位很严重,他可以进方家,但他手底下那些衙差却不行,所以此时在这里只有他跟君七两个人。 这要动起手来,指定是他们吃亏。 “方大夫人……”孟祥摆出官威道:“容下官提醒您,何大小姐是一品曲阳侯家的嫡女,论品阶,曲阳侯比方漳大人可是要大的。” “您这样无故责打一品公侯家的嫡女,对她动用私刑,可是有违律法的。” “她私闯方家,无故辱骂本夫人算不算过错?”方大夫人不吃孟祥这一套。 君七在曲阳侯府又不受宠,她可不会顾及那么多。 “来人,还不快把她拿下。”方大夫人大声咆哮。 婆子逼近,孟祥急忙挡在君七面前,人是他带来的,他怎么也有责任。 “你起开。”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君七扒拉开孟祥朝向她扑过来的婆子踢出一脚。 “砰”的一声,那五大三粗的婆子直接被她一脚给从门口踢了出去。 在其余人傻眼的空挡,君七走到方大夫人面前一只手薅住方大夫人的前胸衣服,另一只手抬起,“啪啪”两巴掌落下,方大夫人左右脸立刻红了起来。 “娘的,姑奶奶给你脸了是吧?”说着她又给了方大夫人一巴掌道:“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姑奶奶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就是曲阳侯那老东西见了姑奶奶都得绕道走,你居然还想让人打我!”んttps:// “这么喜欢掌嘴,今日姑奶奶也让你尝尝被掌嘴的滋味儿……” 说着又是两巴掌落下,方大夫人嘴里的血和鼻血都流了出来,脸也变了一个模样。 众人都傻眼了,还是孟祥反应快,赶忙上前拉君七。 “何大小姐息怒……”得,刚他还担心君七无法脱身呢,现在他又开始发愁方大夫人要是被打坏了该怎么办了。 君七出了气,松开方大夫人,任由她跌倒在地。 “娘!”一声尖叫响起,得知君七来了,本来想要来羞辱她的方灵曦见到自家已经面目全非的母亲,心都哆嗦了。 “你来的正好。”君七才不管方灵曦心如何紧张担忧老母亲呢,她抓住方灵曦道:“你说说,本姑娘是在哪儿什么时候偷的你的金钗?” “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姑娘就告你个污蔑之罪,让你去吃免费的饭。” 娘的,真当她好欺负呀。 “来人,给本小姐杀了她!”方灵曦就跟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道。 这时候哪还管得了什么金钗?她只想把眼前这个臭丫头千刀万剐了。 有第一个的先例,其余几个婆子是不敢上前了,不过方家的护院也不是摆设。 就在方灵曦指挥着丫鬟婆子把方大夫人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护院已经赶了过来。 孟祥觉得要坏菜,想拉着君七先跑了再说,结果君七一个飞身跳到了院中跟那些护院打了起来。 一开始还焦急的孟祥看君七那游刃有余的模样,突然就不急了。 话说这位何大小姐的功夫好不说,他怎么还感觉这身形有些眼熟? “都住手!”一声苍老的呵斥声响起,护院纷纷停了下来。 “吆,方老爷子您舍得出来啦。”君七还阴阳怪气了一句。 “见过方老太傅。”孟祥赶忙上前恭敬行礼。 “大人不必多礼。”方老太傅语气温和。 他挥退护院,把君七和孟祥又让到了屋子里。 此时方大夫人还没离开,不是不能走,而是她想亲眼看到君七被打死,为此她连脸上的伤都不顾了,可见她对君七的恨有多深。 第184章 起死回生 方灵曦扶着自己的母亲,母女俩同仇敌忾的瞪着君七。 “祖父……”方灵曦想告状。 “灵曦你先陪你母亲回屋去,这里的事情祖父自有分寸。”方老太傅打断她的话,不容置疑的道。 方灵曦不情不愿的扶着方大夫人退了下去。 孟祥给方老太傅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方老太傅自然是相信君七的。 但他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家孙女会做出栽赃陷害颠倒黑白这种没有格局的小人行径。 于是他招来了方灵曦的贴身丫鬟询问。 俩贴身丫鬟本来还想狡辩,但方老太傅可不是吃素的。 在一番拷问之下,俩丫鬟顶不住的全招了,包括给郁墨之送信,后来亲自登门被君七撞见的那丢人的一幕。 后来方灵曦为了保住名声而制造的流言也都是这俩丫鬟找人办的。 子虚乌有的偷盗,那也是方灵曦打算用方家的权势逼迫君七认罪坐牢的一个借口。 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金钗,是方灵曦自大的以为她说的话,孟祥即便没证据也会因为方家而让君七认罪。 所以从头到尾君七就是被找麻烦的那一个。 偏方大夫人还什么都不问,一意孤行的要把屎盆子往君七头上扣,还想教训君七,这才被她打了。 方老太傅心很累,他不明白自己的儿媳孙女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方老太傅亲自给君七道了歉,并做出了补偿。 君七见这老头儿也不容易,也没再接着闹腾。 出了方家,孟祥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有些懵。 把方大夫人打的面目全非,又把方家闹了个鸡犬不宁,最后还得了方老太傅的赔礼道歉,这走向有点超出他的理解。 “各位差大哥,今日辛苦了,本姑娘请你们喝酒……”君七笑嘻嘻丢了两锭银子给其中一个官差。 “谢何大小姐……”官差也高兴的道谢。 孟祥看着这一幕,那熟悉的感觉更强烈了。 晚上,君七刚合上眼睛,嘟嘟嘟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敲门声紧促却并不大,显然来人是怕惊动别人。 君七蒙上头打算接着睡。 半夜三更的能有什么好事? 她才不要起来。 可是显然她低估了来人的决心,敲门声持续的传来,君七烦躁的起身随意披了件衣服,她冲到门边一把拉开门。 “何大小姐”来人叫了一声。 君七看着他有些眼熟。 只片刻,君七就想起来了,这是方老太傅身边经常跟着的其中一个随从。 “你家老爷子出事了?”君七拧眉。 “我家老太爷……”来人有些哽咽道:“我家老太爷刚刚故去了。” 君七一惊。 不能吧? 她昨儿在方家看那老爷子可不像要死的。 “怎么回事,说清楚。”他家老爷子就算故去了,也用不上她去哭丧打幡吧? 半夜来找她,莫不是那老爷子的死有蹊跷? “老太爷今日心情不佳,早早就睡下了,可刚睡下没一会儿他就吐出一口血来。” “等府医赶到的时候老太爷已经没了呼吸。” “人都死了你来找我也没用呀。”君七表示她是医术高超,但不能起死回生。 “不是……”来人解释道:“府医说老太爷是因忧虑过重身体不堪重负而亡,我和阿强怀疑老太爷死的蹊跷,想让您过去看看。” 阿强是方老太傅的另一个随侍。 他跟阿强势单力孤的也不知道找谁,于是就想到了医术高超的君七。 君七摸了摸下巴,确实挺蹊跷的。 昨日这老爷子精气神儿还挺不错呢,今儿晚上就忧虑而亡了? 这死的是不是太容易了? “成,你等着。”君七应了一声回屋换好衣服,然后跟着这个叫阿勇的随侍出了曲阳侯府。 灯火通明的方家这时候哭声震天,君七趁乱跟着阿强混进方家,阿强找了身小丫鬟的衣裳给君七。 君七刚换好,外面“皇上驾到”的高呼声就响了起来。 君七躲在角落里看着渊政帝眉头紧锁,面带悲伤的疾步走进了方老太傅的寝室。 寝室内,方老太傅已经穿好了寿衣,儿孙全都跪在地上痛哭着。 方老太傅一死,就意味着方家因为这位帝师得到的一切尊荣将一去不复返,方家也会发生大的变动,所以他们大部分也是真难过。 渊政帝走到床边,看着紧闭双眼,面色惨白的老人,眼底水光闪动。 这是他的恩师,亦是他的谋士,他教授他学问谋略,传授他为君之道,为他出谋划策殚精竭虑。 可以说方老太傅对渊政帝来说是师也像父,如今方老太傅乍然离世,他心中悲痛却无法宣泄而出。 因为他是帝王,帝王不能软弱,更不能有大悲大喜。 “你们先出去,朕要跟老太傅单独告个别。”渊政帝摆摆手。 众人鱼贯而出。 待众人都走了出去,渊政帝脸上悲戚的表情更胜,一滴泪落于床榻之上,渊政帝抬手想最后握一握老师的手。 可是旁边一只“鸡爪子”突然比他快一步的把手搭在了方老太傅的手腕上。 渊政帝吓了一跳,眼泪都憋了回去。 他定睛一看,好嘛,原来是君七这臭丫头。 “不许胡闹!”这次渊政帝是真的生气了,不似往日那种只流于表面不走心的生气,他这次声音听起来含着帝王的威严与冷锐。 “你先别叨叨。”君七把气恼的渊政帝扒拉到一边儿,然后从怀里掏出银针。 扒开方老太傅的衣服,君七一根一银的银针豪不犹豫的扎了上去。 渊政帝惊异的看着她的动作。 片刻,方老太傅突然睁开眼睛张开嘴猛吸了一大口气。 渊政帝都看傻眼了。 这是……起死回生了吗?! 方老太傅在喘了一口气后像是被什么噎到一样,脸色开始发紫。 “快,把他扶起来。”君七指挥傻站着的渊政帝。 “啊……好……”懵逼的渊政帝愣愣的扶起方老太傅。 方老太傅猛的朝床边趴去,然后一口黑血突然喷了出来,不仅如此,跟着黑血出来还有密密麻麻的恶心的小虫子,君七捏着鼻子一下子窜到了角落里。 渊政帝不仅被虫子刺激的头皮发麻,还被那血的恶臭味儿熏的差点儿没跟着吐了。 他突然就很想大逆不道的把眼前这位“恩师”甩出去。 第185章 食心蛊 “行了,放下吧。”君七站在远处再次指挥渊政帝。 渊政帝放下方老太傅也跟君七一样躲远了些。 没办法,那血的味道太熏人了不说,那在血里蠕动的小虫子也是分外吓人。 君七捏着鼻子走过去把方老太傅身上的针拔掉,然后又躲远了。 她跟渊政帝站在墙根儿处,静静的看着床上慢慢呼吸顺畅的方老太傅一会儿。 “这就没问题了吧?”渊政帝突然问了一句。 “暂时是死不了了。”君七道:“不过他这么大岁数,被折腾了这一次,身体损伤不小,往后得好好调养才行。” “唉,这么大岁数了还遭人惦记,也太惨了。” “休得胡言。”渊政帝敲了她头一下。 “本来就是嘛。”君七摸着头不满的道:“他这中的可是食心蛊,我要是再晚一步,他今儿就交代在这儿了。” “你是怎么得到的消息?”渊政帝奇怪的问。 这时候这丫头不是应该在家里睡觉吗,怎么会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方家? “就方老爷子的随侍觉得他死的蹊跷,大晚上的去敲我房门,然后我就来了。”君七简单的回答了一句。 “来人……”方老太爷气息微弱的叫了一声。 “你去!”君七推了渊政帝一下。 血糊愣生又一地的小虫子蠕动,还有那恶臭味儿,她才不要过去受罪。 “朕不懂医,你过去。”渊政帝其实也不想过去。 知道老太傅还活着,这会儿难过没有了,就剩下嫌弃了。 “皇上您要搞清楚,那是您的老师。”又不是她老师。 “要不然找人过来收拾收拾?”渊政帝提议。 “我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要是下蛊毒的人跑了怎么办?”君七摸着下巴说道:“皇上您还是问问老爷子,想个万全之策比较好,毕竟这巫蛊可不是寻常之物。” “来人……”这次方老太傅的声音大了一些。 “你跟朕一起过去。”渊政帝不由分说,拉着君七往床边走。 两人在离床一米远的地方站定,然后看着地上一起露出一个欲作呕的嫌弃表情。 “老师”渊政帝忍着恶心轻声询问道:“您可还有什么不适之处?” “他现在哪儿都不适。”君七插嘴道:“您若想节省时间不如问问他哪儿舒服。” 这时候也不知道老皇帝客套个什么劲儿。 渊政帝瞪她一眼,君七忽视他询问方老太傅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 跪在外面哭泣的方家众人在渊政帝走出来的时候声音小了下去。 渊政帝的视线从他们头顶划过,用有些低哑沉痛的声音问道:“老师走之前可曾留下遗言?” “回皇上的话……”一家之主的方漳回道:“家父去的突然,未曾留下什么遗言。” “唉,看来朕想尽一下绵薄之心,完成他老人家的遗憾都没机会了。”渊政帝难过之意挂在了脸上。 “有……有遗言……”被君七打的面上青紫还未消的方大夫人突然出声道:“回……回皇上的话,父亲走时留下了遗言。” “皇上面前,不可信口雌黄!”方漳有些气急败坏的呵斥她。 “妾身没有胡说。”方大夫人跪着挺直了腰道:“老爷您不是也听到了吗,父亲最后叫了‘灵曦’的名字。” 渊政帝的目光落在方灵曦身上,感受到皇上落在自己身上那仿佛利剑一般的眸光,方灵曦低垂着头掩下眸子里的贪婪光芒。 “你倒是说说,老太傅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渊政帝看着方大夫人的眸子里夹杂着刺骨的寒意。 方大夫人并没有感觉到渊政帝语气里的危险,她有些迫不及待的道:“父亲发病之前曾把灵曦叫到跟前,他忧心灵曦的婚事被流言所累,不能寻个好人家,父亲他希望……” 方大夫人犹豫了一下,渊政帝冷笑的追问:“希望如何?” “希望灵曦能嫁入墨王府成为墨王妃。”方大夫人一咬牙还是说出来。 “你胡说什么?!”方漳脸色难看的斥责方大夫人。 父亲曾跟他说过,灵曦太强势也太自我,不适合墨王那样的人。 而他夫人却说父亲希望灵曦成为墨王妃,她这不是欺君吗? “老爷”方大夫人为了掩饰心虚,力求做出理直气壮的模样大声道:“今日晚间父亲把灵曦叫过去,这父亲身边的人都是知道的。” “妾身不放心,过来看看,这才知道父亲对灵曦的殷殷期盼。” “父亲临走之前不是还叫了灵曦的名字吗,足可见他有多放心不下灵曦这孩子。” “可父亲还未看到灵曦出嫁的那一日,他就这么走了……呜呜……” 方大夫人用手帕试了试眼角做伤心状。 方大夫人自认掩饰的到位,殊不知过多的解释就是掩饰,反而暴露了她的心虚。 方漳是了解自己的父亲的,他或许放心不下灵曦,但绝不会想要灵曦成为墨王妃。 自己的夫人现在仗着父亲不在了,死无对证,居然利用尸骨未寒的父亲对皇上信口雌黄。 方漳忍无可忍的反手就给了方大夫人一巴掌。 “疯妇,若再敢胡言乱语,我就休了你!” 方大夫人被方漳脸上那凶狠的神色吓的一动也不敢动了。 一想到自己的老父亲半生风雨,为方家带来了莫大的荣耀,死了还要被这女人拿来利用,方漳就恨不能再上去给她几巴掌。 方漳这时候也顾不得在皇上面前维持形象了,他一个头磕到地上对渊政帝道:“皇上,内子这是得了癔症,皇上莫要把她的疯言疯语放在心上。” 渊政帝脸色微微好了一些,看来方家还是有心正的人的。 “方小姐,既然此事跟你有关,你可有什么想说的?”渊政帝盯着方灵曦问道。 方灵曦神情郑重的扣头道:“启禀皇上,臣女不愿祖父在天之灵得不到安息。” “即便受天下人误会唾骂,被认为别有用心,臣女也要恳请皇上把臣女赐给墨王为正妃。” “求皇上成全臣女对祖父的一片孝心。” 说着方灵曦郑重其事的把头抵在了地上。 第186章 同样的症状 渊政帝差点儿被她的无耻气笑了。 你的一片孝心难道就是连祖父死了都要拿来利用一把? “灵曦……”方漳没想到女儿居然也这么心狠,他失望之余也倍感心凉。 “父亲,请原谅女儿的忤逆,女儿不想祖父走的不安心。”方灵曦迎视方漳,眼里没有半丝愧疚。 这一刻,方漳对这个女儿失望透顶。 “皇上”方漳不再看方灵曦,而是转头对渊政帝道:“其实微臣已经为灵曦定下了婚事,所以灵曦已经是有夫家的人了。” 这就是断了方灵曦入墨王府为妃的念想了。 “老爷!”方大夫人惊叫。 方灵曦也怨恨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大哥,你可不能糊涂呀!”他的弟弟妹妹也不赞同的看向他。 还有那些想让方家有新靠山的子孙们,其实他们都希望方灵曦能成事,因为这关系着他们方家的未来。 当然,这里面也有跟方漳一条心的。 渊政帝看着这些在老太傅尸骨未寒的时候忙着争取利益的人,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感触。 人性的自私与贪婪,他见过太多,方家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只不过那些胆敢谋害老太傅的人,他是万不会放过的。 “行了”渊政帝打断众人的争论道:“这些容后再议,现在最重要的是老太傅的丧仪。” 众人噤声,不敢再喧哗。 “方爱卿”渊政帝对方漳道:“如今你是方家家主,就由你去给老太傅收拾妥当,送他最后一程吧。” 家里有人去世,都是由最亲近的人穿寿衣收拾仪容的。 现下渊政帝又发了话,众人自然也不敢有异议。 方漳走到屋子里,恶臭味儿扑鼻而来,他看到老父亲那满地的狼藉,惊异的走过去。 看着睁着眼睛的老父亲,他没叫出来还是因为君七在他张嘴的时候眼疾手快的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布。 “别叫,听到没有?”君七警告的盯着他。 方漳愣愣的没有反应,他还没从老父亲起死回生的“打击”中缓过神来。 “漳儿”方老太傅虚弱的叫了一声。 方漳赶忙回神,他拿掉嘴里的布握住父亲的手激动道:“父亲您说……” 还能听到老父亲的叫声,他简直激动的要哭了。 “听她的。”方老太傅道。 “好!”方漳什么都没问,只点头应下。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老父亲能活着,肯定跟这姑娘和皇上脱不开关系。 “姑娘请吩咐。”方漳转身对君七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君七一呲牙指着地上的血道:“你先把这儿收拾一下。” 方漳拿出布开始清理地面,别说,不愧是亲儿子,面对这么恶心的玩意儿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就在方漳收拾完刚点上熏香祛除屋子里的恶臭味儿时,一根儿银针突然袭上他的脖颈,方漳就这样被放倒了。 君七示意方老太傅闭上眼睛,然后她打翻东西闹出声响。 渊政帝听到暗号,马上带人冲了进去。 方漳昏迷,众人又是一阵的兵荒马乱。 请来大夫查看,居然跟老太傅一样,是油尽灯枯之兆。 老太傅那是真老了,说油尽灯枯也没人怀疑什么,但方漳还不到六十,虽说年龄也不小了,但也到不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渊政帝又命人从宫里请来太医,太医断言方漳活不过今晚。 当然,君七就是把方漳弄晕了,可没对他动什么别的手脚,那太医是得了皇上的命令才跟着撒谎的。 一天之内两任家主有可能同时离世,人心惶惶的方家一下子就乱了套。 就在皇上命太医想办法医治方漳的时候,一道素白的窈窕身影拉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到无人之处低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动我父亲,是不是你想当家主?” “大侄女你可别诬陷二叔。”男人马上道:“二叔可没给你父亲下那种东西。” “你想呀,一天之内,若是两位家主同时去世,岂不是引人怀疑?” “你二叔有那么傻?” “那为什么父亲的症状跟祖父别无二致?”方灵曦气急败坏的咬牙道。 方灵曦如此愤怒失态,其中当然不乏有亲情的成分在,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她很明白方漳对她的重要性。 只有方漳活着,她才会是让人敬仰艳羡的方家家主嫡女。 在这阶级分明的大越,身份几乎决定了女子的所有,例如找什么样的婆家,享受什么样的待遇等等。 而方灵曦的身份则取决于方漳。 “可能是大哥不小心沾染上了蛊毒吧。”方家二老爷,方漳的二弟方方遇也有些烦躁。 现在皇上忙着救治他大哥还没腾出功夫查找真相,一旦他大哥死了或是平安无事了,皇上还指不定查出什么来呢。 “我不管因为什么,总之你先把解蛊之法拿出来救我父亲。”现在争论对错毫无意义,方灵曦只想先救方漳。 “可二叔我也不知道呀。”方遇为难道。 “我想二叔能觅得那东西,自然就能寻到解那东西的办法。”方灵曦恶狠狠的道:“二叔,侄女可不想跟二叔鱼死网破。” 方遇对这个狠毒的连亲爷爷都下得去手的侄女也有些发怵。 可以说这个侄女跟他半斤八两,都是心狠手辣的人。 他怨恨父亲偏爱大哥,又看出方灵曦的不甘,于是就撺掇方灵曦用老爷子的遗言来让她进墨王府的办法。 这样一来,既报复了老爷子,方家又有了新的依靠,他也有了方灵曦的把柄,方灵曦进了墨王府也能为他所用。 他以为没那么快说动方灵曦呢,没想到她就因为被老爷子训了几句就冲动之下动了手。 可能也不是冲动吧,就像他一样,一旦有了那个想法,就再也没办法把那个想法从恼中赶走了,而这次老爷子的训斥恰恰给了方灵曦实施那个想法的借口而已。 不孝又如何,只要把权势握在手里,谁又敢说他半个不字,反正老爷子也活不长了,何不为他做一次牺牲呢,方遇在心里自嘲着想着。 第187章 诡异的凶肆 方遇没办法,他怕方灵曦真跟他来个鱼死网破,还怕渊政帝查到他的头上,只能半夜悄悄出了门。 他左拐右拐的来到一处卖丧葬用品的凶肆,在现代也叫金纸店。 凶肆处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夜深人静的黑夜里,凶肆门口摆着一些烧纸和扎好的纸人等物,两只粗大的白烛被摆放在店门口左右两侧。 烛火在深黑的夜色里摇曳,衬托的这凶肆分外诡异。 方遇忍着心里的惧意把头从敞开的门探了进去:“有人吗?” 突然,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方遇感觉到后背传来的丝丝凉意,他慢慢转过头去。 “啊”的一声惊叫,方遇吓的一屁股跌坐在门槛上,硌的屁股生疼。 “有事?”面对着方遇的瘦巴巴的干扁老头儿,用那双犹如死人般毫无光彩的眸子,盯着扶着门槛慢慢爬起来的方遇声音沙哑的问道。 “我……我……我来找解……解食心蛊的办法……”方遇磕磕绊绊的道。 “你动用了食心蛊?”老头儿的眉毛动了动,眼中似乎有了一丝光亮。 “不……不是我……是别人……”被老人盯着,方遇不自觉的感到恐惧。 “都一样。”老头儿道:“想救中蛊者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方遇追问。 “用母蛊把中蛊者身体里的子蛊引出来。”老头儿看着方遇的那双眸子里的那道光芒又诡异了几分。 “若是你想救人,老夫可以跟你走一趟。” 就在方遇点头想带老头儿回去跟方灵曦交差,让她做决定的时候,老头目光陡然凌厉了起来。 “你带了人过来?”老头儿身上的气势大涨。 “没……没有啊?”方遇怎么可能让别人发现他的秘密? 老头儿感觉到不妙,脚步快速移动,眨眼就消失在了一脸懵逼的方遇面前。 “快,抓住他。”一道隐含着不满的清脆的女声响起:“我就说让你们小心点儿吧,还暗卫呢,你们也太次了……” 君七叨叨着带着人从方遇面前一阵风的刮过。 “对了,别忘了把那王八蛋带回去。”微风中刮来这么一句命令,紧接着一个带着刀的暗卫出现在方遇眼前。 暗卫抓住懵逼的方遇的肩膀,拎着他很快也消失在了巷子里。 “这老小子,老胳膊老腿儿的腿脚还挺利索。”追了一会儿,君七他们就失去了老头儿的身影。 “现在怎么办?”暗卫头领皱眉问君七,抓不到人,他们就是任务失败,皇上怪罪是一回事,他们暗卫的能力也将遭到质疑。 “放心,有姑奶奶在,那老小子就是打个洞,我都能把他揪出来。” 君七摸出自己的铜钱往空中一抛,铜钱立于半空中。 咬破手指,一滴血缓缓升起飘到铜钱上。 血融入铜钱,铜钱立刻变的通红。 暗卫看到这一幕很是惊奇,奇人异事他们也见过不少,但像这么小的女孩子有这种本事的他们却没见过。 起初万岁爷让他们听君七的命令行事,他们还嫌弃人家碍事呢,没想到碍事的反而成了他们,唉,是他们短视了。 铜钱飞出,君七招呼着暗卫追着铜钱快速冲了出去。 方遇被暗卫抓着丢到渊政帝面前,面对完好无损的大哥,虚弱的亲爹,面前面沉如水的皇上,还有旁边跪着的方灵曦和方大夫人,方遇立刻明白自己暴露了,他瘫软在地。 他知道他完了! “爹……”方遇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扑到方老太傅的跟前哀求道:“爹,儿子知错了……爹您就饶了儿子这一次吧……” “爹您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绝不会再跟大哥争什么了……爹……您饶了我吧……” 方漳走过去一脚把这个心狠手辣的弟弟踹开。 看到方漳,方遇又扑过去拽着方漳的裤腿道:“大哥,这一切都是灵曦的让我干的,我也是迫不得已,看在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上,你饶了我吧……” “说,那阴毒的东西是从哪儿来的?”方漳质问道:“你们又是如何勾结谋害的父亲。” 方遇也不敢再有隐瞒,一五一十的把如何得到的食心蛊,如何跟方灵曦合谋的事说了出来。 其实也算不上合谋,毕竟他只是提供了东西,然后蛊惑了一下方灵曦,方灵曦具体怎么实施的他却是不知道的。 蛊虫是那老头儿主动给的他。 起初他是不相信的,只不过那老头儿就像是能蛊惑人心一样,把他心里的那点儿不甘和龌龊的心思说的分毫不差,并且他对那老头儿有种难以抗拒的感觉。 后来他不知不觉就按照那老头儿的指示慢慢开始寻找机会。 而方灵曦则是因为方老太傅不愿意成就她嫁给郁墨之的念想。 在她心里,只要祖父开口,皇上是不会拒绝的,可是祖父不但没有帮他,反而因为君七而训斥了她。 这是方灵曦第一次被方老太傅训斥,还是因为那个打了她母亲,还屡次羞辱她,并且跟她喜欢的人有不明不白关系的女人,这让她怎能不恨? 她觉得二叔说的对,反正祖父已到了行将就木的年纪,何不让他为她,也为方家,发挥最后一点价值呢? 方灵曦想祖父既然不仁,那就不要怪她不孝。 于是她把蛊虫悄无声息的下在了方老太傅的身上。 可她下蛊虫的时候,方大夫人因为担心她,也去了方老太傅的院子 虽然方大夫人当时并没有看到方灵曦是怎么下的蛊,但方老太傅最后弥留之际喊出的“灵曦”两个字却让她对女儿起了怀疑。 方大夫人悄悄的问了方灵曦,方灵曦自然不可能对她吐露实情,但方灵曦却让方大夫人配合着撒了慌。んttps:// 方大夫人隐约明白了什么,她心悸的同时终是站在了女儿这一边。 方大夫人知道自己的下场已经注定了,可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痛哭流涕的求方老太傅和方漳饶过方灵曦。 这就是一个母亲,哪怕最后一刻,她想的也是如何保下自己的孩子。 第188章 旧怨 说方大夫人是个好母亲吧,她又把方灵曦教的傲慢自私又狠辣。 在方灵曦做出错误行为的时候,她非但不阻止纠正,反而帮着方灵曦,替她隐瞒为她善后。 这种爱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 说她不是个好母亲吧,方灵曦在才能方面确实很出色,这就说明方大夫人也是用了很大的心血的。 只能说方大夫人爱女儿,但却并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方大夫人见方老太傅和方漳不松口,于是一咬牙,狠狠朝墙上撞去。 毕竟是结发了几十年的夫妻,方漳自是无法无动于衷。 他抱着方大夫人湿了眼眶,方大夫人趁方漳心软之际提出饶方灵曦一命的要求。 方漳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但也没办法当着老父亲的面就这么饶过想杀他的凶手。 就在方漳万分纠结为难的时候,还是方老太傅发了话,说可以放方灵曦一条生路。 方大夫人就这样放心的闭上了眼睛,最爱她的母亲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方灵曦崩溃的抱着母亲放声大哭。 方老太傅命人把她和方大夫人都带了下去。 “我回来啦。”君七迈着欢快的小步伐进了屋子。 面对着一屋子低迷的人,她怔愣了一下道:“咋啦?” 人没死不是应该高兴吗? “你抓的人呢?”渊政帝没回答她,而是问了一句。 “哦”君七站在门边回头招呼道:“快,把那老头子带进来。” 暗卫拖着一个被断了双腿的老头儿进了屋子,然后丢在了屋子中间。 主要是这老头儿歪门邪道多,又太能跑了,君七怕一不留神再跑了也麻烦,于是抓住他的第一时间就把他的腿打断了。 “你是何人,为何要谋害老太傅?”渊政帝神情严峻,眼神凌厉。 老头儿趴在地上,抬起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庞,他看到白发苍苍的方老太傅,嘴角费力的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方太傅,你可还记得满门被流放的孙家!”老头儿沙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恨意。 方老太傅手一抖,他摇晃的站起来凑到老人身边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他惊诧又悲痛的道:“你是孙涛?!” “怎么样,是不是没想到我还活着?”孙涛仇恨的盯着方老太傅。 “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方老太傅不敢置信的问。 “呵呵……”孙涛讽刺的笑了两声道:“只可惜我牺牲了这么多,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依然没能杀了你。” “苍天不公呀……”孙涛不甘的喊道。 他筹划了这么久,也等到了方老太傅从故里归来,可是还是没能杀了他。 可想到对他动手的是他的子孙,孙涛又生出了一股畅快之感。。 “怎么样,被最亲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儿?” “是不是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这都是你的报应!” 方老太傅身子晃了晃,方漳赶忙走过去扶住他。 “喂,他是谁,跟方老爷子什么恩怨?”君七悄咪咪走到跟随渊政帝半辈子的常安身边八卦的小声问道:“是不是方老爷子做过什么缺德事儿,人家来寻仇了?” 而且看起来仇还不小。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就别跟着添乱了。”常安很是头疼。 “你不说我可问你主子啦。”君七威胁。 常安……尼玛,这祖宗,简直就是块滚刀肉。 常安没办法,只得把君七拉到角落里,跟她简单说了一下这个孙涛的身份。 方老太傅已故的夫人姓孙,而孙涛,正是方老夫人娘家侄子。 京城为什么没有孙家这号人物呢? 因为孙家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渊政帝下令流放了。 当年孙家被人举报搜刮民脂民膏,暴力敛财,是方老太傅亲自指证的他们。 后来方老夫人因为受不了打击自缢身亡,方老太傅从此也没有再续弦。 “靠,方老爷子这是大义灭亲呀!” 这怪里怪调的话从君七嘴里出来,常安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就好像方老太傅也不是做的多对一样。 “你说方老爷子不会是为了给自己争个无私的名声,或是为向皇上表忠心才这么做的吧?”君七怀疑的问道。衛鯹尛说 常安……巧了,当年孙家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你这脑回路是咋跟毫无底线四处敛财的孙家人一个样儿的? 就在君七跟常安嘁嘁喳喳讲八卦的时候,渊政帝突然开口道:“孙涛,你可知当年朕本来是打算把你们孙家满门抄斩的。” “是老太傅跪在朕的御书房,用先帝赐给他的免死金牌保住了你们孙家一族的性命。” “还有,流放之地苦寒,也是老太傅每年派人托人送银子送东西照顾你们,不然你以为你们孙家为什么在那苦寒之地也生活的那般平静?” “老太傅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你们非但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简直是狼心狗肺。”渊政帝气道。 “沽名钓誉。”孙涛冷嘲道:“他把我们孙家害的这么惨,做些补偿难不成我们还要感谢他?” “冥顽不灵!”渊政帝懒得再跟他废话。 难道他们孙家在他登上皇位后,仗着老太傅的势为祸百姓还有理了? “来人,把他压入天牢,待查明他的事再做处置。” 这个孙涛是如何习得巫蛊之术的还是要查清楚的。 渊政帝一声令下,孙涛被拖了下去。 事情真相大白,方老太傅也平安无事了,却没有人高兴的起来。 转天,方家的丧事还是继续操办,只不过这次的亡者从方老太爷变成了方大夫人。 方家也全了方大夫人的体面,最终以突发心疾为由,把她风光大葬了 而方灵曦则对外以伤心过度,决定为母剃度出家为由,被送到了寺庙里。 这理由众人虽怀疑,但影响不到别人,别人议论议论也就完了。 至于方遇,则是被渊政帝关了起来。 方家叔嫂不可能一起死,这会引起太多揣测和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渊政帝需要等上一段时间,然后找一个处死他的理由。 第189章 借俩人镇场子 站在角落里,看着穿着华贵衣裙,肚子凸起,一脸春风得意的何慧滢,和温和有礼的六皇子萧锦烨,被曲阳侯府众人簇拥着往里走,君七眯起了眼睛。 何慧滢要是不出现,她都要忘了她肚子里还有个没影儿的孩子需要解决呢。 这孩子自然是没办法出生的,但是要怎么让这个“孩子”消失的有价值呢? 嗯,这是个比较伤脑筋的问题。 君七边想边往门口溜达。 皇宫大内。 “皇上……”门突然被推开,吓了渊政帝一跳。 “吆,墨大王爷也在呀。”君七朝郁墨之之挥了挥爪子打招呼。 看着没有宣召突然闯入的小丫头,渊政帝纳闷儿又不爽的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就翻墙呀。”君七回答的毫无压力:“虽然这宫墙是高了点儿,但想挡住我还是有点儿困难滴。” “为什么不让人通报?”她这是把皇宫大内当她家了吗? “通报来通报去的怪麻烦的,我自己进来大家都省事。”君七完全不当回事。 渊政帝……这是麻烦不麻烦的事吗? 渊政帝看着她那一点儿规矩不守,还不把他这个帝王放在眼里的德行,气的心口疼。 “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要说渊政帝对她也算了解了。 这丫头每次出现,准是有事找他。 就像他每次找她,都是有事一样。 他们俩就像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合作伙伴。 有需要对方的事情就联系一下,没事的时候恨不能终生不见的那种。 “就想向您借俩人去镇一下场子,膈应几个人。”君七也不藏着掖着。 渊政帝??? 你这能耐还用别人镇场子? 谁这么大本事居然能让你这么“郑重其事”的整? 不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死丫头把他这个帝王当什么了? 说要人就要人,还是因为你那点儿私人小恩怨用他身边的人,你脸咋这么大呢? “皇上放心,我就借俩人,过了晌午就还你。”君七道:“作为交换,我给您整个强身健体的方子如何?” 渊政帝心动了,说实话,年轻时没觉得,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发力不从心起来。 生老病死这是不可避免的,他也无力改变。 现在有个机会能强健他的身体,他当然愿意的很了。 “咳”渊政帝假正经的咳了一声对大内总管常安道:“常安,你随她走一趟。” 常安的分量够足了吧,渊政帝心说这下子这丫头应该对他的身体能多尽点儿心力了吧? 常安领命,君七带着常安蹦蹦跳跳的走了。 郁墨之趁机告退,没待渊政帝同意,郁墨之就紧随君七后面出了暖阁。 “墨大王爷……”跟郁墨之走在路上,君七刚开口,就被赶上来的小太监打断了。 小太监拖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张卷着的画卷。 “墨王爷……”小太监低着头恭敬的把托盘举到郁墨之面前道:“皇上命您把画卷带回去仔细挑一挑,待您从这二位小姐里选出正侧妃,皇上就下旨为您赐婚。” 郁墨之没动画卷,君七的眼睛却跟放电似的盯在了那画卷上。 哎嘛,皇上这是急了呀。 郁墨之只道了句“本王自有定夺,容后自会向皇上说明。”然后拎着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的君七走了。 “墨大王爷,皇上给你选的哪家小姐?”君七边走边问道:“还一下子就挑了俩,说说呗,感想如何?” “要成亲了,有没有很激动……” 到宫门外,郁墨之丢下叭叭个没完的君七上了墨王府的马车扬长而去。 只不过走之前郁墨之深深的看了君七一眼,那幽深的眼眸让君七莫名打了个寒战,总有种被大灰狼盯上的错觉。 “何大小姐……”常安的叫声让君七回了神。 君七吩咐了常安几句,然后一路回了曲阳侯府。 而常安则带着一小队御林军,直接杀到了……宋家。 常安指挥御林军把何慧滢的亲生父母宋容修和李姨娘拖了出来。 宋家人见到常安这架势,都吓的不轻。 此时的曲阳侯府内,何远威夫妇带着大儿子大儿媳还有何少轩正在跟六皇子萧锦烨和何慧滢推杯换盏,聊的好不热闹。 “吆,都吃上啦。”君七阴阳怪气的说着话一脚迈入饭堂,饭堂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来人,给本小姐上副碗筷。”君七挥挥手一副大爷样道:“何姨娘难得来做客,作为主人,本小姐怎么能不作陪?” 伺候的丫鬟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了一家之主的何远威。 何远威对这个亲生女儿是即惧又恨,可他也不敢说什么。 这个女儿这阵子没作妖,整日的不见踪影,存在感也低了不少,他就有些自欺欺人的当没这个人了。 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在六皇子和何慧滢上门的时候她居然窜了出来。 “怎么,本小姐的话不管用?”君七语气沉了下去。 丫鬟婆子噤若寒蝉,虽然君七不得曲阳侯喜欢,但曲阳侯府却没人敢小瞧她。 凡是跟她过不去的都没落下好下场,连曲阳侯这个大家长对她都要退避三舍,她们怎么敢瞧不起她! 何远威示意丫鬟再上一副碗筷,有仆从也赶忙加了把椅子。 君七坐好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到嘴里,边咀嚼她边到:“刚离老远都能听到你们的欢声笑语,怎么本小姐一来你们就不说了,莫不是你们对本小姐有什么意见?” “怎么会呢?”何大少夫人罗浅韵忙打圆场道:“适才我们就是聊些家常。” “这不是很久没看到二妹妹了吗,大家都高兴了些。” “啊……”君七拉了个长声做恍然状道:“本小姐还以为你们会为了家族的声誉,把这个被皇上厌弃的跟她亲生母亲一样的贱妾扫地出门呢。” “没想到你们这么重情。” “看来以前是本小姐误会你们了,你们也不是那么狼心狗肺唯利是图嘛。” 气氛再次陷入僵住,何慧滢指甲陷入肉里却毫无所觉。 第190章 一唱一和 “何大小姐”萧锦烨温润的笑着道:“慧滢现在是本皇子的妻子,说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有她在本皇子身边,对你只会有好处,你们何不摒弃前嫌互帮互助呢?” 他并不是没有脾气,只不过君七和郁墨之的关系让他忌惮。 他想着若是能把君七拉到自己的阵营最好,不能也最好不要得罪。 “嘁”君七嗤笑道:“六皇子你是不是忘了皇室的规矩了?” “你的妻子可是六皇子妃,现在你却公然称一个贱妾为妻子,你这是想宠妾灭妻吗?” “再说本小姐可不贱,没有跟个贱妾互帮互助的习惯。” 萧锦烨脸上那虚假的笑卸了下来,同时他也对何慧滢又多了些厌恶。 不是清白之身还怀了哥哥的孽种就算了,还因为她他不知多了多少的羞辱,最重要的是父皇也因为何慧滢对他不满的很。 若不是因为明悟大师的箴言,和曲阳侯府的助力,他何至于要委曲求全的哄骗着她? “何大小姐”何慧滢忍不住的把手里的筷子重重一放道:“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六皇子的女人,还怀有龙子皇孙,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相安无事不是很好,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何慧滢虽然被贬为了妾,但这段时间在六皇子府她过的异常舒适,甚至比在曲阳侯府的时候都好。 六皇子处处紧着她,连六皇子妃都不敢触她霉头,这样的日子过久了真的会上瘾,同时也会被惯出脾气来。 “龙子皇孙?”君七古怪的看了眼她的肚子,然后道:“所以你个贱妾就是仗着肚子,在跟本小姐这个曲阳侯府的大小姐大呼小叫?” “啧,还没生呢就被你这么利用,这孩子也是可怜吆……” “不过说真的,你跟六皇子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怎么突然就有了身孕呢?” “要是这孩子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未婚先孕的浪荡货,会不会羞愧的直接胎、死、腹、中?” 君七一字一顿的说完后面几个字,在场的人都脸色骤变。 “大胆!”曲阳侯刚要张嘴怒骂,何少瑾先怒火中烧的开口道:“你胆敢诅咒皇家子嗣,我看你是真的欠管教了。”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君七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汤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诅咒的是你的孩子呢。” 何少瑾夫妻和萧锦烨都眼里翻涌出无尽的怒火。 当然,罗浅韵是被戳中了没孩子的痛处,而何少瑾和萧锦烨则是被揭了秘密的心虚与恼怒。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有小厮匆匆进来禀报道:“侯爷,宫里来人了……” 除了君七众人集体起身,还没等他们去迎接呢,常安已经带着人闯了进来。 “见过侯爷侯夫人,六皇子……”常安用他那特有的鸭公嗓问候了一遍。 “常公公快免礼。”曲阳侯小心翼翼问道:“可是万岁爷有什么示下?” 常安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老神在在坐着吃饭的君七,然后对曲阳侯道:“万岁爷得知六皇子带了妾氏何姨娘来侯府,体谅她出一次皇子府也不容易,于是命老奴把何姨娘的亲生父母带过来跟何姨娘见个面,以慰何姨娘的思亲之苦。” 屁的思亲之苦,何慧滢不明白渊政帝为什么总揪着她不放。 她本来就饱受身份上的折辱,偏偏每次渊政帝还大张旗鼓的提醒她,她就是一个庶子的妾生的庶女。 渊政帝这是在往她心口上插刀子的同时,也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被皇上厌弃的人。 何慧滢觉得自己很委屈,可她不敢对着常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何慧滢没憋屈的吐血,也算她内心强大了。 曲阳侯府的人和萧锦烨同样憋屈,同时他们还很惶恐。 渊政帝三番五次的表现出了对何慧滢的厌恶,他们真的压对宝了吗? 常安在君七的眼神示意下招呼众人落座吃饭。 宋容修和李姨娘只能站在一旁跟个奴才似的看着。 “贱妾李氏,过来给本小姐布菜。”君七当着众人的面指使李姨娘。 李姨娘憎恶的看着她没动。 “怎么,本小姐还指使不动你一个贱妾了?”君七声音平静。 “能,当然能。”常安配合道:“一个贱妾而已,就是何大小姐打杀了都没问题。” “还不快给何大小姐布菜?”常安转头对李姨娘疾言厉色道:“难道要杂家找人帮你?” 李姨娘不甘不愿的往前几步站到了君七后侧方。 她拿起筷子给君七的碗里夹了块儿鱼,君七立马骂道:“你个贱妾是想让鱼刺卡住本小姐的喉咙吗?” “她办事不利,何大小姐给她几巴掌就好了,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常安配合的演道。 “你说的有道理,”君七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常公公教教她规矩吧。” 常安命人把李姨娘按跪在地上,然后又让人狠狠给了她几巴掌。 “哐当”一碗米饭扣在了李姨娘面前的地上。 “浪费粮食可是可耻的,李姨娘就劳烦你吃干净吧。”君七慢悠悠道。 “你这是故意刁难……”李姨娘终是没压住火气。 “刁难?”君七扬起一抹邪气而又冰凉的笑容道:“李姨娘怕是忘了曾经本小姐在你那里吃的苦了。” “本小姐还记得,就因为我饿的受不了了,没忍住吃了一口你的剩饭,你就把所有的剩饭剩菜都倒到了地上,让我跪在地上舔干净。” “我至今都记得你当时和丫鬟看着我舔舐地上的汤汁时那开怀大笑的样子。” 君七其实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招财告诉她这段原主的经历时,她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原主的悲伤与痛苦。 “李姨娘”君七捏着李姨娘的下巴凑近了她对着她的眼睛道:“你放心,你曾经对本姑娘的‘爱护’,本姑娘都会一一还回去的。” 君七甩开被她看的浑身发抖的李姨娘命令道:“给我摁着她,让她吃的一粒米都不要剩。” 禁卫军上前把李姨娘的头摁到了地上的米饭上。 “来呀,大家怎么都不吃了?”君七招呼众人道:“别让这贱妾扫了雅兴,大家接着吃。” 常安也很上道的跟着应和。 众人只得忍着心里的难堪与愤怒拿起筷子。 第191章 天大的好事 “对了侯夫人,您这被折腾的身子好了没有,正巧常公公在,要不然让他跟万岁爷提提,找个太医给你看看?” 这都过去多久了,就是骨头断了现在也该痊愈了,君七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宋倩茹差点儿掀桌子,但被曲阳侯死死按住了。 “还有何大少夫人,你这肚子到底啥时候有动静?”君七是一个也不打算放过:“你瞧人家何姨娘,没成亲呢就怀上了,多好生养。” “你可得努力呀……” 罗浅韵气的鼻子差点儿歪了。 何少瑾都废了,你让她怎么努力? 她要真努力怀上了那才坏了呢。 何少瑾也是敢怒不敢言,他废了的事他就不相信这死丫头不知道,现在说这种话,她纯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羞辱他。 “咦,怎么没看到何二少爷那个庶民,难道又去了花街柳巷……” 君七一句接着一句,专门往这些人的痛处打,最后她折腾够了,宴席也散了,再次被收拾的惨不忍睹的李姨娘被抬回了宋家。 大家也都看出来了,常安今日特地来这一出,就是为了给君七出气的。 曲阳侯府的人都有些惶惶不安,不知君七怎么搭上了皇上。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救了皇后娘娘的缘故? 君七又收拾了一顿李姨娘,还羞辱了何慧滢这些王八蛋,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她迈着欢快的步伐去跟招财“报喜”了。 哎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好事当然要跟别人分享分享才更开心。 “七姑娘”君七还没找到招财呢,刘安就窜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有事?”君七看着笑的跟黄鼠狼似的刘管家,总觉得他不安好心。 “王爷找您有点儿事。”刘忠笑的眼睛眯了起来。 “什么事?”君七防备心顿起。 “这老奴也不知。”刘忠依旧笑的……猥琐。 你这可不像不知道的,知道却不说,不安好心实锤了。 君七退了一步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道:“我告诉你,当初招财可是你们主动要求留下的,伙食费住宿费你们不能狮子大开口。” 君七觉得她跟墨王府也就招财这一个牵扯,除了招财那位大王爷能有什么事找她? 刘忠脸上的笑差点儿没维持住。 这姑奶奶咋就不能正常点儿? “跟招财无关。”刘忠解释了一句。 “瞧,还说不知道。”君七嚷嚷着质问道:“你不知道怎么知道跟招财无关?” 刘忠……他觉得跟这姑奶奶说话真是三步一个坑五步一个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套了话。 不是他不谨慎,主要是这姑奶奶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他跟不上也正常。 “七姑娘,王爷找您可是有天大的好事。”刘忠诱哄。 “嘁,这话你糊弄三岁小孩子还行。”反正她是不信天上能掉馅饼。 别说天大的好事了,就是一般的好事,人家凭什么想到她? 最后君七还是跟刘忠去了书房,没办法,招财还在人家府里呢,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她还是去看看那位大王爷有什么事再想应对的办法吧。 “你说你要娶我做墨王妃?”君七不确定的再次询问对面那个面无表情,说到娶老婆也毫无欢喜感的男人。 “嗯”郁墨之道:“本王打算先跟皇上提一提。” 君七想了片刻,然后生气的道:“王八蛋,你不想娶媳妇儿就拿本姑娘当挡箭牌,本姑娘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祸害本姑娘?”衛鯹尛说 郁墨之看着她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内心的无奈没人看到。 他要是说他是真心想娶她的,肯定会被怀疑图谋不轨,说不定她还会立刻带着招财跑的远远的。 娶妃的事再拖下去,估计皇上真能一道圣旨下来给他塞俩女人进墨王府,到时候他就更没机会了。 “本王可以给你提供你所需要的帮助。”郁墨之以利诱之:“就比如今日之事,你若有个足以让他们忌惮的身份,以后报仇的路只会更顺畅。” 君七……好像是有那么点儿道理,她要成了墨王妃,有这个心狠手辣的大魔王撑腰,岂不是能在大越横着走? 不不……君七你怎么能被这个人面兽心,智多近妖的家伙牵着鼻子走? 她要真成了墨王妃,到时候就是已婚妇女了。 墨王正妃,那也是要上皇家玉蝶的,到时候她想脱身都难。 “本王可以先对外宣称跟你定下婚事。”郁墨之看出她的心思,遂提议道。 “你是说先拿我抵挡一阵子?”她能借他的势,他拿她应对渊政帝,这也算互惠互利……吧? 郁墨之想说不是抵挡一阵子,而是抵挡一辈子,可他怕她当场翻脸,只得沉默以对。 郁墨之觉得对付她比行军打仗可困难多了,可他又甘之如饴,他都怀疑自己是有什么毛病,无比执着的……自讨苦吃。 “你让我想想。”诱惑太大,她的好好琢磨琢磨。 “不过墨大王爷……”君七眼睛滴溜溜的在郁墨之身上来回扫:“满京城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随你挑,你就真没一个看上眼的?” 这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呀。 “墨大王爷,咱们也算老交情了,要不然我给你瞅瞅?” “你放心,我不收你钱,也不会出去乱说的。” “有病咱得早治疗,讳疾忌医的只能耽误病情。” “还是说你本身对女人就没有什么感觉?” 不喜欢女人,那就是喜欢男人呗。 根据君七游走多少个世界的经验,反正像郁墨之这样的,不是身体有毛病就是心理有毛病,不正常就对了。 郁墨之本身就脾气不好,君七简直就是在他的雷区疯狂蹦跶。 别人误会他不在乎,但这丫头却异常让他恼火。 郁墨之拎起君七把她丢出了书房,君七还不知死活的嚷嚷:“墨大王爷,我都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你这恼羞成怒的可不好……” 站在外面的刘安听着君七那些离谱的话,恨不能头垂到地上去。 这位姑奶奶投胎的时候为什么偏偏把情根给落下了? 唉,现在吃苦受罪的变成了他们王爷,这可咋整? 第192章 乞丐 “喂”君七捅了捅身前的郁墨之问:“你说皇上待会儿会不会又惊又气的昏过去?” 渊政帝本来就不待见她,要是知道他亲爱的大外甥要娶她,着急上火肯定是免不了的。 君七左思右想的还是决定跟郁墨之做这个交易。 别的不说,就脱离曲阳侯府这一点,郁墨之就能轻而易举的帮她办到。 更何况就是顶个名,以后就能在京城为非作歹……呸,横着走,怎么算都是她占了便宜。 “不是还有你?”所以就是晕过去也不用担心。 君七……你这么淡定的说出这种话,到底有没有良心? 你舅舅真是白疼你了。 常安出来把他们领进去,当渊政帝得知他们的来意时,震惊的手里的茶杯落在地上,他都依然保持着端茶杯的动作没有变。 “皇上?”君七猫着腰走过去小声叫了他一声。 “皇上您可要挺住呀。”君七毫无诚意的安慰道:“虽然我也不想跟您相看两相厌,被您在辈分上压一头,但是谁让我这个人太优秀了呢。” “您大外甥慧眼识珠,死活要娶我,不然他就一辈子不娶。” “您也知道,我这人最乐于助人了,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打一辈子光棍儿我也于心不忍……” “不行!”渊政帝突然跳了起来大喝道:“朕不同意。” 好家伙,这要成了他外甥媳妇,他还不得短命? “墨之,你再好好想想……”渊政帝欲劝大外甥放弃这要命的想法。 “除了她,臣不会再娶别人。”郁墨之看着渊政帝的眼神坚定,一如当年他斩杀德妃时的决绝与倔强。 他都多少年没看到过这样的眼神了? 好像自他回来,他更内敛也更冷漠了,冷漠的连正常人的情绪都没有了。 再一次看到他有了不一样的情绪,渊政帝的话突然就卡在了嗓子里。 “罢了”渊政帝有些泄气的摆了摆手道:“你们先退下吧。” “皇上,您这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呀?”君七吵吵道:“您倒是给个准话……” 她话还没说完呢,又被郁墨之抓住衣领拎走了。 “王八蛋,你想过河拆桥是咋滴,小心姑奶奶撂挑子……” 渊政帝听着她这毫无规矩的吵闹声,心里的郁气更重了。 “皇上,依老奴看何大小姐也挺好的。”常安赶忙劝道:“虽然何大小姐脾气怪了些,但最起码她本事大。” “有她跟在墨王爷身边,对墨王爷来说也是份儿保障。” “行了,你也不用宽慰朕了。”渊政帝没好气的道:“朕现在同不同意的谁还在乎?” 自从那日跟着郁墨之在渊政帝面前走了一遭之后,渊政帝再也没给郁墨之张罗媳妇儿了。 只不过他也没松口说让君七成为墨王妃。 他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耗着让郁墨之倒是有些不满了。 他那个皇上舅舅,是不该着急的时候他急的跟什么似的,现在用他着急了吧,他又没动静了。 君七也不满。 娘的,那老皇帝这是对她有多不满意,才会吓的连动静都没有了? “滚!”随着一声暴躁的呵斥声,一道蓬头垢面的消瘦身影被人大力从一家包子铺丢了出来。 “臭要饭的,一文钱就想买我的包子,美得你。”凶神恶煞的大汉走出来啐了倒在地上的乞丐一口道:“再敢上门影响我做生意,爷爷打断你的狗腿。” 大汉撂下狠话转身进了铺子。 乞丐一手扶着疼痛的腰,一手捡起地上的破碗,慢慢站起来踉跄的往前走。 见到这一幕的君七看着那个乞丐的身影摸着下巴沉思片刻,然后从后面悄悄跟了上去。 找了个人多的地方,乞丐跪在路边继续乞讨。 君七眼珠子转了转,她买了几个包子,然后叫来一个小孩子给了他两个包子,剩下的她让那个小孩子拿给乞丐。 小孩子蹦蹦跳跳的把包子放到了乞丐的碗里。 乞丐见到包子并没有露出什么惊喜的表情,反而警惕的看着跑远的小孩子。 他把包子放好,左右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拿起地上的碗避开人群走到一处巷子里。 无人的巷子里,他依然警惕的一边往身后看,一边小心的往前走。 穿过巷子,他左拐右拐的来到一处废弃已久的小破庙里。 乞丐进了破庙又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危险了,他绕到神像后面扶起一个躺在地上的人,从怀里拿出包子,他递到男人嘴边轻轻道:“主子,快吃……” “吧”字还没出口呢,君七的头突然探到里面道:“吃什么呢,也给老熟人来点儿……呗?!” “靠!”见到那个已经看不出什么模样的人,君七瞪大了眼睛:“你们这是去干啥了,被人弄成这个鬼样子?!” 被吓了一跳的“乞丐”南兴被突然出现的君七吓了一跳,手里的包子都掉到了地上。 “何……何大小姐!”南兴惊诧的叫了一声。 君七走过去低头有些晦涩的看着南兴怀里那个用白布包裹着整张脸,只露出鼻子嘴和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的男人道:“南大财主?” 南瑾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复又变得晦暗无光。 “何大小姐……”南兴放开南瑾年跪到君七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猛磕头道:“何大小姐,求您救救主子吧……” “这不是说话的地儿,你先扶着他跟我走。” 看到昔日那个温润如玉的奸商变成这个样子,君七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 南兴费力的背起四肢软趴趴的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的南瑾年,跟在君七后面走出破庙。 墨王府守门的侍卫看到君七带回来两个……惨兮兮的乞丐,都露出愕然的神色。 刘管家紧急给他们找了个房间,南兴把南瑾年放到床上。 “把他脸上的布拆开我看看。”君七吩咐南兴。 南兴是听竹枫说过君七医术诡异的,因此他也没有犹豫。 很快,一张没有脸皮的已经化出脓水的恶心面庞出现在众人面前。 刘忠差点儿没吐出来。 君七倒是没什么反应,地府的鬼什么样的没有,她早就被锻炼的处变不惊了。 第193章 王八蛋惹的祸 南瑾年的四肢被废,面目全非,君七虽然能治,但却要费些时间。 给南瑾年施了一次针,又让人熬了药,忙活的君七总算告一段落了。 “说说吧,你们是挖了人家的坟呀,还是偷了人家的媳妇儿,怎么弄成这副惨德行?”君七问已经换好衣服的南兴。 “是二少爷。”南兴恨声道:“二少爷也不知用了什么妖法,把主子的面皮给换到了他的脸上。” 如今整个南家都不知道南瑾年这个真正的一家之主已经被换了。 换脸皮? 莫不是柳艳? “你们身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君七问道。 南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那有什么人突然变的奇怪了没有?”君七又问。 “对了……”南兴又想了一会儿突然道:“表小姐有些奇怪。” “她的琴技本来挺一般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近段时间突然突飞猛进。” “小的虽不懂琴,但每次听她的琴小的就控制不住的心生欢喜。” “可主子说表小姐的琴音能迷人心智,让我们小心点儿。” 君七看了眼床上那个“躺尸”的大财主,心说这家伙年纪轻轻的能如此敏锐,可够难得的。 君七基本确定南兴口中的妖女是柳艳了,那女人还挺能。 朝廷的海捕文书都发下去多久了,她不仅一点音信都没有,还在外面搅风搅雨,混的风生水起的。 “不过我很好奇,你家二少爷既然已经顶替了你主子,他直接杀了你主子绝了后患岂不是更好?” 亲兄弟,这是有多大的仇呀,才能把亲哥折磨成这个样子? “是因为家主印信二少爷还没拿到。”没有家主印章等物,就不能行使南家家主的权利。 “你们怎么逃出来的?”君七又问道:“南家在黎海城,你们又为什么会流落到京城的?” “当初二少爷换了主子的脸,二少爷想从主子的亲信身上得到印信的下落,因此也没动我们,”南兴回忆道:“只不过我跟竹枫跟随主子多年,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后来我们查到主子被关的地方,悄悄去救,结果被察觉了,竹枫挡住了追兵,我则带着主子逃了出来。” 说到这里,南兴有些哽咽,也不知竹枫现在是死是活,即便活着,恐怕也不会有好。 “我跟主子一路被人追赶,想着天子脚下,怎么也会比别处安全一些,这才来到了这里。” 南家是大越有名的商贾之家,商铺田地遍布全大越,势力更是不容小觑。 也只有京城这权贵云集之地才能让二少爷忌惮一些。 “唉,都是王八蛋惹的祸呀。”君七还感慨了一句。 南兴??? “钱是王八蛋嘛。”君七补了一句。 南兴……都这时候了,咱能不能严肃点儿? “咱接下来说说你主子的情况哈。”君七对南兴道:“你家主子呢,手脚好治,就是脸比较麻烦。” “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呢就是找到你家二少爷把脸换回来。” “第二个呢就是再生出新的脸皮。” “第一种方法能让你家主子的脸快速恢复如初,但就一点比较麻烦,那就是必须找到你家二少爷。” “第二种呢需要你主子自己长出新的肌肤,时间比较长。” “你们选哪种?” “这得主子自己决定。”南兴只是个奴才,不能替南瑾年决定这种大事。 “行吧,反正也不急,等他醒了在说。”君七也不在意。 她救南瑾年是看他顺眼,当初那小子也挺仗义,在福光寺屡次三番的帮她。 虽然帮不帮的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差别,但好赖人家也付出过行动不是? 这个情还是要领滴。 再说还有一个柳艳需要解决,那女人放外面太危险,还是解决了的好。 南瑾年醒来后首先见了郁墨之,也不知道两人密谈了什么,总之就是郁墨之也出了手。 一个魔王,一个奸商,君七觉得这俩合作肯定分分钟拿下那位换了亲哥脸的二少爷。 南家位于京城的多家商铺因为得罪了权贵被查封,南家家主紧急进京。 他普一进京,就被郁墨之的人拿下了。 所以说郁墨之出手,从来不拖泥带水,快的君七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那位南家二少爷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君七的视线从南家二少爷那张熟悉的面庞划过,落到他那双脚上。 身高不够鞋垫儿来凑,虽然这家伙穿的是长袍,盖住了腿,但眼神毒辣的君七还是从他的身材比例上看出了这家伙比南瑾年要矮那么一些。 这位南家二少爷努力装成南瑾年的样子,但南瑾年的气质与沉稳干练却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 当头缠着白布的南瑾年带着南兴一起走出来的时候,南家二少爷是真的害怕了。 他慌张的对郁墨之又是求又是以利诱之,甚至承诺了南家一半儿的家产。 可郁墨之只冷冷的问了他一句:“你有印信?” 没有印信,别说一半儿家产,就是重大决策他都做不了主。 还有,郁墨之可不会跟这种阴狠又没有本事却偏偏野心贼大的小人合作。 南瑾年狡诈,但这个人识时务懂进退,做生意也讲诚信,南家在他手上一直稳步发展,光每年充盈大越国库的钱粮就不知解决了大越多少的难题。 不得不说,南瑾年是个精明的商人,灾害之年他捐钱捐物,战争之时他捐粮草,时不时的还施个粥什么的。 他紧紧抱着国家的大腿,把义商这个角色演绎的淋漓尽致的。 低调不恃强凌弱,不给大越添麻烦,还为大越的国库做不少贡献,这样的商人渊政帝恨不能再多来十个八个的。 因为有朝廷的赏识,南瑾年的生意也做的风生水起的。 与南瑾年的精明相比,眼前这个遇事就慌的不成样子,还特别狠辣六亲不认的南家二少爷就显得逊色多了。 这一看就不是个能当大任的。 南家的势力太过庞大,到他这种人手里对大越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换脸进行的很顺利,只不过审问了南家二少爷和这次的随行人员,这次进京,柳艳也就是外人眼中的南家表小姐并没有跟来。 第194章 都不是什么好鸟 马车一路向南行驶,车里的三人一鸭子就这么安静的坐着大眼瞪小眼。 君七瞅了瞅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忍不住的对面前这两尊性格迥异的大爷道:“你们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要劳动墨大王爷亲自出马?” 郁墨之那是什么人? 统领几十万兵马,一言不合就给你一刀的大魔头,要让他出手,血放少了都不行。 南瑾年笑了笑道:“西北军往后五年的粮草。” “靠”君七惊讶道:“这么舍得!” 西北军几十万人,也就是说南瑾年要养活这几十万人五年! “南大财主,你是怎么做到视金钱如粪土的?”君七表示她现在也有钱,但是别人从她身上抠一文她都能急眼。 难道这就是格局大和格局小的区别? 反正要让她掏这么多钱,她宁愿去死。 她就是舍命不舍财。 “有舍才有得。”南瑾年有条不紊道:“我南家积攒了太多的财富,其实这并非好事。” 财富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受到朝廷的忌惮,他们南家就是如此。 南家现在掌握着太多的钱财,朝廷虽满意南家每年的贡献,但也不会由着南家继续壮大。 与其等着朝廷找借口打压南家,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解了这个困局。 “啧啧,奸商呀奸商。”君七斜着眼睛看着南瑾年道:“你这是长了多少的心眼儿,才能在那么惨的情况下还能谋算这些?” “还有你墨大王爷……”君七也没放过郁墨之:“你也挺会合算,本姑娘救个人就在你府里放了两天,你就把这人刮了一层皮下来。” “你们俩,半斤八两,诡计多端,老奸巨猾,都不是什么好鸟。” 两个人都不说话,任由她数落。 “嘎嘎……”你也不遑多让。んttps:// “你到底哪国的?”君七看着“叛徒”招财不满道。 “嘎嘎……”公道话而已。 “滚一边去,本姑娘好心好意带你出来玩儿几天,你居然恩将仇报……” 一路上有君七这个嘴巴闲不住的,倒是显得热闹了不少。 黎海城一面沿海,交通便利,是个很繁华的地方。 黎海城南家更是闻名整个大越。 与君七想象的不同,南家老宅修建的并不奢华,但却处处透着古朴典雅的气息。 她以为像这样有钱的人家肯定跟暴发户一样呢,没想到人家低调的很。 进了大门往里走,南瑾年的母亲南老夫人兴冲冲的迎了上来。 她抓着南瑾年的手眼中盛满慈爱:“我儿一路辛苦,事情可还顺利?” “很顺利,老夫人。”南兴从后面站出来对着南老夫人一笑。 南老夫人被突然出现的南兴惊的倒退数步,很快她反应过来用手哆哆嗦嗦的指着面前的大儿子道:“你……你是……” “母亲这是怎么了?”南瑾年明知故问。 来的路上他还抱有侥幸的心里,认为母亲或许不知情。 但在见到母亲反应的这一刻,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他不明白,他也是她的儿子,为什么她就如此憎恶他,憎恶的恨不能杀了他! “你把我儿子怎么了?!”南老夫人反应过来冲上前死死的抓住南瑾年的胳膊疯狂道:“你说,我儿子呢,他在哪儿……” 南瑾年苦笑,这就是自己的母亲,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他的弟弟。 “他没事是不是?”南老夫人神情癫狂面目狰狞道:“你快告诉我,他只是被你抓起来了是不是……” “他死了!”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南瑾年的表情出奇的平静。 南老夫人突然顿住,半晌,她慢慢松开抓着南瑾年的手慢慢往后退,然后喃喃道:“不可能,我儿子不会死的……我儿子现在是南家家主,他以后还会带领南家更上一层楼,他还说要孝顺我……他不可能死的……不可能……” 南老夫人说着颠三倒四的话神情木讷的转身,慢慢朝里走去。 君七看的有些唏嘘,这人世间的情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同样是儿子,差别待遇也太大了。 南瑾年失踪这段时间,南家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南家二少爷一直都是以南瑾年的身份出现在人前的,因此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当家做主的不是南瑾年。 南老夫人走后,南瑾年直接领着君七和郁墨之几人去了他的居所。 刚一进门,一道婀娜的身影就在丫鬟的陪伴下迎了过来。 “郎君回来了……”女子长了张可爱的脸庞,凹凸有致的身材,让君七想到了一句话:清纯的脸庞魔鬼的身材。 突然,视线落到郁墨之身上,女子脸上的笑容僵住。 “这位公子是……?”女子努力摆出自然的笑容问道。 郁墨之用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嗨,唐小姐,咱们又见面啦。”这时候君七从南瑾年身后探出头来笑眯眯的打招呼。 女子被突然出现的君七吓了一跳,随后她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很快镇定下来。 “你怎么会跟二表哥一起回来?”女子隐晦的看向南瑾年询问。 “就在京城碰到了,南家主盛情相邀,我们就一起来玩儿玩儿。”君七扯完谎问道:“怎么,唐小姐不欢迎?” “怎么会?”女子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 “话说唐小姐,上次咱们在京城戏园子见面的时候你可没这么……”君七猥琐的扫了她的胸部一眼道:“波涛汹涌呀。” 女子并没有如一般人那般有被调戏的羞恼表情,反而有些紧张的解释道:“可能是最近有些胖了吧。” “哦”君七恍然道:“身材变胖了说得过去,但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我们上次见面的地点为什么你不记得了?” 女子心里咯噔一跳,还没等她想好说辞呢,就听君七紧接着道:“难道是换脸导致的后遗症?” 女子脸色一白,随即快速转身,冯文豪等人上前三两下就把她拿住了。 走到被摁在地上的女子面前,君七蹲下身子看着女子道:“柳艳呀柳艳,你可真够厉害的,都被朝廷通缉了,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兴风作浪,你是老虎头上抓虱子,真不怕死呀。” 第195章 洛浅韵的恨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暴露的柳艳不甘的挣扎着被拖了下去,还不待众人走到屋子里呢,慌张的喊叫声传了过来。 “不好啦,老夫人寻短剑啦……” 南瑾年唰的回头,他的眼底染上几许沉痛。 “南兴,替我招呼几位贵客。”南瑾年吩咐完南兴,踱步走了出去。 君七倒是没有跟去,人家亲娘闹自杀,他们去凑的什么热闹? 南老夫人最终没有抢救过来。 南家二少爷被恶匪所杀,南老夫人悲痛欲绝,被刺激的也随了二儿子而去了。 众人都不是傻子,南家一连死了两个主子,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大家也都只是事不关己的议论议论,毕竟南老夫人和二儿子充其量只是依附南家的寄生虫,死了对南家对他们都没有任何影响。 本来君七还打算玩儿两天再走呢,但人家办丧事,她也不好久待,再加上还有一个不老实的柳艳,于是他们很快启程回了京城。 君七刚一回京,就开始着手处理何慧滢肚子里的“孩子”。 罗家虽比不上曲阳侯府,但在京城也算得上有底蕴的大家族了。 何少瑾对罗浅韵能如此尊重,甚至多年未有子嗣也没有纳妾,很多原因都来自罗家对他的帮扶。 此时的罗家后宅,气氛凝重。 罗浅韵心慌意乱的坐在椅子上,无法相信她听到的事是真的。 “韵儿……”罗母担忧的唤了她一声。 “娘”罗浅韵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您和父亲在跟女儿开玩笑对不对?” 罗母没有回答,只是不忍的看着她。 看着女儿痛苦又无助的模样,罗父啪的一拍桌子怒火中烧道:“无耻何家,敢如此欺辱我罗家,我罗家跟他们势不两立!” 他对于何少瑾的扶持,是基于何少瑾是他“好”女婿的基础之上。 这个“好”不仅仅是他对罗浅韵好,还因为他认为何少瑾值得他的付出。 将来若何少瑾能在朝堂占有一定的地位,甚至位极人臣,他们罗家也会因此而再攀一个台阶。 本来何少瑾废了的事已经让他对何少瑾心灰意冷了,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何慧滢肚子里的孩子是何少瑾的,而且他还要为了这个野种投靠不被皇上待见的六皇子。 且不说何少瑾与何慧滢这与乱lun无异的行为让罗父恶心的不行,就说他这为了野种要拖所有人下水的行为就让罗父心惊胆战的。 六皇子本身母族不强,没有什么势力,现在因为何慧滢又被渊政帝斥责,登上皇位的机会不大。 若六皇子事败,何少瑾必然落不了好,那他们罗家岂不是要跟着完蛋? 就算六皇子侥幸登上那个位置,有哪个男人会容下跟自己的女人有染,并生下一个孽种的男人? 以罗父对何少瑾的了解,他不可能不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那他这么铤而走险的无非就是为了何慧滢肚子里的孩子了。 罗父是男人,很是能理解一个被废,生而无望的男人为了唯一的子嗣倾尽所有的疯狂。 但他们罗家不能跟着他一起疯,更不能为了一个自家女婿跟妹妹乱lun产下的野种疯。 虽然何慧滢不是曲阳侯的亲生女儿,但他们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兄妹,对于封建社会来说,这就是乱lun。 在罗父看来,六皇子能忍下这般屈辱只是因为他势单力孤,想要曲阳侯府的支持。 “马上找个借口合离!”罗父阴沉着脸道。 这件事牵扯到皇子,不宜声张,合离是最稳妥的摆脱何少瑾的办法。 “容女儿好好想想。”罗浅韵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罗浅韵是个精于算计的女人,以前她跟何少瑾琴瑟和鸣,她也尽心竭力为何少瑾谋算。 自从何少瑾成为废人之后,她似乎也少了为以后谋算的动力。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会跟何少瑾分开,跟着何少瑾,她至少还是人人艳羡的侍郎夫人,以后的曲阳侯夫人。 合离说的好听,其实跟被休也没多大差别,她以后难不成要在罗家顶着别人的嘲笑孤独终老? 在大越,合离的女人即便再嫁,也没几个有好归宿的,像罗浅韵这样的人也忍受不了改嫁到不如曲阳侯府的人家所带来的落差。 罗浅韵浑浑噩噩的回了曲阳府,她一进门,正巧撞上要出门的何少瑾。 “岳父大人找夫人回府可是有事?”何少瑾看着罗浅韵的目光不似以往那般柔和,似乎多了一层阴霾。 这是他的发妻,是每晚同床共枕的另一半儿。 可自他被废之后,面对这个发妻,他总有种自惭形秽和……被羞辱的感觉。 就好像这个发妻正在嘲笑他的无能。 还有,他也有些埋怨,埋怨罗浅韵为什么生不了孩子却没早点为他纳妾,否则他也落不到现在这种进退维谷的地步。 “也没什么。”罗浅韵掩下情绪道:“只是母亲身体不适,父亲让妾身回去陪她说说话。” 何少瑾不痛不痒的关心了几句,然后道:“二妹妹这些日子食欲不佳,夫人抽空给她送些补品过去,还有,有时间你多走动走动,务必要让她保重身体,心情愉悦。” “她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一切以孩子为重。” “妾身记下了。”以往何少瑾关心何慧滢,罗浅韵只当他是兄妹情深,但现在她除了恨就是恶心。 看着何少瑾走出府门的背影,罗浅韵眼里淬上寒冰。 就这样,曾经相敬如宾,彼此厮抬厮敬举案齐眉的一对让人羡慕的夫妻,走上了互相仇恨的道路。 站在不远处也准备出门的君七捕捉到背对着何少瑾的罗浅韵脸上那狠厉的表情,满意的扬起嘴角。 不枉费她忙活一场呀! 没错,罗家的消息都是君七在背后捣的鬼。 当然,她没亲自出手,只是引导的何少杰去做的。 何少杰脑子不够用,但他恨罗浅韵这个偷盗了他东西,断了他生机的大嫂却是毋庸置疑的。 君七只不过悄无声息的引导他,让他给宋家扔个炸弹。 这个炸弹的威力足以让何少瑾夫妻反目成仇。 接下来就看罗浅韵的发挥了。 为了自己和罗家,罗浅韵必然会千方百计的和何少瑾合离。 这个过程中,罗浅韵难免做出过激的行为,若是她忍得住,暗戳戳在背后使坏的君七也会推她一把的。 第197章 恩将仇报 就在君七忙着给罗浅韵制造向何少瑾和何慧滢这俩“狗男女”报仇的机会的时候,办完丧事的南瑾年大张旗鼓的进了京。 他这次进京与以往的低调不同,弄的动静挺大。 说起来南瑾年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据传闻,他从小跟在父亲身边走南闯北,少年时就展现出了奇佳的经商天赋。 南家老家主骤然离世,他在弱冠之年接下整个南家。 因为年纪轻,曾被不少人看轻,南家也因此被人窥伺,内有借机生事的族人,外有想在南家纷争不断之时分一杯羹的群狼。 内忧外患,在众人等着南家倒下的时候,南瑾年没有着急,而是慢慢筹谋,细细算计。 紧几年的时间,南家不仅内乱平息,并慢慢壮大,这般心性,这等谋略,属实罕见。 如今人们眼中的南家家主,低调神秘,也让人不敢小觑。 南瑾年进京第一件事就是进宫把今年供给西北军的钱粮献上。 渊政帝看着眼前温润如玉,如翩翩佳公子般的年轻人,有些感叹他的风采。 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懂得取舍,明明是个精于算计,管理着庞大家业的商人,却能掩下锋芒,以无害温润的形象示人。衛鯹尛说 南瑾年,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人物。 说了几句客套话,突然发了一笔“横财”的渊政帝心情颇为不错的对南瑾年道:“南家主慷慨解囊,功在社稷,朕心甚慰。” “南家主大义,朕也不能小气了。” “南家主可有所求?” 南瑾年拱手道:“为皇上分忧是草民的荣幸,本不该讨赏,但草民确有一事想求个恩典。” “哦?”渊政帝感兴趣的道:“说来听听。” 他倒想听听,家财万贯又谋略过人的南家家主会有什么想要又得不到的。 “草民想求一道赐婚圣旨。”南瑾年道。 大越有一个风俗,家中长辈过世百日内是可以成亲的,过了百日就得等三年后。 这也是为了不耽误那些到了适婚年龄,却因为家中长辈突然离世的未婚男女而传下来的。 尤其是大越女子,十四岁到十八岁是最佳成亲年龄,若耽误了那可能就会因此错过好条件的儿郎。 三年的变数太多,南瑾年不想因此错过君七,因此他打算这次进京搏一搏。 听到南瑾年的所求,郁墨之眉头轻轻往中间拢了拢,眼里渗出丝丝寒芒。 渊政帝惊讶又兴致勃勃的问道:“这么说南家主有心仪的女子了,不知是哪家小姐这么有福气能得南家主垂青?” 渊政帝没有高抬南瑾年的意思,以南瑾年的条件,他要想娶妻,随便招招手,就有无数女子前仆后继的朝他扑去。 可他却为了一个女子来讨圣旨,可见对其的重视。 渊政帝颇为好奇,是怎样的女子能迷倒这样一个心机深沉又异常优秀的男子。 “曲阳侯府大小姐何君七!”南瑾年郑重其事道。 “你说谁?!”渊政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个名字。 “曲阳侯府大小姐何君七!”南瑾年又郑重的说了一遍。 渊政帝扭头看向自家大外甥,果然,薄唇抿紧,眉峰上挑,一向没什么情绪的他隐隐有……宰人的征兆。 渊政帝眉头跳了跳。 “这……”渊政帝状似为难的道:“这毕竟关系着何大小姐的终身大事,朕还得询问何大小姐本人的意思。” 尼玛,那死丫头到底怎么做到的? 这一个两个的,莫不是好儿郎都眼瞎? 渊政帝的心情从晴转阴,恨不能当场把君七叫过来训斥一番。 人不咋样,她还挺能招蜂引蝶,这蝴蝶还跟他大外甥有得一拼,简直气死个人。 南瑾年很会察言观色,他观渊政帝的反应明显是不想赐婚。 他用眼角余光隐晦的看了郁墨之一眼。 看来他是晚了一步。 不要紧,乾坤未定,他就还有机会。 以前没人跟郁墨之争,渊政帝觉得时间很充裕,可以让他大外甥好好考虑清楚。 可是突然冒出个不输他大外甥的南家家主,他心里莫名生出些急迫感。 那死丫头那么爱钱,会不会把她自己也卖了? 到时候她跟别人琴瑟和鸣了,他大外甥怎么办? 关键是郁墨之是个死心眼儿,认定的事或人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万一君七那死丫头真跟别人跑了,他大外甥因此孤独终老岂不是他的错了? 可是要那死丫头做他外甥媳妇,他又有诸多不满。 渊政帝愁的在御书房来回踱步,郁墨之和南瑾年在宫门外一个字都没说就分道扬镳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浪费口舌。 酒楼里,君七风风火火的闯入一个包间。 “竹子大兄弟你好的挺快呀。”君七笑呵呵跟已经痊愈的竹枫打招呼。 当初找到他的时候他那个惨呀,就甭提了。 “多谢何大小姐救命之恩。”竹枫语气诚恳。 若没有君七,他不死也会成为废人。 “顺道的事儿,不必放在心上。”君七大咧咧的坐到南瑾年的对面道:“再说这救命之恩我可是要在你主子身上讨回来的。” 一个打工仔,君七也下不去重手,他主子就不一样了。 反正竹枫也是为了救他主子才受的伤,宰南瑾年这个罪魁祸首君七是一点儿都不心虚。 “说吧,找我什么事?”君七开门见山道:“是不是不知道救命之恩该怎么报,让我自己看着要?” 南瑾年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他的脸上虽然还是以往那种温和的笑容,但君七就是觉得他的笑比以往真诚了一点,笑容里似乎还带了丝……紧张。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在下以身相许如何?”南瑾年试探的问出。 “靠”君七爆粗口:“你想恩将仇报呀?” “我救了你,你不想着回报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把主意打到救命恩人身上,王八蛋,你缺不缺德?” “何大小姐息怒。”南瑾年语气平缓道:“请听在下一言。” “行,你说。”君七气鼓鼓道,她倒想听听这大奸商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第197章 罗浅韵的算计 “何大小姐日后可是会离开曲阳侯府?”南瑾年问道。 “嗯”君七点头然后奇怪的问道:“跟你有啥关系吗,咋滴,怕我流落街头呀?” “不,在下是想跟何大小姐做个交易。”南瑾年不疾不徐道:“在下已过婚配之年,很多人都盯着南家主母的位置。” “在下需要一个能自保的主母坐镇南家。” “何大小姐也可以趁机摆脱曲阳侯府,并且以后南家的资源任由何大小姐使用。”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诱人。 最主要的是最后一条,南家的人脉资源,那是无法估量的巨大财富。 君七盯着他片刻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当个假主母,我给你挡那些居心不良窥伺南家主母位置的人,为此我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南家任何的钱财和人脉?” 这套路怎么这么熟,好像那位墨大王爷给她的条件跟这位差不多。 只不过那位提供的是权,这位提供的是钱。 不过自古钱权不分家,所以也差不离。 “也可以这么说。”南瑾年回答的模棱两可。 “你这条件的确很让人心动。”君七的话让南瑾年有些紧张的捏紧了手中的杯子。 “不过……”君七接着道:“你说晚了一步,本姑娘已经跟墨大王爷做好了约定。” 她都答应那大魔王了,不是君七有多君子,而是她有种直觉,如果自己敢说话不算话,那大魔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那家伙可不是好相与的,她还是别作妖的好。 再说郁墨之的条件比南瑾年也不差,她跟郁墨之相处的时间也比较长,与南瑾年相比,她更愿意跟郁墨之合作。 南瑾年唇微扯,露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复又掩藏下去。 “话说你们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想拿我当挡箭牌?”君七不满的道:“本姑娘怎么也是小仙女一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翻得了围墙,打得过流氓。” “难道在你们眼里我就适合挡灾?” “你说说你们这些臭男人,就会被那种流于表面的东西吸引,肤浅……” 君七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最后居然把自己气着了。 “哼,跟你这种眼瞎心盲的臭男人多说都是浪费我的口水,我先走了。”君七站起来还不忘提醒南瑾年道:“别忘了我的报酬哈。” 君七走后,南瑾年坐在原地沉默良久,南兴和竹枫也不敢打扰。 只能说这种事不是他们能掺和的,他们就是有心也无力。 君七回了曲阳侯府,罗浅韵派人来告知她,她请了何慧滢回府小聚,也邀请君七参加。 君七知道她这是要动手了,心情很是美好。 果然还是虐渣更能让人心情愉悦。 一大早,曲阳侯府内就忙活了起来,何慧滢现在虽然是六皇子的妾,但在别人眼中她现在怀有龙嗣,六皇子又宠她,曲阳侯府的人又看重她,这些都是她能立足的资本。 “去盯着点儿大小姐。”罗浅韵给了蔡嬷嬷一个眼神。 蔡嬷嬷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蔡嬷嬷脸色不好看的回来道:“大少夫人,大小姐院子里的人说她一大早就出了府。” “什么?!”罗浅韵气急败坏的道:“她难道不知道今日何慧滢要来?” 蔡嬷嬷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她担忧的道:“现在大小姐不在府里,那待会儿……” “计划照常进行。”罗浅韵阴沉着一张脸道:“就算那小贱人不在,本夫人也照样能让她当这个替罪羊。” 本来她以为君七知道何慧滢来,会跑过来跟上次一样再次羞辱何慧滢,这样等她把何慧滢肚子里的孽种弄掉,就能顺理成章的栽赃给君七,结果谁想到君七居然在这关键的时候跑了出去。 今日有大热闹,君七当然不可能置之不理,她一大早就出去安排重头戏了。 何慧滢下了马车,被曲阳侯府众人簇拥着进了大门。 “妹妹一路辛苦,快快坐下。”罗浅韵一副很热络的样子小心的扶着何慧滢坐下。 “大嫂不必如此紧张,小妹可没那么娇气。”何慧滢笑的满意,她对罗浅韵的讨好很是受用。 “妹妹这可不叫娇气,你这肚子里可是皇子龙孙,万不可有什么闪失。” 罗浅韵说这话的时候低垂着头,眸子落在何慧滢那微微有些凸起的肚子上,她的眼里蕴含着无尽的鄙夷与憎恶。 再抬头,她又恢复了热络的模样。 “大嫂您怎么跟六皇子一样,难不成你们都只看重我的肚子,不在乎我这个人?”何慧滢开玩笑似的板起脸,只是她带笑的眼角泄露了她的得意。 “怎么会呢?”罗浅韵跟她虚以蛇尾:“你们呀,都重要……呵呵,这么大的人了,还跟自己的孩子吃醋,也不怕别人笑话……” 罗浅韵内心恨毒了何慧滢的无耻,在她看来,何慧滢这是怀着她男人的孩子在她面前炫耀,她岂能不恨。 其实罗浅韵还真冤枉何慧滢了,何慧滢至今都以为当初跟她有肌肤之亲的是六皇子,自然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六皇子的了。衛鯹尛说 “就是……”宋倩茹也插话笑着道:“你跟了六皇子以后怎么还耍起小孩子脾气了,为娘看,都是六皇子惯的。”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到院子里看戏听曲儿。 罗浅韵也是下了血本了,她不仅请了有名的戏班子,还请了杂耍一类的街头艺人,此外还有名厨精心准备的吃食。 倒是把何慧滢哄的很是高兴。 “啊……”本来心情正好的何慧滢肚子一痛,小声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众人都紧张的围了上去。 “肚子……”何慧滢的肚子越来越痛,只片刻就受不了的弯下了腰。 “快……快找大夫……”一阵兵荒马乱后,她的“孩子”自然是没有保住了。 看着端出来的血水,听着屋子里传出的一声一声的惨叫声,罗浅韵表面慌张又焦急,心里却恨不能笑出声来。 第198章 栽赃嫁祸 何少瑾第一时间赶了回来,罗浅韵看着自己的枕边人那双目赤红,恨不能冲进去的失态样子,悲凉的同时又畅快不少。 “怎么回事?”何少瑾抓着罗浅韵大力摇晃嘶吼道:“你为什么不看好她,你这个家是怎么当的……” 还时何少轩看出他的不对劲儿,上前拉开了犹如疯癫般的何少瑾。 发生这么大的事,曲阳侯和六皇子自然要到场了。 何慧滢小产的事被彻查。 罗浅韵把栽赃君七的证据拿上来,君七刚进门就被叫到了前厅。 “孽畜,你可认罪?”曲阳侯如看杀父仇人般的看着君七。 “认什么罪?”君七不慌不忙道:“就凭这个本姑娘连脸都不记得的婆子那几句红口白牙,没什么根据的话,还是那什么在我屋子里搜出来的堕胎药?” “我说你们想栽赃也整高明点儿成不成?” “就这么点儿手段,姑奶奶都不好意思接招。” “你还敢狡辩!”曲阳侯气怒道:“你谋害龙子皇孙,按律当诛……” “诛九族吗?”君七接话道:“那我认了,堕胎药就是我下的,咱们一起去衙门投案自首吧。” 众人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 “何大小姐”一直没出声,表现的很悲伤的萧瑾烨开口道:“你该知道,这件事你辨无可辨。” 他的意思很简单,即便这件事不是君七做的,这口黑锅也得她来背。 “本姑娘也没辩呀。”君七摊手道:“我说了就是我做的,到时候进了衙门,我就说我看不惯你们暗中勾结,想谋朝篡位不说,还想让她肚子里的孩子继承大统。” “我这个被她鸠占鹊巢的人当然会心生怨恨,于是一怒之下就给她下了堕胎药。” 就问你们怕不怕她乱说话了。 萧瑾烨脸色变了变,其余人更是用吃人的目光瞪着她。 “若是本皇子当场斩杀了你呢?”面对君七这块滚刀肉,萧瑾烨这个善于伪装的都装不下去了。 “随便啦。”君七不在意的道:“不就是打架嘛,你问问侯府这些人,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一旦动起手来,六皇子你要是有个好歹的,曲阳侯府会不会被连坐?” 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曲阳侯想到当初她杀梁豹时的场景,顿时哆嗦了一下,脸色也跟着白了起来。 萧瑾烨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浑的小姑娘,他压了压心里的火气,缓和了一下脸色道:“何大小姐,这件事本皇子可以既往不咎。” “六皇子!”曲阳侯府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萧瑾烨摆手,让众人稍安勿躁。 “说吧,有什么条件?”君七可不认为这家伙会这么好心。 “本皇子只是希望何大小姐以后能跟侯府的人一条心。” 萧瑾烨的意思也明了,就是要君七跟曲阳侯府的人一样,效命于他。 君七跟郁墨之和帝后的关系一直让萧瑾烨很在意,他想以此为契机把君七收入囊中。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君七道:“本姑娘可是个仁人志士,不跟狼子野心的人同流合污。” 本姑娘就是死也不投靠你,就问你气不气? 萧锦烨还真被君七的油盐不进气的不轻。 “侯爷……”有小厮匆匆进来禀报道:“刑部衙门的人有要事求见。” 曲阳侯此时哪有什么功夫见什么刑部衙门的人,他烦躁的道了句“不见”。 “可……”小厮胆怯的道:“可衙门的人说他要说的事可能关系着二小姐腹中的龙子。” 众人惊疑不定,曲阳侯也忙让人把衙门的人带进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罗浅韵有些心神不宁。 出来看热闹的何少杰则是看着她露出讽刺的表情。 “见过侯爷,见过六皇子。”孟祥进来就发现气氛不对,他也没多言。 “孟大人不必多礼。”曲阳侯道:“孟大人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是这样……”孟祥道:“今日衙门接到报案,说有人正在买卖五石散。” 五石散就像鸦片一样,吃了能让人上瘾,所以大越明令禁止买卖五石散。 像这种买卖五石散的行为是重罪,一经发现,不仅要坐牢,还要受酷刑。 “底下的人赶到,人赃俱获抓住了那伙人,只不过……”孟祥顿了顿道:“只不过其中有一个人说是侯府厨房的杂役。” “审问之后,那人招出他买五石散的银钱来自于大少夫人的赏赐。” 罗浅韵身子晃了晃,旁边的蔡嬷嬷赶忙扶住她,然后示意她要冷静。 曲阳侯等人不明白这与龙子皇孙有什么关系。 “据那人招供说,大少夫人要他在曲阳侯府二小姐的吃食里下堕胎药,那些钱是给他的报酬。” 谁不知道现在何慧滢是六皇子的小妾,虽然这个小妾不得皇上待见,但她肚子里怀的可是六皇子的孩子,也就是万岁爷的孙子,这可不是小事。 孟祥火急火燎的来,就是怕何慧滢真出了什么事。 这件事是真是假的他也拿不准,但来说一声总是没错的。 “瞧,本姑娘说什么来着。”君七在旁边不嫌事大的说风凉话道:“这屎盆子总算找到主儿了。” “孟大人”君七耍宝似的对孟祥道:“您来的可太是时候了,您可不知道,刚何姨娘小产,这些人就跟疯狗一样,逮着我非要让我承认是我下的药,那架势,恨不能把我撕碎了,可把我吓死了。” 说着她还扑拉了一下胸口做心有余悸状。 君七心里为自己今天上午的杰作得意了一把。 自从罗浅韵通知她要邀何慧滢来小聚时,君七就开始盯着罗浅韵了。 要知道她跟何慧滢可是死对头,罗浅韵会邀请她,摆明不安好心。 今儿一大早,她先联系了一个卖五石散的团伙说要货,等那厨房的杂役下完药,她就把他弄了出去,然后到衙门报案,紧接着把那杂役丢到了她跟那伙儿人约定好的地点。 人赃俱获的情况下,那杂役是有冤也没地儿说去,那杂役一开始还知道喊两句冤,可刑部衙门的酷刑可不是这个杂役能承受的,这种情况下,供出罗浅韵是没什么悬念的。 孟祥惊了一下,看来那位六皇子的宠妾已经出事了。 第199章 罗浅韵的下场 这种事自然不好让外人掺和,曲阳侯打发走了孟祥,关上门开始对罗浅韵三堂会审。 罗浅韵当然不会承认,她还狡辩说这都是君七的栽赃陷害。 君七还没说话呢,何少杰先一副犹豫的模样站出来说看到蔡嬷嬷给了一个杂役一包药,而且他隐约听到什么“落胎”之类的话。 要知道给罗家通风报信的可是何少杰,何少杰自然也猜到了罗浅韵邀何慧滢小聚的目的。 本来他是打算来个一箭双雕,在君七被处置了之后再抖出自己的证据,把罗浅韵也置于死地,但现在显然君七是动不了了,那就不能让罗浅韵也跑了。 君七也乐的在一旁看他们狗咬狗。 “你为何要这样做?”