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后和男主白月光灵魂互换了》 1. 穿成恶毒前妻 黎藜坐在一张铺着大红被褥的豪华大床上,一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哭丧着皱成一团。 要是能重来,她真的、非常、特别、极其想回到昨晚把,通宵看小说的自己戳瞎。 瞎了也比穿成自己看的那本古早霸总小说里的恶毒前妻要好一万倍!天知道黎藜一睁眼入目就是铺天盖地的红时有多崩溃。 众所周知,大鱼大肉吃多了人总会想一口清粥小菜。同理,正经书看多了总想看点无脑网络文学。所以昨晚睡前黎藜点开小程序推送的她逃他追,他们插翅难飞的古早小说。 该说不说,虽然狗血满天飞,但是有点让人欲罢不能在书里的。直到天际泛白,看到男主和白月光达成HE成就,黎藜才抹了把眼角的泪珠,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入睡。 这本古早言情主打一个打脸虐渣的爽感,前期虐主角后面虐反派。昨天黎藜看得有多带劲,现在就有多欲哭无泪。 因为!她!她本人!就是原著作的最狠,后期被虐的最惨,男主的恶毒前妻,读者的大爽点之一!!! 按照国际惯例,原主因为在一次宴会上对男主一见钟情,却求而不得。 作为一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千金大小姐,自然是要想办法把自己想要的搞到手。所以她就找自己的富豪父母撒娇,让男主在保住公司并娶她和失去公司之间做选择。 另一边原主则是在白月光面前浅浅离间,白月光怒而出走,鸳鸯两隔,男主被迫迎娶原主。 结果婚后男主说啥也不碰原主,就当她是一团空气,任原主或威逼或讨好或引诱,他自岿然不动。 再这样爱而不得的不健康婚姻关系中原主逐渐癫狂,最终得知男主和白月光始终保持联系,并且白月光不日就要回国时爆发。 原主丧心病狂地雇了十几个小混混绑架了白月光,然后,把人轮了……完事还不行,拍了照片录了视频发给男主要他亲眼看到自己的白月光被沾污。 男主由此彻底黑化,先曲意逢迎假装对白月光的厌弃,开始接纳原主。在原主放松警惕,沉沦在男主为她编织的温柔乡中时,一击致命。 他吞并了原主父母的公司,囚禁了原主,把原主加在白月光身上的伤害十倍百倍还回去。原主最后的结局就是如同一条蛆虫,在烂泥里发臭,被折磨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 emmm…她知道那些年的小说主角流行在刑法边缘来回试探。但,这个男主,可以说是在刑法之外大鹏展翅了! 黎藜抽了自己两嘴巴,叫你昨天边看还边在摇旗呐喊:黑化好!病娇好!虐他们!复仇摩多摩多! 满屋子红彤彤都映不红黎藜惨白的脸,在这间显而易见的婚房和她这身行头来看,“她”显然已经作死有一阵。 白月光被逼远走他乡,男主公司命脉捏在“她”父母手上,此时此刻显然是洞房花烛夜,原主前期拉仇恨的几个大节点都已经发生,剧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想着原主的结局,黎藜本就惨白的脸色更白了两分。 救命!这题她真的不会做! 黎藜正茫然无措、抓耳挠腮、坐立不安、悔不当初,看着刷成微淡蓝色贴着大红喜字的屋墙跃跃欲试时——也不知道她一头撞死在这里能不能回到她原来的世界。 屋门锁头处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把手被往下压着转了半圈,接着屋门被不甚轻柔地推开,撞到墙面发出“嘭”的一声又弹回去,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把住。 