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凶：我的对手不太行》 第1章 抓捕董雨娇 夜，上海。 百乐门舞厅鎏金璀璨。 董雨娇是上海滩出了名的舞姬。 她一双电眼摄魂夺魄，有闭月羞花之貌。 尽管香槟色礼裙珠光宝气，仍然盖不住她这等身姿。 辣得要命。 董雨娇小蛮腰一扭，大长腿一踢，一踏。 台下数十位富家少爷坐不住了。 一半慕名而来，一半是为了保护她。 唯独躲在角落里的小帅哥，见到董雨娇跳舞，竟然是一脸不屑的表情。 奇了，怪了，这两人莫非有仇？ 小帅哥名唤江书毅，谈不上出身名门，但家境还算殷实。 之前在租界巡捕房里当一名警探，颇有作为。 他若是能改一改口嫌体直的毛病，估计早就是探长了。 奈何一年前，城郊别墅出了一起命案。 名媛徐若兰身故。 当时负责此案的，就是江书毅。 证据明明指出是他杀，前探长却以“失足坠楼”结案。 那就是一场意外？ 江书毅当然不信。 他公然违抗上级的命令，继续追查金屋凶杀案的真相，惹得前探长怒火中烧。 未免多生事端，前探长直接把江书毅踢出了巡捕房。 江书毅的饭碗丢了，但他的满腔热血没丢，以私家侦探的名义，誓要追查到底。 死者徐若兰是上海滩出了名的富家小姐。 温柔，贤淑。 由案发现场的种种迹象来看，行凶者肯定熟悉徐若兰。 她的社交圈子很窄，结识的基本是商界名流，或是谁家阔少。 江书毅想要接触这些名流，就得多来百乐门转转。 他心想:也许此刻，杀害徐若兰的真凶就在现场。 但是，董雨娇这个名字，着实让江书毅头疼。 他还在巡捕房的时候，时常接到打架斗殴的案子，动机都和董雨娇有关。 每次打报告，少不了“董雨娇”三个字。 江书毅纳闷了，董雨娇不就是一个舞姬嘛，她哪儿长本事了，晃一晃裙摆，跟兴风作浪似的。 查案要紧。 倚靠在角落的江书毅十分谨慎，他把富家少爷们的社交关系记在脑海里，以便日后逐一排查。 台上的董雨娇神情自然，随歌起舞，吸引着富家少爷们的目光。 她要尽快拉近与富家少爷们的距离，好尽早完成任务。 刚舞到兴致上，一队警员冲了进来。 “巡捕房办案，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许动！”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富家少爷才不会把巡捕房放在眼里。 百货公司老板的长子纪云礼爱出风头，他扬起下巴喊道:“你谁啊？真扫兴！” “巡捕房总探长，雷，天，耀！” 雷天耀霸气地走了进来，与董雨娇四目相对。 四周的气氛有些奇怪。 富家少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全然不知发生何事。 董雨娇也有些迷糊，娇嗔地问道:“雷……雷总探长，莫非您是……特地前来看我跳舞的？” 这是哪里来的迷之自信。 雷天耀侧过身子，硬气地吩咐道:“把门关上，不许让任何人离开！” “是！”两名警员小跑了出去。 雷天耀刚调到租界巡捕房来，不过数日。 但他早已声名远扬，素有“铁金刚”美称，杀伐果决。 只要雷天耀经手的案子，就没有破不了的。 再厉害的人也有弱点。 雷天耀见到董雨娇，眼神立马温柔了几分，刻意压低了声线问道:“你……是董雨娇？” 董雨娇莞尔一笑，双手拎着裙角，右腿绕到斜后方轻轻点地，半屈膝盖，以谢幕身姿优雅地行礼，“正是。” 谁见犹怜，偏偏雷天耀不吃这一套，“董雨娇，董小姐，请随我们走一趟吧。” 董雨娇故作委屈的腔调，弱弱地问道:“敢问雷总探长，我所犯何事？” “有些话，还是不要明说的好！”雷天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董雨娇，嘴里不忘吩咐道:“带走！” 两名警员身手敏捷，直接把董雨娇扣下。 雷天耀眉头一翘，对着这两名警员恶狠狠地说道:“温柔点，别伤害到董小姐！” 江书毅都看在眼底。 他很好奇，董雨娇犯了何事？ 这竟然要劳烦雷天耀总探长亲自抓捕。 第2章 立刻放人 租界巡捕房，审讯室。 董雨娇摆出一副慵懒姿态，与百乐门台上妩媚的她，判若两人。 “说吧，你们巡捕房如此高调地抓捕我，总该给个好一点儿的理由，不然的话，怕是得罪了整个上海的权贵，难收场！” 雷天耀仰着头，左手摸了摸下巴的胡渣，嘴角微微扬起。 他琢磨着，这名扬上海滩的董小姐，果然不好对付，问起无关痛痒的话:“董雨娇，董小姐，你是不是……在不同的男人面前，有不同的姿态？” 董雨娇有些不耐烦了，硬气地回应道:“这个问题，和你把我抓过来，有几个大洋的关系？还是说，我们这位厉害到‘不行’的雷总探长，纯粹想单独的，面对面的，近距离地看看我？” 雷天耀极不厚道地笑出声，立马言归正传，“董雨娇，董小姐，你为何对城郊这栋别墅感兴趣？” “有问题吗？” 董雨娇可是真金白银买下来的城郊别墅，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 巡捕房早就盯上了董雨娇，以她舞姬的身份，哪来这么多金条买城郊别墅呢？ 雷天耀好奇地问道:“董雨娇，董小姐在上海的档案几乎是空白的，就连住址一栏，也是空白的，能否请你解释一下，你是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说完，雷天耀把一份档案丢在了董雨娇跟前，让她仔细看看。 董雨娇做事非常谨慎，有什么话，看完档案再说。 她打开文件的那一刻，眼神里泛起一丝锐利的光，转瞬又变得清澈。 显然，并不如雷天耀所言。 档案不是空白的。 董雨娇小看了雷天耀的本事，“雷总探长对我这么感兴趣，意欲何为啊？” 雷天耀审案向来严肃，杀伐果决，让犯罪嫌疑人见到他就开始瑟瑟发抖。 岂料对着董雨娇，雷天耀憋不住偷笑。 “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倒是董雨娇，一点面子也不给雷天耀，她直接回应道:“可我们雷总探长，真没意思……” 雷天耀还想顶嘴，话刚溜到嘴边，就被董雨娇霸气地堵了回去，“说重点！” “你哪儿来这么多金条？” 董雨娇没有直面回答，反问道:“你们为何要查我？” 如果董雨娇真的只是百乐门的一名舞姬，没有家世背景，没有法定监护人，年纪轻轻的她，哪来这么多金条，还能买得起城郊别墅。 雷天耀掐指神算，董雨娇得接多少恩客，才能筹到这么多钱？ 又为何一掷千金，非要买下城郊的别墅呢？ 董雨娇从雷天耀疑惑的眼神里，看穿他的心思，霸气地说道:“想什么呢？请雷总探长收起那些歪心思，我董雨娇……卖艺不卖身的！” “哦！”雷天耀窃笑，内心暗喜，又不知喜从何来，“请董雨娇，董小姐说说，这些金条从哪儿来的？” 董雨娇把档案推到雷天耀跟前，语气平和地说道:“雷总探长何必明知故问，你们都把我查得明明白白了，只差搜身！” “哦？”雷天耀质疑档案的真实性。 如若真如他亲自调查的那般，董雨娇是商界名流的独女，生于国外，两年前回到上海，以她的身家，何必当舞姬？ 又何必留下一份空白的档案。 董雨娇忽然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 一张漂亮的脸蛋慢慢贴近雷天耀，她温柔地说道:“我喜欢……跳舞！” 雷天耀依样画葫芦，慢慢贴近董雨娇，温柔地吼道:“说实话！” 董雨娇面不改色，她的字典里可没有“怕”字。 “雷总探长，请你们巡捕房有了足够的证据，再来抓人。我是百乐门的台柱子，一个大晚上的陪你在这里耗着，怕是会花掉你一年的工钱！”董雨娇刻意用矫情的语气说道:“划不来~” 雷天耀心想:这董雨娇真是只有趣的狐狸。 他不打算放人。 奈何警员走了进来，勾勾手指头，示意雷天耀出来说话。 警员在雷天耀耳旁轻声嘀咕道:“总探长，是上头的意思，要我们立刻放人，还说……以后不许再找这个……董……董小姐的麻烦！” 雷天耀听到这番话，怔了怔魂。 董雨娇到底是什么来头？ 既然是局里的意思，雷天耀只好听命放人。 这一刻，他对董雨娇更感兴趣了，喃喃自语道:真不简单呐！ 董雨娇离开审讯室的时候，不忘扭过身子，妩媚地对着雷天耀说道:“雷总探长，你其实……挺帅的，我们有缘，再会！” 雷天耀笑着回应道:“董雨娇，董小姐，您慢走……” 待董雨娇的身影消失于眼前，雷天耀站在原地，对着空气说道:“很快就会再见！” 第3章 城郊别墅的血腥味 凌晨两点，街上依旧热闹。 董雨娇离开巡捕房之后，上了一辆名贵的轿车，直奔城郊别墅。 司机刘叔问道:“小姐，巡捕房已经盯上我们，还要去城郊别墅吗？” “嗯，只要心里没鬼，就不怕被鬼盯着！” 董雨娇面无表情地回应。 司机刘叔轻声回复:“是，小姐！” 忽然，天空飘起倾盆大雨。 紧接着便是无情的电闪雷鸣。 董雨娇朝车窗外望去，内心泛起涟漪。 她的脸上透着淡淡的忧伤，或许，这才是真实的董雨娇。 …… 死者徐若兰，享年24岁，是董雨娇的闺蜜，两人几乎无话不谈。 徐家在上海和杭州经营绸布生意，也算富贵人家。 尽管徐若兰口口声声说，她是心甘情愿与纪家长子纪云礼订婚，然而，董雨娇手上掌握着不少商业名流的情报，岂会不知徐家与纪家的利益关系。 纪云礼是百货公司老板纪国强的长子，是上海滩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偏爱百乐门的女人，包括董雨娇。 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徐若兰，两家人也没有走到非要联姻不可的地步。 求财？ 纪云礼不缺。 求色？ 纪云礼也不缺。 寻宝？ 瞧纪云礼这咋呼咋呼的样子，才不像训练有素的暗哨。 董雨娇断定，纪云礼没有杀害徐若兰的动机。 徐若兰为何会出现在城郊别墅？ 回想起一年前…… 这栋别墅的户主姓金，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他们久居国外，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租住人名姓，偏偏留的是“徐若兰”。 偌大的城郊别墅，怎么可能只有徐若兰住在这里。 董雨娇猜想，徐若兰正值芳华，或许与谁有了私情，见不得光，她才搬到城郊居住。 徐若娇出事的那一夜，一只粗糙的手伸向了她。 轻轻一推，徐若娇从旋转楼梯上掉了下来，香消玉殒。 她睁着眼睛，定是看清了凶手的面目。 徐若娇震惊的表情，让董雨娇断定，凶手与徐若娇的关系匪浅。 凶手究竟是谁？ 他为何要杀害善良的徐若兰？ 迄今为止，董雨娇没有找到答案。 …… 城郊别墅里空空荡荡的，因为出过命案，价格又高，除了董雨娇，也不会有哪个富贵人家会惦记了。 司机刘叔稳稳地刹住车子，说道:“小姐，我们到了。您先在车子里稍等一会儿，我去把灯打开……” “不必了！” 董雨娇不怕凶宅，她优雅地下了车。 包里的钥匙有点多余，这别墅大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董雨娇十分警惕，轻声说道:“刘叔，当心有贼。” “是！” 司机刘叔走到董雨娇前方，打开墙上的总闸。 都过去一年的时间了，他们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道。 尽管水晶灯晃得屋里亮堂堂，藏不住人影，也见不到贼人，董雨娇处事仍然十分谨慎。 她把手伸进口金包里，摸出一把特制手铳。 司机刘叔由腰间取出手枪，动作和董雨娇出奇地相似。 看得出来，他们都经过正统的军事化训练。 恰如董雨娇所料，总会有人惦记着城郊别墅的命案现场。 此人既有可能是凶手，也有可能是董雨娇的同道中人，都为寻一个宝物而来。 董雨娇没来得及把擅闯之人看清楚，就与他交手。 司机刘叔也不闲着，猛地把手枪顶在擅闯之人的后脑勺，手法相当利落。 擅闯之人见到董雨娇，本份了许多，他自个儿摘下黑色面罩。 董雨娇瞪大了双眼，说道:“怎么是你？” 第4章 江书毅趣惹董雨娇 擅闯城郊别墅的人，是前警员江书毅。 虽然江书毅处理过不少与董雨娇相关的案子，可未曾与她正面交锋。 自从徐若兰的案子被判定为“失足坠楼”，江书毅背了锅。 董雨娇曾追踪过江书毅的近况，看到他为了找出真相，不惜以身犯险，混迹在鱼龙混杂之地打探消息。 她愿意相信江书毅。 江书毅冷冷地打了一声招呼:“董小姐~” 董雨娇一脸疑惑地望着江书毅，“江警员？” 江书毅指着后脑勺上冷冰冰的枪膛，淡定地说道:“我已经不在巡捕房做事，现在，我是私家侦探，江书毅！” 董雨娇给了司机刘叔一个眼神，示意他先把手枪收起来。 司机刘叔很是识趣，说道:“小姐，我先去查探四周……” 江书毅走到案发位置，死死地盯着地板瞧个仔细，就跟能看到一年前案发时的场景似的。 董雨娇说:“过去一年了，也只有你……还在追查此案，我懂，你不甘心！” “别以为……你真的懂我！”江书毅语气冰冷，他对舞姬有成见，不想和董雨娇有所牵扯，“我只想要一个真相。你不也是……想替徐若兰讨回一个公道。” 董雨娇回到上海之前，她的主人千叮咛，万嘱咐:此行的任务，是找到一把星形钥匙，切莫感情用事，更不要卷入金屋凶杀案。 “我不是警探，并不想知道什么真相。”董雨娇受过反侦探的专业训练，说起违心话，不露破绽。 她越是淡定，越容易引起江书毅的怀疑。 江书毅冷冷地说道:“董小姐这么说，死者徐若兰……会难过的！” 这一年来，江书毅调查过与死者徐若兰关系密切的人，他知道董雨娇是徐若兰的闺中密友。 但是，徐若兰有难言之隐，是连她最信赖的董雨娇都不能说的秘密。 董雨娇怀疑过，或许徐若兰和她一样，都是主人秘密训练出来的暗探，可她没有线索。 江书毅瞧出董雨娇强行收起情绪，转而说道:“难道董小姐是在想，与我联手追查真相？” 董雨娇立马拒绝，“江警员想多了，我不是警探，没有这种本事。” 明知道城郊别墅是案发现场，董雨娇还敢花重金买下来，说“没有这种本事”，江书毅怎么可能相信。 “我想问问董小姐，你为何要住进这栋别墅？” 江书毅非常聪明，他深信董雨娇不是凶手，但一定别有用意。 董雨娇平静地回复说:“我只是想在上海有个安静的家，远离百乐门的喧嚣，而这栋别墅，除了出过命案，没什么不好。对吧？” “当然！” 确实如董雨娇所言，这栋别墅哪儿都好，只是变成凶宅，就算降低价格也没人敢惦记。 董雨娇好奇地问道:“江警员查了一年的时间，不知进展如何？” 江书毅总算展露一丝笑颜，说道:“你还是关心徐若兰的！” 董雨娇调皮地模仿江书毅刚刚说话的语气，回应道:“当然~” 江书毅摇了摇头，“有嫌疑的人，我逐一排查过……” 他话里的意思，是指凶手可能与徐若兰不熟悉。 “江警员，你说，有没有可能，徐若兰有其他的情人？” 董雨娇说出自己的疑虑，她不便追查真相，想借江书毅之手，往徐若兰“地下情人”的方向调查。 江书毅曾有过这样的假设，即便徐若兰真有“地下情人”，也应该在她的社交范围内。 或者说，在江书毅调查的所有男性对象当中，有一个是徐若兰的“地下情人”，只不过像个哑谜一样，他们并不知道是谁。 若真是如此，那么，徐若兰的“地下情人”也被江书毅排查过，暂无嫌疑。 董雨娇又问道:“有没有可能……漏了谁？” “这当然有可能！” 江书毅发现，董雨娇不自觉地暴露，她很关心金屋凶杀案的调查进展。 她的目的是什么？ 徐若兰被杀的真相背后，或许藏有别的故事。 江书毅心想:盯住董雨娇，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董雨娇还想接着问，偏巧，司机刘叔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小姐，安全！” “嗯！” 江书毅看到天色已晚，不忍打扰董雨娇休息，说道:“董小姐，抱歉，我不该擅闯你的私宅……晚了，我该回去……” “我让刘叔送你吧！” 董雨娇欣赏江书毅正直的一面，若不是有重任在身，定然想与他成为朋友。 江书毅微笑着说道:“不必了，还是让刘叔照顾好你，注意安全！再会！” 说完，江书毅帅气地离开了别墅。 董雨娇还有很多话想对江书毅说，司机刘叔提醒她:“小姐，人已经走远了！” “我知道！” 司机刘叔看得出，江书毅的正直，对董雨娇来说绝非好事。 江书毅执着于调查金屋凶杀案的真相，招人注目，不便于董雨娇暗中行动。 他又提醒董雨娇，“小姐，江警员为人正直，可惜了，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董雨娇自然是明白的，她有些情绪，极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了，刘叔，你今天……话有点多！” “抱歉，小姐！” 董雨娇扭过身子，随口说了一句:“刘叔，赶紧找吧！” “是，小姐！” 星形钥匙的图样，早已刻在他们的脑海里。 第5章 金屋藏尸 “什么味儿啊？” 翌日清晨，司机刘叔双眼肿胀，许是彻夜未眠。 他独自在后花园里搜寻星形钥匙，闻到雨后泥土里透出的一股怪味。 司机刘叔顺着这股味道的来源，慢慢靠近一株早已枯死的海棠。 “啊！” 雨过天晴，泥土变得又干又硬。 一只腐化的手掌破土而出，画面十分瘆人。 司机刘叔这一声惊叫，叫不醒爱睡懒觉的董雨娇。 与常人相反，她是日落而作，日出而息。 尽管她买下的城郊别墅变成凶宅，亦不影响睡眠质量。 司机刘叔不敢乱动，急忙冲上二楼，猛地狂拍董雨娇的房门，嚷嚷道:“小姐，小姐，快起来瞧瞧……小姐……出事儿了！小姐！” 疯狂的拍门声惊醒了董雨娇，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细声说道:“又是谁擅闯私宅？” 如此细声，站在门外的司机刘叔听不见。 董雨娇打了个呵欠，又伸伸懒腰。 司机刘叔是训练有素的暗哨，很少如此慌张，董雨娇意识到事态严重，赶紧打开房门，问道:“刘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死人！” 说得这般没头没尾，董雨娇眉头紧锁，追问道:“什么死人？徐若兰？” “土里！” 又说得没头没尾，看来，司机刘叔是真的有些慌张。 董雨娇很了解司机刘叔，她不多问，跟过去瞧瞧就知道发生何事。 司机刘叔把董雨娇带到枯死的海棠旁边，指着泥土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掌，轻声问道:“小姐，这可怎么办？若是给巡捕房打电话，我们怕是说不清楚！” “不！”董雨娇异常地镇定，“必须给巡捕房打电话……” 董雨娇虽然是徐若兰的闺蜜，但是，她不为查案而来，更不想多生事端。 以她的行事作风，本该私下处理了无名尸。 招惹谁，都不要招惹巡捕房。 可是，董雨娇和司机刘叔没有找到星形钥匙，一点线索也没有，不如来点什么事儿，把金屋凶杀案闹大。 如此一来，那些潜藏于暗处的线索，或能浮出水面。 司机刘叔回应道:“小姐，我去给巡捕房打个电话！” 董雨娇轻轻点头，转身喊住了司机刘叔，“慢着，刘叔，莫把昨夜见到江警员的事透露出去……” “这又是为何？” 司机刘叔误以为董雨娇感情用事，语气有些生硬地问道。 董雨娇解释说，“我不想让江警员卷进这场暗斗，免得坏了我们的事。” 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明明金屋凶案是他杀，巡捕房对外宣称是“失足坠楼”，背后的真相有待查明，但董雨娇断定，巡捕房定有内鬼。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杀害徐若兰的真凶，权势足以撼动整个巡捕房。 司机刘叔不再多问，转身回屋里给巡捕房打电话。 望着那瘆人的手掌，董雨娇面不改色，喃喃自语道:“这个游戏，变得更好玩儿了，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雷天耀听到城郊别墅惊现无名男尸，立刻出警，比平时探案更为紧张，冲着身旁接听电话的警员问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警员紧张兮兮地回复道:“没多说，就让我们快点过去，什么海棠，什么手掌……” “海棠？手掌？”雷天耀听得迷糊，“通知程医生，让他尽快跟着警车过来。” “是！” 第6章 程文轩医生有话说 雷天耀赶到城郊别墅，第一句话问的是“董雨娇，董小姐呢”。 董雨娇收起淡定的姿态，表现出一副很害怕、很忧虑的样子，小步跑到雷天耀的跟前，招呼都省了，直接说道:“雷……雷总探长，快跟我来！” 雷天耀拉住董雨娇的手臂，关切地问道:“董雨娇，董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是我有事，是……”董雨娇指着后花园的方向，紧张得话都不想说了，“雷总探长，快去看看！” “好！” 雷天耀趁机扶住董雨娇，对她的关心过于明显。 董雨娇毫不在意，她只想通过巡捕房，找到更多的线索。 警队里走出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雷天耀对着他说道:“程医生，麻烦你了！” “我应该做的！” 程文轩，巡捕房特聘医师。 他经常做三件事:验尸、治病和授课。 程医生长得一表人才，引起董雨娇的注目。 董雨娇心想:这个人或能为我所用。 程医生抬起头，对雷天耀说道:“搭把手，把泥土拨开！” 雷天耀挥一挥手臂。 警员们立刻取来工具，准备挖尸，被程医生拦住，“别，这锄头一下去，不知会毁掉多少证据。” “那怎么办？”雷天耀傻乎乎地问道。 程医生嘴角微微扬起，“用手拨！” 什么？！ 雷天耀愣在原地，瞪大了双眼也没用，程医生不是开玩笑的。 泥土里的养分会掩盖死者真正的死亡时间，光是从手掌腐化的表象来看，着实难以判断。 除非，泥土里还有其他线索，或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物件。 雷天耀吩咐下去，“你们几个，赶紧啊！” 警员们一想到要近距离接触腐尸，紧张得瑟瑟发抖。 没招，谁让他们需要巡捕房这口饭碗呢！ 他们伸出双手，正要准备徒手刨土时，程医生喊道:“把手套戴上！” 即便戴上了手套，这股味道仍然叫人难受。 唯独程医生很是淡定，仔细观察四周，轻声说道:“幸好有这株海棠！” 董雨娇十分好奇地问道:“与海棠何干？” 死者的五指是撑开的，足以说明，他在土里挣扎过，试图破土而出。 由泥层来看，死者被埋的位置不够深。 照常理推断，如果死者是被活埋的，他还有力气挣扎，为何无法自救？ 这株海棠靠近埋尸的位置，却未被“化作春泥更护花”。 程医生初步判断，死者真正的死亡时间，至少要推算到半年以上。 再说，凶手如果有意将此人活埋，为何不将坑挖得更深一些？ 雷天耀推断，凶手要么是女性，要么是作案前后未经周密的部署，也有一种可能，案发时受天气影响。 “女性作案？”程医生持怀疑态度，“若是女性作案，她如何能将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活埋？” 董雨娇明知故问，好消除雷天耀对她的提防，“程医生如何推断，死者高大威猛？这……只能看到腐化的手掌啊！” 越是如此，雷天耀越是盯住董雨娇。ζΘν荳看書 程医生不轻易下定论，回复道:“我只是在假设！” 雷天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董雨娇的侧颜，若有所思，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程医生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凶手临时起意？” 程医生认真地查探四周，说话却漫不经心，“查案，好像是雷总探长的职责，我啊，就负责照顾这些骨感的伙伴……” 如果死者的死亡时间超过半年，那么，凶手作案时是否受天气影响，着实难以判断。 雷天耀沉默不语，细细琢磨着凶手作案的动机和可能性。 董雨娇内心十分淡定，默默地等待调查结果。 程医生忽然说道:“目前能够确定的……” 雷天耀、董雨娇和司机刘叔同时抬起头，期待从程医生口中听到答案。 “这儿的养分不错，适合种植！” 他们三人神一般的默契，同时“啧”了一声。 第7章 初步推断出死者的身份 六名警员忙着刨土，很是细心。 其中一名警员忽然大叫，“这是什么？” 雷天耀凑上前去，一眼就看出那是一把钥匙。 程医生纳闷儿了，问道:“这是什么钥匙啊？” 听到“钥匙”二字，董雨娇和司机刘叔的目光如炬。 转瞬，他们又看出，那肯定不是主人要找的星形钥匙。 雷天耀盯着钥匙，看了好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不就是手铐上的钥匙吗？” 警员回应道:“对，对，就是手铐的钥匙！” 程医生十分震惊，难道死者是巡捕房的人。 也有一种可能，凶手是巡捕房的人。 雷天耀和程医生可不敢这么想。 程医生说道:“再找找看，死者的手腕上没有被铐住的痕迹，我现在有个大胆的猜想，他有可能是……” “巡捕房的人！”雷天耀抢了程医生的话，转身吩咐警员:“继续找！” 董雨娇站在一旁，不自觉地陷入深思:如果他是巡捕房的人，为何会命丧于此？ 他会不会是徐若兰的地下情人？ 如果是，徐若兰为何会与巡捕房的人往来？ 董雨娇想得有些入神，引来雷天耀的怀疑，他喊道:“董雨娇，董小姐……你在想什么？” 一向处事不惊的董雨娇，确实慌神，回话的时候有些结巴，“我……我只是害怕，这里还真是凶宅！” “害怕？”雷天耀不信。 董雨娇站在百乐门舞台上的样子，自信，优雅，面对上海滩成群结队的花花公子哥，应付自如，连出过命案的城郊别墅都敢买，她会害怕？ 司机刘叔生怕董雨娇露出破绽，刻意插话，“雷总探长，您看能不能派些人手，保护我们家小姐！” 这话搁雷天耀耳朵里，他可不爱听，“你以为我们巡捕房的人很闲啊，我们的职责是查出真相，不是保护你们家小姐……” “是我思虑不周，说话不经大脑，雷总探长勿见怪！”司机刘叔只是想转移雷天耀的注意力。 雷天耀说得理直气壮，其实心里特别想保护董雨娇，更想了解董雨娇买下城郊别墅的目的。 片刻过后，警员们挖出整具半腐化的尸体。 程医生怔住了，“钱探长？” 雷天耀很是震惊，他不曾见过前探长，却早有耳闻。 前任探长，姓钱，名继言。 他的性格随和，与警员们打成一片，对江书毅十分照顾。 徐若兰被杀一案结束后，钱继言心情欠佳，偶尔与警员起了争执，和江书毅吵过好几次。 警员们说不清楚钱继言离开巡捕房的原因，他赶走江书毅之前，就已经提交了辞呈。 钱继言曾是巡捕房探长，他没少得罪人，树敌无数。 “这下，我们的搜查范围变广了！”雷天耀感慨也没用，毫无头绪，他问道:“程医生，你为何断定，他就是钱继言？” 程医生指着尸体右手臂上模糊的斑迹，回复说:“我和钱探长共事多年，他右手臂受过两次重伤，穿过63根钉子，多少有些痕迹，还是我替他医治的，岂会认不出来。这旧伤……可伪造不了！” 尸体腐化程度严重，雷天耀看不清斑迹，仍有疑惑。 他看着残余的衣角布料，问道:“如果他就是钱继言，为何会穿着便衣出现在这里？” 程医生无奈地挑了挑眉，盯着尸体回应道:“这个……你要问他！” 说完，程医生刻意指着雷天耀的衬衫，半开玩笑地说道:“你看看你，平日里也不穿警服，有什么好奇怪的。奇怪的是这段时间，我们雷总探长打扮起自个儿来了，每天上班，穿得跟去相亲似的……头发上不知道抹了多少油，太亮啦！”薆荳看書 警员们憋不住笑出了声，就连故作惊慌的董雨娇都忍不住窃笑。 雷天耀紧张得喊了一句:“严肃点！现在是工作时间！” 第8章 前探长钱继言被杀 巡捕房后方的验尸厅传出悦耳的音乐声。 程医生有个习惯，他开始验尸的时候，一定要打开唱片机。 曲罢，必须出结果。 雷天耀站在一旁，一脸迷思地问道:“程医生是喜欢音乐呢，还是喜欢验尸呢？” “你说呢？” 程医生认真工作的样子十分迷人。 连雷天耀都忍不住偷看他几眼，早把等在巡捕房门口的董雨娇给忘了。 董雨娇很想知道结果，忍不住想往里走，险些暴露了意图。 幸好司机刘叔看着她，提醒道:“小姐，咱们不方便进去。” 江书毅暗中观察，在角落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向董雨娇。 他带着质疑的口吻说道:“董小姐，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董雨娇收起忧虑的神情，略有些傲慢，“怎么！你是不想见到我，还是害怕见到我？” “什么意思！”江书毅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语气生硬地说道:“我只对付凶手，只想见嫌疑人！” 司机刘叔往前走了几步，愣是挤到江书毅和董雨娇中间，露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子，说话却分外温柔，“江警员，巡捕房来人的时候，我们家小姐可吩咐过，断不能和他们说，见过你……” 江书毅一脸吃惊的表情，“董小姐为何要帮我？” 董雨娇仍旧摆着一副傲慢的姿态，冷冷地说道:“我不想惹麻烦而已！” 司机刘叔盯了董雨娇一眼，提醒她莫要招惹江书毅，道不同，不相为谋。 江书毅言归正传，“董小姐，我想和你商量一事！” 董雨娇仰着头，一脸茫然，“江警员怎么忽然认真起来了？有事直言！” 她说“直言”，江书毅还真的是有话直接说，“我要住进城郊别墅！” “啊？”董雨娇忽然没了主意，扭头转向司机刘叔。 谁知司机刘叔偏要在这个时候沉默不语，非让董雨娇自己决定。 江书毅看出董雨娇的顾虑，说道:“董小姐放心，我只是想尽快查出杀害徐若兰的凶手，并无其他意图。” 董雨娇摇摇头。 她还没有找到星形钥匙，如果让江书毅住进城郊别墅，行动恐有不便。 江书毅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住进城郊别墅，定有你的目的，你不想说，我便不问。只要你不是凶手，我不会为难你。当然，我还能……” 说到一半，江书毅又把话吞了回去，生生咽了一口水。 董雨娇眼神闪烁，不敢与江书毅对视，问道:“你还想做什么？” 江书毅看了一眼司机刘叔，不知怎的，有些话忽然说不出口。 司机刘叔是个识趣的人，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董雨娇没了耐性，追问道:“说呀，你还想怎样？” 江书毅支支吾吾地回复说，“我还能……还能……保护你啊！” 司机刘叔“啧”一声，满脸写着不屑。 董雨娇不需要江书毅的保护，可这话听起来，很暖。 “我不需要！”董雨娇冷若冰霜，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倒是愿意和江书毅交个朋友。 江书毅着急了，“董小姐，城郊别墅惊现腐尸，难道你看不出来徐若兰的案子另有隐情吗？” “抱歉，江警员，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若兰已经死了，我也很难过，有些私事，她并没有告诉我，许是不想让人知道，我尊重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书毅试图说服董雨娇，刚想开口，雷天耀拿着一份报告走了出来，他暂时不想与雷天耀正面交锋，匆匆离去。 雷天耀望着江书毅的背影，轻声问道:“他是谁？” 江书毅在雷天耀上任之前便离开了巡捕房，他们照过面，印象模糊。 董雨娇只是淡然地回复说，“可能来过百乐门，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 雷天耀起了疑心，盯着江书毅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 司机刘叔刻意转移雷天耀的注意力，问道:“雷总探长，被埋在后花园的人，真的是钱探长吗？” 雷天耀点了点头，“确认了，是他。” 董雨娇露出担忧的神情。 司机刘叔亦有不安的情绪。 雷天耀见状，问道:“董雨娇，董小姐，需要我派人保护你吗？” 董雨娇有些慌神，反应慢了半拍，迟迟没有答复。 司机刘叔说道:“感谢雷总探长的好意，我们家小姐已经请了人，就不劳您费心了！” 以江书毅的性子，就算董雨娇不同意他住进城郊别墅，一个会擅闯私宅的人，自然也会想办法混进来。 如果让雷天耀安排警员保护董雨娇，他们的行动会更加不便。 这一刻，董雨娇屡屡出状况，心不在焉。 司机刘叔只好提议先回去再说。 第9章 江书毅住进凶案现场 巡捕房前探长钱继言待江书毅如兄弟，若不是江书毅执意要追查金屋凶杀案，他也不会无故辞退江书毅。 江书毅相信钱继言这么做是有苦衷的，如今被活埋于城郊别墅，想来定是凶手杀他灭口。 然而，这只是江书毅的推测，并无实据。 果然如司机刘叔所料，江书毅不请自来。 他自己收拾好客房，跟别墅主人似的，一点也不客气。 董雨娇回到城郊别墅，乍一见江书毅，又惊，又无奈，着实拿他没办法，气鼓鼓地说道:“你怎么……我让你住进来了吗？” “没有！”江书毅一心查案，不在乎董雨娇怎么看待他，“是我叨扰了，董小姐放心，我不会影响你的生活……” “不影响？”整间别墅三层楼，只住着三个人，除了董雨娇熟悉的司机刘叔，就剩下不算熟悉的江书毅，怎么会没有影响？ 他们俩这跟同居没什么区别，要是传出去了，这让董雨娇没法解释，在百乐门更是混不开。 江书毅说得，董雨娇接不上话。 他转身直接上楼回房。 这下，董雨娇反倒像个客人。 司机刘叔轻声细语地问董雨娇，“把他留在这里，真的好吗？” 董雨娇气鼓鼓地回复说:“你看他这不请自来的样子，好不好，有意义吗？” “可是，小姐，你也没拒绝啊！” 司机刘叔这话说得也没错，董雨娇也接不上话。 她受过专业训练，面对再刁钻的对手都能应付自如。 偏偏遇到江书毅的时候，董雨娇总是恍恍惚惚的，莫名其妙，她还真是碰上对手了。 董雨娇无奈地摊摊手，“由他吧，我们行事小心点，江书毅可是警员出身，要不是得罪了谁，说不好现在已经是探长了！” 说完，董雨娇一个眼神，示意司机刘叔随她前往后花园探查。 巡捕房的警员们做事不够细致，挖出半腐尸体便离去了。 董雨娇总觉得，在这后花园里，应该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司机刘叔多了句嘴，“小姐，我们不是来查案的。” 董雨娇探查后花园，是觉得星形钥匙极有可能藏在这栋别墅里。 住在别墅里的人又是徐若兰，如今还发现前探长钱继言被活埋于此。 她推断说，主人要找的东西，和金屋凶杀案有关。 钱继言亦有可能被卷了进来，惨遭灭口。 甚至说，可能存在其他受害人，只是他们尚未发现。 董雨娇吩咐道:“刘叔，把查到的消息告诉我！” 他们一边搜寻可疑物件，一边推演案情。 司机刘叔说道:“这栋宅子的户主姓金，久居国外，不曾回来，他有一个女儿，和徐若兰小姐同岁，也在国外求学。他们委托中间人王志成，把宅子租给了徐若兰小姐……” “租给若兰？”董雨娇眉头一蹙，若有所思。 除了有地下情人，徐若兰还有什么理由在城郊租别墅呢？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司机刘叔用强调的语气说道:“千真万确，王志成租给了徐若兰！我见过契约书，的确是徐若兰小姐亲笔签名。” 董雨娇问道:“王志成又是谁？可疑？” 司机刘叔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回复说:“小姐，我说不上来。王志成在圈子里小有名气，很多大户人家卖房子，都会找这个叫王志成的人，他是有点爱财，但不赌不抢，无不良嗜好……” 董雨娇还是不放心，“不行，凡是与此案有关的人，都要仔细查，王志成，他是怎么联系上徐若兰的？” 也有一种可能，王志成联系的是其他人，最后由徐若兰签字。 江书毅房间里的窗户，正对着后花园。 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默默注视着董雨娇的举动，喃喃自语说:“徐若兰，王志成，钱继言……看看我们谁先找到凶手！” 董雨娇和司机刘叔讨论着案情，他们没有细心地发现，江书毅会看唇语。 第10章 三人行，必有打闹 城郊别墅，客厅里。 司机刘叔提醒董雨娇，是时候出发前往百乐门。 董雨娇抬起头，望着通往二楼的旋转楼道，寻思了一小会儿，而后决定请两天假，嘱咐司机刘叔记得给百乐门的高姐打个电话。 司机刘叔会意，这通电话可不是请假那么简单。 说到“请假”，高姐就懂了。 董雨娇嘴里的“请假”，暗指执行任务遇阻。 高姐是百乐门台前的老板，全名高艳，年轻时名满上海滩，曾是百乐门的头牌歌姬。 她对董雨娇很是照顾，亦是董雨娇口中那位“主人”的暗哨。 一个头牌歌姬，摇身一变成了百乐门的老板，早就勾起巡捕房总探长雷天耀的兴趣。 雷天耀很是好奇，高艳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强大？ 自从见到舞姬董雨娇，雷天耀愈发好奇。 想想百乐门鱼龙混杂，高艳和董雨娇却如此混得开，就连局里都要给董雨娇几分薄面。 雷天耀盯着董雨娇的照片，忍不住感叹道:你到底是什么女人啊？ 巡捕房里，警员匆匆来报:“总探长，小道消息，董小姐今夜不出场！” “哦？”雷天耀邪魅一笑，像是在动什么歪心思，“有意思了！我要出去一趟，你们继续盯着！” 雷天耀兴致一上来，就爱飙车，十分拉风。 途径百乐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停下来，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董雨娇的画报，暗自偷笑，还喃喃自语道:“我一定要抓住你，调皮的狐狸。” 说罢，雷天耀继续霸气地飙车，直抵城郊别墅。 董雨娇听到轿车漂移的声音，又惊又乍，问了问站在身旁的司机刘叔，“会是谁啊？” 司机刘叔正想回复董雨娇，被走下楼来的江书毅抢了话。 江书毅说道:“还用问吗？肯定是巡捕房的人，我猜，是雷天耀！” 董雨娇顾不上江书毅，猛地打开门，远远望去，雷天耀帅气地靠在车门前，逗趣地说道:“董雨娇，董小姐，你好啊，巡捕房办案~” 司机刘叔站在董雨娇的身后，小声说道:“这巡捕房还真是勤快啊！” 江书毅一脸看戏的神情，冲着董雨娇说道:“他是来找你的，或许，他能给你更多的线索，难道……你真的对徐若兰的死不感兴趣吗？” 董雨娇转过头，正想说些什么，可见到司机刘叔的眼神，她又沉住气，故作镇定地回应道:“逝者已矣，我现在感兴趣的，是雷总探长这个大活人！” “哦！”江书毅没把董雨娇的话放在心上。 司机刘叔提醒董雨娇，应当给雷天耀开门。 他顺口说了一句，“我赶紧去给雷总探长倒杯茶。” 江书毅瞧着司机刘叔的反应，以及他和董雨娇说话的语气，猜想他们之间不只是主仆关系那么简单。 司机刘叔不忘提醒江书毅，礼貌地说道:“江警员需要回避吗？不知雷总探长在这里见到你，会作何感想！” “不必了！我真想会一会雷总探长！”江书毅看出司机刘叔不想多生事端，可江书毅偏偏想要搅浑这趟水。 姜还是老的辣。 司机刘叔和江书毅嘴上过招，没有一丝烟火气。 无论江书毅多么不给面子，话里不让步，司机刘叔仍然面无表情，十分恭谨地回应道:“这样合适吗？我们家小姐的清白，怕是江警员负责不起。” 江书毅微笑着说道:“清者自清，再说了，我对百乐门的董小姐，一点兴趣也没有！” 如此这般看轻董雨娇，也没能激怒司机刘叔，“年轻人，话不要说得太满，免得日后追着我们家小姐，啪啪啪，打脸啊！” 江书毅还想怼回去，司机刘叔可不给他机会耍嘴皮子了，硬气地说道:“江警员，你最好不要对我们家小姐动心思，你们俩，不般配！” 说完，司机刘叔傲气地朝着厨房方向走去，那姿态，像是董雨娇的父辈，管到董雨娇的感情事了。 雷天耀走进别墅客厅，初见江书毅，立刻认出那天晚上远去的背影，就是他。 他对着江书毅毫不客气地问道:“是你？” 江书毅怔了一下，反问道:“你认识我？” 雷天耀在接替钱继言，成为租界巡捕房的总探长之前，他就以“天眼”深得警探们的膜拜。 只要与雷天耀见过一面，无论时隔多久，他都不会忘记。 雷天耀靠近江书毅，死死地盯着他，语气生硬地说道:“五年前加入巡捕房，一直跟着钱继言，四年来屡破奇案，功不可没。任职第三年，本有机会升为队长，可不知是何缘故，升职无望。一年前更是因为金屋凶杀案而被辞退，离开巡捕房之后，你以私家侦探的名义，暗中调查徐若兰死亡的真相。我说得可有错漏？江，书，毅！” 真不愧是雷天耀，早把金屋凶杀案相关之人查得明明白白，一个不差。 江书毅十分淡定，微笑着回应道:“六年前加入老城区巡捕房，第二年就被破格升任为探长，第三年本可以调到租界巡捕房，但为了病重的未婚妻，仍然留在老城区，直到未婚妻病逝，怎么看，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汉子。去年，钱继言引咎辞职，心无挂碍的你来到租界巡捕房，接替钱继言，成为新一任总探长。我说得可有错漏，雷，天，耀！” 这番话，江书毅也想说给董雨娇听。 董雨娇很是诧异，她调查过雷天耀，却不知雷天耀曾经有过一位病重的未婚妻子。 雷天耀无奈地笑出声。 老城区巡捕房的同事都不知道雷天耀和他未婚妻的事情，没想到，江书毅了解得如此清楚。 江书毅还说道:“哦，抱歉，我不该说出雷总探长的隐私，毕竟，怕是除了雷总探长，没有人知道你未婚妻病重一事，因为，在雷总探长看来，并不光彩。” 雷天耀略有些怒了，吼道:“休要胡言乱语！” 董雨娇和司机刘叔的实力，可比江书毅强多了，竟然查不出雷天耀的情事，倒是十分好奇。 为何江书毅会说，雷天耀看待他未婚妻病重一事，觉得不光彩呢？ 第11章 血墙与蜷缩的尸体 江书毅瞥了董雨娇一眼，瞧出他们的心思。 一番话，既回击了自认为聪明的雷天耀，成功将其激怒，又吊起董雨娇和司机刘叔的兴致。 他们越是着了道，越容易暴露出真实的意图。 江书毅说道:“雷总探长莫怪，我知道的也不多，若有说得不对的，请您多多包涵。既然我们都在，不如讨论一下案情吧！” “讨论案情？”雷天耀猛地一拳过去，直接打在江书毅的脸上，半分面子都不给。 董雨娇见状，想要冲上前去拉开他们，却被司机刘叔按住。 司机刘叔悄悄说，“小姐，别多事！” 江书毅当然会还手，而且出拳不留情面。 两人打得天旋地转。 雷天耀右腿倒勾，猛地踢烂放在墙角架子上的花瓶。 这时，董雨娇惊奇地发现，墙角有血迹，看样子，血是从墙内渗出来的。 她有些惊慌失措，不经思考就喊道:“你们快看！墙上，墙上有血迹！” 雷天耀虽然看不惯江书毅这副暗讽的姿态，可他颇有责任心，办案要紧。 卷宗里记载道:一年前，徐若兰是从楼道摔下来，因为屋里没有其他人，未被及时送医，最终香消玉殒。 发现血迹的墙角靠近楼道，照常理说，墙角沾到徐若兰飞溅的血迹，实属正常现象，即便未被记载到卷宗里，也极有可能是当年的疏忽。 可是，他们眼前看到的血迹，倒像是从墙内渗出来的。 雷天耀十分震惊，喊道:“刘叔，帮我找些工具。” 司机刘叔惊慌了，不知雷天耀拿工具要做什么，问道:“雷总探长，您这是要……” 雷天耀和江书毅异口同声地说道:“拆墙！” 江书毅在巡捕房待了四年，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要拆墙，一探究竟。 董雨娇更慌了，着急地说道:“不行啊，这是我家，你们把墙拆了，那多难看啊！” 雷天耀忽然变得不怜香惜玉了，语气生硬地回应道:“董雨娇，董小姐，现在是你家出现血墙，还不知情况，你住得心安吗？” 江书毅改不了暗讽的坏毛病，愣是补刀，说道:“雷总探长，一个敢买下凶宅的女人，你觉得她会忌惮一面血墙吗？” “我倒是把这一点给忘了！” 雷天耀和江书毅刚刚打得不相伯仲，这会儿，他们倒像是患难兄弟，看起来亲得很！ 司机刘叔找来锄头，双手微微发抖，无奈地递给雷天耀。 “你们都往后退！”雷天耀霸气地说道。 江书毅拉住董雨娇的手臂，愣是往后退了三步。 董雨娇和司机刘叔紧张到出汗，而江书毅十分淡定，他想得到更多的线索，以便早日破案，解开钱继言被活埋的谜题。 在江书毅眼里，雷天耀是能够帮助他的人，饶有利用价值。 雷天耀臂力惊人，三两下便把血墙敲了出来。 眼前的一幕过于瘆人，董雨娇直接被吓昏了过去。 江书毅说出雷天耀想说的话，“刘叔，给巡捕房打个电话。” 雷天耀看着墙里的一幕，说不出话来。 墙里，塞着一具蜷缩的尸体，仍然看得清他的样貌。 第12章 怎么会是纪云飞 他是谁？ 雷天耀一脸茫然。 看到死者一身正装，领带纹路独特，他们不用猜也知道，应是商界名流。 江书毅抱起昏厥的董雨娇，将她轻轻放在沙发上，忽然温柔地叮嘱司机刘叔，说道:“好好照顾她！” 屋外又开始电闪雷鸣。 这几日，常有雷阵雨。 江书毅走到雷天耀身旁，语气笃定地说道:“他，是百货公司老板纪国强的小儿子，纪云礼的弟弟，纪云飞。” 雷天耀十分震惊地看着江书毅，的确小看了他。 江书毅追查与徐若兰相识的人，自然会查到她的未婚夫纪云礼，和纪云礼的弟弟纪云飞。 这一点上，雷天耀确实输给江书毅，他忽略了纪家其他有嫌疑的人。 江书毅告诉雷天耀，他离开巡捕房之后，曾经暗中调查过纪家所有人，因为他怀疑，徐若兰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此推断，有两种可能。 一是为情，如董雨娇所言，徐若兰有地下情人，被纪家发现；二是图财，徐若兰手上应该有凶手想要的某种东西。 雷天耀有些服气，问道:“可从纪云飞身上……查到什么？” “没有！”江书毅回答得十分干脆。 两人的关系原本有些缓和，这下，雷天耀又有些怒了，恶狠狠地说道:“你最好把知道的，和盘托出……” “不然呢？”江书毅看起来，是有意惹怒雷天耀，“我是私家侦探，查到的线索没有必要献给巡捕房吧？你们给我开工资了吗？嗯哼？” 雷天耀吼道:“你别忘了，你也曾经是巡捕房的人，追查真相，是我们应尽的职责！” 江书毅又摆出嘲讽的姿态，微笑着说道:“雷总探长，你莫要说笑了，都说是曾经，什么应尽的职责，那也是曾经。我追查真相，结果呢？就是被辞退了，不是吗？哦！好像……雷总探长刚刚承认了，徐若兰是被杀的！这样……不好吧！” 雷天耀意识到，江书毅总在给他下圈套，怒火中烧。 他们俩吵闹的声音，惊醒了董雨娇。 董雨娇醒来的第一句话，是“怎么是纪云飞”！ 司机刘叔轻轻拍打着董雨娇的后背，示意她不可乱说话。 雷天耀和江书毅对视一眼，而后抢着问道:“什么意思？” 董雨娇缓了一口气，气若游丝地回复说:“我认识他，纪云礼的弟弟，纪云飞！” 江书毅追问道:“我知道他是纪云飞，可是，为何你会说‘怎么是纪云飞’？” 董雨娇看着江书毅渴望得到真相的眼神，本想多说些实情。 可是，司机刘叔一直轻轻地拍着董雨娇的后背，提醒她祸从口出。 董雨娇摇摇头，惊慌地说道:“我不明白，纪云飞为何会被杀，为何会……在墙内……” 这样的解释，不足以消除江书毅对董雨娇的怀疑。 他推断，董雨娇一定知道了什么，却不敢说。 雷天耀右手扶额，毫无头绪，若不是局里给他压力，真想把金屋凶杀案彻查下去。 江书毅理解雷天耀的顾虑，也看出他心有正义，只是时机未到。 片刻过后，程医生和警员赶到城郊别墅。 程医生一走进门，不禁感慨道:“怎么又是这栋凶宅出了命案，董小姐，我劝你，搬家吧！” 董雨娇没有心情回应，一语不发。 雷天耀倒是觉得程医生说得在理，好言相劝，“是啊，董雨娇，董小姐，需要我给你安排临时住处吗？” 司机刘叔替董雨娇回话，“感谢程医生和雷总探长的好意，我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暂且不搬了。” 江书毅淡然一笑，司机刘叔的表现足以说明，他们主仆关系非同一般，更像是同僚，搭档，或者相互掣肘。 他故意说道:“董小姐，说不定这屋里还有命案，你不怕吗？” 董雨娇瑟瑟发抖，算是配合江书毅的表演，却瞒不过他的慧眼，“有你在，我就没那么害怕了！” “这话什么意思？”雷天耀总算反应过来，他怎么会在城郊别墅里见到江书毅，用审问犯人的语气问道:“你们俩该不会……住在一起了吧？” 程医生工作的时候非常认真，今天不知怎么了，也喜欢补刀，语气平淡地对着雷天耀说:“雷总探长查的是命案，查两口子之间的关系，通常是私家侦探干的活儿！” 江书毅笑得有些张狂。 雷天耀又怒了，朝他吼道:“我劝你离她远一点，否则，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江书毅一点也不怕。 程医生莫名地深吸一口气，他早已习惯鲜血的味道，淡然地说:“雷总探长还是多关心案情吧。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三日，可以确定，是窒息而亡。被埋进墙里的时候，他还活着……” 纪云飞被活埋？ 雷天耀和江书毅十分震惊。 程医生指着墙内不够明显的抓痕，证明死者被埋在墙内的时候，曾拼命求生却无力挣扎。 回想拆墙之前，墙面完好，不像近日内有拆补的痕迹，谁有这等手艺，竟能做得天衣无缝。 江书毅感到不安，问道:“墙上渗出的血迹，又从何而来？” “血压！”程医生无奈地摇摇头，接着说道:“凶手是个高人，不仅会拆墙、补墙，还会故布疑云。死者生前挣扎过，处于高度惊恐的状态，血压飙升，爆了血管……就算墙内有了空气，他也会因为鲜血流干而死。” 这几日下起小雨，屋里受潮，这墙面又是刚补上去的，血水渗了出来，不足为奇。 董雨娇捂着脸，心里乱得很，只想静一静，岂料江书毅忽然问道:“董小姐和纪云飞很熟吗？” 她慌了神。 第13章 董雨娇爆隐私 董雨娇不敢回答江书毅的问题。 江书毅却说出他早已掌握的线索，指出纪云飞是董雨娇的亲密好友。 至于两人的关系有多亲密，江书毅不妄言。 司机刘叔支支吾吾，不肯承认江书毅所言属实。 雷天耀误以为江书毅是在欺负董雨娇，揪起江书毅的衣领，斥责他下结论之前要拿得出证据。 江书毅推开雷天耀，说话不拐弯，“董小姐和纪云飞是什么关系，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哪还需要我拿出什么证据！” 司机刘叔生气地说道:“江警员，请你不要妄言！” 董雨娇拉住司机刘叔的手臂，语气孱弱地说道:“他曾经……是我的恋人！” 雷天耀、江书毅和司机刘叔一脸震惊的表情，呆呆地望着董雨娇。 既然江书毅查出董雨娇和纪云飞的关系匪浅，她没必要否认。 董雨娇若是否认，江书毅越是觉得她可疑，案情恐将朝着错误的方向推进。 思来想去，她不如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借助雷天耀和江书毅的力量，彻查徐若兰的案子。 如果董雨娇的主人想要的星形钥匙，和金屋凶杀案有关，岂不是一举两得。 司机刘叔是真的不知情，以为董雨娇和纪云飞只是在百乐门的点头之交。 雷天耀十分警觉，他断定，董雨娇的身份不简单。 江书毅好奇地问道:“董小姐能否解释一下，一个舞姬，既能和徐小姐成为朋友，又能和纪家幼子成为恋人，这是何等的幸运啊？” 董雨娇无奈地说道:“云飞是我唯一真心喜欢过的人，谁没年轻过呢，但我知道，我和他不会有结果，很多年前就分开了。哦，对了，是他介绍若兰与我相识。我和若兰一见如故，无话不谈……” 这么说来，纪云飞和徐若兰关系匪浅。 董雨娇坦言，徐若兰与她的未婚夫纪云礼的关系，闹得非常僵。 纪云礼时常沉醉在百乐门，仗着纪家财大气粗，他没少给徐若兰脸色看。 倒是纪云礼的弟弟纪云飞，学识渊博，待人亲和。 说起纪云飞的时候，董雨娇眼里有光，她对纪云飞的感情，是炽热的，真实的。 这让雷天耀和江书毅顿时变得语塞。 纪云飞被杀，已成事实。 江书毅望着董雨娇忧伤的神情，心里泛起涟漪:或许这才是真实的董小姐，她也会因为失去故友而伤心。 此前，江书毅每每提及她的故友徐若兰被杀的时候，董雨娇总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难怪江书毅对董雨娇的不友善。 雷天耀不擅于说出宽慰人的话语，只是淡然地说道:“董雨娇，董小姐，都过去了，你不要难过！” 董雨娇轻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只想知道，是谁害了他！” 程医生对董雨娇的情事不感兴趣，他忍不住插了句嘴，说道:“查案的事情就交给雷总探长，我先把尸体带回去仔细查验，告辞！” 说走就走，这是程医生的风格。 雷总探长变身护花使者，吩咐道:“你们几个，留下来保护董雨娇，董小姐！” “是！” 江书毅盯着雷天耀，问道:“雷总探长很闲吗？还不跟着程医生回去等验尸报告？” 雷天耀吐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说道:“我决定，留下来保护董雨娇，董小姐，顺便查一查这栋宅子，看看还有没有藏着什么……” 在场的人，都不淡定了！ 藏着什么？！ 司机刘叔和董雨娇生怕雷天耀留在这里，会耽误他们查找星形钥匙的线索。 江书毅坚信局里有人想要掩盖真相，毕竟立场不同，他暂时不能和雷天耀有所牵扯。 可是，雷天耀不愿意离开，谁都没法赶他走。 他毫不客气地对司机刘叔说，“客房在哪里？” 司机刘叔不予回应，倒是江书毅，莫名地热情起来，说道:“二楼还有一间空房，挨着董小姐的房间，便宜你了！” 这话说得，好像江书毅才是城郊别墅的主人。 第14章 疑点颇多 江书毅递给董雨娇一杯温水。 董雨娇说道:“纪云飞是个好人！” 雷天耀本想上楼看看客房，听到董雨娇说的这句话，心里飘起“案情为重”四个字，忍不住又回到客厅。 董雨娇吩咐司机刘叔备点晚餐，其实，她不愿让司机刘叔干涉太多。 江书毅看得出来。 雷天耀并不想与江书毅为敌，语气平和地问道:“我并未经手金屋凶杀案的调查，巡捕房的人不愿多说，我倒想问问你，为何如此断定，徐若兰一案另有隐情？” 一年前，是程医生亲自验尸。 尽管徐若兰是被凶手推下楼致死，其生命体征，四周留下的线索，都与失足坠楼的结果相似。 然而，此案疑点颇多。 徐若兰是富家千金，年纪轻轻，与纪家又有婚约，她不该出来抛头露面，又怎么会在城郊租别墅呢？ 就算真的是徐若兰租下这栋别墅，她为何一个人住？ 徐若兰半夜“失足坠楼”，她为何半夜起来，又为何要半夜下楼？ 尚待查明真相，巡捕房却忽然下了通知，是前探长钱继言签的字，以“失足坠楼”结案。 随后，前探长钱继言提交辞呈。 江书毅不服，偏要继续追查此案，他与前探长钱继言素来交好，可为了这个案子，江书毅频频与钱继言争吵。 钱继言一怒之下，将江书毅辞退。 时至今日，江书毅仍然觉得，前探长钱继言受某种压力所迫，表面上是无故辞退警员，其实是在保护他。 江书毅被辞退之后，钱继言也离开了巡捕房。 说起来，江书毅十分自责。 虽然他认为钱继言是有苦衷的，可江书毅只顾着查案，并未再联系钱继言，以至于他被杀，过去这么长时间，竟然都无人问津。 雷天耀告诉江书毅，钱继言是个好探长。 江书毅迫切地想知道钱继言的死亡真相，雷天耀不说，他担心江书毅会丧失理智的判断，加深他对巡捕房的不满，继而影响巡捕房办案。 岂料董雨娇似乎知情，淡然地说道:“钱探长是自杀的，对吗？” 怎么可能？ 江书毅火气很大，冲着董雨娇说道:“你不知情，就不要胡言乱语。钱继言就算有再大的本事，怎么可能把自己给埋了。” 雷天耀一脸疑惑地望着董雨娇，问道:“董雨娇，董小姐，你看出什么了？” 董雨娇自从发现钱继言的尸体，她就有个疑惑:钱继言为何会出现在城郊别墅？ 他会不会是徐若兰的地下情人？ 是什么样的仇怨，非要把钱继言活埋于别墅的后花园？ 董雨娇和徐若兰是好友，她了解徐若兰。 徐若兰生平最不喜欢的便是与巡捕房的人打交道。 巡捕房的人持枪，看起来是保护平民的英雄，可在徐若兰的眼里，他们都是粗鄙之人，没读过多少书。 这样看待警探的徐若兰，又岂会与钱继言往来。 董雨娇想了很多的可能性。 可能凶手就是钱继言，有人为了报仇，将钱继言引到城郊别墅，且将他活埋于此。 也有一种可能，钱继言调查真相，被凶手残害。薆荳看書 听完江书毅的诉说，董雨娇大胆假设:钱继言迫于某种压力，不得不妥协，以徐若兰“失足坠楼”结案，但他仍然希望真相不被岁月掩埋，以死重启本案的调查。 第15章 纪国强闹巡捕房 江书毅摇了摇头。 董雨娇的推论缺乏依据，也不合理，纯粹是她的猜测。 前巡捕房探长钱继言是自杀？ 为了让巡捕房重新调查金屋凶杀案，钱继言就将自己活埋？ 这怎么可能！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怎么可能把自己埋进坑里？ 雷天耀陷入沉思:假设钱继言在城郊别墅的后花园里整了一些装置，或有可能做到“将自己活埋”。 然而，他们三个人在后花园里搜寻了好几回，仍然查无所获。 以江书毅对钱继言的了解，他很肯定，钱继言想不来这种主意，更没有整如此复杂装置的本领。 客厅的电话忽然响起，把董雨娇吓了一跳。 她故作镇定地喊道:“刘叔，接电话。” 这通电话是巡捕房打给雷天耀的。 瞧雷天耀瞪大了双眼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百货公司老板纪国强遭遇丧子之痛，他定然会跑到巡捕房大闹一场，要个说法。 雷天耀无奈地挂掉电话，转身对着董雨娇说道:“我先回一趟巡捕房，入夜了再来找你！” “什么意思？”董雨娇很是错愕，“雷总探长还真把凶宅当自己家了？” 江书毅一心查案，他需要借助雷天耀的权力，故意帮腔，“你都说这里是凶宅，雷总探长自然要保护你……” 董雨娇又开始发慌。 没等雷天耀回到巡捕房，整间办公室就被纪国强带过去的人，搞得乱七八糟。 纪国强遭遇丧子之痛，顾不上什么风度，愣是把气撒在巡捕房。 开了一间百货公司又如何，财大气粗又怎样，雷天耀早就看不惯这些所谓的商界名流，仗着有几个大洋，成天来事儿，还不把巡捕房放在眼里。 既是如此，雷天耀何必给面子？ 散落了一地的文件，瞧着真让雷天耀气愤。 他帅气地转过身子，狠狠一甩手，无情力把门摔出震天撼地的巨响。 纪国强颤了颤，死要面子地吼道:“雷天耀，别以为你坐了钱继言的位置，就能在租界为所欲为，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立马让你滚蛋！” “呵！”雷天耀没少听到这种威胁的话语，不痛不痒，硬气地怼道:“没想到区区一家百货公司的老板，竟然有替天行道的本事，那你咋不上天呢！” 站在纪国强身后的几位保镖，抬头挺胸，动作整齐划一。 他们是在提醒雷天耀，多嘴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纪国强抓着拐杖，接连敲击了好几次地板，夹带威胁的口吻说道:“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我要知道，是谁害死我的飞儿！凶手是谁？凶手究竟是谁！” 雷天耀推落桌子上的东西，坐在一侧，平静地回应道:“你的小儿子，好像比你的大儿子，更关心徐若兰！” “一派胡言！雷天耀，你身为租界巡捕房的总探长，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家飞儿乖得很，他对未来的嫂嫂好，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怪就怪在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想说的是纪云飞和徐若兰的关系？你这是不打自招” 第16章 纪云礼命丧百乐门 电话响起…… 雷天耀还在卷着衣袖，死死盯住纪国强，眼里写满想要暴揍他一顿的冲动。 警员颤巍巍地走进办公室，弱弱地说，“雷总探长，有情况！” 纪国强误以为是局里来电话，略有些嘚瑟，他警告雷天耀，谨记不要得罪上层的人，免得饭碗不保，还轻蔑地笑出了声。 要是纪国强知道这通电话的内容，怕是半生都笑不出来了。 纪云礼命丧百乐门！ 雷天耀无奈地哀叹，转身命令警员，“出动，叫上程医生！” “是！” 纪国强带着保镖威风凛凛地走出巡捕房，惊见早就等在门口的管事，满脑子全是问号，“老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管事老张喘着气，慌慌张张的，说道:“老爷子，不好了……大公子出事了！咱们赶紧跟过去看看！” “什么？”纪国强摸不着头脑，“礼儿又得罪谁了？说！就没有我摆不平的事儿！” 管事老张忧伤地说道:“大公子没了！” 纪国强听到这个消息，右手捂着心脏，直接瘫倒。 他只有纪云礼和纪云飞两个儿子，刚得知纪云飞被杀，埋尸墙中，这会儿又听闻纪云礼的死讯，换谁都承受不住雷轰一般的打击。 百乐门暂停营业。 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赶到现场，瞧见纪云礼倒在舞池中央。 由表征可见，纪云礼死于心脏骤停，疑似服用了某种刺激的药物，必须进一步检验。 程文轩给了雷天耀一个眼神，提醒他，凶手可能就在现场。 雷天耀会意，命令道:“今晚，谁都不能离开百乐门！” 富家少爷们着急了，这要换作别日，谁来了百乐门都不想离开，可如今出了命案，他们恨不得赶紧回家。 百乐门老板高艳缓缓下楼，走姿妖娆，十分淡定，完全不在乎这里是否发生命案，“唷~雷总探长来了，怪我，招呼不周啊！” “少来！”若不是百乐门出了命案，雷天耀才不想来呢，他对百乐门的歌姬一点兴趣都没有。 就算高艳长得清丽脱俗，他都不给面子，真是一只“铁金刚”。 高艳看到富家少爷们如此不安，转而一本正经地说道:“雷总探长，来我们这儿的，可以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让他们离开，怕是会得罪半个上海滩……” 雷天耀故意装出发愁的样子，反问道:“那高老板倒是说说，我该怎么做？” 高艳聪明得很。 雷天耀是把“该给的交代”抛给她了。 见招，拆招！ 高艳妖娆地在雷天耀面前晃悠，淡然地说道:“纪家的大公子是我们这儿的常客，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难过。查案是巡捕房该干的事，但是，我们百乐门的生意还是要做的……” 就算十个美人当前，雷天耀依然不受诱惑，严肃地回应说:“别急啊！待纪云礼的死因查明，巡捕房自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雷总探长，你真要把事情闹大吗？” 高艳所说的，绝非危言耸听，也不是想给雷天耀任何威胁。 在场的富家少爷，多数是商界名流，若是被巡捕房当成嫌疑人，困于百乐门，试问谁家脸上能光彩的？ 想想都知道，光是商界名流的影响力，足以震慑半个上海滩，哪是巡捕房敢公然得罪的。 雷天耀当然懂得利弊，偏偏不喜拐弯。 他微笑着说道:“放人可以，不过，需要高老板配合才行！” 高艳歪着头，目露金光，仿佛诉说着“放马过来”，很有架势。 雷天耀让高艳配合他，逐一登记在场所有富家少爷的名字，还要挨个儿接受搜身检查。 富家少爷们当然不乐意。 若是高艳出马，他们或许还能卖个面子。 而执意拒绝巡捕房搜身检查的富家少爷，愈发可疑，就看看谁更聪明。 第17章 怪这“紫河车” 又是电话响起…… 是局里打来的电话，绝！ 时间掐得刚刚好。 偏在雷天耀想要执行搜身命令的时候，局里就给他打电话，直接打到百乐门。 警员颤巍巍地报告:总探长，您的电话，是秦副局长打来的，让您尽快接听。 高艳毫不避讳地露出嘚瑟的笑颜。 雷天耀亦不输气场，微笑着说道:“高老板请稍等，我去去就来！” 这一局，高艳胜！ 秦副局长打来这通电话，先是把雷天耀批了一顿。 徐若兰于一年前死于“失足坠楼”，已盖棺定论。 如今又死了三个人，都与徐若兰相关。 摆明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与巡捕房作对。 秦副局长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限雷天耀在三日内必须破案，没有“否则”。 说完正事，秦副局长还给雷天耀下了死命令:不得搜查这些富家少爷。 雷天耀无奈地答应。 待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他狠狠地一拍，把电话机砸掉。 一通电话而已，就让雷天耀失了面子。 警员不识趣地问道:“总探长，还搜身吗？” 雷天耀憋不住晃动身子，思绪凌乱。 气不打一处来，只能拿警员撒气，吼道:“还不赶紧的，回巡捕房等验尸报告！” 警员们不敢作声。 高艳那副嘚瑟的面孔，牢牢地印在雷天耀心底。 他最要面子了。 三日期限太短，关键是毫无头绪。 如果雷天耀重新调查金屋凶杀案，便是得罪公董局。 前探长钱继言惨遭活埋。 百货公司老板纪国强的幼子纪云飞死于墙内。 徐若兰的未婚夫纪云礼命丧百乐门。 显然与徐若兰在一年前死于城郊别墅相关。 雷天耀没有返回城郊别墅，而是赶往巡捕房，焦急地等待验尸结果。 程文轩医生取出一张新的黑胶唱片，神态自然。 雷天耀问道:“为何你每次验尸，都如此享受？” “仪式感，懂吗？” 在程文轩医生的认知里，无论他们是自然死亡，还是被杀，那都是命定。 死者曾在亲人的期待中到来，走的时候也不要太寒碜。 他们总能听到至亲之人道别的哭喊声，而程文轩医生所能做的，是用一段音乐送别。 既可称之为“仪式感”，又可视作对死者的尊重。 两人简短的对话过后，程文轩医生用一段旋律的时间，得出纪云礼的死亡真相。 程文轩医生斩钉截铁地告诉雷天耀:纪云礼死于一种名为“紫河车”的药剂。 “什么？”雷天耀摸不着头脑。 什么是紫河车？ 紫河车为何会致死？ 程文轩医生解释道:紫河车是一种“益气”的药物，深受花花公子的喜爱，可用法不当，或者药剂量过重，都有可能致死。 雷天耀追问道:“纪云礼是死于紫河车药剂量过重吗？” “不好说！”程文轩医生摇摇头，收起唱片，一本正经地说道:“纪云礼还年轻，这么一点药剂量，岂会让他暴毙，用法不当和药剂量过重的界定，有时候挺模糊的。” 雷天耀一脸懵，好似听明白了，又好似没听明白。 程文轩医生半开玩笑地说道:“雷总探长要不要试试！” “我需要吗？开玩笑！” 再这么聊下去，雷天耀真是面子丢到验尸房了。 程文轩医生又切换到一本正经的模式，认真说道:“至于纪云礼为何服用紫河车，为何忽然暴毙，就需要巡捕房探查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 雷天耀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就在雷天耀转身准备离开验尸房时，程文轩医生一边收拾工具，一边随性地说道:“四个人，不同的死亡方式，或许……他们想表达什么！” 程文轩医生是在提醒雷天耀，四起命案看似杀人手法不同，却有相通之处。 雷天耀仔细回想…… 徐若兰“失足坠楼”，死于城郊别墅； 钱继言被活埋，死于城郊别墅的后花园； 纪云飞被埋在墙内，死于城郊别墅客厅靠近楼道的位置； 纪云礼暴毙，命丧百乐门。 如果纪云礼之死是他杀，且与金屋凶杀案相关，凶手为何是在百乐门将其杀害，而不是城郊别墅的某个位置呢？ 雷天耀苦思冥想，依然没有头绪。 他垂头丧气地走出巡捕房，遇到闻讯赶来的江书毅和董雨娇。 “你们怎么来了？” 江书毅一脸疑惑地问道:“纪云礼是怎么死的？” 雷天耀本不该透露太多与案件有关的信息，但江书毅曾经是警探，又经手过金屋凶杀案。 也许，江书毅会是雷天耀的好帮手。 雷天耀看了一眼董雨娇，有所顾虑，只是淡然地说道:“暴毙而亡！” 董雨娇立即回应道:“不可能！” 她的反应，引起雷天耀和江书毅的好奇心。 他们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说？” 第18章 排除情杀的可能 徐若兰生前时常抱怨纪云礼。 整个上海商界名流圈，只要提起纪云礼，谁都说他是花花公子。 董雨娇亦曾这么认为过。 直到徐若兰被杀，董雨娇怀疑是纪云礼所为，她暗中调查时发现，纪云礼用花花公子的形象掩饰身份。 如果纪云礼不是杀害徐若兰的凶手，那么，他极有可能是主人安排的暗哨。 还有一种可能，纪云礼与董雨娇的主人是对立关系，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拿到星形钥匙。 董雨娇只能执行任务。 她并不知道，主人为何心急着要找到星形钥匙，更不知这把星形钥匙究竟能打开什么宝藏。 面对雷天耀和江书毅的一再追问，关于纪云礼的身份之谜，董雨娇不能说。 江书毅从未卸下对董雨娇的防备。 而雷天耀有三日期限的压力，亦不像从前那般待她客气，“董雨娇，董小姐，如果你知情不报，且不说巡捕房会找你的麻烦，更严重的是，随时可能多一具死尸！” “与我何干！” 江书毅怀疑董雨娇的身份，刻意问道:“该不会……董小姐是想承认，纪云礼的死，与你有关！” 董雨娇急了，傲慢地回应道:“没想到江警员只有这么一点本事，找不出真相就血口喷人！拿得出证据吗？” 雷天耀需要江书毅和董雨娇相助，实在不想看到“窝里斗”，吼道:“够了！我相信纪云礼暴毙，与董雨娇，董小姐没有关系！” 江书毅仍然持以怀疑的态度，可雷天耀却很清楚。 这几日，因为董雨娇以一个舞姬的身份买下城郊别墅，雷天耀怀疑过她的资产来历不明，确实查过不少资料，也总围着董雨娇转。 江书毅住进凶宅，更有机会盯住董雨娇。 她没有作案时间。 雷天耀无奈地说道:“我只有三天时间，必须破案，不然的话，钱继言的悲剧怕是要重演，甚至可能出现替死鬼。” 说完，雷天耀侧过身子，面向江书毅认真地说道:“我知道江警员离开巡捕房，是为了调查金屋凶杀案，你也没有对我们说实话！” 江书毅确实有所隐瞒。 看似前探长钱继言将他无故辞退，其实，是钱继言委托他以私家侦探的身份调查金屋凶杀案。 瞒得过董雨娇，却瞒不过雷天耀。 再怎么说，雷天耀是警探出身，不难看出虚实。 江书毅没有承认，亦不作否认，“雷总探长，那不重要，我只想要真相，更想要知道，是谁杀了钱继言……” 雷天耀轻叹一口气。 他忽然明白到，程文轩医生的提醒，那所谓的“共通之处”，是指公董局的介入。 雷天耀走到哪儿，电话总能跟到哪儿。 局里似乎总在干涉案件的调查。 这一刻，雷天耀明白，就算他们能查出真相，得到的结果也不过是一只“替死鬼”罢了。 江书毅早就明白这个理，他仍然坚持，深信事在人为。 即便只能得到一只“替死鬼”，江书毅也要逼近真相。 冲着江书毅这股子劲儿，纵使他与雷天耀立场不同，方向却是一致的。 为何不携手同行？ 江书毅有所顾虑，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巡捕房的警探。 雷天耀会不会被公董局的权力所支配，尚未可知。 董雨娇的主人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涉案，她唯有摆出一副冷漠的姿态，拒不合作。 眼看着雷天耀这副焦头烂额的样子，董雨娇委婉地说道:“纪云礼不喜欢若兰，绝非因为他花心，只能说，各花入个眼，感情这种东西说不清对错。” 她的言下之意，说得很明白。 徐若兰之死，与纪云礼无关。 金屋凶杀案绝非情杀。 雷天耀追问道:“徐若兰与纪云飞的关系呢？” 董雨娇淡定地回应说:“纪云飞是个善良的孩子，他把若兰当成未来嫂子，想要好好相处，何错之有！”薆荳看書 江书毅猜不透董雨娇的心思。 在城郊别墅的时候，他感觉到董雨娇来历不简单。 然而，他眼前的董雨娇尚有一丝温度，不像会住进凶宅的冷漠之人。 董雨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江书毅说不上来。 董雨娇这么说，是不想让雷天耀走错了调查方向。 雷天耀心里默念着死者的名字:徐若兰、钱继言、纪云飞、纪云礼…… 如果不是情杀，还有哪种可能性？ 第19章 三人同住一凶宅 雷天耀厚着脸皮，以再次查探命案现场为由，公然住进城郊别墅。 董雨娇、江书毅和雷天耀三个人，连朋友都不算，竟然莫名地“同住”。 与此同时，在城郊别墅里，还多了四个人，是董雨娇的主人特意安排，便于监视江书毅和雷天耀的一举一动。 吴桐恩，明面上的身份是司机，长得非常健硕，比司机刘叔年轻多了，他的开车技术一流。 其实，吴桐恩是一名画家，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善于观察，能把看到的画面以最快的速度绘于纸上。 顾世琛，百乐门的打手，与董雨娇相识，是老板高艳介绍过来的。 与其说他保护董雨娇，不如说是“掩护”。 董雨娇的身手不输顾世琛。 许玉荷，是吴桐恩名义上的妻子，她烧得一手好菜，以厨娘的身份住进城郊别墅，负责管好众人的胃。 屈婷，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乖巧，懂事。 此前，董雨娇并不认识吴桐恩、许玉荷与屈婷。 她很好奇，主人为何要派一个小女孩执行任务。 虽然不招人耳目，却也没有所长。 江书毅看出来者都不简单，静观其变。 倒是雷天耀把探案当成日常，见到陌生人动不动就盘问。 吴桐恩和许玉荷受过专业训练，表现出来的亲密关系毫无破绽。 屈婷本性善良，以诚相待，更无可疑之处。 而顾世琛常年待在百乐门，不算太过陌生。 他们的到来，使原本阴冷的城郊别墅变得热闹。 在别墅二楼的小书房里，江书毅与雷天耀推杯换盏。 雷天耀感慨道:“只有三天时间，可我仍然困惑，他们四个人之间，到底还有什么关系！” 江书毅冷静思考，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说道:“有一个人，他能帮到你！” “谁？” 雷天耀还在老城区巡捕房的时候，他就听说租界巡捕房有两奇人，一个是死去的前探长钱继言，另一个是江书毅。 除了他们俩，雷天耀想象不到，放眼整个租界片区，还有谁人能够帮得到他。 江书毅展露出欣赏某个人的神情，微笑着回应道:“秦如焕！” 听见这个名字，雷天耀瞪大了双眼，露出欣喜的神色，喊道:“对哦，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秦如焕是江书毅的挚友。 他还有一重身份，是公董局副局长秦叶的独生子。 江书毅特别膜拜秦如焕，因为秦如焕精通算术，且善于用算术之法破案。 可惜，秦如焕不喜欢探案。 念完大学以后，秦如焕进了一间钱庄，数着大洋过日子。 一想到秦如焕，雷天耀如得神助一般欣喜不已，“我们明天去找他吧！” 江书毅提醒雷天耀，暂不能相信董雨娇，寻找秦如焕之事，切莫声张。 两人相视一笑，接着推杯换盏。 翌日，清晨。 董雨娇彻夜难眠，起得最早。 虽说许玉荷只是吴桐恩名义上的妻子，可两个人睡在小隔间里的样子，十分亲密。 许玉荷听到董雨娇的脚步声，立即起床，亦惊醒了浅睡的吴桐恩。 吴桐恩揉了揉眼睛，问道:“玉荷，怎么起这么早？” “有脚步声，是董小姐！” 许玉荷善于观察，记住身边人的爱好和习惯，再听声辨别。 吴桐恩回应道:“我们赶紧起来！” 屈婷知道这里出过命案，还敢独自住在杂物房，也算胆肥。 顾世琛住在车库旁边的小房间，很是自在。 江书毅和雷天耀睡前喝过酒，当然能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 两人同时走出房间，相视一笑，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做好准备，即将出发前往秦如焕工作的钱庄。 许玉荷见到他们下楼，热情地问道:“雷总探长，江警员，我备了早餐，吃一点吧！” 雷天耀心急出门，与江书毅谢过许玉荷，便匆忙离去。 江书毅问道:“雷总探长，你说董雨娇起床后见不到我们，她作何感想？” “你还在怀疑她？”雷天耀直接反问道。 江书毅淡然一笑，心想:董雨娇真是个千面舞姬，不知哪一面才算真实。 殊不知，董雨娇早已出门，想要赶在他们之前找出线索。 雷天耀和江书毅来到秦如焕工作的通正钱庄门口。 他们沐浴阳光，感受着许久未能感受到的快意。 没等两人回过神，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雷总探长？江警员？” 江书毅定睛一看，满脸惊呆的表情。 雷天耀的状态好不到哪里去，下巴撑得老远，感觉就要脱臼。 第20章 换条思路来推理 通正钱庄门口，雷天耀和江书毅见到熟人。 他们俩异口同声地喊道:“董雨娇？董小姐？” 江书毅想要避开董雨娇，没想到竟然如此冤家路窄。 雷天耀看到董雨娇站在秦如焕身旁，一脸惊愕的表情，久久不能回魂。 唯有让江书毅问出雷天耀想问的问题。 “你们俩……认识？” 秦如焕浑身散发着书生气息，与舞姬身份的董雨娇竟有般配的面相，瞧着就让江书毅感到闹心。 董雨娇早已查出江书毅和秦如焕的关系，故作吃了一惊，“你们都认识？” 如此尴尬的场面，需要秦如焕解围。 秦如焕笑起来十分阳光，儒雅又绅士，看着，像是董雨娇的恋人。 雷天耀特别想确认，秦如焕和董雨娇究竟是何关系。 董雨娇亦没想到，因为秦如焕的关系，她倒是在雷天耀面前洗脱了嫌疑。 数日前，公董局一通电话，让雷天耀不得为难董雨娇。 雷天耀思来想去，误以为董雨娇背后有势力。 要是因为与秦如焕的亲密关系，那么，这一切就说得通。 许是给了秦副局长的面子。 江书毅淡然地说道:“我知道董小姐有过人的本事，只是没猜到，原来董小姐背后的人，是我的挚友秦如焕啊！” 秦如焕忍不住开口寒暄，“一段时间未见，书毅又交新朋友了，这是好事。这个世界真小，我和雨娇是好朋友，原来你们也认识！” 雷天耀收起下巴，说话有点酸，“董雨娇，董小姐，试问整个上海滩，谁人不知啊！能认识董小姐，是我荣幸！” 江书毅可不这么认为。 秦如焕为董雨娇整理额前细碎的发丝，谁瞧着，容易误会。 雷天耀喊道:“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让雷总探长见笑了！” 秦如焕只顾着董雨娇，这让雷天耀越看，越上火，索性侧过身子，眼不见为净。 江书毅一本正经地说道:“聊正事儿！如焕，我们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 在他们到来之前，董雨娇已经把案情描述了一遍，逻辑清晰，不遗漏任何细节。 秦如焕思路清晰，一听就听出问题所在。 他告诉江书毅和雷天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徐若兰绝非“失足坠楼”而亡，换句话来说，她是被杀的； 江书毅和雷天耀犯了同一个错误，思路不对； 他们都想着是谁杀了徐若兰，忽略公董局为何要掩盖金屋凶杀案的真相； 公董局不是为了包庇真凶，而是缩小金屋凶杀案带来的负面影响力； 那么，试问，金屋凶杀案的真相，会带来怎样的负面影响呢？ 听完秦如焕的推敲思路，董雨娇陷入沉思。 上海滩不只有一桩命案。 秦如焕口中的负面影响，定然不是单纯地因为发生了命案。 难道是因为徐若兰的身份？ 江书毅摇了摇头。 富家小姐命丧城郊别墅，不至于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 徐若兰本就养在深闺，少有人认识。 少有人认识？ 董雨娇的脑海里灵光闪过，“我明白了！问题出在徐若兰认识的某个人身上……” 不知道哪里忽如其来的默契，江书毅补充说道:“而这个‘某人’一定不是钱继言，不是纪家兄弟！” 董雨娇顺着江书毅的推论，说道:“有可能是他们都认识的‘某人’！” 秦如焕精通算术，思路独特。 与其想着如何找出四个死者之间的关联，不如跳出来想想，什么与他们四个人相关联。 董雨娇重新捋了一遍思绪:徐若兰是被杀的，钱继言布下活埋局，只为让巡捕房重新调查金屋凶杀案…… 想到这里，董雨娇面向江书毅，温柔地说道:“江警员，你是最了解钱……前探长，他若真的布下活埋局，应是有人相助，如果我猜得没错，又会是谁在帮他呢？” 江书毅惊觉董雨娇说得在理。 钱继言是位好探长，他不善于整装置，根本做不到将自己活埋。 除非，有人帮他。 会是谁呢？ 第21章“某人”藏于暗处 假设凶手为“某人”。 杀害徐若兰和纪家兄弟，有可能是同一个“某人”，亦有可能不同。 秦如焕提及“某人”的行凶动机，还有奇怪的杀人方式，隐约透着古怪。 江书毅回想一年前查探的案发现场状况，确认现场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凶手轻轻一推，徐若兰滚下楼梯而亡。 如果巡捕房不仔细查探，确实像极了徐若兰“失足坠楼”。 正是徐若兰用力撑大的瞳孔，让江书毅确信:徐若兰之死是他杀。 徐若兰临死之前，一定是看清了凶手的真面目，进而有了这种反应。 前探长钱继言被活埋了数月，尸身半腐。 一只破土而出的手掌，让江书毅朝着“挣扎”的角度思考。 秦如焕却认为，如果钱继言想要通过活埋自己，逼迫巡捕房重新调查金屋凶杀案，他为何要挣扎？ 本能的反应吗？ 如果是本能的反应，不应该只有一只手掌破土而出。 雷天耀看过钱继言的验尸报告，他的手臂受过伤，就算是本能反应，亦无力挣扎。薆荳看書 话虽如此，这样就推论出钱继言将自己活埋，仍然有些片面。 秦如焕拿出一叠兑票，一语道破:我们总是主观地认为，钱是可以数得清的，当你钱多的时候，有些小数可能被算错，尽管如此，得出来的数额仍然被我们判断为“准确的结果”。 董雨娇听明白了，微笑着说道:“你想说的，是‘倾向’对吗？倾向于某种可能性较大的结果！” 雷天耀从秦如焕的眼神里，看到秦如焕欣赏董雨娇的神色，略有些激动地附和道:“那是倾向于哪种结果呢？” 江书毅闻到言谈间有一股火药味，乐呵地说道:“我们又忽略了一点，如焕说到‘某人’的行凶方式，如果钱探长不是被杀，那么他活埋自己的方式，或许藏有玄机。” 徐若兰自然倒地，瞳孔异常，而钱继言躺在后花园的泥土里，单手破土而出。 纪云礼虽然是暴毙而亡，他躺在舞池里的样子，与徐若兰有相似之处。 唯独纪云飞被杀之后，凶手将其藏于墙内，呈蜷缩的状态。 凶手何必费此周折？ 秦如焕提议用排他法来推演行凶过程。 假设凶手是在董雨娇入住凶宅之前，就将纪云飞杀害，藏尸墙内。 凶手有可能不知后花园里还埋着钱继言。 那么，他们先排除“钱继言”在本案中的重要性。 如此一来，雷天耀和江书毅需要思考的，便是徐若兰和纪家兄弟之间的关联，以及与他们三人关联的可能性。 董雨娇长舒一口气，茅塞顿开。 问题变得简单。 凶手为何如此残忍地杀害纪家兄弟，他要针对的是纪家兄弟，还是纪家呢？ 秦如焕温柔地问董雨娇，“雨娇，你比较了解若兰，她和纪云礼之间除了联姻关系，可还有不寻常之处？” 董雨娇忽然怔住了。 她想到某些重要的线索，可是，她不能说。 清早出门的时候，是司机刘叔亲自将董雨娇送到通正钱庄。 董雨娇反复向司机刘叔确认:纪云礼不是主人安排的暗哨。 以董雨娇掌握的情报来看，纪云礼与她是对立关系，且不像传言那般花心。 徐若兰应是发现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或被灭口。 董雨娇回到城郊别墅，不为查案而来。 如果董雨娇的主人确定，星形钥匙就在城郊别墅里，徐若兰相当于住在“危险之地”。 杀害徐若兰的凶手有可能是纪云礼。 而杀害纪云礼的凶手，亦有可能是为替徐若兰复仇。 按照董雨娇的思绪，整个案件演变成徐家与纪家之间的矛盾关系。 秦如焕又提出一个关键点:凶手为何要用紫河车药剂来杀害纪云礼？ 若是真如董雨娇所言，纪云礼不是花花公子，他为何要服用紫河车？ 想到这里，江书毅排除了徐家杀害纪云礼的可能性。 董雨娇说过，纪云礼和徐若兰之间的关系欠佳。 不难想象，纪云礼和徐家人之间的关系，或许一般。 徐家人哪有机会接近纪云礼，还让他服下紫河车？ 雷天耀认真听着他们的分析，总感觉仍有疏漏之处。 谁会帮钱继言整一出“将自己活埋”的闹剧？ 后花园的泥土！ 钱继言想表达什么？ 是谁让强壮的纪云礼服下紫河车？ 凶手为何要将纪云飞藏尸墙内？ 江书毅神一般的总结:有人藏在暗处！ 第22章 秦如焕智商碾压三人 一时半会，江书毅和雷天耀难以下定论。 秦如焕爱莫能助，他只能帮到这里。 探案的事情还是要交给巡捕房去做。 雷天耀非常感激，溢于言表。 反倒是江书毅，莫名地关心秦如焕和董雨娇，问道:“你们……是？” 江书毅竖起两根食指，比划了老半天，其实就是想问他们俩是不是情人关系。 秦如焕笑而不语，可把江书毅急坏了。 董雨娇傲气地说道:“我和如焕是好朋友。” 这一瞬间，江书毅和雷天耀同时舒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庆幸他们俩之间只是好朋友的关系。 秦如焕却突然说道:“我曾经追求过雨娇，明显，没有成功。” 江书毅傻眼了，“她就是……你之前提到过的……特别的女孩？” 特别的女孩？ 董雨娇懵懵的。 秦如焕微笑地点了点头，“我那会儿经常和你提起的女孩，就是雨娇！” “不会吧？”江书毅感到匪夷所思。 秦如焕怎么会喜欢一个舞姬？ 雷天耀傻愣在原地，一副气鼓鼓的表情。 输给秦如焕，他是服气的。 江书毅、雷天耀和董雨娇向秦如焕道别。 司机刘叔走了过来，轻声问道:“小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董雨娇看了一眼江书毅，果断地回应道:“刘叔，你先回去，我坐雷总探长的车走……” 江书毅怼道:“我们说要和你一块走了吗？” 雷天耀很乐意接上董雨娇，傻乎乎地说道:“刘叔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董雨娇，董小姐的！” 司机刘叔当然放心。 江书毅想不明白，董雨娇不过是一个百乐门的舞姬，怎么得到富家少爷们的垂青？ 连“铁金刚”雷天耀见到她，脾性都软了几分。 雷天耀问道:“董雨娇，董小姐是要和我们一同去巡捕房吗？” 江书毅有些不耐烦了，气鼓鼓地说道:“雷总探长，你能不能痛快点，每次都这么称呼她，董雨娇~董小姐~不累嘛！” 雷天耀回怼道:“我乐意！” 董雨娇附和道:“我喜欢！” 江书毅瞬间没招了，只好先转身上车，以保住他仅剩的一点点傲气。 董雨娇想要回一趟百乐门，请雷天耀相送。 雷天耀刚好也想去百乐门盘问一番，说走就走。 路上，江书毅仍然按照秦如焕的思路琢磨案情。 望着发愁的雷天耀，江书毅问道:“你会臣服于公董局给你的压力吗？” “什么意思？” 江书毅很想知道，雷天耀若是相信徐若兰之死是他杀，是否愿意重新调查金屋凶杀案？ 雷天耀摇摇头。 如果这个案件背后牵扯太多，会影响整个商界名流圈，他宁愿做个坏人，掩盖真相。 江书毅不认同，他语气生硬地说道:“影响整个商界名流圈又怎样？哦！难道百乐门就不影响了吗？巡捕房为何不查封百乐门？什么理儿啊这是！” 这话，董雨娇不爱听。 “你为何老针对我？舞姬怎么了？我不也是在求生存！” 能买下城郊别墅的董雨娇，说出“求生存”三个字，谁听了都觉得奇怪。 雷天耀感到压力山大，深沉地回应道:“租界有今天这样的繁华，不得不说，是半个商界名流圈的功劳……我只是很想知道，金屋凶杀案到底触及了什么！” 董雨娇沉默不语。 她越来越好奇，主人很在乎的星形钥匙，到底能打开什么宝藏？ 江书毅很是生气，说话开始不经大脑，“好，就算我们不翻旧案，纪家兄弟两条命，巡捕房总该查下去吧！” 雷天耀担心的是，如果纪家兄弟的命案又触及了什么，最终也和金屋凶杀案这般。 想到这里，雷天耀忽然一脚刹车，把江书毅和董雨娇都震了一下。 董雨娇缓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雷天耀望着江书毅，急切地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江书毅说了那么多话，他哪里想得起来，更不知雷天耀想听的是哪一句话。 那是纪家兄弟两条人命！ 巡捕房总该查下去！ 雷天耀说道:“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把案情想得太过复杂？因为凶宅后花园出现半腐尸体，我们就自然而然的，将钱继言和徐若兰之死联系到一起。” 江书毅和董雨娇听得云里雾里的，全然不知雷天耀此言想表达什么意思。 雷天耀接着说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凶手的目标是纪家两兄弟。我刚来租界没多长时间，却早已听说纪云礼的花边趣闻，董雨娇，董小姐却说，纪云礼不是花花公子，他为何表里不一？是不是想要掩藏某种见不得光的身份？” 董雨娇怔住，她担心再这么推敲下去，雷天耀又会跑偏调查的方向，故意提醒道:“只有三天时间，我们还是赶紧到案发现场了解更多的情况吧！” “对！”雷天耀定了定魂，驱车提速，直奔百乐门。 第23章 纪徐两家结怨 百乐门尚未开始营业。 老板高艳等在舞池中央，苦等雷天耀，总算把他们给等来了，“唷！娇娇也在，你若是今夜再不登台，我这百乐门得歇业了！” 江书毅恨不得百乐门尽快消失。 雷天耀正想开口寒暄…… 高艳冷冷地说道:“看来……雷总探长特别关心我们家娇娇，怕不是……看上了吧？” “这……” 雷天耀不承认，也不否认。 高艳没什么耐性，直接说道:“雷总探长还是多关心自己吧，忘了告诉你，纪老爷子烧了徐家的绸布庄！” 江书毅瞪大了双眼。 纪国强把两个儿子被杀的恨意，活生生撒在徐家绸布庄。 雷天耀着急了，问道:“可有谁受伤？” 高艳并不配合，冷漠地回复说:“我怎么知道！好笑了，查案不该是你的事嘛！” 董雨娇担心事情会闹大，搂住高艳的手臂，问道:“艳姐，发生了什么事？” 高艳看在董雨娇的面子上，淡然地说道:“纪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声，得知两个儿子惨死，什么证据也没有，就说是徐家人干的，直接带人烧了徐家绸布庄！” “那徐老爷子呢？他没事吧？”董雨娇一时忘了主人的叮嘱，过于关心案情。 高艳冷哼了一声，纪国强和徐若兰的父亲都是她的朋友，帮谁都不行，“徐老爷子没受伤，可这么一折腾，两家人的梁子，肯定是结下了！” 江书毅心想:凶手极有可能是冲着上海滩商业名流而来，或许他的意图，是要让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相互厮杀。 如果江书毅的猜测为真，凶手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利益？ 高艳看着忐忑不安的雷天耀，平静地说道:“雷总探长怕是连三日时间都没有了！” 江书毅把手搭在雷天耀的肩膀上，说道:“雷总探长，我们赶紧去看看！” “好！” 说完，雷天耀顾不上董雨娇，和江书毅直接冲出百乐门。 董雨娇来不及与高艳道别，匆匆追了上去，喊道:“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去！” 江书毅用冷嘲热讽的语气怼道:“董小姐怎么忽然关心起案情了，你是别有目的吧？” “与你何干！江警员，江书毅，别忘了，你已经不是巡捕房的人，我也不是本案的嫌疑人，你不该责问我！” 面对董雨娇的伶牙俐齿，江书毅有的是办法，来日方长。 雷天耀加快了驱车的速度，猛地一脚油门，直接扑向徐家绸布庄。 被火烧干的绸布庄现场，惨不忍睹，幸好无人伤亡。 江书毅是私家侦探的身份，不方便公然与巡捕房的雷天耀一起办案。 他远远地站在绸布庄对面，反而把现场的全貌看得清清楚楚。 董雨娇走到江书毅的身边，轻声问道:“江警员为何对我有这么大的成见？” 江书毅斩钉截铁地回应道:“这重要吗？我和你之间……不会有任何关系！” 这话说得有点决绝。 董雨娇淡然一笑，毫不在乎，双眼直勾勾地注视绸布庄现场，转而问道:“不知江警员怎么看？” 江书毅没有巡捕房警探身份的枷锁，多说无碍，“如果凶手的目的，是要挑拨纪国强和徐文聪之间的关系，那么，他已经得逞了！” 董雨娇摇摇头，她可不这么认为！ 如果凶手想要挑起纪家和徐家之间的恩怨，不必大费周折。 江书毅望着董雨娇的侧颜，忽然有些慌神。 眼前的董雨娇，真的只是百乐门的一名舞姬吗？ 她看起来是那么冰雪聪明。 董雨娇侧过脸，与江书毅四目凝视。 四周的空气里忽然多了不少奇怪的杂质，扰乱心扉。 江书毅倒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问道:“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董雨娇把视线转向被烧干的徐家绸布庄，一本正经地告诉江书毅，她所认识的纪国强，谈不上智勇，倒也不至于如此鲁莽。 如果纪国强认为两个儿子的死，是徐若兰的父亲徐文聪干的，他有那么多保镖，怎么不一枪崩了徐文聪？ 烧了绸布庄能解气吗？ 再说，这一年来，也不见徐文聪找过纪国强的麻烦。 这两家人是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 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 第24章 五人首次成团 三日期限变成“一日内查明真相”。 雷天耀被请到公董局，免不了挨秦副局长的一顿臭骂。 纪国强火烧徐家绸布庄的当天下午，五人齐聚城郊别墅，在二楼书房里商量对策。 江书毅了解金屋凶杀案的过程。 雷天耀断案经验丰富。 董雨娇心思缜密，熟悉徐若兰和纪家兄弟，与富家少爷们往来甚密。 秦如焕智商碾压众人，精通算术，善于抽丝剥茧。 程文轩医生在验尸与医学方面能力过人。 迫于公董局的压力，五个人终于走到一起，携手追查真相。 江书毅找来一块巨大的画板，第一个写下的名字，竟然是“董雨娇”。 徐若兰死后，在江书毅认知里的第一个嫌疑人，是徐若兰的闺中密友，董雨娇！ 他没有明说。 董雨娇亦不作任何辩解。 雷天耀回想起初次与董雨娇见面的场景，也认为此案，是从百乐门舞姬董雨娇买下城郊别墅开始的。 秦如焕和程文轩医生默不作声。 江书毅再次一本正经地询问董雨娇:为何要买下已成凶宅的城郊别墅？ 董雨娇不能说实话，弱弱地说道:“我真的……只是想拥有一个家，远离喧闹的租界！” 闻言，江书毅不为所动，雷天耀却心生怜悯。 程文轩医生重述前探长钱继言、纪云礼和纪云飞的死亡报告，确定他杀。 秦如焕盯着画板，提醒江书毅应换个角度思考凶手杀人的动机。 江书毅倒推回到徐若兰被杀的当时，反复提问:徐若兰是徐家独女，理应深居闺中，为何会租住在城郊别墅？ 董雨娇略有些惊慌。 假设徐若兰也是暗哨，那么她来到城郊别墅的目的，极有可能也是寻找星形钥匙。 董雨娇故意转移众人的思路，说道:“我们都忽略这栋金屋本身的线索。” 秦如焕骤然起身，走到画板前方，重新捋一捋死者之间的关系。 他直接说，江书毅的名字也应该出现在画板上。 雷天耀一脸迷糊地望着秦如焕，感慨道:“变得愈发复杂！” “不！”秦如焕静默了一会儿，猛地抬起头来阐述他的观点，“这一场暗地里的较量。” 秦如焕成功地勾起众人的兴致。 商界名流，富家少爷和小姐们最喜欢去消费的场景，就是百货公司。 论实力，放眼整个上海滩，能与百货公司老板纪国强比肩之人，极少。 徐家在上海和杭州开了绸布庄，徐若兰的家境殷实，可比起纪家的实力，那还是差得很远。 假设凶手的目的，是为了扰乱整个上海的商界，他会拿谁来当目标？ 江书毅肯定地回应道:“纪国强！” “没错！”秦如焕继续道来…… 上海商界名流圈里都传开了，纪国强的长子纪云礼将要和徐文聪的女儿徐若兰成婚。 如董雨娇所言，纪云礼和徐若兰的感情不好。 为何纪云礼还要娶徐若兰为妻？ 且不说纪云礼是不是花花公子，单凭纪家的实力，他何愁娶不到比徐若兰更好的妻子。 但是，纪云礼答应了这门婚事。 或许可以理解为，纪家和徐家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 在精通算术的秦如焕眼里，纪家和徐家不构成一个等式。 两家联姻，算是不平等交易。 纪国强为何会同意？ 董雨娇回应道:“徐文聪有纪国强想要的某种东西？” “利益！商人谈的是利益，而且，交易的筹码相当诱人，连纪国强这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都为之吸引……” 秦如焕越说，越兴奋。 虽然众人不知那会是什么样的筹码，至少有了追踪的方向。 就在众人沉思的时候，秦如焕再次勾起他们的兴致，说道:“凶手也是为了这个筹码而来！” 董雨娇心头一颤。 难道是星形钥匙？ 星形钥匙在徐家？ 徐若兰死于城郊别墅，董雨娇的主人得到“星形钥匙就在城郊别墅”的线索，莫非徐若兰知道星形钥匙的下落？ 江书毅和雷天耀莫名地又有了默契，异口同声地说道:“徐文聪！” 第25章 两只狡猾的狐狸 巡捕房，审讯室。 雷天耀先审讯纪国强，同意让江书毅旁听。 纪国强从不把巡捕房放在眼里，他见到雷天耀的第一句话，是“只有公董局才配与我交谈！” 恰巧是这一句嚣张的话，解答了江书毅的某个困惑。 公董局不让巡捕房调查金屋凶杀案，许是因为纪国强，或者纪国强背后仍有更高权力的靠山。 想来，他和钱继言很冤。 雷天耀不傻，终有一日，钱继言的结局，亦是他的结局。 即便如此，雷天耀也要像钱继言和江书毅这样英勇，誓要让真相浮出水面。 纪国强劝雷天耀识时务者为俊杰，莫要逞英雄。 雷天耀面带微笑，语气刚硬地吼道:“说实话才能少受罪，要看你识不识趣了！” 关于火烧徐家绸布庄这件事，纪国强承认是他命人所为，只是为了给徐文聪一点警告，并无杀人之意。 江书毅双手握拳，有种想要暴打纪国强的冲动。 雷天耀亦是愤怒。 纪国强说起火烧徐家绸布庄，竟然毫无悔意，还认为自己手下留情面，徐文聪应当感激。 片刻过后，雷天耀带着江书毅审讯徐文聪。 江书毅调查过徐家，可他没想到，徐文聪和纪国强是一个德行，成天耀武扬威。 程文轩医生暗中观察徐文聪的反应，很是困惑。 