曲阳侯夫妇百思不得其解,无缘无故的罗浅韵为何要害何慧滢肚子里的孩子。 他们也没审问蔡嬷嬷,因为就算蔡嬷嬷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他们也不会信。 事情败露了,罗浅韵倒是没那么怕别人知道了。 她看着同床共枕多年,自己曾发誓一辈子不离不弃的相公,面带讥讽,眼里也含着无尽的恨:“你们想知道为什么,何不问问你们的好儿子都做了什么龌龊的事。” 众人询问的看向何少瑾,何少瑾是个聪明人,从罗浅韵的所作所为和此刻刻骨的恨意便猜出了罗浅韵知道了孩子的事。 “那只是个意外。”何少瑾无力的对罗浅韵解释。 “意外?”罗浅韵显然不信,她呵呵一笑,笑容中除了仇恨还有苍凉和苦涩:“意外你会跟自己的妹妹……” 她的话还没说完,何少瑾突然出手遏住了她的喉咙。 “夫人,你不要逼我!”何少瑾面目狰狞的看着罗浅韵。 他不能让人知道他跟何慧滢的事,否则他会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你放开小姐。”惊惧的蔡嬷嬷扑上去捶打何少瑾,被他一把推倒。 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枕边人,罗浅韵突然生出了心如死灰的感觉,她一句话也没说,缓缓闭上了眼睛。 何少瑾的手松了松,萧瑾烨看出他的犹豫,阴狠的出声道:“何侍郎需知妇人之仁,会后患无穷。”んttps:// 何少瑾刚升起的那点儿不忍,立刻被往后会辱身败名人人厌弃的风险压了下去。 “夫人”他轻喃了一句:“对不起,若有来世,为夫定赎今生之罪。” 手上一个用力,“咔哧”一声响,罗浅韵的头歪成了一个诡异的姿势。 紧接着何少瑾松手,罗浅韵闭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小姐!”蔡嬷嬷大叫着爬过去,疯了般摇晃她的身体。 “把她带下去。”萧瑾烨吩咐身边的随侍。 他要知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再做应对。 蔡嬷嬷哭喊着被拖了下去,厅堂里死寂一片。 曲阳侯显然也意识到这件事非同小可,甚至能威胁到何少瑾和六皇子两个人的将来。 宋倩茹则是被吓的瑟瑟发抖。 何少轩是个心机深重的,自然也看出些门道,只是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若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他大哥和何慧滢岂不是…… 何少杰掩下眼底的快意。 罗浅韵呀罗浅韵,你为了何少瑾汲汲营营费尽心力,到最后却死在了他的手上,这是不是很讽刺? “这就死啦?”君七窜出来咋呼道:“到底是什么事呀让何大少夫人这么恨何慧滢?” “好家伙,比我这个被何慧滢鸠占鹊巢的都要恨。” “就跟抢了她男人似的……” 戏精上身的君七突然顿住,她张大了嘴巴故作惊讶的看着何少瑾道:“难道你跟何慧滢……” “谁若敢在外胡言,毁我和曲阳侯府声誉,我必跟他不死不休。” 何少瑾环视一圈,最后阴鸷的目光落在君七身上。 “你放心,就是为了曲阳侯府的荣华富贵我也会闭紧嘴巴的。”君七保证道。 何少瑾和萧瑾烨确实松了一口气,这屋子里别人他们自认都能解决,唯独对君七他们没底。 “不过何大少爷,你跟六皇子关系这么好的吗?”君七最擅长的就是气死别人:“啧啧,连女人都能共享。” “我说六皇子宝贝那孩子也就算了,你怎么也整天惦记呢,原来是不知道是谁的。” “唉,亲兄弟都没你们亲,实在让人佩服呀……” 萧锦烨气的拂袖而去,众人也都散去,没听众了,君七也意兴阑珊的离开了。 罗浅韵以意外名义安葬了,而何慧滢因为伤心过度导致小产的风声也传了出去。 罗家明知是怎么回事,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他们没有证据,若闹起来只会对自己不力。 还有毕竟牵扯到了皇子,皇上可以打亲儿子的脸,他们却不得不顾忌皇家的颜面。 只是罗家终究是恨上了曲阳侯府,本来相互帮衬的一对亲家,最终演变成了水火不容的仇家。 今日周清涵约了君七去逛街,同行的还有潘佳。 自从上次潘佳救了周清涵之后,两个人也逐渐成为了好朋友。 “这新开了家脂粉铺子,咱们进去看看?”潘佳提议。 周清涵点头看向君七,女孩子嘛,都爱美,君七虽然不喜欢涂脂抹粉,但跟她们逛一逛还是没意见的。 三个人带着周清涵和潘佳的两个丫鬟走进脂粉铺子,立刻有笑容满面的掌柜迎了过来。 “几位小姐随便看,小店新开张,有喜欢的小妇人给你们打折。”掌柜是个三十多岁皮肤白净的女子,看起来也挺热情的。 琳琅满目的盒子铺满柜台,此外还有口脂,眉笔等女子用于打扮的物件儿。 在外面看这就是一家小铺子,但里面很宽敞,装潢的也赏心悦目。 产品高中低档的都有,也很全。 能在权贵云集的京城繁华地段开这样一家铺子,并不是只有钱就能办到的,所以这间铺子就算只有一个女人,也没人敢找事。 周清涵挑中了一盒胭脂,又买了几只眉笔,潘佳也买了自己喜欢的一款唇脂和装粉。 掌柜还热情的免费赠送了两个新出的小样。 第200章 出恶气 “君七,我看这胭脂铺挺齐全的,你要不要也买些回去?”潘佳看君七什么都没买,随口提了一嘴。 “本姑娘天生丽质。”君七扬着脖子道:“只有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才会用这些东西来遮掩自己的不足。” 君七表示她不需要。 “噗”潘佳笑道:“你是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自信,也不知是谁给的。 说实话,君七不丑,但跟倾城绝色也不沾边儿,只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有时候打扮一下真的会让女子看起来更为赏心悦目。 而君七恰恰是从来不打扮的人,所以她跟周清涵和潘佳这两个几乎每日都会化妆的站在一起就显得普通了很多。 尤其是周清涵,本身她就长的漂亮,再加上合适的妆容,倒是衬的君七成了个土妞。 “你懂什么?”君七反驳道:“我这是不施粉黛的自然美,真实,哪像你们,掉水池子里被捞上来都不知道是不是水里还有一个。” 这下连掌柜都用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出了胭脂铺,刚走几步,迎面一个人突然撞了过来,君七眼疾手快的拉了潘佳和周清涵一把,那人因为惯性直直朝前面扑去。 “哎呦”痛呼声自趴在地上的那个……“球”的身上传出。 “耀祖!”一女子带着个小丫鬟和四个家丁忙走过去扶起那个“球”关心的询问道:“耀祖你没事吧,快让姐姐看看有没有受伤?” 那个“球”一把挥开女子落在脸上的手,然后掐着自己的水桶腰对潘佳怒目而视道:“你为什么躲开?” 君七……这问题问的,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好。 “熟人?”君七问潘佳,看样子还来者不善。 “我庶弟和庶妹。”潘佳面色难看的回答。 豪门狗血剧?君七的脑子里闪现了这么几个字。 “姐姐,你怎么能害耀祖摔倒?”潘佳的庶妹潘芷义正言辞的指责道:“万一出点儿什么事,父亲又该责骂你了。” “所以他走路不长眼,我这个嫡长姐就得任由他撞?”潘佳也不是好欺负的。 “二妹不是这个意思。”潘芷皱着眉头道:“姐姐你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贱人”潘耀祖指着潘佳道:“我要你现在给我跪下道歉,不然我就去告诉爹爹,让爹爹打死你。” “喂,你这个弟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君七觉得正常人不会这么傻里傻气的。 “别理他,我们走。”潘佳冷笑一声,转身欲走。 潘耀祖哪肯放过潘佳? 他气冲冲的命令家丁道:“把这贱人给本少爷抓住,本少爷今天要好好收拾收拾她,让她知道知道跟本少爷作对的下场。” 家丁犹豫着不敢上前,潘芷装模作样的道:“姐姐你就跟耀祖跪下道个歉吧,不然为难这些下人不说,爹爹知道了你也少不了一顿挂落。” 潘耀祖像是被提醒一样,马上对家丁吼道:“你们这些狗奴才,要是再不动手,等回去本少爷就叫爹爹打死你们。” 家丁一听这话,马上朝潘佳走了过去。 潘佳怒从中来,从旁边的小丫鬟手里夺过脂粉盒,一个箭步冲上去就往潘耀祖脸上招呼。 顺便给了潘耀祖两个嘴巴子。 潘耀祖旁边的潘芷也没能幸免于难,被撒了一身一脸的脂粉。 “你干什么?!”潘芷尖叫的同时还不忘叫人:“快把她弄走……” 潘芷和潘耀祖的家丁丫鬟忙上前拉潘佳。 君七在一旁拿过周清涵的脂粉盒眉笔等物也丢了过去。 君七跟潘佳不一样,以她的身手,只要她想,哪怕丢跟羽毛出去都能杀人。 那几个家丁被打的倒在地上哀嚎,没了束缚的潘佳也是下了狠手,把那“球”庶弟,和白莲花庶妹脸都抓破了。 最后以两个人丢下下人落荒而逃而结尾。 潘佳出了口恶气,心情舒畅了不少。 “走,我请客,咱们去闻香居吃酒。” 潘佳豪爽的挥了挥手,带头往前走。 “啧,真没看出来,小佳佳战斗力还挺强。”君七走在后头跟周清涵嘀咕。 周清涵无奈看她一眼,要说战斗力,恐怕十个潘佳也抵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闻香居是京城有名的酒楼,不是普通人能消费的,一般来这里的都是一些达官显贵。 潘佳要了个雅间,三个人坐下,潘佳让贴身丫鬟回去拿银子。 她带的那点儿钱可能连一道菜都吃不起。 “酱香排骨,油焖猪蹄……”三人落座,君七对着进来的小二一连报了好几个菜名。 潘佳的手有些抖,周清涵颇为无奈的拉了拉君七。 “咋啦?”君七道:“你也要点菜?” 周清涵瞥了潘佳一眼,示意君七适可而止,这闻香居的菜不是一般的贵,就是她这个二品大员的嫡女想在这里请客都得掂量掂量,她是想把潘佳吃垮了吗? 君七看到一脸菜色的潘佳,立刻明白过来。 “你没钱呀?”她问的直白。 潘佳有些脸红的道:“你能不能少点点儿,等我攒够了钱再请你。” “没事。”君七不在意的道:“你不够不是还有咱们周大美人儿吗?” 被强迫请客的周清涵……你是真不懂人情世故呀。 潘佳已经说了请客了,她要再掏钱,岂不是让潘佳更尴尬? “你也没钱?”君七看周清涵脸色不对,于是吐槽道:“看来千金小姐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俩大小姐,合起来连顿饭都请不起,这也太穷了。 摊上这么个总想让你钻地缝的朋友,周清涵很无力。 面对扶额的周清涵,潘佳反而咯咯笑了起来。 “都没钱请客还笑这么欢,待会儿留你下来刷碗。”君七还损了她一句。 潘佳也不恼,反而还开玩笑道:“有难同当,咱们一起刷。” 周清涵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二出去,三个人又打趣了一会儿,接着小二推开门上菜。文学一二 透过敞开的门,君七眼尖的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要进对面的包间。 第201章 宠妾灭妻 “五皇子!”君七嗷的一嗓子把萧瑾烨吓的一哆嗦。 萧锦烨回头,看到坐在包间笑的一脸不怀好意正在向他挥手的君七,他心里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五皇子,快过来。”萧瑾明离这么远都能看到君七那如看大肥羊般的热切眼神,他快速回头就想往房间里冲。 “五皇子,本姑娘可有好些天没见到你爹了。”君七的一句话成功让萧瑾明僵在了原地。 他狠闭了下眼睛,缓缓转身,绷着脸,迈着不情不愿的步伐朝君七她们这边走来。 周清涵和潘佳起身见礼,萧瑾明也没搭理她们,而是直接对君七道:“你待如何?” “就最近有点儿捉襟见肘。”君七看了看桌子上刚摆的菜道。 “她们这一桌算本皇子账上。”萧瑾明对正在听吩咐的小二道了句,然后又转身头也不回的快速进了对面的包间。 目的达到,君七也不再揪着萧瑾明不放,她笑呵呵又点了几个菜,才让小二退下。 “君七”潘佳好奇的道:“五皇子好像很怕你,他是不是有把柄在你手上?” 那可是皇子呀,居然被君七吓成这样。 “把柄倒是没有。”萧锦明这个人说起来也不是个坏人,缺德事儿还真不会干。 “就是被我揍了两次,估计是怕了。” 他老子都不管他,他又干不过君七,不听话还能怎么样? 潘佳瞪大了眼睛,然后露出一个佩服的眼神。 好家伙,连皇子都敢打,关键是打了不仅一点儿事都没有,还把皇子打怕了,这能耐,不佩服都不行。 “以后你就是我亲姐了。”潘佳的仰慕藏都藏不住。 “好说,有事找姐,姐罩着你。”君七又开始飘。 周清涵看着这俩活宝,咯咯直笑。 三个人边吃边聊,期间还说到了牛青青。 自她上次算计了周清涵之后君七也没刻意去打听,现在听潘佳二人说她才知道,牛青青死了。 是被牛父命人杀的。 牛青青伙同慕容瀚想毁了周清涵,本来牛父是不知情的,周尚书怕牛父护短,也打算私底下解决了牛青青。 可是后来靖郡王府被灭,调查靖郡王府那些龌龊事的时候牵扯出了牛青青。 要知道在那种紧张的局势下,牛青青的所作所为就是把牛家往万岁爷的刀口上送,再加上牛青青害的还是工部尚书周家的小姐。 退一万步说,就是周清涵家世一般,她也不能因为迁怒而坑害朋友,这等心性属实让牛父心寒。 失望透顶的牛父也不打算把她嫁出去结仇了,直接一根白绫了结了她。 酒足饭饱,潘佳遣回家拿钱的小丫鬟还不见踪影。 “小佳佳,用不用姐送你回去?”这情况一看就是被潘家的人给扣下了。 联想到被收拾的那个“球”和小白莲,不难想到发生了什么。 “不用。”潘佳不在意的道:“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顶多就是挨顿罚,她都习惯了。 看她的模样,君七的眸子闪了闪,这女孩子看来没少受罚。 酒楼门口,几个人分道扬镳,君七看着潘佳的背影问有些担忧的周清涵道:“她家怎么回事?” “唉”周清涵叹息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潘佳父亲偏宠妾氏,母亲又是个软弱的,所以她这个嫡小姐在家里并不是多好过。” 以前周清涵跟潘佳也就仅限于认识,对潘家的情况也不甚了解。 不过潘家小妾当家却是众所周知的事。 与牛青青家不同,潘佳的母亲膝下没有嫡子,只有潘佳一个女儿,而那个管家的小妾却生了潘家唯一的儿子。 潘父宠妾灭妻,宠爱小妾和小妾生的儿子。 宠妾灭妻,不尊礼教,若闹起来,潘父也落不了好。 但是潘母却是个立不起来的软弱性子,在家里不敢违抗潘父半分不说,连个小妾都能骑到她的头上去。 这就导致了潘佳在家里的境遇艰难。 不过也许是孤立无援的原因,潘佳从小就很独立,性子也泼辣,所以在家里那小妾也不敢太过了。 “小佳佳虽然不如我惨,但也不好过呀。”君七还评价了一句:“不过她没长歪倒是很让人意外。” 准确的说是让人挺欣赏的。 要知道潘佳才十几岁,搁现代社会也就是上初中的年纪。 从小在没人撑腰的复杂环境中长大,开朗乐观不抱怨不诉苦,还有一颗热血正义又坚韧的心,属实难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歹竹出好笋? 周清涵点点头表示赞同。 潘佳回到家就被叫到了前厅。 潘佳刚一走进前厅的门,一个茶盏迎面而来,她敏捷的闪身躲开。 “孽障”一声熟悉的怒吼让潘佳瞥了瞥嘴。 “老爷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还是那千篇一律的矫揉造作的声音,潘佳不意外的看到站在自己父亲身旁的汪姨娘,用白嫩的手轻抚着潘父的胸口。 而自己的母亲则跟个下人似的瑟缩在一旁。 “孽障,还不快跪下。”潘父看着这个不服管教的女儿,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是啊大小姐,你快给你父亲认个错吧,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负殴打弟妹,往小了说是你不睦弟妹,往大了说岂不是让外人看我们潘家的笑话?” 汪姨娘拱火上眼药:“虽然你弟弟妹妹不怪你,但你做为家里的嫡长女,怎能不顾及潘家的名声和你父亲的脸面?” “自从小妾管家之后,咱们家还有名声那东西?”潘佳反问了一句。 汪姨娘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紧接着她露出委屈的神色道:“大小姐还在怨恨妾身吗,妾身管家那都是老爷的意思。” “如今外面的人都在骂妾,妾身也很委屈。” 说着她用手帕试了试眼角又对潘父道:“老爷,妾身就说妾身只是个妾,不能管家吧,您看现在大小姐的态度,为了家里和睦和老爷父女的感情,老爷还是把管家权收回去吧。” “这样妾身也乐的轻松,外面那些人也不会骂妾身是个狐媚子了。” 第202章 赐婚 “管家权是老爷我给你的,这个家还是我做主,我看谁敢有意见。” 说这话的时候潘父还恶狠狠的瞪着潘佳。 “孽障,你今日要乖乖给你姨娘和弟弟妹妹磕头认错,为父还能饶了你,不然……” 潘母面色焦急的对潘佳道:“佳佳,还不快给你父亲姨娘道歉,你今日也太任性胡为了,万一你弟弟妹妹要有个闪失怎么办?” 潘佳无动于衷的站着,对潘母的话没有一丝的波澜。 从小到大,像这种状似担心的规劝,她听的耳朵都长了茧子,早就没了感觉。 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其实她有时候真看不起自己的母亲。 她觉得自己的母亲这样窝囊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因为她看着既悲哀又憋屈。 “行了,每次都是这些话,我都听腻了。”潘佳真心不想面对这些恶心的人:“说吧,这次怎么罚?” “如果你们不怕我去衙门击鼓鸣冤,让潘家名誉扫地的话,家法你们就别想了。” 汪姨娘和潘父都噎住了,他们还真怕潘佳闹到外面去。 潘佳以前就这么做过,因为他对她动了家法,潘佳直接跑御史家把潘家的事宣扬了个遍,害得他不仅被同僚嘲笑了好长时间,还被御史参了一本。 想到以前的事,潘父看潘佳的眼神更厌恶了,他觉得这个女儿就是来讨债的。 最后潘父罚了潘佳去跪祠堂。 “哼,你养的好女儿!”潘父走的时候还迁怒的斥了潘母一句。 汪姨娘跟在潘父身后不屑的瞥了潘母一眼,摇着腰肢走了。 “佳佳,你怎能如此不懂事……”因为被潘父斥责潘母对女儿也有了怨言:“娘已经在家里很艰难了,你就不能少惹些事吗?” “再说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耀祖是咱们潘家的独苗苗,潘家迟早是他的,你跟他处好了关系,将来嫁了人也有娘家为你撑腰……” 潘佳没那个让母亲立起来的本事,也懒得理这个软弱无能的母亲,她转身去了祠堂。 留在原地的潘母被女儿如此无视,埋怨的道了句:“我怎么这么命苦,摊上这么个不省心又没教养的女儿,怪不得讨不得她父亲的喜欢。” 屋子里的下人听了她的念叨纷纷撇嘴,摊上你这么个母亲,大小姐才倒霉好吗。 御书房里,甥舅俩面对面坐着对弈。 “想好了?”渊政帝手指捏着一枚棋子盯着棋盘问道。 “臣的脾气皇上应该知道。”郁墨之同样盯着棋盘回答。 他从来不说虚言,没下定决心的事也不会宣之于口。 “就这么喜欢?”渊政帝都不知道他怎么这么执着。 别人看不出来,那小丫头可能也并不清楚,但从小把郁墨之拉扯大的渊政帝还是看得出来郁墨之的执拗的。 “不知道。”郁墨之实话实说道:“但自从她出现,臣就想好好的活下去。” 以往的他,似乎找不到活着的理由。 这世上的人,为名,为利,为情,为义,总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他呢,似乎什么都不需要,也什么都不想要。 是他拥有的太多了吗? 还是他本身就是个寡情的人?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活着没什么欢喜的,也没什么厌恶的,心中好像如一摊死水般没有任何感觉和情绪。 就算今天死了,他也没有不舍,不会伤心。 可是君七的出现,让他觉得活着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至少可以看到她。 “唉”渊政帝低叹一声道:“罢了,只希望那丫头能明白你的心意。”不会让他大外甥伤心。 虽然不知道他大外甥是怎么让君七答应的,但渊政帝看得出来,君七对他大外甥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他一开始没同意也是怕郁墨之最后会受伤。 不过看现在这样,明显大外甥已经陷的很深了,他阻止也没什么用了。 “听说那个南家家主还没走?”渊政帝提到南瑾年也是一肚子牢骚。 你说你年纪轻轻,有才有财又有颜的,为什么要跟他大外甥一样眼瞎? 跑来跟他大外甥抢女人,简直是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嗯”郁墨之道:“今日他还约了那丫头去游湖。” “什么?!”渊政帝气道:“那你还这么淡定?” 媳妇儿要被忽悠走了怎么办? 要说渊政帝对君七,那也是又爱又恨的,爱她的能耐,恨她的不着调。 坦率的讲,他并不想君七被别人抢走,因为那丫头一身能耐太诡异,谁得到都是个让他忌惮的隐患。 “放心”郁墨之淡淡道:“他抢不走。” 君七不喜欢对她动心眼儿的,恰恰南瑾年就是个心机重的。 当然,他自己也自认谋略过人,但他的心机手段从不会往那丫头身上使。 渊政帝却没有郁墨之那么乐观。 在渊政帝的眼里,南瑾年比之自家大外甥也不差什么,最重要的是他比自家大外甥能说会道,会哄女孩子开心,只这一点,自家大外甥就输了。 不行,他得帮帮他大外甥。 不然这媳妇儿指不定是谁家的呢。 转天,一道赐婚的圣旨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皇上居然把那位名声有瑕疵的曲阳侯府大小姐指婚给了墨王为正妃!! 老天爷,是他们听错了还是墨王失宠了? 就好玄幻的说。 曲阳侯府的人也是懵的,六皇子萧瑾烨虽然知道君七跟郁墨之关系不一般,但为了何慧滢在曲阳侯府的地位,他从来没跟曲阳侯府的人透露过一个字。 萧锦烨也知道曲阳侯府的人重利,若他们知道君七跟郁墨之有关系,必然会改变对她的态度,那何慧滢的地位必然会受到影响。 他既然选了何慧滢,自然不想看到那种局面。 墨王正妃,那是何等的殊荣,从赐下婚事的时候开始,曲阳侯府的门庭就热闹了起来。 这个来恭贺的,那个来拉关系的,总之就是络绎不绝的。 因为这个不被他们承认的女儿所带来的荣光,曲阳侯夫妇高兴之余,内心也是五味杂陈的。 第203章 谁怕谁 曲阳侯府前厅,人们都目光复杂的看着吊儿郎当的君七。 “你以后要嫁入墨王府为妃,这没规矩的德行也要改改。”宋倩茹皱着眉头就是一句理所当然的教训。 “从小到大就这么过来的,改不了。”君七哪是宋倩茹能教育的。 “你……”宋倩茹刚要发火,被曲阳侯拦住了。 “为父问你,你是如何认识墨王的?”平时对着君七一直都是用“本侯”自称的曲养活侯今日却用了“为父”这个称呼,可见他有多唯利是图。 “怎么,你也想效仿呀?”君七鄙夷的上下打量他一遍道:“下辈子可能你还有机会。” “君七!”曲阳侯恼怒道:“你别以为搭上了墨王就可以无法无天。” “没搭上墨王我也能无法无天。”君七表示她的底气从来就不是别人。 何远威被噎了一下,何少轩马上接上道:“君七妹妹,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们曲阳侯府的女儿。” “即便嫁入墨王府,也改变不了你跟曲阳侯府的关系。” “还有,墨王可是真正的皇亲贵胄,又手握重权,墨王府那样的高门没有一个有力的娘家做靠山,你寸步难行。” “三哥知你对我们有怨,我们也确实对你有所怠慢。” “今日三哥代表曲阳侯府跟你道个歉,就让我们把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等将来你嫁入墨王府,有曲阳侯府做你的后盾,你在墨王府也能站稳脚跟。” “你当知血缘斩不断,即便你不想承认,外面的人也会自动把我们归为一家。” “曲阳侯府有事,你也不能独善其身,当然,你有事,曲阳侯府也会为你周旋。” “咱们也算互惠互利了不是吗?” 何少轩讲的头头是道的,君七听了直想翻白眼。 “你说的也有那么点儿道理。”君七故作被说动的模样道。 轻蔑在何少轩眼里一闪而过,他笑的越发和善。 “既然你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那以后可不能再胡闹了。”宋倩茹又绷着脸摆出当家主母的架子说道:“从今日起,你这规矩也该立起来了,免得嫁到墨王府丢了曲阳侯府的脸面。” “过几天为娘找几个教养嬷嬷,尽量让你能看得过去。” 宋倩茹还嫌弃的看着君七继续道:“还有,你二哥因为你现在在家里也无所事事,你有机会跟墨王说说,最好是能官复原职。” 旁边的何少杰面上闪现出一抹热切。 “还有慧滢,她虽然不是我们亲生的,但却是我们精心养大的,她很得六皇子宠爱,有时间你跟她学学,看怎么能留住墨王的心……” 宋倩茹越说越理直气壮。 自从发生了那件丑事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在那些夫人面前抬起头来。 同时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优越感,这种感觉很棒,连她自认为优秀的儿女都没带给过她这种感觉。 还有何远威这几日也对她态度好了很多。 而这些,只是因为她是未来墨王妃的母亲。 是啊,她是墨王妃的母亲,也就是墨王的岳母,谁还敢嘲笑小瞧她? “你听到没有?”见君七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宋倩茹有些生气的道:“你这坐没坐相毫无规矩的模样怎么能笼络住墨王爷的心?” “算了算了……”宋倩茹气道:“指望你早晚被墨王厌弃,我还是给你找几个陪嫁丫鬟去替你争宠吧……” “侯夫人你说完了吗?”君七问道。 “什么侯夫人?”宋倩茹听到这称呼又不满道:“现在改口叫母亲。” “那什么侯夫人……”君七道:“你是不是对咱们的关系有什么误解?” 宋倩茹不解的看着她。 “其实吧,你不出来本姑娘都要把你忘了,可是本姑娘现在看到你就想到当初你对我的态度。” “你莫不是以为我会忘了你当初下药准备把我送人为何二少铺路,还有在福光寺想置我于死地的事吧?” “你说本姑娘要是跟墨王爷说道说道,你的下场会如何呢?” 宋倩茹脸立刻就跟白墙一个色儿了。, “你……我是你母亲!”宋倩茹只能色厉内荏的喊出这么一句话了。 “你可别侮辱‘母亲’这个词了。”君七嗤之以鼻道:“本姑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有你这么一个自私阴狠又势利眼的母亲。” “以前恨不能弄死本姑娘,现在看在本姑娘身上有利可图了又窜出来以母亲自居,这脸大的,洗脸盆都装不下了吧?” “明明是想在本姑娘身上捞好处,偏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德行,你难不成把我想的跟你一样蠢?” “说实话侯夫人,本姑娘想捏死你呢犹如捏死蚂蚁一样简单,你要不要试一试?” 要不让这恶心的玩意儿先下线? “你这是大逆不道!”宋倩茹叫道:“我……我要到万岁爷面前去告你……” “对……”宋倩茹似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就有了底气的样子:“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去告你个大不孝之罪,到时候看墨王爷还要不要你。” 这时代,不孝可是重罪,不管怎么说,宋倩茹也是君七的亲生母亲。 在这百善孝为先的古代,孝道无疑是最压人的一条。 “行,你去告吧。”君七不在意的道:“顺便也掰扯掰扯你被人强了的事是怎么出的。” “对了,还有福光寺原住持跟你们家老太太那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咱也一并捋捋。” “哦,还有你们大少夫人是因为什么死的来着?” “顺便再让衙门跟着一起查查。” 不就是互相揭短吗? 谁怕谁? 大不了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好了。 “孽障……”宋倩茹满腔的恨里带着惊怒:“你……你这个丧门星……小贱人……” 她只能通过这些恶毒的言语来发泄对君七不肯顺从她的气恨。 “吆喝,你中气挺足呀。”君七道:“看来是以前对你的打击力度不太够。” “这样吧,既然你这么闲,有劲儿没处使,本姑娘就再给你找点儿事做怎么样?” 怎么样? 当然是害怕了。 宋倩茹就像按下暂停键一样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第204章 使劲儿用 “你母亲也是为你好……”一直沉默的看着宋倩茹教训君七的何远威出来充好人做和事佬。 “得了吧,你们什么心思本姑娘一清二楚。”君七开始不耐烦:“不就是想在本姑娘身上捞好处,又想拿捏本姑娘吗?” “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既想要好处,又看不起我想欺压我,毒舌吞大象,你们野心挺大呀。” 想在她身上得利益不可能,想欺负她更是做梦。 “废话也不多说了。”君七站起身道:“既然你们这么关心本姑娘,那本姑娘不送你们点儿‘礼物’也说不过去不是?” “等着吧,本姑娘这就去给你们准备。” 说完君七扬长而去,留下忐忑不安的曲阳侯府众人互相指责埋怨。 “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曲阳侯语气不善的对宋倩茹道:“就知道添乱,真是有什么样的女儿就有什么样的母亲。” 宋倩茹抖着唇,心里的屈辱喷薄而出:“我还不是为了曲阳侯府好,再说我说她你怎么一开始不拦着?” 她也算看出来了,这老东西就是想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她身上。 “父亲母亲,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让君七听话。”何少轩劝道。 “我没用,也没办法让那死丫头听我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吧。”说完宋倩茹甩了甩袖子走了。 自从接到赐婚圣旨被众人追捧之后,宋倩茹腰杆子也直了一些。 “母亲虽说的过火,但也是为了这个家好,父亲就不要跟她生气了。”见曲阳侯脸色难看,何少轩又劝了一句。 他也明白这话很无力,他母亲不仅没了名节,还帮不上任何忙,现在还惹恼了君七,他父亲岂能不生气? 其实何少轩跟曲阳侯一样,都是自私自利的人,一开始他没阻止也是出于想打压君七的目的,现在跟君七不欢而散,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母亲身上。 如今的曲阳侯府,何少瑾废了,何少杰也没用了,何少康在别人看来就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何少轩隐隐生出一丝优越感。 他有时候真的觉得他才是曲阳侯府的顶梁柱,是侯府的希望。 君七出了侯府就找到了刚上任的未婚夫。 “墨大王爷,借俩人收拾个人。”她现在跟郁墨之提要求真是理直气壮的一点儿都不含糊。 她当这个未婚妻不就是为了借势吗,当然要物尽其用,能用的时候使劲用了。 郁墨之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曲阳侯夫人最近蹦跶的太欢了,你找俩人去教教她规矩。” 这个“教”自然跟一般的不一样,不折腾的宋倩茹掉半条命可不行。 让她闲得慌,整日的不安分。 郁墨之想了想道:“教完规矩再让她病一阵子吧。” “顺便让她的‘好女儿’去侍疾,母女俩感情好,也利于养病。” 君七眼睛噌的就亮了,这主意好。 “墨大王爷你够损的呀。” 要知道何慧滢现在可是萧瑾烨的人,她现在可正忙着笼络萧瑾烨的心呢。 要是把她弄去伺候对她已经没什么用的宋倩茹,她心里指定是又急又不愿。 一两天她或许还能忍,时间长了母女俩势必会出现矛盾,说不定还会因此反目呢。 “你我半斤八两。”郁墨之回了一句。 “不敢,在这方面还是你更胜一筹。”这个她就不抢了。 “你谦虚了。”郁墨之斜她一眼。 郁墨之从宫里找了两个严厉的教养嬷嬷,大张旗鼓的送到了曲阳侯府。 刚威风了两天的宋倩茹立刻又成了京城的笑柄。 被宫里赐下教养嬷嬷,可不就是说她没规矩吗? 不过她现在也没时间生气了,每天鸡没叫呢她就被教养嬷嬷扒起来学规矩。 宫里的教养嬷嬷,本来就严厉,再加上她们又得了郁墨之的命令,可不就使劲儿磋磨她吗。 宋倩茹每天苦不堪言的还不敢反抗,真是受了不少罪。 三年一次的大考马上就要到来,学子们汇聚京城,客栈这些天都是人满为患。 科举不仅关系着学子本身的利益,还是大越选拔人才的重要一环。 人多了就容易出现事端,因此这些日子街道上的巡城兵明显多了起来。 “哎呦……”一个老大爷摔在一个锦衣公子面前哎哎直叫,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大爷您没事吧?”锦衣公子被吓了一跳,忙上前搀扶。 “爹”这时一个粗布麻衣的汉子窜出来推开锦衣公子上前状似关心的一边查看老汉一边嚷嚷道:“爹你没事吧……” 老汉指着锦衣公子道:“是他……是他撞的我……” 汉子立刻对锦衣公子怒目而视,祸从天降的锦衣公子有些懵逼。 围观人群有知道怎么回事的怕惹上麻烦也不吱声。 “赔钱。”汉子揪着锦衣公子的衣领恶狠狠道:“你把我爹撞伤了,赶紧赔钱。” “不……”锦衣公子刚要解释,汉子立刻叫嚷道:“你是进京赶考的吧,要是不赔钱,我就到衙门去告你。” 赶考的书生学子沾上官司是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的,此时锦衣公子也隐约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人讹上了。 但秉着破财免灾的想法,他无奈的想拿钱了事的时候,人群中一道清亮的男声响了起来。 “官差大哥,这里有人讹人……”他这一嗓子,直接把几个巡城兵招了过来。 巡城兵走入人群,看到老汉父子俩,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好看。 “好啊钱六,又是你们父子俩。”官差二话没问上去就把父子俩抓住了。 临走前官差还对锦衣公子和周围的人解释了一句:“这俩人是惯犯,经常讹人钱财,以后遇到这种事叫巡城兵就行。” 巡城兵的做法无疑为他们赢得了很大的好感。 锦衣公子也是一个劲儿的道谢。 “公子是来赶考的吧?”巡城兵道:“最近因为大考,京城有些乱,公子出门还是小心些好。” 说完巡城兵连踢带赶的把那讹人的父子俩带走了。 最近他们忙的脚不沾地的,自然对这种添乱的害虫不会手下留情了。 第205章 找个大夫看看脑子 “抓小偷!”锦衣公子还没缓过劲儿来呢,这一嗓子叫唤,又让他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只见一个身影从不远处飞快的跑过,紧接着有俩巡城兵追着他跑了过去。 锦衣公子……天子脚下这么乱的吗? 锦衣公子显然是第一次参加京城大考,并不清楚每三年一次的大考有多“热闹”。 人群散去,锦衣公子也走向那个把巡城兵引来的人去道谢。 没热闹可瞧了,君七迈着悠闲的小步伐继续晃荡。 因为大考,京城不光文人学子云集,想浑水摸鱼的也大有人在。 君七这几日还真瞧了不少热闹。 “众位,小女跟三妹出来的久了,为免家里长辈挂念,我们姐妹就先回去了。” 站在一家饭庄门口,刘若水礼数周到的跟几位穿着讲究的年轻男女告辞。 “都到饭庄门口了,刘二小姐别这么扫兴嘛。”一位公子劝道。 “就是呀刘二小姐,大家难得凑在一起,吃了饭再回去也不迟……”有小姐附和。 “不了”面对众人的热情,刘若水并不为所动:“出门前母亲特意交代要在午时前回去。” 听到刘若水的话,她旁边的刘若云眉头皱了皱,显然有些不情愿。 “既如此,那我们也不勉强了。”见刘若水去意已决,有人识相道:“二位小姐慢走。”衛鯹尛说 “可是二姐,我记得母亲说让我们在外面好好玩儿的呀?”就在刘若水要转身之际,刘若云状似天真的突兀开口。 现场顿时一阵尴尬,这些人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刘若云只是找了个借口脱身,可这位刘三小姐这是在做什么? 拆自己姐姐的台? 还是单纯的想跟他们去吃饭? 不过不论因为什么,这位刘三小姐的做法实在是有点儿……让人不喜。 “吆,众位这是在这饭庄门口接客呢?”清亮的女声将众人从不知所措的尴尬氛围中解脱出来。 众人看向说话的小姑娘,刘若水先反应过来简单的屈膝施礼道:“何大小姐。” 说实话,大越是很重视礼教,但平时品阶差不多的官宦人家的家眷是不用向对方行礼的。 奈何现在君七身份不同往日了,知道她身份的人自然是不敢怠慢。 “何大小姐安。”众人听到刘若水的称呼,纷纷恭敬行礼,除了何少轩。 没错,何少轩也在这些人里。 “君七妹妹。”何少轩温和一唤。 “何三公子也在呀。”君七阴阳怪气的道:“怎么,不在家备考,这是出来准备祸害哪个倒霉蛋儿?” 君七隐晦的看了刘若云一眼又道:“话说你亲娘在府里学规矩,每天累的跟狗似的,你这个大孝子有那时间怎么不去尽尽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视线落在何少轩身上。 他们都听说何大小姐跟曲阳侯府的关系紧张,如今真的见到,他们才知道传言非虚。 “何大小姐”就在何少轩被君七说的脸上乌云密布,其余人都禁默无声的时候,刘若云小声道:“你能成为墨王妃也是因为有侯府小姐的身份,你怎么能如此不敬父母兄长?” “刘若云!”刘若水被她气的肺疼。 君七是怎么被赐婚给墨王的别人都不知道,但大多数人都知道跟曲阳侯府无关。 君七本就跟曲阳侯府不睦,再加上她那些不好的传言。 京城比君七优秀又门庭高贵的大家闺秀比比皆是,若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渊政帝和墨王是疯了才会选中君七。 而且君七跟何少轩的恩怨是人家曲阳侯府的家事,她有什么资格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指责说教人家? 刘若水发现最近这个三妹很奇怪,性格也发生了改变。 若是好的变化刘若水自然乐见其成,可刘若云总是莫名其妙的做些蠢事,这就让人头疼了。 “我说错什么了吗?”刘若云露出有些委屈的神色。 众人……这位刘三小姐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给我闭嘴,再乱说话回去让爹收拾你。” 成功让刘若云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开口的刘若水对君七郑重道:“三妹无的放矢,何大小姐恕罪。” “无妨。”君七还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刘若云道:“刘二小姐还是回去让刘大人找个大夫给刘三小姐看看脑子吧。” “有些病早点儿治或许还有救。” 被何少轩骗的跟个二傻子似的,连最起码的判断力都没了,这位刘三小姐也是够可怜的。 有人掩嘴轻笑,刘若云脸色涨红,刘若水面露窘态。 毕竟是亲姐妹,刘若云丢了人,她也落不了好。 这就是有眼界的人和心胸狭隘的人的区别。 刘若水知道一府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而刘若云只考虑到要为情郎打抱不平了,至于别的,都不重要,也不需要她操心。 “相请不如偶遇,刘二小姐咱们去里面坐坐?”君七仿佛感觉不到别人的不自在似的对刘若水邀请道。 其实君七是想套套她的话,看她父亲刘央刘掌院有什么动作没有。 有的话她看看能不能帮帮忙,没有也不要紧,她可以“督促”一下刘央。 “何大小姐海涵,家里还……”刘若水刚想找个借口拒绝,就被君七一把抓住胳膊往饭庄里拽去。 “家又跑不了,等吃完了再回去也不迟……”君七不由分说把刘若水扯进了饭庄。 门口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进去呢还是该散了。 “在下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何少轩勉强扯出一抹笑转身离开。 刘若云用殷殷期盼的目光目送他离去,等回头,饭庄门口早已只剩下了她一人。 刘若云眼底染上些许自卑与怨恨。 她自知模样一般,又性子木讷,不如家里姐妹,尤其是二姐刘若水得众人赞赏喜爱。 可她也是有自尊的,这些人凭什么如此无视她? 还有二姐,不帮她就算了,还在众人面前如此训斥她让她丢尽颜面。 难道真的如何三公子说的那样,二姐就是想用自己的无知蠢笨来衬托她的聪慧识礼? 第206章 拍的一手好马屁 刘若云怀着复杂又阴暗的心思迈入饭庄,却看到君七正跟掌柜“胡搅蛮缠”呢。 “掌柜您看,您这么大饭庄,我们又这么小巧玲珑美丽动人的,您随便找个地方都能把我们塞下去了不是……” 因为大考,京城人满为患,饭庄酒楼的也是生意红火。 这不,君七她们因为进来的晚了一点儿,这饭庄就满员了。 不是君七想跟掌柜纠缠,而是她觉得即便现在再换地方,也依然不会找到空位置。 她还是不去遛腿了。 “掌柜您一看就是福泽深厚之人,肯定是好事做多了积的福气。” “我们俩……仨弱女子跋山涉水万里迢迢,吃了无数的苦才来到您这里,就是因为这饭庄有一位大名鼎鼎的福气掌柜,我们可是奔着来这里沾沾您的福气来的,您怎么忍心让我们失望而归……” 君七一顿的胡云,掌柜被她这夸张的话逗的忍俊不禁。 最后掌柜还真给她们找了一个位置,还是靠窗的好位置,只不过得跟人拼桌。 这已经很好了,楼上都是包间,那里面的人都不是平民百姓,拼桌你就别想了,掌柜也不可能为了君七几句话就去得罪人家。 旁边的刘若水都惊呆了。 还能这样的吗? 话说这位何大小姐真是……拍的一手好马屁。 “三位好呀”君七跟拼桌的两女一男客气的打招呼。 这张桌子是个标准的十人桌,加上她们三人也不会拥挤。 “姑娘好。”三人有些诧异,没想到拼桌的是三个姑娘。 一般姑娘家顾忌比较多,很少有人拼桌的,除非是认识。 “相逢即是有缘,大家认识认识,我姓何,不知几位怎么称呼?”君七是个自来熟,哪怕不认识,她都想跟人侃两句。 “鄙姓姚。”其中的中年男人道:“这是内人跟小女。” “我叫姚瑶,姐姐们好。”姚瑶小姑娘看起来很热情。 “姚小妹妹活泼可爱又漂亮,姚老爷你们家是烧了高香了吧,才得这么个好闺女。”君七不光能怼人,还能拍马屁。 身为父母最开心的是什么? 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孩子。衛鯹尛说 姚父和姚母笑呵呵的谦虚了几句。 “几位是来送考的?”君七又问。 “是”姚母道:“小儿来赶考,我们来照顾,顺便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 普通人来考试都是一个人,能来陪考的家里肯定有些资本。 这点从他们的穿着和谈吐也能看出来。 “姐姐们是京城人士吗?”另一个眼睛大大的小姑娘好奇的看着她们问道。 “是,本地特产,绝无假冒。”君七还补了一句:“虽然看着有些歪,但绝对货真价实。” 小姑娘被她逗的咯咯笑了起来,另外两人也忍俊不禁。 小二把君七她们点的菜上来,君七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刘若水姐妹……套话。 “令尊这些日子跟陀螺似的忙疯了吧?”君七本来想找个单间的,可她没料到饭庄有这么多人。 当着陌生人的面,她也不好暴露人家的身份,只能斟酌着开口。 “家父近段时间是比较劳累。”刘若水回答。 大考在即,她爹身为主要负责人,能不忙吗? “京城这几日这么乱,你们姐妹出门怎么不带俩人?” 刘家现在可是被好多人盯着呢。 不论是想巴结的,还是想抓把柄的,总之刘央身为大考的主要负责人,他们刘家现在是所有人关注的重点。 小心谨慎是他们刘家首先要做的事。 刘若水看了刘若云一眼回道:“我们只是想着在附近逛逛,所以就没让人跟着。” 君七瞄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刘若云,心中了然。 肯定是这位刘三小姐出来跟何少轩“接头”,谁知道她二姐要跟着,她怕人多被发现,所以不让她二姐带人。 君七想的一点儿没错,本来刘若云是想带丫鬟春桃出门的,但刘若水偏要带着丫鬟小厮好几个人跟着,她软磨硬泡才让刘若水打消带人的念头,但她总不好自己带个丫鬟而不让姐姐带人吧,所以春桃就被留在了家里。 刘若水跟着妹妹也是得了她们父亲的吩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隐约感觉自家三妹会做出不利于刘家的举动,不然父亲也不会把自己单独叫过去,让她盯着三妹。 君七又旁敲侧击连蒙带骗的倒是还真问出些有用的东西。 就比如说刘若水说她爹有一次忙的居然忘了锁书房的门,她三妹误入还被她爹训斥了一回。 每当这时候,刘央的书房就会成为禁地。 虽然考卷什么的都是在翰林院秘密收藏,但刘央在家之时多少会到书房研习一二,不免露出些与之有关的蛛丝马迹。 君七心说就刘央那小心谨慎的德行会忘了锁门? 再说像刘央这样的人的书房,应该都是有守卫的,这么轻易就能让刘若云混进去? 恐怕是故意给刘若云留的破绽吧。 看来他是准备挖坑教训何少轩了。 自己要怎么让这个教训放大呢? 君七一边在心里琢磨,一边跟刘若水姐妹东拉西扯的继续套话。 当然,刘若云一直心不在焉的,主要是刘若水在跟君七聊。 君七这脑回路,一般人跟不上,她总能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里找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所以刘若水不知不觉就中了招。 “爹娘”一个锦衣公子走过来站在旁边唤了姚父瑶母一声。 视线落在君七三人身上,他虽心下疑惑,但也没多言。 “哥,你来啦。”姚瑶站起来高兴的道:“逛的怎么样,有没有给我买东西?” 说着话,她的目光还一直朝锦衣公子手上拿的东西上瞟。 “你千叮咛万嘱咐的,哥哥怎么敢忘?” 锦衣公子把手里的一个纸包递给她,小姑娘迫不及待的坐下打开,见是几块色泽诱人的糕点,小姑娘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块品尝起来。 “好好吃……”姚瑶嘴里塞着东西,眉眼弯弯含糊不清的道:“谢谢哥。” 锦衣公子宠溺的看着她那一鼓一鼓的小脸蛋儿,然后走到中年男人旁边坐下。 “你这丫头……”姚母对小姑娘嗔怪道:“吃着饭呢你就不能回去再吃?” 第207章 仙人跳 “这几位是……?”锦衣公子也就是瑶公子看着君七几人询问。 “是跟咱们拼桌的姐姐。”姚瑶小姑娘咽下一口糕点对君七几人热情道:“姐姐们要不要尝尝哥哥带回来的糕点,真的很好吃。” 刘若水礼貌的摇头婉拒,君七看着这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一家子,觉得真是挺温馨的。 “听口音几位应该是江南那一带的人吧?”君七逮谁跟谁侃两句的毛病又犯了。 “是,家里祖籍江南锡州。”姚父笑着回答。 “江南多富庶,那里是不是穷人很少?”君七感兴趣的道。 “还有,听说那里青山绿水,风景如画,美女也特别多,是不是真的……” “有机会本姑娘还真想去江南看看,要是那地方好,说不定我还能在那儿养老呢……” “我跟你们说,京城这地方是挺繁华的,就是整天勾心斗角的忒累人。” “你要一个不留神,说不定就拖家带口的跟阎王爷做邻居去了……” “还是外面好,天高皇帝远的,你就是占山为王,等朝廷得到消息再派去兵马,你也能有充足的时间逃跑……” 刘若水捂脸,对面几人觉得眼前这个话痨有些……不太正常。 吃饱喝足,临结账的时候,君七示意刘若水掏钱。 刘若水……就很想跟君七理论理论,但又有些怵她。 刘若水掏钱袋的时候发现她的钱不够,她无辜的看着君七,心里有些……小雀跃。 看吧,不是她不想付钱,实在是她没有,你说怎么办吧。 “你们是不是都这么穷?”上次潘佳和周清涵俩人合伙都凑不出一顿饭钱来,这个又这样,君七怀疑这些千金大小姐只是表面风光。 没办法,抠唆的君七只得去摸自己的钱袋子,结果…… 她出门也没带多少钱。 刘若水是因为出门把银钱交给了随身丫鬟,结果丫鬟没跟来,她忘了把丫鬟手里的钱带上。 君七这个纯粹是自己快花完了都不知道。 君七跟刘若水姐妹凑了凑,还是没能凑够饭钱,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爹娘,剩下的我们给姐姐们付了好不好?”善解人意的姚瑶对父母撒娇道。 姚父姚母互相看了看,然后无奈的应允。 他们并不是在乎那几个钱,也不是反对女儿帮助别人,只是女儿这单纯的性子让他们有些担忧。 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此慷慨大方不设防,万一被有心人利用欺骗怎么办? 出了饭庄,刘若水跟姚家人道谢,君七则是一副大爷的样子道了句:“多的本姑娘也不说了,在京城这段时间你们要是遇到什么事,报我何君七的名号,可保你们暂安。” 她这一副牛逼轰轰的模样,让一家四口喷笑。 姚家人并没有把君七的话放在心上。 在他们眼里,君七还不如刘若水姐妹靠谱。 他们没听说过君七,因此也不知道在京城,君七现在不仅家喻户晓,更是因为赐婚给郁墨之这位得龙宠的权臣被众人所忌惮。 几人分道扬镳,君七跟刘家姐妹刚走了几步,前面一道匆匆而过的俏丽的身影让她顿住了脚步。 “公子,公子请留步。”俏丽的女子追上刚刚跟君七同桌而食的姚家人。 “公子”女子对着姚公子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刚刚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家里是做笔墨生意的,这套笔墨纸砚是家里父母准备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公子不要嫌弃。” 说着女子落落大方的递上一个镂空的木盒子,站在她对面的姚公子忙推拒道:“举手之劳,万不敢收姑娘的大礼。” “怎么回事?”姚母问道。 姚公子简单的把刚刚在两个流氓手里解救女子的经过讲了一遍。 君七一看有热闹瞧,拉着刘若水又走了回去。 刘若水……她其实对人家的事不感兴趣的。 君七走近,就听女子对姚父姚母道:“老爷,夫人,刚刚多亏公子仗义相助,小女子只是想报答一二,不然小女子心里难安。” 姚父姚母有些为难,说实话,他们并不想收下这东西。 一是这毕竟是女子所赠,有些不太方便。 二是他们儿子救人没错,但多少也得防着点儿别人。 可这女子一副感激不尽势必要他们收下东西的模样,又让他们不知道如何拒绝。 “这位姐姐……”姚瑶好奇的看着女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哥哥在这里?” “小女回家后父母得知此事很是感激,就让小女出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公子。” 女子说话言辞有些闪烁:“没想到小女走到这里恰好看到公子。” “可是你出了这么大事,你父母还让你出门,他们都不担心的吗?”姚瑶有些理解不了的皱起眉头。 姚瑶小姑娘真是一针见血呀。 君七都听乐了。 可不是嘛,正常姑娘家遇到流氓,父母居然立刻又让她单独出门了,这怎么说得过去? 姚父姚母也觉出不对来,姚母脸色难看道:“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谢礼姑娘还是拿回去吧。” 女子恼恨的瞪了姚瑶一眼,然后快速把手里的盒子往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姚公子手里一塞。 紧接着女子就羞答答的看着姚公子道:“公子,小女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姚公子一阵恶寒,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呢,从不远处冲过来三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就把他团团围住了。 “小子,光天化日的你居然敢勾我们的妹妹,你这是找死。”一人凶恶的看着姚公子开口。 “没……”姚公子想解释,他的父亲冲到儿子身前挡住儿子面对大汉道:“你们待如何,说个章程出来。” 眼前这情况,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家儿子是被仙人跳了。 如今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姚父就是比他儿子沉着冷静又精明的多。 “你这人倒是上道。”其中一人阴险的笑了一下道:“很简单,一千两银子,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第208章 我作证 “我们若不给呢?”姚父并没有直接答应。 三个汉子嘿嘿一笑道:“那当然是抓你儿子去见官了。” “他应该是进京赶考的吧,不知道因为勾引民女进了府衙,他还能不能参加科考。” 姚父眸色一沉,显然这些人是早就盯上了自己的儿子,那什么驱赶流氓也应该在他们的算计里。 “你们没有证据。”姚父道。 “证据不就在你儿子手上吗?”一个汉子嘲笑的朝姚公子怀里的盒子努了努嘴。 “妹子,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大汉叫过女子道。 女子心虚的避开姚家人的目光指着姚公子道:“是他说要娶我为妻的,他手上的盒子里就有我们的定情信物。” 姚父打开盒子,里面除了笔墨纸砚外,在最底下还压了一个东西。 姚父把东西拿出来,赫然是一件女子的肚兜。 姚父如烫手山芋般忙把肚兜又丢回了盒子里。 “你们是想用这东西来栽赃给小儿?”见到这么无耻的人,姚父不免有些动怒。 “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又一大汉讥笑道:“咱们只是心疼妹妹被你儿子欺骗,想让他做点儿补偿而已。”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做,对这种事他们驾轻就熟。 本来为了稳妥,他们是打算在这家人拿着东西回了住处后他们再上门的,毕竟这大街上有人看到了经过,而且随手拿着“信物”也说不过去。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不想放跑了“肥羊”,也只能当街实行计划了。 “你们就不怕这些人证?”姚父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 “我看谁敢给你们作证。”三个大汉用阴狠的目光看向周围的的人。 周围人齐齐往后退了几步,没一人敢上前主持正义不说,有那胆小的还怕惹祸上身溜走了。 这三个男人一看就是惯犯,这种人最难缠,他们可不想惹事上身。 “我!”这时君七大喊一声,走到其中一个大汉跟前指着姚公子同仇敌忾道:“我作证,就是这个人面兽心的小白脸儿勾引了你妹妹。” 姚家人愣住,大汉则是满意的嚷嚷道:“看见了没,这世道还是有公道的。” “就是……”君七附和着指责姚家父子道:“人家赚点儿钱容易吗,连亲妹妹的名声都不要了,你们这么有钱,分人家点儿怎么了?” 大汉笑容敛下,总觉得这话不太对味儿。 “你们这种为富不仁的人,就应该报官,让官府收拾你们……” 君七叭叭了几句,见有巡城兵走近,马上扯着嗓子喊道:“出人命啦……” 巡城兵听到她这惊天动地的叫声,小跑着就奔了过来。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巡城兵看着几人严肃的问道:“怎么回事,人在哪里?” “就他们……”君七指着三个大汉和那个女子道:“他们三兄弟刚为了抢妹妹的肚兜差点儿没打起来,我们在这里都劝半天了,他们都不肯妥协,幸亏差爷你们来的快,不然就要闹出人命来了。” 懵逼的众人…… “还有差爷……”君七指着俏丽女子道:“这姑娘跟她哥不清不楚,这算不算有违人伦,他们用不用坐牢?” 众人……你够损的。 “你放屁!”离君七最近的汉子气急败坏道:“你个小娘皮再敢胡说八道,我弄死你。” 君七呲溜窜到巡城兵身后探出头来做害怕状道:“证据都在你手里呢,你就是不承认也不行。” 汉子低头,懵逼的看着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盒子,扭头,果然姚父手里的盒子已经没了。 “差爷,那盒子里就是他妹妹的肚兜,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君七在一旁叫唤道:“他们兄弟三个都想霸占妹妹,为此在这里争吵不断差点儿大打出手,简直是有伤风化。” “你看那边那位参加大考的公子和他父亲就是看不过去他们这种有背人伦,伤风败俗的行为劝了几句,差点儿就被打了。” 巡城兵一听这几个玩意儿在大考即将来临,京城众学子云集之际往京城脸上抹黑,脸立刻变成了包公。 “不是差爷……”那位俏丽女子首先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是那位公子承诺娶小女为妻,后又反悔,小女子的哥哥们只是来给小女子讨个公道的。” 到这时候了俏丽女子还不忘泼脏水。 “姑娘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君七震惊的看着俏丽女子道:“你说那公子欺骗你的感情,那请问你们是何时认识的,又是在哪里定的情,他姓甚名谁,家是哪儿的,家里几口人,现在又住在哪里?” 这些问题俏丽女子是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她白着一张脸,如摇曳在风中的小白花一样可怜,但周围却没一个人同情她,甚至大家还有点儿幸灾乐祸。 “人家好心好意的告诉你跟哥哥在一起是有辱家风的无耻行径,劝你迷途知返悬崖勒马,你不想听就算了,也没必要为了保护你的情哥哥们这么毁人家的清誉吧?!” 君七继续道:“差爷你不信问问人家公子是何时来的京城,就知道谁在撒谎了。” 这姚家人来京城也就这一两日,哪里来的闲工夫去勾搭她呀。 巡城兵其实已经相信了君七的话,但为了服众,他们还是上前询问了姚家父子,姚父一五一十的相告,并提供了能证明他们来京城时间的人证。 毫无意外的,三个汉子和那个俏丽的女子被巡城兵抓走了。 “兄妹苟且这可是唯世人所不容的,众位一定要在牢里好好反省自己这败德的行为哈。”在他们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君七还喊了一嗓子。 得,这下他们的“名声”更响亮了。 “戏都散场了你们还围着做什么?”君七对着围观群众道:“难不成你们是舍不得那兄妹几个,想去大牢里陪他们?” 君七一句话落,众人立刻如鸟兽般散开了。 他们可不想得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声去吃牢饭。 第209章 世界真的很小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人群散去,姚父姚母赶忙道谢。 这种事,想证明清白也不难,只不过麻烦的是被缠上,去了衙门会对名声有损,这于即将进入考场的人来说很是不利。 “小意思,没啥大不了的。”君七摆手不在意的道。 “不过姚公子今日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前有老头儿讹你,后有人做局坑你,这一波三折的,你可够倒霉的。” “姑娘看到了?”姚公子有些讪讪的。 见姚父姚母不明所以,姚公子简单讲了讲差点儿被讹的经过。 姚父…… 姚母…… 他们该说是这京城太乱了,还是自家儿子太招眼了? 为什么这一个两个的专门找儿子嚯嚯? “有句话我说了你们可别不爱听哈。”君七对这一家子印象不错,也乐意提点一下。 “姑娘请讲。”姚父马上道。 “京城这地界鱼龙混杂,尤其是三年一次的大考临近,那真是连别国的奸细都有。”奸细混进来当然是搞破坏的。 “你们没啥事还是少出门的好,尤其是姚公子这种看着有钱又好骗,还爱随便乱发好心的,你没点儿判断能力就窝在住处别出来。” 为什么这些人逮着这位姓姚的公子祸害? 还不是他穿戴好又是一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也没什么阅历的样子。 “这京城,随处都有危险,大街上随便抓个人可能都能给你背个三十六计出来,斗不过就躲着点儿。” “最起码等大考过了,各路人马消停点儿了你们再出来逛也不迟。” 至少到那时候尘埃落定没那么乱了。 “还有不要轻信别人,也不要随便乱发好心,当然我不是说京城都是坏人,但就像刚刚的事一样,你随便帮人的代价可能就是把自己搭进去。”んttps:// “你若是遇到不平事可以报官,皇上很重视大考,早就颁下诏令,大考期间,不论身份高低,胆敢有寻衅滋事者,一律收监。” “这些日子巡城兵会划分区域每日不间断的在大街小巷巡逻,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区域内若是出现什么意外,管辖的人连同上级都会吃责,甚至丢官罢爵,所以他们也不敢怠慢。” “你们也别怕惹上官司,考生进衙门,衙门都会慎重对待,没有十足的证据,他们是不敢强行扣留人的。” 这些考生都是什么人? 过五关斩六将,经过层层选拔才走到了今日,那都是大越的人才,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势力窥伺,衙门可不敢随便乱来。 “多谢何姑娘提点。”姚家人连连道谢。 “嗐,小事一桩,不值一提。”君七道:“我这人心善,就喜欢做好事,你们习惯就好。” 刘若水……你说这话都不脸热的吗? “你这什么眼神儿?”君七看到刘若水脸上那不以为然的表情道:“咋滴,你对本姑娘的话有意见呀?” 刘若水没说话,只送了她一个大白眼。 “我告诉你,本姑娘人美心善,德厚流光,襟怀坦荡,光明磊落,锄强扶弱,古道热肠,在京城那也是美名远扬……”君七这嘴又开始飘。 刘若水都不想搭理她,这家伙文采还挺好,居然想都不想的就蹦出这么多词儿来,不过可惜这些好词儿不适合她。 尤其是最后那个“美名远扬”,这家伙是真不知道自己啥名声呀。 君七留下一句“不要轻信任何人,哪怕帮过你的人”这句让姚公子一头雾水的话跟着刘若水走了。 看着跟刘若水吹嘘着走远的小丫头,姚父姚母均摇头失笑。 小丫头人挺好,就是有些不着调。 本来君七以为她跟姚家人只是萍水相逢,应该不会有再见的可能,但是人的缘分真的挺奇妙的。 “吆,姚老爷姚夫人,你们这丧着脸干什么去?”大街上,君七站在姚父姚母面前好奇的问。 看这二位的模样,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何姑娘别来无恙。”姚父姚母努力的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不想笑就不要笑,怪丑的。”君七道:“你们这咋啦,说来听听,本姑娘在京城这地界混的还是挺开的,说不定本姑娘能帮上忙呢。” 说实话,这一家子人品都不错,君七对他们印象还挺好的。 “没什么大事,就不麻烦何姑娘了。”显然姚父姚母并没有把君七的话当回事。 “行吧,那后会有期吧。”君七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 君七见人家明显有事,也没再拉着人家瞎扯。 几人分道扬镳,结果第二天他们又碰上了,这次还是在刑部衙门门口。 看着南瑾年带着竹枫跟姚父姚母站在刑部衙门门口,君七有那么一瞬间的觉得这世界真的很小。 姚父姚母也有些诧异。 “南大奸商,你们这是……?”有利益可图就是财主,没利益可图就是奸商,君七就是这么现实。 “在下与姚老爷在生意上多有来往,姚老爷家的公子出了点事,正巧在下与陈尚书见过几面,所以前来询问一下。” 说白了就是瑶公子出了事,姚老爷找到南瑾年相求。 南家势力庞大,在官场上的人脉自然不少。 “何姑娘跟南家主认识?”姚父实在没料到。 “昂,本姑娘是他的贵人。”君七半真半假道:“没有本姑娘他可能现在还在大街上讨饭呢。” 姚父只以为她在开玩笑,也没当回事。 “何姑娘怎会来刑部?”姚父有些好奇。 一个小丫头拎着一根粗棍子独自出现在刑部这种地方,真是挺稀奇的。 “我那个糟心的四哥被抓了进来,我来领他。”提起何少康,君七不自觉的摸索了一下手里的棍子。 现在曲阳侯府是多事之秋,也没人管他,这可好,有什么事都落到了自己头上。 自己欠他的呀是咋滴? “不过姚公子又出了什么事?”君七还不忘八卦一下。 话说那位姚公子,真不是一般的倒霉,几日不见居然还进了大牢。 姚父叹了口气愁云惨淡的道:“犬子前两日被一起赶考的学子拉着参加了一个以文会友的诗会,结果在诗会上有两名学子莫名中毒。” 有人向赶考的学子投毒,这等大事刑部必然要彻查,当时在诗会上的人都有嫌疑,因此也都被抓了起来。 第210章 没道理让她闲着 “那什么,姚公子是不是从前就这么倒霉?”君七不自觉的问了句。 上个街不是被人讹,就是被人算计,参加个诗会都能变成投毒嫌犯,这真不是一般的不幸。衛鯹尛说 姚父干笑一声有些尴尬,他都不知道自家儿子自从来到京城之后为什么这么倒霉。 难道是他儿子跟京城犯冲? 几个人又聊片刻,一个差役出来把他们引进去。 “南家主别来无恙。”陈尚书对南瑾年还是挺客气的。 他与南瑾年也打过交道,这位掌握着数不尽的财富的年轻人可不是简单角色。 “陈尚书安好。”南瑾年抱拳施礼,温和又有礼。 “你们先起开。”君七扒拉开挡在前面的南瑾年等人凑到陈尚书面前道:“陈尚书好。” “何大小姐!”陈尚书忙惊讶道:“您怎么来了?” “我四哥刚被抓进来,我来保他。”君七也不含糊。 陈尚书询问的看向一旁的下属,下属道:“回大人,何四少确实在我们刑部暂时关押。” “怎么回事?”陈尚书问。 “当街斗殴。”下属回答的也简洁。 陈尚书……尼玛,大考的时候闹事,何少康这不是找死吗? “把他提出来。”陈尚书一声令下,下属立刻去领人了。 人家亲妹妹都来了,他还是识相点儿好。 就这位,以前就是个连万岁爷都头疼的刺头,万岁爷都拿她没办法,他还是少惹为妙。 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了,人家现在可是准墨王妃了,他就更不敢怠慢了。 何少康被领进来,抬头看到自家妹妹还没来得及感动呢,就被妹妹手里正在晃荡的木棍和妹妹脸上那抹冷笑吓的哆嗦了一下。 “妹……妹……”何少康结巴了两声,脚步自觉的往门口挪。 “说,输了还是赢了?”君七觉得吃不吃亏很重要。 陈尚书…… 众人…… 突然觉得找到了“熊孩子”长歪了的原因是怎么回事? “赢了!”何少康马上大声道。 “嗯”君七心里的火气小了些,她接着道:“说说原因。” “就……就……就……”何少康飞快的来了一句:“就是为了争一只蟋蟀王。”然后脚底生风的窜了出去。 “何少康!”君七大叫一声,拎着棍子就追了上去。 “妹妹,四哥错了……嗷……”何少康的那点儿功力,在君七面前跟废物也差不多。 “你个不务正业的玩意儿,本姑娘这到底是造了多少孽才摊上你这么个哥来折磨我……”君七一边打一边骂。 “何少康你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今儿当妹妹的就成全你,省的你留在这世上浪费粮食……” “妹妹我再也不敢了……”何少康边跑边求饶,那惨叫声让屋子里的人听的都有些同情他了。 不一会儿,小小的君七拧着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何少康的耳朵对陈尚书道:“陈大人,我们兄妹就先告辞了。” “何大小姐请便。”看着何少康的模样,陈尚书心说打架斗殴何少康都没这么惨,这还不如在牢里蹲几天呢。 君七拽着何少康往外走。 “妹妹,你轻点儿……妹妹,你能不能给四哥留些颜面?”何少康边走边道。 “你有那玩意儿?”君七没好气的道。 你一个为了蛐蛐儿打架进大牢的人有什么脸面可言? 坐着屋子里的姚父有些讶异君七的能力。 她是说过她在京城混的开,可你这一句话就在刑部衙门捞一个人出去,这混的也太开了。 还有刑部尚书对君七的态度,有些怕又有些敬,似乎还带了点儿无可奈何,就是挺复杂的。 很快,姚父就把君七抛诸脑后了,因为刑部尚书正在讲他儿子的事。 皇宫御书房内。 “皇上,您找我有事儿?”君七不明白这么忙的时候,这老爷子又想作什么妖。 “最近京城有一股势力在蠢蠢欲动,你去盯着点儿。”渊政帝觉得既然是自己人了,当然要物尽其用的好。 正好这段时间那些不安分的人有点儿多,自己这么忙,没道理让她闲着。 “皇上您是怎么想到我的?”君七眯了眯眼睛,她何德何能能让这位爷百忙之中还惦记着她? “怎么,你还想质问朕?”渊政帝没好气的道。 “我哪儿敢呀……”君七立刻道:“我就是想问问有什么好处没有。” 渊政帝……他就知道,想让这臭丫头白出力太阳打西边儿出来都不可能。 “还有,是哪股势力?”君七感兴趣的问道:“邪教,反贼,还是外族?” “要说最近在京城最不安分的除了想招募人才为己用的皇子大臣,还有琢磨着搞破坏的外族奸细,就是善于制造恐慌的邪教和常年在东南一带活动的奉天一族了。” 君七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听说这个奉天一族很神秘,一直隐居在东南,很少出世,我倒是很好奇他们为什么选这个时候来京城。” 渊政帝……好家伙,你知道的还挺详细,得,他还找对人了。 “正好,那个奉天一族就交给你了,顺便那什么邪教你也看着点儿。”渊政帝顺着君七的话就把事情定了下来。 其实渊政帝还真是因为这个奉天一族有些担忧。 因为这个族群有一些特殊的本事,并不是普通人能应付的。 往年这个族群一直安居一隅,他也没怎么在意,可今年大考,他们却突然出现,这总让他心生不安。 正巧,这丫头的本事异于常人,又机敏过人,这种事交给她应该能事半功倍。 “没问题……”君七小手一挥,非常好说话的道:“作为大越的子民,为皇上分忧是我的本分。” 渊政帝疑惑的看着她,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就是有些实际问题皇上您得给个话。”君七话锋一转道:“人手从哪调,还有经费多少,还有那什么我个人的辛苦费啦,车马费啦……”君七杂七杂八的加了不少。 虽然她对那个奉天一族比较感兴趣,但总不能让她搭上钱自己辛苦不说,还得当光杆司令吧? 渊政帝……他就知道。 第211章 打瘸了 “何大小姐,咱们先去哪儿?”鼻青脸肿的禁军统领鲁鲲亦步亦趋的跟在君七后面问道。 要说君七也是个能人了,居然讨价还价的还把鲁鲲弄了过来。 鲁鲲掌管着大内禁军,那权力可不容小觑。 起初接到命令的鲁鲲一听要让他听这么一个小丫头的调遣,还阳奉阴违的找借口磨蹭时间。 君七这种人见多了,无非就是瞧不起她,不服她的调遣。 在君七这里,不服气就揍服气了,完全不是问题。 鲁鲲被揍了一次后还是心里有那么点儿的不忿,结果就被君七追屁股后面又收拾了……几次。 没错,不是一次,也不是两次,哪怕鲁鲲最后服的不能再服了,也依然被君七从犄角旮旯揪了出来又打了一顿。 鲁鲲现在都怀疑君七一直在跟着他了,不然皇宫这么大,为什么他躲哪儿这位姑奶奶都能找到他? “你去把我四哥找出来,我去换个造型。”君七寻思着借这次机会训练训练何少康那个不务正业的。 “顺便在归园客栈租俩房间。”君七吩咐完溜溜达达的走了。 造型是什么鲁鲲不知道,但听话就对了。 要说鲁鲲的行动力还是挺强的,在这客房紧张的情况下,他很快弄了两间上房。 别看何少康在外面人五人六的,在鲁鲲这位统领禁军的高官面前,他被压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んttps:// 鲁鲲也看不上何少康这个京城有名的纨绔。 他觉得何少康除了有一个妹妹让他刮目相看外,真是没一个优点。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客房里,谁也不搭理谁,气氛不是一般的尴尬。 “嘟嘟”的敲门声响起,鲁鲲和何少康同时起身。 鲁鲲是习惯使然,何少康这个就是坐立难安闹的了。 挨着门近的鲁鲲打开门,一个有些矮的瘦弱少年如泥鳅般从鲁鲲跟门的夹缝中挤了进来。 鲁鲲反应极快的伸手去抓他,结果少年比他还快的躲开,并一屁股坐到了何少康的旁边。 鲁鲲神情一凛,再次上前的时候却在听到何少康的话时停住了伸手的动作。 “妹妹?”何少康虽有些不确定,但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人就是他妹妹。 君七有些讶异的看着他挑了挑眉。 要知道她这伪装至今除了郁墨之还没人看穿过。 而何少康并不是一个精明有眼力劲儿的人。 这只能说明何少康是用心在看,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妹妹。 这一刻君七对负担何少康这个累赘突然就有些心甘情愿起来。 “姚老爷,你们下楼用饭呀。”午饭时间,君七笑嘻嘻跟正在下楼的姚家四人打招呼。 君七租住的客栈,等级还算比较高一点的,居住的人大都是有家底的人家,君七租住在这里只是因为姚家人在这里。 别误会,姚家人没什么问题,但有一个正在接近他们的人却是君七正在查的人。 “是啊”姚父也笑着回道:“君公子一起?” 在姚父跟着南瑾年见过陈尚书后,姚公子很快被放了回来。 现在姚家人是真不敢出门了,他们只盼着大考之前不要再出现什么意外了。 幸好这家客栈租住的几乎都是赶考的学子以及他们的家眷,大家探讨一下往年的试题什么的有话题聊也不觉无聊。 几人下楼,找了一张空桌子围着坐下。 饭菜刚上来,一个青衣男子走进客栈来到他们身旁热情招呼道:“姚伯父姚伯母姚兄姚小姐。” “蓝兄”姚公子站起身邀请道:“快请坐。” “正巧在下也没吃饭,伯父伯母不会嫌弃在下脸皮厚吧?”蓝姓男子开玩笑的道。 “这是哪里的话,蓝公子快请坐。”姚父也笑呵呵的诚心相邀。 通过这一家人愉悦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们都挺喜欢这位蓝公子的。 姚公子又招来小二添了一副碗筷,蓝公子坐下看着陌生的君七询问道:“鄙姓蓝,单字硕,不知这位小公子怎么称呼。” “我姓君。”君七道:“蓝公子看着面生的很,不是这家客栈的客人吧?” 一句话就说明了她是这家客栈的租客,而且还住了不少时间了。 “是,在下与姚兄前几日在大街上认识,一见如故,因此经常过来找姚兄闲话家常。”说着蓝硕看向姚公子道:“希望姚兄不要怪在下打扰的好。” “怎会?”姚公子马上道:“幸亏你经常来寻我,不然我可真是要无聊死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好不热闹,中间还提到了当初蓝硕跟姚公子认识的经过。 这位蓝硕正是君七那日看到的那位帮姚公子叫来衙差,摆脱掉碰瓷儿父子的人。 街道旁的角落里,几个人鬼鬼祟祟的盯着前面那个看起来有些憨厚的书生。 “看见没有?”君七指着蓝硕的身影道:“你带俩人上去找茬儿,然后把他腿打瘸了。” “妹妹,他跟你有仇呀?”何少康有些犹豫的道:“有仇四哥给你教训他一顿,但打瘸了是不是……”太凶残了? 别看何少康不务正业,但除了误伤沈晨阳那次,还真没下过死手。 他表示有些怕怕的。 “你以为他要是跟我有仇还能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她早把那人废了好吗? “少废话,你照做就成。”这只是个开始,往后何少康经历的还会更多。 君七也不打算跟他解释,让他自己经历反而是最好的。 “妹妹……”何少康有些害怕。 “是不是我哥?”君七绷着脸威胁道:“是就照做,要不然就别认我这个妹妹。” 何少康被她这句威胁给吓到了,他深吸一口气豁出去般的道:“妹妹你等着,四哥这就去打断他的腿!” 说着他就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朝蓝硕走了过去。 “帮他一把。”君七对鲁鲲道。 鲁鲲挥手,两个禁军从何少康的身后跟了过去。 “何大小姐是怀疑这个蓝硕有问题?”鲁鲲不明白君七的用意。 “不是怀疑。”君七盯着不远处何少康故意撞到蓝硕身上,然后摆出纨绔的做派找茬儿的场景道:“而是肯定。” 第212章 舍弃 跟在何少康身旁的禁军趁乱一脚踢在蓝硕的膝盖处,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蓝硕的惨叫声。 很快巡城兵就把何少康和两个禁军带走了。 蓝硕也被围观的人送到了医馆。 “走,去刑部。”君七带着鲁鲲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出现在了陈尚书面前。 “鲁统领?!”禁军统领,天子近臣,这位怎么出宫了,还跟着君七来了他这里? “陈大人。”鲁鲲站在君七身侧朝陈尚书抱拳。 “想必陈大人已经知道我四哥又犯事了吧?”君七道。 “何大小姐见谅。”陈尚书脸色不太好看的道:“这次何四少当街打断了一个学子的腿,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 意思就是君七不能带走何少康了。 上次是互相斗殴,双方都不是啥好鸟,也都有错,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过去了。 但这次何少康当街无缘无故打断了一个学子的腿,影响不可谓不恶劣。 “陈大人误会了,本姑娘不是来保我四哥的。”君七老神在在的道:“本姑娘是想让陈大人把事情闹大,而且是越大越好。” 陈尚书??? 很快,曲阳侯府四少爷当街打断学子的腿的事就引起了公愤,尤其是那些跟蓝硕一样赶考的学子。 他们甚至组织了一个讨伐何少康的小队伍到刑部门口聚众,要刑部严惩何少康。 这件事影响很大,甚至渊政帝都惊动了,可既然是君七的主意,渊政帝倒是挺沉得住气。 那丫头指定又有什么大动作,他只要等着就好了。 曲阳侯府内,何远威怒发冲冠的坐在主位上。 “这个孽障……”何远威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把桌子上的茶碗都震翻了。 “父亲息怒。”何少瑾眉头紧锁道:“现下解决问题才是主要的。” “怎么解决?”何远威气道:“把他扫地出门?” “那外面的人要怎么看我们曲阳侯府?” 说他们冷血,以前不管,出了事了就把亲儿子舍弃了? “可惜没能早点儿跟他断绝关系。”何远威无不后悔的道。 众人一阵沉默,忽然,何少轩出声道:“大考期间四弟做出这种事,我想他也是后悔的吧。” 何远威等人看向他,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何意。 “若是他因此愧疚难当,引决自裁也不是不可能。” 何少轩说这话的时候,一向温和的脸上难得的现出阴鸷之色。 他今年是要进考场的,何少康惹的麻烦无疑对他影响最大。 现在别的考生知道他是何少康的三哥都躲着他,甚至出门报出名字都让人讥讽,所以何少轩对何少康这个废物弟弟不仅瞧不起,现在还多了怨恨。 众人心颤的同时皆沉默不语。 舍弃了一个麻烦挽回一些名声,这似乎…… 灰暗的牢房里,何少康和两个禁军刚吃下晚饭就口吐鲜血的倒在了地上。 两个狱卒小心翼翼的走进牢房来到他们身边。 “死了没有?”一个狱卒轻声问他前面伸手试探倒在地上的三个人的另一个狱卒。 另一个狱卒颤巍巍的手就要碰到何少康鼻子的时候,一个禁军突然睁开眼睛迅速起身抓住了那个狱卒的手。 紧接着十多人走了进来。 被抓现行的两个狱卒一看刑部陈尚书出现在面前,吓的噗通跪在地上大声求饶。 有人抓住二人把他们放到了刑架上。 “说,谁指使你们的?”陈尚书脸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了。 两个人有些绝望的颤抖着身子互相看了一眼。 “看来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陈尚书命令道:“上刑!” 到他们刑部的,极少有人能挺住酷刑的。 就是被冤枉屈打成招的都不在少数,更何况他们还被抓了现行。 两人前胸的衣服被刑官扒开,炉子里烧红的烙铁眼看就要贴上胸口。 两人恐惧的颤声道:“我说……大人我招……” “是……是曲阳侯府的管家……” 这种事,曲阳侯也不可能随便找个下人办。 陈尚书瞥了面无人色的何少康一眼又问道:“你们可有证据?” “有……有……”一个狱卒抢着回答道:“他给我钱的时候我家婆娘在场。” 陈尚书命人去两个狱卒家里搜收买他们的银钱,两个狱卒的家眷作为知情不报的共犯自然也会被带来衙门。 两狱卒悔不当初,为了那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银钱,他们不仅搭上了自己,还连累了家里人,他们就是再后悔也为时已晚。 很快,一叠银票被摆在了桌子上,两个狱卒的家人也把自己知道的都招了。 “何大小姐,您看……”陈尚书现在更看不上曲阳侯一家了。 娘的,就算亲儿子不争气,让他自生自灭就好了,还花钱买他的命,简直丧心病狂。 不过这件事还是要问过君七才好,毕竟真相怎么样他们都清楚,自始至终一切都是管家出面办的,就算抓了管家估计也动不了曲阳侯府的人。 “剩下的就不麻烦陈大人了。”曲阳侯府早晚会倒,所以君七一点儿也不生气。 陈尚书得了君七的话带着人出去了,两个狱卒也被关押了起来。 好半晌,何少康走到桌子旁,他伸手抓住桌子上的银票不断的用力,直到他手上的青筋凸起,银票也被抓烂。 一滴泪落在桌子上,何少康压抑的哭声渐渐变大,最后他蹲下身子双手抱膝,哽咽的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哭声渐缓,君七走到面前蹲下看着他道:“他们不要你,不是还有你妹妹我嘛,本姑娘一个顶他们一群,你可是赚了。” 何少康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她,然后突然扑过去就像抱着唯一的希望一样死死抱住君七。 感觉到何少康的颤抖,君七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 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这种打击确实有点儿大。 但不让他真正看清那一家子的冷血无情,何少康也不可能从心里割舍对那一家子的感情。 君七把何少康带出牢房,让人给他洗漱,让他好好休息了一晚,转天又悄悄把他送了回来。 君七不可能让何少康顶着污名出大牢,所以何少康暂时还得在牢里待几日。 第213章 该本公子上场了 “蓝硕这两日有什么表现?”君七问鲁鲲。 “他每日躺在床上,看起来很烦躁。”鲁鲲回道。 “大考在即,看来他是急了。”君七阴险的笑了一下道:“是本姑娘给他送温暖的时候了。” 看到她不怀好意的笑容,鲁鲲心里毛毛的,总觉得蓝硕死期将至。 艳阳高照,君七带着礼物来到蓝硕租住的小客栈。 蓝硕出身普通,家里供得起他读书,但却不能让他挥霍。 所以他这次进京是一个人来的,租住的客栈也是便宜的小客栈。 “蓝公子今日可好些了?”君七装作关心的问。 “好多了,多谢君公子挂念。”蓝硕的笑有些勉强。 “大夫怎么说,可能参加大考?”君七貌似担忧的问。 大考三日,一个正常人都熬得慌,更何况蓝硕还需要人照顾。 蓝硕浓眉挤到了一起,没有说话。 “唉”君七叹息道:“蓝公子不要想太多,养身体要紧,大考可以下次再参加。” “对了……”君七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惋惜道:“听说姚老爷要带着妻女返家了,蓝公子跟姚公子和姚老爷关系这么好,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回去?”蓝硕急切的问。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了,他又补充道:“我以为他们会等姚公子大考完一起回去呢。” “本来是,但听说好像他们家出了点儿事,他们不得不提前回家处理。”君七道:“我来的时候还看到他们在收拾行囊呢。” 蓝硕的头往下垂了垂,隐藏在被子里的手握紧。 “蓝公子,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了。”君七说着站起身道:“改日我再来看你。” “慢着!”蓝硕有些急躁叫住君七道:“君公子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蓝公子请讲。”君七很好脾气的问道。 “这次一别,还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我想去送送姚伯父他们,不知君公子能否帮忙?”蓝硕语气恳切。 君七找来人,抬着蓝硕去了客栈。 姚家人看到蓝硕,均一如既往的热情。 只不过在蓝硕提出单独跟姚父说几句话之后,姚父突然打消了回去的念头。 “怎么样姚老爷,本姑娘说你走不了吧?”君七吊儿郎当的坐在姚父的对面得意洋洋的道。 “还请君公子解惑。”姚父姚母都有些懵。 姚父昨日接到家里来信,说生意上出了点儿问题,君七却告诉他,他走不了。 起初他只当君七在开玩笑,可今日蓝硕的出现却印证了君七的话。 姚父是个商人,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他们现在有危险。 “不忙。”君七道:“本……公子倒想知道那家伙是用什么借口把你留下的。” 姚父犹豫了一会儿道:“他说小儿有危险。” 当然,蓝硕不可能只这一句话。 但现在姚父对任何人都不相信,包括眼前这个看似无害,实则有些神秘的小小少年。 敲门声响起,君七道了句:“进来。” 魁梧挺拔,身姿如松的鲁鲲推门走进来,姚父姚母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他们有些惧怕他的气势。 鲁鲲走到君七身边耳语几句,君七敲着桌子想了想道:“你先盯着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还有,那些人很危险,远远的知道他们人在哪里就行,千万不要去试图接近他们。” 鲁鲲道了声“是”,转身退了出去。 等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姚父看着君七的目光更忌惮了。 “不要紧张啦。”君七对姚父姚母道:“二位只要乖乖配合本公子,保证你们一家都能活着离开京城。” 姚父姚母……抱歉,他们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感觉浑身凉嗖嗖的。 大考当天,众学子天不亮就开始起床洗漱,准备迎接能决定命运的重要时刻。 值得一提的是蓝硕还特地赶到归园客栈跟姚公子一起去的考场。 姚父姚母每人手里捏着蓝硕给的一个所谓的福牌担忧的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 “好了。”君七突然冒出来同样看着相携一起奔赴考场的学子笑眯眯道:“该本公子上场了。” 对于她没上考场,姚父姚母也不奇怪,这位一看就不是“正经”考生。 只是听她的话,二人莫名感觉到了紧张,好像今日要发生什么大事。文学一二 考生挨个检查,陆续进入考场,当大门关闭的那一刻,皇城内的禁军也动了。 归园客栈内,送走学子的众人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的坐在大堂三五一桌的低声交谈着。 能入住归园客栈的,大都是有钱人,所以居住在这里的送考的家眷也多。 虽然知道考试要经过三天三夜,现在担心的过早了,但他们就是忍不住的忧心。 “君公子,你怎么没去考试?”君七在客栈住的这两天还跟众人混了个脸熟。 “本公子有比考试更重要的事要做。”君七嗑着瓜子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众人都不以为然。 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能有什么事比大考更重要? 嗒嗒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一个站在门口的小二慌张的跑进来对正在拨算盘的掌柜道:“掌柜,有……有一大批人正在朝我们客栈这个方向来。” “什么人?”掌柜停下手中的动作,边走边问。 “不知道。”小二亦步亦趋的跟着道:“都带着刀,看起来像官差。” 能在京城开的起这么大一家大客栈的,背后肯定有人,掌柜虽然只是个受顾于人的管事的人,但每天迎来送往的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 他虽也有些紧张,却并不害怕。 掌柜走到门口的时候,禁军已经把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客栈内的人也纷纷向外张望。 “是禁军!”也不知是哪个喊了一嗓子,众人都变了脸色。 “真的假的?”他们很多人都没见过禁军,因此不知道这些同一着装威风凛凛的人到底是何来历。 “我看到过,真是禁军。”又有一人道。 这下子众人都有些慌了。 第214章 杀恶蛟 掌柜显然也听到了那一嗓子,他脸色有些发白。 禁军那是直属于皇上的军队,你就是再有背景也没用。 “这位官爷……”掌柜上前两步想问清楚怎么回事,就见他面前的鲁鲲挥开他大踏步走进了客栈。 鲁鲲站在门口环视一圈,在角落里找到了君七,他大步朝她走去。 所过之处人们都不敢发出一点响动。 坐在君七对面的姚父姚母看到一身官服的鲁鲲皆露出愕然的神色。 “公子”鲁鲲走到君七面前弯腰一礼道:“一切都准备妥当。” 君七丢下手中的瓜子道:“那咱们出发吧。” 说着她慢悠悠站起身往客栈外走,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朝姚家人一笑道:“几位,咱们三日后再见啦。” 君七走出客栈看着这些气势逼人的禁军,小手挥了挥兴致高昂道:“咱们出发,去‘打猎’!” 别说,她此时觉得自己还挺威风。 要不然完了事带这些人去炸炸街,威风一把? 还是算了,那个老皇上知道了肯定又要说教她。 等他们走了,客栈内的人纷纷围拢到姚家人周围,好奇的向他们打听君七的来历。 姚父姚母苦笑,关键是他们也想知道啊! 郊外一处僻静破旧的道馆里,十多个人正在道馆院子中盘膝而坐。 院子正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鼎,鼎口处隐约有红光闪动。 突然,鼎口红光大盛,一条头上长角,马脸蛇身,还长了四只大爪子的怪物从红光中冲出。 “是龙!”不远处埋伏的禁军看着盘旋在半空的怪物惊呼一声。 “什么龙?”君七不屑的反驳道:“那就是一条吸食人气的恶蛟而已。”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就是孤陋寡闻。” “蛟是四爪,而龙是五爪,龙的鳞片是金色的,而且龙也没有这么猥琐……” “我跟你们说,咱们眼前这是恶蛟,又称食人蛟,专门吸食人气……” 君七叭叭叭的跟旁边的人科普恶蛟的知识,鲁鲲看她越说越起劲儿,显然有些忘乎所以了,于是提醒了一句:“何大小姐,咱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哦,对了……”君七回神甩锅道:“都怪你们,差点儿耽误了正事。” 众禁军……他们冤枉,但他们不能喊。 “别看了,赶紧行动。”君七语罢,整个人如一道残影般眨眼便飞到了恶蛟对面。 “小子,你挺能呀。”君七看着恶蛟道:“不在绝地深渊待着,居然敢跑出来造杀孽,你是真不知道这人间险恶呀。” “今儿姑奶奶就让你知道知道,这人世间其实比绝地深渊要危险的多。” 说着君七手伸向后脖颈处,一把泛着黑气的战镰在恶蛟惊恐的眼神中缓缓而出。 “你是自己过来受死呀,还是我过去解决了你?”君七握着战镰问的云淡风轻。 恶蛟当然哪样都不会选,它摆动尾巴就想跑。 君七岂能让它如愿? 一人一蛟大战了……呃,也就三回合,恶蛟被君七一战镰砍到了头上,恶蛟哀鸣一声,身体慢慢消散。 君七收起战镰落到地上,那十多人此时已经被禁军拿下了。 不是这些人有多废,而是他们本身就是靠恶蛟提供的能量而变的异于常人,现在恶蛟死了,他们因为反噬,反而变成了弱不禁风的垂暮老人。 “嘁,咎由自取。”君七是一点儿也不可怜他们。 禁军在道馆里搜出被关押的道士,因为需要他们提供京城的消息,所以这些道士只是受了些罪,倒是没有大碍。 “谢谢官爷……”几个……寒酸的道士死里逃生,对禁军千恩万谢。 “你们别光嘴上感谢呀。”君七冲过来道:“能不能来点儿实际的?” 说着她做了一个熟悉的搓手指的动作。 鲁鲲等人没眼看,他们是来除恶的,你这弄的跟打劫的似的是想怎样? 道士们凑吧凑吧,最后一个老道士颤巍巍把三两碎银子和十多个铜板捧到了君七面前。 君七没接,只嫌弃的撇嘴道:“真穷!” 看着这几个惨兮兮的道士,她招呼在场的禁军道:“快点儿,把你们身上的钱都拿出来……” 禁军们……预感不太妙呀。 “都愣着干什么,快着点儿……” “你们走亲戚还要带礼呢,来一趟你们不留下点儿东西好意思吗?” 禁军们……他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别磨蹭,鲁统领,你先带个头儿……”见众人磨磨蹭蹭的,君七还找了一个“领头羊”。 鲁鲲踌躇着从怀里把钱袋子拿出来,君七一把抢了过去。 众禁军没办法,被君七洗劫一空。 君七把钱往老道士手里一放,道:“你们这道馆没什么人气,只会越来越萧条,与其在这里死守着这破道馆,你们不如去谋个营生。” 道士们自然又是一阵的感激。 君七拿人家银子做了件好事,还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回身,见禁军们都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君七大义凛然的吵吵道:“你们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们做了好事,就等于积了功德,多好的事,你们应该感谢本公子给你们这个机会……” 被打劫的敢怒不敢言的众禁军……我们可谢谢你了。 “瞧你们那点儿出息,本公子还想着回去给你们请功,让皇上把银子补给你们呢,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人家挣点钱也不容易,她还真没想白拿。 反正皇上那老头儿钱多的花不完,就让他出血好了。 再说就是借他们会儿,这些人咋这么小气? 一副土匪做派的君七自己没说清楚,最后还埋怨人家吝啬。 这就是不讲理的人的思维方式。 反正不是她的错,都是你们没领会到她的意思。 众禁军一听君七还要给他们请功个,顿时又眉开眼笑起来。 三日后,考院门打开,第一个考生走出,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他们神情疲惫,看来受了不少苦。 “姚老爷姚夫人来接儿子呀。”君七笑嘻嘻打招呼 “是……”姚父拘谨的道:“君公子这是……公干?” 自从三天前君七带着禁军走了后就没再出现,没想到却在三天后出现在考院门口。 第215章 抓个王八羔子 “昂”君七点头道:“我来抓一个王八羔子。” 旁边的鲁鲲嘴角抽了抽,跟在这位何大小姐身边待了几日。 虽然他也长了不少见识,对她的能耐也是钦佩的很,但就是不能习惯她有时候突然的……有天没日! 在姚家人面前装了两天的君七突然暴露“真面目”,姚父姚母都有些不能适应。 拄着拐脸色看着极差的蓝硕被姚公子扶着走出考院,君七看到他,指挥着鲁鲲等人上前拿人。 被突然冲上来的人推开,姚公子懵的不行,反应过来他刚想上前帮蓝硕,就被姚父姚母拉到了一边。 蓝硕被禁军摁到地上不断挣扎。 君七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王八蛋,考的怎么样,是不是‘好’的一塌糊涂?” 蓝硕抬头看了她几秒,然后他目眦欲裂的道:“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没错,正是我这个爱国守法爱岗敬业尊老爱幼侠肝义胆乐于助人的五好小仙……公子。”君七傲娇道:“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像你这种想靠歪门邪道取胜的人,注定不会有好下场,本公子这是替天行道。” “带走!”君七一声令下,禁军把蓝硕从地上拽起来。 蓝硕灵机一动,当即大喊道:“救命啊,有人官官相护要栽赃陷害……” 他的声音立刻引起了众学子的围观。 有人认出他来询问他是怎么回事。 “是何少康……”蓝硕道:“他们都是曲阳侯府找来的人,他们想栽赃我……” 蓝硕的事京城几乎都传遍了,众人听他这么一挑拨,几乎是一边倒的站在了他这一边。 其实也是因为蓝硕跟他们一样,是赶考的学子的原因,大家多少又都对那种不务正业的世家子弟有些瞧不上。 因为身份的原因,那些人可以为所欲为,这让他们心里很不平衡,所以他们自然而然的偏向了蓝硕。 就在场面混乱不堪,矛盾渐渐升级的时候,君七站出来掐着腰道:“咋滴,你们想造反呀还是想抗官呀?” “来,你们过来,今儿你们要敢动我们一下,不用等放榜,本公子能直接让你们连现在的功名都没了。” 有时候威慑比讲道理更管用。 一句话,众学子没了动静。 别说造反了,就是跟官府对着干都能影响他们的仕途。 让他们嚷两句还行,但一旦动真格的他们就怕了。 “你们这些人,人云亦云,盲目跟风,别人一句话你们就兴奋的跟吃了药似的,恨不能上去挠那些权贵一把。” “既然这么不喜欢权贵,你们还科考干什么?” 科考当然是为了入仕为官。 很多人脸皮发热无言以对,毕竟权贵是极少数人,他们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对那些需要他们仰望的人,他们多少会生出些无法言说的……羡慕以及不平。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伸张正义,那本公子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君七扫了围着的人一眼道:“你们谁想跟着蓝硕去衙门把这件事弄清楚可以站出来,本公子保证不会对你们打击报复。” 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人站出来,甚至还有人怕惹火烧身往后退了两步。 上次聚众为蓝硕讨公道那是有组织的,他们也沾了法不责众的光,才敢在刑部门口叫唤两声。 这次没人领头,他们除非疯了才会跑衙门去让官老爷记住他们这些不服朝廷的刺头。 “一群怂蛋。”君七一句话贬低了一群人。 偏大家还敢怒不敢言。 “咱们走。”君七扬起下巴趾高气昂的犹如一只斗胜的公鸡般对鲁鲲等人命令道。 哼,你们就是来一个连也不是她的对手。 “公子……”鲁鲲忙凑到君七面前道:“既然人抓到了,您要不就跟这些人说清楚一些?” “我为什么要跟他们解释?”从来不跟人解释的君七有些不解的道:“他们又干不过我。” 鲁鲲……就突然有些理解了万岁爷面对她时的无奈。 众学子……好气又无力反驳。 就觉得他们很渺小,渺小到在人家眼里一文不值,连证明一下都觉得浪费时间。 就好悲哀的说。 “他们毕竟是大越的栋梁。”鲁鲲苦口婆心道:“要是误会下去,影响的是大越官员的声誉,万岁爷那里也少不了被牵连。” 这些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手中的笔就是他们的武器。 即便现在他们不敢乱言,但难保心有不忿的他们不会事后私底下扰乱大越官员在百姓中的威望。 鲁鲲作为渊政帝的近臣,不得不为皇上考虑。 “你也说了影响的是那些当官儿的和皇上,又没影响我。” “这江山是谁的就让谁操心去呗。”君七才不管那么多呢。 她没给那个嫌弃她,还总想着抓她壮丁的老皇上找麻烦,那老皇上都该感谢她宽宏大量了,她有病才会为那老皇上善后。 鲁鲲发愁,这姑奶奶油盐不进怎么办? 他瞥到蓝硕的腿,突然福灵心至道:“公子您再想想您四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误会解释清楚,您四哥不是也能挽回声誉吗?” 君七摸着下巴想了想,当众解释清楚,确实对何少康比较有利。 “行吧”君七看着众人道:“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犯蠢,那本公子就发发善心,让你们明白明白。” 君七拿出四个圆牌举到蓝硕面前,本来还在琢磨怎么脱身的蓝硕顿时眼睛睁大,眼里的恐惧溢出眼眶,看起来有些恐怖。 姚公子发现君七手里的木牌跟蓝硕送给他的很像,他摸了摸腰侧,发现那本来在身上的福牌不知何时不见了。 “不用找了。”君七看到他的动作对他道:“这四块就是他送给你们家的那几块所谓的福牌。” 因为怕影响他在考场上的发挥,姚父姚母并没有跟他透露蓝硕和君七的事,所以姚公子至今都是一头雾水。 “你们可知这圆牌是何所做?”君七举高手中的牌子高声问众人。 第216章 天道好轮回 众人沉默,那圆牌看起来不像木头,也不像金属玉石,确实有些古怪。 “那是我的东西,你快还给我……”蓝硕目眦欲裂的挣扎着想要上前抢回圆牌,被禁军死死摁住动弹不得。 “吆,你腿好的挺快呀。”失去了拐杖的蓝硕不仅站的毫不费力,反而还能使劲用脚蹬地。 众人一看,可不是吗,刚才还拄拐呢,现在这么利索是几个意思? 大家再傻也看出来了,这个蓝硕就是装的。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们!”有人大声指责道。 “呸,亏我们还为了你四处奔走……” “斯文败类,活该被抓……” 感觉被欺骗的众人异常的愤怒。 “这你们可冤枉他了。”君七的一句话再次让众人安静下来。 “他的腿确实是断了,而且是本公子叫人打断的。”提起这个君七还扬了扬头,她好像做了什么大好事一样的模样让众人有些眼疼。 众人这次没有忙着指责,而是静待她的下文。 “咱们先从这圆牌说起哈。”君七甩了甩牌子道:“这牌子的材质特殊,我想众位也应该看出来了。” “其实这牌子是用恶蛟的皮做的。” 众人哗然,于他们而言,蛟龙一类的东西只存在于传言中,他们并不曾见过。 “蛟龙本是同族,它们通人性,懂人言,甚至能驱使生灵,修成长生不死之身,是这天地间最为得天独厚的一类。” “但是凡是生灵就有善有恶,就像人一样。” “恶蛟就是蛟族中被放逐的拥有邪恶之灵的蛟族。” “它们往往会用极端的方法修炼。” 众人屏气凝神,觉得匪夷所思。 “这圆牌本身就沾染了恶蛟的邪念,再加上加持了特殊的咒语……”君七看了一眼圆牌撇嘴道:“啧啧,真是谁戴谁死。” 她这个“死”字让姚家人如坠冰窟,姚母抓着姚父的手的指甲都戳进了他的肉里,姚父像感觉不到疼痛般没有反应。 “敢问君公子……”半晌,姚父道:“他为何要害我们一家?” “因为你们一家皆是有福之人。”君七道:“姚老爷你出生那日,你们姚家接了个大订单,让你们姚家的生意起死回生。” “因此你被家里人认为是福星。” “家里人以你的名义施粥赠药,救济百姓。” “后来你自己做生意,也是不忘为家乡修桥铺路捐钱捐物。” “所谓行善无需人见,积德自有天知。” “正因为这些积攒起来的善因,你往后的路才会越走越顺,越走越宽。” “你的财富与日俱增,同样的,你捐出的财富也越来越多。” “你的夫人儿女皆是你善举,上苍对你最大的恩赐。” “他们的福气虽说没有你的大,但却也不小。” “可以说你们一家的福气若集于一身,别说高中了,就是封侯拜相也是不在话下。” 而她住在客栈除了接近蓝硕外,其实也是为了就近保这一家子平安。 众人的视线落在姚家人身上,同时他们也明白了君七的意思。 蓝硕想用阴险的办法把姚家人的福气都集中收到他自己身上,结果事与愿违,被君七发现了。 “你信口雌黄,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蓝硕眼睛充血的大叫道。 君七不搭理他,而是继续对姚公子道:“那日你被一对父子讹上,后来被蓝硕解了围,其实从那日开始他就已经在设局了。” 姚公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蓝硕。 “姚兄……姚兄你不要听她胡言乱语……”与君七的详尽解说相比,蓝硕的话就显得很苍白了。 蓝硕身上带有恶蛟的皮,他身上散发的邪气不是普通人能感受到的,但却瞒不过君七。 后来君七见这一家子人不错,才在分开的时候给他们提了个醒。 可是似乎他们并没有当回事。 “后来我打断他的腿也是为了找到恶蛟的藏身之处。”君七继续道。 只有让他走投无路,他才能去求那恶蛟。 君七顺着蓝硕,很快找到了恶蛟。 而蓝硕的腿也痊愈了,只不过他总不能前一日还残着,后一日就活蹦乱跳了吧,所以他还装了装样子。 “或许你们不知道,他接近姚家只是冰山一角。” “他是为了权势地位与恶蛟做交易,而他身后的恶蛟却是为了吸取你们的阳气。” 只不过恶蛟狡猾,贸然闯进去她怕那恶蛟跑了,所以才等到它吸取阳气的时候才动的手。 “你们能走到今日,与你们的坚韧脱不开关系。” “日复一日的苦读,再加上你们的头脑和一些运气,可以说你们的阳气比一般人要旺盛。” “而这些都是恶蛟最好的养料。” “你们人越多,阳气越旺,而要把你们最大限度的聚集起来,在大考上动手最省力。” 众人听的直冒冷汗,感情他们考一次试,还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你们放心哈。”君七看他们脸色不好,还没什么诚意的安慰了一句:“就算被吸了阳气,你们也不会死,顶多就是身体虚弱,精神不济,往后再难有建树。” 众人……意思就是生不如死呗。 “你们不要听她胡说……”蓝硕面对众人或怀疑或仇视的目光,急急的辩解:“她都是胡说的,她根本没证据能证明她说的这些……” “去,把他后背上的衣服扒下来。”君七不管蓝硕的叫嚣,直接命令鲁鲲。 鲁鲲在蓝硕的咒骂叫嚣声中走过去一刀划开了蓝硕后背的衣服。 一条死气沉沉的似龙非龙的东西如雕刻在鲁鲲后背上一样映入人们的眼里,那东西层次分明,很是逼真,就是看着毫无生气。 “大家都看看哈,这就是恶蛟吸取你们阳气的阵眼。” 君七又对蓝硕道:“你变成阵眼进入考场让恶蛟通过你吸取考生们的阳气,作为交易,恶蛟帮你夺取别人的福气。” “你们倒是会互惠互利。” “可惜呀,恶蛟没了,你也活不长了。” “这叫什么,天道好轮回呀” “这辈子你是没机会改正了,希望你下辈子能吸取教训,重新做人。” 众人……这词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儿? 下辈子啥都忘了怎么吸取教训? 最终,蓝硕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被带走了,众人皆是一副劫后余生的唏嘘声。 为蓝硕,也为自己。 娘的,这世道真是好危险,忠奸难辨,考个试都差点儿没命,他们以后还是小心点儿吧。 第217章 正业搞起来 君七又立了大功,跑渊政帝面前要了不少好处,她喜滋滋去跟搭档报喜了。 “嘎嘎……”你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 “忘了什么?”君七想着她也没少捞好处呀。 虽然这次的事跟奉天一族无关,但她也是为渊政帝解决了大麻烦了,渊政帝就是想赖账都不行。 “嘎嘎……”何少轩! 君七……尼玛,她还真把何少轩这个正事给忘了。 “嘎嘎……”你就继续作吧。 招财翻了个白眼,迈着小短腿儿走了。 连任务都忘了,它看这家伙是玩儿的有些忘形了。 唉,看来真不能少了自己,不然这任务指不定能不能完成呢。 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挺重要的招财又把脖子抻长了些。 “妹妹”招财走后,何少康又走过来欲言又止的对君七道:“四哥跟你商量件事呗。” 何少康出了大牢说什么也不回曲阳侯府了,那些亲人太可怕,他怕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害了。 于是君七就把他带到了墨王府先安顿下来。 “什么事?”君七随口问,这纨绔能有什么正事? “我能不能把连贞也带过来?”何少康问的有些小心。 毕竟墨王府不同于一般官宦人家,他不能随便贸然带人进来。 君七愣了下,有些想不起来连贞又是哪号人物。 “就四哥那个通房。”何少康提了一句。 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没赖上郁墨之,暂时在何少康身边伺机而动的女人。 “你怎么想到了她呀?”君七不动声色的问。 “其实四哥坐牢的那会儿连贞托人去看过我。”何少康道:“今儿我上街又碰到了她,她似乎过的不好,而且既然她成了我的人,怎么我也得照顾她不是?” 君七……这家伙知道负责任是好事,但就是你能不能再聪明那么一点点? 连贞虽然没有卖身曲阳侯府,但她也在侯府内做工,岂是能随便出曲阳侯府的? 偏偏你上趟街就遇到了不能随便出府的她,你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算了,这家伙本来就是一根筋,指望他能看透是不太可能了,还是自己出马收拾那女人吧。 “行,我跟刘管家说一声。”君七答应的爽快。 何少康高兴的走了。 君七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发愁,人是跟曲阳侯府脱离了,就是往后他总不能还跟以前一样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吧? 君七边琢磨怎么收拾连贞,边往府外溜达。 她还得去谋划收拾何少轩。 貌似事儿挺多。 唉,她就是个劳碌命。 大考结束,一切也算尘埃落定,学子陆续离开,有些势力也暂时消停下来,京城再次恢复了以往那种表面的风平浪静。 君七发现她跟姚家人真是挺有缘分的,在大街上逛了逛都能遇到。 “姚老爷姚夫人你们还没走呀。”君七搭话道。 “这不想着难得来一次京城,四处走走看看,顺便等着放榜。”姚父答道。 考完了放榜要等几日后,有的学子会在考完后直接回家,有经济实力的会在京城逗留几日。 “何姐姐是京城人,肯定知道哪里好玩儿,能不能带我们四处逛逛?”姚小丫头睁着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君七。 “没问题。”君七好脾气的开玩笑道:“就冲你这声姐,我也要把你卖个好价钱。” 众人喷笑。 君七领着姚家人逛了逛京城比较有名的地方。 玩儿累了,君七还带他们到京城最大的戏园子歇脚。 戏园子里,大家三五一群的凑一起说说笑笑,喝着茶听着戏,很是惬意。 戏园子是露天的,非常大,中间是大型表演台,四周都是一个个分割出来的观戏台。 观戏台间隔不近,即便说话声有些大,声音也不会被隔壁听清。 同时观戏台四周都有帷幔,若是不喜欢被人看到,把帷幔放下来就能杜绝别人的视线。 戏园子规格不低,唱戏的也基本都是名角,能来这里消费的,大都是一些比较殷实的人家,其中大部分都是那些闲来无聊的夫人小姐。 君七跟姚家人连吹带侃的聊的还挺热闹,突然,她眼尖的瞥到对面观戏台上那几道熟悉的人影,君七身子一僵。 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她貌似又忘了今天出门是要办正事的! 君七呀君七,这样下去可不行呀,你得把正业搞起来! “刘夫人好。”君七的突然出现让正在听戏的刘央的夫人意外了一下,随即她带领着在场的人起身打招呼。 以刘夫人的身份地位,君七还不能让她行礼,但现在君七是准墨王妃,刘夫人还是要郑重对待的。 寒暄了两句,刘夫人招呼君七落座,君七也没客气。 “刘三小姐春光满面的,可是最近有喜事发生?”闲聊了两句,君七开始跟刘若云搭话。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刘若云身上,刘若云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羞怯的小声道:“没……没有,我是为那些能高中的学子们高兴……” “哦……”君七拉了个长声道:“话说京城参加这次大考的高门子弟还真不少,也不知道能不能出个前三甲。” “肯定能的。”刘若云有些迫不及待的道。 “刘三小姐怎么知道?”君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道:“难道刘三小姐提前得了什么信息?” 刘若云顿时紧张的解释道:“我……我猜的……咱们京城有才学的贵公子还是很多的……” “确实……”君七状似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本姑娘看除了曲阳侯府何少轩那个斯文败类,谁都有可能高中。” “那是你的三哥,何大小姐你怎么能如此诋毁他?”刘若云暗含指责。 提到心上人,她一改平日里的懦弱,变的有些咄咄逼人起来。 “何三公子是你的亲哥哥,打断骨头连着筋,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何大小姐你何不放下成见,好好接纳家人呢?” 刘若云一副为君七好的敦敦教诲的模样,让刘夫人和刘若水等人都不适的皱起了眉头。 第218章 跟疯了一样 “何大小姐……”刘若云对君七正色道:“你须知生育之恩大于天,无论怎么样,曲阳侯夫妇都给了你生命,你就应该报答他们的生育之恩,而不是因为怨恨他们不肯送走何二小姐而忤逆不孝。” 刘若云越说越顺溜,嫣然已经进入了君七嫂子的角色。 她觉得她将来是君七的三嫂,教育她为人处世之道也无可厚非。 “其实你们本该是最亲密的家人,可就是因为你嫉妒何二小姐得宠而搅的家宅不宁,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你这样只会把家人越推越远,听我一句劝,回去认个错,曲阳侯府的人都是心胸宽广之人,他们会原谅并接纳你的……” “住口!”刘夫人猛的一拍桌子,吓的刘若云当即一哆嗦。 她看着面色泛青,掩饰不住怒意的母亲,立刻惨白了脸色,眼里也聚上了恐惧之色。 “这些话都是谁告诉你的?”刘夫人怒火中烧的质问。 刘夫人生气的同时就是无比的失望。 这个女儿因为容貌不出众,从小就自卑懦弱。 她身为一个母亲,自然不会嫌弃自己的女儿,甚至为了让她不那么敏感,有时候还会偏向她一些,就是怕她胡思乱想。 也许是过度的小心翼翼,反而导致了她现在这种良莠不分,不知分寸的模样。 先抛开对错,人家曲阳侯府的家事,轮得到她胡乱发表意见? 刘夫人都不知道,她这个女儿是怎么张开嘴教育人家曲阳侯府大小姐,墨王的准王妃,将来的正一品墨王妃的。 以前只觉得这个女儿虽然懦弱了些,但最起码不会惹祸,平平安安的也未尝不是好事。 现在她只觉得这个女儿真是连最起码的分寸都不懂。 “母亲……”刘若云眼含泪水战战兢兢的嗫嚅着唤了一声。 她感觉自己很委屈,她明明没说错什么,母亲为什么要朝她发火? 以往家里人,哪怕是庶出的兄弟姐妹惹母亲生气,她都没看见母亲当着外人的面教训过他们。 果然母亲最不待见自己。 此时的刘若云只觉得自己在刘家是最受委屈的一个。 “说!那些话到底是有人跟你说的,还是你自己就是这么以为的?”以往刘夫人见三女儿这副模样,早就心软了,可这次她并没有并没有跟以往一样轻而易举的揭过去。 因为她要给君七一个交代,还要让女儿知道自己的错误。 刘若云只是一个劲儿的抹眼泪,并不回答刘夫人的问话。 “三妹,你还不快跟母亲认错。”刘若水眼见母亲脸色越发差了,赶忙让刘若云先低个头,免得她受罚。 刘若水不劝还好,这一劝反而让刘若云以为她在看自己笑话。 “我没错!”刘若云当即爆发流着泪对着众人大喊道:“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我也讨厌你们每次明明厌恶排挤我,却一副都为我着想的那副恶心做作的嘴脸。” “总之我说的一点儿没错,是你们不敢讲真话,你们就是虚伪的人!” 喊完这句话,刘若云哭着转身跑开了。 她那一嗓子动静着实不小,不少人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刘夫人此时也没心情顾忌别人了,她身子晃了晃,险些没被刘若云气的晕过去。 “母亲息怒……”刘若水几个小辈忙扶着她安慰。 “三妹只是一时冲动,母亲万不可为此生气恼火……”刘若水也只能跟着劝两句。 不然还能怎么样? 她都不知道自家那个平日里连话都不敢大声讲的三妹是吃错了什么药。 平时不声不响的,发作起来跟疯了一样。 刘夫人稳了稳心神,对君七歉意道:“小女言辞莽撞,望何大小姐海涵宽恕一二,本夫人回去一定好好惩处她。” 刘夫人这话倒不是推脱,她是真打算回去好好教训一下三女儿。 她并不认为三女儿最后那几句话是冲动之言,反而可能那才是她的真实想法。 刘夫人自认为对这个女儿尽职尽责,却没想到三女儿是这样想他们的,这真真是让人寒心。 “没事”君七大方的道:“刘夫人不必太在意,比刘三小姐过分的我都经历习惯了,她那两句真不叫什么?” 其实她反而更同情刘夫人,摊上那么个心思敏感又是非不分还心存怨恨的女儿,刘夫人比她可难多了。 “何大小姐大人大量,本夫人汗颜。”刘夫人有些不好意思。 接触了两次,她觉得这位何大小姐并不如外面传言的那样小肚鸡肠跋扈无礼,反而有些……随和。 “刘夫人您其实真不必跟刘三小姐太置气,她现在被人骗的晕头转向的,你们跟她可讲不通道理。”君七开始挑拨离间。 “何大小姐这是何意?”刘夫人眉头又紧了些。 “刘二小姐可知刘大人为何要你跟着你三妹?”君七没回答刘夫人的话,而是问刘若水。 刘若水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她是觉得三妹有问题,但就是看不出是哪的问题。 “你们可以想想她每次的反常是因为谁。”君七提醒。んttps:// 刘若水再次沉思,突然她灵光一闪道:“何三公子?!” 君七一拍手道:“答对了。” “你是说三妹她跟何三公子……?!”刘若水不敢置信。 不是她嫌弃自家三妹,而是何少轩那个人可不像对自家三妹有意思的,而且…… “何少轩也追过你?”君七有些了然的问道。 君七那眼神,特别犀利,刘若水那一会儿不可思议,一会儿生气恼怒的表情变化没逃过她的法眼。 不信还能说得过去,恼火是为何? 何少轩惯会装,也不可能在刘若水面前露出真面目。 按说以他的形象身份,若真跟刘若云在一起,刘若水就算不看好,也不应该露出生气的表情。 想到同是刘央之女,刘若水比刘若云出色的多,君七立刻猜到了何少轩一开始的目标或许是刘若水。 只是刘若水没骗到,他就转而求其次的朝刘若云下了手。 第219章 强抢民女 刘若水不答,只是脸微微有些涨红。文学一二 “他真打过你的主意?”刘夫人咬牙切齿的问。 刘若水微微点了一下头道:“他曾给我送过几回诗集和小物件儿,只是我想着有私相授受之嫌,每次都退了回去。” “那个道貌岸然的斯文败类!”刘夫人气的心肝儿疼。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没骗到二女儿,改骗三女儿了。 他为什么朝刘家女儿下手? 还不是为了大考! 不仅德行败坏,还心术不正,刘夫人对何少轩真是厌恶到了极点。 “刘夫人……”君七道:“我觉得吧,您此时应该想想怎么让令爱迷途知返。” “何少轩曾承诺过高中状元后会娶刘三小姐为妻。” “刘三小姐为此不惜铤而走险,偷拿刘大人书房里的她以为与大考试题有关的东西。” “可是她不知道,刘大人早就防着她呢,她拿的那些东西只会成为她的罪证。” “刘大人忙着大考的事宜,腾不出手来处理她,可过两天一切尘埃落定,刘大人也闲下来……”那刘若云就惨了。 刘夫人心惊,不是担心刘若云挨罚,而是她没想到三女儿胆子这么大。 要知道若是试题出现纰漏,刘央首当其冲会被问责。 若查到是从他们家流出去的,那后果…… 刘夫人打了冷颤,刘家人也心里冒出丝丝寒意。 刘若云这是在拿刘家全家的身家性命,为她自以为的美满姻缘铺路! 她可真是疯了! 身心俱疲的刘夫人带着家里人匆匆离去,本来大考结束,盯着刘家的人少了,她想着带着家人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消息。 这气透的,真是透心儿的凉。 君七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 大考之后,就是放榜了。 一甲三名会上朝堂进行殿试,由皇上亲自选出状元榜眼探花。 二甲不到二百人,朝廷也都有安排。 三甲四百人左右,虽不如一甲二甲受朝廷重视,但这些人才朝廷也会尽量让他们能发挥作用。 何少轩这次肯定与一甲无缘了,但他确实文采不错,考个三甲的几率不小,再加上他本身身份上的优势,若进了三甲,为官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她可不能让他如愿了。 君七正琢磨下一步棋怎么走的时候,对面姚家那边传来了吵闹声。 君七看过去,三四个衣着不俗的男人带着几个随从正不知在跟姚家人说什么呢。 看样子来者不善,姚家人正在跟他们争论什么,只不过离的远,君七听不到。 君七放下茶杯走过去。 “几位息怒。”戏园子的管事挡在几个华服男人和姚家人面对几个男人劝道:“几位就当给我个面子,今儿在这戏园子的所有开销全免了怎么样……” “你给本少爷起开。”管事话还没说完,就被为首的那个长着三角眼脸色不善的男人抬手推到了一边。 “姓姚的,你别不知好歹。”三角眼男人趾高气昂道:“本少爷看上你闺女是你们家的福气,她跟了本少爷,吃香的喝辣的,奴仆成群的伺候着,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听到他这大言不惭的话的君七……尼玛,强抢民女呀这是。 “本少爷告诉你,要不是看你闺女是个什么福女,能旺家,本少爷还看不上她呢……”三角眼继续叫嚣:“乖乖把她交出来,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免得本少爷动起手来伤了你们就不好了。” 呸,谁跟你是一家人? 姚家人气的脸都绿了。 “等会儿”君七窜出来对三角眼道:“你怎么知道她是福女?” 三角眼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愣了一下不自觉的脱口而出道:“外面传的呀。” 君七……古代的不是信息不发达吗,为什么流言传这么快? 看来是考院门口那一幕被传扬了出去,有人在这里认出了姚家人。 只是这流言传的有些歪,她当时只是说姚公子兄妹是上天给姚老爷的恩赐,可没说她能旺别人。 “都给姑奶奶滚开……”君七看着三角眼几人道:“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你瞅你这禽兽样,还肖想人家小姑娘,你咋这么有勇气?” “我说禽兽,你挣脱狗链子出门之前是不是忘了吃食,所以才跑外面来乱咬人?” “你爹娘也是的,为什么就不把链子拴紧点儿呢?” “还有你们……”君七对三角眼身后为虎作伥的几个人道:“物以类聚呀你们,咋滴,人做够了想换个活法?” “一水儿烂菜叶子,偏还往一起凑,你们都不嫌对方丢人现眼吗?” “臭丫头,你找死是不是?”三角眼被君七骂的跳脚:“你知道爷是谁吗,得罪了爷,爷让你一家子在这京城都混不下去。” “对”他的狐朋狗友叫嚣道:“赶紧给我们磕头赔罪,不然让你横着出这戏园子。” “吆喝,你们挺狂呀。”君七抖着腿抱着胳膊道:“来,你们过来,姑奶奶倒想知道知道咱们谁先横着出去。” “臭丫头你既然找死,那爷几个就成全你。”说着三角眼就招呼随从去收拾君七。 姚家父子见状忙上前阻拦,结果被凶恶的随从给了几下子。 君七把姚家父子这俩碍事的扒拉到一边,然后往前走了两步直接把那些随从的手给卸了。 三角眼几个公子哥儿见君七朝他们走过来,均吓的边往后退边色厉内荏的叫嚣:“你……你你……你站住……我告诉你……我姑姑可是顺妃……你要伤了我,皇上姑父不会放过你的……” 君七……感情是仗着那个老皇上的势才敢这么嚣张跋扈。 见君七停住,三角眼以为她怕了,他立刻挺了挺腰板儿对君七道:“现在知道怕了?” “哼,爷告诉你,别说你这种贱民,就是统领几十万兵马的墨王见了爷都得绕道走。” “你确定他是绕道走,而不是从你尸体上踩过去?” 看着趾高气昂又支棱起来的三角眼,君七不屑的反问了一句。 第220章 杀上李家 见君七质疑他的“能力”,三角眼马上道!“你别不信,前几天爷把他妻舅打的哭爹喊娘的,他还不是连个屁都不敢放,这就证明他也怕爷。” 他打了何少康,却一点儿事都没有,还不能说明墨王也要顾虑他的身份吗? 妻舅? 她的兄长? 哪个? 想到前些日子因为打架被抓,还要劳动她亲自去捞人的何少康,君七眼睛眯了眯道:“所以你就是那个跟我四哥抢蛐蛐儿的王八蛋?” 冤家路窄呀有没有? 她知道能跟何少康抢蛐蛐儿的指定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可她没想到这些人这么混蛋。 本来何少康因为抢蛐蛐儿打架她还挺生气呢,可今日看到跟他打架的这几块料,她突然就不那么生气了。 这些人确实挺欠揍的。 听到“四哥”这两个字,三角眼有片刻的怔楞,随即他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惧怕的指着君七道:“你……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君七冷笑道:“本姑娘姓何,名君七。”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现在还要不要本姑娘下跪?” 三角眼在短暂的慌乱之后,马上道:“你说你是何君七,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没关系,咱们可以找人求证。”君七接话道。 这京城,能证明她身份的一抓一大把,就看这位敢不敢了。 看她这么自信,三角眼又道:“就算你是何君七又怎么样,你敢对爷动手,皇上也不会饶了你。” 想到自己做妃子的姑姑,三角眼顿时又来了底气。 他姑姑可是四妃之一,皇上的枕边人,指定比那什么墨王跟皇上亲。 再说他上次打了何少康,墨王都没给他讨说法,这何君七肯定是不得宠,就算出了事,墨王也不一定管。 想到这里,三角眼又抬起了下巴。 “那咱们就看看皇上到底会不会饶了我。”语罢,君七也不再跟他废话。 惨叫声划破戏园子的上空,看戏的这下子是真看了一出“大戏”。 一个小姑娘收拾的一群人哭爹喊娘的,这比戏好看多了。 “那不是顺妃那个不务正业欺男霸女的侄子吗?”有人议论。 “就是他,这下遇到硬茬子了,真是报应。”有人幸灾乐祸。 “这小姑娘是谁呀,她不怕顺妃报复吗?” “管他呢,反正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只管看戏就行……”有人事不关己。 “说真的,你们有没有很解气的感觉?” “有啊,怎么没有,我觉得我今儿回去能多吃两碗饭……” 听议论就知道三角眼一伙人平时真没干什么好事,不然也不会围着一群人,均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连个报官的都没有。 戏园子的管事还特别有眼力劲儿的把赶过来维持戏园安全的保镖打手拦了一会儿。 见三角眼一行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管事这才让人上前拉架。 三角眼一行是被戏园子的人抬出去的,走的时候那个凄惨样儿就甭提了。 君七打了人,这衙门是免不了走一趟的。 姚家人看着被衙差带走的君七焦急不已,姚老爷也赶紧去托关系找门路的捞人了。 得知君七深陷囹圄,曲阳侯等人又紧急聚集在一起商量一下要不要去救人。 有人赞成去捞人,觉得能趁机缓和与君七的关系。 有人想观望,看看墨王的态度再做决定。 还有人说要给君七点儿教训,让她在大牢里受些罪再去救她,这样既能让君七明白娘家的重要性,又能敲打敲打她。 可还没等他们商量出结果呢,那边郁墨之已经亲自把君七从刑部带了出来。 转天,君七想起姚家人,觉得还是跟他们说一声的好。 以姚家人的为人,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救她,到时候肯定白花钱。 等君七慢慢悠悠来到归园客栈,姚夫人见到她神色略微缓和,但依然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咋啦这是?”君七问道。 姚夫人未语泪先流了下来:“是小女,她被李家人带走了。” 李家就是那个三角眼的家,也是顺妃的娘家。 “什么时候的事?”君七忙问。 “今儿早上,李家带了好些人来打伤了老爷和犬子,然后把小女抢了过去。”姚夫人哭道:“现下犬子去报官了,老爷也去救人了。” 姚夫人突然噗通跪到君七面前,把君七吓了一跳。 “何姑娘,我知道你有些门道,求你救救小女吧……”姚夫人也是没办法,作为母亲吗,眼睁睁看着女儿被人掳走而毫无办法,只能在这里干等着,她比谁都着急。 “姚夫人你等着,我这就去上门要人。”君七这次是真生气了:“那些王八蛋,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他们。” 被打了还不老实,居然还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人,不用说就是拿她没办法,来寻姚家人出气。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那三角眼的张扬跋扈原来是祖传的。 君七气冲冲走出客栈,来到墨王府,她拉了二百来人,然后就杀气腾腾的带着他们杀到了李家大门口。 要说京城的衙门还是挺靠谱的,就是面对有些权贵也有些束手无策。 君七到的时候,姚公子和衙差正站在大门口和李家的下人交涉呢。 看到这么多人上门,别说姚公子和衙差了,就是李家人也懵了。 扒拉开门口的衙差,踹飞了挡路的李家下人,君七就带人闯了进去。 墨王府的侍卫,那都是跟着郁墨之在战场上的刀山火海中走过来的,功夫好不说,身上的杀伐之气也特别重。 他们一路搜寻,找到姚家小丫头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的架子上绑着,她面前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下人正要朝她挥鞭子。 君七带着人上前踢开下人,把小丫头救下来。 “去,把李家给姑奶奶砸了。”君七一声令下,侍卫们马上散开。 很快,李府就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打砸声和喊叫声。 最后君七走的时候,还让人把李家的库房给撬了。 库房里的东西被撒到了大街上,引起了很多人的哄抢。 因为动静闹的大,片刻功夫,李家就成了京城名人了。 第221章 不是一般的能耐 得到消息的顺妃去找渊政帝告状。 可是她晚了一步,郁墨之已经先一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渊政帝,就连李家欺男霸女,仗着顺妃的势为非作歹的证据,郁墨之都给她准备好了。 顺妃还没开口呢,渊政帝就把证据甩到了她的脸上。 顺妃也因此被降了妃位,变成了嫔,更是被渊政帝好一顿斥责,李家还顺带被抄了家。 顺妃真是要恨死娘家人了,本来大侄子被打,跑她面前告状,她得知郁墨之亲自到刑部捞人,因此没敢轻举妄动。 可她没想到李家竟然还敢凑上去招惹那位准墨王妃。 李家被打砸洗劫,满城皆知了,她若不能为李家出头,以后还不被人看轻了? 现在可好,什么都没讨回来,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经此一事,众人也看出来了,墨王是个护短的,他那个准王妃是个野蛮的。 君七为非作歹……呃,这话似乎有些过了,她顶多就是横行霸道了些,还有不太好惹,还算不上太坏。 最主要的是她那个不问是非的准夫婿,好家伙,媳妇儿在前面“冲锋陷阵”,他在后面给她撑腰带扫尾,要不要这么称职? 随着李家以迅雷之势退出京城权势中心,放榜的日子也到了。 果然如君七所料,何少轩擦了个边儿中了三甲,只不过这个成绩对心高气傲的何少轩来说并不是那么能接受。 他的目标是一甲,而不是好几百人的三甲。 而君七也不能接受,好在她已经有了让何少轩跌落尘埃的计划。 值得一提的是姚公子倒是高中了二甲,这为一进京就没遇到好事的姚家人的脸上添了抹喜气。 看完榜,姚家人马上就把早就收拾好的行囊放到了马车上。 这京城太危险,他们可不敢再留了。 还是家里好呀,他们姚家在地方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有什么事当地的官儿老爷也都会给他们点儿面子。衛鯹尛说 哪像京城,权贵一抓一大把,压都能压死你,还有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没点儿能力啥时候死翘翘了你都不知道因为什么。 简而言之,京城这地儿不是他们能混的,他们还是赶紧撤吧。 “何姑娘”姚母把一包东西放到君七的手上道:“此一别还不知能不能再见,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也不知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来感谢你,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弃。” 君七打开,除了一些首饰珠宝外,还有两身女孩子的衣裙。 衣裙布料上乘,花色看起来很是漂亮。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叠银票。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君七眼睛亮晶晶的把包袱抱到了怀里。 这姚家人是真会做人呀。 “何姐姐再见,何姐姐我有时间再来找你玩儿……”姚小丫头依依不舍的被母亲拉上了马车。 君七挥手跟他们告别,等马车走远了,她抱着东西喜滋滋的转身迈步离去。 马车上,姚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瞧我这记性,都忘了问何姑娘是哪家人了,我还想着回去给她寄些好东西呢。” 不知道是谁家的往哪里寄? 姚母这几日净忙着安抚女儿了,外面的事有姚父和儿子两个大男人操心,她也就没理会。 姚父和儿子对视一眼,姚父道:“你就别瞎操心了,人家能看上你那点儿东西?” “听你这意思,难不成何姑娘还有什么大的来头?”姚母听出姚父话里的意思问道。 说实话,即便君七把她女儿救了回来,她也从没想过君七会有什么太高的身份。 因为君七的言行举止跟京城的大家闺秀相去甚远。 “曲阳侯府大小姐,咱们大越的杀神墨王的准王妃,你说来头大不大?”他当初乍然听到这消息时也是惊的不轻。 主要是毫无准备,他也没想到那么个见面笑嘻嘻,脾气有点儿大,但挺好相处的小姑娘居然身份这么高。 姚母张大了嘴巴,半晌道:“你没弄错吧?” “她带着墨王府的侍卫把李家砸了个稀巴烂,还把四妃之一的顺妃给拉下了马,这满城风雨的我怎么可能弄错?” 姚父道:“为夫后来打听才知道,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的大名,也就咱们外地来的不知道。” 姚父觉得那小丫头混的满京城没有不知道的,真不是一般的能耐。 姚母缓和了一下受惊的心情想了想道:“妾身觉得何姑娘不是轻视别人的人,总之人家帮了咱们大忙,妾身回去准备些东西也是应该的。” 姚父想想也是,于是提醒道:“到时候寄东西往墨王府寄,可别寄错了地方。” 姚母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姚父解释道:“何大小姐跟曲阳侯府关系不睦,满京城无人不知。” 接着姚父就把打听到的君七从小被偷换,在仇人家里受苦受罪,后来曲阳侯府还养着仇人的女儿对她颇为苛待的事讲了一遍。 姚小丫头听到君七受过这么多苦,还忍不住哭了起来。 姚母也是唏嘘不已,这更加坚定了她要给君七多多送好东西的决心。 曲阳侯府那些人没人心,她可得有良心。 放榜当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刘央也回到了家里。 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刘若云关进了祠堂。 这次谁都没有求情,因为刘若云真是错的离谱,只关她进祠堂都是因为没有酿成大祸的原因。 祠堂里阴冷无比,晚上更是一个人没有,吃喝也都精简的很,关键是刘若云还得每日跪在冰凉的地上反省,她只抗了两日就受不了了。 她嚷着知错了,可刘央并没有心软,直到第五日,刘若云发着烧昏倒在祠堂,她才被放了出来。 刘夫人虽心疼女儿,但她也明白,不给女儿点儿教训,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刘夫人一边照顾刘若云,一边在她的床边跟她摆事实讲道理。 刘若云只乖巧的听着,看着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虽然懦弱,却乖巧听话的女儿。 第222章 何少轩的报复 何少轩中了三甲,以他的身份若疏通一下,留在京里任个有前途的职务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坏就坏在刘央这个翰林院掌院想教训他,于是他就被安排了一个小小的城门吏,其实就是看大门儿的。 看的还不是皇城的大门,而是京城的大门。 城门吏其实也是个七品的官儿,手底下也管着百来号人。 但就是远离政治中心,没什么前途不说,对这些世家子弟来说还不是一般的丢人。 这何少轩哪能乐意? 于是他拒绝了朝廷的“封赏”,只道要用功读书,三年后再战大考。 对此刘央早有预料,他就是要何少轩记住这次教训,让他不敢再在他女儿身上动歪脑筋。 可是何少轩岂是那种吃了亏不反击的人? 他从刘若云那里得来的大考的一些答案本来就是错的,甚至有些还跟正解背道而驰。 要不是他机警,放弃了那些答案用真才实学应对,他现在可能连三甲都进不了。 大考的考题很多答案都不唯一,像政论,考生的观点等,要是有所偏差,甚至跟朝廷背道而驰,有的甚至能被剥夺以往的功名。 何少轩虽然人品不咋地,但学识还是挺不错的。 他察觉到了不对,自然也就猜到了自己的那些事被刘央察觉了,不然刘若云不可能给他一份假的答案。 何少轩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他甚至觉得刘央这么公报私仇很龌龊。 正在他琢磨怎么报复回去的时候,君七给他递来了梯子。 刘夫人被君七带着,一路尾随鬼鬼祟祟的刘若云的贴身丫鬟春桃来到一处幽静的树林里。 “何三公子”春桃娇滴滴的声音传入刘夫人的耳朵里。 “春桃,几日不见本公子甚是挂念,你可曾想念本公子?”何少轩的声音仿佛含着无尽的温柔,让刘夫人听了都觉得心里酥酥的。 这个何少轩,真是做鸭子的好料,君七在心里暗暗的想着。 “何三公子就知道打趣奴婢。”春桃羞涩扭捏的道。 两个人腻歪了几句,何少轩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小春桃,你须知只有本公子娶了你家小姐,本公子才能名正言顺的把你留在身边。”何少轩言语蛊惑道。 “奴婢都明白。”春桃点头道:“三公子尽管放心,春桃一定让小姐乖乖听话。” 何少轩满意的点了点头,最后走的时候,他还在春桃的额头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引得春桃春心荡漾的都找不着北了。 刘夫人回府后马上找到了刘央。 刘央没想到何少轩得了那么大的教训还不消停,也是气的不轻。 “本夫人这就去处置了那个贱婢。”刘夫人恨声道。 她就说她乖巧的女儿怎么变的如此不通情理呢,原来都是那贱婢蛊惑的。 “不忙。”刘央阻止道:“我倒想看看若云会怎么选。” 若是刘若云真的因为几句挑唆之言就害他们这些亲人,那刘若云也没留下的必要了。 不是他心狠,而是一个是非不分坑害家人的人留下,只会是刘家的祸患,他不能不为全家人考虑。 “刘大人你这可不行。”君七在旁边撺掇道:“光等着被算计哪行,你得拿出你在官场上那些卑鄙阴险又毒辣的手段,把何少轩彻底打入地狱,让他身败名裂,臭名远扬,最好是让他一无所有,要饭都没人给,饿死他。” 刘央…… 刘夫人…… 要不要这么仇深似海的? 这边春桃刚进门,刘若云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可有见到何三公子?” “见到了……”春桃想到跟何少轩的亲密举动,心神有些荡漾。 “他怎么说?”刘若云现在满脑子都是何少轩,哪还能注意到春桃的古怪。 “何三公子说……”春桃故作为难。 “他说什么,你快说呀?”刘若云见她这表情,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何三公子说他不能娶你。”春桃道。 “你没说我不介意他没高中一甲吗?”刘若云急道。 “奴婢说了……”春桃眼中一闪而逝的鄙夷,面上却一副替刘若云难过的样子道:“可何三公子说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刘若云愣住,她一直记得何少轩说夺得状元才能娶她。 “是……是……”春桃吊她胃口:“哎呀小姐你就别问了,总之何三公子都是为了你好。” 她这话更是让刘若云心急如焚。 “你快说,不然本小姐就……就把你敢走。”刘若云毫无威慑力的威胁。 “好小姐,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你可别赶奴婢走……”春桃夸张的配合道。 “那你还不快说!”刘若云以为春桃怕了,马上追问。 “好,奴婢说!”春桃深吸一口气,做出被逼无奈的表情:“是因为二小姐。” 刘若云不明所以道:“跟二姐有什么关系?” “小姐您也知道何三公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文采斐然,他本来是能中一甲的,可是就因为老爷要打压他,他才仅仅只得了个三甲。” 春桃惋惜道:“可怜何三公子即便这样也不愿跟老爷计较,因为他说老爷是您的父亲,他不能伤害老爷。” “父亲为什么要打压他?”刘若云满头雾水。 “因为何三公子拒绝了二小姐。”春桃语带气愤道:“原来大考之前,二小姐就向何三公子表明了心意,希望何三公子高中之后能娶她为妻。” “可何三公子喜欢的是您,当然就拒绝了她。” “当时二小姐被拒绝恼羞成怒的就找老爷告状。” “老爷去威胁何三公子,若是不从就让他名落孙山。” “要知道老爷可是统管大考的官员,让一个人落榜轻而易举。” “即便这样,何三公子还是没同意。” “而且当时何三公子趁机跟老爷提了心悦您,要娶您为妻。” “可是老爷说您处处不如二小姐,二小姐才是他的掌中宝,他绝对不能让您抢二小姐喜欢的人。” “除非二小姐不要何三公子,不然老爷就是把您嫁给平民百姓,也不会让何三公子娶您。” 刘若云听到春桃这样说,白着脸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第223章 苦肉计 春桃见刘若云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她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于是她再接再厉道:“何三公子虽生气老爷如此作贱您,但他毕竟是外人,也没有办法护着您。” “后来大考,您本来已经把大部分答案都交给了何三公子,再加上何三公子的文才,他为什么只得了个三甲?” “就是因为老爷从中作梗。” “老爷本来是想让何三公子连三甲都不中的,可是因为何三公子答的太好了,他就是再昧着良心,也没办法在众阅卷官的面前把何三公子刷下来。” “其实要是没有老爷,何三公子是板上钉钉的状元,那现在说不定小姐就是准状元夫人了。” “可何三公子说这些事不能让您知道,免得您伤心难过。” “他告诉奴婢这些就是为让奴婢在您身边提防老爷和二小姐,免得您稀里糊涂的被老爷和二小姐坑害了。” “不……这不是真的……爹爹不可能这么对我……”刘若云喃喃自语。 “小姐呀,您怎么还这么糊涂?”春桃继续道:“您看平时老爷经常夸赞二小姐,哪次见到二小姐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可见到您呢,不都是板着脸吗?” 其实刘央真是对她们一视同仁的,只不过刘若水大方健谈又有才学,跟他这个父亲说话也是有条有理的让他挺满意的。 反观刘若水,没几句话不说,还总低着头,难不成刘央还要特别真诚的笑着夸她两句? 刘央也看得开,女孩子嘛,出色当然好,不出色也没关系,反正有家里顶着呢,将来嫁出去也不会受欺负。 “还有二小姐……”春桃继续挑拨:“每次都用您衬托她自己,这是好姐姐该做的事吗?” “还有大考前夕,二小姐为什么一反常态的每日都要跟着您?” 刘若云想到那被刘若水跟着的几日,自己明明表明了不想让她跟着,以刘若水的聪慧不可能看不出来,可是她像听不懂似的,只要自己出门,她必然跟随。 所以她是知道自己去见何三公子,她嫉妒,所以要搞破坏? 刘若水被春桃的话刺激的不轻,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 “怎么了若云?”刘夫人见她这模样,是又气又难过。 “听下人说你今天一天都没进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刘夫人关切的问。 “就是有些没胃口。”刘若云怏怏的道。 “多少还是要吃点东西,不然身体会受不了,待会儿娘让厨房给你做些你平日里爱吃的吃食……”刘夫人又劝了两句。 刘若云点了点头,乖巧的应下。 在刘夫人要离开的时候,刘若云突然叫住她问了一句:“娘,你们是不是更喜欢二姐?” 刘夫人看着她,眼里很是失望:“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和若水都是娘亲生的,哪有更喜欢一说?” 刘若云不信,她又追问了一句:“娘,若是有一天我和二姐喜欢了同一个人,你会向着二姐还是向着我?” 刘夫人脸色难看,她知道刘若云的意思,其实就是想知道她会不会成全她跟何少轩。 “娘谁都不向。”刘夫人郑重道:“若云你要记住,你和若水是嫡亲的姐妹,若有人敢出现破坏你们的姐妹关系,娘只会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刘若云定定的看着刘夫人,心里升起怨恨。 既然父亲知道她跟何三公子的事,那母亲一定知道,她也明白自己这话的意思。 母亲明明知道自己与何三公子两情相悦,可还是为了二姐要拆散他们,甚至还打着姐妹的旗号让她放弃。 若真是姐妹情深,他们怎么不成全自己呢? 果然啊,刘若水才是他们喜欢的女儿,自己什么都不是。 刘夫人也看到了三女儿眼里的怨,她心中悲凉又无可奈何。 只希望这个女儿不要做出让她自己万劫不复的举动。 “小姐,不好了……”春桃慌张的叫声吓了刘若云一跳。 还不待她问,急匆匆走进来的春桃就迫不及待的道:“小姐,奴婢刚路过花园,偷听到夫人和二小姐说何三公子不识相,宁愿要您这样的……” 春桃犹豫了一小会儿装作难以启齿的道:“您这样的货色,也不要二小姐,这是在羞辱二小姐,所以老爷要给何三公子一个大的教训,让他永远翻不了身。” “什么教训?”刘若云紧张又焦急的追问。 “说是要找人去废了何三公子的手,让他再也拿不了笔。”春桃道。 “这可如何是好?”刘若云顿时心乱如麻,在屋子里来回打转。 “哎呀小姐……”春桃叫道:“您还不快想办法通知何三公子?” “对”被提醒的刘若云立即道:“我要告诉他……我要救他……” 刘若云在春桃的掩护下从后门出了府,刚到与何少轩相约的地点,她就见一群人围着何少轩打。 眼见一个人掏出刀子正要割上何少轩的手腕,她大喊一声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啧啧,真爱呀真爱。”又拉着刘夫人出来看戏的君七摇头晃脑的道:“这看的我都感动了,刘夫人您要不成全他俩得了。” 此时的刘夫人也没心思理会君七的挖苦,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娇养长大的女儿犹如疯子一般大喊大叫的拼死挡在何少轩身前,为此还被那群人扇了两巴掌。 那群人骂骂咧咧的离去了,刘若云顾不得自己,只一个劲儿的查看何少轩的伤势。 何少轩也装模作样的做出紧张刘若云的样子。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是情深似海的苦命鸳鸯呢。 这苦肉计演的很成功,连君七看的都……想让它变成真的。 刘央收贿受贿被亲女告上衙门,刘若云也成为了继君七之后,又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 大家主要是看热闹的多。 君七跟曲阳侯关系不好那是因为人家从小不在身边还被虐待,还说得过去。 刘若云这个大家就想不通了。 难道她不知道刘央倒了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还是大家小姐做够了,抽风想体验一下人间疾苦? 第224章 证据 刘央可是翰林院掌院,那是能随便告的吗? 刑部尚书主审,两名朝廷一品大员监审,刘若云这是女告父,也属于民告官,她也需要挨三十板子。 刘央求情免了她那三十板子。 刘央不是心软,而是想最后全了这份父女之情,他知道,过了今日,这个女儿就没有了。文学一二 说不上有多撕心裂肺,但心痛却是不少。 在堂外凑热闹的君七看着这一幕,是真替原主难过。 你说原主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摊不上刘央这样的爹呢? 能赚钱,又有权势,子女有没有出息都不嫌弃。 唉,这真是好女儿碰不上好爹,好爹碰不上好女儿。 面对刘央的求情,刘若云反而以为这个虚伪的父亲是在对她妥协,想让她手下留情。 刘若云觉得自己心里万分舒畅,为自己这么多年被薄待出了一口气,也为能捍卫自己的伟大爱情而骄傲。 刘若云交代了刘央藏在书房里的收贿受贿的账册,并指出刘央利用大考买卖考题,谋取私利。 陈尚书命人去刘家搜查,还真搜出些东西,只不过不是刘央作奸犯科的证据,而是何少轩做局害刘央的证据。 什么证据? 一封信! 信上威胁之意明显,言明若刘央不让他在大考之中名列一甲,他就毁了刘若云,并让刘央身败名裂。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何少轩自然要上堂证明清白。 何少轩没想到会牵扯到他,不过他也不慌,因为他自认做的干净,一切都是刘若云做的,他只是给刘若云出了主意和假的证据而已,别人找不到证据,就不能把他怎么样。 他拿起那封信看了看,然后镇定的否定了这封信是他所写。 经过笔迹比对,这封信还真不是他写的。 何少轩朝刘央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被自己的亲女儿背叛是什么滋味儿? 这次即便扳不倒你,也能让你们刘家成为京城的笑柄。 刘央冷笑,他对陈尚书提出请出人证。 何少轩心里跳了一下,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和刘若云见面有没有被人看到。 可转念一想只要自己不承认,即便有人证又如何? 难不成他就不能倒打一耙说那人证是刘央收买的? 想到此处,何少轩又稳住了心神。 只是当他看到上堂的人时,脑子嗡的一声,因为上堂作证的是帝师方昆方老太傅! 见到方老太傅,堂上的官员都站起来见礼。 方老太傅的威望,怎么说呢,就差不多皇上他爹那样的高度,无人能望其项背。 方老太傅详细讲述了他听到的何少轩蛊惑刘若云的话,以及看到的何少轩是如何把那些所谓的证据交给刘若云的经过。 就连刘若云今日上堂的那些话,方老太傅都指出是何少轩所教。 何少轩这下是被锤的死死的,连挣扎一下都不行。 最终,何少轩以陷害朝臣的罪名被投入了大牢。 而刘若云则被刘央带了回去。 本来刘若云是同谋,也是要入狱的,但她与刘央是父女,刘央不追究,牢狱之灾自然就免了。 出了大堂,刘央恭敬的跟被众人簇拥的方老太傅道谢。 瞥到那个朝他挥手的小丫头,方老太傅颇为好笑。 谁能想到就是身体不适找这丫头来瞧瞧,就被抓了壮丁呢。 要说君七也是够奸的。 方老太傅找她瞧身体,她就物尽其用顺手拉着方老太傅去给何少轩挖坑。 何少轩跟刘若云接头,她就带着方老太傅去偷听,反正这老头儿闲着也是闲着,君七是一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 所以方老太傅在堂上的话一点儿假也没掺,都是他亲耳所听,亲眼所见。 有这位老爷子的话在,何少轩是不可能翻身了。 可以说整件事最懵的就是刘若云了,都到家了,她都没反应过来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想象中,她应该是让刘家为对她和何少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然后开开心心的嫁给何少轩,成为让刘家所有人都仰望的最幸福的那个人。 可为什么现在刘家一点儿事都没有,何少轩反而入狱了呢? 现在该怎么办? 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的刘若云进了府就见到了被活活打死的春桃。 她吓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可以说刘若云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面对这么血性的场面。 以往考虑到她胆子小,惩罚下人都避着她,这次却没有人再会为她考虑了。 “你是想去家庙还是想脱离刘家?”刘央并没有要她的命,而是给了她两个选择。 “去家庙常伴青灯古佛不得出,离开刘家自此你就跟刘家毫无关系,你是生是死,是好是坏,我们都不会再过问。” “你选一个吧。”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所以也就没有废话的必要了。 刘若云恍恍惚惚的看着面容冷冽的父亲,哭哭啼啼的母亲,目光悲伤却只沉默的兄弟姐妹。 她不知为何脱口而出了“离开”两个字。 刘若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往后该怎么走,只是她不自觉的就走到了曲阳侯府的大门口。 望着大门,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敲响了大门。 曲阳侯考虑到刘若云或许还有用,所以就把她留了下来交给了宋倩茹。 当宋倩茹得知她被赶出家门走投无路的时候,面上厌恶之色简直连掩饰都不掩饰了。 就是这个女人害得她最有出息的儿子声名尽毁,身陷囹圄,她还没找这个女人算账呢,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自此,刘若云就成了宋倩茹的出气筒,非打即骂的好不凄惨。 刘若云如今无家可归,也只能咬牙忍着,她想着她的何三公子出来就好了,可她却不知道,何少轩出来后的日子,才是她真正的噩梦。 何少轩有了案底,被剥夺了功名,以后都不能入官场了。 这个儿子也废了,曲阳侯捶胸顿足的简直要难过死了。 他本来也不打算管何少轩了,可何少轩不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何少康,他早就接触了曲阳侯府的事物,也知道他爹的一些隐秘。 被何少轩威胁,曲阳侯就是不想救他出来都不行。 第225章 阴谋再起 曲阳侯上下打点,又是求人又是花钱的这才把何少轩从大牢里捞了出来。 当然,君七要是不松口,他也出不来。 “何大小姐您为何要放他出来?”这家伙又出力又找人的好容易把何少轩弄进去,刘若水不明白君七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难道是心软了? 在刘若水看来,那个渣男就应该死在大牢里。 “本姑娘的快乐你不懂。”君七悠哉悠哉道:“人嘛,总要拥有希望才会绝望,要是一下子玩儿完了,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她还没玩儿够呢,怎么能让何少轩那王八蛋就这么下线呢。 刘若水……是她天真了。 “刘二小姐找我有事?”君七对刘若云是真没什么好感,但刘若水她却不反感。文学一二 “小女想请何大小姐帮个忙。”刘若水也不扭捏:“三妹如今在曲阳侯府,小女想请何大小姐照拂一二。” 怕刘若云一个女孩子又身无分文的在外面不安全,刘若水托人打听刘若云的下落,这才得知她在曲阳侯府。 她知道妹妹如今的境地都是她咎由自取,可让她眼睁睁看着妹妹受苦她却说什么也忍不下心。 她现在只盼着妹妹能改过自新,说不定时间长了,看到她的改变,父亲母亲就重新接纳她了呢。 “这可不行。”君七想也不想的摆手拒绝。 “为何?”刘若水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原因。 在她看来,这对君七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并不是说君七是曲阳侯府的小姐,又有能力,就得帮她,只是这犹豫都不带犹豫的是不是太……怎么说呢,就是挺让人尴尬的。 你好歹装装样子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成不成? “你三妹那是什么人?”君七严肃道:“白眼儿狼呀!” “本姑娘要是帮了她,说不定她还以为本姑娘是在彰显自己的高尚或是看她笑话呢。” “她要是反过来跟对付你们似的给我来个恩将仇报,我是弄死她呢还是看在你们面子上饶了她?” 弄死吧,这刘家对她肯定有隔阂,不弄死吧她非得膈应死。 “本姑娘可不想受累还惹一身骚。” 刘若水……她虽然无言以对,但总感觉更尴尬了。 “那什么刘二小姐……”君七道:“你别嫌我说话直哈。” “我觉得吧,你那个三妹早晚得出事,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的好。” “何大小姐何出此言?”她妹妹已经到这地步了,还能糟糕到哪里去? “曲阳侯府那可是个豺狼窝,何少轩如今的下场虽然是他咎由自取,可是却因为你妹妹而起,你以为曲阳侯为什么会留下你妹妹?” 提起曲阳侯府那些王八蛋,君七嫌弃的不要不要的:“还不是想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价值?” “曲阳侯重利,一旦发现你妹妹啥用都没有,他能放过你妹妹?” “还有他那个婆娘……” 刘若水眉毛抖了抖,就听君七接着跟她分析道:“那老女人最好面子,你妹妹把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毁了,她可不会轻饶了你妹妹。” “最重要还不是他们俩。” “别忘了何少轩那个阴险的小人从始至终只是利用你妹妹,现在你妹妹什么作用都没了,他八成会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你妹妹身上。” “你也知道那王八蛋的阴险程度,你以为你妹妹落他手里能有好下场?” 不是君七危言耸听,何少轩没了功名会恨谁? 首当其冲就是刘央,其次就是刘若云。 不能拿刘央怎么样,刘若云这个刘央的女儿可不就成了他的发泄对象? “这可如何是好?”听了君七的话,刘若水焦虑不安的睁着茫然无措的眼睛看着君七。 十多年的亲姐妹,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你看我也没用。”君七摊手道:“你妹妹这样的我也没办法。” 刘若云敏感多疑,又不识好人心,她就是有办法也不会去充这个好人。 刘若水忧心忡忡的回了府,然后找到刘夫人把君七的猜测跟她一说,这下刘夫人也吃不下睡不着了。 亲女儿呀,哪怕再不争气也是希望她能平安的。 刘夫人跟刘央提了一嘴,被刘央严厉的警告了。 君七的猜测刘央这个混迹官场整日尔虞我诈的老油条怎么可能没想到,只不过他们若是出尔反尔,把女儿赶出去又在背地里帮助她,曲阳侯府的人势必又会从女儿身上下手,他不能为了一个女儿而让全刘家跟着冒险。 如君七所料,刘若云等来了出狱的何少轩,也等来了她地狱般的生活。 若说宋倩茹只是磋磨她,那何少轩就是让她生不如死了。 走不了仕途,于何少轩来说就等同于一无所有。 这他还不疯? 何少轩与何少杰不一样,何少杰废了之后整日里花天酒地的颓废度日,除了报复“害”他的大哥大嫂外,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而何少轩则是疯狂的报复,他整日的琢磨怎么让刘央一家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而作为出气筒整日被他疯狂打骂虐待的刘若云又再次让他有了主意。 有时候何少轩跟君七真的很像,都是小肚鸡肠又坏主意信手拈来的人。 刘若水进门就看到刘夫人捏着信在屋子里心神不宁的走来走去的。 “怎么了娘?”刘若水问道。 “有人送来一封信和这个盒子。”刘夫人把信和盒子交给刘若水。 刘若水先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让她神情骤变,接着她又打开信,上面的内容更是让她沉下了眼眸。 “娘,女儿看这件事还是先问问爹吧?”刘若水比刘夫人要冷静。 “可你爹若是知晓,肯定会拦着娘。”因为了解,所以刘夫人并不想告诉刘央。 “娘”刘若水劝道:“爹比我们更冷静。” 她爹又不会害她们,相反,她三妹就不一定了。 虽然刘若水心疼妹妹,但经过这么多事,她也不再相信刘若云。 “娘知道,你再让娘想想。”刘夫人心里很明白,可她是个母亲,一个母亲面对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往往感性比理性高得多。 第226章 悔恨 “你先不要跟你父亲说。”刘若水走的时候,刘夫人还交代了一句。 刘若水没言语,她不赞同刘夫人的行为,但刘央此时在外公干,她也见不到人,因此就打算等父亲回来再说。 刘若水回去后总觉得心神不宁的,为防万一,她又来到母亲的院子,却被丫鬟告知刘夫人出府了。 刘若水不好的预感更浓,她派人去寻刘央的同时,又沉吟片刻,然后带了好几个护院出了府。 “刘二小姐你找我啥事?”难道又是为了刘若云? “求何大小姐施以援手。”刘若水直接跪了下去。 “这是咋啦?”君七忙扶起她:“你先说咋回事。” 翰林院掌的千金小姐,若无棘手的事,也求不到她头上。 “昨日家母收到一封信和一截断指。”刘若水惶惶不安道:“信上言明,三妹在一伙儿匪徒的手上,让母亲带着赎金去赎人,否则就要……就要……” 君七见刘若水难以启齿的样子就明白了,一个女孩子,落到那样的人手里,还能遭遇什么让刘夫人不顾安危,让她说不出口的事? “母亲现在人不在府中,我怀疑她独自带人去交赎金了,可我到约定的地点寻人,那里空无一人。” 这时候出府,还能去逛大街怎么的? 君七想了一下道:“你先别急,我去找找何少轩。” 刘若云一直在曲阳侯府,连府门都出不去,怎么会落到匪徒手里? 君七怀疑这又是何少轩的阴谋。 刘若水就是想到这点才来找的君七寻求帮助。 君七转身进了曲阳侯府,刘若水在外面焦急的等待。 君七到何少轩院子里,他还真不在。 没关系,他不在,他老娘还在呢。 君七潜入宋倩茹的屋子里,一掌打晕了她,然后拿刀划破她的手掌,掏出铜钱把她的血滴了上去。 阴阳寻踪术,可以通过父母子女这种最亲的血脉关系很快找到那个人的位置。 君七出府二话不说拉着刘若水就走,她们身后刘若水带出府的护院紧赶慢赶的还是追丢了。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何大小姐的功力。 娘的,带个累赘都跑这么快,这是练的飞毛腿吧? 一处偏僻的庭院外,刘若水隐隐约约的听到自家母亲和三妹的哭喊声,急的想推门进去。 君七拦住她,然后提着她的衣服拽着她翻过院墙,把她带到了房顶上。 刘若水见到不远处院子里的情形,急的连自己在哪儿都顾不得了。 此时的院子里,几个刘家的护院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十多个面目可憎的男人围着他们。 何少轩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摁着跪在地上的刘夫人,猛的上前扇了她两个耳光。 “刘夫人,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他阴狠的笑道:“你要怨就怨刘央做事太狠了,既然他不给别人留活路,那就怨不得别人拿他的夫人做文章。” “你放了我娘……”刘若云爬到他的脚边苦苦哀求道:“只要你放了我娘,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何少轩轻蔑的低头瞥了她一眼,然后一脚把她踢开了。 “她们母女就赏给你们了。”何少轩扫了满脸淫欲的十多人一眼,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畅快。 “谢何三公子……”十多个男人纷纷道谢,然后就开始在露天下撕扯刘夫人母女的衣服。 刘若水眼看着母亲和妹妹受辱,哪还忍得住,她刚要起身,君七拉住她道:“你去顶什么用,多个人受辱呀?” “我先去拖住他们,何大小姐你赶紧去找人。”刘若水能想到这办法也算不错了。 “一来一回的多麻烦。”君七拍了拍她肩膀道:“看本姑娘的。” 君七扒下手边的一片瓦,抬手就朝何少轩扔了过去。 何少轩听到动静转头,含着内力的瓦片迎面就糊在了他的脸上,何少轩连叫都没叫一声就被打晕了。 其余人也松开了刘夫人母女,慌乱的寻找袭击者。 君七站在房顶上掐着腰瞪着他们道:“呔,你们这些不干人事儿的臭狗屎,丧尽天良,今儿姑奶奶就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把你们通通打回原形。” 说着她弯腰又开始扒瓦片。 一片片瓦片飞射而出,哀嚎声由高变低,直至消失,君七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然后提溜起趴在旁边的刘若水飞身落到了院子里。 刘若水忙跑过去查看母亲的情况,见母亲只是些皮外伤,她这才松了口气。 “二姐”刘若云半趴在地上,看着刘若水的目光充满了悔恨。 “若云”刘夫人紧走几步来到她的身旁,虽不知说些什么,但她面上的担忧却让刘若云破了防。 刘若云扑到刘夫人怀里紧紧抱着她嚎啕大哭。 经此一难她才知谁才是那个真正爱她的人,可是她也明白,很多事都晚了。 刘若云哭的撕心裂肺,为悔恨,也为自己已经看不到未来的前路。 “嗐”君七在旁边不耐烦的道:“咱是不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你们要怎么母女情深的她管不着,但她不想看。 “还有呀刘夫人……”君七看着被她连累的刘家护院不太高兴的道:“你下次做事能不能稍微有点儿理智?” “你瞅瞅这些人,明明知道是个陷阱,你还要带人家过来入套,咋滴,你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受害太孤单,想拉几个作伴儿呀?” “刘夫人不是我说你,你疼女儿别人也没资格说什么,但你就不能用点儿脑子?” “得亏今日本姑娘来到及时,不然……哼哼……”君七给了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刘夫人有些后怕的打了个寒战,她今日要是被侮辱了,不仅她完了,整个刘家都会跟着蒙羞,她的儿女也会沦为笑柄,被世人所唾弃。 想到此处,她万分后悔自己的冲动。 当时自己接到信和三女儿的手指,真是急糊涂了。 就算要救人,她也要好好谋划呀,不然不仅救不了人,反而会把自己和整个刘家都搭上。 第227章 极品爹娘 君七叨叨叨的把刘夫人说的面红耳赤的,刘若水看不过去了,她替母亲解围道:“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刚这家伙还催促着离开呢,训起母亲来她倒是不着急了。 “得,我不说了。”君七摆摆手道:“快走快走。” 君七抬脚往前走,刘若水和刘若云扶着刘夫人跟在后面。 路过何少轩身边的时候,刘若云瞥到那个把她拉入地狱的男人,突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若云?”刘夫人问道。 “娘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刘若云看着刘夫人道。 刘夫人注意到她神情不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君七一把拽了过去。 “你就让她出出气吧。”君七道:“憋出病来还得买药,多不划算。” 刘夫人……这是买药的事吗? 最终刘夫人被君七拉到了院子外,紧接着院子里就响起了何少轩的惨叫声。 那个动听劲儿啊,就甭提了。 君七在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要多吃两碗饭庆祝一下。 她们走到半路,迎面撞上追过来的刘家护院,刘夫人让他们把那几个倒在院子里的护院抬回去。 该治的治,该安葬的安葬。 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被君七一数落,刘夫人也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人家。 若是自己能再思虑周全一些,这些人也就不会出事了。 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她也就只能在别的地方多弥补一些了。 君七再次见到双手被砍的何少轩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那小姑娘够狠! 当初他还骗人家小姑娘刘央要废了他的手,怎么样,“梦想成真”了吧? 就问你惊不惊喜? 所以说千万别信口开河,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诅咒了。 刘若云剃度出家了,对刘央来说,给刘若云换个身份轻而易举,所以留在何少轩手里的那张身契微不足道。文学一二 当初刘央说过不管刘若云他是真下定了决心的,可他看出刘若云是真心悔过,再加上刘若云留在曲阳侯府早晚会再生出事端。 不是说刘若云要生事,而是曲阳侯府的人会利用她生事,就像这次一样。 所以刘央想把她送到外地生活。 刘若云此时已经心如死水,没了任何想法,她提出想出家为家里人祈福。 刘央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刘若云出家那日,刘夫人哭成了泪人。 大越大部分人信奉佛教,为了表示对佛祖的尊重与虔诚,一旦出家,没有什么极为特殊的情况,出家人是不能还俗的。 所以刘若云这辈子基本已经预见了结局。 何少轩恨刘若云,但他现在可没功夫报仇,而且就算他想,也得看刘央答不答应。 刘央不管刘若云,他怎么样对刘若云都成,刘央要是插手,就是他老子曲阳侯都斗不过。 收拾完了何少轩,君七又开始寻乐子了。 按她的话说就是要劳逸结合,她“工作”的这么辛苦,当然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先让曲阳侯府那些人哭会儿,等他们缓过来再去收拾他们。 招财听了她的谬论,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催吧她跟你胡搅蛮缠,不催吧她又指不定往哪儿飘。 唉,摊上这么个搭档,它的鸭生好艰难。 为了感谢君七的救命之恩,刘夫人还邀请君七去酒楼吃酒,考虑到君七是女孩子,刘夫人也只带了家里的几个女孩子。 君七这人,就是仇人请客都挺积极。 不仅如此,她还带着招财一起去的。 “刘夫人我跟你说,我这个人,别看从小吃苦受罪的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但特别善良,面前过一只蚊子我都要问问它吃饱了没。” “你别误会哈,这跟宋家的家教没什么关系,也跟遗传屁毛线的关系也没有。” 所以你们刘家可别误会了宋家和曲阳侯府有啥好的。 “完全是本姑娘自己争气会长。” “这就叫歹竹出好笋,病贝育珍珠……” “想当初宋家人为什么整日的不是虐待本姑娘,就是无视我被虐待?” “还不是他们觉得我跟他们那种自私自利的人不一样……” 君七说的特别欢,刘夫人嘴角抽搐的听着她自吹自擂的同时还踩宋家和曲阳侯府一脚。 这姑娘除了规矩没学好,人粗鲁了些,说话不着调了些,脾气暴躁了些,其他都还好…… 君七中午刚赴了刘夫人的约,傍晚的时候潘佳又组局喝两杯。 君七到的时候已经坐了好几位小姐,就连周清涵都到了。 大家互相介绍问候,然后落座。 “咋啦,怎么想起晚上请客了,难道你有什么喜事迫不及待的要跟我们分享?”君七奇怪的问道。 大越女子,晚上不太好出门,所以很少有晚上请客的。 这些小姐能出来赴约,看来是跟潘佳关系不错的。 “我要成亲了算不算大喜事?”潘佳给君七斟了一杯酒,脸上没有任何喜色的来了一句。 “真的假的?”这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着不像要成亲的,倒像是要去跟人干架。 “我爹要把我许配给那个小妾娘家侄子,你说真的假的?”潘佳阴阳怪气的道。 “靠,你爹没被那小妾下药吧?”君七不可思议的道:“还是那小妾的侄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潘佳的爹官职在京城来说这不就算高,能给他做妾的,那想必出身也不怎么样。 潘佳她爹这是被迷成什么样了,居然把唯一的嫡女嫁给一个小妾的侄子? “过人之处就是在赌场做打手的管事。”潘佳讥讽道。 “你娘没拦着?”君七心想这娘就是再软弱,也不可能同意这么离谱的要求吧? 显然她是不太了解潘母的为人。 “她说将来潘家都是潘耀祖的,嫁给他表哥也算是亲上加亲,将来我也有娘家照应。” 也就是说不仅没拦着,还劝潘佳应了这门离谱的亲事。 “可怜的娃,你爹娘肯定不是亲生的。”君七目露同情之色。 难道这年头极品都配对儿吗? 曲阳侯夫妇就够极品了,潘佳的爹娘也不遑多让。 这娃跟原主一样,都可怜呀。 第228章 对策 “来,不说这些扫兴的。”潘佳举起酒杯道:“咱们干,今儿咱们不醉不归。” 说着她先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看她借酒消愁,众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潘家的事她们也插不上手。 “说,怎么不说?”君七道:“正好趁大家在,都出出主意,大家集思广益,看怎么帮你一把。” 几个小姑娘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鹅黄色衣裙的小姑娘试探的道:“要不然找人揍那个小妾的侄子一顿?” 打人是她能想到的最“狠”的办法了。 “不妥。”另一人道:“现在的问题是潘佳爹娘的态度,你就算是把那人打残了,有那个小妾在,她爹照样能把她嫁过去。” “那就把那小妾打一顿。”鹅黄色衣裙女孩儿做凶狠状。 众人一阵无语,又一位小姐道:“打她一顿再让她去告状,然后佳佳再被她爹收拾一顿?” 那位鹅黄色衣裙小姐不吱声了。 这确实也不治本。 “你们放心,我潘佳岂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潘佳见姐妹们都为她着急,心里划过一股暖流。 惹急了她,大不了跟那些人拼命。 “佳佳你可不要胡来。”观她神情,有人怕她冲动行事,到时候吃亏,赶忙出声。 “其实吧,这件事也不是那么难解决。”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君七慢悠悠道。 众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君七喝了口酒道:“只要再找个厉害的女人跟她分庭抗礼不就行了。” 潘佳泄气道:“原先我爹除了她还有两个姨娘,一个难产大出血死了,一个偷情被我爹逮个正着,结果一条绳子勒死了。” 哪有那么巧的事,还不是那小妾的算计,可死了两个人却一点儿证据没有,可见那小妾也是个厉害的。 “所以说你笨嘛。”君七翻白眼道:“你想办法给你爹纳个十个八个的小妾,然后给她们用药,让她们在最短的时间怀上孩子。” “一个小妾死了还说得过去,十个八个的总不能都出事吧?” 要全出事,官府也不能坐视不管。 “就算那小妾能忍得住,你也可以联合其他人一起给那小妾设套嘛。” “她是妾,那些人也是妾,你以为那些人会服她管?” “到时候你们就合起伙来先把她弄死再说。” 后患都绝了,还有什么亲事? 众人听到她的主意有些目瞪口呆。 这主意似乎还不错,可是…… “我们上哪儿找这么多人?”有人问出大家的心声:“再说佳佳又怎么让他爹收下那么多小妾?” “你们是摆设吗?”君七道:“你们一家出个一个两个的,让你们叔伯大哥亲爹,总之随便什么人找个由头送过去。” “潘佳她爹会拒绝?” 不光不会拒绝,还得高高兴兴的收下,毕竟是同僚送的嘛,喜欢不喜欢的也是人家的心意。 “实在不行就到青楼楚馆买几个,潘佳你自己买的人,带进府中没人能拦着,到时候来几个爬床的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那地方的女人要是知道能脱离苦海给官老爷做妾,肯定抢着干。 众人……这办法好像确实可行。 “可孩子也不是说怀上就能怀上的吧?”又有人问。 “这不还有我呢嘛。”君七也不含糊:“姐妹有难,八方支援,你们放心,我去找太医问个方子。” “我还就不信了,咱们这么多人齐心协力的还对付不了一个老女人。” 周清涵……总感觉这家伙有些兴奋。 众人……有些热血沸腾是怎么回事? “来,我告诉你们……”君七把头往中间谈,众人也跟着她的动作凑到一起。 几个女孩子嘁嘁喳喳的整的还挺郑重。 第二天,君七打着太医的名号把自己写的药方交给潘佳那些小姐妹。 今日一瞧,比昨日还多了几个人。 潘佳因为人比较仗义,人缘儿真的不错,有昨天没出现的小姐妹得到消息,也赶过来帮忙。 大家拿着药方,又商量了一会儿,然后各自回府去各显神通了。 又过了几日,很多人家的夫人也得知了此事,她们都乐的看热闹,有的甚至还推波助澜了一把。 各门各户的夫人最讨厌的是什么? 家里不安分的小妾。 而京城不安分小妾的代表人物,非白姨娘莫属,白姨娘就是潘佳父亲那个小妾。 一个小妾,捏着掌家权,还把正头娘子压的喘不过气来,这怎么能不让她们这些正头娘子膈应? 大家翘首以盼白姨娘倒霉的时候,君七她们这边也准备就绪了。 “看到那个球没有?”君七指着前面被四个小厮围着的晃晃悠悠的潘耀祖道:“事情办的漂亮点儿。” “王妃您就瞧好吧。”墨王府被抓壮丁的俩侍卫跃跃欲试。 君七……娘的,说多少次了,不要叫她王妃,这些人怎么跟聋了似的? 她还是黄花大姑娘呢,被他们一叫都老了。 俩侍卫快步走过去,装作看不见似的迎头撞上潘耀祖。 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潘耀祖也被撞了个跟头,爬都爬不起来了,小厮赶忙上前把他扶起来。 潘祖站好就开骂,甚至还让小厮打他们。 俩侍卫掏出墨王府的令牌,直言潘耀祖打碎了墨王府的御赐之物,实际上就是在墨王府顺手拿的一个普通花瓶。 潘耀祖哪看得出墨王府的令牌,他依然不依不饶的叫骂。 然后事情就越闹越大,最后惊动了官府。 官府把潘耀祖“送”回家,并把他跟墨王府的侍卫起冲突,打碎御赐之物的事讲了一遍。 潘父又气又惊的差点儿的厥过去,他压着潘耀祖去墨王府赔罪。 郁墨之当然不会见他,最后管家出面要潘父陪了巨额钱财之后又教育了他们几句就放他们离开了。 被坑了一笔银子的潘父得到了原谅,还长长舒了口气,庆幸了一把。 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谁知道还越传越广,最后竟然成了他对墨王不满。 这几日潘父着急上火的嘴都起了泡。 这话要是传到墨王和皇上耳朵里,那还得了? 第229章 送人热潮 工部周尚书的驾临无疑是给他送来了一阵凉爽的风,让他的火降下去了很多。 周尚书是二品大员,潘父是从四品官员,两个人差得有点儿多,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潘父奇怪他为什么上门。 “潘大人”周尚书笑呵呵道:“今日本官是为了大人的家事而来,希望潘大人勿怪。” “不敢不敢……”潘父忙道。 “潘大人可能不知晓,小女清涵和令爱是闺中密友。”周尚书随和道。 “令爱很是忧心潘大人,特意拜托本官给潘大人说和说和。” “本官感念她一片孝心,已经跟墨王爷解释过此事了。” 潘父惊喜的道:“下官惶恐,给大人添麻烦了。” “没什么。”周尚书不在意的道:“都是小事情,倒是潘大人有如此孝顺的女儿让本官很是羡慕呀。” “是……”潘父高兴道:“芷儿从小就懂事……” “什么芷儿?”周尚书淡下笑容道:“难道是潘小姐的乳名?” 潘父也怔愣道:“大人不是说下官的二女儿潘芷吗?” “本官说的是大小姐潘佳!”周尚书皱眉道!“潘大人家不就这一个嫡女吗,为何会想到一个庶女?” 潘父不知所措的同时又有些惊讶。 在他的眼里,那个大女儿不如二女儿会讨他欢心,就知道惹他生气,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女儿居然会为自己奔波。 “潘大人”周尚书踌躇道:“有些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大人请讲。”潘父忙道。 “潘大人是官员,当知咱们做官的最忌讳的是什么。” 当官的,官声很重要,所以他们也更小心翼翼。 “潘大人宠爱妾氏,潘家由妾氏当家的传闻满朝皆知,您还是要顾忌些的好。” “大人误会了。”潘父忙解释道:“是内子体虚,下官体谅她才让妾氏暂时管着府内的事物。” “得了潘大人。”周尚书不满的道:“咱们都是明白人,这种谎言就别说了。” “说句不中听的,潘大人这借口,就是鲁莽武夫都不会信。” “实话实说,若不是见潘大小姐一片孝心,本官也不想掺和你家的事。” “要是被同僚知道本官为一个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妾的儿子说话,本官脸上也无光呀。” “是……是……”潘父点头哈腰道:“下官多谢周大人提点,下官一定改正……” 潘父这话还真不是敷衍。 他一直以为自己拿夫人体弱为借口让白姨娘管家做的没什么能被诟病的,听了周尚书的话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在掩耳盗铃。 感情大家都知道,就是没人说。 突然就觉得自己跟个跳梁小丑一样,脸臊的不行。 “潘小姐其实也跟本官提过潘大人的苦衷。”周尚书又给潘佳卖好。 那可是他闺女的恩人,这点儿小忙还是要帮的,再说还有那个连皇上都敢下脸子的准墨王妃盯着,他怎么也得卖卖力气不是? “潘小姐说潘大人膝下就这一个庶子,自然要小心着些。”周尚书道:“唉,也难为潘大人了。” 被理解的潘父顿时对那个从小不待见的女儿升起了些许愧疚。 没想到女儿如此为他着想,他对那个女儿是不是有点儿苛责了? “潘大人今年贵庚了?”在潘父神游天外的时候,周尚书突然问了一句。 “回周大人,下官今年四十有二。”潘父不明白周尚书为什么问这个。 “潘大人才刚过四十,为何不再要几个子嗣?”周尚书状似无意的问道。 “唉”潘父叹息道:“以前也有两个妾氏,可都没留住,现下年岁渐长,也就歇了这些心思。” “潘大人还是要多留条路的好。”周尚书劝道。 潘父现在也有些后悔,年轻不觉得,可自从这次的事之后,他总想着要是再有个儿子,也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要不然本官给潘大人寻两个好生养的试试?”见潘父心有意动,周尚书借机道:“子嗣这种事,还是要趁早的好。” “如此就多谢周大人了。”周尚书送人,即便不能生,也能证明他跟周尚书关系亲厚不是? 周尚书达到目的,起身告辞。 两天后,周尚书送来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一下子把白姨娘那个半老徐娘比了下去。 然后潘家就迎来了送人大潮。 人家的意思也简单,就是看周尚书送了人,他们也想效仿一下,打打关系。 有十多个美女,白姨娘这下子连潘父的衣服边儿都摸不着了。 不仅如此,被那些女人迷的五迷三道的潘父还命令她把管家权交出来。 白姨娘装病意图唤起潘父的感情,结果就是被十多个女人吹了枕边风。 既然你都病了,就更不能操劳了,所以管家权理所当然的被夺了。 还有为了防止你把病气过给老爷,你还是住远点儿吧。 继被夺权之后,她又被赶到了偏僻的院子里。 白姨娘几乎是一夕之间从天上掉到地上,没疯都是她心里够强大。 因为有儿子,白姨娘倒是有底气。 她的一双儿女这段时间也没少跟潘父闹,这让潘父很是反感。 他们的母亲只是个妾氏,怎么的,还要他为他们亲娘守身不成? 还有这一双儿女,都管到他这个父亲的房中事上来了,也太没规矩了。 于是在枕边风的威力下,潘耀祖和潘芷也被罚了。 倒是潘佳不仅没吵闹,还对他的行为表示了支持。 潘佳的意思是潘家子嗣不丰,父亲多纳妾也是为潘家着想。 潘父立刻觉得这个大女儿真不愧是他的嫡女,真是太懂事了。 一个多月后,十多个妾氏接二连三传来喜讯,潘父简直要高兴疯了。 这不仅关系着潘家的子嗣,更是证明了他雄风不减,这于男人而言是极为有面子的事。 同时他也有些埋怨白姨娘,要不是因为她,说不定他现在一堆儿子了。 他这边喜疯了,白姨娘那边却要恨疯了。 她知道,自己手里唯一的筹码现在也失去了他的价值,现在还有谁能让自己翻身? 第230章 比仇人还不如 还没等白姨娘想到翻身的办法呢,她就着了那些小妾的道,被潘父厌弃了。 其实对付她真的用不着多费劲。 以前她能作威作福主要还是因为潘母立不起来,她又生了潘家唯一的儿子,她把那俩妾弄死后这个家里也没人跟她争宠。 现在这么多年轻漂亮心机也不低的女人合起伙来对付她,她怎么是对手? 事情是这样,有四五个小妾去白姨娘的院子里看她。 结果就被白姨娘扇了耳光,有两个小妾还差点儿滑胎。 看着娇艳欲滴的美人儿脸上那清晰的巴掌印,潘父想也没想的冲过去就打了白姨娘,可念在多年的情分上,他只罚了白姨娘闭门思过。 这些小妾时不时的去刺激白姨娘一下,白姨娘真的就越来越阴沉了。 好似随时都要扑过去咬人一口一般,白姨娘看着别人的目光带着阴鸷与毒辣。 连跟她做了十多年夫妻的潘父现在都不敢与她对视。 白姨娘偷偷让潘芷给她那个在赌场做打手的娘家侄子带话。 很快,她那个娘家侄子就跟着潘芷悄悄从后门溜了进来。 也不知两个人说了什么,总之她侄子走后,白姨娘平静了下来。 又过了大概三四天的半夜里,潘家主子姨娘集体吐了血,找来府医,府医居然越治越重,最后潘父等人都下不了床了。 “都是你捣的鬼?!”见到跟府医站在一起的白姨娘,潘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爷您就放心走吧,这个家耀祖会给你守好的。”说着白姨娘还解气的大笑了起来。 潘父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她目眦欲裂,可无论他多悔多恨,也改变不了如今的境地。 就在潘父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大批官兵闯了进来。 他们不仅当场拿住了白姨娘和为虎作伥的府医,还请了大夫给潘父等人医治。 待潘父好转一些,他对官差是千恩万谢的。 “潘大人还是谢谢潘大小姐吧。”官差道:“要不是潘大小姐察觉到不对,拖着病弱的身躯去衙门报案,我们也不可能知道潘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潘父一听是潘佳救了自己一家子的命,对那个女儿更为愧疚和感激了。 可潘父不知道的是,这个家,除了他自己真中了毒,其余人都是装的。文学一二 潘佳和小妾们都知道白姨娘不会就此消停,所以早就派人盯着她呢。 她与她侄子的密谋她们一清二楚。 只不过潘佳觉得君七说的对,只有真正痛苦绝望过,潘父才能痛恨白姨娘,才会毫不留情的把白姨娘给舍弃了。 同时也能提升自己在渣爹这里的地位。 像她们这样的女孩子,身无长物,也没什么谋生的手段,所以也势必会受制于爹娘。 她的生活好坏,她的婚嫁,都由渣爹决定,于潘佳而言,潘父的兴衰影响着她今后的生活,他还不能倒,但让他受些罪还是可以滴。 白姨娘和她的同伙都被抓进了大牢,几位姨娘和潘佳也都因为“中毒”身体“虚弱”,照顾潘父的活儿就落在了潘母手上。 潘母逮着机会,可真是把潘父伺候的无微不至的好好表现了一番。 潘父也终于正眼看这个夫人了。 对此小妾们也没作妖,她们都是各府安排进来帮潘佳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想当初她们进来的时候,主家也曾询问过她们的意思,是她们觉得给个官员做妾,总比一辈子在府里做个奴仆强,所以也没人逼迫她们。 主家也曾敲打过她们,不管她们怎么斗,总之潘佳才是她们进潘家的真正目的,若她们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主家照样能收拾了她们,因此这些小妾真是唯潘佳马首是瞻。 再说潘佳就是一个女孩子,将来嫁出去了跟她们也就没关系了,她们何至于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风雨过去,潘佳邀请鼎力相助的小姐妹们到家里吃酒,她以前从不带姐妹回这个乌烟瘴气的家,可这次她想让姐妹们知道她在家里已经今非昔比了。 潘父知道她要宴客,还特意让家里收拾了一番,还在花园里摆了桌子,又嘱咐厨房弄了好酒好菜。 君七作为出谋划策的“大姐大”,自然是受到了小姐妹的热情招呼。 