黎藜猛烈地哆嗦一下,腿一软跌坐在床上,傻愣愣朝门口望去,望进一双黑沉肃穆的眼眸。 —— 原尚烦躁地推开门,楼下客厅那家人明里暗里把他敲打了个遍,才催着他回房。他在门口深呼吸几次试图压制住心中喷薄而出的戾气,却在想到一门之隔就是那个让他作呕的罪魁祸首时失败了。 他手掌压上门把手,低头敛去眼底狠厉的暗光。再等等,等他再强大一些。 原尚已经做好了被纠缠的准备,却在推开门那人看过来的瞬间愣了一息。预料中地无理取闹、得寸进尺以及得意和献媚,全部没有发生。 进屋之前还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傲慢的让人生厌的人,此时正手脚僵硬地坐在床边,一双眼睛睁的溜圆,眼眶红彤彤像是被人欺负哭过,无措又防备地看着自己。 就像——举手起立的小熊猫。 明明穿着妆发都没变化,看起来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刚刚他手上力气没控制住,撞击声引起了楼下还没离开的那家人的注意。尖锐刺耳的指责声传来:“你在做什么?弄出这么大的声响。甩给谁看呢?吓到乖囡有你好看的。” 原尚立时回神,眉毛蹙起,嗤笑一声。狗怎么能改得了吃屎?不知道又在耍什么花招。 他忽略楼下的吵嚷,跨进屋里将门关上。目光沉沉打量还在演戏的人。不耐地朝着床尾的沙发走去。就待到她父母离开再说。 —— 黎藜看着面色不善、气压低沉的高壮男人向自己走来,条件反射地向后瑟缩。不怪她怂,实在是在会病娇会黑化的男主面前她的身体有它自己的想法。 这人明明穿着和她身上秀禾服配套的大红喜服,但是长腿一步一顿地走来时,分明是刚从地狱钻上来索她命的修罗。 黎藜不知道她自己现在有多可怜,原尚却看的分明。纤细苍白的人不住地发抖,连带着头顶金钗的流苏都在不停颤动。 怕他?笑话。真要怕他就不会厚脸没皮地招惹纠缠他。他倒要看看这人是要搞什么名堂。原尚脚尖一转,两步跨到床前,居高临下看着黎藜仰视他的惊颤的瞳孔。 这模样他倒是第一次见,原尚嘴角扯出一个恶劣的弧度,倏地俯身骤然拉近两人的距离。 黎藜慌乱地躲避,第一反应就是向后倒去。身后没有靠背,黎藜摔在大床上。她盘了头,脑袋后面的簪子硌的她后脑勺疼,也不知道床上放了什么,她摔下的瞬间背部传来一阵刺痛。 疼得黎藜闷哼一声,想要翻身离开。可是身前男人的动作锁死了她的出路。 原尚右腿抬起跪在她的双腿之间,跟着她俯身,双手撑在她的头两侧。 黎藜觉得自己就跟被困在猫咪四肢间的小白鼠一样,任由捕猎者戏弄逗趣,却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黎藜抖的更厉害了,她眨巴眨巴眼睛,眼底泛起一层水雾。 鼠鼠我啊!死到临头了! “哭什么?”这个该死的男主角用他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开口讲话,只不过说不出来的话包含戏谑和讽刺:“这不是你千方百计,算计来的吗?你有什么脸哭?” 黎藜默默吸吸鼻子。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我就是一个背锅的!当然说出来原尚也不会信,不仅不会信,还会反手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所以黎藜选择沉默。 像是不满她的沉默,笼罩在她上方的男人眼底满是不加掩饰的嫌恶,继续他如恶魔般的低语:“怎么?不满足?那这样呢?” 不等黎藜反应,原尚右手抬起粗暴地扯开她的秀禾服的衣领,崩开两颗纽扣。