徐若兰逝去才不到一年时间，徐文聪谈起金屋凶杀案，竟然没有半点忧伤情绪。 巡捕房将金屋凶杀案判定为“失足坠楼”，徐文聪亦不愤怒，有违常情。 雷天耀言语犀利，试图激怒徐文聪。 岂料徐文聪狡猾得很，面不改色。 说起绸布庄被烧一事，徐文聪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说道:“不就是一间绸布庄，我徐文聪家大业大，又不只有一间绸布庄，我愁什么！” 审讯了老半天，雷天耀除了愤怒，盘问不出更重要的线索。 他正想提及两家联姻之事，被江书毅打断。 江书毅示意雷天耀借一步说话，两人回到观察室。 程文轩医生说起他的困惑，江书毅早已察觉。 雷天耀愤慨地说道:“火烧到绸布庄了，他竟然毫无惧色！” 江书毅淡然地回应道:“这就是问题所在，徐文聪太过狡猾，他在掩饰什么。” 雷天耀问道:“你为何把我叫出来？我正想问纪家和徐家联姻之事！” 江书毅摇了摇头，解释道:“暂且不问，问了他也不会说，我们还会打草惊蛇！” 程文轩医生认同江书毅的看法，补充说道:“我看着徐文聪接受审讯的样子，像是受过某种训练……” 受过某种训练？ 江书毅若有所思，他提醒雷天耀，纪国强和徐文聪在接受审讯时的表现，有诸多相似之处。 经江书毅一说，程文轩医生联想到问题所在。 他略有些激动地说道:“没错，是一种特殊的训练，他们在接受审讯时，用的是同一种抗压方式，企图通过言语冲击来掩藏自己的情绪！” 还有让江书毅更为担心的状况。 江书毅曾在董雨娇的反应中，得到过同样的感受。 董雨娇也很善于通过言语冲击来掩藏自己的情绪。 雷天耀信任董雨娇，故而江书毅不提及她。 程文轩医生提议:放虎归山！ 江书毅会意，半开玩笑地说道:“这是欲擒故纵啊！” 第26章 奇怪的相似性 放虎归山！ 纪国强和徐文聪走出巡捕房，“哼”了一声，各自上了各自的车。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深仇大恨的人。 雷天耀困惑地问道:“江警员，你觉不觉得，他们俩……像在唱戏？” “这不是很明显吗？演技有些砸！” 江书毅双手插在裤兜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雷天耀望着江书毅，突发奇想，问道:“有没有兴趣，回到巡捕房来帮我？” “没有！” 江书毅回答得十分干脆。 雷天耀不问缘由，男人和男人之间，没必要说得太清楚。 他理解江书毅。 金屋凶杀案一日真相未明，江书毅便不会考虑回到巡捕房。 江书毅提醒雷天耀:已过去半日。 雷天耀派出亲信盯紧纪国强和徐文聪，这是目前仅有的关键线索了。 秦如焕回到通正钱庄，诧异地发现问题。 他借故离开柜台，绕了好几条街道，找到公共电话亭，立马打到巡捕房。 雷天耀听闻徐文聪账户上多了一笔钱，喜上眉梢。 江书毅不解，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相比连日来的了无头绪，突然多出一条线索，不值得高兴吗？ 秦如焕查不到是谁给了徐文聪这笔钱，但是，这笔钱足以买下整个被火烧掉的绸布庄。 江书毅让秦如焕查一查纪国强的账户，秦如焕回复说:“查了也没用。” 商界名流在通正钱庄都有账户，却不是唯一的账户。 简单来说，就算查到纪国强的账户上少了一笔钱，也不能证明徐文聪多出来的那笔钱，就是纪国强打给他的。 商界名流每日都会有很多的进出项，用以买卖，不足为奇。 秦如焕挂掉电话以后，雷天耀陷入沉思，与江书毅又有了神来一般的默契。 江书毅说道:“雷总探长，这纪国强在一日之内失去了两个儿子，他脸上似乎没有那种……那种忧伤！” 实在无法形容，纪国强失去两个儿子，他还那么嚣张。 说到这一点上，雷天耀惊觉，纪国强和徐文聪有太多的相似性。 一说到相似性，江书毅忍不住联想起董雨娇。 再怎么说，徐若兰是董雨娇的挚友，可在董雨娇的眼神里，亦没有“那种”忧伤情绪。 江书毅心生疑虑，他自始至终都在怀疑董雨娇的身份。 纪国强和徐文聪一如往常，各有各的忙活。 雷天耀感到头疼，这条线索断了。 一日之内若不能破案，雷天耀想象不到，会是谁那么倒霉，来当这个替死鬼呢？ 就在他们感到无奈的时候，城郊别墅里正在闹贼。 光天化日之下，一个黑衣人偷偷潜入城郊别墅，轻车熟路。 他掏出别墅大门的钥匙，小心翼翼地开门。 那手法，肯定是惯犯。 董雨娇早已回房。 司机刘叔正在车库里洗车。 其他人都出去忙活了，整个客厅空空荡荡的，给了贼人下手的机会。 黑衣人靠近藏尸的墙面，一点也不畏惧。 他把两只手伸进墙里，四周摸索，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这是凶手临时挖出来藏尸的位置，墙内并没有玄机，更不可能有暗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面没有东西。 难道这黑衣人的智商叫人捉急？ 黑衣人搜不到他想要的东西，转身利落地翻上楼道，轻步上了二楼。 恰巧董雨娇打开房门，喊道:“刘叔……是你吗？” 黑衣人动作迅速，立马躲进隔壁雷天耀住过的房间，不慎留下鞋印。 说起来，还要庆幸雷天耀平日里不爱干净，他住过的房间，总会有不少的垃圾和尘土。 黑衣人只想避开董雨娇，忽略了这个细节。 董雨娇茫然四顾，没有见到刘叔，转身又回了房间。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黑衣人想要溜出来，岂料董雨娇又打开了房门，吓得黑衣人差点尿裤子。ζΘν荳看書 幸好黑衣人的反应不算太慢，及时躲了回去。 董雨娇恍恍惚惚，她总感觉到屋里有其他人，十分警觉。 黑衣人有些紧张，喘息声越来越重，汗水滴落下来。 董雨娇听到雷天耀房里传出奇怪的声响，轻步走了过去。 这让黑衣人越来越紧张。 司机刘叔忽然喊道:“小姐，我把下午茶端上来给你吧！” 董雨娇转过身，微笑着说道:“不用了，我到客厅待会儿。” “好！” 说完，董雨娇直接下楼。 黑衣人轻拍胸脯，感到安全才悄悄溜出房间。 殊不知，董雨娇和司机刘叔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只要一个眼神的配合，他们就能骗过黑衣人，成功将他引了出来。 第27章 董雨娇你是来搞笑的吗？ 黑衣人刚溜出雷天耀的房间，就被董雨娇逮个正着。 来者身份不明，董雨娇不能暴露自己能打的本事。 司机刘叔如是。 黑衣人见到情况不妙，推开司机刘叔，火速冲了下楼。 董雨娇脱下高跟鞋，赤着脚一路狂追。 她跑起来的样子，外八字脚，十分搞怪。 明明可以追上黑衣人，偏偏不能暴露实力。 董雨娇深感无奈。 司机刘叔更有趣，竟然想开车追逐小跑的黑衣人，他要是跑进巷子里，有车也没用。 雷天耀和江书毅开车抵达城郊别墅附近，亲眼瞧见董雨娇赤脚追逐黑衣人的场景，叹为观止。 那可是名震上海滩的舞姬董雨娇，瞬间形象全无，倒像是个疯婆子。 瞧了好一会儿，雷天耀才反应过来，冲着江书毅说道:“我们是不是要下去帮忙啊！” 江书毅一脸迷糊地回应道:“好像，是吧！” 说完，江书毅猛地打开车门，帅气地追了过去，与迎面飞来的黑衣人狠狠地撞到一起。 两个人都摔得不轻。 董雨娇急了，赤着脚冲到江书毅跟前，捂着他的胸口问道:“江书毅，你没事吧？” 这种迎面相撞的冲击力，足以内伤。 可江书毅没有想到，董雨娇竟然会关心他。 雷天耀看呆了，想不明白，江书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与董雨娇的关系变得如此亲近。 江书毅推开董雨娇，说道:“我怎么可能有事！” 董雨娇十分生气，她不理解，江书毅为何会这么讨厌她，难道就因为对舞姬身份的成见吗？ 还是董雨娇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得罪了江书毅都不知道。 雷天耀顾不上黑衣人的死活，当着江书毅的面，他抓住董雨娇的手，有点像宣示主权，关切地问道:“你的脚……不疼吗？” 当然疼，董雨娇感觉到双脚隐隐作痛。 司机刘叔扣住黑衣人，拉开他的面罩。 董雨娇见到黑衣人的样子，一脸惊呆的面相，问道:“怎么是你？” “呵！原来是你！”司机刘叔一脸愕然。 雷天耀和江书毅同时问道:“你们认识啊？” 司机刘叔把黑衣人的头罩也摘掉，江书毅这才认出来，说道:“他就是王志成。” “王志成？”雷天耀冷哼了一声，百密一疏。 他们一直追查百乐门和富家少爷们，忽略了把城郊别墅卖给董雨娇的中间人王志成。 江书毅拿下王志成，拎着他回到别墅客厅，狠狠一把，将他推向墙角。 雷天耀扶着董雨娇坐下，开始盘问王志成，“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王志成沉默不语。 江书毅接着问:“是姓金的户主派你过来的，对吗？他才是真凶，对吗？” “与他无关。”王志成抿着嘴唇，说话有些哽咽。 一日期限将至，雷天耀十分着急，吼道:“还不快说！” 王志成低着头，语气深沉地回应道:“是我杀的！” 江书毅、雷天耀、董雨娇和司机刘叔都感到十分震惊。 雷天耀问道:“说！把整个行凶过程，都给我说清楚！” 他并不相信，是王志成所为。 一个买卖房产的中间人，有什么样的杀人动机，还要采用如此残忍的行凶方式！ 王志成淡然地说起过往，言谈间，不像有假。 两年前，徐若兰租下城郊别墅。 王志成只管买卖和租赁，不会过问买家租此别墅的原因，他并不知道徐若兰为何要住进来。 签下租赁契约之后，徐若兰一次性付清了一年的租金，王志成便没有和徐若兰联系。 直到一年前，屋主提起别墅里藏有一件宝物，希望王志成能帮他找出来，再托人捎去国外。 王志成想将宝物据为己有，就悄悄潜入别墅搜寻。 徐若兰发现屋里有动静，为了成功脱逃，王志成推倒徐若兰。 他没想到，徐若兰就这么死了。 王志成对金屋凶杀案的描述，与江书毅掌握的凶案现场情况吻合。 雷天耀暂且判定为实。 董雨娇脸色一沉，猜想王志成口中所说的宝物，应该是主人想要的星形钥匙。 如此一来，雷天耀和江书毅定然会调查宝物的下落。 她的行动怕是更有阻力了。 雷天耀忽然提高嗓门，把陷入沉思的董雨娇吓了一跳，引来江书毅的警觉。 江书毅盯着董雨娇，问的却是王志成，“说！你为何要杀害钱继言？你是怎么杀害他的？” 王志成眼珠子不停地转动，反问道:“钱继言是谁？” 他一向少与巡捕房打交道，和前探长并不相识。 那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雷天耀接着问道:“为何要杀纪家兄弟？” 王志成又低下头，无奈地说道:“纪云飞看见有人把徐小姐推下楼，但他不知道那个人是我……” 自从雷天耀调查金屋凶杀案，纪云飞心有疑虑，暗地里追查杀害徐若兰的真凶。 有一回，王志成约见纪云礼，碰巧遇到纪云飞。 纪云飞通过王志成抬起手臂的习惯动作，认出他就是杀害徐若兰的真凶。 王志成带着董雨娇过来城郊别墅，没想到纪云飞尾随而至，等到董雨娇离开之后才现身，让王志成给个说法。 情急之下，王志成杀了纪云飞。 眼看着董雨娇就要入住城郊别墅，王志成有点慌，想也没想就把纪云飞的尸体埋进墙里。 王志成认识屋主金先生之前，他在工地造房子，有拆墙的本领。 董雨娇十分伤心，追问道:“纪云飞是多好的一个人啊，你怎么下得去手？为何你连纪云礼都不肯放过？” 第28章 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 王志成绝望地闭上眼睛，“一步错，步步错！” 纪云礼竟然知道，是王志成杀了纪云飞。 但王志成并不知道，纪云礼为何能查到他的头上来。 王志成害怕纪云礼找他报仇，萌生出杀人灭口的念头。 在王志成的印象中，纪云礼是个花花公子。 于是，王志成约见纪云礼，偷偷在他的茶杯里放了淡淡的紫河车药剂。 江书毅告诉王志成，他着实太笨了。 那一点紫河车药剂不足以致人于死地。 偏偏用在身强体壮的纪云礼身上，一点紫河车药剂就足够要了他的命。 董雨娇听不明白。 江书毅靠近董雨娇，轻声说道:“这种事儿，你不需要明白！” 雷天耀告诉董雨娇，纪云礼有长期服用某种刺激性药物的习惯，这种药物成分复杂，难以准确地辨别出是何作用。 这种刺激性药物和紫河车药剂相融，就成了致命的东西，足以让纪云礼暴毙而亡。 巡捕房的人把王志成带走了。 雷天耀准备回巡捕房，临走前，他与江书毅借步说话。 江书毅问道:“你相信王志成就是凶手吗？” “证据确凿！” 王志成原原本本地说出了行凶的过程，动机合理，找出证物不难，但他是不是凶手，似乎不重要了。 雷天耀发现仍有诸多疑点，他不打算追查下去。 江书毅问道:“你想结案吗？” 雷天耀反问道:“换做是你，你想结案吗？” 这个问题，江书毅不敢回答。 雷天耀仰起脖子，故作平静地说道:“我想结案了！” 江书毅点了点头，他理解雷天耀话里的意思。 徐若兰之死，江书毅追查了一年。 纪家两兄弟之死，数日来了无头绪。 谁曾想，凶手就这么自投罗网，叫人唏嘘。 江书毅心里明白，王志成要么是真凶，要么就是替死鬼。 可站在雷天耀的立场，凶手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巡捕房再追查下去，伤亡或将更多。 雷天耀把一份文件交给江书毅，叮嘱他看完以后一定要烧毁。 望着雷天耀疲惫的身影，江书毅轻叹一口气。 江书毅独自感慨道:“如果没有发生金屋凶杀案，兴许……我们不会相识，下一次见面，真不知道……我们是对手，还是搭档！” 雷天耀留给江书毅的文件，是钱继言的验尸报告和证物资料，指明:钱继言遭遇活埋，生前已有肌肉萎缩的状况，得不治之症。ζΘν荳看書 程文轩医生睁只眼，闭只眼，讲述一个感人的可能性。 前探长钱继言辞职的原因，应该是他身体欠佳。 他也想借此机会，还江书毅一个解释。 江书毅看着验尸报告，大惊失色。 活埋前探长钱继言的人，就是江书毅。 江书毅早就知道钱继言命不久矣，那是钱继言的遗愿。 做出这样的事，江书毅慌了，才会把手铐钥匙不慎落入泥土中。 雷天耀知情，他不想说破。 至于后花园那株枯死的海棠，原本是没有的。 钱继言生前喜欢过一个不该喜欢的歌姬，名字就叫海棠。 雷天耀原本不相信江书毅会做出这种事，直到他听说钱继言和海棠的故事，忽然就想通了。 后花园里的花花草草，种植已久，根部深入泥层，得到雨露滋养，不至于完全枯死。 那株后来才移植的海棠，根不在泥层中，长期无人打理，当然很快就干枯了。 会为了钱继言而植入这株海棠，雷天耀猜想，他一定与钱继言有很深的交情，或者是亏欠。 思来想去，江书毅的嫌疑最大。 雷天耀不会抓捕江书毅。 江书毅也不能再回到巡捕房。 每个人都会有他的秘密。 前探长钱继言用“活埋”换取真相，是江书毅和雷天耀心里的秘密。 与此同时，纪国强公然约见徐文聪，假借受害者家属的名义，演了一出要巡捕房给个说法的闹剧。 事后，纪国强与徐文聪单独谈话。 徐文聪不屑地说道:“你烧了我一间铺子，就赔这么点钱啊！” “知足吧！”纪国强脸上不见一丝忧伤，态度恶劣地回应道:“为了这个破东西，我赔了两个宝贝儿子啊！” 徐文聪面目狰狞，“我的若兰也没了！这到底值得吗？” 纪国强摆摆手，笃定地说道:“只要找到那破东西，这一切就值得。可如果找不到，我就让他付出代价！” 他？！ 不巧，江书毅看到这一幕。 他懂得读唇语，总算看清纪家和徐家的利益关系。 第29章 你真的是凶手吗？ 董雨娇说服雷天耀，同意她与凶手王志成再见一面。 “真的是你杀了若兰吗？” 王志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垂头丧气，不愿开口说话。 如果王志成说法为真，徐若兰半夜被推下楼，为何纪云飞会看到这一幕？ 假设徐若兰有不可告人的恋情，那个人是纪云飞吗？ 王志成点了点头。 他没有必要继续隐瞒，说出徐若兰喜欢比自己年幼的纪云飞是事实。 至于徐若兰为何还要答应与纪云礼成婚，王志成不知。 董雨娇接连失去三个朋友，她感到非常难过。 王志成离开的时候，不忘提醒董雨娇:离开那栋被诅咒过的别墅吧。 如此唏嘘，金屋凶杀案告破。 雷天耀破案有功，得到公董局的嘉奖，但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颜。 江书毅放下对钱继言的愧疚，誓要以私家侦探的身份维护一方治安。 董雨娇回到百乐门，一如往常地扭动身姿，妩媚，挠心。 他们都觉得，金屋凶杀案就像一场梦，忽然就醒了。 江书毅独自来到通正钱庄，想和秦如焕借庆祝的名义，痛快地推杯换盏。 秦如焕看出江书毅仍有心事，委婉地说道:“人生若只如算术，未必有解。无解也是一种答案，何必执着呢。” 江书毅释怀地笑了，他忽然很好奇，像秦如焕这么优秀的人，为何会喜欢一个百乐门的舞姬？ 秦如焕说起董雨娇，满眼带光。 在他的眼里，董雨娇非常特别，非常漂亮，非常能干。 秦如焕念书的时候，他最大的心愿是娶到董雨娇。 江书毅追问道:“现在呢？你还会追求她吗？” 没想到秦如焕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会！只是不急~” 问起江书毅接下来的打算，江书毅告诉秦如焕，金屋凶杀案虽然告破，但真相还没有浮出水面。 秦如焕十分诧异，“你还要追查下去吗？” 江书毅摇摇头。 他不会再执着于徐若兰之死，是他杀还是失足坠楼。 可金屋凶杀案仍有疑点，包括王志成口中所说的宝物，至今不知下落。 秦如焕若有所思，他也有秘密。 徐文聪得到的意外之财，不难追查到来源。 那笔钱是纪国强通过货物买卖的名义，毫不避讳地直接转给徐文聪。 此事牵扯到秦如焕的父亲，也就是公董局的秦副局长。 秦如焕选择沉默。 而程文轩医生的秘密，与前探长钱继言有关。 钱继言自从手臂受伤以后，只让程文轩医生替他医治。 程文轩医生早就知道钱继言得病，将命不久矣。 钱继言隐瞒了身体欠佳的事实，只为暗中与江书毅联手，一起调查金屋凶杀案的真相。 他一直把江书毅和程文轩医生视作知己。 江书毅与钱继言是坦诚相待的。 程文轩医生却出卖了钱继言，把他得了重病的消息传到公董局。 因此，钱继言必须主动辞职，离开巡捕房。 得知钱继言为了让巡捕房重新调查金屋凶杀案而选择自杀，程文轩医生的内心浮起一丝亏欠感。 他答应雷天耀，隐瞒钱继言真正的死因。 第30章 金屋凶杀案（完结） 这段时间，秦如焕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非常担心董雨娇在百乐门会遇到危险。 碍于“公董局秦副局长的儿子”这一身份，秦如焕不便贴身保护董雨娇，只好委托江书毅代劳。 奈何江书毅对百乐门歌舞姬成见颇深，一时半会难改观。 江书毅答应秦如焕，嘴上说说，完全不走心。 返回城郊别墅的路上，江书毅苦思冥想。 董雨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像秦如焕这么优秀的富家少爷，像雷天耀这么不近人情的警探，都对她有所偏爱。 江书毅没有细心发现，遇见董雨娇之后，他亦发生转变。 开车慌神，江书毅险些撞到歪七扭八的路牌，幸好及时刹车。 他怔了怔魂，猛地抽了自己一耳光，自说自话:“我在想什么！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一会儿，江书毅回到城郊别墅。 金屋凶杀案告破，他似乎没有搬走的打算，刚进屋就撞上董雨娇。 董雨娇原本有些垂头丧气，一见到江书毅，立马摆出傲娇小姐的姿态。 “案子都破了，你还回来干嘛！” 一向口嫌体直的江书毅，在董雨娇面前，不知何时学会了造作。 他刻意效仿董雨娇在百乐门跳舞时的样子，夸张地搔首弄姿，“这里是我家啊，我不回来，还能去哪儿？” 尽管董雨娇听得出来，那不是江书毅的真心话，仍然有点儿欣喜。 忽然的，江书毅想到王志成口中不明来历的宝物。 他意识到留在城郊别墅，以及获取董雨娇信任的重要性。 江书毅转而关心董雨娇脚底的伤势，温柔地问道:“你脚底的伤……还好吗？” 董雨娇不傻，对这种虚情假意的关心毫不在乎。 她利索地换上高跟鞋，仰着头往门外走，被江书毅猛地伸出来的手臂给霸气拦下。 江书毅追问道:“你的脚受伤了，还要回百乐门吗？” “不然呢？你养我啊？” 董雨娇推开江书毅，隐约感受到他别有用心。 江书毅紧紧抓住董雨娇瘦弱的手臂，四目相觑，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董雨娇急着前往百乐门，不愿与江书毅纠缠。 她略带怒气地说道:“江书毅，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 江书毅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董雨娇，情绪比女人还反复，“我送你吧！” 董雨娇甩开江书毅的手，“不需要，刘叔会送我过去的。” 说完，董雨娇冲了出门，朝着司机刘叔停车的方向优雅地走去。 江书毅冲到董雨娇跟前，挡住车门，侧过脸喊道:“刘叔，今日就由我送董小姐去百乐门。” 董雨娇很是无奈，在车旁来回踱步，忍不住手舞足蹈的，“江书毅，你到底想怎样！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这怎么可能！我……我不至于……不至于会对一个舞姬感兴趣！” 江书毅说的是心里话，双眼眨巴眨巴的，有些心虚，补充说道:“是……是如焕要我照顾你！” 董雨娇贴近江书毅，笑靥如花，语气却十分生硬地说道:“我不需要啊！” 司机刘叔瞧着两人口是心非的样子，很是识趣地走开，一边喊道:“小姐，我今日请假，小吴要陪玉荷，也没得空！就让江警员送送你吧！” “别啊！刘叔……刘叔！” 江书毅小心计得逞，展露出嘚瑟的笑颜，坏笑着说道:“董小姐，请上车！” 董雨娇无奈地瞥了江书毅一眼，心里却偷着乐。 夜里，百乐门依旧热闹。 老板高艳忙着迎来送往。 富家少爷们一如往常，早把纪云礼命丧百乐门的事实抛诸脑后。 董雨娇登台，场下全是欢呼声。 江书毅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看着董雨娇舞姿妖娆，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虽然金屋凶杀案告破，王志成进了牢狱，但江书毅坚信背后仍有隐情。 他和雷天耀都会继续追查下去。 第31章 再次抓捕董雨娇 砰~ 这夜，百乐门传出惊人的一声枪响。 老板高艳轰然倒地。 富家少爷们见状，惊慌失措，恨不得立马飞出百乐门。 舞池现场一片混乱。 事发时，董雨娇不在舞台上。 惊见高艳被一枪毙命，她一脸愕然。 在董雨娇的印象中，老板高艳手腕高明。 百乐门带动上海租界的高消费，又是富家少爷们流连忘返之地，连公董局秦副局长都要给高艳三分薄面。 会是谁非杀高艳不可？ 幸好江书毅是警探出身，立刻反应过来。 江书毅让董雨娇配合，火速封锁整个百乐门，莫让凶手有机会逃离现场。 董雨娇心思缜密，提醒江书毅:凶手可能还在现场。 这意味着枪杀危险尚未解除。 江书毅惊觉董雨娇的心细，泛起疑心。 董雨娇平复不安的心情，冷静观察，比江书毅更像警探。 那些富家少爷们嘴里常说“要保护董雨娇”。 到了关键时刻，也只有成衣铺少爷丘崇德会挡在董雨娇跟前，是真心想要保护她。 丘崇德靠近董雨娇，温柔地说道:“董小姐不要害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这话恰好被江书毅听了去。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里拿不掉对舞姬的成见。 百乐门舞姬就是舞姬，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招惹富家少爷。 江书毅看不下去，懒得搭理，还是探案要紧。 “所有人男左女右，待在两边，没有我们的允许，谁都不许动！” 又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雷天耀带着一拨警员，帅气地冲进百乐门舞池。 程文轩医生紧随其后，他不需要架势，直接绕到尸体旁边，二话不说便埋头做事。 雷天耀走到董雨娇跟前，推开碍眼的丘崇德，凶巴巴地吼道:“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叫你站一边去！” 丘崇德看不惯巡捕房的作风，倒也没必要得罪雷天耀，默默走到一旁。 见到董雨娇淡淡的笑颜，雷天耀转而变得温柔，“董雨娇，董小姐，我来晚了……” 董雨娇指着躺在舞池中央的死者高艳，轻声说道:“雷总探长，你还是快去看看现场吧！” “好~” 程文轩医生快速地取出子弹，满脸震惊的表情，附耳告诉雷天耀，“是特制手铳，弹壳偏细，杀伤力更强！” 江书毅一眼就看出子弹的不寻常之处，望向董雨娇。 雷天耀观察入微，猜想江书毅和董雨娇一定知道内情，假意试探。 江书毅记得，他闯入城郊别墅时，见过董雨娇拿着特制手铳。 这种类型的手铳经过改良，适合女性或不善开枪的人防身。 除了董雨娇有特制手铳，江书毅想不出还有谁人可疑。 雷天耀盯着江书毅和董雨娇，刻意吐露凶手是位女人，有可能是百乐门的歌姬。 江书毅有意转移雷天耀的调查方向，说道:“如果是百乐门的歌姬，要杀高艳有的是机会，何必非要抢在人多的时候动手呢？” 雷天耀不忍怀疑董雨娇，沉默不语。 他和江书毅都清楚地知道，这种特制手铳外观极细，超薄，适合放在女子的手包里随身携带。 男子的手指较粗，很难扣动这种手铳。 江书毅不难推出:凶手是个女子！ 前来百乐门作乐的大多数是富家少爷，暂且排除嫌疑。 经过雷天耀的初步推断，他认为董雨娇和其他歌姬都有嫌疑，应当逐一排查。 程文轩医生和几名警员准备带走尸体。 离开时，程文轩医生不忘提醒雷天耀:找出这把手铳。 雷天耀刚要下令搜身，舞池旁边的电话响起。 也不知由何时开始，雷天耀讨厌电话的响声。 警员匆匆来报:“探长，是您的电话……是……” 不用说也知道，肯定又是公董局打过来的。 果然不出雷天耀所料。 他长叹一口气，又有怒摔电话的冲动。 江书毅问道:“不能彻查？” 雷天耀无奈地点点头，本想转身离开，转瞬又回过头，命令道:“今夜在场的每个人，都要接受我们的调查！” 说完，警员们开始逐一搜身。 江书毅惊叹雷天耀胆大，竟然不给公董局的面子，忍不住朝着雷天耀竖起大拇指。 可搜身的结果令人愕然:只搜出董雨娇的手铳。 雷天耀凝视着满脸写着无辜的董雨娇，证据确凿，江书毅算是人证，他不得不抓捕董雨娇。 “把董雨娇……董小姐……带回巡捕房！” 江书毅和丘崇德爱莫能助。 第32章 又要立刻放人 江书毅等在巡捕房门口，丘崇德也跟了过来。 他故意装出不关心董雨娇的样子，冷漠地问丘崇德:“你和董小姐是什么关系？” 丘崇德也很好奇，江书毅和董雨娇又是什么关系。 “我是雨娇的好朋友，丘崇德，你应该没见过我，城西的烟雨成衣铺，就是我们丘家开的！” 金屋凶杀案发生之后，江书毅关注过烟雨成衣铺的丘家。 他掌握了丘崇德的基本资料，只关心他和董雨娇的关系。 丘崇德反问道:“你呢？雨娇怎么会和你成为朋友？” “你认识我？”江书毅愈发好奇地问道。 没想到丘崇德毫不避讳地坦言说:“我当然认识你！巡捕房警探江书毅，因为金屋凶杀一案，饭碗都丢了！” 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 江书毅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追问道:“你很关心董小姐，暗恋？” 丘崇德微笑着沉默不语。 就让江书毅猜吧。 董雨娇在审讯室里待了很久，例行的盘问尚未结束。 雷天耀提醒董雨娇，务必把知道的情况如实相告。 眼下所有的物证、人证，对董雨娇极其不利。 董雨娇很是镇定，委屈地说道:“雷总探长，我不是凶手！” 雷天耀相信董雨娇，但他必须公事公办，“枪声响起的时候，你在哪里？” 偏偏事发时，董雨娇在后台休息，离开了江书毅的视线。 她没有遇到其他人，就算不在命案现场，也拿不出任何证明。 有这么巧合吗？ 雷天耀指着证物，问道:“这把手铳是怎么来的？为何随身携带？” 董雨娇不能说，她的沉默把雷天耀急坏了。 雷天耀追问道:“你是在暗中执行什么任务吗？” 她还是选择沉默。 警员轻轻打开审讯室的门，颤巍巍地探出头。 雷天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需要警员汇报，肯定又是公董局打过来的电话。 董雨娇究竟是什么来头？ 公董局秦副局长为董雨娇担保，要求巡捕房立刻放人。 雷天耀仰着头，背对着董雨娇说道:“董雨娇，董小姐，希望……你真的只是百乐门的舞姬，如果让我知道，你背地里做了不少恶事……” “然后呢？” 董雨娇心里明白，她和巡捕房的人道不同，甚至有可能成为对手。 雷天耀温柔地说道:“我会亲自抓捕你！” 即便公董局向着董雨娇，或者说，董雨娇背后势力强大，雷天耀依然无惧。 董雨娇有意与雷天耀保持距离，冷漠地说道:“雷总探长，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雷天耀默不作声。 他轻轻晃动手指，示意警员放人。 待董雨娇转过身，发现雷天耀已离开审讯室，心有感慨。 见到缓缓走出巡捕房的董雨娇，江书毅忍不住表现出关心的态度。 丘崇德亦不输气场地献殷勤，“雨娇，你还好吗？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董雨娇客气地回复说:“丘少，我没事，你赶紧回去吧。” 江书毅瞪了一眼丘崇德，说道:“赶紧回去吧，我来护送董小姐，回家！” 丘崇德以退为进，他不想在董雨娇面前失了风度，“雨娇，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去，明晚再来看你！” 江书毅故意牵着董雨娇的手，潇洒地朝着停车的方向前行，“走，我们回家！” 董雨娇懵了，“什么跟什么啊？” 雷天耀和江书毅神一般的默契。 他们怀疑丘崇德，各自调查烟雨成衣铺的情况。 董雨娇和丘崇德不算熟识。 她告诉江书毅，上海名媛多半会去烟雨成衣铺做衣服。 百乐门歌舞姬的衣装，也出自烟雨成衣铺。 江书毅忽然对成衣感兴趣，提议道:“明天，你陪我去做身衣裳吧！” “烟雨成衣铺？”董雨娇噗嗤一笑，接着说道:“那儿只做女装！” 这不要紧，江书毅意不在做衣服。 他望着董雨娇，温柔地说道:“我好像还没送你见面礼呢……” 听到江书毅这么说，董雨娇淘气地笑出了声。 江书毅该不会想送董雨娇一件漂亮裙子吧？ 董雨娇望向车窗外，轻声说道:“很贵的！” “我看着像差钱的人吗？” “嗯！”董雨娇心里暗喜。 江书毅忽然急刹车。 董雨娇往前定睛一看，距离车头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人。 第33章 路上躺尸 躺着的人，竟然是丘崇德。 他已经没有呼吸。 江书毅突发警探的职业病，仔细查看四周情况。 董雨娇一脸诧异地望着江书毅，语无伦次，“我们刚刚……怎么会……” 她的疑惑，恰好是江书毅想不明白的地方。 回想刚刚离开巡捕房的时候，丘崇德好好的，正与他们道别。 论驱车的速度，江书毅算狠的。 董雨娇回过神来，说道:“不对，丘少无论是回家，还是去烟雨成衣铺，他都不必经过这里……” 江书毅茫然四顾，指着不远处的电话亭，说道:“董小姐，赶紧通知巡捕房！” “好！” 董雨娇浑身微微颤抖。 她连拨了好几次电话，接通之后又语无伦次。 江书毅发现丘崇德也是被一枪毙命。 他还是想不明白，这么晚了，丘崇德为何会抵达这里？ 丘崇德是被谁带过来的，原本又要去哪里？ 董雨娇回到江书毅的身旁，轻声说道:“他肯定是被人带过来的！而那个人有可能就是杀害高老板的凶手。” 江书毅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不能表态，“等巡捕房的人过来再说，至少能证明，你和我在一起，凶手不是你！” “你怀疑过我？”董雨娇又不高兴了。 她无奈地质问道:“江书毅，我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 江书毅摊摊手，回应道:“一个百乐门的舞姬，买下昂贵的城郊别墅，你说说，不可疑吗？” 董雨娇气得跺脚。 片刻过后，巡捕房的警探匆匆赶到。 程文轩医生现场验尸，手脚非常麻利，嘴里碎碎念叨:“可惜少了音乐声！” 雷天耀顾不上和董雨娇寒暄，直接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丘崇德，可有亲眼目睹行凶过程？” 江书毅摇摇头，把知道的情况如实告知。 程文轩医生冷冷地告诉董雨娇，她不是最可疑的。 董雨娇不以为然。 雷天耀紧张地问道:“有什么发现？” “你们看！”程文轩医生高举证物。 江书毅一脸震惊面相。 他和雷天耀同时看出索命的子弹似曾相识。 雷天耀喊道:“巡捕房！” 程文轩医生推论，杀害百乐门高老板的凶手用的是特制手铳，而杀害丘崇德的凶手用的是巡捕房特制手枪。 江书毅与雷天耀心照不宣。 如果是巡捕房出现内鬼，不仅缉凶范围变广，还可能会打草惊蛇。 雷天耀相信江书毅，两人第一次正式携手追凶。 董雨娇走到雷天耀跟前，温柔地说道:“雷总探长，别忘了，还有我董雨娇，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请雷总探长吩咐！” 三人相视一笑。 程文轩医生一向喜欢独来独往，吩咐几名警员抬走尸体，自行离去。 这不影响江书毅和雷天耀探案。 他们三个人早有默契，唯独对董雨娇的加入感到稍有不适应，但对她的表现充满了期待。 雷天耀说道:“我们看看现场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好！”江书毅和董雨娇异口同声地说道。 搜查的过程中，雷天耀没有留意董雨娇的举动。 倒是江书毅眼角余光，无意间扫到董雨娇的身影，发现她探案的样子非常专业，像受过警探训练一样。 江书毅对董雨娇的真实身份越来越感兴趣，断定她很有来头。 现场并没有留下其他痕迹。 雷天耀越来越相信，凶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警探，且善于反侦查，在最短的时间内行凶，又不留一丝痕迹。 说不好，凶手还是个“神枪手”。 这纯粹是雷天耀的猜测。 江书毅看见董雨娇探案的样子，产生另一种想法。 凶手善于反侦查，不代表他一定是警探，或曾经做过警探。 他当着董雨娇的面，和雷天耀开玩笑。 说董雨娇不是警探，可探案的样子比巡捕房警员更像那么一回事。 董雨娇看得出江书毅对她仍有疑心，不说破。 效仿江书毅半开玩笑的样子，董雨娇故意丢给江书毅一个线索，“你怎么知道……我没在其他巡捕房待过？难道江警员彻查过我？” 江书毅第一反应是想辩解，正中董雨娇的小心计。 雷天耀愣在一旁傻笑，对江书毅说道:“能制得住你的人，出现了！” 第34章 死者都与董雨娇相识 雷天耀东张西望，毫无头绪。 江书毅提议道:“雷总探长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城郊别墅！” 我们？ 雷天耀懵了，江书毅和董雨娇有同居之嫌。 两人是越来越亲密了。 董雨娇是百乐门的舞姬，声名本来就不好，她不在乎多一个“与雷天耀同居”的绯闻。 自金屋凶杀案告破，司机吴桐恩简单地装修了城郊别墅，焕然一新。 雷天耀感慨道:“董雨娇，董小姐，还是你的人靠谱啊！” 江书毅担心巡捕房如果有内鬼，谁都不可信，那雷天耀形同孤军奋战。 他提议道:“董小姐，为了早日破案，不如借你的人一用！” 董雨娇有所顾虑。 刚加入的四个人，包括司机刘叔，都是董雨娇主人的安排。 主人叮嘱过董雨娇，不可涉案，更不能与巡捕房纠缠。 谁信得过，谁靠得住，董雨娇不确定。 江书毅愈发怀疑董雨娇的来头。 董雨娇为了获取江书毅的信任，无奈地答应。 她只让顾世琛支持雷天耀。 顾世琛曾在百乐门当打手，是个练家子，与老板高艳相熟。 雷天耀和江书毅都认为顾世琛会是一个好帮手。 破案小分队再次成立。 江书毅、雷天耀、董雨娇和顾世琛齐聚二楼小书房，开始分析案情。 雷天耀十分诧异，想了解更多丘崇德的信息。 丘崇德和董雨娇的交情不深。 董雨娇说不出丘崇德可能与什么人结怨。 顾世琛告诉雷天耀和江书毅，丘崇德是个老实巴交的人。 江书毅对百乐门的偏见深，认为老实巴交的人才不会去这种场合。 可江书毅不也去了百乐门？ 如此说来，江书毅也不是个老实巴交的人。 董雨娇忍不住笑出声。 顾世琛眼里的丘崇德，为人谦逊，说话特别有礼貌，经常与商界名流打交道，很会做生意。 丘崇德时常给董雨娇送新衣，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普通朋友。 照这么说，丘崇德经常与商界名流打交道，他们的搜查范围很广。 雷天耀开玩笑说，怎么死者都和董雨娇认识。 一句无心的话，搁到江书毅耳朵里，变得异常敏感。 江书毅陷入沉思。 董雨娇就像一个中心点。 凶手和死者都在围着她转似的。 越想，江书毅越认为董雨娇可疑。 连通正钱庄秦如焕、公董局都会给她三分薄面。 江书毅调整调查方向，一边追查与丘崇德有过节的人，一边调查董雨娇的真实身份。 他深信，只要揭开董雨娇的神秘面纱，很多线索都会浮出水面。 雷天耀追问顾世琛，在百乐门里，谁和丘崇德最聊得来？ 顾世琛仔细回想，语出惊人。 与丘崇德最要好的商界名流，应该是已经死去的纪云礼。 江书毅愈发好奇。 他和雷天耀都认为，王志成不是真凶，又或者说，他背后有人指使。 金屋凶杀案明面上告破，事实上仍有疑点。 如果丘崇德的死，与纪云礼被杀有关，他们就更有理由追查下去。 经顾世琛这么一说，董雨娇想起来了。 是徐若兰把董雨娇介绍给丘崇德，而后百乐门歌姬的衣装，都是由烟雨成衣铺提供的。 董雨娇给百乐门带来那么多收入，老板高艳自然愿意卖她一个面子。 生意是这么促成的。 江书毅捋了捋思绪，不觉得奇怪。 烟雨成衣铺所用的布料出自徐家绸布庄，而丘家在百货公司有门面。 他们之间有往来，实属正常。ζΘν荳看書 雷天耀推敲案情，略有些困惑。 假设丘崇德的死与纪云礼有关系，那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王志成被关押在牢里，他不可能作案。 董雨娇和顾世琛似乎知道些内情，两人对视，又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四个人都陷入沉思，各有各的看法。 忽然，房门外出现人影。 第35章 又有命案发生 江书毅和雷天耀配合默契。 一个躲在门后，一个猛地开门，让房门外疑似窃听的人来不及隐匿。 董雨娇倒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等着看戏。 这城郊别墅里人多，哪还有意图不轨的人敢上门。 是许玉荷站在门外，她被江书毅吓了一跳。 江书毅认真地问道:“你站在门口干嘛？” 许玉荷喘了口气，淡定地说道:“江警员也太敏感了吧，我就是上来和雷总探长说一声，有电话，是找雷总探长的！” 雷天耀最讨厌接电话了。 他一脸无奈地随许玉荷下楼。 董雨娇轻叹，说道:“雷总探长每次接电话，总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江书毅不这么认为。 他冷冷地回复说，“雷总探长接到电话，就得放了你！董小姐，这是为什么呢？” 董雨娇摊摊手，一脸无辜的面相，“我也想知道，是谁在保护我！” “你会不知？”江书毅不相信董雨娇。 顾世琛坦言，老板高艳也有过类似的困惑。 她们与公董局的交情不算太深。 百乐门在租界开门做生意，总需要和公董局打好关系。 歌姬需要保护，董雨娇如是。 可说回来，这交情没有深到，只要遇上事儿，公董局便会来电要求放人。 董雨娇很想知道，是谁在背地里保护她。 顾世琛的表述没有破绽，但江书毅仍然持怀疑态度。 说到保护董雨娇，这是顾世琛的任务。 江书毅也很愿意效劳。 离开房间的时候，江书毅扭过头对董雨娇说道:“我会保护你的……” 董雨娇怔住了。 她心想:这江书毅是吃错药了吧？ 怎么一会儿冷漠，一会儿又热情起来，令董雨娇费解。 雷天耀挂掉电话之后，神色不佳。 江书毅问道:“发生何事？” “又有命案！” 说完，雷天耀带着江书毅和董雨娇，驱车直奔命案现场。 董雨娇一上车就问道:“什么情况？” 她的口吻，比警探更像警探。 雷天耀回复说:“死者，你也认识！” 董雨娇十分紧张，她的担忧与雷天耀不同。 “是谁？” 死者是屈婷，住进城郊别墅不久。 董雨娇大惊失色，“她只是个小女孩，怎么可能与人结怨！” 雷天耀和江书毅也有点慌了。 凶手为何要杀一个小女孩？ 以屈婷的年纪，尚未到谈生意的阶段，她与商界名流有何关系？ 董雨娇答不上来。 她和屈婷不算熟识。 江书毅着急地说道:“董小姐，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千万不要瞒着，凶手杀人的动机怕是没那么简单！” 董雨娇暴躁地回复说，“我是真的不知情，如果我知道，早就制止命案的接连发生了！” 说得倒是霸气。 江书毅无奈地望着窗外，疑点越来越多。 雷天耀忽然说道:“我有种感觉，很强烈的感觉，凶手很熟悉我们。” “怎么说？”江书毅深有同感。 雷天耀摇摇头，说不清楚，只觉得，凶手杀人的节奏，像是带着巡捕房玩耍。 董雨娇沉默不语。 她心里发慌。 如果这件事真与主人有关系，那便是两个阵营之间的对决。 董雨娇确定，她和纪云礼不是一个阵营的。 假设丘崇德是纪云礼的搭档，他们俩都被杀，凶手极有可能是董雨娇的同伴。 可如今屈婷被杀，凶手有可能是董雨娇的对手。 就在雷天耀和江书毅百思不解的时候，董雨娇说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凶手不是一个人！” 江书毅火速回复说:“当然有可能！” “我的意思是，凶手和凶手之间，他们也在相互厮杀！” 董雨娇的推论引起雷天耀的注意。 江书毅更加笃定，董雨娇知情不言。 雷天耀驱车的速度与江书毅有得一比，很快就赶到命案现场。 董雨娇见到屈婷被杀的惨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书毅感到诧异。 高艳死于百乐门，丘崇德死于小路边，凶手为何要将屈婷杀害，而后扔到码头。 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雷天耀猜测，凶手想借屈婷之死，警告谁人。 董雨娇的反应让江书毅愈发困惑。 论相处时间长短，屈婷刚刚来到城郊别墅，和董雨娇的感情不算深厚。 得知高艳和丘崇德被杀，董雨娇反应自然，只是小有惊吓和担忧的神色。 可见到屈婷的尸体，董雨娇一脸疲态，不符合常理。 雷天耀没有留意到董雨娇的状态，只顾着查探四周。 这一刻，董雨娇仿佛确定了她的推测，极有可能为真。 第36章“屈婷”只是一个警告 是枪杀！ 程文轩医生赶到，满脸写着无奈。 屈婷还是个小女孩，生性单纯。 谁都没想到，凶手竟然这么残忍，连一向云淡风轻的程文轩医生都看不下去。 他冲着雷天耀说道:“早日把真凶抓到，我可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悲剧。” 程文轩医生高举证物，发现杀害丘崇德和屈婷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这么说来，董雨娇的推论不对。 如果丘崇德是纪云礼的搭档，屈婷是董雨娇的人，那么，丘崇德和屈婷是对立的阵营。 凶手不应该是同一个人。 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凶手不是同一个人，但他们都与巡捕房有关。 程文轩医生说道:“一样的子弹，不代表就是同一个人，明显，凶手要么是巡捕房里的人，要么是冲着巡捕房来的人。” 一宗又一宗命案，让雷天耀焦头烂额。 江书毅又把矛头指向董雨娇。 他用生硬的语气质问董雨娇，怎么死者都与她有关？ 徐若兰、纪云飞、纪云礼、高艳、丘崇德，还有屈婷…… 董雨娇生气了，吼道:“江书毅，你为何总要怀疑我，丘崇德被杀的时候，我可一直在你身边。” 雷天耀相信董雨娇，拉住着急的江书毅，说道:“我相信她！” 江书毅十分着急，冲着董雨娇说道:“董小姐，如果你还是不肯说，我们都不知道，下一个被杀的人会是谁！” “我是真的不知道！钱继言也死了，他和我不熟吧？” 提到钱继言，江书毅有些不知所措。 雷天耀转移话题，说道:“董雨娇，董小姐，屈婷为何会住进城郊别墅？” 这才是关键问题。 董雨娇回到城郊别墅，立刻询问司机刘叔。 司机刘叔回应道:“小姐，我是看屈婷很会洗衣服，才让她过来做活儿，你那些漂亮裙子，处理起来怪麻烦的。” 江书毅问道:“刘叔，你认识屈婷很久了吗？” 司机刘叔当然不能说实话。 他很委婉地回复说，“江警员，我和屈婷不算熟悉，只是以前在河边见过几次，我看她做事情很认真，就留下很好的印象。” 雷天耀敏感地发现，枪杀案似乎与衣服有关。 屈婷很会洗衣服。 丘崇德是烟雨成衣铺的少东家，说白了，就是做衣服的。 江书毅仍有困惑，那高艳和衣服有什么关系？ 董雨娇仔细一想，说道:“有做衣服的，也有洗衣服，总需要有穿衣服的人！” 这话听起来好像在理，又好像有点牵强。ζΘν荳看書 雷天耀仔细分析，推翻之前“两个阵营”的论断，认为枪杀案可能涉及一个相关的利益链。 江书毅认同雷天耀的观点。 他又想起王志成提到的宝物，猜想，死者之间的利益关联处，会不会与宝物有关。 再进一步想，是什么样的宝物，竟然让他们如此动心。 不惜杀人，不慎被杀。 司机刘叔私底下偷偷告诉董雨娇，如她所料。 屈婷的死，是主人给董雨娇的警告，必须尽快找到星形钥匙，切勿涉案。 董雨娇不解，主人为何要拿屈婷的性命做警告。 这未免太残忍了。 司机刘叔无奈地说道:“小姐，你不该有软肋。一旦有了，在你身边的人都会受到伤害。” 董雨娇说，“我要见主人！” 第37章 百乐门女人不好惹 董雨娇要见她的主人。 现在不是时候。 如果董雨娇拿不出星形钥匙，言语间又惹怒了主人，谁都不知下一个被杀的人会是谁。 司机刘叔一脸担心的面相，直说，“小姐，我们要赶紧找到星形钥匙！” …… 翌日，阳光很暖。 董雨娇因为屈婷的死，深感愧疚，闷闷不乐。 老板高艳被枪杀之后，百乐门暂停营业一周。 恰好给了董雨娇足够的时间，继续追查星形钥匙的下落。 偏偏江书毅住在城郊别墅，不利于他们的行动。 江书毅和雷天耀起得早，正准备回巡捕房，遇到徘徊在门口的董雨娇。 雷天耀温柔地问道:“董雨娇，董小姐，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巡捕房吗？” 董雨娇想了一小会儿，还是追查星形钥匙的下落更为重要。 她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我最近有些累，想留在家里休息……” 江书毅快速回复说，“好吧，你在家里或许安全一些，有刘叔和顾世琛保护你，我们也放心。” 其实，江书毅不想带着董雨娇回巡捕房。 他要趁董雨娇不在身边的时候，转向调查她的真实身份。 雷天耀看出董雨娇有心事，却不想多问。 他礼貌地对着江书毅说道:“书毅，那我们走吧！” “好！” 董雨娇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若无其事。 返回巡捕房的路上，雷天耀好奇地问江书毅，他为何对百乐门舞姬如此有成见。 江书毅犹豫了好一会儿，反问道:“雷总探长可认识海棠？” “海棠？” 雷天耀听说过前探长钱继言和海棠的关系匪浅，却不知细节。 前探长钱继言之死，是雷天耀替江书毅隐瞒。 自那以后，江书毅相信雷天耀。 程文轩医生也知道钱继言受过重伤，身体欠佳，命不久矣。 但他没有追问过，一个冲锋陷阵的租界巡捕房探长，怎么忽然就变得虚弱。 江书毅暗中搜集证据，也需要雷天耀相助。 思来想去，江书毅曝出钱继言惊天的大秘密: 钱继言曾做过卧底。 那时的钱继言，只是一名警员。 他经常去百乐门，碍于身份，难有作为。 直到认识当年的台柱子海棠，钱继言挖到不少百乐门的猛料。 百乐门不是一个干净的地方。 钱继言眼看着就要挖出内幕，偏偏，他的身份暴露，还招来杀身之祸。 自此，海棠也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程文轩医生想尽办法，才治好了身受重伤的钱继言。 没过多久，公董局秦副局长亲自探望钱继言，还破格将他提拔为探长。 更让江书毅想不明白的，是钱继言成为探长之后，像是和谁达成某种交易，绝口不提“海棠”二字。 海棠到底是谁？ 成了江书毅很想解开的谜。 钱继言体内有慢性毒药残留的痕迹，导致他日渐虚弱。 江书毅怀疑，是海棠出卖了钱继言，也是海棠投喂的慢性毒药。 雷天耀也怀疑过百乐门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苦于毫无头绪。 这下好了，雷天耀找到理由和江书毅携手，一起惩恶扬善。 海棠，高艳，她们明显都不是简单的百乐门女人。 江书毅见到舞台上妖娆的董雨娇，不自觉想起海棠。 雷天耀略带调侃的口吻说道:“原来你讨厌的不是董雨娇，而是百乐门的女人。” “有区别吗？” 江书毅口嫌体直的毛病，怕是半生难改。 雷天耀直言说，他相信董雨娇。 就算百乐门的女人不简单，雷天耀也会保护她。 江书毅愈发困惑。 这董雨娇到底给雷天耀和秦如焕灌了什么迷魂汤！ 第38章 枪杀裁缝魏无仞 雷天耀和江书毅刚回到巡捕房，警员便匆匆来报:“雷总探长，有情况！” “这次换我来开！” 江书毅来不及喘口气，又拉着雷天耀驱车赶往命案现场。 死者是烟雨成衣铺最厉害的裁缝，人称“金剪子”，本名魏无仞。 雷天耀紧张得冒汗。 江书毅却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和雷天耀打赌，看看董雨娇是否认识死者魏无仞。 两个人赶到烟雨成衣铺，惊见董雨娇也在店里。 雷天耀一脸迷糊地望着董雨娇，轻声问道:“董雨娇，董小姐，你不是在家休息吗？” 董雨娇瞧了江书毅一眼，看出江书毅又在怀疑她，无奈地问道:“雷总探长会相信我吗？” “当然！”雷天耀回应得十分干脆。 江书毅顿觉无语，提醒雷天耀，身为巡捕房探长，理应谨言慎行。 雷天耀摊摊手，说道:“那又如何，我就是相信她！” 董雨娇轻叹，转向雷天耀说道:“我想，应该是有人故意引我过来……” “具体说说！”雷天耀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司机吴桐恩也在现场，引起江书毅的好奇。 江书毅问董雨娇，“怎么今天不是刘叔送你过来？” 董雨娇瞥了江书毅一眼，不愿搭理。 要不是看在雷天耀的面子，董雨娇早就扬长而去。 雷天耀问道:“刘叔怎么没送你过来？” 董雨娇指着停在大门口的那辆新车，说道:“我的车坏了，刘叔帮我开到修车厂，看，这辆车是吴桐恩的。” 江书毅盯着吴桐恩，隐约感觉出他不像一个练家子。 雷天耀锤了一下江书毅的胸膛，提醒他不要疑心太重，容易打草惊蛇。 他们俩都很好奇，谁会故意把董雨娇引到烟雨成衣铺？ 意欲何为？ 董雨娇为何要赴约？ 隔了好一会儿，程文轩医生才急忙赶到，张罗着验尸工具。 江书毅轻声问雷天耀:“程医生为何喜欢在现场验尸？” “这还用问嘛！显摆呗！” 放眼整个上海滩，能像程文轩医生这样，不出三分钟便能验出尸体死亡真相的，的确没有。 枪杀！ 雷天耀和江书毅默契地盯着子弹看，不出所料，还是巡捕房专用子弹。 江书毅给了雷天耀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找董雨娇问话。 他坚信，董雨娇是枪杀案的关键人物。 雷天耀仍然相信董雨娇，但问话无妨。 “董雨娇，董小姐，巡捕房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雷总探长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看来，董雨娇不得不走一趟巡捕房。 她转身对着吴桐恩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还有事情！” “好，小姐，注意安全！” 雷天耀随口说了一句，“放心吧，你们家小姐有我保护着，不会有事！” 听起来，雷天耀是想罩着风靡上海滩的舞姬董雨娇。 这话到了江书毅耳旁，如刺。 江书毅故意对着雷天耀说道:“别忘了，你可是租界巡捕房的雷……总探长！” 他可不希望雷天耀像钱继言那样，不明不白的，就把命给送了。 雷天耀没忘记和江书毅的赌约，轻声问董雨娇:“你认识死者吗？” 董雨娇不假思索地回复说:“我见过他，是烟雨成衣铺出了名的裁缝，买衣服的时候会说上话，并无私交！” 江书毅听迷糊了。 这算认识，还是不认识？ 第39章 关心来得猝不及防 在巡捕房总探长的办公室里，雷天耀待董雨娇十分热情。 全然不像要审讯的样子。 江书毅轻咳两声，开口问道:“董小姐，百乐门老板高艳，烟雨成衣铺少东家丘崇德，善于洗衣服的少女屈婷，还有烟雨成衣铺裁缝魏无仞，他们都死于枪杀，且与你相识。我还请问，这个案子，与你有何关系？” 董雨娇妩媚一笑，顾左右而言他。 这里是雷天耀的办公室。 江书毅已经不是巡捕房的人。 董雨娇再怎么难以洗脱嫌疑，也轮不到江书毅审问。ζΘν荳看書 雷天耀温柔地说道:“董雨娇，董小姐，四个死者都是被枪杀，的确与你相识，我需要找到更多的线索，因为我担心，凶手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董雨娇望着雷天耀，轻轻摇头。 她避开江书毅的问题，转而说道:“我确实有一把特制手枪。” 百乐门老板高艳被枪杀时，董雨娇不在场。 可由子弹类型来看，确实像发自董雨娇惯用的特制手铳。 然而，董雨娇不理解。 凶手杀害百乐门老板高艳，用的是特制手铳。 这种特制手铳属于私人定制，整个上海滩怕是难以找出第二把扁平式的。 明显，凶手是想嫁祸给董雨娇。 既然如此，凶手为何不再用特制手铳杀害其他三名死者呢？ 反而使用普通的手枪。 江书毅抛开对董雨娇的成见，仔细推敲她的说法，若有所思。 董雨娇心里明白，屈婷是因她而死。 但凶手杀害屈婷用的也是普通手枪。 雷天耀问道:“董雨娇，董小姐，你为何会突然来到烟雨成衣铺？” 董雨娇轻叹一口气，如实相告。 丘崇德待董雨娇甚好，早就为她订制一套舞裙。 舞裙做工复杂，需要时间。 雷天耀和江书毅驱车离开城郊别墅之后，董雨娇回到房间。 她无意中看到那张取衣服的票子，取衣服的日期恰好是今天。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董雨娇正想出门，她就发现脚刹有点问题。 刚好吴桐恩在家，董雨娇又急着要来烟雨成衣铺，便搭吴桐恩的车过来。 江书毅在想，哪来那么多的巧合。 丘崇德赠衣服，刚好是今天才能取。 董雨娇想要出门，刚好车子坏了，不得不坐吴桐恩的车。 赶到烟雨成衣铺，就发现裁缝被枪杀。 雷天耀也觉得整件事过于巧合，当他们赶到烟雨成衣铺的时候，竟然见到董雨娇。 或者说，是凶手故意让雷天耀和江书毅怀疑董雨娇。 如果真是如此，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他能够枪杀百乐门老板高艳、烟雨成衣铺少东家丘崇德，善于洗衣服的少女屈婷，还有裁缝魏无仞，说明有点本事。 那么，凶手为何要兜圈子，搞出名堂，而不是一枪杀了董雨娇呢？ 雷天耀的分析不无道理。 江书毅转而担心董雨娇的安危，直接说道:“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 这话说得，董雨娇懵了。 雷天耀更是迷糊。 江书毅不是很讨厌董雨娇嘛，这关心来的猝不及防。 第40章 消失的舞裙 董雨娇有难言之隐。 她不宜多言，更不可再次涉案，却又不忍雷天耀和江书毅跑错调查方向。 借着雷天耀的推论，董雨娇说道:“凶手不是冲着我来的！” “怎么说？”江书毅看出董雨娇知情，希望她能如实相告。 董雨娇说过，她和丘崇德交情不深。 丘崇德不曾给徐若兰送过衣服，怎么就想到给董雨娇送舞裙？ 在江书毅眼里，董雨娇到处招蜂惹蝶，丘崇德给她送舞裙示好，不算出奇。 董雨娇气结，朝江书毅吼道:“怎么就不见你给我送舞裙！” 江书毅哑口无言。 雷天耀心想:凶手会不会是为了这件舞裙而杀人？ 董雨娇并没有取到舞裙。 她赶到烟雨成衣铺的时候，裁缝魏无仞已经没有呼吸。 江书毅认为，当务之急，要赶紧找到这件舞裙。 董雨娇把领取衣服的票子交给雷天耀，不忘提醒他，屈婷之死，极有可能是凶手故布疑阵。 雷天耀追问屈婷的状况，董雨娇说不出所以然。 江书毅故意透露说，杀害丘崇德、屈婷和魏无仞的凶器，是同一款手枪。 他没有想到，董雨娇熟悉枪弹，竟然能说出，巡捕房专用手枪，与黑道买来的手枪略有不同。 巡捕房专用手枪和子弹都有编码。 但是，黑道既然有本事仿制手枪，就有本事处理编码。 董雨娇的意思，是凶手不仅故布疑阵，还整了一出障眼法。 他们混淆视听，让雷天耀和江书毅怀疑巡捕房有内鬼，进而跑错调查方向。 正如凶手杀害百乐门老板高艳，偏要用与董雨娇特制手铳相似的凶器，好嫁祸给她。 江书毅仔细琢磨案情，认为董雨娇说得在理。 可疑点还有很多。 凶手为何要嫁祸给董雨娇？ 董雨娇提醒江书毅，她若要杀老板高艳，肯定不会傻到在百乐门动手。 而且，高艳罩着董雨娇，她为何要毁掉自己的保护伞？ 江书毅仍然觉得，凶手是冲着董雨娇而来。 雷天耀却发现漏洞。 假设丘崇德送给董雨娇的舞裙是关键。 那么，凶手杀害丘崇德和裁缝魏无仞，说得过去。 可凶手为何还要杀害百乐门老板高艳和小女孩屈婷呢？ 如果董雨娇所言为实，屈婷是凶手计划外的一次行动，暂且可以放在一边。 问题在于:百乐门老板高艳和整个枪杀案件的关联，到底是什么？ 这也是董雨娇困惑之处。 她告诉雷天耀和江书毅，百乐门老板高艳的确有点手腕，善于与富家少爷们打交道，名利场里转得过来。 连公董局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谁敢动手？ 换个角度来说，杀了百乐门老板高艳，等于得罪商界名流圈，谁那么自讨没趣？ 其实，就算董雨娇来头不小，她也要给高艳面子的。 江书毅再进一步想，杀了百乐门老板高艳，谁最得意？ 雷天耀走到画板前，用利益关系剖析四个死者，唯一的关联点是“衣服”。 若要联系百乐门，那么“衣服”就会变成“舞裙”，送给董雨娇的舞裙。 说到这里，雷天耀起身，想要走出办公室，把寻找关键线索的任务安排下去，被敏感的江书毅拦住。 巡捕房有没有内鬼，尚不能下定论。 寻找关键线索这么重要的事，江书毅自动请缨。 董雨娇忽然提出，她要和江书毅一起查案。 江书毅不解，问道:“和我这种说话带刺的私家侦探一起查案，你觉得有意思吗？为何不跟雷总探长一块跑跑呢？” 雷天耀自然欢迎董雨娇的相伴。 但董雨娇笃定地说道:“我就是喜欢，和江警员一起查案，因为江警员，是一个厉害到‘不行’的对手！” 不知为何，董雨娇也想向江书毅证明，她不是江书毅眼里的百乐门女人。 江书毅毫不在乎，他只想尽快找到董雨娇口中所说的舞裙，好早日查明真相。 他不屑地说道:“那还等什么！董小姐，请吧！” 两人说走就走，毫不客气地丢下雷天耀，连道别的力气都省了。 “你们……”雷天耀一脸无奈的神情，只能目送他们越走越远。 第41章 一个谁都惹不起的女人 烟雨成衣铺出了命案，依旧客似云来。 江书毅傻愣着站在门口，挠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 成衣铺又不止这一家，怎么女人都爱往这儿跑？ 董雨娇偷偷瞥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单是百乐门的女人，我敢说，整个上海滩的女人，都喜欢烟雨成衣铺设计的裙子，就要看买不买得起了！” 有这么夸张吗？ 江书毅不明所以。 其实，一点也不夸张。 烟雨成衣铺东家丘永缎与百货公司老板纪国强的关系十分亲近。 经纪国强推荐，烟雨成衣铺拿到徐家绸布庄最顶级的料子。 得到这些优质又稀缺的布料，普通裁缝都能制出优雅、漂亮的裙子。 当然，越美的裙子，价格越高，不是谁家小姐都能买得起。 江书毅很好奇，问道:“我想……董小姐有很多烟雨成衣铺做的漂亮裙子吧？” 董雨娇窃笑，她懂。 江书毅对她舞姬身份，却买得起城郊别墅，始终持怀疑态度。 董雨娇刻意淘气地回复说:“有不少啊，都是商界名流圈里那些阔少爷送的。我在想啊，你会不会也送我一件！” 想得美！ 江书毅不自觉地牵住董雨娇的手，穿过长长的队伍，直接冲进烟雨成衣铺。 店长名叫张念，长得非常漂亮，迎来送往，贵气逼人，引起江书毅的注意。 江书毅凝视张念，琢磨着，她会不会和枪杀案有关。 董雨娇瞧着江书毅这副着迷的样子，略有些生气。 她偷偷问江书毅，“江警员，看，她就是店长张念，长得比百乐门女人还要诱惑，你说，她会不会和丘崇德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江书毅弹了一下董雨娇的额头。 他轻声吼道:“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哪儿美了，还不如你……呢！” 董雨娇把江书毅口嫌体直的毛病，等同于说实话，心里暗喜。 江书毅眼神闪烁，侧过脸，不敢与董雨娇对视。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弱弱地说道:“走，和张店长聊聊！” 张念看江书毅眼生，主动走向他，十分热情地打招呼，“先生，第一次来？” 江书毅亮出自己的身份，“巡捕房警探江书毅！” 董雨娇看傻眼了。 是雷天耀帮江书毅做的身份？ 还是江书毅回到巡捕房做事了？ 江书毅贴近董雨娇，附耳说道:“我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董雨娇心跳加速，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确实乱七八糟的。 张念刻意靠近江书毅，温柔地问道:“敢情我们名满上海滩的舞姬董雨娇，竟然是警探夫人！” 江书毅可不想和舞姬扯上关系。 他一点面子也不给董雨娇留着，直接撇清与她的关系。 董雨娇不高兴了，吼道:“查案要紧。” “查案？”张念不想搭理董雨娇，冷冷地回复说:“巡捕房不是才问过嘛，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巡捕房问询过？ 不对！ 江书毅和雷天耀一块过来查探命案现场，当时，他们俩都没有见到店长张念，更没有例行问询。 他机警地问道:“巡捕房何时来过？都问了些什么？” 张念一脸迷糊，指着大马路说道:“他们才刚走啊，我就觉得奇怪，巡捕房做事分批的嘛，一次来俩，还轮流问话，是怕我说谎吗？” 江书毅立刻冲了出去，茫然四顾，不见任何可疑之人。 他确定，雷天耀没有安排任何巡捕房的人再来问询。 那么，张念刚刚见到的人，极有可能是凶手。 董雨娇看到江书毅扑了空，转而问张念:“他们都问了什么？” 张念不想惹麻烦，把知道的情况如实说给江书毅听。 死者魏无仞是烟雨成衣铺最受欢迎的裁缝。 他做出来的裙子，都能卖个好价钱。 可是，魏无仞脾气不太好。 富家小姐们要求高，总爱改来改去，她们的想法有时的确离谱。 魏无仞不喜欢伺候这些富家小姐。 若要说魏无仞被杀是因为得罪了人，嫌疑人名单估计要像一卷布匹那么长了。 至于其他的可能性，张念摇摇头，说道:“其实，魏无仞和我们少东家的关系不太好，但是，你们也知道，我们少东家不在了！” 说到烟雨成衣铺的少东家丘崇德，董雨娇又开始好奇发问。 “张店长和丘少爷是何关系？” 这问得有些直接。 江书毅不拦着，他也想知道张念和丘崇德的关系。 张店长淡然一笑，说道:“董小姐，我们和百乐门女人不太一样，非常注重自己的名声，还请不要乱加揣测，影响了丘家的声誉。” 董雨娇收起小情绪，冷静地回应道:“张店长肯定有过人之处，才能撑得起这么大的一家店。” 张念性格豪爽，也不想藏着掖着，“我的父亲，是张诚！” 江书毅和董雨娇惊呆了！ 第42章 董雨娇江书毅关系转好 江书毅和董雨娇无奈地离开烟雨成衣铺。 他们扑了个空。 张诚是谁？ 董雨娇怎么都没想到，张念竟然是张诚的女儿。 一个谁都惹不起的女人。 江书毅在巡捕房待了那么多年，没见过张诚，却也听过张诚的大名。 张诚就是公董局的局长。 秦副局长和秦如焕都要给张诚几分薄面。 这么一来，谁还敢惹烟雨成衣铺的店长张念啊！ 江书毅不解，以张念的身份，不在家好好当大小姐，干嘛在烟雨成衣铺抛头露面。 董雨娇担心的是，烟雨成衣铺有张念在，凶手还敢上门杀人。 敢问，这凶手的胆子得有多大。 或许凶手并不知道张念的身份。 但江书毅做了最坏的假设，张念是凶手。 怎么可能？ 董雨娇打死都不相信，公董局管着巡捕房，张大小姐哪能不把”法“顶在头上。 江书毅仍然有所保留。 他怀疑公董局背地里有某种盘算，却又说不清楚，只好沉默不语。 董雨娇回过神来才发现，江书毅牵着她的手。 两人四目相对，争着开口辩驳。 江书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着了魔，怎么就牵住董雨娇的手。 董雨娇倒是高兴，半开玩笑地问道:“江警员，你是不是……有点儿喜欢我？” “怎么可能！” 江书毅侧过脸，非要拿谁来当挡箭牌，“我那是……那是替秦如焕照顾你，秦如焕，你认识的！” 董雨娇笑得顾不上形象。 望着如此性情的董雨娇，江书毅有些莫名的心动。 眼前的她，是不是真实的董雨娇？ 江书毅想找到答案。 没等江书毅问出口，董雨娇收起笑容，说道:“我不是个坏人，江警员，你不必防着我！” “我想了解你！” 江书毅说话一向很直接。 可这句话有点歧义，倒像是表白用词。 董雨娇回应说:“你和我朝夕相处，了解我，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两人的对话越来越含糊，意境跑偏了。 江书毅想解释，说话结结巴巴，“不是……我……我的意思是……你知道吗？你这人……很奇怪！”薆荳看書 再这么聊下去，江书毅肯定要得罪董雨娇了。 董雨娇抬起右手臂，拦在江书毅唇前。 “别说了！江警员，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舞姬呢？不过，我真的不是坏人，不想你跑错了调查方向。” 听到这番话，江书毅仿佛能感觉到董雨娇身为舞姬的心酸。 江书毅转而问道:“你为何要成为舞姬？” 董雨娇仰起头，说起心酸的过往。 她是被收养的。 说不清楚命不好，还是她命太好了。 董雨娇是被富商收养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长大以后，董雨娇想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便在两年前回国。 董雨娇在国内认识的人不多，也没有谁能照顾她，偶尔会遇到不平事，幸好认识了百乐门老板高艳。 江书毅突然问道:“你认识海棠吗？” 董雨娇摇了摇头，“海棠是谁？也是百乐门的女人吗？” 她认识高艳的时候，海棠早就离开百乐门。 看到江书毅略有些失望的表情，董雨娇误以为海棠是江书毅的恋人。 她追问道:“海棠是你喜欢的人，对吗？你是不是因为海棠，所以讨厌百乐门的女人？” “不是！”江书毅一本正经地回复说，“我没有讨厌百乐门的女人！我……” 董雨娇不奢望江书毅高看她。 没想到江书毅会认真地说道:“我不讨厌你！只是，你就像一个谜，带给我很多的困惑！” 她的确有很多的难言之隐。 “江警员，你是我在百乐门之外，认识的第二个朋友，我不希望，我们会成为对手……” 第二个朋友？ 江书毅很好奇，董雨娇的第一个朋友是谁？ 第43章 难道是董雨娇的主人所为？ 董雨娇的第一个朋友，是秦如焕。 他们俩在国外求学的时候，就已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了。 江书毅好奇，秦如焕这么好的一个富家少爷，怎么就俘获不到舞姬董雨娇的芳心？ 得知董雨娇的身世，江书毅的内心泛起怜悯之情。 他伸出手，想和董雨娇成为朋友。 董雨娇握住江书毅的手，微笑着问道:“江警员不再嫌弃我舞姬的身份了？” 江书毅回应说:“我没有嫌弃百乐门的舞姬，只是，我不喜欢招蜂惹蝶的女人！我们是朋友了，你可以直接叫我书毅！” “书毅~” 这么称呼有些甜得上头。 董雨娇害羞得不敢抬起头，娇嗔地说道:“书毅，那你也别老叫我董小姐了……” 没等董雨娇把话说完，江书毅直接喊了一声“雨娇”，惹得她不知所措。 查案要紧！ 烟雨成衣铺这条线索是断了。 他们俩都不敢招惹公董局。 江书毅一直有个困惑:每次查到关键线索的时候，公董局便会从中阻拦，这背后究竟有何隐情。 公董局为何要保护董雨娇？ 猝不及防，董雨娇拉住江书毅粗糙的手，说道:“关于我的事，切莫告诉雷天耀！” “为何？” 董雨娇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 她回复说:“高老板和公董局的关系处理得很好，或许是看在高老板的面子上，他们也会照顾百乐门的人。如今高老板不在了，谁知道明天会怎样！” 江书毅脑子一热，直接说道:“你离开百乐门吧！” 董雨娇离开百乐门，哪有收入？ 何况她还有重要任务在身，需要百乐门做掩护。 江书毅神色紧张，不自觉地靠近董雨娇，“离开百乐门，我……” 转瞬，江书毅沉默了。 董雨娇还牵扯他的手，感受得江书毅手心的温度。 她在等江书毅的一句话。 江书毅却什么也不说了。 “你怎么？”董雨娇有些心急，非要一个答案。 然而，江书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竟这般关心董雨娇。 还是查案要紧。 江书毅想起钱继言的死，想到王志成可能是替谁担罪。 他不能任性。 “我是想说……百乐门太过复杂，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董雨娇摇摇头，她看出江书毅也有难言之隐，没有追问下去，转而问道:“书毅，眼下……这烟雨成衣铺是查不到更多线索了，我们该怎么办？” “回百乐门！” 江书毅想从百乐门老板高艳被枪杀的事件开始查起。 那天晚上，凶手肯定藏在舞池中。 董雨娇随身携带的特制手铳不离身，说明凶手使用的是另一把特制手铳。 经过董雨娇的分析，凶手极有可能和她一样，随身配着特制手铳。 制作一把特别的手铳，耗时长，价格昂贵，不可能只用一回。 那么，谁身上拥有特制手铳，谁就会有嫌疑。 江书毅不解，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他为何要用特制手铳杀害高艳，又用巡捕房通用的手枪杀害丘崇德和魏无仞呢？ 董雨娇陷入沉思。 屈婷是因她而死，可杀害她的手法，与杀害丘崇德和魏无仞的手法一致。 照常理推断，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个人，极有可能是…… 主人派来的杀手？ 董雨娇不愿相信，主人是如此的残忍。 可事实摆在眼前，司机刘叔叮嘱过董雨娇，切莫与巡捕房一起探案。 否则，她会连累更多无辜的人。 第44章 受害者也有嫌疑 董雨娇是通过主人的关系，特制了这把可随身携带、极薄的手铳。 既然主人能给她配置防身武器，当然也能给其他暗哨安排。 想来，杀害百乐门老板高艳的凶手，很有可能是主人安排的暗哨。 是司机刘叔？ 吴桐恩还是许玉荷？ 不可能是顾世琛！ 百乐门老板高艳对待自家人一向很好。 顾世琛十分感恩，也特别照顾高艳，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想到这里，董雨娇忽略了一点。 因为有江书毅的“保护”，吴桐恩、许玉荷和顾世琛都没有跟着董雨娇。 高艳被杀时，他们都不在现场。 司机刘叔也不在。 难道说，还有其他暗哨？ 江书毅突然想到:丘崇德口中所说的舞裙是否真的存在。 两人正讨论到兴头上，雷天耀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把陷入沉思的董雨娇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 雷天耀把手搭在董雨娇的肩膀上，惹得江书毅不悦。 江书毅没有明说，愣是挡在雷天耀面前，有意拉开他与董雨娇的距离，“雷总探长怎么也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或许还能查到些线索。你们呢？” 难得三人有这样的默契。 江书毅站在高艳被枪射中的地方，让董雨娇和雷天耀模拟行凶的过程。 事发时，董雨娇不在现场。 即便他们找到凶手开枪的位置，也分辨不出是谁。 董雨娇找来百乐门的另一个打手，名叫王钦，那晚刚好是他值班。 百乐门有个规矩。 台上有表演的时候，舞池中央不得站人，免得挡住谁家少爷的视线，又或者扰了谁人的雅致。 据王钦所言，董雨娇舞罢，歌姬便登台。 那时四周乱糟糟的，才让凶手有开枪的机会。 回想起来，当王钦听到枪响的时候，富家少爷们抱头四处逃窜，都不像持枪的凶手。 更不可能是百乐门里的人所为。 董雨娇感慨道:“如果是在场的某个少爷所为，找起来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雷天耀安慰董雨娇，说道:“至少，我们排除了是百乐门内乱的可能。” 江书毅摇摇头。 他想到还有一种可能。 凶手假扮成百乐门的人混了进来，但他不知道百乐门的规矩。 王钦仔细回想，否定了这种可能。 董雨娇解释说，“来百乐门的少爷，身份都不简单，所以高老板用人非常谨慎，如果不是熟悉的面孔，他是混不进来的。” 有没有可能是熟人所为？ 是熟人混在百乐门舞池中？ 王钦又摇摇头。 百乐门的打手肩负着保护众人的重任，必须留意每一个进场的客人，包括当晚值班的歌姬和打手。 来的基本是熟客，他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 江书毅追问道:“当晚来的客人，有没有好一段时间未光顾的？” 王钦笑着说道:“多了！那些富家少爷也不是闲得慌，能隔三差五过来的，多半是为了董小姐。” 说起来，这些富家少爷也不是每晚都到百乐门光顾的。 董雨娇忽然说道:“若要说谁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但那天晚上来了的，应该是他！” 雷天耀和江书毅异口同声地问道:“是谁？” 是丘崇德！ 董雨娇说过，她和丘崇德交情不深。 仔细想来，丘崇德那晚的表现，着实有些奇怪。 江书毅也觉得，那天晚上，丘崇德似乎很关心董雨娇。 在商界名流中，丘崇德算是比较知书达理的富家少爷。 徐若兰还活着的时候，丘崇德会看在她和纪云礼的面子上，对董雨娇有些照顾。 这谈不上关心。 丘崇德很少流连于百乐门，可金屋凶杀案告破之后，他来过两次，还说要给董雨娇送舞裙。 雷天耀非常敏感。 他推断说:“我们把丘崇德当成受害者，却忽略了一点，他有杀害高老板的嫌疑。” 此前，他们都很困惑。 如果杀害高艳、丘崇德、屈婷和魏无仞的凶手是同一个人，为何要用不同的凶器？ 四个死者之间的关联，只有“衣服”，尚不足以推出凶手的杀人动机。 但是，假设杀害高艳的凶手是丘崇德，而丘崇德不幸被另一个凶手杀害。 这就能解释，凶手为何不是同一个人，为何会用不同的凶器。 江书毅认同雷天耀的推测。 董雨娇仍有不解:丘崇德为何要杀百乐门老板高艳？ 丘家财大气粗，但是，他们惹不起百乐门。 董雨娇实在想不出，丘崇德能有什么理由杀害百乐门老板高艳。 第45章 三人行，必有推理 夜色渐浓，三人回到城郊别墅，默契地来到二楼书房，继续讨论案情。 雷天耀没有告诉江书毅和董雨娇，公董局又给他施加压力。 他必须在三日之内破案。 江书毅走到画板前，认真剖析案情的关键线索。 照百乐门打手王钦的说法，当晚来到百乐门的客人，基本都是熟悉的面孔。 也就是说，凶手是百乐门的熟客，或者自己人。 那么，他肯定认识名满上海滩的舞姬董雨娇，而董雨娇极有可能也认识他。 听到江书毅的说法，董雨娇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丘崇德被杀之后，江书毅怀疑过，凶手是冲着董雨娇来的。 以目前的推论来看，尚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凶手的杀人动机，可能与董雨娇有关。 雷天耀推断，杀害高艳的凶手有可能是丘崇德。 烟雨成衣铺的丘家，犯不着和百乐门过不去。 要么，丘崇德是被迫行凶。 他在杀害高艳之后，又被幕后主使之人灭口。 这不就是主人的一贯作风吗？ 董雨娇听得入神，眉头紧锁。 就像司机刘叔说的，主人为了给董雨娇警告，无情地杀害一个即将成年的女孩。 董雨娇的主人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雷天耀问江书毅，如果丘崇德杀害高艳为真，而后被灭口为真，屈婷和魏无仞之死又如何解释？ 江书毅记得，董雨娇提醒过他们，屈婷的死可能和丘崇德无关。 雷天耀不这么认为。 凶手极有可能用同一把手枪，先后杀害了丘崇德、屈婷和魏无仞。 江书毅在画板上写下“舞裙”和“子弹”四个字。 假设这件舞裙是存在的。 丘崇德很有可能想要假借这件舞裙，通过董雨娇传递什么消息。 至于为何选择董雨娇，尚无推论。 有可能是因为董雨娇的声名远扬，也有可能是董雨娇和他们想要接头的人，存在某种关系。 雷天耀说道:“我们要先找到这件舞裙！” 董雨娇拿出取裙子用的票子，怎么看都不像有假。 这是丘崇德亲自开的票，也有他的亲笔署名。 再看看案发时间存在的疑点。 金屋凶杀案告破之后，那是董雨娇回到百乐门跳舞的首日。 老板高艳就被杀了！ 随后，是丘崇德护着交情不算多深的董雨娇。 或许这不是偶然，也不是出于一个男人的保护欲。 江书毅大胆猜想:丘崇德借此机会走近董雨娇。 再然后，江书毅和董雨娇驱车回城郊别墅，在路上发现丘崇德的尸体。 从时间上来说，发生得太过巧合。 丘崇德驱车速度得超过江书毅，才有可能赶在他们前方。 问题是，丘崇德很少自己开车。 董雨娇认为，丘崇德当晚应该是上了谁的车，而开车之人很有可能是凶手。 雷天耀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熟悉的人。 如果丘崇德是被迫上车，沿途没理由不留挣扎的痕迹。 除非，丘崇德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 毫无防备？ 凶手可能是丘崇德熟悉的人。 江书毅仔细一想，认为不是杀手，他不可能杀了人之后还如此淡定地上了谁人的车。 或多或少，他都会有防备心理。 除非这个人在丘崇德眼里，既熟悉，又没有威胁。 会是谁呢？ 董雨娇无心地说了一句，“怎么可能！除了自己的家人，还有谁是完全能信任的呢！” 江书毅脑海里灵光闪过。 他认为董雨娇说得没错，凶手有可能是丘崇德的家人，或他完全信赖的人。 虎毒不食子，董雨娇排除丘永缎的杀人嫌疑。 丘崇德自幼就没了母亲，丘永缎忙于做生意，未有再娶。 江书毅和董雨娇默契地同时想到张念。 董雨娇问道:“雷总探长，你了解张念吗？” “张念？张局长的女儿？” 雷天耀一听到张念的名字，浑身不自在。 江书毅看出来，张念和雷天耀关系匪浅，追问道:“她该不会……是你的谁吧？” “别瞎说！”瞧雷天耀激动的神情，肯定有故事。 董雨娇好奇地追问。 雷天耀生怕董雨娇误会，不得不解释说:“我在老城区巡捕房的时候，偶尔会拜会张局长，也就见过她几面。” 江书毅发现雷天耀很在意董雨娇的感受，心里很不是滋味，硬生生地打断他们俩的八卦话题。 如果凶手是张念，案情解释得通。 第46章 存在漏洞 江书毅继续推敲案情。 假设凶手是烟雨成衣铺的店长张念。 她杀人的动机可能与舞裙有关。 董雨娇不解，“为了一件舞裙杀人？” 当然不是！ 舞裙上可能存在某些重要的东西。 丘崇德想要借这条舞裙传递某些消息，而董雨娇是能够帮得到他的人。 把二者联系起来，舞裙和董雨娇，不难推断出，消息的另一端，应该就在百乐门。 如果凶手杀害丘崇德是为了灭口。 那么，杀害制作这条舞裙的裁缝魏无仞，也有可能是为了灭口。 董雨娇没有见过舞裙，更不可能让屈婷洗裙子。 看来，江书毅的推论尚有漏洞。 即便董雨娇提醒过他们，屈婷的死可能和本案无关。 但行凶手法相似，这就存在关联性。 江书毅低着头思考。 雷天耀突然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是张念！” 张念是公董局张局长的女儿。 如果说张念是卧底，潜伏在烟雨成衣铺，这还说得过去。 她不可能是凶手。 但是，雷天耀坚信，是熟人作案。 如此一来，他们算是有调查的方向。 雷天耀满脸写着焦急的神色。 董雨娇忍不住关心雷天耀，问道:“公董局又给你压力了吧？” 江书毅回过神来，假装咳嗽。 这种暗示对董雨娇来说不管用，她接着关心雷天耀，说道:“你放心，我们三个人要共进退！” 她又把主人的叮嘱抛在一旁。 江书毅琢磨着那件舞裙，如果它很重要，丘崇德又与徐若兰、纪云礼熟悉，会不会与宝物有关。 董雨娇也想过这一点。 她要尽快找出星形钥匙。 司机刘叔趁他们不在的时候，联合吴桐恩、顾世琛和许玉荷，把整间别墅翻了一遍，查无所获。 主人说星形钥匙就在别墅里，可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 江书毅把调查方向放在“熟人作案”上，勾勒四个死者的人物关系图。 无论他如何绕弯子，终究离不开“董雨娇”。 雷天耀重新梳理线索。 假设“借舞裙传递消息”为真。 消息的两端是烟雨成衣铺和百乐门，牵连屈婷和魏无仞。 如果是熟人作案，凶手应该是四个死者都熟悉的人。 此人还与巡捕房有关系。 推来推去，江书毅又推到“张念”。 就在他们感到头疼时，司机刘叔轻敲房门，说道:“小姐，是我，刘叔。门外有位年轻漂亮的小姐，想要见你，说是来送裙子的！” 董雨娇十分惊讶。 送裙子？ 难道是张念？ 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江书毅说道:“我们下去看看！” 雷天耀拦住江书毅，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不方便露面。” 毕竟雷天耀是巡捕房的总探长，而江书毅是私家侦探。 若是让张念见到他们和百乐门的舞姬走近，对董雨娇不利。 听起来，像是雷天耀为董雨娇着想。 董雨娇却看出雷天耀有些逃避，好像与张念有过什么经历。 她没有说破，故作自然地随司机刘叔下楼。 来者的确是张念。 “你好，董小姐！” 董雨娇微笑着打声招呼，“张店长你好！” 张念递给董雨娇一个非常漂亮的盒子，说道:“抱歉，之前你过来店里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起这件舞裙。” 烟雨成衣铺的订单较多，张念记不住这些细节。 她只有在安排送货的时候，一看见单据，才能对应上。 张念问道:“上次你来找我，是为了这件舞裙吧。快打开来看看，如果不满意，我让裁缝再改改。” 裁缝？ 再改改？ 董雨娇有些纳闷，裁缝魏无仞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还怎么改？ 张念解释说，魏无仞手头上的订单非常多，基本是赚钱的主。 所以，丘崇德送给董雨娇的这件舞裙，只好委托其他裁缝制作。 但烟雨成衣铺做舞裙的质量，谁都可以放心。 这下，线索又断了。 如果舞裙不是魏无仞所做的，他们的推理又有了漏洞。 董雨娇谢过张念。 原本打开盒子的时候，女人见到漂亮衣服，总有莫名的兴奋感。 但这件舞裙带给董雨娇的，反倒是沉重的心情。 舞裙，确实很漂亮。 第47章 江书毅诱敌之计 董雨娇送走张念，转身抱着舞裙上楼。 “你们快看！” 雷天耀和江书毅把舞裙翻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任何特别之处。 江书毅提议说，“雨娇，不如……你穿上试试……” “雨娇？”雷天耀挑了挑眉，寻思着这两人何时变得这般亲密。 董雨娇接过舞裙，“好，你们稍等我一会儿！” 穿上一件粉色舞裙的董雨娇，朝着江书毅和雷天耀缓缓走来。 阳光透过纱窗，洒在董雨娇的锁骨上，衬得她愈发迷人。 江书毅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雷天耀更是难掩爱慕之情，不自觉地慢慢靠近董雨娇，却又被江书毅拉开。 董雨娇无奈地说道:“这件舞裙的确很漂亮，但似乎，不是用来传递消息。” 裙摆上什么字都没有。 穿在身上亦无不适。 江书毅和雷天耀不禁轻叹，线索断了！ 雷天耀说道:“舞裙，只是漂亮的舞裙，可丘崇德为何那么好心，忽然送你一条舞裙呢？”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说起来，送过裙子给董雨娇的富家少爷，不在少数。 江书毅气鼓鼓地说道:“别人送裙子给你，你就收啊！” 重点不在这里。 雷天耀琢磨着，鲜少出现在百乐门的丘崇德，忽然有这种雅兴，又忽然的，送给董雨娇一条漂亮的舞裙。 这其中定有蹊跷。 江书毅突发奇想，提议百乐门恢复正常营业，让董雨娇穿上漂亮的舞裙，登台献艺。 董雨娇同意。 雷天耀却反对，“这样做，太危险了！” 江书毅搭着雷天耀的肩膀，承诺一定护董雨娇的周全。 董雨娇知道江书毅此举是为了诱导潜藏于暗处的凶手，她不怕。 但雷天耀是巡捕房总探长的身份，不便到现场保护董雨娇，以免打草惊蛇，他不放心董雨娇冒险。 江书毅不自觉地牵起董雨娇的手，轻声问道:“雨娇，你相信我吗？” 董雨娇当着雷天耀的面，态度坚决地回应道:“我信！书毅，我愿意配合你。” 司机刘叔偷听到江书毅和董雨娇的对话，无奈地摇摇头，满脸都是怨气。 仿佛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片刻过后，江书毅和董雨娇站在门外，目送雷天耀驱车离开。 江书毅转过身，对着董雨娇嘘寒问暖的样子，像极了热恋中的小男友。 司机刘叔故意拿着浇花的工具，缓缓走进董雨娇的视线。 是警告，也是提醒。 江书毅瞧出董雨娇神色的变化，问道:“雨娇，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没事！”董雨娇收起内心的不安和混乱，转而说道:“我们去百乐门吧！” “好！”江书毅忽然杀出一个摸头的亲密动作。 司机刘叔故作热情地走了过来，礼貌地问道:“江警员，小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我送送你们！” 江书毅牵着董雨娇的小手，真把刘叔当司机，毫不客气地回应说:“刘叔，不必了，我亲自送董小姐就好！” 董雨娇从司机刘叔的眼神里，看出他有重要的话要说。 她自然地松开江书毅的手，委婉地说道:“书毅，你送我过去怕是会引起误会。这样吧，你先到百乐门等我，我让刘叔像往常一样送我过去。” 江书毅仔细一想，也对。 如果是江书毅护送董雨娇，怕是潜伏于暗处的凶手不会上当。 “那好，雨娇，路上小心点，我在百乐门等你！” 董雨娇微笑着点了点头，亲自把江书毅送上车，看着他猛地一脚油门，帅气离开城郊别墅。 司机刘叔站在原地，露出真面目，略带苛责的语气对董雨娇说:“小姐，你忘记主人的叮嘱了吗？” “我没忘！” 董雨娇仍然为屈婷的死心感愧疚，但她不想伤害江书毅和雷天耀。 司机刘叔再次提醒董雨娇:那些所谓的暗哨虽说是自己人，但只要主人一声令下，自相残杀都有可能。 吴桐恩、许玉荷和顾世琛都靠不住。 连司机刘叔都要听命于主人。 若是董雨娇再亲近江书毅和雷天耀，主人定会有所行动。 董雨娇明白。 她向司机刘叔表态，待高艳被杀的真相浮出水面，就会和江书毅、雷天耀划清界限。 司机刘叔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姐，记住你说过的话！” 第48章 董雨娇隐藏的另一面 江书毅一路上在想，谁拥有特制手铳？ 又或者说，谁能拿走董雨娇的特制手铳，用完以后，轻而易举地还回去。 吴桐恩、许玉荷和顾世琛是后来才住进城郊别墅。 他们都有接近董雨娇的机会。 不对！ 看起来，董雨娇与他们不熟悉。 难道是司机刘叔？ 司机刘叔和吴桐恩车技了得，不输给江书毅。 丘崇德遇害当晚，他几乎是和江书毅、董雨娇同时从巡捕房门口各回各家。 可丘崇德的尸体躺在江书毅的车前。 说明，凶手得到丘崇德的信任，成功将他接走，且开车速度超过江书毅。 想到这里，江书毅开始担心董雨娇的安全。 如果吴桐恩和司机刘叔之间，有一个人是凶手。 江书毅认为，凶手应该是吴桐恩。 司机刘叔非常照顾董雨娇，也有一定的年纪，他没有敏捷的身手，就算有杀人动机，也未必有行凶的能力。 思来想去，江书毅把嫌疑目标指向吴桐恩。 他不想打草惊蛇。 另一边，司机刘叔送董雨娇到百乐门，唠叨了一路。 他说尽了江书毅的坏话，希望董雨娇不要越陷越深。 董雨娇心事重重，她从包里取出手铳，检查装置。 她无意中发现，有人动过手铳。 司机刘叔眼神飘忽，故作镇定。 他们俩都是受过训练的暗哨，是不是真的镇定，一眼就能看破。 董雨娇心想:该不会是刘叔？ 江书毅住进城郊别墅之前，都是司机刘叔接送董雨娇。 董雨娇非常信任司机刘叔，时常把手包交给他保管。 若要说能够轻而易举地动她手铳的人，只有司机刘叔了。 但司机刘叔不知，董雨娇有一个特别的习惯。 她没有胆量，时常害怕擦枪走火。 不到必要时，董雨娇不会往手铳里装弹药。 望着手铳里满满的弹药，她感到非常难过。 “刘叔，把你的手枪借我玩玩……” “啊？”司机刘叔有些心虚。 他把手枪递给董雨娇，叮嘱道:“小姐，玩枪要小心，这种普通手枪，特别容易走火。” 董雨娇收起愁容，淡定地回应道:“我就看看，这种特制手铳和普通手枪究竟有何区别……” 司机刘叔照顾董雨娇多年，不愿拐弯抹角。 他直接说道:“小姐，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既然司机刘叔如此直接，董雨娇有话直说，“屈婷是你杀的吧！” 司机刘叔没有否认。 董雨娇问道:“为什么？” 她想知道的，不是司机刘叔为什么要杀屈婷，而是为什么，司机刘叔要听命于主人。 司机刘叔反问董雨娇，她为何又要帮主人找到星形钥匙。 其实，他们俩都是同一种人。 一种永远无法过上寻常日子的人。 董雨娇说不清楚，是命好，还是命不好。 她没有对江书毅说谎。 确实，董雨娇是被人养大的，还是富养长大。 这辈子，她的这条命都归主人所有。 而董雨娇口中的主人，对司机刘叔有救命之恩。 司机刘叔重情重义，一心报恩，自然言听计从。 董雨娇打开手枪弹膛，脸上拂过失望的神色。 她问道:“刘叔，你为何会有巡捕房的特制子弹？” “不该问的，小姐，你就不要问了！” 难道巡捕房里真的有内鬼？ 司机刘叔冷静下来，抛了一句狠话:不要忘记，在主人眼里，你就是一把手铳，一把杀人的手铳！ 董雨娇的另一面，她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 第49章 锁定嫌疑目标 董雨娇收起情绪，穿上漂亮的粉色舞裙。 江书毅躲在暗处，默默地保护董雨娇。 望着她迷人的姿态，江书毅满眼带光，难掩倾慕之情。 殊不知，在董雨娇妩媚的气质里，藏着很多心事。 她想保护司机刘叔，就必须远离江书毅和雷天耀。 甚至，董雨娇得阻止巡捕房追查下去。 司机刘叔既然能拿到巡捕房的特制子弹，想必，主人和巡捕房之间的关系匪浅。 巡捕房应该不会为难司机刘叔。 雷天耀识时务，也不会执着于追查真凶。 但是，江书毅口嫌体直，一心热衷于追寻正义。 若让他追查下去，董雨娇怕是保不住司机刘叔。 在董雨娇登台之前，江书毅与她擦身而过。 江书毅轻声吐露:凶手可能是吴桐恩。 董雨娇眉头蹙了一下，转瞬展露笑颜，故作轻松。 她不清楚，为何江书毅会怀疑吴桐恩。 不过，这样也好，他至少没有把矛头指向司机刘叔。 董雨娇不了解吴桐恩的底细。 正如司机刘叔所言，眼下可能是同僚，但未来，谁都说不好，彼此会不会争锋相对。 踏进百乐门之前，江书毅把吴桐恩有嫌疑的推论告诉雷天耀。 既然雷天耀不方便出现在百乐门，倒不如追踪吴桐恩的动向。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董雨娇连跳三支舞，脸上明显有了倦容。 凶手没有出现。 江书毅放弃行动计划，毫不避讳的，一手搂着董雨娇的小蛮腰，一手搀扶着她，慢慢走向休息室。 董雨娇望着江书毅的侧脸，心里泛起涟漪。 “书毅……” “今晚你累了，我们先到后台休息。” 不知由何时起，在江书毅心里，相比于追凶，董雨娇的安危更加重要。 江书毅递来一杯热茶。 董雨娇面带被春风亲吻过的笑容，欣喜地伸手去接茶杯。 岂料董雨娇太过疲惫，不禁手抖，愣是把热茶给打翻了。 她伸手想要拾起茶杯的碎片，误触江书毅的手，心里又泛起了涟漪。 江书毅温柔地说道:“雨娇，我来吧。凶手可能就在我们身边，由这一刻开始，我必须寸步不离地保护你。” 回想起初认识江书毅的时候，他多么讨厌百乐门的女人，还将厌恶的情绪投射在董雨娇身上。 董雨娇想要缓和与江书毅的关系。 她好不容易靠近江书毅，如今却不得不直面自己的身份。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江书毅和雷天耀会亲自抓捕董雨娇。 他们是对手，而非朋友。 董雨娇把双手缩了回去，颤巍巍地回应说:“我没事，书毅，凶手不是吴桐恩。” 江书毅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 他心里琢磨着:董雨娇是不是知道实情而选择不说？ 董雨娇看得出江书毅的思虑，认真地说道:“其实，我认识吴桐恩。他以前是一名画家，没做过粗重活儿……” 有一次，吴桐恩在与贼人扭打时，不慎伤了手。 从那以后，他的右手没有多大的力气，影响作画。 吴桐恩为了生计，转行成了司机。 论开车的本事，吴桐恩确实不错。 可若要论开枪的本事，不足以一枪毙命。 何况说，吴桐恩和丘崇德不熟识。 素来做事谨慎的丘崇德，怎么可能轻易上了吴桐恩的车。 江书毅陷入沉思。 若真如董雨娇所述，凶手不是吴桐恩。 那么，极有可能是司机刘叔。 江书毅问起关于司机刘叔的情况，惹来董雨娇的不安。 “刘叔？” 董雨娇展露醉人的笑意。 她说道:“更不可能是刘叔。在国外的时候，就是刘叔照顾的我。是刘叔带着我回国找亲生父母，他和高老板又不熟，哪来深仇大恨啊！” 听起来，似乎也在理。 但是，董雨娇的一番话，不足以消除江书毅的疑虑。 江书毅只希望，董雨娇和枪杀案无关。 他更希望，如果凶手是司机刘叔，下一个枪杀目标不是董雨娇。 司机刘叔独自坐在车里，一脸愁容。薆荳看書 他摸着手枪，若有所思。 主人说过的话，还在司机刘叔耳旁飘荡。 如果董雨娇叛变，那就一枪毙命。 第50章 这酒劲太上头 江书毅亲自送董雨娇回到城郊别墅。 他们刚进门，便听到一阵欢呼声。 屋里格外热闹。 秦如焕也来了。 江书毅一脸懵，赶紧打声招呼，“什么情况？如焕，你怎么来了？” 雷天耀故意调侃道:“江警员说话，是越来越有主人的味道了，怎么，如焕过来看望董雨娇，董小姐，还需要经得你的审批吗？” 在秦如焕面前，江书毅很是收敛。 秦如焕客气地说道:“我就是来看看雨娇的。” “哦！”江书毅见到秦如焕，难免有些心虚，还有些畏缩。 董雨娇吩咐道:“玉荷，把我从国外带回来的那瓶红酒拿过来。” “是！” 雷天耀笑得十分灿烂，声称今夜是个难忘的、特别的日子。 众人一脸惊讶的表情。 江书毅问道:“谁生日？” 秦如焕故意吊着江书毅的胃口，说道:“先喝一杯吧。喝完就难忘了，也特别了！” 雷天耀非常配合秦如焕的表演，“是啊，有什么比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得更痛快！” 董雨娇有些疲惫，也不胜酒力，刚喝两口就有些歪歪扭扭的，不自觉地靠近江书毅。 秦如焕故意坐到董雨娇和江书毅的中间，硬是把江书毅挤到一边。 江书毅倒是自觉，默默地往边上靠，略有些不情愿地给秦如焕腾地方。 雷天耀突然起身，站得笔直，震慑众人。 江书毅酒劲上头，抬高声线说道:“雷总探长，你干嘛啊！” 雷天耀从内兜里拿出一卷牛皮纸，猛地打开，铆足底气吼道:“江书毅听令！” 再怎么说，江书毅做过警探，有身为警员的自觉。 听到雷天耀一声命令，江书毅立即起身，站得笔直，回应道:“有！” 秦如焕被吓得一乍一乍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雷天耀铆足底气，一本正经地说道:“念江书毅在金屋凶杀案中表现出色，配合巡捕房警探全力缉凶，功不可没。特此……” 江书毅听得十分入神。 特此…… 看来，雷天耀也喝得有点上头。 这几个人的酒量实在弱爆。 秦如焕着急了，问道:“特此什么呀？” 雷天耀使劲睁大眼睛，恨不得把牛皮纸委任状看穿，笑嘻嘻地说道:“特此，任命前警员江书毅，为……” 秦如焕是个特别稳重的人，但一碰到酒杯，他就会变得有些急躁。 看着雷天耀说话慢吞吞的样子，秦如焕忍不住绕到雷天耀身旁，替他把剩下的字念完。 “任命前警员江书毅，为巡捕房特聘警探。” 特聘警探？ 这是一件好事。 江书毅对前探长钱继言心怀愧疚，他无法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无法一如既往地回到巡捕房做警员。 雷天耀理解江书毅的心结，不会勉强他。 但是，特聘警探这一身份，有助于江书毅光明正大的，和巡捕房一起探案，又不受公董局和巡捕房的约束。 当然是好事。 董雨娇替江书毅感到高兴。 酒劲上了头，董雨娇才不管什么主人的叮嘱，也不管说过的疏远。 她趁着秦如焕不在旁边的机会，毫不避讳地扑向江书毅。 当着众人的面，董雨娇在江书毅脸颊处，留下她甜蜜一吻。 众人惊呆了！ 雷天耀和秦如焕看傻眼。 江书毅心里乱七八糟的，他不敢抬起眼眸，不敢与秦如焕对视，更不敢和雷天耀交流。 一时不知所措，江书毅恨不得立马消失。 “雨娇她喝多了，我送她回房间！”偏偏不知谁给的胆量，江书毅竟然抱着不胜酒力的董雨娇回房。 第51章 秦如焕智商担当 董雨娇和江书毅自然流露出对彼此的关心。 司机刘叔最为担心的事情，终究会发生。 他不确定谁是主人安排过来的眼线。 董雨娇为屈婷的死感到难过，殊不知，司机刘叔杀害屈婷，也是为了董雨娇。 吴桐恩、许玉荷和顾世琛特征明显，唯独屈婷隐藏实力。 屈婷看起来是个小女孩，说不定，不善编造谎言的她，便是主人安排过来的眼线。 杀了屈婷，不但能扰乱巡捕房探案的方向，更能替董雨娇除去一个隐患。 司机刘叔都是为了董雨娇好。 可是，董雨娇是个性情中人，喜欢就是喜欢，任谁都拦不住。 江书毅抱着董雨娇回房。 拉扯间，江书毅贴近董雨娇。 两人相互凝视，却又无言。 董雨娇不跳舞的时候，也特别诱人。 江书毅感到心里乱糟糟的。 他明明不喜欢百乐门的女人，偏偏对董雨娇倾心。 幸好雷天耀和秦如焕凌乱的脚步声，干扰江书毅混乱的心跳频率。 江书毅为董雨娇盖好被褥，附在她耳旁温柔地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房间了！” 董雨娇酒劲未退，猛地揪住江书毅的衣领，霸气地回应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啊？！ 什么意思？ 江书毅傻愣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董雨娇又在江书毅另一边脸颊上，狠狠地留下一个甜蜜的吻痕。 这下瞧着，十分对称，不影响美观。 江书毅懂了，他慢慢靠近董雨娇，又腼腆地退缩。 倒是董雨娇比较干脆，一把拉住退缩的江书毅。 天雷勾地火…… 江书毅再不松嘴，真要收不住情感的火山迸发。 他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不敢承认，又想逃离。 “雨娇，我……我得先回房了！你，你好好休息，我……” 说完，江书毅冲出董雨娇的房间，惊见雷天耀和秦如焕就站在廊道上，场面有些尴尬。 雷天耀歪着脑袋，一副不查到底誓不罢休的神态。 秦如焕智商极高，也歪着脑袋，陷入沉思。 江书毅一边朝书房迈步，一边苦笑着说道:“查案要紧！查案要紧！” 雷天耀伸出手臂，轻松地把江书毅勾了回来，问道:“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开始的？” “啊？”江书毅装傻，但瞒不过雷天耀的“天眼”，更比不过秦如焕的智商。 秦如焕咬着牙问道:“你喜欢董雨娇？” 江书毅有些逃避，回应道:“怎么可能？雷总探长，如焕，你们是知道的，我不可能喜欢百乐门的女人……” 他说得跟真的一样。 董雨娇躲在房门后，听到了江书毅的这番话，默默流下一滴眼泪。 她没有喝醉。 只是借着酒劲，董雨娇想要勇敢一回。 司机刘叔说得没错，董雨娇只是主人养大的一个杀手，她和江书毅终将成为对手，而感情只会成为日后的羁绊。 董雨娇轻闭双眼，默默地告诉自己:过了今夜，她不再惦记江书毅。 正好，江书毅说的那番违心的话，董雨娇信以为真。 既然江书毅表态，董雨娇也可以死了心。 书房里，秦如焕琢磨着百乐门枪杀案的细节。 虽然舞裙上并没有奇特之处，江书毅仍然认为，丘崇德别有用意。ζΘν荳看書 秦如焕提议，让江书毅不妨切换“直接线索”和“间接线索”的思考模式。 雷天耀和江书毅都有一种习惯，在疑似证物面前，直接透过表象追溯根本原因，继而推敲出凶手背后的杀人动机。 但是，他们往往忽略了，凶手没有十足把握，能够顺利杀人的这一可能性。 又或者死者生前担心遇害，会转移某些他们认为重要的物件。 也就是说，拥有那些重要的物件，不是他们被杀的原因。 江书毅顺着秦如焕的思路，仔细推敲。 假设丘崇德与百乐门老板高艳有其他方面的往来。 在金屋凶杀案告破之后，基于某个原因，鲜少逛百乐门的丘崇德，不得不出现在百乐门。 明明和董雨娇不算熟悉，却有意接近董雨娇，还送给她一条昂贵的舞裙。 如果这条昂贵的舞裙不是用来传递消息，那么，有可能是想要借董雨娇在百乐门的地位，掩藏什么。 或者引起富家少爷们对烟雨成衣铺的关注。 秦如焕认为江书毅的推敲有漏洞，提议说:“先找到那把枪！” 第52章 先找到那把枪 先找到那把枪？ 谈何容易。 巡捕房里那么多配枪的警探，查谁都影响士气。 秦如焕提醒雷天耀和江书毅:拿着巡捕房配枪的，未必是巡捕房里的警探。 雷天耀的反应慢了半拍。 江书毅一惊一乍的，跟捡到宝似的，说道:“如焕说得对。如果是巡捕房的警探，他们肯定认识程医生，敢拿巡捕房的配枪出来混，跟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 秦如焕微笑着点头示意。 除非凶手想要挑战巡捕房的权威，否则，他没必要傻到自报家门。 问题又来了。 如果不是巡捕房里的警探所为，凶手如何拿到巡捕房的弹药？ 雷天耀嘴里念叨着:“特制手铳，巡捕房的手枪……” 江书毅想起擅闯城郊别墅那天，董雨娇和司机刘叔拔枪对着他。 他们的防身武器恰好是特制手铳和普通手枪。 秦如焕相信董雨娇与此事无关。 雷天耀为了消除江书毅的顾虑，提议检查他们的枪支和弹药。 江书毅不忍伤害董雨娇，想偷偷查验她的特制手铳，蹑手蹑脚地溜进她的房间。 望着熟睡的董雨娇，江书毅百感交集。 董雨娇确实有诸多可疑之处。 江书毅取出董雨娇包里的特制手铳，又在她柜子里找出弹药，确认与杀害百乐门老板高艳的凶器吻合。 他仍然不愿意相信董雨娇与本案有任何关系。 离开房间之前，江书毅又忍不住靠近董雨娇。 望着她熟睡的模样，江书毅内心泛起了涟漪。 雷天耀站在董雨娇的房门外，心里乱得很。 他担心董雨娇会成为像王志成那样的替罪者。 江书毅蹑手蹑脚地走出董雨娇的房间，对着雷天耀和秦如焕摇了摇头。 雷天耀这才放心下来。 秦如焕轻声说道:“我相信雨娇，她不会伤害高老板。” 司机刘叔暗中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脸上泛着淡淡的忧愁。 董雨娇缓缓睁开眼睛，轻叹一口气。 她取出不知谁人放进去的，想要陷害她的弹药，抬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喃喃自语道:“这是主人给我的警告吗？” 雷天耀忽然问江书毅，“如果是刘叔所为，董雨娇，董雨娇该怎么办？” 他们都知道，董雨娇把司机刘叔当成最亲近的人。 万一真是司机刘叔所为，董雨娇会失去她唯一的依靠。 秦如焕故意调侃江书毅，“雨娇不是还有你吗？” 说完，秦如焕准备驱车回家。 雷天耀提醒秦如焕，酒后开车太危险。 秦如焕忽然怔住，似乎想到某些关键的线索。 江书毅问道:“如焕，你怎么了？” “我没事！”秦如焕摆摆手，潇洒地离开城郊别墅。 一路上，秦如焕心神不宁。 他想到江书毅所述，丘崇德是在去城郊别墅必经之路上被杀。 假设江书毅、董雨娇的车，和丘崇德搭乘的车同时由巡捕房门口出发，而江书毅和董雨娇抵达事发路口时，丘崇德已经躺在那里。 那么…… 凶手有车，也有手枪。 丘崇德虽然没有招架之力，但能一枪将他毙命，想来，凶手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秦如焕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他？” 第53章 抓捕疑凶 翌日，阳光明媚。 一群巡捕房警探堵在城郊别墅门口，随时待命。 董雨娇揉了揉双眼，正准备起床洗漱。 殊不知，此刻，就在客厅里，每个人脸上挂着严肃的神情。 司机刘叔、吴桐恩、许玉荷和顾世琛都站在一旁，与雷天耀、江书毅和秦如焕面对面。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他们都在等谁先开口说话。 顾世琛忍不住问道:“雷总探长这么大阵仗，是又要找我们家小姐的麻烦了？” “什么叫又？你们家小姐，我可惹不起！”雷天耀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江书毅没耐心，吼道:“都把你们的手枪拿出来吧！” 许玉荷弱弱地说道:“我没有手枪！” 雷天耀吼道:“其他人呢！最好老实点，自己交出来，好过让我亲自动手！” 恐吓谁呢！ 站在雷天耀面前的，那可都是受过训练的暗哨，光是演技，就有够他受的。 江书毅瞧着不太对劲，又吼道:“如果不肯交出来，那就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顾世琛从外套内袋里抽出一把精致的手枪，帅气地递给雷天耀。 雷天耀仔细翻看顾世琛的手枪，转而又与江书毅眼神交流。 凶手不是顾世琛。 吴桐恩是一个司机，他坦言道:“我没有枪！” 许玉荷也没有枪。 雷天耀和江书毅同时看向司机刘叔。 他一脸茫然的表情，慢悠悠地取出自己的配枪。 双手递给雷天耀的时候，司机刘叔浑身发抖。 论演技，真算得上一代宗师。 司机刘叔这是要引起雷天耀和江书毅的怀疑。 其实，秦如焕怀疑的人就是司机刘叔。 秦如焕认识董雨娇多年，虽然说与司机刘叔不熟，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但秦如焕早就知道，司机刘叔车技过人，还是个神枪手。 若要说他认识的人里，谁能做到赶在江书毅和董雨娇抵达之前，快速杀害丘崇德，估计只有司机刘叔。 雷天耀仔细查看司机刘叔的手枪，吼道:“刘叔，要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话音刚落，雷天耀眼角余光扫到正在缓缓下楼的董雨娇。 她一脸迷地问道:“雷总探长，一大清早的，这是干嘛呢！” 雷天耀忍不住叹息，说道:“董雨娇，董小姐，抱歉，我们有理由怀疑，刘叔和百乐门枪杀事件有关，甚至说，刘叔有杀害丘崇德、屈婷和魏无仞的嫌疑。他必须跟我们走。” 董雨娇看了一眼司机刘叔，转而对着雷天耀说道:“雷总探长，你这是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是刘叔。” 没有谁比董雨娇更了解司机刘叔，她相信杀害百乐门老板高艳的另有其人。 可她万万没想到，司机刘叔竟然默认了杀人的事实。 雷天耀当着董雨娇的面，亲自逮捕司机刘叔。 董雨娇冲了上去，紧紧拽住司机刘叔的袖子，眼神里似乎诉说着千言万语。 司机刘叔哀怨地对董雨娇说:“小姐，对不起。我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你没有做过的事，为何要承认？刘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董雨娇推开雷天耀，试图掰开锁住司机刘叔的手铐，不慎把自己的手给割破。 江书毅略有些心疼董雨娇，一把将她拉开，说道:“雨娇，你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董雨娇双眼充满恨意，她不肯让雷天耀带走司机刘叔。 秦如焕扶住董雨娇，认真地说道:“雨娇，如果真不是刘叔所为，你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他的。” 无论雷天耀、江书毅和秦如焕怎么说，董雨娇都不肯松手。 她一时口快，不慎说出，王志成就是最好的例子。 雷天耀和江书毅明知道王志成是替罪者，明明发现金屋凶杀案还有诸多疑点，不也是让王志成负罪。 司机刘叔就是下一个王志成。 第54章 替罪 董雨娇怒气腾腾地说道:“谁都不许带走刘叔！” 江书毅拉住董雨娇，说道:“你不要这样！我们向你保证，只要凶手不是刘叔，巡捕房一定会平安把他带回来！相信我们！” “拿什么保证？啊？江书毅，你告诉我，拿什么保证！” 董雨娇不会忘记徐若兰的死，巡捕房给出的结论是“失足坠楼”。 她对巡捕房没有半点信心。 江书毅也是因为公董局的压力，就算拼了命追查真相，最终呢，不也是被无故辞退。 他拿什么向董雨娇保证。 雷天耀接上话，说道:“董雨娇，董小姐，请你相信我们……” 董雨娇根本听不进去。 秦如焕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董雨娇堵了回去。 江书毅给了雷天耀一个眼神，两人配合默契。 他拉住董雨娇，而雷天耀强行带走司机刘叔。 “放开他！”无论董雨娇怎么喊，雷天耀都没有回头。 董雨娇狠狠地推开江书毅。 她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真是让江书毅费解。 雷天耀正想将司机刘叔按上车，董雨娇冲了过来。 司机刘叔给了董雨娇一个眼神，轻轻说道:“小姐，放心吧。”薆荳看書 董雨娇一脸无奈的样子，着实叫雷天耀心疼。 她从司机刘叔的眼神里，看出那是对她的警告。 差一点，董雨娇就要暴露出真实的自己。 如果没有司机刘叔这么一句话，董雨娇会有拦住巡捕房抓人的冲动。 她不能暴露自己。 司机刘叔轻叹一口气，对着董雨娇温柔地说道:“小姐，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自己？ 董雨娇会意，她明白过来，这才是主人对她的警告。 是谁把巡捕房的弹药放在董雨娇的柜子里，已经不重要了。 吴桐恩也好，许玉荷也罢，他们都听命于主人。 谁放的，都一样。 董雨娇深信，司机刘叔肯定不会杀害百乐门的老板高艳。 他一定是替谁顶罪。 然而，令董雨娇感到寒心的，是吴桐恩、许玉荷和顾世琛，他们站在一旁，对巡捕房带走司机刘叔这件事，持以漠视的态度。 董雨娇还能要求什么。 他们只听命于主人。 正如司机刘叔所言，如果董雨娇背叛了主人，他们都有可能杀害董雨娇。 离开的时候，司机刘叔望着忧伤的董雨娇，万般无奈地对着江书毅说道:“我们小姐自幼养尊处优，我担心，如果我不在，她没能照顾好自己。江警员，好好照顾我们家小姐……” “我会的！”江书毅这么说，纯粹是想让司机刘叔走得放心一些。 江书毅仍然好奇，城郊别墅里还有吴桐恩、许玉荷和顾世琛，可司机刘叔委托的人竟然是他。 雷天耀带走了司机刘叔。 董雨娇不管不顾地追了好长一段路。 江书毅看在眼里，疼在心底。 他抱住董雨娇，不让她继续追下去。 听着董雨娇撕心裂肺的呐喊，江书毅心存疑虑。 司机刘叔只是配合巡捕房的调查，尚未入罪。 董雨娇为何这般紧张？ 仿佛知道司机刘叔回不来。 江书毅大胆猜想:董雨娇知情！ 第55章 过于牵强 司机刘叔认罪。 这出乎雷天耀的预料。 雷天耀淡然地问道:“刘叔，这件事……与董雨娇有关吗？” “当然没有！”司机刘叔回应得十分干脆，把作案过程娓娓道来。 董雨娇并不知情。 她最近和江书毅走得近，不需要司机刘叔的接送。 司机刘叔有了足够的闲暇时间。 金屋凶杀案告破的那一天，董雨娇前往百乐门，司机刘叔偷偷尾随。 想要拿走董雨娇包里的特制手铳，轻而易举。 而且，即便是司机刘叔拿走董雨娇的包，她也不会起疑。薆荳看書 杀害百乐门老板高艳的凶器，确实是董雨娇的特制手铳，但这件事与董雨娇无关。 雷天耀很好奇，司机刘叔为何要用董雨娇的特制手铳杀人，不担心连累了董雨娇吗？ 司机刘叔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怪只怪那天，我把随身用的手枪落在房间里。” 一个蓄意杀人的凶手，竟然会落下自己的手枪？ 雷天耀不信，却让司机刘叔接着说下去，“你为什么要杀害百乐门的高老板？” 司机刘叔坦言道:“我借着照顾小姐的名义回国，事实上，我想找到一个旧人。” 旧人？ 这肯定是司机刘叔编造的谎言。 他告诉雷天耀，董雨娇身世可怜，一直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然而，司机刘叔知道实情，确定董雨娇的亲生父母早不在人世。 杀害他们的人，就是百乐门老板高艳。 司机刘叔恳求雷天耀，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董雨娇。 董雨娇相信高艳，也承蒙高艳照顾的恩情。 他不希望董雨娇的人生里，多了这份痛苦。 雷天耀默默地答应了司机刘叔的请求，接着问道:“你为何要杀丘崇德、屈婷和魏无仞。” 杀害屈婷的人，确实是司机刘叔。 他不能说出实情，只是淡然地以“灭口”为由，搪塞过去。 司机刘叔杀害屈婷，都是为了保护董雨娇。 董雨娇住进城郊别墅后，很多旧识盯上了她，目的是找到宝物的下落。 宝物？ 难道和王志成想要找的东西有关？ 司机刘叔说不清楚宝物究竟是什么，但丘崇德来意不善。 那晚，丘崇德假借送裙子的名义接近董雨娇。 为了试探丘崇德，司机刘叔假意送他到城郊别墅作客。 丘崇德无意中透露了他的真实目的。 半路上，司机刘叔杀了丘崇德。 雷天耀眉头紧锁，他探案多年，还没听过如此牵强的说法。 “那魏无仞呢？他不过是裁缝，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司机刘叔迟疑了一小会儿，像是需要时间编造谎言。 雷天耀忽然说道:“你在掩护谁？” “我说的都是实话！”司机刘叔的反应非常快。 再怎么说，他也受过训练。 雷天耀施压的方式，对司机刘叔不管用。 “魏无仞是个杀手！” 雷天耀不信。 司机刘叔忽然变得十分激动，一直强调说:魏无仞确实是个杀手。 说到这里，雷天耀更愿意相信，司机刘叔是替人顶罪。 他没有再追问下去…… 第56章 旧情人相见 雷天耀气冲冲地离开审讯室。 江书毅问道:“他认了？” “嗯！”雷天耀和江书毅都很清楚，司机刘叔是替罪者。 可是，证据确凿。 雷天耀没有更好的办法，唯有将司机刘叔囚禁起来。 秦如焕仔细回忆四起命案的细节，逗趣地说道:“你们忽略了一个关键人物。” “谁？” 江书毅期待新的线索，替司机刘叔翻案。 秦如焕盯着雷天耀，神情略有些邪恶。 雷天耀弱弱地说道:“干嘛这样看着我！还是让书毅去吧。” 江书毅不明所以。 秦如焕所指之人，是公董局张局长的女儿张念。 那可是秦如焕都惹不起的女人。 江书毅好奇地问道:“雷总探长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一听到张念的名字，就……” 雷天耀不让江书毅把话说完，“够了，别在我面前提到她，太可怕了！” “怎么会？”江书毅见过张念，她待客热情礼貌，哪儿可怕了。 秦如焕认同雷天耀的说法，无奈地说道:“我见过两个可怕的女人，一个是张念，另一个是董雨娇。” 这话说得江书毅更迷糊了。 难道雷天耀和张念之间有过节？ 秦如焕守不住兄弟的秘密，说:“我们雷总探长还在军校的时候，曾经疯狂地追求张念。” “追到了吗？”江书毅八卦起来，也挺可爱的。 雷天耀捂住秦如焕的嘴，愣是不让他爆料。 岂料江书毅随口一句“失败了吗”，让雷天耀感到没面子。 他自己把实情说了出来，“有谁是我追不到的？张念？开玩笑！” 秦如焕告诉江书毅，雷天耀曾经费尽心思追求张念，刚把她追到手，莫名地就不认账了！ 其实，连秦如焕都不知道，雷天耀离开张念，是迫于张局长的压力。 他不想与公董局扯上亲密的关系，不便于探案。 江书毅追问道:“雷总探长，那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雷天耀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此时，他心里想着的人是董雨娇。 秦如焕回归正题，说道:“雷总探长，你就牺牲一下，赶紧去找张念问问吧，或许，她能救司机刘叔。” 雷天耀轻叹一口气，无奈地拉上江书毅，驱车赶往烟雨成衣铺。 张念似乎知道他们会来，起了一壶茶，一直等在店里。 江书毅刚踏进烟雨成衣铺，顿觉杀气重重。 他问道:“张店长，今天，怎么没有客人？” 烟雨成衣铺的名声在外，怎么可能没有客人呢？ 张念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会来，就把今天的时间空出来，没给任何客户预约。” 雷天耀神情极不自然，弱弱地说道:“没必要吧！” 江书毅倒是觉得，沾了雷天耀的光。 张念直入正题，“凶手不是他！” 不愧是公董局张局长的女儿，对巡捕房做事的进展了如指掌。 江书毅问道:“何以见得？” 丘崇德和魏无仞都是被枪杀，而且极有可能，凶手是同一个人，持着同一把枪。 这是寻常人的思维。 就因为丘崇德和魏无仞都是烟雨成衣铺的人。 雷天耀听得入迷，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张念。 江书毅轻咳两声，都没法让雷天耀回过神。 张念说，魏无仞是烟雨成衣铺里最受欢迎的裁缝。 他一年的收入，相当于其他裁缝多年的收入。 凶手可能不是杀害百乐门老板高艳的人，而是借此模仿出另一个枪杀案。 确实有这样的可能。 但是，如果杀害高艳和杀害魏无仞的不是同一个人。 他们为何能拿到巡捕房的弹药？ 张念毫不客气地对着雷天耀说道:“查案是巡捕房的事！我只负责烟雨成衣铺的生意。” 雷天耀竟然傻傻地接话，“生意可还好！” 惹得江书毅憋不住笑意。 第57章 公董局介入 江书毅不解。 雷天耀在老城区巡捕房的时候，他杀伐果决的声名在外。 调到租界巡捕房以后，他处处受制于公董局，总持着一种退让的态度。 这不像传言中的雷天耀。 在张念面前，雷天耀也很怂。 雷天耀了解张念的个性。 张念既然这么说，定有她的道理。 她不忘提醒雷天耀和江书毅:即便魏无仞没有招架之力，但凶手能将其一枪毙命，算得上高手。 雷天耀忽然贴近张念，轻声问道:“你留在烟雨成衣铺，是做卧底吗？” 张念猛地推开雷天耀，说道:“雷总探长想多了！我在烟雨成衣铺至少有两年时间！” 回到巡捕房，雷天耀心事重重。 江书毅连叫了他好几声，雷天耀都没有反应。 忽然，雷天耀最讨厌的电话又响起。 沉默了好一会儿，雷天耀无奈地挂掉电话。 江书毅问道:“你会怎么做？” 雷天耀无法冷静。 虽然司机刘叔所述的行凶过程仍有漏洞，但这不能说，司机刘叔就不是凶手。 江书毅说，“就算司机刘叔不是杀害高艳的凶手，他的身份也很可疑。” 雷天耀领会江书毅话里的意思。 假设司机刘叔不是凶手，但他站出来顶罪。 说明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迫使他这么做。 而且，没有转圜的余地。 如果司机刘叔安然离开巡捕房，对他未必是好事。 雷天耀说道:“你是担心，他会被灭口？” 江书毅没有对雷天耀坦言。 他一直调查金屋凶杀案，目的不只是为了查出徐若兰被杀的真相。 前探长钱继言暗藏在百乐门时，他探出百乐门其实是一个隐藏很深的暗哨组织。 钱继言怀疑过海棠是暗哨组织的首领，奈何苦无证据。 可惜，钱继言还没来得及查明海棠的真实身份，他就病入膏肓。 江书毅不愿放弃，他要代替钱继言追查下去。 就司机刘叔的表现，江书毅怀疑，司机刘叔也是暗哨。 然而，江书毅并不知道，隐藏很深的暗哨组织可不止一个。 令他更担心的，是董雨娇的真实身份。 如果董雨娇也是暗哨，那么，她的命运迟早也会和司机刘叔一样。 雷天耀不解地问道:“如果刘叔是替真凶顶罪，那会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刘叔心甘情愿这么做呢？” “心甘情愿？”江书毅有所保留，“又或者是被迫！” 被迫？ 雷天耀抓落一把碎发，无奈地说道:“这刘叔跟着董雨娇，董小姐，日子过得挺逍遥，还有什么好被迫的。” 这话有道理。 假设司机刘叔替真凶顶罪不是被迫，那就是心甘情愿。 江书毅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种可能:司机刘叔如同一个死士。 他忽然灵机一动。 追查司机刘叔和董雨娇的过往，或许能查出暗哨组织的蛛丝马迹。 这么讨论下去，一时半会难有结果。 雷天耀话锋一转，问道:“你还要住在城郊别墅吗？” 江书毅无奈地摊摊手，“肯定住不下去了！” 可是，雷天耀担心，江书毅搬离城郊别墅，谁来保护董雨娇？ 他始终觉得，吴桐恩、许玉荷和顾世琛靠不住。 江书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想留下来保护她，但我担心……她不想见到我！” 雷天耀转而问道:“你喜欢董雨娇，董小姐，对吗？” 突然问江书毅的感情问题，他有点措手不及，愣是挂着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摆明想要逃避问题。 岂料雷天耀比他干脆一点，直言道:“在探案方面，我们是好搭档。但是，在感情方面，我们是势均力敌的对手。” “对手？” 江书毅怔住，雷天耀这是给他下战书吗？ 以雷天耀的立场，他不能留在城郊别墅帮助董雨娇。 但是，雷天耀有办法让江书毅名正言顺地留在城郊别墅。 第58章 司机刘叔的暗示 江书毅接下雷天耀的任命，以调查为由留在城郊别墅。 与其说雷天耀帮助江书毅，不如说，这是给江书毅挖坑。 董雨娇心里明白，这事怨不得雷天耀和江书毅。 当她发现有人把弹药放在柜子里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是主人的安排。 而江书毅不过是顺着线索揪出司机刘叔。 董雨娇单纯地以为，只要她找到星形钥匙，主人就会放过司机刘叔，不管不顾地在别墅里翻箱倒柜。 江书毅看在眼里，以为董雨娇受了刺激，不禁发自内心地难过。 他对着董雨娇说道:“雨娇，你相信我好吗？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把刘叔救出来！” 董雨娇笑得有些沉重，“救出来？真可笑！” 把司机刘叔揪出来的人是江书毅，现在倒好，江书毅反而说会把司机刘叔救出来，谁听了都觉得矛盾。 想起司机刘叔离开之前说的那一句“照顾好自己”，董雨娇推测，司机刘叔做好回不来的准备。薆荳看書 她忽然说道:“我要见刘叔！” 照理说，董雨娇暂时不能探视司机刘叔。 江书毅心疼董雨娇。 而雷天耀则在想:或许让董雨娇见到司机刘叔，还能获取更多的线索。 雷天耀同意了。 半日过去，司机刘叔仿佛苍老很多。 “小姐，你来干嘛！” 司机刘叔比董雨娇更机警，他不会感情用事，看得出这是巡捕房摆的局，目的为了套话。 董雨娇一见到司机刘叔，立马问道:“刘叔，你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干嘛要认呐？” “小姐，确实是我干的，对不起！” 司机刘叔不能露馅，眼神锐利地盯着董雨娇，暗示她不得乱言。 但董雨娇很想知道答案。 无论董雨娇如何追问，司机刘叔笃定地说，四起命案都是他做的。 雷天耀测试司机刘叔的枪术，而司机刘叔确实如神枪手一样，每发子弹都正中靶心。 江书毅拉住雷天耀，说道:“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没有用。” 董雨娇不肯放弃，“刘叔，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洗清冤屈……” 司机刘叔摇摇头，用强调的语气说道:“我没有冤屈！小姐，你一定照顾好自己！” “探视时间到！”雷天耀望着董雨娇，眼神里有坚定的神色，也有淡淡的忧伤情绪。 董雨娇泣不成声。 两名警员押走司机刘叔，正要出门的时候，司机刘叔忽然停住脚步。 他转过身，再望了董雨娇一眼，忧伤地说道:“小姐，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把我当成至亲之人看待，在我心里，小姐就像我的家人，我的女儿。” 江书毅轻声对着司机刘叔说道:“刘叔，董小姐真的很担心你，如果不是你干的，把实情告诉我们，好吗？” 司机刘叔看着江书毅，说道:“对不起，江警员，我做错了事，就该承担这一切，答应我，照顾好我们家小姐……答应我！” 雷天耀抢言道:“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董雨娇，董小姐的！” “那我就放心了！小姐，照顾好自己！” 说完，司机刘叔被两名警员带走。 仿佛是见最后一眼，董雨娇哭得撕心裂肺。 她了解主人的手腕，肯定不会放过司机刘叔，揪着江书毅的衣领，委屈巴巴地说道:“保护好刘叔，我会证明，人不是他杀的！” 其实，雷天耀和江书毅也相信，凶手不是司机刘叔。 眼下拿到的证据，对司机刘叔不利，雷天耀必须公事公办。 江书毅很好奇，公董局给雷天耀施加了什么压力。 雷天耀似乎想结案。 但是，董雨娇还在场，江书毅不便多问。 江书毅扶着董雨娇，慢慢往巡捕房外走。 他转过头，对着雷天耀说道:“我先送董小姐回去！” 雷天耀平静地点了点头。 董雨娇一边走，一边抓着江书毅的手，碎碎念道:“书毅，我害怕，我怕会有人对刘叔下手！” 江书毅略带安慰的口吻回应道:“雨娇，你放心吧，这里是巡捕房，刘叔在这里，总要比待在城郊别墅更安全。” 话虽如此，董雨娇仍然感到不安。 她不确定巡捕房里是否有主人的暗哨，只是过于担心司机刘叔的安危。 江书毅冷静一想，董雨娇似乎在带节奏。 董雨娇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却又有难言之隐，她为何如此担心司机刘叔的安危，莫非，她知道有人会杀了司机刘叔灭口。 不可能。 如果司机刘叔是替人顶罪，凶手何必多此一举。 杀了司机刘叔灭口，岂不是招认凶手另有其人？ 第59章 以死谢罪的假象 城郊别墅里，江书毅亲自下厨，给董雨娇做他不拿手的甜品。 看起来，甜品的样子很糟糕。 董雨娇能够感受到江书毅的心意。 客厅的电话忽然响起。 许玉荷喊道:“小姐，是您的电话，巡捕房打过来的。” 董雨娇一听到是巡捕房打过来的电话，立马冲了过去。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听到好消息。 或许雷天耀找到新的证据？ 或许…… 没有或许。 董雨娇一直拿着电话听筒不放，愣在原地，一句话都不说。 江书毅慢慢靠近董雨娇，听到话筒传来一阵嘟嘟声。 他问道:“雨娇，怎么了？” 董雨娇一句话也没说，她推开江书毅，独自上楼回房。 江书毅非常担心董雨娇，立刻回拨电话。 雷天耀告诉江书毅:司机刘叔自杀了！ …… 这个消息让江书毅感到晴天霹雳。 董雨娇静静地待在房间里，不管江书毅如何劝说，她都一语不发。 江书毅非常担心董雨娇。 许玉荷说，“江警员，让小姐静一静吧。” 董雨娇很自责。 她明白，司机刘叔是为她而死的。 这是主人给董雨娇的警告。 正如司机刘叔所说，只要董雨娇有了软肋，她会给身边人带来伤害。 然而，司机刘叔必须这么做。 他唯一的条件，是让主人不要为难董雨娇。 司机刘叔太傻了，主人怎么会给他谈条件的机会，不过都是权宜之计罢了。 的确是司机刘叔把弹药放在董雨娇房间的柜子里。 只有司机刘叔拿着巡捕房的弹药，显得刻意。 以主人的本事，想要拿到巡捕房的弹药，一点难度也没有。 司机刘叔早已做好准备。 他提醒过董雨娇，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包括留在城郊别墅里的吴桐恩、许玉荷和顾世琛。 与此同时，雷天耀没有顾忌董雨娇的感受，宣布百乐门枪杀案告破。 江书毅得知巡捕房准备结案，气不打一处来，冲到巡捕房找雷天耀理论。 雷天耀拒绝接见江书毅。 这一刻，江书毅似乎明白过来，雷天耀是公董局的人。 他怒气冲冲地踢破雷天耀办公室的门，不顾警探的拦阻，愣是要冲进去找雷天耀算账。 雷天耀一脸淡然的表情，轻声对着警探们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和江警探好好聊聊！” 江书毅质问雷天耀，为何这么着急结案！ 雷天耀告诉江书毅，司机刘叔对百乐门枪杀案的行凶过程供认不讳，证据确凿，理应结案。 江书毅不信。 司机刘叔自杀也许是被逼的，江书毅坚持说本案有疑点，但雷天耀听不进去。 江书毅怀疑，雷天耀不过是公董局的一只手。 甚至有可能，雷天耀知道内幕，他要掩盖事实。 雷天耀和江书毅吵翻。 江书毅扔掉雷天耀给他的徽章，对巡捕房做事深感失望，他铁了心要和雷天耀分道扬镳。 雷天耀对此持以随意的态度，彻底把江书毅惹恼。 江书毅气结，吼道:“雷天耀，你记住，他日别在我这里落下把柄，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江书毅甩手而去。 雷天耀从抽屉里取出百乐门枪杀案的资料，轻叹一声，随后毫不犹豫地签了字。 这意味着，百乐门枪杀案告破。 第60章 百乐门枪杀案（完结） 江书毅和雷天耀闹掰。 他回到城郊别墅，惊见自己的物品被全数扔到门口。 许玉荷耐心地帮江书毅收拾，一边说道:“江警员，你不要怪我们家小姐。刘叔是她唯一的亲人，这种打击，换谁都受不了！” “我不会怪她！” 江书毅心疼董雨娇。 尽管不知道董雨娇的真实身份，但他感觉得到，两人的立场完全不同。 最终，百乐门枪杀案告破。 雷天耀独自与张念见面。 张念问道:“你为何相信我？难道，就因为我是张局长的女儿？” 雷天耀点了点头，他在张念面前不敢说谎。 其实，在雷天耀和江书毅离开烟雨成衣铺之后，张念给了雷天耀一个迷惑的眼神。 雷天耀自幼就在张局长家里暂住，和张念算是青梅竹马。 也是张局长把雷天耀送到军校，毕业后又把他安排在老城区巡捕房，年年升职，待雷天耀不薄。 即便雷天耀怀疑过张局长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他不会出卖张局长，更不会亏待张念。 张念一个眼神，雷天耀便知道她想说什么。 随后，雷天耀偷偷见过张念。 烟雨成衣铺其实是一个地下钱庄。 虽然张念没有查到钱的来源和去向，但她掌握了不少消息，确认烟雨成衣铺就是中转站。 张念怀疑，百乐门也是中转站，苦无实据。 她甚至怀疑过，百乐门老板高艳和舞姬董雨娇都是暗哨。 或许能从她们身上找到钱的去向。 张念把舞裙交给董雨娇，是为了试探她。 没想到董雨娇穿着舞裙摇摆，如此张扬。 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董雨娇追查杀害百乐门老板高艳的真相，故意为之。 第二种可能，她为了掩护自己，不得不这么做。 雷天耀告诉张念，董雨娇这么做是为了引出真凶，她应该不知情。 随后，张念把这两年来潜伏在烟雨成衣铺里拿到的证据，全数交给雷天耀。 他这才知道，丘崇德和魏无仞假借做裙子的名义私下放款。 一件裙子等同于一张欠条。 也就是说，那些拥有烟雨成衣铺裙子的富家少爷和小姐，都有些不可告人的收入。 丘崇德给董雨娇送舞裙的用意不得而知，屈婷被杀真相也不过是司机刘叔的一面之词。 但是，雷天耀明白，若是继续追查下去，一定会打草惊蛇。 巡捕房不但抓不到长期经营地下钱庄的幕后主使，更会引起商界名流圈的动乱。 雷天耀不想结案，也必须结案。 丘崇德和魏无仞已死，幕后主使不过是换个场子罢了，不痛不痒。 张念大胆猜测，百乐门也是地下钱庄。 而百乐门老板高艳，是台面上操纵地下钱庄的人。 案发时，丘崇德也在百乐门。 所以，张念怀疑，杀害百乐门老板高艳的人，就是丘崇德。 雷天耀会意。 按照张念的推测，烟雨成衣铺和百乐门是两个敌对的阵营。 杀害丘崇德和魏无仞的人，应该是司机刘叔。 冤冤相报？ 直觉告诉张念，董雨娇来头不简单，她让雷天耀多留个心眼。 雷天耀却以为张念是吃醋了，要他不近女色。 …… 私下与张念见面的事情，雷天耀并没有告诉江书毅。 难怪江书毅误会雷天耀。 雷天耀身为租界巡捕房的总探长，他需以大局为重。 江书毅受前探长钱继言的影响，决定以私家侦探的身份潜伏在百乐门。 董雨娇心中有恨，她收起傲娇与温柔，誓要查出杀害百乐门老板高艳的真凶。 她始终相信，司机刘叔不可能杀害高艳。 主人的做法太够狠辣，董雨娇也想尽快找到星形钥匙，彻底离开黑暗势力。 三个原本能走到一起的高人，因为立场，终究成了对手。 案子结了，雷天耀忙着回到公董局汇报工作，又遇见张念。 张念的笑容让雷天耀感到害怕。 雷天耀问道:“你还要回烟雨成衣铺吗？” “当然！” 张念回答得非常爽快，她很喜欢在烟雨成衣铺里工作的感觉，每天对着漂亮的裙子，想想都很美好。 她提醒雷天耀，凡事都有两面性。 在烟雨成衣铺里做卧底，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何况，很多人都知道张念的真实身份。 丘家愿意留下张念，一半是看在公董局张局长的面子，一半是想要利用公董局的保护，暗中做事。 所以，张念在烟雨成衣铺是安全的。 雷天耀没有保护司机刘叔，他很自责。 听完张念的一番肺腑之言，雷天耀感到如释重负。 他希望司机刘叔的牺牲有价值，不会放弃追查真相，更不会让幕后主使之人继续逍遥快活。 张念还提醒雷天耀，早日揭开真相，牺牲的人就会越少。 有这么一刻，雷天耀强烈地感觉到，张念就是他生命里的一盏明灯。 他半开玩笑地说道:“百乐门老板高艳已死，但那里毕竟是商界名流徘徊之地，不知道下一个老板，会是谁？董雨娇吗？我很好奇！” 张念淡然一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雷天耀一脸惊恐的面相，说道:“怎么？你要和我一起去百乐门？我怕张局长亲自把我灭了！” 两人有说有笑。 但江书毅和董雨娇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江书毅拖着行李箱，愣在别墅门口。 他慢慢地往停车方向走去，路程不长，回过三次头。 第61章 又要抓捕董雨娇 百乐门枪杀案告破的翌日，董雨娇若无其事地回到百乐门。 她刚走进正厅，打手王钦便冲了过来，附耳说道:“董小姐，赶紧把顾世琛调回来。” 董雨娇不明所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打手王钦和顾世琛都向着董雨娇，他这么说，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没等打手王钦开口，董雨娇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甜美的声音:你，就是董雨娇吧！ 这声音很好听，但有些陌生。 董雨娇转过头，看到一个比高艳还要漂亮的女人，“你是？” 打手王钦不敢说话，立刻转身回到吧台干活。 和董雨娇说话的女人，便是江书毅苦苦寻觅的海棠。 她很有礼貌地打声招呼，“你好，我叫海棠！” “海棠？” 董雨娇听到这个名字，明显有些激动。 海棠感到诧异，“你认识我？” 董雨娇摇摇头，故作镇定，微笑着回应说:“这会儿，不就认识了吗？你好，海棠，我是董雨娇，百乐门的舞姬。” 听到董雨娇如此专业的介绍，海棠忍不住笑出声，笑得有点妩媚。 海棠毫不客气地说道:“我知道你！百乐门的人，没有哪一个，是我不曾听说过的。” 董雨娇一脸疑惑地望着海棠，问道:“你听说过我？” 当然！ 海棠告诉董雨娇，她才是百乐门真正的老板。 董雨娇非常惊讶，下巴险些脱臼，她问道:“为何不曾见过你？” 高艳是台前的老板，但百乐门真正的老板是海棠。 忽然，董雨娇想起江书毅说过的话。 江书毅怀疑海棠的真实身份，认为是海棠害死钱继言。 董雨娇在想，杀害高艳的真凶，有可能是海棠。 她转而微笑着说道:“以前承蒙高老板照拂，我才能在百乐门谋得高就，日后还请海棠老板多多关照！” “好说！” 话音一落，海棠绕道离开。 董雨娇强烈地感觉出，海棠不像高艳那般，或许是敌非友。 打手王钦见到海棠走远，蹑手蹑脚地靠近董雨娇，轻声说道:“董小姐，记住我说过的话，让顾世琛回到百乐门，我担心，没有人会照顾你了！” 虽然董雨娇不知打手王钦何出此言，但是，为安全起见，把顾世琛调回来也好。 海棠看起来长得漂亮，浑身却透着一股邪气。 董雨娇暗自感慨:总算碰上对手了。 她转而对打手王钦说，“王钦，我能相信你吗？” “我是向着董小姐的！” 董雨娇迟疑了一小会，说道:“你想个办法，帮我把海棠回到百乐门的消息，传递给私家侦探江书毅。” 他们此前曾来过百乐门问话，打手王钦认得江书毅。 打手王钦欣然应允。 随后，董雨娇小心翼翼地打电话，让顾世琛回到百乐门。 入夜之后，富家少爷们一如往常地来到百乐门寻欢。 没有人会记得丘崇德。 董雨娇微笑着献舞，迷得富家少爷们哈喇子直流。 一支舞还没有跳完，门外传来吵闹的声音。 “所有人都给我让开！” 又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雷天耀带着一拨警员，帅气地冲进百乐门舞池。 董雨娇还在气头上，她不想见到雷天耀。 但是，雷天耀这一次来，是要抓捕董雨娇。 “你凭什么抓我？” 董雨娇言语间明显有刺。 雷天耀一本正经地回应道:“我们有充分理由，怀疑你，与百乐门打手王钦之死有关，董雨娇，董小姐，请随我们走一趟！” “什么？” 董雨娇愣住，“王钦之死？” 她的表情不像演出来的，但雷天耀坚持要抓捕董雨娇。 这时，海棠缓缓走了下来，温柔地问道:“是雷总探长大驾光临，海棠有失远迎，请雷总探长莫要见怪。” 雷天耀不识趣，语气生硬地说:“你就是新老板吧，不需要这么客气。” 海棠走到雷天耀跟前，故意在他身边绕了两圈，伸手抚过他的胸膛，“雷总探长，不如歇歇脚，让我海棠亲自接待你。” 听到海棠的名字，雷天耀的神情和董雨娇相似。 雷天耀想起江书毅提到过的疑虑，有意接近海棠，转而温柔地说道:“海棠老板，待我办完正事，再来找你如何？” 正事？ 对于海棠来说，留住雷天耀才是她的正事。 海棠在雷天耀面前扭扭捏捏，妩媚地说道:“别嘛！雷总探长，我可是……不轻易接待来客的。不打算给我一个面子？” 雷天耀逗趣地刻意推开海棠，模仿她扭捏的姿态，回应道:“别急嘛，先让我把……” 话还没说完，雷天耀转身对站在后方的警探说，“把董雨娇抓起来！” “是！” 两名警探轻而易举地扣住董雨娇，硬把她拖出百乐门。 第62章 把董雨娇关起来 江书毅徘徊在百乐门的门口，亲眼见到雷天耀把董雨娇带走。 打手王钦没来及把消息传递给江书毅，他就被人杀了。 海棠跟在雷天耀的身后，招摇地走出百乐门。 雷天耀转过身，微笑着说道:“海棠老板就不必相送，抱歉，扰了你的生意。” 海棠把双手交叠着搭在雷天耀肩膀上，姿态妖娆，“雷总探长办完正事，记得来找海棠。” 江书毅听到海棠二字，情绪略有些激动。 他的左脚往前迈了一步，很快又退了回去。 情况未明，江书毅不能鲁莽行事。 可这样一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董雨娇被带走。 雷天耀已经不止一次抓捕董雨娇，每次都是接到公董局的电话之后，就会把董雨娇放走。 思来想去，江书毅暂时不动。 谁都没有想到，接替高艳位置的，竟然是消失已久的海棠。 …… 董雨娇坐在巡捕房的审讯室里，感觉很自在。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过来。 片刻过后，雷天耀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董雨娇，董小姐……” 一见到雷天耀，董雨娇气不打一处来。 但凡能拿到点话题，她都想撒气。 “雷总探长，你这么称呼我，不累吗？” 这才是真正的董雨娇吧。 她发起狠来，双目锐利。 董雨娇不需要等雷天耀说开场白，直接说道:“我不知道王钦死了，你们怎么会说，是我杀了王钦。” 雷天耀坐姿随性，心里琢磨着如何应付眼前这只狡猾的狐狸。 他看得出来，董雨娇不简单。 “董雨……董小姐，我们接到报案，有人在百乐门附近，见到王钦的尸体，还从他身上搜到一样东西。” 雷天耀把证物放在桌上，是一株海棠。 董雨娇心想:王钦应该是要用这一株海棠，暗示江书毅。 可惜没等到江书毅出现，王钦就被人杀了。 “这能证明什么？一株海棠，雷总探长，你是逗我玩吗？我没这么时间陪你耗着，你看到这个证物，不应该联想到百乐门的新老板，海棠吗？” 雷天耀坏笑着回应道:“我没想到，董雨……董小姐挺合适做侦探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普通人都能联想到的，偏偏雷天耀聪明得很。 他解释说，如果海棠要杀王钦，还要在现场留下一株海棠，那岂不是挑战巡捕房的权威！ 董雨娇又开始辩解，“这不正是凶手最聪明的方式吗？巧妙的，给自己解围。不过，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越是要转移你们的调查方向，就越暴露自己。” 雷天耀感觉出董雨娇有意针对海棠。 其实，就算董雨娇不为难海棠，雷天耀也会调查海棠的背景。 董雨娇接着说道:“雷总探长，你也不想想，海棠成为百乐门新老板的第一天，打手王钦就死了。” 雷天耀不想听董雨娇胡乱的辩解，转而问道:“你和王钦很熟吧！如果我说得没错，他和顾世琛一样，都为你所用。” 董雨娇冷哼一声，说道:“我可没有这种使唤人的本事。” 雷天耀心想: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看我怎么对付你！ 他刻意说道:“董小姐，你不必再瞒着我。每次抓捕你，公董局的电话就来了，而后要我不难为你。傻子都看得出来，你有公董局的人为你撑腰……” 董雨娇懵了。 她哪里认识公董局的人。 公董局为何要处处保护她，难道是因为秦如焕的缘故？ 想要保护她的人，会不会是秦副局长。 没等董雨娇回过神，雷天耀接着说道:“你的底细，我都了解了，才会断定，王钦之死与你有关。” 不管雷天耀如何说，董雨娇面无表情。 雷天耀为了套话，刻意说:“难道董小姐没有看出来，我也在保护你吗？” 听到这句话，董雨娇很是生气，但她沉得住。 司机刘叔死在巡捕房，董雨娇哪会相信雷天耀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再说，雷天耀不可能是主人的暗哨。 想要骗过董雨娇，雷天耀还需要练练。 雷天耀接着说道:“董小姐，金屋凶杀案，百乐门枪杀案，尚有疑点，但我们还是结案了，你没有看出来……” 董雨娇淡然一笑，回应道:“雷总探长，你身为租界巡捕房的总探长，说话是不是该注意分寸。” 什么叫百乐门枪杀案尚有疑点，还是结案了？ 这摆明就是要激怒董雨娇。 董雨娇沉住气，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知道是谁杀了王钦，我和王钦、顾世琛谈不上熟识，都是在百乐门做事，你能说得出我杀害王钦的动机吗？” 雷天耀不认输，硬气地回应说:“董小姐的身份，真让人头疼。” “我的身份？”董雨娇轻轻叹气，面带微笑，“谁都看不上百乐门的女人，夜里却偏偏爱往百乐门跑，是我让人头疼，还是这些男人，让女人头疼？” 董雨娇这么伶牙俐齿，雷天耀算是服气。 他还想说些刺激董雨娇的话语，这时，警探推开门。 雷天耀挑了挑眉，不用说，也想得到，肯定是公董局来电话，要让雷天耀放人。 但是，警探朝着雷天耀摇了摇头。 他的意思是电话没有响起。 这就奇怪了。 雷天耀命令道:“先把董小姐关起来！” 董雨娇急了，“你凭什么关我？巡捕房拿不出证据证明是我杀了王钦，凭什么关我？” 雷天耀刻意靠近董雨娇，险些就贴到她的脸，“我这是想保护你！” 第63章 江书毅偷偷探视董雨娇 雷天耀回到办公室，死死地盯着他最讨厌的电话机。 嘴里碎碎念道:怎么会没有电话？ 一名警探走了进来，弱弱地问道:“探长，我们真要关着董小姐吗？” 雷天耀若有所思。 他叮嘱警探，说道:“务必照顾好董小姐。” 董雨娇留在巡捕房，好过回到城郊别墅。 海棠的身份不明。 若是让董雨娇回到百乐门，怕是危险万分。 江书毅和董雨娇现在的关系闹得这么僵，怕是不能很好地保护她。 思来想去，雷天耀认为，巡捕房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董雨娇可不这么认为，她在巡捕房临时关押囚犯的地方大吵大闹，肆意撒泼，不留一点气质。 然而，她这么做是徒劳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江书毅轻车熟路地混进囚室。 巡捕房里还有不少江书毅的旧伙伴，明知道他混了进来，依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书毅必须见到董雨娇，有很多事情，他一定要问清楚。 找了一小会，江书毅见到董雨娇。 “雨娇……” “你来干什么？” 董雨娇不想见到江书毅，态度非常冷淡。 江书毅直入正题，在他心里，恨不得立马挖出真相。 “雨娇，我知道海棠出现了！” 董雨娇误以为江书毅只是为了追查钱继言被害真相而来，非常生气，喊道:“我不想见到你，你要是不走，我就喊人！” 江书毅轻叹一口气，回应道:“雨娇，你不要这样。我不想有更多的人成为替罪者，越早查出真相，越……” “我不关心这些！”董雨娇的眼神里充满悲伤，谁见了都会心疼，“我只想再见到刘叔！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江书毅口嫌体直的毛病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 他没有顾忌到董雨娇刚刚失去至亲之人的心情，还强调说:“雨娇，刘叔是自杀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自杀？ 难道司机刘叔是自杀的，所有的过错都可以往他身上推吗？ 这不是董雨娇的认知。 雷天耀和江书毅明知道百乐门枪杀案有隐情。 就因为公董局一个电话，因为张念一个猜想。 他们愣是让司机刘叔扛了罪名。 董雨娇咬牙切齿地对着江书毅说道:“我告诉你，江书毅，这辈子啊，我董雨娇都不会原谅你！” 其实，这件事与江书毅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她这么做，一半也是为了江书毅的安危。 董雨娇铁了心要和江书毅划清界限。 这样，她行动起来才不会受感情影响，更不会连累江书毅。 “你走吧！”董雨娇一脸疲惫的状态，实在不想和江书毅多说。 江书毅不放弃，追问道:“雨娇，你就当帮帮我，把你知道的实情，告诉我好吗？” “帮你？我为什么要帮你？” 董雨娇哭笑不得。 江书毅晓以大义。 钱继言为了追查真相，不惜牺牲自己。 如今海棠出现，打手王钦被杀，董雨娇被捕，这明显不是巧合。 无论江书毅说得多么有道理，董雨娇就是听不进去。 她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江书毅。 而江书毅确实太过天真。 他明知道董雨娇的身份不简单，做事情的时候，还在假设董雨娇与他是同一阵线的。 就算董雨娇和海棠不是一路人。 董雨娇和江书毅亦不可能同道。 江书毅不肯放弃，但警探故意在外头说话，提醒他该离开。 就在江书毅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董雨娇轻声说道:“别再来了！” 第64章 海棠主动出击 江书毅蹑手蹑脚地溜出囚室。 雷天耀等在门口，时不时抖脚，吊儿郎当。 一见到江书毅，雷天耀嘚瑟地说道:“这么久，真让我好等啊！” 他的态度像是宣战，又像是胜利者的耀武扬威。 奈何江书毅不吃这一套，极不留情面地说道:“我还在巡捕房的时候，听说过老城区有一个‘天眼’神探，现在见到本人，不过如此……” 雷天耀也不吃这一套。 江书毅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明知道董雨娇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抓捕她？” 打手王钦是在百乐门附近的街道上，被凶手残忍地用匕首插入心脏，当场死亡。 董雨娇惯用特制手铳，怎么会用匕首行凶？ 雷天耀坏笑着说道:“你了解她吗？” 光是这一句话，雷天耀就把江书毅比下去。 “那你呢？你了解董雨娇吗？” 雷天耀没有正面回答江书毅的问题，倒是摆出一副掌控全局、胜券在握的姿态。 输人不输阵。 江书毅咬着牙警告雷天耀，“如果你敢动董雨娇，我江书毅这辈子跟你没完没了。” 没完没了？ 雷天耀毫无惧色，等江书毅放马过来。ζΘν荳看書 他手上有江书毅间接伤害前探长钱继言的把柄，自然嚣张。 江书毅正准备离开，经过雷天耀身旁时，刻意撞了一下肩膀，隐约透着一股杀气。 雷天耀忽然说道:“海棠出现了！这件事越来越复杂！” 江书毅停住脚步，愣了两秒，扭过头望着雷天耀的背影，分不清眼前之人是敌是友。 难道雷天耀相信江书毅说过的话，暗中调查海棠和钱继言的关系？ 雷天耀轻声说，“巡捕房不方便做的，私家侦探可以做……” 他这是在暗示江书毅。 说完，当傻愣在原地思考的江书毅回过神，雷天耀已经不知去向。 这一刻，江书毅理不清楚。 雷天耀到底可不可信？ 他的立场又是什么？ 雷天耀是在追查真相，还是在帮助公董局做些不能见光的事情？ 江书毅开始钻牛角尖。 巡捕房的人明明知道江书毅混了进来，偏偏不加阻拦。 江书毅恍恍惚惚，感觉雷天耀是在帮他。 没等江书毅把问题想明白，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出现在江书毅的跟前，朱唇赤红。 “你是江书毅吧？” 女人说话的声音怪好听的。 幸好江书毅的抵抗力较强，语气生硬地回应道:“久闻大名，海棠！” 江书毅总算理解，一个性格和他有几分相似的前探长钱继言，竟然会对一个百乐门的女人动心。 海棠主动找上江书毅，胆色过人。 她礼貌而又恭谨地说道:“我听继言提起过你。” 继言？ 海棠称呼前探长钱继言一声“继言”，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钱继言竟然会在海棠面前提起江书毅，不对。 江书毅确定钱继言做过卧底，潜伏在百乐门。 而江书毅一直是个警员。 钱继言怎么可能在海棠面前提起一个警员，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既然海棠这么直接，江书毅也不藏着掖着。 本来，口嫌体直就是江书毅的特点。 他直接问道:“钱继言是被你害死的吧？” 海棠灿若桃花的笑容，让江书毅浑身发颤。 害死一个人，海棠竟然还能有这样璀璨的笑容。 但是，海棠没有承认害死钱继言的事实。 相比董雨娇的千面，海棠技高一筹。 她温柔地说:“我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男人？” 这句话对钱继言极具杀伤力。 江书毅吼道:“你不要乱说！钱继言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海棠轻轻摇头，愈发温柔地说道:“江警员，继言走了，我也很难过。他是我唯一承认过的，我的男人。” 钱继言以卧底的身份混入百乐门。 如果他是为了查探虚实而接近海棠，那还说得过去。 但要是钱继言真心喜欢海棠，那么，钱继言极有可能变节。 他已经死了，海棠说什么都行。 可在江书毅看来，海棠是有意抹黑钱继言的为人。 江书毅带着质疑的口吻，问道:“你为何要杀他？” “杀他？”海棠拿着清澈的眼神迷惑江书毅，幸好他抵挡得住，“我怎么……可能杀害继言呢，江警员，说话要有根据的。何况说……” 海棠故意吊着江书毅的胃口，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何况说……杀害钱继言的人，可是我们的江警员啊！” 江书毅怔住。 海棠慢慢贴近江书毅，反正她是百乐门的女人，也不怕招惹闲话。 她附在江书毅耳旁，轻声说道:“书毅啊，你亲手埋了继言的，忘了吗？你把他埋在城郊别墅的后花园里，他还有呼吸的……” 这女人真的可怕。 难怪钱继言被海棠耍得团团转。 海棠怎么会知道，江书毅埋了钱继言？ 知道这件事的，除了钱继言和江书毅本人，只有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 江书毅相信钱继言。 那么，与海棠狼狈为奸的，很有可能是雷天耀，或者程文轩医生。 又或者，他们两个人都靠不住。 海棠看出江书毅的心事，温柔地说道:“别担心，你是继言生前最信得过的人，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对你好还来不及呢……” 江书毅急了，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朝着海棠吼道:“你想怎样？” 怎知海棠面不改色，依旧笑靥如花。 第65章 江书毅成逃犯 翌日，江书毅在百乐门附近闲逛。 一群警探迎面扑来，迅速围住江书毅。 “把江书毅抓起来！” 未见雷天耀，先闻其声。 江书毅一脸疑惑地问道:“抓我？雷天耀，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雷天耀单手叉着腰，略有些散漫，极不认真地回应道:“江书毅，你涉险杀害前探长钱继言，证据确凿，巡捕房正式逮捕你……” “逮捕？” 江书毅反应过来，向后一转，打伤两名警员，随后逃跑。 雷天耀假装追捕，飞入小道之后又刻意走错巷口，明显是有意放走江书毅。 海棠确实厉害。 她只是和江书毅说了几句话，便确认活埋钱继言的人是他。 不难查出，泥土里找到手铐钥匙是江书毅落下的，肯定留有痕迹。 即便是钱继言要求江书毅将他活埋，但除了已死的钱继言，没有人能为江书毅作证。 说白了，江书毅这回是吃了哑巴亏。 因为他活埋钱继言是事实，而内情如何，无人在意。 海棠现身，江书毅不想在这个时候面对活埋钱继言的事。 他要是被关进巡捕房囚室，不便暗查海棠的背景。 逃，是当下无奈的办法。 江书毅躲在缝隙里。 如果雷天耀想要把江书毅抓出来，不费吹灰之力。 他慢慢靠近江书毅躲藏的位置，故意放话:“江书毅，你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你活埋钱继言是事实，认罪吧……” 江书毅默不作声。 雷天耀往反方向跑开，让江书毅有机会逃走。 自巡捕房宣布徐若兰之死是“失足坠楼”，江书毅感觉不对劲，悄悄安置了一套隐秘的私人住宅，以便于暗查真相。 如今要躲避巡捕房的追捕，江书毅只好藏身在这栋属于他的隐秘住宅。 屋里，江书毅搬出一箱资料。 里面全是他这一年来搜集的信息。 有百乐门舞姬董雨娇、原老城区探长雷天耀，和前租界巡捕房探长钱继言的动态，唯独缺少海棠的详细信息。 钱继言口中的海棠，过分完美。 江书毅没有掌握有用的信息，一筹莫展。 而另一边，巡捕房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指控董雨娇，必须放人。 雷天耀相信百乐门打手王钦不是董雨娇所杀。 他这么声势浩大地逮捕董雨娇，只是为了保护她。 消失已久的海棠忽然出现，还成了百乐门的老板。 雷天耀就想看看，海棠会迈出怎样的第一步。 本以为海棠会对董雨娇下手，雷天耀猜错。 江书毅惨遭海棠的算计。 这下，他无法光明正大地调查百乐门。 董雨娇慢悠悠地走出巡捕房，抬头望着烈日。 她心里想着:海棠究竟是敌还是友？ 确实如张念掌握的线索那样，烟雨成衣铺和百乐门各是一个阵营。 董雨娇说，她和丘崇德不熟。 其中有一个原因，是董雨娇和丘崇德不成一派。 倘若百乐门是一个阵营，海棠应该和高艳一样，是主人的心腹。 可是，董雨娇能从海棠的言语中，感觉到强烈的敌意。 而且，海棠惯用的招数与董雨娇完全不同，不像是师从同一个组织。 思来想去，董雨娇轻叹。 若海棠为敌，那可真是强大的对手。 甚至，海棠有能力颠覆百乐门这个阵营。 雷天耀望着董雨娇的背影，琢磨她的心事。 这是头一次，雷天耀见到董雨娇发自内心的忧伤。 她在这个囚室里，感受到司机刘叔临死前的从容。 董雨娇当然会心痛。 司机刘叔说得对，董雨娇有软肋。 她无法成为像高艳和海棠这样的暗哨。 而董雨娇身边的人，会因此付出代价。 董雨娇想得十分入神。 吴桐恩喊了她几声，董雨娇都没回过神来。 此举勾起雷天耀的疑虑。 司机刘叔不在了，吴桐恩顶替他的位置，却难以得到董雨娇的信任。 吴桐恩下了车，小跑到董雨娇跟前，若无其事地说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董雨娇仍然望着烈日，沉默了半晌，“去百乐门！” “啊？小姐，怎么还回百乐门？王钦被杀，我怀疑这件事是海棠干的，百乐门太危险了！” 吴桐恩好心提醒董雨娇。 但董雨娇心意已决。 她想知道，海棠究竟是何来历。 “就去百乐门。” 第66章 秦如焕口中的海棠 海棠的现身，成了江书毅、董雨娇和雷天耀共同的追查目标。 他们三个人的目的各不相同。 殊途不能同归。 雷天耀独自来到通正钱庄，站在门口徘徊了良久。 秦如焕帅气地走了出来，“雷总探长，人都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站门口干嘛？” 雷天耀回复说:“今儿天气好着呢，出来转转。” 有些话确实不方便在通正钱庄里说。 秦如焕傻笑着说道:“那我陪你转转吧。” 雷天耀扭着奇怪的舞步，摆出邀请姿势，逗趣得很。 两人走着，走着，明明有很多话要说，雷天耀不知从何说起。 秦如焕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抓捕江书毅？” 海棠拿出江书毅曾经携带过的手铐，指证江书毅蓄意杀害钱继言。 雷天耀很想知道，为何江书毅的手铐会落入海棠手中，那是巡捕房之物。 手铐钥匙却和钱继言埋在一起。 事有蹊跷，雷天耀必须查清楚海棠的真实身份。 雷天耀问道:“你认识的人多，可听说过百乐门前歌姬，海棠？” 秦如焕微笑着点了点头。 放眼上海滩商界名流圈，认识百乐门歌姬海棠的人，多不胜数。 海棠算不上神秘人物。 可是，秦如焕并未见过海棠本人。 秦副局长偶尔提起过海棠。 家里的佣人也说过，海棠隔三差五的，就会登门拜访，纯粹走走关系。 秦如焕不想引来雷天耀的猜想，没有直说。 雷天耀追问道:“海棠是一个怎样的人？” 提起海棠，不得不说江书毅。 秦如焕告诉雷天耀，他是从江书毅的口中，第一次听说海棠。 那时候，钱继言还好好的。 也没有发生金屋凶杀案。 秦如焕并不知道钱继言在百乐门做卧底的事。 有一次，江书毅得知秦如焕回国，兴高采烈地赶来相见。 钱继言没有来。 秦如焕好奇地问江书毅，“老钱最近忙什么，难得我回来，他竟然不来看我！” 江书毅半开玩笑地回复说，“他最近有相好的，哪还记得兄弟！” 在秦如焕的印象中，钱继言不苟言笑，比江书毅还口嫌体直，哪会有女孩子看上钱继言。 秦如焕当然好奇。 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会看上钱继言。 江书毅说，钱继言喜欢的，是一个百乐门女人，名叫海棠。 虽然海棠出身不怎么样，但在钱继言的口中，她才华横溢，不输给那些出身名门的富家千金。 然而，江书毅对海棠的了解，止于钱继言的描述。 钱继言是卧底的身份，他不方便与警员身份的江书毅过多往来，更不能把海棠介绍给江书毅认识，以免暴露。 待到钱继言恢复警探的身份，莫名成了租界巡捕房的探长，秦如焕才知道，他曾在百乐门做过卧底。 即便如此，钱继言口中的海棠，几乎完美。 秦如焕也曾无意中听到秦副局长提起海棠，对她非常赏识。 可以说，海棠有口皆碑。 雷天耀百思不解。 海棠留给他的印象，就是百乐门的女人。 而江书毅说过，他怀疑海棠给钱继言服用慢性毒药，以至于钱继言病入膏肓。 秦如焕提议说:“别人口中的海棠，不一定是真正的海棠，如果你要了解她，不妨……多到百乐门转转。” 雷天耀寻思着秦如焕所言有理。 没留意到，秦如焕这是给雷天耀挖坑。 让巡捕房的总探长到百乐门转转，成何体统。 秦如焕笑着说道:“你看老钱，他在百乐门的时候，多自在啊！” 雷天耀嘴里说不稀罕，心里却想着董雨娇。 心事全写脸上。 秦如焕感慨道:“看来，我的对手可不止江书毅一人呐！” 话说回来，秦如焕提醒雷天耀，不要重蹈钱继言的覆辙。 对的爱情能改变一个人，错误的爱情如是。 前者使人变得更好，后者宛如悲剧。 第67章 江书毅答应帮雷天耀暗查 聊了一路，秦如焕回到通正钱庄。 雷天耀故意绕到小巷子里。 他知道江书毅一直跟在身后。 “出来吧！这里没有其他人！” 江书毅看得出来，如果雷天耀有心抓捕他，早就抓到了。 他慢慢地走出来，问道:“你为什么抓我？又为什么要放我走？” 雷天耀靠在砖瓦墙上，淡然地说道:“活埋钱继言的人，确实是你。海棠拿得出证据，我必须公事公办。不过，我和你一样，都在查海棠。” 江书毅冷笑着回复说，“我可以相信你吗？” 相信？ 这对雷天耀来说不重要。 身为巡捕房探长，雷天耀的职责是追查真相。 他对江书毅说道:“你不也想知道，是谁害了钱继言！而我想知道，百乐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江书毅一脸寻思的表情，问道:“你在利用董雨娇？” 雷天耀笑了，“我不会伤害董雨娇，董小姐的，你大可放心。她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而我也看得出来，她和海棠……不是一路人！” 江书毅盯着雷天耀。 看似置身事外，雷天耀似乎掌握了不少的小道消息。 雷天耀理解江书毅的顾虑，接着说道:“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她的。”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放我走？” 这还用问吗？ 雷天耀想让江书毅帮他。 以江书毅这种硬脾气，怎么可能服软。 雷天耀平静地说，“我要让你暗查海棠。” 江书毅陷入沉思。 磨蹭了一会，江书毅出乎雷天耀意料地说道:“我帮你！但你必须把你查到的线索告诉我。” “成交！你打算怎么做？” 雷天耀猜测，董雨娇会回到百乐门。 她的目的也是为了暗查海棠。 以雷天耀巡捕房探长和江书毅逃犯的身份，他们都不便留在百乐门行动。 换句话来说，他们需要董雨娇相助。 江书毅问道:“你有什么好计划？” 雷天耀抬头望着烈日，微笑着说道:“我需要她！” “董雨娇？”江书毅不忍让董雨娇涉险。 雷天耀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让董雨娇，董小姐冒险的。但是，她比我们都了解百乐门。” 这是雷天耀的自信。 相比于真相，董雨娇谈不上最重要。 而雷天耀自信地认为，他能保护好董雨娇的安全。 江书毅仍有所顾虑。 雷天耀提醒他，“你不要忘了，董雨娇，董小姐可不是寻常的百乐门女人，她身边有司机吴桐恩，许玉荷，还有打手顾世琛……” “你什么意思？” 其实，江书毅也怀疑过董雨娇的来历。 自从司机刘叔认罪，雷天耀愈发起疑，他需要证据，证明董雨娇是暗哨。 江书毅犹疑。 雷天耀接着说道:“不用我们说，董雨娇也会暗查海棠。我们需要做的，是盯紧董雨娇，这样也能保护她。” 看到江书毅犹疑的样子，雷天耀更确信。 不难猜测到，执着于调查金屋凶杀案真相的江书毅，肯定调查过与徐若兰关联的董雨娇。 江书毅的表情说明，他怀疑过董雨娇的身份，只是还拿不出确凿的证据。 雷天耀提醒江书毅，“董雨娇是百乐门最受欢迎的舞姬，如果百乐门背后是一个神秘组织，你觉得，董雨娇能置身事外吗？” 就算董雨娇不是暗哨，她亦难脱离干系。 在雷天耀的认知里，端了百乐门背后的组织，或能保住董雨娇。 他太低估董雨娇的实力。薆荳看書 论打，雷天耀未必是董雨娇的对手。 江书毅正准备离开，忽然又停住了脚步，背对着雷天耀问道:“你的目的，真是为了查出真相吗？” 话音落下，可江书毅久久都没有等到回音。 待他转过身，雷天耀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68章 顾世琛被杀 董雨娇回到百乐门。 百乐门里的人都盯着董雨娇看，眼神怪异。 打手王钦待人不错，结交了不少朋友。 如今他被杀，真相未明，百乐门里的人对董雨娇持怀疑态度。 董雨娇毫不在乎。 顾世琛照董雨娇的意思，花了钱，重新回到百乐门。 一见到董雨娇，顾世琛立刻迎了上来，说道:“小姐！” 董雨娇眼神闪烁，她在提醒顾世琛，百乐门里随处都不是说话的地方。 顾世琛只好转身回去干活。 他前脚刚离开，海棠立马就出现。 海棠盯着顾世琛的背影，却对着董雨娇妖娆地说道:“雨娇啊，你终于回来了，百乐门可不能没有你。你要是不在，谁跳舞，给那些公子哥看啊！” 这话说得，董雨娇才不是那么轻浮的女人。 董雨娇笑靥如花，冷静地回复说，“让海棠……姐，担心了！我没事，这不，我立刻回到百乐门。” 一声“姐”伤不到海棠。 她在女人面前也扭扭捏捏，微笑着说道:“雨娇啊，我相信，王钦不是你杀的。” 海棠顿了一会，接着说道:“就算是你杀的，也没关系。只要你是百乐门的女人，我就会罩着你，不就是一个打手，百乐门多的是。” 董雨娇沉住气。 她猜不透海棠的心思。 海棠见到董雨娇脸上有困惑的神色，接着说道:“没事，你不要担心。有我在一天，巡捕房不敢惹咱们百乐门的女人。好了，你赶紧去准备准备，夜里还要登台……” 董雨娇莫名地怔住。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海棠不在跟前。 这可把董雨娇吓了一跳。 海棠就跟妖精似的，神出鬼没。 董雨娇轻轻拍打自己的胸脯，稳住略有些惊慌的心。 入夜，董雨娇翩然起舞，若无其事。 海棠偶尔穿梭在富家少爷之间，见谁都热情地打招呼。 恍惚中，董雨娇望着海棠，竟然有些迷离，时而把海棠错认成高艳。 这让董雨娇慌了神，舞步频频出错。 片刻之后，巡捕房的人又冲了进来。 这一次，雷天耀慢慢走近舞池才开口说道:“巡捕房查案！” 董雨娇停下舞步，喊道:“雷天耀，你是故意找我麻烦吗？” 雷天耀冲着董雨娇，说话软了几分，“董雨娇，董小姐……” 董雨娇朝雷天耀翻了个白眼，“你非得这么称呼我吗？” “董小姐……我接下来要说的，你怕是不想听！” 雷天耀一脸严肃的表情，让董雨娇极不自在。 董雨娇无奈地说道:“你知道我不想听，你还非要说。雷天耀，这里是百乐门，请不要自讨没趣。” 她刚把话说完，雷天耀就说道:“顾世琛死了！” 董雨娇瞪大双眼，她茫然四顾，舞池里确实不见顾世琛的身影。 “不可能的……” 董雨娇忍不住冲到台下，在人群里到处寻找顾世琛。 舞池就这么大，人在不在场，站在台上是一目了然。 无论董雨娇如何寻找，顾世琛都不可能再出现。 董雨娇喊道:“顾世琛在哪里？说啊，顾世琛在哪里……” 雷天耀拉住董雨娇，吼道:“冷静点好吗？” 他担心董雨娇会失控，这不利于巡捕房查案，更会让海棠察觉有异。 董雨娇揪着雷天耀的衣领，连连问道:“他在哪儿！你告诉我啊，顾世琛在哪儿！” 忽然，程文轩医生走了进来，对着董雨娇说道:“董小姐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顾世琛最后一面。” 董雨娇恍恍惚惚，嘴里碎碎念道:“最后一面，最后一面……顾世琛……” 第69章 董雨娇遇刺 得知顾世琛被杀的消息，董雨娇确实慌乱。 连雷天耀都看不出来，董雨娇表现得惊慌失措，纯粹是演给海棠看。 在登台前不久，董雨娇见过顾世琛。 那会儿，他还在卖力干活。 前后不超过两个时辰，雷天耀便告知顾世琛被杀。 董雨娇怀疑是海棠所为。 程文轩医生刻意带走董雨娇，试探她的虚实。 然而，董雨娇善于掩藏自己。 见到顾世琛的尸体，董雨娇满脸自然的忧伤。 她抓着程文轩医生追问道:“顾世琛是怎么死的，你快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程文轩医生非常理智。 就算董雨娇多么会演，都逃不过程文轩医生的慧眼。 相比之下，雷天耀的“天眼”经不起考验。 程文轩医生没有揭穿董雨娇，“董小姐，顾世琛和王钦的死因相似，他们都是被凶手拿着匕首，直击心脏。” 说完，程文轩医生指着顾世琛身旁的海棠说道:“看，又是海棠花！” 董雨娇问道:“是海棠做的？” 程文轩医生摇摇头，“不能断定就是海棠所为，如果你是凶手，你会在现场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告诉别人，你就是凶手吗？”ζΘν荳看書 “这……万一是她的障眼法呢？” 董雨娇说得越多，在程文轩医生面前，越容易暴露自己。 程文轩医生醉心于验尸和救人，但他藏很深，智商不输给秦如焕。 障眼法？ 董雨娇懂得可真多。 在程文轩医生看来，能不能理解成，董雨娇也善于使用各种障眼法？ 然而，程文轩医生没必要为难董雨娇。 他平静地说道:“查案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在查出真相之前，董小姐，请不要妄自揣测，以免遭了凶手的道。” 董雨娇也不傻，她不会轻易在巡捕房的人面前袒露过多的猜想。 程文轩医生提醒董雨娇，“王钦，顾世琛，这两个人都是百乐门的打手，也与董小姐相识。一个敢动百乐门打手的人，看来不简单。董小姐，你需要巡捕房的保护！” 董雨娇轻叹一口气，弱弱地说道:“我不需要。王钦和顾世琛都是百乐门的打手，我们当然认识，但是，我们谈不上很熟，凶手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 这一回，董雨娇心里没底。 口上说凶手应该不是冲着她来的。 其实，董雨娇没有把握。 程文轩医生观察董雨娇的神情，若有所思。 他说道:“不管凶手是不是冲着董小姐来的，这件事与百乐门脱不了关系。” 董雨娇仔细查看顾世琛的尸体，寻思着:顾世琛见到她的时候到底想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董雨娇略有悔意。 她应该听顾世琛把话说完。 董雨娇自责也没用。 片刻过后，吴桐恩驱车稳稳地停在路边。 他朝着站在小道里的董雨娇喊道:“小姐，快上车！” 董雨娇察觉到四周的氛围不太对劲，立马朝着吴桐恩的方向奔去。 突然间，神秘人从小道侧面飞了出来，手持匕首，狠狠刺向董雨娇。 吴桐恩见状，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硬接了神秘人两招，手臂被划出两道口子，血流不止。 程文轩医生动脑不动手，没有打架的本事，愣是拿着镊子，傻傻地站在原地保护命案现场。 董雨娇面露惊慌的神色。 吴桐恩前身是画家，不够扛打，再这么打下去，他估计扛不住。 就在董雨娇想要出手的时候，雷天耀冲了过来，帅气地将神秘人一个后空翻，直接把他按压在地，收拾得服服帖帖。 程文轩医生抬了抬眼睛，对雷天耀的英雄救美事迹赞不绝口。 雷天耀铐住神秘人，一边问道:“董小姐，你伤到哪儿了？” 董雨娇慌慌张张的，反应有些迟钝。 程文轩医生替她回答了雷天耀的问题，“放心吧，雷总探长，董小姐有你的保护，她好着呢。” 话刚说完，程文轩医生看着吴桐恩，接着说道:“倒是这位小哥，手臂被划伤了，过来吧，我帮你处理伤口。” 吴桐恩捂着手臂上的伤口，礼貌地回应道:“不必了，我自己能处理。” 随后，吴桐恩给了董雨娇一个眼神，转身回到车里。 董雨娇晃过神来，走到雷天耀跟前，“一事归一事，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会记住的！” 说完，董雨娇扯下神秘人的面纱，想看看疑凶的面容。 雷天耀温柔地对着董雨娇说道:“我不用你记着恩情，我要你记着我！” 程文轩医生假意干咳两声，提醒雷天耀，巡捕房还在做事呢，这时候在大街上谈情说爱，不合时宜吧！ 连神秘人都忍不住笑出声。 雷天耀冲着神秘人恶狠狠地说道:“你笑什么！一会跟我回巡捕房，保证你笑不出来。” 董雨娇未曾见过眼前这位疑凶。 如果他真的是杀害王钦和顾世琛的凶手，董雨娇猜不出杀人动机是什么。 雷天耀礼貌地说道:“我得先回巡捕房，好好拷问这家伙，等有了结果，我再通知你吧。保护好自己！” 吴桐恩刚刚用眼神提醒了董雨娇，这里有危险，要她马上离开。 董雨娇往前迈了一小步，很想跟着雷天耀回巡捕房等待消息，但她必须跟吴桐恩回去，恐有更要紧的事发生。 雷天耀目送董雨娇上车，转身准备驱车回巡捕房。 他刻意朝小巷子里张望，琢磨着这江书毅挺沉得住气。 明明江书毅就躲在暗处，见到董雨娇遇险，竟然都不出来。 第70章 女人撒泼比炸药管用 巡捕房审讯室里，雷天耀亲自审问神秘刺客。 仿佛一切尽在雷天耀的掌控中。 他刚踏进审讯室，便开口说道:“你就是李大明吧！” 神秘刺客名叫李大明，在百乐门附近一家米铺做粗活。 李大明带着浓郁的地方口音回应道:“探长大人，你可不要乱说，我没有杀人，你不要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 雷天耀望着他，一脸嫌弃的表情，眉毛都拧到一块去。 不过，李大明没有说谎。 米铺老板铁军麟的女儿铁媛媛，因看不惯舞姬董雨娇勾引男人的样子，暗地里让李大明去给董雨娇一点教训。 铁媛媛脾气比较大，特别要强，但没有杀人的胆。 李大明粗人一个，也没有杀害王钦和顾世琛的胆量。 他一见到霸气的雷天耀，该说的，不该说的，全招。 即便铁媛媛没有杀害董雨娇的意思，但敢在雷天耀眼皮子底下伤害她，雷天耀不会善罢甘休。 管它夜里多晚，一群警探冲进铁家。 他们不懂得怜香惜玉，话不多说，直接把睡梦中的铁媛媛抬走。 过了半个时辰，审讯室闹翻了天。 雷天耀尚未见到铁媛媛，光听到她大闹巡捕房的声音，就做好让耳朵“受折磨”的准备。 审讯越快收场越好。 铁媛媛家境殷实，父母格外骄纵她，以至于脾气大过天。 雷天耀自认天不怕、地不怕的，最怕女人撒泼、刁蛮又任性。 他在审讯室门口徘徊了好久。 两名警探走了出来，用苦苦哀求的语气说道:“探长，求您了，赶紧审完放人吧，就算她有罪，也别往囚室关了，咱们这……太受罪了！” 雷天耀瞪大双眼，极具威严地说道:“说的什么胡话！有罪还能放？我倒要会一会，什么女人这么辣！” 不管了，两名警探撒腿就跑，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女人撒起泼来，比炸药管用。 雷天耀帅气地走进审讯室，定睛一瞧。 铁媛媛长相清秀，颇有富家小姐的气质，被带过来的时候穿着睡衣。 雷天耀赶紧把外套递给铁媛媛，用命令的口吻喊道:“快，穿上！成何体统！” 铁媛媛一见到帅气的雷天耀，一秒变温柔。 她轻咳两声润润嗓，温柔地问道:“你是探长？” 雷天耀霸气地回应道:“巡捕房总探长，雷天耀！你就是铁媛媛吧。” 铁媛媛突然犯花痴，含情脉脉地盯着雷天耀，把双手伸到他跟前，说:“是我呀！李大明是我派过去教训董雨娇的，我认了！雷帅探长，你抓我呀~来~” 有时，爱撒泼的女人温柔起来，也怪可怕的。 铁媛媛摆出一副想要吃掉雷天耀的面相，真让雷天耀感到浑身不自在。 雷天耀接着问道:“董小姐哪里得罪你了？是你妒忌吧？” 铁媛媛有话直说，性格倒是爽快，“妒忌？开玩笑！她不过就是百乐门的女人，卖艺还是卖身，谁知道呢！” “怎么说话的，你还能好好说话吗？” 敢在雷天耀面前说董雨娇的不是，铁媛媛这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但铁媛媛就是这么刚烈，硬气地说道:“我没有说错啊！雷帅探长，难不成，你很了解董雨娇？还是说，你也是她男人？” 若不是看在铁媛媛是女人的份上，雷天耀早该发飙了。 他倒吸一口气，接着问道:“说！你为何要找李大明去暗伤董雨娇？” 铁媛媛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冷哼了一声，无奈地回应说:“其实……我原本下个月，就要和丘少爷成婚……” “丘少爷？丘崇德？” 雷天耀忽然激动起来，仿佛抓到非常重要的线索，又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 铁媛媛猛地点头，“就是烟雨成衣铺的丘崇德。” “你们俩？” 雷天耀是真的好奇:丘崇德看起来蛮文静的，怎么受得了铁媛媛这样的女人。 谁知道呢？ 铁媛媛说:“他就这么走了！” 雷天耀又问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铁媛媛把双手缩了回去，一脸忧伤地说:“是我主动追求丘少的，我喜欢他们家的漂亮裙子，更喜欢丘少的才气。” “才气？”雷天耀的情绪就跟捡到宝一样，莫名地高涨。 这让铁媛媛感到难受，她刚刚失去未婚夫，没想到雷天耀如此兴奋。 雷天耀强行收起自己的情绪，耐心聆听铁媛媛道来。 两年前，铁媛媛到烟雨成衣铺闲逛，碰巧遇到丘崇德。 一见倾心，铁媛媛为了追到丘崇德，不知在烟雨成衣铺买了多少条裙子。 没想到，丘崇德也喜欢铁媛媛。 没过多久，两个人在一起，还谈婚论嫁。 铁媛媛倒是说得高兴，可雷天耀听得出来，丘崇德选择性格刚烈的铁媛媛，纯粹是拿她掩饰身份。 既然丘崇德已经离世，雷天耀便不想坏了铁媛媛的美梦。 雷天耀警告铁媛媛，“丘崇德被杀与董雨娇无关，我警告你，不要再招惹董雨娇，董小姐，不然的话，你怕是要在巡捕房的囚室里，待上一阵子！” 铁媛媛露出淡淡的笑颜，如果在巡捕房囚室里偶尔能见到雷天耀，也算值得。 第71章 江书毅劫走海棠 巡捕房多次上门抓捕董雨娇，对百乐门的生意没有半点影响。 夜深，客人们相继离去。 海棠面如桃花，忙着送走最后一拨客人。 她坐在吧台边上，吩咐道:“给我来杯威士忌！多加点冰块！” 吧台前的服务员回应道:“好！请稍等。” 看海棠优雅的身姿，她许是在等谁。 “老板，您的威士忌！” 满满半杯威士忌，海棠一口饮尽，“你先下班吧，我想独自待会儿！” “是！” 片刻过后，整个百乐门空空荡荡的，只剩下海棠一人。 海棠刚刚把酒杯放下，转瞬，眼前漆黑一片。 敢在百乐门掳走海棠，蒙面人真是胆肥，还猛地一掌劈晕了她。 天蒙蒙亮。 海棠醒转之后发现自己身处在城郊，却十分冷静。 她不改妖娆的姿态，说道:“是哪个不怕死的，竟然敢在我的地盘绑我，有这样的胆识，还怕出来和我见面吗？” 未有回音。 海棠不再多说，静静地等待即可。 既然对方能千辛万苦的，把她绑到城郊来，没理由不见面吧。 论耐性，江书毅不比海棠。 过了一阵子，江书毅走了出来。 海棠貌似猜到是江书毅，一点也不意外，仍然热情地招呼道:“是你啊，书毅，怎么？想见我，不能在百乐门喝一杯吗？非要把我带到城郊来，辛苦你了！” 经过上一回的教训，无论海棠说什么，江书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 他仔细一想，海棠说话带有一种能吃人的魅力。 所以钱继言陷进去。 幸好江书毅对海棠有抵抗力，不至于着迷。 海棠见过的人，比江书毅吃过的饭还多。 光凭江书毅这么一点道行，不足以与海棠过招。 海棠依旧热情地说道:“书毅啊，你这么辛苦把我抱到这儿来，是想和我兜风吗？” 江书毅顾不上绅士风度，霸气地说道:“少废话！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 “陷害？”海棠寻思了一小会儿，又问道:“怎么说？我海棠虽不是什么好人家，可是啊，我不会害你的！” 江书毅实在受不了海棠说话的方式，娇嗔得很，无形中带有一种杀伤力。 他回怼道:“不会害我？手铐都带到巡捕房了！” “哎呀！那原来是你的东西啊！”海棠装出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装得非常像样，“我怎么知道呢！就是一手铐。” 海棠羞涩地噗嗤一笑，而后接着说道:“我还以为是哪位恩客玩得过火，专门带这玩意儿，后来才发现啊，那是巡捕房的东西。既然是巡捕房的失物，我肯定得送回去啊……不然的话，要是让其他恩客看到，对巡捕房的声誉不好。书毅，我说得对吗？” 江书毅气结，朝着海棠吼道:“少来！你那么点心思，我还能不知！说，你和钱继言是什么关系！” 无论江书毅的态度多么恶劣，海棠都不改本色。 她双眼带电光，盯着江书毅眨巴眨巴的，摆明要勾引他。 没戏。 海棠笑得十分灿烂，忽然秒变温婉可人，娇滴滴地说道:“还能是什么关系，老相好呗，不过啊，他人不在了，也就不要再惦记啦。” 如果海棠不是女人，江书毅真想一拳揍过去。 江书毅怒气腾腾，恶狠狠地冲着海棠说道:“不要胡言乱语，钱继言怎么会看上你……” “怎么不会？” 尽管江书毅说话不给面子，可海棠一点也不生气。 她羞涩地告诉江书毅，钱继言爱她，爱到…… 甘愿变节！ 听到这里，江书毅心有不安，焦躁地说道:“不可能！钱继言不可能为了你……不可能……” 江书毅差一点又被套话。 如果他说的是“钱继言不可能为了你变节”，又会着了海棠的道，间接暴露钱继言曾是卧底的秘密。 即便海棠早已查出钱继言的真实身份，江书毅也不能在她面前承认。 海棠朝着江书毅，柔情一笑，转而说道:“书毅，你想听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吗？” 江书毅一声不吭。 第72章 海棠情事 五年前，海棠是百乐门最受欢迎的歌姬。 她人美，声甜，很招富家少爷们的喜爱，偏偏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 那个人一身正气，厉害得很。 有一次，海棠在街上遇到三个嚣张的劫匪，扬言“要劫财，也要劫人”。 海棠当时害怕极了，不知所措。 眼看着嚣张的劫匪将要强行把自己拖走，海棠十分绝望。 这时，海棠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来，三个嚣张的劫匪全都趴在地上，浑身疼得直打滚。 海棠晃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获救了。 而救海棠的，就是她喜欢上的有妇之夫。 他的妻子已经不在人世，可是，他不打算再娶。 这样的男人，谁不爱呢！ 但是，他嫌弃海棠是百乐门的女人，不想与她有太多的牵扯。 这个救海棠的人不是钱继言。 海棠不愿意说出这个人的身份，但从她沉醉的眼神里，足以猜测到，这个人一定有权有势，独霸一方。 后来，这个人不愿意再见海棠，她伤心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歌也唱不好了。 那是海棠年轻时最灰的一段时光。 幸好钱继言来到百乐门当打手，负责保护海棠的安全。 钱继言是个好人，在他的陪伴下，海棠慢慢走出忧伤，两人就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谈。 可惜，没过多久，钱继言对海棠有了非分之想，愿意带海棠离开百乐门，给她更好的生活。 海棠很感动，但她忘不了那个人。 钱继言理解海棠的心情，也明白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就这样，他们还是好朋友，无话不谈。 直到有一天，海棠得知街角新开了一家胭脂铺，口碑很好，她便独自去看看。 海棠怎么也没想到，曾经那个信誓旦旦说不肯续弦的男人，竟然再娶，还为刚过门的妻子置办了胭脂铺。 看到他们恩爱的样子，海棠心中有恨。 钱继言苦苦地劝说海棠要放下，可海棠就是放不下。 她死咬着男人的誓言不放，非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于是，以海棠在百乐门的影响力，说胭脂铺卖的胭脂有问题，哪个女人还敢去光顾。 他们的生意一落千丈。 但是，海棠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妻子忧郁成疾，临盆那晚挺不过去，没了。 当海棠看到那个男人忧伤而痛苦的神情时，她的心也碎了。 第二天，钱继言带着巡捕房的人冲到百乐门，亲自抓捕海棠。 原来钱继言是警探，潜伏在百乐门是为了查出暗哨的根据地。 海棠在百乐门那么多年，根本没听说过什么暗哨。 这件事在商界闹得满城风雨。 但是，海棠没有杀人，巡捕房拿不出证据，无法证明是海棠害死了胭脂铺的老板娘。 海棠心里没了爱，连最要好的朋友钱继言都离开了她。 因为伤心至极，海棠离开了上海。 直到百乐门老板高艳被杀，这对海棠而言是个回归百乐门的机会。 她害怕回来的不是时候，惹来嫌疑，就静静地等待百乐门枪杀案告破。 …… 海棠说起过往，声泪俱下，表情拿捏得非常到位。 但江书毅不信，他问道:“是你给钱继言下的毒，我说的没错吧？” “什么？”海棠一脸疑惑地问道。 第73章 假夫妻成真眷属 下毒？ 海棠不认。 她又开始委屈巴巴的，问道:“我说，你这么辛苦把我带到这儿来，就是为了问钱继言的事儿？” “不然呢？我对百乐门的女人不感兴趣……” 海棠娇嗔地抢言道:“书毅啊，话可别说得太快，不然以后，会把脸打疼的。” 江书毅意识到，他不能再和海棠聊下去。 海棠无时无刻的，用多变的说话方式，一步步勾出江书毅的心事。 江书毅把海棠留在城郊。 他坚定地相信，海棠一定有办法脱困。 与此同时，城郊别墅里发生激烈的争吵。 吴桐恩把董雨娇送回城郊别墅，随后便口口声声说要送走许玉荷。 连许玉荷都想不明白，自司机刘叔死后，吴桐恩性情大变。 他每天忧心忡忡，一会儿担心董雨娇有危险，一会儿又担心许玉荷出事。 许玉荷问道:“桐恩，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们的？” 其实，董雨娇和许玉荷都明白。 倘若吴桐恩像司机刘叔那样，接到了主人的命令，他是不会告诉董雨娇和许玉荷的。 吴桐恩的担心不会没来由，只是不便说。 他抓着许玉荷的手臂，一脸忧伤地说道:“玉荷，我们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可是，我们这段日子同床共枕，我们……早就……” 尽管此刻，吴桐恩说话吞吞吐吐的。 但是，董雨娇看得出来，吴桐恩对许玉荷是有真情的。 董雨娇平静地说道:“桐恩，玉荷，你们走吧，做一对寻常夫妻，有些事，不要再掺和了！” 许玉荷摇摇头，她和吴桐恩走不了的。 主人的本事何其大，岂是他们想走，便能全然脱身。 董雨娇当然明白。 她转而说道:“桐恩，玉荷，我能相信你们吗？” 许玉荷一脸疑惑地问道:“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董雨娇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我想知道，你们在组织里都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或许，我帮得了你们！” “可是……”许玉荷还有些犹豫。 身为暗哨，每个人都有明面上的角色，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谁敢暴露自己，亮出底牌，等于和主人过不去，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谁都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各有任务，未必同阵营就是自己人。薆荳看書 这便是主人的聪明之处。 有用的时候，主人可以把董雨娇当成养女，是富家大小姐。 一旦董雨娇失去价值，那她什么都不是，还会成为别人的任务。 许玉荷望着吴桐恩，说道:“无论桐恩是什么样的身份，我都愿意跟着他。” 吴桐恩牵着许玉荷的手，说道:“玉荷，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分开，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如此煽情的场面，董雨娇着实看不下去。 她狠心打断吴桐恩的话，说道:“我是问，你们愿意把我当自己人吗？” 吴桐恩很害怕，董雨娇毕竟是主人的养女。 与董雨娇联手太过冒险。 看到吴桐恩犹豫不决的样子，许玉荷急了，她比吴桐恩干脆得多，冷静地回复说:“小姐，我们愿意跟着你！” “好！” 董雨娇吩咐道:“玉荷，去把我珍藏的那瓶香槟拿过来。” 虽然他们的危机尚未解除，但是，董雨娇坚持要喝个痛快。 既敬死去的司机刘叔、屈婷、打手王钦和顾世琛，也祝福吴桐恩和许玉荷，假夫妻终成真眷属。 城郊别墅里，难得有一回喜事。 第74章 凶手不是江书毅 江书毅把自己关在漆黑的房间里，静静地思考。 他把钱继言活埋是事实。 为何海棠知晓此事？ 手铐为何在海棠手中？ 而钥匙为何会在泥土中，随钱继言一块活埋？ 这副手铐是钱继言去当卧底的时候，亲手交给江书毅的。 不可能作为信物交给海棠。 忽然，江书毅脑海里灵光一闪，自言自语道:“对，就是这样……” 江书毅活埋钱继言时，海棠肯定在城郊别墅。 钱继言有旧伤在身，死前病重，手掌还能破土而出，说明他临死前强烈挣扎过。 如果钱继言的挣扎，是为了告诉江书毅现场有人，而且这个人对钱继言来说比较重要，那么就解释得通。 难道钱继言见到海棠？ 江书毅仿佛找到了钱继言死后手掌破土而出的答案，然而，他高兴不起来。 如果钱继言死前见到海棠，为何海棠不肯救钱继言？ 想到这里，江书毅不寒而栗。 钱继言和海棠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与此同时，雷天耀晃悠悠地来到验尸房。 还没进门就听到悦耳的音乐声。 “这小子，又在验尸！” 雷天耀猛地推门而入，打扰了程文轩医生验尸的雅兴。 程文轩医生不耐烦地说道:“来之前能不能先打招呼？” 怎么打声招呼？ 验尸房里又没有电话。 雷天耀问道:“顾世琛的死因可还有疑点？” 程文轩医生摇摇头，“说来也奇怪！你说这王钦和顾世琛都是百乐门的打手，照理说吧，他们都特能打，怎么就……！” 的确奇怪。 除非他们非常信任凶手。 雷天耀忽然说道:“不对！再熟悉，再信任的人，拔出匕首也需要时间，像王钦和顾世琛这样的打手，不可能来不及反应！” 程文轩医生仔细查验死者的伤口。 鲜血并未凝固。 这说明王钦和顾世琛被刺时好好的。 雷天耀又问道:“有没有可能，他们先是被凶手绑住手脚，动弹不得，然后凶手再用匕首刺入他们的心脏……” 程文轩翻出死者的手腕，说道:“没有被绑过的痕迹。” “迷药呢？” 雷天耀设想了各种可能，都被程文轩医生否定。 忽然，程文轩医生拿出另一份报告，递给雷天耀，说道:“我刚好想和你聊聊钱继言尸检报告的事。” “哦？”雷天耀十分疑惑，难不成程文轩医生想要旧事重提？ 他要为难江书毅吗？ 程文轩医生告诉雷天耀，钱继言的死另有蹊跷。 他一脸认真地说道:“钱继言的确是窒息而亡，起初，我断定他是被活埋的，但不能排除另外一种可能，他被埋之前就已经窒息死亡。” “什么意思？” 程文轩医生的这番话，听得雷天耀一脸迷糊。 雷天耀说道:“如果钱继言是先窒息，后被埋，凶手应该会留下痕迹。” 程文轩指着钱继言的验尸报告，说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雷天耀打开验尸报告，略有些唏嘘，“凶手真是百密一疏，话说回来，江书毅这家伙，也真是走运！” 在钱继言的口中，程文轩医生找到极细的绢丝，应该是女子手套上留下来的。 假设凶手一直藏在城郊别墅里，见到江书毅活埋钱继言。 待江书毅离去之后，她悄悄来到后花园，拨开泥土。 那时候的钱继言还活着。 但是，凶手不想让钱继言活着，用手捂住他的口鼻。 钱继言最终窒息而亡。 凶手又将土拨回去。 照雷天耀的这番推测，程文轩医生仍有不解。 程文轩医生问道:“既然凶手见到江书毅活埋钱继言，凶手也不想让钱继言活着，那他何必多此一举，拨土多费劲啊！” 这也是雷天耀困惑之处。 他想了好一会儿。 唱片机忽然停了。 雷天耀睁大双眼，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转身对着程文轩医生说，“凶手认识钱继言，那么费劲地拨开泥土，不是为了救他，而是……想对钱继言说什么！” 程文轩医生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说道:“也有可能，凶手想让钱继言说出她想知道的！” 第75章 魅惑技能 海棠果然若无其事地回到百乐门。 董雨娇学着海棠妖娆的姿态，优雅地朝她走近，“海棠姐，你今儿怎么看着有点憔悴？是不舒服吗？” 面对董雨娇忽如其来的关心，海棠有所防备，装傻即可。 海棠顺顺发丝，疑惑地说道:“我……憔悴吗？怎么没感觉出来？哎呀，一会儿人就多了，我得赶紧去补个妆。雨娇啊，你多帮我看着点，啊~” “好！海棠姐放心！” 董雨娇面带微笑的，与海棠擦身而过。 