正当大家聊的高兴的时候,潘母带着潘芷走了过来。 除了君七,众人均纷纷起身见礼,这里都是潘佳的同辈,甭管怎么说,礼貌还是要有的。 从没被各府小姐如此尊重过的潘母好似扬眉吐气般抬着头。 “佳佳呀,你妹妹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无聊,让她跟你们凑个热闹吧。”自从白姨娘没了之后,潘母连说话都强势了起来。 众小姐脸色很不好看,她们看着潘母的目光跟看神经病一样。 “她跟我朋友不熟,母亲还带着她回去吧。”潘佳态度冷淡。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事?”潘母笑容淡下去:“芷儿的生母遭了难,你作为姐姐就不能大度点儿,照拂她一二?” 其实潘母最不能接受的是潘佳当众忤逆她,下她的面子。 “姐姐”潘芷红着眼眶道:“以前是妹妹不懂事,妹妹知道错了,姐姐就原谅妹妹吧……” “现在父亲厌恶我,不肯管我,我也只有母亲和你了……” 说着潘芷掉着眼泪动情的潘母道:“幸亏母亲大度,不计较我以前的小孩子脾气,不然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什么傻话?”潘母看着潘芷的目光也充满了慈爱:“你生母的错,怎么能怪罪到你一个小孩子身上,你放心,有母亲和你姐姐在,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谢谢母亲,母亲你真好……” 众人心里一阵犯恶心,这俩是存心来搞破坏的吧? “佳佳,你也看到了……”潘母拉着潘芷的手看着潘佳道:“你妹妹已经知道错了,依母亲看,你也心胸宽广些,别再揪着以往那些事不放了。” 这话说的,就好像是潘佳小肚鸡肠一样。 众人看潘母的目光更诡异了,这哪是亲娘呀,专往闺女身上捅刀子,比仇人还不如。 第231章 可怜的只有本姑娘 这些闺秀以往也没怎么见过潘母,只听传言以为她顶多就是太懦弱了,今日见了才知道,这哪是懦弱呀,这是亲疏不分,是非不明,还特么的恶心人。 “潘夫人……”有气性大的实在忍不了了,就想冲上去跟潘母理论理论,被她旁边的小姐妹拉住了。 这毕竟是潘佳的家事,潘母是潘佳的生母,她们还真不好随便说什么。 “母亲”潘佳面无表情道:“您是想我跟父亲说道说道吗?” “您也知道如今这潘家女儿在父亲心里的地位,您要是还不走,女儿真不保证去跟父亲讲点儿什么。” “您也不想您刚得的好日子就这么没了吧?” 潘夫人脸色微变,她看着潘佳失望的道:“你这是威胁母亲吗,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怎么有你这么个狠毒的女儿?” 潘夫人的脸上除了除了对潘佳恼怒外,还有些心慌,好似她真怕这个女儿去告状一般。 “母亲若是觉得女儿狠毒,女儿也可以跟母亲断了这母女情分。” 一个母亲,居然用狠毒来形容自己的亲女,她从来不知道她的母亲如此不待见她。 潘母听到潘佳的话,脸色惨白的拉着潘芷走了。 潘佳招呼小姐妹继续聊天,只有君七看着潘母的背影若有所思。 宴会结束,等送走小姐妹们,潘佳看着君七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别误会,不是她要赶人,纯粹是感觉她有什么事。 “我问你点儿事。”君七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潘佳道。 “什么事儿?”非得等人走光了才问,整的还挺让人紧张的。 “你娘是哪里人,你有没有见过你外祖家的人?”君七问道。 “你为什么问这个?”潘佳奇怪的看着她。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君七追问。 潘佳想了想道:“听爹娘说娘是爹的远房表妹,当初发大水,娘无路可去,这才来投奔了爹。” “爹那时候还没有功名,祖母就做主把娘许给了爹。” 没功名就意味着娶媳妇儿难,再加上潘父母亲喜欢潘母,这门亲事很快就成了。 “这么说你娘娘家那边已经没人了?”君七皱眉。 “好像是。”潘佳其实也不太清楚,毕竟她跟爹娘都不亲,也懒得理会他们的事。 “你干嘛打听我娘?”潘佳不明所以道:“难道我娘有什么问题?” “你娘问题大了。”君七斜着眼睛看她道:“原以为你跟本姑娘一样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谁知道可怜的只有本姑娘一个。” 君七觉得这次可能好心办了坏事。 潘佳??? 夜黑风高,一道人影迅速越过潘母的院子,来到潘佳的住处。 人影行动很快,她进了屋子片刻就抗着“昏迷”的潘佳出来。 人影在夜色里来回穿梭,他们身后一个同样功夫高强的人紧追不舍。 “喂,君七,你能不能慢着点儿?”被君七扛着的潘佳差点儿都要吐了。 大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肩膀上抗的是个人,不是一个空麻袋? 咱稍微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成不成? “马上就好了,你再忍会儿。”君七脚步不减的低声回了一句。 “你确定我娘跟着咱们呢?”潘佳严重怀疑这家伙是无聊了想折腾她。 她娘从懦弱妇女变成了武林高手,这怎么想怎么玄幻。 这要是真的,她娘也太……能装了。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君七边跟潘佳打哈哈,边快速往前奔。 待到郊外一处空地上,君七停下了脚步,然后把潘佳从肩膀上……扔了下去。 “哎呦”潘佳冷不丁被摔了一个狗啃泥,气的想挠君七两把。 “佳佳!”焦急的声音伴随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在她们面前。 看着亲娘,潘佳懵的不轻。 潘母挡在趴在地上的潘佳面前对君七摆出打斗的招式。 “佳佳快走。”潘母如临大敌的盯着君七对潘佳道。 潘佳从地上爬起来,跟个木头庄子一样杵在原地张大嘴巴懵逼的看着那个凌厉非常的女人。 这是自己那个懦弱无能的亲娘? 莫不是被换了吧?! “这下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君七不慌不忙的对潘佳道。 “你说你们母女俩,有什么话不能说开了,非得折腾的别人人仰马翻的才痛快了是不是?”君七没好气的白了她们好几眼。 奶奶的,几百年发一次善心,还帮错了忙,这能不恼火? “娘”潘佳呆愣的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潘母也意识到自己入了君七的套,她有些无奈的对潘佳道:“佳佳呀,娘都是为了你好。” “我不要听这些没用的推脱之词。”潘佳有些受不了的道:“我要听真相。” 潘母见女儿态度坚决,考虑了片刻也不再隐瞒。 “其实娘是奉天一族的人。”潘母目露哀伤。 听到奉天一族,君七立刻来了兴趣。 “奉天一族,虽偏居一隅,但却令世人忌惮,……”潘母缓缓讲述自己的来历。 都说奉天一族神秘而强大,是被神明眷顾的族群,这并非空穴来风。 可以说奉天一族的每个人都身怀绝技。 只不过没人知道,奉天一族其实是被诅咒的族群。 他们每个人都活不过四十岁!文学一二 甚至有的才十多岁,生命还没绽放就已经结束了。 “这确实惨了点儿。”君七忍不住插嘴发表感想道:“你能耐再大,死了也带不走,有什么用?” 潘母…… 潘佳…… 你能不能闭嘴! 潘母接着讲述奉天一族的隐秘。 “十多年前,族长不知在什么地方得到一个破解之法,说是抛开族里孕妇的肚子,用未出生的孩子献祭上苍,就能破解诅咒。” “到底靠不靠谱呀?”君七又窜出来皱着眉头道:“本姑娘活这么久,第一次听说上苍还吃人的,你们确定不是在造杀孽,让上苍降下几道雷下来把你们打进十八层地狱?” 好嘛,居然弄生祭,还是活人祭。 你要杀头牛宰头羊的还说得过去,这可是杀人,杀的还是母子。 你要真祭祀几个血淋淋的刚成型的婴儿给老天爷,那老天爷还不气死? 第232章 潘大人实惨 据潘母讲述,她那时候正巧刚怀上身孕,于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被奉天一族选为了“祭品”。 只不过潘母哪能甘心跟孩子就这么等待死亡? 于是她趁人不备逃了出来。 那年南方水患严重,潘母乔装成难民,一路跟随。 她也不知自己能去哪里,只能跟着人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后来有一次逃荒队伍里有个跟她一般大的姑娘被人欺负,她顺手帮了一把,她跟那姑娘就熟识了。 那姑娘见她也是孤单一人,又不知去哪儿,于是邀请她跟她一起投奔在京城的亲戚,也就是潘父家。 只不过那姑娘在逃荒的路上感染了风寒,没挺过去就这么去了。 潘母安葬了那个姑娘,也不知以后怎么办,于是就拿着那姑娘的信物打算到京城找潘家试一试。 好在潘父一家久居京城,并没有见过那位姑娘,这才让潘母蒙混了过去。文学一二 潘母为了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遂顺着潘父母亲的安排嫁给了潘父。 等即将临盆的时候,她就谎称受惊早产,生下了潘佳。 “你这是让潘大人当了接盘侠呀。”君七又开始叨叨:“啧,潘大人也是够可怜的,就这一个嫡女,还不是他的种,实惨呀。” 面对她,潘母是真有些崩溃。 这些年她特意伪装懦弱,躲在潘家,让白姨娘抛头露面,就是为了躲避奉天一族。 对女儿不闻不问,也是为了让人们知道女儿不受宠,减少女儿受关注的程度。 她得到消息,说奉天一族出现在了京城,这也是她同意白姨娘提议的那门亲事的原因。 潘母是打算把潘佳送走,然后把潘芷记在自己名下,李代桃僵,希望奉天一族的人能把潘芷当成她的女儿。 当然,白姨娘那个侄子她也已经想到了对付他的办法。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白姨娘这个挡箭牌没了,潘芷这个棋子却不能丢。 她对潘芷好,只是为把潘芷记在她名下做铺垫,好让潘芷成为她女儿的挡箭牌而已。 “啧啧,潘夫人你挺阴损呀。”居然拿人家的女儿替你女儿挡灾。 潘夫人被君七说的脸一热,她忙道:“潘芷其实并不无辜,她曾打死过两个比她漂亮的丫鬟,家里曾经那个怀了孕的姨娘的死,她也都参与了。” 那时候潘芷才几岁? 潘母也是事后才知道那个让人滑胎的药是她给那个姨娘下的。 这也是姨娘轻而易举的被算计了的原因,谁会对那么小一个孩子设防呢? 事后潘母还亲耳听到潘芷跟白姨娘炫耀这件事。 一尸两命呀,潘母都心惊于那孩子的狠毒,因此对于利用潘芷这件事,潘母是一点儿都不心虚。 “明白了。”君七点了点头道:“她祸害别人,你祸害她嘛,你们俩半斤八两,挺合拍。”都不是好鸟呀。 “得亏你们俩不是母女,不然……哼哼……”君七还阴阳怪气的哼哼了两声。 潘母又是一阵的羞臊。 “按说潘佳都十多岁了,奉天一族要的是未出生的婴孩,就算找到你们也没用了,他们可能也不会浪费时间找你,你为什么还这么草木皆兵的?” 都这么多年了,谁还会找一个已经失去作用的人? “何大小姐你不知道我们的族规有多严厉。”潘母苦笑道:“凡背叛者,倾全族之力绞杀。” 这也是她疏远女儿的原因之一,她死了没关系,她不想连累女儿。 倘若女儿没被察觉,失去了她这么个母亲,女儿也不会难过,更不会查找她的死因,从而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奉天一族,从不缺能人,我能隐藏这么多年,真的是侥幸了。” 如今奉天一族出现在京城,她有预感,很大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我怎么听着你们这跟个邪教似的?” 又是活人祭,又杀人的,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说了这么多,奉天一族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说说呗?”君七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有人懂占卜,有人通阴阳,有人武艺高强,还有人会迷魂之术,总之奉天一族,天生就各有所长,异于常人。”潘母解释。 “那你是什么能力?”君七上下打量潘母一遍道:“该不会是隐藏吧?” “何大小姐如何得知?”潘母惊诧。 “你的容貌神态甚至是说话的语气都跟传言大相径庭。”君七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要不是你眼里一闪而逝的隐忍,我都被你骗过去了。” “还有你也说了,你们奉天一族能人那么多,你要不会藏,早被他们找到了。” 一个人再会伪装,不经意间的眼神却骗不了人,因为奇怪潘母看着潘佳那悲伤的目光,所以她仔细观察了潘母。 倒不是潘母在行为上露出了会武的破绽,而是她的骨架似乎与平常女子不同。 君七那双眼,有时候真像x光一样,只要她肯细心观察,就是你身上汗毛多长她都能看出来,更何况习武之人的骨架本就与普通人有区别。 “话说现在这模样也不是你的真面目吧?” 君七总觉得这女人的身高体长有些违和。 一个人的身材是有比例的,这女人的手好像跟身材不太搭。 “何大小姐果然慧眼如炬。”说着潘母运气,慢慢的她的身体往上生长,一直长到比原来多了十多公分才停了下来。 而她的脸型也发生了变化,脸颊上的肉也少了。 潘佳看着眼前漂亮的女子,嘴巴张的都能放下一颗鸭蛋了。 这确定是她娘? “你这能力是天生就有的吗?”君七摸着下巴问。 一个人能短暂的改变身长体形这没什么稀奇的,但把自己变成完全不一样的陌生人十多年,这就很不寻常了。 潘母点了下头道:“我出生时,身体发育就异于常人,后来被专门教授了模仿各色人的神态表情等技能。” 先天的优势加上后天的培养,才算是一个出色的奉天族人。 只不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却抵不过天命,所以奉天一族对延寿几近疯魔。 第233章 趁火打劫 “你们这个不像得天恩赐,倒像是某种诅咒。” 君七越琢磨越觉得奉天一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报复了。 天妒英才,一个人从出生之日起,就有着超越常人的能力,但却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久,那种痛苦,非常人能接受。 就跟你坐拥万贯家财,却花不了一样,难受的不要不要的。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把你的绝技传给你女儿,这样有危险她也能自保不是?” 君七觉得潘母谋算的再精细,也不如潘佳自己有能力的好。 “佳佳不行。”潘母苦笑道:“她并没有遗传到我的能力。” “那她有什么能力?”君七马上追问道:“还是说她遗传了她亲爹的能力?” 潘母眼神闪躲了下道:“她就是个普通人,什么能力都没没有。” “我也是奇怪,她并没有传承我们奉天一族的特殊体质。”潘母还多此一举的补充了一句。 君七多精呀,她立刻看出了潘母在撒谎。 不过她也没再问。 潘母的话君七也只相信了一半,她可不是啥天真的小姑娘,这女人太会装,她还能指望这女人跟她这个只见过两次的外人说实话? 君七跟两母女分道扬镳,翻墙回到自己的院子,摸黑进了屋子,一道黑影把她吓了一跳。 “靠,大半夜的你梦游呀?”君七心说得亏她胆儿大,不然能让这“游魂”吓死。 “比不得你半夜不知到哪儿鬼混。”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无语。 这丫头好像总是半夜三更的出去遛,难道晚上空气比较新鲜? 郁墨之站起身,点着烛火,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 借着烛火的光,君七看着郁墨之那张养眼的脸道:“说吧,半夜三更的找本姑娘有何贵干?”衛鯹尛说 “请客明天请早,借钱免谈,有事相求看价钱。”君七又补了一句:“急件要加价。” 大半夜的,肯定有紧急的事,机会难得,她得趁火打劫……呸,她那是正常的交易。 “过几日母妃忌日,你随本王去给母妃上炷香吧。” 他十年未归,今年是他十年第一次去正式祭拜安定公主。 “你母妃不是在皇陵安葬吗?”君七问道:“难不成要跑那么远去上坟?” 皇陵在一处风水宝地,不过并不在京城,听说要走很远的路才能到。 为什么皇室犯错要用发配皇陵来做惩罚呢? 就因为那地方在深山老林里,并且有兵将把守,去了那里就跟监禁差不多,只不过那个牢笼大了点儿而已。 “不用那么麻烦,驸马府有母妃的牌位,母妃忌日那日好好操办一下就可以。” “可咱们还没成亲吧?”君七道:“我这身份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郁墨之看着她叽里咕噜乱转的眼珠子,内心莫名。 你什么时候在乎这些了? 不答应也不拒绝,这是等着他提好处吗? “本王库房里的东西你随便挑。”就是全拿走也无所谓。 “我是在乎那点儿东西的人吗?”君七一本正经道:“不过咱们老熟人了,你都开口了,我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让你下不来台不是?” 郁墨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三更半夜的就是为这事?”君七后知后觉的感觉出了不对。 打声招呼的事儿,用不着这么晚来亲自跑一趟来告诉她吧? “顺便来看看你在干什么。”这丫头好像有几日没去墨王府了,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本来想着白日她很可能不在,谁知道她晚上生活也这么“丰富”。 “你有这么无聊?”无聊到居然后半夜了来找她说这种事? 话说这家伙平日连个表情都没有,今儿怎么感觉有些怪? 搞不好是因为亲娘的祭日到了受刺激了。 安定公主忌日这日,驸马府门前停了不少马车。 郁墨之坐着马车亲自到曲阳侯府接君七。 等君七收拾好出来的时候,曲阳侯府的人都恭敬的在马车旁边跪着呢。 郁墨之老神在在的坐在马车里,连头都没露一下。 见此情形,君七突然感觉真是身心舒畅。 “哎呀曲阳侯……”君七站在何远威面前弯腰看着他的头顶道:“你这是捡钱呢还是要饭呢?” “啧啧,本姑娘知道曲阳侯府没落了,可你也不能这么跌份儿吧?” “唉,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本姑娘就接济你一下吧。” 君七掏出一枚铜钱丢到曲阳侯面前的地上,铜钱与地面撞击的声音让曲阳侯趴在地上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 “曲阳侯,你以后还是应该顾忌着身份一些,毕竟你现在挂着本姑娘父亲的名头,本姑娘跟你可丢不起这人。” 看着曲阳侯微微晃动的身体,君七心说你这么能屈能伸的你娘知道吗? 君七又羞辱了曲阳侯几句转身上了马车。 待他们走远了,曲阳侯一口血喷出来昏了过去,曲阳侯府门前又是一阵的兵荒马乱。 就是个忌日,君七以为上柱香就走了,谁知道驸马府来了好多人不说,祭拜的繁文缛节也是多的吓人。 她突然有种被诓骗的感觉。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皇室礼节这么繁复? 皇上亲临驸马府参加祭拜,看到郁墨之把东瞧西看,跟来观光一样的君七也带来了,他倒是难得的没有出言训斥。 其实往年也没有这么隆重,只不过郁墨之身为安定公主唯一的儿子,又是十年来第一次正式给安定公主祭拜,所以渊政帝打算大肆操办一次,也因此郁墨之的事情最多。 郁墨之作为万众瞩目的存在,他的准王妃自然也受到了众人的关注。 祭拜少不了三跪九叩,尤其是郁墨之,而跟在他身边的君七在他跪下的那一刻,果断离远了些。 这种事还是他这个孝子自己上吧,她就不掺和了。 渊政帝看到她的动作也没吱声。 其实渊政帝还真想让她给安定公主磕几个头,可无奈这丫头有些特殊。 跪活人都倒霉,她要真给他姐来个三跪九叩,谁知道他姐会不会在地府魂魄不安? 第234章 忌日 一直快到晌午的时候,就跟腚上长了钉子一样来回晃的君七实在是撑不住了。 她眼珠子一转,然后装作虚弱的晃了晃身子,扶着额头对渊政帝道:“皇上,臣女悲痛伤心太过,头眩晕的厉害,可能要休息一下。” 渊政帝……你是在开玩笑吗? 郁墨之……能坚持到现在才闹幺蛾子,他都意外了。 众人……何大小姐真敢呀! “来人”郁墨之道:“带王妃下去休息。” 不是准王妃,也不是何大小姐,而是王妃,而且生母忌日,君七闹这一出,郁墨之居然没发火,说明郁墨之对君七不是一般的看重。 还没等丫鬟婆子走进来呢,君七突然站直了身子道:“不用扶,我坚持坚持自己也能走出去。” “耽搁了祭奠时间,我万分愧疚,如此我就先离开了。” 快速的说完这句话,君七脚步飞快的窜出了院子。 众人看着那道消失的残影,内心一阵无语。 他们这边继续祭奠仪式,那边君七在驸马府溜达了起来。 雅致的院子里,一位娴静的妇人拿着剪刀修剪着面前的花枝。 “郁夫人好呀。”君七不知怎么就晃到了这里。 这驸马府的人都赶去前面帮忙了,这后宅倒是显得异常的安静。 郁夫人抬头惊讶的看着面前笑吟吟的小丫头,随即褪去眼底的问道:“姑娘是……?” 上次灯会她见过君七,但却并不知道君七的身份。 想必这姑娘是跟着墨王来参加安定公主的祭祀的吧。 “何君七。”君七没有犹豫的答道。 郁夫人又惊讶了一下,然后她把手里的剪刀交给走过来的小丫鬟,拿起手帕擦干净手,她对君七做了个请的动作:“何大小姐里面请。” 她的言行没有拘谨也没有献媚,反而处处透着一股子祥和与安定。 走到屋子里,郁夫人邀请君七坐下,小丫鬟上了茶水,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闲聊。 “何大小姐为何没在前院?”反而来了她这里,难道是想给她个下马威? “太累人,我躲个懒。”君七还吐槽了一句:“我以为过来上个香,磕个头就完事了,谁知道这么麻烦,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都待了小半天了,可不能半途而废,不然东西就没有了。 郁夫人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随即她笑出了声。 “何大小姐真是个妙人儿。”郁夫人笑着道。 “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君七不害臊道:“郁夫人我跟你说,本姑娘这个人除了投胎的时候犯了点儿小错误,那真是挺完美了。” “就因为太完美了,所以才被皇上指给了你那个人面兽心,杀人如麻的继子。” “唉,可叹本姑娘红颜薄命,就要英年早婚不说,还要面对那么个冷血又可怕的男人,郁夫人你说说,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皇上也是的,他大外甥娶不到媳妇儿他就嚯嚯本姑娘这个小仙女,天下是他的他也不能这么霸道不是?” 君七愣是把她跟郁墨之的交易,说成是渊政帝强加给她的,她吹嘘自己的同时再次败坏了一下渊政帝的名声。 郁夫人被她逗的不住的掩嘴笑,她实在没想到郁墨之心中属意的妻子居然跟他这么不同。 上次灯会,郁夫人就看出了郁墨之跟这丫头之间的不同寻常。 再说以郁墨之的身份地位和能力,若不是他自己看上君七,皇上也不可能给他赐这么一个跳脱又名声有疵的王妃。 以皇上对郁墨之的重视,说不定他请旨的时候,皇上还想着阻拦呢。 不得不说郁夫人真相了,只不过她没想到皇上的态度在眼前这丫头眼里完全不重要。 晌午到,大家移步去用午膳,郁墨之看不到君七命身边人去寻找。 “墨之哥哥”一道甜美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孩子出现在郁墨之面前。 “墨之哥哥,我看到何大小姐在我姑母那里。”女孩儿俏皮的道:“我还听到何大小姐说你冷血无情杀人如麻,她是被皇上逼迫才做了准墨王妃的呢。” “呀!”女孩儿状似才反应过来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忙捂住嘴巴,然后她焦急的道:“墨之哥哥你别听我胡说……” 郁墨之淡漠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对旁边的人道:“带路。” “墨之哥哥,你千万别误会……”女孩儿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郁程得到消息也赶去了他跟郁夫人的院落。 渊政帝就当没看见的,这一个两个的,真是不消停。 郁墨之到的时候,郁夫人和君七正聊的欢呢。 “郁夫人你跟郁驸马在一起的时候怕不怕?” “要知道那可是当朝驸马,皇上他亲姐夫,你勾引他姐夫,皇上能乐意?” “还有墨大王爷当时有没有跟你闹腾……” “安定公主走的时候他才几岁吧,看他现在就知道,他小时候肯定特别凶残,你没少受他欺负吧……” “唉,后母难为呀,尤其是他的后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当年是怎么有勇气做这种壮举的……” 听到她八卦的郁墨之……他只是没人情味儿,不是杀人狂魔。 “墨之哥哥”那个俏丽的女孩儿看着他柔柔的叫了一声,似安慰又似含着心疼。 听到她的声音,君七和郁夫人转过头来。 “靠,你居然偷听?!”君七先发制人:“你怎么这么没品?” 郁夫人则是站起身走过去行礼。 “姑母”娇俏女孩儿简单的行了个礼,那敷衍的动作一看就没有多尊重。 郁夫人朝她点了点头,神色淡了几分。 随后郁程赶来,空气中弥漫着几分尴尬。 “你们傻站在那儿是打算用眼神较量呀?”君七嚎了一嗓子,郁夫人回神请人进屋。 “去用午膳。”郁墨之对君七道。 “啊?”君七没料到他是来叫自己吃饭的的:“到午膳的点儿了呀?” 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她道:“要不咱们就在这儿吃吧?”衛鯹尛说 反正都要吃,走过来走过去的多麻烦? 最重要的是跟大家一起吃,午膳完了岂不是又要被抓去参加那无聊的要死的祭拜仪式? 不是君七想对安定公主不敬,实在是她对没见过的人真没什么感情,所以也没什么耐心。 第235章 搅家精 “不过前面都吃饭了,这里怎么没人来问一声?”君七又吵吵道:“该不会为了讨好皇上,你们要虐待郁夫人吧?” 郁夫人……她看起来像被虐待的? 郁程……貌似这个准儿媳有些大胆! 郁墨之不搭理她的神经质,他吩咐一声摆饭,然后坐了下来。 空气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君七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挠挠头忍不住开口道:“你们怎么不说话?” “是不是不知道说什么?”文学一二 “要不要本姑娘起个头儿?” “何大小姐您就别让墨王爷为难了。”娇俏女孩儿站在郁夫人旁边,语气含着几分的不赞同。 “我怎么让他为难了?”相反,是她在努力调节气氛好不好。 “你明知道姑母跟墨之哥哥的关系……”娇俏女孩儿皱眉有些埋怨君七的无理取闹。 “他们什么关系?”君七不明所以道:“继母与继子?” “咋滴,这关系是见不得人呀,还是他们还有什么仇?” 在君七看来,若是郁墨之真恨郁夫人,她也活不到今日。 所以郁墨之对郁夫人应该没有什么怨恨的感觉,至少跟恨沾不上边儿。 娇俏女孩儿被君七噎住了,她能说什么? 难不成她要说她姑母是后娘,郁墨之肯定很讨厌她姑母? 她把委屈的目光投向郁墨之,郁墨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她又看向郁夫人,郁夫人也装看不见的。 还是来上饭菜的丫鬟缓解了她的难堪。 丫鬟上好菜退了出去,君七凑上去一看…… 清水煮萝卜,嗯,降火。 凉拌黄瓜,嗯,解毒。 清水大白菜,嗯,不仅补充维生素,还能通便。 …… 君七泄气的往椅子里窝了窝,眼神幽怨的问了郁墨之一句:“我能不能现在跟你划清界限?” “晚了。”郁墨之回了一句后拉着她的手把她从椅子里拽起来道:“去洗手。” 君七如老牛拉犁般走到站在边上端着脸盆的丫鬟前面。 “唉,我怎么这么命苦呀……”君七一边洗手还一边叨叨:“本来以为跟了个王爷以后怎么也该吃香的喝辣的吧,没想到是我天真了。”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说着说着她居然还唱了起来。 看着她一脸哀怨的表情,洗完手站在一旁等着郁墨之入坐的郁夫人忍不住又笑了。 郁墨之就这么拿着帕子站在她旁边静静的看着她演,等君七洗完了,他的帕子也递了上去。 君七自然的接过,她擦完手,郁墨之正好洗完了,她手中的帕子又丢了回去,郁墨之一点儿没嫌弃的用她用过的帕子把手上的水擦干净。 郁程和郁夫人都惊讶的看着他们。 这自然又随性的动作,仿佛他们是老夫老妻般,让人心生羡慕的同时,又不禁惊叹于郁墨之那甘之如饴的宠溺。 这个男人话少又总绷着脸,但他却能用行动真正表达出他的在意。 要知道在这男尊女卑的大越,连贩夫走卒都不会伺候自己的女人洗手。 看着已经坐在饭桌旁拿起筷子准备开吃的君七,又瞅了瞅刚擦完手的郁墨之,郁程和郁夫人都特别奇怪他一个被人伺候的大王爷,是怎么做到如此自然的伺候别人的? 而郁夫人身旁的娇俏女孩子则是一脸嫉妒的悄悄瞪了君七一眼。 郁墨之挨着君七落座,郁程跟郁夫人也坐了下来。 郁程身为郁墨之的亲爹,也是可以先入座的,但考虑到郁夫人,他就等了等。 最后就是那个娇俏的女孩子了,她蹦蹦跳跳的走到郁墨之旁边一脸崇拜的道:“墨之哥哥,欢儿能坐在你旁边吗?” “不能。”郁墨之毫不犹豫的给了这个答案后道:“还有,再听到你直呼本王名讳,直接拖出去杖毙。” 今日是他母亲的祭日,他也不打算开杀戒,但若有人继续不识相,那就怨不得他了。 梁欢被他毫无温度的声音吓的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说什么,走到她姑母郁夫人旁边老实坐下。 君七现在可没心情搭理别人,她夹了一根萝卜丝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她苦大仇深的咽了下去。 没油不说,你最少放点儿盐呀,这没滋没味儿的怎么吃? 郁墨之见她这模样,知道她是真的吃不下去,他命人取了香油,又命厨子拌了调料,放到君七面前让她沾着料吃。 其实祭拜时的吃食只要求素食,用不着这么严格的,只不过曾经有人在祭奠安定公主这日,嫌弃素食难吃被渊政帝听到了。 渊政帝生气呀,他亲姐的祭日,他都没嫌弃,你们这些来做样子的倒是意见挺多。 于是从那以后,凡是安定公主的祭日,驸马府准备的都是白水煮的素菜,一点儿的味道都没有。 沾着调料,君七总算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吃的解决了,君七那张嘴就开始糊嫖了。 “郁夫人,您是怎么吃下这么难吃的菜的?” 见同为女子的郁夫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这没滋没味儿的菜,虽然郁夫人是小口小口的咀嚼,但她还是很佩服。 “是不是情敌的祭日,你心情好,胃口大开,想多吃两碗饭……” “咳……”郁夫人被呛到了。 郁程忙给她递了杯水。 “瞧,反应这么大,我说对了吧。”君七接着道:“郁夫人呀,不是我说你,人家亲儿子在呢,你怎么也该装装样子不是?” “你看我,明明很饿,却要装吃不下的样子,这样才能显出我悲伤的心情嘛……” 众人……大家都看得出来的谎言你就不要说了吧? 郁程给郁墨之使眼色,让他管管他媳妇儿那张口无遮拦的嘴。 郁墨之当看不见的,继续吃饭,他还时不时的往君七盘子里夹些菜。 郁程没办法,只能自己上了。 “何大小姐吃菜。”正常人听到这句话都会理解其中的意思,可无奈君七就不是个正常人。 她往嘴里塞了一口菜道:“都说了我难过的吃不下了你还偏让我吃,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今日是你原配的祭日,你高兴,可你也不能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郁程……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准儿媳是个搅家精。 第236章 郁夫人的过往 一顿饭就这么在君七的叨叨中结束了,除了她,其余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都没吃多少。 午膳过后,郁墨之又去继续祭拜仪式了,君七躲在郁夫人这里准备待到仪式结束。 吃饱了人就爱犯困,无聊的君七更是打起了瞌睡。 见她坐着小脑袋一点一点倒是多了几分可爱,郁夫人抿嘴轻笑,她命人搬了张软榻放到隔壁房间,然后叫了叫君七,让人带她去休息了。 君七睡的迷迷糊糊的就听到隔壁传来阵阵吵嚷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拿身上的毯子蒙在头上。 也许是她的耳朵太好使了,蒙了毯子感觉也没啥用,隔壁的声音依旧那般大。 君七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盹儿也醒了。 她穿好鞋走出房间,刚到隔壁房间门口,她就听到一声有些尖锐的女声道:“阿芜呀,咱们毕竟是一家人,虽说当年你做出那等有辱门风的丑事,家里迫不得已把你逐出家门,但这些年你二哥还是很挂念你的。” “如今你膝下无子,二嫂跟你二哥心有不忍,想着让欢儿过来多陪陪你,也可以让她在你近前尽孝。” “可二嫂没想到你竟如此折辱她,你若是不喜欢她可以直说,我让她往后不要来了就是,你伙同外人欺负她就不对了。” “梁二夫人说的是。”郁夫人淡定的道:“梁四小姐在我这儿受了委屈确实是我这个主人的疏忽,既然待的不愉快,往后梁四小姐就不要来了吧,况且本夫人也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 她本来就不想让梁欢来,还不是这些人看这么多年,皇上也没有降责自己,再加上郁墨之回来并没有对付自己,这些人又开始想压榨自己。 在门外听墙角的君七没想到那个说话温温柔柔,也看起来没什么脾气的郁夫人能这么刚。 “梁芜!”梁二夫人气恼的道:“这是你对待二嫂的态度吗,我看离开家的这些年,你的规矩都忘到狗肚子里了。” “梁二夫人怕是忘了,本夫人早就被逐出了家门,我现在只是程哥的夫人,与梁家已无半点关系。”郁夫人也不甘示弱。 打起来! 快打起来! 站在门外的君七在心里摇旗呐喊。 这家伙是个典型的祸头子,恨不能别人家天天鸡犬不宁才好。 “你……你……”梁二夫人呼吸不畅,显然被气的不轻。 “二弟妹你快消消气。”一道略显随和的女声劝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 “阿芜呀,你也是的,何必说这些气话戳我们的心窝子?” “当年安定公主过世不久,你就闹着和离跟郁程在一起。” “且不说万岁爷的怒火咱们承受不起,就说你这举动让别人怎么看咱们梁家?” “咱们梁家这么一大家子人,总不能跟着你一起疯吧?” “阿芜你也要体谅咱们的不易。” “这么多年,咱们虽然联系少,但爹娘和你大哥二哥可没少为你担心。” “好在现在都过去了,一家子哪有隔夜仇?” “你也要放下过去,爹娘和你大哥二哥可都盼着你回去呢。” “再说你就算不顾及爹娘,也该为你自己以后想想。” “等往后你年纪大了,没个子嗣在身边傍身,有我们这些亲人在,你也有个依靠不是?” 梁大夫人和梁二夫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真真是把郁夫人气笑了。 “二位梁夫人莫不是忘了当年我是怎么离开梁家的了?”郁夫人提醒道。 梁大夫人和梁二夫人同时脸色一僵,同时她们又露出些许懊悔之色。衛鯹尛说 早知道会用到这个小姑子,当年他们就不做那么绝了。 当年郁程跟安定公主成婚,他们为了讨好安定公主,逼着她嫁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鳏夫。 那男人官职不高,还喜欢寻花问柳,他们都知道梁芜嫁过去就是受罪。 可是他们用亲情绑架梁芜,逼着她嫁了。 后来她果然过的不好,但他们梁家并没有伸出援手,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婆家受苦。 他们以为这样能讨好了安定公主,可没想到安定公主知道之后不仅当众斥责他们梁家无情无义,是市侩之徒,而且还给梁芜撑腰,教训了那个男人,让梁芜在婆家好过了很多。 至今他们梁家都以为安定公主并不是真生气,而是要做样子给郁程和别人看,以此来证明她的大度和胸襟。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就是普通女人都容不下自己男人心里有别的女人,更何况是一国公主呢。 可他们不知道,安定公主本身就是因为政局的需要跟郁程成亲的,没有感情,又何来的嫉妒与仇恨? 若是可以,安定公主也不想做那个棒打鸳鸯的刽子手,可是她跟郁程的结合,关系着渊政帝的皇位,她不得不这么做。 后来安定公主逝世,梁芜果断提出合离,她的夫家不肯,她就捏着她夫家的把柄威胁。 可合离后,梁家得知她要嫁给郁程,怕当时已经登基的渊政帝报复,于是就想杀了她以绝后患。 是郁程用半个身家换得梁芜的性命,梁家舍不得那巨大的利益,又怕万岁爷怪罪,于是就把梁芜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了。 可以说梁家给了梁芜生命,而梁芜也还了他们的生养之恩,梁芜从踏入驸马府的那一刻就从心底里舍弃了梁家女的身份。 她往后只会是郁夫人! 君七站在门外津津有味的听着她们的争吵声。 哎嘛,没想到郁夫人还能给她提供个热闹瞧。 就是可惜没打起来。 郁夫人要是听到她的心声,非把她踹出去不可。 什么人呀这是? 无冤无仇的你就不能盼着别人点儿好? “阿芜,听大嫂一句话……”梁大夫人继续游说:“血浓于水,血脉亲情不可断。” “即便我们当年做的有些不对,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二位梁夫人还是直接说来意吧。”郁夫人并不想继续在这里跟梁大夫人和梁二夫人浪费时间。 第237章 无利不起早 梁大夫人和梁二夫人对视一眼,只听梁大夫人道:“阿芜,我们听欢儿说墨王爷在你这里用了午膳?” 郁夫人面上淡淡的点了一下头,内心却觉得讥讽。 无利不起早,果然是梁家人的做派。 “那这么说墨王爷承认了你的身份了?”梁二夫人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亲母忌日,郁墨之能心平气和的到继母这里来用饭,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梁二夫人想多了。”郁夫人道:“只是因为墨王的准王妃在这里休息,墨王才驾临这里陪同她一起用膳。” “那也是墨王爷愿意才来的。”梁大夫人道:“依我看,墨王爷肯定也是想缓和跟你们之间的关系。” “阿芜啊,按理说墨王爷也算是你的继子了,他的事你也得上上心不是?” “梁大夫人以为我一个没养过墨王爷一天的人,能插手被皇上视若己出的他的事务?”郁夫人反问了一句。 “话不能这么说。”梁大夫人反驳道:“墨王毕竟是妹夫唯一的子嗣,你关心一下,也是为妹夫分忧了不是?” “墨王爷干的都是大事,我一个内宅妇人可插不上手。”郁夫人才不会上当。 “政务你当然过问不了,但墨王爷的终身大事你肯定要把把关呀。”梁大夫人理所当然的道:“他生母早逝,妹夫一大男人也不懂这些,可不就得你操心着些吗?” 原来是看上了郁墨之,郁夫人心里鄙夷他们的不自量力,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墨王爷的王妃万岁爷已经给定下了,没什么好操心的。” “阿芜你可不能糊涂。”梁大夫人状似焦急道:“大嫂听欢儿说,你对那位曲阳侯府的大小姐卑躬屈膝的颇为讨好。” “且不说她还没过门呢,就是她真成了墨王妃,也没有让你这个母亲讨好巴结的道理。” “唉,这外人就是不如自己人。” “这若换了我们梁家的女儿,亲上加亲不说,对你这个亲姑妈兼婆母也只有敬着的份儿。” 梁大夫人说完这句话,和梁二夫人仔细观察着郁夫人的表情,可无奈郁夫人依旧什么表情都没有。 梁大夫人只能继续道:“我们还听说那位何大小姐是个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对待亲生的爹娘都毫不客气,这将来你要是做了她的婆母,还不得被她欺负死?” 君七……喂,咱能不能不扯别人? 她觉得跟郁夫人还是挺合得来的,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大度的人,郁夫人又是个不多管闲事的,她们将来应该不存在狗血的婆媳问题。 打住! 她怎么想到这上面去了? 她跟郁墨之根本不会成亲好不好? 君七拉回飘远的思绪,继续听墙角。 “这就不劳二位梁夫人操心了。”郁夫人冷淡道:“本夫人觉得何大小姐很好相处。” 虽然君七不如那些受过好的教导的大家闺秀懂礼,偶尔也说些让人头疼的话。 但跟她在一起没有那些勾心斗角,也没有小心翼翼和异样的眼光,君七看她就像看个普通人一样,让她很舒心。 “而且他们的亲事是万岁爷定下的,二位梁夫人若是有意见,尽可去跟万岁爷提。” 你们觉得不好,你们自己去跟万岁爷说,别来找她。 梁大夫人和梁二夫人当然不可能去跟万岁爷说这个,她们又不是不要命了。 “阿芜,大嫂的意思是你可以跟妹夫说说,让他赐给墨王爷赐一两个侧妃姨娘,好为他们郁家开枝散叶。” 至于这侧妃姨娘的人选从哪家出,大家就不用言明了。 “夫君从不管墨王爷的事,二位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郁夫人拒绝的果断。 “梁芜!”沉不住气的梁二夫人大喝道:“我们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将来梁家的女儿得了宠,你跟墨王爷的关系也能改善。” “还有,当年因为你入驸马府害得妹夫父子分离,这些年你又没为妹夫生下一儿半女,难道你就不为妹夫考虑考虑?” “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二位梁夫人操心了。”郁夫人半分不让。 她要是真跟郁程提了,才是给郁程添乱。 “你……冥顽不灵!”见郁夫人油盐不进的,梁二夫人气的七窍生烟。 “本夫人有些乏了,既然没别的事,二位梁夫人就请便吧。”郁夫人吩咐旁边站着的丫鬟道:“送客。” 丫鬟做了个请的手势,梁二夫人哼了一声道了一句“有你后悔的时候。”然后迈着愤怒的步伐往门口走。 梁大夫人经过郁夫人旁边的时候,则是一副痛心样子道:“大嫂也不多说了,你好好想想吧,爹娘年岁大了,很是挂念你,有时间你也回去看看他们吧。” 梁二夫人走到门口,旁边突然伸出一只脚,梁二夫人不查,噗通摔趴在地,头还磕到了地上,疼的她哎呦直叫。 梁大夫人忙去扶她,结果君七又发坏的绊了她一下,梁大夫人直接趴在了梁二夫人身上。 郁夫人出来查看,见到地上狼狈的二人她不太自然的瞥过了头去。 不能笑,不然太失礼了。 两位梁夫人被人搀起来,比较惨的梁二夫人哎呦叫唤的同时还不忘寻找元凶。 “哪个杀千刀的暗害本夫人……站出来……” “别吵吵了,跟个下蛋的老母鸡似的吵的人头疼。”君七掐着腰大声道:“姑奶奶我绊的,你能怎么滴?”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梁大夫人也气愤的看着君七。 “何君七!”君七头一扬道:“敢在背后说姑奶奶的坏话,你们胆子不小呀。” “还想往墨大王爷身边塞人,你们这是不把姑奶奶放眼里吗?” “来,姑奶奶就在这儿,今儿你们要是不给我个交代,咱们就到皇上那里去理论理论。” 梁大夫人和梁二夫人僵了片刻,互相看了看,然后动作麻利的灰溜溜的逃走了。 等着大战三百回合的君七无辜的朝郁夫人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询问,原来那俩女人这么怂的吗? 郁夫人见她没吵到架失望的表情,真心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第238章 咱俩到底谁奇葩 仪式结束,郁墨之来接君七,就听到她跟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跟郁夫人说个不停。 “郁夫人你这也太惨了。”听了郁夫人讲述过往,君七还评价了几句:“家里人不拿你当人就算了,现在还想扒着你吸血。” 梁家人为何出现在安定公主的祭礼上,还不是想借郁夫人的光来巴结皇家? “找了个男人吧还是个陈世美,转头就把跟你的誓言抛诸脑后娶了公主。” “公主故去他又撺掇你和离,一天天的净害你了。” “连累你嫁个混蛋被家族抛弃不说,关键是他还带了个位高权重的拖油瓶。” “你这个继母当的是打也打不得,说也说不得,时不时的还要给你个下马威,这种二手男人也不知道你图他什么……” “这要是搁本姑娘身上,敢祸害本姑娘,非把他打的爹娘都不认识不可。” “什么人呀,害了别人不说,还把人骗走,什么好处他都占了,他咋不上天呢?” 郁夫人……好家伙,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惨的说。 “其实墨王爷是个很不错的人。”安定公主故去不久,她就进了门。 别说是皇亲国戚了,就是一般人家都忍不了。 可权势滔天的郁墨之从没找过自己的麻烦,也没为难过自己。 “哎呀妈耶,郁夫人你是不是对‘不错’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君七一脸不赞同的道:“什么时候不欺负别人就是人不错了?” “郁夫人你这想法挺奇葩呀。” 郁夫人……咱俩到底谁奇葩? 她发现这位何大小姐的思想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儿子残暴爹阴险,那父子俩没一个好东西,郁夫人你可不能向黑恶势力妥协……” 走到郁墨之身后的郁程听到君七那唯恐天下不乱的鼓动之言,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你要不再考虑一下?”郁程不自觉的劝了一句。 这娶回去,肯定是个搅家精呀。 “让你考虑换个夫人怎么样?”郁墨之凉凉的瞟了亲爹一眼。 郁程……那还是算了。 “你们来啦。”看着同时进门的父子俩,君七笑嘻嘻道:“正好,郁夫人正在跟我抱怨你们父子俩不是东西,都不拿她当回事呢。” 郁夫人…… 郁程…… 搅家精无疑了。 习惯了君七胡云的郁墨之倒是没什么感觉,从这丫头嘴里出来十句话,有一句正经的就不错了。 君七到墨王府的库房里去“淘宝”,路遇无所事事的何少康,她觉得不能再这么让他闲下去了。 可他能干点儿什么呢? 从商? 脑子不行。 从军? 功夫不行,战场上刀剑无眼,就他这样的还不上去就挂了? 进官场? 还是别让他祸害黎民百姓了。 买块地让他当个闲散地主? 容易被骗。 什么都不行,咋整? 君七挠挠头,心烦的要命。 要不然还是给他找个有能耐的老婆养他? 可哪个有能力的女人能看上他这么个草包? 唉,这可如何是好? 君七就跟一个担忧孩子的老母亲一样为何少康的将来发愁。 “妹妹你怎么愁眉苦脸的?”不明白自家妹妹为什么苦大仇深的看着自己的何少康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还有脸问? 君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少爷……”一道婀娜的身影缓缓走来,连贞走近,给君七行礼,然后把手上披风给何少康披上。 “今日天气凉,少爷可要当心。”连贞手上动作温柔,言语也透着关心。 “没事”何少康道:“本少爷身体棒的很,倒是你,记得回去多加件衣服,你瞧,手都凉了。” 何少康触及到连贞微凉的小手,马上把自己刚披上的披风脱下来欲给她披上。 “奴婢没事。”连贞把忙阻止道:“奴婢回去再加衣服,少爷这男子的衣物披在奴婢身上,让人看了岂不笑话?” 说着连贞又把披风给何少康披上了,也许觉得连贞说的有理,何少康这次倒是乖乖站着没动,只是他还是催促道:“那你快回去穿件衣服,你要是受了凉,谁伺候本少爷?” “好”连贞笑道:“奴婢这就去。” 然后她跟君七告退,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互动,君七不自觉的夹紧眉头。 “四哥你是不是喜欢连贞?”这位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会关心人了? 何少康脸红了红,扭捏的解释了一句:“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连贞是四哥的人,四哥关心一下她不是很正常吗?” 看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君七满头黑线。 尼玛,你自己寄人篱下的连自己都养不活呢,你居然还有心思跟别人搞对象! 搞对象就算了,你找个“间谍”是几个意思? “四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君七打算先听听何少康有没有计划。 何少康垮着脸道:“四哥也不知道。” 这个问题其实他也想过,毕竟他不能在妹妹的庇佑下,在墨王府白吃白喝一辈子,只不过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走出曲阳侯府那个舒适圈,何少康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也不怨家里父母兄弟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君七想了想还是决定用连贞刺激一下何少康,说不定他就此就知道发愤图强了呢,顺便也把连贞给收拾了。 想到此处,君七对何少康道:“四哥,要不我问问墨大王爷,让他给你安排个事做?” 何少康现在也六神无主,自然是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何少康被安排了个跑腿的活儿,郁墨之有什么吩咐,他就去送个信传个消息什么的。 这些消息都很杂,有时候是递个信儿,有时候是接封信。 别说,何少康干的还挺带劲,主要是这活儿不用动脑子,也没什么危险,有事可做,何少康也能从中找到点儿自己的价值和生活的方向。 单纯的何少康不知道,经他手的这些消息都不是太重要或是经过加工的。 这日,郁墨之去练兵场巡视的时候路遇埋伏。 郁墨之重伤的消息不胫而走,京城再一次掀起了波澜。 统领几十万大军的将领若是没了,各方势力必然会蠢蠢欲动。 第239章 胜者为王 有居心叵测的已经放出了郁墨之重伤不治的消息,就是想趁机搅乱大越朝堂,扰乱边关军心。 墨王府迟迟不做回应,让众人的猜测更上尘嚣。 “四哥,你这是咋啦?”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黑灯瞎火的地方是来吓唬谁呢? “呜呜……妹妹……都是四哥的错,墨王爷才变成这样……呜呜……妹妹你打死我吧……” 何少康压抑的哭泣声听起来很是心酸,当然,这并不包括君七。 “那什么四哥……”君七毫不走心的安慰道:“你别太自责了,到最后该你的责任你也跑不了,要不你先把后事安排一下?” 有点儿事做总比在这里伤春悲秋的好吧? 在君七眼里,安排后事也是事儿。 何少康还真就听了君七的话去安排后事了。 因为他传信的时候,粗心大意,把密报丢了都不知道,导致了墨王爷遇刺,无论郁墨之最后是死是活,他都逃不了责任。 所以何少康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回了院子,坐在屋子里想呀想,父母兄弟视他为辱,对妹妹来说他就是个累赘,狐朋狗友倒是有几个,就是些酒肉朋友,估计自己死了对人家来说也没影响。 这么想想好像自己活着也挺可悲的。 摸到放到床边叠的整整齐齐的一身新衣,何少康这才意识到,这世上唯一需要自己的也就是连贞了。 自己若是死了,她该怎么办? 连贞拿着匣子,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慢慢成长的大男孩儿。 以前他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呢? 惊惶,逃避,求救,想尽一切办法的保住性命。 现在他在做什么? 给自己处理后事。 这个人变的越来越有担当了,可自己却不是那个能陪他走下去的人。 连贞心里有些刺刺的疼痛。 眼前这人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自己,并且为自己考虑了将来,这是连贞第一次感受到别人对她全心全意的付出。 可惜这个傻子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是自己故意拦截了他的信,让那封有埋伏的信迟了一步出现在墨王的书桌上。 何少康跟君七絮絮叨叨的交代了很多,就在君七不耐烦的时候,他最后道:“妹妹,四哥一走,就剩连贞一个人了,你能不能替四哥照顾一下她?” 君七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二愣子。 那目光,就像在看神经病。 “你确定你是我亲哥?”有这么坑妹妹的吗? 就算这家伙不知道连贞是个“间谍”,情有可原,但她可是妹妹呀,比他还小,就算要照顾,也应该是让连贞照顾她好吧? “妹妹你不是比她强吗?”在何少康心里,连贞比妹妹更需要保护。 君七……明白了,心上人是真爱,她只是个意外。 君七深吸一口气,压了压心里的火气。 这家伙也是个可怜人,被骗财骗色不说,还被骗了心,自己身为妹妹,就不要跟这个二百五斤斤计较了。 墨王府大门紧闭,府中气氛紧张,府外也是各方涌动。 郁墨之的院子重兵把守,连送饭的都进不去。 半个月后,边关突然传来外敌入侵的消息。 整个大越都炸开了锅。 这是趁着墨王生死不知的时候打算攻打大越呀。 大越边关的安定是几十万人拼死打下的,其中的牺牲和艰辛可想而知,难道刚安定下来的局面又要被打破了吗? 朝堂上,百官也是争执不休,有主张和谈的,也有请战的,还有想夺兵权的。 主要是这次进攻大越的不是什么弹丸小国,而是稍微逊于大越的西绕。 若是起战事,必然又会血流成河。 渊政帝老神在在的指了个武将去迎敌。 等那个武将到了边关见到营帐中那个英挺的身影时傻了眼。 不是说墨王中了埋伏在墨王府中生死未卜吗? 眼前这个又是谁? 好在武将脑子也不慢,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墨王诱敌的一个圈套。 他对郁墨之的钦佩立刻又上了好几个等级。 这个年轻人真的是好谋略,几乎骗了全天下的人。 敌军来势汹汹,西北军闭城不出。 “王爷,咱们何时出城迎敌?”那个被渊政帝派来的武将百思不得其解。 西北军守卫边关各城池,并不集中,但只要郁墨之一声令下,周围城池的兵力必然会过来支援。 可他都来这么多天了,郁墨之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让他心焦的很呀。 “西绕的人很快就会退了。”郁墨之头都没抬的留给了武将一句让他一头雾水的话。 果然,又过了五六日,那些敌军突然撤退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武将在收到大越一连拿下西绕三十多个城池的消息时惊呆了。 娘哎,这男人是妖孽吧?! 在大家以为他要死的时候,他秘密出现在了边关,在敌人把大部分兵力用来攻打他们的时候,他牵制着这些人,让人直奔了敌人的老巢。 他们为什么能这么短的时间攻下了三十几个城池? 还不是那些城池兵力弱又毫无准备? 等跑大越来攻城略地的西绕的兵将回去的时候,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再说这位智谋无双的墨王爷真的就能让他们这么毫发无损的离开吗? 显然武将的猜测是对的。 郁墨之不仅给敌人来了出引蛇出洞,声东击西,他还兵分两路,给这些撤退的敌兵在退路上设下了各种的埋伏。 等这些人退到他们地盘的时候真是损兵折将惨的很。 自古打仗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再说这场战事也是西绕人挑起的。 没办法,不占理又干不过大越的西绕又是割地又是赔款的,写下了降书送来了人质,郁墨之这才收兵。 等这场轰轰烈烈的仗落下帷幕之后,郁墨之之名,再次响彻各国。 而那些蠢蠢欲动的国家,见识到因为对大越动手,而差点儿丢了半壁江山的西绕的惨烈下场,均不敢再有异动。 大越兵力雄厚,那个杀神又太可怕,动不动就给你下个套,他们还是老实点儿的好。 第240章 一波三折 与上次不同,郁墨之这次轻装减行,带着几个亲信骑马回的京城。 “咦,墨大王爷,你回来啦。”君七看着风尘仆仆的郁墨之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高兴的打招呼。 “听说你这次还为大越开疆扩土,弄了不少的东西和城池。” “话说回来,这里面也有本姑娘的功劳吧。” “你是不是应该分我一点儿?” “你放心,我这个人不贪,功劳都归你,我只要东西……” 听着这熟悉的叨叨,郁墨之缓缓勾起唇角。 原来这就是他归心似箭的原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说的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他不知何时喜欢上了她,但他现在很确定,他不能失去她。 “我靠!”君七睁大了眼睛,看着郁墨之那因为笑而更为耀眼的容颜,她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你这是受啥刺激了?!” 难道是因为打了胜仗高兴的? 看样子也不像呀。 这“春心荡漾”的模样,倒像是去勾搭妹子的狐狸精。 唉,男人呀男人,你长这样真的是好勾人的说。 停! 君七! 你要挺住! 这只是一副臭皮囊而已,十几二十年以后,他就成了秃头啤酒肚的油腻大叔,而你(的魂)依然是个美丽的小仙女,所以你千万不能为眼前的美色所迷。 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之后,君七那有些微微跳动的心脏果然就恢复了正常。 “妹妹……”何少康脸色惨白的拉着君七道:“你告诉四哥,连贞不是奸细对不对……一定是哪个环节弄错了对不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西绕奸细……” 看着他那仓皇无助的模样,君七有些于心不忍,但有些事他必须面对。 君七把何少康带到地牢,一个披头散发血肉模糊的女人被绑在刑架上。 何少康几乎有些认不出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女人就是那个一直温柔小意的连贞。 何少康不管不顾的扑上去,他想把绑在连贞胳膊上的铁链弄开,可是他弄了半晌,自己的手都破皮了,可铁链纹丝没动。 他眼里含泪,着急的寻找能把铁链弄开的东西。 连贞看他这样子,无论怎么折磨都没落一滴泪的她从眼眶里划下一滴晶莹。 “来人,把她放下来。”君七叫了一声。 这感人的场面……真辣眼睛。 侍卫把连贞从刑架上放下来,何少康赶忙上前把她揽在怀里。 不知该怎么救她的何少康只能抱着她哭泣,连贞费力抬起手抚上他的脸颊无声安抚。 这个男人啊,明知道自己骗了他,他还想着救自己,真是个傻瓜。 君七看了心里也有些涩涩的,看得出来,连贞对何少康也是有感情的,只不过她是西绕奸细,她跟何少康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说实话,连贞若不是西绕奸细,她还真想把何少康这个累赘甩给她。 这女人功夫有,心机也不差,看样子对何少康也是真心的,有这么个人在何少康身边,何少康后半辈子也算有着落了。 可偏偏她是个奸细,这要怎么破? “唉”唉声叹气的君七对着招财发牢骚道:“过了这个村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把那个二百五甩出去了。” 要是何少康再因此不碰感情了,岂不是要赖她一辈子? 想想君七就浑身发抖。 绝对不行! 她才不要管那个二百五一辈子。 “快想想,还有谁能接收这个麻烦。”君七觉得除了连贞这个眼瞎的,可能也没人能真心看上那个二百五了。 “嘎嘎……”其实他们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 君七听到它这话,立刻来了精神。 “快说,怎么转圜?”难道这鸭子比她聪明了? 待听完招财的话,君七才知道不是招财变聪明了,而是连贞并不只是西绕奸细那么简单。 连贞其实并不是西绕人,她是大越边关一户农家女,只不过因为战乱被西绕人掳了去。 后来她被训练成西绕细作,返回大越替西绕卖命。 “我靠,好狗血。”君七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 早知道她就早把她拉到自己阵营来了,也省了这么多波折。 “嘎嘎……”我怎么知道你瞒着我利用她在外面搞这么大动作? 这家伙还好意思说? 提都没跟它提连贞,它能说什么? 还是阎君有先见之明呀,一会儿不看着她,她就搞事,还总搞大事。 得亏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发展,不然天下大乱跑不了。 “嘿嘿……”君有些心虚,她就是想收拾连贞,谁能想到郁墨之趁机整这么大的动作,她也很冤的好不好? 想要证明连贞是大越人并不难,难的是怎么让连贞相信。 为此君七还专门为连贞卜了一卦,卦象显示连贞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哥哥。 而她的父母皆是在她三四岁被掳的时候因为保护她被西绕人杀害的,当时她哥哥因为在树林里玩耍躲过一劫,后来她哥哥为了报仇就投奔了西北军,现在在西北军里也是个小头目了。 君七都要哭了,要不要这么一波三折的? 她就是想给何少康找个“免费的保姆”,怎么就这么难呢? 连贞要是知道自己为杀害父母的仇人卖命这么多年会不会疯了? 事实证明连贞面对亲哥哥和那些证据没疯,但却在一个风高夜黑的晚上消失了。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浑身是血的倒在了墨王府的门口。 君七也没问,问什么? 看这样子就是去报仇了。 君七还真没猜错,郁墨之告诉她,他一直都有派人监视连贞。 连贞回了趟西绕,把那个把她培育成优秀细作的西绕人给杀了。 连贞回来后,何少康和她哥哥两个大男人围着她团团转。 那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模样,君七都酸的不行。 瞧人家那哥,当的多称职。 再看看她哥……完全忘了他还有个妹妹。 不管怎么说,何少康这个麻烦应该是有落了,连贞这么狠,肯定能护住何少康这个草包,这样她也算跟原主有个交代了。 自觉把何少康这个包袱甩出去的君七顿觉轻松了不少。 第241章 希望与绝望 何少康有了着落,君七就想着好久没有何慧滢的消息了,是时候给她的生活来点儿色彩了。 何慧滢虽然是六皇子的妾,但六皇子萧锦烨为了维护他的形象,在女色上一直很小心。 即便娶妻也是为了何慧滢这个天命贵女的命格。 所以六皇子府一妻一妾,妾室独大的局面外界很多人都知道。 也可以说何慧滢如今的好日子皆来自于她的命格之说,若有一天萧锦烨知道何慧滢不仅不能助他,反而因为她,让他被皇上厌弃,成为全京城的笑话,她的下场又会如何呢? 何慧滢收到一封信,信上说明六皇子如此执着于她,只是因为明悟方丈曾断言她命格贵不可言。 何慧滢看到这封信之后,手指都是颤抖的。 别误会,不是因为六皇子不是真心而难过的,而是激动的。 要知道明悟方丈的箴言从不曾出过错,既然明悟方丈说她命格极贵,那是不是说明她会成为大越最尊贵的女人? 带着这样忐忑激动又期待的心情,何慧滢坐上马车一路赶到福光寺去找明悟方丈求证。 明悟方丈只见有缘人,可她只让小沙弥通报了一声,就有人出来引她进去了。 这样的待遇,让何慧滢心里的期待又高了几分。 何慧滢见到明悟方丈,与她的想象不同,明悟方丈的表情不仅没有尊重和恭谨,反而带着几分沉重,这让何慧滢的心往下沉了沉。 “女施主是曲阳侯府小姐?”盯了她片刻,明悟方丈出声询问。 “正是妾身。”何慧滢已经嫁了人,自然不能再用闺阁女子的自称,但她又不想妾氏的身份招来明悟方丈的厌恶,于是通报的时候就报了曲阳侯府小姐的身份。 “女施主有何事求见老衲?”明悟方丈问道。 “妾身听人言明悟大师曾断言过妾身的命格,不知是否属实?”何慧滢忐忑不安的问道。 “老衲并未见过女施主,又怎能断言女施主的命格?” 明悟方丈一句话,让何慧滢煞白了脸色。 “大师您再想想,是不是您记错了?”无法接受的何慧滢不死心的追问。 “老衲确实给曲阳侯府的一位小姐勘过命数,想来是别人弄差了。”明悟方丈语气缓缓,却让何慧滢如坠深渊。 何慧滢身子晃了晃,明悟方丈当没看着的。 “敢问大师,那位小姐可是姓何名君七?”何慧滢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曲阳侯府的小姐,除了她还有谁? “正是。”明悟也不负她所望的给了答案。 “那她的命格是……?”何慧滢的声音轻的就像是呢喃。衛鯹尛说 “极贵!”明悟的声音如同石锤一般,打碎了她最后的奢望。 何慧滢闭了闭眼睛,压下嘴里的血腥又问道:“不知大师能不能为妾身批命?” “老衲只算有缘人。”这就是拒绝了。 “可大师不是见妾身了吗?”何慧滢的语气有些生硬。 “那是因为门下弟子通报的是曲阳侯府小姐。” 也就是说他以为她是君七才见的她,一切都是误会。 何慧滢失魂落魄的出了福光寺,来时有多高兴期待,走的时候她就有多绝望。 她没有贵命,也就是说萧锦烨是弄错了才娶的她,若萧锦烨知道娶错了人,那她…… 想到这里,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充心口。 不行,她不能让萧锦烨知道君七才是他要的人。 可怎么才能保守住这个秘密呢? 沉思了一会儿,何慧滢的眼里闪过一道杀意。 而坐在禅房里的明悟方丈低叹一声,那女子果然如君七所说的那样,贪婪,心恶,身负孽债。 前世债,今生偿,老天自有因果。 只望这世上少些冤孽吧。 “妹妹……”君七刚进墨王府,何少康就冲了过来。 “干啥?”君七道:“你撒欢儿呀?” “不是妹妹……”何少康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对着君七打开道:“你看这是什么?” 君七瞥了一眼,目光突然定在盒子里的东西上。 “这东西你哪儿来的?”君七眉头皱起看着盒子里的极品血玉。 “我说了妹妹你可不能生气。”何少康观察君七的表情。 “我不生气。”有问题打你一顿就好,干嘛要折磨自己? “是何慧滢给的。”何少康小心翼翼的看着君七的脸色,就怕她发火。 “说吧,她让你干什么?”君七没什么表情的道。 “她说她知道以前是她做错了,想求你原谅,也想跟你冰释前嫌。” 何少康对何慧滢虽然没有君七这么疼爱,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而且两个人也没什么冲突,所以他对何慧滢也不算多讨厌。 但何少康也知道君七跟何慧滢不对付,他想着这种事还是要君七自己拿主意的好。 他可是君七的亲哥,当然要向着自家亲妹妹,妹妹无论想不想跟何慧滢和解,他都会站在妹妹这边。 “所以你就相信了?”君七凉凉的问了一句。 “啊?”何少康露出一个傻兮兮的表情问道:“相信什么?” “相信她真的是想跟我缓和关系?”君七对这个迟钝的家伙也是放弃了。 傻病她治不了。 “昂”何少康点头道:“她那个人从小就心眼儿多,三位兄长有能耐,她就亲近他们,不太搭理我,我想着她可能是觉得你现在是准墨王妃了,也想从你身上得利吧。” 以何少康的脑子,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四嫂……”君七喊着远处路过的连贞。 虽然他们还没成亲,但是她得先把人给套住,不然她跑了,她四哥这个二百五没人要了怎么办? 连贞迈着莲步走过来,君七指着何少康对她道:“我四哥被何慧滢诓着给我带了个东西,四嫂你还是带他去控控脑子里的水吧。” 连贞看了眼盒子里的血玉,又瞅了瞅一脸迷茫的何少康,伸手掐住何少康的耳朵就把他拽走了。 “哎呦……”何少康疼的直抽气:“疼……连贞你这是怎么了……” 以前那个温柔小意知冷知热的女子去哪儿了? 为什么她变得如此暴力……呜呜…… 第242章 有“福”同享 看着远去的二人,君七的心情又好了起来,果然还是把何少康交给别人管好呀。 “你是说何慧滢要害我妹妹?!”何少康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度,连窗外的鸟都惊走了。 “我问你,何慧滢是什么脾性?”连贞道:“跟曲阳侯府你爹娘和三位兄长一样,自私自利又阴狠恶毒。” “她要真有点儿良心,当初你屡次遭难,甚至被曲阳侯命人毒杀,她也不会装聋作哑。” “现在你妹妹曲阳侯府大小姐的身份以前可是她的,对于触犯到她利益的人,你以为她能容得下?” “更何况你妹妹还三番五次的给了她那么大的羞辱。” “别说是她了,搁你身上你会跟这么羞辱你的人和解?” “冰释前嫌这种话也就你个傻子会信。” “我告诉你,她就是想利用你对付你妹妹而已。” “你妹妹要真出点儿什么事,她都没见过你妹妹,责任自然全在你身上。” “你可不能着了她的道,害了你妹妹还把自己搭进去。” “哦,好”何少康愣愣的点头,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何少康还有点儿回不过神来。 “怎么,看到我的真面目你讨厌了?”连贞观他表情,面上不动声色,眼里却带上了些许悲伤。 “怎么会?!”何少康忙摆手,然后有些别扭的道:“我就是觉得你变得好厉害,怕你嫌弃我。” 毕竟他太废了。 连贞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噗嗤一笑,开玩笑的道:“那你可得好好表现,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好”何少康跟个二愣子似的连连点头道:“我往后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对不惹你不高兴。” 连贞被他这郑重其事的表情取悦了,咯咯笑了起来。 这个傻子,她要定了。衛鯹尛说 何慧滢等呀等呀,她没等来君七身亡的消息,倒是等来了半瘫的李姨娘。 要说何慧滢这个亲娘在宋家的日子那真是不好过,尤其是君七被下旨赐婚以后。 本来宋家留着她是想看看她还有没有价值的,可是现在她不仅没价值,还因为君七一跃成为准墨王妃而成为了宋家的拖累。 宋家就想着悄无声息的让她“病逝”。 可是君七不干呀,李姨娘虐待了原主那么多年,那可是原主最大的仇人,她怎么能让李姨娘就这么死了呢? 所以李姨娘在宋家除了生活的惨了点儿,生命还是有保障滴。 现在君七要对付何慧滢,她又果断的把李姨娘拎了出来。 亲母女嘛,当然要有“福”同享了。 君七带着墨王府的侍卫,风风火火的闯到宋家把李姨娘带走了。 少了这个肉中刺,宋家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阻拦呢。 君七带着人直接把李姨娘丢到了六皇子府门前,并言明,李姨娘现在无家可归,何慧滢这个亲女理当伺候她。 李姨娘可是何慧滢的耻辱,何慧滢恨不能亲自解决了她,又怎会心甘情愿的伺候她? 可是不愿意也得愿意,因为君七每天都派人来看她有没有好好伺候她亲娘。 何慧滢恨君七,也恨李姨娘,恨她为什么要拖累自己,也恨她当初为什么不杀了君七。 君七她摸不着,李姨娘就成了她发泄的对象。 于是表面上看着锦衣玉食的李姨娘,每日却在没人的时候遭受着来自亲女的无尽羞辱谩骂,以及针扎等各种的折磨。 刚折磨完李姨娘撒了气的何慧滢回到屋子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小盒子。 她瞳孔紧缩,颤颤巍巍的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她托何少康送给君七的那块血玉。 怎么办? 君七发现她给血玉下药的事了。 她要怎么对付自己? 她现在是准墨王妃,对付自己手到擒来,她为什么没有动作? 对! 她一定是想折磨自己,就像把李姨娘送来一样,君七她一定是想看自己受尽折磨,然后再杀了自己。 自己该怎么办? 何慧滢在屋子里惶惶不安的走来走去。 “夫人,宋老夫人求见。”丫鬟禀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何慧滢有片刻的恼怒,她刚要张嘴说让那个老太婆滚,紧接着她定了下。 “把宋老夫人请进来。”何慧滢理了理衣衫,酝酿了一下情绪,等着宋老夫人进来。 宋老夫人进门就看到眼睛红红的何慧滢朝她行礼。 “参见外祖母。”何慧滢声音里透着委屈。 “快起来……”宋老夫人忙把她拉起来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睛这么红,是不是有人欺负我宝贝外孙女,快跟外祖母说说,外祖母给你出气……” 宋倩茹是宋老夫人唯一的女儿,而从小被换的何慧滢也是作为她唯一的外孙女疼爱的,可以说何慧滢在宋老夫人心里比她家的孙女都要得宠。 因为孙女好几个,也都不如何慧滢出色。 就算是现在知道她不是自己女儿亲生的,但以往那些疼爱却已经刻在了宋老夫人的骨子里。 再加上君七对她和宋倩茹的伤害,所以宋老夫人依然把何慧滢当成她最宝贝的外孙女来疼。 “没什么……”何慧滢装作不想让宋老夫人担心的样子试了试眼角道:“外祖母怎么来了?” “我听说那个孽障把李姨娘送到你这里来了,我不放心,特意来看看你。” 其实李姨娘被君七丢到六皇子府大门口的时候她就得到了消息,只是宋老爷子严令他们不得参与君七与曲阳侯府的事,她也就没敢过来。 这几日风声过了,宋老夫人就寻了个宋老爷子不在家的机会偷偷过来了。 “外祖母……呜呜……”何慧滢委屈的扑进宋老夫人的怀里:“外祖母,慧滢真的很害怕……” “姐姐……何大小姐她……她……呜呜……”何慧滢装作恐惧的模样颤抖的哭泣。 “她怎么了,快告诉外祖母,外祖母给你做主。” 何慧滢在宋老夫人面前从来都是大方又端庄的,她从来没见过何慧滢这般委屈慌张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 第243章 威胁 “外祖母……”何慧滢缓了片刻道:“原来她早就勾搭上了墨王爷。” “当初六皇子本来是要娶慧滢为妃的,是她让墨王爷求了皇上,慧滢才会在大婚当日被贬为妾氏。” “可她还是不肯放过慧滢,三番五次的羞辱于我,本来慧滢也认命了,谁让我从小占了她的位置,她恨我也是应该的。” “可慧滢刚得知,原来不止母亲和二哥是被她害的,三哥双手被砍也是她所为……” “你说的可是真的?!”宋老夫人急急的抓住何慧滢的手问道。 何慧滢点头道:“她那日来送李姨娘时亲口对慧滢说,既然曲阳侯府的人都不向着她,那她就毁了曲阳侯府所有人。” “外祖母,您想想,自从她回了曲阳侯府,曲阳侯府发生了多少事?” “她已经毁了母亲和二哥三哥了,我真的很怕她把父亲和大哥也毁了。” “还有宋家,她在宋家受了那么多年的虐待,真的会放过宋家吗……” 何慧滢越说,宋老夫人脸色越难看,因为她想到了曾经君七大闹宋家的事,那时候的君七是真狠,若没有恨,她怎么会下那样的死手? “外祖母……”何慧滢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于是语气决绝的道:“外祖母您别担心,慧滢就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会阻止她的。” “慧滢你可不能做傻事呀。”宋老夫人马上心慌意乱的道:“咱们再想想办法,肯定会有办法对付她的。” “没办法的外祖母。”何慧滢面如死灰的道:“她如今攀上墨王,咱们哪是她的对手?” “就是靠近她我们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对付她了。” “如今也就四哥跟她关系好。” “唉”何慧滢低叹道:“若是四哥能跟我们一条心就好了。” 何慧滢有意无意的提醒让宋老夫人脑中灵光一闪。 “既然少康跟她关系好,咱们若是把少康拿捏住了呢?”宋老夫人道。 “四哥不会听我们的,外祖母你就不要费神了。”何慧滢装听不懂的。 “谁说咱们要他听话了?”宋老夫人还高深莫测的装了一把。 “七姑娘……”连贞有些忧心忡忡的找到君七道:“宋家派人来叫走了少康,我有些担心。” 墨王府内不是称呼君七王妃,就是叫她七姑娘,连贞也入乡随俗改了称呼。 “什么时候的事儿?”君七皱眉问道。 “晌午。”连贞的眉头从何少康走后就没舒展开过:“来人说宋老夫人病重,想见见少康。” “没事。”君七不在意道:“他们无非就是拿他来威胁我,你放心,他还有用,绝对死不了。” 连贞……抱歉,她更担心了怎么办? “王妃,有人给您送来一封信。”有侍卫拿着一封信交给君七。 君七挑眉,把信送来墨王府,而不是曲阳侯府,看来对方很了解她的动向。 自从君七跟墨王府上下混熟了之后,她就不乐意回曲阳侯府了,甚至有时候她还住在这里。 现在她又是准墨王妃了,待在这里更是名正言顺了。 君七打开信,上面寥寥几句,君七也不意外,她把信递给连贞。 连贞看着上面的内容,脸色发黑。 上面无非就是说些让君七乖乖听话的话。 还说了要求君七明日一早去宋家给宋老夫人磕头谢罪。 若君七不做,何少康就不知受什么罪了。 “那个傻子。”连贞又是气何少康的傻,又是担忧他的安危,怕他受罪。 “那什么……”君七难得的为何少康说好话道:“我四哥这个人就是太重感情了,宋家那老太婆怎么也是他外祖母,他也没想到那老太婆会坑他不是?” 这个接盘侠可不能被何少康蠢跑了呀。 “现在怎么办?”连贞问。 “别担心啦,有我呢。”君七道:“咱们先吃饱喝足休息休息,等晚上再说。” 以君七的猜测,宋家那老爷子是个精明的,应该不会干这么蠢的事,这事八成是宋家那老太婆整出来的。 所以何少康应该也不会在宋家。 找到何少康不难,但是那老太婆那么大岁数了,折腾一回也不容易,让她太失望了自己也于心不忍,还是送她点儿礼让她“高兴高兴”吧。 夜幕低垂,君七带着连贞来到郊外的一处庄子。 放倒看守,躲在窗户外捅破窗户纸看到被五花大绑的何少康,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君七:要不然再给他点儿教训? 省的他再跟个傻孩子似的,谁叫就跟谁走。 连贞:听你的。 害她担心了这么久,这傻子确实需要点儿教训。 两个人无声的做了决定,然后君七翻窗进入,在何少康还没看清她模样的时候,君七一巴掌就把他拍晕了。 紧接着连贞进来,两个人拖着她来到一处荒山野岭。 何少康悠悠转醒,看到周围乌漆嘛黑的他有些蒙圈。 本来平静的深夜突然刮起一阵“妖风”,周围树枝跟着摇晃,何少康赶忙从地上爬起来。 辨不清方向的他只能两腿打颤的朝比较开阔平坦的地方走。 “何少康……”阴风里传来一声“阴森诡异”的叫声,何少康噗通摔倒在地。 “谁?”何少康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我是这山间的精怪,有人把你献给了我,现在我要吃了你。” “不要吃我!”何少康哆嗦着道:“我的肉又柴又涩,特别难吃。” “没关系,我不嫌弃……”声音的主人好像特别愉悦。 “我好久没吃到人肉了,滋味儿我都忘了呢……桀桀……” 何少康拔腿想跑,躲在暗处的连贞就见君七不知打哪儿扯出个面具戴到脸上,然后飞身跳了出去。 连贞……你这作案工具还随身携带是几个意思? 看到一个脚不沾地的“怪物”飞过来,何少康都要尿裤子了,他慌不择路的往前跑,结果被一块石头绊倒,直接摔晕了过去。 君七落在他旁边,拿掉脸上的面具踢了踢他,见他没动静,撇了撇嘴道:“真没用。” 连贞走过来检查了一下,确定何少康只是晕过去了,她上手准备把何少康弄醒,被君七拦住了。 “甭管他,让他在这里吸收一下日月精华提升提升自己的智商,咱们走。”说完君七转身就走。 连贞看了看何少康跟上了君七的步伐。 他妹妹肯定不会害他,还是让他多吸收一会儿日月精华吧。 第244章 惊天大瓜 转天一大早,何少康披头散发跟个疯子一样回到了墨王府,守门的侍卫差点儿没认出他来。 “何四少,您这是……被狗撵了一宿?”跟个疯子有的一拼了。 经过“千难万险”才走回来的何少康此时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平复一下受惊的小心脏。 一大早,宋老太太怀着美好的心情被人伺候着早早的起来等着君七上门谢罪。 从早晨等到中午,再从中午等到晚上,宋老夫人“望眼欲穿”等的都累了,也没等来君七。 宋老夫人气的摔了两个杯子,打算明天让人折磨一下何少康出出气。 庄子里的人都被君七放倒了,这会儿睡的正香呢,因此也没人给她通气。 转天一大早,宋老夫人还没起呢,宋家就炸了锅。 原因无他,只因为大门口挂了白灯笼,围着大门挂了白布,大门右边贴了白纸,这是“封门”。 白纸贴左边,意味着家中有男丁离世,贴右边意味着死的是女眷。 也就是说宋家大门被弄成了有丧的样子。 因为时间还早,吊唁的人倒是没有,不过像跟宋家比较近的姻亲倒是哭哭啼啼的先上门了。 早朝是卯时开始,大臣一般寅时就要到宫里等候,也就是说宋老爷子走的时候还不到凌晨三点。 他出门的时候一切正常,等他一走,大门迅速被人“布置”了一番。 宋老爷子上朝的路也不太顺畅,不是马车坏了就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等他好容易进了宫,早朝正好开始。 宋老爷子急急忙忙整理好衣冠站好对跟着众同僚走上大殿。 不过他总觉得众人看他的目光有些怪异,宋老爷子也没多想,只以为是自己今日来迟了,他们有些奇怪。 渊政帝看到他还特别温和的跟他道:“宋爱卿辛苦了。” “微臣惶恐,不敢言苦。”宋老爷子被渊政帝这不明不白的话弄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琢磨着最近自己有没有做什么惹渊政帝不快的事。 “宋爱卿忧国忧民之心让朕甚是欣慰。”本来渊政帝还想着让他回去的,但考虑到来都来了,当着百官的面让他走好像赶他似的,所以也就没再说什么。 早朝正常进行,可宋老爷子心里却莫名直打鼓。 等早朝散了,大家出了大殿,众大臣无论是关系好的还是交情一般的都纷纷围过来让他节哀。 宋老爷子??? 大家说完怕耽误他的事也就散了,没人跟他解释,一头雾水的宋老爷子走出宫门。 等在外面的宋家小厮朝他急走几步禀报道:“老太爷,不好了,也不知谁传出老夫人重病不治身亡的消息,今儿一大早各府就来人吊唁,家里都要乱套了。” 宋老爷子差点儿没栽倒,他总算知道皇上和众人为何这么奇怪了。 想到连皇上都知道了,他又是眼前一黑。 宋老爷子坐上马车赶到家里的时候,家里已经站满了人,闹哄哄的,还有人陆续上门。 还没等他了解事情的经过呢,皇后娘娘的旨意就到了。 旨意上表示了皇后娘娘的哀痛之情,又洋洋洒洒的说了些歌功颂德的话,还赐了禭礼,也就是礼金。 皇后娘娘都随了礼金,这也是比较长脸的事了,可是宋家没一个人高兴,因为宋老夫人根本没死呀! 就在宋老爷子要跟来传旨的太监和众人解释两句的时候,君七又带着人抬着棺材上门了。 “本姑娘听说宋老夫人没了,想着她虽然不曾善待过本姑娘,但也算是本姑娘的外祖母,她走了本姑娘怎么也要送一程。” 君七一副土匪进门的架势道:“刚好,上次曲阳侯府老夫人那副棺材还没用,我琢磨着留着也浪费了,干脆先给宋老夫人用上,等曲阳侯府那老虔婆……老夫人嗝屁……过世的时候,我再送她一副就是。” 众人……两位老夫人至今还活着怕不是有佛祖保佑? “何君七!”气急败坏有气喘吁吁的声音伴随着被宋倩茹等人搀扶的宋老夫人出现,让刚进门吊唁的人吓了一跳。 “哎吆妈耶,宋老夫人这是诈尸了呀?!”君七瞪大了眼睛做出惊恐状。 “快去请个道士来。”君七吵吵道:“就说宋家出了妖孽,让他来收妖。” “你……你个孽畜……”宋老夫人哆嗦着手指着君七,还不待她再骂,外头的哭嚎声又吓了她一跳。 “外祖母,你死的好惨呀……呜呜……外祖母,孙儿来晚了……”何少康铆足了劲儿的嚎,把众人都整不会了。 君七也没想到他会来。 何少康捂着半张脸路过君七旁边的时候还朝他眨了眨眼睛。 妹妹,四哥来帮你了。 何少康看到站在前面的宋老夫人,假装一脸惊吓道:“外祖母,你这是舍不得这一家老小,所以回来打算带几个去陪你吗?” 众人……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 “外祖母呀……”何少康像是真的悲痛欲绝般扑上去扯着宋老夫人的衣服又嚎上了:“你把孙儿带走吧,虽然你把我绑走威胁妹妹不能把你跟那小倌儿的事说出去,不然就杀了我,但孙儿不怪你。” “孙儿知道外祖母也是逼不得已,孙儿不孝,你把孙儿带走吧……” 众人!!! 惊天大瓜呀! 这要是真的,宋家的清誉可就全完了。 何少康这人虽不靠谱,但也没理由如此冤枉自己的亲外祖母不是? 再看看气势汹汹上门的君七,众人立刻脑补了一场阴谋诡计,同时大家看宋老爷子的目光都带上了同情。 君七倒是看乐了,她四哥这是得了她的“真传”呀。 实际上何少康来的时候连贞也教了他不少。 “外祖母,你活着的时候没跟那个人在一起,不然你把他带走去陪你吧,这样你在下面也不至于太孤单了……” 何少康继续嚎,宋倩茹想骂他,可何少康一句一句的嗓门儿特别大,她插不上嘴,打他吧,她还要搀着摇摇欲坠的宋老夫人,剩下那点儿力气,何少康皮糙肉厚的不当回事。 其余人也是如此,何少康拽着宋老夫人,只要这些人动他,他就拽着宋老夫人拼命摇,别人投鼠忌器,倒是宋老夫人差点儿被他摇散架了。 第245章 何慧滢“亮”了 宋老爷子能挺到现在也是挺厉害了,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儿这是君七和何少康来报复他们的,肯定是他们又招惹了这两块滚刀肉。 宋老爷子命人把何少康拉开,何少康一边嚎,一边使劲,刺啦一声,宋老夫人身上的衣服被扯了一个大口子,连里衣都露了出来。 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紧接着宋老夫人一个呼吸不畅就晕了过去。 “哎呀,宋老夫人不行了。”君七当即兴奋指挥道:“快,兄弟们,本姑娘的礼派上用场了。” “把盖子打开,咱们送宋老夫人上路。” 墨王府的侍卫,那岂是一般人能顶的住的? 有人开棺盖,有人去拖人,场面混乱的一批,到最后还是墨王府的侍卫占了上风。 一边跟那些冲上来的人做斗争,一边把昏过去的宋老夫人扔棺材里,最后甚至还钉上了棺钉。 那边何少康还挡着宋慧滢等人。 好家伙,这难得一见的场面直接看呆了来宋家吊唁的人。 就连大街上经过的路人都为里面的“哭丧”声感染的发出低叹声。 “四哥,走了。”折腾够了,君七招呼着何少康撤退,一行人大摇大摆的出了宋家。 兵荒马乱的宋家人弄开棺材,把昏迷的宋老夫人弄出来请大夫,又跟各家的人解释,送人家出门。 君七这一闹,直接把宋家推上了京城娱乐版头条。 连皇上皇后都惊动了。 皇后娘娘想到大晚上的君七遛进宫跟她讨懿旨时的模样,突然就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发笑了。 其实君七一开始也没想到要折腾万皇后,只不过她以宋家的名义给各府送信儿的时候路过皇宫,于是她就顺便进去了。 渊政帝又想把君七招进宫训斥一番。 这个刺儿头以前就任性妄为,现在有他大外甥撑腰,更是无法无天了,这样下去怎么行? 贼精的君七知道进宫就得挨训,她岂会去自找罪受? 她索性装病,让郁墨之去应付他舅舅。 郁墨之万分无语,他也想问问她有没有走心点儿的借口。 最后郁墨之进宫,跟渊政帝说明原委。 知道是宋老夫人有错在先,渊政帝气消了消,他让郁墨之回去告诉君七,以后做事不要闹这么大动静,整的满城风雨的好看呀是怎么滴? 安顿好宋老夫人,宋老爷子召集宋家众人问事情的原委。 别人不清楚,宋老夫人身边的亲信还能不知道? 当宋老爷子知道他家老太婆绑架亲外孙威胁君七的时候,气的想去扇她两巴掌。 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她可真行呀。 且不说就君七那样的不会受她威胁,就是君七身后的郁墨之也不会允许自己的王妃被人拿捏。 这老太婆简直是把宋家架在火上烤。 现在可好,宋家成了全京城的笑料,还得罪了墨王。 “她怎么会想到要拿捏何君七?”宋老夫人不知宋老夫人抽的什么疯,经过上次的教训,他们跟君七井水不犯河水的还算平安无事,怎么那老婆子突然就想起找君七的麻烦? 底下跪着的宋老夫人院子里的心腹嬷嬷犹豫了一下道:“老夫人是见过表小姐之后才有的动作。” 她嘴中的表小姐是谁,大家都知道。 宋老爷子眼中寒光乍现,看来自家老太婆是被那个聪慧的外孙女……不,应该是孙女当枪使了。 君七收拾了宋老太婆,开始专心对付何慧滢。 何慧滢不可能没听说宋家发生的事,她现在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一个是怕君七找上门来,二也怕自己不是贵命的事被萧锦烨发现。 就在何慧滢一边害怕君七对付她,一边想办法解决君七这个大患的时候,君七那边也动了。 君七这人,就好损办法,这次也不例外。 她还给何慧滢的那块血玉其实不止是吓唬何慧滢的,她还在上面加了一种特殊的香料。 何慧滢以为她不碰那血玉就没事了,实际上在她打开那个装血玉的盒子的时候,她就中了毒。 渐渐的,何慧滢发现自己的头发越掉越多,找了多少的大夫都不顶用,仅十多天,她就成了个秃子! 头发掉光了还不算,她眉毛也跟着往下掉,接着是睫毛,就连汗毛都没逃过。 到最后,她整个人变的油光锃亮的,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一个人若是过分“亮”了,那就不止是“引人注目”那么简单了。 何慧滢见找大夫没用,开始找些大师上门,又是驱邪又是作法的钱没少花,可还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本皇子带你去一趟福光寺找明悟大师试试吧。”萧锦烨忍着厌恶的看着何慧滢提议。 何慧滢是明悟大师亲自断言的有贵命之人,应该会给几分面子吧? 萧锦烨也想再问问明悟大师何慧滢这个贵命为何会不仅没有显示出她的贵气,反而处境越来越差了? “不行!”何慧滢马上紧张的拒绝。 “为何?”萧锦烨眯起眼睛,她这反应似乎过于大了。 “这……”何慧滢辩解道:“明悟方丈是得道高僧,只见有缘人,妾身怕到时候见不得明悟方丈反而丢了你皇子的脸面。” 若是见了明悟方丈,萧锦烨很可能就会知道他弄错了人的事,到时候她必然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你放心,为了你,丢一次脸面又算什么?”萧锦烨动作轻柔的抚摸了一下何慧滢的手,马上又缩了回去,因为他厌恶的同时也怕传染。 萧锦烨坚持,何慧滢怕引起怀疑,也不敢强势拒绝,于是何慧滢开始装病。 她心想除了皇上也没人能请动明悟方丈,他总不可能亲自来六皇子府吧。 何慧滢想着躲过一时是一时,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君七又让何慧滢过了几日胆战心惊的日子,然后何慧滢身边伺候的人也开始慢慢出现脱发的症状,首当其冲的就是她陪嫁的贴身丫鬟画眉。 萧锦烨见此再也不敢靠近她了,哪怕是做样子,他也都是叫个下人来看看她。 第246章 不对劲儿 萧锦烨现在也如惊弓之鸟,梳头的时候掉根儿头发,他都心惊胆战的怕自己被传染了。 君七看他如此难受,干脆也给他下了点儿药,结果萧锦烨的头发开始一把一把的掉。 萧锦烨都要疯了,他不管不顾的命人把装病的何慧滢抬到马车上,然后直奔福光寺。 明悟方丈没说他们是怎么回事,但也解了他们的毒。 萧锦烨自然是询问了何慧滢的情况,当得知何慧滢没有贵命之时,他就跟被雷劈了一样。 “明悟大师,何慧滢的贵命可是您亲自批的。”萧锦烨无法接受自己为了一个残花败柳被皇上斥责,被世人嘲笑,最后什么都没捞到的结局。 “六皇子误会了。”明悟方丈平和的道:“老衲只说曲阳侯府有一位贵不可言的小姐,并没有说是这位小姐。” 明悟方丈只是用了点儿语言的艺术,让萧锦烨误会了而已,他也没有说谎。 君七的命格确实极贵,她又是曲阳侯府小姐,他并没有破妄戒。 “前几日这位何小姐来寺里寻老衲,老衲跟她说的很清楚。”明悟方丈又补了一句:“怎么何小姐回去没说吗?” 听到这话,萧锦烨也没心思想当初明悟方丈是怎么跟自己说的,自己又是怎么误会的了。 他想到明明这么严重了,何慧滢却偏偏死活不肯来福光寺的奇怪举动,顿时怒从中来。 那个贱人看来是知道了什么想来求证,结果事与愿违,她就想着欺骗自己。 萧锦烨坐在回程的马车里脸上阴云密布,何慧滢缩在角落里极力让自己保持淡定。 “夫君,明悟方丈可曾说咱们是如何得这种怪病?”何慧滢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 本来她一个小妾,是没资格喊萧锦烨夫君的,只是萧锦烨为了表示对她的宠爱,所以在她这么叫的时候并没有反驳,所以何慧滢一直就这么叫了下来。 萧锦烨现在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可他现在心乱如麻,并没有想好怎么处置何慧滢,于是他忍着厌恶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道:“明悟方丈只说可能是我们误食了什么东西,并无大碍。” 见萧锦烨虽然脸色不好,但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行,何慧滢松了口气,她以为萧锦烨和明悟方丈并没聊到自己,殊不知心机深沉的萧锦烨正谋算着怎么处理了她呢。 萧锦烨匆匆进宫见了自己的生母,等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他又变成了那副温润的模样。 君七得知他们去了福光寺,本来以为何慧滢就此会遭到萧锦烨非人的折磨呢,没想到她依然在六皇子府过着锦衣玉食,表面上受尽宠爱生活。 君七觉得不对劲儿,这萧锦烨肯定是憋着什么大招呢。 没过多久,五皇子和三皇子反目成仇,并当街互殴的事传遍了大街小巷。 要知道萧锦明可是个极要脸面的人,有什么能让萧锦明连脸面都不顾,在大街上跟亲哥动手呢? 该不会是萧锦烨利用何慧滢做了什么吧? 要是这样,那可就热闹喽。 正在君七暗戳戳等着瞧热闹的时候,渊政帝又把她招进了宫。 “你什么时候把何慧滢给解决了?”渊政帝没好气的问。 她要再不出手,自己可要忍不住了。 “皇上你咋突然说起她了?”君七那脑袋瓜子转的贼快:“该不会三皇子和五皇子打架是因为何慧滢吧?” 渊政帝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死丫头脑子为啥这么好使? 