黎藜惊叫一声抬手去挡,却被男人掐住脖子。 这个变态是真的想杀她!黎藜感受着加在脖子上力道,双手抓住原尚的手腕试图将他的手扯开,却如蚍蜉撼树。 濒死的恐惧终于让黎藜包含了许久的泪水淌下,她痛苦地挣扎:“放开…放开我…我不是…不想…”病弱的小猫一样的呼唤,却换不来原尚的丝毫动摇。 就在黎藜觉得自己的神奇穿书之旅将要如此短暂的落幕时,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乖囡,乖囡,爸爸妈妈要回老宅了。等过两天再来看你啊,你要是想爸爸妈妈了随时回家呀,一定要常回家看看我们,不然爸爸妈妈会寂寞的。” 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救下了濒临窒息的黎藜。原尚撤开之后黎藜将自己蜷缩起来,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屋子做了隔音,但抵不住黎藜咳嗽的太激烈,送到了门口黎父黎母的耳中。 “怎么了乖囡?是那个小子欺负你了吗?开开门乖囡,让妈妈看看。”女声明显焦急起来,中间混着几句中年男人的应和和叫门声。 原尚站在床边,冷漠地看着痛苦的人。刚刚没控制住,又或者是他骨子里深埋着恶劣的基因,稍后又会是一场吵嚷。啧,麻烦。 咳嗽稍缓,黎藜一口气顺过来。哆哆嗦嗦地开口应道:“我没事。”声线颤抖带着哭腔,黎藜抽了抽鼻子极力控制,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喝水呛到了…我没事。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 虽然狐疑,黎父黎母还是听黎藜的离开了。因为他们太知道自己的女儿如何迷恋原尚了,好不容易得偿所愿,今晚的时间,一定不想让他们多占用。 又嘱咐了几句,两人相携离开了。 这回原尚眼中有了几分真切的疑惑。 黎藜手脚有了些力气,拖着自己朝着远离这疯批的方向移。手掌往后按,刚才硌着她后背的硬物硌在她的手心。 …呜,好想哭,要忍不住了。 2. 大鹏展翅 室内氛围一时有些诡异,明明使手段困住原尚的人是黎藜,现在看倒像是原尚在欺负人似的。 原尚抬手按按眉心,颇有警告意味地讲:“我不管你现在是演的哪一出,往后最好安分一些,过好你自己的生活,没事别出现在我眼前。” 原尚话音一落,室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之中。预想中娇蛮无理的驳斥声没有响起,原尚拧着眉毛看过去。 黎藜正瘪着嘴,一双猫眼怯生生看着他,泪珠要落不落,被吓到般小幅度快速点头。 …… 今天真是累昏了头,竟觉得这个被宠坏了的蠢恶千金温和无害。 原尚再次捏捏眉心,撂下一句“休息吧。”就推门离开。 这栋房子是他的,托黎藜一门心思要嫁他为妻,缠着要入侵他的领地的福。他不用住进她父母准备的房子,在被迫失去择偶权之后再失去自由。 原尚挑了一间离主卧最远的客房住下。 —— 人走了好一阵子,黎藜才蜗牛从壳子里伸出触角谨慎地试探完毕确认安全般,慢吞吞坐起身来。 后脑勺疼、背疼、手疼、脖子疼、胃也疼,饿的疼。茫然、无措、恐惧、慌乱。 哇——黎藜哭出声来,她怎么这么惨啊!黎藜愤而掀开大红喜被,她要看看是什么鬼东西一个劲硌自己。 随着她的动作,床上的东西扑簌簌滚落一地。枣子、花生、桂圆、莲子,实实在在铺了一床的干果中还夹杂着几颗核桃。 黎藜生气地抓起一把干果,泄愤般往墙上掷去。早生什么贵子?谁放的脏东西?谁要跟一个疯批生孩子? 果子们砸在墙上又弹了回来,正中黎藜的脑门。 哇——黎藜哭得更惨了,现在好了,脑门也疼了。谁家撒帐撒满床啊,一点缝隙都没留。 