忽然，她又转过身，喊住海棠。 “海棠姐，王钦和顾世琛的死，你怎么看？” 海棠面露诡异的笑颜，可当她转过身，面向董雨娇的时候，又是无辜的面容。 “雨娇啊，有些事情，我是真顾不着。说起来，我也要表示表示，这样吧，你和王钦、顾世琛比较熟悉，一会儿到账房支点钱，给他们的家人送去吧。” 王钦和顾世琛没有亲人。 可既然海棠开了口，这钱不要白不要。 董雨娇不必揭穿海棠的假面。 她微笑着说道:“海棠姐真是我们的好老板，我代王钦和顾世琛的家人，感谢海棠姐的体恤。” “不必放在心上，去吧！” 说完，海棠笑得格外迷人，优雅地转身离去。 董雨娇看得出来，海棠应该和她一样，受过魅惑的训练。 魅惑技能分为三个层次。 浅层是使用普通的迷药，待对方晕头转向时再行动。 熟手不需要迷药，但善于使用障眼法，故弄玄虚。 而厉害的高手，不需要迷药，也不需要使用障眼法。 他们的说话方式，做事习惯，都能在不自觉中迷惑对方。 董雨娇和海棠都是魅惑技能的高手。 只不过，董雨娇不爱使用魅惑技能，总觉得此举不够光明磊落。 她觉得魅惑技能和坑蒙拐骗没什么区别。 手段高明一些而已。 海棠却不这么认为。 董雨娇从海棠的笑容里，看出她的绝杀就是魅惑。 那么，江书毅一直很困惑的问题，应该有了答案。 海棠善于魅惑人心。 钱继言不过是寻常人，中了她的魅惑技能，不足为奇。 甚至有可能，钱继言把不该说的，也告诉了海棠，特此招来杀身之祸。 董雨娇打听到巡捕房抓捕江书毅的消息，有意帮江书毅一把。 她正想让吴桐恩帮她带话。 没想到，江书毅乔装打扮成商人，混进了百乐门。 在董雨娇眼里，他这是送死。 百乐门是什么地方，岂容他如此妄为。 董雨娇与江书毅四目相对。 江书毅不敢和董雨娇打招呼。 董雨娇也当做没有看见江书毅。 忽然，雷天耀也走了过来。 董雨娇生怕雷天耀撞见江书毅，急忙迎了上去，“雷总探长，今儿怎么这么有空，该不会，又是来抓我的吧？” “诶！”雷天耀在董雨娇面前，改不掉耍帅的毛病。 他接着说道:“董雨娇，董小姐，我这次来，纯粹享受一下百乐门的氛围。当然了，我想好好的，完整的，欣赏董雨娇，董小姐的一支舞……” 董雨娇正想回话，雷天耀心急地接着说道:“当然了，如果能和董雨娇，董小姐跳一支舞，我这辈子，值了！” “看来雷总探长还没喝上，就已经醉了，尽在这里说胡话呢！” 董雨娇不打算给雷天耀面子。 雷天耀厚着脸皮说，“董雨娇，董小姐，我雷天耀，是，认真的！” 董雨娇叫来身旁的服务员，吩咐道:“招呼好我们的雷总探长！” “是！” 雷天耀挥挥手，示意服务员退下。 他靠近董雨娇，说道:“还是请董雨娇，董小姐来招呼我吧，我有话想对董小姐说……” 董雨娇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雷天耀朝着江书毅的方向望去。 他当然知道江书毅在场。 不过，雷天耀佩服江书毅，他如此靠近董雨娇，江书毅还能沉得住气。 董雨娇有意保护江书毅的安全，对着雷天耀说道:“今儿难得雷总探长大驾光临，好，我董雨娇亲自接待您！请随我来吧。” 为了让雷天耀离江书毅远一些，董雨娇特意为雷天耀安排了包间。 第76章 背对着江书毅说案 雷天耀拒绝坐在包间。 他刻意朝江书毅的方向靠近。 董雨娇略有些紧张，故作镇定地说道:“雷总探长果然不是来看我跳舞的，你可知道，很多想要包间，都排不上呢！” 雷天耀面带微笑地回复说，“想看董雨娇，董小姐跳舞是真，不过，我今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完，雷天耀背对着江书毅，面向董雨娇，刻意说:“杀害钱继言的人有可能是钱继言最熟悉的海棠……我是特意来见见海棠的。” 董雨娇不自觉地望向江书毅的背影。 雷天耀是有意把消息透露给江书毅。 他接着说道:“钱继言被活埋的时候，凶手应该也在现场，她等江书毅走后，又拨开了泥土。那把钥匙，有可能是海棠故意留下的。” 董雨娇轻声问道:“钥匙怎么会在海棠手中？那是巡捕房的东西。” “没错，确实是巡捕房的东西，我查过记录。钱继言潜伏在百乐门的时候，他把随身携带的手铐交给江书毅。但是，钱继言恢复警探身份之后，江书毅把这些东西又交回给钱继言。至于后来为何会在海棠手上，有待查证！” 董雨娇忽然沉默了。 她心里有个疑惑:雷天耀有意把消息带给江书毅，目的是什么？ 江书毅微笑地喝了一口酒。 雷天耀故意把线索告诉江书毅，是要让他继续追查钱继言和海棠的关系。 他们都相信，钱继言不可能变节。 董雨娇效仿雷天耀的做法，故意说道:“雷总探长，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她其实是想借着与雷天耀对话，把消息也传递给江书毅。 雷天耀礼貌地回应说:“哦？董雨娇，董小姐也有贴己的话语，想说给我听？” 董雨娇一本正经地说道:“雷总探长可知道，有一种民间技能，叫做魅惑。” “魅惑？” 雷天耀和江书毅听到“魅惑”二字，顿感困惑。 董雨娇解释说:“大多数百乐门的女人都善于使用魅惑，我来得晚，没有学到这门本事。如果雷总探长与海棠多次对话，应该就能感觉出来，你会陷进去！” 雷天耀疑惑地摇摇头。 他半开玩笑地回复说:“放眼整个上海滩，估计只有董雨娇，董小姐与我对话，能让我飘飘然，不知所措。” 董雨娇无奈地笑出了声。 江书毅醋劲上来了，但他不能暴露自己。 回想董雨娇所说的魅惑技能，又回想起与海棠的对话，江书毅忽然明白过来。 他猜想:钱继言是被海棠套话，也有可能落下把柄。 董雨娇提醒说:“避开海棠。” 雷天耀微笑着回应道:“放心吧，我雷天耀心有所属，什么魅惑技能对我来说，都不管用！” 他也在提醒江书毅，只要心定，就能破解魅惑技能。 董雨娇听出雷天耀言下之意，面带微笑，“好了，雷总探长，我得去后台换身衣裳，就不招呼你了！” 吴桐恩和许玉荷不再单独行动。 两人守在百乐门附近，静候董雨娇的指令。 身为暗哨，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他们待在车里，如胶似漆，珍惜眼前能厮守的每一刻。 如董雨娇所料，海棠不会善罢甘休。 一群打手朝着吴桐恩车辆的位置靠近，越走越快。 许玉荷喊道:“不好，桐恩，赶紧走！”ζΘν荳看書 幸好那群打手没有开车，追了两条街便跑不动。 他们这才侥幸脱离险境。 吴桐恩把车停在安全的地方，缓缓紧张的心情，说道:“玉荷，小姐说得没错，海棠肯定会对我们下手。” 许玉荷擦了擦吴桐恩额头上的汗水，问道:“桐恩，你说这个海棠究竟是主人的暗哨，还是敌人？” 没有区别。 他们相信董雨娇，才有可能保命。 对方明显是冲着董雨娇而来。 第77章 拐走董雨娇 舞罢，董雨娇提前离场。 雷天耀与江书毅擦身而过，刻意对着空气说道:“她有危险，务必亲自送回城郊别墅。” 江书毅会意。 董雨娇走得非常急，拐了好几道弯，赶到与吴桐恩约定见面的地点。 在吴桐恩面前，江书毅把董雨娇拐上自己的车。 吴桐恩和许玉荷见状，立即驱车追赶。 董雨娇认出是江书毅，怒言道:“江书毅，你拐我做什么？快让我下车！” “别闹！” 江书毅一听到董雨娇有危险，紧张到冒冷汗，没工夫和她细说。 董雨娇见到吴桐恩一直在后面追赶，下意识地抓住方向盘，车子险些撞杆。 “江书毅，我要下车！” “雨娇，城郊别墅太危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江书毅竟然把董雨娇带到自己的秘密基地。 这里比较偏僻，暂时安全。 吴桐恩追上江书毅的车，一个完美的漂移，漂亮地堵在前方。 江书毅把车停稳，拉着董雨娇下车。 他对吴桐恩客气地说道:“是我，江书毅！城郊别墅不安全，我暂且把雨娇带在身边。你们大可放心。” 吴桐恩望着董雨娇，一切听从她的安排。 董雨娇点头示意，走到吴桐恩跟前，轻声说道:“你们俩赶紧去找雷总探长，我们必须分开行事。” 江书毅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吴桐恩，“你们的车已经被人盯上，开我的车走。” “谢了！”说完，吴桐恩牵着许玉荷驱车离去。 董雨娇抬头看看江书毅的私宅，寻思了一会，“没想到啊，你还有私人宅子，看来，也算是个富二代吧。” 江书毅云淡风轻地说，“你说这套房啊？哦，我的一套闲置的宅子……” “闲置？什么意思？” 董雨娇目瞪口呆，心想:一个巡捕房的警探，哪来这么多资产？ 她接着问道:“你有很多宅子？置办那么多宅子干嘛！金屋藏娇啊！” 金屋藏娇？ 江书毅忽然笑出声，“藏娇？好像……说得没错！” 董雨娇还没反应过来。 江书毅嘴里说的“娇”，指的就是董雨娇。 他不自觉地牵起董雨娇的手，慢慢地走进私宅。 董雨娇问道:“你把我带到你的私宅，不怕来者不善吗？” “怕！”江书毅回答得很是直接，“我是怕你遇到危险。” 江书毅这么信任董雨娇，她本该高兴。 可想到司机刘叔的死，董雨娇着实高兴不起来。 江书毅当然懂得她的心思。 他说道:“雨娇，我和雷总探长都怀疑，杀害钱继言的人是海棠……” 董雨娇大胆猜想，金屋凶杀案和百乐门枪杀案，可能是海棠所为。 两人正聊到兴头上，董雨娇忽然发现不对劲。 吴桐恩和许玉荷去找雷天耀，岂不是，董雨娇要和江书毅在这宅子里共处一室。 江书毅邪恶地笑着说:“共处一室怎么了？我们又不是……没共处一室过！” 董雨娇捂住江书毅的嘴，反而拉近了彼此距离。 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似的。 隐约能听到江书毅心跳的声音。 而董雨娇始终掩藏得很好，不露声色。 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江书毅明知道董雨娇身份可疑，竟然还把她带进秘密基地。 董雨娇始料未及。 屋里的灯忽然不亮。 难怪。 江书毅很少回到秘密基地，平日里不怎么打理。 电路年久失修，很容易断电或跳闸。 董雨娇问道:“怎么回事？” “嗯~嗯！” 江书毅的嘴被董雨娇的手捂得紧。 董雨娇赶紧松开手，“我去看看！” 江书毅笑了，“你去哪儿看看，知道电闸在哪儿吗？” 还好只是跳闸。 董雨娇帮江书毅打着手电筒。 只需要轻轻一拨，屋子又亮堂堂。 江书毅垂眸，看着董雨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乱七八糟的。 董雨娇虽然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便回过神来，说道:“书毅，查案要紧！” 顷刻间，江书毅收起脸上倾慕的神色，转而严肃地说道:“我承认，是我活埋了钱继言……” 董雨娇摇摇头，霸气地说:“不是你，书毅，把你知道的，关于海棠的一切都告诉我！” 第78章 铁媛媛提供新线索 手铐和钥匙是钱继言之物。 如果钱继言随身携带，不可能只有钥匙。 海棠把手铐交给雷天耀，指证江书毅是活埋钱继言的真凶，无形中暴露了自己。 讲到这里，董雨娇若有所思。 假设海棠亦是暗哨，应有起码的反侦查能力，岂会做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江书毅陷入沉思。 难道海棠别有用意？ 董雨娇忽然冷笑着说道:“啊！书毅，我们真是遇到高手了！” 海棠善用魅惑技能，不但言语间扰得听者晕头转向，连做法都超乎常理。 江书毅困惑地问道:“那海棠到底是何用意？” 董雨娇回复说:“如果我推断得没错，她这是要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 通常，使用魅惑技能是为掩藏。 而掩藏的本质，无非是做不想被干扰的事情。 江书毅沉默了一会，问道:“雨娇，我发现你很懂，难不成……你也惯用这种伎俩？” 董雨娇没必要否认。 她笑着回应说:“女人多少都懂一点，不然的话，怎么收拾你们这些坏男人！”薆荳看書 “坏男人？雨娇，你说谁呢？” 江书毅又不自觉地靠近董雨娇。 董雨娇一指推开江书毅，接着说道:“钱继言被活埋时，海棠应该潜伏在城郊别墅，而当时，城郊别墅是闲置的，也就是说……” 江书毅说，“钱继言一心寻死，只为重启金屋凶杀案的调查，这件事，是他临时起意，除了我和钱继言，没有其他人知道。” 听完江书毅这番话，董雨娇更加确信:海棠潜伏在城郊别墅，极有可能，她也想找到王志成想找的宝物。 “宝物？”江书毅满脑子浆糊，“什么宝物？” 董雨娇不能说。 她对星形钥匙的了解不深。 忽然，董雨娇担心吴桐恩和许玉荷。 江书毅立刻给雷天耀打电话。 雷天耀还在巡捕房办公室里待着，认真查看卷宗。 电话骤然响起，愣是把他吓了一跳。 雷天耀极不情愿地拿起听筒，喊道:“谁啊！” “江书毅……” 没等江书毅说正事，雷天耀着急问道:“董雨娇，董小姐可还好？” 江书毅轻叹着回应道:“她在我身边，还能不好吗？” 雷天耀憋着委屈，比划来，比划去，只能自己撒气，“找我什么事儿？” 董雨娇直接抢过电话，问道:“雷总探长，是我，董雨娇，你可有见到吴桐恩和许玉荷？” 听到董雨娇的声音，雷天耀莫名兴奋起来，“董雨娇，董小姐，请放心，他们都在巡捕房，安全！” “那就好！”董雨娇总算能放下心来，“有劳雷总探长多多照顾。” 雷天耀挂掉电话之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琢磨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这么晚，董雨娇还在江书毅的身旁，越想越气。 他自言自语道:“怎么能这样呢！这不是趁人之危吗？好你个江书毅，真是过分，都忘了自己还没脱罪，看我怎么治治你！”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铁媛媛的声音。 “我要见雷总探长！” 警探拦下铁媛媛，说道:“铁小姐，烦请在此等候。” 雷天耀眉头一蹙。 这么晚，铁媛媛怎么来了？ 铁媛媛不管警探的拦阻，直接冲进雷天耀的办公室，说道:“什么情况啊，你们这些警探太不懂事了，我专程来找你的。” 雷天耀眼神示意警探们退下，而后慵懒地依靠在桌子边缘，问道:“铁小姐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急事？” 铁媛媛从包里取出一张图纸，递给雷天耀。 雷天耀打开一看，是一张素描画稿。 画的是一把星形钥匙。 雷天耀问道:“这是什么？” 铁媛媛紧张兮兮地说，“雷总探长，我虽然不懂查案，但是，我还是看得出来，这有可能是枪杀案的线索。” 虽然百乐门枪杀案尚有疑点，司机刘叔扛罪，但雷天耀不想牵连无辜的人，故意说道:“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画稿，哪里特别？铁小姐，枪杀案已经告破。” 铁媛媛猛地摇头，情不自禁地拽着雷天耀的衣袖，说道:“雷总探长相信我，丘崇德不善绘图，倒是那个裁缝，叫什么来着……这副画稿有可能在传递什么消息！” “魏无仞？”雷天耀好奇地问道:“你和魏无仞很熟络？” 铁媛媛又猛得摇头，“雷总探长，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丘崇德在一起之后，我的每一件衣裳都出自魏无仞之手，却不曾见过这星形钥匙图案的衣饰。” 雷天耀问道:“也有可能是其他女客人的！” 铁媛媛再一次猛地摇摇头，“我把丘崇德盯得紧，他跟什么女客人往来，我都是清楚的，魏无仞和其他裁缝做过什么样式的衣裳，我都有见过，甚至说，我比那个张念店长知道的还多……” 听起来，真叫雷天耀感到可怕。 她接着说道:“何况……丘崇德干嘛把一张画稿藏在私宅！” “私宅？” 第79章 声东击西 铁媛媛总觉得丘崇德有事瞒她，怀疑星形钥匙的素描画稿是其他女人所赠。 雷天耀认为是铁媛媛多疑。 但铁媛媛坚定地说，丘崇德曾和一名女子往来频繁。 她相信直觉。 雷天耀拿出海棠的照片，问道:“是她吗？” 铁媛媛摇摇头，回复说:“我只见过那个女人的背影，不敢确认！” “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让警探送送你！” “雷总探长还没忙完吗？不如，你送我回去？”铁媛媛的心思全写在脸上。 雷天耀微笑着说道:“抱歉，铁小姐，感谢你给巡捕房提供新的线索，但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办法亲自送你回去。” 铁媛媛感到非常失落，瘪着嘴说道:“好吧……那……雷总探长，我下回再来看你！” “好！” 刚走出办公室大门，铁媛媛又回过头，问道:“雷总探长，如果不为命案的事，我也能来看你吗？” 雷天耀礼貌地回复说，“当然可以！” 铁媛媛兴奋地蹦跶起来，甩着包包，很是得意，似乎放下丘崇德之死带给她的悲伤。 两名警探亲自护送铁媛媛回家，她把此举当成雷天耀的关心。 途经百乐门附近的时候，他们的车遇袭。 蒙面人身手敏捷，惯用手枪。 三声枪响，司机和两名警探倒地，当场毙命。 铁媛媛非常害怕地往街上跑。 可惜夜深人静，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无论铁媛媛喊了多少声“救命”，都没有人能够救她。 说来也是奇怪，凶手明明可以开枪杀了铁媛媛，却没有这么做。 凶手拔出匕首，一步步靠近铁媛媛。 铁媛媛非常慌张，不慎摔了一跤，直接跌倒在地。 她害怕地不断往后挪移，终究还是被凶手追上。 幸好雷天耀驱车经过，见到两名警探倒在车旁，感到不妙。 雷天耀飞出随身携带的小刀，逼退凶手。 他正想追凶，无奈被害怕到慌张的铁媛媛抱住大腿，“铁小姐……” 铁媛媛浑身发抖，说道:“不要……不要走……雷总探长……不要走，我害怕！” 雷天耀仍然想追上去，但凶手已不见踪影。 凶手伪装过，难辨性别。 铁媛媛非常害怕，也看不清凶手的真面目。 雷天耀亲自护送铁媛媛回家。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凶手极其嚣张地冲到巡捕房。 守在门口的警探连话都没有说出口，就被凶手一枪毙命。 里面的警探听到枪声，立刻喊道:“保护好吴先生！” 凶手似乎是冲着吴桐恩和许玉荷而来，又似乎不是。 他朝着巡捕房连开两枪，随后潇洒离去，仿佛是给他们一点警告。 警探们追着凶手冲出巡捕房。 怎知凶手转瞬消失。 庆幸吴桐恩和许玉荷安好。 趁着警探们追凶之时，吴桐恩偷偷潜入雷天耀的办公室。 他小心翼翼地翻动文件，东找找，西找找，看到雷天耀压在文件底下的画稿。 这一刻，吴桐恩明白过来。 无论凶手是敌是友，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为了星形钥匙而来。 第80章 张念献殷勤 雷天耀感到不妙，把铁媛媛安全送回家之后，便匆匆赶回巡捕房。 吴桐恩听到雷天耀的声音，慌乱下把画稿塞了回去，随后立刻冲出办公室，若无其事地回到小房间。 警探们急忙报告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雷天耀问道:“吴桐恩和许玉荷，他们可有受伤。” “报告探长！他们俩还在房间里，只是受了一些惊吓。” 这番话不能打消雷天耀的顾虑。 他仍然认为，吴桐恩和许玉荷厉害着呢，迟早要他们露出真本事。 雷天耀回到办公室，本能地四处查看。 最显眼的还是那张画稿。 虽然雷天耀比较粗线条，平时不怎么收拾东西，但如此重要的证物，他岂敢乱放。 “这个吴桐恩，果然别有居心……” 一想到董雨娇在江书毅身旁，与追杀铁媛媛和袭击巡捕房警探无关，雷天耀尚能放心。 他不希望董雨娇是暗哨。 很快的，天蒙蒙亮。 雷天耀彻夜未眠，想不到最讨厌的电话那么早便响起。 肯定是公董局打过来的。 先是给雷天耀安了疏于职守的罪名，痛批一顿，而后限期三日，勒令他尽快结案。 雷天耀无奈地挂掉电话，长叹一气。 公董局的立场始终站在利益面，他们只考虑商界名流圈的安定。 面对复杂的案情发展，雷天耀疲惫地闭上眼睛。 此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进！” 张念带着一篮子早点，微笑着走了进来。 她微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在巡捕房……” 雷天耀不觉得意外。 公董局那么快便收到消息，而张念是张局长的女儿，她想知道雷天耀的近况，一点都不难。 只是雷天耀非常好奇，张念怎么忽然来了，还那么好心地给他带早点。 这种感受，就是先给一巴掌，然后再给一块甜糕。 与其自己在心里瞎琢磨，不如直接问，“张念，你怎么来了？” 张念很聪明，她张嘴不问案情，不给雷天耀添烦忧，只是平静地说道:“我家里最近请了个新厨师，很会做糕点，刚好今天要过来附近办点事，就顺带过来看看你……和你分享美食。” 雷天耀望着窗外，尽管隔着百叶窗帘，但不难看出，这天才刚亮。 若要说张念献殷勤，未免也太早了吧。 “谢谢你，张念！我今天有点累，怕是招呼不好你了。” 张念笑着回复说，“是我唐突，你应该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吧，我还是不打扰你了！” 说走，就走，这是张念的性格。 雷天耀忽然叫住了她，“张念，我刚好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你说……” 张念和雷天耀也算熟识，不必那么多礼数。 雷天耀问:“你对烟雨成衣铺很熟悉，可有见过用钥匙作为图样的设计？” “钥匙？” 张念一头雾水，仔细想了一会儿，回复说:“没有，烟雨成衣铺以特种纱料为主，这种面料有不足之处，不宜钉珠，更不适合点缀太多的饰品，最多……也就加蕾丝边做点缀，而蕾丝布料以花为图样，没有类似钥匙的设计。” 说来也是。 毕竟张念是张局长的女儿，雷天耀不宜说太多关于案情的细节，又旁敲侧击地问道:“那烟雨成衣铺可有配饰售卖？” 张念笑靥如花，说道:“雷总探长真是不解风情，连上海滩最受欢迎的烟雨成衣铺是否售卖配饰都不知。换我说，雷总探长也该谈谈情事了，哪天你到我们烟雨成衣铺来，我一定给你打折。” 雷天耀有点着急，追问道:“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张念笑而不语，“等到你来烟雨成衣铺的时候，自己找到答案吧。” 雷天耀还想问下去。 张念放下糕点，礼貌地说，“我该走了，今儿还要开店，就不再叨扰，记得要吃早点。” 说完，张念转身潇洒地离开巡捕房。 雷天耀傻愣在办公室里，也不懂得把张念送到门口。 他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吩咐道:“去给吴桐恩和许玉荷买早餐吧。” “是！” 第81章 两个阵营 雷天耀感慨道:“要是江书毅在，那该多好啊！” 忽然，办公室的电话又响起。 不难想象到雷天耀抓狂的样子。 雷天耀关上办公室大门，聊了好一阵子，随后匆匆离开。 这通电话是江书毅打过来的。 他和董雨娇想见雷天耀。 雷天耀早就被盯上，幸好有秦如焕在，料想凶手不敢在通正钱庄闹事。 董雨娇与秦如焕相熟，她大可直接到通正钱庄找秦如焕。 倒是江书毅，目前还是逃犯，唯有乔装打扮，委屈巴巴地从后面溜进来。 秦如焕等在钱庄办公室里，正和董雨娇、雷天耀品茶。 江书毅偷偷摸摸地进了办公室，看到他们如此悠哉，气不打一处来。 雷天耀刻意对江书毅说:“你这是自投罗网！” 怪谁？ 还不是雷天耀闹得，让江书毅变成逃犯。 秦如焕笑着说，“雷总探长别闹了，正事要紧。” 江书毅挤到雷天耀和董雨娇中间，冷冷地开场，说:“我和雨娇都认为，海棠才是真凶。” 雷天耀说，“海棠有嫌疑，但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 秦如焕向父亲秦副局长打听过，在秦副局长口中的海棠，只是一位情商极高的百乐门女人。 她未曾向秦副局长索取，说来，与百乐门前老板高艳差不多。 江书毅仍然认为，百乐门就是一个阵营。 王志成和司机刘叔都是为真凶顶罪之人。 如果海棠便是凶手，可以说，王志成和司机刘叔是一个阵营的暗哨。 董雨娇否认，“不可能！” 雷天耀问董雨娇，“你和司机刘叔相处多年，难道就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吗？” “司机刘叔不可能认识海棠！” 董雨娇和司机刘叔搭档多年。 司机刘叔要照顾董雨娇，没有机会与海棠往来。 就算司机刘叔真的认识海棠，董雨娇也不可能完全没察觉。 雷天耀审问过王志成，但他一口咬定是自己干的。 董雨娇不理解，如果王志成和司机刘叔都是顶罪者，司机刘叔何苦自杀？ 正是因为司机刘叔自杀的举动，让雷天耀怀疑凶手是冲着董雨娇而来。 司机刘叔一定是为了保护董雨娇，甘愿以死谢罪。 王志成就不一样了，他应该有难言之隐，但出发点与司机刘叔完全不同。 秦如焕一边喝茶，一边深思。 他的智商是四个人当中最高的，很快便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在金屋凶杀案中，王志成指出城郊别墅藏有宝物。 可是，董雨娇没有找到任何称得上宝物的东西。 城郊别墅倒是有藏尸，想起来都让董雨娇感到毛骨悚然。 问题就在这里。 城郊别墅到底有没有宝物？ 如果有，宝物是什么？ 真的是董雨娇苦苦寻觅的星形钥匙吗？ 如果没有，是谁说城郊别墅有宝物？ 还让王志成趋之若鹜，酿出这么多悲剧？ 先是徐若兰、钱继言和纪家两兄弟，随后是高艳、丘崇德、屈婷和魏无仞，如今连打手王钦和顾世琛都遭人所害。薆荳看書 这其中必有关联。 秦如焕取来一张白纸，摊在桌子上，而后画下两个圆圈。 他说，“假设这两个圆，分别是两个不同的阵营，你们说，谁和谁是一个阵营的？” 董雨娇、雷天耀和江书毅见解不同。 秦如焕只好先把没有异议的结果写下来。 纪家两兄弟肯定要放在一个阵营里。 高艳、屈婷、王钦和顾世琛是一个阵营。 剩下徐若兰、钱继言、丘崇德和魏无仞的归属问题比较有争议。 江书毅认为，钱继言不在两个阵营之中，暂不予考虑。 雷天耀却不这么认为。 在钱继言潜伏于百乐门期间，他有可能受海棠魅惑，交代过不该交代的问题，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 秦如焕暂且将钱继言放到两个阵营中间。 董雨娇说，徐若兰和她关系较好，但与百乐门往来较少。 虽然徐若兰和纪云礼的交情一般，可她与纪云飞或有私情。 想来，徐若兰未必与纪云礼在一个阵营。 秦如焕只好把徐若兰的名字，写在两个圆圈中间。 丘崇德是烟雨成衣铺的少东家，而魏无仞是裁缝，他们应该在一个阵营。 再说，丘崇德和纪云礼私交甚密。 如果丘崇德是暗哨，应该与纪云礼在一个阵营。 江书毅不这么认为。 暗哨正如杀手那般，哪有杀手跟自家杀手交好的。 就像钱继言潜伏在百乐门，他会为了某个目的刻意接近谁这样。 董雨娇不赞同江书毅的说法，但她不便明说。 司机刘叔、吴桐恩、许玉荷、顾世琛、屈婷和董雨娇是一个阵营，不也经常往来。 然而，董雨娇甚为聪明。 江书毅的说法提醒了董雨娇，在她身边，可能藏有敌营的暗哨。 何况司机刘叔说过，让董雨娇小心身边人。 如此一来，难辨谁和谁在一个阵营。 秦如焕猛地喝了一口茶，说道:“还是我来吧，你们一个个的，容易把个人感情带进来，做不到客观。” 第82章 矛头指向铁媛媛 雷天耀提议说，不如他们每个人都根据自己的见解，画出两大阵营。 四个人，就有四种可能性。 秦如焕忍不住笑着说，“怎么有种回到私塾读书的感受呢！” 董雨娇不假思索地写下司机刘叔、徐若兰、高艳、屈婷、王钦和顾世琛是一个阵营，海棠、王志成、钱继言、纪家两兄弟、丘崇德和和魏无仞又是一个阵营。 雷天耀陷入沉思，久久未能落笔。 江书毅心想:就算王志成是顶罪者，他要包庇的人，应该是同一阵营。 王志成与徐若兰、钱继言和纪家两兄弟应该是敌营关系。 司机刘叔与高艳、屈婷、丘崇德和和魏无仞应该也是敌营关系。 可是，司机刘叔和王志成不可能在一个阵营。 怎么填都不对。 秦如焕说道:“或许不只两个阵营。” 雷天耀总算机智一回，“未必是阵营，他们有可能……只是目的相同而已！” 目的相同？ 董雨娇握紧拳头，略有些紧张。 她心里琢磨着:难道那么多人互相厮杀，就为了星形钥匙？ 这星形钥匙到底能打开什么宝藏，如此叫人趋之若鹜。 雷天耀从外套内袋中取出星形钥匙的画稿，说道:“你们看，可知这是何物？” 秦如焕见到画稿，怔住，“雷总探长，这是谁给你的？” 他们顾着看证物，没有发现董雨娇难掩的紧张情绪。 江书毅问道:“这该不会是王志成口中所说的宝物吧。” “啊？”秦如焕仔细看画稿，怎么看都看不出哪里像宝物。 雷天耀说，“要么是打开宝物的钥匙！” 他转而问董雨娇，“董雨娇，董小姐，你可见过城郊别墅里有什么特别的房间，或是宝盒之类的……” 董雨娇慌神，没听清雷天耀的发问。 江书毅看出董雨娇定然知道些内情，可能不便说，特地帮董雨娇圆场，说道:“我在城郊别墅住了一段时间，没有发现。” 董雨娇接上话，说:“我也没见过什么宝盒……” 说完，董雨娇从包里取出家里的钥匙，放在桌上，“你们看，城郊别墅屋里的钥匙都在这里，没有画稿上的图样那么精致。” 雷天耀嘀咕着说:“这就奇怪了。” 秦如焕追问:“这张画稿是哪里来的？” 雷天耀把铁媛媛的说辞告诉秦如焕，引来江书毅和董雨娇的怀疑。 董雨娇再清楚不过，暗哨怎么可能把重要的东西落入他人手中。 她看见星形钥匙的图样，转身就把稿图烧毁。 照理说，如果这张画稿真是丘崇德的东西，铁媛媛怎么会拿得到。 除非铁媛媛是丘崇德的同伴。 雷天耀忽然问董雨娇，把想得入神的董雨娇吓了一跳。 “丘崇德有女朋友？” 董雨娇苦笑着回应说，“我怎么知道，雷总探长，我和丘崇德不熟。与其问我，还不如去问你的张念呢！” 江书毅忍不住笑出声。 雷天耀竟然自信地把董雨娇这番话，当成是董雨娇吃醋的证明。 秦如焕捋一捋思绪，说:“铁媛媛忽然出现在雷总探长的视线里，忽然主动地提供线索，又忽然地遇袭……” 原本铁媛媛可以置身事外，她为何还要卷进来？ 第83章 不只有一个阵营 集思广益，仍然没有结果。 雷天耀骤然起身。 回想铁媛媛遇袭当晚，两名护送她的警探被一枪毙命。 神秘人袭击铁媛媛的手法，却与杀害打手王钦和顾世琛的手法相同。 雷天耀不自觉地把命案和铁媛媛遇袭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而铁媛媛遇袭的时候，有人大闹巡捕房，看起来像声东击西。 其实不然。 这倒像是铁媛媛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 铁媛媛想包庇真凶，还是掩盖杀人事实？ 董雨娇很了解暗哨的做法，只是不便多言，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委婉地提醒雷天耀，说道:“如果真如雷总探长的推断，铁媛媛是暗哨的话，她这么做岂不是自投罗网？” 江书毅摇摇头。 他不认同董雨娇的说法，反倒认为这是铁媛媛聪明之处。 按照秦如焕的说法，不管他们怎么分阵营，总有说不通的地方。 比方说王志成和司机刘叔，像是一个阵营，又有矛盾存在。 也许不只有两个阵营。 就算铁媛媛是暗哨，她不过是某个阵营里的兵。 她露出水面，演了这么一出闹剧，倒是能把这池子里平静的水面搅浑。 雷天耀好奇吴桐恩的来历。 董雨娇说不清楚。 说起来，董雨娇像是在庇护吴桐恩和许玉荷。 江书毅怀疑董雨娇在掩饰真实的自己。 秦如焕却摆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反劝雷天耀不要钻牛角尖。 雷天耀提醒江书毅，钱继言之死真相未明，他仍然是一个逃犯，做事要小心谨慎。 董雨娇必须跟雷天耀回一趟巡捕房。 与江书毅分开的时候，她莫名地失落，都走到雷天耀车门口，她忍不住朝着江书毅的背影喊道:“今晚我要回城郊别墅，你会来吗？” 她这是当着雷天耀的面撩拨江书毅啊！ 雷天耀的脸色立马变了，“赶紧上车！吴桐恩还等你呢！” 江书毅听到董雨娇的话，暗自窃喜，却故意耍帅地不予回应。 仿佛心有灵犀，尽管江书毅没有回复，董雨娇敢肯定他会来，礼貌地冲着雷天耀会心一笑，优雅地钻进车厢。 回巡捕房的路上，董雨娇好奇地问雷天耀，“你的心里还是有张小姐的吧？” 雷天耀木讷地回复说，“张念？她就像我的祖宗一样，得罪不起。董雨娇，董小姐为何这么问？” 董雨娇知道雷天耀害怕见到张念。 但有时候，害怕也是一种在意。 董雨娇调皮地反问说:“不是吗？” 雷天耀会把很多事情藏在心底，“我现在只想尽快破案……” 他比谁都清楚，王志成和司机刘叔都是顶罪者。 若是让真凶继续逍遥着，不知还会有多少人丧命。 董雨娇忽然笃定地说:“刘叔不会杀人，他随身带着手枪，只是为了保护我。” 雷天耀沉默不语。 他心里觉得有愧于董雨娇。 明知道司机刘叔不是真凶，仍然没能阻止司机刘叔自杀。 董雨娇接着说道:“我很了解刘叔，他年纪大了，只想过些安定的日子。再说了，我们哪里来的巡捕房专用弹药，我自己都不知道。” 雷天耀仍然沉默不语。 可想到董雨娇房内有巡捕房专用的弹药，雷天耀又开始怀疑吴桐恩和许玉荷。 第84章 钱继言之死另有隐情 在江书毅的私人住宅里，藏有一间密室。 里面装满金屋凶杀案的线索。 钱继言不是被活埋的。 这件事恐怕只有江书毅和凶手知情。 但江书毅怎么也没有想到，程文轩医生没有说实话。 钱继言服下假死药，可这假死药有问题，害得他假死变真死。 假死药带有毒性，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钱继言肝脏受损，看起来就像生前已病入膏肓的样子。 程文轩医生不可能辨别不出。 泥土里的钥匙极有可能是钱继言临死之前留下的线索。 江书毅一直认为，钱继言是想告诉他凶手与巡捕房有关。 直到海棠拿出手铐，江书毅自然而然地怀疑她。 可看到星形钥匙的画稿，江书毅推测钱继言真正想说的，是金屋凶杀案与星形钥匙有关。 在江书毅掌握的线索里，每一个嫌疑人都相继被杀。 而且，他们都认识董雨娇。 或者说整件事仿佛围绕着董雨娇而转。 江书毅多么希望，这三起案件与董雨娇无关，偏偏线索都指向了她。 董雨娇为何能预料到吴桐恩和许玉荷有危险？ 以董雨娇口口声声所述的证词，她不了解吴桐恩和许玉荷，与打手王钦和顾世琛也不过是同僚关系，为何有这么强烈的保护吴桐恩和许玉荷的意识？ 如果凶手不是司机刘叔，那么，司机刘叔在保护谁？ 王志成认下金屋凶杀案的犯罪事实，司机刘叔认下百乐门枪杀案的犯罪事实，可为何司机刘叔选择以死谢罪，而王志成却在牢里活得好好的。 江书毅陷入沉思。ζΘν荳看書 他笃定司机刘叔是在保护董雨娇。 命案发生之事，董雨娇有不在场证明。 如果董雨娇不是幕后主使之人，那么，司机刘叔保护董雨娇，要防备的不是凶手本人，而是董雨娇忌惮之人。 想到这里，江书毅略有愁绪。 司机刘叔选择一死，若是为了保护董雨娇。 可见董雨娇背后有让司机刘叔畏惧的靠山。 而且，这座靠山不是真的靠山。 江书毅不免想到:董雨娇该不会是暗哨吧？ 雷天耀早就怀疑董雨娇是暗哨。 他对董雨娇的了解，连她本人都想象不到。 自金屋凶杀案开始，雷天耀时刻关注董雨娇的一举一动，暗查她身边每一个可疑的人。 有时，雷天耀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不断接近董雨娇，是因为喜欢，还是怀疑。 雷天耀也有自己的秘密基地。 房内挂满各种各样的线索。 但与江书毅的密室不同，雷天耀追查的是暗哨的下落。 他的任务非常危险，必须端掉整个暗哨组织。 前探长钱继言潜伏在百乐门，也是接到追查暗哨的任务。 出于这个原因，雷天耀紧盯着百乐门，希望能把钱继言未完成的事情做完。 可是，雷天耀没有找到钱继言的接头人，更不知他究竟查到什么，只好盯着与钱继言频繁往来的江书毅。 思来想去，雷天耀忍不住给公董局秦副局长打电话， 他想要搜查城郊别墅，看看王志成口中所说的宝物，还有铁媛媛如此煞费苦心部署，不惜冒险想要得到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第85章 张念乱局 秦副局长接到电话，略有些犹豫。 恰好秦如焕在他的办公室里，还能给秦副局长支几招。 秦如焕问道:“爸，是雷总探长打过来的电话？” “对！他想要搜捕令，全面彻查城郊别墅……”秦副局长提起城郊别墅的时候，脸上泛着愁绪。 他没有即刻同意雷天耀的申请。 秦如焕又问道:“爸，你为何每次提起城郊别墅，都这么忧愁？” 在秦副局长眼里，城郊别墅就像一个诅咒。 与之相关的人难以善终。 明知如此，还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趋之若鹜。 秦如焕感慨人性贪婪，到底有没有宝物，谁都说不清楚，却有那么多人为了找到宝物而牺牲。 钱继言的死，江书毅的执着，让秦副局长有所顾忌。 然而，秦如焕看得出来，秦副局长真正的顾虑，是暗哨组织背后的力量。 秦副局长不想得罪暗哨组织，却又想不出与他们周旋的好办法。 秦如焕沉思了一小会，说道:“爸，如今巡捕房在明，敌在暗，难有胜算。照寻常思维来说，聪明人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冒然出手。但是，我们换个角度来看，暗哨组织的目光都聚集在城郊别墅，为何不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呢？” “焕儿，你是说，请贼入瓮？” 秦如焕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雷总探长如此冒进，不算坏事。” 听到秦如焕的建议，秦副局长一展愁眉，乐呵着同意了雷天耀的搜查申请。 雷天耀不傻。 他猜出秦副局长的心思，做事愈加小心谨慎。 拿到搜查令，雷天耀立刻行动。 这让等在城郊别墅的江书毅和董雨娇不解。 江书毅问道:“雷天耀，你究竟想怎样？” “执行公务！” 说完，雷天耀不顾董雨娇的感受，吩咐警探全屋搜查，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董雨娇非常生气，“雷总探长，这里是我家，你要搜查，难道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吗？” 雷天耀冷漠地点点头，回应道:“是的，不需要！” 随后，雷天耀转向警探们，喊道:“继续搜查！” 江书毅拉住董雨娇，附在她耳旁，轻声说道:“没事，就让他查，如果凶手不是王志成，不是刘叔，看巡捕房如此兴师动众，说不定就沉不住气了！” 董雨娇会意，但看到巡捕房的警探们如此粗暴，心里很是不爽。 吴桐恩和许玉荷东张西望的神态，引起董雨娇的怀疑。 江书毅和雷天耀都留意到他们的反常举动，却不知哪里来的默契，按兵不动。 雷天耀怀疑吴桐恩和许玉荷的身份，但认为他们不是凶手。 江书毅也认为要耐心再等等，说不定就能钓到真凶。 半个时辰过去，警探们没有搜出任何可疑的物件，更没有找到星形钥匙。 忽然，张念出现在门口。 雷天耀略有些激动地问道:“怎么是你？” 张念被雷天耀问得一头雾水，反问道:“是我怎么了？” 江书毅生怕雷天耀自乱阵脚，解释说:“张店长，雷总探长是问，你怎么来了。” 第86章 江书毅看出端倪 张念把手伸进包里。 警探们果然自乱阵脚，争相举起枪，指向张念。 江书毅喊道:“冷静点，不要伤害张店长！” 张念有些生气了，抬高嗓子问道:“雷天耀，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来给董小姐送配饰。” “什么？送配饰？” 雷天耀一脸愕然。 张念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递给靠近她的警探，“你自己看看，雷总探长难道不知吗？烟雨成衣铺的舞裙，都该有配饰。” 江书毅和雷天耀都不解。 之前张念送舞裙过来的时候，为何不把配饰一起带过来。 张念无奈地说道:“我们通常是先做完舞裙，再给舞裙订制合适的配饰，该有这样的先后顺序。之前，我看董小姐很在意这条舞裙，就先送过来了。” 这么一闹，肯定会打草惊蛇。 江书毅和雷天耀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董雨娇打开首饰盒，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是星形钥匙图案的配饰。 雷天耀望着张念，有太多话想问，碍于她的身份，唯有作罢。 片刻过后，众位警探先后来报:探长，没有！ 整栋别墅都翻一遍，他们都没有找到任何称得上宝物的东西。 雷天耀强颜欢笑，对着董雨娇说道:“这别墅里的宝物，估计说的是董雨娇，董小姐吧。” 敢当着张念的面撩拨董雨娇，雷天耀真是不想活了？ 说完，巡捕房收队。 雷天耀拉着张念离开了城郊别墅。 待他们走后，江书毅对董雨娇说，“再等等，真凶还没走。” 董雨娇好奇地问:“你为何如此确定？” 江书毅笑而不语，吊足董雨娇的胃口，只是简单地透露说，“凶手和帮凶都在，耐心等等……” 如果巡捕房的人不走，估计凶手是不会现身的。 雷天耀过来闹了这么一出，还有张念的到来，倒是给凶手潜伏的机会。 江书毅冷笑着说道:“还真得感谢雷总探长，若不是巡捕房如此兴师动众地搜查，我很难解开心中的疑虑。” 董雨娇有些沉不住气，吼道:“你倒是说呀！凶手是谁？帮凶又是谁？” 江书毅问道:“你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日，应该也搜过吧？” 董雨娇没必要否认，“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宝物！” 追问董雨娇的时候，江书毅刻意观察吴桐恩和许玉荷的反应，而后接着问道:“你应该也没有见过星形钥匙吧？” “你什么意思？” 江书毅问话的方式像在审问犯人，这让董雨娇感到不高兴。 他没有必要解释，只是平静地回应说:“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开。” 正如董雨娇所言，徐若兰算是富家小姐，有很好的教养，怎么会和别人住在城郊别墅？ 王志成明显是替谁顶罪，偏要说出城郊别墅藏有宝物一事。 董雨娇为何要买下凶宅，想来也是为了寻找宝物吧。 铁媛媛忽然出现，刻意提供画稿的线索，自然而然地把众人的目光引向城郊别墅。 这些人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为了找到所谓的宝物。 第87章 凶手不是铁媛媛？ 雷天耀驱车刚上大道，忽来一个漂移，狠狠地把车停在路中间，霸气侧漏。 警探不明所以，颤巍巍地问道:“探长，发生什么事了？” 雷天耀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还有事，你先把张小姐送回烟雨成衣铺！” “是！” 张念淡定地问道:“雷探长，你这是要去哪儿？” 雷天耀没有回应她，下车不忘耍帅。 车子刚刚启动，张念便坐不住，问开车的警探说:“你们雷总探长这是要什么呀？” 警探不敢多言，简单地回复说:“我们不敢揣测探长的意思……” 问了也是白问。 到了拐角的时候，张念忽然喊道:“停车！” 警探只听探长的指令，没有太在意张念的要求。 张念露出她威严的本色，吼道:“这是命令！” 整得警探一脸懵，再怎么说，张念是张局长的女儿，着实得罪不起，他只好把车停在一旁，让张念下车。 雷天耀不停地往回走，果然不出所料，铁媛媛出现了。 她客客气气地打声招呼，姿态有些妩媚，“雷总探长？这么巧，没想到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我们还能相遇，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使然？” “不巧啊！我一直在等你！” 雷天耀刻意双眼含春，用调戏的口吻回话。 铁媛媛不改妖娆的姿态，接着说道:“雷总探长为何要等我？今儿来城郊是临时起意，过来看看老朋友，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了。” 看着如此善于伪装的铁媛媛，雷天耀非常感慨。 难道女人都善于魅惑技能？ 在雷天耀眼里，他最怕的女人非张念莫属。 光是张局长女儿的身份，就有够雷天耀受罪。 雷天耀语气生硬地说道:“铁媛媛，铁小姐，咱们还是开门见山，绕来绕去地说话，你不累，我有点乏。” 铁媛媛收起脸上虚伪的笑颜，霸气地说道:“雷总探长真不愧是‘天眼’，不过，这一次……你看错了！” 看错了？ 是雷天耀看错了铁媛媛？ 铁媛媛这是在否认她的犯罪事实。 然而，雷天耀的推测有误。 铁媛媛不是凶手。 她连帮凶都算不上。 雷天耀问道:“你为何要来城郊别墅？” 铁媛媛不否认，她今天确实是来城郊别墅一探究竟。 “雷总探长，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没有骗你……” 据铁媛媛所述，她的确是丘崇德的未婚妻。ζΘν荳看書 不过，丘崇德对外不愿意公开与铁媛媛的关系，这让铁媛媛放心不下。 以铁媛媛的性格，她肯定想暗查丘崇德是否有金屋藏娇，或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起初，铁媛媛看到那张星形钥匙的画稿，误以为是丘崇德送给哪个女子的礼物。 她打探了很久，得知这星形钥匙能打开传说中的宝物，且无意中发现，丘崇德有其他的身份。 直到丘崇德送给董雨娇一件舞裙，铁媛媛多心了，才会盯上董雨娇。 听说巡捕房搜查城郊别墅，铁媛媛赶来凑个热闹，好解开心中的疑惑。 丘崇德为何被杀？ 他为何把舞裙送给董雨娇。 这恰好也是雷天耀的困惑。 雷天耀表面上相信铁媛媛所说的话，劝她不要卷入这场纷争。 其实，他想放虎归山。 因为雷天耀推测，凶手不止一人。 铁媛媛转过身，背对着雷天耀说道:“小心百乐门的海棠和董雨娇。” 第88章 海棠说出实情 巡捕房忽然来电话，直接打到城郊别墅，想找雷天耀。 偏偏雷天耀不在。 电话里，警探经不住江书毅套话的本事，说出王志成在牢里自杀的消息。 董雨娇有很强的侦查能力，推测这是凶手声东击西的计策。 江书毅有所顾虑，对董雨娇说道:“我还是得去看看，至少追上雷天耀，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薆荳看書 “可你现在还是个逃犯，去了巡捕房，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董雨娇说得在理，但江书毅顾不上逃犯的身份，非要亲自去看看。 他叮嘱吴桐恩和许玉荷，务必照顾好董雨娇。 然而，董雨娇自知身手敏捷，无惧凶手盯上城郊别墅，她倒是担心这个局是冲着江书毅而来，那江书毅岂不是非常危险。 江书毅驱车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张念亲眼看到雷天耀和铁媛媛都往城里方向而去，她才安心地上了一辆事先安排好的轿车，返回城郊别墅。 董雨娇心神不宁地坐在客厅里。 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在想，会不会是江书毅折回来了。 吴桐恩说，“小姐，我去看看是谁！” 他猛地打开门，一脸吃惊面相。 董雨娇扭过头，眉头一蹙，“是你？” 海棠微笑着说，“怎么，董小姐是不欢迎我吗？” “我没想到会是你！” 董雨娇当然没有想到，海棠和她是一个阵营。 海棠从包里取出一把特制手铳，说道:“瞧瞧，这种特制的手铳，只有两把，说明什么，我们都是主人非常重视的暗哨。” “所以，是你杀了高老板！” 面对董雨娇的质问，海棠笑靥如花。 她冷笑着回应董雨娇，说道:“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我回到百乐门，肯定有人能认出我来。” 杀害百乐门老板高艳的凶手，确实是司机刘叔。 海棠、董雨娇和司机刘叔才是一个阵营。 没等董雨娇反应过来，海棠摆弄着特制手铳，趁吴桐恩不备，将其一枪毙命。 董雨娇喊道:“海棠，你这是在干什么！干嘛要杀自己人？” “自己人？董雨娇，你还看不出来吗？” 说完，海棠把枪对准许玉荷。 董雨娇拦住海棠，说道:“他们都是我的人！” 许玉荷趁机逃走。 海棠略带责备的口吻，说道:“董雨娇，若放走许玉荷，对我们非常不利。” 其实，董雨娇早已查明吴桐恩的身份。 看在许玉荷的份上，董雨娇放过吴桐恩，也有意成全一对璧人。 起初，吴桐恩接近许玉荷，是想套取宝物的消息。 奈何朝夕相处，两人确实有了感情。 吴桐恩愿意追随董雨娇。 但海棠告诉董雨娇，杀害王钦和顾世琛的凶手就是吴桐恩。 暗哨易主等于自寻死路。 吴桐恩不可能为了许玉荷，为了董雨娇，而背叛他的主人。 就像董雨娇虽然心慈手软，但也不会出卖自己的主人，毕竟，董雨娇跟着主人是因为主人待她有恩。 同样的，尽管不知吴桐恩追随何人，但一定有他追随的理由，岂会为了一个许玉荷而背叛组织。 海棠说得没错。 董雨娇想知道金屋凶杀案和百乐门枪杀案的真相。 第89章 钱继言的死亡真相 海棠时常笑脸迎人，唯独在提起钱继言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会泛起一丝的忧伤。 越想掩藏自己的情绪，越容易露出破绽。 金屋凶杀案和百乐门枪杀案的故事，要从钱继言混进百乐门成为打手这件事开始说起。 那时候，海棠是百乐门里最红的歌姬。 钱继言进百乐门之后，就一直跟随海棠，如同海棠的贴身保镖。 尽管海棠只是主人安排在百乐门的一名暗探，但她和董雨娇相似，也会有感情。 海棠早就看出钱继言的真实身份，偶尔感情用事，帮着钱继言追查其他暗探组织的下落。 后来，海棠的主人知道了这件事，让海棠做选择。 如果海棠非要保住钱继言，她便活不成。 董雨娇明白，这是主人做事的风格，绝不留任何绊脚石。 海棠当然想保住钱继言，就整了一出假死的戏码。 可她万万没想到，假死药出了问题。 卖假死药的黑道商贩被杀，这条线索就断了。 那颗假死药含有剧毒成分，会慢慢要了钱继言的命。 因为感情用事，主人把海棠雪藏起来，让她离开百乐门。 没过多久，海棠接到任务。 她怀疑徐若兰转移了宝物的位置，所以王志成没有找到宝物。 每个暗哨都有一个负责传递消息的接头人。 董雨娇的接头人是司机刘叔，而海棠的接头人是王志成。 王志成不像海棠这般训练有素，他在别墅里找不到宝物，又不小心惊动了徐若兰，唯有杀人灭口。 如王志成所述。 是他把徐若兰推下楼梯。 主人好不容易动用关系，以“失足坠楼”结案，偏偏这个江书毅过于执着，非要彻查不可。 钱继言虽然不知凶手是王志成，但猜到这个案子与海棠有关。 一边是自己的好兄弟江书毅，一边是海棠，钱继言感到左右为难。 身为巡捕房的探长，钱继言不得不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他身中剧毒，活不久，竟然想用活埋自己的方式，给公董局压力，以便于巡捕房重新调查金屋凶杀案。 江书毅活埋钱继言的时候，海棠就躲在二楼房间里。 等到江书毅离开，海棠拨开泥土，想救走钱继言。 但钱继言已经撑不了多久，他如愿以偿地再见到海棠一面。 那只破土而出的手，是他想要擦去海棠眼角的泪光。 海棠没有把这个细节告诉董雨娇。 钱继言死后，海棠把手铐的钥匙埋进土中，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如果日后江书毅坏了海棠的事情，海棠便以此让江书毅获罪。 江书毅一直在暗中调查金屋凶杀案的真相，而海棠也在暗中调查江书毅。 说起来，多亏了江书毅的执着，海棠查出纪家两兄弟是敌营的暗哨。 王志成不是顶罪者，他确实杀了纪家两兄弟。 不过，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海棠，掩盖海棠的真实身份。 正如司机刘叔保护董雨娇这般。 董雨娇一直误以为百乐门老板高艳是她的同伴。 海棠告诉董雨娇，百乐门老板高艳长期周旋在不同的阵营，早有易主的想法。 准确来说，是高艳想要成为主人。 司机刘叔接到任务，是杀掉百乐门老板高艳。 本来，这个任务应该由董雨娇执行。 但司机刘叔太了解董雨娇，以她如此感情用事的做派，肯定下不去手，还会惹出一堆的麻烦。 所以，司机刘叔代替董雨娇动了手。 司机刘叔也不是顶罪者，只是，他想保护董雨娇，代替董雨娇做完了本该由她来做的任务。 薆荳看書 第90章 张念带走海棠 海棠所言非虚。 司机刘叔无意中发现，身无长处的屈婷能成为暗哨，是因为她不善于说谎。 屈婷坦白告诉司机刘叔，她的任务是汇报董雨娇的近况。 未免屈婷把董雨娇屡屡查案的事情汇报给主人，司机刘叔狠心杀了屈婷。 自从董雨娇买下别墅，丘崇德便盯上了她，怀疑董雨娇是为宝物而来。 司机刘叔接到任务，是杀害丘崇德和魏无仞。 当然，这也是董雨娇的任务。 只不过，司机刘叔代替董雨娇完成任务了。 半路杀害丘崇德不难，但想要混进烟雨成衣铺，没有内应怕是做不到。 董雨娇推测，公董局里总有人暗中相助，这个人就是张念。 海棠没有否认。 董雨娇感到非常难过。 司机刘叔必须自杀，如果他不死，主人也会让董雨娇动手。 他了解董雨娇的善良，肯定下不去手。 而且，司机刘叔也了解主人的作风。 董雨娇不敢动手，主人会放弃她的。 到时候，司机刘叔和董雨娇都活不成。 说来说去，司机刘叔就是为了保护董雨娇。 而王志成撑到现在，也是为了替海棠做掩护。 海棠劝董雨娇，若还想做好一个暗哨，就不要再感情用事。 司机刘叔已死，恐怕再也没有谁会真心待她好。 吴桐恩一直潜伏在董雨娇身边，说明敌营早有部署，就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董雨娇还是感情用事，想要成全吴桐恩和许玉荷，这样做只会让更多暗哨无辜牺牲。 事到如今，许玉荷不能留。 王志成和司机刘叔确实是凶手，他们供认不讳，不是顶罪，而是大局为重。 董雨娇深深感到自责。 这时，江书毅破门而入，喊道:“海棠，我就知道是你。” 海棠展露出迷人的笑颜，却用委屈的口吻说道:“我就是来串个门，怎么了？” 话音刚落，雷天耀抓着铁媛媛走了进来，说道:“海棠，你还是招了吧，铁媛媛已经将你们的事，都告诉我了。” 董雨娇一脸迷糊地望着铁媛媛，又看了看海棠。 难道铁媛媛也是暗哨？ 海棠面不改色，一把将董雨娇拉到身旁，拿特制手铳指着她的脑门儿说道:“江书毅，雷天耀，我知道你们都很在乎董雨娇，应该不想看到她香消玉殒吧？” 江书毅当然紧张董雨娇，“放开她，你有本事就冲着我来。” 在海棠眼里，江书毅不过一个小警探，何惧之有。 她这么做，是想保住董雨娇，掩盖董雨娇的真实身份。 董雨娇也有意放走海棠，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铁媛媛看出海棠的用意，趁雷天耀一个稍不留神，假装逃走，惹得江书毅和雷天耀分心，愣是给海棠逃走的机会。 雷天耀虽然气愤，却拿不出铁媛媛是海棠同伙的罪证。 海棠推开董雨娇，不费吹灰之力地翻墙而出。 江书毅正想追出去，看到扭伤的董雨娇，忍不住往前走几步，又往后退了几步，最终还是为了董雨娇而放弃追逐海棠。 雷天耀顾不上董雨娇，一心只想抓海棠归案。 他翻墙而出，却看到海棠上了一辆轿车。 车上有一个熟悉的背影，雷天耀怔住…… 第91章 海棠迷情案（完结） 张念接走海棠，把她安全地送到码头。 她拿出一张船票，冷漠地说道:“你走吧，主人是不会改变心意的，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让铁媛媛负罪。” 海棠好奇地问道:“你为何要帮我？” 张念强颜欢笑，无奈地回应道:“我想，你一定没有把实情告诉董雨娇吧。” 这句话让海棠感到惊讶，她没想到，张念知情。 想来也是，如果没有张念帮忙，司机刘叔怎么可能潜入烟雨成衣铺，继而杀害魏无仞呢。 但是，张念是张局长的女儿，她怎么可能是主人的暗哨。 除非…… 张念打断了海棠的推想，轻声说道:“星形钥匙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拿钱继言的命去换，可是最终呢，你什么都失去了，值得吗？”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钱继言和海棠的感情是真的。 海棠不需要否认，她喜欢钱继言。 可是，钱继言只是一个警探。 尽管得到公董局的认可，升为探长，他也给不了海棠想要的生活。 主人决定要雪藏海棠，她这辈子只能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 那更不是海棠想要的生活。 张念知道，主人一旦做了决定，是不会再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因为主人手底下不缺能干的暗哨。 而海棠能够成为百乐门的新老板，她私底下肯定做了不少事情。 杀害百乐门老板高艳，不是主人给司机刘叔的任务，而是海棠假传命令。 不过，海棠没有说错，高艳早就背叛组织，是主人的眼中钉。 杀了高艳相当于立功，海棠也有理由争取百乐门新老板的位置，一举两得。 张念说得没错。 海棠这么做，无非是想要露出水面，好光明正大地寻找宝物。 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临别时，张念告诉海棠，公董局提拔钱继言，但是他拒绝了。 钱继言无牵无挂的，唯一能影响他回到巡捕房的原因，只有那一份潜藏在心底对海棠的爱。 若不是发生金屋凶杀案，钱继言是不会回到巡捕房的。 可惜，钱继言的感情最终还是错付。 直到这一刻，海棠仍旧不肯放弃追查宝物的下落，她问道:“张念，是你拿走了宝物，对吗？” 张念摇摇头，想让海棠彻底死心。 “我对宝物没有兴趣……” 海棠执念太深，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对富可敌国的宝物不感兴趣。 张念在回去的路上陷入了沉思。 她也不知道宝物的下落，更不想知道。 为了别人口中存在的宝物，徐若兰、纪家两兄弟、王志成、钱继言、司机刘叔、高艳、丘崇德、屈婷、魏无仞、打手王钦、顾世琛，还有吴桐恩相继死亡。 值得吗？ 许玉荷也在那艘船上，她远远地望着张念离开，又看着海棠登船，随后朝着驾驶舱前行。 她一脸平静的面相，盖不住心如止水的事实。 转瞬，船只行驶到海中央时发生爆炸。 巡捕房收到许玉荷和海棠已死的消息，不胜唏嘘。 海棠迷情案告破。 —— 巡捕房的电话响起。 警探小跑着飞进雷天耀的办公室，说道:“探长，城中米铺发现一具女尸，死者身份已经确认，是铁媛媛！” …… 第92章 最坏的推测 以雷天耀“天眼”的追踪能力，想找到江书毅的隐秘私宅，毫无难处。 他不请自来，纯粹是看看，江书毅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江书毅听到屋外有动静，立刻冲出密室，与爬窗而入的雷天耀扭打起来。 雷天耀不忙解释，难得遇到像江书毅这样的对手，当然说打就打。 两人帅气地转身又飞脚一踢，说不清楚是默契，还是武学路数出奇的相似。 总之，不相伯仲。 自从海棠遇难，雷天耀把杀害钱继言的罪名转移到她的身上。 不然的话，江书毅现在还是个逃犯，只能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 雷天耀喘着气说道:“别打了，我来找你，有正事儿！” 江书毅收了收拳头，回应道:“雷总探长果然神通广大，连我未登记的产业，你都能找得到！”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江书毅的隐秘私宅通了电话，雷天耀想找到这里，只需要打几通电话问问。 雷天耀说道:“你做过警探，相信不用我说，你都能推断出我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你，海棠、许玉荷和铁媛媛已死，你觉得案子破了吗？” 江书毅冷冷一笑，在他看来，雷天耀问出这样的话，说明连雷天耀自己都不相信海棠是幕后元凶。 王志成和司机刘叔都不是顶罪者，他们都与海棠相识，连钱继言如此有正义感的警探都被海棠迷得团团转，这样的事实让江书毅不寒而栗。 雷天耀转而问道:“你相信董雨娇，董小姐吗？” “当然相信！” 江书毅想也没想就回答了雷天耀的问题。 其实，他心存疑虑。 随着海棠迷情案告破，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两大阵营对决，目的都是为了找到他们所谓的宝物。 董雨娇怕是脱不了干系。 雷天耀说道:“董雨娇，董小姐，再难置身事外。” 江书毅警告雷天耀，“我不许你伤害雨娇，她有我保护着，谁动她，就是动我江书毅！” 这话说得雷天耀不高兴，“就凭你一个私家侦探，怎么保护她！” “那也不需要你的保护！” 只要一提到董雨娇，江书毅和雷天耀免不了抬杠。 两人大眼瞪小眼，愣了老半天才言归正传。 江书毅问道:“雷天耀，你到底想说什么！” 雷天耀欲言又止。 海棠与董雨娇有不少的相似之处。 尽管金屋凶杀案、百乐门枪杀案和海棠迷情案告破，仍有疑点。 雷天耀做了最坏的推测:董雨娇是幕后主使。 他原本想和江书毅商量对策，可看到江书毅护着董雨娇的样子，多说无益。 江书毅着急了，“你干嘛呢，不是说有正事儿嘛，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想说什么，你说啊！” 雷天耀长叹一气，说道:“铁媛媛被杀的时候，海棠和许玉荷都在码头，所以，他们不可能是凶手……” 那么杀害铁媛媛的凶手又是谁？ 江书毅说道:“就算是海棠指示王志成和刘叔行凶，也未必是幕后主使。” 两大阵营的对决还没有结束。 雷天耀问道:“百乐门明显是个阵营，老板高艳的背景不简单，新老板海棠是暗哨，你说，我们真的端掉百乐门这个阵营了吗？还是说，还会有新的老板上位？” 江书毅反而关心另一个阵营的根据地在何处，有没有可能是烟雨成衣铺。 有没有可能，张念便是公董局里暗中保护百乐门的人。 提起张念，雷天耀仿佛有心偏袒。 雷天耀忘不了带走海棠那个熟悉的背影，他知道是张念带走海棠的，在江书毅面前却绝口不提此事。 江书毅提议说:“不如今晚去百乐门看看，谁会是新上位的老板。” 第93章 百乐门新老板上位 夜里，百乐门依旧客似云来。 两任老板死于非命，不影响百乐门的生意。 雷天耀身穿便装，被江书毅嘲笑说，“雷天耀，你知道吗？不看你穿警服的样子，还颇有几分……嫖客模样！” “说什么呢你！”雷天耀顺手给了她一拳。 江书毅叉着手，依靠在墙角，满脸洋溢着幸福，“很快又能见到雨娇的舞姿，想想都觉得美啊！” 雷天耀冷哼了一声，“你是想得美！董雨娇，董小姐花落谁家，还说不定呢！” “肯定不在你家！巡捕房总探长，总不能娶一个百乐门舞姬回家吧！” 瞧江书毅嘚瑟的样子，雷天耀咬牙切齿。 歌姬唱完一曲又一曲。 江书毅和雷天耀都等得犯困，仍然没有等到董雨娇登台献艺。 雷天耀实在等不下去，随手抓来一个服务小生，问道:“董小姐今夜不献舞吗？” 服务小生颤巍巍地说道:“她不会再献舞了！” 江书毅一脸茫然地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不会再献舞了？” 恰好一曲唱罢。 没等服务小生回话，董雨娇优雅地登台。 江书毅冷冷地对着服务小生说:“还说什么董雨娇不再登台献舞，你自个儿瞅瞅！” 服务小生不敢得罪客人，一句话也没说便走开了。 雷天耀观察入微，发现董雨娇穿得比以往更加漂亮，不禁说道:“江书毅，你觉不觉得，董雨娇，董小姐愈发美艳动人了！” 江书毅自豪地说:“那是，我江书毅看上的人，肯定有倾城之貌。” 可是，雷天耀的言下之意不在夸赞董雨娇的惊艳。 董雨娇端起酒杯，用柔中带刚的语气说道:“感谢各位老朋友一如既往地光顾百乐门，这一杯酒，我董雨娇要先敬高艳和海棠两位老板……” 说完，董雨娇霸气地一口干掉杯中酒，优雅地倒过酒杯，轻轻晃了几下。 随后又说道:“接下来这一杯酒，我要敬各位老朋友，以后这百乐门就交到我董雨娇手里，我希望，能做得比高老板，海棠老板还要好！免不了各位老朋友相助，我董雨娇先干为敬。” 舞池里响起一片掌声。 董雨娇的呼声很高，然而，她成为新百乐门的老板，真让江书毅和雷天耀大吃一惊。 江书毅诧异地感慨道:“怎么会是雨娇！” 雷天耀无奈地轻叹，董雨娇成为百乐门的老板，这就说明，她确实不简单。 也能说明，董雨娇不再伪装。 董雨娇忙着迎来送往，没有细心发现站在角落里的江书毅和雷天耀。 江书毅感到非常失落，此时此刻，他强烈地感觉到，董雨娇离他越来越远了。 雷天耀双手握拳，差点拧出血来。 他心想:如果董雨娇真是暗哨，或者暗哨首领，那该怎么做？ 看到江书毅一副失恋的样子，雷天耀忍不住摇摇头，有点瞧不起江书毅的意思。 江书毅蔫蔫的，有气无力地说:“我该走了！你留下来慢慢看吧。” 话音一落，江书毅掉头就走。 雷天耀追了上去，“江书毅，江书毅……” 第94章 张念说出放走海棠的原因 雷天耀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张念和海棠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既然张念怪雷天耀很少去烟雨成衣铺看望她，那不妨多去走动。 看到雷天耀忽然到访，张念不觉意外。 她对巡捕房办案的能力十分了解。 雷天耀傻傻地站在门口，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张念。 张念迎了出来，恭谨地说道:“雷探长，难得你关顾烟雨成衣铺，快请进吧。”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雷天耀眼神闪烁，像做了亏心事似的。 张念反而非常淡定，说道:“进里屋再说。” 雷天耀刚坐下，没等上茶，张念便直接说道:“我知道你为何会来找我。” “哦？你还是这么懂我。” 说起来，雷天耀和张念也算青梅竹马。 张念平静地说道:“我还是喜欢，称呼你一声天耀……” 在雷天耀心里，他们俩的感情已经成为过去。 现如今，雷天耀更在乎董雨娇。 一日未查明董雨娇的真实身份，雷天耀只能把感情搁在一边。 自他成为租界巡捕房的总探长，肩负重任，断不能与暗哨有所纠葛。 若能确认董雨娇不是暗哨，雷天耀定会比江书毅更直接地追求董雨娇。 他不想再和张念有感情牵扯，“一个称呼而已。” 张念毫不避讳地说道:“是我救走海棠的，可惜，她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出乎雷天耀的意料，张念竟然不打自招。 雷天耀问道:“你为何要放走海棠，别忘了，你可是公董局张局长的女儿，你这么做，等于妨碍巡捕房执行公务，同样有罪！” 张念毫无惧色，反而微微一笑。 她当然不怕，“天耀，有些话，我本不该告诉你。不过，你应该也猜到了我的身份！” 雷天耀眉头一蹙，问道:“难道你是卧底？” 张念摇摇头，“我是你的接头人！” 雷天耀大惊失色，“你是……” 张念笑靥如花，说道:“我在烟雨成衣铺的目的就是查探这些暗哨的动向，给你提供足够的线索。” “我没想到会是你！你为何要选我？” 雷天耀在老城区巡捕房干得好好的，忽然有一天，秦副局长到访。 秦副局长希望雷天耀顶替钱继言的位置，暗中查探百乐门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整个事件的负责人是张念。 当初，张念选择钱继言，是看中他的正义感。 不曾想，钱继言最终败给擅长魅惑技能的海棠，竟然萌生退出任务的念头。 张念苦劝钱继言，无果。 这一次选择雷天耀，因为张念确信，雷天耀不会喜欢海棠，更不会感情用事。 雷天耀万万没想到，张念竟然成功地混入烟雨成衣铺，更能暗中操控百乐门。 他好奇地张念:“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念非常沉稳，回复说:“权力真是一个好玩的东西，我不曾隐瞒自己是张局长女儿的身份，因为瞒不住啊。偏巧，烟雨成衣铺和百乐门都需要公董局的帮助。” 雷天耀不傻，如果张念是他的接头人，那么，他们俩的任务都是端掉百乐门和烟雨成衣铺背后的势力。 如果巡捕房抓走海棠，她只会落得像王志成和司机刘叔那样的下场。 只有放走海棠，才有可能引出幕后主使。 可惜，海棠终究活不了。 第95章 浑身鞭伤的女尸 得知董雨娇是新百乐门的老板，江书毅茶饭不思。 他不忍怀疑董雨娇的真实身份，却理智地认为，董雨娇不简单。 不管怎么样，钱继言因海棠而死是事实。 如今海棠得到她应有的惩罚，江书毅总算能放下对钱继言的愧疚。 江书毅来到钱继言的坟前，纠结了很久，决定还是放一株海棠花。 这辈子，钱继言和海棠注定无缘，但愿他们下辈子能够生于寻常人家，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巧不巧，雷天耀也来拜祭钱继言。 江书毅无奈地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雷天耀也是心事重重，反问道:“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你现在已经不是逃犯，要不要回到巡捕房帮我？” 江书毅摇摇头。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到巡捕房。 雷天耀问道:“你还没放下吗？” 江书毅回复说:“不重要了，我更喜欢……自由！” 沉思了一会儿，江书毅又问道:“如果雨娇真的是暗哨，你会怎么做？” 雷天耀怔住。 江书毅不像表面上看来的这么感情用事。 雷天耀无法回答江书毅的问题。 换作是其他暗哨，雷天耀肯定会见一个抓一个。 唯独董雨娇，雷天耀生怕自己会手软。 江书毅说:“如果雨娇是暗哨，我会劝她回归正途。” 雷天耀强颜欢笑着说，“那如果董雨娇是暗哨首领呢，你觉得，她可能回归正途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还用说吗？ 董雨娇的身份着实可疑。 她是被富商收养的，有这样的经济实力买下城郊别墅，还要混迹于百乐门，甘当一名身份卑微的舞姬，又周旋在富家少爷之间。 何况，三宗案件的死者和凶手，都与董雨娇相识。 江书毅冷静地说道:“在事情尚未查明之前，我们都不要对她妄加评论。雷总探长，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如果雨娇真的与暗哨组织有关系，我希望你能把她交给我！” 这一点，雷天耀当然不答应。 缉拿暗哨，剿清黑暗势力，这是巡捕房的职责，更是他的任务。 拜祭完钱继言，雷天耀拽着江书毅离开。 江书毅费解地问道:“什么情况，你抓着我干嘛！” 雷天耀回应说，“虽然……你不愿意回到巡捕房，但是查案嘛，我相信你是感兴趣的，跟我走吧。” “查案？” 江书毅推开雷天耀，一本正经地说:“先和我说说，是什么样的案件，也许，我会感兴趣！” 这两日的上海偶有倾盆大雨。 在城郊一片少有人经过的树林里，一个农夫不慎被泥泞的小路绊倒。 农夫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具女尸。 由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不难推断出，是周边小河水涨之后，把尸体冲上了岸。ζΘν荳看書 虽然尸体被浸泡过，但仍然看得出，死者生前受过虐待，浑身都是鞭伤，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验尸报告未出，尚不能做其他的推论。 江书毅问道:“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嗯。”雷天耀皱着眉头说，“前不久，老城区巡捕房接过一个案子，说是锦绣纺织厂有一名女工失踪，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死者就是这名女工，名叫刘秀红。” 江书毅又问道:“你说，会不会又是暗哨纷争？” 雷天耀挑了挑眉。 第96章 诈尸 验尸房传来悦耳的音乐声。 程文轩医生又在忙活。 江书毅和雷天耀等在门外，各站门的一边，苦等一份验尸报告。 一曲罢，又一曲。 雷天耀好奇地问:“奇怪！程医生验尸只需要一首曲子的时间，今晚怎么折腾了这么久。” “你怎么不进去看看？” 江书毅没有职务在身，不方便踏进验尸房，但雷天耀可以。 雷天耀笑着说:“与其进去看女尸，看程医生那张丧着的脸，还不如在这里和你大眼瞪小眼。” “你可千万不要爱上我！” 这才是江书毅的真性情，不探案的时候，他一点正经模样都没有。 雷天耀爱装酷，偷偷瞥了他一眼，逗趣地说道:“想得美，你可别打我主意，我雷天耀可是你惹不起的。” 说得也是。 江书毅看得出雷天耀嘴上说喜欢董雨娇，其实他心里面还记挂着张念。 而张念待雷天耀那么好，江书毅若敢得罪雷天耀，等于得罪张念。 说不准是得罪整个公董局。 想来，江书毅浑身发抖。 雷天耀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提起江书毅的伤心事。 他说道:“这美好的夜晚，董雨娇，董小姐估计又忙着招呼那些商界名流圈里的公子哥了吧，我都不见她来找你……” 江书毅憋着嘴，回应道:“也不见雨娇来找你啊！” 雷天耀刻意盯着江书毅坏笑，“等忙完这一宗案子，我好好休个假，天天去陪着董雨娇，董小姐……” “你敢！” 江书毅跳到雷天耀跟前，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你要是敢打雨娇的主意，我……我……” 雷天耀忍不住笑得喷口水，故意喷到江书毅脸上，摆明宣战。 “我……我……我什么？说话都说不完整，就你这样还想追董雨娇，董小姐啊，想太多了吧你！” 这话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江书毅留着。 江书毅咬着牙说，“我……我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话音刚落，两个人像小孩子那般嬉戏，竟然在验尸房这么庄重的地方闹了起来，吵得程文轩医生没法专心写报告。 程文轩医生扯着嗓子喊道:“吵什么吵！你们俩这么吵，当心诈尸啊！” 刘秀红的尸体忽然坐了起来。 “啊？” 听到程文轩医生的一声惊叹，雷天耀和江书毅相视一眼，立刻冲了进去。 他们俩见到坐着的刘秀红尸体，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雷天耀问道:“这是什么情况啊！” 程文轩医生云淡风轻地说道:“没什么！正常的尸变现象。” 江书毅一脸懵地问道:“那你瞎叫什么？” 程文轩医生有一段时日没见过这种死法，稍有感慨而已。 他的这一声惊叹非常淡定，反倒是雷天耀和江书毅的反应比较夸张了些许。 雷天耀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会发生尸变？” 程文轩医生笑得有点冷，有点瘆人。 他关掉唱片机。 周围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江书毅浑身发冷。 雷天耀淡定地仔细打量刘秀红的尸体，静静地等待程文轩医生解惑。 片刻过后，程文轩医生把验尸报告递给雷天耀，说道:“你们自己看看吧。” 第97章 怎么是中毒身亡？ 中毒？ 雷天耀感到非常诧异，问道:“刘秀红不是被鞭打致死的吗？怎么会是……毒死的呢？” “问我？”程文轩医生冷漠地指着刘秀红的尸体回应说，“不信我啊，那你问问她！” 江书毅颤巍巍地打量着尸体，忍不住感慨道:“她生前受过怎样的虐待！这凶手行凶的手段真有够残忍的。” 程文轩医生接着说道:“还有更残忍的，你们不是想知道，怎么尸体忽然会坐起来。” 雷天耀和江书毅猛地狂点头。 在刘秀红体内至少验出两种毒药，一种是坊间倒卖的大烟，药剂量明显过重。 但真正致其死亡的原因，是残留在皮肤表层的彼岸花粉。 雷天耀和江书毅猛地狂摇头。 他们俩显然没听懂程文轩医生的解释。 程文轩医生板着脸说:“凶手有可能将含有剧毒的彼岸花粉，掺在死者使用的胭脂水粉里。这种剧毒能渗入到皮肤里层，一旦与血液相融，神仙都救不活。” 为了验证毒粉是否渗入到皮肤里层，程文轩医生给死者扎了几针。 死者生前受过鞭打的虐待，肌肉呈开裂状，神经略有些萎缩，加上程文轩医生拔针较快，和验尸房里温度的变化，尸体才会出现忽然坐立的情况。 不足为奇。 江书毅说道:“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 程文轩医生忽然问道:“你怎么进来的？你已经不是巡捕房的警探了，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又不是没来过！” 江书毅曾经也是个警探啊，那时和程文轩医生的关系算不错的。 岂料程文轩医生的性情多变，一会儿冷漠，一会儿热心肠，真让江书毅和雷天耀琢磨不透。 程文轩医生冷漠地说道:“与其在我这里瞎捉摸，不如去命案现场再找找线索吧，我的能力有限，能帮到的，也就这些。” 这是在下逐客令。 江书毅细心地发现，程文轩医生每次写验尸报告，习惯只写一半。 程文轩医生是在保留什么。 虽然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不熟，可他相信巡捕房里的每一个人，认为这可能只是程文轩医生的做事习惯而已。 然而，江书毅有所保留。 他倒是觉得，程文轩医生有意隐瞒一些实情。 雷天耀正儿八经地告诉江书毅，“程医生是公董局张局长和秦副局长亲自请回来的法医，这是连前探长钱继言都没有过的待遇。” 言下之意，江书毅怀疑谁都行，唯独不能怀疑程文轩医生。 可在江书毅心里，他认为，估计连公董局都不可信。 雷天耀接着说道:“我刚到租界巡捕房的时候，张局长和我提起过程医生，他自幼饱读医术，苦心钻研，曾经为了考牌废寝忘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专业能力过硬，但不谙世事，我倒是能理解他。一个人啊，找到热爱的东西，为之疯狂，可以理解！” 江书毅问道:“那你呢？你的热爱是什么？探案？” 说探案是雷天耀的热爱，有些狭隘。 雷天耀笑着说，“还天下以安定。” 两人相视一笑，倍有默契。 这恰好也是江书毅的抱负。 第98章 仍有疑点 深夜，城郊没有百乐门的喧嚣。 董雨娇独自待在城郊别墅里，喝一杯红酒，想一些许久都没有想通的事情。 徐若兰为何要独自居住在城郊别墅？ 如果不是独居，她的秘密情人到底是谁？ 虽然金屋凶杀案告破，仍有疑点未查明。 恍惚间，董雨娇仿佛见到司机刘叔、顾世琛、吴桐恩、许玉荷和屈婷。 至少有这么一刻，董雨娇感到一丝的温暖。 可想到司机刘叔最后说的那一句“照顾好自己”，她不得不逼自己强大起来。 除了司机刘叔，董雨娇没有真正的亲人。 说什么回国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董雨娇刻意说给江书毅听的，只为博取同情罢了。 这样安静的夜晚，带给董雨娇的是深深的失落感。 与此同时，江书毅和雷天耀在各自的秘密基地里，各自琢磨案情的发展。 雷天耀一心要将暗哨组织一锅端掉。 而江书毅只想推翻自己的推论，证明董雨娇不是暗哨。 百货公司纪国强的两个儿子，徐家绸布庄的女儿徐若兰，烟雨成衣铺少东家丘崇德…… 锦绣纺织厂女工刘秀红…… 雷天耀掌握的线索仿佛指出，另一个阵营与成衣相关。 从锦绣纺织厂到徐家绸布庄，再到烟雨成衣铺，再到百货公司，如果海棠不算幕后主使，那会是谁？ 想到这里，雷天耀想不通。 他帅气地披上大衣，拿着车钥匙便夺门而去，走得非常着急。 江书毅在自己的密室里仔细推敲一连串凶杀案的疑点。 徐若兰死于城郊别墅，自此，一整年时间，城郊别墅都卖不出去。 董雨娇早已回到国内，为何偏要在命案发生的一年后才住进城郊别墅？ 王志成把房子卖给董雨娇，他们俩是早就认识，还是因为买别墅才认识的？ 这栋别墅的主人？ 别墅的主人？ 姓金的户主！ 江书毅忽然兴奋起来。 他和雷天耀都查过城郊别墅的前户主，却没有查得仔细。 城郊别墅的价值不菲，姓金的户主为何会把卖房子这件事交给王志成？ 王志成以前可不是卖房子的。 这又是一个疑点。 无论江书毅如何推敲，董雨娇都不能从他的推论里置身事外。 这也是江书毅的苦恼。 此前，他是因为怀疑董雨娇的身份而住进城郊别墅。 江书毅读懂唇语，确实见到司机刘叔和董雨娇在后花园讨论过钱继言的死亡疑点，更像是在城郊别墅里寻找什么东西。 寻找东西！ 宝物？ 想到这里，江书毅一脸愁容。 难道董雨娇也是为了宝物而来？ 城郊别墅里真的有宝物吗？ 董雨娇真的是暗哨吗？ 说不出哪里来的默契，江书毅如雷天耀那般帅气地披上大衣，而后拿着车钥匙便匆匆离开秘密基地，直接驱车往城郊的方向奔去。 江书毅亲自去寻找他想要的答案。 怪也怪这该死的默契。 雷天耀正赶往城郊别墅，照距离来看差不多。 可论车技，还是江书毅更胜一筹。 毕竟雷天耀是巡捕房的探长，得循规蹈矩，不像江书毅这般闹。 第99章 真够贼的江书毅 江书毅比雷天耀抢先一步抵达城郊别墅。 他疯狂地敲门，就是不见董雨娇的回应。 睡了？ 江书毅最怕规矩。 没有人开门，那就爬窗。 这时候，董雨娇已经喝得微醺。 以她的酒量，半瓶红酒不算事。 说不清楚是酒有问题，还是董雨娇心事重重的缘故，她的状态不佳。 见到江书毅爬窗而入，董雨娇竟然觉得自己看花眼，盯着江书毅说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听到董雨娇这么说，江书毅兴奋到忘形，“雨娇，你说什么？你刚刚是在说，你想我了吗？真的吗？” 董雨娇微醺的样子特别妩媚。 她轻抚着江书毅的脸，柔情似水地说道:“不都说嘛，酒后吐真言，患难见真情！” 这“酒后吐真言”很好理解，怎么忽然扯到“患难见真情”？ 江书毅凝视着董雨娇，热血澎湃。 忽然，一阵疯狂的拍门声扰乱了甜蜜的氛围。 雷天耀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气得江书毅差点吐血。 董雨娇温柔地问道:“谁啊？” “不管他！” 江书毅是真的不想给雷天耀开门。 董雨娇点点头。 奈何雷天耀的拍门声真吵，坏了气氛。 江书毅温柔地对董雨娇说道:“雨娇，等我一会儿，我去把那只讨厌的鬼赶走！” “嗯。”董雨娇娇羞地点了点头。 怎知江书毅刚打开门，雷天耀就机智地溜了进来。 一见到状态不佳的董雨娇，雷天耀立刻反应过来，拿起酒瓶子仔细查看。 江书毅诧异地问道:“你干嘛！”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这么晚，你对董雨娇，董小姐做了什么！真够贼啊你！” 雷天耀怀疑江书毅在董雨娇的酒里加了东西。 江书毅有口难辩。 这下，江书毅想把雷天耀赶走，可难了！ 雷天耀靠近董雨娇，轻声问道:“董雨娇，董小姐，你没事吧！” 董雨娇虽然状态不佳，却不是来者不拒。 她一脚踢开雷天耀，完全不给他面子。 这修长的腿惹得江书毅想入非非。 雷天耀本能的反应，伸手抓住董雨娇的腿，以免被她伤到。 江书毅看到这样的场景，气得快冒烟，喊道:“雷天耀，你……你……你别太过分了啊！放手！赶紧给我放手！” 说完，江书毅赶紧挤到雷天耀和董雨娇的中间，非要让他们俩保持距离。ζΘν荳看書 三个人挤一张沙发，画面特别扭。 董雨娇竟然当着雷天耀的面，妖娆地钻进江书毅的怀中。 江书毅又惊又喜，十分嘚瑟。 他问雷天耀，“你不去查案，大老远的赶这儿来干嘛！” 雷天耀反问道:“我还问你呢，你来这里干嘛！” 江书毅指着躺在他怀中的董雨娇，傲气地说道:“你没眼力劲儿啊，瞧瞧，你不觉得，你很煞风景吗？” “我……我……”雷天耀气结，指着红酒瓶说，“我告诉你，江书毅，你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我见多了，想在我面前欺负董雨娇，董小姐，门都没有！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雷天耀是想赖着不走。 第100章 酒有问题 江书毅忽然地意识到:酒有问题。 雷天耀骤然起身，拿起酒瓶和酒杯，想要去找程文轩医生验个究竟。 可想到自己一走，便留着江书毅和董雨娇独处，雷天耀浑身不自在。 江书毅喊道:“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啊，我会照顾好雨娇的，你放心吧。” 雷天耀语气生硬地说道:“江书毅，你最好收起你的色心，你要是敢欺负董雨娇，董小姐，我……我……我……” 江书毅逮到机会，原话回怼雷天耀，“我……我……我什么？说话都说不完整，就你这样还想追董雨娇，董小姐啊，想太多了吧你！” 在雷天耀心里，大局为重。 他望着手里的酒瓶和酒杯，又看看董雨娇，再看看江书毅嘚瑟的表情，愤而离去。 江书毅望着微醺的董雨娇，脸上泛起愁绪，这瓶红酒从哪里来的？ 是谁想要伤害董雨娇？ 想到这里，江书毅决定留下来保护她。 没等江书毅缓过神，董雨娇扭过身子，双手扣住江书毅的脖子，娇气地说道:“书毅，你来看我了……” 这是赤裸裸的诱惑。 江书毅想尽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怎知董雨娇比江书毅还要主动，一吻便要天雷勾地火。 江书毅伸开双手，不敢抱住董雨娇，生怕失控。 而董雨娇愈发主动，不管不顾地贴近江书毅。 虽然江书毅有点失控，但他脑子还算理智。 如果董雨娇的酒里真有问题，瞧这样子，送给董雨娇这瓶酒的人应该会闯入城郊别墅。 不然的话，这个人岂不是瞎忙？ 既然在送给董雨娇的酒里下东西，肯定有贼心，或者有什么阴谋诡计。 江书毅在想，这个人应该还藏身在城郊别墅里。 他轻轻劈晕董雨娇，把她抱回了房间。 没过多久，江书毅察觉出屋里有动静。 奈何城郊别墅这么大，想要找个人影都不容易。 江书毅不敢离开董雨娇的房间太远，生怕有人趁机加害董雨娇。 他透过窗户四处张望，没有发现可疑之人的身影。 如果不是江书毅多心，他在想，这个人应该是个高手，可为何要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法。 送给董雨娇这瓶红酒的人是何居心？ 另一边，雷天耀大半夜的，狂敲程文轩医生家里的大门。 程文轩医生睡眼朦胧，见到雷天耀，忍不住唉声叹气，“还真是没有雷总探长找不到的地儿，真不愧是‘天眼’，竟然连我家都找得到！” 当然，公董局推荐的人，雷天耀肯定会多留一个心眼。 “这么晚来找你，肯定有要紧事！” 在程文轩医生的眼里，没什么事比健康的睡眠更重要，“什么事儿啊，不能明天说吗？” 程文轩医生的眼角余光扫到雷天耀手中的红酒瓶和杯子，木讷地误以为，雷天耀这么晚过来，是为了和他喝两杯。 雷天耀拎着酒瓶子，说道:“程医生，麻烦你帮我看看，这瓶红酒是不是有问题！” “进来吧。” 程文轩医生能够理解雷天耀。 这红酒瓶放久了，想要查验酒里的成分，估计会掺杂很多的物质。 第101章 又有女尸浮出水面 清晨，阳光透过纱窗，洒落在董雨娇的脸颊上。 董雨娇睁开朦胧的双眼，警觉到屋里有人。 她立刻起身，瞧见一个陌生的魁梧的背影，冷静地问道:“你是谁？” 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董雨娇的地盘，肯定是个高手。 此人背对着董雨娇，帅气地将星形钥匙图样的配饰抛给她。 这是对董雨娇的警告。 他说道:“董小姐，你若再敢逆主人的意思，下一次潜入你房间的，可就不是我了！” 房间外有动静。 董雨娇一个慌神的功夫，那个背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是高手，来去不留痕迹。 江书毅轻敲房门，问道:“雨娇，我方便进来吗？” 董雨娇喊道:“我在换衣服！你别进来！” “那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江书毅猛地跑下楼。 手忙脚乱的，一会儿摸头，一会儿摸脸蛋，恨不得一秒把自己拾捣成上海滩第一帅。 也有那么一点做贼心虚的表现。 董雨娇紧紧拽着手中这件星形钥匙图样的配饰，想起是张念带给她的。 那日，他们明明是在等海棠现身。 张念凑巧地专程前来城郊别墅给董雨娇送配饰。 难道张念是董雨娇和海棠的自己人？ 不管怎么样，防人之心不可无。 董雨娇利落地换了一身漂亮的衣裳，优雅地缓缓下楼。 江书毅怎么也没想到，董雨娇醒来后竟如此冷静，仿佛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说话的口气越来越有百乐门老板的范儿，“书毅，我为昨晚的事深感抱歉，喝得有点上头，你别往心里去……” 让江书毅别往心里去，怎么可能！ 这话，江书毅不爱听，他问道:“什么意思？哦！你这是不认账啊？” 董雨娇就是不想认账。 江书毅忽然想起那瓶红酒，转而说道:“你昨晚喝的那瓶红酒，可能有问题！” “怎么会！”董雨娇微笑着说道:“书毅，那瓶红酒是张店长送给我的，庆贺我接管百乐门。” “张念？” 江书毅眉宇间泛起愁绪，又问道:“张念怎么突然如此殷勤？” 董雨娇平静地回应说:“书毅，你想多了。这烟雨成衣铺大部分订单都来自百乐门啊，只不过付钱的人是那些富家公子哥罢了！” 如此说来，张念给董雨娇送酒，不足为奇。 这番话没有打消江书毅的疑虑。 忽然，董雨娇听到门外有轿车经过的声响，眉头紧锁。 江书毅轻声说道:“我猜，是雷天耀来了！” “啊？” 确实是雷天耀到访。 董雨娇好奇地问道:“他怎么来了？” 江书毅摊摊手，转身朝大门走去。 一开门，江书毅看到雷天耀站在距离大门一丈远的地方。 雷天耀刻意避开董雨娇的视线，对着江书毅轻轻摇头，还给了他一个暗示的眼神。 江书毅会意:那瓶红酒没有问题。 如果那瓶红酒是张念送给董雨娇的，当然不会有问题。 张念才不会用下三滥的伎俩。 江书毅更觉困惑:董雨娇昨晚为何会有那般态度？ 雷天耀顾不上和董雨娇打招呼，拉着江书毅往外跑，“走吧！” “去哪里啊？” 锦绣纺织厂！ 河边又捞出一具被鞭打过的女尸。 死者也是锦绣纺织厂的女工。 第102章 锦绣纺织厂里探个究竟 第二名被杀的女工名叫杨成凤。 锦绣纺织厂位于城郊，地处偏僻。 这里的女工一个月只有两天假期。 平日里，她们都住在宿舍，很少有机会进城。 吃喝拉撒全在厂里，圈子很小。 钟全是锦绣纺织厂的厂长，一见到雷天耀，毕恭毕敬地迎了过来。 自刘秀红的尸体被发现以后，厂里人心惶惶。 尤其是女工们，更是终日提心吊胆，做事都不专心，造出来的布匹存在质量问题。 厂长钟全深感头疼。 他希望雷天耀和江书毅能够尽快破案。 钟全说，刘秀红和杨成凤都是刚到厂里的女工。 查了一下她们的入职记录，竟然是半年前的同一天。 江书毅警觉地说道:“钟厂长，麻烦你再查一查，与刘秀红和杨成凤同一天入职的女工，还有谁！” 哎呀！ 钟全不停地抓头皮。 怕是要让江书毅失望。 锦绣纺织厂虽地处城郊，却也远近驰名。 每次招募女工，那都是一批一批地来。 钟全把名单交给江书毅。 乍一看都觉得头疼。 密密麻麻的，全是女工的名字。 雷天耀顺嘴一问:“这得有多少人啊？” 少说也有上百人吧。 江书毅忍不住吐了一口气，任何一个线索都不要放过。 查起来着实费劲。 雷天耀轻声问江书毅，“抓过来问话？” 江书毅摇摇头，“问了也没用！” “有何高见？” 明明是雷天耀查案，偏要听江书毅的想法。 这是雷天耀的高明之处。 他来到租界巡捕房是为了查暗哨。 如果刘秀红和杨成凤被杀与暗哨组织无关。 雷天耀便不想出面。 把这个案子留给江书毅，给他一个赚钱的理由，也算做了顺水推舟的人情。 这算盘打得够响。 虽然江书毅猜不透雷天耀的心思。 江书毅也不是省油的灯，“雷总探长，我是来配合你探案的，还是遵照你的指示行事吧。” 雷天耀挑了挑眉，“既然来了，不妨参观一下，锦绣纺织厂造的布匹，可不输给徐家的绸布庄。” 明显话中有话。 “好！” 江书毅暗中观察女工们的一举一动。 看到她们颤巍巍的样子，倒有几分真实。 雷天耀转身对厂长钟全说，“你先去忙吧，我们自己转转！” “好嘞，那您自便！” 江书毅一直盯着钟全的背影。 雷天耀问道:“你觉得……是他干的？” “我觉得……没有用，怀疑一个人，也是需要理由的，一个厂长有怎样的理由杀害自己厂里的女工？手段还那么残忍！” 江书毅一边说，一边看着四周的环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说不出所以然。 雷天耀说道:“厂里死了两个女工，他还那么淡定！” 聊着，一名女工经过。 江书毅拦住这名女工，问道:“这两天有没有请假的？” 请假？ 这名女工无奈地说道:“纺织厂的女工太多了，谁请假都有记录，你要去门房查查！” 女工们出入纺织厂虽然有记录，但还是难以查出端倪。 江书毅翻了很久，确认死者刘秀红和杨成凤在近期都没有离开纺织厂的记录。 那她们是怎么被带出去的？ 第103章 寻找线索 锦绣纺织厂女工刘秀红和杨成凤的死，成谜。 没有她们离开纺织厂的记录，也无法确定命案的第一现场。 雷天耀和江书毅在纺织厂里转了好几圈，又回到厂长钟全的办公室。 钟全问道:“探长，还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 说起刘秀红和杨成凤，钟全对她们的了解不多。 平日里见面都会互相打声招呼。 若不是出了命案，怕是连名字都对不上号。 雷天耀问道:“谁更了解刘秀红和杨成凤？” “这样吧，我把组长叫过来。” 钟全站在走道上喊了几声，一个女工小跑着走了过来。 “厂长，怎么了？” 被钟全叫过来的女工，是刘秀红和杨成凤的组长，名唤周英。 钟全对着周英说，“这位是巡捕房探长，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好的，钟厂长！” 雷天耀问道:“刘秀红和杨成凤都是你组里的，是吗？” 江书毅看过周英的资料。 说来也奇怪。 周英、刘秀红和杨成凤是同一天进厂。 但周英却是她们两人的组长。 钟全也算坦白，周英是他的亲戚，当然待遇不同。 周英告诉雷天耀和江书毅，刘秀红和杨成凤待人很好。 说她们会得罪人，周英是打死都不信。 不过，刘秀红和杨成凤不爱说话，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江书毅问道:“她们以前就认识？还是说进了纺织厂才认识的？” 周英摇摇头，“我不清楚，她们不爱提以前的事。但在厂里，刘秀红和杨成凤的关系最好。” 雷天耀问道:“在这厂里，还有谁和她们走近？” 这不好说。 厂里的女工都比较单纯，她们文化不高，没有什么追求，大伙相处起来都挺融洽的。 若要说走得近，那应该是同个寝室的女工。 刘秀红和杨成凤不在一个寝室。 周英的寝室是独立的。 而刘秀红住在八人间。 杨成凤运气比较好，恰好有个女工回老家，不打算回来，就把四人间的一个床铺留给她。 雷天耀和江书毅轮流问话，把刘秀红和杨成凤同寝室的女工都问了一遍，没有收获。 女工们所描述的，都是些日常琐事。 问完以后，雷天耀和江书毅驱车赶回巡捕房。 路上，雷天耀问江书毅:“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江书毅深有同感，却无法回答雷天耀的提问。 凶手杀人的手段太过残忍。 杀人动机是什么？ 鞭打、彼岸花毒、河边，难道是什么寓意？ 雷天耀说:“会不会是一种杀人仪式！” 江书毅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雷天耀接着说道:“就像程医生那样，验尸还需要音乐，偶尔还会当着尸体的面煮咖啡。” 远不止这些。 程文轩医生在江书毅的眼里简直不是人，尽做一些奇怪的举动。 雷天耀一脸愁容。 江书毅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雷天耀担心还会有女工遇害，留给他们查案的时间不多。 耽搁一日，就多一分凶险。 第104章 凶器找到了？ 验尸房内，程文轩医生犯困，接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刚送过来的女尸就停在程文轩医生身后。 他气定神闲的，走到水池旁边，连洗手这么寻常的举动也不失仪式感。 左搓，右揉，来来回回。 程文轩医生把手洗得干干净净，就为了泡上一壶沁香的咖啡。 他刚把水烧开，转身又捣腾唱片机。 真搞不清楚这是在验尸工作呢，还是在享受验尸房里的生活呢。 雷天耀和江书毅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像两个顽皮的小孩，冲冲撞撞的，硬挤进验尸房里。 江书毅看到程文轩医生正在煮咖啡，忍不住“哇”了一声，“老程，真有你的，这臭毛病还没改啊，验尸就验尸嘛，搞这么多仪式感干嘛！” 程文轩医生不爱笑，板着脸回应道:“你怎么又来！