他就一句话,这家伙就猜到了原因, “快说说,是咋回事?”君七热情高涨呀。 渊政帝脸黑,还是常安大总管有眼力劲儿的解释了一遍。 原来是不知什么原因,三皇子和何慧滢滚到了一张床上,五皇子得知心爱的女人被三皇子玷污了,冲动之下就跟三皇子打了起来。 “啧啧,六皇子真是好谋算呀。”一箭双雕有没有? 三皇子又不傻,他还能主动跑去玷污何慧滢平白给自己招惹事端不成? 何慧滢要勾引也是勾引五皇子那个被她迷的晕头转向的,也不可能去招惹三皇子这个不熟悉的。 所以是有人要利用她挑拨三皇子和五皇子之间的矛盾,更甚者还有同时除去他们的意思。 要知道他们若是爆出玷污和窥伺弟弟女人的丑闻,那与皇位也就无缘了。 能这么轻易利用何慧滢,那个阴险的六皇子首当其冲,而且发生了这种事,六皇子的无动于衷也可以看出他在坐山观虎斗。 “你赶紧把那女人解决了。”渊政帝心说自己三个儿子,被这一个女人弄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您朝我发的什么火?”君七不满的道:“这事跟我又没关系,还不是您那个阴险的六儿子不让您省心?” “不是我说,就您那个六儿子,能想出这么阴损的办法,这怕不是根儿上带来的恶毒吧?” 君七不善的小眼神儿还在渊政帝身上扫了扫。 “还有,本姑娘还真没见过皇子主动给自己找绿帽子戴的,他是真豁的出去。” 把自己的女人送到三哥的床上,然后让五哥去跟三哥斗,那个萧锦烨不仅阴毒,还挺无耻的。 渊政帝想打人,这死丫头这是什么意思? “何大小姐……”常安这个和事老又站出来道:“万岁爷也知道六皇子这次做的事过火了,所以就想找您来看看有什么好办法既能教训一下六皇子,又能解了您的心头一患,还能让五皇子和三皇子和好。” 这个“患”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要收拾何慧滢那就是渊政帝一句话的事,可因为她带来的这些麻烦却是个问题。 “啊……”君七拉了个长声道:“原来是想着让我给您出主意呀。” “皇上您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兴师问罪呢,可把我吓的,脑子都变慢了。”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渊政帝……为了儿子,他忍了。 见渊政帝没说话,君七也没再阴阳怪气,她摸着下巴想了想问道:“皇上您没想过立六皇子为储君吧?” 这必须得先问清楚了。 “当然!”渊政帝回答的毫不犹豫。 以老六的心性,大越交到他手里不仅是百姓的灾难,他的其余子嗣恐怕也留不住。 所以他从没想过要立萧锦烨为储君。 第247章 够狠 “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机会绝了他登上皇位的念头?”君七看到萧锦烨蹦跶的那么欢也膈应。 渊政帝??? 六皇子府。 “吆,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六皇子妃走进何慧滢那装潢的精致的屋子,看着躺在床上面如死灰的何慧滢幸灾乐祸的问道。 何慧滢转头,对上春光满面的六皇子妃,眼里迸发出恨意。 “你给我滚出去!”何慧滢坐起身咬着牙道。 “大胆,你一个贱妾,竟然敢对皇子妃不敬。”六皇子妃身边的丫鬟狐假虎威的呵斥。 六皇子妃笑意不减的装模作样道:“不可对妹妹不敬。” 丫鬟马上道了声:“是” “妹妹呀,你看看你这副模样,这哪里还有当年曲阳侯府千金小姐的风采?” “吆,瞧我这张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妹妹你本就不是真正的曲阳侯府小姐,自然是掩盖不了真正低贱的模样。” “你给我滚……”何慧滢只能用无力的低吼来维持自己那点儿可怜的自尊。 “妹妹不要生气。”六皇子妃依旧不紧不慢的道:“姐姐可是奉了夫君的命令来的。” 一听是萧锦烨让她来的,何慧滢的眸子转瞬即逝的划过一抹光亮,随即又被恨意所取代。 她落到今日这种田地,全都是拜那男人所赐。 “夫君让我来通知妹妹,你不知羞耻,勾引三皇子和五皇子,如今又跟三皇子有了苟且,像你这等寡廉鲜耻之人,活着就是玷污了六皇子府。” 何慧滢心口一滞,恐慌袭上心头,哪怕苟延残喘的活着她也不想死。 不是因为她对以后还有幻想,而是因为不甘。 她真的好恨,恨那些欺她辱她的人,包括萧锦烨,凭什么那些人这般欺辱她还能好好的活着? 六皇子妃解气的看着这个让她沦为全京城笑柄的女人,然后从丫鬟手中接过一张纸。 她把纸甩到何慧滢的脸上道:“妹妹,为了夫君,为了咱们六皇子府的清誉,你就写下遗言,自行了结吧。” 何慧滢低头拿起落在被子上的纸,上面的内容让她的双眼通红。 不是伤心,而是太恨了。 原来萧锦烨不仅让自己死,而且还想在自己死前最后利用自己一把。 信上讲述了自己被三皇子“强行”玷污的经过,又写了一些遗言。 不用说萧锦烨就是想让自己誊抄一份,然后用这封遗书伪造自己自尽的假象,还顺带黑三皇子一把。 到现在何慧滢才知道自己是跟了一条怎样的豺狼。 “妹妹……”六皇子妃催促道:“时间不早了,夫君还等着呢,你快写吧,写完了也好上路。” “我若不写呢?”何慧滢狠狠攥紧手里的纸,她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但她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 “哼”六皇子妃轻哼一声,然后招进来两个男人把何慧滢拖到桌子旁。 “妹妹,你就别让姐姐为难了。”六皇子妃道:“你也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你要不听话,谁也说不准你会经历什么。” 何慧滢现在就是案板上的肉,当然反抗不了得了萧锦烨命令的六皇子妃,她拿着被强塞到手里的笔,哆嗦着写下了那封“遗书”。 六皇子妃拿着遗书满意的看了看,然后对两个男人道:“她就赏给你们了,记住事后别忘了弄死。” 两个男人看着何慧滢玲珑有致的身子,露出淫秽的笑容。 六皇子妃走出屋子,紧接着屋子里就响起了女子的尖叫哭喊声。 她心情颇好的扬了扬唇,带着丫鬟拿着“遗书”打算去找萧锦烨邀宠。 “皇子妃,不好了……”有小厮急急忙忙冲过来。 “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六皇子妃还摆谱的斥责了小厮一句。 “不是……”小厮气喘吁吁道:“皇子妃,是准墨王妃带着人闯进来说要带走何姨娘!” 六皇子妃脚下一趔趄,她本就出身不高,也没什么见识,遇事还真没什么主意。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呢,那边君七就带着人闯到了院子里来。 听着里面传来的女子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和男人淫靡的笑声,君七愣了一下。 她目光转向站在门口前不远处的六皇子妃。 好家伙,这女人也不是啥良善之辈呀。 她料到萧锦烨会解决了何慧滢,所以匆匆赶来,没想到还能碰到这一出。 “去,把人带出来。”君七指挥身后墨王府的侍卫。 自从当上准墨王妃之后,她还真觉得自己威风了不少。 “你们不能……”六皇子妃想拦着,被侍卫一胳膊差点儿挥倒。 “我说六皇子妃,你可够狠的呀。”趁侍卫进去拖人,君七还跟六皇子妃聊上了:“都说女人不狠地位不稳,你这么狠将来肯定地位稳稳的,无人能撼动。” 君七跟何慧滢是死仇,但她也瞧不上六皇子妃。 何慧滢在六皇子府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也没为难过六皇子妃。 当然,她这是在认为六皇子妃没什么杀伤力的情况下。 但是现在六皇子妃在做什么? 杀了何慧滢之前还要狠狠的侮辱她一番。 “话说六皇子知道你在找人给他戴绿帽子吗?” “六皇子妃呀,说起来你能成为皇子妃,还要感谢何慧滢呢,你这恩将仇报的也太不是东西了。” 当初要不是为了娶何慧滢入门,她一个五品小官儿的女儿怎么可能成为皇子妃? “还是说你并不想成为六皇子妃,所以恨何慧滢这个罪魁祸首?” 六皇子妃心虚的眼神闪躲,能成为皇子妃,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更何况萧锦烨又一表人才的,她怎么可能不愿意? 只不过她进了府之后一直被被何慧滢压着,早就存了不少的怨气。 如今逮到机会,她就想把这口怨气出了。 “唉”君七装模作样的叹息道:“六皇子妃呀,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是因为什么进的六皇子府大家都心知肚明。” “现在何慧滢失去了价值,被六皇子舍弃了,你这个何慧滢的附属品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正主都没了,她这个附带的自然也就没用了。 第248章 封王 六皇子妃身子晃了晃,她的脊背生出丝丝寒意。 “还有哈……”君七接着道:“何慧滢是个小妾,可以随意的休弃呀送人呀什么的,但本姑娘好像还没听说过休皇子妃的。” 皇子妃,那是皇家儿媳,皇室的脸面。 犯了错基本只有死路一条,也就谈不上休了。 合离什么的你就甭想了,与皇子和离,说明皇子犯了错,这不是更打皇家的脸吗? 所以六皇子妃这个对萧锦烨没有任何助力,偏偏还占着皇子妃的位置,还能让他想到何慧滢的人,下场自然是可以预见了。 六皇子妃面色惨白一片,身子摇摇欲坠。 君七瞥到她手里跟着晃动的纸,伸手扯过。 六皇子妃想抢回来,被侍卫拦下。 “啧,六皇子真是个……有‘雄才伟略’的人。”看着纸上的内容,君七还啧了一声。 好家伙,这是不榨干何慧滢的最后一丝价值誓不罢休呀。 整理了一下衣服的何慧滢被人架出来,俩男人也被侍卫拖了出来。 瞥了那俩男人一眼,君七命令道:“杀了!” 她就看不惯这种淫邪之徒。 侍卫手起刀落,都不带犹豫的。 郁墨之府里的侍卫,都是从战场上跟回来的,杀人跟切瓜一样,是半点儿不拖泥带水。 血渐了一滴在呆愣愣的六皇子妃的脸上,她摸了摸,然后昏了过去。 君七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带着何慧滢扬长而去。 就这胆子还敢出来兴风作浪,也不知是谁给她的勇气。 君七把何慧滢带到曲阳侯府,众人看着她那狼狈的模样不仅没一句关心,还都眉头紧蹙。 “你不该回来的。”何少瑾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曾经的美好与欢乐,随着时间的流逝,利益的驱使,全都变了味道。 何慧滢发现,即便回了曲阳侯府,这里也依然成不了她的避风港。 “回都回来了,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宋倩茹烦躁的挥挥手示意下人道:“带二小姐下去洗漱一下。” 此时何慧滢的头发还没长出来,六皇子府也没人给她准备假发什么的,看着秃着头脸色昏暗一身狼狈的何慧滢,宋倩茹眼里充斥着厌恶。 站在曾经的闺房里,何慧滢突然感觉很是陌生,就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一样。 “你想让我干什么?”何慧滢看着跟进来的君七问道。 她跟君七是死仇,不会天真的以为君七会好心的救她。 “我可以让你留在曲阳侯府,但是你必须帮我做件事。” 其实君七本来就打算让何慧滢回到曲阳侯府的,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互相折磨,互相厌恶才好不是吗? 何慧滢听了君七的话,神色莫名的问道:“你跟萧锦烨有仇?” “没有。”君七摇头道:“本姑娘就是单纯看他不顺眼。” “想起当初他那双狗眼看着本姑娘那恶心算计的眼神,本姑娘就不爽。” “有这么个机会,本姑娘当然要好好整整他。” 何慧滢苦笑,原来自始至终没有看透的只有她。 “我若按你说的办了,你怎么保证我的安全?”何慧滢想要个保证。 “你不按本姑娘说的办,你的小命更没保障不是吗?”君七才不会给她什么保证。 “曲阳侯府的人什么德行你也知道,你以为若萧锦烨上门要人,他们会怎么做?” 何慧滢想到刚刚父母兄长们的态度,心里悲凉一片,不用君七说,她也知道自己什么下场。 而自己作为萧锦烨算计五皇子和三皇子的重要棋子和证人,他不可能放过自己。 与其等死,还不如搏一把。 “好!”何慧滢带着狠意道:“我做!” 更何况她也想报复那个把她推入万丈深渊的男人。 登闻鼓,诉讼进状,官民如有诉讼冤屈之事可击登闻鼓直达天听,请求皇上严审。 当然,这登闻鼓也不是好敲的。 其中的艰辛和遇到的困难,承受的压力,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所以自古以来能真正通过击登闻鼓平冤的很少。 何慧滢能顺利敲响登闻鼓,并直达天听,还得得益于君七的帮忙。 何慧滢跪在大殿上,把萧锦烨如何算计她跟三皇子,又是如何挑拨三皇子和五皇子,让他们互相残杀的经过讲了一遍。 三皇子撇嘴,他就说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吧,偏老五这个傻的还不相信,非要跟自己拼命。 为了老六的一个妾,也只有他能这么豁的出去。 不过老五这么蠢也是好事,最少皇位又少了一个有力的竞争者。 三皇子想想,又觉得这似乎也不全是坏事。 五皇子懵逼,当初可是老六亲口告诉他是三哥强迫了何慧滢的,老六还表现的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说他为了兄弟之间的感情不得不忍痛吃了这个亏,还是自己替他不平,又替何慧滢委屈,才忍不住跟三皇兄干了起来。 现在何慧滢却告诉他,一切都是老六一石二鸟的计谋! 萧锦烨想制造他跟三皇兄之间的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他自己好从中得力,为此他不惜把自己的女人送上三皇兄的床,萧锦明一时之间真的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群臣百官,一群的老狐狸站在左右两侧观望。 若被证实这件事是真的,那六皇子也就完全没有希望了。 萧锦烨自是不会承认,他还倒打一耙,说三皇子和何慧滢勾搭成奸,想陷害他。 这种事也没证据,真是谁说谁有理。 朝臣们也各抒己见,有说六皇子冤枉的,也有砰击六皇子的。 三皇子一党更是抓住机会反击六皇子,洗白三皇子。 这种事,证据不证据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 渊政帝以查明真相再做定夺为由命人幽禁了六皇子。 几日后,渊政帝一道旨意下到了六皇子府。 那是一道晋封圣旨,六皇子被封为闲王的消息瞬间在各门各府引起骚动。 皇子封王,表面上是晋升,实际上封王就意味着失去了竞争储君的资格。 储君都是直接从皇子中选出,不可能出现封王又立储的情况。 第249章 有大事要发生 渊政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给萧锦烨封王,而何慧滢就是他给萧锦烨封王的理由。 有了何慧滢这一出,不论有没有证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萧锦烨意图挑起三皇子和五皇子之间的矛盾。 再加上君七在背后不断的给他“造势”,让他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壮举”传遍了大街小巷。 六皇子这种做法放在普通人家只能算是挑拨离间兄弟关系,可放在皇家,那就是祸乱皇室,窥伺皇位,挑拨兄弟自相残杀。 渊政帝给他个王爷当,众人还觉得是渊政帝仁慈了呢。 不仅如此,渊政帝还给萧锦烨赐了封地,这就意味着立储之后萧锦烨就要离开京城,去自己的封地生活。 萧锦烨,作为他们这一辈第一个封王的皇子,也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众皇子无不警惕起来,他们若不想落到萧锦烨这样的下场,做事之前可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惠妃得知自己的儿子是被萧锦烨算计的,愤怒之下冲到萧锦烨的生母月贵人处好一顿发作。 月贵人心里愤恨,却也只能忍着。 闲王这个称号足以说明了渊政帝的意思,他们母子这么多年的隐忍和谋算,在这个封号下来之后几乎全部化为了泡影。 喝的烂醉连随侍都拉不住的萧锦明被“沉冤得雪”出来庆祝的三皇子捡回了家。 三皇子萧锦盛跟萧锦明和萧锦烨不同,他没有萧锦明那么蠢,也没有萧锦烨那么阴险。 看到这个蠢弟弟如此颓废,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这个蠢弟弟重情重义,也没什么杀伤力,自己把他带回去还能彰显一下自己的大度,他何乐而不为呢? 可带回去萧锦盛就后悔了,因为萧锦明又哭又闹的耍酒疯不说,还打砸东西,把他的三皇子府闹的天翻地覆的。 六皇子倒了,曲阳侯府这些六皇子党派自然如浮萍般不知该何去何从。 君七觉得折腾的也差不多了,就想着找个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那个虐待了原主十多年的李姨娘被六皇子府的人丢出了门,如今只能拖着半瘫的身子苟延残喘的在大街上乞讨度日。 何少康也有连贞看顾,也算有了着落。 如今就剩曲阳侯府这一家子了,他们下线了,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想到即将要奔赴的天高任鸟飞的自由自在的日子,君七脚下的步伐越发轻快。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君七哼着欢快的曲子往前走,迎面撞上刚回府的郁墨之。 “墨大王爷,你这是杀人放火刚回来呀?”君七又开始不正经。 “彼此彼此,看样子你心情不错,不知又有谁倒霉了?”这家伙心情不好就去祸害别人,心情好了指定是有人受害了。 “哼,本姑娘那是为民除害,你那是滥杀无辜,咱们能相提并论?” “你倒是不牙疼。”居然还能如此美化自己。 “今日无事,要不要一起去郊外骑马?”郁墨之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刷刷存在感,这丫头可能就把他忘了。 “你今日怎么突然有这雅兴了?”君七奇怪的看着他。 “去不去?”郁墨之也不再跟她废话,反正甭管自己做什么,这丫头都能脑补出十个八个的阴谋诡计。 “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什么阴谋阳谋的,先去玩儿了再说。 艳阳高照,空气清新,两个人骑在马上策马而行。 玩儿累了,郁墨之把君七带到自己的别庄歇息。 他这处别庄也是渊政帝赐给他的,只不过他从没来过。 别庄占地面积很大,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修建的甚是精致,值得一提的是在别庄里还有一处温泉。 这庄子倒不是渊政帝给修建的,而是曾经被抄家的一个贪官留下的,渊政帝顺手赐给了郁墨之。 君七泡在温泉里,哼着小曲儿,吃着旁边侍女端来的水果,真是享受的不得了。 突然,她的头眩晕了一下,君七扶了扶额头。 难道是被温泉的水热的? 不对! 君七警惕的站了起来,她伸出右手,摆在岸边衣服上的一枚铜钱自动的飞到了她的手上。 闭上眼睛,默念咒语,铜钱落于半空发出刺眼的血红色。 坏了,这要出大事呀! 君七忙套上衣服离开温泉。 “郁墨之……郁墨之……”君七一边喊一边朝郁墨之的所在地奔。 看着她头发都滴着水,身上的衣服也凌乱的不行,郁墨之皱紧眉头走过去给她整理衣服,拿毛巾擦拭她头上的水。 “何事如此慌张?”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若不是有棘手的事,她不会如此……正经。 “那什么……”君七吞了吞口水道:“可能有毁天灭地的大事要发生。” 郁墨之挑眉,君七看着他,眼里带上一丝的沉重:“我可能没告诉你,其实我不是真正的何君七。” 郁墨之的表情并不意外,原来的何君七在宋家受尽欺辱。性格懦弱,连一点儿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如今的君七一身本事,半点儿委屈不受,这南辕北辙的性格和能力,并不是一句得了奇遇就能解释的通的。 “这么说吧。”君七道:“原来的何君七因为死的太冤,用灵魂献祭,与地府做了交易,我就是那个来消除她怨念的任务者。” “所以你是只鬼?”郁墨之对她怎么来的不感兴趣,他只对原本的她比较感兴趣。 “也能这么说吧。”君七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呸,她只是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个鬼,因为她不入轮回,也好像不属于地府。 “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郁墨之问。 “君七。”君七老实回答道:“君是我的姓氏。” 她执行任务的每一世都叫这个名字,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她不想换名字,所以判官笔修改了原身的名字。 判官笔下,修改一个人的名字小菜一碟。 “等会儿……”被郁墨之问了两句,君七慢半拍的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即将要发生的大事吗?” 为什么这家伙能这么平淡的接受自己不是个“人”的事实,还一个劲儿的问? “你说。”郁墨之万分淡定。 君七……整得好像她大惊小怪一样的是几个意思? 第250章 画风有点儿奇怪 “我刚在温泉,魂魄突然有一瞬间的不稳。”君七的神情有些凝重:“我干了这么久的任务,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 郁墨之看着她也跟着脸色严峻了起来,魂魄不稳,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丫头的魂可能会从这具身体里消失? “我算了一下……”君七接着道:“有人正在用术法吸取这方天地的天道之力。” “所以你会受到影响?”郁墨之眼中寒光闪动。 不管她是人是鬼,他既然认定了,那就是他的人,谁也不能夺走! “这不是重点啦。”君七有些焦急的道:“重点是这方天地的天道之力若被人所取,那这方天地就会出现异动,到时候必然天下大乱。” “你会受到什么影响?”郁墨之问了一句。 君七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想到自己。 “我大概会离开这具躯壳,回到地府。” 这个世界一旦脱离了原来的轨迹,君七的存在也就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她由地府而来,必然不能跟着这个世界走。 这也是她魂魄不稳的原因。 半晌,郁墨之眸色沉沉,他看着君七问道:“若本王死了,是不是也要跟你一样入地府?” “理论上是这样。”君七不知道他这天外飞来的一问是何意。 “那好!”郁墨之双目坚定的看着君七道:“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君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生死相随”整的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大哥,咱现在不是应该讨论拯救世界的壮举吗? 这画风变得有点儿奇怪呀。 容不得君七多想,她和郁墨之骑快马连夜赶回城,要想找到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一国之君帮忙。 本来两个人半夜三更的进宫,君七还以为那老皇上会发火呢,没想到人家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吆喝,明悟老和尚,你动作够快的呀。” 这老和尚真不白担个得道高僧的名头,居然能感觉到这种异动。 “阿弥陀佛”明悟方丈道:“何施主可有良策?” “这能有什么良策?”君七道:“找到人干他就对了。”简单又直接。 没找到人之前,她就是诸葛孔明再生也没用不是? “那些人能有如此高深的术法,必然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明悟方丈比较担心这个。 窃取天道之力,这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 “你现在担心这些是不是早了点儿?”君七提醒道:“还是先把人找到再说吧。” “对了皇上……”她又朝渊政帝道:“您要不要先想好退路?” “要不然我卖你几张保命符?” 说完这句话君七愣了一下,突然发现了生财之道有没有? “皇上我跟您说,戴上我的符,我保证让你免受荼毒。” “就是你周围人都没了,你也会活蹦乱跳的活的好好的。” “量大优惠,您要买的多,我还能给您打折。” “您看您这么大一皇帝,也不差钱,也不能不顾老婆孩子自己活命不是?” “这些我都为您想到了,虽然辛苦些,但为了您这个财神爷……呃,一国之君,我会尽量多画几张的。” “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渊政帝胡子翘了翘,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臭丫头还能不能正经点儿了? 连明悟方丈都忍不住抖了下眉毛,他觉得还是联系一下别的大能比较靠谱。 万一这位要是真想发国难财,说不定还要反过来帮那个搅动风雨的人呢。 一国帝王在各门各府,各个地方布下的探子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很快,经过整理后的有异动嫌疑的人的名单就到了渊政帝的御案上。 这些人天南海北的哪个地方的都有,就是道行浅的都不一定能看出来,更遑论对付他了。 这就有点儿难办了,这么多人,仅凭君七和明悟方丈两个人找,那得排查到猴年马月去。 这世界有本事的能人也不少,可君七基本不认识几个,明悟方丈倒是联系了很多大能,但也是杯水车薪。 这咋整? 连君七都犯了难。 各地也渐渐传来了灾祸降临的消息,有的地方闹地龙,也就是地震,有的地方闹疫病,这是这个世界逐渐脱轨的前兆。 渊政帝急的嘴都起泡了。 “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君七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先是冲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了下去。 渊政帝急不可耐的开口询问:“怎么样,人找到了没有?” 君七摇头道:“隐藏太深,而且那人手里应该有能逃避查探的法器。” 看来是准备充足了才动的手。 “就没有其他办法?”渊政帝脸上的颓败之色显而易见。 “有呀”君七回答的理所当然。 “什么办法?”渊政帝希冀的忙追问。 “大家有难同当,等着一起倒霉呗。”君七说的随意。 “滚!”渊政帝又被气了一下子。 “皇上,明悟方丈求见。”小太监进来禀报。 “快快有请。”渊政帝道。 明悟方丈进来见礼后道:“皇上,老衲这几日翻阅古籍,找到一个免于灾祸的办法。” 虽说是找到了办法,但明悟方丈并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 “什么办法,大师快快言来。”渊政帝急呀。 “以魂为引,找出那些人。”明悟方丈道。 “靠,老和尚,你不会是想用自己吊出那些人吧?!”君七难以置信的嚷道。 “何施主知道魂引之法?”明悟方丈有些惊讶。 他能找到这个办法,还是翻阅了大量的古籍,古籍上也只有寥寥几句,具体能不能成都不知道。 “知道呀。”君七道:“一个大能的魂力有着无法想象的能量。” “曾经就有人吸取过数十位大能的魂力成为了一方世界的‘神’,只不过这种靠窃取得来的能量为上苍所不容,最后他还是被地狱阎君发现,然后被打了个魂飞魄散。” 阎王那老头子还拿这件事跟她吹嘘过呢。 君七都不知道他牛逼什么,就是跟个人打仗打赢了,有什么好骄傲的? 第251章 引蛇出洞 “还请何施主助老衲一臂之力。”明悟方丈祈求。 他其实只是略懂皮毛,但眼看着这方天地灾祸不断,他也只能尽力一搏。 “明悟老和尚,你可要想好了呀。”君七苦口婆心道:“你若用此法,不仅要杀了自己,让魂魄离体,还很可能魂飞魄散呀。” 这一个弄不好,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了。 “老衲心意已决。”明悟方丈道:“地藏菩萨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何施主莫要再劝。” “可你可能连地狱都入不了,直接没了呀。”消失在天地间,只余虚名了。 “老衲不悔。”明悟方丈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等等……”渊政帝听了一会儿对君七道:“你也是个大能,你为什么不能牺牲一下?” “皇上老爷子你这什么意思?”君七听到这话,立刻就炸毛了:“你是盼着我去死吗?” “我说咱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的,顶多就是你大外甥不顾您的意愿非要娶我当老婆,我知道您不满意,但您也不能这么损吧?” “再说我不仅给你出谋划策,解决了不少难题,还救过你老婆的命,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恩人的?” 渊政帝……他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捅了马蜂窝。 “你闭嘴。”渊政帝被君七叨叨的烦了,低喝道:“一点儿家国大义都没有,你还好意思吵吵?” “我就是没胸襟没气度也没道德,你能咋滴?”还想道德绑架她呀? “皇上息怒。”明悟方丈打圆场道:“何施主的能力太强,确实不适宜当这个诱饵。” “为何?”渊政帝不明白了,不是说是大能吗,为何能力强的反而不行呢? “此法过于凶险。”明悟方丈道:“若实施不当,魂魄被那些人所夺,若得到何施主的魂魄之力,那些人恐怕再也无人能抗衡。” “再有,何施主若是消失,那她来此间的目的也就失败了,到时候我们可能会面临另一场灾难。” 君七的任务失败,原主的怨气再次聚集,那这方天地依然会遭受重创。 毕竟能让阎君动用逆转时空的大阵的,不可能是等闲之辈。 渊政帝都没想到,眼前这个臭丫头居能影响整个天地。 突然觉得自家大外甥捡了便宜是怎么回事? “哼”君七在渊政帝一言难尽的注视下高傲的扬起头颅道:“本姑娘之能,岂是尔等凡人能预见的?” 本该是万籁俱寂的夜晚,可福光寺却是灯火通明。 众僧人盘腿而坐聚集在广场上,一声声佛语自僧人口中而出。 明悟方丈也盘腿坐在广场中央,他周围几位大能面向他把他围在中间。 “老和尚你真想好了?”君七又问了一遍。 “何施主动手吧。”明悟方丈闭上了眼睛。 “成吧。”君七也不再说什么,她咬破手指,抛出七支蜡烛。 血滴到蜡烛上,蜡烛在明悟上方围着明悟无火自燃。 “这七根蜡烛能保你肉身七日不死,本姑娘会尽量让你魂魄在七日内返回。” 这是她能尽的最大的力了,若七日之内明悟的魂魄回不来,他必死无疑! “多谢何施主。”起死回生,他也只是听说过,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能做到。 “客套话就别说了,咱们开始吧。”君七伸出手,隔空一掌挥出,明悟方丈身子一颤,立刻没了生息。 他头顶的蜡烛,火焰突的拔高,在这微风习习的夜里,烛火没有一丝的晃动。 “咱们走!”君七招呼一声,随着明悟的魂魄飞奔而去,郁墨之带着炎狼卫紧随其后,然后几位被明悟方丈招呼来的阴阳玄术师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不停不歇的行了一天两夜,终于在一处喧哗热闹的城镇停下了脚步。 “何姑娘,我们是不是弄错了?”看着眼前毫无异常的镇子,有人问道。 “我在明悟老和尚的魂魄上下了追踪咒,不可能弄错。”君七沉吟片刻道:“明悟老和尚的魂魄受那些人的术法影响来到这里突然失去了踪迹,这里肯定有能逃避追踪的法器。” “那怎么办?”有人焦急。 “别慌,让我想想。”君七摸着脑袋来回走动。 “我们可以引蛇出洞。”要论玩儿阴谋诡计,郁墨之当属个中翘楚。 君七眼前一亮,她看着郁墨之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墨大王爷真是诡计多端,我等望尘莫及。” 郁墨之……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咱们先去吃饭,吃饱喝足休息好了,等晚上咱们去干大事。” 要说君七那精神头,二般人都没法比,一天两夜没吃没喝没休息,她居然还精神抖擞的,也不知道是真体力过剩呀,还是知道要搞事情兴奋的。 晚上,在这个镇子的人都进入梦乡的时候,君七一行人站在镇子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上。 众人齐心合力,一道金光直冲天际,照亮了整个城镇,也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人们。 金光逐渐暗淡,直至消失。 “快躲起来。”君七招呼一声,往旁边的草丛中躲去。 众人也呼啦散开,各自寻找掩藏的地方。 他们刚藏好,两个中年人就飞奔到他们刚刚站立的地点四处查看。 “三爷,什么都没有。”其中一个灰衣人对另一个穿戴上乘,长着三角眼的锦衣男人恭敬道。 “刚才那金光蕴含着强大的玄力,肯定有什么大能或法器在这附近。”三角眼男人面色严峻:“如今正是关键时期,咱们不能出一点儿纰漏。” “那属下再多带些人在这附近找找。”灰衣人道。 “找什么,带我一个呗?”君七突然从草丛里飞身而起,落于两人前面,紧接着郁墨之等人也鱼贯而出把两个中年人包围在了中间。 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随即冷静下来看着为首的郁墨之。 不得不说,郁墨之这种人,在任何时候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无人能越其锋芒。 君七和这些玄术师都非等闲之辈,可别人还是下意识的把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这就是过于强大的人的气场。 第252章 复死者之魂 “你们是何人?”三角眼男人好似有什么底气般看起来并不紧张。 “来收拾你们的人。”君七道:“我说这位缩头龟,你们居然敢窃取这一方世界的天道之力,你们是真不怕遭报应呀。” “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三角眼看向君七,神情郑重了起来。 “这你就别管了。”君七道:“说吧,老巢在哪儿?” “带咱们去做个客呗?” “哼”三角眼冷笑:“区区几个玄术师,就想阻我们大业,不自量力。” “你是马家人?”有一位玄术师有些不确定的问。 三角眼看向他,语气微微有些讥讽:“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们马家。” “啥马家牛家的?”君七不明就里的问道:“很有名?” “马家曾是玄门中的佼佼者,两百年前更是出了一位绝世天才,传言他能知过去测未来,呼风唤雨,逆天改命,甚至有人说他是传达天意的神使。”有人解释。 “这么邪乎?!”君七有些不相信道:“到底有没有谱呀,别不是个江湖骗子吧?” 她都没这么大本事好不好? “由于年代久远,是否真有其事我们并不得知,但据传闻,马家那位天才不知何缘由在壮年之时陨落了,自此马家也逐渐没落,到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马家的存在了。”说这话的人语气难掩惋惜。 “所以人还是不能太高调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君七摸着下巴想,那位马家的天才可能就是太张扬了,才遭了不测。 “不对!”君七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看着三角眼道:“玄门中有一秘术,借天道之力,复死者之魂。” “你们该不会是想复活那位马家天才吧?” 三角眼终于正视了这个总是叽叽喳喳的小丫头。 “我靠,你们真打算逆天而行呀?!”看三角眼的表情,君七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们这可是倒行逆施,要遭天谴的。”君七有些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人都死了二百年了,这些人也筹谋了两百年,一代一代的,谋朝篡位都没这些人执着。 “天地不仁,我马家为何不能覆了这天?”三角眼说的猖狂。 “我说大兄弟……”君七觉得这人被洗脑的不轻:“你们为什么对一个死了两百年的人这般执着?” “就你们这能耐,有他没他还不是一样能称王称霸?” “难不成复活了他,你们还能飞升成仙呀?” 君七一直以为这些人窃取天道之力是想做这方天地的主宰,谁知道居然是为了个死人。 就挺不能理解的。 “废话少说,既然你们知道了我们的秘密,那你们就自认倒霉吧。” 说着三角眼从怀里掏出十多张符纸,符纸抛出,快速飞向君七等人。 无论他们怎么躲,符纸像是有生命般死命缠着他们,最终他们都被定在了原地。 “杀!”三角眼命令一声拔出剑冲向了郁墨之,而那个灰衣人则朝那几位玄术师而去。 就在他们的剑即将刺到身上时,郁墨之突然闪身躲开,然后伸手抓上三角眼的手腕,一个用力,三角眼吃痛的同时,被郁墨之一掌打在胸口上。 三角眼喷出一口血的同时,那个灰衣人也被君七一脚踢开了。 君七走到那些被定住的人身边,除去他们身上的符咒。 “你们……”趴在地上的三角眼既震惊又惶恐。 “哎呀,这种小儿科的符本姑娘三岁就不玩儿了。”君七耸耸肩做深沉状:“说实话,本姑娘跟你们马家那个天才一样,从出生到现在,就没遇到过敌手。” “唉,这种无敌的寂寞你是理解不了滴。” 三角眼……有被侮辱到。 说实话,三角眼的功夫也不错,但在君七和郁墨之面前却不够看,再加上他的轻敌,所以抓到他根本没费什么功夫。衛鯹尛说 这俩都不是啥……好东西,三角眼落他们手里,不招都不行。 趁着夜色,一行人在马家都没准备的时候就摸到了马家的地下密室。 密室里温度极低,四周围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符文看得人眼晕。 密室中间摆着一个水晶棺,水晶棺里躺着一个三十多岁,斯文俊逸的男人。 男人双手抱着一只罗盘,罗盘不断的转动。 男人上方吊着一只钵盂,钵盂内金光闪现,它不断吸取着能量。 君七飞身而上,一把抓住钵盂的边沿想把它拿下来,可是任凭她如何使劲,钵盂都分毫未动。 他们这里的动静惊动了马家人,一批人赶了过来。 “三弟!”看着被打的出气多进气少的三角眼,马家老大和老二皆红了眼。 很快,双方就打了起来。 君七见钵盂拿不下来,于是一掌劈开水晶棺,把尸体手里的罗盘先拿了出来。 这罗盘可是个法器,不仅能抵挡攻击,还能隐藏能力,关键是它还有镇宅避灾的作用。 是个宝贝,归她了。 君七把罗盘收好,又抬头看着那个钵盂琢磨怎么把那东西拿下来。 君七看了看钵盂,又低头看了眼水晶棺里的男人,然后她伸手从后背掏出战镰。 “都给本姑娘躲开。”君七大喝一声,郁墨之等人迅速避到角落里。 战镰挥出,钵盂连同水晶棺里的男人立刻一分为二了。 钵盂里的能量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然后消散而去。 紧接着男人身形慢慢变成灰雾,顷刻间消失不见。 “老祖!”马家人大叫着扑上去却什么都没抓住。 “拿下!”郁墨之一声令下,几辈人心血化为乌有,此时已经万念俱灰的的马家人很快就被一网打尽了。 “你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复活一个死人?”君七始终想不通,有那闲工夫,为何不壮大自身? 那人肉身已灭,马家人也没什么要隐瞒的了,于是他们交代了复活那男人的原因。 原来那位马家天才是被天道所灭。 当年那位马家老祖并没有多强的修炼天赋。 只不过他会些旁门左道,就像窃取天道之力一样,他窃取别人的玄力强大自己,最终成为了世上无人不知的大能。 只不过他这种做法为天道所不容,于是在他又一次害死一位玄术师的时候被天道降下的罚雷劈死了。 而马家作为助纣为虐的人,也被天道惩罚,在玄术一途上没了任何的天赋。 后来不甘心的马家人在整理那位老祖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借天道之力让人起死回生的办法。 于是马家人又重燃了希望。 第253章 思想很危险 马家事解决了,君七找到明悟方丈的魂魄,然后打了一道符助他返回肉身,几位玄术师也跟君七他们分道扬镳。衛鯹尛说 回去不用着急了,君七也坐上了马车。 忙活了两天,这一放松,困意袭来,君七就开始打盹儿。 怕颠簸的厉害,影响她休息,郁墨之特意命人把马车赶慢一些。 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两个人的护卫下缓缓前行,暗处的炎狼卫紧盯马车周围。 马车后方一个着紧身衣的漂亮女子骑着马飞奔而过,一个俊朗的锦衣男子随后追赶了过来。 “小妹,你等等三哥……”男子挥动马鞭,让马儿跑的飞快。 “三哥你快点儿,我在前面等你……”少女银铃般愉悦的声音随风传出,让人感觉到分外的有活力。 马车毫无影响的继续前行,哒哒的马蹄声混着脚步声由远及近,足有将近二百人的队伍护送着三辆辆精致的马车穿行而过。 他们精神抖擞,均佩戴着刀剑,看上去颇有威势。 君七被吵醒,也睡不着了,她掀开帘子向前面看了一眼随口问了一句:“啥人,这么大排面?” 看样子是要进京的,在京城能整这么大排场的看来身份不简单。 “回王妃,应该是进京议事的平凉王。”一个炎狼卫回道。 “啥来头?”君七对这些势力还真不清楚。 “先平凉王是先皇的结义兄弟,曾有从龙之功。” “那岂不是皇上都要叫他一声叔伯?”似乎来头是不小。 炎狼卫……也能这么说吧? 只不过皇上敢叫,估计先平凉王也不敢应。 “墨大王爷……”君七把身子扭正对郁墨之道:“按辈分你应该称呼人家爷爷吧?” “突然变成孙子,感想如何?” “要不要追上去先打个招呼认个亲?” 郁墨之白了她一眼道:“作为准墨王妃,见了面别忘了叫人。” 他变成孙子,她就得跟着变孙媳,所以大家一起多了个爷爷,就问你感想如何? 还有,这丫头似乎弄错了辈分,把“先”那个字忽略了。 君七……尼玛,又被反击了。 君七睡醒了,马车也提上了速度,晌午路过一个茶肆,君七跳下马车出来透透风,顺便吃点儿东西。 茶肆修建的不算太简陋,也说不上奢华,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大间房子,因为离京城不远,又在官道旁,过往人不少,所以生意不错。 君七下了马车就见到茶肆门口两边歇息的那二百人左右的队伍。 别说,这人比茶肆还吸人眼球,君七忍不住多瞟了几眼。 “客官里面请……”君七和郁墨之带着两个炎龙卫刚迈步进入茶肆,马上就有小二迎上前招呼。 郁墨之的出现,让熙熙攘攘的茶肆安静了几秒。 可能是很难得见到这样气场强大,又容颜绝世的人吧,众人都有些小心翼翼。 君七觉得在郁墨之身边她总是被秒成小透明,就挺心塞的。 哼,这些肤浅的人,一副臭皮囊有什么好瞧的,她才是这条街最靓的仔好不好? “看什么看?”君七不爽的朝众人喊了一嗓子:“脸能当饭吃呀?” 众人回神,也转头吃饭的吃饭,喝茶的喝茶,不再盯着他们瞧了。 这间茶肆不仅为过往的行人提供歇息喝茶的地方,还提供饭食。 小二把几人领到一处被几个持刀带剑的护卫隔开的边缘处,问了他们需要什么,然后去准备了。 本来这间茶肆也不算小,但在东面被几个护卫隔开了一处宽敞之地,西边就显得拥挤了些。 那张被隔开的桌子旁,坐着的一个带着几分俏皮的少女低声问她旁边的年轻俊郎的男子道:“三哥,那位公子长的真是俊逸非凡。” “确实长的不错,气质也好,怎么,你喜欢?”俊郎男人开玩笑道:“用不用三哥去帮你探探底?” “臭三哥”少女羞恼的锤了他一下;道:“你敢打趣我,小心我让爹娘收拾你。” “没个正形。”他们斜对面一美妇人笑着斥了一句:“咱们就要进京了,你们给为娘守点儿规矩,听到没有?” “是,娘”俊郎男子老实应下。 “娘您放心,女儿一定把那些京城女子的柔柔弱弱装的像像的,绝不给您丢脸。”少女笑嘻嘻道。 “泼猴。”妇人笑骂,语气难掩宠溺。 “小妹这是真性情,对不对爹?”坐在俊郎男子另一边的比他稍微长两三岁的紫袍男子向妇人旁的中年男人寻求同盟。 “对……”中年男人马上应和道:“我洛震的女儿,就得有我们平凉王府的风范,不能学那些小家子气的官家小姐,扭扭捏捏的看着就跟风一吹就倒一样。” “你就惯着吧,到时候嫁不出去,我看你怎么办。”妇人,也就是洛王妃瞪了他一眼。 “我们娇儿这么好,青年才俊随便挑,怎么可能嫁不出去?”洛震反驳。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很是温馨热闹。 “喂,那个中年人是不是洛王爷?”君七小声的问对面淡定喝茶的郁墨之。 “嗯”郁墨之回了一个字。 “他年龄也不像你爷爷呀?”跟先帝结拜,难道是忘年交? 郁墨之……果然是把“先”字给漏听了。 “平凉王是世袭的爵位。”郁墨之觉得要是不解释清楚,估计他面前这丫头那天马行空的脑子指不定歪到什么地方去呢。 君七明白了,也就是说眼前这个洛王爷是继承的他老子的爵位。 “唉,这个拼爹的时代呀,真是对我们这种小可爱充满了恶意。” 她也想继承个王位什么的,可惜没人让她继承。 “你可以拼夫君。”他也能给她荣华富贵,无上荣耀。 “那还是算了吧。”君七兴致缺缺道:“男人要是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了。” “与其靠男人,我还不如靠自己来的实在。” “这年头的男人,骗身骗心不说,还骗你当牛做马,我可不想遭罪。” 郁墨之想不明白她这消极的思想到底是怎么来的,貌似他也没做过什么让她失望的举动吧? “难不成你想孤家寡人一辈子?” 郁墨之觉得她这思想很危险,她要是孤单一辈子了,自己怎么办? 第254章 做笔生意 “为什么不行?”君七理所当然的道:“我以前做任务就是这么过来的呀。” “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不用处理杂七杂八让人头疼的家庭关系,也不用担心有人算计自己的财产,更不会有人打着夫妻的名义让你做这做那的,简直不要太爽。” 她又不是养不活自己,干嘛自找麻烦的找个男人“虐待”自己? “你也可以找个能力强的反过来算计他的家财,让他当牛做马。”他其实不是很介意。 “大哥,你到底会不会画重点?”君七道:“关键是自由呀,我要是找个男人,岂不是要被困一辈子?” “到时候我人都搭进去了,有比这损失更大的吗?” 君七表示她可是无价之宝,多少钱都买不到。 郁墨之……突然觉得这丫头自信过头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听到她以前也没喜欢别人时他还是挺高兴的,可貌似自己也不一定能留得住她,又心塞的很。 平凉王吃饱喝足,带着家眷往门外走,路过郁墨之身旁的时候,那位平凉王府的小姐还偷瞄了郁墨之一眼,她的小动作被走在她身后的她的三哥,洛砚南看在了眼里。 “喂小妹……”洛砚南走到她旁边挤眉弄眼轻声道:“说真的,三哥看这家伙着实不错,要不要打听打听,说不定这次来就多了个妹夫了呢?” “坏三哥,叫你取笑我……”洛娇脸色羞红的捶打洛砚南,洛砚南闪躲,两个人打闹着出了茶肆。 “啧,这世界,不是拼爹就是看脸,不给我们这种普通人留活路呀。”君七还阴阳怪气的调笑了一句。 以君七和郁墨之的耳力,自然是听到了兄妹二人的对话,不过二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走大街上看到个漂亮姑娘你还回头看两眼呢,小女生对长的好看的异性多瞅几眼也没什么特别的。 郁墨之面无表情的瞟她一眼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嘁,小白脸儿,有什么好骄傲的?” 洛震等人走出茶肆,一众护卫还有几个丫鬟伺候主子们上马车。 由于他们人数比较多,整装的时候难免惊扰到别人的马匹。 首当其冲的就是不惧他们,与他们靠的比较近的君七他们的马车和两匹马。 在外面看管马车的赶车的炎狼卫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安抚着被平凉王府的护卫惊扰的马匹。 整理好队伍,平凉王府领头的一个护卫在整理队伍的时候,走到“碍事”的君七他们的马车旁,他还不屑的瞥了眼正在安抚马匹的炎狼卫一眼。 随即他装作不经意的拿着刀柄往套着马车的马匹上戳去。 变故突生,赶车的炎狼卫一掌袭上他的手肘,那个想找事的护卫头领痛呼一声,带着刀鞘的刀落到地上,发出敲击地面的声音。衛鯹尛说 大家的视线被吸引过来,捂着右手肘的领头护卫怒瞪着戴斗笠的炎狼卫道:“你竟然敢袭击我们平凉王府的人?!” “来人,有刺客,快把他拿下。”领头护卫一声呼喊,平凉王府的众护卫随即抽出刀来把炎狼卫围在了正中间。 炎狼卫摸出马车上的刀,挺身而立,半点儿不惧的与他们对持。 他们这动静惊动了茶肆里的客人,众人纷纷往外张望,却没一个人敢出来。 见有热闹瞧,君七丢下筷子,噔噔噔跑到门边儿往外探头,看到是他们自己人,她又噔噔噔的跑了回去。 “墨大公子,你的人跟平凉王府的人打起来了,你要不要去帮忙?” 郁墨之看着她那满脸写着“快打起来”的兴奋模样,内心万分无语。 这丫头不上战场真是可惜了。 郁墨之没动,君七又噔噔噔的跑到门边儿去瞧热闹了。 此时落震在两个儿子的陪同下已经来到了炎狼卫的对面。 “你是何人?”洛震威严的道:“为何要行刺本王?” “在下只是个赶车的车夫,并无意冒犯。”炎狼卫的大半张脸隐藏在斗笠下,让人瞧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只是您的属下太过张狂,意图伤在下的马匹,在下不得已才出手。” 洛震朝那位小头领看去,小头领马上有些心慌的道:“王爷您别听他胡说,您看他带着刀,还会功夫,哪是个普通的车夫?” 别说带刀会功夫了,就是这气势就不像个车夫,平凉王洛震眉目冷厉的看着炎狼卫道:“拿下!” 小头领松了口气,又有些洋洋得意,果然,王爷还是相信他的。 众侍卫一拥而上,炎狼卫腾空而起,与他们打在一处。 君七看着这场景骂了一句:“我靠,几十号人打一个,好不要脸呀。” 她冲出去大叫道:“小六,加油,本姑娘看好你,打赢了给你加餐。” 跟别人打的正火热的炎六身子晃了一下,他们王妃又开始发疯了。 “把她也给本王拿下。”有同伙,洛震当然是不能放过了。 他旁边的洛砚南听到老爹的吩咐,首当其冲的朝君七冲了过去,一个小丫头,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还没等他碰到君七呢,就被跟着郁墨之进茶肆的一个炎狼卫踢飞了出去。 紧接着俩炎狼卫加入战斗。 “三哥!”洛娇冲下马车跑到倒地不起的洛砚南身边想扶他起来,洛砚南忍着疼痛斥道:“谁让你下来的,快回马车上去。” 洛娇不肯,洛砚南只能借着洛娇的搀扶站起来。 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伴随着飞扬的尘土,现场好不热闹。 炎狼卫虽然只有三人,但他们都是受过特殊训练,在战场上以一敌百的人,平凉王府这些人显然只是占了点儿人多的优势,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喂”君七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洛砚南兄妹身后,把他们吓了一跳。 洛砚南拖着疼痛的身子把洛娇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她。 “别紧张嘛。”君七笑嘻嘻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咱们现在也算认识了,怎么样,要不要做笔生意?” : 第255章 生财之道 “什么生意?”洛砚南有些晕,不知是被打的还是被君七这行为弄的。 “你看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实在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要不然你们破个财消消灾?”君七财迷的搓了搓手指道。 洛砚南…… 洛娇…… 这神经病到底哪儿来的? “你们这什么表情?”君七拉下脸掐着腰道:“我告诉你们,这也就是本姑娘心情好,才勉勉强强的给你们个台阶下,要不然分分钟让你们跟那个动不动就拿下这个拿下那个的老头子一起滚着进京。” “你们也不瞅瞅这是哪儿,天子脚下,说抓人就抓人,天王老子都没你们狂。” “你……”洛砚南兄妹气极,洛娇怒目圆瞪道:“你放肆,你可知我们是谁?” “你们有点儿新意成不成?”每次都是“你可知我是谁”,她听都听烦了。 “这是天子脚下,什么王爷皇子公主大臣夫人公子小姐的,我一板砖儿下去能拍死仨。”衛鯹尛说 “就是皇上出门都得瞅瞅对面那老头儿是不是他恩师。” “你们俩毛都没长齐的毛孩子还是想想本姑娘是什么人吧。” 洛砚南…… 洛娇…… 京城这么复杂的吗? 跟在自家父王身旁的洛家老二洛砚北,见自己“弱小无助”的弟弟妹妹被君七“凶狠”的堵在那里,赶忙上前护住弟妹。 “你们到底给不给钱?”君七耐心耗尽。 洛家三兄妹……突然有种被打劫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君七也不再跟他们废话,她挥了挥手指着眼前的三兄妹道:“来俩人,拿下他们。” 隐藏在暗处的炎狼卫现出两个,在三兄妹还懵逼的时候刀就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这下子全都消停了。 “放开小儿!”洛震吹胡子瞪眼。 平凉王妃也着急忙慌的从马车上下来对君七道:“你想要什么只管提,只要不伤害他们,我们都应。” 君七……怎么突然有种占山为王的错觉?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君七清了清嗓子道:“你们无事生非,给我们身心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但本姑娘是个大度宽容的人,可以不跟你们计较,可医药费呀误工费呀心理伤害费呀你们还是要负责滴。” “你要多少?”啥费用平凉王妃没听明白,她就知道君七要钱。 君七伸出一个手指头,平凉王妃马上道:“好,我给你一万两,你马上放了他们。” 君七眼睛瞪圆了,平凉王这么有钱的吗? 她只是想说一人一百两的,谁知道是自己浅薄了。 突然发觉其实抢劫也是种生财之道。 平凉王妃命人取来一万两银票,炎狼卫拿过递给君七,君七喜滋滋接过踹进怀里,然后挥手让炎狼卫放人。 两方人马又进入对持状态。 “咋滴,还想打呀?”君七是无所谓啦,就怕平凉王会倾家荡产。 平凉王也看出来了,君七他们绝非一般人,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招招凌厉,却并没有对他们下死手,看来对他们并没有敌意。 而且若有心伤他们,隐藏在暗处的人不可能不现身。 “适才是我们的人鲁莽了,姑娘莫怪。”平凉王也是能屈能伸。 “好说”君七得了钱,心情不错,也乐意提醒这位冤大头几句:“我说这位平凉王……” “姑娘知道本王?”平凉王有些吃惊,不仅吃惊君七认识他,还惊讶于君七知道他还敢打伤他儿子讹他的钱。 难道这小丫头有什么尊贵的身份? “你们这么招摇,马车和护卫都有特有的标志,猜都猜出来了好吗……”虽然她不认识,但郁墨之的人认识。 “平凉王呀,本姑娘可好心提醒你,京城可不是你的封地,可容不得你称王称霸,为所欲为。” 平凉王……他什么时候为所欲为了? “你的这些属下,一看就是在封地惯出来的狗眼看人低又自大傲慢的毛病。” “这要是进了京,啧啧,平凉王你怕不是想凉?” 平凉王眼神凌厉的扫向那个挑起事端的小头领,本身引起这么大的事端小头领就害怕的不要不要的了,被平凉王用冰凉的眼神一扫,他立马噗通就跪下了。 “王爷饶命,属下再也不敢了。” 平凉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平白无故的被打了,又被讹了一万两,他若稀里糊涂的不弄清楚来龙去脉,估计晚上连觉都睡不着了。 小头领敢说吗? 显然他是不敢的。 可他忘了,当时看到这一幕的还有别人,最终,平凉王在别的护卫那里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平凉王那个气呀,敢情到最后吃了这么大的亏,他还不占理,不仅憋屈,还丢人。 郁墨之走过来一句话都没说,带着君七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因此她也就没看到洛娇看着郁墨之的背影,那有些痴迷又若有所思的目光。 走之前君七还在马车里探出头来对平凉王招手喊道:“平凉王,咱们后会有期,下次打架记得找我,我给你打折。” 平凉王……我可去你的吧。 他以前进京可没遇到过这种事,总感觉今年拖家带口的会不太平。 解决了窃天道之力的事,君七自然要进宫跟皇上表表功,要点儿好处。 “丫头呀……”渊政帝笑的颇为……阴险。 “你干嘛笑这么猥琐?”君七警惕心顿起:“以往不是臭丫头,就是死丫头,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皇上你不会是又有什么事儿吧?” 渊政帝笑容僵住,这臭丫头,脑子这么好使干什么? “是这样……”渊政帝清了清嗓子道:“因为这次的事,各地都有些小损伤,所以朕打算让钦天监做场法事,为天下百姓祈祈福。” 说到这里,渊政帝顿住了。 “祈呗,跟我有啥关系?”君七不明所以的问道。 “朕的意思是你本事这么大,这种为国为民的事怎么能少了你?” 见君七不接招,渊政帝给她戴了顶高帽子,干脆挑明了说。 “皇上您的意思是让我去给天下百姓祈福?”君七直接问道。 渊政帝点头,观察她的反应。 第256章 没白来 君七摸着下巴想了想道:“祈福倒是没啥问题……” 渊政帝欣喜,没想到这丫头这次这么好说话,可他刚还没高兴几秒呢,就听君七接着道:“不过这业务我不熟呀。” “说实话皇上,你要让我降个灾呀招个祸呀的我肯定没问题,但祈福这事我是真没干过。” “万一我出点儿差错,祈福变祈灾怎么办?” 不是她没心没肺,不肯为天下百姓出力,而是她的能力确实有点儿不同寻常。 这可是关系着黎民百姓的大事,容不得一点儿差错,她不得不慎重。 渊政帝……就想骂娘,这死丫头一身本事,咋就不知道干点儿正经事呢? “你去找明悟方丈,询问一下他的意见。”渊政帝一锤定音。 “行吧”君七也没推脱,她其实还是有点儿为国为民的心滴,就是不知道咋操作。 鉴于上次骑马硌屁股的经验,君七这次坐着马车去的福光寺。 福光寺的山门外,三四十个护卫守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君七下了马车一瞧,还挺眼熟。 那些护卫瞧着她也挺眼熟。 “吆,你们主子也来福光寺了呀?”君七走过去瞅了两眼马车,还打了声招呼。 “是!”一个看起来比较有话语权的护卫上前警惕的答话。 上次他们就是在这姑娘手底下损兵折将的,谁成想世界这么小,他们这么快又遇上了。 “别紧张啦。”君七笑嘻嘻道:“上次已经银货两讫了,本姑娘不会找你们麻烦的。” 护卫……你不说我还把银票这茬儿给忘了。 一万两呀,他几辈子恐怕都挣不来,京城的“物价”可真贵! “何大小姐?”一个迎客的小沙弥看着君七的背影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君七回头,看着小沙弥点头道:“昂,是我。” 小沙弥呆愣两秒,然后转身嗷的一嗓子:“何大小姐来啦……” 看着跑进去“通风报信”的小沙弥,君七有点儿方。 这鬼子进村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君七甩掉脑子里那诡异的画面往里走,迎面撞上几个风风火火冲出来的和尚。 “何大小姐可是来找明悟方丈?”为首的和尚鞋差点儿跑掉了:“明悟方丈正在参禅,何大小姐您里面请……” 自从上次君七“复活”了明悟方丈以后,她就成了福光寺众僧心目中的神人。 外面的众护卫看到这场景有点懵。 连他们家王妃都没这待遇,貌似这姑娘的来头有点儿大。 “头儿,要不咱们去打听打听?”有护卫跟刚才和君七搭话的护卫提议。 “做好你分内的事就成,少做多余的事。” 他可不是那个被撸下去的蠢货。 君七说的对,京城可不是他们的地盘儿,这里鱼龙混杂,达官显贵云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碰上个大人物,他们还是少冒头的好。 君七打发了跟着的人自己往明悟方丈的婵院走,她又不是不认识,也不知道这些人跟着她干什么。 “不知明悟方丈何时会有时间?”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君七又走了几步,映入眼帘的就是跟小沙弥面对面的一个男人的背影。 “洛少爷?”君七也不知道洛砚北排第几,反正是平凉王的儿子就对了。 洛砚北听到声音回头,蓦然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他们这么“有缘”的吗? “你这话说的,本姑娘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君七走过去道:“咋滴,你要找明悟老和尚卜卦看命呀?” 君七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道:“怎么样,要不要本姑娘帮你引荐?” “咱们也算熟人了,价钱好谈。” 洛砚北……神经病吧她? 小沙弥……这是打算把他们方丈给卖了吗? “不急哈。”君七知道这家伙不信她,于是道:“我先进去跟明悟那老和尚说点儿事,你先想想,待会儿我出来咱再商量。” 这平凉王府貌似挺有钱,碰上了是不是就说明这是老天爷送来的钱财? 君七溜溜达达的进了明悟方丈的禅院,小沙弥不仅没拦着,还毕恭毕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本来把君七的话当疯言疯语的洛砚北瞪圆了眼睛。 “她有提前打招呼?”洛砚北问小沙弥。 小沙弥摇头道:“何大小姐是我们寺的贵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也不敢拦,当然,也没人想拦。んttps:// 洛砚北……人不大貌似能耐不小。 跟明悟方丈敲定祈福的事儿,君七又溜溜达达的出来了。 “吆,洛少爷还没走呀。”君七见到等在外面的洛砚北还是有些惊讶的。 她还以为这家伙早走了呢。 “在下洛砚北,排行老二。”洛砚北放低了姿态道:“还请姑娘引荐引荐。” “好说”君七又做了个标准的搓手指的动作,洛砚北马上掏出银票,君七数了数,一千两整。 嗯,这小子还挺上道的。 “你跟我来吧。”君七把银票踹怀里,又转身往明悟方丈的禅院走。 洛砚北有些踌躇,他以为君七还要问一下明悟方丈的意思呢,谁知道人家连问都不问,直接就要带他进去。 这…… 他看了看门口的小沙弥,见小沙弥没什么反应,他试探性的往里走,结果还真没人拦着。 他总有种被骗财的错觉。 该不会是这小沙弥联合那丫头骗他钱的吧? 洛砚北一边往里走,一边在心里琢磨自己是不是上当受骗了。 “明悟老和尚……”君七去而复返,推门而入道:“我给你带了个冤大头……财神爷,赏个面子跟他聊两句呗?” 落在后面的洛砚北…… 明悟失笑,不用说这姑娘又发了笔小财了。 洛砚北恭谨的拜见了明悟方丈。 君七把洛砚北丢给明悟高高兴兴的走了。 这一趟没白来。 皇后娘娘的宫宴,君七本来没打算来的,可是听说是专门为平凉王妃和其儿女准备的,君七又改了主意。 冤大头不是年年都有的,她怎么也要去碰碰运气不是? “君七,你看我今儿戴的这只钗好看吗?”一位粉衣小姐摸了摸头上新买的钗给君七展示。 第257章 一锅端 京城的官家小姐,都是有各自的圈子的,君七因为跟周清涵和潘佳熟悉,被带着也认识了不少的小姐。 其中当然有讨厌她的,也有喜欢她的,还有只是认识的点头之交的,眼前这个就是潘佳的小姐妹之一,上次对付潘府姨娘她也有参与,因此跟君七也熟悉了起来。 “钗是挺好看,就是配你不太合适。”君七说的也是实话,这钗是黄金打造的,也挺漂亮,但戴在小姑娘头上怎么看怎么有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什么嘛,我怎么不配了?”粉衣小姐嘟起嘴道:“你是不是嫉妒我?”她以为君七说她不配这钗子。 “得,你戴着很漂亮,你说什么都对成了吧?”爱美的小丫头有时候也挺不讲理的。 “哼,这还差不多。”粉衣小姐洋洋得意。 围着她们的几位小姐有些忍俊不禁。 跟君七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她这个人虽然粗鲁了些,但真称不上跋扈,只要你不惹她,她还是挺随和的,甚至有时候她还会让着你。 在这个阶级严明的时代,她身为曲阳侯府大小姐,虽然曲阳侯府现在不咋滴了,但别忘了,她还是墨王的准王妃,这身份够高了吧,可她在她们面前从来不端架子,也不会让她们围着她转,跟她在一起其实挺舒服的。 “你们说什么呢?”潘佳走过来询问。 “在说她头上钗特别特别的好看,跟她配的不得了。”君七瞟了一眼粉衣女子头上的钗。 潘佳顺着视线看过去,那黄灿灿的眼色比粉衣女子那张炫耀的脸还抢镜。 “是吗?”潘佳怀疑的道:“我怎么觉得你这钗戴着这么显老?” 难道是她审美有问题? “噗”有小姐忍不住笑出声,一个有些俏皮的小姐道:“其实大家也劝过她这话,无奈她就是喜欢,谁也拦不住。” 君七来之前她们就隐晦的告诉过粉衣小姐这钗有些扎眼,只是她没听出来。 君七和潘佳就比较直接了,这下子就是傻也能听出来了吧? “你们……”粉衣小姐羞恼的跺脚道:“我不跟你们玩儿了。” 噔噔噔几步回了自己的座位,粉衣小姐还瞪了她们一眼。 众人看她小孩子气的模样,也都笑了起来。衛鯹尛说 女人多的地方不会冷场,这不,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今日宴席的主角身上。 “你们听说了没有……”有人道:“这次平凉王带了两儿一女进京,看来是真的打算给一锅端了。” “什么一锅端?”君七不明所以。 “就是定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婚姻大事呀。” “我跟你说君七,你以为平凉王为什么突然带着家眷进京?” “平凉王的封地远在东南,他的三个子女均到了适婚的年龄,二公子和三公子迟迟没有定下,就是因为封地没有门当户对合适的人家,他想在京城挑儿媳妇儿。” 这都是他们家里人跟他们说的。 古代都早婚,一般到了年龄即便不成婚也会先寻好人家定下来。 可洛砚北洛砚南和洛娇至今为止都没有定下婚配,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平凉王府的世子夫人就是当年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所以也是在京城选出的。 一般王府的世子都是嫡长子,世子之位也就意味着王府的继承人。 平凉王府也不例外,平凉王长子夫人,那将来可是平凉王府的当家主母,所以平凉王也比较重视。 这次平凉王没有带长子进京,主要是留长子在封地代替他处理事务,还有就是他进京主要是给没成亲的三个孩子择偶。 “待会儿也不知是谁能被平凉王妃看上。” 话说到这份儿上,皇后娘娘设宴还专门提了各门各府的公子小姐的目的也就显而易见了。 若是渊政帝设宴专门给平凉王府的公子小姐择偶,不免太高抬了平凉王。 皇后娘娘找个由头摆下宴席,不仅全了平凉王的脸面,表示了皇家对他的重视,又不会显得过于郑重。 众人的话君七只当听个热闹,她都定下了婚约,还是渊政帝亲自指的婚,自然是没她什么事了。 “清涵……”有人眼尖的看到周清涵走过来,抬手向她打招呼。 待她走近,有人迫不及待的道:“清涵,你待会儿可得小心点儿呀。” “这次可不能出风头。” 周清涵失笑道:“你们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你别不当回事。”有跟她交好的提醒道:“咱们这京城,高门适婚的就那么几个,你又是佼佼者,依我看被盯上的几率很大。” 周清涵是二品尚书之嫡女,身份也算高了,又长相出众,落落大方,还真有可能被看上。 “咋滴,你们都不想嫁进平凉王府呀?”君七有些不能理解,王府呀,怎么也不能人人都嫌弃吧? “也不是啦……”有人道:“主要是平凉王府离咱们京城比较远,嫁过去就是远嫁,将来无论是帮衬娘家,还是依靠娘家,都有些望尘莫及。” “而且嫁的又不是世子,咱们京城高门府邸的嫡女大都是要当一府主母的,谁愿意远嫁还要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 “不过若是庶女或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应该是愿意的。” 毕竟平凉王府也不是一般人能攀得上的,但看平凉王这架势,应该不会选一些小门小户,可大家嫡女人家还真没多少愿意的。 若是真被选上,到时候同意吧就是自己的一辈子,不同意吧又得罪平凉王,也是个两难的选择。 几个人说着话,突然太监的唱吟声响起:“皇后娘娘到……平凉王妃到……” 众人纷纷走回自己的位置站好,整了整衣冠,等皇后娘娘走近,众人齐齐跪拜,当然,君七是能躲就躲。 为了不引人注目,君七还特地蹲在人群里降低存在感。 这么多人,就她一个人坐那儿不动,有点儿太不尊重皇后娘娘了不是? 万皇后和平凉王妃,还有洛砚北三兄妹落座,万皇后一声令下,众人平身,宴席开始。 第258章 平凉王妃的心思 平凉王妃暗中观察场中的小姐公子,时不时的跟万皇后闲聊两句。 宴席是按品阶高低排的,主要是家中主母带着儿女小辈来的。 曲阳侯府也没拿的出手的少爷小姐了,宋倩茹又成了京城笑柄,所以今日曲阳侯府只来了君七一个人。 于是百无聊赖的君七就跟潘佳凑到了一起。 潘父品阶不高,他的家眷位置比较靠后,因此一开始平凉王妃等人并没有注意到君七。 宫中宴席,自然是有歌舞表演之类的,君七吃吃喝喝,边看表演边聊天儿,还挺高兴的。 洛娇是第一次进京,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席,她好奇的眼神不断的在众人身上划过。 蓦的,她的目光定格在那个跟别人聊的火热的小丫头身上。 洛娇伸手拉了拉自己的母妃,平凉王妃转头询问的看向她。文学一二 洛娇跟平凉王妃低声耳语两句,然后隐晦的看向君七的方向,平凉王妃顺着她的视线寻找了片刻,紧接着视线也定格在君七的脸上皱了皱眉头。 她安抚的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背,然后转头对万皇后询问道:“皇后娘娘,不知那位穿青色衣裙的小姐是哪家小姐?” 万皇后看到她指的人,嘴角抽了一下。 难道那丫头真是个招人的? 怎么“隐藏”在犄角旮旯都能引起平凉王妃的注意? “那是曲阳侯府大小姐何君七。”万皇后回道。 “怎么,平凉王妃相中了她?” 这……要不要提醒她一下,那丫头名花有主了? “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妾只是看那位小姐有些眼熟,好像臣妾在来京路上认识的一个人。” 君七坐的位置靠后,她又行为举止不端庄,平凉王妃还真没料到她居然是一品公侯家的小姐。 想到君七伤了她儿子,又讹了她的一万两,平凉王妃不免有些生气。 但是那日跟她在一起的那位好像很不一般,又联想到郁墨之,平凉王妃突然心思一动。 她朝身旁的娇娇女儿低语道:“娇儿,你告诉母妃,你觉得那日跟何君七在一起的那位男子如何?” 反正在平凉王妃看来,那男人气质谈吐都不俗,而且身边的人个个不同凡响,来头应该不小。 “母妃……”洛娇脸色红红的娇嗔一声。 平凉王妃立刻明白了女儿的心思,有了底,她开始打听那男人的来历。 “这位何大小姐看起来颇为有趣。”平凉王妃对万皇后道:“不知哪位是曲阳侯夫人,臣妾倒是想见见是何等人家能养出这样女儿。” “曲阳侯夫人有恙在身,今日并未前来。”万皇后道。 她总不能说宋倩茹是怕丢人,所以才不来的吧? “那倒是可惜了。”平凉王妃又试探道:“不知能否把何大小姐叫到近前来说话?” 万皇后……你说你怎么偏偏盯上了那丫头? “平凉王妃稍后,本宫差人去问问。”万皇后敢应下吗? 那丫头连万岁爷都不放在眼里,她可没底那丫头会不会过来。 再说以那丫头的脾气,过来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平凉王妃听到万皇后这回答有些惊讶。 一国之后难道这么没分量的吗? 连叫个官家小姐近前说话都得询问人家的意见? 宫女走到君七身旁朝她低声道明来意君七挑了挑眉,抬头看了眼平凉王妃的方向,然后起身慢悠悠走了过去。 “皇后娘娘好……”君七自认很有礼貌的先跟万皇后问好,然后对平凉王妃道:“吆,平凉王妃,咱们可真是有缘呀。” 万皇后看了平凉王妃那不太好的面色一眼,她就说平凉王妃为什么突然问起君七呢,原来是有过节。 这丫头也是挺能招灾惹祸的,平凉王好几年进一次京,居然就这么撞上了。 “大胆!”平凉王妃挺直腰板儿端起架子道:“见了皇后娘娘和本王妃为何不行礼?” “难道这就是京城官家小姐的教养?” “这您可就冤枉京城这些官家小姐了。”君七道:“主要是本姑娘的礼您受不起。” “胡言乱语,本王妃看你就是藐视皇后娘娘和本王妃……”她可是王妃,怎么可能受不起一个小姐的礼? “平凉王妃莫恼……”万皇后打圆场道:“何大小姐确实不用向本宫行礼,因为她得万岁爷赏识,有见君不拜的圣旨。” 见了皇上都不用行礼,你就靠边站吧。 其实皇上曾向万皇后提过君七的特殊之处,君七要真向她行礼跪拜,她才该害怕呢。 她一介凡胎,可经不起折腾。 平凉王妃瞳孔缩了一下,见君不跪的圣旨,连平凉王都没有,眼前这小丫头貌似不只是曲阳侯府大小姐那么简单。 “如此那倒是本王妃唐突了。”平凉王妃马上反应过来道:“本王妃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何大小姐莫怪。” “没事”君七挥手大度的道:“虽然您没什么礼貌,喜欢以身份压人,还孤陋寡闻,但好在本姑娘是个豁达的,不喜欢与人计较。” 万皇后额头划下一道黑线,她心说这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平凉王妃的脸也可疑的抖了一下。 “说吧,叫我啥事?”君七也懒得应付她了:“总不可能是想跟我叙叙旧,聊一聊咱们之间曾经的恩怨情仇吧?” 她们之间可是隔着一万两的仇怨呢,有什么好聊的? 在君七心里,隔一两银子都是仇,一万两能赶上仇深似海了。 离她们不远的洛砚北兄弟俩对视一眼,他们也想知道母妃想干什么。 难道仅仅是想教训一下君七,给她个下马威? 平凉王妃脸黑了一下,她还从来没看到过如此刚的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何大小姐真是风趣。”平凉王妃干巴巴的找了个台阶下,万皇后都替她尴尬。 在这丫头手底下吃了亏,这平凉王妃没摸清这丫头的底细呢就迫不及待的找事,也是挺勇的了。 “平凉王妃您找我到底什么事儿呀?” 君七可不会单纯的以为平凉王妃就是找她过来聊两句,顺便膈应膈应她自己的。 第259章 就好惊悚的说 “上次误会,本妃一直夜不能寐,挂怀于心,今日宫宴再见到何大小姐,本妃就想着跟何大小姐化干戈为玉帛,揭过以往恩怨,不知何大小姐意下如何?” 平凉王妃忍下心里的火气,转变语气和态度,可君七却不会相信她的鬼话。 “平凉王妃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被坑了一万两,还反过来跟她求和,绝逼有猫腻。 平凉王妃被君七整的有点儿崩溃,她很想吼一嗓子,问问君七能不能按正常套路走。 “本妃只是觉得和何大小姐比较有缘,小女第一次进京,也没什么朋友,所以想让何大小姐跟她做个伴儿。”平凉王妃僵笑道。 君七瞅了瞅有些期待的洛娇,奇怪的道:“平凉王妃你确定?” 有人会求着有过节的人跟女儿当朋友的吗? 平凉王妃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本妃并不是小气的人,何大小姐何不放下成见,跟小女交个朋友,说不定咱们以后还会成为一家人呢。”平凉王妃笑道意味深长。 一家人? 什么一家人? 君七挠挠头,表示不能理解平凉王妃的脑回路。 万皇后眼眸微闪,莫不是平凉王妃真相中这丫头了? 不能吧? 可曲阳侯府除了君七,就是她四位兄长了,何慧滢基本可以抛弃不提,不是相中君七,难不成还能相中曲阳侯府那四位少爷? 貌似那更不可能。 曲阳侯府那四位少爷,何少瑾丧偶,是个鳏夫,何少杰是个庶民,何少轩更惨,连手都没了,何少康倒是个全乎的,就是是个纨绔,干啥啥不行,吃喝玩乐第一名。 平凉王妃要真相中他们,那才惊悚呢。 万皇后不动声色,她打算看看再说。 “平凉王妃您就直说吧,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君七实在想不出平凉王妃的意图,干脆她也不浪费脑细胞了。 反正当事人就在这里,不知道就问好了,干嘛为难自己? 平凉王妃也没料到君七这么直接,她也有些烦了。 这小丫头怎么这么难对付? “既然何大小姐这么直爽,那本妃也不藏着掖着了。”平凉王妃道:“本妃看何大小姐的兄长很是不错,不知他可曾婚配?” 本来她是打算让女儿跟君七先结交一下,自己也打听打听再做定夺,但被君七逼到这份上,她觉得还不如挑明了呢。 她女儿可是平凉王府的郡主,还配不上曲阳侯府的少爷吗? 郡主那可是得皇上赐封才会有的封号,一般女子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什么兄长?”君七愣愣的问。 怎么还扯到何少康他们身上了? 难道平凉王妃有意把洛娇许配给他们其中的一个? 就好惊悚的说。 万皇后也是动作一顿,她决定静观其变。 “何大小姐何必装糊涂?”平凉王妃以为君七装不知道的,于是不太高兴的道:“本妃至今可就见过您一位兄长。” “您先等会儿。”君七在脑子里捋了捋平凉王妃的话,突然她灵光一闪问到:“难不成您说的是跟我在茶肆的那个人?” “正是。”平凉王妃点头道。 君七……闹了半天原来是看上了郁墨之。 “那什么平凉王妃……”君七道:“您是从哪儿看出来他是我哥的?” “举止亲昵,又比何大小姐年长,不是兄长是什么?”平凉王妃理所当然的道。 其实按正常人的思维还真容易误会。 大越的男女大防,教条规矩,可不容许一个女孩子跟外男过分亲近。 男女七岁不同席,若无极为特殊的情况,一个女孩子跟一个外男在没有别人陪同的情况下是不可以同桌而食的,除非他们是未婚夫妻。 可是君七和郁墨之,无论是外形谈吐,还是年龄,都不太搭。 所以正常人看到他们过分亲近,第一印象就是兄妹一类的关系。 见君七无语的表情,平凉王妃以为她无话可说了,于是道:“何大小姐,实不相瞒,本妃知道你们曲阳侯府四位少爷,只有一位已经婚配。” 平凉王妃也只是稍微打听了一下哪门哪府有还未婚配的少爷小姐,她是想先看看人,等真相中了再具体打探一下对方的人品秉性什么的,这样还能省很多事。 所以她并不清楚如今曲阳侯府的具体情况。 “本妃只是想知道那日茶肆遇到的你的那位兄长可曾婚配?” 平凉王妃也不拐弯抹角了,她觉得他们应该没那么倒霉,偏偏遇上那个已经成亲的曲阳侯府大少爷。 万皇后越听脸上的表情越古怪。 君七这人,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不拘小节的,但她跟别人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哪怕是女孩子,她也不会过分亲昵,更何况是男人了,除非那个人跟她关系不一般 能吸引平凉王妃母女,又跟君七关系密切的男子,难不成是…… 君七表情也是一言难尽,她看着平凉王妃和洛娇期待的眼神,缓缓道:“他倒是还没成亲……” 洛娇眼里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平凉王妃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男人配自己女儿也不算辱没了女儿。 “可是他已经定下婚约了。”君七一句话把平凉王妃母女二人刚升起来的美好激动的心情打散了。 “真的?”平凉王妃不太相信君七的话。 “昂”君七点头道:“千真万确,比真金都真。” “不信你们问皇后娘娘。” 平凉王妃母女用目光询问万皇后。 “确实如此。”到这里万皇后要是还不知道她们说的是谁,那她也就白活了。 “你骗我们!”洛娇站起身,对君七怒目而视:“皇后娘娘都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你哪位兄长,又怎会知道他已经与人订下婚约?” “其实皇后娘娘比你们清楚我说的是谁。” 君七心说人家万皇后跟你们俩脑子不清楚的可不在一个等级上。 “那你倒是说说,与他定下婚约的是哪家小姐?”洛娇咄咄逼人道:“你也别想着随便编一个骗我们,我一定会让人去查的。” 洛娇怕君七撒谎,还特意警告了一句。 与其说她料定君七说不上来,不如说她期盼君七说不出。 这样她就还有机会。 第260章 那个人就是我 由于洛娇的声音过大,动作过激,众人纷纷止住说话声朝她们这边看来,就连场上的歌舞姬都不知所措的停了下来。 “那什么,郡主你别激动。”君七心说郁墨之莫不是个狐狸精变得,怎么仅一面,还不怎么愉快,就把别人迷的五迷三道的? “你说,他未婚妻究竟是哪家小姐?”洛娇见君七不说,以为她心虚了,于是大声逼问。 “其实他未婚妻你也见过。”君七有些无奈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个人就是我。” 平凉王妃和女儿都愣住了,就连离她们不远的洛砚北兄弟俩都有些傻眼。 谁能想到说来说去,说的居然是人家的准夫婿。 “你撒谎!”洛娇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兄长都没定下婚约,你怎么可能先定下?” 古代规矩比较严,什么订婚成亲的基本都是从大到小挨着来。 要不然万家也不会为了让万皇后这个嫡次女出嫁,而匆匆给她的姐姐定下婚约,从而引出后面那许多事端了。 “何大小姐这情况比较特殊。”万皇后看着失态的洛娇有些头疼。んttps:// 少年的爱恋最是炙热,同样也很伤人。 谁能想到她看上的居然是君七的准夫婿,大越的墨王呢? 洛娇还是不能接受:“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你的未婚夫?!” 其实她还是不敢相信,君七这样疯疯癫癫又没什么特色的女人会有那样一个让她一见难忘的未婚夫婿。 啧,打击不小,都有点儿神经了,君七也不恼,她指着众人对洛娇道:“我未婚夫,人中龙凤,我,天之骄女,我们俩玉皇大帝做的媒——天作之合,这京城人都知道,不信你问问他们。” 听到她这不要脸的话的众人……就有些适应了这位何大小姐时不时的“惊人”之语。 洛娇看向众人,基本已经知道她们争执的原因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看洛娇,当然也就没人回答她的问题了。 笑话,人家何大小姐那未婚夫岂止是人中龙凤那么简单? 人家还是皇上最疼爱的亲外甥,统领几十万兵马的大越的权臣,站出去能砍倒一大片,他们哪个不知道? 可是他们要是当众说了,岂不是打了平凉王妃母女的脸? 平凉王也不好得罪呀。 他们还是保持沉默的好,不露头,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嗯,就这样,大家一起装聋作哑……看热闹。 洛娇难以置信的呆呆的站在那里,平凉王妃脸色也是出奇的难看。 洛砚北忙走上前对君七道:“都是误会,舍妹无状,还请何大小姐海涵。” 他对君七本能的有些敬畏,这位别看外表不起眼,但能做明悟方丈的主,让福光寺上下奉为上宾的人,岂能是泛泛之辈? 洛砚北并没有告诉家里人他得到过明悟方丈的箴言。 当初他其实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等着君七出来,然后给她钱做交易,他自己都没料到会那么顺利。 等他从明悟方丈那里出来的时候君七早就没了人影,因此他也没了机会跟她提家人。 对于只他一个人见过明悟方丈这事,他总是有些心虚,因此在福光寺见过君七的事,他对家里人是只字未提。 “明白……”君七很好脾气的道:“我那个未婚夫婿是有点儿招蜂引蝶。” “这也怨不得洛郡主。” 她看着洛娇那备受打击的样子,有些不忍心的安慰道:“其实洛郡主不必太在意,这京城大家闺秀,很多人都曾跟我是情敌。” “就今日在场的大家小姐,有一半儿都打过他的主意。” 众小姐……你不说我们都忘了曾经为了墨王妃的位置,大家使出十八般武艺,争的面红耳赤的那些过往了。 “你是没瞧见当初她们那饿虎扑羊的劲头儿……”君七接着絮叨:“好家伙,就跟八百年没吃过肉似的。” 众小姐:呸,她们那是为自己的荣华富贵……后半生幸福而奋斗。 “现在你再看看她们,还不是有说有笑姐姐长妹妹短的相处愉快?” “所以说男人这种生物,挣不到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唉,缘分这东西,真没法说,当初就我瞧不上他那种小白脸儿,偏最后他就看上了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的成了他的未婚妻子。” 有人实在是受不了的喊了一嗓子:“我知道,肯定是你威胁了人家。” “不对,我看是你对人家下了药。” “什么呀……”又有相熟的人开玩笑的猜测道:“你们这都不靠谱,依我看,肯定是君七死缠烂打,那位不胜其扰,被迫选了她。”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起了玩笑。 “你们都给本姑娘闭嘴。”君七掐着腰气呼呼道:“你们把本姑娘当什么人了?” “我告诉你们,要不是他哭爹喊娘的非要娶本姑娘,像本姑娘这样的小仙女,怎么会便宜了他那个魔头?” “定下本姑娘,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吁”众人齐声嘘了一声,以此表达心里的不赞同。 “你们谁有意见,别在下面嘟囔,站出来说。”君七大声嚷嚷。 大家又不是傻,谁会站出来跟她这块滚刀肉面对面刚? “哼,你们就是嫉妒本姑娘。”见众人不说话了,君七傲娇的扬了扬头道:“像你们这等凡夫俗子,也只有仰望本姑娘的份儿。” “吁”众人又是一声齐齐的嗤笑声。 “你们有意见?”君七威胁的看向众人。 “没有。”众人回答的有气无力。 形势比人强,他们有意见也不能说。 “没吃饭呀,大点儿声!”君七不满意。 “没有。”这下子众人的声音能传出二里地去,君七总算是满意了。 万皇后有些哭笑不得,这号召力,比她还强。 “这还差不多。”君七得意的回头再次面对早已呆掉的洛娇道:“看到没有,本姑娘就是这么受推崇。” 众人……呵,你说了算。 第261章 探探底 经过君七这一插科打诨,宴席的气氛比刚刚好了些。 再加上万皇后的从中调节,宴席又继续歌舞升平的进行。 因为伤心又丢人,本来洛娇是打算离席的。 可是这是宫宴,皇后娘娘还在这里呢,她贸然离席那就是对皇后娘娘的藐视与无礼,平凉王妃怎么可能容许她这么没有规矩? 众人继续说说笑笑,互相打趣,倒是没怎么再关注平凉王妃那边,可平凉王妃母女总觉得大家在嘲笑她们。 这就是心理作用,一般人出了丑,就总觉得别人笑一下都跟他们有关。 实际上刚刚的小插曲大家还真没放在心上。 主要是平凉王妃对上的是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土匪女霸王。 被她收拾的人多了去了,至今他们就没听说过有谁能干过她的。 被她虐的哭爹喊娘的那是数不胜数,平凉王妃母女这点儿口角真不算什么。 平凉王妃要是真压君七一头,那才该引起人们的关注和讨论呢。 不过通过这件事,不少世家公子对跟平凉王府联姻打了退堂鼓。 人家郡主的目标太高,他们还是不要去高攀了,免得被打脸。 宴席进行到大半,喝的有点儿饱的君七起身去如厕,她刚走,渊政帝就带领着平凉王和几位朝臣走了过来,其中还有两位皇子和很少参与这种场合的郁墨之。 皇上驾到,众人跪地行礼高呼万岁。 郁墨之没有找到君七的身影,眉头蹙了起来。 众人按品级落座,平凉王坐到平凉王妃身侧,他见自己老婆孩子脸色不好有些奇怪,但公众场合,又当着帝后的面,他也没多问。 不过看到对面的郁墨之,平凉王妃心思又动了起来,能坐在帝后的下首,与自己平起平坐,这位年轻人恐怕身份不是一般的高。 “王爷”平凉王妃低声询问平凉王道:“对面那位可是咱们在茶肆遇到的那位公子?” “不错”平凉王道:“你可知他的身份?” 平凉王妃摇头表示不知,她正等着平凉王说出郁墨之的身份呢。 “他就是咱们大越那位镇守西北的墨王!” 平凉王得知郁墨之身份的时候也是惊了一下。 郁墨之十年没回京,他又一直在封地,他在东,郁墨之在西,他们本没什么交集,也互相不认识,但关于大越这位传奇王爷的传闻他却是听说了不少。 可以说郁墨之之名,整个大越无人不知,在前不久西绕兵败之后,他的名声更是再次名扬天下。 只闻其声的时候平凉王对这位墨王就有些钦佩,见到真人后他更欣赏了,因为传言只说了他的功绩,没人告诉他,原来郁墨之的真人这般矜贵绝世。 平凉王妃也是惊了一下,她没想到郁墨之的身份如此高,随即她看着郁墨之满意的点了点头。 果然,女儿的眼光就是好,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至于他的未婚妻…… 哼,那样一个浑人,怎么配跟自己的女儿比? 平凉王妃自信的以为只要自己想,郁墨之就是她女儿的。 她的这种自负,其实大多来自在封地时无人敢忤逆她的优越感。 平凉王在封地就相当于一个土皇帝,她作为平凉王妃,自然只有被捧着的份儿。 即便进了京,由于平凉王身份尊贵,也基本没人敢惹,所以平凉王妃就有些自持身份,自视甚高。 其实平凉王妃这个身份,在女人堆儿里,确实称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可无奈她相中的女婿不太一般,甚至比她男人还有权势,并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平凉王妃隐晦的碰了一下自己的女儿,然后朝她使了个眼色。 洛娇看着母亲,知道她的意思,她有些犹豫。 她对对面那个无一不在吸引她目光的男子心动不已,但想到君七,她又退缩了。 “你要想想,那样一个男人,配那位言行放浪的何大小姐岂不是辱没了他?” 平凉王妃也知道女儿只是需要一个借口,好让她自己心里过得去,于是劝道:“你要是从何君七手里把墨王抢过来,不仅报了刚刚她羞辱我们母女的仇,还能拯救墨王于水火。” “墨王人中龙凤,怎么可能看上那么一个一无是处还没有一点儿规矩的女人?” “他肯定也是不愿意的,你这也是为了他好……” “你可是比何君七更适合墨王,这点母妃想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你不要有负担。” “你想想,只要你成为墨王妃,与墨王琴瑟和鸣,墨王不仅能免于何君七的荼毒,还能得一个与他情投意合的枕边人,这对你们都是好事……” 平凉王妃的蛊惑很快就起了作用,也可以说洛娇本来就认为自己更适合郁墨之,她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而平凉王妃给了她这个借口。 母女俩悄悄达成一致,平凉王妃马上碰了碰平凉王,然后示意他看自己的女儿。 平凉王疑惑的看着女儿有些扭捏的小动作,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郁墨之,他马上心领神会。 郁墨之无疑是大越最优秀的男儿之一,又身份高贵,若是能成为他的女婿…… 顿时,平凉王也有些激动了,他怎么没想到呢? 墨王回京也不久,应该没定下婚事吧? 他先探探底再说。 “皇上”平凉王高声道:“小女近日习得一曲剑舞,今日宫宴,不如让小女给各位舞一段,助助兴如何?” 洛娇不爱琴棋书画这类的才艺,但她对武艺骑射比较热衷。 可那东西也不能在这种场合表演不是? 想到这一层,进京之前,平凉王妃专门找人教了她一曲剑舞。 洛娇因为有些功夫底子,倒是很快学的有模有样了。 “好”渊政帝也知道平凉王是想让女儿有个表现的机会,于是大手一挥道:“准了。” 洛娇下去换衣服,不一会儿,一身红衣,身姿飒爽的女子拿着一把剑走了出来。 京城女子,很少会表演这种舞蹈,洛娇又生的身姿婀娜,倒是让众人眼前一亮。 平凉王妃看众人的神色,很是骄傲的抬了抬头。 第262章 不愧是母女俩 鼓声起,洛娇踩着鼓点,时而轻盈如燕,时而挥剑向前,时而上下翻飞,时而左右盘旋,带起衣袂蹁跹,让看的人跟着心潮起伏。 一舞罢,洛娇落于正中央,赢得满堂彩。 她的舞或许不是多好,但胜在一个新奇上。 这是剑舞,又是平凉王妃特意找人新编的舞,不多见,大家自然感觉新鲜。 “好!”渊政帝很给面子的鼓掌,其余人自然要跟着了。 “洛郡主这舞确实独树一帜,很是别致。”万皇后也真心的夸赞了一句。 洛娇面带得意的道:“皇上皇后娘娘秒赞,洛娇愧不敢当。” 女儿长脸,平凉王夫妇自然是高兴万分。 “墨王觉得小女这舞如何?”平凉王的大嗓门儿传入众人的耳朵里,大家立刻静了下来。 为什么偏偏问墨王,难道平凉王也属意墨王做女婿? 刚刚平凉王妃母女被君七打了脸,现在不知内情的平凉王又接着上,有好戏呀。 众人也不说话了,支棱着耳朵等着郁墨之的回答。 话说何大小姐为什么偏在这时候不见? 她不在少了多少热闹? 真是够扫兴的。 “尚可。”郁墨之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没有起伏。 众人……果然还是这俩字,一成不变,墨王是真不让他们失望。 这俩字一出,墨王的态度大家就都知道了,可平凉王和平凉王妃不知道呀。 平凉王摸不透郁墨之的想法,于是再接再厉道:“小女在家就好骑射武艺,不知有时间能不能请墨王指教一二?” 这次就比较直白了,同意就是有戏,不同意就是没戏。 洛娇心脏怦怦跳,紧张的盯着郁墨之等着他的回答。 “不能。”郁墨之回答的很干脆,半点儿不拖泥带水。 洛娇大受打击,咬着唇,有些不能接受。 平凉王也有些失望,但既然人家态度都摆明了,他也就不打算再继续了。 