黎藜从原主记忆里搜寻,很快找到这个神经病。 哦,神经病竟是我自己! 哇——呜呜呜…… 哭了一会,黎藜哭累了,饥饿感更加强烈了。原主为了保持好的体态,这么累的一天一点饭都没吃,她倒好,眼睛一闭一睁消失了,苦了黎藜饥肠辘辘。 黎藜不敢出门觅食,抽噎着从床上摸了两颗核桃,放在手心用力一压。 没碎,白嫩滑溜没有半分茧子的手心被印出核桃壳的纹路,红彤彤一片。湿热的泪珠又开始扑簌簌往下掉,浸湿了两颗核桃的表面,沾湿了通红的皮肤。 好疼啊,可是她好饿啊,黎藜溜下床,一边抽噎一边满屋子乱转,找能砸核桃的东西,一边还要不停抹眼泪,要不挡视线。 转了两圈,黎藜看中飘窗上一只摆件,看不出什么材质,反正很硬。黎藜哐哐砸了半宿核桃,吃了半宿干果。 等把肚子填饱以后,黎藜心虚地把底座裂了几条纹路的摆件藏进角落,又拿毛毯往那儿堆了堆完全盖住。 定制的贴身秀禾服箍的她难受,黎藜去了盥洗室,脱掉身上的喜服看镜子里的自己。国际惯例,原主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黎藜背过身看背上硌出来的深浅红痕,又凑近看脖子上明显的手掌形状的暗红淤痕。 呜……弱小可怜傻眼。 卸掉哭花的乱七八糟的妆面,简单冲洗后套上一身睡衣,黎藜将自己摔进大床里辗转反侧。 那她之后该怎么办? 原著这里作者用了时间大法,笼统地写了写剧情直接快进到白月光回国。可她却要实打实的渡过这中间一年半的时间。 已知原尚极度厌恶自己,又知作死必死。问,怎么避免走向原主的结局?解:远离原尚!立刻!马上! 第二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几乎彻夜没合眼的人,蹭一下从床上窜起来。顶着一双肿成核桃的眼跑进衣帽间。 黎藜费力的从三面墙挂着的各式各样包臀裙、紧身衣、深V领等火辣性感成熟知性的衣服中间倒腾出来一件宽松阔版卫衣和一条大阔腿裤子,把自己穿成1:1。 谁不爱1:1?反正黎藜爱1:1。都市丽人性感辣妹,谁爱当谁当,反正她黎藜超爱1:1。 挨挨蹭蹭鬼鬼祟祟下了楼,黎藜劫持了刚上班的司机大哥一路狂奔下到车库,顺利来到原主娘家。 就当她以为接下来也会很顺利时,管命运的神跳出来给了她两嘴巴,叫她清醒一点。 黎藜雄赳赳,气昂昂地来,神情恍惚飘着走。两个小时的工夫黎藜深刻体会了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轻视了原主父母对原主逆天的溺爱。 黎藜一到娘家直冲向正在吃早餐的父母,言简意赅提出要和原尚离婚。 她想着黎父黎母那么宠她,离个个把婚那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嘛。可她没想到黎父黎母能这——么宠她,宠到在听到她说要离婚的下一秒就原地爆炸。 紧跟着就是一顿疯狂输出,主要内容就是花式表达是不是原尚怎么样她了?做了什么事让她不开心?真是反了天了,他一个穷小子竟然敢对不起他们宝贝!等中心思想。 要问难道他们早前就知道原尚做什么坏事了吗?怎么如此笃定是原尚对不起黎藜。 那他们不管,他们只知道自家乖囡只交给他一个晚上,就红肿着眼睛憔悴地跑回家要离婚。今天谁来都是原尚的错! 关于父母口中原·公司总裁·尚aka穷小子,黎藜已经无心顾及了,跟她娘家比,原尚这时候的确不富。 至于离婚的事,黎父黎母答应是答应了。只不过附赠了一套原尚花式破产一百零八式,直到她爸妈计划到要让破产的原尚来给她提鞋时,黎藜猝然起身,打断了他们的畅想。 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不兴想!或许他们不知道什么是主角光环,什么是剧情走向。