别忘了，你已经不是租界巡捕房的警探，这儿不是你该来的。” 雷天耀打量着女尸，一本正经地问道:“中毒？” “别急！”程文轩医生得喝完咖啡才开始干活，“还不都怪你，昨晚大半夜敲我家的门儿，这会儿要是没这精神粮食啊，真怕我一会儿要验自己咯。” 说到昨晚的事，江书毅问道:“那瓶红酒……真的没有问题？” 程文轩医生又不高兴了，怼道:“江书毅，你这是信不过我的专业水平呢，还是对董雨娇太有信心！那瓶红酒好得很。” 雷天耀说道:“那剩下来的半瓶红酒，被我俩昨晚干掉了，江书毅，你说有问题吗？” 这就奇怪了。 那瓶红酒没有问题，董雨娇为何…… 江书毅打了一个冷颤，实在不敢接着往下想。 雷天耀忽然用力拍打桌子，震得程文轩医生的咖啡洒了出来，怒气腾腾地说道:“你昨晚对董雨娇，董小姐，做了什么？” “我哪敢啊！” 程文轩医生看到洒在桌上乱七八糟的咖啡渍，生气地说道:“又是董雨娇，你们俩能不能有点出息。” 三个人似乎遗忘了身后的女尸。 片刻过后，程文轩医生开始一本正经地干活。 江书毅和雷天耀亲眼见识到程文轩医生的下针手法，一晃眼的功夫而已，试针变黑。 雷天耀问道:“彼岸花毒？” 还不确定！ 程文轩医生说道:“鞭伤是生前造成的，真是凶残！” 江书毅想不明白，想要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工，何必整那么复杂。 先是鞭打，而后毒杀，真是麻烦。 雷天耀摇摇头，说道:“何止！两具女尸都被河水浸泡过。” 鞭打、毒杀，还要抛尸河里。 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江书毅说道:“我们得先把凶器找出来。” 鞭子？ 彼岸花毒液？ 雷天耀赞同江书毅的说法，就在他们愁着如何寻找凶器的时候，一名警探匆匆来报:门口捡到一条鞭子，应该是凶器。 程文轩医生说道:“赶紧送过来！” 江书毅眉头紧锁，心想:该不会有诈吧。 雷天耀拉住警探，问道:“谁送过来的？” 第105章 董雨娇暗中相助 是谁送过来的证物？ 肯定是董雨娇。 论探案的本事，董雨娇不输给江书毅和雷天耀。 自雷天耀匆匆来到城郊别墅，着急地带走江书毅，说什么要去锦绣纺织厂瞧瞧的那一刻，董雨娇便暗自叹息。 雷天耀手上掌握的线索太少，即便去了锦绣纺织厂，也只是白走一趟。 董雨娇索性帮他们俩先找到更多的线索。 她没有忘记主人的警告。 整个城郊别墅翻了好几次，董雨娇都没有找到星形钥匙。 而徐若兰和纪家两兄弟曾频繁出入城郊别墅，极有可能是他们拿到了星形钥匙，且极有可能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这只是董雨娇的推测。 为了尽快找到星形钥匙，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董雨娇必须找到敌营的暗哨。 如果锦绣纺织厂女工被杀是敌营暗哨所为，董雨娇帮助雷天耀和江书毅查案，等于帮自己。 雷天耀带走江书毅之后，董雨娇独自来到发现尸体的地方。 她比雷天耀的“天眼”靠谱，仔细查看四周，发现女尸不是被周边河水冲上岸的。 虽然这两日阴雨连绵，但降雨量不大。 就算下过倾盆大雨，附近这条小河再怎么水涨，都不可能将一具尸体冲上岸。 简单来说，是有人故意把尸体丢在河边小道。 除非凶手是个傻子，否则谁会这么抛尸，做得也太过明显。 如此明显地抛尸，还是连环杀人案，有一种可能，凶手想借尸对巡捕房说点什么。 既然凶手有意让巡捕房发现尸体，相信也会给他们留下一些线索。 果然不出董雨娇所料，就在案发现场附近的树林里，她找到一小段鞭子。 铁做的鞭子。 这打起来多疼啊！ 董雨娇拎起这一小段的鞭子，轻叹道:“凶手真是狠，这得是多大的仇怨。”薆荳看書 可惜了董雨娇那一对雪白的手套，沾了铁鞭上的污渍，废。 她仔细看着这一小段铁鞭，心生疑虑。 雷天耀盯着这从天而降的证物，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 而江书毅直接冲出巡捕房，他懂，肯定是董雨娇暗中相助。 可惜，董雨娇放下证物就离开了。 在巡捕房门口，江书毅扑了空。 他喃喃自语说道:“是你吗？董雨娇……” 程文轩医生忙得不亦乐乎，在一小段铁鞭上验出属于死者刘秀红的皮屑，确认这是伤害刘秀红的凶器。 雷天耀苦思冥想，是谁送过来的证物。 程文轩医生笑着说道:“雷探长要是找到了这个人，一定要重用。” 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能比雷天耀和江书毅抢先一步找到凶器，不简单。 雷天耀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故意送过来的？” 程文轩医生摇摇头，“这节铁鞭上也有凶手的皮屑，除非啊，凶手是个傻子，才会笨到送凶器过来自投罗网……” 雷天耀又问道:“有没有第三个人的皮屑？” 没有！ 这节铁鞭只有死者刘秀红和凶手留下来的皮屑，说明，凶手可能用不同的铁鞭来鞭打刘秀红和杨成凤。 程文轩医生提醒说，“你们还得得找找彼岸花毒液和伤害杨成凤的铁鞭……” 话还没说完，警探又匆匆来报:探长，秦少爷来了！ 雷天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颜。 秦如焕来得可真是时候。 第106章 秦如焕来的真是时候 雷天耀和江书毅听说秦如焕来巡捕房，兴奋得忘形。 有秦如焕在，他们就不怕思绪遇堵。 再说了，秦如焕可是公董局秦副局长的儿子。 巡捕房上下的警探都不敢怠慢他，肯定奉为上宾。 秦如焕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独自等在雷天耀的办公室里，认真地把铁鞭锁魂案的卷宗看一遍。 不一会儿，雷天耀和江书毅走了进来。 雷天耀兴奋地说道:“你总算来了！” 江书毅直入正题，说道:“卷宗也看了，说吧，有何高见？” 秦如焕冷笑着回应说，“不对啊，是你们探案，怎么变成我的主场了！” 雷天耀用一双电眼望着秦如焕，轻声说道:“没了你，探案多无趣啊！” 秦如焕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凶手还会再作案！” 江书毅诧异地问道:“怎么说？” 铁鞭锁魂案的两名死者，是锦绣纺织厂同期进来的女工，刘秀红和杨成凤。 由两份验尸报告显示，刘秀红和杨成凤生前曾受过铁鞭虐打。 然而，死因是中了彼岸花毒。 两具尸体被浸泡过。 第一具尸体是在城郊河道边上被发现的，第二具尸体是河里打捞上来的。 不难看出，凶手是有预谋地作案。 至于凶手为何要用这么复杂的手法来杀害两名女工，这就要从铁鞭、彼岸花毒，还有河道这三个场景开始思考。 完整地来说，锦绣纺织厂，同期进厂的女工，铁鞭，彼岸花毒，河道…… 这些都是破案的关键所在。 讲到这里，秦如焕忽然感慨地说道:“要是有她在就好了！” 江书毅不自觉地联想到董雨娇。 难道秦如焕口中的“她”，说的是董雨娇？ 雷天耀问道:“她？谁啊？” 秦如焕笑而不语。 江书毅半开玩笑地说，“该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 秦如焕看了雷天耀一眼，还是笑而不语。 雷天耀又问道:“什么叫有她在就好了？放眼整个上海滩，还有谁能比我们秦家少爷更厉害的！” 秦如焕回应说，“这个人就比我厉害多了，等有机会再告诉你们。” 江书毅回想起在锦绣纺织厂里问话的场景，总觉得周英不太对劲。 雷天耀也认为周英有嫌疑，苦无实据。 刘秀红和杨成凤没有离开锦绣纺织厂的记录，那么，她们被害的第一案发现场极有可能就在锦绣纺织厂。 秦如焕用强调的语气说道:“假设凶手是在锦绣纺织厂里行凶，那么，凶手极有可能就是锦绣纺织厂里的人。” 无论江书毅和雷天耀怎么想，都难以将铁鞭、彼岸花毒、河道与锦绣纺织厂相联系。 思绪又堵住了。 雷天耀脑海里灵光一闪，对着江书毅说道:“我们分头行动，书毅，你去调查刘秀红和杨成凤，了解得越多，对我们破案越有帮助，我带一些人去锦绣纺织厂转转！” “好！” 江书毅转身准备行动，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他摸了摸后脑勺，说道:“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第107章 董雨娇冒险查案 雷天耀和江书毅总是慢半拍。 董雨娇早就推断出凶手可能是锦绣纺织厂里的人。 她乔装打扮成女工，看过一眼图纸，便找出巡视盲点，从侧门翻墙而入，悄悄混进锦绣纺织厂。 这里的女工实在太多，一个月至少招募两次。 忽然多出一个女工，厂里的人很难察觉。 是陌生面孔也不怕。 但是，董雨娇长得非常漂亮，过于引人注目，不利于行动。 董雨娇必须尽快查找线索，早点离开锦绣纺织厂。 趁着女工们都在厂里干活，董雨娇潜入刘秀红的宿舍。 除了胭脂水粉，刘秀红的柜子里没有值钱的东西。 杨成凤如是。 据董雨娇掌握的信息，刘秀红和杨成凤都来自小城镇。 照习俗来说，她们身上总该有些长辈留下来的东西。 怎么会连一件首饰都没有呢？ 只有胭脂水粉…… 不对！ 胭脂水粉？！ 在纺织厂里做活，最忌讳女工用这些胭脂水粉。 只要稍稍出汗，很容易抹到布料上。 按照锦绣纺织厂的规矩，女工一个月只有两天的假期。 这两天还不能连着休息。 在半年时间里，她们俩都没有离开锦绣纺织厂的记录。 那么，抹胭脂水粉给谁看呢？ 情杀？ 董雨娇陷入沉思。 忽然的，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有点像鞭子打在铁管上发出来的声响。 顺着声音的来源，董雨娇轻步前行。 慢慢的，她一步又一步地往前走。 刚走到一间宿舍的门口，四周变得十分安静。 转瞬传来一个沉重的脚步声。 董雨娇赶紧躲进身旁另一间宿舍，贴在门上听听外面走道的动静。 厂长钟全拎着一大串钥匙走了过来，正对着董雨娇藏身的宿舍门口。 他仔细寻找着这间宿舍的钥匙，翻来翻去。 躲在门后的董雨娇取出藏在袖子里的特制簪子，随时准备干架。 钟全翻了好久才找到对应的钥匙。 他把钥匙轻轻插进门锁里，用力一拧。 拧不动！ 钟全皱了一下眉头，“怎么回事？钥匙没错呀！” 说完，钟全又用力拧了一下钥匙。 还是拧不动！ 他抬头看了一下宿舍门牌。 “哦！不对，是隔壁间，哎呀，看来啊，我真是老咯。” 钟全拔出钥匙，转身又往前走了一步，利落地打开隔壁宿舍的房门。 董雨娇本想借机离开。 可一想到那瘆人又刺耳的声音是从隔壁房间里传出来的，她又停住脚步，倚靠在墙角。 过了一小会儿，隔壁房间又传来铁鞭敲打钢管的声音。 非常刺耳。 董雨娇算是博学多才，却想不明白，在纺织厂里，做什么事需要用铁鞭敲打钢管呢？ 这里是女工宿舍，又不是作业车间。 铁鞭？！ 凶手是厂长钟全？ 董雨娇悄悄打听到刘秀红的鞭伤，照常理来说，凶手应该不是女人。 女人没有这么狠的劲儿，每一鞭都见肉。 想不明白，就整个明白。 她想等到隔壁房间没有动静了以后，溜进去瞧个究竟。 这时，董雨娇惊觉身后有人。 第108章 又一个女工被杀 身后有人？ 董雨娇紧握着手中的特制簪子，反手攻击站在她身后的人。 “是我！” 幸亏江书毅来得及反应，紧紧抓住董雨娇的手腕，险些被她的簪子伤到。 董雨娇的手臂非常有力，引起江书毅的怀疑。 “书毅，你怎么在这里？” 江书毅松开董雨娇的手，心疼地问道:“我伤到你了吗？” 董雨娇摇摇头。 是铁鞭敲打钢管的声音把江书毅引到这里来。 不对！ 董雨娇冷静地思考，而后说道:“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有可能是凶手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 江书毅不自觉地牵起董雨娇的手，说道:“离开这里再说。” 他们刚想打开宿舍门…… 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喊道:“死人啦，死人啦……” 原本安静的宿舍楼变得热闹起来。 江书毅听到房门外没有人，立刻拉着董雨娇走了出来，挤进前来看热闹的人群里。 案发地点与董雨娇躲藏的房间在同一个楼层，相距不远。 江书毅轻声问董雨娇，“你刚刚过来的时候，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董雨娇摇摇头，“我只听到刺耳的声音，像是……” “嘘！”江书毅东张西望，接着说道:“我也听到了！很奇怪，声音是从反方向传来的，案发地点怎么会在这边？” 死者是周英。 与刘秀红、杨成凤同期进入锦绣纺织厂。 江书毅感慨道:“奇怪！” “嗯？” 董雨娇望着江书毅的小眼神格外迷人，惹得他有些慌神。 江书毅怀疑过凶手是周英，而董雨娇怀疑凶手是厂长钟全。 随着周英被杀成了事实，可以断定，他们俩都不是凶手。 周英是厂长钟全的亲戚。 钟全没有理由杀害周英。 董雨娇听到钟全进了一间宿舍，与案发地点不在一个方向。 也就是说，钟全有不在场的证明。 那凶手又会是谁呢？ 董雨娇的直觉告诉自己:凶手就在身边。 江书毅轻声对董雨娇说:“别担心，我会保护你。” 保护？ 董雨娇的嘴角轻轻上扬。 她当然高兴。 但是，董雨娇不需要江书毅的保护。 过了很久，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赶到现场。 程文轩医生用一首曲子的时间得出结论，给了雷天耀一个眼神。 周英身上有不少鞭痕，致命的原因也是彼岸花毒。 江书毅感到周英的死非常奇怪。 凶手为何不抛尸？ 这就像一个没有完成的仪式感。 雷天耀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所有人，楼下空地集中，一个也不能少，少了谁，谁的嫌疑最大！” 一群女工围在空地里。 江书毅又感到非常奇怪，这纺织厂也有技术活，怎么大部分都是女工？ 董雨娇悄悄地说，“书毅，找个机会问问雷总探长，死者有没有生前被侵犯的迹象。” “没有。我看过验尸报告！” 那应该不是情杀，难不成是仇杀？ 江书毅悄悄地问董雨娇，“这个案子和星形钥匙有关吗？” 董雨娇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薆荳看書 第109章 第四具女尸 尽管现场围着不少女工，雷天耀还是能一眼认出董雨娇。 谁叫董雨娇长得格外漂亮呢！ 雷天耀一会儿往左走，一会儿往右绕，偏要在董雨娇跟前晃来晃去。 正想开口寒暄两句，没想却被江书毅抢先一步，生硬地拦在前方。 江书毅靠近雷天耀，轻声说道:“不要把她拉入泥潭。” 雷天耀冷哼一声，随后喊道:“钟厂长，给我一份女工名单。” “这……” 厂长钟全支支吾吾的，被雷天耀的威严震慑住。 雷天耀抬高声线，吼道:“怎么呢！” “哎哟，愁死我了！” 这些事原本归周英折腾。 厂长钟全不怎么管事，压根不知名单在哪里，不愁才怪。 他拿不出来，还是不想拿出来。 真是个问题，有够雷天耀犯愁。 雷天耀吼道:“拿不出来，我抓的就是你。” 吓得厂长钟全两腿发软，颤巍巍地说道:“拿，马上拿！” 说完，厂长钟全在女工们面前转了好几圈，像是在找谁却没有找到。 厂长钟全问道:“赵淑妤人呢？” 女工们东张西望，都没找到赵淑妤。 雷天耀眉头一蹙，问道:“谁是赵淑妤？” 一位女工说道:“探长，赵淑妤和我们一样，都是刚来没多久的女工，她读的书多，钟厂长可器重她了！” 在厂长钟全眼里，她这是多嘴。 雷天耀又问道:“人呢？” 女工们看到厂长钟全脸都黑了，不敢多说。 惹得雷天耀忍不住吼道:“说！” 厂长钟全明显在打马虎眼，弱弱地回应道:“我不知道啊！今天就没见到她。” 江书毅问道:“赵淑妤和三位死者可是同期进来的。” “不记得了！” 钟全这么不配合，倒是可疑。 雷天耀看了江书毅一眼，转身命令道:“把钟厂长请回巡捕房……” “是！” 两名警探一左一右叉住厂长钟全，把他吓得浑身发抖。 “探长，不关我的事啊！我们锦绣纺织厂这么大，有人混进来，我也没办法呀！” 厂长钟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董雨娇看，略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 董雨娇却看出，厂长钟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江书毅挡住厂长钟全的视线，对着两名警探说道:“带走！” 眼看着两名警探带着厂长钟全走远，雷天耀问江书毅，“你们查到什么？” “先找到赵淑妤再说。” 雷天耀转身问女工，“谁能找到赵淑妤？” 女工们争相往后退一步，摇着头说道:“探长，赵淑妤可是我们惹不起的人啊！” 江书毅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听女工们这么一说，董雨娇倒是对这个赵淑妤非常感兴趣，悄悄对江书毅说道:“凶手有可能是钟厂长，他故意提起赵淑妤，应该是暗示。” 话音刚落，楼顶上传来一声尖叫…… 一名女工喊道:“不好了！赵淑妤出事了，快来人呐！有没有人呐！” 雷天耀拉着江书毅，“赶紧上去看看。” 现场一片惊慌。 董雨娇十分镇定，她留意四周，生怕让帮凶钻了空子，好趁乱逃走。 第110章 疑点重重 名叫赵淑妤的女工待遇较好，进厂后住在宿舍顶层，是罕有的双人间。 可惜，她遇害了。 雷天耀问，“双人间？赵淑妤和谁同住？” 发现赵淑妤被杀的女工站了出来，说道:“是我！” “说说，怎么回事！” 与赵淑妤同住的女工名叫李云，进厂两年了。 李云这两日不舒服，请了病假，她刚看医生，一回到宿舍就见到同寝室的赵淑妤倒在地上。 程文轩医生证实李云所言非虚。 看李云浑身冒汗的样子，一方面是受到惊吓，另一方面是由牙龈发炎引起的高烧所致。 程文轩医生用一首曲子的时间得出结论，无奈地轻叹一声。 雷天耀不用问也看得出来。 赵淑妤浑身都是鞭伤，死因仍然是中了彼岸花毒。 可是，彼岸花毒到底从何而来。 连董雨娇都感到诧异，凶手不可能同时杀害不在一个楼层的两个人。 雷天耀仔细查看案发的宿舍，确定赵淑妤就是在自己的寝室里被害。 周英如是。 江书毅回想起那刺耳的声音，感到思绪遇堵。 他听到铁鞭敲打钢管的声音是从南面传过来的，也顺着声音的来源往朝南的宿舍走去。 这一点，董雨娇深有同感。 可是，案发地点却是在朝北的宿舍。 他们怎么想也想不通。 董雨娇独自把宿舍楼的楼道走了一遍。 如果凶手是锦绣纺织厂的人，肯定熟悉这里的每一条通道。 或者说，存在一条外人不知道的暗道。 董雨娇往前迈了一步，正想查个究竟。 就在拐角的地方，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他背对着董雨娇，说道:“这个案子和星形钥匙没有关系，别再查下去了。” 董雨娇脸色一沉，望着雷天耀和江书毅仍在为案子发愁，她无奈地轻叹一口气，爱莫能助。 这个人影是主人派过来的暗哨。 在暗哨组织里有一条规矩。 江湖自有江湖事，不关自己的事情，不要管得太多。 说白了，不要挡着别人的道。 董雨娇若是再查下去，只会树敌。 堵住自己的路，可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 雷天耀把江书毅喊到一边说话，“书毅，我需要你！” “不用多说，我懂。” 江书毅做过巡捕房的警探，自然明白巡捕房做事的方法。 雷天耀想让江书毅带着一小队警探留守在锦绣纺织厂，以免再有命案发生，顺带把这里的女工彻查一遍。 这些活儿都是江书毅最擅长的。 说完，雷天耀收队，把厂长钟全带回巡捕房问话。 江书毅四处寻找董雨娇的身影，遍寻不获。 就在江书毅想要安抚李云的时候，他发现李云扶额的姿态，有种说不清楚的淡定。 这种感觉，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眼看自己担心会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稍稍带有唏嘘的感受。 江书毅推测，李云事前应该知道些内情。 他问道:“赵淑妤刚进厂子不久，为何能有这等待遇？” 李云平静地回复说，“不用问也知道，这厂子里的人啊，多数都是沾亲带故的。” 第111章 另有隐情 李云告诉江书毅，锦绣纺织厂设在城郊，地处偏僻。 就算平日里有机会休假，大伙也不想往城里去。 一方面是交通成问题，另一方面是工钱不高，去一趟城里太费钱。 赵淑妤、刘秀红、杨成凤和周英都是同期进厂的，待遇差别很大。 虽然周英也是厂长钟全的亲戚，待遇没有赵淑妤的好。 不用多说，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的。 李云怀疑赵淑妤和厂长钟全有私情，不过，这纯粹是她的看法。 正常人的思维来看，这赵淑妤能力一般，若不是因为厂长钟全的关系，哪能混得比周英还好。 这周英实打实的，就是厂长钟全的亲戚，几乎整个厂子的人都知道的。 锦绣纺织厂想要请女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厂长钟全好几次求女工们帮忙，到老家多介绍些女工来做事。 李云也说不清楚，杨成凤到底是不是刘秀红介绍过来的。 刘秀红和杨成凤的关系不算特别好，看不出异常。 江书毅问道:“我有点好奇啊，这纺织厂的活儿，有什么是需要铁鞭这种工具的？” “铁鞭？” 李云摇摇头，她在锦绣纺织厂两年时间，愣是没见过什么铁鞭。 还有更让江书毅感到好奇的现象，“李云，我怎么没见到技术工人啊？” 说起这事儿，李云也感到不解。 锦绣纺织厂里的技术工人，也是女性。 李云曾经问过厂长钟全，听到的说法是厂子里的女工比较多，招个男孩子进来，怕是会出事。 再说了，这也不好招。 李云没读过什么书，厂长钟全这么说，她就信了，没想那么多。 可是现在想来，确实很奇怪。 厂子里经常有机器坏了，很多女工不会修，修也修不好，最后莫名其妙地就好了。 女工们也说不出所以然。 既然机器好了，大家也没往心里去，不了了之。 现在回想起来，李云觉得浑身发毛，感觉在锦绣纺织厂里待不下去。 李云带着请求的语气说道:“能不能让我回老家，工钱我也不要了，今天发生这种事情，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害怕。” 江书毅仍有疑虑，“抱歉，案情未破，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走……” 听到江书毅的回复，李云慌了，哀求着说道:“不行啊，我觉得这里真的……不安全，我想离开这里，求求你，我真的好害怕！” 李云的语气，像是做过什么亏心事，生怕有人报复似的。 江书毅能理解她的心情，说道:“你不要担心，我们留下这么多警探，就是要保护大家的安全。” 李云摇摇头，她说道:“厂子里的女工这么多，你们怎么保护得了！” 忽然，江书毅怔住。 这一番对话，江书毅发现，李云的思路非常清晰，完全不像她所说的那样，书读得少…… 江书毅大胆地猜想:李云知情。 又或者说，李云是帮凶。 甚至有可能，李云就是凶手。 但是，凶手应该是名男性。 江书毅走出宿舍，对门口的两名警探轻声说道:“好好看着！” “是！” 第112章 疑凶浮出水面 江书毅在锦绣纺织厂里到处寻找董雨娇的身影。 他跑遍了整栋女工宿舍楼，都没有找到董雨娇。 这时候，江书毅多么希望，董雨娇是安全地离开锦绣纺织厂。 他更希望，董雨娇能一直陪在身边。 江书毅独自站在空地上，神情恍惚。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书毅，你在干嘛！” 秦如焕来得可真是时候。 江书毅带着秦如焕，把潜入锦绣纺织厂之后遇到的情况重演一遍。 在遇到董雨娇的那间宿舍里，江书毅说出自己的困惑。 推演时，秦如焕看出江书毅对董雨娇的感情，忍不住问道:“雨娇见到你的时候，很镇定？” 这一句话给江书毅提了醒。 董雨娇敢只身一人潜入锦绣纺织厂，躲进宿舍后明知屋里有人，她还如此镇定，真是女中豪杰。ζΘν荳看書 江书毅想得入神，回过神来时又暗示自己，要相信董雨娇不是暗哨。 真是自欺欺人。 秦如焕附耳贴在墙上，想听听隔壁宿舍的动静，而后问道:“你确定隔壁宿舍没有住人吗？” 江书毅不确定，“去看看吧。” 两人打开隔壁宿舍的房门，大吃一惊。 里面只有两张床铺，还有两张桌子，看起来和其他宿舍没什么区别。 秦如焕摸了摸发丝，问道:“江书毅，你该不会逗我玩呢！说得那么诡异，你自己看看……什么也没有！” 不对！ 江书毅仔细查看宿舍，一尘不染，应该长期有人住在这里。 他立刻冲了出去，找来一名女工问道:“是哪位女工住在这间宿舍？” “这间啊！我想想……哦，以前住着两位女工，走了半年，后来是我们厂长住在这里。” 秦如焕立刻反应过来。 这里可是女工宿舍。 厂长钟全是个男人，怎么能住在女工宿舍呢？ 那名女工又说道:“两位警官，你们可别误会我们钟厂长，他人很好的，待我们这些女工都不错，就算他住在这里，我们也不担心。” 江书毅的思绪又堵住了。 不同的女工，对厂长钟全的看法不同。 秦如焕提醒江书毅，证词只是一部分，他们需要找到更多的线索。 江书毅仍然没有解开声音之谜。 他很确定，和董雨娇听到铁鞭敲打钢管的声音，确实是从那间宿舍里传来的。 秦如焕眼见为实，那间宿舍里非常干净，一眼就能看到所有东西，根本没有铁鞭。 江书毅问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厂长钟全把铁鞭藏起来了？” 这就要问在场的人，当众人听到有女工遇害，纷纷赶到命案现场的时候，有没有人见到厂长钟全带着铁鞭。 肯定没有。 他能把铁鞭丢在哪里，这是个问题。 明显疑点重重。 秦如焕说道:“书毅，你现在掌握的线索太少，先要找到凶器，还有与四名死者熟悉的人，若不知隐情，无从查起。” 江书毅搂着秦如焕，笑着说道:“如焕啊，我真是不能没有你啊！” 这句话，雷天耀也说过。 秦如焕半开玩笑地说道:“书毅，我发现你和天耀有太多相似之处，我感觉啊，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没雨娇什么事儿！” 江书毅给了秦如焕一拳，“说什么呢！” 第113章 秦如焕解开声音之谜 江书毅走出那间传说中诡异的宿舍，一大串钥匙在他手里转出了花样。 秦如焕紧随其后。 走不到两步，他突然叫住江书毅，“等一下！” 江书毅转过身，略带调戏的口吻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秦如焕盯着江书毅手里的钥匙，说道:“你们听到的，应该不是铁鞭敲打钢管时发出声音……” 怎么可能？！ 董雨娇也听到了铁鞭敲打钢管的声音，即便是江书毅听错，不可能两个人同时听错吧？ 秦如焕解释说，“听觉是有盲区的，你和雨娇听到的，不过是类似的声音，之前，你们一直在追查铁鞭锁魂案，先入为主，听到类似铁鞭敲击的声音，便会主观认为听到的声音就是铁鞭敲打钢管的声音。” “什么跟什么？” 江书毅听得云里雾里，指着那间传说中诡异的宿舍，说道:“我和雨娇确定钟全走进了这间宿舍。” 如何确定？ 这在秦如焕口中又成了视觉和听觉上的盲区。 秦如焕问道:“书毅，照你所说，雨娇听到钟全的脚步声之后，她警觉地躲进隔壁这间宿舍，对吗？” 没错！ 秦如焕又问道:“那你是如何进入雨娇躲藏的这间宿舍呢？” 江书毅回答说:“我是从窗户跳进去的！” 秦如焕一本正经地说道:“也就是说，你和雨娇都没有亲眼看到钟全走进那间宿舍，我说的没错吧？” “嗯！没错。” 这就是秦如焕口中所说的盲区。 他相信董雨娇听到厂长钟全的脚步声是真，听到一大串钥匙相互撞击的声音也为真。 可是，董雨娇和江书毅都没有亲眼看到厂长钟全走进那间宿舍。 换个角度来说，也有可能是其他人进入了那间宿舍。 江书毅一脸疑惑地问道:“这又说明了什么？” 秦如焕指着那一串钥匙，说道:“把钥匙给我，我们来做个实验。” “好。”江书毅把钥匙抛给秦如焕，而后走进之前躲藏的宿舍中，趴在墙上静静地等待。 秦如焕走进那间传说中诡异的宿舍。 没过多久，等在隔壁宿舍的江书毅清楚地听到铁鞭敲打钢管的声音。 江书毅着急地冲了出来，险些撞上走出房间的秦如焕。 “如焕，这是怎么回事？” 秦如焕不着急回答江书毅的问题，又把江书毅推回宿舍房间，说道:“实验还没有结束，你继续听听。” 江书毅一脸迷糊地望着秦如焕，傻乎乎地又回到宿舍房间，静静地趴在墙上。 不一会儿，江书毅又清晰地听到铁鞭敲打钢管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秦如焕拎着一大串钥匙晃悠悠地走出房间，笑着对一头雾水的江书毅说道:“你能猜到我刚才做了什么吗？” 肯定是敲敲打打。 问题是，秦如焕用什么敲敲打打。 秦如焕故意在江书毅面前晃着这一大串钥匙，说道:“其实很简单，我刚刚甩了甩钥匙，敲打在床铺的骨架子上，发出的声音像极了铁鞭敲击钢管的声音。” 江书毅是在隔壁宿舍听到的声响，本来就不清晰，听错实属正常。 可为何厂长钟全要拿钥匙敲打床铺的骨架子呢？ 第114章 仍需进一步求证 江书毅不解:厂长钟全在临时休息的宿舍里用钥匙敲打床铺的骨架子，与此同时，这一栋楼的两间不同位置的宿舍发生了命案，可有关联？ 秦如焕摇摇头。 这不好说。 假设厂长钟全确实进了那间宿舍，他有可能知道隔壁宿舍有人，故意引起江书毅和董雨娇的注意，好让凶手伺机作案。 那么，厂长钟全极有可能是幕后主使，或者帮凶。 江书毅冲动地转身，想要赶回巡捕房好好审问厂长钟全，被秦如焕一把拉住。 秦如焕说道:“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还有一种可能，甩钥匙，敲打床铺铁架子，只是无心的一种习惯而已。” 不难理解，那间传说中诡异的宿舍，原本是住着两个女工。 后来，那两个女工离职之后，宿舍就空着。 厂长钟全把这间宿舍当成临时休息的地方，他当然会靠近床铺。 有些比较随性的人，做出甩钥匙的动作很是正常。 说来说去，这不能证明厂长钟全就是凶手或者幕后主使。 何况，董雨娇和江书毅没有亲眼目睹厂长钟全走进了宿舍。 秦如焕接着往下说，“有一点可以肯定，雨娇听到钟全的脚步声，也曾看到过他的身影，那么，事发时，钟全就在这栋宿舍楼，至于他是进了宿舍，还是往朝北的宿舍去了，这是个问题。” 说到这里，江书毅恍然明白过来，“我们到案发现场再看看。” 江书毅搂着秦如焕，深情款款地说道:“如焕啊，你干脆辞掉通正钱庄的活儿，和我一块探案吧，像你这样的人才，怎么能浪费呢！” 秦如焕冷冷一笑，说道:“少来！通正钱庄给我的价码，你给得了吗？” “兄弟，你这是小看我，还是小看我呢！” “你说呢！” 两人亲密无间的姿态，有够煽情的，连江书毅自己都觉得恶心。 秦如焕猛地推开江书毅，“距离产生美！” 周英死在朝北的宿舍。 秦如焕问道:“这是死者的房间吗？” 江书毅指着墙上的照片，说道:“看，这不就是死者的照片嘛，肯定是她的宿舍！” 这又是盲区。 因为墙上贴着死者周英的照片，江书毅便认为，这就是她的宿舍。 在秦如焕的指点下，江书毅问了隔壁宿舍的女工，才确认这是死者周英自己的房间。 隔壁宿舍的女工比较八卦，话特别多，说出周英原本是和死去的刘秀红同一间宿舍。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周英搬离了之前的那间宿舍。 虽然女工们都说，周英是厂长钟全的亲戚，有优待。 但是，谁知道呢？ 这只是隔壁女工的猜测，却引起江书毅的深思。 他和秦如焕同时想到，不如去死者刘秀红和杨成凤的宿舍里瞧瞧。 刘秀红和杨成凤没有离开锦绣纺织厂的记录，她们很有可能是在厂里遇害，而后被凶手抛尸。 江书毅心想，宿舍楼可能是第一命案现场。 秦如焕稍稍邹了眉头，说道:“锦绣纺织厂最大的问题在于，女工人数众多，管理上乱七八糟，让凶手巧妙地钻了空子。这么查下去，费劲不说，很难问出结果。” 那怎么办？ 第115章 审问厂长钟全 巡捕房，审讯室。 雷天耀亲自审问厂长钟全，“说说吧，你和赵淑妤、周英、刘秀红，还有杨成凤之间的关系……” “冤枉啊！”厂长钟全满脸写着委屈，“探长，我该说的都说了，她们四个都是同一个时间进厂子，周英是我姑姑介绍过来的，我当然得多照顾着。” 那赵淑妤呢？ 厂长钟全否认与赵淑妤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他委屈巴巴地说，“探长，我真是冤，别人说我懒吧，我倒是认，这不，来了一个赵淑妤，特能干，我就把一些重要的工作，都交给她了。说起来，她做得很好，没叫我失望。” 至于刘秀红和杨成凤，厂长钟全压根没在意她们。 审到一半，秦如焕匆匆赶到。 雷天耀溜出审讯室，一脸诧异地望着秦如焕，问道:“如焕，你怎么来了？” “发现一些新的疑点！” 秦如焕淡然一笑，与雷天耀一起走进审讯室。 厂长钟全的头顶上全是问号。 怎么又来了一个问话的人。 秦如焕问道:“案发时，你在做什么？” 厂长钟全想也没想，立刻回应道:“我到三楼的一间宿舍休息，刚要躺下，就听到房间外面有人喊‘死人啦’……” 秦如焕不给厂长钟全换气的时间，又问道:“哪间房？” “三楼朝南，靠墙雅间。哦，对了，我们每一层楼都有一套双人间，在我们厂里，管这叫雅间。” 雷天耀和秦如焕都发现，厂长钟全过于淡定，对答如流。 秦如焕接着问:“你有每一间宿舍的钥匙？” 厂长钟全狂摇头，“我说是巧合，你们信吗？我今天忘带钥匙，这才找宿舍管理员拿备用的，她没在位置上，我就把整盘钥匙都拿走了。” 说起来，厂长钟全碎碎念道，责备宿舍管理员没把钥匙保管好，就这么让他轻而易举地给拿走。 雷天耀问道:“谁是宿舍管理员？” 厂长钟全瞪大双眼，回应道:“哦！是李云！” 李云？ 和赵淑妤住在一起的李云。 雷天耀说道:“说清楚，李云不是女工嘛，怎么就成了宿舍管理员？” 以前有个宿舍管理员，名叫刘思雨，年纪轻轻的，特别能干，大约在半年前离职，说是要回老家。薆荳看書 刘思雨走得比较着急，厂长钟全没来得及招人，就让李云顶上。 李云这两天发高烧，身体不适，难怪她会疏于职守。 雷天耀问道:“刘思雨以前住在哪间宿舍？” “就是我拿来午休的三楼那个雅间啊……” 秦如焕给了雷天耀一个眼神。 有太多的疑点，也有太多的巧合。 雷天耀和秦如焕走出审讯室，悄悄说起心中的顾虑。 秦如焕轻叹着说道:“钟全的表现过于镇定，要么，他真的是无辜的，要么，他善于掩饰自己。” “可不是嘛！厂里死了四名女工，他竟然有种事不关己的态度。” 赶来巡捕房之前，秦如焕和江书毅已经查过每一间宿舍。 但是，他们没有找到凶手杀害刘秀红和杨成凤的第一现场。 第116章 新的发现 雷天耀想听听秦如焕的看法:厂长钟全会是暗哨吗？ 秦如焕沉默了一小会儿，轻轻摇头。 他没有表态。 秦如焕往审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问道:“钟全这么狡猾，你打算怎么治他？” 雷天耀惯用的招数，放虎归山。 巡捕房的警探都是男性，想要混进锦绣纺织厂，难度极大。 说到这里，秦如焕忽然沉默。 雷天耀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秦如焕点点头，说道:“你说……这锦绣纺织厂怎么都是女工啊，连技术工人都是女性，太奇怪了！” 纺织厂里女工居多，这很好理解。 可几乎都是女工，看起来就非常奇怪。 难道厂子里没有什么搬搬抬抬的工作吗？ 雷天耀也觉得奇怪。 按照厂长钟全的说法，锦绣纺织厂本来就女工较多，若是招些男的，怕不安全。 秦如焕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他提议道:“找到刘思雨，任何一个有用的线索，都不要放过！” 雷天耀即刻回到办公室，找来两个警探，把寻找刘思雨的事情交代下去。 秦如焕走出巡捕房，准备回通正钱庄。 他抬头看着蓝天，回想起雷天耀提到的“暗哨”二字，心里百感交集，默默叹了一口气。 片刻过后，程文轩医生拿着验尸报告走进雷天耀的办公室，兴奋地说道:“有新的发现！” 雷天耀的表情夸张到像是中了彩票一样。 “我看看，是什么新的发现！” 程文轩医生把验尸报告递给雷天耀，说道:“刘秀红、杨成凤、周英，还有赵淑妤都中了彼岸花毒，看似同一个凶手所为，其实不然……” 雷天耀用诧异的眼神盯着程文轩医生，问道:“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同样是彼岸花毒，可凶手下毒的方式不同。 刘秀红和杨成凤中的彼岸花毒，多半黏在伤口上，凶手作案的方式何其残忍。 但是，周英和赵淑妤所中的彼岸花毒，只停留在皮肤表层。 雷天耀听得有些迷糊，问道:“程医生，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是两个人！” 程文轩医生摇摇头，“正确来说，应该是第一个凶手残忍地杀害了刘秀红和杨成凤，而第二个凶手，可能有意模仿第一个凶手作案的手法，残忍地杀害了周英和赵淑妤……” 这不就说明凶手是两个人吗？ 程文轩医生推测说，“这两个凶手应该是认识，却未必是同伙，相比之下，第二个凶手弱了很多。” 雷天耀仔细一想，这恰好解释了，为何凶手杀害周英和赵淑妤之后没有抛尸。 但是，周英和赵淑妤是几乎同时被杀的。 凶手怎么可能先杀了周英，再溜到顶层杀害赵淑妤呢？ 程文轩医生说道:“从死亡时间来看，周英和赵淑妤几乎同时被杀，至于是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就要靠你雷总探长彻查了。” 现场根本没有拖动尸体的痕迹。 如果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如何做到现在三楼杀害周英，再跑上顶楼杀害赵淑妤，还不被其他女工发现呢？ 第117章 凶手作案手法过于完美 很快的，天慢慢变黑。 江书毅留在锦绣纺织厂，独自站在空地上苦思冥想。 凶手作案的手法过于残忍，也过于完美。 他重新捋一捋思绪，生怕遗漏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因为下过雨，河边小道泥泞，刘秀红的尸体被发现，身上多处鞭伤，伤口带有一点点锈迹，疑是铁鞭锁魂。 杨成凤的尸体是在城郊一条小河边上被发现的，和刘秀红一样，曾受过鞭打。 程文轩医生说，刘秀红和杨成凤的死因是中了彼岸花毒，经查，毒液透过伤口慢慢渗入到皮肤里层，中毒至深。 第三名死者是周英。 凶手是在周英宿舍将她杀害，同样的，鞭伤、彼岸花毒。 但是，凶手没有抛尸。 第四名死者是赵淑妤。 仍然是鞭伤、彼岸花毒，凶手没有抛尸。 江书毅大胆推测，凶手应该是两个人同时作案。 照死者身上的鞭伤来看，凶手应该是双臂孔武有力的男性。 当然，倒也不一定。 如果是女性凶手作案，想来，这个人应该臂力不小。 迄今为止，巡捕房只找到一小节铁鞭，尚未找到完整的凶器，也没有找到剩余的彼岸花毒。 可以说，凶手作案后如同凭空消失，难寻踪迹。 江书毅犯愁。 想到那一小节铁鞭，再想到潜入宿舍时遇到董雨娇，江书毅眉头紧锁。 董雨娇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这一刻，江书毅自信地认为，就算董雨娇是暗哨，他亦能做到让董雨娇回到正途。 江书毅想事情，想得太过入神，没有察觉到，一名女工正朝他缓缓走来。 女工轻轻拍打江书毅的左肩，又淘气地躲到他的右方。 江书毅转了一圈，见到女工装扮的董雨娇，欣喜不已，“你怎么来了？” “嘘！”董雨娇捂住江书毅的嘴，“我一直没离开过。” “那你……刚刚去哪里了？” 董雨娇趁着大家凑热闹的时候，她到处查看，论探案的本事，真要比江书毅强太多了。 她半开玩笑地说道:“江书毅，如果我是你的对手，那你开局就输定了。” 江书毅那么死要面子，被董雨娇这么一说，心里很堵，回应道:“怎么可能！别看我以前是个警员，那是我不稀罕什么官位，要是我认真起来，哪还有雷天耀什么事！” “吹吧你就……” 董雨娇窃笑。 她见过的暗哨不计其数，个个都训练有素，随便找一个暗哨，都要比江书毅厉害得多。 董雨娇围着江书毅转了一圈，死死地盯着他看。 江书毅问道:“怎么这么看着我，帅？” “别贫嘴了！说说正事吧，这栋宿舍楼透着诡异呢！” 董雨娇认真起来的样子，有点霸气。 倒是江书毅，一遇到董雨娇，整个人都软了好几分。 他弱弱地问道:“哪里诡异了？” 话音一落，江书毅抬头看着这栋方方正正的宿舍楼，心里不禁发憷。 没等江书毅把秦如焕解开声音之谜的来龙去脉告诉董雨娇，她便说出所以然。 江书毅不得不服，董雨娇确实厉害。 有那么一瞬间，江书毅在董雨娇的神情里，隐约看到秦如焕的影子，感慨道:“雨娇，我怎么觉得，你和如焕有点儿像……” 董雨娇怔住。 第118章 江书毅试探董雨娇 锦绣纺织厂的宿舍楼方方正正，朝南是双人雅间，朝北是四人大通铺，顶楼刚装修过，算是豪华房间。 江书毅眼里完美的作案手法，在董雨娇看来，不过是凶手精心的策划而已。 越是完美，越是想要掩饰。 董雨娇说道:“怪就怪在疑点出现得恰到是处，而且，这些疑点都有合理的解释。” “是这样，没错！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凶手在掩饰什么？” 江书毅越想越迷糊。 董雨娇平静地回应道:“我现在能够清醒地思考问题，说话毫无情绪，是因为命案与我无关，我既不是锦绣纺织厂的人，又不是巡捕房的警探，当然可以客观地说话，置身事外。” 但是，厂长钟全过分淡定。 即便他不是凶手，可死者都是锦绣纺织厂的女工。 照常理来说，负责任的厂长会焦虑，生怕死者家属找上门来索要赔偿。 而不负责任的厂长也会焦虑，担心厂子名声受损，订单量骤降。 可厂长钟全摆出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反倒可疑。 江书毅问道:“所以，你怀疑钟全是凶手？” 董雨娇摇摇头。 厂长钟全很可疑，杀害自己厂里的女工，很容易找到各种各样的杀人动机，却不符合反侦查的逻辑。 试想:谁会在自己的地盘上杀人？ 江书毅又问道:“那你觉得谁更可疑？” 董雨娇一直盯着宿舍楼看，而后平静地说道:“钟全可能不是凶手，但是，他应该知情，甚至说，他包庇真凶，或者帮助真凶作案。” 顺着董雨娇凝视的方向望去，顶楼房间的灯都亮着。 江书毅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弱弱地问道:“你怀疑的是李云，对吗？” 董雨娇冷冷地回应说:“她当然可疑！不过，她发烧是真的。可是，她为什么会发烧？” 因牙龈发炎引起的高烧？ 未必是真的。 这两天下过雨，会不会淋过雨，会不会是感冒的症状？ 江书毅无心地说道:“这就要问给李云看病的医生！” 董雨娇傲气地回应说，“要去找找找给李云看病的医生，也要让程医生给李云看看……” 对！ 江书毅满面春风，不得不惊叹董雨娇的聪慧。 四周的气氛已经够诡异的，江书毅和董雨娇还在空地上大眼瞪小眼，眨也不眨一下。 实在无法用凝眸相顾来形容。 董雨娇一本正经地问道:“江书毅，你看什么看？看我有什么用？看着我也揪不出凶手！” “那个……” 江书毅傻愣在原地，使劲儿摸着后脑勺。 董雨娇转过身，背对着江书毅，忍不住偷笑，暗自欣喜。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江书毅竟然敢萌生出试探董雨娇实力的念头。 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向董雨娇。ζΘν荳看書 岂料董雨娇没有闪躲，江书毅想收手却来不及。 这一拳狠狠地落在董雨娇的左肩上。 董雨娇一时没有站稳，后仰着摔了一跤。 可把江书毅急坏了。 他伸手拉住董雨娇，利落转身，活活地成了董雨娇的肉垫子。 两个人都摔得不轻。 董雨娇定了定神，扭过头望着江书毅，问道:“江书毅，你干嘛啊？” 第119章 谁在暗中相助？ 江书毅害得董雨娇受伤，感到略有些愧疚。 他正想要道歉的时候，两名警探跑了过来，说道:“江侦探，有发现。” “说！”江书毅借此缓和尴尬的气氛，问道:“有什么发现？” 警探看到有女工装扮的董雨娇在场，不敢多说，瞥了江书毅两眼，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江书毅说道:“董小姐不是外人，说吧。” 雷天耀查到半年前离开锦绣纺织厂的女工刘思雨。 但是，刘思雨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病故。 江书毅问道:“刘思雨在半年前病故？可有家人？” 警探们摇摇头，接着说道:“怪就怪在这里，刘思雨回到老家之后，就病故了，她没有家人，还是老家一位好心人把她给葬了。” 董雨娇不顾左肩上伤处的疼痛感，陷入对案件的思考。 这未免太过巧合。 她问道:“能找到这位安葬刘思雨的好心人吗？” 警探回应说:“探长已经找到这位好心人，天亮以后，他应该就到了！” 另一位警探接着说道:“对了，江侦探，我们还在刘思雨的家中找到一条铁鞭，已经交给程医生，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江书毅望着董雨娇，脸上挂着好多问号。 待警探们离开之后，江书毅心虚地向董雨娇道歉。 董雨娇没有责怪江书毅，平静地说道:“江书毅，你没有必要试探我，能在百乐门这种地方生存的女人，如果没有一点傍身的能力，真不知能混多久。” 在董雨娇的眼神里，江书毅看到的是“无辜”。 “对不起！我……我只是……” 不管江书毅如何解释，董雨娇都认为是掩饰。 没有必要。 董雨娇说道:“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你的伤没事吧？” 江书毅对董雨娇的关心是真实的。 董雨娇冷笑着说道:“这下，我们更有理由去看看纺织厂里的医务室了！” 不得不服董雨娇的聪慧和冷静。 她这是给江书毅一个下来的台阶，也有更好的理由去医务室查一查给李云看病的医生。 看到董雨娇说话的神情，总有秦如焕的影子。 江书毅酸溜溜地说:“你和如焕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们俩的感情，应该很好吧？” 董雨娇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说江书毅是她的对手，那这个对手真的不太行。 无端端的，怎么就扯到秦如焕。 董雨娇冷漠地回应说:“我和如焕一起在国外求学，是很要好的朋友，你和他不也是吗？” 走着，走着，董雨娇忽然停住了脚步。 江书毅问道:“雨娇，你怎么了？” “不对，还是不对！” 董雨娇沉思着，一边碎碎念叨。 江书毅不解，“哪里不对！” “都不对！” 董雨娇为了帮雷天耀和江书毅查找更多的线索，她到过刘秀红和杨成凤尸体被发现的地方，且仔细查看过。 她确认，这几日的雨量，根本无法使河水涨到能把尸体冲上岸的程度。 江书毅一脸迷糊地问道:“什么意思？” 第120章 有故事的宿舍楼 董雨娇捋捋思绪，说道:“有人想要让我们发现尸体！”薆荳看書 江书毅还是不明白。 有人想要让巡捕房发现尸体？ 这个人是谁？ 董雨娇冷静一想，有可能是凶手，也有可能是知情者。 雷天耀差人把程文轩医生的验尸结论递给江书毅。 江书毅越看，越迷糊，“凶手是两个人？” 董雨娇看完验尸报告，沉默了一小会儿，说道:“这就顺了！” “啊？”江书毅困惑得眉毛都快拧成一圈。 程文轩医生认为，第二个凶手在杀害周英和赵淑妤之后，之所以没有抛尸，很可能是因为凶手做不动抛尸的举动。 但是，董雨娇觉得不合逻辑。 从刘秀红、杨成凤、周英和赵淑妤身上的鞭伤来看，凶手的力度是差不多的。 照理说，凶手有这样的力气鞭打死者，怎么会做不到抛尸？ 当然，还有其他没有考虑到的因素。 周英和赵淑妤是在宿舍楼里被杀，但刘秀红和杨成凤的尸体却是在河边小道上被发现的。 河边小道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董雨娇说道:“我想，抛尸的人可能是凶手，也可能不是凶手。” “不是凶手，怎么说？” 江书毅顺着董雨娇的思路，接着往下推敲，“雨娇，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抛尸的人，是想让巡捕房知道，锦绣纺织厂发生命案！” 董雨娇回应道:“确切来说，是想让巡捕房彻查锦绣纺织厂。” 他们抬头望着这栋诡异的宿舍楼，若有所思。 江书毅说道:“这是一栋有故事的宿舍楼。” 董雨娇捂着左肩上的伤口，笑着说道:“这是一个会让人受伤的纺织厂。” 这句话让江书毅感到愈发愧疚。 他弱弱地说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董雨娇刚迈开腿，瞬间又停住脚步，转身对着江书毅说道:“有意思了，肯定有人在暗中帮我们查案！” 江书毅明白过来。 厂长钟全未免太过配合，他似乎在引导着巡捕房探案，时不时地把线索丢出来。 可是，厂长钟全为何要这么做？ 这些线索对他极为不利。 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董雨娇想到生病的李云，说道:“书毅，会不会是李云？” 在锦绣纺织厂的医务室里，只有一位值班的女医生。 她见到警探身份的人，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 江书毅问道:“医生怎么称呼？” “你们是来看病的，还是来查案的？” 这名女医生姓吴，对江书毅和董雨娇的态度非常不友好。 董雨娇懒得看左肩上的伤，直接说道:“吴医生，咱们开门见山，我有话就直说了，李云是不是因为感冒才发的高烧？” 吴医生平静地说道:“这是李云的隐私吧！” 江书毅拿不出巡捕房的警探证件，唯有用恐吓的语气说道:“我代表巡捕房彻查铁鞭锁魂案，吴医生，好心劝你一句，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们，那就不要怪巡捕房把你的名字，写进嫌疑人的名单里。” 董雨娇语气生硬地说道:“说！李云是怎么发烧的！” 没等吴医生回话，病恹恹的李云走了进来。 第121章 李云说出实情 吴医生见到病恹恹的李云，紧张兮兮地说道:“李云？怎么不在宿舍休息，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啊……” 李云的病态明显不是装出来的。 她走路有气无力，跌跌撞撞，险些踢到医务室的小门槛。 董雨娇微笑着对李云说，“我帮你看看吧，瞧着，你的病怪严重的。” 李云伸出右手，很是配合。 江书毅瞪大双眼，没想到董雨娇还会给人看病。 董雨娇的医术肯定不比程文轩医生强，可探一探脉的本事还是有的。 李云轻声说:“你是董小姐吧，其实，以你这漂亮的气质，就算穿上我们女工的衣服，也完全不像我们纺织厂的女工。” 江书毅一惊一乍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董小姐？” 董雨娇平静地说道:“百乐门的董雨娇，谁人不识？李云能够认出我，钟厂长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 李云无力地点点头。 董雨娇微笑起来的样子，让李云感到非常温暖，“李云，你是有话想要对我们说吗？” 李云又无力地点点头，而后给了吴医生一个眼神。 吴医生识趣地走出医务室，顺带关上房门。 江书毅问道:“李云，你想说什么？” 李云皱着眉头，说道:“你一定是江警员，我打听过你，看到你在调查金屋凶杀案的过程中那么执着，我相信，你不是一个坏人。我要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董雨娇比江书毅更加警觉，问道:“江侦探曾经是巡捕房的警员，你想把你知道的实情告诉他，我可以理解。可是，你为何要告诉我？我只是百乐门的一个舞姬，当然，现在的我，已经是百乐门的老板了。” 江书毅感到好奇，这件事和董雨娇有什么关系？ 李云脸色苍白，笑起来一点都不好看。 她弱弱地说道:“这件事是因董雨娇而起。” 江书毅不高兴了，“铁鞭锁魂案跟雨娇有什么关系？” 董雨娇是当事人，却比江书毅冷静得多，平静地说道:“让李云说吧，我想知道，这件事……如何因我而起。” 李云抬头望着天花板上摇摇晃晃的吊灯，说起发生在半年前的事。 在这锦绣纺织厂里，女工们来来去去的，很正常。 她们多半干不到一年。 纺织厂设在城郊，女工的假期很少，进来了，工作和生活都在这里。 说直白一些，待久了，肯定会闷。 李云和刘思雨同期进入锦绣纺织厂，又是老乡，感情自然要好。 半年前，刘思雨忽然说，她不想干了，想要回老家。 这对李云来说，是一种打击。 毕竟，在锦绣纺织厂里的日子非常枯燥。 要不是有个好朋友在，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江书毅问道:“刘思雨为何要走？” 李云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可是，她走了以后就生病了，我总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 董雨娇顺着李云的话，问道:“你回老家看过刘思雨吗？” 李云又摇了摇头，“我回去的时候，刘思雨已经病亡，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江书毅疑惑地问道:“那这件事和雨娇有什么关系？” 第122章 刘思雨病故另有隐情 李云道出她所知道的事情。 董雨娇回国时间不长，而刘思雨还在锦绣纺织厂做工的时候，基本没机会进城。 刘思雨怎么会认识董雨娇，这让李云感到奇怪。 李云不是一个聪明的女工。 但是，她担心刘思雨被骗，事事留个心眼。 董雨娇仔细回想，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认识刘思雨。” 自打董雨娇成为百乐门最受欢迎的舞姬开始，刘思雨非常崇拜董雨娇。 可李云想不明白，刘思雨是从哪里听说到董雨娇的种种，又是怎么一步又一步地陷进去。 刘思雨长得非常高挑，虽然没有受过专业的舞步练习，但她很有天赋，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另一个董雨娇。 李云曾经认为，这应该是刘思雨离开锦绣纺织厂的原因。 可是，刘思雨病故之后，李云越想越感到奇怪。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病故，若不是有好心人将她安葬…… 想起来，李云感到非常伤心。 董雨娇冷静地问道:“刘秀红、杨成凤、周英和赵淑妤的死，与刘思雨病故，有什么关系？” 刘思雨离开锦绣纺织厂的那一天，刚好是刘秀红、杨成凤、周英和赵淑妤进厂的日子。 李云搬到顶楼宿舍，没想到，和她同住一室的，竟然是刚进厂的赵淑妤。 这等待遇，是李云和刘思雨不曾见到过的。 说起来，厂长钟全虽然不擅于管理，倒挺公平的。 可自从周英和赵淑妤进厂，一切似乎都变了。 在董雨娇看来，变化是正常现象，徇私也是人之常情。 江书毅问道:“赵淑妤和钟厂长是情人关系吗？” “不是！应该不是！” 照李云的说法，厂长钟全没什么感情细胞。 所以厂长钟全偶尔暂住在女工宿舍楼，女工们一点也不害怕。 不是情杀，难道是仇杀？ 江书毅问道:“李云，你在锦绣纺织厂里见过铁鞭，或者类似铁鞭的东西吗？” 李云无力地点了点头。 刘思雨有一条铁鞭，是她爸爸传下来的。 据说，刘思雨的爷爷曾经在朝为官，建功赫赫，御赐了一条铁鞭，传了下来。 这只是传说。 刘思雨的父母早就不在人世。 李云说道:“刘思雨都走了半年，怎么可能还魂，回来杀害刘秀红她们呢！” 江书毅又问道:“你知道凶手是谁，对吗？” 李云沉默了一会儿。 她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江书毅。 “怎么会是她？”江书毅非常激动。 董雨娇凑过去一看，眉头稍稍皱了一下，“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李云解释说，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和厂长钟全应该很熟。 这个照片上的女人，是米铺老板的女儿铁媛媛。 在海棠迷情案里，铁媛媛被杀，她不可能是凶手。 不过，江书毅和董雨娇都很好奇，李云为何说，铁媛媛和厂长钟全很熟悉？ 铁媛媛以前经常来锦绣纺织厂，出入不登记，想来，他们俩的关系应该不简单吧。 刘思雨、刘秀红、杨成凤、周英和赵淑妤都认识铁媛媛。 董雨娇垂下眼眸，仿佛想通了心中的困惑。 第123章 一面之词里仍有漏洞 李云把放在腿上的双手往里缩，颤巍巍地说道:“我做了一件错事，也得到了报应。” 董雨娇轻轻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江书毅咬着牙说道:“抛尸的人是你！” 他的探案本事不及董雨娇，可反应非常敏捷，善于观察。 李云的病状确实是高烧。 但是，她真正虚弱的原因，是沾到彼岸花毒。 说到这里，李云流下两行热泪。 她哭着说道:“我这么做，只是想查明刘思雨病故的真相，可是，我没有这个能力，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引起巡捕房的注意。” 江书毅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晚上，城郊下了很大的雨。 李云提早回宿舍，见到同住一室的赵淑妤匆匆离去的背影，感觉到有些古怪，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赵淑妤手里拿着一捆铁鞭，像极了刘思雨的那一条。 但是，李云十分确定，刘思雨是带着铁鞭离开锦绣纺织厂的。 怎么可能出现在赵淑妤手上呢？ 这能不能说明，刘思雨病故，跟赵淑妤有关呢？ 当时，李云一头雾水，想瞧个究竟。 无心之下，李云亲眼见到周英和赵淑妤残忍地杀害了刘秀红。 说巧不巧的，杨成凤恰好来找刘秀红，也看到那残忍的一幕。 周英和赵淑妤用一块布捂着杨成凤的口鼻，待她晕过去之后，用铁鞭残忍地鞭打她。 抛尸的时候，李云误以为刘秀红和杨成凤是被打死的，不慎沾到她们身上的彼岸花毒。 幸好李云中毒不深。 吴医生和李云的交情不错，私底下偷偷帮她解毒。 如果杀害刘秀红和杨成凤的人是周英和赵淑妤，那么，周英和赵淑妤又是被谁残忍地杀害了呢？ 董雨娇感觉到李云话里有不少的漏洞。 与此同时，程文轩医生验出，在刘思雨老家里找出来的铁鞭，确实是杀害刘秀红和杨成凤的凶器。 可是，这凶器怎么会出现在刘思雨的老家？ 安葬刘思雨的好心人被带到巡捕房，把刘思雨病故的事情交代清楚，并无可疑。 雷天耀独自待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 刘思雨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但是，好心人安葬刘思雨的时候，拿到刘思雨的证件，比对过照片上的样子，和死者确实是同一个人。薆荳看書 如果刘思雨真的在半年前病故，会是谁拿走她的铁鞭，行凶之后又把铁鞭放了回去。 这一来一回怪折腾的，凶手究竟有何用意？ 雷天耀的思绪一下子断开了。 他希望江书毅在锦绣纺织厂能有更多的收获。 江书毅给李云戴上手铐。 警探带走李云的时候，江书毅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真诚和无助。 他问董雨娇:“你相信她吗？” 董雨娇用同情的口吻说道:“有一点，她说的是真的。我查过，这里的女工多数是新人，来来去去，各有各的理由，但是，李云能在锦绣纺织厂干两年，有她的优点。” 江书毅诧异地问道:“什么优点？” “重感情！” 锦绣纺织厂的条件很一般。 正如李云所说，她们的假期很少，工作和生活都在一个地方，日子过得挺无趣的。 若不是重感情，谁能一直待下去。 第124章 打开疑团的突破口 李云承认抛尸的罪名。 然而，周英和赵淑妤残忍杀害刘秀红和杨成凤的推论，不过是李云的一面之词。 董雨娇提醒江书毅，铁鞭锁魂案有太多的疑点，尚不能做结论。 铁媛媛是米铺老板的女儿，为何频繁出入锦绣纺织厂？ 难道铁媛媛和丘崇德的情人关系是真的？ 董雨娇担心的，是铁媛媛和厂长钟全的真实身份。 如果他们都是暗哨，难以想象，敌营的部署会有多么周密。 江书毅看到一脸愁容的董雨娇，轻声说道:“对不起！” 董雨娇看了一眼左肩上的淤青，笑着回应说:“小事，我不会在意这些，但是，书毅，如果你心里有疑问，我希望……你能直接问我，可以吗？” 江书毅问不出口。 他很害怕。 万一董雨娇是暗哨，江书毅能不能做到置身事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董雨娇看穿江书毅的心事，故意说道:“书毅，做大事的人，不要心软。重感情，不一定是好事！” 江书毅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没来得及说出口，董雨娇把话锋转到查案上。 她冷静地说道:“我仍然觉得，凶手有意把线索抛给巡捕房。如果，这些线索真的是李云抛出来的，倒还好。可如果不是，李云会有危险！” 厂长钟全明显知情。 周英和赵淑妤都与厂长钟全关系匪浅，会不会是厂长钟全在包庇她们俩。 如果李云真的看见周英和赵淑妤残忍地杀害刘秀红和杨成凤，很有可能，李云也在杀害周英和赵淑妤的凶手的视线里。 江书毅疑惑地问道:“也就是……凶手知道李云看见了铁鞭锁魂案的过程，那为何凶手不杀人灭口？” 这正是董雨娇担心的问题。 若真是这样，凶手有可能想利用李云来做什么。 董雨娇稍稍侧过脸，她警觉地发现，有人在暗处凝视着她和江书毅。 是主人派过来的暗哨？ 还是铁鞭锁魂案的真凶？ 董雨娇不露声色，静观其变。 片刻过后，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赶来，一见到江书毅，立刻说道:“我们要赶紧找到彼岸花毒的来源！” 刘秀红、杨成凤、周英、赵淑妤和刘思雨的文化水平都不高。 周英和赵淑妤是怎么拿到彼岸花毒的，这是个问题。 雷天耀挑了挑眉毛，说道:“也是个突破口。” 程文轩医生一本正经地说，“彼岸花毒在市面上不流通，想要配出这一类的毒药，自身得很懂才行。” 董雨娇冷笑着说道:“这个人应该是个医生吧！” 无论是不是医生，能配出彼岸花毒，肯定是懂行的。 江书毅还在摸着后脑勺。 而董雨娇云淡风轻地说道:“我问了，整个锦绣纺织厂，只有一个医生！” “吴医生？” 江书毅明白过来，叫来六个警探，命令道:“逮捕吴医生！” “是！” 董雨娇无奈地摇摇头，真为江书毅的鲁莽行事感到着急。 她提醒雷天耀，说道:“吴医生只是疑凶，想要让她认罪，需要证据！” 雷天耀看了程文轩医生一眼，随后，他们两人朝着医务室而去。 第125章 找到彼岸花毒 董雨娇突然想起李云走进医务室时的神态，还有吴医生关门离开医务室时的表情。 她着急地对着雷天耀和江书毅说道:“李云说出隐情，是为了拖住我们，好让吴医生有机会逃走！” 江书毅反应过来，立刻拉着雷天耀往两边院墙包抄。 锦绣纺织厂频频发生命案，门卫管理比之前要严谨得多。 吴医生肯定不会从正门离开。 江书毅是偷偷溜进宿舍楼的，他知道宿舍楼后方有个小道，方便爬墙溜出锦绣纺织厂，料定吴医生会从那里逃走。 董雨娇和程文轩医生闯进医务室，翻箱倒柜。 架子上那么多瓶瓶罐罐，他们想要找到彼岸花毒，没那么容易。 程文轩医生一边搜寻，一边说道:“董小姐，女人太聪明，可不是什么好事！” 董雨娇愣住。 这说话的方式，像极了董雨娇口中的主人。 要不是年龄对不上，董雨娇真会错把程文轩医生当成神秘的不曾见过真容的主人。 董雨娇面无表情，淡然地回应说:“在程医生面前，谁敢说自己聪明的，下场都不怎么样。要么被打脸，要么无地自容，再要么……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个人明显都是话中有话，有点儿对暗号的味道。 程文轩医生沉默了片刻，又开口说道:“你和公董局……” 董雨娇有一点点慌神，险些被细心的程文轩医生看出端倪。 “我和公董局怎么了？程医生怎么话说一半就不说了？这样挺无趣的！” 董雨娇只是在配合程文轩医生的犹疑。 程文轩医生接着说道:“董小姐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说，你和公董局秦副局长家的公子秦如焕，有很多相似之处！” 江书毅也说过类似的话。 董雨娇问道:“哪儿像了？” 智慧！ 话音刚落，董雨娇留意到吴医生的抽屉里有一盒胭脂。 白瓷烧出来的胭脂盒，罕见。 胭脂颜色偏粉，嫩得格外好看。 可回想起吴医生的模样，她的脸上并无妆容。 再说了，如果吴医生有化妆的习惯，不该只有一盒胭脂。 董雨娇反应过来，这盒胭脂应该就是彼岸花制成的毒粉。 想到程文轩医生刚才那一句“女人太聪明可不是什么好事”的提醒，董雨娇收一收锋芒。 她刻意摆弄着好看的白瓷胭脂盒，说道:“没想到吴医生这么爱美，这盒胭脂的颜色真好看！” 程文轩医生随口回应说，“爱美？整个上海滩，有谁能比百乐门的董小姐更爱美的？” 刚把话说完，程文轩医生顿了一下，“胭脂？” 他扭过头，看着董雨娇手里的胭脂，说道:“别动！” 程文轩医生慢慢靠近董雨娇，接过她手里的胭脂盒，先是一闻，而后用沾了水的银针放在胭脂粉上磨擦。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银针彻底变黑。 其实，不用程文轩医生的解释，董雨娇也知道，彼岸花粉含有剧毒物质。 彼岸花粉稍加提炼，碰一下都能透过皮肤，直抵血脉。 程文轩医生感慨道:救人，还是杀人，都是一念。 第126章 围捕疑凶 江书毅和雷天耀带着警探左右包抄，成功围堵吴医生。 雷天耀霸气地吼道:“跑不掉的，还是省点力气吧。” 真让江书毅大吃一惊。 这看起来沉稳的吴医生，竟然功夫了得，二话不说就和江书毅打了起来。 雷天耀本想出手，看到吴医生像是训练有素的暗哨，转瞬又退居一旁，想要瞧个仔细。 吴医生一个漂亮的反手杀，五指秒变利爪，狠狠地拧住江书毅的脖子，直接将他按倒在地。 江书毅挣扎着拿出手铐，铆足力气还是没法将吴医生铐住。 千钧一发之际，雷天耀利落地抢过江书毅手中的手铐，帅气地铐住疑凶吴医生。 江书毅猛地咳了好几声，缓了一会儿才回过气来，颤抖着说道:“雷……好你个雷天耀，你再不出手……我命都要没了！” 雷天耀厚着脸皮回应道:“就是嘛，我救的你！” 说完，雷天耀把疑凶吴医生推给警探们，命令道:“带走！” 警探拖走吴医生时，一瓶白瓷胭脂盒掉落下来。 江书毅小心翼翼地捡起白瓷胭脂盒，说道:“这就是那要命的玩意儿吧！” 雷天耀嘚瑟地笑着说，“你要感谢吴医生，至少啊，她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话，这玩意儿沾一下就能要你命。” 这话可把江书毅气得不轻。 刚刚见死不救，这会儿还好意思站着说风凉话。 江书毅憋屈地问道:“你刚刚为何不出手？” 雷天耀笑得有些邪恶，回应说:“你以为每个人做事情都像你这么鲁莽吗？吴医生的路数不一般。” “你的意思是，吴医生是暗哨？”江书毅从裤兜里取出一方丝帕，小心翼翼地裹住白瓷胭脂盒，一边碎碎念道:“可惜了我这条帕子啊！” 雷天耀一脸嫌弃的样子，说道:“一个大男人，随身还带着帕子，真是……” 这话，江书毅也不爱听，回怼道:“你一个粗人懂什么，随身带帕子，那是绅士的习惯，懂不懂啊！” 赶来会合的董雨娇听到江书毅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 用绅士来形容江书毅，还差那么一点气质。 江书毅一见到董雨娇，立刻把白瓷胭脂盒丢给程文轩医生，将案子抛诸脑后，“雨娇，我们把人抓住了。” 董雨娇莞尔一笑，一句话也不说。 程文轩医生看着白瓷胭脂盒，说道:“江侦探，别急啊，案子还没破呢！” 雷天耀突然一本正经地告诉江书毅，“刘思雨的死另有隐情。” 江书毅诧异地问道:“凶手不是吴医生？” 董雨娇摇了摇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得问问吴医生了！” 程文轩医生接着说道:“还有李云！” 雷天耀看到江书毅亲近董雨娇，心里很不是滋味，刻意抬高嗓子命令道:“回巡捕房，今夜，不加班是不行的！” 程文轩医生跟着雷天耀往前走，感知到董雨娇和江书毅还愣在原地，帅气地回过头说，“董小姐帮助我们找到彼岸花毒，大功一件，怎么，不来巡捕房揍个热闹？” 董雨娇正想开口婉拒。 倒是江书毅过分热情，不自觉地拉着董雨娇往前走。 第127章 是谁的白瓷胭脂盒？ 巡捕房，审讯室里。 四周的氛围非常阴冷。 雷天耀喝着咖啡，慢悠悠地走进审讯室，一点总探长的架势都没有。 还没坐下来，雷天耀就说道:“有时候，杀人不一定能解决问题。说吧，谁派你混进锦绣纺织厂的？” 吴医生瞪大双眼，看起来像个杀手。 她冷静地回应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雷天耀不打算好好说话了，“老实交代，你为何要杀害刘秀红、杨成凤、周英和赵淑妤？” 吴医生一脸平静的面相，像是和李云串通好了说辞，否认刘秀红和杨成凤是她所杀。 雷天耀不急着逼吴医生说出真相，恶狠狠地说道:“刘思雨，也是你杀的吧！” “我没有！” 一提到刘思雨，吴医生的反应略带情绪。 躲在隔壁房间里听审的董雨娇眉头一蹙，轻声对江书毅说道:“她没有说谎。” 江书毅懵懵的，“雨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董雨娇受过训练，她当然能够观察入微，“都是女人，我当然看得明白。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吴医生和刘思雨是很要好的关系。” 审讯室里，吴医生冷漠地说道:“我留在锦绣纺织厂，就是为了查出刘思雨病故的原因。” 雷天耀早就拿到女工们的资料，吴医生、刘思雨和李云是同期进入锦绣纺织厂的。 算算日子，很快就待满两年。 半年前，吴医生和刘思雨有感于待在锦绣纺织厂，没多大前景，萌生出想要回老家的念头。 但是，整个锦绣纺织厂的医务室，只有一个吴医生，一时半会招不到人，厂长钟全便想办法挽留吴医生。 刘思雨走的时候，吴医生和李云把她送到大门口。 吴医生记得很清楚，那时的刘思雨好好的，想到就要回老家，整个人活泼乱跳，怎么会忽然就病故？ 为了找出真相，吴医生和李云留在锦绣纺织厂。 她们俩怀疑这件事是厂长钟全所为，苦无证据。 直到有一天，李云代替生病的赵淑妤去各宿舍做检查，她无意中看到刘秀红有一个白瓷胭脂盒，留了个心眼。 刘秀红不会化妆，怎么会随身带着白瓷胭脂盒呢？ 李云把她的疑虑告诉吴医生。 为了一探究竟，吴医生把一根特制的银针交给李云，让她想个办法再去刘秀红的宿舍里试试那一盒胭脂。 结果让李云吓了一跳，白瓷胭脂盒里装的是彼岸花毒。 刘秀红发现有人动过她的白瓷胭脂盒，转身溜进杨成凤的宿舍里紧张兮兮地商议事情。 这时，李云才知道，刘秀红和杨成凤来到锦绣纺织厂，其实是别有目的。 至于她们的目的是什么，李云无从得知。 吴医生和李云生怕事情闹大，想要赶走刘秀红和杨成凤。 没等她们出手，赵淑妤和周英杀害了刘秀红和杨成凤。 当赵淑妤拿出刘思雨的铁鞭时，吴医生和李云震惊了。 难道刘思雨病故和赵淑妤有关？ 吴医生和李云亲眼目的赵淑妤和周英残忍地杀害刘秀红和杨成凤。 杨成凤死后，李云偷偷潜入她的宿舍，找到另一盒白瓷胭脂。 也就是董雨娇在吴医生抽屉里看到的那一盒。 第128章 到底谁是真凶 吴医生的说辞，和李云一模一样。 雷天耀沉默了片刻，手里不停地转着钢笔，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不慌不忙。 反倒是隔壁房间里听审的江书毅比较着急，“这雷天耀又在玩什么把戏！” 董雨娇微笑着问江书毅:“书毅，你知道心理战吗？” 当然，这是警探必修的课程。 看来是董雨娇低估了雷天耀的实力，她笑着说道:“这就是心理战，看谁能稳得住！”薆荳看書 听到董雨娇绕着弯子夸张雷天耀，江书毅满脸写着不高兴，噘着嘴说道:“什么心理战，不就是沉默嘛，谁不会啊！” 瞧江书毅这点出息，董雨娇忍不住笑出声。 拖了好一阵子，雷天耀开口说道:“吴医生，你这是何苦呢！其实，我们能抓到你，是因为李云暴露了，她说出了她知道的。” 董雨娇不得不服，雷天耀拿捏得恰到是处。 他既没有诓骗，又巧妙地刺激了吴医生。 吴医生不傻，愣是回应说:“李云只是无意中见到赵淑妤和周英杀人，她告诉我的时候，吓得浑身发抖。” 其实，吴医生没有说谎。 在董雨娇眼里，吴医生可能是暗哨。 然而，暗哨身份不代表她就是坏人。 也许吴医生巾帼不让须眉，品行不差。 董雨娇对吴医生的看法，真让江书毅费解。 江书毅旁敲侧击地问道:“雨娇，你很了解暗哨吗？” …… 这真是自己送命的问题。 雷天耀转而问道:“交代清楚，你是怎么杀死赵淑妤和周英的？” 吴医生摇摇头，“我赶到赵淑妤宿舍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如果赵淑妤和周英不是吴医生所杀，她见到雷天耀和江书毅，何必跑路？ 董雨娇已经看出问题，轻声告诉江书毅，“凶手是李云！” 江书毅又一脸迷糊地望着董雨娇，头顶上全是问号。 雷天耀也发现吴医生和李云所述略有出入。 问题就在:是李云先发现赵淑妤的尸体，而发高烧的李云拿着药袋子，显然刚看过医生，如果吴医生赶到赵淑妤的宿舍，发现赵淑妤已经死了，这先后顺序对不上。 李云看到赵淑妤的尸体，发出一声尖叫，而后说“出事了”的时候，警探立刻冲了上去，根本没见到吴医生在场。 不难推断出，吴医生和李云必有一人说谎。 董雨娇认为吴医生没有说话，而且，她不知实情。 江书毅总算跟上节奏，说道:“是李云欺骗了吴医生。” 过了一会儿，雷天耀审讯李云。 看到李云一脸无辜又病恹恹的样子，真不敢想象她会是杀人凶手。 雷天耀毫不客气地问道:“你为何要杀害刘秀红、杨成凤、周英和赵淑妤！” 李云委屈巴巴地说，“我没有杀她们！我只是……见到周英和赵淑妤杀害了刘秀红和杨成凤！” “别演了！李云！” 雷天耀的威严震慑不到李云。 董雨娇靠近江书毅，只是想和他说句悄悄话。 怎知江书毅自我感觉良好，心花怒放。 董雨娇把审问李云的方法悄悄说给江书毅听，提议让江书毅来审问。 第129章 江书毅审问李云 江书毅按照董雨娇提议的方式审问李云，雷天耀非要旁听。 也好，这是巡捕房，若是雷天耀不在场，江书毅没法正式地审讯疑凶。 李云病恹恹的状态不假。 江书毅硬气地问道:“你是怎么拿到刘思雨的铁鞭？哦，不，我应该这么问，你是怎么拿到铁媛媛的铁鞭？” 雷天耀挑了挑眉毛，完全不知所云。 这铁鞭不是刘思雨祖传的东西吗？ 怎么就成了铁媛媛的铁鞭了？ 江书毅顾不上雷天耀满脸写着的疑惑，接着说道:“李云，你真当自己演技好吗？漏洞百出！” 李云病恹恹的，有气无力地说道:“江警员，你在说什么呢！铁鞭是刘思雨的，不是铁媛媛的！” 还是董雨娇聪明。 怪就怪李云在医务室里的表现，有不少的漏洞。 她和吴医生口口声声说刘思雨病故另有隐情，可杀人动机不符合常理。 刘思雨离开的那一天，刚好四个死者进入锦绣纺织厂。 吴医生说，她和李云送走刘思雨的，也一再强调说刘思雨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或者可以理解成，刘思雨离开锦绣纺织厂的时候，没有和四个死者产生矛盾。 而且，按照吴医生和李云的说法，刘秀红、杨成凤，与周英、赵淑妤有嫌隙，她们四个人联手伤害刘思雨的可能性很小。 由头至尾，是吴医生和李云在串供。 铁鞭到底是谁的？ 董雨娇不知。 既然李云拿出铁媛媛的照片故布疑阵，董雨娇将计就计。 李云面对江书毅和雷天耀，仍然拒不认罪。 江书毅霸气地问道:“白瓷胭脂盒是你嫁祸给吴医生的，对吗？” “怎么可能？”李云又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我又不懂这些东西！” 看到李云淡定的姿态，江书毅说道:“刘思雨是你杀的！” 李云依然淡定地回应说:“我怎么可能杀刘思雨呢！在锦绣纺织厂，她和我的关系最好了！” 董雨娇听到李云所说的话，顿时发现症结所在。 如果真的像吴医生和李云所说的那样，她们非常在意刘思雨病故的真相，那么，在说起刘思雨的时候不该如此平静。 雷天耀把铁鞭丢到李云跟前，说道:“半年前，是你和吴医生联手杀害了刘思雨！半年后，你们故技重施，联手杀害了刘秀红、杨成凤、周英和赵淑妤！不对，你们还有一个帮手！” 李云双眼泛红，弱弱地说道:“我没有杀人！” 董雨娇快没耐性了，雷天耀和江书毅这么审问下去，问通宵都问不出破绽。 她一心急，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直接冲进审讯室。 审讯室里只有三张凳子。 董雨娇站在江书毅和雷天耀中间，心想着把谁踢到一边比较合适。 巡捕房毕竟是雷天耀的地盘。 江书毅这笨到家的样子，待着也是占地方。 思来想去，董雨娇把江书毅推开，优雅地占了他的凳子。 江书毅往后硬找个墙面挨着。 雷天耀和江书毅还没反应过来，董雨娇霸气地说道:“够了，李云！能让你待在锦绣纺织厂的原因，不是念及与刘思雨、吴医生的感情，而是潜伏的目的，我说的对吗？” 第130章 真相扑朔迷离 面对董雨娇忽如其来的审问，李云正想辩驳。 董雨娇没有给李云开口辩驳的机会，恶狠狠地说道:“两年前，你带着不能说的任务，潜伏在锦绣纺织厂。吴医生也有她的任务。” 李云的脸上明显有了一丝不安的情绪。 雷天耀和江书毅旁听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插不上。 董雨娇接着说道:“铁媛媛是你的接头人，也是吴医生的接头人。你见到铁媛媛的时候，确定吴医生和你是一艘船上的人，所以……你们俩才会有这么好的交情。” 李云眨了一下眼睛，拧着手心，缓和内心躁动的情绪。 她还想辩驳。 董雨娇愣是不给李云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你和刘思雨是同乡，感情好，在别人眼里很正常，所以，你们俩借刘思雨来掩藏身份。” 李云把手缩了回去，略有些紧张。 董雨娇见状，又接着说道:“半年前，单纯的刘思雨知道了你们的身份，决定离开锦绣纺织厂，但是……她还是没有逃过被灭口的命运，我相信，你肯定动摇过，想放她一条生路。可惜，你们最终还是杀了她……” “我没有！” 李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本性。 雷天耀捂着胸口，看到两个女人对决，比枪林弹雨还可怕。 而江书毅的脸上，流露出对董雨娇的欣赏之色。 董雨娇接着说道:“李云，我劝你不要再挣扎，你和吴医生合谋杀害刘秀红、杨成凤、周英和赵淑妤，罪证确凿，逃不掉的……” 说完，董雨娇给了李云一个坚定的眼神。 这个眼神让李云不知所措。 李云沉默了片刻，终于认罪，“我没有说谎，刘思雨不是我杀的。” 董雨娇冷笑着，她心里明白，说刘思雨是李云和吴医生所杀，纯粹是推测。 雷天耀问道:“你为何要杀刘秀红、杨成凤、周英和赵淑妤？” 一步错，步步错。 李云代替赵淑妤检查宿舍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刘秀红抽屉里有一盒白瓷胭脂。 不需要吴医生相助，李云知道，那盒白瓷胭脂是彼岸花毒。 刘秀红为何会有彼岸花毒？ 这让李云感到害怕。 得知刘思雨病故之后，李云曾偷偷回到老家。 说来也是巧合，厂长钟全不管事，门卫也不尽责，有时偷偷溜出去，也没有人会在意。 刘思雨不是病故的。 她中了彼岸花毒。 李云一时情急，跑去质问刘秀红。 刘秀红说，白瓷胭脂是杨成凤放在她抽屉里的。 李云想也没想，就跑去质问杨成凤。 没想到，这是刘秀红和杨成凤设的圈套。 刘秀红、杨成凤、周英和赵淑妤同期进入锦绣纺织厂，待遇却有天壤之别。 因为心里堵着气，刘秀红和杨成凤想了个法子，想要赶走周英和赵淑妤。 李云也不知道杨成凤从哪里弄来的白瓷胭脂，她把这件事告诉吴医生。 吴医生不想让李云牵涉进她们四人的纠葛，心生一计，提议李云将刘秀红的阴谋透露给赵淑妤。 第131章 暗哨的命运 李云回老家找刘思雨的时候，拿走了刘思雨的遗物，包括那条铁鞭。 赵淑妤和刘秀红之间只有言语冲突。 而刘秀红身上的鞭伤拜李云所赐。 不巧，杨成凤突然回到宿舍楼，顺着鞭打的声音，她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刘秀红，转身就跑。 一时情急，也有些失了理智。 李云把杨成凤打得半死不活。 可悲的是，李云相信吴医生，殊不知，是吴医生尾随着李云，悄悄把彼岸花毒撒在刘秀红和杨成凤的伤口上。 董雨娇伤感地说道:“你为何这么相信吴医生？” 李云回给董雨娇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其实，真相对李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正如董雨娇所言，李云是潜伏在锦绣纺织厂的暗哨，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个累赘。 吴医生的做法，出卖了铁媛媛的真实身份。 董雨娇理解李云的心情，没有把实情说出来。 李云只是把刘秀红和杨成凤打成重伤，吴医生偷偷给她们的伤口撒上彼岸花粉，目的是一箭双雕。 她要除掉李云。 这么说来，吴医生和李云都有可能是暗哨。 而且，她们不是一个阵营的暗哨。 吴医生和李云的接头人都是铁媛媛，说明，铁媛媛是潜伏在敌营里的暗哨头领。 至于铁媛媛到底忠于哪一方？ 董雨娇找不到答案。 李云不知刘秀红和杨成凤尸体上沾有彼岸花的毒粉，抛尸的时候，自己不小心也沾到了。 幸好她及时找到吴医生，清去大部分的毒素。 所以，董雨娇给李云探脉的时候，只查出她的感冒、发烧症状。 李云抛尸的目的确实是为了引起巡捕房的注意，她要找到刘思雨病故的真相。 怎知刘秀红和杨成凤的尸体被发现之后，周英和赵淑妤开始怀疑李云。 在众多女工当中，赵淑妤读的书较多，周英也不差，她们很快的，就察觉出这件事与吴医生脱不了干系。 毕竟，整个锦绣纺织厂那么大，只有一个吴医生，除了她，还有谁配得出彼岸花的毒粉。 为了掩盖杀人的罪行，李云和吴医生合谋，同时杀害了赵淑妤和周英。 审讯完毕。 董雨娇暗自唏嘘。 李云过于重感情，被吴医生利用，终究难逃罪责。 雷天耀和江书毅跟着董雨娇走出审讯室，恰好撞见准备离开的厂长钟全。 厂长钟全会心一笑，连道别都省了。 江书毅唏嘘地说道:“雷总探长，钟厂长真的是无辜的吗？” 雷天耀淡然地回应说:“他要是真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收拾他，迟早的！” 董雨娇看着厂长钟全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淡淡的愁绪。 这时，警探押着李云走了出来。 李云对着董雨娇，用恳请的语气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帮我查出刘思雨病故的真相？” 董雨娇默不作声。 是吴医生杀了刘思雨，因为她怀疑，刘思雨知道了吴医生的真实身份。 然而，董雨娇不想把真相告知李云。 只有李云心里还有牵挂，她才能活下去。 这是一个暗哨的命运。 王志成、司机刘叔便是很好的例子。 第132章 铁鞭锁魂案（完结） 虽然铁鞭锁魂案告破，但疑点依然存在。 雷天耀、江书毅和董雨娇带着疲惫，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 在城郊别墅里，神秘人再次出现。 董雨娇吩咐道:“帮我查一查，铁媛媛的底细，还有……查出是谁杀了铁媛媛，哪怕是自己人，我都想知道真相！” 神秘人问道:“这件事……和主人要找的东西可有关联？” “不要多问！我自有任务，你要做的，是配合我完成任务。我说什么，你照做便是！” 董雨娇的话音一落，神秘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客厅的桌子上还放着张念送过来的红酒。 想起那晚轻薄江书毅的感觉，董雨娇默默叹息。 至于张念的底细，董雨娇想亲自查探。 与此同时，雷天耀一脸愁容。 案子虽然破了，但他心里明白，还有很多重任等着他去完成。 任重而道远。 雷天耀认为，厂长钟全不是暗哨。 追查暗哨是雷天耀心里最深的一根刺。 每次查到有关暗哨组织线索的时候，公董局定然会打电话过来干涉。 而这一回，公董局对铁鞭锁魂案不闻不问，他们表现得非常明显。 可回想起张念接走海棠的那一幕，雷天耀仍然心存疑虑。 谁才是暗哨组织的幕后主使？ 雷天耀毫无头绪。 江书毅也在暗中查探百乐门的虚实。 他一点也不笨。 当病恹恹的李云走进医务室的那一刻开始，江书毅已经看出破绽。 吴医生和李云之间的默契，早已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江书毅之所以不动声色，他是想看看董雨娇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董雨娇远比江书毅想象的更为厉害。 厂长钟全真是无辜的吗？ 吴医生和李云在锦绣纺织厂里干了两年，她们和厂长钟之间，难道没有其他的联系吗？ 都说周英是厂长钟全的亲戚，可厂长钟全知道周英已死，竟然是一脸云淡风轻的面相。 而赵淑妤和厂长钟全又是何关系？ 李云和吴医生都说不清楚。 江书毅拿着厂长钟全的照片，心想:锦绣纺织厂可能是暗哨组织的某一处营地。 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彻查锦绣纺织厂，也需要一个理由。 有那么一个瞬间，江书毅理解雷天耀的探案作风。 明知道案子尚有疑点，可到了该结案的时候，一定不要认死理。 越是执着于一个真相，越容易身陷迷雾。 案子一结，想要再进锦绣纺织厂，怕是需要更多的理由。 此刻，程文轩医生还留在验尸房里收拾证物。 她仔细查看铁鞭上残留下来的皮屑，默默地写下八个名字:刘思雨、刘秀红、杨成凤、周英、赵淑妤、李云、吴医生，还有铁媛媛。 然而，程文轩医生交给雷天耀的报告里，依然有自己的风格。 他只写一半。 在程文轩医生的观念里，验尸和救人一样，都需要格局，刨根问底容易使人钻牛角尖，进而忽略了客观事实。 秦如焕得知铁鞭锁魂案告破，亦有种不胜唏嘘的感觉。 他此刻的神情，与董雨娇走出审讯室时的状态极为相似。 第133章 血色咖啡 大清早的，阳光很暖，巡捕房门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雷天耀的车缓缓驶来，像蜗牛一样慢悠悠地蠕动。 显然，雷天耀昨夜没睡好。 尽管阳光如此温柔，刺到他的眼睛里，就跟被针戳伤似的，愣是眯成了一条细腻的小缝隙。 他刚把车停好就直奔验尸房。 程文轩医生放着低沉的音乐，满脸风尘地品尝着杯中的咖啡。 杯中的咖啡？ 雷天耀强行撑开双眼，死死地盯着程文轩医生手中的杯子，用沙哑的嗓音问道:“这不是烧杯吗？你洗过杯子么？这咖啡能好喝嘛！” “要不要尝一口？洋货！味道还挺正的……” 程文轩医生喝着烧杯中的咖啡，若不是盖不住疲惫的面容，真能看得出他发自内心的享受。 雷天耀毫不吝啬地给了程文轩医生一脸嫌弃的表情，一本正经地问，“我要的东西呢？” “呐！”程文轩指着桌子上的文件，“自己拿吧！” 说完，程文轩医生突然定住，想到咖啡里少了一味料。 程文轩医生打开冷藏柜，像捧着宝贝一样取出一包酱汁，剪开一点口子，生生将酱汁挤进咖啡里。 这包酱汁的颜色让雷天耀浑身打冷颤，血红得有些重口味。 雷天耀扭头看了一眼冷藏柜，又看了一眼烧杯中的咖啡，忍不住发抖，“那冷藏柜……” 程文轩医生很享受他精心调制的“血浆咖啡”，无视雷天耀少见多怪的神情。 “那冷藏柜怎么了？” 雷天耀语塞。 他实在问不出口:那冷藏柜不是用来冻一些……那什么的吗？ 这包血色的酱汁又是什么？ 雷天耀带着好奇的眼神，死死地盯住烧杯中的咖啡。 怎知程文轩医生突然说起正事，“铁媛媛是被凶手用匕首割断颈部血脉，流血过多致死……” 此刻，向来霸气外露的雷天耀略有些腿软，站都站不稳，险些撞到架子上的死尸。 那该不会是铁媛媛的血……吧？ 雷天耀问不出口。 程文轩医生拧着眼眉，就这么看着雷天耀，两人瞪来瞪去，像是在玩看谁先出声的游戏。 各自憋了一会儿。 雷天耀盯着烧杯中的咖啡，用颤音问道:“你把铁媛媛怎么了？” 程文轩医生总算反应过来，看了看冒虚汗的雷天耀，再看看放在桌上的那包血色的酱汁，坏笑着说，“啥？可鲜了！” 验尸房不大，架子上横着一具尸体，冷冻柜里那么多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桌上还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物品，空气本来就不好。 被程文轩医生这么一说，雷天耀感到呼吸困难。 他极不自然地东张西望，而后拿起铁媛媛的验尸报告，头也不回地往外冲。 不见人影了才传来雷天耀的声音:我先走了！ 谁能想到铁打的租界巡捕房总探长雷天耀，竟然有这么需要被保护的一面。 雷天耀离开时那凌乱的表情，逗得不爱笑的程文轩医生忍不住咧开嘴地笑。 不就是一包浓缩的鲜果酱嘛！ 瞧把雷天耀整得，少见。 第134章 茉香白米缸里藏尸 雷天耀回到办公室，警探冷不丁地献殷勤，问道:“探长，要给您来一杯咖啡吗？” 一听到“咖啡”二字，雷天耀的双腿就有点软，站都站不稳。 他左脚踢右脚，尴尬地摔了一跤，直接趴地上，颇有“俯首称臣”的架势。 警探吓得半死，颤巍巍地扶起雷天耀，心虚地问道:“探长，还好吗？” “能不好吗！” 真怕雷天耀发大火，足以撼动整个巡捕房。 这时，雷天耀最讨厌的电话响起。 他指着警探的鼻子，想骂人又强憋着。 多亏了这通电话。 警探轻拍胸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雷天耀挂掉电话之后，带着一批警探急冲冲地离开了巡捕房。 铁家米铺出事了！ 路人一看到巡捕房的车立马躲闪，明显是习惯了雷天耀驱车时极不友好的态度。 雷天耀在城市里开车也不按章法，经常超速驾驶。 那脾气跟江书毅忒像。 …… 铁军霖是铁家米铺的老板，也是铁媛媛的父亲。 他还没能接受女儿铁媛媛被杀的事实，转眼米铺又出了命案，叫苦连天。 雷天耀赶到铁家米铺的时候，惊见江书毅和董雨娇都在现场。 招呼免了，雷天耀一见到江书毅，就说道:“怎么哪都有你？” 在江书毅眼里，他是私家侦探，有命案的地方有他，不足为奇。 雷天耀和董雨娇说话的态度比较温柔，“董雨娇，董小姐……你怎么不在家里多休息？” 说话就好好说话嘛，雷天耀慢慢靠近董雨娇，困倦的双眼还强行放出电光。 江书毅横插在两人之间，冷冷地对着雷天耀说，“雷总探长还是先看看命案现场吧！” 命案现场哪有董雨娇好看！ 雷天耀温柔地对着董雨娇说，“我先去看看现场的情况，一会儿忙完了，我再和董雨娇，董小姐好好聊会儿。” 董雨娇微微一笑，半句话都不想说。 可把江书毅得瑟的，站在原地迎风摇摆。 雷天耀走进米铺，瞧见铁军霖傻乎乎地坐在角落里。 邻里大娘说道:“探长，你可算来了，哎哟，那场面真的太吓人啦！” “把整件事说清楚！” 雷天耀威严起来的样子，霸气外露。 大娘就住在铁家米铺的隔壁街角，经常来这里买米。 铁军霖以前不管事，指望着女儿铁媛媛打理家里的生意。 自从铁媛媛被杀成了事实，铁军霖怕自己走不出来，就留在店里做生意，让自己忙起来，才不至于想得太多。 往日好好的，可今天…… 大娘是铁家米铺今天的第一位客人，说要买两斤香米。 铁军霖知道大娘最喜欢吃他们家茉香的白米，想也没想的，他就打开了装着茉香白米的米缸，结果…… 店里的人，还有恰好路过的街坊邻居都亲眼瞧见，米缸里躺着一个人。 那茉香白米都被死者的鲜血染红，大娘说起来都觉得可怕。 雷天耀问道:“你们可认识死者？” 没等铁军霖回话，雷天耀认出死者是跟在铁媛媛身边的李大明。 第135章 又是连环凶杀案 说起李大明，铁军霖摸不着头脑。 李大明那么憨憨的一个人，胆子特别小，哪能和谁结怨啊！ 若要说有人会欺负李大明，应该就是铁媛媛。 铁军霖说，李大明头脑一根筋，叫他往东，他不会往西。 铁媛媛的性格比较烈，没少欺负李大明。 但铁媛媛已死。 就算她还活着，也没理由杀害李大明。 铁军霖还说，当初收留李大明，就是看他思想单纯，浑身很有劲儿，扛几袋大米走几里路都不喘气的。 雷天耀问道:“李大明平时都跟什么人接触？” 铁军霖寻思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回答雷天耀的问题。 铁媛媛性格霸气，有她在米铺里，铁军霖可以不管事。 大娘说道:“李大明是个好孩子，对街坊邻里都不错，经常帮我们干点粗活。” 雷天耀接着问道:“除了铁媛媛，你可有见过李大明和谁走得近？” “没有！”大娘斩钉截铁地说，“李大明经常粘着铁小姐的，铁小姐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有时候，我们会开玩笑说，这李大明就像铁小姐的跟屁虫……” 此刻，程文轩医生终于赶到现场。 李大明个子高，有些微胖。 想要把他塞进米缸，得费点劲儿。 程文轩医生问道:“你们可还记得，这米缸里原本有多少米？” 铁军霖不假思索地回应道:“八分满。” 茉香白米的价格不便宜，少有人买。 若是装满一缸的米，会让客人觉得生意不好，产生米卖不出去的错觉。 程文轩医生陷入思考的忘我境界。 把这么大个人塞进米缸，照理说，总会有白米洒落出来。 可四周的地面上非常干净。 干净得有些奇怪。 就算凶手在藏尸时没有洒落米粒，那店里买卖白米总会有洒落出来的现象吧？ 这地面太干净了。 一颗白米都没有。 藏尸的米缸里，鲜血染红了茉香白米。 虽然血液的温度无法把生米煮成熟饭，但缸里一部分的白米都黏糊糊的，略有些软糯。 程文轩医生忍不住赞美道:“好米！” 铁军霖一脸迷糊地望着程文轩医生，不明所以。 雷天耀轻声问道:“可有蹊跷？” “有！”程文轩医生把视线转移到江书毅和董雨娇身上，“他们俩怎么也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先不管他们了，李大明是怎么死的？” 程文轩医生严肃地开玩笑说，“总有一天，你会不知道你的董雨娇，董小姐是怎么跟别人走的！” 雷天耀着急地问道:“这是一回事吗？” “谁知道呢！”程文轩也是淘气，明明是他岔开正题的。 等到雷天耀想讨论董雨娇跟谁走的问题，程文轩医生又转回正题，“很明显，李大明是脖颈处血脉被割断，一刀毙命，死亡时间应是半夜打烊之后，血都流干了，看，白米都泡成这样……” 雷天耀实在看不下去。 这一个早上，先是看到血色咖啡，又见到血色茉香白米，中午饭还怎么吃得下去。 程文轩医生不忍当着铁军霖的面说出，杀害李大明的手法，和杀害铁媛媛的方式一模一样。 第136章 江书毅出马 董雨娇站在围观群众里，格外脱俗，深深吸引着雷天耀的目光。 尽管江书毅有意无意地挡在董雨娇跟前，都无法阻挡雷天耀暗送秋波。 程文轩医生比江书毅口嫌体直，一边检查现场的痕迹，一边面无表情地说:“别看了，看到眼珠子掉下来，我可不帮你捡，重点是，她不可能是你的！” 雷天耀气呼呼地回怼:“怎么就不可能了，怎么……你就那么肯定呢！” 程文轩医生说话不留情面，叫雷天耀搞不清楚他是真的肯定，还只是吓唬人。 和程文轩医生说话极有可能被气死，雷天耀刚想多说两句，他又严肃地说正事:“有情况！” “什么？” 雷天耀顺着程文轩医生的目光望去，米缸后方有横七竖八的痕迹。 有点像刀片刮过的痕迹，又有点像自然摩擦的裂缝。 程文轩医生问道:“这几道痕迹，之前就有吗？” 铁军霖没有留意，“我不知道啊！这米缸是新的，用不到两个礼拜。” 江书毅看不下去，不顾警探拦阻，愣是闯进命案现场，轻车熟路地探个究竟。 程文轩医生和江书毅也算共事过，彼此有些了解。 他问道:“江侦探有何见地？” “死者，男！” 凶器应该是一把匕首！ 脖颈处血脉被一刀子割断！ 血煮茉香白米！ …… 程文轩医生真受不了雷天耀和江书毅，差不多一个德行，“说重点！” 江书毅严肃地回应道:“凶手杀了李大明之后，才把他放进米缸的。” “怎么说？” 假设李大明被凶手推倒，不慎落进米缸，那么，一匕首下去，血脉被切断，血液应该是喷洒状态。 但是，米缸里面四壁光滑，没有半点血液喷洒的迹象。 程文轩医生的嘴角微微扬起，“接着说！” 地面过分干净，恰巧说明，凶手处理过现场。 这一点，程文轩医生和雷天耀已经推断出来。 然而，江书毅更为细心，转身问铁军霖:“米铺每天都会打扫吗？都有谁在？” 铁军霖回应道:“米铺可不能每天打扫，别看这米缸很结实，要是没盖好，很容易受潮，还惹来一些不友好的小东西。” 