郁墨之虽好,但却不是他能强求的。 “墨之公务繁忙,确实抽不出时间来。”渊政帝打圆场道:“上次朕找他,他都忙的脱不开身。” 摊上这么个拒绝都不知道给人留点儿颜面的大外甥,他能怎么办? “是啊……”万皇后紧接着道:“平凉王有所不知,自墨王定下婚约以来,他除了政务,就是他的准王妃,连万岁爷找他吃顿家常饭都得等着呢。” 万皇后都不知道平凉王妃母女是怎么想的,平凉王不知道郁墨之有未婚妻也就罢了,可她们明明知道,却还上赶着往上扑,这是想撬君七的墙角吗? 她们倒是自信,也不怕再丢一次人。 平凉王一听皇上和皇后的话,立刻明白郁墨之已经名草有主了。 有些惋惜的同时他也打了退堂鼓。 平凉王跟平凉王妃的想法不同。 在他心里,这个不行就换一个,优秀的男人那么多,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平凉王妃却想给女儿挑个最好的,她总以为自己的女儿万里挑一,足以吸引匹配任何人。 一招不行,平凉王妃又来第二招,她倒是越战越勇。 可以看出来,平凉王妃对郁墨之是真满意,还有她对君七也是真恼恨,所以她这么执着,一是为了女儿,二也是为了打击君七。 平凉王妃起身走到帝后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有一事相求。” 渊政帝和万皇后面面相觑,不知她这般郑重其事的是为哪般。 连平凉王都不知道自家夫人要干什么。 “平凉王妃请讲。”渊政帝道。 “皇上,臣妾想求皇上给小女一个机会。”平凉王妃信心满满的道。 “什么机会?”渊政帝不明所以,万皇后倒是猜出了一二。 “成为墨王妃的机会!”平凉王妃语出惊人。 “夫人!”平凉王惊讶的叫了一声。 “母妃!”洛砚北有些焦急。 众人立刻又来了精神。 哎嘛,看来大戏还没散场。 何大小姐呢? 咋还不回来? 真是急死个人了。 “平凉王妃”渊政帝脸色有些不好看:“墨之已经跟人定下了婚约。” “是啊平凉王妃……”万皇后也帮腔道:“刚刚你是见过曲阳侯府大小姐的,咱们大越优秀的男儿不知凡几,本宫看你不如再另外寻一个。” 这个平凉王妃,怎的就这般贼心不死? 她这脸,非要被打烂了才肯罢休吗? 一听平凉王妃早就知道郁墨之有准王妃,并且她还见过,平凉王脸色也不好了。 自家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干什么非要抢别人的男人? 这男人若是对她有心还好说,问题是人家墨王刚刚可是一点儿没犹豫的拒绝了。 他家王妃这是疯了吧,非要给女儿找一个有未婚妻,还对她没意思的男人。 其实平凉王妃这么执拗,甚至比女儿还积极,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来自于对君七的恼恨。 “皇上,皇后娘娘”平凉王妃挺直脊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铿锵有力道:“臣妾以为,何大小姐无论是身份容貌,还是规矩教养都不足以匹配墨王。” “倒是小女,反而比她更合适。” 渊政帝…… 万皇后…… 你倒是自信。 “皇上,皇后娘娘”平凉王妃像是看不到帝后那无语的表情一样接着道:“臣妾也不强求,只是希望小女跟墨王相处几日。” “若最后墨王还是对小女无心,臣妾也无话可说。” “可若墨王选择小女,还请皇上给小女和墨王做主指婚。” “当然,臣妾也不是那等不顾别人死活的人,何大小姐若是被墨王抛弃,对她来说也是灭顶之灾。” “到时候墨王也可以纳她做个侧妃或是妾氏。” 平凉王妃还自以为大度的为君七以后做了考虑,她对自己女儿那是万分有信心。 洛娇有些不愿,她对君七没有好感,更不希望她的夫君有侧妃小妾什么的。 她希望郁墨之对她,就像她父王对母妃似的,一心一意。 所以说这二位真不愧是母女俩,八字还没一撇呢,她们连成为墨王妃以后的事都考虑到了。 第263章 撕起来 渊政帝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无语的心情了。 这平凉王妃让女儿抢别人未婚夫,还势在必得一副施恩的口气对人家。 不要脸到这份上,也是够可以了。 “王妃……”平凉王语气低沉道:“皇上面前,休得胡言乱语。” 见自家父王站出来说话了,洛砚北松了口气。 “皇上”平凉王对渊政帝拱手道:“内子口不择言,还请皇上恕罪。” 从渊政帝点出郁墨之有未婚妻开始,平凉王就猜出渊政帝并无意给郁墨之更换未婚妻。 他夫人这样穷追不舍的岂不是惹了万岁爷的不快? “父王”平凉王妃还欲说什么,倒是洛娇先开了口:“女儿此生,非墨王不嫁,希望皇上和父王成全。” 她的语气坚定,仿佛郁墨之是她唯一的选择一样。 “娇儿你……”平凉王有些不知怎么办了。 洛砚南见自家母妃和妹妹这么坚持,于是也站出来道:“皇上,恕砚南直言,舍妹确实比何大小姐更为优秀,何不把这件事交给墨王来定夺?” 渊政帝……这一家子这优越感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们难道就不想想,曲阳侯身份地位权力都比不过他大外甥,君七要真是如他们所见的那般不堪,如何能成为准墨王妃? “砚南!”洛砚北严厉呵道:“休要跟母妃她们胡闹!” “无论如何,何大小姐现在是准墨王妃。” “你们这种行为,与抢夺别人夫君有何区别?” 渊政帝总算不那么糟心了,平凉王府还是有拎得清的人的。 “这是咋啦?”君七刚回来,就见到这紧张的一幕。 众人见到她终于回来了,激动的脸都红了。 撕起来! 快撕起来! “茅厕又没人,你们不用憋着。”瞧瞧,憋的脸都红了。 “你干什么去了?”渊政帝质问。 有人惦记她男人,她倒是一点儿不着急。 “就看到鲁鲲,跟他聊了会儿。”君七就跟村口老太太一样,看到谁就跟谁喇,完全没有没词儿的时候。 “你过来。”渊政帝招手。 她的男人,还是让她自己解决吧,也好让她心里捉点儿急,明白明白他大外甥的抢手,让她上点儿心。 “啥事?”君七走过去,不知道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洛郡主要跟你争墨王妃的位置,你觉得如何?”渊政帝把问题抛给她。 君七……要不要这么死心眼儿? 她看向平凉王妃母女,平凉王妃激她道:“何大小姐该不会是怕了吧?” “怕倒是不怕……”君七话还没说完呢,平凉王妃马上截断她下面的话道:“既然如此,那就是何大小姐答应与小女公平竞争了?” “那什么平凉王妃呀……”君七不疾不徐道:“这事不是本姑娘答应就可以的。” “自然……”平凉王妃高傲道:“你还做不了墨王的主,本王妃只是觉得应该先争得你的意见。” 你这是挣得意见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施舍人家呢。 “不是……”君七道:“我的意思是我跟墨大王爷是圣旨赐婚,御赐的婚配,除非是我跟墨大王爷能抗旨,否则就是你女儿争赢了也没用。” 圣旨呀大姐,那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吗? 你要是有别的想法,尽管跟皇上说好了。 君七一句话,就把问题抛给了渊政帝。 平凉王妃起先有些不可思议。 她看向渊政帝。 都传皇上对墨王宛如亲子,难道传言有误,皇上其实很不待见墨王? 不然为何要赐这么个女人给墨王? 平凉王妃退缩了。 墨王虽好,但没有命重要。 众人有些失望,平凉王妃这也太没用了,刚还一副气势汹汹誓不罢休的模样呢,何大小姐就一句话就把她吓退了。 您倒是拿出气势来跟何大小姐钢呀? 干不起来,他们还怎么看热闹? 就在众人以为没热闹可看的时候,洛娇说话了,她跪在皇上面前磕了一个头,语气决绝道:“皇上,臣女愿效仿娥皇女英,与何大小姐一同伺候墨王爷。” 场面一度静的诡异,紧接着就听君七清脆又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洛郡主这是要当个妾?” “娇儿,你可不能做傻事呀。”平凉王妃有些生气,又有些痛心,但更多的是焦急。 她的女儿,怎么可以与别的女人平起平坐共侍一夫? “娇儿,不得胡闹,还不快退下!”平凉王对女儿的胡闹也有些生气。 洛娇此举,无异于把自己的所有后路都堵死了,这也太任性妄为了。 她就是有这想法,也该私下说,而不是放到这种场合大声宣扬出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种事,墨王若收下她还好,若墨王不要她,那京城的世家公子她也没戏了。 还有,她这行为也是在为难皇上。 她都这样说了,皇上就是不想同意,也得顾忌着他这个平凉王的颜面和处境。 “皇上皇后娘娘恕罪……”平凉王赶忙圆场道:“小女年幼,不胜酒力,说了些胡话,让皇上和皇后娘娘见笑了。” “无碍”渊政帝就坡下驴道:“朕看洛郡主确实醉的不轻,还是先下去休息休息醒醒酒吧。” “多谢皇上体恤。”平凉王马上招呼两个儿子道:“砚北砚南,你们妹妹喝醉了,你们带她下去休息。” 洛砚南和洛砚北上前打算搀扶洛娇,结果洛娇猛的挥开两人冲到君七面前面色郑重的施礼道:“何大小姐,娇儿是真心心悦墨王的,求您成全。” “若何大小姐不愿与我平起平坐,娇儿也可屈居侧妃之位。” “娇儿别无他求,只求能常伴墨王身侧。” 洛娇这行为,属实让众人有些呆愣。 这位洛郡主到底是有多爱慕墨王? 如此不管不顾的放低姿态,甚至连脸面都不要了,真是……好勇的说! 平凉王妃身子晃了晃,她实在没想到,为了个男人,她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儿居然甘愿当个妾。 墨王侧妃,说的好听,其实还不是受正妃管制的一个妾? “砚南砚北”平凉王这下子真生气了,他沉声命令道:“还不快把你们妹妹带下去!” 洛砚南有些于心不忍,洛砚北却手脚利落的上前扣住自家妹妹的手腕想把她往外拖。 这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再让妹妹胡闹下去,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第264章 窦娥都没她冤 众人眼见着洛砚北拽着洛娇往外走,就在大家以为戏要落幕的时候,洛娇趁洛砚北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挣脱他的手,然后直奔那把她表演时用的剑。 直到剑身抵在她的脖子上,众人才开始反应过来。 “娇儿!”平凉王妃怔营惶恐的叫道:“你这是做何,快把剑放下。” 脸黑的平凉王想上前制止女儿继续胡闹,洛娇先他一步躲开,然后把剑往自己的脖颈又靠近了几分。 见到洛娇脖子间的殷红,平凉王也不敢动了。 “娇儿,听父王的话,有什么事咱们待会儿再说。”平凉王诱哄道:“至于嫁给墨王的事,父王也会跟他好好商量的。” 洛娇不看平凉王,目光落到始终沉默置身事外的郁墨之身上。 她的眼神执拗,但更多的是不甘。 “墨王爷,娇儿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死,娇儿自认没有人比娇儿更在乎墨王爷。” “娇儿自认身份样貌都不输别的女子,甚至娇儿的喜好也和墨王爷相投。” “娇儿不求正妃之位,只要墨王肯给娇儿个机会,让娇儿能常伴君侧,求墨王爷怜惜。” 说着洛娇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似乎郁墨之不同意,她就活不下去一样。 君七……这位洛郡主到底知不知道她威胁的是谁? “那什么洛郡主……”君七眼神古怪的看着洛娇的道:“你确定跟墨大王爷志趣相投?” 她不会以为郁墨之统领几十万兵马就是喜欢舞刀弄剑吧? 她要是这样想,那就有点儿离谱了。 “何大小姐”洛娇有些恼怒的道:“我知你害怕我成为墨王爷的枕边人会影响你在墨王府的地位,所以才百般阻拦。” 君七……她话都没几句,怎么阻拦了? “何大小姐尽管放心,哪怕墨王更倾心于我,我也不会跟你争正妃之位的。” “娇儿的心自始至终都只在墨王爷身上,与身份地位无关。” 君七……所以你是在内涵我只是为了郁墨之的地位,而你是奔着郁墨之的人去的吗? 你表白就表白,还踩别人一脚就过分了哈。 “得,你是真爱,我就是个意外成了吧?”君七道:“本姑娘在这里先祝我自己多个姐妹,洛郡主总没意见了吧?” 众人……作为咱们京城第一的混世女魔王,何大小姐你可不能怂呀。 君七其实对洛娇真没想法,因为太弱,又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爱闹闹去呗,反正最后头疼的是你自己的爹娘。 “墨王爷,求您成全。”洛娇又把剑放平了些。 众人……你这是求吗?你这分明是威胁好不好? 众人看向郁墨之,等着他的反应。 郁墨之眉眼淡淡,站起身不看洛娇一眼,而是走到君七面前伸出手握住她的鸡爪子道:“走吧。” 这等闹剧,还是让他们自己演去吧,有那时间,他还不如跟君七去走走呢。 “咱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太好?”君七问道:“万一她要是被刺激的一不留神弄假成真,咱们跟平凉王的梁子可就结大了。” “你位高权重的倒是不怕,问题是我无辜呀!” “这些破事儿可是你招来的,跟本姑娘一点儿关系没有,凭什么本姑娘要跟着遭记恨?” 窦娥都没她冤好不好? “话说回来,墨大王爷你觉不觉得你有点儿招桃花?” “以前咱们没订下婚约的时候,那女人前仆后继的也就算了,毕竟对我没影响。” “但现在咱们这关系,本姑娘总是躺枪,本姑娘好倒霉的说。” “不行,本姑娘太亏,你得做点儿补偿……” 嗯,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能舒服点儿。 君七叨叨叨的被郁墨之牵着往前走,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让君七汗毛抖了抖。 “娇儿!”平凉王妃冲上去抱住欲自尽被洛砚北救下的洛娇。 君七回头,看着混乱的场面来了句:“唉,那剑离这么近都能被救下来,看来洛郡主下次自杀得选好工具呀。” 众人……看破不说破懂不懂? 宴席在一阵兵荒马乱中散了,可是洛娇的事还没完。 经过宫宴,洛娇要想在京城觅得良婿,除了郁墨之,是没人会要她了。 而且洛娇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郁墨之。 平凉王无法,只得找渊政帝说情,希望渊政帝能做主给洛娇一个侧妃的名号。 平凉王可不敢肖想正妃之位,君七这正妃之位是皇上亲赐的,他要是敢提让女儿当正妃,那就是藐视皇上,这罪名他可担不起。 渊政帝那个为难呀。 搁一般人他能当场拍板儿,可他大外甥和君七都不是一般人。 一个冷心绝情,除了君七谁的账都不买,一个混世魔王,折腾起来能要命。 他这边要是贸然给他们弄个侧妃过去,哼,指不定那俩兔崽子怎么闹腾呢。 再说他大外甥还没把君七拿下呢,他这边就给大外甥添个“障碍”,大外甥还不跟他急眼? 别看大外甥长的人模狗样……一表人才的,那狠起来,就不是个人。 再说渊政帝并不看好这庄姻缘,洛娇的所作所为,明显有独占大外甥的心思,而且洛娇那个人也有些偏激。 关键是她还不得大外甥的心。 要真凑在一起生活,哼,家宅不宁是肯定的了,说不定大外甥一个不顺心还能把洛娇给砍了。 那墨王府岂不是要跟平凉王结成死仇? 这是结亲呢还是结仇呢? 怎么想渊政帝都觉得这事对郁墨之不利,但是洛娇毕竟是平凉王唯一的嫡女,平凉王都求到他面前了,他也不能一点儿都不顾忌。 就好为难的说。 唉,外甥太优秀了也不是好事呀。 “丫头呀……”渊政帝轻声细语的唤君七。 “打住!”君七立刻打断他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没事的时候就是臭丫头,什么时候不臭了,指定是有事用到她。 “丑话咱先说前头,若是因为洛君主的事,您趁早打住。” 渊政帝心里的小九九,君七摸的透透的。 渊政帝噎住了,这还让他怎么说? 臭丫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真是欠揍。 第265章 就你最合适 “坐好!”眼看怀柔政策不行,渊政帝立刻改为了强硬的态度:“一个女孩子,坐没坐相的让人看了多难看?” “嘁”君七不屑道:“你就是说下大天来,那女人的事也跟我没关系,别找我。” 渊政帝……软硬不吃怎么办? 渊政帝头疼,常安眼珠子转了转,走到君七身旁谄媚道:“何大小姐,皇上的意思是您跟平凉王见见面,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 “您也不想平白多个敌人不是?” “他闺女看上的又不是本姑娘,本姑娘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君七奇怪的道:“要谈他也应该跟墨大王爷谈吧?” “墨之要是能跟他谈,朕还用得着找你?”渊政帝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君七想到郁墨之跟平凉王面对面时的画面。 一个说个不停,另一个一言不发,最后一个恼羞成怒,另一个把他拍到了墙上。 嗯,还不如不谈呢。 就墨大王爷那性格,要么不说,要么直接上手,确实不适合谈判。 “我还以为皇上是要我同意墨大王爷纳洛娇为侧妃呢。”没想到皇上是想让她自己去对付平凉王。 “朕又不傻,放那么个女人进墨王府,这不是给墨之找麻烦吗?”渊政帝斜她一眼。 “皇上英明!”君七给渊政帝竖了个大拇指。 像渊政帝这样通透的帝王真的蛮难见的,一般情况下,帝王为了平衡权力,安抚重臣,都会直接赐下婚约,管你后宅怎么样? “可是让我跟他谈,好处你们甥舅俩占,得罪人的活儿倒是全归了我一个人,皇上您是不是当我傻呀?”她才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朕若开口拒绝,平凉王心里必然有怨。”连个侧妃之位都不给,平凉王能不埋怨吗? 平凉王关系着东南的稳定,也不能放任不管。 “墨之也不行。”郁墨之开口,只能激怒平凉王。 “这活儿还就你最合适。” 你当朕愿意找你咋滴? 还不是就你合适! 郁墨之的准王妃,名正言顺,就算闹起来,在平凉王看来,也只是小女子的小心眼儿嫉妒心作祟,牵扯不到朝政。 “不干!”君七干脆的呀,让渊政帝都要心梗了。 “何大小姐……”这时候常安又凑上来道:“听说平凉王妃正在跟曲阳侯夫妇接触,看样子应该是想从他们身上下手对付您。” 这话常安也没瞎说,在古代人的观念里,父母之命大于天。 平凉王对女儿成为墨王妃倒是没有什么执念,但老婆孩子要死要活的闹腾,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平凉王妃想从曲阳侯府入手,让曲阳侯压一压君七,让她妥协。 谁知道这一打听,好家伙,曲阳侯府如今已经不能用运气背来形容了。 曲阳侯府的没落,意味着君七的威胁不大了,平凉王妃的心思就更活络了。 反正她女儿如今除了墨王,在京城也没别的选择了,回封地找个“普通”人嫁了,不仅女儿不甘心,她也不甘心,因此平凉王妃现在是想方设法的为女儿谋算墨王妃之位。 哪怕现在挤不下君七,等将来女儿进了墨王府,有平凉王府撑腰,她还怕女儿斗不倒君七那个一无是处又没有娘家支撑的浑人? “那女人真是拎不清。”君七对平凉王妃真是有些厌烦了。 “她女儿要嫁的是墨大王爷,她不从墨大王爷身上下手,干嘛一个劲儿的盯着我?” 难道她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 “平凉王妃也找过郁驸马爷。”常安心说人家不是没在墨王身上下功夫,而是墨王不好啃。 墨王六亲不认,最亲的皇上那也不是平凉王夫妇能拿捏的。 墨王生父虽然健在,但他做不了墨王的主,而且郁程可不是曲阳侯,亲儿子的事他从不掺和,所以平凉王夫妇在郁程那里吃了闭门羹,也就只能在君七身上下手了。 “唉,儿女都是债呀。”君七还感慨了一句:“平凉王夫妇摊上那么个讨债鬼,简直就是报应。” 常安…… 渊政帝…… 报应是这么用的吗? “既然平凉王妃这么看得起本姑娘,本姑娘碰上她会跟她好好聊聊的。”君七松了口。 以平凉王妃这架势,她们早晚得对上,看来躲是躲不掉了。 再说她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躲? “可不能动手。”渊政帝还不放心的交代一句。 这臭丫头万一脾气上来,把平凉王妃打坏了怎么办? “放心啦……”君七不在意的道:“她不对我动手,我就只会跟她动口,她要是实在欠扁,我也会给她留口气的。” 渊政帝……更不放心了怎么办? 君七回到曲阳侯府的时候,很巧的,平凉王妃正等着她呢。 曲阳侯府正厅,平凉王妃高高在上的坐在主位上。 曲阳侯和宋倩茹殷勤的奉承着。 “王妃娘娘放心,洛郡主能跟她一起伺候墨王爷,是给她的脸面,那逆女回来,本侯定让她松口。”曲阳侯说的信誓旦旦。 “如此就麻烦侯爷了。”平凉王妃语气并没有什么感激之情。 她其实更希望君七能让出正妃之位,可君七和郁墨之毕竟是圣旨赐婚,君七自己也说了不算,这让平凉王妃有些失望。 君七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走进来,见着平凉王妃,她就跟没看到似的对曲阳侯道:“说吧,又想干什么?” “平凉王妃面前,无规无矩,成何体统?”宋倩茹端着架子斥责道。 “哎吆妈耶”君七表情夸张道:“侯夫人你可是被宫里赐下教养嬷嬷的人,高门夫人里你恐怕是开天辟地头一个了吧,请问你是怎么有脸指责别人没规矩的?” “还有,侯爷头顶那一片青青草原可都是你的功劳,没把你沉塘就不错了,你居然还出来跟本姑娘讲规矩,本姑娘是该赞你勇气可嘉呢,还是该说你脸皮堪比城墙呢?” “你……你放肆!”宋倩茹脸扭曲一片。 “有事说事,别跟本姑娘整这些幺蛾子。”君七不耐烦道:“你们也是挺有意思了,本姑娘的脾气你们又不是没见识过,干嘛老是自找不痛快?” 这个宋倩茹,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第266章 挺能折腾 平凉王妃都被君七这大逆不道的言辞惊了一下。 她是听说君七在宋家小妾手底下长大,跟曲阳侯夫妇关系不睦,但却不知道她居然如此的没有顾忌。 那她的目的还能达到吗? 想着她给曲阳侯使了个眼色,曲阳侯会意,清了清喉咙,他努力在君七面前摆出威严又沉痛的表情道:“君七,洛郡主希望与你共侍一夫,为父希望你能同意此事。” “她又不是要伺候我,你问我没用呀。”君七摊手表示无能为力道:“这事您得去问墨大王爷。” 只要他不怕被郁墨之收拾,她是无所谓的。 “你是准墨王妃,将来就是墨王正妃,你跟墨王求个情,他不会不答应的。” 在曲阳侯的心里,多一个郡主侧妃,百利而无一害,郁墨之之所以不同意,肯定有君七的原因在。 虽然他不知道君七用了什么方法得到了墨王的青眼,但在他看来,只要君七开口,墨王一定会就坡下驴的。 “曲阳侯你看我脸上写着傻瓜两个字吗?”君七道:“我是多有病,才会替自己找个情敌放自己男人身边膈应自己?”んttps:// “何大小姐……”从君七进来就一直没说话的平凉王妃适时出声道:“娇儿性子单纯,她只是爱慕墨王,并不会针对你。” “你当知墨王身份贵重,他不可能只你这一个正妃,与其等着他自己说,你何不大度点儿,替他办妥,这样墨王也会对你更为爱重。” “本妃可以跟你保证,娇儿只会是你的助力,不会跟你争什么。” 平凉王妃表情真诚,说的头头是道的,若君七是一般小姑娘可能就被她骗了。 “我说平凉王妃,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也别跟我玩儿聊斋。” 君七嘴角上扬出一个嘲讽的弧度道:“你女儿什么人,你恐怕比谁都清楚。” “表面上她性格直爽,没有心机,实际上她可比谁都会算计。” 平凉王妃脸色微变:“何大小姐不同意也不用如此污蔑小女。” “嘁,平凉王妃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本姑娘的名号。”君七不屑的瞅着平凉王妃。 “本姑娘若没点儿看人的本事,在京城这波谲云诡的地方早被人吃的渣都不剩了,哪还能成为准墨王妃?” 平凉王妃有些心惊,她确实是比较小瞧君七,却没深想过君七能在京城顶着纨绔粗鲁跋扈的名声还混的风生水起的是为哪般。 “你真当本姑娘一点儿不知道洛郡主为何在宫宴上闹那么大动静??” “无非是为了逼所有人站到她那边。” “她是郡主,是平凉王府的娇娇女。” “她只有堵死了自己的路,你和平凉王才会不遗余力的帮她达成所愿。” “而以平凉王的地位和权力,皇上有所顾忌,对你们的所作所为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知道无论墨大王爷同意不同意,你们都会想方设法的让他同意。” “她只需等待你们把她要的东西双手奉上就行。” “有句话叫恃宠而骄只会有恃无恐,她就是这样的人。” “平凉王妃其实很清楚自己女儿的脾性,只是你假装不知道而已。” “像平凉王,他为了女儿担忧焦虑发愁,也会殚精竭虑的为女儿做打算,那才是真正的不了解洛郡主的为人。” “你这个嘛,纯粹是跟洛郡主同流合污。” “你女儿立深情人设,逼人家娶她,你呢,打着慈母的幌子,助她成事。” “你们母女俩可真够能耐的,本事没多少,倒是挺能折腾,真是让京城多了不少的谈资。” “平凉王也是倒霉,摊上你这么个拎不清的女人,还赠送了一个讨债鬼,你上辈子跟平凉王有仇呀,这么祸害人家。” 平凉王妃脸青一阵红一阵,险些被君七气吐血。 其中还有被君七说穿了的羞恼。 自己的女儿什么样,平凉王妃心里还是清楚的。 如君七所言,自己的女儿虽然是在万千宠爱中长大,但并不愚蠢,所以她不可能做对自己不利的举动。 女儿想用家里的权势和舆论的压力让墨王妥协,平凉王妃哪怕当时不清楚,过后也会想明白。 既然女儿选择了这种激进的方式,那自己当然要全力帮她,平凉王妃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可是自己心里清楚是一回事,被君七当面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狂妄小儿,以下犯上不说,还无中生有,胡言乱语,曲阳侯府的家教今日本妃算是见识到了。” 平凉王妃心中怒火狂燃,恨不能化为实质把君七烧个窟窿。 “君七!”看到平凉王妃动了真怒,曲阳侯立马对君七疾言厉色道:“尔敢对平凉王妃不敬!” “吵吵什么?”君七半点儿不客气的嚷嚷道:“显你嗓门儿大呀?” “平凉王妃虽然人品不咋地,但人家最起码是个好娘。” “你再瞅瞅你们这唯利是图的恶心嘴脸,走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有爹娘。” “姑奶奶都没嫌你们恶心,你还好意思在这里朝姑奶奶嚷嚷,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你可真是无敌了。” “你……逆女呀……”曲阳侯除了这句,也不知道能拿君七怎么办。 “嘁,你当你是啥好鸟呀?”就这玩意儿还好意思说她? “不悌不孝,目无尊长。”平凉王妃手握成拳,目光冷冽:“今日本王妃就好好教教你规矩!” 平凉王妃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被人气成这个样子。 “平凉王妃你好歹也是个王妃,咱能不能实在点儿?” 君七是一点儿不怕她。 “你一个外人,跑人家家里来耀武扬威,强逼人家收下情敌,你竟然跟本姑娘提规矩体统?” “平凉王妃你要真直接说想收拾本姑娘,本姑娘还敬你直爽不做作,可你居然找这种虚伪的借口,你是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呀。” “来人!”平凉王妃仪态尽失的大声咆哮道:“给本妃掌这张出言不逊的嘴!” 平凉王妃其实更想喊一声,把这臭丫头的舌头给割了,可她理智还在。 第267章 既阴险又恶毒 眼见要打起来,宋倩茹有些惧怕的想开口劝和两句,却被曲阳侯拦住了。 宋倩茹倒不是担心君七被打,而是她怕波及自身。 而曲阳侯比她想的要深。 君七跟平凉王妃产生冲突,无论谁吃亏,她与平凉王府的梁子是结下了。 多一个对付君七的强敌,他倒是乐见其成。 平凉王妃身边的两个侍女走过来伸手就要扇君七的耳光。 毫无意外的,君七一人给了她们一巴掌,没控制好力度,俩侍女直接被扇晕了。 “你……你敢以下犯上!”平凉王妃脸色阴沉,她实在没料到君七会武,而且看起来还不低。 “拜托,平凉王妃你该不会以为本姑娘会乖乖束手就擒吧?”君七慢悠悠道:“你以为本姑娘在这京城为什么混的人厌狗嫌……呸,人惧狗怕,连阎王爷都绕道走?” “本姑娘要没点儿防身的功夫,早就渣都不剩了,还轮得到你到本姑娘面前来瞎逼逼?” “好!”平凉王妃气急咬牙道:“好的很!” “本妃倒要看看,今日本妃能不能惩治于你。” “来人,给本妃打!” 外面呼啦进来十多个护卫,这些人都是跟随平凉王进京的人,今日特意护送平凉王妃来曲阳侯府的。 他们其实是在茶肆见过君七的,只不过当时君七没有动手,今日她身边又没别人,所以这些人就对君七有些轻慢,认为收拾一个有些功夫底子的小姑娘对他们来说手到擒来。 他们不知道君七的厉害,可曲阳侯是真正见识过的,不过他并没有提醒平凉王府的人。 他巴不得君七能打死几个,好加深她跟平凉王府之间的矛盾呢,又怎么会提醒呢? 果然,在曲阳侯的注视下,君七轻而易举的把那些人打的起不了身了,不过倒是没死人,这让曲阳侯有些失望。 “平凉王妃,怎么样,要不要过两招?”收拾完小虾米,君七似笑非笑的看着并没有惧色的平凉王妃。 别以为这女人藏的好,她就看不出这女人是个高手了。 君七大杀四方的时候平凉王妃没有惊色,听到君七的话她反而心里凉了一下。 “何大小姐可真会开玩笑。”平凉王妃努力摆出镇定的表情道:“看来今日本妃与何大小姐是不能达成共识了,既然如此,那本妃就不打扰了。” 说着平凉王妃也不管地上躺着哀嚎不断的护卫,径自朝门口走去。 折腾她半天就想这么轻易的离开,君七哪是这么好脾气的人? 在平凉王妃到门口的那一刻,君七突然出手袭向她的后背。 平凉王妃错身闪开,飞身跳到院子里。 君七紧跟而上站到了她的对面。 “平凉王妃呀,你这身功夫没个二三十年的勤学苦练恐怕成不了吧?”君七看着她笑的颇有深意。 “不知平凉王妃师承哪位高人,说出来让本姑娘也去拜个师学两招呗,说不定咱们俩还能成为同门师姐妹呢。” “你欺人太甚!”说着,又惊又怒的平凉王妃摆开架势朝君七袭来。 说实话,平凉王妃的功夫真心不错,放到江湖上都能排上号,只不过一般的功夫透着阳刚之气,而她的功夫却带着股子诡异的阴寒之意。 不过平凉王妃就是再厉害,跟君七这个千年老妖也没法儿比。 最后平凉王妃被君七一掌撂倒,君七不解气的冲上去“啪啪”给了她两耳光,平凉王妃保养得得宜的脸上立刻红了一片。 “今儿姑奶奶就告诉你,洛娇是生是死,是嫁人还是做一辈子老姑娘,都跟本姑娘无关。” “她要有本事把我从墨王妃的位置上拉下来,我佩服她的能耐。” “但你们要是敢跟姑奶奶玩儿心眼儿,在姑奶奶身上使手段,那就别怪姑奶奶心黑手狠了。” 打完平凉王妃,又警告了她两句,君七扬长而去。 可是让君七没想到的是,她刚离开,宋倩茹就死了! 君七因为杀害亲母,被曲阳侯告上了公堂! 这下子京城又炸开了锅。 渊政帝听到这个消息心脏病差点儿没犯了。 他就说右眼皮怎么总跳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君七在大牢里刚喝了口水,郁墨之就来保她了。 这次的事闹的有点儿大,刑部尚书还真不敢就这么让郁墨之把人领走。 郁墨之也没为难人家,于是刑部大牢破天荒的迎来了一位“陪住”。 “墨大王爷你够意思呀。”君七都没料到这位养尊处优冷心冷肺的大魔王居然会来陪她坐牢。 “你这么讲义气,我决定,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了。”君七说的豪气。 郁墨之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 是他表达的不够清楚,还是这丫头天生就少根筋? “君七……”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女子的声音透着焦急与紧张。 “君七,你没事……”吧? 周清涵看到被布置成“豪华大客房”的牢房,和那个悠哉看书的俊逸身影,声音卡在了嗓子里。 得,看来她是白担心了。 “君七,君七……”咋咋呼呼的声音又在踏进牢房的时候戛然而止。 潘佳也傻眼了。 啥情况呀这是? 旁边的周清涵拉了拉她,两个人朝郁墨之行礼。 “免礼”郁墨之没什么情绪的看了她们一眼,然后转过头继续看书。 “君七,这到底怎么回事呀?”潘佳先忍不住的开口询问。 “没什么啦。”君七完全不担心:“无非就是栽赃嫁祸,逼我就范呗。” “你是说平凉王妃和曲阳侯合谋?”还是周清涵心思敏捷。 曲阳侯状告君七弑母,而平凉王妃是目击证人。 既然君七没做,当然是这两个人合谋害君七了。 “其实我自己都没料到这二位这么迫不及待。” 她刚离开曲阳侯府,宋倩茹就被杀了,显然他们是想借机弄死自己。 曲阳侯够狠的呀,为了弄死自己,不惜杀害发妻。 可能他还想着一石二鸟,趁机除了宋倩茹这个让他蒙羞的妻子。 不,应该是一石三鸟! 因为平凉王妃既然站出来跟他一起诬陷自己,就说明他们达成了某种交易。 呵,那个老匹夫,真是既阴险又恶毒。 第268章 又开始胡言乱语 “你打算怎么办?”周清涵认为现在的形势对君七很不利。 “凉拌”君七逗她道:“我打算找机会悄悄出去把曲阳侯那个老贼也宰了,反正宋倩茹也没了,这下总没人告我弑父了吧。” “这办法不错耶。”潘佳还傻傻的附和了一句:“这样原告也没了。” 反正曲阳侯那老王八蛋也挺该死的...... 周清涵横她一眼。 这丫头怎么还跟着添乱呢? 不过看君七还有心思开玩笑,又有墨王保驾护航,周清涵倒是放心了些。 这时,何少康抱着被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旁还跟着五皇子萧锦明。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君七有些讶异。 “我在外面碰到五皇子,五皇子说进来看看你。”何少康回答。 君七目光古怪的看向萧锦明,她怀疑这家伙是来看她笑话的。 萧锦明不自在的别开眼。 他就是乍然听说这女人被亲爹告了,有些心里不得劲儿,想来瞅瞅而已。 “叫你不做人,现在怎么样,吃亏了吧?”萧锦明嘴上不饶人,语气却透着些许的关心。 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女人总是欺负他。 按说她倒霉了,自己应该兴高采烈放鞭炮庆祝一番才对,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甚至还隐约有些担心。 他这是被这女人打出毛病来了吧? 君七也没想到萧锦明会真心来看她,这小子不会是个抖 “干脆等我出去,咱们来个义结金兰怎么样?”君七摆出义薄云天的架势道:“到时候我当老大,墨大王爷当老二,有我们罩着你们,你们尽管在京城横着走。” 周清涵…… 潘佳…… 萧锦明…… 这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抛开他们不说,你跟墨王可是未婚夫妻呀,拜把子算怎么回事? 你居然还想当人家的老大,你咋不上天呢? 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郁墨之身上。 就见那位惊艳绝伦的大王爷坐在那里不动如山,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一样。 三人觉得郁墨之的定力是真好,这糟心媳妇儿,摊谁身上都得跳脚。 见三人看郁墨之,君七也朝他看去,不过她离的近,眼睛又尖,还是看出了郁墨之额头突突的那两下的。 “墨大王爷你怎么耷拉个脸?”又不懂就问的君七道:“难道你是嫌弃他们太弱了,只想跟我结拜?” 周清涵…… 潘佳…… 萧锦明…… 他们觉得比起你,墨王或许更想跟他们结拜。 “不是我说你墨大王爷,你这样不合群儿可不太好。”君七叨叨道:“俗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别看你现在人五人六的,天有不测风云呀,谁知道哪天你会不会被抄家罢官儿的?” “到时候你流落街头,大家一人接济你一点儿,你也不至于饿肚子是不是?” 周清涵三人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 郁墨之那是什么人? 他就算是被杀,也不可能流落街头好不好? 第269章 洛娇求见 外面的流言甚嚣尘上,御史朝臣不断的给渊政帝上折子施压。 刑部住着这两尊大佛,刑部陈尚书也愁白了头。 这件事一直压而不审也不是回事儿,可要审吧,对君七还真不利。 主要是平凉王妃这个证人比较麻烦。 她两颊红肿,被人扶着,带着一群残兵败将出曲阳侯府可是被不少人看到的。 在她的说法里,她是阻止君七对曲阳侯夫人的恶行才被君七打伤的。 曲阳侯府的人跟她互相证明,君七一个人就有点儿势单力孤了。 曲阳侯府的人和平凉王府的人都不是他能随便动刑的,刑部尚书即便能猜出真相也找不到证据。 君七又在大牢里待了几天,舆论不仅没降下去,反而越演越烈。 “姑奶奶,您到底有没有主意?”陈尚书每天能来问八遍。 皇上让他一切听君七的安排,这件事一直悬而不决,君七每天又跟个没事人似的吃吃喝喝的就是什么都不做,他压力真是好大的说。 “陈尚书您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怎的如此不淡定?”君七悠哉悠哉的翻了翻郁墨之书案上的书籍,那模样,没有一点儿着急的意思。 “您瞧我,遭受这么大的不白之冤,每日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吃苦受罪,却依然不慌不忙,不急不躁,这等泰山压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气度,陈尚书您可要好好学着点儿……”君七非常直白的把自己夸了一通。 陈尚书……这臭不要脸的劲头儿,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大人”衙差进来禀报道:“平凉王府洛郡主要求见何大小姐。” 君七和陈尚书对视一眼。 “她来干什么?”添乱吗? 陈尚书不解。 “肯定是来威胁我的呀。”君七道:“你想想,平凉王妃这么卖力气的诬陷我是为了什么?” 除了恨君七外,更重要的是为了女儿的墨王妃之位。 只要君七从准墨王妃的位置上下来,她就能使手段让女儿上位。 “不见,让她走。”陈尚书没好气的吩咐衙差去回绝了洛娇。 一个仇人,不是来嘲笑的就是来威胁的,有什么好见的? 他对这给他添乱的母女俩都没好感。 陈尚书还真没怀疑过君七是杀害宋倩茹的真凶,不是他认为君七顾念母女之情,而是这丫头贼精的,怎么可能当着平凉王妃的面杀害生母落下把柄? 杀了生母却只打伤了平凉王妃,这不是摆明给自己招惹麻烦吗? 君七可不会做这种傻事。 “别介呀。”君七拦住衙差道:“既然她送上门儿来,不跟她玩玩儿多过意不去?” 既然她想玩儿,陈尚书也没拦着,只希望这丫头玩儿够了能给他拿出个章程来。 看到整洁干净的牢房,和崭新的床榻被褥,摆放整齐的一应用品,洛娇眉毛轻挑,面色有一瞬间的不满。 “何大小姐可还好?”洛娇明知故问。 “好,都好……”君七笑呵呵道:“没想到洛郡主能来看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呀。” “洛郡主快请坐……”君七就跟个迎接客人的主人似的热情的招呼洛娇。 这间牢房,只有她和郁墨之两个人住,今儿郁墨之一大早就去处理公务了,所以君七还真有些无聊。 洛娇能来,她还挺欢迎的,有个人陪她聊聊也热闹些不是? “来人,快给洛郡主上茶。”有墨王府专门派来伺候的侍女进来给洛娇上完茶,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洛娇……娘的,你这是来坐牢的还是来享福的? “洛郡主快尝尝……”君七热情道:“这茶可是贡茶,皇上那老头儿怕我在这里吃苦,特意给我送来的。” 实际上是她在皇上那儿喝过一次觉得好,抢来的。 不过这会心一击,倒是又让洛娇一阵气闷。 “洛郡主怎么想起来看我了,是不是你娘那缺德事儿被你发现了,你良心难安,所以过来看看我?” “哎呀,小事情,洛郡主不必放在心上。”君七自说自话。 “虽然有句话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但我相信洛郡主是个例外。” “话说平凉王妃不是洛郡主的生母吧?”君七话锋一转道:“正常亲娘哪有上哭着喊着把女儿送去给人做小妾的?” “唉,洛郡主你也是可怜,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一定很难吧?” 洛娇刚想辩驳几句,君七立刻满脸同情一副“我都懂”的表情望着她道:“你别说,我都清楚。” “想当初我就是在那个养母身边差点儿被虐待死,唉,没想到洛郡主跟我同命相连。” “平凉王妃也是够狠的,非要逼着你为妾。” “如今京城谁人不知洛郡主你身为咱们大越的郡主,自甘下贱,抢夺别人夫婿不成,在宫宴上丢尽了颜面。” “你说说,平凉王妃是不是跟宋家曾经虐待我的那个小妾一样狠毒……” 君七叭叭叭的当着人家亲女儿的面,把平凉王妃骂了个狗血淋头。 “够了!”洛娇忍无可忍的打断君七的滔滔不绝。 “你咋啦洛郡主?”君七再接再厉道:“是不是你也觉得平凉王妃特别不是东西,所以很生气?” 洛娇狠狠闭了下眼睛,忍下拔刀的冲动对君七道:“何大小姐,你可想出去?” 君七摇头道:“不想。” “为何?”洛娇不太相信,哪有人愿意坐牢的? “因为墨大王爷呀。”君七指着牢房里并排放着的那两张床道:“洛郡主你可知另一张床是谁的?” 洛娇摇头表示不知。 总不可能是墨王爷的把? “是墨大王爷的!”君七道:“他怕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人陪,在我进来第一天就搬了进来。” 君七扔下的炸弹把洛娇炸的晕头转向的。 她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君七继续道:“我们每日朝夕相处,晚上一起入睡,这种神仙日子在外面可没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洛郡主你可千万不能把我放出去,不然到了外面晚上又是我一个人了。” “有了墨大王爷陪伴的这几个夜晚,再让我一个人睡,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睡着。” 第270章 又被插了一刀 洛娇不相信,可那多出来的上等被褥,和书桌上那些整齐摆放的书籍以及折子无一不显示着君七说的是真的。 洛娇双目有些赤红,来时的信心满满全都化为了现在的妒火中烧。 她瞪着君七道:“何大小姐,你怎的如此无耻?” “洛郡主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君七不甘示弱道:“你说说,我怎么无耻了?” “又不是我要他来陪我的,是墨大王爷自己不放心我,死活要住进来陪我。” “我本来是不愿意的,毕竟我可是个黄花大闺女,他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我还担心他会趁我睡着了对我图谋不轨呢。” “可他非要来,骂都骂不走,我有什么办法?” 洛娇又被插了一刀,她觉得要是再待下去,可能有吐血身亡的危险,于是她也不再兜圈子。 “何大小姐,想必你也知道你目前的处境。”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主动放弃墨王正妃的位置,本郡主保你无恙,我母妃也会还你清白。” “可是我不想放弃怎么办?”君七故作为难的道:“你也知道,这年头找个像墨大王爷这样位高权重,一表人才,又知冷知热,还能随便嚯嚯的人有多难,我不抓住万一以后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还有,要论无耻,谁能赶得上你们母女?” “一个栽赃家伙,一个卑鄙无耻。” “像我这样心地善良的小仙女,可不能放任你们去祸害墨大王爷。” 洛娇鼻翼忽闪的厉害,绷不住怒意的脸上青黑交加的。 “何大小姐就不怕没命出去?”洛娇再次威胁。んttps:// 她来的时候一直是信心满满的。 多日过去,君七还在大牢里待着,她就以为郁墨之对君七并不看重,不然以郁墨之的权势,把她弄出去轻而易举,这也给了她来谈判的底气。 可进来她才发现,事情好像跟她想的有些出入。 “不会的啦。”君七信心十足的道:“墨大王爷可是说了,我生他生,我死他死,我在牢里住多久,他就陪我住多久。” “不然洛郡主以为为什么处置我的声音这么高,刑部尚书连提审我都不敢?” “何大小姐就不怕牵连墨王爷?”洛娇又开始拿郁墨之说事。 “有什么好怕的?”君七毫不在意道:“他哪有我重要?” “只要我把墨大王爷捏在手里,谁都不能拿我怎么样。” 洛娇终于知道自己的母妃为什么三天吃不下饭了。 这绝对是被气的。 这死丫头,吵不赢,打不过,她还油盐不进,专挑你的痛处下手,洛娇觉得她回去可能也会跟她母妃一样,需要卧床修养。 受了一肚子气的洛娇刚出了大牢,就在门口碰到了郁墨之。 她冷静下来行礼,郁墨之当看不见的直接跟她擦身而过。 “墨王爷可想救何大小姐?”洛娇脱口而出的话让郁墨之顿住了脚步。 洛娇的眼里划过一丝得意和恨意。 既然郁墨之这么在乎君七,那威胁不了君七,她可以直接威胁郁墨之。 看着转身面对她的郁墨之,洛娇浅笑嫣然道:“娇儿跟王爷做个交易如何?” 郁墨之看着她不说话,洛娇露出一抹苦笑继续道:“娇儿现在的处境墨王爷想必也知道。” “本来娇儿只是心悦王爷,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今日无法收拾的地步。” “可娇儿如今除了跟了王爷别无他法,只求王爷给个容身之地。” “王爷放心,经过这么多事,娇儿已经明白了您跟何大小姐之间的情意并不是娇儿能插足的,所以娇儿并不会跟何大小姐争什么。” “可娇儿毕竟是郡主之尊,一个侧妃的位置还是希望墨王能应允。” “不然就是母妃那边娇儿也无法交代。” 跟平凉王妃交代不了,那就意味着君七摆脱不了罪名。 洛娇这招以退为进不可谓不高,搁个心软点儿的男人也就顺势应允了。 可郁墨之不紧心硬的跟块石头一样,他还特别没有感情。 “洛郡主”郁墨之声音低沉而又冷冽:“你可知本王为何留你们母女到现在?” 他的手段,并不是这俩女人能了解的。 心里咯噔一下子,洛娇脸上的自信笑容再次崩塌。 “那是因为丫头想跟你们玩儿。”郁墨之说完这句话转身进了牢房。 留在原地的洛娇只觉得就像腊月天浸在冰水里一样,浑身冰凉。 她似乎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今儿个真高兴呀今儿个真高兴……”郁墨之进来就看到小丫头正在自娱自乐的在墙上乱涂乱画。 说起来这丫头跟他简直是两个极端。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喜欢她的。 “你回来啦。”君七回头看了郁墨之一眼,然后开始叨叨:“刚洛郡主来了,你没碰到可惜了。” 不然还能再热闹点儿不是? “我跟你说,那个洛郡主跟她娘简直不要太像。” 模样像吧,性子也像,都是一样的自大又骄傲,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也不知是谁给她们的自信,认为所有事尽在她们母女的掌握中。 她承认,平凉王妃和洛郡主是有些本事,再加上身份地位上的优势,她们比一般权贵家的夫人小姐强不少,但想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还差得远呢好不好? “墨大王爷你说平凉王知不知道他老婆闺女的真面目?” 平凉王她接触不多,但他跟平凉王妃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枕边人什么样儿,他难道就一点儿不清楚? “即便他知道,也只会站在平凉王妃那边。”郁墨之觉得她猜来猜去的实在没必要。 “也对。”人家可是夫妻,难不成还能胳膊肘往外拐? “唉,还是有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撑腰好呀,你瞧人家平凉王妃,在地方上那就是个土皇后,到京城搅风搅雨的也没人能拿她怎么样。” 搁个平民百姓,坟头儿都堆起来了,哪还能蹦跶的这么欢? “你再瞧瞧我,什么都得自己上,可怜我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愣是被逼成了个糙汉子。” “你说说,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第271章 我认罪 郁墨之听了半晌她的无病呻吟,然后来了句:“你要是待够了,本王可以去把平凉王妃解决了。” “别……”君七马上道:“我还指着这件事让曲阳侯那老东西身败名裂呢,你可不能坏我好事。” 曲阳侯不是想弄死她吗,那就看看他们谁先弄死谁! 郁墨之……他就知道这丫头这么老实,指定是憋着什么大招呢。 “不过墨大王爷。”君七的思维又跳到了另一个问题上:“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他亲自来陪着坐牢? 君七总觉得郁墨之对她好的有些过分,关键是她还接受的理所当然,这情况怎么想都有些不妙。 郁墨之的视线从书本上转移到她的脸上,看着她略带困惑,又有些防备的小脸儿,郁墨之缓缓扯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 “靠,你干嘛笑的这么骚?”害她都晃了一下神。 君七呀君七,你可是千年老妖,什么男人没见过,不要这么没出息! 听到她的话,郁墨之反而加深了笑容。 “有病!”他过于炙热的眼神让君七不由自主的躲避开来。 哎嘛,这家伙不会真喜欢她吧? 要不然试探试探? “咳”君七假咳一声用开玩笑的口吻道:“墨大王爷,你说你对我这么好,还有求必应的,万一我要是舍不得你,赖上你怎么办?” 郁墨之似笑非笑的目光锁定在她那隐含刺探的双眸上,半晌,只听他语带愉悦道:“你是想试探本王是不是心悦于你吧?” 虽是问句,但语气肯定,可见他对君七的了解。 君七吓了一跳。 我靠,这是本姑娘肚子里的蛔虫呀! 还没等君七再说,郁墨之就敛了笑意,眼神坚定的直视她的目光道:“你想的没错,本王是喜欢你。” “啪”君七手里的笔落到了地上,她张大嘴巴愣愣的看着眼前风华无双的男人。 这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现在该怎么办? 郁墨之站起身,慢慢走到君七面前,低头,目光落在她有些无措的小脸上。 君七此时确实不知该如何办了,她只能被动的等着郁墨之接下来的动作。 一手揽过君七的腰,一手扣住君七的头,让她的脸贴上他的胸膛。 “讨厌吗?”郁墨之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不讨厌! 君七本能的在心里回答。 “别人若如我这般抱着你,你会如何?”郁墨之并不执着于君七的回答,而是又问道。 踹飞了! 君七想了想那个画面,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在脑子里给出了答案。 “现在心里有答案了吗?”郁墨之声音愉悦。 君七明白了,她对郁墨之确实有着跟别人不一样的感情。 她对他不设防,也允许他靠近,她也信任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郁墨之成为了她心里最特别的人。 可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 “不急。”郁墨之似乎能感受到她的迷茫般,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安抚道:“慢慢来,我会等你的。” 晚上,熄了灯,君七辗转反侧,最终她忍不住对对面床榻上的郁墨之问道:“墨大王爷,你睡了吗?” 大牢里就这点好,就算你是火眼金睛,熄了灯乌漆嘛黑也是什么都看不到,因此君七看不到郁墨之的脸,也就不知道他是睡着还是醒着。 “想问什么?”郁墨之道。 “墨大王爷你到底喜欢我哪里呀?”君七不是觉得自己不好,而是这年头的男人很少有喜欢她这一款的。 她实在想不出郁墨之喜欢她哪里。 “不知道。”郁墨之也实诚。 他对君七,从不由自主的在意,到心不由己的喜欢,并没有多轰轰烈烈,但就是坚定而执着。 就好像失去她,他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以前没有君七的时候,他的路途平淡而又简单,有了她,他多了对前路的憧憬。 果然呀,情爱就像让人上瘾的毒药,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戒不掉了。 “你是不是受我内在魅力的吸引?”君七又开始飘。 “你有那东西?”想的不要太多。 她的内在魅力就是坏水一堆,郁墨之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变态。 “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居然这么怼她。 “喜欢不一定要花言巧语的欺骗。”他是喜欢她,但却做不到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觉得你还是打光棍儿比较好。”君七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 跟郁墨之搭了两句话,君七心里反倒自在了些,不一会儿,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那个只于呼吸声的轮廓,郁墨之眼底染上柔意。 闹了小半个月的曲阳侯状告亲女杀母案终于迎来了问审的时刻。 公堂上,刑部陈尚书高坐堂案后,曲阳侯这个原告,和平凉王妃这个证人都到了。 还有陪同平凉王妃一起来的平凉王。 大堂外,围满了人,有单纯看热闹的,还有关心君七的,当然也有煽动舆论的。 总之这场审问牵动了很多人的心。 陈尚书惊堂木一拍,威严道:“何君七,曲阳侯状告你殴打平凉王妃,杀害亲母,你可认罪?” “我认罪。”君七一句话落,满堂哗然。 平凉王和平凉王妃对视一眼,皆皱紧眉头,这君七可不是什么善茬儿,这么轻易认罪,恐怕有诈。 “那你说说你为何要杀害亲母,还殴打平凉王妃?”陈尚书又问道。 “大人,我这可都是为了整个曲阳侯府着想。”君七道:“当日我回府就听说平凉王妃来了,我以为她是为女儿入墨王府做侧妃的事找我的,谁知道……” 君七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欲言又止的吊足了别人的胃口。 “谁知道什么?”陈尚书很配合。 君七难为情的看了眼平凉王妃道:“谁知道我寻过去的时候看到平凉王妃跟……跟侯夫人赤条条躺在床上做那等羞耻之事。” 静! 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就是如波涛般汹涌的议论声。 就连陈尚书脸皮都抖了抖,君七只让他配合,可没告诉他还有这出呀?! 这让他怎么问下去? 第272章 胎记 “肃静!”陈尚书把惊堂木拍的啪啪作响。 外面的动静是小了,可堂上的平凉王妃却差点儿没冲上去跟君七打起来。 平凉王也气的不轻,他一边拉着平凉王妃,不让她冲动,一边对君七怒目而视道:“何君七,当着本王的面,你居然敢如此污蔑本王的王妃。” “若你不能拿出证据,本王必要把你碎尸万段!”平凉王拦住平凉王妃,并不表示他不恼怒。 吆喝,口气不小呀,阎王老头儿都不能把她碎尸万段,这平凉王倒是挺豪横。 “那什么平凉王……”君七同情的看着他道:“我知道你难以接受,其实当时见到那一幕我也是震惊他妈给震惊开门,震惊到家了。” “我那脑袋瓜子呀,嗡嗡的响。” 众人……确实,谁看到这种事,都得脑袋大。 不是,他们好像被何大小姐带偏了。 “平凉王妃在曲阳侯府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本姑娘作为曲阳侯府大小姐,当然是不能轻饶了她。” “当时本姑娘怒气上涌,冲动之下就动了手。” “我本来打的是平凉王妃这个败化伤风的玩意儿的,可是平凉王妃拿侯夫人挡刀,我一个不察,就误伤了侯夫人。” “大人您不知道,为了这事,我可是夜不能寐,连饭都吃不下了。” “您瞅瞅这才几天呀,我都瘦成什么样了?” 说着君七还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只是她这连眼睛都没红的做作德行,实在辣眼睛,别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想到昨晚这丫头把一桌子珍馐佳肴吃了大半,陈尚书不自然的撇开了头。 这丫头昨晚大吃二喝的指定是为了今日的对敌养精蓄锐……也不知道墨王有没有吃饱。 “何君七,你可有证据证明你说的话?”陈尚书拍了一下惊堂木道:“你当知,没有证据就是诬告,污蔑一品王妃,可是重罪。” “谁说我没证据?”君七理直气壮道:“平凉王妃自己就是证据。” 平凉王妃激动的情绪突然一顿,望着君七,她心里闪过片刻的惊惶。 “大人您可能不知道,本姑娘的眼神儿特别好。” “平凉王妃跟侯夫人那什么的时候我突然闯入,她们没来得及遮掩,因此本姑娘正好瞧见了平凉王妃胸前有一块特别特别特别大的胎记。” “那胎记就跟黑耗子似的,上面还长了毛儿呢。” 众人哗然,看向平凉王妃的视线耐人寻味。 痣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么隐秘的部位,若不是亲眼所见,君七不可能知道。 要是证明平凉王妃胸前真有那样一颗痣,就证明君七确实见过平凉王妃的裸身,那…… 平凉王妃脸色惨白,平凉王也不遑多让。 夫妻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带来勇气一样。 “大人,只要验过平凉王妃,就能证明我所言不假。”君七催促。 “大胆何君七,你不仅污蔑本王的王妃,还敢羞辱于她。”平凉王虎目圆瞪道:“今日本王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以儆效尤。” 平凉王突然出手袭向君七,让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平凉王你这是想杀人灭口吗?”君七躲开平凉王的袭击嚷嚷道:“你媳妇儿身上有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就算你想掩盖真相,也改变不了你是个乌龟老王八的事实。” 平凉王凶狠的表情,落在众人眼里就成了恼羞成怒。 只有君七知道他在怕什么。 一击不成,平凉王站在大堂中央看着君七既怒又惊,若仔细看,他眼里还带着一丝恐惧。 “啪”惊堂木响起,陈尚书不怒自威:“平凉王,公堂之上,还望你自重,不然本官只能把你请出公堂了。” 平凉王不甘的返回了平凉王妃的身边。 “来人!”陈尚书道:“给平凉王妃验身。” 两个婆子走进来走向平凉王妃,平凉王挡在她身前道:“本王看谁敢动本王的王妃!” “平凉王你是想妨碍本官断案吗?”陈尚书若还看不出平凉王妃身上有秘密来,他就不配做这个刑部一把手了。 “陈大人……”平凉王压下几分慌乱据理力争道:“且不说验身对本王的王妃是何等的羞辱,就说就算本王王妃身上有胎记,谁也说不准是不是何君七为了脱罪,收买了王妃身边的人得到的消息。” “所以这并不能作为证据。” “能不能作为证据还是要验过才知道。”陈尚书半点儿不退。 他可是得了万岁爷的命令的,怕他个球呀。 “陈尚书这是要跟本王过不去?”大堂上,平凉王居然威胁上了主审官员。 “平凉王慎言,本官只是秉公办案。”平凉王越急,说明问题越大。 只是验个身,虽然对平凉王妃的声誉有些小影响,但更能证明她的清白,可平凉王却推三阻四的甚至失了仪态,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众人议论声渐大,平凉王知道再争论下去也没用,他心思急转,片刻后,他对陈尚书道:“本王的王妃可以验身,但为了本王王妃的声誉,验身的人只能说何君七说的是否正确,其余不可透露一个字。” 他企图用这种办法隐藏平凉王妃身上的秘密,但君七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陈尚书没说话,他看向君七,等着她的决定。 “哎呀,瞧我这记性。”君七夸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道:“平凉王妃前胸的胎记好像不是黑色的,让我想想是什么颜色的呢?” 她看着平凉王妃那紧张的额头冒汗的模样道:“蓝色的?绿色的?黄色的?” 她顿了一下,然后用阴诡的语气一字一顿道:“还是血红色呢?” 平凉王妃和平凉王顿时脸色突变,他们看着君七的目光带上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对了,那胎记好像也不是个耗子,而是一朵花。”君七看着平凉王妃道:“是什么花儿呢?” “平凉王妃,那花你应该最清楚吧,用不用本姑娘跟大伙儿形容形容它的形状?” 平凉王妃这下彻底没了侥幸的心理。 第273章 哪里来的妖怪 听着君七这打哑迷似的话语,又看了看平凉王夫妇那不同寻常的脸色,众人觉出不对劲儿来了。 貌似何大小姐抓住了平凉王夫妇的什么把柄,而且这个把柄还很重要。 众人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你待如何?”平凉王眼神阴鸷的看着君七。 显然这丫头知道他夫人身上的胎记代表了什么,说这么多只是在戏弄他们。 “平凉王这话问的,好像我是找茬儿的那个一样。”君七嗤笑道:“难道这些事不是你们整出来的?” “为了墨王妃之位,用身份压我,用栽赃陷害逼我妥协。” “这种种若没有平凉王您在背后撑腰,平凉王妃和洛郡主恐怕也不敢这么欺软怕硬肆意妄为吧?” “怎么,现在知道事情脱离掌控了,就埋怨本姑娘没按你们的想法走?” “我说平凉王,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是,你一开始是没参与,但是你敢说你没有私心吗?” 这个平凉王,若不是赞同老婆孩子的做法,又怎么会一点儿动作都没有? 说白了,他其实也是想逼君七让位的,只不过他自认位高权重,又是个男人,所以不好直接出手遭人诟病罢了。 平凉王不说话了,因为君七的话他无法反驳。 比起君七,他自然更向着自己的女儿,这点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若没有他的默许,平凉王妃确实闹不了这么大的动静。 “平凉王呀,今日若本姑娘被定下罪责,下场什么样你比谁都清楚。” 弑母大罪,难逃一死! “你们也别跟本姑娘扯什么只要本姑娘让出墨王妃之位,你们就放过我的鬼话。” “若我被认定为无罪,就说明平凉王妃做了假证,你们为了墨王妃之位,伙同曲阳侯陷害我的事就会被传扬出去。” “本姑娘就是再蠢,也不会以为你们会为了我而置你们自己的名声于不顾。” “而且大局已定,我这个膈应你们的仇敌只能成为你们的眼中钉,你们又怎么可能还会管我的死活?” “其实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你们只不过是想哄骗我主动放弃墨王妃之位,给皇上一个交代,然后再置我于死地而已。” “毕竟本姑娘是钦赐的墨王妃,若直接被你们迫害了,皇上那里你们也交代不过去。” “若本姑娘自己退婚,皇上就会觉得本姑娘藐视圣恩,不识抬举,惹怒皇上的责任就转移到了本姑娘头上,你们可不就坐收渔翁之利了吗?” 平凉王的那点儿心思被君七赤裸裸的摊开放到阳光下晾晒,可想而知他内心有多羞愤,但更多的还是心惊。 不仅仅是心惊于她敏锐的心思,还有她能发现自己的秘密,并加以利用。 神不知鬼不觉,不声不响的直接捏住了他们的死穴,让他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平凉王呀,你或许也想过本姑娘能被皇上钦点成为墨王妃,或许会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甚至你可能还找人调查过我。” “可你最终还是轻敌了。” “你以为就算最后谋算不成,本姑娘一个小丫头也不会拿你这个位高权重的王爷怎么样,对不对?” “哎,都是本姑娘这可爱的外表给了你错觉呀。” 众人……虽然你跟可爱不沾边儿,但外表确实有欺骗性。 他们就曾因为这个被打过脸。 想当初他们可是一致认为,你这么个无才无德无品无貌的玩意儿很快就会泯然于众。 甚至还有人瞧不起你凑上去找事。 谁知道你是来一个虐一个,那些往上扑的不仅没讨到一点儿便宜,还被你反杀,被虐的那叫一个惨呀。 最后你居然还混到了准墨王妃的位置,成了京城第一霸,真是惊掉了大家伙儿的下巴。 他们想,这刚进京的平凉王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吧。 平凉王闭了闭眼,然后睁开,他妥协的道:“本王可以给何大小姐做个补偿,希望何大小姐高抬贵手。” 此话一出,外面又是一阵喧哗。 好家伙,连平凉王都不是对手,这何大小姐究竟是哪里来的妖怪? “平凉王,你是不是没打听过本姑娘的行事作风?”君七没答应,也没反驳,而是问了他一句。 “但凡你多了解我一点儿,也问不出这种话来。” 她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 敢跟她作对的,就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的。 “平凉王……”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嚷道:“何大小姐的作风就是冲上来就往死里摁,您还是想想后事吧。” 众人一阵的喷笑,这位总结的还真到位。 君七……尼玛,她什么时候凶残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平凉王内心发沉,他看着君七,释放出上位者的威压道:“何大小姐若是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那我平凉王府也不是吃素的。” “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咋滴,想吓唬本姑娘呀?”君七立马对陈尚书道:“陈大人,我想起来了,平凉王妃胸前那花儿我曾经见过。” “那花儿叫……”君七刚要脱口而出花儿的名字,平凉王妃突然尖叫一声道:“我承认是我冤枉了何大小姐。” 她走到君七面前祈求的看着她道:“还希望何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鲁莽之举。” “本妃也会带小女回封地,不会再让她影响何大小姐的地位。” 君七嗤笑一声道:“平凉王妃,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招惹了我,不痛不痒的道个歉就能全身而退吧?” 想什么美事呢? “你还想怎么样?”平凉王妃尖锐的声音充满了不忿。 “平凉王妃你可别一副被我欺负的模样哈。”与她歇斯底里的模样相比,君七淡定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受害者呢。” “平凉王妃呀,事儿是你先挑起来的,你也不能让我背一个撒谎弑母的污名不是?” 君七的意思明了,大家看向平凉王妃,等着她的反应。 事到如今他们也算看出来了,在这场博弈中,君七稳赢了。 只是不知道平凉王夫妇会妥协到什么地步。 第274章 阴虚功 平凉王妃面上死灰一片,她慢慢转身,沉默半晌对堂案后的陈尚书道:“陈大人,本妃承认,何大小姐并没有弑母,她说的那些……” 平凉王妃顿了顿,艰难开口道:“关于本妃和曲阳侯夫人的事也都是真的。” 说出这句让众人目瞪口呆的话,平凉王妃屈辱的脸色通红,眼泪落了下来。 众人这下子老激动了,艾玛,君七说的是真的,那不就是说她真跟曲阳侯夫人有那什么? 至于真有没有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平凉王妃自己亲口承认了! 这也就意味着她往后的声誉荡然无存了,不仅如此,她还要面临着诬陷的罪名。 到底什么把柄能让她这般豁的出去? 众人心里猫爪的痒痒,他们也想知道平凉王妃胸前的那个胎记有什么秘密。 “是本妃与曲阳侯夫人的事被何大小姐发现,才伙同了曲阳侯诬陷了何大小姐。” 这种事只要开口,往后就不那么难以启齿了。 “所以曲阳侯夫人是你们所杀?”陈尚书都没想到会发展到这种局面。 这位何大小姐也太能了。 “不……侯夫人是曲阳侯所杀。”平凉王妃可不会承认,诬陷和杀人可是两回事,她要承认了杀人的罪名,尤其死的还是侯夫人,那她也就完了。 曲阳侯冷汗直流,听到平凉王妃的话,刚刚还抱有一丝侥幸的他立刻窜出来道:“平凉王妃,你这是诬陷小女不成,反过来又要诬陷本侯吗?” “大人……”平凉王妃可不会跟曲阳侯浪费时间,她对陈尚书道:“当日曲阳侯杀害侯夫人的凶器本妃知道在何处。” 平凉王妃本来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凶器被找到,又有平凉王妃的人作证,在平凉王妃的指认下,又找了几个证人,这下进大牢的成了曲阳侯。 平凉王妃做伪证,意图构陷君七,自然也少不了收监。 君七不仅摆脱了罪名,反而把曲阳侯和平凉王妃都送了进去。 何大小姐果然还是那个何大小姐,无人能敌呀! 曲阳侯入狱,还牵扯了平凉王,结果怎样自然要看渊政帝的意思。 面对这结果,渊政帝都有些缓不过神来。 “这平凉王妃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渊政帝那个好奇呀。 能把平凉王妃逼到这个份儿上,这丫头果然不是一般的厉害。 “也没什么啦。”君七倒是没隐瞒:“就是我发现了一个能让她跟平凉王一无所有,甚至可能丢掉性命的秘密。” “什么秘密?”渊政帝吃惊不小,能影响这么大,这个秘密恐怕不是一般的大。 “告诉您也可以啦,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皇上您可还记得宫宴那日平凉王妃的表现?” 渊政帝想了想,却只想到了一个柔弱的妇人。 “其实那日宫宴我就看出来了,平凉王妃是个高手,跟柔弱完全不沾边儿。” “可是她却故意装柔弱隐瞒功夫,这就不得不让我警惕了。” 毕竟她占着准墨王妃的位置,与她女儿可是情敌,总得提防点儿不是? “你怎么不早说?”渊政帝心说你要早说了,他还能提前调查调查呢,或许后面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当时她又没对我做什么,我干嘛要扒人家的隐私?” 在这世上活着,谁没点儿自己的秘密? 无冤无仇的她可没那么缺德,随便把人家的秘密往外宣扬。 “还有,要是当时我说了,你一查,她有了防备,这次还怎么一击即中?” 渊政帝……得,你深谋远虑成了吧。 “咱们言归正传,皇上你想想,会武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平凉王妃这么掖着藏着是为何呢?” “后来我与平凉王妃交手,我发现她的功夫不止不一般,还透着骨子阴邪之气,这说明她的功夫来路不正。” “于是我就试探了她一下,虽然她极力压制,但人在最难堪无助的时候往往最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狠狠扇了她几巴掌。”君七做了一个狠扇巴掌的动作道:“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渊政帝还真被她吊起了胃口的追问了起来。 “她体内的阴气几乎要冲破身体化为实质。” “我这才知道,原来她修的是阴虚功!” “何为阴虚功?”渊政帝又问,连旁边的常安都支愣起了耳朵。 “我跟您科普科普哈。”君七一屁股坐到渊政帝对面,凑近了他道:“所谓阴虚,就是通过采集人身上的阴气,然后化为能伤人于无形的邪功。” “朕记得平凉王妃是南方一个小官员家里的女儿,她怎么会这种功夫?”渊政帝纳闷儿。 “这也是本姑娘奇怪的地方。”君七接着道:“所以我就查了查平凉王妃与平凉王的过往。” “没想到,这一查还查出来个惊天大秘密。” 渊政帝被她弄得心往上提了提。 “皇上您可曾记得当年平凉王是如何被封为世子,然后继承王位的?” 渊政帝沉思片刻道:“好像是因为他剿灭了一个邪教,立了大功。” 平凉王其实排行第二,他上面还有一个嫡长兄。 按说平凉王的位置应该是他那位嫡长兄继承的,只是当年有一个邪教横空出世为祸百姓。 他们肆意妄为,草菅人命,很是嚣张,关键是他们个个身手不凡,又极为神秘,令朝廷损兵折将的很是头疼。 后来还是个公子的平凉王不知怎么找到了那个邪教的老巢,带着人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父皇因此龙颜大悦,直接封了他为世子。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既然君七提了,那一定是跟这件事有关。 “碰巧,在刑部闲来无事,我查阅了当年的卷宗,发现被那邪教里的人所杀的人几乎都出现死后干枯的情况,这种情况跟阴虚功所伤的人基本一致。” “所以你的意思是平凉王妃是当年那个邪教的余孽?”渊政帝眉头皱起。 这可就不是小事了。 当年平凉王凭借剿灭邪教夺得平凉王之位,可他的枕边人却是那个邪教中人,这里面没猫腻他是不会相信的。 第275章 要不要这么准 “恐怕不是余孽那么简单。”君七摸着下巴琢磨道:“能隐藏身份,跟端了她们老巢的罪魁祸首在一起,还生儿育女成为大越尊贵的王妃,这女人好大的本事。” “可平凉王妃身上到底有什么能暴露她身份的特征,让她这么投鼠忌器的?” 渊政帝发现面对君七他真是跟个白痴似的,这感觉,就挺糟心的。 “她身上有一个曼陀罗花的印记。” “当年的案宗,记录的不仅是死者的情况,它还记录了那些邪教徒身上的特有标记。” “他们胸前的位置都有一朵红色曼陀罗,无一例外!” “可你怎么知道平凉王妃身上有这个什么曼陀罗的标记,难道你还真在她身上看到过?”渊政帝问。 “没有”君七摇头道:“我猜的。” 渊政帝一口口水卡在了嗓子里。 “你猜的就敢跑大堂上去跟她谈条件?”你也不怕翻车。 “兵不厌诈嘛。”君七无辜的摊手道:“这年头,都是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 “只要我不心虚,心虚的就是别人。” “事实证明,我的所有猜测都是对的不是吗?” 渊政帝……突然就无话可说了。 “你就不怕平凉王妃早就把那个印记除了?” 毕竟邪教都没了那么多年了,她留着印记岂不是多一份危险? “应该不会。”君七有些肯定的道:“据案宗记载,当年那个邪教的教徒并没有全部抓获。” “可他们这么多年杳无音信的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可见身后有人替他们做了遮掩。” “而且这个人权力不小,不然也做不到一点儿痕迹都不留。” 大越的官差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更何况还有高额悬赏。 “平凉王妃既然是逃脱的其中一人,她很大可能跟那些人有联系,甚至那些人可能已经为她所用。” “她身上的标记可是她教徒的证明,她若是祛除了,一旦被那些人知道,她这就是背叛,可不好跟那些人交代。” “你在大堂上没有揭穿她,她回去还不把印记除了?”渊政帝道:“到时候她不承认又反口,岂不是麻烦?” 渊政帝觉得君七就应该在大堂上直接揭穿平凉王妃的身份,这样他也能名正言顺的出手把这件事查清楚。 “我若揭穿了她,还怎么让她把曲阳侯送进大牢里?”她的目标一直都是曲阳侯好不好? 渊政帝……尼玛,到底知不知道哪个更重要? 邪教余孽,还关系着平凉王,岂是一个曲阳侯能比的? “皇上您别发愁啦。”见渊政帝一脸愁容,君七吊儿郎当道:“大堂上那一幕可是被很多人瞧见了的,平凉王那两口子只要不傻,就做不出掩耳盗铃的举动。” 他们若是现在除去印记,只能说明他们心虚,人们又不傻,怎么可能让他们糊弄过去? 到时候人们必然会把他们送到风口浪尖上。 “以本姑娘猜测,他们最有可能来向您投诚。” 只要摆平了这位最大的boss,他们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启禀皇上,平凉王在殿外求见。”小太监的声音真是特别的寸,正好赶在君七的“神预言”出口之后。 渊政帝看了眼一脸得瑟的君七,这他娘的叫不叫算无遗策? “皇上,臣有罪。”平凉王夫一进来,就跪倒在渊政帝面前,满脸悔意的喊有罪。 渊政帝嘴角抽了抽,他想起那丫头走的时候顺便恶搞的对着他阴阳怪气的来的那一句:“皇上,臣有罪。” 尼玛,要不要这么准? “平凉王何罪之有?”渊政帝压下心头的无语,威严的对平凉王道。 没叫起,说明渊政帝对他有了不好的心思。 “回皇上,臣犯了欺君之罪,请皇上责罚。”平凉王一个头扣在了地上。 “你欺瞒了朕什么,说来听听。”渊政帝的声音不温不火,听不出他是什么心情。 “回皇上,其实内子是当年臣剿灭的那个邪教之人。” 渊政帝没有说话,这与平凉王的预期不同,平凉王心理打鼓,他硬着头皮道:“当年能顺利剿灭那个邪教,是臣与内子里应外合所致。” “当年臣愤恨那些人所为,只是苦于没有办法对付他们,是内子潜入邪教内部,给臣提供他们的消息,臣才能顺利打掉他们的老巢。” “既如此,平凉王妃可是立了大功的,为何你当时不报?”渊政帝声音平静的问。 “邪教徒手段残忍,武艺高强,当年内子冒了生命危险,却没有一网打尽,而是跑了几个漏网之鱼。” “臣害怕他们报复内子,因此隐瞒了此事。” “臣本是出于爱护内子的目的,却没想到被何大小姐发现了内子身上那个因潜入邪教而被烙下的印记。” “臣出于私心隐瞒不报,是臣的第一错。” “臣的内子受曲阳侯蛊惑,明知真相却诬陷何大小姐,是臣失察,是臣的第二错。” “明知皇上已经立了何大小姐为墨王妃,却还妄图抢夺,是为第三错。” “臣有罪,请皇上重罚。” 平凉王只字不提君七威胁他的事,因为他明白,提与不提,渊政帝都知道。 他现下要做的就是拿出认错的诚意来,让渊政帝抓不住把柄的同时降低他的猜忌。 平凉王以为君七要靠这个把柄威胁他们,必然不会把他们的秘密往外传。 他只要先下手为强,到渊政帝面前坦白“苦衷”,就能摆脱君七的钳制。 殊不知他们来的时候,君七刚走。 其实就是君七没有跟渊政帝提前打招呼,渊政帝也不会相信平凉王的一面之词。 这点平凉王心里也清楚,只不过他进宫之前又做了一番安排,他自认做的滴水不漏,渊政帝就是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只不过皇上的猜忌不好消除,这点只能以后再想办法了,眼下还是先度过这一关要紧。 平凉王自认考虑周祥,殊不知渊政帝已经在琢磨怎么找借口换了他了。 平凉王之位,可不容许被这种有二心的人霸占。 第276章 有病就去治 宋倩茹身死,曲阳侯被抓,如今的曲阳侯府一盘散沙,人人自危,就靠一个何少瑾支撑。 这些人已经激不起君七的兴趣了,她就打算选个日子让他们一起跌入地狱。 选什么日子好呢? 原主的悲剧从她出生那日开始,也结束于她的生辰之日,那就选在原主生辰吧。 决定了日子,君七就没再管曲阳侯府的破事。 反正也蹦达不了几天了,就让他们再互相折磨几日吧。 平凉王府的丑事闹的满城风雨,洛娇作为事件的中心人物,免不了被人拿出来说笑。 从小被娇养大的她几乎没吃过败仗,这次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损了闺誉又搭上了母亲和整个平凉王府的名声。 此时的洛娇还不知道,因为她引起的事端,搭上的是他们一家的未来。 平凉王妃虽然被保了出来,但渊政帝以事情还未结为由,把平凉王府的人都扣在了京城。 京城这地界儿,你随便逛,但就是不能出京。 平凉王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他踌躇几日,最终修书一封,让人秘密出京送往了封地。 “何君七你给我站住!”怒喝声自身后传来,君七回头,看到怒发冲冠的洛砚南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用火红的眼睛瞪着她呢。 周围人听到“何君七”三个字,立刻停下脚步,看着他们两眼放光,耳朵支愣的老长。 “吆喝,洛三公子,你出门都不戴个帽子遮一遮的吗?”这是真不怕被人认出来呀。 “说吧,洛三公子,叫本姑娘什么事?”君七抖着腿吊儿郎当的道:“若是想感谢本姑娘让你们平凉王府扬名立万,你就甭说了哈。” “本姑娘这个人向来做好事不留名,你们只要在心里记我个好就行。” 屁的好,洛砚南气的鼻翼忽闪忽闪的直喘粗气。 “你说,你为什么害我母妃?”洛砚南质问的语气让君七万分无语。 “那啥……”君七道:“洛三公子,你要不要去找个大夫看看脑袋?” 这话一般有脑子的都问不出来。 “洛三公子呀,你这都到了能成亲的年龄了,咋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呢?” “废话少说,你今日要不给我个交代,我饶不了你。”洛砚南面露凶狠之色。 “小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还敢跑她面前嚣张,也不瞅瞅他自己几斤几两。 “既然你想要交代,那本姑娘就好好跟你掰扯掰扯。”他不想要脸,那她就成全他。 “本姑娘为什么跟你母妃对簿公堂你应该清楚吧?” 洛砚南不吱声,这人尽皆知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说穿了就是你母妃和你妹妹觊觎墨王妃之位,想置我于死地,这你可有什么辩驳的?” “我妹妹是天之骄女,她与墨王爷是天生一对,你若早点儿退出,也不会有后面这诸多事端。” 洛砚南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君七满脸震惊。 这什么品种的舔狗,快来个人把他牵回去吧。 这言论,简直震碎人的三观! “照你这意思,你妹妹配墨王太委屈她了,我觉得她应该上天去配玉皇大帝。” “你这么疼你妹妹,干脆你送她一程,省的她留在这里跟我这个俗人抢男人了。” “到时候你妹妹做了王母娘娘,不仅有了归宿,说不定还能照应你们点儿。” “你们平凉王府鸡犬升天呀有没有?” 周围人哄笑,何大小姐这张嘴,果然名不虚传。 “你……”拙嘴笨舌的洛砚南被君七怼了个大红脸,他恼羞成怒道:“何君七,你戕害我母妃,现在又辱我妹妹,你现在必须跟我回去跟母妃和妹妹道歉。” “有病就去治,少出来发疯。”君七翻了个大白眼,转身想走,洛砚南好容易逮着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她走? “你不许走……”洛砚南上前,手即将要搭上君七肩膀的那一刻,君七反手就把他撂到了地上。 “王八蛋,敢对姑奶奶动手动脚,我看你是嫌命长了……” “敢跑姑奶奶面前作妖,你娘和你妹的下场看来是没让你清醒……” 拳头落在洛砚南的身上,洛砚南想反抗,无奈实力不允许。 众人看着单方面被虐的洛砚南,不自觉的撇头闭眼。 这就是不知何大小姐险恶的下场呀。 小伙子,你可要挺住。 不是他们不想帮忙,实在是他们没对抗“恶势力”的勇气。 别说,洛砚南的惨叫声还真引来了救兵。 洛砚北听着熟悉的叫声,扒开人群一看。 好嘛,他那毫无还手之力的亲弟已经面目全非了。 “何大小姐手下留情……”洛砚北赶忙上前护着弟弟。 为此他还被台风尾扫到,挨了几下。 君七停下,看着洛砚北把他弟弟拽起来。 “怎么,你们兄弟俩想一起上呀?”君七有些烦的道:“行吧,快点儿,咱们速战速决。” 省的在这里瞎耽误工夫。 “何大小姐,家弟鲁莽,还请何大小姐不要与他一般计较。”洛砚北好声好气的求饶。 “得了,一个弱鸡,我也懒得跟他浪费时间,你把他带回去吧。”君七摆手道。 “以往种种,是我们平凉王府咎由自取,在此,我代表平凉王府跟何大小姐致歉。”显然洛砚北并不打算就这样撤退。 “若是可以,还希望何大小姐高抬贵手,我平凉王府必不忘大恩,何大小姐有什么要求也尽可以提。” 洛砚北明白,君七不是那么好摆平的,但总要试试不是? 早在冲突刚起之时,他就曾劝诫过父王母妃,可惜他们并不相信君七能有多大的本事。 后来事情越滚越大,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了,他即便心里不安,也无济于事了。 果然,事情到现在,他们平凉王府不仅声誉扫地,甚至还有覆灭的危险。 他三弟意识不到目前的状况,他却在他父王母妃的紧张焦灼中,看到了他们的恐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们被万岁爷亲下口谕,扣留在京,必然是有什么极大的事情。 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女孩子,无声无息的就把他们逼到悬崖边儿上,他现在真是万分后悔当初没有阻止父王母妃的荒诞行径。 说起来除了墨王,他们之间并无恩怨,怎么就到了如今的地步呢? 第277章 失踪 “洛二公子……”君七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洛砚北道:“其实你一开始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在这场争斗中我能落败的吧?” 不然哪怕是给她提个醒,或是在她入狱的那几日去看看她,给她提供点儿力所能及的帮助,她就不相信这位平凉王府二少爷做不到。 诚然,洛砚北不像平凉王夫妇和洛娇那样对她充满敌意,可能他还想着能息事宁人。 但当矛盾出现的时候,他毫无疑问的选择了自己的家人。 这是人性所致,君七并不觉得洛砚北做错了什么,只不过败了就该承受当初的选择,他不该奢望自己能不计前嫌的放过他们。 洛砚北的心思被君七扒了出来,他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与洛砚南不同,虽然站在了家人一边,但他并不赞同自己父王母妃的所作所为,甚至他觉得在这件事情上,父王母妃完全就是仗势欺人了。 墨王本就是人家的未婚夫,抢夺人家的未婚夫也就算了,还打算置人家于死地,这到哪儿都说不过去。 可是他没有能跟父母抗衡的资本,又说服不了他们,明知是错,他却只能跟他们同进退。 君七不欲与他们兄弟俩多做纠缠,她转身离去。 洛砚北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明悟大师给他批的那个箴言。 迷途知返,方能度过劫难! 他心中一凛,或许补偏救弊才是他目前应该做的。 十几天后,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悄悄进了平凉王下榻的驿站。 晚上,驿站安静的有些让人心慌,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不同寻常的气氛。 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驿站的后门溜出,跟外面的几个黑衣人汇合后快速离去。 转天,平凉王府一家人无故消失的事在朝堂引起轩然大波。 说是消失,但谁也不知道他们是跑了还是真出了事。 渊政帝下令搜捕平凉王及其家眷。 皇上用了“搜捕”,而不是“寻找”,也就说明了他的意思。 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里,君七看着戴着帷帽,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洛砚北道:“藏头露尾的还跟踪我,洛二公子,你这是想打击报复?” 洛砚北摘掉帷帽苦笑道:“何大小姐好眼力。” “说吧,找我干什么?”君七问道。 “在下想求何大小姐带我进宫面圣!”洛砚北也没拐弯抹角。 听闻此言,君七眼眸里划过一丝兴味。 “你这是要弑君呢还是要大义灭亲呢?”君七调笑。 洛砚北严肃道:“在下只是不想父母一错再错。”他也想将功折罪,希望能保住家人的性命。 “你怎么会找到我这个仇人帮忙?”他就不怕自己把他直接打死或上交? “在下只能一搏。”要见到皇上,难如登天,可能还没靠近皇宫呢他就被人拿下了。 这时候别人避他如蛇蝎,而且一般人也无法带他面圣,他也不敢找别人帮忙。 只有君七是他能想到的人了,他隐约觉得,这个女孩子应该能帮到他。 洛砚北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这是他所能拿出的所有钱财了。 君七接过去看了看,吆喝,还挺厚。 知道不白找人帮忙,这小子有前途呀。 君七这人只要高兴了,什么都好说。 她带着洛砚北直接进了宫。 看着跪在面前的洛砚北,渊政帝表情一言难尽。 “别愣着啦。”君七催促道:“不快点儿万一那些人察觉这小子来通风报信跑了,再找岂不是麻烦?” “你快带人去抓,别烦朕。”渊政帝受不了她的咋咋呼呼,摆摆手赶人。 “为什么我去?”君七顶嘴道:“跟我有啥关系?” “给你在朕的私库里拿件宝贝总成了吧。”跟君七相处久了,渊政帝真是特别了解她。 渊政帝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毕竟那些人的功夫不一般,有这丫头在,打起来伤亡也会小一些。 听到宝贝,君七乐颠颠带人去抓人了。 跪在地上的洛砚北心惊不已,他以为渊政帝会让他戴罪立功跟着去抓人,因为他知道地点,可看这样子,人家根本不需要他。 难道皇上早就知道他们藏在何处? 若是这样,那自己此举就是可笑了。 “洛砚北……”看了他片刻,渊政帝叹息道:“洛砚北,你可知若是你不出现,朕会如何处置你父母吗?” 洛砚北的心跌入谷底,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原来皇上真的什么都知道。 “还请皇上解惑。”既然没了希望,洛砚北也就不那么紧张害怕了。 他此时只想知道真相。 渊政帝示意常安给洛砚北解释。 常安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跟洛砚北说了一遍。 自得知了平凉王妃跟邪教余孽有牵连那日,渊政帝就开始布局了。 他把平凉王扣在京城,然后命人快马加鞭去平凉王的封地传旨。 旨意的内容无非就是召平凉王世子进京,说是宣召,但传旨的却带了大量兵马。 平凉王在京被扣押,现在又召平凉王世子进京,还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任谁都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平凉王世子以打点为由拖了几日,然后他就收到了平凉王让他制造事端扰乱封地的信件。 信中提到渊政帝把他们扣押在了京城,事情颇为棘手,若封地出事,他这个封地的主人或可以此为由脱身回封地。 里面还说了若是出事,让他到一个茶馆儿去找一个姓杨的管事。 制造事端是不行了,平凉王世子找到那个管事,跟着那个管事来到一处秘密的山峰,见到那几百个功夫诡异的人平凉王世子才知道,原来自家父王还有这么一张底牌。 平凉王世子跟那些人制定好计划,有了底气,跟着传旨的人开始往京城走。 他不知道,他的一切动作都在渊政帝派去监督他的人的监视之下。 待他一走,那个山峰的秘密地点立刻被朝廷的人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里面的人被瓮中捉鳖,不过有一部分人秘密跟着平凉王世子走了。 第278章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临近京城,突然窜出来一伙儿匪徒把平凉王世子劫持了。 传旨的人并没有追,而是进京复命,接下来就是平凉王一家消失在了驿站。 事情讲到这里,洛砚北基本听明白了。 他心惊于帝王的谋略以及雷厉风行。 他们枉费心机,原来一切都在这位大越统治者的计划和监视之下。 他父王能逃走,只不过是这位帝王想给他父王安个名正言顺的罪名罢了。 毕竟捉贼拿赃,他父王关系着东南一带的安稳,若证据不足,冒然出手,恐会引起骚乱和别人的猜忌不满。 “洛砚北”渊政帝沉稳有力的声音在洛砚北头顶响起:“朕可以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希望你不会令朕失望。” 洛砚北的投诚出乎渊政帝的预料,看在这小子识时务有担当也知错能改的份儿上,他决定给他个机会。 “请皇上吩咐。”洛砚北内心发苦,他现在别无他求,只希望能保下一家老小的性命。 “东南封地自你祖父起就一直在你们洛家的掌控中,在那里你们洛家根基深厚。” “朕要你协助朝廷收回封地。”有一个洛家人参与其中,对朝廷顺利收回封地将有大作用。 “罪民领命。”洛砚北额头贴在地上道:“定不负圣上恩典。” 洛砚北知道,这是挽救自己一家唯一的机会了。 他们说话的功夫,君七又风风火火的返了回来,跟着她一起走的禁军统领鲁鲲也走了进来。 “你怎么还没走?”渊政帝看着她皱眉问。 去晚了那些人跑了怎么办? “谁说我没走?”君七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下去道:“我都回来了好不好。” 她办事效率很高的好不好。 “这么快!”渊政帝讶异:“你到底带了多少人?” 她不会把禁军都带走了吧? “大概二三十人吧。”君七想了想道:“反正遇到谁就拉谁走了,我也没数。” 从这里到宫门,她就遇上二三十个禁军,因此也就带了那些。 渊政帝…… “对方人不多?”不然怎么这么快? “还行吧。”君七道:“大概有个几十人。” 几十个武功高强的人,他们是怎么回来的? 看出渊政帝的迷茫,鲁鲲上前解释道:“回禀皇上,其实我们并未动手。” “是何大小姐用药放倒了他们。”鲁鲲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是麻木的。 谁能想到他们去就是打扫战场的? 虽然有些胜之不武,但总比打起来有伤亡的强吧? 渊政帝……不费一兵一卒,他本来该高兴的,但就是看着这丫头浑身难受。 这丫头太强,又太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皇上您这什么表情?”君七看渊政帝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不高兴的道:“我这辛辛苦苦的到底是为了谁?” “难道非要见点儿血您才高兴?” “到底要不要这么变态?” 渊政帝被她吵吵的头疼,他给旁边的常安使了个眼色。 常安马上会意,他一脸献媚的走到君七面前道:“何大小姐,您要不要去皇上的私库把宝贝带上再走?” 一听宝贝,君七也不吵吵了,她笑嘻嘻的跟着常安出了门。 