但黎藜知道啊! 在霸总文里跟buff层叠的未来霸总作对,这可是大忌!他们一家三口,她已经作了孽,她父母再出手,他们一家怕是都活不到白月光回国。 这可是原尚,刑法边缘大鹏展翅的原尚! 原著描写黎藜下场的文字长了翅膀似的在她脑子里狂舞,黎藜哐当拍桌。 “不离……不离了。我,我,我刚才随便说说的。” 两人狐疑地看过来,显然是不信的。黎藜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脑子一抽大声喊出来:“他,他昨晚不让我睡觉。我没,没休息好,才乱说的!” 气氛一时凝固住。黎父黎母也是过来人,新婚夜不让睡觉什么的是什么意思,门清。 话喊出口,黎藜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当即撂下一句“反正不要离婚!”就夺门而出。 留下黎氏夫妇大眼瞪小眼,黎母先噗嗤一声笑出来:“乖囡长大喽。结个婚脸皮怎么还变薄了,老公,你有没有觉得乖囡有点不一样了?” 黎父从婚礼开始就在为自己的小棉袄飞走了而怄气,闻言哼了一声:“我看是因为跟那个穷小子过得不好,早迟要把乖囡给接回家来,在我身边养着最好!” 黎母嗔怪地拍打他的肩膀:“净瞎说!哪有咒自女儿婚姻坎坷的。再说我们还能陪她一辈子吗?我看这个原尚就不错。” 黎父端起咖啡,不服气地小声嘟囔。黎母望着黎藜跑走的方向,神情突然一阵恍惚,而后喃喃自语:“哪有什么不一样啊,这不就是我家乖囡嘛,我家乖囡就是这样…”似是在被人说服,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 送她来的司机已经回去了,黎藜出了小区在马路上疾走一阵,拍拍自己通红的脸蛋,费了好多时间才平静下来。 难搞哦!离婚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他们离婚之日,就是原尚破产之时。而原尚破产之时,他们一家也就离家破人亡不远了! 愁人呦,愁的黎藜都要枯萎了。溜溜达达走了一路,黎藜也没想到好对策,脑仁子倒是嗡嗡疼。 回到原尚家里,黎藜扑进大床,决定干脆破罐破摔走一步看一步。反正现在她是要睡个爽的!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黎藜捋了捋睡翘的头发,摸了摸瘪掉的肚皮,一骨碌爬起来,饿了。 昨天没吃完的干果都让阿姨收拾走了,屋子里啥吃的也没有,纵使害怕,黎藜还是不得不下楼觅食。 主卧门稀开一条缝,冒出来一颗竖着呆毛的头。 黎藜狗狗祟祟探头探脑,将楼上楼下快速扫一遍,确认无人员活动迹象后才跟着探出身子。 她醒来时已经将近十点,司机阿姨不住家早就下班了。整栋房子寂静又寂寥。黎藜想,如果现在有风吹过,房子里该传出空荡山洞的呜呜回声。 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干啥?切,万恶的资本主义!黎藜腹诽。完全忘记她现在就是二代资本本资,她家的房子上下五层还带花园。 黎藜溜进厨房,打开冰箱就傻眼了。 嵌入墙体的双开门大冰箱里两瓶酒水孤零零排排站。毛都没有! 自然是没有,原尚是个工作狂。他生命中百分之八十的时间用来工作,另外百分之二十和白月光纠缠连结、虐身虐心、误会解除误会、分开复合,在此期间顺手报复对他和他白月光造成过伤害的每一个人。 既然是工作狂,晚饭当然赶不上,撑死在家吃个早饭,中饭、晚饭通常都是在公司解决,极偶尔回家也会提前打招呼让阿姨准备,所以一般都不在家里留吃的。 黎藜不知道“自己”之前怎么混的,嫁过来连顿饭都混不上,完全被当成透明人了啊! 好气!