米铺三天打扫一次，算算时间，昨夜轮到李大明打扫。 说起李大明，铁军霖对他做事情的认真劲儿是赞不绝口。 每次轮到李大明收拾米铺，那地面就是这么干净。 江书毅皱着眉头，问道:“除了李大明，还有谁需要负责打扫米铺？” 铁军霖提到一个陌生的名字，吴博。 雷天耀叉着双臂，问道:“人呢？” “不可能是他！”铁军霖肯定地说道:“小吴回乡下去了！” 江书毅追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三天前！” 雷天耀和江书毅的默契真不是吹的。 只是一个眼神，如同交换心事。 江书毅说道:“把吴博找回来问话！” “这……” 铁军霖不知该上哪里找人去！ 以前啥事不管，悠哉悠哉的，没了女儿铁媛媛，如今啥事都做不好。 第137章 拓下米缸上的痕迹 董雨娇站在铁家米铺门口，瞧得比江书毅、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更为仔细。 虽然程文轩医生排除了李大明自杀的可能，但江书毅和雷天耀找不出更多的线索。 铁军霖说道:“除了李大明，米铺里没谁能把活儿做到这份上。” 照他的意思，铁家米铺打理得这么干净，只有李大明做得到。 但是，李大明不可能把自己杀了以后，再把现场打理得干干净净，所以说，凶手肯定有洁癖。 雷天耀问道:“吴博是一个怎样的人？” 说起吴博这个人，铁军霖的脸上有些不高兴的神色。薆荳看書 他回应说，“快别提了，吴博这孩子心眼儿好，但活儿做得一般般，时常把大米搞混了不说，还经常记错账目。” 前来买米的大娘猛地点头。 她经常来铁家米铺光顾，对李大明和吴博颇为了解。 轮到吴博打扫的时候，地面老不干净了，每回都是李大明帮忙兜着。 江书毅突然关心起李大明和吴博的关系。 他们两人的能力天差地别，想必会有些矛盾。 但铁军霖和大娘都说，李大明和吴博是心地善良的人，既热心肠，又特别会照顾邻里。 雷天耀和江书毅苦无头绪。 这时，董雨娇往前走了几步，轻声说道:“书毅，你来一下！” 江书毅立马跑到董雨娇的面前，殷勤得很。 雷天耀愣在一旁，很不高兴，心想:董雨娇竟然亲近江书毅，而不亲近他。 董雨娇附在江书毅耳旁，悄悄说道:“把米缸上的划痕拓下来。” 江书毅有些疑惑，转而望向带有划痕的米缸，若有所思。 无需董雨娇解释，江书毅对着身边的警探吩咐道:“你们几个，拿一些纸张，把米缸上的划痕拓下来！” “是！” 雷天耀愈发生气。 到底谁才是租界巡捕房的探长？ 程文轩医生用看热闹的心态取笑雷天耀，“我都跟你说过，董小姐不属于你！” 此言惹得雷天耀气结，险些呼吸骤停。 三名警探拿着薄薄的纸张，用香油小心翼翼地拓下米缸上的划痕。 董雨娇摆弄着这些拓着划痕的纸张，总觉得有些蹊跷。 她认真地说道:“这米缸烧制均衡，定然是上品，有划痕不足为奇，可是，有这么多的划痕就非常奇怪了。” 江书毅倚靠在桌子边缘，略有些慵懒地托腮，双眼写满对董雨娇的倾慕，问道:“雨娇，你看出什么来？” 董雨娇微笑的样子，真叫江书毅沉醉。 她温柔地说道:“我看出……一头饿狼伏在身旁，不怀好意。” 江书毅一点也不觉得害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程文轩医生收拾完现场，经过江书毅身旁的时候，冷漠地说道:“在命案现场打情骂俏，这样……好吗？” 董雨娇窃笑。 无心的摆弄，使桌子上的纸张就如拼图一样，忽然有了形态。 江书毅和雷天耀同时发现，异口同声地说道:“一个字！” 吴！ 雷天耀琢磨着:是李大明留下来的提示吗？ 第138章 线索太少 江书毅问道:“米铺里有多少姓吴的伙计？” 只有吴博一人。 雷天耀推测，李大明有可能在被吴博杀害前，留下划痕鸣冤。 董雨娇温柔地摇摇头，“不是李大明留下的！” 江书毅也这么觉得。 一个人在遇到危险的情况下，心里肯定慌乱，怎么会想到用如此精妙的方式留下痕迹。 何况说，李大明不够聪明。 铁军霖也说，李大明字都写不好，哪有这等智慧。 如果不是李大明留下的痕迹，那么，极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可是，凶手为何要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呢？ 凶手想要提示，还是叫嚣？ 董雨娇突然皱起眉头，说道:“巡捕房一定要尽快找到吴博！无论凶手留下痕迹的动机是什么，指向‘吴’字，必有蹊跷！怕是对吴博不利。” 雷天耀对董雨娇的聪慧赞不绝口。 程文轩医生提醒雷天耀，“李大明与铁媛媛被杀的情形非常相似，两者应该有所关联！” 自铁鞭锁魂案告破，董雨娇仍心存疑虑:铁媛媛到底是自己人，还是敌营的暗哨？ 是谁杀了铁媛媛？ 动机何在？ 董雨娇想得入神。 江书毅在董雨娇面前假装咳嗽，咳到岔气，都没有唤回董雨娇的魂。 雷天耀盯着董雨娇的侧颜，也有些出神。 程文轩医生见状，故意用古人的腔调大声说道:“打道回府！” 围观的群众还不肯散去，众说纷纭。 董雨娇回过神来，看到邻里议论纷纷，抢了雷天耀那巡捕房探长的威风，问道:“邻里们，你们都认识李大明和吴博吗？” 一位阿婆回应道:“认识，当然认识。我在这条街上都住了十几年，如果说，是我看着李大明长大，那也没啥错的。” 阿婆看着李大明长大？ 如果阿婆没有记错，说明李大明来铁家米铺很多年。 董雨娇看着在场的街坊邻居，说道:“如果你们能提供更多的线索，巡捕房能更快地为死去的李大明查出杀害他的真凶，李大明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隔壁糕点铺的大叔一脸愁容地说道:“哎呀，我们也想帮忙，但是，我们都觉得奇怪，李大明是个好孩子，对我们都很好，说谁会杀害他，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一个影儿来啊！” 站在他身旁的街坊邻居争相附和。 就是，就是啊！ 还有人说，如果真有人会欺负李大明，那应该就是性格刚烈的铁媛媛。 说到铁媛媛，江书毅有些好奇地问铁军霖，“铁老板，我知道我这么问，会勾起你的伤心事，但我还是必须问，丘崇德是铁媛媛的情人吗？” “哎！江侦探，您可不要乱讲！我女儿和丘崇德不熟啊！” 铁军霖这么说，引起董雨娇的猜疑。 董雨娇说道:“铁叔叔，不能怪江侦探这么说，是铁媛媛亲口承认的，说烟雨成衣铺的少东家丘崇德，是他的恋人！” 铁军霖摆摆手，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家媛媛啊，说话时常不经大脑，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和三位说句大实话……” 李大明喜欢铁媛媛。 第139章 少不了秦如焕的智商 雷天耀和江书毅感到十分诧异。 董雨娇镇定地问道:“那铁媛媛呢？她喜欢李大明吗？” 怎么可能？ 李大明不是铁媛媛喜欢的类型。 但是，铁媛媛习惯有李大明跟在身边的日子。 如果铁媛媛真和丘崇德在一起，李大明肯定会知道。 铁军霖斩钉截铁地说，“我敢肯定，媛媛这么说，一定有别的理由。” 江书毅想要追问下去，被董雨娇拉住。 看到董雨娇和江书毅这么亲近，雷天耀心里很不是滋味。 离开铁家米铺，一路上，董雨娇魂不守舍，默默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色。 江书毅问道:“雨娇，你怎么看？” 董雨娇轻轻摇头，“线索太少，难以下定论，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凶手可能在暗示什么，我觉得……他会对吴博下手。” “你怎么会觉得，是凶手留下的‘吴’字！” 江书毅百思不解。 董雨娇不知铁媛媛被杀的细节，无从判断这两起命案是否有较强的关联。 她不靠直觉，淡然地说道:“铁老板的话语里表达了一个意思，李大明生性淳朴，待铁媛媛是真的好，也时常粘着铁媛媛。我还记得，此前，铁媛媛让他来伤我，不难理解，李大明对铁媛媛是言听计从……” 明明是在讲正经事，江书毅偏要插一句甜滋滋的话，“李大明把铁媛媛当成宝，就像我……把你……一样！” 江书毅以为甜言蜜语能打动董雨娇，怎知得来的是董雨娇的白眼。 董雨娇毫不客气地说道:“一样？看得出来，铁媛媛不喜欢李大明！还一样吗？” 言下之意，董雨娇和江书毅没戏。 这可把江书毅吓得手抖。 董雨娇看到江书毅不专心开车的样子，紧张地说道:“干嘛呢！小心开车！” 江书毅仔细一想，铁媛媛被杀，李大明是何感受。 董雨娇刚好也想到这一点。 得知铁媛媛被杀的消息，如果李大明真心喜欢铁媛媛，不可能没有任何行动。 可是，江书毅不是李大明，实在琢磨不出李大明失去铁媛媛之后的心理变化，更推断不出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刚好经过通正钱庄。 董雨娇突然喊道:“停车，快停车！” “怎么了？” 江书毅把车靠到一边，抬头一看。 阳光洒在通正钱庄的招牌上，怎么觉得格外刺眼。 等不及江书毅把想说的话给说完，董雨娇笑容满面地下车，直奔通正钱庄。 江书毅很是苦恼，自言自语道:“不是不喜欢秦如焕嘛！” 空气泛起一阵酸酸的味道。 …… 秦如焕和董雨娇相处得特别融洽，惹得坐在一旁的江书毅非常不悦。 江书毅硬是板着一张脸，时不时轻咳两声，好刷一下存在感。 董雨娇把米铺里找到的线索告诉秦如焕，想看看他的见解。 在董雨娇眼里，秦如焕比江书毅和雷天耀靠谱得多。 她一直很好奇，秦如焕是公董局秦副局长的儿子，怎么不考虑留在巡捕房谋个差事。 第140章 铁媛媛是关键线索 秦如焕找来一块画板，开始剖析与铁媛媛有关的线索。 回到海棠迷情案，因为李大明有意伤害董雨娇，巡捕房揪出隐藏在深处的铁媛媛。 种种迹象指出，铁媛媛是身份不明的暗哨。 她极有可能与海棠为伍，也有可能与海棠为敌。 至今，这仍然是个谜。 海棠故布疑阵，在巡捕房闹了一场，同时，铁媛媛遭遇神秘人袭击。 秦如焕和江书毅都认为，可能由一开始，铁媛媛就在干扰巡捕房探案。 她的目的何在，难以知晓。 这又是一个谜。 铁媛媛为何说自己与丘崇德是情人关系？ 细心想想，董雨娇认为可能性不大。 尽管董雨娇和丘崇德不算熟悉，但她掌握了不少富家少爷的八卦消息，却不曾听说过丘崇德和铁媛媛的关系。 就连熟悉丘崇德的张念，都不知丘崇德有铁媛媛这么一个情人。 如今，连铁军霖都说，铁媛媛和丘崇德不可能是亲密的关系。 董雨娇推断，铁媛媛别有用意。 码头发生船只那天，海棠和许玉荷遇难，随后，铁媛媛的尸体在自家米铺被发现。 说明海棠和许玉荷都不可能是杀害铁媛媛的凶手。 到了铁鞭锁魂案，李云客观地拿出铁媛媛的照片，引起江书毅和董雨娇的注意。 而在程文轩医生提供的报告中显示，铁鞭上有铁媛媛的皮屑。 巡捕房没有证据证明，铁媛媛与锦绣纺织厂的往来有任何不寻常之处。 经秦如焕这么一捋，董雨娇恍然明白过来。 铁媛媛的存在，如同谜一样，不断打乱巡捕房探案的节奏。 秦如焕平静地说:“铁媛媛虽死，她似乎还在起到某种作用。” 江书毅听不懂秦如焕话里的意思。 然而，董雨娇听明白了。 看着秦如焕自信满满的样子，再看看董雨娇心领神会的神情，江书毅顿了一下。 秦如焕和董雨娇之间，有一种无以名之的相似性。 董雨娇说道:“照铁老板所说，李大明和铁媛媛走得这么近，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事情。” 有没有可能，李大明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而被灭口？ 秦如焕提醒道:“你们现在了解到的，都是些片面之词，命案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也不足以下定论。有一个盲区需要多留意，铁媛媛真正的死因，还有死后，李大明的表现。” 线索不多，董雨娇提议道:“无从假设，不利于探案，我倒有个建议……推演！” 江书毅和秦如焕都觉得推演是个好主意。 杀害铁媛媛的命案现场，也是在铁家米铺，致命原因是匕首切断血脉。 董雨娇假扮成铁媛媛遇害，看看江书毅和秦如焕都会有怎样的表现。 江书毅是真的紧张，想要找出杀害“董雨娇”的真凶。 秦如焕忽然喊停，“不对！书毅，你没有代入。眼前的雨娇应该是铁媛媛，那么你不该是带着江书毅的感受，去面对她遇害的事实……” “我做不到嘛，心里，眼里，全是雨娇！” 第141章 秦如焕智商下线 秦如焕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江书毅，说道:“你还是我认识的江书毅嘛！”ζΘν荳看書 董雨娇忍不住窃笑，“好啦，书毅，别闹了，探案要紧。” 这是江书毅头一回看到秦如焕对命案了无头绪的样子。 铁媛媛死得蹊跷。 她像谜一样的存在，又像谜一样地香消玉殒。 董雨娇继续扮演铁媛媛的角色，看看秦如焕和江书毅会有怎样的表现。 秦如焕看到董雨娇优雅地倒地，一秒代入。 江书毅明明没有挡住秦如焕的道，可秦如焕偏要趁机将他推开，认真探案的时候也不忘闹一闹。 秦如焕扶起董雨娇，随后查探四周…… 江书毅忽然喊停，“不对啊，如焕，现在你是李大明，哪有秦如焕的智商。” 这倒也是。 秦如焕和江书毅见到董雨娇，都无法代入李大明发现铁媛媛被杀时的情境。 推演以失败告终。 江书毅记仇，说道:“神奇，今日竟然有幸见到如焕脑子塞住的样子！” 董雨娇还有一个主意。 李大明平日里都跟着铁媛媛，活动范围窄，不如从铁家米铺和街坊邻居入手，或许还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既然铁媛媛是个谜，那就解开这个谜。 董雨娇不能明说。 铁媛媛说的每一句话都有违事实，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些刻意。 搁在暗哨组织里，铁媛媛如同棋盘上的“仕”，没有攻击力。 她的任务是保护暗哨组织，隔断外来的杀伤力，而且，铁媛媛应该与暗哨组织的幕后主使往来甚密。 说白了，铁媛媛是暗哨组织头领信得过的人。 成“仕”也有一个坏处:随时可能死亡。 董雨娇在自己的阵营里，亦是潜在的“仕”，如谜一样的存在。 片刻过后，江书毅和董雨娇走出通正钱庄。 江书毅问道:“雨娇，你要去哪里？我送送你！” 董雨娇微笑着回应说，“这几天忙着案子的事情，都把百乐门的生意丢在一边，我得回去看看了。” “好，我送你过去！” 看到董雨娇甜美的笑容，江书毅忘乎所以。 路上，董雨娇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看着窗外喧闹的一切。 江书毅偷看董雨娇的侧颜，明明有些话想问清楚，却又不想问出口。 董雨娇问道:“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是有话想要对我说吗？” “有！” 江书毅收起脸上的笑容，接着说道:“但不重要……” 董雨娇看了一眼江书毅，问道:“你已经查出海棠和钱探长之间的关系，这桩心事也算放下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还要一直……探案吗？” “嗯！”江书毅轻轻地点头，毫不避讳地告诉董雨娇，“我会查出星形钥匙的秘密，还有这些为此丧命的人，查出他们到底图什么！” 董雨娇皱了皱眉头。 像她这么会掩藏情绪的人，听到江书毅的话语，也会忍不住流露出一点真实的情绪。 江书毅接着说道:“一天没找出真相，我就一天睡不安稳！” “为什么？” 在董雨娇眼里，江书毅可以置身事外。 他没有回答董雨娇的问题。 第142章 逐客令 董雨娇在百乐门的后台休息。 成了老板之后，她很少登台献舞。 望着镜子前的自己，董雨娇面无表情，心里却百感交集。 顷刻间，镜子里多了一个神秘的背影。 董雨娇轻声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 神秘人压低声线，回应说:“铁媛媛是自己人。” “你确定？” 这不是董雨娇想要听到的答案。 神秘人不苟言笑，接着说道:“铁媛媛要保护的人，是你！” 董雨娇倒吸了一口气，唏嘘地问道:“保护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人提醒过董雨娇:切忌涉案。 尽管董雨娇自幼便接受最严格的暗哨训练，是暗哨组织里的佼佼者。 但是，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尤其是女人，天性中自带软肋。 公董局里肯定有警探潜伏在暗哨中，正邪难辨，若是董雨娇和巡捕房走得近，时间一长，稍不留神便会露出马脚。 为了找出徐若兰的死亡真相，董雨娇结识前警探江书毅和现任探长雷天耀。 在主人眼里，董雨娇已经陷入危险当中。 铁媛媛接到的任务，是保护董雨娇。 神秘人的话让董雨娇感到错愕。 她想到司机刘叔曾经说过的话，心生愧疚。 铁媛媛原本的任务是接近丘崇德，查出敌营暗哨所在。 司机刘叔死后，铁媛媛接到新的任务，这才闹了一出刺杀董雨娇的戏码，目的是转移巡捕房的注意力。 这么说来，李大明也是董雨娇的自己人。 神秘人回复说:“小姐，你只让我查铁媛媛的底细，我不确定李大明的身份，或许，他只是个普通人……” 话还没说完，神秘人听到外面有轻轻的呼吸声，立刻跳窗离开。 董雨娇知道有人在偷听，假装开门外出，差点把躲在外面的江书毅摔个底朝天。 她露出惊讶的神情，问道:“书毅？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江书毅看了一眼手中的甜点，深吸一口气，回应道:“幸好！幸好！我是来给你送甜点的，幸好没摔着！” 董雨娇望着江书毅细心“呵护”甜点的样子，忍不住会心一笑。 可一想到神秘人刚刚说的话，董雨娇收起脸上的欣喜之色，有意与江书毅保持距离，说道:“李大明的案子还没有破，你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其实，你不必给我送甜点，我不爱吃。” “开什么玩笑呢！” 江书毅明明见过董雨娇喝下午茶，还说不爱吃甜点。 转瞬，江书毅面带微笑，心想:董雨娇肯定是不想折腾他才这么说的。 怎知董雨娇冷冷地说道:“你快去查案吧，我补个妆，一会儿得去迎客人。” 逐客令？！ 江书毅感到有些失落，轻轻地把甜点放在妆台前，说道:“那好吧，如果你真的不爱吃，看看也行……我先回去了！” “嗯！”董雨娇没有半点留江书毅的意思，让江书毅失落得很彻底。 江书毅缓缓地迈开腿，像是脚上绑了很多石头似的，动一下都艰难。 他就是不想走，委屈巴巴地说:“我真的走啦！” 董雨娇冷漠地回应道:“走吧！” 明显是下逐客令。 第143章 迷雾中没有出口 江书毅的双脚迈出房间。 董雨娇立刻狠狠地关上门，连客套都省了。 此举让江书毅感到不悦。 然而，江书毅不是真的感到失落。 待他走出百乐门，脸上掠过一丝犹疑的神色。 江书毅听到董雨娇在房间里说话的声音。 可房间里除了董雨娇，他没有见到其他人。 这一刻，江书毅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猜测:董雨娇是暗哨。 而秦如焕和董雨娇有太多相似之处，江书毅非常担心，会不会连秦如焕都不可信。 江书毅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能怀疑自己的好兄弟呢！” 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秦如焕的智商颇高，董雨娇也不赖。 如果他们俩都是暗哨，可想而知，暗哨组织的力量极其庞大，庞大到公董局和巡捕房未必是暗哨组织的对手。 不对！ 江书毅想到秦如焕是公董局秦副局长的儿子。 想来，暗哨组织的力量比他了解到的，更为可怕。 公董局总能在确切的时候干涉雷天耀探案。 江书毅越想，越觉得照这样推断下去，一切都说得通。 他原本就不打算回到巡捕房做事。 如果公董局也靠不住，他只能靠自己瓦解暗哨组织的力量。 雷天耀会帮助江书毅吗？ 他会相信江书毅吗？ 江书毅找不出答案，心想:在房间里和董雨娇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他应该还在附近。 江书毅绕着百乐门转了好几圈，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行人，唯有作罢。 董雨娇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江书毅感到疑惑的时候，眼前出现一个神秘的背影。 天气有点闷热，还裹着那么厚的衣服，有点奇怪。 江书毅不顾危险地冲了过去，直接拦在前方。 “你干嘛！有病啊！” 眼前之人满脸长着斑点，皮肤不好，坑坑洼洼的，也难怪他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不自信的表现罢了。 …… 江书毅回到铁家米铺附近，撞见铁军霖。 铁军霖一脸疑惑地问道:“江侦探？您怎么又回来了？” “回来看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铁军霖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瞒您说，我现在有些担心小吴了！” “哦？怎么了？” 吴博做事情不怎么上心，经常偷懒、请假，这次说要回一趟老家，铁军霖没在意。 看到米缸上的划痕和董雨娇推断出来的“吴”字。 铁军霖非常担心吴博的安危。 江书毅问道:“和李大明走得近的人，除了您女儿和吴博，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 说起李大明的性格，铁军霖长叹一口气，“这孩子老是粘着媛媛，她说什么，大明就做什么。自从媛媛走了，他不怎么说话……” 江书毅接着问道:“他和街坊邻居的关系如何？” “总是客客气气的，除了卖米的时候会说上两句，偶尔帮帮邻里，很少与人往来。” 李大明成天围着铁媛媛转，也没什么机会与人结怨。 铁军霖看不上李大明，但对李大明为人的评价倒是中肯。 第144章 那不是雷天耀该犯的错误 巡捕房里，雷天耀不掩饰自己喜欢董雨娇的心事。 但是，他从未放弃调查董雨娇真实身份的行动。 程文轩医生拿着李大明的验尸报告，潇洒地走进雷天耀的办公室，“其实，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雷天耀背对着程文轩医生，无奈地摇摇头，“我不确定！” “你不是不确定，而是不愿意确定。” 程文轩医生虽然说话、做事喜欢留一半。 但是，他不会自欺欺人。 雷天耀问道:“程医生，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这还用问吗？以你雷总探长的‘天眼’，不可能看不出人心，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再清楚不过，又何必从我口中，听到你自己的心事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雷天耀没必要对程文轩医生藏着掖着。 雷天耀转过身，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还没有找到证据！” “不！”程文轩医生说话不拐弯，“你已经找到证据，只是，你不愿意看。” 虽然雷天耀来到租界巡捕房的时间不长，和程文轩医生谈不上熟络，可雷天耀相信程文轩医生的判断。 看到雷天耀仍然不愿意直面内心，程文轩医生接着说道:“时间是这个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也是最致命的毒药。” “什么意思？” 程文轩医生高估了雷天耀的智商，解释道:“拖得越久，我这验尸房往来的尸体就会越来越多！这不是你雷天耀该犯的错。” 雷天耀露出淡淡的笑容，仿佛找到了想要的答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程文轩医生提醒雷天耀，“记得看李大明的验尸报告，有些细节，或许，对这件案子很有帮助。” 说完，程文轩医生又潇洒地离去。 雷天耀望着程文轩医生的背影，感慨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人，才高八斗不说，长得挺招桃花，明明有济世救人的本领，窝在验尸房里，怪可惜的。” 都知道程文轩医生惜字如金，报告只写一半。 可这一次，程文轩医生写得非常详细，让雷天耀感到意外。 雷天耀拿出铁媛媛的验尸报告，摊在桌子上瞧个仔细。 肉眼看起来，铁媛媛和李大明都是被匕首割断血脉而死。 命案现场都在铁家米铺。 但是，铁媛媛勃颈处的伤口有些歪七扭八，而李大明勃颈处的伤口非常平整。 雷天耀陷入沉思。 歪七扭八的伤口！ 那说明凶手应该是铁媛媛非常熟悉的人，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凶手杀害。 李大明勃颈处致命的伤口非常平整，说明凶手在李大明没有招架之力的情况下将他杀害。 可在验尸报告里，没有李大明死前中了迷烟或处于昏迷状态的字眼。 这是程文轩医生所说的线索。 是谁杀害了铁媛媛，又是谁杀害了李大明？ 会不会是同一个凶手？ 雷天耀垂下眼眸，左手扶额，又陷入了沉思。 没等雷天耀想出点所以然来，那要命的电话响起。 这时，警探小跑着走进办公室，气喘吁吁地说，“探长，找到吴博了！” 第145章 找到吴博 雷天耀立即挂掉电话，疲惫的身躯被灵魂拖着往外冲。 即使车速飙得比平时快两倍，仍然难掩内心焦灼与不安的情绪。 多么希望吴博安好。 行人被雷天耀惊人的车技吓得四处飞奔。 每一个急转弯，藏着雷天耀的执着，直到那一脚极狠的刹车，稳稳停在铁家米铺的正门口。 刚下车，雷天耀喊道:“吴博呢？” 铁军霖迎了出来，“探长，小吴在里边呢！” “真是急死人了！”雷天耀瞧见江书毅也在，毫不客气地说道:“哪都有你！” 看样子，江书毅已经问过话。 吴博颤巍巍地打声招呼，“探……探长，雷探长！” 雷天耀转而问江书毅，“什么情况！” 江书毅轻轻摇头，雷天耀懂了。 只要吴博安好，线索可以慢慢找。 雷天耀冷冷地说道:“我叫几个警探过来保护他们的安全！” 私底下，江书毅告诉雷天耀，李大明和吴博的关系一般，问不出有用的线索。 然而，这又是蹊跷之处。 铁军霖和吴博都说，李大明成天围着铁媛媛转，没有和其他人亲近。 江书毅推断:凶手不认识李大明，或者说听命于谁人，还有一种可能性，也是最简单的线索，凶手可能是铁军霖和吴博。 听完江书毅的推论，雷天耀顿了一会儿。 凶手若是听命于谁，奉命杀害李大明，事情反而简单，想必是暗哨开撕。 如果凶手是铁军霖或吴博，应有隐情。 雷天耀把铁媛媛和李大明的验尸报告塞在江书毅手中，“看看吧！” 江书毅惊讶地回应说:“雷总探长真没把我当外人看啊！” 一惊一乍的，江书毅又说道:“程医生啥时候开窍的，难得见到如此详尽的验尸报告。” 没法消停，他接着咋呼呼地说，“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雷天耀摆摆手，“这只是推论，不是定论！” 铁媛媛和李大明各自脖颈处的伤口虽有细节上的不同，但不可排除同一个凶手在不同情境下造成的差异。 江书毅和雷天耀的看法如出一辙。 雷天耀说出江书毅的猜想:有人借暗哨的名义除掉铁媛媛。 发现铁媛媛已死的时候，海棠在码头遇害，可以肯定，杀害铁媛媛的凶手不是海棠。 江书毅心想:也不可能是董雨娇所为，事发时，董雨娇在城郊别墅，有不在场证明。 雷天耀也在想:董雨娇不会杀人。 他们虽然怀疑董雨娇是暗哨，且在暗哨组织里地位不低，但偶尔说服自己相信董雨娇绝非狠毒之人。 以巡捕房掌握的线索，最有可能杀害铁媛媛的嫌疑人都被排除。 雷天耀紧皱眉头，说道:“会是谁呢！” 江书毅做了一个最坏的假设:是李大明杀害了铁媛媛！ 回想起李大明在海棠迷情案里的表现，雷天耀认为:不可能是李大明杀了铁媛媛。 李大明喜欢铁媛媛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老实巴交的李大明怎么会杀害自己心爱的铁媛媛？ 再说了，之前就是因为李大明胆小怕事，刺杀董雨娇不成反被巡捕房捉住。 更不可能是铁军霖，虎毒不食子。 难道是吴博？ 第146章 张念偶遇江书毅 江书毅和雷天耀都想解开心中的疑惑:董雨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百乐门女人？ 夜里，百乐门依旧热闹。 张念前来百乐门给歌姬送漂亮裙子，偶遇等在一旁的江书毅。 她微笑着打声招呼:“江侦探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又有命案了？” 江书毅半开玩笑着回应说，“我若不在，真要闹出人命。但出事的那个人，是我！” 张念无意中暴露出聪慧的一面，“没想到啊，江侦探喜欢董小姐这种类型的女子，不出奇，董小姐的确是一位误入凡间的奇女子。”薆荳看書 可见，江书毅的心事，早被张念挖了出来。 “真有那么明显吗？连张店长都看得出来！” 张念不喜欢拐弯抹角，和江书毅口嫌体直的性格有相似之处，“江侦探喜欢董小姐，不用说，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相信，董小姐也把江侦探的心瞧得明明白白。” 可董雨娇没有给予江书毅感情上的回应。 张念接着说道:“其实江侦探不必掩藏自己的情感，像董小姐这样漂亮的女子，试问哪家少爷会不喜欢呢？” 江书毅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在这个话锋上提到雷天耀。 “张店长别只说我，我也很好奇，你和雷天耀……怎么就走散了？” 换作别人，要是礼貌一些，肯定不会当面提起张念的伤心事。 但江书毅就是这样喜欢问明白的人。 张念笑而不语。 江书毅又问道:“现在的你，依然喜欢雷天耀，我的推断对吗？” “推断？” 张念喜欢江书毅这样的说法，转而说道:“那江侦探不妨说说看，你是如何推断出，我依然喜欢雷探长的。” 江书毅刚想开口说出自己的见解，张念抢着说道:“我要提醒江侦探，这两年来，雷探长不曾主动找过我，要不是办案子，他也不会到烟雨成衣铺来，而我只主动去看望过雷探长一次，依然喜欢？真不知从何说起。” “只主动去看望过雷探长一次？有意思了！” 张念说得越多，越容易暴露自己。 她和董雨娇不同，没有过硬的反侦查能力，稍不留神便会被江书毅的话锋带着走。 若如张念所说，她和雷天耀的关系有所转变，这“只主动去看望过雷探长一次”，定有不寻常的地方。 长时间不来往，张念为何会主动去看望雷天耀呢？ 江书毅不需要张念的回答。 他相信张念是公董局张局长的女儿，即便与暗哨组织有所来往，也定然是如同“卧底”一样地执行命令。 江书毅不擅于掩藏自己的情绪。 张念很聪明，索性打消江书毅的顾虑，免得存在任何误会。 她微笑着说道:“江侦探曾经也是租界巡捕房的警探，不用我多说，你肯定知道我是张局长的女儿，雷天耀岂会与我走近？不躲着我，已经很给面子了！” 江书毅回应说:“你是烟雨成衣铺的张店长，雷天耀是租界巡捕房的总探长，为何不能走近？再说了，有感情的两个人，自然会走近！” 越是刻意疏远，越能说明，张念和雷天耀之间，有必须疏远的理由。 第147章 江书毅背后的力量 张念问道:“江侦探，我能相信你吗？” “当然！” 江书毅毫不避讳地说道:“不管张店长遇到任何事情，只要是我江书毅能做到的，一定愿意效犬马之劳。” 两人心照不宣。 公董局的张局长是钱继言和江书毅的伯乐。 如若不是张局长的提携和照拂，江书毅恐怕只是默默无闻的小警探，哪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抱负。 张念自然知道。 她相信父亲的眼光，既然选定了江书毅，说明江书毅有他的过人之处。 江书毅成为私家侦探，是张局长暗中帮忙。 公董局有公董局的立场，不便让租界巡捕房出面的事情，张局长会交代给江书毅。 连雷天耀都要给江书毅几分薄面。 张念淡然一笑，平静地说道:“喜欢一个人，和她的身份没有必然的关系，江侦探，如果你真的喜欢董小姐，一定要直接告诉她，不要让她去猜你的心思。” “我会的！” 江书毅把张念送到轿车附近，憋不住心里想说的话，问道:“张店长，你会变吗？” 张念展露出醉人的笑颜，“每个人都会变！会因为身边的人，周围的环境而改变。江侦探，我只能告诉你，现在的我，没有变！至于以后如何，我不清楚！” 听到张念这番话，江书毅对她由衷敬佩。 他带着恳请的语气回应说，“我希望张店长能够记住我的一句话。” “请讲！” 江书毅用军阀的脚步立正，诚恳地说道:“张念！我江书毅这辈子，无论遇见什么样的人，无论遭遇怎样的艰难险阻，我江书毅！不会变！” 张念会心一笑，“我记住了！希望你和董小姐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 若是不了解江书毅和张念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会以为两人曾经有过什么感情纠葛。 其实，江书毅知道张念是钱继言的接头人，说不定，她和雷天耀也在共同执行任务。 江书毅知而不言。 张念和雷天耀青梅竹马，忽然不怎么联系了。 做过警探的江书毅自然明白，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 至于他们的苦衷是什么，如果张念觉得不重要，那么江书毅作为外人，也不会刨根问底。 张念很欣赏江书毅的为人。 她在轿车里回想江书毅要她记住的那句话，笑着喃喃自语道:“他竟然叫我的名字！” 江书毅一直很礼貌地称呼张念为“张店长”，忽然喊她一声“张念”，难免叫张念印象深刻。 他是希望“张念”这个名字，能够一直提醒张念，她该有张念自己的立场。 一个小小的细节，张念愈发欣赏江书毅。 她很好奇，为何父亲张局长会选择雷天耀来配合她完成任务，而不是选择江书毅呢？ 张念很清楚，在父亲张局长心里，更欣赏的人是江书毅，而非雷天耀。 她问过父亲张局长，却没有得到答案。 暗哨组织一日不除，张念和雷天耀走不到一起。 然而，张念在雷天耀心里的地位，因为董雨娇的出现，已经慢慢发生了改变。 第148章 需要时间 百乐门热闹过后，是一群歌姬发自内心的寂寞。 江书毅慵懒地等在门口，等了好久，总算等到董雨娇。 见到江书毅等在门口，董雨娇难掩欣喜的神色，问道:“书毅，你怎么来了？刚刚……我没有见到你！” “在里面，你当然见不到我……” 话说一半，江书毅想到张念的提醒，直接说道:“我没心听其他歌姬表演，只想见你！” 董雨娇微笑着问道:“江书毅，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江书毅伸出双手，温柔地捂住董雨娇的双颊，轻声说道:“明知故问！” 这一刻，董雨娇心软了。 她羞涩地垂下眼眸，不敢看着江书毅的双眼。 还以为江书毅会有多么浪漫的举动。 怎知他直接托起董雨娇的脸，硬要与她四目相对。 画面有些垮掉。 江书毅直接问道:“雨娇，你愿意……让我来照顾你吗？” “我……” 以董雨娇的真实身份，她肯定不能答应。 支支吾吾的，董雨娇没有给江书毅肯定的答复。 江书毅感到有些失望，转而说道:“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董雨娇拉住江书毅，说道:“不用了，你不用送我回去，我住的地方离这儿太远，再说，我有自己的车！” 说完，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董雨娇和江书毅的跟前。 夜太黑，江书毅没有把司机的面容瞧个清楚。 他问道:“这个人是谁？” 董雨娇淡定地回应说，“百乐门多得一些商界名人的支持，他们给我安排了车辆和专门接送我的司机，你放心吧……” 江书毅怎么能放心？ “什么商界名人，敢抢在我前面照顾你！” 董雨娇生怕惹来江书毅的误会，说道:“没什么，都是生意上的互相照拂。” 江书毅想说，以后由他来照顾董雨娇。 他希望董雨娇即便真的是暗哨，也能放下过往，过上简单的生活。 可是，现在的江书毅根本给不了董雨娇任何的承诺。 他和雷天耀一样，有自己的任务。 一日未找出暗哨组织的老巢，江书毅一日不得清闲，更不敢有儿女情长。 突然间，江书毅语塞。 董雨娇看得出江书毅有些心事，没有追问，她带着安抚的口吻说道:“书毅，给我一些时间好吗？百乐门出了命案之后，人心惶惶，我想把心思全放在生意上，等百乐门恢复往昔，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恰好，江书毅此刻给不了董雨娇任何承诺。 “好，雨娇，我会等你的。” 董雨娇转身上了那辆黑色轿车。 江书毅反应过来，想要拦住已经启动的轿车，想看看司机的模样。 可惜慢了一步。 接走董雨娇的司机，就是那个神秘人。 他淡然地问道:“小姐，你和这个侦探不要走得太近，老爷子不喜欢！” 董雨娇什么话都不想多说，言多必失，只是平静地回应道:“嗯！” 车子飞速地朝着城郊别墅驶去。 他淡然地问道:“小姐，你和这个侦探不要走得太近，老爷子不喜欢！” 第149章 不请自来 董雨娇睡到自然醒，轻轻揉眼睛，听到屋外有嘈杂声，有些诧异。 什么“商界人士安排过来的司机”，纯粹是说给江书毅听听的。 不应该啊！ 通常在有事接头的时候，神秘人才会出现，以各种各样自然的方式和董雨娇接触。 怎么今日惹出这么大动静？ 董雨娇伸了个懒腰，连起床都整出曼妙的舞姿，禁不住自我陶醉一番。 瞧瞧神秘人做何事需要搞出那么大的嘈杂声。 “早！” 是江书毅杵在屋外。 董雨娇一打开门，惊见身穿睡衣的江书毅，顾不上礼貌，“啪”一下，她急忙把门给关上。 这未免也太尴尬了吧！ 董雨娇看着穿在自己身上的真丝睡裙，薄得不像话，默默地伸手遮挡住视线，扶额轻叹。 她自己都看不下去，羞涩难当。 江书毅轻轻叩响门板，问道:“雨娇，怎么一见到我就把门给关上了，你就不想见到我吗？” 当然不是。 董雨娇来不及解释，就听到江书毅委屈巴巴地说，“好吧，你既然不想见到我，那我就不烦着你……” 江书毅的话语把董雨娇急坏。 她猛地又打开门，着急地说道:“谁说不想见到你的，你这人怎么这样，自言自语的，什么话都让你说尽了，我还说什么啊！” 话音刚落下，董雨娇发现江书毅的眼神停留在她薄薄的真丝睡裙上。 那不是用尴尬所能形容的感受。 董雨娇急得直跺脚，立刻用手心捂住自己的眼睛。 江书毅笑得有些重口味，惹得董雨娇是真的着急。 通常遇到这种情形，不该是用手捂住对方的眼睛，或是挡在胸前吗？ 难得看见董雨娇小女人的一面，江书毅肯定欢喜。 董雨娇娇气地说道:“江书毅，你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把眼睛闭起来！” 岂料江书毅云淡风轻地回应说:“我为什么要闭上眼睛？双眼就是用来欣赏美好的一切，包括你！” 对哦！ 江书毅也穿着睡衣。 他怎么会觉得在家里穿睡衣是一件尴尬的事情呢！ 董雨娇又急忙退回到门后，“啪”一下的，又把门给关上了，嘴里念叨着，“我换身衣服，你……你……你等我一下！” “好～”江书毅偷偷地笑着，脸上也有难掩的羞涩面容。 很少看到董雨娇这般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的妆容，一边诧异地自言自语。 江书毅怎么来了？ 明明昨夜说得很清楚，董雨娇需要时间才能给江书毅答复。 这江书毅的脸皮是真的很厚，嘴上说愿意等，愿意给董雨娇足够的时间考虑，可天一亮就变样了。 说归说，董雨娇满脸通红，透着幸福的颜色。 只是过了换一件衣服的时间，董雨娇开始垂头丧气。 神秘人提醒过董雨娇，他们已经被盯上了。 江书毅的不请自来，是发自真心对董雨娇的喜欢，还是为了查探暗哨组织的虚实？ 董雨娇不确定江书毅的来意，还是小心为上。 防御是他们之间遥远的距离。 第150章 米缸上的玄机 董雨娇换好一身漂亮的裙子，顺着旋转楼梯的扶手慢慢往下走。 江书毅目不转睛地盯着董雨娇看，生怕眨一下眼睛，董雨娇就会消失不见。 烟雨成衣铺老裁缝做出来的衣服，把董雨娇的气质完美地呈现出来。 越是美好的事物，越让江书毅感到不安。 在他看来，美好的事物之下通常掩盖着人性极为丑陋的一面。 正如海棠。 亦如喧闹的百乐门。 董雨娇走到江书毅跟前，淡然地说道:“还看！没看够吗？” 江书毅怎么可能看够！ 霎时，窗外飞过一道黑影。 幸好江书毅眼里只有董雨娇的身姿，愣是给了神秘人悄然离开的机会。 江书毅恰巧问道:“雨娇，怎么不见昨夜送你回来的那辆车？” 董雨娇顿住，“这里只住着我一个人，他当然不便留下。” “这正好啊！以后……就由我来接送你如何？雨娇，你不会拒绝我吧？” 江书毅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董雨娇一本正经地说，“你也不便留下，除非！” 除非什么？ 在董雨娇口中，江书毅听不到他想要的话语。 董雨娇上看，下看，围着江书毅转了一圈，无死角地把他看个仔细，说道:“除非！你不是男的！” “开什么玩笑！” 江书毅坏起来的架势不输阵，“我……是不是男的，你要不要验明正身！” 去！ 董雨娇一把推开江书毅，话锋忽然一转，说道:“铁媛媛被杀事有蹊跷！” “什么？”江书毅改不掉直来直去的说话习惯，问道:“雨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是不是了解铁媛媛？” 董雨娇还没有回答江书毅的问题，他又接着问道:“你是不是找到新的线索？” 好像探案是雷天耀和江书毅的职责吧，怎么反倒问起董雨娇来，甚是奇怪。 董雨娇冷静地解释说，“我昨夜睡不好，仔细想着铁家米铺发生的命案，发现一些细节。” 铁家米铺卖的白米，是整个上海滩出了名的好。 那些住在城郊的富家管事，再远也会来铁家米铺买米。 为了确保存放新米的环境温度适宜，铁家人会用腌菜的瓦缸来放米。 这种瓦缸有个特点，顶部较宽，底部略窄，由于铁家米铺销量较好，瓦缸越换越大。 在铁家米铺里，江书毅也看到了，他们用的瓦缸非常大。 江书毅好奇地问道:“瓦缸那么大，底部的米不好取吧？” 董雨娇微笑着回应说:“这便是蹊跷之处！” 怎么说？ 雷天耀、江书毅和程文轩医生只看过藏尸的瓦缸，忽略了其他瓦缸上的细节。 铁家米铺敢用这么大的瓦缸来装米，肯定想过瓦缸底部的米不好取这个问题，且有取米的方法。 当时，董雨娇站在铁家米铺门口，瞧得非常仔细。 瓦缸外面会有一个小小的洞口，而摆放瓦缸的木架子都有些刻意倾斜。 李大明只要拿掉瓦缸上塞着洞口的木塞子，白米就会自动流出来。 这是铁家米铺专用瓦缸取米的方式。 第151章 不是同一个凶手 江书毅问道:“雨娇，你说铁家米铺这么独特的取米方式，和李大明被杀有何关系？” 董雨娇取来原本放在书房里的画架子，一边书写，一边道来。 瞧她那副认真探案的样子，比雷天耀和江书毅更像警探。 记得铁军霖说过，藏尸瓦缸里放着的是茉香白米，这种米比较贵，很少有人买。 除了邻里大娘得了便宜，时不时会过来买这种白米，其余主顾都是些富家管事。 董雨娇了解富家管事买米，一次都会买上好几大袋子，自然也不需要瓦缸取米的动作。 也就是说，这个瓦缸如同库房似的，用来屯米。 听着董雨娇的分析，江书毅不得不惊叹她的聪慧。 凶手为什么会在杀害李大明之后，把尸体藏在这个瓦缸里呢？ 铁家人为了确保瓦缸的密封性，那些开了洞口的瓦缸必须用木塞子盖紧。 董雨娇在现场也看了其他的瓦缸，盖子非常沉重，光靠一个人的力气是很难打开的。 然而，藏尸的瓦缸略有不同。 既然是屯米的用途，那么，开盖的频率较高。 木塞子里面不是完全实心的。 这种木塞子才能既保证瓦缸的密封性，又不至于过分沉重。 江书毅恍然明白过来，说道:“凶手是熟悉铁家米铺的人！确切来说，是铁家人！” 他只说对了一半。 董雨娇回应道:“这个人既熟悉铁家米铺，又不够熟悉！” “什么叫既熟悉又不够熟悉？雨娇，你把我说迷糊了！” 江书毅迫切地想知道董雨娇的推论。 李大明个子高，想要把他推进那么大的瓦缸里，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便凶手处理过现场，但董雨娇仍然断定，李大明不可能一时脚底重心不稳而摔倒。 更不可能是李大明自己跳进去的。 因为现场被处理得十分干净。 程文轩医生早就排除李大明自杀的可能性。 江书毅还没整明白，董雨娇又说道:“杀害李大明和杀害铁媛媛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这就新鲜了！ 雷天耀给江书毅看的两份验尸报告里，细节描述高度吻合，怎么董雨娇会判断出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铁媛媛和李大明都是因匕首划破血脉致死，但他们脖颈处的伤口有细微的不同。 不仅仅是凶手行凶时的力度问题。 这也跟使用匕首的习惯分不开。 当然，不能排除杀害李大明的凶手，刻意模仿杀害铁媛媛的方式。 说到细节问题，董雨娇仍然觉得有某一个点被忽略。 然而这个被忽略的点不会影响推断的结果。 只是，这个被董雨娇忽略的点到底是什么？ 董雨娇说不清楚。 江书毅说道:“单凭伤口的细节也不能断定凶手不是同一个人啊？同一个凶手在不同情境下也会有不同的反应。” “没错！” 让董雨娇感到困惑的是凶手为何要刻意模仿铁媛媛被杀害的过程。 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目的又是什么？ 董雨娇字正腔圆地说:“凶手并没有将铁媛媛的尸体藏在米缸里！” 第152章 熟悉又不熟悉 凶手是既熟悉又不熟悉铁家米铺的人？ 江书毅顺着董雨娇的思绪仔细推敲，在画板上写下两个名字。 吴博！ 铁军霖！ 谁是凶手？ 铁军霖不可能杀害自己的女儿。 董雨娇却不这么认为。 她比江书毅更了解暗哨组织。 哪怕是犯了一点点的错误，都有可能导致整个暗哨组织被端掉。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就存在铁军霖杀害女儿铁媛媛的可能。 正如在金屋凶杀案中，百货公司老板纪国强得知两个儿子丧命，情绪很反常。 才数日过去就像没事人一样的自在。 江书毅推断:如果是李大明因爱生恨杀了铁媛媛，那么铁军霖杀害李大明，为铁媛媛报仇，这就说得通。 董雨娇摇摇头。 她敢说，像李大明这种憨憨的人，感情很专一，不会痛下杀心。 除非…… 董雨娇想说“除非李大明是暗哨，而杀害铁媛媛是李大明必须完成的任务”。 但她没有说出来。 在江书毅面前，董雨娇有意回避“暗哨”二字。 江书毅问道:“除非什么？” 李大明刺杀董雨娇的时间，明显不够勇敢，也没胆。 这样的李大明怎么会杀害心爱的铁媛媛呢？ 如果不是李大明杀害了铁媛媛，那么有可能凶手是吴博。 吴博杀害了铁媛媛，李大明想为铁媛媛报仇，反而被吴博杀害了！ 董雨娇带着鄙视的眼神望着江书毅，又叹气，又摇头。 她心想:这江书毅真不是个对手！ 吴博的个子没有李大明高，很难将李大明抛进瓦缸里。 而且，铁军霖强调说，吴博做事很不讲究，又怎会把现场处理得那么干净呢！ 命案现场干净得有点过分。 有点过分？ 江书毅总算想到关键的线索了。 凶手是一个有洁癖的人。 铁军霖说，铁家米铺里就李大明爱干净，做事也踏实。 雷天耀和江书毅乍听之下觉得没什么。 可跳出受限的思维空间来想想，那都是铁军霖的片面之词。 董雨娇说道:“你们应该去查查铁家米铺里符合这些特征的人。” 江书毅兴奋地站了起来，恨不得立马就去探案。 他夸赞董雨娇，说:“雨娇！你真是比秦如焕还聪明啊！” 董雨娇傲气地自我肯定，“当然！” 这一刻，江书毅在董雨娇的举动里，又看到秦如焕的影子。 总觉得他们俩有很多的相似之处，酸溜溜地问道:“雨娇，你和如焕以前……” 董雨娇气呼呼地说道:“无端端的提如焕做什么！” 江书毅想多点了解董雨娇，也想早日解开心中的困惑。 董雨娇看到江书毅有些魂不守舍，说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再去命案现场看看吧！” “好！”江书毅好奇地问董雨娇，“你这么会探案，为何不考虑到租界巡捕房做事？那可比百乐门强多了！” 董雨娇笑着说道:“租界巡捕房做事？赚不到钱！还要成天和凶手相处，累不累！” 说得也是，那不是董雨娇的风格。 第153章 雷天耀抢先一步 江书毅和董雨娇再次来到铁家米铺，比雷天耀晚了一步。 铁军霖和吴博被警探们带回巡捕房。 报案的邻里大娘一头雾水，嘴里碎碎念道:“有没有搞错，铁老板怎么可能是凶手嘛！” 街坊邻居纷纷附和说，“就是，就是！” 雷天耀见到江书毅和董雨娇，很是诧异地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江书毅不解，“这是什么情况？” 董雨娇感到疑惑:难道雷天耀掌握了更多的线索？ 这对暗哨组织不利。 雷天耀斩钉截铁地说:“凶手是铁军霖！” 江书毅有些惊讶，雷天耀是如何推断出铁军霖是凶手的，案子明明还有诸多的疑点。 董雨娇平静地说道:“铁军霖不可能是凶手。” 雷天耀也发现了瓦缸上的线索。 他认为一个人根本完不成藏尸的动作。 而且，凶手一定是铁家米铺里的人，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才有可能在李大明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其杀害。 董雨娇摇摇头，“证据不足！” 凶手应该是对铁家米铺既熟悉，又不熟悉的人。 雷天耀认同董雨娇的看法，但是，巡捕房赶来捉拿铁军霖和吴博，肯定有了新的证据。 江书毅好奇地问道:“什么证据？” 看着董雨娇的表情有了轻微的变化，雷天耀故意说道:“铁媛媛的身份不简单，追踪这条线索，自然能查出端倪！” 雷天耀和江书毅都盯上董雨娇，她心里很明白，话里有话。 董雨娇面不改色，淡然地说:“不可能是铁军霖，雷总探长，铁军霖是铁媛媛的父亲，怎么会和吴博一起杀害铁媛媛呢？” 杀害铁媛媛的凶手另有其人。 如果真的是铁军霖杀害了李大明，为何要把李大明藏在自家的米铺里，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雷天耀不这么认为。 铁军霖把李大明的尸体藏在米缸里，等到邻里大妈来买米的时候，假装意外发现李大明被杀。 如此一来，铁军霖就能借邻里大妈的口，让自己置身事外。 可惜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在铁家米铺里，雷天耀拿出验尸报告，还原凶手作案的整个过程。 那夜，到了铁家米铺打烊的时候。 李大明正在打扫地面。 这一点，铁军霖没有说谎。 雷天耀拿出放在柜台下面的小本子，清楚地记录了铁家米铺有每三日打扫一次的做法。 刚好轮到李大明打扫。 邻里大妈也没有说谎。 李大明做事的态度确实很认真，邻里对他是赞不绝口。 这也说明，凶手为何能把命案现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原因。 江书毅听迷糊了，问道:“凶手杀害李大明之后把命案现场收拾得干净，和李大明把地面打扫干净，有什么关联？凶手又不是李大明。” 雷天耀回应说，“因为李大明被杀之前，他已经打扫过，凶手很了解李大明，等在这个时候动手，省事多了。凶手只需在藏尸之后，把周围打扫干净。” 董雨娇轻轻地摇头，仍然觉得凶手不是铁军霖。 李大明个子高，想要用匕首划破他脖颈处的血脉，光铁军霖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除非，吴博按住了李大明。 第154章 谁是凶手 董雨娇又轻轻地摇摇头，“不可能！” 她详细地看过李大明的验尸报告。 李大明被杀时不处于昏迷状态。 如果吴博按住李大明，他为何不反抗？ 一个肩膀能扛几袋大米的人，不可能连这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雷天耀语塞。 董雨娇从雷天耀的反应里看出，他所说的蛛丝马迹不像自己推敲出来的，倒像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尽管这位高人查获的线索不够全面，却不失为董雨娇的劲敌。 雷天耀带着戏腔说道:“请董雨娇，董小姐赐教。” 董雨娇用一指推开挡在身旁的江书毅，信步绕到藏尸的瓦缸旁边。 她伸手摸了摸瓦缸壁上的划痕，说道:“看，若是照这么推断，就解释不清划痕从何而来。” 假设吴博按住李大明，铁军霖用匕首划破李大明的勃颈处。 这时候的李大明怎么可能在瓦缸壁上如此讨巧地留下划痕呢？ 显然，雷天耀的论断有说不通的地方。 江书毅往前走了一步，被董雨娇顺势按倒。 董雨娇只是想按照雷天耀的说法来推演行凶的过程。 怎知江书毅借机拉住了她，两人双双倒地。 此情，此景，雷天耀真是看不下去。 他抬高声线喊道:“你们俩闹够了没有，这里是命案现场！” 江书毅利落起身，顺势拉了董雨娇一把。 看似嬉闹，江书毅的无心之举反倒让董雨娇发现细节。 董雨娇习惯地拍了拍衣袖，想弹去尘灰，意外发现铁家米铺的地面过分干净。ζΘν荳看書 她诧异地问道:“案发后，这里有人打扫过吗？” 雷天耀仔细查看，确实如董雨娇所说，地面上一丝尘灰都没有。 可案发后，铁家米铺惹来那么多邻里围观，地面怎么可能如此干净呢？ 这搁在雷天耀眼里就是证据，说明凶手还藏在铁家米铺。 不是铁军霖，那就是吴博。 董雨娇顿住，心想着雷天耀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他的断案风格。 雷天耀不是这么草率的探长，却在铁媛媛的案子上放水，肯定别有用意。 没等董雨娇揣摩出雷天耀的心思，江书毅就说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不是铁军霖。 也不是吴博。 董雨娇望着江书毅笃定的眼神，心领神会，“瓦缸上这些划痕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为的就是，嫁祸！” “没错。”江书毅肯定地说道，“这个凶手很善于伪装自己，识字，却混在市井之中，意图很明显。” 雷天耀急了，“你们倒是别打哑谜啊，谁是凶手？” 李大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凶手杀害的。 毫无防备，说明杀害李大明的凶手，是他较为熟悉的人。 董雨娇推断过，凶手既熟悉又不熟悉铁家米铺。 铁军霖虽然不管事，但铁家米铺是铁军霖早期撑起来的，岂会不熟悉！ 而吴博只是懒惰，对铁家米铺亦算熟悉。 雷天耀急到站都站不稳，左脚踢了自己的右脚，险些摔进瓦缸中，尴尬地问道:“到底谁是凶手啊？” 茉香白米。 第155章 抓人 江书毅和董雨娇同时推出真正的凶手。 案子留下的线索很少，除了瓦缸上的划痕，茉香白米，其余的线索较为模糊。 虽然董雨娇细心地发现瓦缸上的小玄机，说出凶手把李大明的尸体藏于茉香白米缸里的原因，却仍有疏漏之处。 那便是李大明为何没有反抗之力。 江书毅推断出凶手可能是两个人，但是，吴博有不在场证明。 他确实请假回了趟老家，有人可以给吴博证明。 那么，铁军霖很有可能也是无辜的。 雷天耀眉头一蹙，心里有些不安。 难道真的抓错了人？ 案发时间确实是在铁家米铺快要打烊的时候。 当时，李大明应该是在打扫卫生。 又或者说，凶手故意等到李大明快要打扫完地面之后，才进来铁家米铺买米。 凶手买的是茉香白米。 铁军霖说过，通常会来铁家米铺买茉香白米的，要么是富家管事开车过来，一次就买好几袋。 要么就是街坊邻居。 但是，李大明照顾的街坊邻居，只有一个人喜欢吃茉香白米。 雷天耀炸呼呼地喊道:“报案的那位大娘！” 董雨娇笑着回应说:“雷总探长，你还不快点去抓人？再晚，她就要跑了！” 江书毅顺着董雨娇的话语，说道:“因为她的任务，完成了！” 看到江书毅和董雨娇如此默契，雷天耀心里很不是滋味。 雷天耀可是租界巡捕房的总探长，怎么能输给一个前警员呢，这可把他气得够呛。 还是抓人要紧。 雷天耀走出铁家米铺，把气撒在其他警员身上，吼道:“你们还愣着干嘛！抓人啊！” 江书毅问董雨娇，“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董雨娇轻轻放下手包，开始推演李大明被杀的过程。 李大明喜欢铁媛媛是真，对铁媛媛言听计从是真。 但有一个小小的细节，雷天耀忽略了。 海棠迷情案中，李大明曾听铁媛媛的安排，上演一出刺杀董雨娇的戏码。 只有董雨娇清楚，铁媛媛不是真的想要刺杀董雨娇。 而是巡捕房盯上董雨娇，铁媛媛必须保住董雨娇这颗重要的棋子，让董雨娇置身事外，她才会故意制造出与董雨娇为敌的情景。 董雨娇没有把这个细节告诉江书毅，只是淡然地说道:“李大明不是胆小怕事的人，或者说，他为了铁媛媛，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李大明刺杀董雨娇的时候，明显有机会伤到她，但李大明拿捏得了分寸。 这恰巧说明，李大明是一个有能力保护铁媛媛的人。 为何还会被杀，而且致命伤口只有一处，这不符合常理。 那就说明，李大明对凶手没有防备之心，而且，怪也怪李大明生性善良。 凶手大娘很了解李大明，等到铁家米铺快要打烊的时候，李大明刚好打扫完地面。 她找来一个半夜需要买米的借口，让毫无防备之心的李大明打开了瓦缸的盖子。 趁其不备，凶手大娘杀了李大明。 江书毅又问道:“可是大娘哪有力气把李大明的尸体藏在米缸里？” 董雨娇一脸愁容地说道:“是李大明自己掉进米缸里的，他是故意这么做，让我们找出真正的凶手。” 第156章 值得吗？ 董雨娇的推断仍有不合理的地方。 李大明难道没有逃走或者求救的机会吗？ 他为何要让自己落入米缸中，岂不是自寻死路嘛！ 董雨娇满脸愁容地说，“我想，李大明一直在找杀害铁媛媛的凶手，那一刻，他找到了！” 这一刻，屋外下了细细的小雨。 像是铁媛媛和李大明的眼泪。 董雨娇比谁都清楚，像李大明这样生性善良的孩子，肯定不是暗哨。 但是，铁媛媛是暗哨，还是非常重要的角色。 即便没有门户之见，铁媛媛也不会接受李大明的心意。 望着屋外飘落的小雨，董雨娇感慨地问道:“值得吗？” 江书毅不了解暗哨组织的规矩，自然认为李大明对铁媛媛的感情是值得的。 他微笑着说道:“无论铁媛媛是什么身份，爱一个人的时候，心里，眼里，只会有这个人，其他的，都会抛诸脑后。” 董雨娇突然问道:“你也是这样的吗？” 江书毅语塞，他当然不像李大明这般单纯，转而说道:“杀害铁媛媛的，也是那位大娘吧！” 片刻之后，雷天耀顺利抓住了大娘。 这有些出乎董雨娇的意料。 如果大娘也是暗哨，哪有这么容易就被巡捕房的警探也抓住。 难道董雨娇的推断有误？ 雷天耀扭过头，看了董雨娇一眼，问道:“要不要一起回巡捕房？” 当然！ …… 在巡捕房审讯室里，董雨娇亲自审问邻里大娘。 “李大明待你那么好，你为何要杀害他？” 邻里大娘不是暗哨。 她不知道什么是暗哨组织，但也承认了杀害铁媛媛和李大明的事实。 “我们在一个巷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早就把李大明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可是……” 邻里大娘知道李大明喜欢铁媛媛，总是围着铁媛媛转，可铁媛媛待李大明一点都不好。 要么呼来喝去的，要么就是让他做这个，做那个的。 邻里大娘认为，铁媛媛没有把李大明当人看。 海棠迷情案告破的那一天，邻里大娘无意中听说了铁媛媛涉案的事情，一知半解，误以为铁媛媛是帮凶。 这让邻里大娘愈发气愤，心里拧得狠，怎么李大明偏偏喜欢这种女孩。 邻里大娘买米的时候正在气头上，和铁媛媛争吵起来。 可铁媛媛没有想到，邻里大娘随身带着防贼的匕首，竟会对她下手。 李大明送完米，赶回来的时候，铁媛媛已经断气。 他没有瞧见凶手。 董雨娇感到有些唏嘘，铁媛媛也算是个狠角色，谁能想到，她最终落得这般下场。 “既然你说，你把李大明当成儿子一样，为什么要杀他？” 李大明一直在暗中调查铁媛媛的死因。 迟早有一天，李大明会查到邻里大娘。 于是，她狠下心来杀害李大明，嫁祸给吴博。 邻里大娘没有想到，那几日，吴博恰好请假回了老家，有不在场的证明。 看着邻里大娘锒铛入狱，董雨娇感到难过。 她没有子女，把李大明当成亲儿子一样，越在乎，越容易犯错。 第157章 米缸藏尸案（完结） 米缸藏尸案告破。 董雨娇离开巡捕房的时候，刻意看了雷天耀一眼。 雷天耀心事重重，满脸流露着挫败的神色。 这种挫败感十分复杂，掺杂着淡淡的怜悯，和端掉暗哨组织的决心。 董雨娇很好奇，是谁在暗中帮助雷天耀。 是张念，还是程文轩医生？ 抑或是秦如焕？ 在雷天耀心里，他很同情铁媛媛。 铁军霖虽然不爱管事，但他对女儿的疼爱，一分不少。 李大明憨憨的，话不多，但为人生性善良，待铁媛媛一心一意。 可惜，铁媛媛是个暗哨，就算不出事，雷天耀也不会放过她。 江书毅抬头望着天空，长舒一口气，平静地说道:“拨开云雾，谁能感到高兴呢！当警探的时候，我经常望着这片蓝天，问自己，真相有那么重要吗？每一个真相的背后，都是一段无法回头的故事。” 董雨娇轻轻摇头。 她凝望着江书毅的侧脸，说道:“有人的眼里是一片蓝天，而有些人的眼里，是无数人……” 话只说了一半，在董雨娇眼里，有江书毅的身影。 雷天耀一句话也不想多说，默默地把手绕到后背，拧得死死的。 这一刻，雷天耀非常笃定，要早日端掉整个暗哨组织。 回城郊别墅的路上，江书毅有点反常。 董雨娇就在身旁，他却不说话。 车子开得很慢，很慢…… 董雨娇也有些反常，偷偷望着江书毅的侧脸，满眼流露出倾慕的神色。 难道董雨娇不再掩藏自己的情绪了吗？ 江书毅不想让董雨娇多心，低声问道:“雨娇，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不乐？”董雨娇感到诧异。 此刻闷闷不乐的人，应该是江书毅才对。 董雨娇说道:“书毅，你在想什么！我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 江书毅空出一只手，紧紧抓住董雨娇的手臂，“雨娇，对不起，我不该对你有所保留……” “这不怪你！”董雨娇凝望着江书毅的侧脸，眼神从未有过这样的笃定。 她像是有很多话想对江书毅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江书毅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雨娇，你认识铁媛媛，对吗？” 董雨娇不知该如何回答江书毅的问题，“怎样算认识呢？刺杀我，应该算不打不相识吧！” 这种说法无法解开江书毅心里的困惑，“真的是不打不相识吗？” 江书毅一个紧急地刹车，让董雨娇原本自然的顿住，反而变得不那么自然。 董雨娇目不转睛地盯着江书毅的侧颜，有过一瞬间的犹豫，要不要把实话告诉他呢？ 说出来，江书毅会不会亲自抓捕董雨娇？ 她心里没底。 江书毅缓缓地闭上眼睛，强拧着心痛的感觉，问道:“雨娇，你早就认识海棠，对吗？” 董雨娇不装了，霸气地说道:“江书毅，你想知道答案吗？待回到城郊别墅，我都告诉你。” “好！” 江书毅的手紧紧抓着董雨娇的手臂不放，狠狠一脚，整辆车就差飞起来了，直奔城郊别墅而去…… 第158章 董雨娇向江书毅坦言 城郊别墅里格外冷清，冷得有些刺骨。 董雨娇牵着江书毅的手，缓缓走向后花园。 那株枯死的海棠迎风摇摆，惹来江书毅对钱继言的怀念。 他很是诧异。 海棠已经枯成这样，董雨娇为何不把它移走？ 司机刘叔不在董雨娇的身旁，谁还打理这后花园呢。 董雨娇的双眼掠过淡淡的愁绪，明知江书毅还在期待着她的坦言，开口却撂出一句狠话:“江书毅，我不是你惹得起的百乐门女人！” 此言坏了四周浪漫的氛围。 江书毅有些不知所措，慌乱之中伸手捂住董雨娇的小嘴，“你还是别说了。” 相比之下，董雨娇格外镇定，“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怎么忽然又不让我说了？你是怕我说出实情，会对我感到失望，我说得对吗？” 话都让董雨娇说完了，江书毅语塞。 董雨娇反问道:“如果我的身份，和你猜想的一样，江书毅，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问得太过直接，江书毅还是语塞。 不能再让董雨娇说下去，江书毅怕自己招架不住，瞧见董雨娇刚张开嘴，他便抢着说道:“雨娇，你还是别说了！” 以董雨娇真正的性格，哪是让江书毅说不要说，她就不说的。 江书毅猛地转过身，不想听董雨娇说出真相。 可他的手还被董雨娇牵着呢，一下子就被董雨娇拉了回去。 谁能料到董雨娇的臂力，完全不输给江书毅。 她轻轻一拧，长腿一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江书毅压在地上。ζΘν荳看書 远观的人还以为董雨娇是在跳舞。 真要打起来，江书毅不是董雨娇的对手。 江书毅喘着气说道:“你……你……这是谋杀亲夫吗？” 董雨娇回应说，“你这是在向我求饶吗？” 江书毅真是小看了董雨娇。 不过，江书毅的阴招也不少。 他先是装出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是求饶，又像是讨好。 等到董雨娇有些疏于防备的时候，江书毅猛地一出手，直接将她反压在身底下。 瞧江书毅那嘚瑟的模样，殊不知董雨娇留有后招。 她气呼呼地说道:“要不是我喜欢你，江书毅，你以为你有反攻的机会吗？” “没有！”江书毅怔住，反应慢了半拍，随即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道:“雨娇，你刚刚说什么？” 董雨娇撅着小嘴，假装示弱。 她委屈巴巴地回话，“江书毅，你以为你有反攻的机会吗？” 江书毅想听的不是这一句。 董雨娇也有些狡猾，趁着江书毅慌神的时候，狠狠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这一推拉，倒把江书毅摔得可疼了。 江书毅一愣一愣的，顾不上疼痛，追问道:“雨娇，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 就在江书毅感到有些兴奋的时候，董雨娇突然正儿八经地说道:“正如你所猜想的，我确实是……” 江书毅笑不出来，真希望董雨娇是在开玩笑。 怎知董雨娇的坦白，越说，越让江书毅无法接受。 董雨娇问道:“书毅，你已经不是警探，为何还要追查暗哨的下落？为何要盯着暗哨组织不放？你图什么？你可知道，这对你极为不利啊！” 江书毅又一度语塞。 想起张念说过的话，还有公董局张局长的嘱托，江书毅有说不出来的苦衷。 “雨娇，你愿意离开百乐门吗？” 董雨娇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江书毅，你相信我吗？我董雨娇不做杀人越货之事！” “那你……为什么……” 江书毅对百乐门女人仍存有偏见，咬着嘴唇轻声说，“真是招惹了百乐门的女人，下场都不怎么样！” 嘀嘀咕咕的，既然说出口，又生怕被董雨娇听了去。 想到前探长钱继言的下场，江书毅轻叹，提醒自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望着董雨娇迷人的眼神，江书毅牵起她的手，此举已胜过千言万语。 他愿意陪董雨娇一起面对未知的凶险，“答应我，永远都不要做出让自己回不了头，没有退路的事情！” “嗯，我答应你！” 董雨娇躺在江书毅的怀中。 尽管城郊别墅里多了一个人，依然格外冷清。 江书毅突然问道:“这别墅里……真的有王志成所说的宝物吗？” 第159章 令人畏惧的东市 巡捕房里，警探们来来去去的，行色匆匆。 又有命案发生。 距离城郊别墅不远，有一个名叫“东市”的地方。 那是上海滩另一个饶有意思的“百乐门”，吸引不少市井之徒前来暗中做交易。 听到东市发生命案的消息，雷天耀十分淡定。 在档案室里，光是发生在东市的命案卷宗，就占了整整一个柜子。 江书毅经手过的东市命案，不计其数，对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非常熟悉。 但董雨娇不曾去过这种复杂的地方，对东市充满好奇。 她想和江书毅一起探案。 岂料江书毅婉言拒绝。 他是为了董雨娇好，温柔地说道:“雨娇，你这么高贵，去了东市，让东市的人怎么活！” “少贫嘴！我是去探案的！” 这百乐门的老板到东市探案，传出去像话吗？ 东市的人？ 董雨娇感到非常好奇。 那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江书毅不肯带着董雨娇一起探案，她就自己去。 眼前的东市，真让董雨娇费解。 说大不大的一个小地方，哪有江书毅说的那么可怕。 东市不过比城郊别墅大了一个院子，围着很多小摊小贩。 他们整齐有序地排成两个圆圈，站在各自的地盘上吆喝。 卖洋货的，卖残次品的…… 若是仔细逛逛，还能淘出不少好东西。 按照江书毅的说法，东市比较平民化。 董雨娇刻意穿了一身朴素的衣裳，仍然盖不住她耀眼的气质，很快便被东市里的人盯上。 别小看那两个圆圈，如同一个阵法，进来了，若是小摊小贩有意为难，怕是出不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董雨娇挽着的包包被东市的人捅出一个洞，几个大洋就这么滑到别人口袋中。 包包变轻了，董雨娇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呢。 她只是不动声色，想看看东市里的人有哪些本事。 不过区区几个大洋，董雨娇就当作来东市看一场戏。 东市挨着暗香阁，这让董雨娇眼前一亮。 暗香阁？ 她早就在富家少爷的口中听说此地，是一个平民化的“百乐门”。 那里的女子和百乐门的歌姬没法比，却也不是卖身之地。 百乐门的歌姬，以唱歌为生，爱美，别无其他。 而暗香阁的女子，个个身怀绝技。 她们歌唱得不怎么样，倒挺会伪装自己。 一旦有客人上门，必有一场上不得台面的交易。 有时卖珍宝，有时卖大烟。 偏偏不卖身。 在女人当中，董雨娇钦佩海棠。 以海棠的身手，若是进入巡捕房做个女警探，办案的效率倍增。 董雨娇非常好奇，不知暗香阁的女子又有怎样的身手，是如何身怀绝技，会不会又是其他阵营的暗哨。 带着诸多疑问，董雨娇缓缓地走向暗香阁。 突然间，一只粗糙的手像魔掌似的，疾速伸向董雨娇，强而有力地按在她的右肩上。 董雨娇空出挽着包包的左手，铆足力气抓住那只“魔掌”，一推，一拉，右腿一勾，把背后“偷袭”她的人撂倒在地。 她定睛一看，“怎么是你？” 第160章 神秘联络处暗香阁 “偷袭”董雨娇的正是神秘人。 董雨娇扶起神秘人，问道:“你跟着我？可有要事？” 这一幕，被江书毅看在眼里。 神秘人轻声说道:“小姐，暗香阁生人勿进，有进无出，你千万不可冒险。” 还没有能让董雨娇感到害怕的龙潭虎穴。 她恭谨地回应说，“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神秘人抓住董雨娇，刻意压低声线，“暗香阁是我们的地方，小姐，不要惹主人不悦，对你，对我，都不是好事。” 董雨娇顿住。 要换作从前，她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冲进暗香阁看个究竟。 可司机刘叔的死对董雨娇打击很大，即便神秘人是暗哨，也不想再有人因她的任性而丧命。 江书毅站在暗处，瞧见神秘人对董雨娇出手，不明状况。 当他想要靠近董雨娇的时候，雷天耀匆匆赶来，抢在江书毅前面，出手袭击了神秘人。 董雨娇假装不小心摔倒，让雷天耀分心。 神秘人趁机混入人群，跑得无影无踪。 董雨娇担心神秘人会被雷天耀抓住，想也没想的，直接拉住雷天耀，“算了，别追了……” 她指着破了洞的包包，委屈地说道:“只是丢了几个大洋，算了吧，他也是个可怜人，才会出来偷东西。” “偷东西？”雷天耀半信半疑。 如果这句话不是从董雨娇嘴里说出来的，雷天耀肯定不信。 董雨娇的面子总要给的。 雷天耀紧张地问道:“他没有伤到你吧？” “没有！我没事！” 瞧见董雨娇迷人的双眼，雷天耀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董雨娇想要转移雷天耀的注意力，问道:“雷总探长怎么来了？” 站在雷天耀身旁的警探不识趣，生硬地说道:“我们过来，肯定是办案，难不成逛街啊！” 雷天耀抬高声线，略有些怒了，吼道:“怎么就不能来逛街了！说话这么大声，你是怕这里的人不知道我们的来意吗？还是你想把死人叫起来？” 这警探敢那么跟董雨娇说话，不识相，真不知巡捕房的饭碗还要不要了。 董雨娇装作不知情况，问道:“出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 雷天耀霸气地将董雨娇揽到自己的身后，保护欲十足，“董雨娇，董小姐，这里是东市，不太平，你就跟在我的身后。” “好！” 这可把站在暗处的江书毅气得不轻。 江书毅右手握拳，狠狠地锤向身旁的木柱子，心里七上八下的，恨不得把雷天耀吃掉。 雷天耀提醒董雨娇，在东市要小心。 东市里的人不喜欢巡捕房的警探，肯定有防备之心。 只要雷天耀不惹事，不为难东市里的人，倒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董雨娇好奇地问道:“案发地点在哪里？” 暗香阁！ 这…… 神秘人说，暗香阁是主人的地盘。 如今惹出命案，董雨娇略有些担心。 雷天耀一直盯着暗哨组织。 此前明知有诸多疑点未解，还违背自己的意愿而结案，显然是冲着揪出暗哨组织的目的而去。 如果暗香阁里真的有很多秘密，巡捕房迟早查得出端倪。 第161章 程文轩验尸也会挑的 一股杀气冲出暗香阁。 警探们蹑手蹑脚地往前开路，神色慌张。 雷天耀十分淡定，“直接进去！这个点儿，暗香阁不会有人！” “你怎么知道？”董雨娇对暗香阁充满好奇心。 暗香阁里的确一个人都没有，大厅四周凝结着诡异的空气。 一具发黑的尸体静静地躺在角落，无人照看。 董雨娇轻声问道:“好奇怪！瞧不见人影！” 雷天耀对东市非常熟悉，见怪不怪，“这里可不像百乐门，夜夜笙歌。何况现在大白天的，没有人很正常。” 若要说奇怪的，便是程文轩医生没有来，那谁负责验尸？ 程文轩医生验尸，也很挑的。 像东市这种在程文轩医生眼里不入流的地方，他不会来。 这么大牌吗？ 董雨娇对程文轩医生愈发好奇，“那谁来验尸？” 雷天耀无奈地说道:“抬回去吧。” 两名警探抬来担架，正要动手的时候，被董雨娇拦下。 董雨娇温柔地说道:“让我来吧！” 雷天耀一脸震惊的表情，凝视着董雨娇迷人的眼睛，“你会验尸？” “当然！”董雨娇自信地说道:“虽然没有程医生的本领，但验尸的基本功嘛，我还是有的~” 暗香阁出命案，已不算稀奇事。 东市的人原本可以自行处理尸体，可他们选择报案。 对此，董雨娇感到不解。 雷天耀云淡风轻地说道:“没什么！对巡捕房的挑衅，而已！” “挑衅？” 董雨娇对暗香阁越来越感兴趣，“雷总探长可见过暗香阁的老板？” 雷天耀不曾见过暗香阁的主人。 程文轩医生来过一次之后，不管出多少命案，被公董局批评多少回，他都不肯再到暗香阁来。 警探们要么把尸体领回去，要么请雷天耀亲自出马。 尽管巡捕房和东市对着干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警探们都没有见过暗香阁的主人。 董雨娇心想:我倒要见见这位暗香阁的主人，玩神秘，看看是我道高一筹，还是她魔高一丈。 尸体全身发黑，明显是中毒身亡。 至于身中何毒，需要程文轩医生验过才知道。 雷天耀故意大声命令道:“抬走！” 两名警探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抬上担架。 他们正要走出暗香阁的时候，一张小纸条从尸体袖中滑落出来。 纸条上只有五个字:宝物出东市！ 雷天耀和董雨娇盯着纸条，头顶上全是问号。 什么宝物？ 是董雨娇一直在寻找的星形钥匙，还是拿着星形钥匙才能打开的宝物？ 出东市是什么意思？ 宝物已经不在东市，还是宝物就在东市？ 难道死者是因为得知宝物的下落，被杀人灭口？ 有太多的疑惑困扰着他们。 雷天耀说道:“要是江侦探也在，那该多好啊！” 东市的命案归租界巡捕房管。 江书毅比雷天耀更早进入租界的巡捕房，经手东市的案子比雷天耀更多。 他曾经潜伏在暗香阁，应该还有些兄弟……留在东市！ 雷天耀看到董雨娇脸上有一丝担忧的神色，淡然地说:“江侦探有可能见过暗香阁的老板。” 第162章 中了暗香阁的空城计 “才一会儿不见，谁那么想我呀！” 江书毅缓缓走进暗香阁。 雷天耀笑着说道:“江侦探来得可真是时候。” 董雨娇走到江书毅的身旁，不顾雷天耀的感受，直接挽着江书毅的手臂，像个犯错的小孩，嘟着嘴说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东市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江书毅佯装生气，猛地抽出被董雨娇挽住的手臂，转瞬又不顾雷天耀的感受，一把搂住董雨娇的小蛮腰，温柔地说道:“怎么样？可把东市瞧清楚了？傻瓜！” 在命案现场打情骂俏，这样好吗？ 雷天耀先是震惊，而后生气，紧接着诧异地问道:“你们俩……在一起了？” 江书毅用略带挑衅的口吻说道:“雷总探长这出了名的‘天眼’，还看不出来吗？捷，足，先，登！” “登什么登！”雷天耀气鼓鼓的，惹得两名警探忍不住偷笑。 董雨娇附在江书毅身旁，轻声说道:“办案要紧！” “好！”江书毅盯着暗香阁的旋转楼梯，看了好一会儿，有些出神。 他的眼睛里写满故事。 董雨娇忍不住问道:“书毅，这里……有你曾经喜欢过的姑娘，是吗？” “想什么呢你！”江书毅的反应有些奇怪，回答得过分心急，像是硬要撇清什么似的。 雷天耀好奇地问道:“江侦探，你紧张什么？” 江书毅深吸一口气，“离开这儿再说！” 雷天耀比江书毅和董雨娇先一步走出暗香阁，看到眼前的一切，大吃一惊。 董雨娇惊呼，“怎么会这样！刚刚！明明……” 这一刻，江书毅是真的紧张。 他走进暗香阁之前，东市还算热闹。 小摊小贩热情吆喝，逛东市的人也有不少。 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东市里的人都消失不见，连摊儿都不知去向。 眼前乱七八糟的，很多碎石和废土，像一个没有开荒过的地方。 虽说江书毅对东市颇为了解，可眼前的这番景象，他也是头一回见。 雷天耀怔住，“什么情况？” 董雨娇转过身，优雅地走进暗香阁。 谁知暗香阁突然关上了门，把董雨娇锁在里边。 江书毅来不及反应，使劲儿拍打暗香阁的门，时不时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听里边的动静，“雨娇……雨娇……” 无论雷天耀多么暴力，他都无法把门踢开。 雷天耀紧张地问道:“怎么办？这扇门是一道机关，怎么破？” 江书毅喘着气说道:“破不了，里面全是机关！只进不出！” 什么意思？ 只进不出？ 那董雨娇岂不是很危险？ 江书毅回想起过往，他曾经闯过暗香阁。 那些在暗香阁里死去的人，都是因为闯不出去，最终被暗香阁里的机关所杀。 这些年来，能安然离开暗香阁的，只有江书毅。 想到这里，江书毅愈发紧张，使劲儿敲打暗香阁的门，喊道:“雨娇，雨娇……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雨娇？” 董雨娇根本听不到暗香阁外的任何声音。 她见识过不少机关，还是头一回闯暗香阁。 不过，暗香阁的老板似乎没有伤害董雨娇的意思。 第163章 敌营逐渐浮出水面 董雨娇被困在暗香阁里。 江书毅和雷天耀担心也没有用。 两个大男人傻愣在暗香阁门外，来回踱步，一会看着紧锁的大门，一会望着像废墟一样的东市，一脸愁容。 雷天耀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江书毅扯着嗓子喊道:“雷天耀，你倒是想想办法呀！” “你都没办法，我哪有什么办法！” 两人在门口干着急也打不开暗香阁的门。 殊不知，此时此刻，董雨娇在暗香阁里，被一群美艳动人的女子奉为上宾，享受得很。 一位穿着漂亮旗袍，手持团扇的美人轻步走向董雨娇，围着她扭扭捏捏地转了一圈。 如此妩媚的姿态，与海棠有几分相似。 她对着董雨娇礼貌地说道:“你就是名满整个上海滩的董小姐？” 董雨娇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暗香阁的老板？” “当然……不是！” 这位扭捏作态的美人，自诩是暗香阁的“董雨娇”，话中有话。 她娇嗔地说道:“百乐门？董小姐应该认识海棠吧？” “认识又怎样？不认识又怎样？” 董雨娇更好奇，刚刚暗香阁里确实没有人，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出来这么多美人。 难道有密室或机关？ 扭捏作态的美人是海棠的亲妹妹，海星。 这让董雨娇感到震惊，两姐妹长得不像。 不过，都挺漂亮的。 海星突然收起扭捏的姿态，认真说道:“好了，我们都是自己人，也就不需要逢场作戏，等你很久了，董雨娇！” “等我？”董雨娇放下防备，“我想见暗香阁的主人！” 暗香阁的主人，就是董雨娇的主人，见与不见，在海星眼里，都不重要。 海星想为海棠报仇，冷静寻思了一小会儿，“董小姐，你应该知道，百乐门不是我们的阵地，我真想问问，你成为百乐门的老板，是想吞到敌营，还是早就被敌营吞掉了？” 百乐门不是自己的阵地？ 董雨娇不敢确定。 回想起刚到百乐门的时候，高艳待董雨娇不薄。 董雨娇不善唱歌，高艳便让她跳舞，还请了许多名师，只教她一人。 如果高艳不是自己人，怎么可能觉察不出董雨娇的身份呢？ 又怎么可能捧红董雨娇呢？ 种种疑惑，让董雨娇感到难受。 董雨娇仍然相信，高艳待她是真心的。 可是，海棠曾经告诉过海星，高艳之所以能成为百乐门的老板，便是利用海棠和前探长钱继言的关系，使心计将海棠踢出局。 董雨娇不信，她问道:“海星，海棠可有证据？” 这句话让海星感到不悦，“还需要什么证据！我姐离开百乐门之后，一直躲在暗香阁，如若不杀高艳，海棠怕是要躲一辈子了。” 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海星说不清楚。 她只从海棠口中得知，受高艳所害，海棠不得不被主人雪藏。 谁的青春都有限。 海棠年纪不轻，再这么躲下去，何时才能出头！ 话虽如此，董雨娇还是选择相信高艳，问道:“你说百乐门是敌营，何以见得？” 第164章 星形钥匙下落不明 在董雨娇眼里，百乐门一直是主人的地盘。 她才能如鱼得水，把自己掩藏得很好。 海星说出不少人的名字，还说百乐门是敌营暗中传递消息的地方，正如暗香阁。 百货公司老板纪国强的两个儿子，纪云礼是敌营的人，而纪云飞一直潜伏在董雨娇的阵营里。 董雨娇感到诧异，“这……怎么可能？” 海星冷笑一声，“怎么不可能？你不是想知道，徐若兰被杀的真相吗？你真的以为，王志成是误杀吗？” 徐若兰没有董雨娇了解的那般脆弱。 在主人心里，徐若兰和董雨娇一样重要。 纪云飞不知道星形钥匙的秘密，他花重金，以徐若兰的名义租下城郊别墅，只是为了和她相处。 岂料主人暗中促成了纪云礼和徐若兰的亲事，这才让纪云飞着急。 王志成是奉了主人之命，暗杀徐若兰。 可王志成不够聪明，做事畏首畏尾，这才让徐若兰发现主人对她起了杀心。 无奈之下，王志成推倒徐若兰。 董雨娇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主人那么在乎徐若兰，为何要杀她？” 女人一旦动了感情，麻烦事就来了。 纪云飞对徐若兰的感情是真的，可他的身份也是真的。 主人担心徐若兰会因为这份感情而变节，徐若兰知道的事情又太多了，若拖下去，整个阵营恐将不保。 正因如此，主人安排董雨娇回到城郊别墅，暗查星形钥匙的下落。 徐若兰到底把星形钥匙藏在哪里？ 海星说，徐若兰最终还是变节了，因为星形钥匙是从纪云飞的手中流失的。 谁拿走了星形钥匙，有嫌疑的人相继死去。 第一个人是纪云飞的哥哥纪云礼，就连纪国强和徐若兰的父亲都有嫌疑。 暗香阁的人查证过，星形钥匙都不在他们手上。 纪家、徐家都在暗中寻找星形钥匙的下落。 丘崇德和纪云礼的关系很好，也在嫌疑名单上，可惜，他手上也没有星形钥匙，不得不说，枉死的。 铁媛媛拿出星形钥匙图纸，就是想借巡捕房之口，找出有嫌疑的人。 董雨娇好奇地问道:“这件事，和吴桐恩、许玉荷、屈婷、顾世琛有什么关系，为何不能留他们活口！” 妇人之仁！ 海星比董雨娇更狠。 吴桐恩和许玉荷早就变节，屈婷是无辜的，而顾世琛忠于董雨娇，也成了主人的眼中钉。 说起来，董雨娇的主人才是狠角色。 海星气鼓鼓地说，“董雨娇，如果让你背叛主人，你愿意吗？” “什么意思？我为何要背叛我的养父？” 董雨娇感到暗香阁里杀气重重。 海星接着说道:“你真的以为，你的养父是主人吗？他不过……是主人的傀儡！” 这话说得，董雨娇听不明白。 是主人把董雨娇抚养成人，怎么主人不是董雨娇的养父，“真正的主人是谁？” 海星冷笑着说道:“一向自恃聪明的董雨娇，怎么，死了这么多人，你还看不明白吗？” 董雨娇口中的主人，财大气粗。 他有什么本事，让这么多人为他所用。 用完，扔掉。 真正的主人，才是狠角色。 第165章 董雨娇另有打算 江书毅到处搜寻，好不容易找来一把铁铲子。 他使劲撬着暗香阁的门，感觉跟撬石头没什么区别。 耗尽余力，好不容易把暗香阁的木门撬开了。 这才发现木门里边还有一层石门。 江书毅瘫在地上，气喘不匀，“什么情况啊！怎么回事啊！我……” 雷天耀像看戏似的，愣在一旁，傻笑着说道:“都跟你说了，没用的，这扇门明显就是机关，哪能让你这么轻易就撬开的！” “你当然不紧张，被困在里边的，是董雨娇啊，又不是你！” 吵架无用。 雷天耀愈发笃定了他的猜想:董雨娇的真实身份不简单。 如果董雨娇能够安然地走出来，她肯定是暗香阁的主人。 到时候，就算董雨娇安然无恙，雷天耀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抓起来。 突然，江书毅意识到这一点。 他愈发紧张，担心董雨娇的身份败露。 而暗香阁里，董雨娇和海星聊得有些不愉快。 海星要求董雨娇带着姐妹们，在上海闯出自己的地盘，脱离主人的约束。 其实，海星没有说错。 就连董雨娇，如若没有利用价值，她也会成为主人一声令下的亡魂。 董雨娇不信，主人把她养大，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舍得呢？ 徐若兰就是很好的例子。 海星也想知道，徐若兰到底有没有变节。 不过，这个答案已然无从知晓。 董雨娇相信徐若兰，她拒绝了海星的请求。 海星说道:“董雨娇，难道，连你也要变节吗？你就不怕，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暗香阁不能容你！” 暗香阁不能容董雨娇？ 这话搁董雨娇耳朵里，是个笑话。薆荳看書 董雨娇温柔地问道:“你们觉得，你们会是我的对手吗？” 站在身后的美人们有点手痒，蠢蠢欲动。 海星轻轻一摆手，要她们忍住。 董雨娇在暗哨中是厉害的角色，真要打起来，雷天耀都不是她的对手。 区区一群妖娆的女人，董雨娇更不会放在眼里。 话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 海星劝董雨娇好好考虑她所说的话，最好想清楚，要不要站在暗香阁这一边。 董雨娇莞尔一笑，转身准备离去，“开门吧！” “你真要这么出去吗？进了暗香阁，安然地走出去，你不怕外面那位探长起疑心？” 这一点，董雨娇早就想到了。 她微笑着告诉海星，“我没打算继续掩藏身份，只有我出手了，暗香阁才有留下去的必要！” 海星好奇地问道:“董小姐有何打算？” “打算？”董雨娇效仿海星的妖娆，“你和你姐姐，一个样儿，如果你信得过我，千万别像你姐那样，出手从不给自己留余地，太傻了！” 敢当着海星的面，说她姐姐海棠，自讨没趣。 不过，董雨娇就是不怕。 海星也没必要得罪董雨娇，“董小姐，走的夜路多，小心惹鬼。” “感谢海星妹妹的提醒，放心吧，暗香阁，是我的了！我肯定会保住她！” 站在海星身后的美人，听到这句话，浑身不自在。 倒是海星，淡定得很。 第166章 雷天耀抓捕董雨娇 董雨娇问道:“暗香阁里发现的死人，和你们有关系吗？” 海星潇洒地说道:“当然没有，如果有关系，也不会惊动巡捕房，什么挑衅，我们暗香阁不屑做这种事。” 另一位美人说道:“我们也觉得事有蹊跷，这个人身份不明，在暗香阁死得不明不白，海星姐姐担心，这是个圈套，才会让那些该死的警探，安然地步入东市！” 董雨娇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以后，暗香阁听我的，我保证，让你们活得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滋润……” “真……”海星刚一开口，就被董雨娇抢了话。 “前提是，你们不要给我生事，等我解决了外面的人，我再好好看一看东市的繁华。” 海星笑着说道:“没问题，东市，你说了算！” 当然，海星不可能真的交出暗香阁和东市的权力，她不傻。 董雨娇温柔地说道:“开门吧，让你看看热闹，记得……恢复暗香阁无人的样子！” 话音一落。 暗香阁的门缓缓打开。 江书毅紧张地立刻起身。 雷天耀有些愕然。 董雨娇果然好好的，优雅地走出暗香阁。 江书毅迎了上去，问道:“雨娇，你没事吧，有人为难你吗？” “谁敢为难我！”董雨娇一改往常说话的姿态，转而有些蛮横。 没等董雨娇转过身。 雷天耀从董雨娇身后，利落地铐住她的双手，“看来，董雨娇，董小姐，是不想跟我们演戏了！” 这可把知道董雨娇身份的江书毅，吓得直冒冷汗，“雷天耀，你这是做什么！” 董雨娇温柔地对江书毅说，“书毅，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事到如今，董雨娇藏着掖着也没有意义。 她微笑着说道:“雷总探长，果然沉得住气，早已怀疑我，只要一有机会，你就会到百乐门抓捕我，以此来试探我的虚实，雷天耀，我说得对吗？” 雷天耀见到董雨娇略有些邪恶的一面，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仍然有些不适应。 “是董雨娇，董小姐一直在演戏！我很好奇，想看看真实的董雨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董雨娇语气狠辣地说道:“雷天耀，你能不能干脆一点，每次非得这么称呼我吗，累不累？” 雷天耀略有些怔住，“抓到董雨娇，董小姐，大功一件，我是怕，以后没有机会，再唤起你的名字！” 江书毅急了，“雷天耀，识趣的话，立刻给我放人！” “你不要忘了，你曾经也是一名警探！你的那些正义感呢！董雨娇害死多少人，难道你心里没数吗？”ζΘν荳看書 雷天耀指着江书毅的鼻子，用警告的语气接着说道:“如果不把暗哨组织端掉，还会有更多的人牺牲，包括像钱继言那样的，有正义感的警探！” 提到钱继言，那恐怕是江书毅一辈子的软肋。 江书毅有愧于钱继言，更有张局长的嘱托在身，陷入两难的境地。 董雨娇喊道:“雷天耀，你要抓的人是我，这件事和江书毅没有任何关系。” 雷天耀一点面子都不给董雨娇，命令身边的警探:“把人带走！” “是！” 第167章 借尸引出暗香阁 凭两名警探的能力就想拿下董雨娇，痴心妄想。 董雨娇不想继续掩藏身份，也就没必要装弱。 她猛地甩开两名警探，厉声说道:“算我低估了，你雷天耀的本事，为了查明我的身份，你竟然不惜牺牲一个人。” 江书毅一脸震惊，“雨娇，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董雨娇对雷天耀的心狠手辣感到愤怒，“书毅，你好好看看，这位租界巡捕房的总探长，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雷天耀面不改色，无论董雨娇说什么，这都断不掉，他想要毁灭整个暗哨组织的念头。 暗香阁里躺着的死者，确实身中剧毒而亡。 这是海星和雷天耀之间的对弈。 雷天耀借一具尸体，想要引出暗香阁幕后的主人，而海星想要借雷天耀的手段，逼出董雨娇，不谋而合。 董雨娇不傻，她的验尸水平一般，可论反侦查能力，不输巡捕房的警探。 这名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一日。 雷天耀这一招，应该是临时想出来的。 即便雷天耀没有杀人，却难逃盗尸和破坏现场的罪名，甚至树敌。 董雨娇冷笑着说道:“难怪程医生不来，不是他挑~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雷天耀没有否认。 江书毅气愤地问道:“雷天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是把雨娇置于险地！” 置于险地？ 雷天耀不这么认为。 他只是做了试探。 董雨娇安然地走出暗香阁，说明，她和暗香阁的关系不一般。 雷天耀冷冷地说道:“江书毅，你还没有看清楚吗？董雨娇，董小姐，她就是暗香阁的主人！” 没等江书毅开口，董雨娇抢着说，“我不是暗香阁的主人，这地儿，我是头一次来！” 这一点，江书毅心中有数。ζΘν荳看書 董雨娇对江书毅口中的东市感到好奇，请江书毅带她过来看看，还被江书毅婉拒。 江书毅相信，这不是董雨娇的戏码。 只是，他想不明白，以董雨娇的聪明才智，怎么会中了雷天耀的圈套。 难道董雨娇不想再掩藏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未免太过冒险。 可在董雨娇的眼里，雷天耀，甚至整个巡捕房，都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江书毅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怎知董雨娇又爆出雷天耀的秘密。 董雨娇硬气地说道:“雷天耀，你这么胆大妄为，不就仗着张念暗中相助嘛！” “张念？”江书毅懵了，“不对，雨娇，张念，她……她是！” 这话让董雨娇很是生气。 江书毅是站哪一边的，还赶着替张念说话了。 董雨娇气鼓鼓地问道:“张念怎么了？你是相信张念，还是相信我？” 这让江书毅怎么回答呢！ 江书毅认识张念的时间，远要比认识董雨娇的时间长。 尽管江书毅心仪董雨娇，可江书毅能够在上海滩做私家侦探，多亏了张局长和张念的相助。 且不说张念待江书毅不薄，就说董雨娇留给江书毅的第一印象，本就是身份可疑。 一下子，江书毅不知所措。 董雨娇当然看得出江书毅的两难状况，转而问雷天耀:“雷天耀，你难道也和张念一样，背弃正义了吗？” 第168章 雷天耀布局 董雨娇说谁都行，在雷天耀面前敢说张念，那是自讨没趣。 雷天耀说道:“和张店长无关！” 真的没有关系吗？ 董雨娇用质疑的口吻说道:“张念踏入烟雨成衣铺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变了！” 金屋凶杀案！ 百乐门枪杀案！ 海棠迷情案！ 铁鞭锁魂案！ 还有米缸藏尸案…… 这都是张念布的局。 雷天耀肯定会否认。 说狡诈，雷天耀和张念不输给暗哨组织。 他表面上装作钦慕董雨娇，其实，都只是为了请君入瓮。 提起张念，雷天耀的反应过于真实，很明显，藏在雷天耀心里的人，根本不是董雨娇，而是张念。 张念为了混入烟雨成衣铺，不惜和雷天耀断开联系，把之前的感情断得干净。 说来，董雨娇佩服张念的耐力，在烟雨成衣铺里，张念潜伏了整整两年的时间。 董雨娇和丘崇德不算熟悉，可她了解丘崇德，了解百乐门里光顾过的富家少爷。 丘崇德做事小心谨慎，断然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胡作非为，以免连累了丘家。 可张念不同，她恨不得引来董雨娇的关注。 雷天耀问道:“这些只是你的推论，你有证据吗？” 既然决定撕破脸，索性撕到底吧！ 董雨娇买下金屋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想过继续掩藏自己的身份，而是要借此引起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敌营暗哨。 雷天耀早就怀疑董雨娇，听闻风声，立刻赶往百乐门捉人，心急了点，让董雨娇瞧出他的心事。 以舞姬的身份买下金屋，很奇怪吗？ 不奇怪！ 