渊政帝悄悄松了口气,他岁数大了,实在受不了那丫头的闹腾劲儿。 平凉王及其家眷被收押,早朝上,平凉王私自豢养邪教徒几百人,人赃俱获并企图逃跑的事成为百官争论的焦点。 主要是处罚的问题和收回封地的章程需要讨论。 豢养私兵是大忌,更遑论是那些被人忌惮恐惧的邪教徒了,平凉王此举无异于是居心叵测跟朝廷作对。 最后讨论的结果就是先收押,待把封地收回,再决定如何处置平凉王等人。 毕竟封地无主,就相当于群龙无首,那东南一带还不出乱子? 隔着牢门看着自己的父母手足,洛砚北眉眼染上痛色。 “父王母妃多保重,儿子此去一定戴罪立功,到时相信皇上定会对我们宽大处理。”他安慰着父母,同时也是在对自己打气。 死气沉沉的平凉王等人看着他泪眼朦胧。 走到这一步,他们也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他了。 “砚北你要多加小心。”平凉王妃流着泪道:“父王母妃等你回来。” 平凉王转身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当初他在意外之下认识还是邪教徒的平凉王妃,然后两个人坠入爱河,后来他们密谋铲除那个邪教。 一切都很顺利,他也因此登上平凉王世子之位。 可是他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接受了平凉王妃的意见,收用了一些邪教徒,并开始秘密为自己培养人手。 如今看来,那并不是后路,反而是一张催命符。 无论平凉王如何悔恨,也改变不了如今的局面,他现在只希望二儿子能立功赎罪,让自己一家能活着走出这牢狱。 洛砚北走了,带着一家老小的希望。 某日,君七突然收到一盒子银票和一封信。 君七还纳闷儿是哪个人傻钱多的傻缺给她这么一大笔钱呢,展开信她才知道,原来是洛砚北。 他在信中主要是拜托君七照拂一下牢里的父母兄弟,尤其是他妹妹。 大牢那种地方,阴暗无比,若没人,进去不知遭多少罪。 洛娇又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在里面指不定遇到什么事呢。 洛砚北始终不放心,他在东南封地的资产没了,但他认识的人不少,因为他这个人人缘比较好,所以大家也都愿意伸把手。 他东拼西凑的凑了不少钱,一股脑的全让人带给了君七,只希望这位姑奶奶能看在钱的份上照顾一下牢里的家人。 与那些表面和善,却看不出心思的人相比,洛砚北更相信君七这个爱财却也说到做到的人。 不得不说,洛砚北这个人还是挺看事的,他把君七爱财的德行摸的挺透彻。 一点小钱或许收买不了君七,但他真是下了血本了。 他拿出来的钱,让君七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君七收好钱,立马晃荡到刑部去了。 第279章 收拾狱卒 正巧,今日陈尚书在刑部坐镇,得知君七的来意,陈尚书有些惊诧。 要知道你们可是仇人呀,没你平凉王府或许还落不到如今这个地步呢,就你那不是人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你确定不是来落井下石的? “哎,洛二公子给本姑娘寄了一大笔钱,本姑娘也很为难的说。”洛砚北也太会给她出难题了。 陈尚书……这就说得过去了。 得了陈尚书的准许,君七在狱卒的带领下溜达到了关押平凉王府众人的牢房。 一般牢房是分男女的,但因为他们是一家人,又是重犯,所以把他们一起关在了专门关押重刑犯的牢房。 “你先去吧,本姑娘一个人进去就成。”君七打发走了狱卒,一个人往牢房里走。 关押重犯的牢房跟一般的不同,光铁门就过了三道,走在长长的走廊里,两边隔开的牢房里的犯人透过铁栅栏用阴森森的目光瞅着她,时不时的还传来交谈的声音。 这要是搁一般小姑娘,早就吓晕了,可君七是一般人吗? 她左瞅瞅右看看,逮着个“顺眼”的还问上两句,弄的里面的人都特别无语。 又往里走了几步,里面隐约传来哭喊声,君七一开始也没当回事。 大牢嘛,这种声音很平常。 可是越往里走那杂乱的声音越熟悉,她皱眉疾走几步,当看到眼前那让她火冒三丈的情景时,她才知道为什么声音那么熟悉。 此时,平凉王等人隔着铁栅栏不断的嘶吼咒骂,还有求饶的声音伴随其中。 三个狱卒把洛娇按在一张桌子上。 洛娇那痛苦的声并没有让他们停手,他们的动作也更为放肆。 娘的,要不要这么丧尽天良? 话说洛砚北是能掐会算吧,他要是再晚上一点儿把银票送来,估计他妹妹清白不保。 君七冲上去,一脚踢飞了一个狱卒。 她也没收力,那狱卒撞到墙上,当场毙命! 其余两个狱卒立刻放开洛娇,他们哆嗦的看着君七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杀害官差,你就等死……” “吧”字还没落呢,君七上去一人给了他们一掌,两个人倒是没死,而是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君七抽出被他们放在旁边的一把佩刀,脸上挂着邪笑,慢慢朝其中一人走去。 “火气挺旺呀你们。”君七看着他道:“今儿姑奶奶就给你们泄泄火。” 说着她的刀尖就落到了那人的裆部,惨叫声响彻整个牢房,让听到的人纷纷扒着栅栏往他们这边瞧。 一刀接一刀,直到那人血肉模糊,生息全无,君七才停下对他的凌虐。 这个王八蛋,不知道嚯嚯了多少女人,君七都觉得让他死的这么快是便宜他了。 收拾完这一个,她转头对上仅剩的那个狱卒。 那狱卒忍着疼爬起来拼命磕头求饶,他身下一片湿润,仔细闻还有一股子尿骚味儿。 君七拿着刀朝他走过去,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君七顿下脚步等着那些人进来。 很快,五六个狱卒出现,看到眼前的情况,他们脸色大骇。 那个跪地的狱卒见到救星赶忙求救。 君七朝这些人讥讽一笑,然后继续向那个狱卒走去。 那些人见势不妙,想上前阻拦,君七直接把他们揍的哀嚎不已。 没人拦了,君七又朝那个吓尿了的王八蛋走了过去。 这次这个坚持的时间长了那么一点儿,但比刚才那个也惨了一点儿。 等陈尚书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君七正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把玩手里的刀呢。 她面前跪着五六个人,整个牢房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那惨不忍睹的死尸不断的刺激着他不太强壮的心脏,让他差点儿撅过去。 “何大小姐这是何意?”陈尚书有些恼怒,这是来他地盘上砸场子的吧? “我才要问问陈尚书是何意。”别看平凉王现在落难了,但气势还是有的。 “我们平凉王府落了难,陈尚书想杀就杀,何必如此折辱于我们?” 洛娇听到父亲的话,缓过神来放声大哭。 陈尚书看到她破烂的衣衫,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牢房这种事时有发生,他也不是不知道,但平凉王的罪名还没定下来,他也曾发下命令不得动他们,可这些人还是阴奉阳违,简直死有余辜。 娘的,他们死了倒好,自己治下不严,被君七逮个正着,她会不会到皇上面前给自己上眼药? 想想就浑身凉飕飕的。 陈尚书又是道歉又是保证,然后招呼人收拾牢房,把底下的人带走教育去了。 他觉得自己手底下这些人太过无法无天了,看来得好好整顿一下了。 牢房安静下来,平凉王向君七致谢,此次若不是君七及时赶到,他女儿就被糟蹋了。 不管以前有何恩怨,这次君七确实是救了洛娇,这个恩情他们还是要记的。 “不知何大小姐来此有何指教?”总不可能是专程来帮他们的吧? “你是不是来看我们笑话的?”洛砚南语气不善。 “不得无礼。”平凉王斥责。 “拜托,就你这种人,头脑简单,四肢也就健全而已,还自以为是,值得本姑娘浪费时间专程跑大牢来一趟?”君七翻白眼道:“自我感觉不要太良好。” “是洛砚北给本姑娘寄了钱,托本姑娘照应照应你们。”君七道:“他一片孝心,本姑娘于心不忍,这不就过来看看你们,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 众人……怎么感觉重点是那些钱? 话说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就是有些不可思议。 听到是洛砚北,平凉王夫妇眼眶又红了。 当初他们不听二儿子的劝,落到如今的地步,没想到最后还得靠这个儿子奔波才能保住性命。 愧疚袭上心头,他们悔痛难当。 自此,君七时不时的来牢房逛两圈儿,那些狱卒见到她跟见到鬼似的,反正就是再也没人敢动洛家人一根寒毛。 这中间,她还跟平凉王等人混熟了几分。 就问这发展谁能料到? 第280章 忒邪门儿 君七左手拎着一包糕点,右手拿着两只糖葫芦进了刑部牢房。 “姨姨”两个小不点儿看到她,马上迈着还不太稳健的步伐摇晃到栅栏旁。 他们伸出肥嘟嘟的小手抓住栅栏扬着灿烂的小脸儿看着君七。 这是平凉王长子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儿也仅四岁,女孩子才两岁多一点儿。 “叫姐姐。”君七再次纠正。 “好的姨姨。”小男孩儿口齿比较伶俐。 君七……尼玛,要不是看你们俩小豆丁可怜,本姑娘才不会搭理你们这俩不会看人眼色的熊孩子。 君七把糕点和糖葫芦递到他们面前,俩小豆丁胖嘟嘟的小手从栅栏上移开,他们一人抱着糕点,一人拿着糖葫芦,喜笑颜开。 “拿了姨姨的东西,你们要说什么?”站在两个孩子身后保护他们的温婉女子笑着对两个孩子道。 “谢谢姨姨。”男孩子先开口,女孩子口齿还不清晰,她紧跟男孩子后面学了一声。 “要真感谢就叫声姐姐来听听。”君七跟两个孩子较起了真儿。 “好的姨姨。”小男孩儿似乎跟她作对似的又来了这么一句。 君七……尼玛,给你一巴掌会不会把你拍散架了? 打也打不得,又不能讲理,果然,小孩子什嘛的最讨厌了。 看她一副便秘的表情,温婉女子,也就是平凉王世子夫人钟含玉掩嘴轻笑。 甭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她是挺感谢君七的。 牢狱之中,想要养两个孩子何其艰难,可自从君七出现之后,她的吃食好了很多,这也让她有奶水喂养小女儿了。 两个孩子的吃食也精细了不少,这都是君七带给他们的。 而且君七还时不时的带些零嘴儿给两个孩子,自己有需要求到君七,她也从没推脱过。 当然,她也不会有过分的请求。 因为君七,她才能在这牢狱之中安稳的养育自己的两个孩子。 因为君七,她惶惶不安的心安稳下来。 不管她们之间有什么仇怨,只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就足够她记一辈子。 “何大小姐”就在君七要走的时候,钟含玉欲言又止的叫住了她:“可否借一步说话?” 君七回头,看着她挑了挑眉。 东南平凉王封地安稳下来,洛砚北利用平凉王府公子的身份平息纷争,安抚民心,着实立了不小的功劳。 也因此,他再次进京之后,以功抵过求得圣恩,他的父母手足都被释放了,只不过平凉王被贬为了庶民,一家子再也没了高贵的身份和优渥的生活。 他们倒是没什么怨言,能保住命并免于牢狱之灾就已经是菩萨保佑了,他们哪还能期望更多? 一家子商量过后,决定离开京城找个地方重新开始,不过在离开之前,他们找到君七,郑重表示了感谢。 虽然是因为君七,他们才被发现,但也是他们咄咄逼人在先,君七反击也无可厚非。 再说他们豢养邪教徒,本就是他们有错。 他们是仇人,君七能不计前嫌带洛砚北进宫求得机会,并照拂他们数月,让他们一家在牢狱中安然无恙,这恩情他们得记。 平凉王等人一直认为凭君七准墨王妃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贪图他们那“一点儿”小钱,所以她一定是为了帮助他们找的借口。 实际上他们真正应该感谢的还真是那“一点儿”小钱。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经过这场牢狱之灾,平凉王夫妇从一开始的愤恨不甘,怨天尤人,到后来的自省,他们看开了很多,心态也平和了不少。 洛家从权贵的舞台退出,着实让不少人唏嘘,也让很多人对君七的忌惮又升了一级。 那滚刀肉忒邪门儿,无论多大的权贵,对上基本都是伤亡惨重,他们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这日,闲来无事的君七又到街上闲溜达。 遇到卖糖葫芦的,她还买了一只。 拿着糖葫芦,她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心情不错的眯了眯眼睛。 拿着糖葫芦,她继续往前走,突然,前面一个绸缎铺子里走出来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妇人皮肤有些黑,但长的倒是不错。 紧接着是两个手里拎满东西的小厮,绸缎铺子掌柜紧跟其后热情的把他们送出门。 “翠翠,你可还有要买的东西?”站在绸缎铺子门口,中年人问那个叫翠翠的女子。 “刘叔?”还不待翠翠回答,君七先试探的叫了一声。 背对着君七的中年人听到这一声熟悉呼唤,身子猛的一僵。 他机械似的转头,就见君七眼睛睁的大大的,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这表情不对呀,君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女子,往前走了几步站到刘忠面前道:“刘叔您这是……?” 没错,这个中年人就是墨王府大管家刘忠,因为相处的时间长了,也都熟悉了,所以墨王府的人对他的称呼都从刘管家变成了比较亲切的刘叔。 “我靠刘叔,你到底清不清楚你自己啥情况呀?”君七那惊悚的表情把刘忠都弄懵了。 难道是她发现自己在外面撒谎的事了? 想到这里,刘叔顿时冷汗都下来了。 就因为他是墨王府的大管家,他才更知道他不能行差踏错一步,不然等着他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刘忠刚要开口求情,结果就听君七咋呼道:“你自己不能那啥就算了,居然还要祸害人家良家妇女,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刘叔你这么缺德?” “大姐我跟你说……”君七义愤填膺的对站在刘忠旁边一脸莫名神色的女子道:“你可不能被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给骗了。” “你别看他人模狗样,又是甜言蜜语,又是给你买东西的,实际上那都是糖衣炮弹。” “他肯定对你没安好心。” “大姐你不知道,这个人可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骗你们这种涉世未深的最是拿手。” “大姐你可要把眼睛擦亮了,别被这种人面兽心的玩意儿给骗了呀。” 君七激动的口水都喷了老远。 第281章 心脏突突的跳 君七咋呼的刘忠头疼,他现在算是听明白了,不是君七发现了他的谎言,而是君七怀疑他在骗色! 刘忠大管家那心脏突突的跳,他一个阉人,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思想龌龊的这么离谱的。 难道他在别人眼里就是这么污秽的一个人? “你这小姑娘说话怎的如此恶毒?”不止刘忠受不了,就是女子也忍受不了君七的疯言疯语了。 “你与我大哥到底有何仇怨,要这般编排于他?” 君七自以为是的滔滔不绝立刻顿住了。 半晌,她有些僵硬的问刘忠道:“这是您妹妹?” “亲的,一母同胞的,一个娘生的,你有什么意见?”刘忠没好气的道。 他气的都顾不上君七是他未来的主子了。 “呵呵……”君七干笑两声道:“误会,都是误会,您跟人家一个女子这么亲近,我这不是怕人家误入歧途嘛。” “这么说老奴还得谢谢您了?”刘忠气道。 合着跟他在一起就是误入歧途呗,她还不如不解释呢。 糟糕,真生气了,咋办? 这事儿确实是她先入为主了,谁叫刘忠在京城没什么亲人,他又对这个女子好的不同寻常呢。 就在君七琢磨怎么让刘忠大管家消气的时候,他的妹妹刘翠翠出声疑惑道:“大哥,这姑娘是谁呀,你怎么还自称老奴?” “你不是在高官府上做幕僚吗?” 即便她不懂,也知道老奴这称呼是奴才的自称。 难道那什么幕僚也是奴才? 被亲妹妹在君七面前揭了底,刘忠也顾不得跟君七置气了。 他紧张的盯着君七,眼里带上了祈求。 君七虽然爱脑补,但那脑袋瓜子是真好使,只刘翠翠这句问话,她就已经理清了大概。 指定是刘忠大管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已经是个太监,并且在别人府里做奴才,所以才编了个做幕僚的谎言。 虽然他这个墨王府大管家比之很多官员也不差,但到底是个入了贱籍的奴才。 奴才的一辈子只能归主人所有,没有半点儿人权,刘忠也不例外。 当然,刘忠已经很幸运了,但他这辈子也注定了无后,以及摆脱不了贱籍的局面。 不是钱的事,而是像墨王府这样的权贵之家,是不会允许掌控不了的人管理府里事务的。 刘忠的做法其实也好理解,他这一生,前半生在家人的期许中长大。 家里人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他身上。 后来他又无故失联多年,可想而知他家人是有多担忧悲痛难过。 好容易能为家里尽点儿力了,若是再让他们知道他不能人道了,还成了贱籍,那对他家里人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刘忠人到中年,父母也已经到了垂暮之年,前半生他对家人尤其是父母亏欠太多,所以他不想再让家人伤心失望了,因此就撒了这么一个谎言。 “咳”君七假模假式的咳嗽一声道:“刘叔您生气归生气,能不能别老是假装下人埋汰我?” “我知道你有学问有能力,特别受主子器重,但你也得给我点儿面子不是?” “刘大姐您不知道,往日只要我得罪了刘叔,他就阴阳怪气的损我,真是一点儿风范都没有,也不知道他这么小心眼儿是怎么得他家大人器重的……” 君七一顿圆,打消了刘翠翠的疑虑,也让刘忠狠狠松了口气。 谎言没被揭穿,看君七这模样,应该也没怪罪他的意思,说不定以后东窗事发,她还能在王爷面前替自己求个情呢。 想到这里,刘忠看君七的目光又热切起来。 “刘叔你不会有什么恩将仇报的想法吧?”君七总觉得刘忠的眼神透着股子“算计”。 刘忠……他怎么忘了,这家伙不仅特警惕,还心黑手狠。 他还是老实点儿的好,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就不好了。 傍晚,刘忠回到墨王府对君七表示了感谢。 “刘叔你家里人什么时候进的京?”君七随意问道。 “回王妃,他们来了有五六日了吧。”刘忠道:“老奴给他们租了个院子,平时老奴没的话就去陪陪他们。” “你打算让他们留在京城?”君七问。 “老奴确实有此想法。”刘忠悲伤道:“这些年老奴从未尽过孝,如今父母年迈,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了,弟妹也因为老奴生活困顿,老奴实在是愧疚。” “可是你要是穿帮了怎么办?”同在京城,时间久了,总有被拆穿的一天。 “走一步看一步吧。”刘忠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得过且过。 “说实话,我觉得你还是把他们送回去的好。”君七道。 刘忠脸色一变,相处久了,刘忠也算了解君七。 她这个人虽然爱作妖,但却不是心肠硬的人,她能说出这种话来,必然是有原因的。 “你也知道你的身份。”果然,就听君七解释道:“权利越大,就说明越危险。” “别看现在风平浪静的,谁也不知道暗处有多少只眼睛盯着这墨王府。” “你身为墨王府大管家,同样要面对各方人的阴谋诡算计。” “一旦他们知道你有亲人在京城,那你的亲人必然会面临被人利用算计的风险。” “你在深宫中这么多年,又被选为墨王府大管家,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危险。” “明刀明枪在这京城是最下等的手段,你也清楚,真正的危险是那些看不见的狡计与阴谋。” “而你亲人未必能应对这样的危机。” 不是未必,而是他那些亲人一定应对不了,最后的结果是刘忠也会被拉下水。 刘忠的亲人也不可能进墨王府当差,因为墨王府有严格的用人标准,刘忠的父母年岁大了,他的弟妹又都没什么一技之长。 就算是多花点儿钱把他们安排在外面,也不可能让他们进墨王府。 墨王府可不是别人想进就能进的。 而且进墨王府首要条件就是必须得签下死契,成为奴才,只这一点刘忠也不可能答应。 “我知道你想尽孝,想为家人做点儿什么,但你可以选别的办法。” “比如多给他们些钱,买宅子买地,让他们衣食无忧。” “但留在京城对他们对你来说都不是好事。” “你也不想最后因为你的一意孤行反而害了他们吧?” 第282章 欠拍打 刘忠想了一个晚上,最后找到君七,请求她为自己家人卜一卦。 若留在京城真有危险,他也死了心。 其实他只是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罢了。 他自己也知道君七说的有道理,但他就是不甘心。 君七跟着刘忠来到一处二进的小院落。 院落不大,但是挺干净整洁的。 刘忠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没文化,但人也老实本分。 此次进京,刘家一大家子都来了,其中也包括了刘忠的弟弟一家和他妹妹。 刘忠的妹妹刘翠翠早年丧夫,也无子嗣,后来被婆家赶出家门就一直在娘家生活,所以她倒是没拖家带口的。 刘翠翠见自家大哥带着君七来看他们,着实有些意外。 要知道自进京以来,这可是他大哥第一次带人来看望他们。 他们的关系原来这么好的吗? “爹娘”刘忠对父母道:“七姑娘是我们府里夫人身边的医女,儿子特意请她来给你们瞧瞧身体。” 一听是专门给高门夫人瞧身体的医女,两位老人顿时局促起来。 “大爷大娘你们不必拘谨,我这个人人美心善,平时都很随和的,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宰俩人解解气。” 刘家二老……就很害怕的说。 刘忠……三句话不到就暴露本性了。 “姑奶奶你少说点儿话成不成?”刘忠凑近了君七嘀咕道。 他怕她再说下去,他爹娘没毛病也得被她刺激出毛病来。 “咋啦,我这不是看你爹娘太紧张了,想缓和一下气氛嘛。”哼,不识好人心。 刘忠……该说不说,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干不了这种好人好事呀。 “我跟你说,别人还没这待遇呢。”君七喋喋不休道:“这也就是看你一片孝心,本姑娘才这么好态度。” 刘忠无语,确定不是因为那些可观的钱财? 有钱能使鬼推磨,刘忠真心觉得这位跟贪财鬼有的一拼。 “先办正事。”刘忠催促,他觉得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哎呀,忙什么?”君七不疾不徐道:“头一次见面,大家好好认识认识,这也是给你长脸不是?” 刘忠……我可谢谢您了。 您少说两句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了。 “老奴那里还有一株极品雪莲……”刘忠话刚落,君七马上扬起一个灿烂的不能再灿烂的笑容对刘家二老道:“大爷大娘,我来给你们把把脉。” 刘忠抹了一把脸,他这是被临时薅羊毛了吗? “没什么大问题。”君七对紧张的刘忠道:“就是年岁大了,又操劳过度,我开个方子,好好调养,多活几年还是没问题的。” 刘家二老:他们也算看出来了,这姑娘人还是挺好的,也没什么架子,就是说话比较……按他们乡下人的话来说就是欠拍打! “大爷大娘,看你们印堂发黑,恐有灾祸降临呀。”君七一脸的沉重。 江湖骗子开头都是这一句。君七想着既然那么多人上当受骗,就说明这句话比较管用。 果然,刘家人立马脸色不好看了,这时代的人最信鬼神,尤其是这种老实人,最好骗。 “我学过岐黄之术,不如我给大爷大娘看看?”烘托完气氛,君七自然要乘胜追击。 “好好……”两位老人点头如捣蒜,一脸的惶恐。 君七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枚铜钱,她让老爷子抛了一下。 铜钱在即将落于君七掌心的那一刹那突然停住。 看着如陀螺般飞速转动的铜钱,君七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众人也没见过这等神奇的场面,心随着她的表情不自觉的紧绷了起来。 “可是有什么不对?”刘忠屏住呼吸问道。 “很不对!”君七语气沉重的喃喃自语道:“我这双火眼金睛怎么会看错呢?” “刚明明是灾祸之兆呀,为什么算出来什么事都没有?” “难道是我修行退步了?” “不行,看来我得回去加紧修炼了……”她神神叨叨就往外走。 众人……这姑娘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刘忠跟父母交代了几句,也跟了出来。 “王妃”刘忠追上君七道:“是不是情况不好?” 刘忠眉头紧锁,他可不是他父母,君七说什么就是什么。 “下个月之前,把你家人送走,可保他们性命。”这时候君七也没再开玩笑:“刘叔,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的执着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好事。” 刘忠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他慌张又不死心的问道:“就没有破解之法?” “若再待下去,即便过了此劫,往后也不会太平。”君七劝道:“刘叔你可不要犯糊涂,有些人的缘分注定聚少离多,你亲缘浅薄,若强行在一起,对彼此都是种伤害。” “老奴明白了。”刘忠神情落寞。 “刘叔,你有没有想过大娘他们其实并不是很想待在京城?” 故土难离,有些人,尤其是上了岁数的老人,对故乡都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 “大爷大娘他们年岁大了,冒然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故土,来到这繁华又陌生的地方,他们还要一点一点的适应。” “这罪受的,完全没有必要,他们完全可以在故乡颐养天年。” “你这么把他们折腾来,其实并不是为了他们,而是想了却你自己心里那点儿心愿与歉疚。” “我觉得你应该问问他们的意见,而不是你自认为为他们好的什么都替他们决定了。” “我想你把他们弄来的时候也没告诉他们要在京城定居吧?” “你这不是为他们着想,而是对他们的不尊重。” 刚刚刘家二老那拘谨又有些惶惶不安的行为已经告诉君七,那两位老人其实并不适应京城的生活。 都这么大岁数了,实在没必要再重新适应环境。 刘忠的弟妹或许没有那么明显,但显然他们也有些迷茫与无助。 刘忠在京城已久,对这样的生活得心应手,但他的家人未必适应。 刘忠愣愣的听着,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全心付出的行为会给家人带来不便与不快。 “刘叔你还是应该跟家里人多沟通一下的,有些事说开了或许就是另一种局面了。” 君七也算是苦口婆心了,至于刘忠能不能听进去劝,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第283章 进赌坊 几天后刘忠笑嘻嘻来找君七求平安福。 “事情解决了?”不然怎么会心情这么好。 “是”刘忠表情轻松道:“多亏王妃提点,老奴回去问过父母和弟弟妹妹,他们都表示想回故里。” 要不是君七,他都不知道一直是他在强人所难。 如今他跟家里人也商量好了,他出钱给家里人置办房产田地,由弟弟妹妹照顾父母,对商量的这个结果,可以说家里人都很满意。 他们也商定了离京的时间,刘忠就想着在君七这里求几张平安符给家里人带上。 “那什么刘叔……”君七一呲牙道:“您要不改求个杀人越货或是打家劫舍一类的?” 像什么保平安保康健的最好别找她,因为她真不熟。 符纸这种东西,没道行的人随便画都没什么关系,因为不管用。 但道行越高,威力也就越大。 君七自认修为还可以,所以她很少给别人画平安符一类的东西。 因为这种东西在她手里只要画偏一点儿,就有可能变成威力巨大的招灾惹祸的符。 万一她好心办坏事,保平安不成反而给人家招了灾祸,那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还是干自己擅长的比较好。 刘忠一言难尽的看着君七,是他草率了,忘了这姑奶奶从来不干好事。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周清涵约小姐妹小聚,君七去赴约,走到半道她又折了回来。 “刘叔呢?”君七抓住个路过的侍卫问。 侍卫摇头,表示不知。 要说墨王府不是一般的大,君七真是问了好几个人才看到了刘忠忙碌的身影。 “刘叔”别看君七人小那嗓门儿可一点儿不小。 她那一嗓子,狗都抻长了脖子跟着叫了两声。 “王妃有事?”刘忠也被她吓了一哆嗦。 君七风风火火的跑过去道:“刘叔你快去看看吧,我刚在赌坊门口看到你弟弟被人拉了进去。” 赌坊那种地方,进去不输的裤衩子不剩你都别想出来。 被人扒光了倒是其次,君七担心刘忠那个弟弟被人做局,到时候欠下巨额赌债连累了刘忠。 刘忠手抖了一下,他把手里的东西丢给旁边的小厮,交代了几句,然后着急忙慌的往外走。 君七跟后面去瞧热闹。 刘忠进了赌坊,就见自家没见过世面的弟弟站在赌桌前,正神情激动面色潮红的紧盯着庄家手里的摇宝。 刘忠一把拉过弟弟刘厚,他恨铁不成钢的道:“阿厚,你这是疯了吗?!” “哥”刘厚指着桌子上的银子兴奋的对刘忠喊道:“你看,我赢了好多钱!” 刘忠对这个老实又没见过世面的弟弟真是又气又无奈。 “哪儿了?”一听到赢了钱,君七立马扒拉开挡着的人窜了进来。 看到桌子上的银子,她眉开眼笑的走过去往自己怀里划拉。 赌钱的经典套路,先让你赢红了眼,再让你输红了眼,最后收网把你套进去。 幸亏她来的早,不然就没这些钱了。 就在君七抓银子抓的高兴的时候,一只粗糙的大手突然摁在了仅剩的银子上。 君七抬头,不满的向大手主人看去。 “小丫头,这钱似乎不是你的吧?”一脸络腮胡,面目凶悍的男人狞笑的看着君七。 “也不是你的吧?”所以你也没资格多管闲事。 君七面色不善的伸手轻触男人的手肘,男人吃痛,手迅速缩回。 君七手脚麻利的把银子全塞自己怀里。 这可是她救刘厚于水火的报酬。 谁敢跟她抢她就跟谁急! 因为她露的这一手,本来没把她放眼里的男人瞬间警惕了起来。 刘忠拽着不情不愿的刘厚往外走,君七跟在他们后面。 “刘厚兄弟,你这手气正旺呢,现在走多可惜?”追出来的两个人朝刘厚惋惜的喊道。 刘厚顿时脚步慢了下来,刘忠见此,干脆停下脚步朝那两个人望去。 刘忠能被渊政帝亲自提拔为墨王府的大管家,那也是能力不俗的。 他看着那两个不断怂恿刘厚的男人眯起了眼睛,那两人有些发怵他阴霾的目光,不敢再进一步。 “我说都是千年的狐狸,你们俩演什么聊斋?”君七掐着腰对那两人道:“敢设局坑墨王府的人,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们不躲着点儿,还敢往上凑,你们是真不怕人家记住你们的脸呀。” “你们俩等着,说不定明天的现在,你们就睡地底下了。” 啥玩意儿呀,真当他们自个儿有多精明似的。 两个人脸色煞白的往后退去。 没人作妖了,刘忠拉着刘厚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砰砰砰……”急促的砸门声把君七从熟睡中叫了起来。 她披上衣服,睡眼惺忪的摸到门边打开门:“大晚上的有没有点儿公德心?” “求王妃救命!”刘忠噗通跪到君七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咋啦这是?”君七忙退后一步,能把刘忠逼到这份儿上,事情应该不小。 “舍弟……舍弟被人断了手指,如今行踪不明……”刘忠声音里带了哭腔:“爹娘受了刺激,昏了过去。” “他们没走?”今儿可是初一了。 当初她可是说过,月底之前必须走的。 刘忠摇头道:“本来前日就要走的,可舍弟说要捎些东西回去,老奴想着也就多留个一两日,因此……” 刘忠此时悔不当初,明明君七提醒过他了,在赌坊事件之后,他还找了墨王府的下人盯着家里人,就是怕再生事端,可他还是存了侥幸之心。 刘忠虽然是大管家,但只负责迎来送往和墨王府的一些内务,像政务他根本一点儿都不能沾染,还有跟随郁墨之的侍卫等也都是由郁墨之的亲信管理,所以他也无权调动。 “刘叔你先别慌,那些人既然抓了你弟弟,还拿断指威胁你,肯定不会让他死的。” 就是看样子受罪不小。 “咱们先找到你弟弟再说。”君七拎着不会功夫的刘忠就往府门外走。 找人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 第284章 怎么发财 “王妃,您这是出府?”碰到巡逻的侍卫,还被拦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昂,我去办点儿事儿。”君七脚步不停。 “什么事儿,用不用属下帮忙?”侍卫们还紧跟着不放。 “你们很闲?”好家伙,这一个个的双眼放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跟着去有钱捡呢。 “这不是想跟王妃去见见世面嘛。”侍卫们嘿嘿笑。 深更半夜的,王妃拎着大管家出府,肯定有热闹瞧呀。 君七眼珠子转了转道:“行吧。” 这些免费劳力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呢。 三品上都护李家,几人鬼鬼祟祟的趴在墙头上。 “王妃您确定阿厚在李家?”被侍卫拽上墙头的刘忠不太确定的问旁边的君七。 “本姑娘什么时候弄错过?”被怀疑的君七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可李家与咱们墨王府素无恩怨,李涛又从不参与党争,他为何要与老奴为难?”刘忠百思不得其解。 “你问我呀?”君七白他一眼道:“李涛是哪块儿地里长的葱我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先找到人再说。”说着君七就翻进了院墙里,侍卫架着刘忠紧随其后也落到了墙根儿下。 几个人左躲右闪的来到偏僻又荒凉的一处院落。 趴在房顶上,几个人往院子里看,院落杂草丛生,门窗破烂,一副久无人住的样子。 “王妃,阿厚是不是在里面?”刘忠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嗯”君七面色讥诮道:“不止他,还有俩鼠辈。” “听呼吸,那俩人应该在三十岁左右,功夫不是很高,但也有些底子。” “应该是被派来看管你弟弟的。” 几个侍卫…… 刘忠…… 尼玛,这静悄悄的漆黑一片,跟个鬼屋似的,你是打哪儿瞧出这么多的? 就突然觉得心里发毛。 他们平时应该没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吧? “王妃”刘忠轻声道:“那咱们进去救人?” 君七没回答,而是盯着漆黑的屋子道:“刘叔,那些人除了给你们留下断指之外,是不是还留了什么话?” 威胁嘛,总是有目的的。 “回王妃的话,他们只拿了借据说阿厚赌输了钱,让我们拿十万两银子,其余并未多言。” 别说他没有十万两,就是有,他也不会给。 这明显是个局,他岂能傻的往里跳? 君七摸着下巴想了想道:“你明显拿不出那十万两。” 十万两呀,刘忠就是砸锅卖铁把他自己卖了都不可能拿出来。 拿不出来怎么办呢? 当然是那些人给他想办法了。 想到此处,君七也不着急了。 “咱们先回去。”君七说完就打算撤退。 “不救阿厚吗?!”刘忠有些接受无能。 都找到人了,他不明白君七这时候走是几个意思。 “你也说了,人家可是有借据的,你就算把你弟弟带回去,人家照样能拿着借据让你们还钱。” 这时代,赌博可是合法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说穿了,这个局主要针对的是刘忠。 刘忠拿不出钱来,若想弟弟平安无事,就得听他们摆布。 “你安心啦,你弟弟那小命可是要挟你的筹码,他要没了,还拿什么要挟你?” 这些刘忠也明白,可他还是担心刘厚的安危。 “你们几个……”君七看出刘忠的不放心,于是对跟来凑热闹的侍卫道:“留两个保护刘叔他弟。” 几个侍卫……原来看热闹真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回到墨王府,清贵绝伦的墨大王爷正等着他们呢。 刘忠和回来的侍卫马上跪地请罪。 郁墨之也没叫起。 “只不过是出去溜达了一圈儿,别这么严肃嘛。”君七不当回事的道:“话说你这么晚不睡,难不成是看我们出去不带你气的?” “本王有你这么无聊?”还气的,她倒是能想。 只不过是得知她出了门,睡不着在院子里等她而已。 “你们快起来,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发财……”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君七果断改口道:“怎么解救刘叔的弟弟。” 众人……你不会已经想好怎么捞好处了吧? 要是这样,那你的脑子就有点儿过于活跃了。 “起来吧。”郁墨之一声吩咐,刘忠和侍卫起身老老实实的站立一侧。 “刘叔,下次那些人再来找你,你就这样……”君七一脸阴险的模样整的刘忠心里毛毛的。 总觉得自己会被带飞是怎么回事? 过了两天,刘忠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果然如君七所料,刘忠拿不出钱,赌坊的人就以刘厚的性命做威胁,要求刘忠替他们办一件事。 他们承诺,只要这件事办完了,他们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往后再见就是陌路。 这话也就糊弄糊弄那些傻子,刘忠可不会相信。 他知道,只要替他们办了第一件事,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往后的无数次,直至他毫无利用价值之后,就会被他们毫不留情的舍弃,甚至抹杀。 刘忠故作为难模棱两可的说回去考虑一下,然后马不停蹄的来跟君七报信儿。 转天,刘叔就带了一个叫小雨的机灵的小丫头进了墨王府,对外宣称是新召的丫鬟。 实际上墨王府很多人都知道她是个奸细。 “人弄进来了,他们有没有放了你弟弟?”君七一边拨弄着郁墨之书房里的摆件儿,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刘忠。 “回王妃的话,没有。”刘忠道:“他们说要等小雨在墨王府站稳脚跟。” 这等推脱之词,刘忠都不知道跟多少人用过了。 “这么说那借据他们也没给你?”君七又问。 “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这就是个坑,只要跳下去,你就别想爬上来。 得亏有君七给他证明,又给他出谋划策,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这趟浑水中淌出来。 别看刘忠能去求君七,但他却不敢因为私事去郁墨之面前放肆。 他只是墨王府的奴才,而且跟着郁墨之的时间也不长,他要是敢到郁墨之面前去让主子给他办事,他们王爷就敢宰了他。 第285章 救命之恩 “赌坊那些人受了谁的指使?”君七随口问道:“到底是不是李家?” 刘忠摇头道:“老奴也不知,跟老奴传话的都是赌坊的人,那间赌坊背后的人是李夫人娘家兄弟,表面上看确实是李家的人。” “但是老奴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赌坊背后的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查到了,这也太容易了,就好像威胁刘忠的人不在乎被刘忠知道一样。 可要是不在乎,就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了。 “简单还是复杂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怎么分赃。” 管他谁在背后算计呢,反正最后都得给她把钱吐出来。 君七在心里合计着给刘忠分几成比较合适。 刘忠……为什么别人总跟不上您的点儿? “墨大王爷……”君七朝郁墨之呲牙道:“您要不要赚点儿外快?” 有这位参与,事半功倍呀有没有? “说吧,又要本王做什么?”郁墨之斜了她一眼。 不得不说,这丫头搂钱的本事,比之劫匪还凶残。 啥恩怨情仇的她都能跟钱挂上钩,这能耐,也是够可以了。 这丫头以前可能不是人,而是个钱串子。 郁墨之觉得,自己要是个穷光蛋,这丫头可能连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就是这么现实。 小雨被调到郁墨之的近前伺候,然后就“无意间”发现了郁墨之正在秘密寻找一位恩人的消息。 在君七一步步的引导下,她背后的人先一步找到了这个“恩人”。 要说君七这变妆术,老熟人面对面都认不出来。 客栈精致的客房里。 “这位老爷找我有事?”一身公子哥儿打扮的君七坐在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人面前,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问道。 “在下找小公子,是想询问小公子是否曾经到过西北?”中年人语气温和,面容慈爱。 “你问这个做什么?”君七装不懂。 “实不相瞒,犬子曾在西北一带遇到过险境,多亏一人出手相救,老夫正在寻找犬子的救命恩人,以期能报答一二。”中年人语气真诚。 君七……尼玛,你说这话就不怕安定公主从地底下上来把你带走? 冒充谁不好,偏冒充人家老子,你是真不怕那位活阎王知道把你砍的稀巴烂呀。 “我是救过一个人。”君七犹犹豫豫的道:“那人当时受了很重的伤,不知是不是您儿子。” “小公子可否描述一下那人的长相?”中年人有些迫不及待。 君七做思考状道:“那人二十多岁的年纪,剑眉星目,不是一般的好看。” 君七又具体的描述了一下郁墨之的长相,中年人两眼放光的肯定道:“小公子救的那个人就是犬子。” “是吗?!”君七不可思议道:“您和您儿子长的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中年人……这小子说话不好听呀。 “不知小公子能否详细描述一下当时救犬子的经过?”中年人开始套话。 “他不是你儿子吗,你怎么不去问他呀?”君七奇怪的问。 就在中年人想对策蒙混的时候,君七又一拍额头道:“瞧我这记性,当时你儿子可是昏迷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被救的,自然也没法跟你们说了。” 中年人一听,顿时激动起来。 昏迷好呀,昏过去就啥也不知道了,也就不知道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君七发挥自己编故事……三寸不烂之舌,把中年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到最后她拿出一块玉佩道:“您看这就是当时我在您儿子身上顺……呃,拿的玉佩。” 救命恩人嘛,当然要有个信物了。 中年人接过看了看,玉佩上乘,最重要的是上面有皇家印记。 这与小雨传出来的话相吻合,小雨说墨王找的那个人身上有一块皇家玉佩,应该就是这个了。 中年人神情兴奋,看着玉佩就跟看着金山银山一样,目光贪婪。 “当时我把你儿子放到医馆,因为有急事,我就走了,临走的时候我可是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在了医馆。”君七接着编:“当时我身无分文,就想着拿这东西换点儿钱当路费,可我还没当呢,就遇到了熟人。” “所以这玉佩就一直留了下来,说起来我跟这玉佩也算是有缘了。” 君七从中年人手里把玉佩抢过,然后塞在了自己的怀里。 中年人被君七抢了个措手不及,他的目光始终不离玉佩,直至它消失不见。 “不过这位老爷,你们家在京城吗?”君七状似随意的问道:“咱们这么有缘,改天咱们一起聚一聚可好?” “实在不巧,老朽家在岭南一带,这次来京城也是有事在身,恰巧跟我提起公子,说公子去过西北,这才来找公子碰碰运气,没想还真让老朽寻到了。” “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中年人欲言又止,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您说。”君七道。 “这块玉佩乃是犬子定亲的信物,事关两家联姻,不知小公子能否把玉佩还给老朽?” 中年人紧盯君七的反应。 “合着您找我不是为了救命之恩呀。”君七立刻拉下脸道:“我说这位老爷,你们这可不地道呀。” “救命之恩,我也不要求你们涌泉相报,但你们这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可不太好呀……” “小公子息怒……”见君七越说越大声,为避免节外生枝,中年人急忙道:“小公子的恩情老朽铭感五内,老朽的意思是为表感谢,老朽会给公子备上一份厚礼,也请小公子体谅,把玉佩还回来。” “什么厚礼?”君七问。 中年人眼中闪过鄙夷,面上却和善道:“老朽经商,过手的都是俗物,不知一万两银子小公子可满意?” 虽是询问,但中年人却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一万两,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了。 “啊?”君七困惑道:“原来你们经商的都这么穷的吗?” 君七犹豫了一会儿道:“说实话,这位老爷,这玉佩我还不能给你。” “为何?”中年人追问。 他没想到君七会拒绝。 第286章 坑他三十万两 “您看从坐在这里开始,都是您自个儿在那里自说自话,说是本公子救了您儿子的性命,可到现在本公子都不知道您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君七满脸怀疑。 “这让本公子不得不怀疑您的用心。” 中年人脸色沉了沉,就听君七接着道:“还有就是本公子有一个好友,他在府门中行走。” “前些天他看到我这块玉佩,说有些眼熟。” “本来今儿我是跟他约好的,想让他再看看。” “所以咱们还是改天再谈吧。” 说着君七就起身准备离去。 中年人忙拦住他的去路。 好家伙,这要是被人认出来,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小公子,咱们有事好商量。”他急急道:“老朽确实做的欠妥当,这样,为表老朽的诚意,老朽出两万,怎么样。” “这不是钱的事儿……”君七做为难状。 “五万!”中年人马上道。 “这……”君七面露犹豫。 中年人一咬牙,道:“十万!” 君七勉为其难道:“行吧。” “我可说好了,本公子这可不是为了钱,本公子完全是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怕你报恩不成内疚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在君七的叨叨声中,中年人命随从取来钱,两人交换钱和玉佩,双方满意的分道扬镳。 其实中年人本来没这么急的,但是他怕君七真拿着那块玉佩去给他的什么朋友瞧,这才想先下手为强。 殊不知君七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坑了他十万两。 与隔壁的刘叔汇合,两个人回到墨王府。 “怎么样,刘叔你认不认识?”君七问道。 “回王妃的话,那是蒋家二房老爷蒋志廉。”刘忠还真认识。 “说说他家情况。”君七道。 “蒋家大爷蒋志常在翰林院刘央刘大人的手底下做事,他胞弟蒋志廉则是靠着他大哥领了一个闲职。” 刘忠作为墨王府的大管家,对各门各府里的人际关系还是比较了解的。 “那蒋家跟那什么上都护李家又是什么关系?”君七又问。 “李夫人的娘家嫂子出自蒋家,蒋家二房嫡次子蒋离与李涛大人的嫡三女李心怡有婚约。” “刘叔你是怎么记住这么复杂的关系的?”君七对刘忠这能力也是顶佩服了,反正她听都听晕了。 “这都是老奴的职责。”迎来送往,与各门各府之间的联络打点,都是他的分内事,分不清关系怎么行? “王妃,接下来该怎么办,是不是警告一下蒋家?”既然找到了幕后黑手,也坑了十万两银子,刘忠以为君七会收网,结果就听君七道:“刘叔你怎么这么鼠目寸光的?” “你要像我一样,把目光放长远。” “再说才十万两,咱们仨也不好分不是?” 少说也得坑他三十万两,一人十万两不是? 刘忠……他这是要因祸得福发财的节奏吗? 没过几日,刘忠被赌坊的人指使着说找到了墨王要找的人。 于是蒋家二房嫡女蒋昭被邀进墨王府的消息瞬间引起了一片议论声。 要知道自郁墨之回京,别说女子了,就是朝臣都没邀请过一个。 至今为止,女子也就曲阳侯府那位滚刀肉能入那位活阎王的眼。 难不成这局面要被打破了? 众人翘首以盼,都等着看墨王的反应,也等着看那位滚刀肉“原配”跟“新欢”的撕逼大戏。 墨王府内,一个身材曼妙,长相标志的美丽女子端正的坐在墨王府的客厅里。 寂静的厅堂里,除了她空无一人,她坐了半晌,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没有,这让她的心里不由忐忑起来。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也越发焦躁起来。 就在她忍不住想叫人的时候,小雨脚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进门前她还有些鬼祟的左右看了看。 见她进来,蒋昭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小姐”小雨给蒋昭行礼。 “免礼。”蒋昭摆手道:“怎么回事,王爷在何处?” “回小姐…”小雨凑近蒋昭小声道:“王爷今儿一直在书房,奴婢虽然在王爷院子里伺候,但也只是负责洒扫这类低等活计,并不能近身伺候,所以奴婢也不知王爷是何意。” “是不是王爷还有所怀疑?”因为心虚,蒋昭忧心忡忡的。 毕竟冒充墨王的恩人,这要是被知道了,以墨王的凶残,死都是轻的。 “小姐别急。”小雨道:“奴婢去跟刘管家打探一下。” 对于两眼摸黑的她们来说,刘忠是她们最大的倚仗。 “打探什么呀?”漫不经心的清脆声音伴随着小小的身影出现。 蒋昭和小雨都惊了惊,她们转头的功夫,君七已经利落的穿过她们坐到了首位上。 跟在她身后的刘忠也站到了她的下首位。 “参见王妃。”小雨战战兢兢的给君七行礼。 她不知道君七听到多少,很是惶恐。 别看君七只是准墨王妃,王府里的人却都对她唯命是从,就连称呼都是王妃,小雨可不敢跟别人拧着来。 “你谁呀?”君七明知故问。 小雨胆战心惊道:“回王妃的话,奴婢是王爷院子里的三等奴婢。” “你不在王爷院子里伺候,跑这里来作甚?”君七吓她。 “回王妃的话,奴婢路过此地,蒋小姐独自一人在此有些惶恐,遂叫了奴婢进来问话。” 小雨迅速找了个借口。 “哦,你先下去吧。”君七摆手,待小雨退下后,她对蒋昭笑呵呵道:“蒋小姐请坐。” “谢何大小姐。”蒋昭没有随着墨王府的称呼,而是叫了何大小姐。 “听说蒋小姐救了墨大王爷,说起来本姑娘还得感谢蒋小姐呢。”君七也不在乎她的称呼是何意,只随和道:“没有蒋小姐出手想住,说不定本姑娘就变成寡妇了。” “不对,貌似那时候本姑娘跟墨大王爷还没认识呢,所以应该说要没蒋小姐,本姑娘就没现在这荣华富贵的日子了。” “蒋小姐大恩大德,本姑娘真是没齿难忘。” 蒋昭……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儿? 难道这位何大小姐是来宣誓主权的? 第287章 一句话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何大小姐言重了。”蒋昭不卑不亢的道:“当时小女并未多想,属实不知救的是墨王爷。” “这才更显得蒋小姐难能可贵嘛。”君七夸奖道:“本姑娘就做不到蒋小姐这样不惧危险,拔刀相助。” “本姑娘要是看到一个血淋淋的男人,别说救了,早拔腿跑了。” 刘忠……您没说跑之前先搜个身。 蒋昭……总觉得这位何大小姐在内涵她不守闺训。 “蒋小姐呀,其实今日找你来除了感谢你救了墨大王爷外,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君七表情恳切。 “何大小姐请讲。”蒋昭内心疑惑,面上不显。 “是这样……”君七道:“对你描述的救了墨大王爷的过程,我们还想再求证一下。” 蒋昭心里咯噔一跳。 “何大小姐这是怀疑小女吗?”蒋昭马上站起身,做出一副受了侮辱的表情道:“小女说过,救王爷乃是无意之举,小女也并不要求王爷报答,何大小姐实在没必要侮辱小女。” “蒋小姐不要恼羞成……生气嘛。”君七完全不把蒋昭的怒气放在眼里:“这也是王爷让本姑娘问的。” 君七把那位杀人狂魔拎出来作筏子:“王爷说当时他弥留之际跟那位恩人说了一句话,他让本姑娘问问蒋小姐,那句话是什么。” “王爷的意思是,若蒋小姐真是他的救命恩人,必然能回答上来,若是回答不上来嘛……” 君七给了蒋昭一个她明白的眼神。 “蒋小姐也知道,王爷身边太多居心叵测的王八蛋了,我们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希望蒋小姐能理解。” 被骂王八蛋的蒋昭此时慌的不要不要的,她哪儿知道什么话呀。 可她要是说不上来,那欺骗墨王,冒充墨王恩人的下场…… 蒋昭打了个冷颤,只觉得浑身出奇的冷。 不行,她要冷静! 就在蒋昭心慌意乱想对策的时候,只听站在君七下首的刘忠替她解围道:“王妃,依老奴看,可能是时日良多,蒋小姐有些记不得了,不如让蒋小姐回去想想如何?” “啊?”君七不耐道:“就一句话的事儿,还需要想呀?吞吞吐吐的,到底是不是蒋小姐救的王爷呀?” “何大小姐见谅,小女确实有些记忆模糊,需要回去想一想。”蒋昭马上抓住机会道。 君七状似烦躁的道:“行吧,那就过两日再说吧。” 蒋昭赶忙告辞,君七还装模作样的命人风风光光的把蒋昭送回去。 站的越高,摔的越惨,希望这位心比天高的蒋小姐不会头破血流。 蒋昭这人,面上看着不争不抢,但从她看自己这位置时眼中流露出的光芒可以看出,她的野心不小。 哎,为什么这些人就这么不怕死呢? “王妃,你说蒋志廉会不会怀疑咱们?”刘忠问道。 “有本姑娘在,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君七信心满满的道:“他就是死,也得先把钱给本姑娘吐出来再死。” 看着君七脸上那奸诈的笑容,刘忠怀疑他家王妃不是对钱感兴趣,而是对坑钱的过程感兴趣。 很快,在君七的刻意安排下,蒋志廉又找到了君七。 两个人讨价还价的又以十万两的价格成交了“一句话”。 只不过蒋志廉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在一手交钱一手交“话”之后,他还命人跟着君七准备解决了这个后患,顺便把钱再拿回来。 蒋志廉也是无知者无畏了,他这么做的后果导致的就是君七把那些要杀她的人直接拎进了衙门。 衙门当然要审呀,这一审,就牵扯出了蒋家二房。 刑部的人询问换装后的君七是否跟蒋家二房有仇,君七只装迷糊的道“不认识”。 衙门找上蒋志廉,他矢口否认却心惊胆战。 别的他不怕,但他怕衙门继续下去会发现他女儿冒充墨王恩人的事。 如今骑虎难下,他只能再次找到君七,希望平息此事。 当君七见到蒋志廉,得知是蒋志廉要杀她时,那脸上震惊愤怒的表情呀……忒浮夸。 见君七开始怀疑他,蒋志廉花钱消灾,又损失了二十万两。 蒋志廉家底都出去了,东拼西凑的还在他大哥那里借了十万两。 此时的蒋志廉隐隐后悔了起来,这墨王还没巴结上呢,先赔了个倾家荡产,这要是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他非得哭死。 他借那么一大笔钱,蒋志常当然要问清缘由了,蒋志廉也不敢跟他大哥说实话,于是就撒谎说君七抓了他一个把柄威胁他。 蒋志廉一听,那还得了? 于是他气势汹汹的找上君七。 君七一看蒋志常比蒋志廉还有钱,那歪心思,立马又升了起来。 当蒋志常报上名号,君七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道:“怎么,没杀了本公子,你们蒋家这是要以权压人?” “什么杀了你?”蒋志常不明所以。 “哼,你弟弟没告诉你,他因为买凶杀人不成,赔了我二十万两的事儿?” 蒋志常一愣,蒋志廉只说君七威胁他,还真没说过这事。 不过一想到君七用一个女子的名节威胁弟弟,他就觉得君七死有余辜。 “你倒是会倒打一耙。”蒋志常冷笑。 “本官是来警告你,既然拿了钱,此事就到此为止。”蒋志常气势外放的威胁道:“不然公子不会想知道本官的手段。” 因为蒋志廉求他不要再把事情闹大了,免得影响蒋昭在墨王心里的形象。 蒋志常自然也听到了关于侄女的传言,若是能与墨王府结亲,对他们蒋家来说也是难得的喜事,所以蒋志常并不打算再追究下去。 但是警告还是要有的,不然君七得寸进尺,总拿这件事威胁他弟弟怎么办? “你那个弟弟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君七实在纳闷儿,这抢她“功劳”,还买凶杀人的人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 难道这一家子都不要脸? 虽然这功劳子虚乌有,但蒋家人可不知道。 所以蒋志常这行为,在君七心里就是以权压人的表现。 第288章 对质 “明知故问。”蒋志常冷哼一声,看君七的目光越发不屑。 “得,看来咱们是没法说了。”君七道:“本公子看还是找你那位谎话连篇的弟弟出来,咱们当面把事情说清楚吧。” 看意思应该是蒋志廉跟蒋志常撒了什么谎,才让这位蒋大人这么理直气壮的恐吓她。 “毕竟本公子也想知道,他要对他儿子的救命恩人下死手的真正原因。”君七悠哉悠哉的来了一句。 蒋志常??? 三个人围坐一桌,就属蒋志廉最心虚。 “我说这位……”君七想了想,找了个称呼道:“蒋二老爷,有些话咱们当着蒋大人的面是不是说清楚比较好?” “你不要欺人太甚!”甭管蒋志廉有没有错,反正见到让他倾家荡产的罪魁祸首,他是没法儿有好脸色的。 蒋志廉自认花了四十万两,已经还清了所有的债,所以他此刻见到君七并不心虚。 只不过对君七他理直气壮,但他老哥可不知道事情的实情。 “我欺人太甚?”君七啪的一拍桌子,气势十足道:“当初是你跑到本公子面前,说什么你是本公子救的那人的爹,还以十万两的价格买了本公子手里那块证明我是救命恩人的玉佩,是也不是?” “后来也是你又找到本公子,想知道我救下的那人对本公子说过什么话。” “当时本公子就怀疑你的用心,既然是亲爹,不问儿子,偏偏来问我。” “不过看在钱的份儿上,本公子也没计较。” “可你倒好,钱给出去了,还想着杀了我再把钱劫回去,我说你咋这么不要脸呢?” “正好,蒋大人在这儿,你给本公子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真是你儿子吗?” 蒋志廉没想到君七突然把事情揭了出来,措手不及的他面对自家大哥怀疑的目光,心虚胆怯的弯下了腰。 “到底是怎么回事?”蒋志常沉着脸问。 蒋志廉说这小子偷看蒋昭洗澡,并顺走了蒋昭的里衣威胁他,显然事情并不是他讲的那般简单。 蒋志廉一开始也怀疑过,即便为了女儿的名声,他把二十万两给出去也有些过头了,原来他不止给了二十万两。 他这个弟弟,看来瞒了他不少事。 “大哥你别听这小子胡说。”既然没有证据,蒋志廉当然不可能承认:“什么玉佩,什么救命恩人,都是这小子瞎说的。” “不信你问他有何证据能证明那什么玉佩和救命恩人的事?” 蒋志廉想到现在君七身上什么证据都没有,全凭一张嘴说,顿时又生出底气来。 对,现在这小子可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他完全不用怕他。 果然,比起君七这个外人,蒋志常还是比较相信亲弟弟的,不过亲弟弟脸上那明显有些虚的表情还是瞒不过他的眼。 可现在可不是审问他的时候,有什么事回去再说,现在还是先对付眼前这个小子要紧。 蒋志常又把目光放到了君七身上,等着她的解释。 “好呀你个阴险无耻的小人。”君七指着蒋志廉的鼻子骂道:“长得像坨屎就算了,你还做坨屎。” “别人窜出来的稀都没你人渣。” 蒋志常嘴猛的抽了一下。 “幸亏本公子察觉到不对留了个心眼儿,不然现在本公子就是那八辈子的老陈账,说都说不清了。” 听君七还留了后手,蒋志廉又不淡定了。 到这时候,他都回不了头了,该不会又出什么岔子吧? “蒋大人,您也看到了,可不是本公子不给你这不要脸的弟弟机会,是他自己非要往黑道上狂奔,拉都拉不回来,你可不要怨我下手不留情哈。” 君七还声明了一下,表达了一下自己也是被逼无奈之举。 兄弟俩现在都没心思理会君七的碎碎念,他们就想知道君七留了什么后手。 “哼,蒋二老爷你以为你自己运筹帷幄的很聪明,实际上本公子上次给你的那句话根本不对。” 君七说完这句话,只见蒋志廉脸色立刻惨白一片。 “你此话当真?”蒋志廉问的心急火燎的,屁股都抬起来了。 “是真是假,你找你儿子问问不就知道了。”君七还特意加重了“儿子”二字。 蒋志廉也没功夫跟君七掰扯了,他着急忙慌的奔出客栈。 “吆,蒋二老爷这是怎么了?”君七阴阳怪气的跟蒋志常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有鬼追他呢。” 蒋志常也算看出来了,眼前这小子就是耍着他弟弟玩儿呢。 蒋志廉或许看不出来,但蒋志常却不是那么好骗的。 “你到底要如何?”蒋志常面色难看。 “这就要问蒋二老爷想做什么了。”君七道:“本来本公子来京城就是走个亲访个友,谁知道差点儿交代在这儿,您说我这算不算无妄之灾,天降横祸?” “不过说真的,蒋大人您还是回去好好问一下蒋二老爷比较好。” “您不知道,本公子这几日打听过那块玉佩,我一位高门中做事的友人通过本公子的描述,猜测那块玉佩可能出自皇家。” 这下子蒋志常也不淡定了。 他立刻联想到侄女蒋昭突然入了墨王青眼的事。 他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你说你曾经救过一个人?”蒋志常面色沉沉。 “昂”君七点头,像是看不到蒋志常难看的脸色一样随意道:“有一年我去西北……” 君七又开始发挥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把跟蒋志廉说的那个“故事”又讲了一遍。 “说起来本公子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么好看的男子呢……”接着君七又跟蒋志常描述了一下郁墨之的长相。 嗯,很好,君七成功的看到了蒋志常额头的细密汗珠。 杀人狂魔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瞧把这位蒋大人吓的。 也是,这可是冒充大魔王的救命恩人,败露了谁知道那大魔王会不会把一家子都咔嚓了,胆子小的可不敢干。 蒋志常也魂不守舍的走了,留下君七老神在在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了起来。 她还真好奇蒋志常会如何选择呢。 第289章 破财消灾 蒋家,蒋志常抄起手边的茶杯就砸在了蒋志廉的身上。 蒋志廉跪在地上不敢言语,他旁边则是同样瑟瑟发抖的蒋昭。 她的惧怕不是来源于她大伯的怒火,而是因为她差点儿出了府。 要不是蒋志廉回来的及时,她就被墨王府的人接走了。 到时候她回答错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出墨王府呢。 “你们好的很呀!”蒋志常那脸被怒火烧的通红。 “墨王那是什么人,少年成名,统领几十万兵马,差点儿让兵力强劲的西绕成了弹丸小地的杀神。” “那心计手段,岂是能随便被人算计的?”最重要的还是他特别凶残。 “京城多少势力盯着他,都没一个敢轻举妄动的。” “你们倒是看得起自己,居然敢伸头冒充他的救命恩人!” “你们是真嫌命长了呀。” 蒋志常气的脑袋瓜子嗡嗡的,这要是一个整不好,整个蒋家都要搭进去。 他都不知道他弟弟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他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闲散小官儿,能算计得了郁墨之那个智多近妖,无人敢惹的活阎王。 这是真不怕死! 不是蒋志常杞人忧天,救命恩人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谁都不知道被算计了的墨王爷会怎样报复他们。 以德报怨你是甭想了,一个满手血腥的人,你还指望他有啥人心眼儿? “大哥,你可得救我呀……”这下子蒋志廉是真的哭了。 谁能想到他千般算计,最后会落得倾家荡产,还前途堪忧的境地? 如今只能求大哥想办法救他了。 “你且说说是怎么找到那个救命恩人的,我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下手。” 蒋志廉只说了蒋昭冒充郁墨之救命恩人的事,具体的他还真不清楚。 墨王他是不敢打主意的,如今只能看看君七那边能不能找到突破口了。 蒋志廉不敢隐瞒,把小雨给他传消息,他找到君七的过程说了一遍。 蒋志常那个心塞呀,就甭提了。 感情他这个弟弟还往墨王府塞了个“奸细”,这能耐,他都自愧不如。 不过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总感觉这一切太顺利了,顺利的叫他心生不安。 人家墨王府找到的线索,他弟弟却先找到了人,什么时候墨王府的办事效率还不如他弟弟了? 而且那个救命恩人出现的也凑巧,他弟弟刚找人,那小子就出现在了京城,怎么想都过于简单了。 他这个心比天高,却蠢笨不自知的弟弟不会被别人算计了吧? 要是真被算计了,这一环一环的没有墨王府的配合可做不到。 蒋志常心中起伏不定,总感觉蒋家这次要遭大难。 “你先想办法把那个叫小雨的弄回来,我去找那小子看看能不能让他跟墨王求个情。” 若不是计,那君七就是墨王的救命恩人,他若开口,墨王应该能放他们一马。 若是计,君七也应该是墨王的人,他只要诚心认错,再由君七传个话,求个情什么的,这件事也能有所缓和。 总之当蒋昭认下救命恩人的那一刻,他们蒋家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是不可能了。 如今之计,只能想办法补救了。 君七都没想到,蒋志常居然选择了直接认错。 都说翰林院是大越大半文臣的必经之路,很多官员都是在翰林院经过训练才得以进入朝堂,今日君七也算见识到了。 这位蒋大人,确实是个头脑清晰,且做事果断的。 “蒋大人跟令弟真是天壤之别。”君七还感慨了一句:“令尊真是能生呀。” 就那位蒋志廉,利欲熏心,能力不强吧胆儿还挺肥,对付起来真不费什么劲儿。 蒋志常……这是夸他呢还是骂他呢? “一口价,十万两,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蒋志常识时务,君七倒是不好下狠手了。 “多谢小公子。”蒋志常没二话,钱掏的也爽快。 就当破财消灾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听君七的意思他就知道,自己那个弟弟还真被人家给算计了。 他弟弟上赶着找死,他能怪谁? 牺牲家财,保住全家平安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倒是没有怨言。 得亏他发现的早,不然再接着让弟弟蠢下去,哼…… 君七办事也利索,回了墨王府让人打了小雨一顿就把她送回了蒋家。 这是警告,也是墨王府的一个态度。 一个奸细,能活着出墨王府,已经是捡的命了,蒋家自是明白这一点。 前前后后,君七在蒋家坑了五十万两,差点儿把蒋家两房都掏空了。x “来,刘叔……”君七高高兴兴的分赃:“这是你的二十万两。” 刘忠哆哆嗦嗦的不敢接。 别说二十万两,就是两万两他都没有,突降这么一大笔横财,他都要吓死了。 “不……不不……老奴不敢……”刘忠一个奴才,哪敢拿这么一大笔钱? “给你你就拿着。”君七不由分说把二十万两的老厚的一沓银票塞到了刘忠的怀里:“我跟你说刘叔,跟着本姑娘,保证你吃不愁喝不愁,天天潇洒,夜夜温柔……” “呃,最后那句你听听就算了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君七尴尬的改口。 “墨大王爷,给,这是你的一万两。”君七一副慷慨又得瑟的模样道:“虽然你也没怎么出力,但本姑娘大方,不跟你计较。” 要不是扯着这位的名号,计划也不会这么顺利,君七觉得还是应该给点儿名誉出场费的。 郁墨之……就是有点儿不知说她什么好。 刘忠看着自己捧着的一堆银票,又瞄了一眼自家主子手里那……捏着的一小层,突然就觉得手里的银票比铁还沉,压的他胳膊生疼。 “你先下去吧。”郁墨之挥退战战兢兢的刘忠。 刘忠捧着银票,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郁墨之走过去,把银票塞回君七手里。 “你这什么意思?”君七皱眉道:“嫌少呀?” “墨大王爷,做人可不能太贪心哈。” “虽然用了用您的名号,但严格说起来,这次的事都是本姑娘计划,刘叔跟着实施的,你可没参与……” 君七又开始叨叨叨的讲歪理。 第290章 先坑一笔再说 郁墨之白了君七一眼。 这丫头真好意思说,要不是用自己作饵,靠着自己的威名,蒋志常兄弟俩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坑? “墨大王爷……”君七跟在郁墨之屁股后面给他洗脑:“心不要这么黑嘛,一万两真的已经不少了,搁一般人家,都能娶十个八个的小妾了。” “还有您这么有钱有势的,计较这么点儿钱多跌份儿?” “再说像您这样高风亮节怀瑾握瑜的人,给钱就是对您的侮辱。” “我怎么能做这种惹您不快的事儿……” “钱是万恶之源,不能玷污了宁静致远的您,就让这恶源随着我这个俗人一起远离您吧……” 主要还是心虚呀,感觉就跟她在占他便宜似的。 君七,你可是个莫得感情的恶人,怎么能有这种危险的想法? 君七越说越离谱,郁墨之猛的回身,一边叨叨一边给自己洗脑的她就直接撞到了郁墨之的胸口上。 倒是没什么狗血暧昧的情节,主要是这俩都不是一般人,一个身子硬,一个头铁,撞一下而已,真是啥感觉都没有。 “远离倒是不必。”钱有没有的没关系,总不能让钱把她拐跑了吧? 这丫头每每找到搂钱的机会,就精神抖擞,两眼泛凶光,跟抢骨头的狗一样,郁墨之觉得他最大的敌人应该是钱。 可这贪财的丫头能给刘忠二十万两,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本王也不能白白让你利用。”郁墨之眼眸深深。 “那你想怎样?”君七问。 “陪本王待两天。”再不刷刷存在感,他可能会被遗忘在哪个角落里。 “你不会是要追我吧?!”君七突然嚎了一嗓子。 “你还不是傻的没救。”郁墨之直接承认。 君七那张无往不利的嘴突然就失声了。 说实话,她虽然活的久了点儿,但真没谈恋爱的经验。 她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但她感觉得出来,郁墨之于她而言是特别的。 就好像他说喜欢她,她并不反感,反而心里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甜意。 难道她真的也喜欢这个杀人狂魔? 欧买噶,不是吧?! 放着那么多三观正的大好青年不要,居然看上这么个不是人的玩意儿,她有这么变态吗? 看她脸上那不断变换的脸色,郁墨之奇迹般的看懂了她的想法。 他的眼角带上笑意,这丫头总算是开窍了。 “王妃……”刚捧着银票恍恍惚惚走出去的刘忠又返了回来:“王妃,舍弟……” 被金钱冲昏了头,他都把亲弟弟给忘了。 不止他忘了,他要不提,君七也差点儿忘了。 说起来还有俩侍卫在李府盯梢呢。 “刘叔你去召集人手,咱们去李府要人。”蒋家出了血,李家也不能跑了不是? 管他有没有参与,先坑一笔再说。 刘忠看了看郁墨之,他调不动府内的侍卫呀。 还是郁墨之叫来冯文豪,然后集结了几十号人。 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的随着君七堵住了李府的大门。 冯文豪上前叫门,李家门房刚开了个门缝探出头来,冯文豪趁机一脚踢在了门上。 大门打开,一群人跟土匪似的闯了进去。 李涛赶过来,见到一院子的墨王府侍卫,心里是又惊又怒的。 走进自家大厅,他就见君七翘着二郎腿坐在主位上悠哉悠哉的喝茶呢。 “何大小姐这是欺我李家门第小吗?”李涛是武将,他可不是随便被欺负不敢出声的。 “你谁?”君七问。 “回王妃,这位是李府主人,上都护李涛李大人。”刘忠在一旁回答。 “啊……”君七做恍然状道:“你就是那个跟赌坊设套坑刘叔的李家大家长呀。” 是不是的不重要,先把屎盆子扣他头上再说。 “何大小姐这话是何意?”李涛一头雾水。 君七给刘忠使了个眼色,刘忠会意,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十万两银票,双手恭敬的递到李涛面前道:“还请李大人遵守承诺,放了舍弟。” 李涛这下子是真看不懂了。 啥玩意儿呀这是? “还请何大小姐明言。”别跟他兜圈子。 “李大人这是在跟本姑娘装糊涂吗?”君七道:“刘叔的弟弟在您夫人娘家兄弟的赌坊赌输了钱,人被你抓来,如今刘叔带着钱来赎人,您难不成还想临时变卦?” “什么赌输了钱,本官不知。”李涛道:“再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即便是你们墨王府的人,也不能仗势欺人。” 李涛觉得君七有些过分了,跟土匪一样跑到他家里来,说是还钱,看这架势就跟打劫似的,这跟恃强凌弱有什么区别? 再说他舅子家的赌坊,不去找他舅子,找他做什么? 不对,刚她好像说人在他家里。 他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李大人您这就没意思了。”君七道:“当初你们把刘叔弟弟的断指给他送去,刘叔因为拿不出银子,你们就要求他给你们传递墨王府的消息。” “如今刘叔凑够了钱,您可不能言而无信呀。” “信口雌黄!”李涛可不敢承认他窥探墨王府的消息这种大事:“何大小姐此言可有证据?” “有呀。”君七语气肯定道:“刘叔的弟弟不就是证据吗?” “他都在你们李家被关了好些日子了,如今也该放出来了吧?” 看君七那笃定的神情,李涛又惴惴不安起来。 李涛招来管家去找人,结果有墨王府的侍卫跟着找人,片刻的功夫,就把刘厚带了出来。 刘厚胡子拉碴,脸色蜡黄,还少了根手指,精神也有些恍惚。 刘忠看着差点儿哭出来。 君七倒是没什么情绪。 只有教训够深,他才能不再犯这种错。 再说她还派了人保护他,绝对能保证他的安全。 与刘厚一起被找到的还有那俩看守。 经过审问,得知是他三女儿李心怡把人藏在李家的,李涛差点儿没气死。 那个三女儿,跋扈嚣张也就罢了,她还招来这种灾祸,简直是个讨债鬼。 第291章 郁家来人 李涛叫人找来李心怡,李心怡虽然跋扈了些,但面对父亲的怒火和墨王府这些气势凛然的侍卫还是很胆怯的。 几乎没费什么劲,她就招出了蒋志廉。 蒋志廉哄骗她的事也就爆了出来。 李心怡与蒋志廉的嫡子蒋离有婚约,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她一直讨好着未来的公婆。 而蒋志廉就是利用这一点,把刘厚藏在了李家。 李涛听的火冒三丈,蒋志廉跟他哥蒋志常可不一样,所以当初他本不同意这门亲事。 可无奈自家这个女儿就是看上了蒋离,非他不嫁。 李涛也觉得三女儿性子过于暴躁了,不适合太高的门第,倒不如嫁个性子好的,所以也就答应了。 谁知道那一家子居然敢利用他女儿干这种事,这是想把他们李家当踏脚石呀。 能耐不大,蒋志廉野心倒是不小,看来以往他是小看了他。 本来李涛以为君七知道了真相,就转移阵地去找蒋志廉算账了。 谁知道君七不仅不走,还跟他胡搅蛮缠,掰扯什么人是在他家找到的,赌坊也是他舅子的,她就要他给个交代。 没办法,最后李涛不得不拿出五万两的“诚意”来把打发走了这群土匪。 送走君七,李涛关起门来就开始收拾李心怡这个胆儿大的恋爱脑。 婚约是不能再继续了,这次无论李心怡怎么闹腾,李涛都态度坚决。 他不指望这个女儿能为家里做出贡献,但也不希望她连累家里。 而君七出了李家又顺道拐到蒋家又搜刮了一顿。 蒋志廉本来以为没事了,他还想着有刘厚在手上或许将来还能再用上呢,直到君七带着刘忠找上门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 听到动静的蒋志常匆匆赶来的时候,君七已经走了,直到这刻他才知道,他弟弟居然还算计威胁了人家墨王府的大管家! 这弟弟,不收拾是不行了! 刘忠送走了家里人,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 “王妃……”君七刚进门,刘忠就匆匆走了过来。 “啥事,刘叔?”君七停下脚步看着刘忠道:“你这么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府里招贼啦?” “不是……”刘忠面色不好道:“是郁家来人了。” “郁家?”君七疑惑道:“墨大王爷的父族?” “是!”刘忠回道。 “来就来呗。”君七道:“人家来走亲戚,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郁墨之怎么也算郁家的种,亲戚之间互相走动很正常。 相反,像郁墨之这样,连亲爹都不来往的才有问题好不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父子有啥深仇大恨呢。 “可这次王爷的祖父祖母,还有一些家眷都来了。”阵仗还不小。 “所以呢?”刘叔难不成是嫌人多不好管饭? 说了半天,君七都不知道刘叔想表达什么。 “王爷不在。”刘忠觉得他要是不表达清楚一些,能跟君七站在这儿说到天黑。 “你是想让我去接待他们?”君七总算是明白刘忠的意思了。 “老奴正是此意。”跟脑回路不正常的人沟通可真难。 “不去。”郁墨之的爷奶亲戚跟她有啥关系,她为什么要去跟那些人虚与蛇尾? “王妃,王爷不在……”别看墨王府大,可就这俩正经主子。 “你刚说了。”君七装听不懂的。 刘忠心累。 “启禀王妃,郁驸马求见。”有小厮走过来禀报。 “正好。”君七忙道:“快请他进来。” 正愁找不到人去应付郁家那些亲戚呢。 片刻,郁程就出现在了君七的面前。 “郁驸马爷您来的正好,你们家七大姑八大姨的就交给您了哈,我先去歇会儿。”说完君七就闪身走了。 郁程和刘忠面面相觑,然后刘忠尴尬的请郁程往里走。 正午的阳光有些炙热,屋子里的人也都随着温度的提升跟着不耐起来。 “爹,墨之有政务要忙,我看咱们就先回去吧。”郁程再次劝道。 “回什么回?”主位上的老者脸色难看道:“再去派人催催。” 一家子劳师动众的等了这么长时间,若是连人也见不到,他们的脸往哪儿搁? 郁家老爷子郁霖向来霸道,众人也不敢反驳,只得继续在这里枯等。 其实不止他们心烦意乱,刘忠也正在为难。 这都正午了,这到底是留饭呢还是不留饭呢? 这种事,他一个奴才也做不了主呀。 刘忠让人把郁程叫出去,问他的意思。 很可惜,郁程也不知道自家儿子的想法,墨王府并不是驸马府,他也无能为力。 这咋办? 看来还得去找君七。 “嘎嘎……”在墨王府随便溜达的招财见到刘忠还打了个招呼。 见到招财,刘忠心思动了动。 要不然叫这只“神鸭”传个信儿? 人家关系好,说不定就能说动君七处理一下眼前这让他头疼的状况呢。 “招财呀……”刘忠笑的奸滑:“刘叔求你个事儿呗?” 站在一旁的郁程……刘管家这是被自己家里人折磨疯了吗? “嘎嘎……”啥事儿? 怕刘忠听不懂,招财还倨傲的点了一下小脑袋。 “这都中午了,你去帮刘叔问问王妃,郁老爷子等人怎么办?”给饭呢还是不给饭? “顺便你也帮刘叔说两句好话,让王妃出个主意。”总这么晾着早晚出事。 郁家那老爷子,自进门他就看出来了,不是个省油的灯。 “嘎嘎……”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吃什么,刘叔给你买。”他现在可不差钱了。 不得不说,相处久了,他有时候还真能听懂这只“神鸭”的话。 “嘎嘎……”成交。 因为它吃的太胖了,最近被君七逼着减肥,君七一声令下,不仅厨房的吃食少了荤腥,连投喂的都没了,它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招财迈着小短腿晃荡着肥嘟嘟的身子转身去找君七,郁程看的挺迷的。 这墨王府的人和动物都不正常呀。 很快,君七就传来话说让刘忠问问郁家人到底要不要在墨王府用饭。 墨王府又不是管不起饭,爱吃就给你们准备,不吃拉倒,有什么好纠结的? 选择权在郁家人,这样他们也没理由闹腾了不是? 第292章 招财受伤 得了君七的话,刘忠心里也有了底。 刘忠问过郁老爷子之后命人备饭去了。 郁老爷子郁霖还眼神不善的哼哼了两声,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刘忠说的是“可是在墨王府用膳”,而不是“饭菜已备好”。 他觉得刘忠连这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真是不称职。 刘忠就当看不见的。 等待的时候,有几个坐不住的小辈提出在王府里走走,却被刘忠拒绝了。 “怎么,老头子孙子的府邸,老头子我还做不得主让人在府里走走?” 郁霖本就等的火气大了,再看连一个奴才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顿时找到了发作的由头。 “郁老息怒。”刘忠不慌不忙道:“非是老奴违逆,实在是墨王府的规矩如此,这老奴也做不得主。” 见刘忠并无惶恐之色,郁霖更为恼火了。 在郁家,他就是天,除了当年安定公主过世,郁程不顾他反对娶了一个和离之女的事外,这些年还真没人敢忤逆他。 儿子不听话,没想到孙子也这么忤逆。 郁墨之回京没有去拜见他这个祖父就算了,他来墨王府,还受到如此冷遇,这对在家里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不能违逆的郁霖来说,无异于是对他这个一家之主的挑衅。 “是啊父亲……”郁程站出来圆场道:“墨王府守卫森严,万一闯进了什么要紧的地方,出了危险怎么办?” “啪”茶盏碎裂的声音让屋子里的人都噤了声。 “老头子倒是要瞧瞧,在偌大的王府走一走能有什么危险。”说着郁霖就站了起来。 旁边的孝子贤孙赶忙上前搀扶。 至于有什么心思,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候,小厮进来禀报说饭菜已经准备妥当。 刘忠抓住机会请这些人移步饭堂。 郁霖没说话,抬脚往外走,刘忠紧跟在一旁引路。 墨王府着实是有些大,郁霖派头十足的被簇拥着往前走。 身后那几个不老实的小辈左看右瞧的,时不时还交谈两句。 有俩落后的还顺手拔了两朵花。 刘忠注意到也没说什么。 他知道,表面上看是他们的无心之举,实际上也有试探的成分。 试探他们破坏了墨王府的东西会不会有事。 果然,见刘忠并没有出声,他们声音都大了起来,走在前面的郁霖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些。 “你们看着些,不要弄坏了这些花花草草。”一直没出声的郁老夫人皱着眉温吞的劝了一句。 可是她似乎没什么威慑力,所以那些人并没有收敛。 不仅如此,郁霖还斥责了她一句。 郁程低叹,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的母亲,表面上是郁家的老太君,实际上真没什么话语权。 这都是他的父亲造成的,因为他的父亲霸道,又对母亲没有什么感情,这就导致了家里人对母亲并没有什么尊重。 像这种当着众人的面一点不给母亲留颜面的事多了,家里人也就越发轻视母亲了。 以前他在家里,还能为母亲说上句话,后来他尚了公主,有了自己的府邸,也就有些鞭长莫及了。 郁程觉得自己很不孝,但他却没什么办法。 他每次回去,父亲不仅训斥他,还连带着迁怒母亲,所以他就很少回去了。 这些年,他跟郁家不咸不淡,不远不近的走着。 大家都知道他是郁家人,可他们的关系却疏离的可怕。 他不为母亲说话,是因为知道,这些人不仅不会听他的,反而可能让母亲遭受更难堪的局面。 郁程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默默难过,迎面而来白胖鸭子拉回了他的思绪。 “咦,这鸭子好有趣。”少年兴冲冲的走过去抓起招财的两只翅膀开始拉扯。 “嘎嘎……”招财痛苦的嘶叫声让刘忠身子抖了抖。 他几乎是跑着上前想把招财救下来,可那少年左躲右闪的还戏弄起了刘忠。 还是郁程眼疾手快的抢下了招财,少年才悻悻然的不再闹腾。 他把手中那跟从招财翅膀上拽下来的毛丢在地上,走回了他父母的身边。 他父母非但没有怪他,他母亲还宠溺的用手帕擦了擦他的手。 看着被郁程放在地上,翅膀上有殷红流出的招财,刘忠心里突突的跳个不停。 这是要出大事呀。 就在他思索对策的时候,郁霖眼神不屑的从他身旁穿过。 身后的人也跟随他的脚步从心思飞转,正准备不管饭把他们请出去的刘忠身旁走过。 那少年看到刘忠的神色,得意之间路过他身旁的时候突然弯身拎起招财就往不远处的池塘扔去。 落后了一刻的刘忠惊的眼睛都吐出来了,这下子是真不能善了了。 “噗通”招财落入水中不停的扑腾,那少年看到还像看什么稀罕物一样叫道:“你们瞧,那鸭子居然不会游泳,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没错,招财虽是鸭子身体,但它的确不会游泳,就是挺稀奇的。 “快……”刘忠还没说出“救招财”三个字呢,墨王府的一个侍卫腾空而起踏着水面把招财捞了上来。 招财被放到地上,抖了抖身上的水,嘎嘎叫着扑闪着翅膀跑远了。 “刘管家,那是谁养的鸭子,真是好好玩儿,不如给本少爷带回去吧?”少年还哈哈笑问刘忠。 刘忠抹了把脸,不怎么恭敬的道:“那是我们王妃的爱宠。” “那就是那个传的沸沸扬扬的的何君七的鸭子呀。”看来他是听说过。 看在这小子要完的份儿上,他就不跟他计较了。 “什么王妃?”前面的郁霖沉着脸道:“一个声名狼藉的粗鄙之女,她也配!” 这话就让刘忠生气了,他不甘示弱的道:“那是万岁爷钦赐的墨王妃,郁老这是对万岁爷的决定不满?” 被怼的郁霖脸色更难看了,但他却没敢再说什么。 “莫要再耽误时间了,咱们去饭堂吧。”郁霖的庶子郁炎给父亲找台阶道。 郁霖满意的看着这个庶子,然后抬脚就要往前走。 “且慢。”刘忠阻止道:“膳恐怕用不成了,几位还是等我们王妃过来给个交代吧。” 真当这墨王府是他们能随便撒野的地方了? 这次他们把招财弄那么惨,以君七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能善罢甘休才怪了。 第293章 活腻歪了 “你这是何意?”郁霖质问道:“难不成因为一只畜牲,你们要以下犯上?” 郁霖料定刘忠不敢把他怎么样,因此有些盛气凌人,但郁程却不那么乐观。 他是见过刘忠对那鸭子的态度的,而且一只普通的鸭子也不可能在墨王府内随便晃荡。 君七那小丫头他见过,不是个善茬,现在刘忠的态度更让他肯定了这事恐怕不能善了。 “以下犯上不敢,但在这墨王府,没有人敢欺辱王妃。”刘忠说的掷地有声,场面一度变得紧绷。 “你这奴才敢对父亲无礼!”郁炎又窜出来表孝心。 “老奴只是实话实说。”刘忠完全不惧。 “好,好得很!”郁霖咬牙切齿道:“老夫倒想知道,你一个奴才能拿我如何!” 他怒气冲冲的刚转身,刘忠挥手,本来没什么人的周围突然出现二十多个佩戴刀剑的侍卫。 他们行动迅速,在郁家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把他们围住了。 这些人目光凛冽,气势汹汹。 这下子郁家人真惊了,也是真慌了。 他们哪见过这种场面? 就在这时,君七拎着招财的脖子从远处快速奔来,眨眼她就到了近前。 刘忠看到她,忙迎上前,君七把被抓的呼吸不畅的招财丢到地上怒气冲冲的看着郁家人道:“哪个王八蛋欺负的你?” “嘎嘎…”招财同样气愤的伸出一只翅膀指着少年。 或许是因为有长辈撑腰的缘故,嚣张不已的少年并不惧君七,他挑衅的冲君七一笑,可下一秒,他就连后悔的机会都没了。 “把他给姑奶奶丢到池塘里去。” 娘的,敢欺负她的人……招财,活腻歪了! 一个离的近的侍卫伸手,拎着少年一甩,“噗通”一声,郁家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少年就已经在水里挣扎了。 “儿子!”少年的父母奔到池塘边看着不断挣扎的儿子,他们疯狂狂叫嚷道:“快,快救他……” 可周围没一个人动,郁霖看到这一幕也心神巨颤。 少年的父母眼睁睁看着儿子挣扎无果往下沉去。 就在他们绝望无助的时候,一个侍卫踏上水面如捞招财般把他拎了上来丢到了君七面前。 此时少年一动不动的仿佛没了生息一般,他的父母扑过来不断的摇晃他。 君七上前,一脚踩在少年的胸口上。 少年喷出一口水,咳嗽了起来。 看他安然无恙了,郁家人松了口气。 等少年睁开眼睛,少年的父母欲要责问君七,君七一个命令,让人把他们拖开了。 “你小子胆子很肥呀!”君七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少年道:“知道是姑奶奶的鸭子还敢动,你怕不是只听说过姑奶奶的手段,心里痒痒想尝尝?” “既然这手这么欠,那姑奶奶就给你修理修理好了。” 说着君七一脚踩在了少年的右手上。 惨叫声让郁家人集体抖了抖腿。 “孽畜助手!”郁霖回神大喝,君七朝他看去,挑衅似的脚下用力捻了捻少年的手。 少年更为痛苦的叫声让郁霖也跟着颤了颤。 郁程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位传言无法无天跋扈嚣张的何大小姐如此“凶狠”的一面。 果然,传言未必空穴来风,这位还真挺跋扈的。 君七踩着少年的手看着郁霖问刘忠道:“他是谁?” “回王妃,郁家老爷子,也是王爷的祖父。”刘忠回答。 郁霖以为君七听到他的名号会有所收敛的上前来见礼,谁知道君七只是不屑的道:“本姑娘当是谁呢,原来是墨大王爷那个十多年都没见过的郁家糟老头子祖父呀。” “怎么,这是混不下去了,带着一大群人来墨王府打秋风?” “我说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吃了这顿还不知道有没有下顿了,你能不能要点儿脸?” “谁不知道你们郁家能走到今日,全靠你爹那点子功绩。” “你个没用的糟老头儿,不在家里躲着,跑出来作妖也不嫌丢人现眼。” “你倒是不怕你爹气的半夜来找你。” 要说郁家那点子破事,京城还真没不知道的。 这都要得益于郁墨之的曾祖父,郁程的祖父。 那位郁家先人年轻的时候,可是惊艳了整个京城的人物。 后来入朝堂,步步高升,成了先帝跟前的红人。 郁家也在他的带领下日渐壮大。 也是因为要拉拢他,安定公主才嫁给了他的嫡长孙郁程。 毕竟公主下嫁,没有屈居人下的道理。 可是随着那位惊才绝艳的郁家定海神针的去世,郁家也渐渐出现颓势。 现在的郁家家主郁霖,没有遗传到他父亲的才识,反而有些刚愎自用。 一个不合格领导人,自然是不能让家族兴旺的。 可以说这么多年,全靠郁家与皇家的关系,以及当年郁墨之的曾祖父留下的那些人脉和家底支撑着郁家。 郁程是真佩服君七的嘴皮子和胆子,一般姑娘家有她这么毫无顾忌吗? 从她对他父亲的态度可以看出,这小丫头以前对他是真客气。 “你……”郁霖脸色涨红。 被父亲的光环笼罩着,一直无所作为,是郁霖心里最大的痛,如今被君七当众扒的颜面无存,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能冲上去咬死君七。 “你什么你,说话都说不利索,还好意思到墨王府来要饭,真当墨王府是善堂呀。” 君七松开脚底下的少年道:“来人,把这小子给本姑娘打断手扔出去。” 娘的,手这么欠,要来何用? “你敢!”郁霖怒目圆睁。 “你看我敢不敢!”君七呛声后命令道:“动手!” 王府侍卫那行动力,真不是一般府邸的人能比的。 反正郁家人就没见过这么麻利又凶残的。 少年的父母还没来得及嚎呢,少年已经被打断双手丢了出去。 少年的母亲“嗝”了一声,瘫在了地上。 “你个残虐不仁丧尽天良的毒妇……”郁霖指着君七骂道:“我郁家绝容不得你这等恶妇,你休想进我郁家门……” “父亲,你就少说两句吧。”郁程劝道,他这是还嫌脸不够疼吗? 人家一个御赐的墨王妃,你郁家上赶着让人家上族谱,人家还不一定乐意呢。 郁家又比不上墨王府,人家为什么要入你家族谱受你家管制? 第294章 他儿子这是娶了个什么玩意儿 “你也是个逆子。”郁霖现在可听不进别人的良言:“我郁家门楣,都是被你这等逆子辱没了。” “郁驸马爷你起开。”君七道:“这老匹夫,吃着老子的剩饭,喝着卖儿子的汤,坐吃山空,本事没有,倒是有脸骂衣食父母。” “没脸没皮到他这份上,也是少见。” 郁程……专门往别人心口上扎,这嘴也太厉害了点儿。 “嘎嘎……”没脸没皮。 招财还在旁边应和。 说实话,这老爷子身体是真不错,就这么被君七指着鼻子骂,愣是没晕过去。 “还有你们……”君七指着其余郁家人道:“不思进取就算了,花花肠子倒是不少。” “咋滴,你们以为跟着这老头子来墨王府一趟,就能把墨王府变成你们往后攀附的对象,通往荣华富贵的踏脚石呀?” 郁家人……别说,他们还真是抱着这种想法来的。 “你们真是梦里中状元,想得挺美。” “好的不学,你们尽跟着这老头子学攀附权贵,打秋风这等不要脸又不入流的手段了。” “也是,这老头子身上也没什么优点可让你们学的。” “你们可不就越长越歪吗……” 君七那张嘴,一般人承受不住,郁家人都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偏有少年那个前车之鉴,他们还不敢反驳。 君七撒了些气,问受害者招财道:“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嘎嘎……”赶出去! “你说我怎么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搭档?” 君七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它一眼,有人撑腰都不知道硬气点儿,真是白跟了她这么多年了。 “把他们都给本姑娘打两巴掌,扔出去。”看这些人以后还敢不敢跑她面前来刷存在感。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除了郁霖老两口和郁程,其余郁家人都被扇了巴掌扔出了墨王府。 