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更气了! 黎藜垂着头瘪着嘴从厨房出来,琢磨着出去吃和点外卖哪个比较快。刚走到厨房和客厅的交界处,紧闭的房门响起指纹认证的声音,下一秒‘吧嗒’打开了。 人在极度慌乱的时候,大脑要么空白要么超负荷运转,但总会造成同一种结果,就是手足无措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大脑告诉黎藜快点藏起来,但是四肢却不听话,被钉在原地和应酬完回家的原尚对上视线。 黎藜瞳孔疯狂地震!她还没有做好面对会大鹏展翅的原尚的准备! 3. 回门 因为黎藜父母的干预,原尚之前谈好的合作公司集体毁约,直到他和黎藜结婚,见风使舵的人们才逐步恢复和他的合作。 呵,墙头马要吃回头草,不过是看在自己如今黎氏女婿的头衔。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拿自己当可以任由他们揉圆搓扁的软骨头。 破镜难重圆,毁约不重签,想要通过他搭上黎氏的大船不剥下一层皮肉做门票,他这里可没有方便门。 他要趁着黎氏新鲜的虎皮,在黎氏打压控制自己之前尽可能地扩张势力,所以会格外忙。 尽管原尚是个工作狂,但也是个肉体凡胎的工作狂,一整天高强度的工作,还是让他深刻的俊脸上蒙上一层疲惫。 应酬嘛,少不得点一桌菜,尤其是好面子喜铺张的中年男人们。一场饭局到最后,酒喝了不少菜动得不多。 原尚是苦日子过过来的,看不得浪费,这样的情况他都会让助理打包。让助理先挑愿意拿走的拿走,拿不走的他就拎回家交给阿姨处理。 原尚拎着两包饭菜进门弯腰换鞋,余光瞥见一个人影,一怔。他还没习惯这栋房子里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当然,也没打算正视她的存在。 原尚自顾自换好鞋,拎着餐盒目不斜视走进厨房,把杵在门口呆愣愣的人忽视了个彻底。 —— 嗯?没被瞪没被说,也没被再次掐脖子。害,只是被无视嘛~黎藜松了一口气,精神舒缓下来想溜走。 却闻到一股浓郁的饭香,在她饥肠辘辘的境况下尤为勾人,勾得她迈不开步。 黎藜一双圆猫眼朝着香味源头看去,原尚正将一个个满当当的餐盒从打包袋里拿出来放进冰箱。 在挨饿和挨骂中间,黎藜没出息的选择了承受原尚的阴阳怪气和可能出现的人身威胁,去争取能立刻吃上饭的可能性。 深呼吸几次,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黎藜期期艾艾地开口:“那个…请问…我可以吃这些饭菜吗?” 原尚一愣,狐疑地转头看向她,黎藜条件反射地开始憋气,而后慌忙着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好饿啊。点外卖要好久的。我可以转给你钱的…没关系没关系…我不吃也没关系…等外卖…” 她颠三倒四的话被原尚不耐烦地打断:“随便。” 随便的意思就是可以喽,黎藜眼睛蹭一下亮了,好哎,可以吃饭了! 但她没有立刻上前,而是乖乖在原地等。等原尚将最后一盒放好离开。 原尚上了二楼,在卧室门口往厨房看,看到一个雀跃的背影冲向冰箱,一边摇摆一边开打包盒,好像正在开的不是剩饭菜,而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原尚皱了一下眉,转身回屋了。 黎藜夹了一口娇嫩的鱼肉放进口中,幸福的都要冒泡泡。好好吃哦! 原尚今天应酬的地点在米其林三星的酒店,餐桌前的人们都忙着为了己方的利益勾心斗角,一句话很不得拐八个弯,心思都不在餐食上,到便宜了黎藜。 黎藜一道道吃过去心情逐渐愉悦,男主也不是随时都在发神经嘛,正常的时候还挺好相处的。 