哪怕是恩客豪掷千金，以董雨娇的魅力，不也有此可能吗？ 可是，雷天耀太过心急，立刻赶往百乐门捉拿董雨娇。 一见到董雨娇站在台上迷人的样子，又刻意摆出倾慕的姿态，这不是一个警探该有的距离感。 董雨娇自然看出端倪。 她想趁此机会，借助巡捕房的力量查明好友徐若兰的死因。 没想到传闻中的江书毅出现了。 江书毅在上海滩歌姬口中，简直是个英雄。 那些歌姬根本不管案情，只是听说江书毅为了查明真相，不惜得罪前探长钱继言，还被赶出巡捕房，成了私家侦探，继续调查金屋凶杀案。 董雨娇开始留意江书毅，希望江书毅能助她一臂之力。 王志成是董雨娇的人，怎么可能杀害董雨娇的好友。 可是，王志成认罪，这让董雨娇不解。 肯定有隐情。 有一点，王志成没有说谎。 他不是故意推倒徐若兰的。 王志成和徐若兰在争抢星形钥匙的时候发生冲突，一失手，要了徐若兰的命。 董雨娇怀疑过徐若兰变节，但她深信，徐若兰不可能将星形钥匙交给纪云飞。 星形钥匙一旦落入敌营之手，徐若兰和纪云飞都活不成。 徐若兰不会傻到做出对自己和纪云飞不利的事实。 纪云飞看到王志成杀害了徐若兰，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王志成不想再生事端，杀了纪云飞，将他藏在墙中，以为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掩盖过去。 岂料纪云礼怀疑纪云飞的失踪和徐若兰有关。 徐若兰一死，纪云礼费尽心思想要拿到的星形钥匙不知所踪。 思来想去，最有可能拿走新型钥匙的，应该是王志成。 于是，纪云礼想办法从王志成手中抢走星形钥匙。 王志成没有纪云礼的实力，无法抢回星形钥匙，唯有利用紫河车，以做交易的名义约见纪云礼，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暴毙。 事情闹大了，王志成就算找回星形钥匙，也难逃一死。 第169章 真凶呼之欲出 星形钥匙到底落入谁手？ 董雨娇不知。 雷天耀和张念的布局，着实够狠。 这才是雷天耀的风格，明知道案件尚有疑点，可为了追寻星形钥匙的下落，为了揪出暗哨组织幕后的主人，他宁愿牺牲无辜之人。 成全大我，总需要牺牲小我。 丘崇德是纪云礼的至交。 董雨娇曾一度认为，星形钥匙已落入丘崇德手中，以至于招来杀身之祸。 可是，真相往往是残忍的。 司机刘叔不是真凶，他为何要认罪？ 雷天耀仍然认为，这些不过是董雨娇的推测。 她拿不出真凭实据。 连张念都没有想到，董雨娇略懂验尸之道。 真凶呼之欲出。 雷天耀突然说道:“董雨娇，董小姐，说话是要担责的，诬蔑之罪，你可想过后果！” “想过，当然想过！但是！我并没有诬蔑真凶。有没有杀人，她心里清楚得很！” 说完，董雨娇望着张念，厉声说道:“张店长，你觉得……你还能隐瞒下去吗？” 张念沉默不语。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就是不说话，静静的，等着董雨娇把话说完。 董雨娇没有想到，百乐门凶杀案中，张念会是凶手。 公董局频频干涉案件。 这不过是雷天耀设的障眼之法。 其实，公董局干涉的不是案件本身，而是给雷天耀下达任务。 张念是雷天耀的接头人。 公董局的电话那头，说话之人是张念。 司机刘叔对烟雨成衣铺不熟悉。 董雨娇虽然会在那里做衣服，却也不是经常。 每一次前往烟雨成衣铺，司机刘叔都会待在车里。 甚至可以说，司机刘叔不曾进入过烟雨成衣铺。 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杀害裁缝魏无仞呢？ 或许，司机刘叔不知道谁是魏无仞，又怎么可能杀他？ 杀害魏无仞的真凶，是张念。 因为魏无仞无意中得知张念的潜在身份。 江书毅一脸疑惑地望着董雨娇，“什么潜在身份？张店长是张局长的女儿，这事儿没瞒着！” 董雨娇没有说错。 杀害魏无仞的凶手，确实是张念。 张念翻查少东家丘崇德的老账，发现一些端倪。 丘崇德似乎是通过做账的方式，与谁人通暗语。 魏无仞回到烟雨成衣铺，原本只想改改裙子，恰好撞见张念鬼鬼祟祟的样子，有些起疑。 张念未免惹来麻烦，枪杀了魏无仞。 董雨娇慢慢走向张念，轻轻抬起她的右手。 张念的右手有一些茧子。 她不做针线活，这些茧子从何而来？ 茧子集中在张念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之间，说明，张念惯用手枪或手铳。 江书毅忽然想到，张念曾受过军校教育，肯定会开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念还是沉默不语。 不承认，也不想否认！ 江书毅问道:“杀害丘崇德的凶手，该不会也是张店长吧？” 对！ 董雨娇说，司机刘叔不会杀人。 屈婷不是司机刘叔所杀，但司机刘叔补了枪，让屈婷的死变成枪杀案。 司机刘叔这又是何苦呢？ 他只是想让董雨娇知道，息事宁人比追查到底，更安全。 第170章 董雨娇指出张念才是幕后主使 张念从暗处缓缓地走了出来。 她伸出一臂，拦住想要辩驳的雷天耀。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司机刘叔如此煞费苦心地保护董雨娇，想要她永远藏于暗处。 可董雨娇还是刨根问底，非要找出司机刘叔投案背后的隐情。 董雨娇见到张念，毫不留情面地说出自己的推论。 江书毅听得云里雾里，问道:“张店长虽然不在公董局做事，也不是巡捕房的人，可她再怎么说，也是张局长的女儿，怎么可能做出……取人性命的事？我……” 只差一点，江书毅就说出他和张念的关系，幸好及时收住。 董雨娇厉声说道:“她早就变了！” 两年前，张念离开警校，离开雷天耀，休息了一段时间，而后就成了烟雨成衣铺的一店之长。 张念不是为了暗查才来到烟雨成衣铺。 丘崇德虽不善于权谋，但他不傻，怎么会看不出张念的来意。 毕竟，张念是张局长的女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董雨娇查到，两年前，烟雨成衣铺想要拓宽商界路子，丘崇德不得不委托纪云礼的关系，和百乐门打好关系，更与公董局有了来往。 或许，出于某些利益关系，丘崇德同意让张念成为烟雨成衣铺的店长。 张念想要的，不是暗哨组织的下落，更不是端掉整个暗哨组织。 她想要的，是吃掉所有暗哨组织，成为横霸整个上海滩的头号暗哨。 雷天耀笑了，“董雨娇，董小姐，这些……你自己说出来，不觉得漏洞百出吗？” 其实，江书毅是站在董雨娇这边的。 可他也觉得，董雨娇的推测有不少漏洞。 张念若想要横霸上海滩，靠父亲张局长即可。 无论是成为公董局的人，还是进入巡捕房做事，她的权力都不会太小，甚至说，众人都要看在张局长的面子上，对张念多加照顾。 她何必绕弯子？ 董雨娇却不这么看，“你们所说的漏洞，只需要一把星形钥匙，这一切就完整了。” 江书毅回应说，“雨娇，你是说，星形钥匙在张念手上？怎么回事？雨娇，你有证据吗？” “当然有！” 董雨娇走到雷天耀的面前。 星形钥匙的图样在董雨娇面前只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是主人委托司机刘叔，把星形钥匙的图样交到董雨娇手中，希望董雨娇能够找出这把星形钥匙。 以暗哨的规矩，看完星形钥匙图样，司机刘叔便把图纸烧了。 董雨娇第二次见到星形钥匙的图样，是铁媛媛交给巡捕房的。 雷天耀一招引蛇出洞，引出海棠那一天，张念突然来送星形钥匙的饰品，她又是从哪里拿到的图样，这不是很可疑吗？ 张念没有辩驳，等着董雨娇接着说下去。 董雨娇还有更加大胆的猜测，她没有说出口，反而走到江书毅的跟前，轻声问道:“书毅，你信我吗？” 江书毅当然会站在董雨娇的身旁，只是，张念有没有变节，他需要亲自去查证。 看到江书毅沉默不语，董雨娇感到有些失望，优雅地转过身，往前走了一步。 江书毅毫不犹疑地拉住董雨娇。 “雨娇，我和你一起走！” 第171章 张念的坦诚 江书毅带着董雨娇离开东市。 “雨娇，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董雨娇望着车窗外呼呼而过的景色，轻声回应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江书毅空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董雨娇的手臂，“放心吧，不管前路会遇到多大的阻碍，我都会站在你的身旁！” 这句话，让董雨娇感到温暖。 但是，董雨娇心里明白，江书毅是一个多么有正义感的警探，他岂能陪着董雨娇做出不利巡捕房的事。 雷天耀就这么让江书毅带走董雨娇。 若是抓捕董雨娇，她背后的力量怕是会对张念不利。 张念深情地望着雷天耀，欲言又止。 雷天耀问道:“张念，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天耀，我累了！” 张念的眼睛有些泛红。 雷天耀赶紧支走身旁的警探，让张念可以毫无顾虑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好休息一会儿。 在雷天耀心里，董雨娇代替不了张念。 张念弱弱地问道:“天耀，你为什么明知……” 雷天耀不让张念把话说完，“都过去了，张念，你可以把烟雨成衣铺里的一切，都放下吗？” 张念在雷天耀面前，承认了杀害丘崇德和魏无仞的事实。 与暗哨组织无关。 雷天耀怎么也没想到，从前和他在警校里两小无猜的张念，竟然有那么大的野心。 她想要独吞整个烟雨成衣铺，横霸整个上海滩的商界，成为商界顶流。 雷天耀伤心地问道:“张念，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已经拥有了很好的生活。” 张念却不这么认为。 身为公董局张局长的女儿，张念自幼便有很大的压力。 张局长不同意她与雷天耀往来，认为雷天耀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在张局长身边，张念感到没有自我。 她比雷天耀想象的，更喜欢权力和自由。 如果张念不以卧底的身份进入烟雨成衣铺，她便要按照张局长的安排，成为一名警探，而后慢慢走上女探长的路。 那不是张念想要的。 张念对卧底的身份不感兴趣，只想借此机会，找到一个新的起点。 有一次，张念无意中发现丘崇德身上藏着一张星形钥匙的图纸，得知丘崇德和纪云礼暗中谋划的行动。 丘崇德迫于无奈，只好对张念言听计从，帮助张念在烟雨成衣铺背后集结力量。 纪云礼死后，丘崇德开始为自己铺一条后路。 他不再愿意让张念借烟雨成衣铺，做见不得光的事，免得影响丘家的家业。 张念不悦，想要独占丘家所有的资产，与丘崇德开始有了矛盾。 直到丘崇德突然说要给百乐门的董雨娇做衣裳，张念察觉出丘崇德有意抓住百乐门的势力，动了杀他的念头。 一步错，步步错。 魏无仞得知丘崇德被杀，立刻猜到是张念所为。 因为张念是警校出身，不但枪法好，更会做火药。 为了杜绝后患，张念杀害了裁缝魏无仞。 雷天耀很伤心，他不能抓捕张念，这对公董局，对整个行动极为不利。 再怎么说，张念名义上还是卧底的接头人。 巡捕房还有不少卧底藏身在外，若是张念出了事，会有不少卧底永生不能回归组织。 第172章 海星另有图谋 待众人散去，东市恢复了往昔的热闹。 暗香阁依旧闭门。 一个美人妖娆地走到海星跟前，略带吹捧的口吻轻声说道:“姐，还是你高明，借尸……就把董雨娇炸了出来！” 海星不屑地挑了眉头，笑着说道:“这算什么！尸体，可是这位帅气的雷天耀总探长送过来的，这一炸，呵，炸出两个大人物。” “两个大人物？雷天耀和……？” 还能有谁！ 海星心里清楚，张念才是大人物。 那位美人一脸疑惑地问道:“姐，这个张念……会站在我们这边吗？” 不管张念会不会站在海星这一边，当初是张念接走海棠，海星都会念她的恩情。 不久之后，雷天耀带着张念回到公董局。 张局长似乎知道有事发生，早已让众位警探退下，整栋楼安静得十分怪异。 雷天耀牵着张念的手，慢慢地走向张局长的办公室。 还没走到门口，张念猛地转身往回走，被雷天耀一把拉了回来。 “张念，事到如今，别再逃避了！我们迟早都要面对的！”ζΘν荳看書 雷天耀伸出另一手，搭在张念的肩膀上，希望缓解她不安的情绪。 然而，张念似乎太过敏感，竟然本能地闪躲，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往后退了好几步，愣是从雷天耀的怀中挣脱开来。 这让雷天耀感到不解。 眼前的张念，已经不是自幼陪伴他成长的张念了。 雷天耀问道:“张念，你在担心什么？有我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替你扛着。” 张念摇摇头，说道:“天耀，我还没准备好，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亲，该怎么面对以后的日子。” 她比谁都清楚，这野心哪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雷天耀拉住张念，轻声说道:“相信我，好吗？我一定不会让你……独自面对的！” 没等张念反应过来，雷天耀拉着她往张局长的办公室靠近。 张念还是有些挣扎。 这时，张局长打开办公室大门，吼道:“你们俩给我进来！” 雷天耀快步走进张局长的办公室，铆足力气行军礼。 张念愈发胆战心惊。 张局长又吼道:“把门给我关上！” 雷天耀望着身旁的张念，两人呆呆的。 张念所站的位置离门比较近，可她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雷天耀故意咳嗽两声。 张局长又吼道:“张念，你还愣着干嘛！关门啊！” 张念这才反应过来，愣头愣脑地关上办公室大门。 她才刚刚转身，张局长便吼道:“你们知道错了没有！错在哪里！” 雷天耀又猛地行了一个军礼，震住站在门边的张念。 “张局长，我错了！”雷天耀想替张念扛下所有罪。 张念轻轻地走到雷天耀身旁，头都不敢抬起来。 张局长吼道:“张念！你做出来的事情，你自己不敢认吗？” 雷天耀正想往前走一步，被张念拉了回去。 她想自己面对。 “爸，我知道……我错了！” “错在哪儿？说清楚！” 张局长训斥的声音镇住张念，她颤巍巍地回应说:“我杀了人！” 怎知张局长扭头转向雷天耀，恶狠狠地冲着他说道:“你就任由张念做出这种……” 他说不下去。 第173章 让张念无罪 “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你告诉我！从小到大，你要的什么宝物，我没给你？你不想在公董局做事，不想进巡捕房，搞什么成衣，我不都依着你，哪里欠着你了！” 张局长的嗓门本来就大，这一吼，整栋楼隐约在晃。 幸好警探们撤到楼底下，听不见才免去麻烦。 张念不敢辩驳，弱弱地回应说:“爸，我真的知道错了！” 转瞬，张局长老泪纵横。 他不能徇私。 雷天耀理解张局长的难处。 张局长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犯了事，雷天耀必须依法逮捕张念。 这样的结果，张局长肯定接受不了。 突然，楼道里传来响亮的高跟鞋踏过的声音。 雷天耀非常警觉。 怎么会有高跟鞋的声音？ 又突然的，有人扣响张局长办公室的大门！ 张念离门扉最近，正想去看看是谁敲的门，被雷天耀拉住，“我来！” 有点不寻常。 照理说，公董局值班的警探，不该放人进来。 雷天耀一手捂在枪壳上，一手轻轻扭动门把手，透过门缝瞧见一个漂亮的女子。 她站在门后不远的地方，礼貌地保持距离，扭扭捏捏，不像坏人。 雷天耀霸气地打开办公室大门，问道:“你是何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能悄无声息地进来，又如此明目张胆地引起我们的注意！” 是海星。 她温柔地说道:“雷总探长，长得好生帅气，就是话多了点！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张念好奇地走到门口，“你是海星？” 雷天耀一脸懵，“你们俩认识？” 海星故意当着张念的面，慢慢靠近雷天耀，说道:“不认识！也没必要认识！认识了……反倒矛盾多！我就是海星，海棠的亲妹妹！” 张念调查海棠已久，得知海棠是个孤儿，她母亲生的是双胞胎，当地人说，另一个孩子一出生就没了。 可奇怪的是，海星和海棠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海棠离开之前，也没有提起过还有个妹妹。 她们之间到底在盘算什么？ 雷天耀愈发困惑。 认识张念这么多年，从小一起玩到大，可突然的，雷天耀觉得自己并不认识张念。 眼前的张念，让雷天耀感到非常陌生。 海星推开挡在门边的雷天耀和张念，优雅地走进张局长的办公室，轻声说道:“张局……好久不见呀！” 雷天耀越来越懵，“海星，张局长，你们也认识？” 张局长一句话也没说，是不方便说。 海星毫不避讳地告诉雷天耀，“如果不是张念反对，我早就是张念的后妈了！” 雷天耀怔住！ 这么说来，张念认识海星和海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张念也是一句话都不说。 海星笑着对雷天耀说道:“雷总探长，别这样，不是没成嘛，如果……你对我也有意思，我愿意的！” 这话气得张念露出真面目，“你敢！” 张局长又怒了，“你还不知悔改是不是！” 海星靠在张局长身旁，轻拍着他的臂膀，要张局长消气，说道:“我有办法让张念无罪！” “什么意思？”张局长和雷天耀异口同声地问道。 第174章 雷天耀被贬为小警探 听说海星有办法让张念脱罪。 张局长的脸上略有些喜色，问道:“海星，你真的有办法？” 海星笑着说，“张念不是坏人，她救过我的姐姐。我愿意帮她，仅此一次。” 雷天耀正想说点什么，海星又说道:“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张局长紧张地说道:“海星，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照做！” 海星望着张局长，深情地说道:“我要嫁给你！” 雷天耀和张念神色紧张，反倒是张局长，露出一副很愿意的样子，不觉有诈。 张念喊道:“不可以！” 张局长生气地说:“你还有什么理由反对！海星是来帮你的！” 海星才不可能帮张念。 她只是借此机会，既还了张念的人情，又得到自己想要的。 雷天耀问道:“海星，恕我直言，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为何要嫁给张局长？” 这话，问得张局长很不高兴。 嫁给他怎么了？ 海星长得年轻、漂亮，和张念一个年纪。 可她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海星望着张局长，委屈巴巴地说:“您是不知道，我自幼过惯苦日子了，是张局，让我感受到世间尚有温情在，感情也就来了！” 张局长忽然高兴地说道:“这事啊，就这么办！海星，以后你就跟着我，什么事儿也不用操心，过好你张太太的日子，就好啊！” 张念不同意也没辙。 雷天耀倒想看看，这海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问道:“海星，你有什么办法帮张念脱罪？” 海星对雷天耀说话的语气十分温柔，摆明要挑起雷天耀和张局长之间的嫌隙，“雷总探长，现在的你，应该称呼我一声局长夫人！” 雷天耀叫不出口。 海星望着张念，带着挑衅的口吻说道:“还不叫我一声妈！孩子，礼貌可是要有的！” 张局长仍然担心张念，追问道:“海星，你有什么办法？” 海星故意投进张局长的怀抱中，娇嗔地说道:“很简单！董雨娇并没有证据证明，丘崇德和魏无仞是张念所杀。简单来说，只要董雨娇不生事，百乐门枪杀案也都结了，不会有谁旧事重提，也就过去了！” 雷天耀问道:“董雨娇不会生事？” 海星很有把握地说:“她生不了事！” 张念和雷天耀半信半疑。 张局长问道:“海星，你如何确定，董雨娇不会生事？” 海星笑着回应说:“因为我已经是局长夫人！刚刚我提的要求，其实也在帮你啊，张念！等我成了局长夫人，我会控制整个百乐门，成为董雨娇的……新主人！” 只有雷天耀听明白了海星话里的意思。 而张念也必须付出代价。 永远离开烟雨成衣铺。 张念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海星这一招不但给自己留了退路，还想造反，想成为董雨娇的主人。 她很确定，董雨娇不能生事，因为星形钥匙很有可能就在张念手中。 只要张念手里有董雨娇想要的东西，董雨娇不会轻举妄动。 第175章 秦如焕提议让江书毅回到巡捕房 在海星的计策里，雷天耀有得受了。 海星一个魅惑的眼神，示意张局长得严惩雷天耀，才能服众。 雷天耀胆敢盗取尸体，放在暗香阁，摆明了不把海星放在眼里。 张局长早就想严惩雷天耀，自然同意了海星的说法。 让雷天耀受到应有的惩罚。 雷天耀自认倒霉。 不一会儿，两名警探带走了雷天耀。 张念默默地跟在雷天耀的身后。 公董局对巡捕房发出通告: 雷天耀身为租界巡捕房的总探长，知法犯法，私自盗取尸体，依法关禁闭三日，以作反省。 这只是惩罚的一小部分。 禁闭三日之后，除去雷天耀租界巡捕房总探长的职务。 雷天耀变成一个小警探，地位还远不如江书毅。 秦如焕听说此事，略有些气愤，火急火燎地赶到公董局。 刚走到公董局楼下，两名警探就把秦如焕架到副局长的办公室。 “爸，你这是干嘛！” 秦副局长吼道:“这句话是我问你！你要干嘛！” 知子莫若父。 雷天耀被贬为小警探。 秦如焕岂能袖手旁观，“雷天耀变成小警探，我不能不管啊！” “你怎么管？”秦副局长说的没错。 雷天耀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再说，秦如焕又不是公董局的人，哪有权力左右张局长的决定。 可是，秦如焕不能坐视不理。 秦副局长语重心长地说道:“焕啊，这件事，你就别管了。雷天耀必须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这个责任，如果你非要管，那你……帮帮雷天耀吧！” 说完，秦副局长把手搭在秦如焕的肩膀上。 他只能给秦如焕暗示。 以免影响公董局的威严。 秦如焕会意，离开秦副局长办公室的时候，恰好撞见张局长。 张局长轻声说道:“如焕，你来啦！” 看到张局长无精打采的样子，秦如焕不敢多言，“张局长好！”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秦如焕略有些犹豫。 张局长又说道:“我有事问你！” “好！” 秦如焕慢悠悠地走进张局长的办公室，顺手关门。 张局长省去寒暄的力气，问道:“我这么处置雷天耀，你怎么看？” 这不是秦如焕关心的问题。 雷天耀变成小警探，那谁来做巡捕房的探长？ 张局长接着问道:“如焕，在我印象中，这帮孩子里，数你智商最高。你倒是给我出出主意，谁来当这个租界巡捕房的总探长，更为合适？” 秦如焕突然哑口无言。 张局长又问道:“你愿意离开通正钱庄，到巡捕房吗？” “什么！” 秦如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张局长的问题，转而问道:“张局长，还记得钱继言推荐的江书毅吗？” 江书毅？ 张局长当然记得。 江书毅可是张局长私底下安排的警探，在暗中调查百乐门，让他光明正大地回到巡捕房，这样好吗？ 张局长陷入了沉思。 秦如焕说道:“江书毅本来就受过军校正统的训练，若不是口嫌体直的毛病老改不了，早就是巡捕房的探长了！” 第176章 海星道出江书毅的特殊任命 江书毅把董雨娇送到百乐门的门口。 海星早已等在这里。 她的身旁站了很多警探，饶有架势。 董雨娇怔住，诧异地望着海星，问道:“海星，你想做什么？” 突然的，警探们拦在董雨娇的跟前。 海星一本正经地说:“董小姐，很抱歉地通知你。百乐门易主，此后，这里……不再需要舞姬！” 她的意思很明显，想把董雨娇赶出百乐门。 董雨娇急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书毅拉住董雨娇，轻声对她说:“雨娇，别急！” 周围都是公董局的警探，江书毅瞧出端倪。 海星已经叛变。 此刻的董雨娇势单力孤，若与海星明争，她不占优势。 江书毅正想带走董雨娇，海星喊道:“江书毅，你等等！” 她示意身旁的警探，把刚收到的任命书交给江书毅。 海星让江书毅好好看看，“江书毅，张局长如此器重你，希望，你不会辜负我们对你的期许。” 这句话，她想说给董雨娇听，提醒董雨娇，江书毅和她，不是一路人。 董雨娇抢过江书毅手中的任命书，仔细一看，“书毅，这是怎么回事？” 江书毅眉头紧锁，不知道该怎么和董雨娇解释。 海星微笑着告诉董雨娇，“你不知道吧，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你的江书毅啊，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董雨娇半信半疑。 江书毅有些怒了，“海星，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海星微笑着反问江书毅，“你第一次见董雨娇，是在百乐门吧？” 董雨娇抢在江书毅前面，回应说，“不是！” 在董雨娇记忆里，她第一次见江书毅，是在城郊别墅。 而江书毅自己明白，他一直藏在百乐门，偷偷观察董雨娇的一举一动。 海星又说道:“钱继言奉命潜入百乐门，这件事，我相信董小姐不可能不知道。而钱继言卧底失败，他向张局长推荐了你，我没有说错吧。” 董雨娇凝望着江书毅，希望江书毅能给她一个说法，“书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书毅有些心慌。 海星故意说，“董小姐，江书毅奉命调查百乐门，哦，还有暗香阁！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良心话，他啊，对你是动了真情！” 董雨娇急了，“江书毅，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告诉我……海星说的，是不是真的！” 江书毅一语不发。 海星又说，“江书毅，我可提醒你！暗地里，你什么都没有查到！如今，恢复你巡捕房警探的身份，还让你破格当上租界巡捕房的总探长，对你来说，已经是赚了！” 董雨娇感到伤心不已。 这一刻，她真的势单力孤了。 江书毅成为租界巡捕房的总探长，与董雨娇便成了敌对的关系。 海星冷笑着说道:“董小姐，你应该替江书毅升官上任，感到高兴才是。” 董雨娇忍不住流下两行热泪，转身朝着无人的方向狂奔而去。 江书毅不知道该怎么和董雨娇解释，愣了好久，又放不下，猛地朝董雨娇离去的方向狂奔。 第177章 东市惊现死尸 在租界巡捕房里，四周的气氛十分怪异。 雷天耀身穿小警探的制服，可霸气依然存在。 无论怎么看，总感觉有些奇怪。 电话突然响起。 有人报案:东市惊现死尸。 巡捕房的警探不以为意，感觉又是雷天耀搞的鬼。 他们苦等新上任的总探长到位，只有雷天耀一听说东市出了命案，立刻驱车前往。 一位警探摸着脑袋，絮叨着说:“什么情况啊？他这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还以为自己是探长呢！” 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位警探说:“你小点儿声，让人听见了不好。” “怕什么！他现在犯了事儿，这辈子啊，休想做回总探长！” 理儿是没错。 雷天耀做出不合法的事，即便没有杀人，也不能担要职。 可另一位警探比较谨慎，认真地说道:“我劝你啊，话不要太多。咱们以前的这位探长和张小姐感情好，指不定哪天，他们俩真要好上了。他不是咱们探长，而是咱们祖宗了！” 这理儿也没错。 说不定，雷天耀和张念有情人终成眷属，摇身一变，就成了姑爷。 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 雷天耀一听说命案，顾不上自己的身份，立刻驱车赶到东市。 此时的东市已恢复往昔的热闹。 东市里的人对暗香阁发生命案，一点兴趣都没有。 江书毅早就抵达命案现场。 他更关心的，是暗香阁藏有怎样的玄机。 雷天耀见到江书毅，压低声线说道:“他的死，与我无关。” “我知道！” 江书毅仔细查看四周，沉默了一会儿，回应说:“这个人，应该是与雨娇接头的神秘人！” 雷天耀十分震惊，“什么？神秘人？” 江书毅摇摇头，“我不能断定就是他，我只见过神秘人的背影，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他。” “可查出死因？” 看着雷天耀身穿警探制服的样子，江书毅唏嘘地挑了挑眉头。 他冷漠地说道:“雷天耀，你还是穿便服比较好看！怎么不把程医生带过来？” 雷天耀把程文轩医生给忘了。 江书毅的话音刚落，暗香阁门外多了不少人。 程文轩医生一边走进暗香阁，一边说道:“一大早的，谁这么惦记我？” 雷天耀的警探制服太吸睛了，让程文轩医生语塞。 怎么看，怎么别扭。 程文轩医生一本正经又半开玩笑地说道:“雷天耀，你还是不穿，比较帅气！” 站在程文轩医生身后的警探忍不住偷笑。 不穿？ 在程文轩医生眼前，不穿衣服的，一般是等着被解剖的死尸。 江书毅指着躺在地上的尸体，认真地说道:“程医生，有劳！” 有程文轩医生在，就没有看不穿的命案现场。 一首曲子的时间过去，程文轩医生严肃地说道:“他是被毒死的！” 江书毅看得出来，死者脸部发黑，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他认真地问道:“可看得出，中的是哪种毒药，又是如何中毒的？” 程文轩医生嘴角微微扬起。 这份自信，连雷天耀都不及。 第178章 星形钥匙的线索 程文轩医生不需要解剖尸体，便能判断出，死者嘴里藏有剧毒。 “有两种可能，第一，死者的身份应该是一名暗哨，或者说，在某种组织里身居要职，应该是做错了什么事，也有可能完成了他的使命，自尽而亡。” 雷天耀比江书毅还紧张，抢着问道:“第二种可能是什么？” 程文轩医生拨了拨刘海，严肃地说道:“第二种可能，熟人谋杀。凶手一定很了解死者，想要动手，只需要打破他口中的毒物……” 江书毅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如果死者是神秘人，那么，熟悉他的人，很有可能是董雨娇。 雷天耀莫名地将线索指向董雨娇，冲着江书毅说道:“江书毅，董雨娇，董小姐的身份不简单，这事儿应该和她有关，我知道你在乎她，但是，我们不能任由董雨娇，董小姐胡作非为。” 江书毅有些不悦，回应说:“雷天耀，办案要讲证据，雨娇是有嫌疑，可我们不能单凭自己的推测，就鲁莽行事。” 雷天耀是着急了，“江书毅，你怎么还不明白！董雨娇，董小姐已经承认她的身份，你难道看不出来，她不是一个简单的暗哨，她有可能……” 程文轩医生不让雷天耀把话说完，善意地提醒道:“有些话，等查完现场之后再说！” 江书毅仔细查看尸体，发现他紧握的手心里，有半截星形钥匙的烙印。 他拎起死者的手臂，问道:“程医生，你看！这是……怎么弄上去的？” 烙印还泛着一丝丝的血迹。 程文轩医生仔细查验，回应说:“死前弄伤的！” 雷天耀仔细一看，说道:“是星形钥匙！难道是……他在抢星形钥匙的时候，被灼伤？” 江书毅看了一眼雷天耀，“不是雨娇！如果他真的是神秘人，抢星形钥匙，也是为了帮她完成任务。” 虽然不知道是谁抢走了星形钥匙，但江书毅看到希望，至少说明，星形钥匙在东市出现了。 冷静了片刻，江书毅和雷天耀又默契地想到:暗香阁。 程文轩医生叫来两名警探，把尸体抬回巡捕房再好好检验。 离开之前，程文轩医生提醒江书毅和雷天耀，“出现星形钥匙的烙印，不代表是真正的星形钥匙，也有可能，只是一个相似的东西，比如吊坠？” 这么一说，雷天耀又把线索指向董雨娇。 张念曾把星形钥匙图样的吊坠送给董雨娇，也就是说，董雨娇手中，有一条星形钥匙图样的吊坠。 江书毅懒得回应雷天耀。 经过这么多事情，江书毅反倒怀疑张念。 如果董雨娇的猜测是对的，张念有可能变节，甚至说，张局长有可能知道暗哨组织的情况。 江书毅不敢往细里想。 他转身问雷天耀:“敢不敢和我冒一次险！” 谁怕谁！ 雷天耀就没怕过。 江书毅要闯暗香阁，把暗香阁掀个底朝天，有雷天耀相助，稳多了。 待程文轩医生和警探们走远。 暗香阁的机关大门突然关闭。 但江书毅和雷天耀的脸上，没有半点畏惧之意。 江书毅问道:“准备好了吗？” 雷天耀笑着回应说:“需要我走在你前面吗？” 第179章 江书毅闯暗香阁 暗香阁机关重重。 木门背后，是一层薄薄的石门。 进来容易，出去难。 海星优雅地走了下来，轻声说道:“远道而来即是客，雷探长和江侦探何必如此紧张。这里又不是吃人的地方。哦，抱歉，我差点忘了，这称呼不对。” 雷天耀对海星很不客气，“我应该称呼你一声局长夫人，不过，你不配！” “雷总……雷警探这又是何苦呢！你得罪了我，对你，对我，都没有半点好处。说不定，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对吧！” “谁跟你一家人！想得美！”雷天耀一点面子都不给海星。 可海星依然笑脸相迎，“雷警探怕不是不想娶张念了！” 雷天耀怼回去，说:“关你什么事！我娶张念的时候，你可能在棺材里……躺着！” 磨嘴皮子没用。 江书毅冷笑着说道:“既然是客，怎么，海星姑娘不打算带我们转转？” 海星待江书毅有点客气，“江侦探，哦不，应该称呼你一声江总探长，瞧我，真不识趣。” 雷天耀满脸写着不高兴。 这江书毅倒成他的顶头上司。 江书毅懒得解释。 海星说:“跟我来吧！” 说完，海星勾勾手指头，让雷天耀和江书毅跟着她上楼。 雷天耀暗示江书毅，小心有诈。 他冷静地走在江书毅的跟前，非要抢先一步上楼。 这楼道暗藏机关。 海星下楼的时候，她是扶着楼道扶手下来的，位置站得有点偏靠一方，自然安全。 江书毅暗示雷天耀，尽可能往扶手处靠近，落脚时小心脚底有机关。 尽管小心翼翼，雷天耀和江书毅还是漏了一个细节。 海星穿着高跟鞋，鞋底有空的位置。 但雷天耀和江书毅的鞋底平实，落脚有力，就算靠边上楼道，也会踩到机关。 突然的，江书毅不动了。 雷天耀扭过头，问道:“江书毅，你怎么了？” 江书毅吼道:“雷天耀，你别动！” 海星笑得有些瘆人。 虽然是江书毅不动，可踩到机关的人是雷天耀。 江书毅听到不对劲的声音，提醒雷天耀不要妄动。 雷天耀问道:“江书毅，你是发现什么了？” 这栋楼，有一个总机关。 江书毅神秘兮兮的，欲言又止。 雷天耀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有话就说，老子我输得起！” 什么时候能收一收这性子，雷天耀估计能活得好一些。 江书毅冷静一想，暗香阁就是一个机关。 大门紧闭之后，暗香阁里所有的机关都会启动。 而打开机关之后，暗香阁就是一个普通的烟花之地。 雷天耀不明白。 江书毅认真地说道:“只要石门一闭，这栋楼里到处都是机关，就算我们不上楼，这底下也是机关重重。” 说完，江书毅望着海星，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海星略带挑衅的神色，在楼道上任意踩踏，笑着说道:“雷警探，江总探长，你们真是多心了，瞧瞧，哪有什么机关，就是年久失修，楼道有些不稳罢了。不信，你们动一动！” 动一动？ 要真有机关，动一下岂不是很要命？ 雷天耀望着江书毅，眉头紧锁。 是动呢，还是不动呢？ 这一刻，江书毅也没了主意。 第180章 秘密房间 海星看到江书毅和雷天耀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窃笑。 她略带轻蔑的口吻说道:“江总探长，您放一百颗心吧，有我在，这机关呐……动不了！” 紧要关头，雷天耀和江书毅的智商双双下线。 海星怎么可能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雷天耀缓缓地走上楼。 虽然江书毅曾多次来过暗香阁，可他不曾上楼。 他们都想知道，这暗香阁楼上，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江书毅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眼前所见，让雷天耀瞠目结舌。 海星笑着说道:“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暗香阁可不比百乐门……” 江书毅和雷天耀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没有领会到海星的话中之意。 暗香阁二楼，是一个机拓。 雷天耀问道:“暗香阁人来人往，就没有人见识过？这……” 海星摇摇头，笑着说道:“怎么可能呢！只是……见识过的人……” 她瞥了一眼躺在楼下的死尸，显然是说，见识过暗香阁机拓的人，都死了。 雷天耀一时忘了身份，追问道:“他是你杀的？” 海星又摇了摇头！ “查案的事，是巡捕房的职责，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更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江书毅仔细观察海星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她似乎不是凶手。 就在江书毅放松警惕的时候，他突然想到海棠的魅惑技能，心想:如果海星是海棠的妹妹，很有可能，海星也在使着魅惑技能，真会演！ 雷天耀更在意暗香阁的机拓作何用途。 海星冷笑着说，“雷……你不是很会探案嘛，倒是猜猜，这机拓有什么作用！或许可以试试，只要你不怕死！” 江书毅拦住雷天耀，他们俩的默契还在，只需要一个眼神，雷天耀便明白过来。ζΘν荳看書 小心有诈。 海星无奈地摇摇头，“你们这点能耐，还能保护整个上海滩吗？我不看好！” 说完，海星大胆地往前走，像个没事人似的，轻轻扳动机拓。 又一扇石门被轻轻打开，里面别有洞天。 江书毅说道:“原来，这里就是你们的藏身之处。” “错！”海星抬起手，做出邀请姿态，而后带着雷天耀和江书毅慢慢地往前走。 她不忘提醒道:“小心这里，随处都藏有机关！” 雷天耀突然问道:“你为何要把暗香阁的秘密告诉我们？” “你们不是想知道嘛！既然……我们都要成为一家人了，有些事，我不妨告诉你们！” 江书毅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海星笑而不语。 暗道不长，走了一小会儿，他们三人来到一个小房间。 江书毅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照明灯，仔细观察房间里的布置，总觉得好像来过。 海星看到江书毅眼神里的飘忽，说道:“江总探长肯定来过。” 秘密房间？！ 江书毅突然想起来。 张局长私下与钱继言见面的地方，就是这里。 钱继言卧底任务失败之后，他把江书毅推荐给张局长。 就是在这里，江书毅第一次见到张局长本人。 但是，他只来过一次。 接受卧底任务之后，与江书毅接头的人，应该是蒙着脸的张念。 第181章 渊源 张局长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雷天耀和江书毅一脸惊讶的面相，异口同声地喊道:“张局？” “在这里见到我，很奇怪吗？”张局长的威严一直都在。 海星立刻为张局长备茶，看起来，她更像照顾张局长的丫头。 江书毅诧异地问道:“暗香阁是我们的地头？” 张局长霸气地回应说:“对，也不对！确切来说，整个东市，都是我们的地儿！” 说完，张局长扭过头，对着海星说道:“去把那玩意儿，拿过来！” “是！” 雷天耀一脸懵，猜不出海星和张局长的关系。 张局长笑着说:“天耀啊，以后待海星要客气一些，她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忙，还为了我们，潜伏在暗哨组织多年，受了不少委屈……” 待事情过去，张局长想要给海星一个名份，也算对海星这些年来所受的苦，一些体面的补偿。 这么说，雷天耀总算明白过来。 江书毅问道:“海星是海棠的妹妹，那海棠也是我们自己人？” 当然不是。 张局长轻轻敲着桌子，说道:“江书毅，你就这点智商！海星怎么可能是海棠的妹妹，年龄都对不上。海棠的档案里，确实有个妹妹，双胞胎，和海棠一个年纪，可你看看，海星这么年轻，傻子才会信！” 雷天耀和江书毅真是当局者迷。 江书毅又问道:“张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更想知道，谁才是自己人！ 董雨娇会是自己人吗？ 多希望是啊！ 当然不是！ 海星把张局长说的“玩意儿”取了过来。 张局长舒了一口气，“你们过来看看！” 一个木盒子里装着一把星形钥匙。 江书毅十分激动，“这就是……暗哨组织疯抢的宝物？” 张局长点了点头。 雷天耀依然一脸懵。 宝物怎么会在张局长手中？ 这把星形钥匙到底能打开什么宝物？ 没等雷天耀和江书毅反应过来，张局长轻声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张局长看了海星一眼。 海星会意，平静地说道:“十几年前，也就是我们上一代人，秘密组成了一个暗哨组织，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打出自己的天下……” 说到一半，海星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一共有六个人，瞧着，他们的年纪都很大。 雷天耀问道:“这六个人是谁？” 海星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这六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他们打出了属于自己的天下，拥有富可敌国的宝物。” 可惜，好景不长。 这六个人拥有宝物之后，整个人都变了，都想把宝物据为己有。 没过多久，照片上的六个人互相残杀，只剩下三个人。 至于剩下哪三个人，暗哨组织里流传了很多种说法，无法查证。 分开之后，宝物不翼而飞。 是谁带走宝物，也无法查证。 这么多年来，张局长暗中派人调查，总算找到一些眉目。 过去十多年了，只找到打开宝物的星形钥匙，却不知道宝物的下落。 直到董雨娇回国，引起了张局长的注意。 董雨娇很像一个人。 第182章 江书毅左右为难 海星告诉雷天耀和江书毅，董雨娇的养父，应该是照片里其中一人。 江书毅愈发担心董雨娇的安危。 张局长突然说道:“江书毅，任命你为巡捕房的总探长，就是为了让你接近董雨娇，找出董雨娇背后的主人，你明白吗？” 雷天耀急了，“张局，您把接近董雨娇的任务交给我，可为何……” “为何？！”张局长有些生气，“你还好意思问！一遇到念儿，什么底儿都露出来了！这件事交给江书毅，更为合适！” “这……”雷天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张局长愈发生气地说道:“怎么！你还敢有意见，都把事情搞砸了！” 江书毅左右为难。 他对董雨娇的感情是真的，可他心里也明白，董雨娇是为了宝物回国的。 事情恐怕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张局长又说道:“你们俩有非常重要的任务，江书毅听命！” 江书毅行军礼，吼道:“在！” “接近董雨娇，找到董雨娇的主人，查出宝物的下落！如果没有找到，你应该明白，会有怎样的下场！” 张局长不是在恐吓江书毅。 这件事关乎上海滩的安全，事关重大，如若有闪失，江书毅便得到黄泉陪伴钱继言。 总要有人给交代。 江书毅有气无力地回应道:“是！” 张局长对着雷天耀，霸气地命令道:“雷天耀！听着，保护星形钥匙，保护暗香阁，保护海星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 “是！”雷天耀霸气地回应道。 张局长不忘提醒一句，“离念儿远一点，你不是我女婿的合适人选！早点死了这条心，日子也好过一些。” 雷天耀低下头，没有回应。 江书毅问道:“海星，你还知道什么？” 海星笑着说，“我知道的，可多了！暗哨组织原本只有一个，分裂以后，据我知道的，一共有三个。” 董雨娇所在的，是最老的一个暗哨组织。 纪云礼所效命的暗哨组织，与董雨娇敌对。 还有一个暗哨组织，是烟雨成衣铺。 “什么？”江书毅感到诧异。 难道张念也是暗哨？ 怎么可能？ 张念可是张局长的女儿，怎么能混进暗哨组织呢！ 海星看到江书毅惊讶的神态，笑着说:“烟雨成衣铺，是张局长的暗哨组织！”ζΘν荳看書 这一刻，雷天耀和江书毅异口同声地喊道:“什么！” 张局长轻咳两声，说道:“海星没有骗你们！烟雨成衣铺是我的地儿，暗香阁也是我的地儿！这里是我送给海星的礼物！” 江书毅也懵了。 “是我让念儿混进烟雨成衣铺，也是我，让丘崇德配合念儿，通过成衣，暗中传递秘密消息。谁拥有了烟雨成衣铺送出来的衣服，谁就是自己人。” 既然如此，那张念为何要杀丘崇德？ 海星回应说:“丘崇德想要退出暗哨组织，私底下把成衣送给董雨娇，他想把烟雨成衣铺的秘密透露出去，幸好，张念及时发现丘崇德的小心思，偷偷换了一件漂亮的舞裙，所以，董雨娇并不知道成衣的秘密。” 第183章 江书毅董雨娇分道扬镳 董雨娇待在城郊别墅里，苦等神秘人出现。 如果没有神秘人相助，董雨娇一时半会联系不上藏身暗处的主人。 突然间，一丝无助感涌上心头。 “不对啊！” 董雨娇喃喃自语道:“年纪对不上！” 她总算意识到，海星不可能是海棠的孪生妹妹。 海星的魅惑技能比海棠更胜一筹。 片刻过后，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董雨娇磨蹭了很久，才慢悠悠地起身开门，“你怎么来了？你还来干什么？” 站在门外的人，是江书毅。 他指着屋内，示意董雨娇让他进屋再说。 董雨娇轻轻挪步，让江书毅溜了进来。 江书毅背对着董雨娇，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紧紧握住董雨娇的手腕，“雨娇，你愿意为了我，离开暗哨组织吗？” 这句话，让董雨娇感到非常失望。 董雨娇回应说:“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吗？那你可以省口气了！我是不可能离开暗哨组织的！” “为什么？” 江书毅没有理解董雨娇的心事。 董雨娇甩开江书毅的手，冷冷地说道:“江书毅，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江书毅突然语塞。 董雨娇没有欺骗江书毅。 她回国是为了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就算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也想知道，他们到底是谁。 尽管董雨娇是暗哨的身份，可她没有杀过人，更没有做过坏事。 江书毅不是不相信董雨娇，可他们的立场终究不同。 董雨娇问道:“江书毅，我反过来问你，你愿意为了我，离开公董局，离开巡捕房吗？” 江书毅语塞。 愣了一会儿，他恍然意识到，董雨娇似乎知道什么。 董雨娇接着说道:“我早就知道，你是公董局的人！” “你怎么知道？” 江书毅转过身，望着董雨娇忧伤的侧脸，心里咯噔了一下，又问道:“你有事瞒着我，对吗？” 董雨娇缓缓地闭上双眼，她对江书毅的感情是真的，自然不想隐瞒，“江书毅，你不要忘了，秦如焕可是你我共同的好朋友。” 秦如焕曾经无数次提到过江书毅。 那时候，董雨娇和江书毅并不相识。 在秦如焕口中的江书毅，是一名心怀正义的好警探。 秦如焕常年待在国外，与江书毅没有多少交集，两人能够成为至交好友，定有某种联系。 思来想去，董雨娇猜想，江书毅是秦副局长留在巡捕房的暗探。 可董雨娇没有想到，江书毅听命于张局长，这对她极为不利。 江书毅说道:“雨娇，只要你愿意离开暗哨组织，我一定请张局长作证，八抬大轿把你娶过门。” 说的简单。 董雨娇可是百乐门的舞姬。 她是让整个上海滩商界名流少爷们垂涎三尺的董雨娇，谁敢娶进家门，等于暗中得罪整个商界。 是谁给江书毅这么大的胆子。 董雨娇犹豫了一小会儿，轻轻摇头。 江书毅失望地叹一口气，“雨娇，对不起！” 说完，江书毅离开了城郊别墅。 董雨娇傻愣着站在门边，看见江书毅消失在视线里，急忙冲了出去，喊道:“江书毅，你等等！” 有那么一个瞬间，江书毅的脸上掠过一丝笑颜。 他以为董雨娇反悔了。 怎知董雨娇站在不远处喊道:“江书毅，你要记住，任何人都不可信，包括张局长！” 第184章 秦如焕当和事佬 张局长突然要求江书毅对外宣布结案。 江书毅想起董雨娇提醒他的话语，若有所思。 难道张局长真如董雨娇所言，另有图谋？ 雷天耀变成江书毅的手下，肯定心里有气。 他很不客气地说:“就按照张局的意思，别想那么多了，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 江书毅诧异地问道:“什么大局？你们在谋划什么？”ζΘν荳看書 雷天耀沉默不语。 这让江书毅越来越看不懂。 张念杀了人，却能若无其事地留在公董局。 雷天耀肆无忌惮地借尸引出暗香阁的主人，如此目无章法，背后定有权势支撑。 难道张局长真的别有用心？ 如果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江书毅勉强答应张局长的要求，在结案报告上签了字。 这是江书毅的权宜之计。 死者的身份扑朔迷离，连董雨娇都说不清楚，疑团未解，江书毅不会就此放弃。 秦如焕忽然出现在巡捕房门口，一只手插着裤兜，尽管站姿慵懒，依然不失帅气。 片刻过去，江书毅缓缓地走出巡捕房，“如焕，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下班啊！” 说完，秦如焕朝江书毅抛了一个媚眼。 江书毅笑着回应说:“收收，对我不管用！” 秦如焕言归正传，拉着江书毅的手臂，“跟我走，有话说！” “说就说嘛，还拉拉扯扯！” 能称得上江书毅的朋友，也就秦如焕了。 秦如焕把江书毅拉到巡捕房附近的咖啡馆，平静地说道:“你真的放弃雨娇了吗？如果是，那我可要追她了！” 江书毅突然急了，“说什么呢！我的董雨娇，你惦记啥！” 当然，秦如焕是开玩笑的。 他冷静地说道:“我和雨娇相识多年，情同兄妹。你们俩都是我的好朋友，不管是谁受到伤害，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江书毅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无奈地说道:“她不愿意离开暗哨组织，我也没有办法！” 秦如焕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有没有问过，雨娇不离开暗哨组织的原因？你相信她吗？” 这话问得江书毅有些心虚，与秦如焕相比，江书毅自叹不如。 “书毅，我从来都没有问过雨娇，也不在乎她的身份。” 江书毅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秦如焕淡定地说:“我虽然不知道雨娇藏了多少的心事，但是，我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们相处了那么多年，一起读书，一起吃饭，一起看漂亮的风景……” 再这么说下去，江书毅得酸死了。 董雨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秦如焕语重心长地回应说:“书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雨娇不说，不代表她不在乎你，反而是因为在乎，才不想说这么多。” 在秦如焕的印象里，董雨娇坚强、独立，非常自信，很会跳舞，而且心地善良。 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待司机刘叔如至亲。 这样的董雨娇，说她是暗哨，谁信呐！ 当然，董雨娇真的是暗哨。 秦如焕不在乎董雨娇的身份，因为他深信，董雨娇是善良的。 江书毅问道:“可雨娇为什么不愿意离开暗哨组织呢？” 为了报恩！ 第185章 东市夺宝案（完结） 秦如焕告诉江书毅，如果没有暗哨组织，董雨娇只是一个流浪的姑娘。 谁都可以背叛暗哨组织，唯独董雨娇不能。 江书毅的脸上写满心事。 他不了解董雨娇。 望着秦如焕略带忧伤的神情，有那么一刻，江书毅从秦如焕的表情里看到董雨娇的影子。 他们俩有太多相似之处。 江书毅半开玩笑地说道:“如焕，我总觉得，你和雨娇有点像！” “像？哪儿像了！我怎么觉得，我和雨娇一点也不像！” 秦如焕说话时的眼神有些闪烁。 江书毅突然认真地问道:“你有走丢的妹妹吗？” “开什么玩笑！”秦如焕收起紧张的神色，平静地回应说:“我爸可没有情人，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 说完，秦如焕若有所思。 他思考的神态，与董雨娇太像了。 此时，董雨娇慢悠悠地走在小道上，心情低落。 恰好一辆单车经过，刮落一张申报。 董雨娇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可眼角余光扫过，申报头版是东市夺宝案结案的消息。 定睛一看，报纸上描述的死者信息，与神秘人的体征相符。薆荳看書 她这才意识到，暗哨组织不是内部分裂那么简单。 在董雨娇没有追查到的范围里，一定存在某种力量。 他们不以暗哨的身份存在，而目的是摧毁整个暗哨组织。 董雨娇想到慌了神，喃喃自语道:“不对，暗哨组织不断分裂，也在不断壮大，如果这股力量是为了摧毁整个暗哨组织，那要费多大的力气，还可能没完没了。不对，他们的目的是……” 张念是公董局张局长的女儿，她的野心从何而来？ 确切来说，她的胆量从何而来？ 是张念接走海棠。 就算海星不是海棠的妹妹，她与海棠的关系应该也很密切。 董雨娇确定海棠是暗哨，神秘人也提及暗香阁是主人的地盘，海星原本是主人的暗哨，极有可能变节。 照这样推断，张局长很有可能掌握了暗哨组织的动向。 难道说，张局长、张念、江书毅、雷天耀和海星，是为了夺宝？ 不对，江书毅不知道宝物一事。 董雨娇猜想，张局长、张念、雷天耀和海星很有可能是为宝物而来，且利用了江书毅的正义感…… 他们既要拿走宝物，更要摧毁整个暗哨组织。 沉思过后，董雨娇又摇了摇头。 她又自言自语说道:“公董局的目的，是要拿走宝物，控制整个暗哨组织，让散落在上海滩各处的暗哨为他们所用。太可怕了！” 董雨娇必须阻止公董局的计划。 可是，如今的她势单力孤。 司机刘叔早就提醒过她，暗哨听命于主人，自有理由。 这不代表着他们会听命于董雨娇。 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她。 董雨娇只能靠自己。 即便江书毅心有不甘，东市夺宝案也得结案。 雷天耀回到巡捕房，他提醒江书毅，说道:“探长，你我在巡捕房做事多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真相的背后，不只有一个真相，你若想要追查真相，恐怕会失去更多的真相，会牺牲更多的人，也有可能酿造更多的命案。有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智慧。” 江书毅不悦，一句话也没说，淡定地从雷天耀身旁经过。 第186章 蚀骨的成衣 江书毅接到一通电话，转瞬，巡捕房上下一团乱。 警探们各自忙着行动，唯独雷天耀傻乎乎的，还不知道情况。 雷天耀看见警探匆忙离开的样子，就近拉来一个警探，问道:“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警探慌慌张张的，口齿不清，支支吾吾地说道:“成衣，害死人了！就是您家的烟雨成衣铺！” 您家？！ 这位警探平日里肯定很八卦。 说来也不奇怪，整个巡捕房上下，没有谁不知道雷天耀和张念的关系好，而张念又是烟雨成衣铺的店长。 可若要说烟雨成衣铺是雷天耀家的，有些牵强。 雷天耀听说是烟雨成衣铺出事，紧张地追问道:“成衣怎么害死人了？” “我也不知道啊！”警探接到行动指令，只知道城郊发现一具女尸，死得太奇怪了，穿上烟雨成衣铺的漂亮裙子之后，转瞬就只剩下黑乎乎的骨头。 确切来说，是黑乎乎的骨头碎。 程文轩医生神色紧张，匆忙地上了江书毅的车。 雷天耀没有接到行动指令，不管不顾地自己开车跟了上去。 在江书毅的车上，程文轩医生咬着手指，紧张地说道:“太奇怪了，我见过很多蚀骨的样本，可成衣蚀骨，这难度……” 江书毅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作案难度大？还是说，寻常人用成衣蚀骨的可能性不大？” 程文轩医生摇摇头，“我得到现场看过以后，才能有确切的说法。但不管怎么说，成衣蚀骨存在难度，凶手要么是用毒高手，要么……” “也是个法医！”这是江书毅大胆的猜测。 他没想到，程文轩医生竟然点了点头。 能在成衣上用毒，时机把握得刚刚好，这肯定有难度。 就算是精通医理的程文轩医生，也未必能做到。 因为酸毒物质留在成衣表面，很容易被某些物质引燃，难以存放。 而且，正常人只要碰到成衣，都会被蚀骨。 偏偏只有穿上成衣的死者，在特定的时间里惨遭蚀骨，那不是一般的难度。 听到程文轩医生的描述，江书毅非常紧张，没想到上海滩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人，想想都觉得可怕。 江书毅猛地一蹬腿，车子就差飞起来了。 程文轩医生紧紧地扣住座椅边缘，脸都歪了，勉强地开口说道:“江书毅，你这开车的陋习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江书毅就喜欢飙车。 没想到，董雨娇也在命案现场。 百乐门被海星强占，董雨娇当不成舞姬，她倒可以帅气地穿上皮衣和皮裤，做个霸气的暗哨。 江书毅见到董雨娇，一脸茫然，“雨娇，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董雨娇毫不客气地说道。 谁让江书毅拿着审问犯人的眼神，一脸疑惑地盯着董雨娇。 程文轩医生走到江书毅身旁，刻意抬高嗓门说道:“她不是凶手！不可能是凶手！” 江书毅扭过头，诧异地看着程文轩医生。 在程文轩医生看来，董雨娇是很厉害，略懂医理。 但是，董雨娇没有这种制毒的能力。 程文轩医生说道:“董小姐想要杀人，动一动手指头，就足够了！” 这话不是说来恐吓江书毅的，而是暗示:董雨娇，惹不起。 第187章 毒杀 董雨娇恭谨地说道:“我看过现场！” 江书毅惊呆了，这现场岂是谁想看，就能看的嘛！ 程文轩医生刚刚说过，董雨娇，惹不起。 他把手搭在江书毅的肩膀上，暗示他好自为之，不要再和暗哨组织的人纠缠不清，对谁都没有好处。 江书毅转而问道:“你都查到什么了？” 董雨娇毫不客气地回应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 程文轩医生仔细查看死者的体征，现场太过骇人。 死者名叫吴晚秋，是皮革商人陆恒刚迎娶过门的太太。 因为陆恒曾经娶过一门妻室，如今吴晚秋过门，多少有点委屈。 为了哄她开心，陆恒在烟雨成衣铺定制了一件漂亮的裙子，作为新婚礼物送给吴晚秋。 可谁都没想到，吴晚秋穿上漂亮裙子之后，只是转了几圈，突然狂叫，就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没了。 一开始还能见到完整的骨头，又是一眨眼的功夫，骨头都碎了，黑乎乎的，着实骇人。 陆恒吓得整个人直哆嗦，话都说不清楚。 江书毅找到吴晚秋生前的照片，她长得特别漂亮，现在连一块肉都没有剩下，叫人唏嘘。 看到陆恒的样子，肯定问不出有价值的线索。 董雨娇冷冷地说道:“我刚问过了，这件成衣，离开烟雨成衣铺之前，有两个人碰过。” “哪两个人？” 在董雨娇说出这两个人的名字之前，她问道:“江书毅，你相信我吗？” 江书毅不假思索地回应道:“当然！” “你必须彻查这两个人，一个是已经被杀的裁缝魏无仞，另一个人，就是张念！” 张念已经离开烟雨成衣铺，这件成衣是她离开之前经手的最后一件裙子，嫌疑最大。 刚提到张念，雷天耀就出现了，说道:“这件事不可能是张念干的！” 江书毅有些气愤。 他并没有安排雷天耀参与警探行动，雷天耀这是不请自来。 “我是管不住你了，雷天耀！别忘了，我才是探长……” 怎知雷天耀怼了一句，“那又怎样！” 雷天耀恨不得马上端掉整个暗哨组织，还上海滩一片安宁。 他把自己当英雄，又怎会把江书毅放在眼里。 董雨娇冷笑着问道:“你凭什么断定，张念不是凶手？” 雷天耀冷哼了一声，没有回应。 他更不会把董雨娇放在眼里。 江书毅、雷天耀和董雨娇互相怒视，在案发现场整出腾腾的杀气。 场面有点失控，幸好程文轩医生及时喊道:“高手，绝对是高手！” 江书毅转身走到程文轩医生跟前，认真地问道:“程医生，查到什么线索？” 程文轩医生严肃起来，真叫人胆寒。 他认真地回应说:“这桩案子，和东市的夺宝案，有一定的联系！” 吴晚秋是被毒杀的。 在东市夺宝案中，死者神秘人口中含有毒物，这种毒物的成分非常特别，不受人体温度的影响，可以长时间存放在齿缝间。 可一旦咬破，剧毒直接索命。 真是一个制毒高手。 第188章 海星逐步削弱董雨娇的力量 江书毅问道:“这两种毒，有什么关系？” 董雨娇略懂医理，也懂一些毒药成分。 她说道:“能制出这两种毒药的，定然是长期研究制毒的人，因为这两种毒药里，含有非常特殊的成分，至少……糅合了十三种毒菌成分。” 毒菌是会致命，可是，怎么可能蚀骨？ 烟雨成衣铺选用的都是顶级面料，没有添加任何固色成分。 若要保证成衣不掉色，交货之前，烟雨成衣铺里的人会在衣服上留下一些特制的盐巴。 特制毒药，特制盐巴，人体本身自带的酸性，还需要燃点。 程文轩医生平静地说道:“董小姐，你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 江书毅傻乎乎地愣在一旁，没有完全听懂。 董雨娇笑得有些妩媚，懒得跟江书毅解释。 那还是由程文轩医生来说。 “董小姐说得没有错，成衣蚀骨需要具备四个条件，第一，这件成衣上含有一种特制的盐巴，通常用来固色，对人体皮肤没有伤害……” 没等程文轩医生说完，董雨娇抢着说道:“程医生，错了！” 吴晚秋穿着的漂亮裙子，是一种薄薄特制的纱料。 这种面料不存在掉色的情况。 程文轩医生仔细一看，“是，薄纱料不需要固色。就要看毒药里是否含有特制盐巴的成分，我回去做个检验……” 说走就走，这才是程文轩医生一贯的作风。 江书毅一脸懵，粘着董雨娇追问道:“雨娇，我还是不太明白，是什么毒药竟然能蚀骨？” 董雨娇抛了一个媚眼，默默地转身离去。 雷天耀死死地盯着吴晚秋的丈夫陆恒，总觉得他很可疑。 江书毅看出雷天耀的心事，刻意走到他的身旁，轻声说:“不可能是陆恒，他就是个草包！” 金屋凶杀案发生之后，江书毅查过每一个上海滩商界名流，盯过陆恒，着实是个怕事的人。 陆恒不可能制出这种剧毒。 突然，江书毅想到，张念会制毒。 碍于张局长的关系，张念从小就在军校里长大，除了是女儿身，样样本事不输男儿。 雷天耀警告江书毅，“你要是敢动张念，我让你在上海吃不了兜着走！” 吓唬谁啊？ 江书毅冷笑着推开雷天耀，“别忘了，现在……我是你的头儿。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 雷天耀揪着江书毅的衣领，假装客气地说道:“我不干了！行吗？” 说完，雷天耀疾步回到车上，故意倒车撞飞江书毅的车，霸气离去。 江书毅站在原地，冲着雷天耀离去的方向吼道:“走着瞧！看我们谁先把案子破了！” 此时，董雨娇已经开始行动。 她要从烟雨成衣铺开始查起。 董雨娇没有想到，烟雨成衣铺新的店长，竟然是海星。 海星一见到董雨娇，莫名兴奋，笑着迎了出来，“是你啊，董小姐！怎么？想买新衣裳！咱们也算故交了，看吧，看上哪一件，跟我说说，我送给你！”薆荳看書 “不需要！” 董雨娇慢悠悠地走进烟雨成衣铺，东张西望，看似来闲逛的，其实是在暗中留意不寻常之处。 她恭谨地问海星:“怎么对烟雨成衣铺感兴趣了？” 海星礼貌地回应说:“赚钱嘛！这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第189章 又一桩蚀骨命案 董雨娇看出海星的野心。 她想要横霸整个上海滩，既有公董局和巡捕房撑腰，又有暗香阁助力。 反倒是董雨娇，势单力孤。 连江书毅都不能和她站在同一阵线。 董雨娇想到秦如焕。 可是，秦如焕会帮助董雨娇吗？ 与秦如焕再好的交情，也敌不过秦副局长的权力。 烟雨成衣铺的漂亮裙子会蚀骨。 这个案子传遍整个上海商界名流，太太们争相焚毁在烟雨成衣铺购买的衣服。 顷刻间，烟雨成衣铺变得异常冷清。 海星毫不在意，她真正想要的，是董雨娇的城郊别墅。 江书毅看着成衣蚀骨的卷宗，唉声叹气，一点法子都没有。 雷天耀比江书毅更为上心。 在验尸房，难得见到程文轩医生一脸愁容，完全没有心情听曲子。 程文轩医生嘴里念念有词:死得太蹊跷了！ 雷天耀慢步走进验尸房，严肃地问道:“天底下还有能把我们程医生难倒的事情吗？” “你以为我是神啊！” 程文轩医生一贯的傲慢。 雷天耀问道:“这样的用毒高手，真的存在吗？” “当然！我的老师，他就非常擅于制毒。” 程文轩医生说得云淡风轻，倒是雷天耀紧张起来。 看着雷天耀一脸茫然的神情，程文轩医生竟然笑得出来。 “凶手不可能是我的老师！” 雷天耀问道:“你怎么确定？” 程文轩医生笑着回应说:“因为啊，我的老师，早就不在人世了！” “那他可有其他的学生？” 这不是废话嘛！ 程文轩医生的老师桃李满天下，怎么可能没有其他的学生。 他的学生多了去了。 如果雷天耀把这个当成线索，找起来肯定很费劲。 雷天耀又问道:“也就是说，天底下制毒的高手，有很多？” 程文轩医生摇了摇头，“不是每一个学生，都能有这样的悟性。” 江书毅站在验尸房门口，听到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的对话，若有所思，略有些惆怅。 一个警探冲了过来，“江探长？我们到处找你，没找到！原来你在这里啊！” 警探那么大嗓门，引来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的注意。 江书毅问道:“什么事？” 恰好程文轩医生走了出来。 警探望着程文轩医生回应说:“程医生，又出案子了！” “详细说说！”程文轩医生顾不上江书毅，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听警探将命案情况娓娓道来。 又是成衣蚀骨案。 江书毅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凶手要么是烟雨成衣铺的人，要么是冲着烟雨成衣铺而来。 没等程文轩医生收拾完，江书毅急冲冲地赶往案发现场。 受害者是百货公司老板纪国强新娶过门的妻子赵颜。 其惨状和吴晚秋相似，只剩下黑乎乎的骨头。 纪国强就在现场，依旧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根本不把巡捕房放在眼里。 他气鼓鼓地说道:“你们巡捕房今天要是给不出一个说法，别怪我纪国强翻脸无情。” 江书毅瞥了纪国强一眼，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第190章 董雨娇躲进墙内暗格 是谁在暗中织一张大网？ 江书毅和程文轩医生正在命案现场折腾。 殊不知，就在此时，公董局的警探们把城郊别墅围得水泄不通。 海星优雅地下了车，满脸挂着嘚瑟的神情，像是对什么如此势在必得。 她想要的就是城郊别墅。 董雨娇察觉到屋外的形势。 就算董雨娇多么能打，也难敌千军万马。 何况说，董雨娇摸不清楚海星的实力，若这么草率地冲出去，她难以把握胜算。 可是，董雨娇能躲到哪里去呢？ 眼看着公董局的警探就要破门而入，董雨娇没有时间思考。 这一刹那，董雨娇想起了发现纪云飞尸体的墙内暗格。 金屋凶杀案告破之后，司机刘叔让人把墙内暗格变成藏物间，还打通了一条细细的暗道，足以让董雨娇藏身。 董雨娇无奈地躲进墙体暗格。 墙上的挂画卡住了墙体的缝隙，进去容易，出来困难。 难道这就是董雨娇的命运吗？ 海星带着公董局的警探冲了进来，命令道:“给我搜！不管死人还是活人，都给我挖出来！” “是！” 公董局的警探和巡捕房的警探有明显的区别。 他们个个凶神恶煞，动手毫不留情面，猛地翻箱倒柜。 除了董雨娇留下的贵重物品，警探们查无所获。 一个警探匆匆跑到海星跟前，报告说:“主人，没有找到董雨娇！” “废物！”海星狠狠地刮了他一巴掌，双眼露出杀气，叫人胆寒。 这才是真正的海星吗？ 董雨娇在墙内听不到屋外的动静。 海星是暗哨出身，董雨娇能想到的，她一样能想到。 片刻之后，海星东张西望，而后把目光停留在墙面那张突兀的画作上。 在那张画的背后，就是董雨娇的藏身之处。 海星咧嘴一笑，笑得格外瘆人。 她慢慢地靠近墙面，慢慢地伸出右手，轻轻地触摸，又轻轻地用指甲刮着画面，发出令人感到心寒的声音。 不一会儿，又有警探来报:“主人，找到一把手铳！” 海星接过警探手中的手铳，仔细一看，碎碎念叨:“难道是他？” 瞧着，海星似乎认识董雨娇的主人。 又或者说，海星认为的董雨娇的主人，和董雨娇认为的她的主人，不是同一个人。 转瞬，海星感到眼前迷雾重重。 董雨娇似乎有其他秘密。 海星心想:不如先留董雨娇一条命，待日后找出她真正的主人，再要了她的命也不迟。 “都撤了吧！” 说完，众位警探急冲冲地离开城郊别墅，比巡捕房的警探更为训练有素。 离开之前，海星抬头望着城郊别墅，自言自语道:“城郊的别墅，金屋的主人，我势在必得，董雨娇，我们走着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这话听起来，董雨娇和海星之间似乎有深仇大恨。 董雨娇不知道外面的动静，更不敢轻易出来。 应该说，被这幅画搁着，董雨娇想出来都难。 墙里的空气越来越薄。 董雨娇感到呼吸困难，可她不敢妄动。 第191章 感应 命案现场，江书毅陷入愁思。 程文轩医生说，“这不是寻常的连环凶杀案！” “怎么说？” 吴晚秋和赵颜有不少的共同点。 她们都是刚进豪门的新娘子，穿的却是烟雨成衣铺的漂亮裙子，还惨遭蚀骨。 江书毅问道:“有相似之处，怎么不是连环凶杀案？” “太过巧合！就不是巧合！”程文轩医生说话素来有点晦涩难懂，“你想想看，吴晚秋和赵颜都不是她们新婚丈夫的第一任妻子，自然不穿婚服，这不是蹊跷的地方。” 程文轩医生说话还喜欢说一半，留一半。 江书毅又问道:“那你看来，蹊跷的是什么？” 难得程文轩医生主动请缨。 他想亲自探案。 江书毅当然同意，在巡捕房那么长时间，还是头一回见到程文轩医生主动提出探案的请求。 程文轩医生遇到对手，心有不甘，想要和藏在暗处的高手一较高低。 江书毅追着问道:“你还没说呢，哪里蹊跷了？” “凶手为何要杀害她们？这才是蹊跷的地方！” 程文轩医生暗中查过吴晚秋和赵颜的背景，就是寻常女子，没有什么交集，也并无特别之处。 在江书毅看来，凶手的目的可能不是杀人，而是想借命案转移巡捕房的注意力。 如果真如江书毅的推测，凶手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程文轩医生沉思片刻之后，压低了声线说道:“这正是我想知道的。如果我有这样的制毒的本事，一定要藏在暗处，对手为何要暴露自己呢！” 江书毅还有更大胆的想法，如果凶手明知道巡捕房有程文轩医生在，还敢如此大胆地用毒，会不会是冲着程文轩医生而来。 对此，程文轩医生不屑地回应说:“不太可能！因为在这个世上，我不存在对手，他们不会傻到找死！” 这种自信，真让江书毅感到无语。 江书毅的猜想是认真的，可到了程文轩医生的思绪里，就成了无理取闹。 程文轩医生提醒江书毅，“江书毅，你有这闲工夫在这里瞎捉摸，不如去看看董雨娇，现在的她势单力孤，怕是麻烦都会主动迎上来……” 没想到程文轩医生也会关心董雨娇。 江书毅辨别不出程文轩医生是正是邪。 沉下心来之后，江书毅突然感觉到，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冲着暗哨，冲着董雨娇而来？ 即便没有足够的线索指向董雨娇，江书毅仍然担心她的安危。 连声招呼都没有，江书毅驱车直奔城郊别墅。 董雨娇，千万不能有事。 也是这么一刻，江书毅深刻地感受到，有什么能比董雨娇更为重要呢？ 可他并不知道，这时，董雨娇被困在墙里，正在拼命地挣扎着，正在声声呼唤着“江书毅”的名字。 江书毅像是受到什么感应，狠狠蹬了一脚，整辆车跑得就像飞起来一样。 他心急如焚，想快一点确定董雨娇的安全。 而董雨娇困在墙内，声音越来越孱弱，“书毅……书毅……书……” 第192章 江书毅遍寻董雨娇 天空灰蒙蒙的。 一眨眼，黄昏将至。 没有任何征兆，转瞬落下瓢泼大雨，像谁哭得歇斯底里。 江书毅此刻的心情格外复杂。 他顾不上雨天路滑，狠狠一脚蹬到底，整辆车子飞了起来。 幸好城郊路上并不拥堵。 片刻过去，江书毅驱车横冲进来，把花圃削去大半。 他慌慌张张地下了车，站都没站稳，就不停地喊道:“雨娇，雨娇……你在哪里……雨娇，你在哪里……雨娇……” 天渐渐黑了，四周阴森森的，似乎还笼罩着凶宅的阴霾感。 屋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江书毅遍寻不获董雨娇的身影，愈发紧张。 “雨娇……你在吗？雨娇，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董雨娇的车停在前院。 直觉告诉江书毅，董雨娇就在别墅里。 可是，董雨娇在哪里呢？ 而此时，客厅那面曾藏尸的墙里，毫无动静。 董雨娇没有力气说话，更有力气挣扎。 她无意间把右手落到角落里，像是触碰到某种东西，有些粗糙，有些凹凸感。 奈何，一种无力感袭来，董雨娇无法准确地辨别出，她到底触碰到什么。 又或许什么都没有，只是墙角凸起的钉子罢了。 董雨娇听不到墙外的动静。 而江书毅也听不到董雨娇在墙里发出的孱弱的声音。 江书毅徘徊在客厅里，看到地板上乱七八糟的鞋印，又看到屋里被翻乱的场景，心想:董雨娇该不会是被谁人抓走了吧。 他正想离开城郊别墅，刚走到门口，突然定住，又缓缓地转过身。 许是身为警探该有的警觉，江书毅仔细查看客厅四周的痕迹。 鞋印是有序的，说明现场没有扭打的现象。 应该是一群人有序地进入城郊别墅，又有序地离去。 现场还有高跟鞋踩过的痕迹，但江书毅觉得，这高跟鞋的印记不是董雨娇的，她在屋里没有必要穿着高跟鞋。 所以，这双高跟鞋一定是来找董雨娇的某个女子。 谁会来找董雨娇呢？ 张念？ 海星？ 思来想去，江书毅又警觉地走到前院，可惜下了雨，查不出来过多少辆车子，又是如何离开城郊别墅的。 江书毅有些沮丧起来。 “雨娇，你到底在哪里？可好吗？” 顺着高跟鞋的痕迹，江书毅发现，穿着高跟鞋的女子，曾经站在墙面的前方，她是在看挂在墙上的画吗？ 还是在做什么？ 江书毅靠近墙面，与董雨娇的距离很近，很近。 可是，董雨娇已无力挣扎，昏睡过去。 而江书毅忍不住敲打墙面，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江书毅站在墙画前面，又侧面地仔细查看，查无所获。 如果这个女子站在墙画前方许久，又没有碰它，那她在看什么呢？ 想到这里，江书毅突然看到，墙画有动过的痕迹，挪动的时候，划到墙面，还不慎卡死在墙上。 江书毅想起发现纪云飞尸体的场景，就是在这面墙里。 有人动过，会不会发现墙里的玄机？ 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萦绕在江书毅的思绪里。 第193章 感情升温 江书毅用力推开墙画，缓缓打开暗格。 董雨娇的左手垂了下来。 这可把江书毅紧张坏了，立刻将她抱了出来。 江书毅的双眉拧到一块，真怕董雨娇断气。 幸好，董雨娇命大，一息尚存。 “雨娇，别怕，我在！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江书毅正要抱起董雨娇，听到她孱弱的声音，可听不清董雨娇说的是什么。 董雨娇用尽全力，指着暗格的方向，像是要提醒江书毅。 可对于江书毅来说，没有什么比董雨娇更重要。 他抱起董雨娇，直接冲上车。 一脚狠狠蹬到底，一倒，又来个急转弯，直接飞出城郊别墅。 墙内暗格里，似乎藏有玄机。 医院里，董雨娇睡了整整一夜。 江书毅没有合眼，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辗转天亮，董雨娇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到托腮打盹的江书毅，转而心事重重。 “书毅……” “是！” 江书毅傻乎乎地站立，像是回到军校时的日子。 董雨娇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醒了……快把我吓死了！你要真出了什么事，我也有事了！” 江书毅一脸认真的面相，让董雨娇心里宽慰很多。 董雨娇想到墙内的玄机，不顾虚弱的身躯，立刻起身说道:“书毅，快点，把我送回城郊别墅！” “什么？” 江书毅很是诧异。 董雨娇说不清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拉着江书毅就往外冲。 明明很虚弱，可暗哨就是这样的，没什么比任务更为重要。 江书毅着急地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急，不能等你休息好了以后再回去吗？” “我想，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这话让江书毅误会了，还以为董雨娇找到“答案”，是想好了要和江书毅在一起，可把江书毅乐坏。 董雨娇赶回城郊别墅，刚到门口，就发现不对劲，吓得江书毅猛地刹住车子。 “不好！屋里有人！” “谁？” 江书毅一脸懵。 董雨娇倒是冷静，她找到的答案，怕是已经被找到了。 她紧紧地拧着手心，有些犹豫，进去还是不进去？ 如果进去，可能势单力孤。ζΘν荳看書 不进去，又担心“答案”被挖个底朝天。 沉思片刻之后，董雨娇冷静地优雅下车，“书毅，在车里等我！” “我陪你进去吧？”江书毅不知哪里来的强烈的保护欲。 董雨娇比较聪明，留着江书毅在外面接应，这比两个人一起进去冒险来得强。 江书毅会意，轻声说道:“雨娇，小心点，我在这里等你！” “嗯！”董雨娇微笑着转过身。 江书毅还是有些担心，喊住了董雨娇，“雨娇！” “怎么了？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 望着董雨娇的笑颜，江书毅舒心得很，“我相信你一定能应对，但是，你要记住，我江书毅，一直都在……” 有江书毅的这句话，董雨娇笑得更加灿烂。 “书毅，相信我！” 江书毅懂了，董雨娇是暗哨的身份，没错。 但是，董雨娇不是一个寻常的暗哨，她没有为恶。 相反的，董雨娇心地善良。 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第194章 暗格里别有洞天？ 董雨娇冷静地推开门扉，一声“咯吱”坏了四周宁静的氛围。 海星翘着二郎腿，端坐在客厅沙发上，双目直视前方，摆着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讨厌。 她冷冷地说道:“没想到你的命竟然这么大，厚实的墙都堵不死你！” “我真不知哪里惹到你了，这么想要置我于死地！” 董雨娇十分冷静。 眼看着整个客厅只有海星一人，董雨娇也没什么好怕的！ 海星不屑地瞥了董雨娇一眼，冷若冰霜，说道:“如果我说，讨厌你，只是因为讨厌，单纯的讨厌，你信吗？” 这有什么好信或者不信的！ 董雨娇满脸困惑的表情，像是在寻找一个准确的答案。 海星冷冷地回应说:“只是因为讨厌！谁让我们都是同一种人！” “我怎么可能和你是同一种人！”董雨娇还海星一脸不屑的表情，“也不需要你的喜欢！” 说完，董雨娇把目光投向敞开的墙面。 海星还没有发现墙里的奇怪之处。 而董雨娇迫不及待想要探查清楚，墙内有密道吗？ 董雨娇双目死死盯住墙壁，嘴里碎碎叨叨说:“你要这套房子？” “这么好这么大的房子，谁不要啊！不要的人肯定是个傻子！” 海星势在必得，高傲起来的样子着实有几分讨厌。 董雨娇回应说:“你想要的不是这栋房子！” 海星怔住，顿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喊道:“不要自作聪明！我只是不想在租界，哦，是整个上海滩见到你！” 城郊别墅可是董雨娇真金白银买下来的，哪是海星说想夺取便能夺取的。 董雨娇自信满满，岂料下一刻，海星取出一张牛皮房契，声称城郊别墅的主人是她。 海星抬高声线，“我是来收回自己的地儿，董雨娇，你是想让我赶你出去呢，还是识趣地自己好走？” 董雨娇的右腿往前迈了一步，看起来像是要自行离去。 她转过身，慢慢地走向海星。 没想到董雨娇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海星有些晃神，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可惜她慢了半拍。 董雨娇抢走海星手中的牛皮房契，看也不看就把它撕得很碎。 海星生气地说道:“董雨娇，你不要太过分！” “对你这种人，我还能怎样！”董雨娇又开始慢慢地靠近海星，“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你查个彻底，倒是要看看，我们之间，谁能撑到最后！” 说完，董雨娇朝海星抛了一个媚眼，故作轻松地扭身走向旋转楼梯。 海星没有生气，偷偷看了一眼墙上的暗格，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董雨娇听到门扉关上的声音，心想:她走了？ 片刻过后，董雨娇急忙冲了下楼，仔细查看墙内的暗格，殊不知，海星就藏在暗处，偷偷看着董雨娇的一举一动。 难道？ 墙内别有洞天？ 这怎么可能海星和董雨娇一明一暗，都偷偷关注着墙内的暗格。 董雨娇仔细查看每一个角落，生怕漏掉蛛丝马迹，可是，暗格里什么都没有！ 第195章 吻 暗格里什么都没有！ 董雨娇急了。 江书毅生怕董雨娇遇到危险，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进屋瞧个究竟。 看到董雨娇一直站在墙画前方，双目无神，江书毅问道:“雨娇，你怎么了？” 董雨娇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没什么！你也见到了，都是海星搞的鬼！” “我没见到她！”江书毅诧异地说道。 江书毅没见到海星，这不太可能。 海星是从正门离开的，就算她没有和江书毅撞个正着，江书毅也能看到海星离开城郊别墅的背影。 怎么会没有见到呢？ 警觉的董雨娇给了江书毅一个眼神。 江书毅会意:海星肯定还藏在附近。 如果真是这样，海星一定发现暗格里的秘密。 董雨娇故意说道:“我把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藏在里边，可是……那天我困在里面，却没有发现。” “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江书毅与董雨娇的配合相当默契。 董雨娇故意装出紧张的神色，说道:“是一个宝盒！虽然我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贵重的宝物，也没有打开宝盒的方法，可直觉告诉我，那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没等江书毅回应，董雨娇把头探进暗格内，仔细寻找。 江书毅说道:“雨娇，我帮你找找吧。” 说完，江书毅侧着身子，故意挡住董雨娇半个身子，好让董雨娇能取出藏在胸前的小镜子。 只是取镜子的动作有些不雅。 董雨娇快速地解开胸前的如意扣，好把小镜子取出来。 而江书毅就这么睁大了双眼，看着董雨娇一点形象都不顾的，猛地解开衣扣。 “看什么！”董雨娇一点都不娇羞。 她用小镜子透过缝隙，照了照身后的景致，果然发现海星就藏在窗外。 江书毅配合董雨娇，轻声说道:“这里如此隐蔽，东西不会自己长腿，肯定是有人取走了！” 董雨娇问道:“会是谁呢！谁对城郊别墅如此熟悉，竟能发现暗格的秘密，取走宝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海星当然不傻，可她还是听了进去，琢磨着董雨娇所言是真是假。 星形钥匙还在海星手上，可海星也不知道星形钥匙能打开什么样的宝物。 如果董雨娇所言非虚，又会是谁取走了宝盒？ 这让海星感觉到，或许连张局长都不可信。 谁没有半点私心呢？ 趁董雨娇忙着寻找暗格里的线索，海星悄悄溜走。 董雨娇看到海星已经离开，也不想再做戏。 她刚要转身…… 江书毅只是自然地动了一下…… 董雨娇的朱唇轻轻地落在江书毅的薄唇上。 四周的氛围一下子温馨了许多。 只是这暗格曾经藏过尸体，也不算多么美好的地方。 江书毅有些紧张，本能地搂住董雨娇的小蛮腰。 此举让原本不觉得紧张的董雨娇顿时紧张起来。 明明是一个意外的吻。 江书毅和董雨娇似乎都没有躲开的意思。 他心想:是天意，就顺了天意。 董雨娇一点都不害羞，心里琢磨着:江书毅，你会不会啊！ 这一吻停留在两唇相接。 倒是董雨娇比较主动，轻轻踮起了脚尖，如狼似虎地咬着江书毅。 江书毅更为紧张了。 第196章 程文轩医生找到新的线索 董雨娇如此主动，整得江书毅愈发紧张，下意识地推开了她。 这“直男癌”什么时候犯不好，偏要在此时坏了现场浪漫的气氛。 “你干嘛啊！”董雨娇明显有些生气。 江书毅支吾半天，说道:“我还是去看看命案现场吧！” 董雨娇一把拉住江书毅，“我和你一起去！” 哪怕只是董雨娇一个小小的、自然的动作，江书毅都会感到紧张，紧张到冒冷汗，傻乎乎地回应说:“好！” “那还傻站在这里干嘛！”董雨娇拉着江书毅往屋外走，优雅中带有几分霸气，“磨磨蹭蹭的！” 他们俩人都没有留意到，就在董雨娇不小心吻上江书毅的时候，她的小手不自然地触碰到暗格边缘的某个位置。 恰巧是这么一个不留心的瞬间，董雨娇打开了暗格中的秘密。 只是，这个机关实在太过玄妙。 机关是设置在暗格之下，如果不把暗格撬开，就算董雨娇凑巧开启了机关，也察觉不出异样。 董雨娇困在墙里的时候，还能有一息尚存，全靠机关里缝隙间残存的气流。 若真是完全封闭的暗格，董雨娇早就窒息而亡了。 一向善于观察和深思的江书毅，竟然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看来，只要碰上董雨娇，江书毅的智商会不自觉地下降。 江书毅一如既往地飙车，冷汗直流。 董雨娇忍不住窃笑，“真不知道你在紧张什么！” “我哪有紧张！我没有！” 这才是江书毅本来的样子，口嫌体直，又有点傻乎乎的。 董雨娇望着窗外，说道:“这不是去命案现场的路吧！” 江书毅晃过神来，发现自己确实走错路了，又不好意思承认，“回巡捕房。” 巡捕房里乱成一团。 程文轩医生在验尸方面确实有过人之处，可在探案方面…… 江书毅看到一群警探围着程文轩医生，愕然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都不用干活了？” 一名警探不识趣地回应说:“我们在听程医生讲故事呢！” 讲故事？ 程文轩医生说起这种能蚀骨的毒物，就跟古代说书似的，“我找到个中玄妙之处！” 江书毅怔了一下，问道:“什么玄妙？” 董雨娇比江书毅更为着急，“快说啊！” 程文轩医生冷冷地回复说:“董小姐好像不是我们巡捕房的人！” 江书毅正想替董雨娇说点什么，怎知董雨娇抢先说道:“以后就是了！” 警探们很是八卦，争着问道:“难道董小姐就是我们未来的探长夫人？” 这整得江书毅更加不自在。 董雨娇抿着嘴窃笑，就让这些警探们八卦好了。 程文轩医生盯着董雨娇，眼神里带有怀疑的色彩，转瞬收起自己的疑虑，冷冷地说道:“之前，我觉得凶手是个用毒高手。” 江书毅点了点头，附和道:“没错，你说过的！凶手对毒物的了解，或许不亚于你！” “错！”程文轩医生把验尸报告放在江书毅跟前，“我验过毒物的成分，发现多了一些没有用的东西。” 第197章 略有争议 江书毅抢过程文轩医生手中的报告，纸上密密麻麻全是符号，这跟天文有什么区别，“这都是什么呀？” 程文轩医生一脸严肃的表情，“就叫你多读点书，看看你……” 站在江书毅身旁的警探侧着身子，偷瞄了几眼，险些晕了过去。 换谁看，那都跟天文没什么区别。 董雨娇霸气地抢走江书毅手中的报告，仔细一看，说道:“嗯，多了盐巴和紫苏粉末！” 程文轩医生看着董雨娇，很是惊讶。 他和江书毅都没有想到，董雨娇不是懂医理，而是精通。 董雨娇竟然能看懂程文轩医生的速写，肯定是行内人。 程文轩医生问道:“没想到啊，董小姐竟然如此精通医理，我就好奇，敢问董小姐师从何人？” 不用想也知道，那肯定是高手。 而在江书毅的警觉里，董雨娇的老师也有嫌疑。 “想太多了，我只是喜欢看书，曾经读过不少的医书。”董雨娇的说辞无法消除程文轩医生和江书毅的疑虑。 程文轩医生又问道:“那董小姐，你能否说说，多了这两味，能说明什么！” “什么都说明不了！” 董雨娇的说法，和程文轩医生的解释有出入。 江书毅说道:“程医生，你就直说吧。” 程文轩医生有些不悦，直言道:“或许凶手是个厨师。” 在场的警探忍不住笑出声。 江书毅说道:“这怎么可能！厨师杀人，杀害两位即将过门的准新娘，他图什么，有什么动机，我还真想不出来。” 董雨娇一点面子都不给程文轩医生，回应道:“不可能是厨师！” 这让江书毅又不解了，“你们俩能把话说清楚吗？” 程文轩医生和董雨娇同时开口，有点火药味。 董雨娇抢着说道:“有盐巴和紫苏成分，就是厨师干的了吗？未免太武断了吧！” “不是厨师，干嘛放这两味！”程文轩医生坚持着自己的判断。 一个正常的人制毒，怎么可能放盐巴和紫苏，下毒还要调味吗？ 董雨娇可不这么认为。 盐巴可以吸附某些物质的水分，而紫苏可以掩盖某些药草本身的味道，或许凶手别有意图。 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董雨娇和程文轩医生争论起来。 江书毅不懂药理，根本搭不上话。 董雨娇提醒江书毅，凶手可能继续作案，调查方向不宜跑偏，不如查一查，近期有没有哪位商界名流准备续弦。 论查案的本事，程文轩医生确实不如江书毅和董雨娇。 程文轩医生有些情绪，说道:“我一定会找到新的线索，证明我是对的！” 这不是证明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尽快找出凶手。 江书毅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董雨娇拉住江书毅，“算了，由他去吧。程医生如此厉害，肯定是个要强的人！” 已经发生两宗蚀骨案，可至今仍然了无头绪，江书毅非常焦虑。 他东张西望，没有见到雷天耀，气愤地问道:“雷天耀呢！” 这种气愤说不清来由。 警探们东张西望，不敢吱声。 第198章 雷天耀盯上纪国强 雷天耀穿着警探制服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默默站在案发地点，盯着纪国强的一举一动，总觉得事有蹊跷。 纪国强刚刚失去新娶的妻室，脸上竟然没有半点悲伤的神色。 可在江书毅眼里，不足为奇。 程文轩医生慢步走了过来，悄无声息地站在雷天耀身后，突然出声，把雷天耀吓了一跳:“看什么呢！” 明知故问。 雷天耀回应说:“你怎么也对探案感兴趣了？” “我想证实，我说的是对的。”程文轩医生就是要强，更不愿意输给像董雨娇这样的舞姬。 雷天耀摇了摇头，“就算你说得对，你也不是董雨娇的对手。” 这话搁程文轩医生耳朵里，简直跟被针刺似的。 “你怎么帮董雨娇说话了，不像你啊！” 看样子，程文轩医生早就看出来，雷天耀接近董雨娇是有目的的。 雷天耀目光如炬，说道:“董雨娇有可能……不是暗哨！” “什么？”程文轩医生有些震惊。 明明是雷天耀一直盯着董雨娇，认为她是暗哨，怎么一下子就大转变了？ 雷天耀一脸严肃的表情，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倒是程文轩医生那股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问道:“你查到什么证据了？董雨娇是敌是友？” 程文轩医生果然和雷天耀是一伙人。 雷天耀还没有回答程文轩医生的问题，纪国强就走了出来，装出很有礼貌地样子，轻声问道:“怎么，雷探长不愿意进来坐会儿？” 屋里挂着白帐，可一点办丧失的感觉都没有。 纪国强差人泡好了上等的茶叶，就等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入座。 “不给老子面子？” 雷天耀与程文轩医生相视一眼，慢悠悠地走进纪家的院子。 两人还没坐下，纪国强说道:“两位，其实不必把我当成外人，我和张局长是故交，当然了，徐家也和公董局交好……” 简单来说，是自己人。 雷天耀不喜与纪国强成为同个战线的人，而程文轩医生更是看不惯纪国强和徐家的做派。 纪国强礼貌地亲自给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沏茶，一边说道:“你们肯定很好奇，为何当初张局会及时给你电话，让你放了董雨娇！” 这句话勾起程文轩医生的好奇心，董雨娇到底是什么人？ 雷天耀非常淡定，给了程文轩医生一个眼神，让他小心为上。 程文轩医生会意，转而问道:“难不成，董雨娇是纪家的人？如果真的是，真叫人意外啊！” 纪国强没有直面回答程文轩医生的问题，转而摆出一脸惊呆的模样，反问道:“雷探长怎么看？董雨娇是自己人吗？” 雷天耀面无表情地回应说:“纪老板肯定是在考验我的探案能力，让您失望了，我不看女人！” 这也是雷天耀的聪明之处，退一步，也兜了圈子。 不等纪国强反应过来，雷天耀追问道:“你杀了人？” “怎么可能！” 纪国强的反应非常快，表情极其自然，“雷探长说笑了，我要娶个妻子，传宗接代，你也知道……” 说起两个儿子的死，纪国强还能勉强装出伤心的样子。 第199章 纪国强有嫌疑 纪国强否认杀害了赵颜。 “我怎么可能杀了她！若要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何必兴师动众地娶她进门，又何必……” 连为自己辩解的神态，都显得那么自然，谈吐间云淡风轻。 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到了纪国强口中，似乎不重要。 程文轩医生的个性和江书毅有几分相似，看不惯就非得说出来，“赵颜可是你的妻子啊！” “那又如何！”纪国强的回复让雷天耀大吃一惊。 雷天耀把手轻轻放到背后，拧出汗汁，略带气愤地腔调说道:“若你不喜欢赵颜，又为何娶她过门？” 纪国强从头到尾，可没有说过“不喜欢赵颜”类似的话语。 这一招激将法，雷天耀一开口就输了。 姜还是老的辣。 雷天耀这么一说，纪国强立刻反应过来，“雷探长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是我表现得不够好，让你误解了吗？我若是不喜欢赵颜，怎么会敲锣打鼓地迎娶她呢，满大街都是美女，我随便拉一个，不好吗？” 纪国强显摆起来，真让程文轩医生看不下去。 程文轩医生往前走了两步。 雷天耀硬生生地迈开腿，挡在程文轩医生的跟前，面向纪国强，一本正经地说道:“看来，今天这茶局，是早就准备好的。如果不是知道纪老板开着那么大的一个百货洋楼，怕是……” 纪国强瞪大双眼，等着雷天耀把话说完。 怎么雷天耀就是不说。 程文轩医生领会雷天耀的意思，故意端起身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茶叶不错，纪老板有心了！” 