郁程本来以为,这下都消停了吧,谁知君七却来了一句:“这俩为什么留着?” 郁程……得,她还想打她未婚夫的祖父祖母,这浑劲儿,也是天下难寻了。 郁霖被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郁老夫人有些恐惧的站在郁程的身后。 刘忠扶了扶额,摊上这么个不通人情世故的主子,他也很心累的好不好? “王妃,这毕竟是王爷的祖父祖母,传出去对王爷的名声不好。” 再说他们也不敢上手。 “你们王爷有名声那东西?”君七还反问了一句。 刘忠…… 众侍卫…… 您这话问的,叫他们怎么回? “得了……”君七也不再为难他们道:“堵上嘴丢出去。” 打巴掌不行,堵嘴总没问题了吧? 这还真没问题,侍卫们上手,一块破布塞到郁霖嘴里,他连叫嚣都没做到就被架着走了。 轮到郁老夫人就比较麻烦了,因为郁程一直在前面挡着。 “何大小姐,家母年迈,给个面子如何?”郁程求情。 “行吧。”君七摆手让侍卫退下,这老太太倒是没作妖,她也懒得计较。 郁程松口气,忙带着郁老夫人走了。彡彡訁凊 好家伙,他儿子这是娶了个什么玩意儿呀,这脾气大的,反正他是第一次见,也不知他儿子能不能承受的住。 郁家的人刚被丢出去一会儿,郁墨之就回来了。 “你倒是会赶时间。”君七还阴阳怪气了一句。 “嘎嘎……”就是就是。 郁墨之看向刘忠,询问他这又是抽的哪门子的风。 刘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郁墨之对这脾气又见长的一人一鸭也是挺无语的。 “下次让她撒完气再把人放走。”郁墨之命令道。 省的把气留给他。 刘忠……这夫妻俩,都不做人呀。 郁家老太爷一群人被丢出墨王府,在京城又是一阵的热议。 不愧是凶狠残暴莫得感情的墨王,六亲不认呀有没有? 六亲不认的墨大王爷跟在君七的身后在大街上溜达。 前面一群人围着叽叽喳喳的好像在议论着什么。 君七一瞧有热闹,几步走过去挤进了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人高马大的郁墨之站在人群外等着。 人群正中央,温婉的女子扶着一个老太太,正跟对面几人对持。 “姑母,这些年,祖母因为你的事烦忧,身体一直不好,你就不要再惹祖母生气了。” 梁欢边给梁老夫人顺气,边皱着眉满脸指责的看着对面神色淡淡的郁夫人。 “既然你这么孝顺,那还不赶快把梁老夫人扶回去。”郁夫人不慌不忙。 “梁芜,你这个不孝不悌的东西,不认亲娘,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梁大夫人严厉的看着郁夫人指责。 “梁大夫人似乎又忘了,我早已被梁家除名,也早已不再是梁家女。”郁夫人又一次指出事实。 “你……逆女……”梁老妇人喘着粗气道:“你别忘了是谁把你生下来,又辛辛苦苦养大的。” “哪怕你不是梁家女,你也是从老身肚子里爬出来的,这生养之恩,你万死难还。” 这就是父母的底气,这时代,父母不要子女可以,但子女却不能不要父母。 “还不快过来。”见郁夫人不说话,梁老夫人以为她妥协了,于是更为冷硬的指使道:“你以为讨好了郁家这老夫人就能被郁家承认了吗?” “真是个扶不起的软骨头。” 说这话的时候,梁老夫人还不屑的扫了眼郁夫人旁边呆站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郁家老夫人。 年轻的时候梁老夫人就瞧不起郁老夫人。 不是因为郁老夫人有多差劲,而是因为她在郁家没什么地位。 按理来说,郁老夫人作为郁家的当家夫人,应当有很高的地位的,但因为郁霖从不把她放在眼里,有时候甚至当着外人的面训斥她,让她颜面无存,这就导致了郁老夫人难堪尴尬的处境。 郁老夫人窘迫的低下了头,她不自觉的松开了搭在郁夫人手上的手。 郁夫人也没勉强,她对郁老夫人其实也没什么感情,只不过是因为郁程的原因,她才会想着带她出来走走。 第295章 极品的老头子 郁夫人对郁老夫人无感,并不说明她对对面的亲娘就感情深厚。 “梁老夫人……”郁夫人不卑不亢道:“你可还记得当初打算一根白绫了结我的时候?” 梁老夫人脸色蓦地难看了几分。 “那也是因为你执意和离跟别人在一起,有辱我梁家门风。”梁老夫人至今都不觉得他们做的有什么错。 安定公主刚死不久,她就要嫁给郁程这个驸马爷,这不是让皇上怨恨他们梁家吗? “所以我并不怨你们。”郁夫人坦荡道:“只不过在你们拿了他大半家产,把我卖给他之后,我跟梁家,就已经再无瓜葛了。” “你们现在来认我,大家都清楚是为了什么。”无非是看到皇上和郁墨之对她并无怒意,觉得她又有了利用价值罢了。 “我只能告诉梁老夫人,我这一生,不慕名,不逐利,也不想参与勾心斗角。” “我只想跟他安居一隅,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谁要是敢来破坏我与他的平静生活,哪怕是鱼死网破,我也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郁夫人话语铿锵,温婉的模样褪去,她严肃的面容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决绝。 梁老夫人在她的逼视下慢慢败下阵来。 “罢了”梁老夫人佝偻下身子,有些悲戚的道:“就当老身强求了吧。” 梁老夫人在梁欢等人的搀扶下慢慢转身离去,萧瑟的背影看得众人有些心生不忍,但郁夫人却眼神无波,并不受影响。 因为她知道,这只是梁老夫人的苦肉计而已。 君七倒是对这位表面柔弱,内心坚毅的郁夫人有些刮目相看了起来。 众人散去,郁墨之露了出来,郁夫人在短暂的惊讶后上前行礼。 时隔十多年,郁老夫人再次见到这个孙子,内心五味杂陈。 “墨大王爷”君七在旁边咋呼道:“这是你亲奶奶,快来见个礼,叫声奶奶听听。” 郁墨之白了兴致勃勃的她一眼,不明白又不是她认孙子,她兴奋个什么劲儿。 郁墨之信步走到郁老夫人面前,不咸不淡的道了句:“郁老夫人安。” 郁墨之毫无温度的面容和称呼,让郁老夫人脸上悲伤失望之色显露无疑。 得到消息的郁程匆匆赶来,他先是查看了老娘是否安好,然后旁若无人的握上了郁夫人的手。 郁夫人挂着温柔的笑意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之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让人……酸的慌,反正君七是这么想的。 “咦,牙都掉了。”君七非常直白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感想。 “我说二位,咱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亲亲我我?”当着她这单身狗撒狗粮就过分了哈。 君七嫉妒的嘴脸一览无余。 郁夫人掩唇轻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不争不抢的温婉女子。 几人移步到茶楼,要了一个雅间坐下叙话。 “郁夫人怎么会跟郁老夫人一起出门?”看样子也不像关系好的样子。 郁程和郁夫人互相看了看,郁老夫人则是脸色有些不好看。 “咋啦,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君七那八卦的小眼神儿又开始不老实的在几人身上乱瞟。 “自上次墨王府一行,家母就一直在驸马府暂居。”郁程心说这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别说,君七还真听明白了。 “靠,那老头子不让你进门呀?!”这时代有家有业的老太太,别说在别人府里暂住了,就是留宿一晚都是极少的,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女。 君七就没见过那么极品的老头子。 不用说,指定是那天在她这里受了气,偏他老婆平安无事的回去了,他就把气撒在了郁老夫人身上了。 “那老头子到底是不是男人呀?”君七气道:“孬成他那样的,也是世所罕见了。” 自己没本事找回场子,就逮着软柿子捏,关键还是他是真不怕被别人笑话。 难不成他还以为把老婆赶出家门,就能证明自己那不容侵犯的威严不成? 其实君七不知道的是,那日郁程送老夫人回家,郁霖觉得他自己丢了脸,这母子俩却什么事都没有,脸面过不去。 又觉得郁程能保下郁老夫人,却没管他,所以生气的当众斥责了母子俩。 郁程没忍住回怼了几句,郁霖就火气上涌的把他们都赶了出来。 “郁老夫人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瞎呀,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糟心的玩意儿?”君七想了想又道:“不对,不是您眼瞎,是您家里人眼瞎。” 父母之命嘛,这老太太也没得选。 郁老夫人苦涩一笑道:“其实他只是不满程儿爷爷而已。” 郁老夫人跟郁霖相处了几十年,怎么可能看不出郁霖的心思。 郁霖不是对她有意见,而是她是她公爹,当年那位惊才绝艳的郁家当家人给他做主娶的妻子,郁霖反抗不了父亲,只能通过打压她来得到心里的那点儿快感而已。 这种蔑视打压,在他父亲过世之后更甚,因为他终于能当家做主了,可他却依然活在父亲的阴影下。 不得宣泄的郁气只能通过他们这些他父亲看中的人来平复。 “那他就更不是个东西了。”君七气道:“他这就是狗生气咬猪尾巴,拿别人生气。” “这种人,没品不说,还心理变态。” 君七对郁墨之道:“你说说你这个祖父,爹行儿子也不赖,虽然你这个孙子凶残了点吧,但能力却没的说……” 郁墨之……难为你还能在我身上找到个优点。 “为什么他就高不成低不就,本事没有还脾气特大呢?”君七实在想不通那老头儿怎么那么多怨言。 上有老子挣得让他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下有儿孙支撑着郁家屹立不倒。 躺赢呀有没有? 他有什么好不满的? “郁老夫人,我看您就甭回去了。”君七又出主意道:“您就在儿子那里安享晚年,让那老头子自己折腾去呗。” 又不是没地儿去,干嘛要回去受那罪? 第296章 挺神秘 “实在不行就跟他和离。”君七又鼓动道:“把嫁妆什么的都跟他清算干净,不能便宜了他。” 郁老夫人都被她这惊世骇俗的言论惊呆了。 她都多大岁数了,这岁数的人别说和离了,就是传出她与郁霖争吵,她都能被人们的唾沫星子淹死。 人们会鄙夷她老了还不安分,会嘲笑她,甚至会同情郁霖有这么一个给他抹黑的妻子。 总之到时候都成了她的错,还会连累她儿子的名声。 这就是这时代鲜少有女人敢和离的原因。 别说郁老夫人了,就是年轻的女子,若能将就,就不会选择和离。 因为这个社会男权至上,女人若反抗,就会被打上不安于室的标签,受世人所唾弃。 看郁老夫人那惊吓的表情,君七就知道她做不来这种事。 郁老夫人的性格和郁程有些相似,不争不抢,有些温吞。 君七想这可能是郁老夫人对郁程的教养比较多的原因吧。 “要不然郁老夫人您回去折腾那老头子怎么样?”唯恐天下不乱的君七又开始出馊主意:“他欺压了您一辈子,您就晚年给他点儿罪受,还是您吃亏了好不好?” “折腾折腾更健康嘛,反正闲着也没事儿,您就跟那老头子玩儿去呗。” 众人……你当这是过家家呢? “郁老夫人我跟您说,像郁老头子那样的,就适合被别人收拾服帖了。” “您瞧他老子,他但凡敢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也没今儿这么大怨气了。” “还有我……”君七指着自己道:“他在我这儿受了这么大屈辱,您看他还不是怂的躲在家里窝里横?” “他为什么敢欺负您?” “不就是看您好拿捏,不敢反抗吗?” “您也不用在意外面的流言,让他们说去呗,又不会少块肉。” “再说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憋屈了一辈子,难道不觉得不值?” 郁老夫人怎么可能不委屈,活了一辈子,在家没人尊重,在外脸面没有,只是她抱着得过且过的念头想着就这么将就着过罢了。 “反正您孙子要敢这么对我,我一定把他家搅个天翻地覆,然后阉了他,再一脚把他蹬了,最后拿着他的家产找十个八个小白脸儿气死他……” 郁程一口茶喷了出来,郁夫人也目瞪口呆的看着君七。 郁老夫人整个人都石化了。 一块儿糕点被塞到嘴里,君七吐出来看到郁墨之有些发黑的脸不走心的安抚道:“打个比方,别当真。” 说完她又转向郁老夫人道:“对了,最重要的是家产,郁老夫人,郁驸马爷可是您唯一的儿子,郁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再说郁家能有今日,除了您公爹,还有您儿子卖身尚公主的功劳,您就真甘心眼睁睁看着那些财产被那些庶子继承?” 怎么也要争取争取呀。 不然多憋屈? 君七自认说的都是正理,却不知听的人内心有多受刺激。 郁程跟郁夫人扶着被君七刺激的头重脚轻的郁老夫人出了茶楼。 几日后,郁程带着郁老夫人又登上了墨王府的大门。 郁墨之不在,刘忠又把君七弄了出来。 “郁老夫人有事呀?”君七对郁老夫人没什么恶感,自然态度也不会差。 “今日老身就要回郁家了,回去之前老身有一事想告知墨王。”郁老夫人说明来意。 “什么事?”君七好奇道:“不然我给您转达?” “这恐怕不太方便。”郁老夫人有些为难的道。 吆喝,还挺神秘。 君七看向郁程,郁程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君七更好奇了,连亲儿子都不说,偏偏要告诉孙子,看来事情跟郁墨之关系比较大。 晌午的时候,郁墨之回来了。 郁老夫人提出单独跟郁墨之说两句,君七本来打算识相的出去的,毕竟人家不想让她听,她也没那么不识趣,但被郁墨之拉住了。 “郁老夫人若无事,本王还有政务要忙。”这就是赶人的节奏了。 郁老夫人跟郁程不同,郁程虽说也不管郁墨之这个儿子,但郁墨之出事,他不会坐视不理。 像当年郁墨之杀了端妃和一个皇子,惹下大祸,郁程真是没少奔波,家财散了不少,人都瘦了两圈儿。 可郁老夫人自郁墨之出生就没怎么接触过,自然也就没一点儿感情了。 不是说郁老夫人不关心他,只不过郁程有自己的府邸,郁老夫人在郁霖的管制下鲜少能见到孙子。x 这不是郁老夫人的错,但感情确实是需要培养的。 郁墨之又是个性情寡淡的人,自然对郁老夫人生不出什么祖孙之情了。 郁老夫人见此,内心有些刺痛,却是没再避开君七。 “当年你曾祖父走之前,给你留了一样东西。”郁老夫人缓缓道:“老身虽不知是什么,但你曾祖父在弥留之际,特意把老身叫到近前,说那样东西对你很重要。” “他把东西交给了你祖父,让他在你成年之后把那样东西交给你。” “只不过你曾祖父知道你祖父对他有怨,担心他阴奉阳违,不肯把东西交给你,所以把这件事告诉给了老身。” “你曾祖父说,若你祖父不交出东西,就让老身把这件事告知你,由你亲自讨回那件东西。” “他还特意强调,那东西关系重大,且只属于你,你务必要拿回。” 郁墨之未成年就远赴西北,这件事也就耽搁了下来。 前些天郁老夫人想方设法的跟着郁霖来墨王府,也是为了此事,只不过她没想到会闹出那种事。 那次在大街上遇到,本来郁老夫人也想说的,可在外人多眼杂,又被君七一刺激,最后她也就给忘了。 这次回郁家之前,她就想着来墨王府把这件事告知郁墨之,让他心里有个数。 看情况,郁霖是不会主动交出那件东西的,所以她必须把事情跟郁墨之说清楚。 “什么东西?”君七插嘴道。 “这老身也不知。”郁老夫人还真不知道,郁霖他爹只跟她说有这么一样东西,其余什么都没说。 第297章 假货 郁程听了郁老夫人的话也有些惊讶,他作为郁墨之的亲爹,居然都不知道自己的祖父给自己的儿子留了东西。 看来这东西对郁墨之而言,意义重大。 可他祖父走的时候,墨之还是个婴孩,有什么能让他这般小心翼翼呢? “本王知道了。”郁墨之神情淡淡。 全场最淡定的就是他了,好似说的不是他的事一样。 郁老夫人走了以后,君七凑到郁墨之跟前睁着那双晶亮的眼睛道:“墨大王爷,你要不要去要回那件东西?” 郁墨之瞥了她一眼道:“怎么,你有兴趣?” 君七点头道:“我总觉得那东西不一般。” 君七没说的是,其实她心里隐隐觉得那东西不仅跟郁墨之有关,于她也很重要。 总之就是让她生出了强烈的想看一眼的冲动。 “反正也是你曾祖父留给你的,不要白不要,总之不能便宜了那个不要脸的老头子。” 就是那东西没用,君七也不想给郁霖那个讨人厌的糟老头子。 郁墨之在君七的叨叨声中叫吩咐冯文豪去郁家要东西。 在他心里,这世上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因此那东西可有可无,但如果君七想要,他要回来即可。 冯文豪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当一块通体翠绿的玉珏被交到君七的手上时,她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不对?”郁墨之看她翻来覆去的摆弄玉珏,并没有高兴的样子,遂出声询问。 “那老头子在拿假东西糊弄咱们。”君七肯定道。 “你如何知道?”东西她又没见过,怎么知道是假的? 看来这丫头瞒了他不少事呀。 “你还记得那个平凉王吗?”君七突然道。 郁墨之点头,难道还跟平凉王有关? “他长媳的曾外祖父跟你曾祖父是莫逆之交。” “当初她在牢里,家里人怕被连累,都不敢跟她扯上关系,还是本姑娘隔三差五的去照拂一下她跟她两个孩子呢。” “你不知道,她那两个孩子,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每次见面我不是给他们带吃的就是带玩儿的。” “他们倒好,总喊我姨。” “你说说,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哼,俩熊孩子,这也就是我大度不跟他们计较……” “刚说哪儿了?” 跑题的君七终于想起来重点没说了。 “平凉王长媳的曾外祖父与本王的曾祖父相交莫逆。”头脑清晰的郁墨之回了一句。 “对,他们是好友,平凉王那位长媳小时候有一次跟她的曾外祖父去郁家,见到你曾祖父拿出一样东西,并跟她曾外祖父说什么郁家之责,关乎天下。” “当时她太小,两位老爷子也没在意,谁知道她居然记住了那一幕。” “据她所说,她忘了那是什么东西,但却清晰的记得,那东西是个圆形的。” “我感觉她说的那东西应该就是你曾祖父留给你的东西。” “我跟你说,人家肯告诉我这个秘密,还是因为本姑娘心善,在牢狱里帮助她良多。” “她知道我是你的准王妃,觉得那件关乎天下的东西跟你脱不开关系,所以才告诉了我。” “所以说,有一颗善良的心是多么的重要。” “像你这样的,大家都躲的远远的,落了难说不定别人还放鞭炮庆祝呢。” 君七刚说了两句正经的,就又开始跑偏。 “你好像对那件东西很在意。”郁墨之又把她拉了回来。 “确实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君七实话实说道:“你想想,你那时候可是个连路都走不利索的熊孩子,能关系什么天下?” “所以应该跟你特殊的能力有关。” “你百邪不侵,能克制一切阴阳之力。”x 这是她打不过郁墨之的原因,因为这家伙克她,每次动手,她的能力都会被压制。 君七是个很识时务的人,既然打不过,干脆就不跟他斗了,不然受罪的肯定是自己。 “这说明你不是凡人,你曾祖父又说那东西本就属于你,我猜那东西可能能解开你身上的秘密。” 君七摸着下巴围着郁墨之转悠两圈儿道:“本姑娘倒要看看,你是哪座山头的妖魔鬼怪,居然能降住本姑娘。” 郁墨之不搭理她的阴阳怪气,难得这丫头感兴趣,就让她玩儿去,省的整日闲的无聊惦记着什么踏遍万水千山。 “郁老夫人……”睡的迷迷糊糊的郁老夫人隐约听到叫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朝自己呲牙的小丫头,郁老夫人有片刻的怔愣。 “何大小姐?!”缓过神来,郁老夫人惊讶的坐了起来。 “你这是……”半夜三更的,这丫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什么郁老夫人,我来跟你说个事儿。”君七自动划拉了个凳子,坐到郁老夫人床边道:“是这样,您不是说墨大王爷他曾祖父给他留了东西吗?” 郁老夫人点头,君七接着道:“可你家老头子拿了个假货来糊弄我们。” 郁老夫人有些吃惊,她是听说郁墨之派人来取东西,但没想到郁霖交出去的是个假的。 “你们如何知道那是假的?”按理说他们没人见过那东西才对。 “因为有人曾见过那东西。”君七道:“你家老头子交出的东西跟那人描述的完全不同。” 郁老夫人恍然,她看着君七的目光有几分清明:“你们是不是需要老身找出那样东西?” 不然为何半夜来找她? 君七摇头道:“不是,以你家老头子对您的不待见,您想找到东西很难。” “本姑娘是想自己来找,但需要您配合一下。” 这老太太在郁家也不容易,她还是不折腾人家了,再说君七觉得还是自己亲自上比较快。 “需要老身做些什么?”郁老夫人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明天您就知道了。”君七晚上来主要是让郁老夫人有个准备,别明日她上门这老太太还是懵的就不好了。 “老夫人您接着睡吧,我先走了哈。”说完君七手脚麻利的从窗户翻了出去。 待她走了一会儿,郁老夫人才摇头失笑。 这小丫头,真是挺闹腾的。 第298章 教规矩 因为想着君七昨晚说的事,郁老夫人早早就起来了。 左等右等的,她等到将近巳时才等来君七上门探望她的通禀。 郁老夫人来到客厅,就见到郁霖一脸便秘的表情坐在主位上,君七翘着二郎腿闲适的窝在椅子里。 她身后站了两个面无表情的炎狼卫。 她对面是正襟危坐,脸色同样不太好的两个庶子和庶子媳妇儿。 这架势,颇有几分分庭抗礼的意味。 见识过君七厉害的郁老夫人心里暗想,这小丫头不会进门就给这几个人来了顿下马威吧? 不得不说,郁老夫人真相了。 君七打着探望老夫人的名头上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呀,郁霖真是恨不能让人把她打出去。 郁霖还真这么吩咐了,可是君七带的人太狠,直接把上手的人腿打折了。 郁霖这个人,也就在窝里横,但凡遇到个厉害的,他就怂了。 不仅如此,君七还借口郁霖拦着她尽孝,把郁霖又损了一顿。 于是他们就大眼瞪小眼的坐在了这里。 “老夫人安好。”见到郁老夫人出来,君七还特别积极的站起来道:“郁老夫人您可来了。” “不是我说,您府上的规矩也该立起来了。” “好家伙,本姑娘就是来看看您这位未来的祖母,差点儿就被人打跑了。” “您说说,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这知道的是你们府上的下人脾气大没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郁家奴才当家呢。” 这话说的,郁老夫人都想笑了。 下人没规矩就是主子没教好,奴才当家就是管事的主子是奴才。 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管家的主子不是东西。 “放肆!”郁霖怒拍桌子。 “我还放五呢。”君七掐腰毫不示弱道:“咋滴,显摆你声大呀?” “有理不在高声听过没有?” “你瞅瞅这些没规矩的东西……”君七指着俩庶子和庶子媳妇儿道:“庶子那是什么?” “半个奴才!” “搁别人府里,见到主母不行礼问安那就是大不敬,给他们顿板子都不为过。” “可他们倒好,自郁老夫人出现,连屁股都没抬一下。” “咋滴,腚上长钉子,钉椅子上了呀?” 就这一点就可以看出,郁老夫人在这个府里有多被慢待。 俩庶子和他们的妻子那屁股就跟针扎似的,是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抬吧,他们爹肯定不愿意他们向君七服软,不抬吧…… 看着君七那虎视眈眈的眼神,他们真怕她冲过来给他们几巴掌。 早知道他们就不出来凑这个热闹了。 本来想在他们父亲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可他们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这位何大小姐的蛮横程度。 上次在墨王府可以说是他们上门自找的不自在,谁知道她居然还跑别人家里来发雌威? 皇上这是给墨王指了个土匪女女霸王吧? “都给本姑娘站起来!”君七突然的大喝把对面几人吓的屁股直接离开了椅子。 就连郁霖都差点儿抬起屁股。 “不行,本姑娘实在忍不了了。”君七做出一副要被气晕的样子扶着额头道:“去,让墨大王爷到宫里去找几个教养嬷嬷来,本姑娘就不信,还整治不了你们这些歪脖树。” “我郁家的事,还轮不到你做主。”看着在自己的地盘儿撒野的君七,郁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拜托,你当本姑娘乐意管你们家这污七八糟的破事儿啊?” 君七可不会管这老头子乐意不乐意。 “还不是本姑娘心善,看不得有些人废的连家都管不好替他着急。” “本姑娘好歹是御赐的墨王妃,将来那可是郁家的掌家夫人,你把郁家整的乌烟瘴气的,本姑娘将来怎么接手这一堆烂摊子?” 她这理由,确实够名正言顺的。 郁霖就郁程一个嫡子,郁程又只有郁墨之一个儿子,即便郁家人再怎么不愿意,明面上也不敢说这郁家将来不是郁墨之的。 是郁墨之的,可不就是君七这个御赐墨王妃的呗。 “别忘了,你还没进墨家呢。”郁霖气结。 还没成他孙媳妇呢就这么无法无天的不把他放在眼里,成了他孙媳他还有活路? “早晚的事儿啦。”君七也有话赌他:“除非您是觉得皇上的圣旨还有变数。” 借这老头子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质疑渊政帝的决定。 别看郁家跟皇家是姻亲,他儿媳是皇上最敬重的姐姐,他孙子是皇上最疼爱的外甥,但那都是因为郁霖那位当年名满京城的父亲,跟他可没一点儿关系,所以郁霖可不敢跟渊政帝表达什么不满。 郁老夫人就从来没见郁霖这么吃过瘪,心里痛快的同时又有些羡慕。 这小丫头活的可真恣意。 哪像她,即便当年有公婆撑腰,她也不敢这么跟郁霖呛声。 要说郁墨之这行动力,绝对是杠杠的。 他们这边还在争长论短呢,宫里的教养嬷嬷就到了。 不仅教养嬷嬷到了,跟教养嬷嬷一起起来的还有礼部的几个人。 教养嬷嬷来教女子规矩,礼部的人则负责郁家男人的规矩和……礼义廉耻的道理! 十多个教规矩的站成排,还都是上面派下来的,那气势,郁家人既惊又惧又慌张。 这看着不像来教规矩的,倒像是来找茬儿的。 从今日开始,他们郁家的声誉算是完了。x 皇上这么劳师动众的可不就说明他们没教养没规矩,还不懂礼义廉耻吗? 那他们还有什么奔头儿? 可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才是真正的苦不堪言。 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每日在这些教规矩的人眼皮子底下,做错一点儿不是被罚就是被训,简直生不如死呀有没有? 郁霖倒是不用学规矩,但郁家住了这么多宫里人,他也不敢随意发脾气,做什么也都得小心翼翼的,可把这位动不动就在家里摆谱的老爷子憋的不轻。 这还不是让郁霖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君七每日打着看望郁老夫人的名义来他面前晃荡。 每次反正都给他来点儿刺激,被君七折腾的不轻的郁霖这几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第299章 恨不能与世长辞 郁霖病了,起不来床的那种,主要原因咱就不提了。 家里儿孙都在水深火热中挣扎,侍疾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郁老夫人这个老伴儿身上了。 当然,也用不着郁老夫人端茶倒水的伺候,就是每日看看情况,嘱咐一下下人琐碎的事而已。 郁老夫人倒是做不出“趁你病要你命”的举动,但架不住有个天天上门去“探望”她,“顺便”跟着她“伺候伺候”郁霖的君七。 郁霖一个病怏怏的老头子,没被折腾死,也是命大了。 因为郁霖身体抱恙,晚上需要有人看顾,所以他的屋子里晚上会留一盏灯。 灯不是很亮,这样郁霖也能睡着。 半夜,一阵微弱的响动惊醒了熟睡中的郁霖,他睁开眼睛,正看到自己其中一个庶子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翻找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郁霖出声吓了那个庶子一跳。 他回头,紧张又心虚的僵笑道:“爹您醒了。” 那个庶子走到郁霖床前低头看着他道:“没什么爹,就是儿子落了个东西在您这儿,我来找找。” “爹您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说着也不等郁霖发话他就着急忙慌的走了出去。 郁霖心里怪怪的,这个庶子找的理由牵强不说,对他似乎也少了往日的伏低做小,这让他疑惑不已。 转天,君七又跟着郁老夫人晃到了郁霖面前,不过让郁霖奇怪的是,这次君七没气他,只是在他屋子里转了一圈儿就走了。 郁霖纳闷儿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能好过一天是一天吧,他也没什么太高的要求了,就是希望快点儿好起来,君七和那些宫里人早点儿在他府里消失。 不过等到晚上,郁霖就觉出不对来了,因为他不能动了! 不仅不能动,连嘴都张不开了! 可他偏清醒的很。 郁霖吓的呀,但凡能尿出来,他早尿了。 正在他内心惊恐万分的时候,一道身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他先是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看了看郁霖。 郁霖虽然不能动,但听觉没问题,他睁不开眼,就怕来人图谋不轨。 “爹……”轻声道呼唤让郁霖心里松了松,原来是他的另一个庶子。 郁霖想动,有心无力,郁霖想叫,嘴不听使唤。 听到庶子离开床边的脚步声,郁霖以为他要走,更为着急了。 可是紧接着屋子里响起翻动东西的声音,让他意识到,这个庶子不仅没走,反而在他屋里找东西。 不久,庶子离开了,郁霖在慌张中陷入沉思。 他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但隐约有种惶恐萦绕心头。 后半夜,郁霖终于承受不住的睡了过去。 等天大亮,郁家炸了锅,因为郁霖成了活死人! 这还得了? 怎么办? 找大夫呗。 经过一番折腾,郁霖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郁霖倒下,郁老夫人自然成了府里最有权威的人。 在君七的帮衬下,她敲打了府里众人,不准把郁霖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出去。 府里那些庶出有宫里人看着,也不敢作妖,只是心里的惊慌掩都掩不住。 “何大小姐,老爷他真没事?”郁老夫人又不放心的问了一遍。 她对郁霖虽有怨,但也不到恨不得杀了他的地步。 “放心啦。”君七不在意的道:“他拿个假东西糊弄我们,我就是想让他吃点儿苦头,顺便让他把东西吐出来而已,不会真要他命的。” “正好趁这个机会,郁老夫人您也能在郁家过的滋润些不是?” 在君七看来,这可是一举三得的事。 “那就好……”郁老夫人有些心惊胆战的点了点头。 这位何大小姐,做事真的能吓破人的胆。 人家能混的声名鹊起,无人敢欺,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对于像郁老夫人这样,被礼数教条所累,一辈子生活在内宅大院的女人来说,君七这种不把礼教放在眼里,连未婚夫的祖父都下狠手的人,已经不能用离经叛道来形容了,不过她却很羡慕。 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活成她这般无所顾忌,恣意快活? 又是一个晚上,郁霖听着翻找东西的声音,心都麻木了。 就在这时,郁老夫人突然闯了进来。 “你在干什么?”郁老夫人有些阴沉的质问声响起。 “没……没干什么……就是找个东西……”来人发虚的磕磕巴巴的声音,让睁不开眼的郁霖知道了,这人是他最会来事儿的庶子郁炎。 “来人……”郁老夫人招来人拿下了郁炎。 “说,你们大晚上的总往老太爷屋子里来,到底是要找什么?”郁老妇人摆出威严的样子。 开始郁炎还嘴硬,毕竟以前郁老夫人给他的感觉太软弱了,他不认为郁老夫人能拿他怎么样。 待被打了几板子后,郁炎终于说了。 躺在床上的郁霖也就知道了这些儿孙要拿他屋子里的一样宝物献给皇上,以求能加官晋爵的事。 原来是那些宫里来的人告诉他们,上次郁墨之派人来要他曾祖父给他留的东西,拿到东西后他第一时间给皇上过了目,结果皇上还见过那个东西。 知道郁霖阴奉阳违给了他个假的,渊政帝大发雷霆,决定拿到东西后抄了郁家。 不过考虑到郁家儿孙没有参与,决定给他们个机会。 谁能找到那样东西,皇上不仅不会罚他,还会给那个人加官晋爵。 这就是郁家这些庶子庶孙们半夜来翻东西的原因,也是他们不再讨好郁霖的原因。 郁家都要完了,他们即便讨好了郁霖又有什么用? 难不成以后还要养这么个脾气大又没用的糟老头子? 这些人从来没怀疑宫里人会说假话骗他们,因为他们是皇上派来的,怎么也不可能一起撒谎不是? 而且又不是活够了,谁敢假传皇上旨意? 不能动的郁霖听到这些,心都哆嗦了。 要是知道皇上见过那东西,借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拿个假的出来诓郁墨之呀。 最遭罪的就是郁霖现在想补救都补救不了,只能干着急的郁霖恨不能就这么与世长辞得了。 第300章 乾坤镯 在确保郁霖得知“真相”之后,郁老夫人又屏退下人抽抽泣泣的表达了一番郁霖的重要性,然后出去了,独留郁霖忍受着不一般的煎熬。 既然被发现了,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那些庶子庶孙们也就越发的明目张胆起来。 甚至有人公然到郁霖的房里拿东西,郁老夫人也没拦着,只每日装模作样的伺候郁霖,顺便表达一下自己的不离不弃。 有了对比,郁霖的心自然偏向了郁老夫人。 就在郁霖绝望之际,有一天,郁老夫人突然找了个“神医”来。 然后郁霖就恢复了知觉,有了些许的行动能力。 郁霖真是喜极而泣呀,不过郁老夫人又愁云惨淡的对他说郁程打探到皇上找不到东西已经决定要对他们郁家下手了。 兜头一盆凉水,把郁霖刚升起的那点儿激动高兴又浇没了。 “快,叫程儿来……”这时候,能救他的也就剩下郁程了。 他是郁墨之的亲爹,有他在中间转圜,应该能保住郁家……吧? 郁霖其实也不确定,因为那件东西似乎很重要,他这可是违背了他父亲的临终嘱托,还诓骗了皇上。 郁老夫人眼底略过一抹不屑。 没事的时候就是逆子,有事倒是想起他的嫡子了,这老头子真好意思张嘴。 郁程很快赶了过来,看着被折腾的没了人形的亲爹,他默默抹了把脸。 要说女人狠起来有多可怕? 看君七就知道了。 突然感觉自己这个未来公公前途堪忧是怎么回事? 在郁霖一定要保住郁家的再三要求下,郁程把在祠堂老祖宗牌位底下的暗格里找到的东西拿去了墨王府。 君七拿着那个古朴的小木盒子,心头突突的跳。 她如烫手山芋般把那个盒子甩给了郁墨之,然后跳的远远的一脸警惕的看着那个盒子对郁墨之道:“这东西有点儿邪门儿,你拿远点儿再打开。” 郁墨之捏着盒子的手紧了紧,因为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自盒子中传来。 慢慢的,盒子里传出敲击木盒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躁动不安的想破盒而出一样。 郁墨之眯着眼睛盯着盒子,然后手上用力,盒子啪的一声裂开一道缝隙,金光从里面倾泻而出。 紧接着啪啪啪的盒子碎裂声让君七心惊肉跳的。 “嘎嘎嘎……”招财跟有狗撵似的一边叫一边飞奔过来。 “你来干什么?”君七问道。 这有它什么事儿? “嘎嘎……”有神物出现。 招财俩绿豆小眼儿紧盯着郁墨之手里即将报废的盒子。 终于,在砰的一声响之后,盒子碎成了木屑,盒子里的东西露出真容,悬于空中。 刺眼的金色光芒照的君七险些睁不开眼,这得亏是有屋子挡着,不然就这跟个小太阳似的圆圈,非得引起轰动不可。 没错,那是一个手镯般大小的圆圈,光滑无比,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什么玩意儿呀这是?”君七紧盯着那个圆圈儿跟招财嘀咕。 总觉得有点儿厉害是怎么回事?。 “嘎……嘎……嘎嘎……”是……是……是乾坤镯!!! 招财的声音有些哆嗦。 “啥玩意儿,很厉害?”君七没听过这东西,于是“不耻下问”。 “天地之初留下来的宝物,你说厉不厉害?”招财也算博学多才了。 “这么大来头?!”君七惊讶。 “我现在看见了,是不是就归我了?”君七看着乾坤镯的目光有些贪婪。 “你长的不行,想的倒是挺美。” 跟君七待久了,招财那嘴也损了不少。 “这东西是有主的。” “而且它早已有了灵智,除了它的主子,谁敢打它的主意,必将遭到反噬。” “说这么悬,还不是被人放在盒子里不见天日这么多年。”君七撇嘴不信。 “说了它有灵智了,它躲在盒子里不出来,必然是在等待它的主人。” “那它现在为什么肯出来……了!!!”君七的声音突然卡在了嗓子里。 因为她看到那镯子飞到郁墨之左手腕处,自动打开套了上去。 那镯子戴在郁墨之手腕上的那一刻,光芒立刻暗淡了下去。 “靠!”君七瞪大眼睛手不自觉的掐上招财的脖子爆粗口道:“快说,那镯子的主人是何来头。” 她就说郁墨之这人邪乎吧,果然不是人变的。 “嘎嘎……”放手! 君七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激动,立刻松开手道:“不好意思哈。” “乾坤镯乃是墨古君的随身之物。”招财给激动的君七解释。 “墨古君又是谁,怎么我没听说过这个人物?”君七问道:“难道是无名小卒?” 如果不是招财的眼睛忒小,可能君七就看到它的白眼了。 “你才活了多久?”招财有些嫌弃的道:“墨古君不入仙,不坠魔,不堕轮回,是远古时候最特殊的存在。” “不堕轮回怎么投生成人的?”君七噎了它一句。 “我怎么知道?”招财道:“墨古君在数十万年前就销声匿迹了好不好。” “谁都不知道他的去向,经过这数十万年,知道他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要不是它存在的时间长,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恐怕也不知道墨古君是谁,招财不无得意的想着。 “原来是老妖怪的鼻祖呀。”怪不得这么邪门儿呢。 他们在墙角嘀咕讨论,那边郁墨之的脑海里不断的闪过过往的画面。 有他独自修炼的,有他孤身行走的,那孤寂又漫长的岁月,很长很长,长到他已经不知道存在的意义了。 他只知道自己是活着的,不病不痛,不老不死。 他似乎只有一个人,直到…… 郁墨之蓦地看向君七,然后缓缓扯开一抹惊艳绝伦的笑容。 “他看过来了!”君七一紧张,又想薅招财的脖子,被警惕的招财利落的躲开了。 “你说他为什么朝我笑的那么瘆人?”君七总感觉郁墨之那笑透着邪气:“他不会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想杀了我泄愤吧?” 哎吆妈呀,这指定打不过呀,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第301章 石头精 看着缓步而来的郁墨之,招财的腿也抖的欢了些。 这大佬不会真如君七所说,恢复记忆了吧? “你……你想干什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笑容……瘆人的郁墨之,君七怂的一批:“我告诉你,老娘也不是好欺负的。” 说着她还做了个凶狠的表情。 没办法,她也是怕死的好不好? 郁墨之突然伸手,在君七要做出防卫动作时,他已经把她抱进了怀里。 招财…… 这发展,它表示有些不懂。 “想不想知道我是谁?”郁墨之低声道。 “墨古君嘛,招财刚已经告诉我了。”君七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不知为何,当郁墨之变成另一个人时,她心里有些失落。 郁墨之低头瞥向多嘴的招财,那凉凉的眼神让招财吞了口口水,然后默默的移动两条不太听使唤的腿顺着墙根儿往外挪。 呜呜……别杀它,它不是故意的。 等招财消失在视线里,郁墨之才放开君七看着她不太愉悦的小脸儿道:“为何不高兴?” 难道他恢复记忆不好吗? 君七看着他,明明还是同一个人,但她就是无法把他看成郁墨之。 “不知道。”君七老实道:“就是感觉你们好像两个人。” 郁墨之听明白,也笑了。 “所以你并不希望他消失,反而想让我消失?” “好像是这样。”君七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 “你喜欢他。”郁墨之一针见血戳穿君七的心思。 “是吗?”君七眉头皱紧,她挠头想了片刻道:“应该吧。” 一想到那个总在背后给她撑腰的人会消失,她就莫名伤心。 她行走了那么多个世界,聚聚散散的人不计其数,从来没人能让她如此难过。 她想,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等了这么久,终于能从她嘴里听到“喜欢”这两个字,郁墨之心里愉悦的同时又有些酸涩。 他似乎……在嫉妒自己。 “我即是他,他即是我,我们并无区别。”郁墨之开导她。 “我知道。”君七依然眉头紧锁道:“可就是会不自觉的在心里把你们分成两个人。” 这她也没办法好不好? 郁墨之有些无奈。 “你可以把我想成多了记忆的他。”郁墨之道:“你只要记住,我们是一个人,喜欢你的心也并无不同。 “这样想是好受了些。”君七眉头有所舒缓,但还是有些许别扭。 “慢慢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郁墨之耐心道。 以前他或许会着急,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跟她只有一世情缘,现在嘛,时间多的是,他也有耐心。 “不过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君七思维跳跃的也快。 郁墨之点头,君七看着他手腕上那只此时跟普通金镯没什么区别的乾坤镯道:“为什么我隐隐觉得你的这个神器对我有敌意?” 就好像它以前见过她一样。 不过想想又不可能,她有记忆的时间也就千年,郁墨之和乾坤镯都消失十几万年了,她都没活那么长时间好不好? 郁墨之…… 他能说因为她,他跟乾坤镯错过了十几万年吗? 说了指定会被逼问原因,到时候又要牵扯出当初的事。 还是算了吧,好容易得到她的心,他不想再起波澜。 没错,大概二十万年前他们就认识。 只不过那时候这丫头是一座山上的石头精! 他路过一座山的时候,偶然看到她抓到了一只小兔子,然后她对着小兔子抓耳挠腮流口水,那想吃又下不去手杀的纠结表情甚是有趣。 这是他第一次有好奇的情绪,于是他留了下来。 后来,他一天一天的看着她修炼,看着她作妖。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能闹腾的石头精,八面玲珑的跟山里的精怪做朋友,诓这个点儿吃的,骗那个点儿用的,有时候还整治个妖精。 斗不过她也不怕,而是想歪主意,她俨然活成了那座山上的山大王。 他都不知道一块石头,哪来那么多心眼子。 得知他的存在,她还特意带了东西去打探虚实。 不得不说,这石头精虽然没有人的心,但感知力却出奇的好。 她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察觉出了他的危险,因此每次见到他都躲的远远的。 可她却不知道,他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她。 看着看着,君七就成了他眼里唯一的风景,成了他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他看了她十万年,直到有一日,有几个术法高深的大能上山寻他比斗。 那次大战,几乎毁了整座山。 待他解决了那些人之后才发现,君七的本命石毁了! 他拿着那块失去往日光泽的石头,眼角不自觉的滑下一滴泪。 他似乎在恐惧,恐惧她的消失,恐惧变回以前的生活。 那滴泪落在君七的本命石上,竟奇迹般的让那块石头动了一下。 那一刻,郁墨之生平第一次笑了。 看来这顽强的丫头很不甘心就此消失呀。 只不过她的那块本命石已经裂了,无法再支撑她重生。 所以郁墨之把她那一缕微弱的灵识送往了阳气最胜的人类之地。 他看着她降生在一个鼎食之家,然后回去思索这突如其来的陌生情愫。 结果他再次回来寻她的时候,她居然死了! 肉身没了,她的那一缕灵识也不知去向。 当遍寻不到她的时候,恐慌占据心头,无法理解这种情绪的他决定去寻找她,也是寻找答案。 可他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修出了人魂! 就是挺佩服她的求生欲的。 一个石头精能修出人魂,那得是有多怕死? 这丫头恐怕不会想到,她的记忆只有千年是因为她的本命灵识太弱,没办法保存记忆。 “因为它嫉妒你。”就在君七等的不耐烦的时候,郁墨之给了她答案。 他总不能说是为了寻她,他动用了损伤神魂的秘法,导致他投身人界寻她的时候没办法把乾坤镯这个威力巨大的神器带走,所以乾坤镯才不待见她这个罪魁祸首的吧? 也是因为神魂受损严重,他才会失去了原本的记忆。 所以他跟她的相遇,根本不是巧合,而是他原本就知道她会来到这里。 君七……尼玛,到底是不是真的? 虽说乾坤镯是有了灵智的神器,但嫉妒这么复杂的感情它也有的吗? “你是怎么变成人的?”君七好奇的声音打断郁墨之的思绪。 “因为无聊。”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太多了,不然以她的脾气,指定会觉得是他连累了她。 让她从一个不老不死的山大王,变成一介凡胎,这口气她可能先咽不下去。 郁墨之可太了解君七了。 恩情她不一定记住,但芝麻点儿仇她能记生生世世。 不明真相的君七……这凡尔赛的发言,忒气人。 第302章 出事了 “你说郁家那位仙逝的老家主是怎么得到的这个东西,又怎么会知道是你的?”君七表示想不通。 “他比明悟道行还高,不是凡夫俗子。”郁墨之小时候就见识过那位先家主的不凡,因此也不是多奇怪。 他活的太久了,久的已经记不清那些跟他有过渊源的人了。 “靠,原来是有外挂呀。”她就说那位怎么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呢。 “你现在恢复了记忆,是不是本事也回来了?”君七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他期待的问。 “你忘了,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规则。”郁墨之提醒她道:“像我们这种人都会受到世界规则的压制。” 若是没有规则压制,这世界被毁灭的可能都有。 他们这边恢复了平静,郁家那边也消停了。 只是郁家老爷子郁霖虽醒了,但他的身体却不同往日了。 这与君七有关,也有郁老夫人的功劳。 郁老夫人虽然待遇好了很多,但她还是觉得让郁霖就这么病着更好,他没精力作妖,自己也就好过了,于是她主动找上了君七。 “艾玛,郁老夫人您想通啦?”君七还是很为这老太太高兴的。 在她看来,郁霖那老头子折磨了她这么多年,没杀了他,郁老夫人就算心善了好不好? 没干过缺德事的郁老夫人有些脸热,因为她实在听不出君七这话是说她干的好呢,还是讽刺她下手狠毒。 不怪郁老夫人多想,实在是没干过坏事的她有些心虚。 君七又扮成“神医”给郁霖来了几针,郁霖这辈子到死,连大声说话都得喘粗气了。 这下子,他也没办法训这个,骂那个,不断的作妖了。 郁老夫人也慢慢接管了郁家。 她倒是不贪图郁家的家财,只是听了君七的话,她决定把属于儿子的东西弄回来。 所以说君七有时候还是很会洗脑的,这不,一直安居一隅的郁老夫人就被她忽悠的也不再佛系了。 郁家的事平静下来,何少康跟连贞也迎来了他们的大婚。 对于连贞这个冤大头,君七是万分满意,所以他们婚仪的筹备君七特别积极。 必须赶在宋倩茹百日之前把何少康彻底甩出去,不然再等三年,谁知道连贞会不会反悔? 嗯,就是这样,冤大头不好找,必须得抓紧! 按说何少康有亲爹,婚仪应该到场的,但他们谁都不提这茬儿,也就把他略过去了。 “挂上挂上……”君七拿着拽着一块红绸跟着忙活。 墨王府内喜气洋洋的场景倒是挺难得的。 “刘叔……”君七拦住忙碌的刘忠道:“那什么……” 她想问什么来着? 好像太多给忘了。 “王妃您就放心吧。”刘忠及时道:“老奴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 “那就谢谢刘叔啦。”君七心情颇好的道。 一路走过来的郁墨之看着她那比新娘子还兴奋的表情,也是挺无语的。 这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布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娶妃了呢。 “你来的正好……”君七逮着郁墨之不客气的道:“那个份子钱给一下,我让他们攒起来。” “我四哥他们如今钱袋子比脸还干净,万一以后再要个孩子,岂不是要饿死?” 郁墨之……这心操的,还没成亲呢,连孩子都替人家打算好了。 众人……亲哥无疑了。 何少康也没请什么人,自从进了墨王府之后,他跟那些狐朋狗友的联系也少了。 连贞更是除了一个哥哥,什么亲人朋友都没有。 值得一提的是连贞现在在郁墨之手底下做事,以她的能力,也不会被人轻看了,所以跟墨王府的人混的倒是比较好。 众人最羡慕的还是何少康。 妹妹是准墨王妃,媳妇儿又能力出众,家里家外一把手,他完全是躺平好不好? 当然,何少康也没闲着,君七把他丢给刘忠做些杂活儿,跟着刘忠,他倒是也学了不少东西。 晚上,墨王府的人热热闹闹的在院子里吃酒席。 作为新郎官儿唯一的家人,君七自然少不了招呼众人敬酒什么的。 没干过这种事的君七完全游刃有余,她用她那八面玲珑的劲头儿,把现场炒的火热。 就这样,热闹而忙碌的一天过去。 清晨,君七走出屋子伸了个懒腰,微凉的空气让她更为精神了些。 “王妃!”侍卫嗷的一嗓子,把她吓了一跳。 看着边嚎边往这边跑的侍卫,她翻了个白眼。 “大早上的你叫魂儿呀?”待侍卫站在面前,她不满的道。 “不是王妃……”侍卫焦急道:“连姑娘……”想到昨晚连贞已经成亲了,侍卫又改口道:“您四嫂出事了!” 君七马上紧绷了脸色道:“出什么事儿了?” “今日天不亮,她跟您四哥去祖坟祭拜,结果刚她浑身是血的回来,您四哥不知所踪。” 新婚的夫妻是有祭祖的风俗,但君七没想到这二位天不亮就去了。 君七见到奄奄一息的连贞,脸直接黑成了炭。 这是哪个王八蛋敢把她找的“冤大头”伤成这样? 待她找到那人,非把他油煎了不可! 连贞身上多处刀伤,还有一处致命伤,好在她还有口气,让君七不至于无处下手。 待连贞情况稳定了,她把跟何少康祭祖的事说了一遍。 新婚第二日一大早本来是要给公婆敬茶的,他们情况特殊,这一步省了,于是两个人拿了祭拜的东西出发去曲阳侯府的祖坟。 爹娘兄弟能不要,祖宗还是要认的。 曲阳侯府是世袭的爵位,他们家一直在京城,因此何家祖坟建的也不远。 两个人坐马车,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可他们刚到,就被埋伏在那里的一群蒙面人给围了起来。 那群人拳脚不如连贞,但架不住人多。 更何况连贞还要护着何少康那个废物点心,她就更力不从心了。 一刀一刀划在连贞身上,何少康见此,拼了命的把拴着马车的马解开,然后让连贞回墨王府报信。 连贞也自知撑不了多久,而何少康又有点儿废,即便骑马也跑不远,而且看那些人似乎是想活捉何少康,于是她靠着最后那点儿力气骑上马跑了回来。 第303章 夺运 “你说你也是的……”君七见连贞这惨兮兮的样子,没好气的开口道:“明知打不过,你就把那废物先丢那里好了。” “咋滴,非得搭上自己来显示一下你的有情有义呀?” 连贞……就是有些感动,她还以为君七会怪她没保护好她四哥呢。 “你先养伤,我去救那个麻烦精,本姑娘倒是想瞧瞧,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在作妖。” 君七真心觉得何少康屁本事没有,麻烦事儿倒是挺多。 就挺累人的。 找人对于君七来说是小菜一碟,她几乎没废什么力气,就在曲阳侯府找到了何少康。 其实也不是多意外。 能想到何少康新婚祭祖的,除了曲阳侯府的人,恐怕也没别人了。 一间昏暗的屋子里,何少康被五花大绑的,他面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年轻人看着何少康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师”曲阳侯何远威谨小慎微的上前道:“这孽子真能让曲阳侯府的运势好起来?”何远威还是有些不信。 在他心里,这个家最没用的就是何少康了。 可现在他和他最得意的儿子们先后出事,反而是这个最没用的儿子在君七的帮助下,住进了墨王府,这又让他对年轻人的话有了期许。 若何少康真能改变侯府运势,他是不是能重返风光,甚至更上一层楼呢? 不止是他,旁边站着的何少瑾三兄弟和何慧滢也眼含期盼的看着年轻人,期待他说出他们想的那个答案。 年轻人也不负他们所望,笑着点了点头道:“他以前运势不好,如今有贵人相助,否极泰来,他今后的运势只会越来越旺。” “你们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若他的运势能为你们所用,曲阳侯府必然能绝处逢生柳暗花明。” 何远威大喜,他对年轻人道:“那就有劳大师了。” “好说。”灵丘神情有些倨傲的道:“少轩兄曾对我有恩,你们既是他的家人,我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帮你们度过此难。” “灵丘大师有情有义,本侯感激不尽。”说着何远威还朝灵丘作了一个揖。 “侯爷不必客气。”灵丘嘴里客气,却生生受了何远威的礼。x “不过抢夺运势这种事,还是何四少自己同意比较好,不然咱们都会受到反噬。”灵丘提醒。 “这……”看着被绑着动不了,嘴巴塞了布也说不了话,却双目怒瞪着他们的何少康,何远威为难了。 这怎么让他同意? 灵丘抬脚上前,看着何少康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道:“何四少,养育之恩大于天,你父母养你这么大,如今该是你报答他们的时候了。” “你需知,知恩懂情方为人。” “听少轩兄说,你违逆父母,为了巴结你那个忤逆不孝的妹妹,多次陷曲阳侯府于不义。” “我现在给你个赎罪的机会,只要你同意把你的运势借给你的亲人,我可以让你父兄重新接纳你。” 他这副施恩的口吻和语气把何少康气的想骂娘。 看他不断挣扎并发出“呜呜”的声音,灵丘扯掉他嘴里的布。 “呸”何少康一口唾沫吐在这个三观扭曲的王八蛋脸上。 从没被人如此对待过的灵丘有些懵,趁他还没回神,何少康破口大骂。 “娘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抢爷爷的运势还想爷爷感恩戴德,你这么不要脸,你爹娘知道吗?” “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二溜子,还在这里装大尾巴狼,也就这几个蠢货信你是什么大师。” “我告诉你们,想用爷爷去换曲阳侯府的兴荣,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这些人把他媳妇儿打那么惨,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恨不能杀了他们,怎么可能还心甘情愿的把运势给他们。 就是没有连贞的事,他也不会傻的用自己去填曲阳侯府的窟窿。 运势呀,他要没了,还不定多惨呢。 为了这些利欲熏心的玩意儿,可不值当的把自己搭进去。 一块布赌嘴里,何少康的咒骂声终于消失了。 听到他中气十足的声音,窗户外面的君七还自豪了一把。 这暴脾气,不愧是她哥。 她是高兴了,灵丘却黑了脸。 “冥顽不灵!”灵丘接过何远威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脸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就没必要对你客气了。” 灵丘从怀里掏出一道符纸贴在何少康的身上,然后嘴里念念有词。 很快,何少康眼神开始涣散。 “何少康!”见何少康神情慢慢变得木纳起来,灵丘唤他的名字试探他。 “在。”何少康应道。 灵丘神情不屑的看着他道:“吾要你献出你的运势,你可愿意?” “愿意。”何少康跟个提线木偶似的没有一点儿表情。 灵丘满意转身对何远威等人道:“去准备吧。” “哎,好……”何远威忙应承,然后着急忙慌的让人去准备东西了。 很快东西被送进来,灵丘开始布阵施法。 君七也不着急,她就等着给灵丘来个反击。 像这等三观扭曲的玄门中人,不给他点儿教训都对不起他这么能折腾。 要说这灵丘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他命令何少康盘膝坐于阵中,他坐在何少康对面。 一道符打在何少康身上,繁复的咒语自灵丘口中倾泻而出。 君七见时候差不多了,于是快速走到门边,抬脚踹开门。 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咬破手指,把一滴血弹到何少康的眉心。 何少康霎时清醒了过来。 看着面前的情况,他惊吓的直接从地上窜了起来。 靠,什么情况呀? 君七拽着他的衣服把他拎了过来。 与此同时,灵丘猛的吐出一口血来。 夺运势不成,他受到反噬,擦了擦嘴角的血,他阴沉着脸从地上站起来。 曲阳侯等人赶忙躲到灵丘身后瞪着君七,仿佛这样他们就有了与君七抗衡的底气了一样。 “你是何人?”灵丘看着君七质问道:“居然敢打断我作法。” “灵丘兄”何少轩同样阴狠的看着君七道:“她就是我那个不尊父母,自私自利的妹妹何君七。” 第304章 又凶残了些 “原来你就是跋扈嚣张的何君七。”灵丘为什么对何少轩的话深信不疑? 一是因为何少轩对他有恩。 二也是他打听过君七的为人,传言中君七仗势欺人,飞扬跋扈,就没干过什么好事。 而何少康的名声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两个人还凑到了一起,所以在他心里,何少康跟君七是一丘之貉。 这也是灵丘不遗余力帮助曲阳侯府的原因。 “身为修行之人,不顾别人的意愿,抢夺别人的运势,你是怎么有脸来指责别人的?” 君七都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脸。 “小子,你很牛呀。”君七掐着腰阴阳怪气道:“砍伤姑奶奶的四嫂,抓走姑奶奶的四哥,还想抢夺他的运势。” “咋滴,没出去扫听扫听你姑奶奶的名号呀?” “长的这么有创意就算了,没想到活的也这么有勇气……” “妹妹……”何少康有些焦急的拉了拉君七的衣服道:“咱们快走吧,我想去看看连贞。” “别拖我后腿。”君七瞪他道:“也不知道我这么劳心劳力的是为了谁?” “你还好意思提她,要不是你太没用了,她至于受那么重的伤吗?” “她嫁给你,简直就是跳了火坑了。” 这辈子这个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填上。 连贞前半生受苦受难,要不是这是自己的亲四哥,君七是真不想那么祸害人家。 何少康废也就算了,关键是还特别麻烦。 就像这次,连贞被他连累的差点儿挂了。 想想还有些愧疚是怎么回事? 君七呀君七,你可不能心软呀,不然这个坑就得你自己跳下去了。 何少康被君七骂的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再吱声。 “既然你来了,就一起留下吧。” 灵丘打断君七对何少康的数落,他被君七伤了修为,很是恼怒,所以他决定要给君七点儿颜色看看。 君七能唤醒何少康,看来是有些本事的,但被追捧惯了的灵丘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君七。 “你确定?”君七看着灵丘不确定的问。 这小子是哪来的自信,都遭反噬了还敢跟她打? 难道她看起来弱的连个“伤残”都打不过吗? 别说,灵丘还真有点儿歧视她的年龄,因为君七外表实在是太小了。 “废话少说。”灵丘摆出架势道:“今日就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孝不悌,目下无人,无法无天的臭丫头。” 君七……口气不小呀,这小子到底是被谁惯出来的自大的毛病? “你过来……”君七手心向上朝灵丘招手道:“今儿姑奶奶不把你打残了,还就不走了。” 生不如死了解下。 什么玩意儿呀,明明是他抢夺别人的运势,却整的跟自己不对似的,她看这小子挺脑残的。 曲阳侯等人看到君七那“大爷今儿要大开杀戒”的神情,吓的面无人色,灵丘不知道君七是啥疯子,他们还不知道吗? 他们想劝灵丘,但灵丘在气头上,又自视甚高,不是那种听得进去别人劝的人。 于是……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曲阳侯府就成了炮灰。 君七的修为高出灵丘不是一点儿半点儿,最后灵丘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连何少康这个受害人看到他那出气多进气少的凄惨模样,都不忍的别过了脸去。 他妹妹似乎又凶残了些。 这么一看,还是自家媳妇儿温柔可人。 “住手!”蕴含着内力的大喝声让何少康这种没有修为的人都露出不适的神色。 一行五六个人,有男有女,快速朝君七奔过来。 “小儿猖狂,还不速速放开我天玄宗的人!”为首那个灰发五十岁左右的长者对君七横眉冷对道。 君七一脚踩着灵丘,抱着胳膊打量了他们一遍撇嘴道:“嘁,我说这小子怎么这么猖狂呢,原来是有人撑腰呀。” “老头儿,你可知这小子做了什么被本姑娘教训?” “就算他做错了,自有我天玄宗处置。”长者语气依旧严厉。 他的意思很简单,天玄宗的弟子,还容不得别人教训。 “老头儿你这是想跟本姑娘耍横吗?”见这老头子完全没有要问是非曲直的意思,君七也懒得跟他掰扯是非对错了。 “放开灵丘师兄!”长者身后的几个年轻人朝君七叫嚣。 君七挑衅的看着他们,然后脚下用力,跟个死尸似的灵丘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老者一行人脸色立马又难看了几分。 “敬酒不吃吃罚酒。”忍无可忍的老者挥手命令道:“上!” 在他的眼里,君七能打败灵丘,确实有几分本事,但还到不了自己出手的地步。 何少康见一群人来者不善,于是悄悄的......往外溜。 别误会,他并不是逃跑,而是去搬救兵了。 “墨王爷......妹夫......”何少康大喊大叫的声音惊动了不少人,众人见他平安回来,本打算上前询问一二,可无奈他跑的太快了,众人只能看到个背影。 何少康找到郁墨之把他妹妹被人围攻的事一说,本来他以为郁墨之肯定会立马去救他妹妹,结果郁墨之老神在在的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你不去救妹妹?”何少康觉得以前真是看错郁墨之了。 郁墨之瞟了他一眼,看出他的心思,郁墨之也没解释。 君七是什么人他可太了解了,打不过就跑,总之就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 他并不认为那丫头天下无敌,但若她斗不过那些人,她肯定把何少康丢下,自己一个人先跑回来。 现在她修为高了,逃跑的事几乎很少做了。 想当初在山上,她最厉害的就是遁逃的功夫了,满山的精怪,无论是比她修为高的还是比她修为低的,没一个能撵上她的,连他都佩服她无与伦比炉火纯青的逃跑功夫。 不过不担心归不担心,有人欺负她,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理。 郁墨之整装待发让何少康心里好受了些。 雄赳赳气昂昂的一众人穿街过巷的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等他们到曲阳侯府,看到里面的断壁残垣,和躺在地上的残兵败将才知道,精彩的已经过去了。 有人暗暗朝郁墨之投去埋怨的目光。 都怪王爷太磨蹭了,让他们错过了王妃大显身手的精彩时刻。 第305章 这老头子不好对付 “老头子,怎么样,还牛不牛?”君七又一拳落在那个长者的身上,逼着他承认自己的无能。 “我天玄宗不会放过你的......”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长者只能无力的放着狠话。 “吆喝,还有力气说话,看来本姑娘下手还是轻了。”说着君七又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下去,长者霎时没了动静,因为晕过去了。 “嘁,装的那么牛逼,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君七还不屑的踢了他一脚。 “都带回去。”姗姗来迟的郁墨之命人打扫战场。 “曲阳侯,你们别着急哈,过些日子本姑娘会来跟你们算总账的。” 丢下这句让曲阳侯等人恐慌不已的话,君七跟郁墨之带着人扬长而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曲阳侯看着满目狼藉的府邸,哭都哭不出来了。 命人修缮又是一项大的开支,关键是墨王府和天玄宗他哪一个都得罪不起,开销不仅要自己出,他还得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担心被报复,这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曲阳侯不知道的是,真正要命的还在后头。 君七回了墨王府,就把那几个天玄宗的人关进了墨王府的地牢里。 天玄宗,赫赫有名的玄修门派,君七自然有所耳闻。 这方天地,对玄修之人是有所压制的,术法修行,极为艰难。 能在有生之年达到一定境界,更是要通过心无旁骛的刻苦修炼才可以,因此,修行者大都不会选择开宗立派,因为那样会浪费他们太多本就有限的时间。 而天玄宗却不同,他们网罗各地有资质的人收在门下,慢慢壮大,现如今俨然成了玄修一派最兴盛的宗门。 不过说也奇怪,天玄宗这么大的门派,事务繁杂自不必说,可听说天玄宗的掌门是少有的大能,甚至比之明悟那个得道高僧还厉害。 就是挺不能理解的。 难道那个天玄宗的掌门跟明悟一样,也是个甩手掌柜的? 不然他是怎么做到修行带弟子两不误的? 管他什么情况,总之她只要知道天玄宗不差钱就行了。 君七在心里合计地牢里那些人是按斤卖呢还是按人头儿算。 干脆要不按年龄来算? 一岁要多少合适? 要多了万一天玄宗嫌贵干脆放弃赎他们怎么办? 自己可不想养那些闲人。 天玄宗也没让君七等太久。 这日,有侍卫来禀报,说是天玄宗的人求见。 鹤发虚颜,彬彬有礼,这位天玄宗的玄祈大长老给君七的第一印象是深不可测! 地牢里那位长者貌似比他还年长,可跟这位却没法比。 玄祈态度诚恳的表达了歉意,并附上赔礼,真是让君七挑不出什么错来。 尼玛,这老头子不好对付呀。 “那什么玄祈长老......”君七最后开门见山道:“我这个人特别大度,放了他们也没问题,但是他们在这墨王府又吃又喝的,伙食费是不是要结一下?” 玄祈......第一次听到如此新颖的要钱方式,就挺稀奇的。 玄祈交了钱,看到君七口中在墨王府“好吃好喝,都养胖了”的几个人,嘴角狠抽了几下。 这几个不会残了吧? 一检查,残倒是没残,就是被打的浑身是伤,又几天没吃饭,饿的被人架着腿都打颤,不是一般的惨。 玄祈倒是没说什么,也没表现出不满。 他们天玄宗虽不容小觑,但还抗不过手握几十万兵马的墨王,所以这个亏,他们无论如何都得咽下去。 更何况别看君七年纪小,那修为连他都看不透。 他对上都不一定能赢,他可不想跟这几个落得一个下场。 玄祈带着灵丘等人返回天玄宗暂且不提,眼看宋倩茹的父亲宋侍郎的生辰要到了,君七还特意命人到宋家传话说宋侍郎生辰宴她会去参加。 其实就是变相的威逼宋家大操大办。 话说宋侍郎的生辰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宋侍郎的生辰也是原主和何慧滢的生辰,原主生于那日,也结束于那日。 原主的悲苦从那日开始,也从那日消失。 君七就是要在那日与曲阳侯府画上句号,彻底了结原主的仇怨。 宋侍郎明知君七不怀好意,但他还是给各门各府递了请柬。 一是没办法。 二是他也想扳倒曲阳侯这个杀害亲女的女婿。 宋侍郎生辰那日,一大早天空就阴沉沉的,厚厚的低低的云层让人心情也变得压抑起来。 上午巳时,有客人陆续上门,宋家开始迎客。 心神不宁的宋侍郎尽量摆出愉悦的神色。 因为有君七的推波助澜,这次宋侍郎的生辰宴空前的盛大。 君七起了个大早,安静的吃完早饭,安静的梳洗打扮。 她这反常的行为,让墨王府的人也跟着小心翼翼了起来。 一切准备妥当,她抚摸着胸口喃喃道:“放心吧,今日我就让他们,血债血偿!” “曲阳侯府何大小姐到……”一声嘹亮的唱吟声让众人都侧目朝往里走的君七看来。 宋侍郎更是心里紧了紧。 “侍郎大人,生辰好呀。”君七笑嘻嘻跟宋侍郎问好,只是她今日的笑与往日相比,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 “何大小姐里面请坐。”宋侍郎面上不显,内心波澜不断。 今日寿宴,男女并未分席,君七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直接坐到了曲阳侯那一桌。 曲阳侯府的人来的倒是挺齐,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重视宋侍郎,而是因为宋家如今是他们唯一的指望,即便再难堪,他们也要来表示一下孝道。 君七的到来让曲阳侯等人很是慌张,不过慢慢的见君七没有动作,他们也放松了下来。 就在宴席接近尾声的时候,君七突然站了起来。 “众位......”君七环视一圈高声道:“今日是宋侍郎的生辰,不知还有几人记得,今日也是本姑娘和何二小姐的生辰?”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君七此时提起这个是想干什么。 他们可不会单纯的以为君七是有感而发。 第306章 做了结 “十几年前,本姑娘在这座府里出生。”君七忽略众人的窃窃私语和诡异目光继续道:“自此,这座府邸就成了我的梦魇。” “那时候的我刚会走就有了做不完的活儿,挨饿受冻,非打即骂。” “冬天的水刺骨寒凉,我却要在冰天雪地里洗姨娘房里包括仆人在内的所有衣物。” “夏天的太阳分外灼热,我却只能在太阳底下不断的干活儿。” “因为天气炎热,食物放不到一日就会变质,所以夏天我几乎吃的都是连狗都不吃的嗖食。” “我还记得十一岁那年,一个小厮喝醉酒跑到我那破烂不堪的屋子里对我欲行不轨,我害怕的跑到外面求救,却被那个小妾指责小小年纪行为放荡丢人现眼,而被狠狠打了一顿。” “当时的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些,但我却知道,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反抗。” 听到这里,众宾客唏嘘不已,有心软的夫人小姐已经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后来我回了曲阳侯府,本以为是上苍垂怜,让我苦尽甘来,没想到只不过是从虎穴跳进了狼窝罢了。” “曲阳侯府的人重利,在他们眼里,何慧滢这个名满京城的大小姐远比我这个拿不出手的亲生女儿更有价值。” “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她那一边,为此不惜要对我赶尽杀绝。” “我这十几年,被偷,被换,被折磨,被抛弃,卑微到尘埃里,活的就像个笑话。” “我说这些并不是要博取别人的同情,而是我想在我出生的日子,出生的地方跟过去的自己做个了断。” 众人不明所以,曲阳侯等人却有了不好的猜测。 “来人!”君七不理众人异样的神色朝外招呼一声。 大内总管常安托举着明黄色的圣旨领着一群禁军闯了进来。 众人惊诧惶恐的纷纷起身。 “圣旨到......”常安有些尖细的声音响彻整个生辰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地迎旨。 常安看了眼突兀站着的君七,然后展开圣旨高声诵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现有曲阳侯何远威,对上不敬,大逆不道,勾结奸佞,图谋不轨,对下不慈,为谋取私利,罔顾人伦,屡次置亲女于险境,曲阳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实乃我大越官员之耻,今削去曲阳侯官职,收回封号,赐流放之刑,工部侍郎何少瑾,与人勾结,谋害发妻……” 常安说了洋洋洒洒一大堆,除了君七,曲阳侯府几乎每个人都提到了,连每日只能躺在床上成了瘫子的曲阳侯老夫人都没放过。 总之最后他们一家都被判了流刑。 “曲阳侯,接旨吧。”常安把圣旨递到早已经失了心魂的何远威面前。 何远威被动的接过,他神情呆滞,仿佛还没从曲阳侯府倾倒,要被流放的打击中缓过神来。 何少瑾等人同样木纳的跪着,似乎是不能接受一般,他们想要把这一切当成一场梦。x 众人唏嘘的有,感慨的也不少,还有幸灾乐祸在心里打小算盘的,总之心思各异。 君七站在曲阳侯等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垂死挣扎的表情,心中畅快不已。 “何远威,本姑娘送你们的大礼你们可还满意?” 曲阳侯抬头,对上君七那似嘲非嘲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都是你搞的鬼?!”何远威从来没小看过君七,但也着实被她的手段惊到了。 圣旨赐罪,候府倒塌,他没想到的君七居然能左右渊政帝的决定。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好好对她,笼络住她的心,这样何愁侯府不兴旺? “女儿呀......”何远威后悔的无以复加:“为父知道错了,为父以前糊涂,受人蒙蔽,慢待了你,为父悔呀......” 君七打断他滔滔不绝且毫无诚意的忏悔道:“昔日种种,皆成过往,往后余生,我只希望曲阳侯能......” 君七顿了顿,神色蓦然变的阴狠而又凌厉:“尝尽百苦,生不如死,苟且的活着!” 曲阳侯被她刺骨的话语和眼底的仇恨吓的当场失了声。 他不明白,即便自己没有善待过她,可也从来没在她身上讨到什么好处,她这滔天的仇怨又是从哪来的? “带走!”常安一声令下,禁军上前抓住曲阳侯府的人,把他们拖了出去。 “杂家告退。”常安先是走到君七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才退了出去。 他此举也是为了告诉在场的人,即便没了曲阳侯府,君七依然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让他们收起不该有的小心思。 常安走后,众人起身噤若寒蝉的看着君七。 她以一人之力,让一个百年侯府顷刻倒塌。 她以亲女的身份,光明正大的送父兄至亲上了绝路。 这等手段,一个普通女子怎会有? 这等不在乎世俗唾骂的狠辣,也不是闺阁女子能有的心性。 以前他们只以为君七跋扈疯癫,仗着墨王府的势力飞扬跋扈任性妄为,今日他们才看清,原来一直是他们小看了她。 也是,她若真如传言的那般不学无术,一无所能,皇上也不会把她赐给墨王为正妃了。 只是一直以来他们以讹传讹,听到的也都是她如何如何粗鲁,如何如何的不知自量才短思涩的言论。 这些流言听的多了,真的能潜移默化的影响人的判断。 “宋侍郎……”君七对一脸复杂的宋侍郎道:“若您无意见,只要您舍了宋荣修,咱们的恩恩怨怨就此结束,往后再见只当是陌路,不知您意下如何?” 宋荣修,原主那个从小无视她的苦难的养父。 他虽没虐待过原主,却在不知道她并非亲生的情况下,漠视了原主的遭遇,这跟赞同那个小妾对她施虐并无不同。 既然他装看不到的,那君七就让他体会一下被抛弃,被欺凌,一无所有的绝望滋味儿好了。 宋侍郎苦笑,他还能如何? 难不成为了一个庶子,带着满府的老老少少跟她对着干? “何大小姐的意思老朽明白了。” 见宋侍郎接受了她的提议,君七也不再逗留。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宋侍郎内心百感交集。 第307章 互相伤害 曲阳侯府老夫人去了,是被活活饿死的。 曲阳侯府的主子们被抓,府里的下人走的走逃的逃,一盘散沙,那个连吃饭都需要人伺候的老太太没人管,可不就饿死了吗。 本来主子获罪,府里的奴才也是难以幸免的,可君七的目标是曲阳侯这几个主子,奴才有坏也有好,她觉得赶尽杀绝对那些无辜的人过于残忍了,于是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把他们都放了。 百年府邸,顷刻崩塌,曲阳侯被流放那日,大街上站满了人。 有单纯看热闹的,也有来落井下石的,还有来送行的。 毕竟就是人缘再差,也不可能一个交好的朋友都没有。 君七坐在茶楼靠窗的位置,看着被官差押解着的何远威和他的三个儿子,以及面如死灰何慧滢,心里突然一松。 此一去,山高路远,条件恶劣,对这些整日养尊处优的人来说,能不能到流放之地都难说。 就算他们没死在路上,流放之地苦寒,如无意外,贫穷苦难将伴随着他们度过往后余生。 尤其是何慧滢,一个漂亮的女子,落入泥沼,将要面临什么,不言而喻。 因为她,何远威等人失去所有,他们恨她都来不及,又怎么还会如以前那般护着她呢? 风透过窗户轻轻的吹在君七的脸上,似有人在抚摸她的脸颊。 耳边那一声近乎听不到的“谢谢”在告诉她,原主在跟她告别。 自此,原主大仇得报,怨气散尽,君七在这方天地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 “今儿真高兴呀今儿个真高兴......”君七如即将飞出笼子的小鸟般欢快的打点行囊。 “对了......”君七转身低头问趴在地上到底招财道:“你要不要去跟你那些鸡呀鸭呀的小伙伴儿们道个别?” “都要走了,以后可能也没机会见了,要是留下什么遗憾就不好了。” “嘎嘎......”我不是鸭子! 招财气愤的扑闪了下翅膀。 “我知道......”君七难得好脾气的道:“这不是看你跟厨房的鸡姑娘鸭美女相处愉快,所以问问你,要不要道个别嘛。” 说起这个,君七还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但凡有点儿战斗力,招财就上去跟君七拼一下了。 想当初刚进王府的时候,它到厨房去扒拉吃的。 厨房的人知道它是君七的“鸭子”,不断的拿好吃的投喂它。 它就在这糖衣炮弹下沦陷了,然后厨房就成了它每日必打卡地点。 一来二去的,它就跟厨房的人混熟了。 有一次,厨房里的刘厨子看它独自趴在地上,看着怪寂寞的,于是放出了一只母鸭子陪它。 那只没有了束缚的母鸭子见到它犹如它见到小鱼干儿一样,“嘎嘎”叫着就扑了上来,招财吓的魂儿差点儿没掉了。 这还不算,由于它体力不如那只母鸭子,被母鸭子撵上,当即就被压在了身下......此处省略它受辱的百字小作文。 后来听它叫的实在凄惨,刘厨子这才上前解救了它。 那件事给它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心里阴影,让它现在看到鸭子都腿打颤。 可它没想到,刘厨子出于愧疚,又找了只老母鸡陪它! 老母鸡倒是没那只母鸭子那么生猛,可那老母鸡是个“话唠”,“咯咯咯”的跟它唠了一整天,它走到哪儿,老母鸡就跟到哪儿,晚上睡觉它耳朵边都是老母鸡“咯咯咯”的叫声,整的它失眠了好几宿。 君七知道了这件事后,非但没有安慰它,反而嘲笑了它好久。 这狼心狗肺的搭档,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它非抓花她的脸不可。 “嘎嘎......”别光说我了,你要走有没有跟墨古君告别? 哼,它可是知道,墨古君对这丫头不一般。 来呀,互相伤害呀。 君七身子一僵,糟糕,高兴过头,她把郁墨之给忘了。 怎么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君七回头,就见脸色冷峻的郁墨之站在门口看着她。 “你要走?”郁墨之声音里的寒凉给君七高兴的找不着北的脑子降了降温。 “没……”君七吞了口口水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接着她又马上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拿着衣服抖了抖道:“我就是怕这些衣服生虫,拿出来抖一抖。” 不对劲儿呀,她干嘛要怕他? 意识到不对的君七立马挺直了腰板儿道:“我走不走的干嘛要向你交代?” “嘎嘎……”你怂了。 招财给了君七答案。 “边儿凉快去,小心我把你下了锅。”被戳中要害,君七有些恼羞成怒。 “要走可以。”郁墨之并不理会君七的瞎扯,而是自顾自的道:“把本王带上。” 君七嘴张成了o型,她首先想到的是原来自己也有做祸国妖姬的潜质。 “你就这么喜欢我?”君七不自觉的问出声。 “是!”郁墨之回答的毫不犹豫。 君七被他这斩钉截铁的回答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她矫情,而是她从没经历过情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那如果我不喜欢你怎么办?”君七问的有些小心。 “你不喜欢吗?”郁墨之反问。 君七……好像是喜欢的,不然她也不会纠结,只是到底喜欢到什么程度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不是,她好像被郁墨之带偏了。 正在君七纠结苦恼不知所措的时候,匆匆而来的侍卫解救了她。 “禀王爷,宫里来人说万岁爷有急事,要您和王妃立刻进宫。”侍卫表情凝重。 “何事?”郁墨之颦眉。 找他就算了,还要带上丫头,可见事情不小。 “不知......”侍卫回答道:“不过刚宫里传出消息,皇上身体抱恙,暂停一切政务,禁军也有所动作,看起来情况不太妙。” 郁墨之不假思索的拉起君七往外走。 “喂,要不要问一下我的意见……”被拉着走的君七还吵吵了两句。 他们到宫门口,马车穿过宫门直接进入。 坐不住的君七撩开车窗帘往外看,宫门的守卫似乎比平日里多了一些。 第308章 离魂症 下了马车往渊政帝的寝宫走,一路上虽然看着挺平静的,与往日并无不同,但君七就是感觉到来自空气中的紧绷。 禁军统领鲁鲲步伐急促,迎头而来。 “见过墨王爷,见过何大小姐。”鲁鲲行礼。 “免礼”郁墨之道:“可是皇上出了事?” “请王爷移步万岁爷的寝殿。”鲁鲲并没有多言,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郁墨之也没多问,几人加快脚步,来到渊政帝的寝宫。彡彡訁凊 渊政帝的寝殿气氛比外面更为紧张,除了常安,宫女太监都被禁军看管了起来。 郁墨之和君七进去的时候,万皇后正焦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龙床上,渊政帝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看着犹如陷入沉睡的渊政帝,郁墨之问:“怎么回事?” 常安忙上前几步道:“老奴也不知,今日晌午,万岁爷按往常一般休息。” “以往万岁爷顶多也就睡半个多时辰,可今日都两个时辰了万岁爷还没起,老奴觉得不对劲儿,就唤了万岁爷几声,可万岁爷什么反应也没有。” “老奴只得请了皇后娘娘和太医前来。” 皇上无缘无故陷入昏睡状态,这可不是小事,于是万皇后把鲁鲲招来封锁消息,并命人去找了郁墨之和君七过来。 万皇后现在也就比较信任郁墨之,而君七又神通广大,精通医术和玄术。 此外她还秘密派人去寻了明悟方丈过来。 若这三个人解决不了,她就真没什么办法了。 郁墨之看向跪在一旁的太医院院首,院首神色凝重道:“禀王爷,皇上的身体并无异常,微臣实在查不出皇上昏睡的原因。” “我知道......”君七有些兴致高昂的凑过来道:“他这是被人夺了魂魄,属于离魂症的一种。” 众人......你这么兴奋是几个意思? “何大小姐有办法唤醒皇上?”万皇后心说这才是重点呀。 君七点头,在众人欣喜期盼的目光下,她又慢悠悠的开口道:“办法我是有,但却很难办到。” 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还请何大小姐言明。”万皇后道。 “皇上魂魄离体,首先当然要找到他的魂魄了。”君七解释道:“可是吧这魂魄离体之后,虚无缥缈的不知在哪里逍遥呢,这要怎么找?” “最可怕的是万一皇上的魂魄入了地府,那就得亲自下去跟阎王爷要人了。” “就问你们谁能去地府走一遭,跟阎君拉拉关系谈一谈?” 阎王殿又不是旅游景点儿,进去观光一下再出来,你把阎王那老头儿当卖门票的大爷呀? 众人脸色出奇的难看,不是他们都怕死,而是他们自认没那个资格和能力让阎王爷放人。 “现在耽误之急是找到万岁爷的魂魄。”常安出声道:“何大小姐当真没有办法?” 既然君七说了出来,常安觉得她不会一点办法没有。 “也不是说一点办法都没有。”君七皱眉道:“玄门有一招魂之术,与普通的招魂术不同,只要魂魄还未归入地府,它就能招回来。” “用此法找回皇上的魂魄最稳妥,若找不回,就说明皇上的魂魄已经入了地府。” “只不过这术法需要强大的修为才能办到……”说着君七还看向了郁墨之。 这位可是传说中活了几十万年的老古董呀,她还没见识过他的能耐呢。 就是抓心挠肝的想见识见识。 “本王恢复的是记忆。”不是能力。 他在这一世的肉身在出生时就已经决定了他不能修行,就像那些到凡尘历劫的人一样。 若没有这些禁制,这大千世界还不乱套了? 君七……要不要这么扫兴? 万皇后等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们知道郁墨之不行,君七却可以。 于是几个人热切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君七身上。 “咳,其实明悟方丈就可以。”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君七果断把明悟方丈给卖了。 这招魂之术为什么要术法强大的人才行? 还不是因为这有违天道,于自身的修行不利。 说曹操曹操到,刚提到明悟,那老和尚就到了。 君七把招魂之术的后果先跟他讲了一下,吃亏也要让人家吃明白了不是? 明悟倒是没推辞,只是简单一点儿的招魂术他倒是会,君七说的这个过于强大,他也只听说过。 可简单的费时比较长,而且也存在很多的弊端。 国不可一日无君,渊政帝长时间昏迷不醒,若被人知晓,必引起大乱子。 所以只能用君七那个办法。 不过好在明悟方丈不会,君七门儿熟。 君七指挥着他倒也没什么问题。 晚上,禁军把渊政帝的寝宫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偌大的庭院里,一个临时搭建的祭台上,君七教明悟用狗血画出繁复的阵法。 阵法画好,明悟站在阵法中央开始施咒。 顷刻间,原本星星点点的夜空如蒙上一层黑布一样,看不到一丝的光亮,空气也变得窒息起来。 招魂阵沿着线条诡异的亮了起来,站在阵法中的明悟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呜呜……咔咔……”各种阴森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让万皇后和常安几人浑身寒毛直立。 君七是说招万岁爷的魂儿,可没说还有别的魂儿来凑热闹呀! 漆黑的夜空里,游魂飞舞,阴风阵阵,无数的哀鸣哭喊声在耳边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明悟的额头有汗珠滑下,此等强大的阵法,想要驾驭,属实困难。 正在紧要关头,一道阴森而又严厉的声音在院子中响起。 “何人在此施阵招魂?”随着声音的落下,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渐渐显露了出来。 两人看起来很年轻,一人着黑衣,一人着白衣,只是毫无血色的脸让他们看上去有些阴森诡异。 “我……”君七窜过去挡在他们面前一呲牙道:“我布的阵,嘿嘿……” “靠,君七!”白无常首先叫了出来。 “许久未见,二位别来无恙呀。”君七笑嘻嘻打招呼。 第309章 气他不死 “你不是在做任务吗?”白无常看着那个金光闪烁的大阵道:“这又是在干什么?” 黑白无常是阴差,看的可不是人的皮囊,即便君七变成什么样,他们也能认出来。 “我告诉你,凡间不是地府,任由你胡闹。”白无常神情严肃道:“你私自启用招魂大阵,这是想干什么?” “拜托,我在地府的时候也没胡闹好不好?”君七翻了个大白眼给他:“我这可是在做善事。” 接着君七就把渊政帝被害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她还加了句:“我说你们也是,该来的不来,你们倒是积极,咋滴,这里有骨头抢呀?” “臭丫头,嘴还是这么欠。”白无常没好气的道:“你启动大阵,周围的游魂都往这里涌,你当我们瞎呀。” “是啊君七……”黑无常帮腔道:“你悠着点儿,别跟在地府似的,这些人可经不起你折腾。” 在地府有阎君管着还好些,离了地府,这丫头简直就是出笼的猛兽,逮谁嚯嚯谁。 像上个世界,被她祸害的几十个人死了居然集体跑阎君面前去告她的黑状,得亏知道那些人罪有应得,不然听那些人的描述,他们都忍不住要心生同情了,因为那些人是实惨呀。 他们说话的功夫,一道亮光划过身侧,然后落到阵中化成人形与明悟面对面站着,那人形赫然正是渊政帝。 “来了!”君七匆匆对黑白无常道:“改天咱们再聊,我得去做好人好事了。” 看着窜到大阵中,对着明悟方丈一通指挥的君七,白无常那原本惨白的额头貌似滑下了三道杠。 “咱们要不要去阻止?”白无常问黑无常。 “算了,那丫头难得做次人,咱们还是不要打击她的积极性了。”黑无常回了一句。 “你说她这么积极救这位帝王,不会又要整幺蛾子吧?”要知道那丫头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 “她要真有那想法,咱也拦不住,还是眼不见为净吧。”黑无常比较看的开。 黑白无常对视,然后一起消失在了夜色里。 “皇上醒了……皇上醒了……”听到常安激动的尖叫声,君七一下子冲到了屋子里。 “皇上,你看这是几?”她伸出剪刀手在渊政帝有些茫然的眼睛前晃了晃。 渊政帝目光随着她的手移动了下,然后看向君七。 “朕这是怎么了?”渊政帝只感觉特别疲乏,浑身无力。 “皇上我跟您说……”君七挤开守在床前的万皇后,对渊政帝道:“你可不知道你差点儿就没了,这要不是本姑娘大显神通,估计您儿子们这会儿都抱上罐儿了。” 渊政帝……这是气他不死吗? “救命之恩,本姑娘相信,像皇上这样高姐清风,怀瑾握瑜的人是一定不会忘的对不对?” “虽然我这个人施恩不图报,但我不能让您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 “所以我决定了……”君七突然的一嗓子吓了渊政帝一跳:“就意思意思,收您个十万八万的辛苦费就行了。” “皇上您可千万别觉得过意不去,我这个人一向乐于助人,又视金钱如粪土,您给少……给多了那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君七说的一本正经,渊政帝听的额头黑线直往下掉。 “常安”渊政帝有气无力的招手。 常安忙走过去道:“奴才在,万岁爷您有何吩咐?” “去,把她打发走。”他现在本就不舒服了,看到这丫头更是心口都疼的厉害。 常安拿了银票出来,君七拿着喜滋滋的跟明悟去“分赃”了。 人家那老和尚出力最多,怎么也得给点儿辛苦费不是? 少了君七的吵闹,渊政帝也在常安等人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有人胆敢对他施阴毒之术,渊政帝岂能轻饶了那人? 不过那人做的着实隐秘,他被害的毫无所觉,所以想要找出那人还需细细谋划。 这边渊政帝谋划着抓到加害他的人,那边君七琢磨着游遍名山大川的事。 “招财你说我要是把墨大王爷拐走,皇上那老头儿会不会气急攻心?”别刚缓过来又没了。 “嘎嘎……”气急攻心倒不至于,皇上只会拿着刀来跟你拼命。 人家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到这么大容易吗? 好容易派上用场了,你又捡个现成的给一锅端了,是人都得跟你急。 “我觉得也是。”君七拖着下巴道:“再说西北军现在可是大越的脊梁骨,墨大王爷这个统帅若冒然离开,估计会引发动荡。” 到时候倒霉的肯定是普通老百姓。 君七虽然不着调,但在江山社稷,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很靠谱的。 “要不然咱们自己悄悄走?”可想到要离开郁墨之,她心里又生出了几分不舍。 哎,就好难的说。 “嘎嘎……”你就不怕墨古君因爱成恨把你大卸八块? “原来在你心里他这么变态的呀。”君七都不知道这鸭子哪儿来的这么离谱的猜测。 君七不知道,郁墨之对她宽容,甚至称得上是有求必应,但对别人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你要上他面前蹦达,宰了你都有可能。 这点招财也是深有体会。 按说郁墨之喜欢君七,它作为君七唯一且最亲近的搭档,他就算不讨好它,也应该爱屋及乌吧。 可郁墨之是怎么做的? 平时就当看不见的,还动不动就给它断粮,简直就是不把它当人看…… 虽然它也不是人,但它也是需要被尊重的。 哼,大魔头,如此不会做人,画个圈圈诅咒你当一辈子单身狗。 “算了,我还是跟墨大王爷好好谈谈吧。”君七觉得跟招财商量纯粹是浪费时间,所以她决定跟郁墨之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你想离开的目的是什么?”郁墨之问她。 “去玩儿呀。”君七回答的毫不犹豫。 “玩儿的目的是什么?”郁墨之又问。 “开心呀。”这有什么好说的? “你在京城不开心吗?”郁墨之一针见血。 君七沉默了,说实话,她在京城还是挺滋润的。 有事没事的还能找个乐子,最重要的是郁墨之会陪着她。 这种感觉与以往一个人四处晃荡不同,就挺新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