只不过这份改观没持续多久就碎了。 黎藜正在沉浸式干饭时,对面突然坐下一个人。黎藜抬头看到原尚那张脸,立刻推翻了刚才的想法。 那里好相处了!他这个人光坐在她面前,就给了她好强的压迫感。 原尚应该是洗漱过了,正装换成了家居服,梳上去的头发垂在额前,还带着些水汽。往那一坐就抱着臂盯着她看也不说话。 黎藜顿时有点食不下咽了,她在诡异的氛围中强行吃了两口后实在吃不下去了,抬眼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来点?” 原尚不动也不答,就用一种复杂难以描摹的眼神看着她。黎藜感觉他正在试图看透她。 原尚也确实试图看清她意图。和两天前桀骜跋扈,眼高于顶,时刻维持着完美妆容,黑浓眼线和睫毛,烈焰红唇和紧身衣裙的人比起来,现在的黎藜是迥然不同的状态。 宽松的衣服,随意夹起的长发,未施粉黛的脸庞,懵懂谨慎的神态。在这个瞬间,原尚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也不过二十出头,大学刚毕业。 黎藜身上的衣服领口宽大,为了舒适她没穿白天时套在里面的高领打底,一节修长白嫩的脖颈和玲珑锁骨毫不遮掩的漏在外面。 原尚目光触及玉质肌肤上显目刺眼的一圈青黑指痕时,眸中疑惑更深,还带着一些烦躁。 就在黎藜坐立难安不停蛄蛹眼看就要坐不住了的时候,原尚低沉开口道:“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黎藜一愣,思索后试探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说我改邪归正了,你信吗?” 回应她的是原尚一声讥讽的嗤笑:“你看我像三岁小孩吗?” 黎藜试图让自己说的话更有可信度:“真的,昨天晚上我突然就开窍了,想明白强扭的瓜不甜,也深刻认识到了之前自己的行为给你带来了多大的困扰。当即就决定悬崖勒马及时止损,我一定会补偿你的,这阵子给你造成了什么损失我会双倍还给你,所以我们之后就当彼此的合租室友,友好相处好不好?” 原尚嘴角讽刺的弧度更大了:“领完证办完婚礼你想开了?尘埃落定你想起来补偿了?好啊,明天一早把婚离了,你从此消失在我的世界里,能做到吗?” 额……这个真不行。要是行她也不至于头疼一整天。离婚这事还得徐徐图之,等她温水煮青蛙,让黎父黎母态度软化了之后在离婚。 黎藜为难地回复:“离婚暂时还不行,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最多一年半的时间我们肯定能离。但是不打扰你我还是能做到了。” 一年半是原著中白月光回国的时限,正主都回来了,她这个炮灰肯定要麻溜让位,以免惹祸上身啊。 黎藜说得情真意切,可惜“黎藜”劣迹斑斑,她说的话原尚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他的眸光更冷厉了些,警告道:“你最好少耍花招,既然已经得到了你求来的原太太的头衔,就感恩戴德的老实生活,不然…” 未尽之意中威胁意味满满。黎藜觉得大离谱,你以为这个原太太是我想当的吗?要不是怕你这个疯批接受不了黎父黎母的惩罚原地黑化,这个婚我半夜跑去民政局门口排队也得离了! 怎么了!男主了不起啊!有主角光环了不起啊!长得帅身材好身高一八五了不起啊! 确实了不起,至少黎藜惹不起。黎藜狗腿地飞快点头,点的都晃出残影。 原尚还算满意,起身准备离开。黎藜想到自己之后的三餐还没着落,哎了一声叫住他:“那我能用这栋房子的公区吗?我只用客厅和厨房就好,不会进你的空间的。” 原尚低头看她清澈透亮的双眼,疑惑和违和感愈发深。在他的印象里黎藜该是任性妄为的,这类事情问都不会问,完全侵占他的空间,不准他分房睡,使唤他的下属都是基本操作。 而此时,这人好像真要痛改前非似的,一双黑亮瞳孔里时真切和真诚的征询和请求。 被她盯的有些烦躁,原尚又撂下一句:“随意。”就起身回房。 黎藜不介意他的无礼和忽视,换位思考一下,要让她对一个百般纠缠自己,强迫威胁自己的人笑脸相迎她也做不到。 填饱肚子收拾好厨房,黎藜回屋睡觉。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只要她不思考,困难就难不倒她。 老实过日子嘛,她最擅长了,只相安无事到合适的时机,把离婚证一扯就拉倒。 根据今天晚上的交流情况看来,原尚的黑化进度条大概率是才刚开始,至少还能好好说话。而她指定不会故意招惹他,只要她不作妖,那be结局就追不上她。 心态放稳,黎藜美美躺到。虽然还克服不了对原尚的恐怖滤镜,那就尽量不要有交集就好嘛。 But、但是、转折了! 你不找事,事就找你。她不作妖,有的是人作妖。要命的是仇恨值还都长在她头上。 就在黎藜趁着原尚上班美美晒太阳时,手机叮咚响了一下,带来一个惊天噩耗。 她,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新婚的情况。而新婚,是要回门的。按照习俗来说该是新婚夫妇一起回,可她刚信誓旦旦信口雌黄承诺过离原尚远远的不打扰他,没过72小时就要毁约了。 她在原尚那里要扣大分啊!危险!危险!危险!要是原尚一不开心提前黑化可怎么办! 要是她自己回去,黎父黎母问起来她怎么解释?黎父黎母一不开心,就找原尚的不痛快,原尚一不开心提前黑化怎么办! 两条路都是死路,好愁啊,愁得头都要秃了,生活为什么要为难她这只小猫咪! 黎藜抱着头在沙发上打滚时,门口传来开门声。黎藜睁开眼,工作时间本该在公司的原尚,面色不虞神色阴沉的原尚颠倒着映入她的眸底。 黎藜闭眼又睁开,啊,是活的。跟着一激灵起身坐正,小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工作被强行打断,原尚没心思配合她演戏,语气十分不好地呛了一句:“装什么样子,我为什么回来你不知道吗?” 喵?她还真不知道。本来就正烦着呢,还莫名其妙被呛话,黎藜两条秀眉一拧,不开心了。敢怒不敢言,更不开心了。 手机叮咚又响了一声,黎藜捞过来查看消息,她现在不想回应原尚的阴阳怪气。 But、但是、又转折了! 看完消息的黎藜手都是抖的,这是什么痛击我方队友的骚操作啊!未熄屏的的手机页面上明晃晃的是黎母发来的大段消息。 总结起来就是,她贴心又霸道的父母,在家里等到下午两点还不见女儿女婿上门,不问缘由,没有原因,立刻认定原尚耽误了行程,不把他们女儿放在心上,当即下达指示,斥责贬低威胁一条龙,打完收工,等着原尚带着他们的宝贝女儿回门加赔罪。 呵呵,呵呵呵…她真的会谢! 再抬头,黎藜脸上已经挂上了一幅谄媚的笑脸:“回来啦,累不累啊,来来来您先坐,真不好意思麻烦您回来一趟…” 原尚讥笑一声:“不敢当,还要尽快去‘负荆请罪’才好。”说完转身就走。 黎藜颠颠跟上,衣服都不换了。原尚长手长脚,他一步顶黎藜两步远,黎藜踩着小碎步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一路上黎藜抓耳挠腮,想解释,但好像也没得解释。半晌憋出一句:“对不起啊,我忘记了今天要回门,害你被说了。要不…你骂回来好了…” “当不起。”原尚不咸不淡地回复。 黎藜接着说:“那…那你想要什么补偿,我可以…” “安静点。” 黎藜不说话了,鹌鹑一样双手扒着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