茶也喝了，话也说到这份上，程文轩医生和雷天耀深知，今日不会有所收获。 离开之前，程文轩医生特意转过身，问道:“不知纪老板可喜欢紫苏？” “紫苏？”纪国强一脸迷，“我对伙食没什么讲究，清淡为主！” 说得多了，又爱解释，倒成了破绽。 程文轩医生说道:“纪老板，我对食谱略有研究，这紫苏做菜很是讲究，切忌多放！” 纪国强笑着连连道谢，“感谢程医生的关心……” 说完，程文轩医生快步离开了纪家院子。 雷天耀疑惑地问道:“程医生为何有此一问？” “闲聊！”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程文轩医生不愿多说，“等着我的报告吧！我非要把这个喜欢紫苏的凶手给揪出来！” 即便程文轩医生认为纪国强有杀害赵颜的嫌疑，可是，纪国强并不认识吴晚秋，怎么她们二人的死状如此相似。 雷天耀苦思冥想，总觉得疏漏了什么，“要是如焕在，那就好了！” “你什么意思！”在要强的程文轩医生面前提起秦如焕，雷天耀是自讨没趣。 程文轩医生瞪了雷天耀一眼，加快了脚步。 雷天耀追着问:“程医生，你这是去哪儿！” “别跟着我！” 若不是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是一个战线的人，就程文轩医生这样的性格，雷天耀肯定受不了。 看着程文轩医生潇洒前行的背影，雷天耀猛地朝路边花丛踢了几脚，闷声撒气。 第200章 凶手不是一个人 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前脚刚走，江书毅和董雨娇便匆匆赶到纪家。 这似乎在纪国强的意料之中。 纪国强吩咐家里的佣人，“换两个茶杯，有贵客到！” 佣人不敢说话，埋头干活，照着纪国强的吩咐，换上两个别致的茶杯。 大门是敞开的。 江书毅潇洒地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喊道:“纪老板是在等我吗？” 纪国强扭着头望向江书毅，扯高嗓子喊道:“江侦探喜欢明知故问。” 倒是董雨娇，默默跟在江书毅的身后，秒变小女人，一句话也不多说。 “哦，名满上海滩的董小姐也大驾光临，我今儿纪家可是蓬荜生辉啊！” 这肯定不是纪国强的真心话。 董雨娇咧嘴一笑，漫不经心，“纪老板很少来百乐门，倒是两位公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是故意的。 江书毅察言观色，瞧出纪国强的反应里带有一点端倪。 纪国强听到“两位公子”，脸上挂着的是气愤地神色，而不是悲伤。 他为何会生气？ 这是江书毅好奇的问题。 没等纪国强请他们就坐，董雨娇自行坐下，还望着江书毅说道:“别站着了，坐吧，瞧，纪老板亲自泡茶，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啊！” 纪国强打心底里佩服董雨娇的胆识，巾帼不让须眉。 在纪国强眼里，江书毅的本事远不及董雨娇，只是董雨娇藏得深。 江书毅笑着坐在董雨娇的身旁，轻轻端起茶杯，刚放到嘴边，又搁了回去。 “怎么？是我纪家的茶叶，不好喝吗？”纪国强一本正经地问道。 董雨娇猛地伸出手臂，优雅地端起杯盏，豪迈地喝了一口茶汁，“好茶，就是烫嘴。” 纪国强笑了，“慢点喝，不急！” 江书毅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默默伸出手臂，想端起刚刚放下的茶杯。 怎知董雨娇忽然说道:“茶叶里，有一股淡淡的紫苏味道，淡淡的血腥味道！” 血腥味道？ 吓得江书毅又把茶杯放了回去。 纪国强故作自然地说道:“董小姐，我怎么尝不出来，还有你说得紫苏味道。” 程文轩医生也提到了紫苏。 他没有董雨娇说得如此直接。 董雨娇放下杯盏，严肃地说道:“凶手不是你！” 江书毅傻乎乎地望着董雨娇，在警探口中，未经证实的结果，不该轻易说出口。 当然，董雨娇看得出江书毅的困惑。 她冷静地说道:“我不是巡捕房的人，也不是公董局的人，说话可以任性一些，我知道，凶手不是纪老板！” “哦？”纪国强很好奇，董雨娇为何如此断定。 江书毅也感到好奇。 董雨娇先不急着解释，说:“但是，凶手就在纪家！” “这不可能！”纪国强肯定地说道，“内人惨死，她的死状和之前报纸上说的吴晚秋相似，这明显是连环凶杀案，我们家和皮革商人陆恒不识，更不可能有过节。” 纪国强没有说谎，他不认识皮革商人陆恒。 百货公司虽然很大，但纪国强不爱与商人往来，就算曾经谈过生意上的事情，也未必记得此人。 董雨娇解释说:“杯盏里确实有淡淡的紫苏味道，不过，这不是纪老板刻意放进去的。” 江书毅端起杯盏，仔细闻了闻，确实有一股淡淡的紫苏味道。 凶手已经浮出水面。 纪国强的反应比江书毅更快，这让董雨娇感到惊叹。 她抢在纪国强说话之前，喊道:“纪老板，不急，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弄明白！” 董雨娇暗示江书毅，杀害赵颜和吴晚秋的凶手，可能不是一个人。 江书毅感到诧异。 第201章 紫苏味道 凶手不是一个人，可作案手法却离奇相似。 董雨娇肯定地说道:“这不是连环凶杀案，而是单纯的两起相似的案件，或许，两个凶手杀人的动机，也出奇地相似。” 江书毅摇了摇头，显然没听明白。 纪国强又笑了，如他所想，董雨娇的智慧，是江书毅远不及的。 董雨娇望着纪老板，问道:“她是什么时候进了纪家？” “去年，活儿做得不错！”纪国强平静地回复说。 这不是董雨娇想听到的答案，“恕我冒昧，纪老板，你和她可有私情？” 纪国强有些怒了，“怎么可能！我纪国强要什么女人没有，也不至于……” 再说下去，估计都是些伤人的话语。 董雨娇说道:“纪老板最好是把话说明白了，不然，怕有更大的隐患！” 江书毅傻傻地坐在一旁，根本听不出董雨娇话里的意思。 纪国强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去年，她是我大儿子纪云礼介绍过来的，说是娶了徐家女儿以后，好有个人代为照顾。” 董雨娇轻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纪国强发现，这个佣人是纪云礼的心腹，也许是想派人盯着徐若兰吧。 纪国强不想管这些闲事，就没过问。 纪云礼死后，佣人留在家里打点杂事，反正她没了去处。 说来说去，纪国强和这个佣人没有私情。 那么，佣人下此狠手，定然不是因为妒忌。 纪国强问道:“江侦探，董小姐，既然找出了凶手，为何不抓人？” 董雨娇摇了摇头，“切勿打草惊蛇！” 说完，董雨娇猛地站了起来，礼貌地说道:“来也来了，茶也喝了，我们也该走了！” “走？”江书毅仍然一脸懵的状态。 纪国强忽然会意，钦佩董雨娇的聪慧之处，“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董雨娇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对着纪国强说道:“纪老板，你有两个值得让您骄傲的好儿子……再娶个佳人，开始新的生活吧。” 话里有话。 纪国强听懂了，可江书毅没听出话里的真谛。 离开纪家之后，董雨娇一直默默地走在小道上，像在寻思着什么似的。 江书毅忍不住问道:“雨娇，你为何断定，那个佣人是凶手呢？” 茶叶里怎么会放紫苏？ 确实有紫苏的味道，那是因为佣人换上杯盏的时候，刚刚洗过紫苏。 能留下如此淡雅的紫苏味道，说明，这名佣人经常触碰紫苏，而纪老板长时间待在有紫苏味道的地方，自然对味道失了敏感度。 若不是董雨娇提起，江书毅也没有闻出紫苏味道。 董雨娇笑着说道:“因为你没有吃紫苏的习惯，对这种味道并不熟悉！” “你喜欢紫苏？” 说起来，江书毅还不知道董雨娇喜欢吃什么。 董雨娇摇了摇头，“之前在杭州吃过一位大厨做的菜，他很喜欢放紫苏，他……” 说到这里，董雨娇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江书毅问道:“雨娇，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嗯！”董雨娇点了点头，“这紫苏味道可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第202章 该秦如焕登场了 纪国强家中的佣人有较大的嫌疑。 可是，江书毅和董雨娇都没有想通:佣人为何要如此残忍地杀害赵颜呢？ 杀害吴晚秋的凶手是她吗？ 如果不是，那又是谁？ 为何要用相似的手法作案？ 董雨娇慢悠悠地往前走，想到走了神。 江书毅站在车子旁边，喊道:“雨娇……雨娇……” 没有得到回应。 董雨娇似乎想到了什么，被江书毅这么一叫唤，突然想不起来。 江书毅朝着董雨娇，温暖一笑，如阳光般映入她的内心，“上车吧，回去再说。” “好！”董雨娇回了甜甜的笑颜。 车子缓缓地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 董雨娇感到诧异，“这不是回城郊别墅的路啊！” 江书毅一有困惑的时候，自然会想到秦如焕。 “我们去找如焕吧，说不定，他会有更多的线索。” 想想也是，与其两个人在这里琢磨，还不如拉多一个帮手。 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一个诸葛亮呢。 江书毅能想到的事情，雷天耀也想到了。 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比江书毅早了一步，不是冤家不聚头。 幸好秦如焕的面子大，他们也不至于在秦如焕的地盘上闹得不愉快。 秦如焕见到江书毅和董雨娇，礼貌地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过来了！” 程文轩医生快人快语，“我就想知道，你怎么看？” 董雨娇没有给秦如焕回应的时间，直接回复说:“我知道凶手是谁！” 众人望着董雨娇，苦等他们想要的答案。 秦如焕抢着说道:“是阳光！” 董雨娇回应说，“正确来说，是燃点。” 其实，程文轩医生的检验报告里没有写错，毒药成分里确实有盐和紫苏这两味佐料。 盐巴是用来固色，出现在衣服上，不足为奇。 至于紫苏成分的存在，或许不是因为制毒之人，而是接触过毒物的人，自身带有的紫苏成分。 越说，越绕。 秦如焕问道:“雨娇，你说说，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在董雨娇看来，佣人残忍地杀害赵颜，只是受命于人。 而且，这个人对赵颜恨之入骨，非要用这么残忍地方式杀害她。 秦如焕突然打断董雨娇的陈述，“如雨娇所言，我也认为，杀害赵颜和杀害吴晚秋的，不是一个人，但凶手只是受命于人，我们真正要关注的，是幕后真凶为何要杀害赵颜和吴晚秋。” 江书毅跟着说道:“也就是说，我们要找出赵颜和吴晚秋的关联。” “没错！”秦如焕接着说道:“我倒不认为，这是恨之入骨的表现，反而，真凶和赵颜，吴晚秋并没有深仇大恨，她们俩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筹码罢了。” 或者说，凶手故布疑阵，如此煞费苦心地杀害赵颜和吴晚秋，是为了布下一盘大棋。 说来说去，江书毅还是得找到真凶杀人的动机。 秦如焕看到江书毅这般苦思冥想而无解，又说道:“这件事跟烟雨成衣铺脱不了关系，若真凶与烟雨成衣铺是对立的，那么，他们的目标或许是烟雨成衣铺，反之，则……” 雷天耀会意，着急了些许，没等秦如焕把话说完，起身就离开了通正钱庄。 第203章 渐渐有眉目 雷天耀担心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张念，连声招呼都没有，急冲冲地离开了通正钱庄。 江书毅轻叹一口气。 而秦如焕能够理解雷天耀的心情。 他淡然地说道:“天耀和张念的感情，我们外人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董雨娇问道:“如焕，凶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秦如焕摇了摇头，没有依据的话语，多说无益。 离开通正钱庄之后，江书毅没精打采地开着车。 不像他一贯飙车的做法，反而开得很慢，很慢。 董雨娇想着案件的线索，想得有点出神，总觉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突然间，江书毅一个急刹车，扰乱了董雨娇的思绪。 “书毅，你没事吧？” 江书毅望着董雨娇，轻声说道:“我们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谁都接触过这件成衣。 雷天耀、程文轩医生、江书毅和董雨娇，都只看到烟雨成衣铺和死者两端的蛛丝马迹，却忽略了其中经手过这件成衣的所有可能性。 董雨娇感叹道:“如此想来，搜索范围就太广了。” 江书毅突然启动车子，把董雨娇吓了一跳。 “去哪儿？”董雨娇傻乎乎地望着江书毅的侧颜，有点儿心花乱坠。 去命案现场！ 董雨娇怔住，“又去？” 他们去的是吴晚秋惨遭毒杀的命案现场。 …… 这里能看出什么名堂来？ 自从吴晚秋辞世之后，皮革商人陆恒无心做生意，整个人蔫蔫的，无精打采。 江书毅不请自来，猛地狂拍陆家大门。 佣人小跑着过来开门。 董雨娇见到佣人，不免心想:该不会又是佣人作案吧？ 江书毅比较淡定，问道:“陆小老板可在？” “在！在啊，你们稍等片刻，我马上去找我们少爷。” 佣人神情自然，怎么看都看不出杀气。 江书毅拉住董雨娇的手臂，轻声说道:“别胡思乱想！”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 董雨娇瞥了江书毅一眼。 江书毅坏笑着说道:“我怎么可能不知！” 那眼神有点儿…… 暗送秋波。 江书毅一把搂住董雨娇。 董雨娇有些震惊，“我们在别人家，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 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江书毅笑了，笑得有些坏坏的。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没把陆恒放在眼里。 陆恒站在不远处看着你侬我侬的两个人，有些情绪。 刚刚失去爱妻，还要吃一波狗粮，怎么可能没有情绪，猛地狂咳了好几声。 江书毅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推开董雨娇，险些把董雨娇甩飞出去。 董雨娇有些害羞地假装整体发梢，生硬地打了一声招呼，“嗨！” 陆恒一脸严肃地问道:“江……探长到访，所为何事！” 这还用问吗？ 江书毅直言道:“吴晚秋的死很是蹊跷，我们必须再仔细查探一番！” 查探？！ 巡捕房已经把骨头带走了，还有什么好查探的！ 他们要查的是陆家的人。 说不清楚陆恒是心虚，还是不想多事，眼神飘忽，引起董雨娇的注意。 董雨娇问道:“陆老板是怎么认识吴晚秋的？” 第204章 旧情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吴晚秋独自走在城郊公园里，步子很小，落脚很沉，像是有了很多心事。 皮革商人陆恒迎面走来，瞧见低着头走路的吴晚秋。 他没有在意。 吴晚秋心不在焉，也没有留意到陆恒的出现。 擦肩的那一刻，吴晚秋抬起了头，与陆恒相视一眼。 就是这一眼，陆恒停下了脚步。 没有想到，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吴晚秋也停下了脚步。 陆恒自然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吴晚秋没有害羞地神色，倒是一展愁容，平静地回复说:“吴晚秋，晚秋，晚，秋……” “陆恒！很高兴认识你！” 吴晚秋眼里的陆恒，笑容格外阳光，拂去她心里乱七八糟的尘埃。 两人微笑着相互凝视，久久不语。 也许时光曾静止过。 …… 陆恒告诉董雨娇，吴晚秋至死都不知道，他曾经娶过一房妻室。 董雨娇惊讶地问道:“你为何要隐瞒？” 陆恒摇摇头，“那不重要，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已经不存在了，何必提起，何必挂怀！” 说起来倒是在理，可陆恒的前妻为何会不存在了呢？ 问起陆恒的伤心事，董雨娇和江书毅深感抱歉。 江书毅问道:“陆老板，只有说清楚，我们才能找出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 陆恒的前妻是一名歌姬…… 这让董雨娇感到愈发诧异，追问道:“是百乐门的歌姬？” 陆恒点了点头。 董雨娇紧张起来。 百乐门所有的歌姬，她几乎都认识，并未听说过谁的丈夫是皮革商人。 陆恒解释说:“是我对不起她，以前觉得，她就是个歌姬，配不上我，我愿意娶她，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婚事办得非常低调，对外不言……” 她是谁？ 海星！ 这怎么可能？ 董雨娇诧异地问道:“海星不是百乐门的歌姬！你怎么可能娶海星呢？海星还没死！” 这番话搁在陆恒耳朵里，也能发出“这怎么可能”的感叹！ 陆恒说，他亲眼看到海星病亡。 董雨娇冷静地说道:“你口中的海星，和我认识的海星，是同一个人吗？” 如果不是，董雨娇怎么可能不知，百乐门曾有过一位名为海星的歌姬呢？ 陆恒从怀中取出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伤心地说道:“她就是我的前妻，海星！” 董雨娇抢过陆恒手中地照片，仔细一看。 他口中的海星长得很像吴晚秋。 这…… 难怪陆恒见到吴晚秋的第一眼便觉得熟悉。 只是长得像，吴晚秋不是海星。 照片上的海星也不是董雨娇认识的海星。 论年纪，照片上的海星可能是海棠真正的孪生姐妹。 江书毅想知道更多关于海星的消息，问道:“你和海星又是怎么认识的？”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陆恒年少无知，刚回国便想体验一下百乐门的热闹。 接待陆恒的歌姬是海星。 两人聊得来，私底下越走越近。 后来，海星怀孕了，非逼着陆恒负责。 陆恒心地善良，愿意接受海星，可面子上挂不住。 思来想去，就悄悄地娶了亲。 可陆恒没有想到，海星刚过门，就突发疾病，熬不过第二日。 第205章 线索乱了 董雨娇静静地坐在车里，一语不发。 江书毅百思不解:皮革商人陆恒口中所述的海星，是他们认识的海星，还是传言中与海棠同胞的孪生姐妹海星呢？ 这也是董雨娇找不到答案的困惑。 皮革商人陆恒所言是真是假，无从查起。 再怎么说，董雨娇熟悉百乐门，并不知海星的存在。 还有一种可能，海星与海棠是孪生姐妹，长相应该出奇地相似，或许，她们俩轮替着出现在百乐门，也没有人分辨得出来。 想到这里，江书毅有了更为大胆的猜想，轻声说道:“雨娇，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留在钱继言身边的海棠，或许不是伤害他的海棠！” 线索乱了。 如果真是这样，金屋凶杀案又一度扑朔迷离，连海棠迷情案都有了更大的疑点。 董雨娇不敢再往深度想，只是轻轻呼了一口气。 江书毅稍稍松了松脚，车子缓缓前行，这不像他一贯的开车风格，心事越来越重。 海棠的孪生姐妹海星真的存在吗？ 他们所认识的海星又是谁？ 董雨娇想问问主人，可是，自从神秘人被杀之后，她很难联系到藏于暗处的联络人。 看着海星作恶，董雨娇也想问问自己:究竟是好人，还是一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暗哨？ 江书毅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抓住董雨娇的手臂，“别想那么多了，至少我们现在，找到了一丝丝的关联。” 纪家的佣人可能只是帮凶。 董雨娇神色担忧，“凶手很有可能继续作案，我们得在他动手之前，把他找出来。” 江书毅侧过脸，给了董雨娇一个笃定的眼神，“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些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的恶徒。” 另一边，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还在苦苦地寻找着线索。 雷天耀想要保护张念，先是跑到烟雨成衣铺，却扑了个空。 自从出了命案，烟雨成衣铺的生意一落千丈，如今又摊上蚀骨这茬儿，别说客人了，就连店里的伙计都不知去向。 张念更是不知所踪。 看到雷天耀担心张念的样子，程文轩医生有所触动。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的线索，却被雷天耀一声惊人的“念儿”给打断了思绪。 无论雷天耀呼唤得如何撕心裂肺，张念没有出现。 程文轩医生说道:“别喊了，明显，一个人都没有！” “她会不会出事了？” 雷天耀十分担心张念的安危。 可是，谁知道呢！ 程文轩医生没有回应雷天耀的提问，转而说道:“去张局家里看看！” “好！” 雷天耀急冲冲地回到车里，手忙脚乱。 程文轩医生叹了一口气，“还是我来开车吧！” “什么？”雷天耀怔住了，还是头一回听说程文轩医生要开车。 想来，还没有谁见过程文轩医生开车呢！ 雷天耀略带疑惑的口吻问道:“程医生会开车？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薆荳看書 程文轩医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吼道:“下车！” 谁都能惹，就是不要惹程文轩医生，不然的话，程文轩医生想要教训人，隔着空气都能做到。 雷天耀匆忙地下了车，和程文轩医生换了位置。 第206章 张念失踪 程文轩医生开车的速度不输给江书毅，摇摇摆摆，把雷天耀吓得脸都紫了一大块。 车还没停稳，雷天耀就急忙打开车门，长腿一蹬，溜了下车。 刚靠近张局家里的大门，张局就走了出来，“天耀？你怎么来了？” 雷天耀顾不上打招呼，气喘吁吁地问道:“张局长，念儿在家吗？” “刚想说这事儿呢！我有两天没见到念儿了！她没回来！” 自从混入烟雨成衣铺，张念很少回家，生怕“公董局局长的女儿”这一身份，会影响她日常的生活。 这两天，张念没有回家。 张局长自然不觉得奇怪。 恰好张局长有事儿找张念，苦找都找不到，这才担心起来。 雷天耀意识到:张念失踪了！ 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ζΘν荳看書 想到吴晚秋和赵颜惨死的样子，雷天耀心急如焚。 他不敢当着张局长的面说，张念有可能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程文轩医生看出雷天耀的心事，说道:“走，我们去找人！” 雷天耀又顾不上张局长，转身就往车上去了。 程文轩医生扭过头，对着张局长饶有礼貌地说道:“张局，你不要担心，我们一定把张小姐找回来。” 张局长紧张地回应说:“快去吧，一定要把她平安地带回来！” “会的！”程文轩医生这么说，只是想让张局长安心。 当然，程文轩医生还有一种顾虑。 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可能不是张念。 或者说，张念有可能参与了这起蚀骨案。 这都是程文轩医生的猜测，无凭无据的，他不能乱说。 张局长从程文轩医生笃定的眼神里看出了端倪，也有所担心。 毕竟，张念是她的女儿，知女莫若父。 张念的野心，怕是只有雷天耀看不透。 程文轩医生正想转身回到车上，张局长突然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那力道，是一种叮嘱。 务必把张念带回来。 程文轩医生会意，他深知张局长的心意，断不能再让张念一错再错。 这真的是张念所为吗？ 她的心真的这么狠吗？ 程文轩医生和张局长都紧皱着眉头，只有雷天耀对张念深信不疑。 雷天耀自言自语道:“念儿，你去哪里了？别让我担心好吗？” 突然间，张局长家里的佣人紧张兮兮地小跑了出来，喊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老爷怎么不好了！ 这话把张局长气得够呛。 佣人喘着气说:“刚刚巡捕房来电话了，说是找不到江探长……” 找不到江书毅，不奇怪啊！ 重点是出了什么事。 佣人又喘着气说:“出命案了！” 程文轩医生非常紧张，心想:难道又是成衣蚀骨案？ “什么命案？又是准新娘？二嫁？” 佣人皱着眉头，慌慌张张地回应说:“不知道啊，电话里没有说！” 雷天耀一听说有命案，担心不已，生怕是张念出了事，喊道:“程医生，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看看呀！” 他说话的样子，还有当探长时候的威风凛凛。 第207章 又一个命案现场 又一个命案现场。 江书毅、董雨娇、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几乎是同时抵达的。 四个人面面相觑，总有一种淡淡的敌意。 秦如焕缓缓走来，引起董雨娇的注意。 她诧异地望着秦如焕，温柔地问道:“如焕？你怎么也来了？” 照理说，秦如焕是通正钱庄的管事，跟巡捕房没有关系，不应出现在命案现场。 就算是公董局秦副局长的儿子，也没理由过问命案的事。 他怎么来了？ 秦如焕轻声回应说:“我爸担心张小姐的安危，让我替他跑一趟！” 一名警探从命案现场里匆匆地跑了出来，一见到江书毅和雷天耀，迷糊地说道:“快进去看看吧。” 瞧警探紧张的神色，感觉是熟人遇害。 这下子，雷天耀站不稳了，踉跄地冲进了命案现场。 死者，女性。 不是张念。 雷天耀松了一口气，转瞬又诧异起来，问道:“怎么会是她？” 江书毅带着董雨娇冲了进来，看见躺在地上的尸体，相互凝视，满脸疑惑。 这不是成衣蚀骨案。 死者是他们都熟悉的海星。 是谁杀了海星？ 董雨娇感到困惑不已。 毕竟海星有公董局照拂，无论是在城郊的暗香阁，还是在租界附近的百乐门，她都有打横走的本事。 江书毅也很困惑:难道是张念所为？ 无凭无据，江书毅不能妄言。 董雨娇从江书毅诧异的眼神里看出他的想法，微微点头示意。 无论凶手是不是张念，董雨娇都要一查到底。 雷天耀确认死者不是张念，转身离开命案现场。 程文轩医生不能走，得留下来验尸。 董雨娇对雷天耀的作为感到不满，“什么态度，真不把自己当成警探了！” 江书毅拉住董雨娇的手臂，轻声回应说:“让他去吧，再怎么特立独行，都不该漠视，他也曾建功赫赫。” 确实，雷天耀是个做大事的人。 只是在某些细节上，他要面子。 董雨娇瞟了门口一眼，转身望向那具冰冷的尸体，不胜唏嘘。 回想起海星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嚣张模样，再看看被杀的惨状，叫人不禁感叹。 谁杀了海星？ 又为何要杀她？ 这起案子不是成衣蚀骨案，那凶手的杀人动机，与杀害吴晚秋和赵颜又有没有关联呢？ 种种的疑惑困扰着江书毅、董雨娇和程文轩医生。 有那么一个瞬间，程文轩医生愣住了。 事情没有程文轩医生想象的那么简单。 即便凶手是一个制毒高手，程文轩医生也不该为了好胜而冒险行动。 让江书毅彻查成衣蚀骨案，才是正确的做法。 程文轩医生扭过头，对着江书毅和董雨娇说道:“验尸房事务繁忙，我不能总在查案的细节上耗费功夫。江书毅，成衣蚀骨案，还是由你来彻查吧！” 江书毅没有回应，但是，他明白程文轩医生是在给自己一个下来的台阶。 “程医生，谢谢你！” 程文轩医生要面子，那江书毅就给他面子。 董雨娇淡然一笑，说道:“程医生真让人捉摸不透，说不清楚，是正，是邪！” “这重要吗？”程文轩医生看着董雨娇，平静地回应说:“我验尸，正邪对死者而言，还重要吗？” 第208章 中毒身亡 公董局，张局长办公室。 气氛有点儿奇怪。 江书毅、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排成一排，立正，横在桌子前方，等着张局长发号施令。 而董雨娇一直苦等在公董局门口，左顾右盼，略有些焦虑，想知道里面在发生着什么故事。 张局长冷静了好一会儿，手心都拧红了，问道:“人呢？” 雷天耀看了程文轩一眼，不敢说话。 程文轩看了江书毅一眼，也不想说话。 他们俩似乎默契地把问题抛给了江书毅。 江书毅无奈地开了口，说道:“没找到！” 话音刚落，张局长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吼道:“没找到，你们还敢来我这里复命，别以为我上年纪了，惹上我，照样一个子儿崩了你们！” 这不是恐吓。 张局长确实上了年纪，但他当年在上海滩的英勇事迹，简直人人传颂。薆荳看書 不然的话，他也当不上公董局的局长啊！ 那枪法，飞鸟都怕了！ 可张局长就算打死他们三个人，也找不到张念。 江书毅感到诧异，张局长关心张念，很正常，父亲关心自己的女儿嘛。 海星被杀，张局长问都不问一句，就有点奇怪。 前阵子不还说了要娶海星的，怎么连一句关心的话语都没有。 雷天耀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很了解张局长。 张局长喜欢谁，还不都是昙花一现的事情。 程文轩医生比较尊重死者，突然开了口，扯高了嗓子喊道:“报告张局长！海星死了！” 这音调高得把张局长吓了一跳。 程文轩医生才不怕得罪张局长呢，恃才傲物。 想要把程文轩医生留在巡捕房，张局长那可是想尽了办法。 “怎么死的？”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有点儿生硬。 然而，张局长总算开了口。 程文轩医生又扯高了嗓子，喊道:“被人杀死的。” “这不废话吗？”张局长来气了。 雷天耀瞥了程文轩医生一眼，明显的，他也觉得这句话毫无意义。 江书毅也看着程文轩医生，有些语塞。 程文轩医生接着说道:“取走海星性命的是一味毒！” 又是中毒而亡。 但是，海星所中之毒没有蚀骨的成分。 也就是寻常的毒物。 只是叫人不解的是，海星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就被人毒杀了呢？ 除非…… 想到这里，程文轩医生怔住了。 雷天耀和江书毅不知道哪里存放的神一般的默契，异口同声地问道:“除非什么？” 程文轩医生大幅度地降低了声线，回答道:“除非，除非……除非是熟人作案。” “熟人？” 江书毅首先想到的是张念。 雷天耀不敢这么想。 海星对谁都有防备，或许对张局长和张念没有防备呢？ 程文轩医生突然又说道:“不可能是她！” 江书毅问道:“怎么说？” 连雷天耀都看得出来，海星对张局长不是真心的，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海星怎么可能对张局长和张念没有防备之心呢？ 那又会是谁？ 江书毅突然想到，或许海星有她真正信任的人。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难道是海星真正的主人？ 第209章 江书毅怒火中烧 江书毅、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急冲冲地跑了出来。 董雨娇见状，有些愕然。 程文轩医生抢着问道:“董小姐，你可知海星的主人是谁？” “主人？”董雨娇看了一眼江书毅，这时候，江书毅也想知道答案。 看在江书毅的面子上，董雨娇不耐烦地回应说:“海星的接头人是谁，我是真不知道，但我养父，是海星的主人。” 程文轩医生怔住，“养父？”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董雨娇的养父是谁？ 秦如焕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说道:“我见过雨娇的养父，就只是一个殷实的商人罢了……” 江书毅还想追问下去，可董雨娇突然低下头，仿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似的。 雷天耀看出秦如焕是在保护董雨娇，有些生气地说道:“如焕，事关重大，我们不能包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秦如焕一改常态，回应说:“雨娇的养父还在国外，怎么可能杀害海星？” 董雨娇默不作声。 她心里清楚，秦如焕是在提醒她，有些话说了，会引来不必要的误会，百害而无一利。 江书毅往前站了一步，问道:“雨娇，这条线索真的很重要，你就告诉我们吧，海星和你的养父，究竟还做过什么？” “没有！”董雨娇不能说。 就算是江书毅发问，董雨娇也不能说。 突然的，江书毅察觉到，秦如焕了解董雨娇的过去，又或者说白了，秦如焕参与了董雨娇的过去。 他们俩到底有过什么样的，不为人知的过去。 一想到这里，江书毅不安了。 他突然猛地伸出手，拉着董雨娇往车里走。 程文轩医生十分淡定，看着江书毅和董雨娇走远的背影，轻声说道:“让他们走吧。” 雷天耀十分愤怒，非要秦如焕给出合理的解释。 秦如焕淡定地说道:“她是个可怜的女子，不要再为难她了。” 可怜的女子？ 是啊，董雨娇自幼就被送到国外，被丢在养父家中。 她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有找到。 尽管养父家里有钱，却也沦为暗哨。 董雨娇对自己地命运毫无拿捏的能力，庆幸遇到江书毅，至少在感情方面有了寄托。 江书毅刚刚上车，就猛地踩住油门。 那飞起来的速度，仿佛诉说着江书毅内心深处的悲愤。 他忍不住问道:“你和如焕到底是什么关系？” 董雨娇毫无保留地说道:“如你所想！” 这四个字狠狠地打击了江书毅。 他猛地一脚刹车，右手砸在方向盘上，气不打一处来。 董雨娇终于承认了，她曾经和秦如焕交往过。 确切来说，秦如焕是董雨娇彼此的第一个恋人。 刹那间，江书毅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们曾经在一起，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什么？” 江书毅如此生气，是因为在乎董雨娇，也在乎自己的好兄弟秦如焕。 董雨娇理解江书毅，可对她来说，过去的，就该让它过去，何必提起！ 第210章 秦如焕欲言又止 江书毅怒火中烧，转身堵在秦如焕家底下大吼大叫，“秦如焕，你给我下来！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你……真是太过分了！” 幸好秦副局长不在家中，尚不至于引发多大的矛盾。 秦如焕慢悠悠地走了下来，云淡风轻，猜想:江书毅肯定在董雨娇跟前吃了炮灰，瞧他那蹬鼻子上脸的样子，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江书毅一看见秦如焕，立刻冲了上去，揪着秦如焕的衣领，咬牙切齿。 “秦如焕，我还能不能把你当兄弟了！” “当然！”秦如焕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冷静地回应说:“就是把你当兄弟，我才没有告诉你！” 在江书毅的记忆中，秦如焕不是没有告诉江书毅事实，而是说了谎。 倒也算是善意的谎言。 那时候，江书毅对董雨娇的舞姬身份颇有微言，秦如焕哪敢站在她的阵线。 后来，秦如焕也发现了，江书毅是在乎董雨娇的，这就更不敢直说。 董雨娇也没说呀，想来，她是不想破坏秦如焕和江书毅的兄弟关系。 可如今让江书毅知道了，彼此心里都硌得慌。 秦如焕转而说道:“我们还是来说说案情吧！”薆荳看書 此刻的江书毅哪有心思管案情的进展，“你不要转移话题！” 即便江书毅略带着责备的口吻，秦如焕仍然心平气和地凝望着他的侧脸，平静地回应说:“书毅，我……承认我曾经热烈追求过董……” 这下完了，说就说嘛，非要加上“热烈”一词，说得江书毅怒气直冲天灵盖，猛地扑向身旁的秦如焕，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吼道:“热烈？怎么个热烈追求法？” 问归问，此时此刻，江书毅脑海里挤着各种各样的画面，每一幕都是秦如焕和董雨娇亲密的样子。 确切来说，应该是很亲密的样子。 江书毅晃了晃脑袋，使劲儿打破自己脑海里的想象画面，扯高嗓子问道:“你们俩到底……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秦如焕推开江书毅，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又被江书毅堵了回去。 江书毅想到秦如焕可能是董雨娇的青梅竹马，瞬间失了底气，语气低沉地问道:“她是你的第一个情人吧？” “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秦如焕这么说的用意，并不是想气死江书毅。 江书毅伤心地往后轻轻退了两步，明明有很多话想问，却不知从何开始问起。 看到江书毅这般伤心的样子，秦如焕不打算瞒下去了，“有件事，你会替我保守秘密吗？” 若换作从前，江书毅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秦如焕的请求。 但是，兄弟变成情敌，江书毅一百个不愿意搭理秦如焕。 秦如焕平静地说道:“我怀疑，她是我妹妹！” “什么？”江书毅十分震惊。 他知道董雨娇回国的目的是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这和秦副局长有什么关系？ 秦如焕接着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追查董雨娇的身世，也在盯着她的养父，甚至……” 甚至，秦如焕怀疑父亲和暗哨组织有关。 这些都是秦如焕的推测，尚不能拿出来当推论。 秦如焕欲言又止。 第211章 这不是连环杀人案 秦如焕把他这些年来的顾虑，如实告诉江书毅。 年少时，秦如焕跟随父亲前往董家做客，认识了美到叫人惦记的董雨娇。 自幼在国外长大的董雨娇，热情，豪爽，深深吸引了秦如焕。 秦副局长有意拉近秦家和董家的距离，特地安排秦如焕在董家小住一段时间。 那是秦如焕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了。 秦如焕默默许下誓言，这辈子非董雨娇不娶。 离开董家之后，秦副局长又安排秦如焕和董雨娇一起上学，乍看起来，他似乎想促成一对佳偶。 直到有一天，秦如焕牵着董雨娇的小手，漫步在夕阳下。 被秦副局长撞个正着。 秦副局长震怒，且怒得有些夸张。 即便不同意秦如焕早恋，也不至于撕破脸吧。 自那天起，秦副局长再也没有和董家往来，甚至不愿意让秦如焕和董雨娇见面。 讲到这里，江书毅突然松了一口气，看来，秦如焕和董雨娇之间的感情，刚开始就结束了。 岂料秦如焕接下来所说的，彻底打击到江书毅。 他们俩是彼此的第一个恋人，感情非常纯粹，青梅竹马般，难舍难分。 秦如焕拍着胸膛说，董雨娇比秦如焕付出的爱更加深刻。 只是秦如焕想不明白，董雨娇的养父也开始反对董雨娇和他来往，非要棒打鸳鸯不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董雨娇主动拒绝与秦如焕见面，感觉受到谁人的胁迫似的，让秦如焕更为疑惑。 一次偶然，秦如焕遇见董雨娇的养父，偷偷与父亲见面，他们俩鬼鬼祟祟，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秦副局长发现秦如焕跟踪他们，机智地躲开。 这才保住秦如焕的小命。 董雨娇的养父，很有可能就是暗哨首领。 但是，秦如焕不确定。 …… 江书毅关心的不是暗哨组织，“你和雨娇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秦如焕微笑着不语，就是不语。 此举气得江书毅甩袖而去。 “我还没说完呢！”秦如焕像个小媳妇似的拉住了江书毅，“先不说雨娇的事情，命案有蹊跷之处！” 江书毅怒气冲冲地回应说:“说，什么蹊跷之处，你要是能说出一点人话，我就饶了你！” “这不是连环杀人案！” “废话！”江书毅更气了。 秦如焕平静地说道:“我怀疑，存在一个杀人组织。三宗命案看似都是报复行为，仍有不通之处。” 吴晚秋和赵颜死于成衣蚀骨，乍看之下，倒像是连环凶杀案。 可海星之死破坏了真凶利用成衣蚀骨制造完美犯罪现场的初衷，说明什么？ 江书毅冷静一想，“来不及！” “没错！”果然，探案不能缺少秦如焕的智商。 如果秦如焕推测没错，真凶本想利用成衣蚀骨杀害海星，可行凶之人并没有做到。 凶手的手上没有成衣？ 没有特制毒药？ 没有充分的时间利用成衣蚀骨？ 又或者说，行凶之人并不想被真凶摆布，他想按照自己的方式杀害海星。 秦如焕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凶手杀害海星是临时起意。” 第212章 临时起意 江书毅在回巡捕房的路上，细细琢磨着秦如焕的推论。 谁会杀害海星？ 如果杀害海星的凶手是临时起意，而聪明的海星毫无招架之力，说明，海星熟悉凶手，且对凶手没有防备。 江书毅突然一个急刹车，把紧随其后的轿车司机吓个半死。 差点儿就撞上了。 那司机猛地打开车门，气冲冲地走到江书毅车旁，一副要打架的嚣张气势。 可一见到身穿警探衣装的江书毅，吓得他小腿一缩，险些抽筋，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车上。 惹谁都行，就是别惹巡捕房。 江书毅想到海星熟悉且信赖的人可能是凶手，那么，这个人会不会是…… 他不敢接着往下推敲，因为后果，是整个巡捕房担待不起的。 雷天耀还没有找到张念，心急如焚。 程文轩医生待在验尸房里，继续琢磨成衣蚀骨的原理，探案这种事还是交给江书毅更为合适。 然而，雷天耀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感，又冲到验尸房里寻找更多的线索。 程文轩医生瞧了雷天耀一眼，垂下眼眸说道:“江书毅有一点比你强！” 这话，雷天耀可不爱听，“说啥呢！” “瞧瞧你这张脸，心事全写出来了！”程文轩医生放下手中的工具，像个师长似的开始说教，“沉不住气的人，能成什么大事？” 雷天耀无力辩驳，“念儿下落不明，你不担心吗？” “担心啊！”程文轩医生露出淡淡的笑颜，问道:“雷天耀，可你看得出来，我担心她吗？” 看着程文轩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雷天耀强颜欢笑，想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样子，却又显得格外勉强。 程文轩医生冷冷地说道:“雷天耀，我们是一艘船上的人，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 雷天耀正想回应，又被程文轩医生的言辞堵了回去。 “在大义面前，我们都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听完这句话，雷天耀的神情就跟得了魔症似的，七魂都丢了。 程文轩医生所谓的“大义”究竟是什么？ 有时候，连雷天耀自己都分不清楚，他们是正，还是邪。 雷天耀听命于张局长。 程文轩医生倒像局外人，来去潇洒，今日可以站在雷天耀这头，明日也可站在江书毅那厢。 在雷天耀的心里，真正能帮助他的人，只有张念。 可是，张念的野心令雷天耀心生畏惧。 眼前的张念已经不是雷天耀所认识的张念了。 雷天耀晃过神来，他还是担心张念，心想:念儿，你到底去了哪里？ 程文轩医生提醒道:“杀害海星的人，不费吹灰之力。” “什么意思？”雷天耀这是明知故问。 他好歹也是前任总探长，岂会没点觉悟。 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杀害海星的人，定然是海星非常信赖之人。 会是张局长吗？ 想到这里，雷天耀不寒而栗。 程文轩医生看出雷天耀的猜想，轻轻地摇摇头，“不可能是他！” 雷天耀恍恍惚惚的，问道:“你为何如此确定？” “你想想看，成就一个海星，煞费苦心，可要取她性命，方法多了去，何必亲自动手。” 程文轩医生十分冷静，接着说道:“倘若是他的手下所为，海星不可能毫无防备，除非……” 雷天耀急了。 “程文轩！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讲清楚？” 第213章 关键线索浮出 程文轩医生的推论让雷天耀感到内心忐忑不安。 难道除了张局长，海星还有其他能信赖的人？ 雷天耀回到海星被杀的命案现场，总算有点探长的样子，撸起袖管就把四周翻得仔细，不放过存在任何蛛丝马迹的角落。 恰巧，江书毅赶了过来。 秦如焕和董雨娇之前的关系，使江书毅感到窝火。 他一见到雷天耀，有意撒气地说道:“别忘了，现在，我才是探长，你不过是我手底下一个不起眼的警探，没有我的命令，你哪来的胆子擅自行动？” 雷天耀有点生气，还没说话，江书毅吼道:“说，是谁给你的胆子！” 在雷天耀的字典里，“忍”字排最前，不忍怎么成大事？ 江书毅还想撒气，突然的，雷天耀怔住，像是发现了新的线索。 顺着雷天耀的眼神远远望去，在墙角有三条很明显的划痕。 乍看之下，那不过是摩擦过的很寻常的痕迹。 直觉却告诉雷天耀，一定有古怪。 雷天耀慢悠悠地朝着墙角的痕迹走去，江书毅尾随其后。 明明是三条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痕迹，他们俩竟然如临大敌似的，走起猫步，小心翼翼。 江书毅放低了声线，说道:“你也觉得这些划痕有鬼怪？” “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雷天耀没把江书毅放在眼里，“既然你是探长，查案应该是你的首要之事……” 江书毅非常生气，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雷天耀云淡风轻地回应说:“你查你的，我看我的，互不干涉！” 这个瞬间，江书毅和雷天耀就像两个小孩子一样，闹别扭了就想着互不理睬。 江书毅懒得理他，伸手想要触摸那些划痕，被雷天耀拦住。 雷天耀严肃地说，“不要破坏现场。” 过了许久，程文轩医生总算来了。 他刚走进命案现场，气息还没有调整好，便说道:“我竟然会漏掉这么重要的线索。” 江书毅愕然，不就是三道划痕嘛，能说明什么？ 说明这里曾经有过打架斗殴的现象？ 三道痕迹还不足以说明。 然而，雷天耀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三道划痕便是破案的关键线索，问道:“程医生，快看看，有没有毒液的痕迹。” 程文轩医生还没有查验，就脱口而出，“不会有，但是，比对这三道不起眼的划痕，可以找出凶手行凶的方式。” 江书毅问道:“海星是被毒杀的，不是吗？” “是，也不是！”程文轩医生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雷天耀冷冷地说道:“这都看不出来，还争着当什么探长，不如做回你的私家侦探，即便查不出来，也只是小范围……丢人！” 这话把江书毅气得，办案要紧，“程医生，这三道痕迹能看出什么？” 程文轩医生一本正经地回应说:“现场除了凶手，还有其他人。” 江书毅和雷天耀都怔住了。 三道痕迹，还能看出凶手不止一人？ 命案现场并没有重物，海星亦不是被重物所伤，因此，程文轩医生先排除了这三道痕迹是凶手挪动重物留下的可能。 第214章 董雨娇欲言又止 江书毅和雷天耀凝视着那三道痕迹，宛如凝视着深渊那般，双目凌厉。 他们说不清楚，总觉得这三道划痕像什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程文轩医生冷静地说道:“你们看，像不像鞋底！” “什么？！”江书毅有些激动起来，“这哪里像鞋底了，谁的鞋底是三道划痕的，这是哪个朝代的鞋子了，再说，谁走路这德行，只留下一鞋印了！” 这话说得程文轩医生无力辩驳。 雷天耀却觉得有可能，“如果海星生前和凶手搏斗过，这倒是有可能了！” “不可能！”程文轩医生说过，海星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根本无力挣扎，现场也没有海星生前挣扎过的痕迹。 这不可能，那也不可能。 众人陷入愁思。 董雨娇突然出现了，声音低沉地说道:“他回来了！” 江书毅怔了怔，想问，没有问出口。 两人四目相对，竟无语凝噎。 雷天耀问道:“什么意思？谁回来了？” 秦如焕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自然地站在董雨娇的身后。薆荳看書 江书毅很是生气地把董雨娇拉到自己身后，面对秦如焕，语气僵硬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查案啊！”秦如焕看出江书毅的心思，却不想多说，冷静地把话题转移到查案中来，“书毅，这三道划痕，是拐子留下来的。” 雷天耀猛地起身，走到秦如焕跟前，“如焕，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凶手，是个拐子？” 秦如焕点了点头。 江书毅转过身子，又与董雨娇四目相对，“雨娇，你知道凶手是谁，对吗？” 董雨娇低下头，满脸愁容，像变了个人似的，不愿回答江书毅的提问。 秦如焕看出江书毅想要追问下去，抢言道:“雨娇并不知晓。” 江书毅很是生气，什么时候轮到秦如焕替董雨娇说话了。 雷天耀看到董雨娇的双目里，掠过一丝丝担忧的神色，开始怀疑海星被杀的案子和董雨娇有关。 碍于江书毅和程文轩医生都在命案现场，雷天耀感到多说无益，暂时把疑惑放在心底，不动声色。 董雨娇一语不发。 秦如焕又说道:“书毅，雨娇只是和我都见过，这样的拐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拐子？ 程文轩医生疑惑地问道:“如焕，把你知道的，说说吧。” “我和雨娇儿时见过这种拐子，底部有三道痕。原本粗细一致，便于让看不见的人，靠这三道痕产生触觉，可由于长时间摩擦，自然会变得粗细不一。” 江书毅感到诧异:凶手是个拐子，可租界附近，并未见到可疑之人，到底是谁？ 董雨娇仍旧一语不发。 雷天耀盯着董雨娇的神情变化，若有所思。 江书毅抓着董雨娇的玉手，半是温柔半是气鼓鼓地说道:“你别想跑，跟我走！” 秦如焕忍不住窃笑。 明明在乎董雨娇，偏要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片刻过后，巡捕房一团乱。 警探们收到江书毅的命令，立刻行动，全城搜寻脚底有三道痕的拐子。 第215章 节外生枝 秦如焕当着江书毅的面，饶有绅士的范儿，温柔地牵起董雨娇的手，慢步朝门外走去。 江书毅气得脸颊开始抽搐，猛地拦住秦如焕，“放开董雨娇！” “有些话，我想单独和雨娇聊聊……”秦如焕的眼神里，似乎在暗示江书毅，不要引起雷天耀的怀疑。 然而，江书毅满脑子都是秦如焕和董雨娇过去甜蜜的幻想，有失理智，“我岂能让你和雨娇独处！” 秦如焕有些着急起来，“书毅，别闹了，我和雨娇的过去，我想和她好好谈谈。” 连董雨娇都听得出来，秦如焕是在圆场，以免引起雷天耀的疑虑，偏就碰上死心眼的江书毅。 秦如焕推开江书毅，直接带走董雨娇。 小巷子里，董雨娇焦虑地问道:“如焕，真的是他吗？” 说起来，秦如焕推理办案的能力，一点也不输给江书毅和雷天耀。 他认真地告诉董雨娇，“从目前的证据来看，他的嫌疑最大。” “这可怎么办？”董雨娇露出担忧和害怕的神色。 秦如焕把手轻轻地搭在董雨娇的肩膀上，温柔地说道:“雨娇，你不要害怕，我爸会保护好我们的，我也不会让你身陷险境。” 董雨娇仍然担忧着，不知道口中的“他”，为何要杀害海星？ 这个“他”，是董雨娇的养父，她的主人，也就是暗哨组织的头儿。 海星信任董雨娇的养父，不难理解。 可是，董雨娇的养父为何要回国？ 他为何要杀害海星？ 灭口吗？ 还是说，他有其他意图？ 秦如焕轻轻抚摸着董雨娇的眉头，想让紧锁的双眉得以舒展，恰巧这一幕被江书毅看到，把江书毅气得暴跳如雷。 “秦如焕，你，你，你……你手在干吗？” 听到江书毅的声音，秦如焕像犯了法的贼人见到警探，立刻举起双手。 董雨娇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江书毅，却对秦如焕温柔地说道:“不要理他，我们走！” 这下，江书毅更是气到说不出话来，任由他们俩渐行渐远。 秦如焕感到有些难过。 他知道，董雨娇这么做，是因为她不清楚养父为何回国，生怕江书毅靠近她，恐有危险，这才有意疏远。 可是，被气昏了头的江书毅，丝毫察觉不出董雨娇的在意。 秦如焕护送董雨娇回城郊别墅，一路上，董雨娇愁眉不展。 她问道:“如焕，你打算怎么做？” “先找到他回国的意图，我们只能见招拆招。” 秦如焕更担心的是，秦副局长和董雨娇的养父有些过节，怕是不安全。 董雨娇点点头，担忧地说道:“怕是城郊的屋子，也不安全了！” 一个急刹车，把董雨娇吓了一跳。 秦如焕冷静地问道:“或许，现在能保护你的人，是……” “不！”董雨娇知道秦如焕要提起的人是江书毅，但她不想连累任何人，“最危险的地方，也许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想直面不可预见的危险。 秦如焕突然倒车，而后朝着反方向驱使。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董雨娇感到一丝不安。 秦如焕十分冷静，“我可以放任你胡闹，却不能看着你身陷险境。” 第216章 他回来了 巡捕房的警探四处抓捕嫌疑人，殊不知，这只是虚晃一招罢了。 程文轩医生早已知晓谁是凶手。 他不说。 验尸房里，程文轩医生打开笔帽，正准备写下验尸报告。 钢笔墨水顺着笔尖湿染了纸张，程文轩医生仍然写不出半个字。 到底该不该如实写下验尸结果？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或许雷天耀看不出端倪，江书毅也不明所以。 但是，秦如焕明白。 夜深人静时，程文轩医生还在验尸房里沉思。 秦如焕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程文轩医生对秦如焕的到来不觉得意外，淡定地问道:“怎么才来？” “你打算怎么做？” 显然，秦如焕和程文轩医生都是快人快语，倍儿干脆。 有时候，连秦如焕都分不清楚，程文轩医生到底站在哪一边？ 他那亦正亦邪的样子，可信，又不可信。 程文轩医生是站在正义的平衡点，还是别有意图？ 秦如焕接着问道:“他为何要杀害吴晚秋和赵颜？” 阴冷的验尸房里传来程文轩医生的一声叹息。ζΘν荳看書 “这件事和张念有关吗？” 程文轩医生更关心张念的安危，迄今为止，张念仍旧下落不明。 秦如焕皱了皱眉头，“海星都死了，你觉得张念……”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他们在明，真凶在暗，肯定不能轻举妄动。 秦如焕回应说:“查清楚他杀害海星的动机！” 话音一落，程文轩医生在纸上写下了完整的验尸报告，而后整整齐齐地叠好，递给秦如焕，平静地叮嘱道:“我不会把这份报告交给巡捕房，如果我出事了，答应我，一定要把真相公诸于世。” 程文轩医生说的话，明明有点像交代遗言。 秦如焕没有半点激动的神色，反而平静地回应说:“我知道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吗？ 无需秦如焕多问，程文轩医生又拿出一份报告，认真写下半真半假的结论。 待程文轩医生写完，秦如焕轻轻叹息，“你是个医生！” “不，我只是……” 两人心照不宣。 随着这一份半真半假的验尸报告递交到江书毅手中，巡捕房开始忙乱起来。 只听到江书毅一声令下，巡捕房警探即刻捉拿帮凶，是纪家的佣人。 秦如焕站在不远处，看着列队整齐的警探们匆匆离去，不由得再次叹息，“总得有人牺牲，才能换来真正的安定。” 佣人是帮凶，杀人也是事实。 她并不可怜。 然而，真凶另有其人。 海星不过是幕后真凶的另一颗棋子。 翌日，成衣蚀骨案告破。 江书毅、雷天耀、董雨娇、秦如焕和程文轩医生各有心事。 他们都知道，纪家的佣人和海星都只是受人唆使，真凶仍然逍遥法外。 雷天耀心想:这件事与张念有关系吗？ 张念会不会是幕后主使？ 江书毅怀疑这个案子与董雨娇有关，董雨娇是暗哨，她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秦如焕、董雨娇和程文轩医生反倒明白，主人回来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217章 接近真相 巡捕房，审讯室里。 纪家佣人低着头，一脸委屈的表情。 江书毅望着纪家佣人，冷冷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妒忌……”纪家佣人心如死灰，不愿意多说，也不打算否认自己的犯罪事实。 然而，江书毅知道，这件事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简单。 他又问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纪家佣人慢悠悠地摇了摇头，“没有人指使我，毒药。是我买的，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我为何要买毒药。” 这不符合逻辑。 如此残忍的毒药，制毒者比谁都清楚，那杀伤力太强，不是用来杀人，还能做什么。 “说实话！”江书毅急了。 毕竟，这件事和董雨娇有一丝丝的牵扯。 江书毅非常在乎这背后的真相。 可是，纪家佣人行凶的动机并不复杂。 正如她所言，因为妒忌，所以做出了过激的行为。 有时候，人心很简单，简单得令人感到害怕。 纪家佣人绝望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只是买了药，按照卖给我的那个人所说的方法，去做了！” “她是怎么教你的？” “很简单……” 如果纪家的佣人只是单纯地把毒药放入茶水中，很有可能误伤他人，也难以脱罪。 制毒者教她用这样诡异的方法行凶，谁能料想到，纪家佣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江书毅把海星的照片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是她吗？” 纪家佣人看了很久，突然，她又低下了头。 “说话啊！”江书毅冷冷地说道:“她被杀了！” 听闻海星被杀，纪家佣人面无表情，“我不认识她。” 江书毅扯高声线问道:“是她把毒药卖给你的吗？” “不是！”纪家佣人摇摇头，“我讨厌她！” 这回答让江书毅感到好奇，“你认识她？” “我不认识她，但我知道，她和爷关系很好。” 江书毅坐不住了。 海星和纪国强的关系很好，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这在纪家佣人的眼里，倒没什么。 再怎么说，海星也是交际花，这些上流商界的人，不都有那么几个红颜知己嘛。 江书毅急了，回想过去他经手过的案子，总有说不出的疑点。 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可总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偏偏在关键时刻，公董局就会突然插手，雷天耀似乎知道什么，却仍然选择结案。 海星和张局长关系匪浅。 如果纪家佣人所言非虚，纪国强和张局长的关系又怎样？ 张念？ 江书毅有不安的感觉。 如果纪国强和公董局有私下的往来，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难道是冲着星形钥匙而来？ 可张局长已经得到了星形钥匙…… 想到这里，江书毅追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纪家佣人摇了摇头，“爷有很多的女人，照片上的这个，只是其中之一，卖毒药给我的人，也是爷的女人！” 江书毅懵了。 他哪知道纪国强有多少女人。 张念不可能是纪国强的女人吧，可江书毅怀疑制毒者是张念。 思来想去，江书毅决定试试，猛地将张念的照片放在桌子上。 没想到纪家佣人情绪忽然激动起来，连连说道:“就是她，就是她……” 藏于暗处的雷天耀忍不住了。 第218章 成衣蚀骨案（完结） “怎么可能是念儿，念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和这个该死的纪国强有关系！她说的鬼话能信吗？” 雷天耀怒火中烧。 但是，江书毅格外冷静。 公董局一反常态，突然给江书毅施压，要求巡捕房立刻处决纪家佣人。 与此同时，江书毅莫名地被革职。 雷天耀恢复巡捕房总探长的身份，且受命暗查董雨娇的身世。 公董局派过来的警探，礼貌地将江书毅请出巡捕房。 而巡捕房的警探列队欢送江书毅，他们很疑惑，怎么都被革职了，江书毅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 这才是江书毅想要的结果。 他根本不想当探长，反倒是私家侦探的身份，才能好好查案，不受公董局的约束。 张局长明显想要保住张念，这才让雷天耀手握重权。 雷天耀冲到公董局，当面质问张局长，“张念和纪国强，是什么关系？” “与你无关！” 不管张念和纪国强有没有关系，在张局长眼里，雷天耀都不是张念的良配。 雷天耀从张局长的态度里看出，其中果然有问题。 他很失望，“为什么要骗我？” 张局长冷冷地回应说，“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地入局，怎么，你觉得现在的你，还能安然抽身吗？” 雷天耀目露凶光，伤心不已，“为什么是我？” “没有为什么，只是那时候，你最合适……” 这一切都是圈套。 雷天耀、程文轩医生、张念和秦如焕，不过是张局长的一颗棋子。 “张念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突然，在张局长的眼睛里，泛起了淡淡的泪花。 他陷入了沉默，雷天耀懂了。 就在雷天耀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张局长放软了声线，“很快，我们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如果你现在放弃了，那么什么都没有了，你甘心吗？” 雷天耀冲出张局长的办公室，狠狠地关上门。 等到雷天耀走出公董局，秦副局长溜进张局长的办公室。 秦副局长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拿到富可敌国的宝物，我就离开这里。如果你喜欢这个位置，拿去吧。” 张局长取出星形钥匙的图纸，这不就是铁媛媛手中的那一张吗？ 难道铁媛媛也是张局长的人？ 雷天耀无法冷静，猛地驱车冲到巡捕房门口。 岂料离开巡捕房的江书毅，傻乎乎地坐在角落里，一副落魄的姿态，苦等雷天耀的到来。 “你坐在这里干嘛！” 看着江书毅落魄的样子，雷天耀没有半分得意的感受。 江书毅回应说:“怎么才来！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雷天耀愣住，“什么意思？” 这时候，程文轩医生潇洒地走了出来，冷谈地说:“我们三儿，联手吧！” 雷天耀紧皱着眉头，很是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程文轩医生看了江书毅一眼，示意由江书毅解释。 江书毅傻笑着回应说:“你觉得，谁还能靠得住！你想找到张念，我想找出真相……” 说到这里，江书毅突然望着程文轩医生，一脸愕然。 程文轩医生又为了什么？ 第219章 四人联手 张念失踪了整整两个礼拜，下落不明，一点线索也没有。 雷天耀坐在巡捕房的办公室里，焦虑不安。 江书毅偷偷来到城郊别墅，却发现这里人去楼空，颇有鬼屋的荒凉感，又有一种无以名之的困惑。 徐若兰被养在深闺，怎么突然就选择入住城郊别墅？ 纪云飞命丧城郊别墅…… 前探长钱继言选择死于城郊别墅……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城郊别墅里，究竟有什么表面上看不到的？ 董雨娇只是百乐门舞姬，竟然斥巨资买下城郊别墅…… 夜深人静时，程文轩医生和雷天耀驱车赶往秦如焕所在的通正钱庄。 江书毅在城郊别墅里找不到线索，也飞车赶来赴约。 四个人聚到一起，感慨良多。 回想昔时在城郊别墅，与董雨娇关系还算不错。 自从得知主人回来了，董雨娇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性情大变。 雷天耀叹了一口气，“怎么办？一点线索也没有，念儿已经失踪了两个礼拜，我很担心她。” 秦如焕说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更担心，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可能是张念。” “说话要讲证据！”其实，雷天耀也有这样的担心，只是，他不希望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伤害张念的话语。 尽管如此，程文轩医生不得不说，“目前，就我们掌握的证词，对张念不利，而且……” 就算程文轩医生没有明说，雷天耀和秦如焕也知晓，张念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而这种训练，和暗哨受过的特训，没有太大的区别。 换个角度来说，张念是不是暗哨，有待查证。 秦如焕话锋一转，问道:“书毅，最近，你可有见过雨娇？” 从秦如焕的口中听到董雨娇的名字，显然，江书毅很不高兴，可探案要紧，“我这两日，不曾见过她。” 程文轩医生有种不安的感受，“董雨娇，到底是什么来历？” 江书毅和秦如焕同时想到，只有查出董雨娇的身世，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而雷天耀也觉得，若正如秦如焕所说，董雨娇在国外被一位富商所收养，日子过得不错。 那么，问题来了。 富商为何要收养董雨娇？ 为何偏偏是董雨娇？ 他似乎没有让董雨娇受过穷苦，却又把她变成了暗哨。 可是，暗哨不止一个。 但董雨娇的待遇似乎也太好了吧。 江书毅望着秦如焕，“事已至此，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们吗？那位拐子，就是收养雨娇的富商，对吗？” 秦如焕摇了摇头，“我不确定！” 毕竟，秦如焕儿时见过董雨娇的养父，数面之缘，谈不上了解。 他只是确定，秦副局长认识董雨娇的养父，好像有些过节。 江书毅又望着程文轩医生，“你似乎也知道什么，我们能不能坦诚了？” 程文轩医生看了一眼江书毅，又看了一眼秦如焕，再看看雷天耀，彼此的眼神都如此的坚定。 他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把知道，都说出来吧。” 四个人默契地点了点头。 秦如焕抢言道:“我先说吧。” 第220章 错综复杂的关系 秦如焕娓娓道来。 “我和雨娇自幼就相识，这件事，你们都知道了，而我和张念，当然也是自幼相识，不过，张念并不认识雨娇……” 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 这都是秦副局长的意思。 秦副局长在秦如焕年幼时，便叮嘱他，朋友之间，关系越纯粹，越能走得远，话里的意思，是要秦如焕谨慎地与他人相处。 张局长和秦副局长是老朋友了，话说回来，秦如焕和张念情同兄妹。 当然，因为董雨娇的出现，秦如焕和张念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而张念也是自幼便与程文轩医生和雷天耀相识。 张局长曾一度希望程文轩医生回国后，能和张念走到一起。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程文轩医生和张念都没有这层意思。 雷天耀是在警校里，与张念越走越近。 碍于执行任务，雷天耀和张念不得不分开，感情也越来越淡了。 换句话来说，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而背后，是有人在牵线、布局。 这个人到底是谁？ 程文轩医生说道:“看起来，我们的相识仿佛是缘分，可是，理智告诉我，没那么简单。” 雷天耀突然望着江书毅，“我们忽略了一点，当初，江书毅也是张局长的线。” 江书毅摇了摇头，“我的身世非常简单，警校毕业之后，我主动投身巡捕房，得到钱探长的赏识，而钱探长和张局长走得近，也是这样，我认识了张局长。” 听起来，确实不足为奇。 可程文轩医生说，“没那么简单。” 说完，程文轩医生像一个探长那般，帅气起身，走到画板前方，把他们的名字都写了上去。 董雨娇，程文轩医生，雷天耀，江书毅，秦如焕，钱继言，张局长，秦副局长，张念，纪国强，还有董雨娇的神秘养父。 江书毅说道:“我们还忽略了一个人，徐若兰。” 秦如焕回应说，“怎么，我突然有种感觉，徐若兰是整个布局里的关键线索。” 雷天耀点了点头，深有同感。 程文轩医生梳理了人物的关系。 张局长、秦副局长和纪国强，对应董雨娇的神秘养父。 上一代人是怎样的恩怨纠葛，秦如焕说不清楚。 张念、秦如焕、董雨娇、程文轩医生、雷天耀…… 钱继言和江书毅…… 突然，程文轩医生说道:“真是巧妙的布局啊！” 这就是三个环。 他们是冲着星形钥匙而来。 星形钥匙和城郊别墅之间的关系，也引起众人的思考。 江书毅说道:“我们就从金屋开始查起。” 嗯。 散场时，雷天耀突然扯住江书毅的衣领，支支吾吾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有些意见，但是，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念儿的安危，我想和你联手，一起查出背后的真相。” “好！”江书毅并不在乎那些无关痛痒的牙齿印。 他看得出来，雷天耀是以大局为重之人，只是在感情上失衡。 程文轩医生看着江书毅和雷天耀握手言和，脸上却泛起不悦的神色，似乎有所顾虑。 第221章 回到城郊别墅 翌日，江书毅、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赶到城郊别墅。 他们没有惊动巡捕房的警探，怕引起公董局的注意。 江书毅在客厅里仔细转了一圈，确认无人以后，他暗示屋外的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安全。 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慢悠悠地走进城郊别墅，饶有默契地分头行事。 程文轩医生仔细查看四周的环境，而雷天耀则查看所有可疑的物件。 都怪城郊别墅太宽敞，查起来特别费劲。 江书毅说道:“总觉得有人来过。” 有人来过城郊别墅，不出奇啊！ 毕竟，这城郊别墅归董雨娇所有，或许董雨娇回来过呢？ 直觉却告诉江书毅，不是董雨娇回来过，倒像是从不曾出现在城郊别墅里的人，悄悄进来过。 难道是进来贼人了？ 不像。 屋子里非常干净、整洁，不像闹过贼人。 雷天耀说道:“直接靠得住吗？你又不是女人！” 江书毅没有多说。 他曾经住在这里，和董雨娇相处过，熟悉董雨娇的生活习惯。 可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屋里多了一些陌生的感觉。 查了一个上午，三人不由自主地望着墙上暗格。 程文轩医生查探过，暗格里的水泥色泽，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感觉像被翻新过。 雷天耀取来铲子，仔细敲打暗格内壁，“没有特别之处。” 江书毅的直觉又告诉他，这个暗格会不会和星形钥匙有关？ 别有洞天？ 程文轩医生回想起纪云飞被藏尸之前，这道墙里是没有暗格的，为什么偏偏藏在这个位置？ 江书毅突然问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纪云飞想告诉我们，这里藏着什么真相？” 雷天耀轻轻摇头，“怎么可能？纪云飞是被杀的，就算有人想说明什么，那应该是凶手吧。” 程文轩医生说道:“不，假设凶手和纪云飞是同伙，而徐若兰也想说明什么，或许……金屋案子才算真正地告破。” 这番话，让江书毅和雷天耀都陷入了沉思。 回过头来捋一捋。 金屋藏凶的案子，凶手把房子卖给了董雨娇，这也就是说，凶手认识金屋的主人。 突然，三人意识到，他们忽略了金屋的主人。 如果这栋城郊别墅真的与星形钥匙有关，金屋的主人是否知情？ 金屋的主人是谁？ 只知道他姓金，和女儿一直在国外。 徐若兰租住城郊别墅，照理说，她应该也认识金屋的主人。 说到这里，三人又意识到，为何金屋的主人把房子租给徐若兰，然后又是卖给董雨娇？ 这是什么关联？ 难道出了命案，金屋的主人就着急地想把城郊别墅给卖掉？ 说不过去的。 如果金屋的主人知道这栋城郊别墅和星形钥匙有关，或许藏着他们所说的宝物，怎么可能因为命案就要把城郊别墅给卖掉呢？ 雷天耀仔细分析了一番，说道:“这要看金屋的主人和徐若兰的关系，还有他和董雨娇的关系了。”ζΘν荳看書 也就是说，金屋的主人和徐若兰的关系，可能不近。 但是，他和董雨娇的关系，可能很近。 江书毅突然打断了雷天耀的推论，说道:“不对啊，这中间还有一个倒卖房子的凶手啊！” 如果金屋的主人和董雨娇关系匪浅，那完全不需要中间人啊。 第222章 她变了 这算是找到一些线索了。 江书毅愁眉不展，原来他们一直忽略了金屋主人的身份，漏掉如此重要的线索。 正当程文轩医生准备转身走出城郊别墅时，眼角余光扫到门边上的划痕，一脸茫然地喊道:“你们快看！” 雷天耀冲了过去，朝着程文轩医生的视线望去，双目无神，“我就知道，董雨娇真不简单啊！” 尽管江书毅和董雨娇有点矛盾，但他也不让雷天耀如此看待董雨娇，“说什么呢！” “你自己看看吧！”雷天耀无视江书毅的存在。 江书毅走近一看，是三道痕，和杀害海星的凶手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 他们都知道董雨娇是暗哨。 这回，董雨娇更是百口莫辩的，所幸她不在别墅里。 江书毅仍然不肯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实，他弱弱地说:“不可能的！” 程文轩医生潇洒地走出别墅，头也不回，对他来说，眼睛看到的证据只是一部分，尚不足以说明什么问题。 然而，雷天耀开始死咬着董雨娇是帮凶的推论不放，说到:“江书毅，我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就算你现在只是个私家侦探，你也该有你的原则！她董雨娇只是杀人如麻的暗哨，你又何苦……” 没等雷天耀把话说完，江书毅挥舞着拳头就甩了过去。 雷天耀踉跄后退了几步，“江书毅，你不要太过分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雨娇杀人的？告诉我！我帮你打到眼睛能看到真相为止！” 说完，江书毅又一拳打了过去。 程文轩医生在屋外听到他们打斗的声音，却选择漠视，转而陷入沉思。 董雨娇和凶手是什么关系？ 雷天耀狠狠一拳打向江书毅，翻滚间，他们看到被遗落在柜子底下的东西。 江书毅推开雷天耀，凑近一看，是董雨娇的发饰，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不好，雨娇可能有危险！” 程文轩医生扭过头，望着匆匆跑了出来的江书毅，又看了一眼慢悠悠走出来的雷天耀，轻叹说:“也有可能是凶手抓走了董小姐，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凶手太可怕了。” 这么说也没错。 毕竟，董雨娇是受过训练的暗哨，实力差不到哪里去。 雷天耀依然认为董雨娇是帮凶，“看来这屋子里还真是有太多的秘密了！也罢，我迟早会找到证据，证明你江书毅是错的！” “幼稚！”江书毅懒得理雷天耀，连程文轩医生都露出无奈的眼神。 程文轩医生冷漠地说道:“找到董雨娇再说吧！” 就在他们驱车离开城郊别墅的时候，董雨娇出现在公董局门口，双目泛着杀气，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一袭黑色长裙裹不住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恨意，双眼死死盯住公董局大门。 但是，她没有往前走一步，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像是在等谁，又不像。 不一会儿，张局长缓缓走了出来，一脸怒气。 而董雨娇见到张局长之后，竟然右手一转，快速甩出一把小刀，无情地飞向了他。 张局长没有反应过来。 第223章 董雨娇刺杀张局 董雨娇双目充满杀气，似乎与张局长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使张局长感到万分诧异，忍不住喊出她的名字:董雨娇！ζΘν荳看書 张局长当然认识董雨娇，再怎么说，她也是名满半个上海滩的舞姬，谁人不识她？ 即便不熟悉彼此，张局长亦听闻不少关于董雨娇的故事。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董雨娇有备而来，杀气腾腾的样子，不如传闻。 只是，董雨娇为何要杀张局长？ 一把小飞刀朝着张局长无情地飘去。 张局长来不及反应，就在他做好受伤的准备时，一个神秘人挡了过来。 神秘人的出现，让董雨娇收手得慌乱。 她瞪大双眼，而后迅速转身离去，并未于神秘人撞个正脸。 张局长也诧异地瞪大了双眼。 不用细想也知道，整个上海滩，想要取张局长性命之人多不胜数，谁又会这般好心地救他？ 神秘人手持拐子，可他不像拐子。 是他。 拐子底下有三条缝隙，如果能在地面上留下印痕，可见，神秘人持着拐子的手臂是多么有力道。 他到底是谁？ 张局长很想知道。 没等张局长反应过来，神秘人又蹦又跳地窜着离去了。 谁也追不上他。 几名警探后知后觉地冲了过来，站在张局长的身后问道:“局长大人，要追吗？” 张局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需要去追神秘人，随口嘲讽地说了一句:“追？你们就算是全班人马出动，估计也追不上。” 尽管张局长不知道神秘人的真实身份，可他也猜得七七八八。 想来，这位神秘人应该就是幕后主使，是真正主导一系列案子的真凶，更有可能，他就是董雨娇的主人。 董雨娇演技精湛，自然不会被张局长瞧出端倪。 她故意露出惊呆的神情，将她与神秘人的关系撇清。 张局长智商不低，早就揣摩出董雨娇的厉害之处，善于隐藏真实的自己。 然而，张局长怎么也想不到，真正善于隐藏自己的人，其实就长时间潜伏在他的身边。 且，不只一人。 董雨娇行动失败，转身等在无人的胡同里，等着一个身影出现。 她不必等太久，神秘人果然出现了，悄无声息地站在董雨娇身后。 即便没有脚步声，董雨娇仍然感应得到，“为何要阻止我，想要取他性命，不是难事。” 神秘人声音沙哑，冷静地回应说:“别急，好戏还在后头……我要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个……代价！” “这有什么区别？何必那么麻烦！再说了，祸不及子女！放了她吧！”董雨娇冷漠地说道。 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董雨娇猜想，张念的失踪和主人有关，也许，是主人劫走了张念，要以此为筹码要挟张局长。 其实，不然。 神秘人冷笑一声，“你可是我手底下最厉害的角色了，可是，你似乎让我很是失望。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张念……是自己人！” 董雨娇非常震惊，“你说什么！” 第224章 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张念怎么可能是自己人？ 董雨娇十分震惊，等着神秘人娓娓道来。 神秘人似乎有所顾虑，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董雨娇轻轻叹气，“你还想瞒着我……瞒到什么时候！” “什么意思？”神秘人抬高下巴，陷入复杂而混乱的思绪之中。 董雨娇目光犀利，语气生硬地说道:“你知道的身世，却不愿意告诉我。你瞒着我，到底为了什么？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一个暗哨，对吗？” 神秘人听到董雨娇这番言语，气得用手中的拐子瞧了瞧无辜的地面，转瞬便留下三条划痕。 这不是神秘人一贯的行事作风。 只有在他气愤到有些上头，才会如此粗心地留下痕迹。 想来，神秘人残忍杀害海星时，他正在气头上。 海星为何事惹怒了神秘人，还遭了毒手？ 董雨娇想问的事情，着实太多，太多了…… 神秘人收了收气焰，故作平静地说道:“胡扯！我把你养这么大，给你最优越的成长环境，如果只把你当成一个暗哨，我又何必大费周折！”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 但是，神秘人对待董雨娇的态度实在冷漠，旁人看来，就是主人和暗哨的寻常关系。 董雨娇眼前的神秘人，就是她的主人，她的养父。 神秘人转过身，背对着董雨娇，又淡然地说:“我让你办的事，过去多久了！” “我没有找到星形钥匙！” 这当然不是神秘人想要的答复。 神秘人怒火中烧，吼道:“可是，海星找到了！公董局那两个家伙拿到了星形钥匙……” 董雨娇晃过神来，着急地问道:“海星是你杀的？” “明知故问！”神秘人没必要否认，“这是我故意留给那班傻子的线索。” “为什么？”董雨娇邹起眉头，显然很是不解。 神秘人冷冷地说道:“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如果不是你这么没用，我何必杀害一个海星，抛砖引玉呢！” 说到“杀害一个海星”，神秘人竟然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董雨娇深刻感觉到，她并不了解神秘人，又或者说，她不曾真正了解过神秘人。 这不应该啊。 神秘人将年幼的董雨娇养大。 董雨娇念完大学才回国，照理说，她和养父相处的时间很长，又怎会不了解他呢？ 说来也是董雨娇的懂事。 她深知神秘人付出很多，出于这份恩情，她愿意为神秘人做事。 然而，回国之后，董雨娇在百乐门看惯风云，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 要是有的选择，谁想做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暗哨呢！ 董雨娇傻乎乎地问道:“父亲，你到底想要什么？” 神秘人没有回避董雨娇的问题，“我想要拿回曾经属于我的东西！” 曾经属于神秘人的东西？ “是什么？” 神秘人冷冷地说道:“以后你就会知道！雨娇，你一定相信我，在我眼里，你和其他人不一样。等这些事情了了，我一定让你，做整个上海滩的主人！” 做整个上海滩的主人？ 这不是董雨娇想要的。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很想知道，神秘人到底想拿回什么？ 第225章 她竟然还活着 董雨娇暗杀张局长不成，反倒成了公董局的阻击目标，她还敢大方地回到城郊别墅。 四周肯定有埋伏。 一群公董局的警探藏在别墅附近各个隐蔽的角落，个个身材肥圆，不难看出，他们在公董局的日子，过得相当滋润啊。 还有一群巡捕房的警探，瘦瘦弱弱，一脸苦相，藏在离别墅稍远一些的地方，死死盯着周边的动静。 在远一点的地方，还藏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是又变成私家侦探的江书毅，睿智的秦如焕，他们还带了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明显是来保护董雨娇。 江书毅悄悄问秦如焕，“你真的把雨娇当成朋友吗？” 秦如焕有些不高兴地回应说:“这还用问嘛，离开国门的日子，她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像亲人，又胜似亲人。” 这话听起来，让江书毅感到酸溜溜，他这是给自己添堵。 忽然，不远处传来轿车飞驰而来的声音。 三路人马变得异常紧张。 会是董雨娇回来了吗？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一辆熟悉的轿车开了过来，开车的司机看着有点眼熟，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在哪里见过。 江书毅仔细想想，轻声说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秦如焕点了点头，“我好像在哪里也见过他！” 两人认真琢磨着，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这位司机。 江书毅说道:“我见过他，你也觉得你见过他，想来，应该是我们都非常熟悉的地方，会不会是……巡捕房？公董局？通正钱庄？” 通正钱庄？ 这问题可就大了。 话说能来通正钱庄的小主，基本都是上海滩的名门望族，他们有司机接送，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可是，上海滩有钱的小主多了去，谁还能记得谁是谁家的司机。 秦如焕突然说道:“不对，往来通正钱庄的主，我都有些印象，没理由印象如此模糊。” 思来想去，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百乐门！” 江书毅瞪大了双眼。 秦如焕也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江书毅顺着车辆停放的位置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子优雅地下了车。 更让江书毅诧异的，是三路人马都莫名地紧张起来。 是海棠，她还活着。 公董局的警探似乎对海棠有所了解，一见到她优雅地出现在城郊别墅，激动不已，险些暴露了藏身之处。 巡捕房的警探也很紧张，这已经成了巡捕房卷宗里不便提起的人物。 江书毅感到不安。 神秘人回到上海，董雨娇性情大变，海棠死而复生…… 这背后是怎样的波诡云谲？ 秦如焕智商之高，他也看不出端倪。 海棠察觉出来者甚多，笑而不语，给了司机一个眼神，随后优雅地走到别墅门口。 她竟然有别墅大门的钥匙。 江书毅更加诧异了，忍不住问道:“如焕，你说……张念和海棠是同条船上的蚂蚱，雨娇会不会也是？” 要换作从前，秦如焕肯定拍着胸脯说，当然不是。 可眼前看到的一切，如同缭绕云雾，怎么拨也拨不开。 董雨娇啊，她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226章 江书毅见神秘人 海棠满面春风，缓缓走进别墅。 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前厅，笑着说道:“我回来啦，原本就属于我的一切。” 就算屋外藏满了想要捉拿董雨娇的人，海棠一点惧色都没有，还傻笑着自言自语说:“这么多年欢迎我回来，还是有点小惊喜，只是藏身那么久，乏了吧。” 话音刚刚落下，海棠笑得更加得意，好像装着什么歪心思，阴谋就要得逞一样。 没过多久，几桶水从二楼小房间的窗户边上倾洒而下，浇得公董局那班警探就地跳了起来，呱呱直叫。 江书毅无奈地说道:“如焕，你真得和你爸好好说说，公董局的伙食太好了，瞧瞧这班人，无言以对！” 秦如焕叹了一口气，“钱庄的伙食更好，也没见我那般。” 确实，这跟伙食没多大关系。 紧接着是一阵混乱。 公董局的警探全部暴露藏身之地，而巡捕房的警探见状，竟然自己吓自己，把自己给暴露了。 江书毅捂着半只眼睛，无奈地说:“论智商是如何养成的！” 秦如焕叹了一口气，使劲摇摇头，回应说:“我们俩和他们不同。” “当然不同！” 刚说完这一句话，江书毅感到后背吹起一阵凉风，“如焕，别闹！” 秦如焕满脸刻着问号，“你又干嘛！” “你干吗？” “是你干吗？” 两人对视了一小会，忽然意识到身后有人。 董雨娇拿着匕首，紧紧地逼近江书毅，用威逼的口吻说:“你们俩，跟我走！” 江书毅有很多话想和董雨娇说，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秦如焕的眼神里，也藏了太多的事，想问，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离开城郊别墅附近草堆的时候，江书毅还有些担心巡捕房的警探们。 怎知董雨娇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不要看了，他们活不成，必定全军覆没。” 江书毅更加诧异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不想死，跟我离开这里之后再说。” 董雨娇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锐利。 江书毅望着董雨娇的侧颜，问道:“所以……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秦如焕无奈地抿了抿嘴，这种情形之下，谈这些合适吗？ 董雨娇回应说:“别想太多，有人要见你！” 想见江书毅和秦如焕的人，除了董雨娇神秘的养父之外，应该也没谁了。 现在的江书毅，真是不受待见。 离城郊别墅不远的地方，神秘人出现了，没等江书毅和秦如焕靠近，他就冷冷地说:“就站在那里吧，靠得太近，反而不是舒服的距离。” 秦如焕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伯父！” 伯父？！ 那眼前的神秘人就是董雨娇的养父了，江书毅问道:“不知伯父见我，所为何事！” 秦如焕是董雨娇儿时的好朋友，叫神秘人一声伯父，着实正常，可江书毅称呼他为“伯父”，合适吗？ 他才不管那么多。 神秘人背对着江书毅和秦如焕，笑着说:“年轻人，你肯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是今天，你只能问我一个问题。” 这说话的腔调，颇有几分巡捕房警探的架势。 第227章 只能问一个问题 江书毅正想开口提问。 神秘人抢着说道:“年轻人，你可得想清楚了……只能问一个问题！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 “我想清楚了！”江书毅斩钉截铁的语气里，夹杂着些许伤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楚地知道，我的问题。” 董雨娇站在一旁，有些错愕，心想:这江书毅到底想问什么？ 问神秘人的意图？ 神秘人未必会说真话。 难不成问他是不是幕后主使？ 就算是，又能阻止得了整个暗哨组织的行动？ 董雨娇如此聪明，却猜不透江书毅的心思。 四周安静了下来。 江书毅缓缓开口问道:“我能娶走她…” 话音未落，江书毅指着董雨娇，硬气地说道:“董雨娇吗？她是您的女儿，我理当征得您的同意！” 神秘人仰天大笑，“年轻人啊，这么好的机会给你，竟然问了这么傻的问题。” 董雨娇愣在一旁，脸上难掩羞涩，“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董雨娇，董小姐，我要娶你！” 江书毅故意用雷天耀呼唤董雨娇的方式回应，把变得冷面的董雨娇逗笑了，“我当你答应了，江太太！” 都什么时候了，江书毅还这么不正经。 神秘人看出董雨娇的变化，心生一计，转身对着董雨娇说道:“你要是愿意跟他走，我就成全你们。” 听到神秘人这么一说，江书毅欣喜不已。 董雨娇了解神秘人，他怎么可能微笑祝福她和江书毅在一起呢？ 在神秘人眼里，董雨娇只是牵制公董局的棋子罢了。 如果董雨娇跟着江书毅离开，神秘人有的是杀他的办法。 想到这里，董雨娇无奈地回应说:“我不愿意。” 语气里倒也干净。 江书毅反而笑了。 他才不傻。 “雨娇，我的江太太，你就是在乎我的。” 江书毅根本不在乎什么神秘人，更不在乎能问什么问题。 他要的是表明立场。 董雨娇还想否认，“我说，我不愿意！” 江书毅对着董雨娇温柔一笑，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董雨娇是想保护他。 神秘人笑着说:“既然这是你提出来的问题，我也该给你一个回答。” “不必了！”江书毅不顾安危地走向董雨娇，霸气地牵住她的手，转身对着神秘人说:“就算是我一厢情愿，我也要带她走，给雨娇想要的幸福。” 没等神秘人回应，江书毅身后的大铁门忽然关闭。 然而，江书毅牵着董雨娇，他已无所畏惧，只等神秘人出招。 神秘人突然取出星形钥匙。 董雨娇十分震惊，“这钥匙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很诧异吗？”神秘人笑起来比凶神恶煞更叫人觉得可怕。 星形钥匙原本在张局长手中。 要么，张局长和神秘人有所勾结，要么，张念拿走了星形钥匙，有可能和神秘人合作，要么，还有一种可能。 海星从张局长那里偷走了星形钥匙，交给了神秘人。 江书毅和董雨娇满脸写着问号。 神秘人原本给过江书毅提问的机会，可是这江书毅没有问到要点。 第228章 董雨娇的冷漠 董雨娇变得非常冷漠。 神秘人笃定了董雨娇不会背叛他，冷笑着同意了江书毅的要求。 江书毅牵着董雨娇的手，猛地转过身，怎知董雨娇狠狠地甩开了他。 “我不跟你走。” 董雨娇的眼神十分锐利，像一把刚开刃的刀子一样，狠狠地扎入了江书毅的内心深处。 江书毅问道:“雨娇，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神秘人冷笑着向董雨娇慢慢走去，“雨娇啊……我看得出来，江侦探待你是真心的，如果你想跟他走，我肯定是同意的，为父也希望你得到幸福。” 说完，神秘人把手轻轻地搭在董雨娇的肩膀上。 看起来风平浪静。 董雨娇强忍着疼痛，默默承受神秘人掌心的内力伤害。 神秘人是在提醒董雨娇，只有她跟着江书毅走，取得江书毅的信任，才能时刻盯着对手，在需要的时候利用他。 江书毅若有所思。 董雨娇当然明白神秘人的用意，她不想伤害江书毅，更不愿意把江书毅卷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 眼前的形势来看，董雨娇别无选择。 她尚未看清神秘人的阴谋诡计，此刻暴露出反叛之心，肯定不利。 江书毅平静地问道:“雨娇，跟我走好吗？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去杭州，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你喜欢。” 董雨娇看到江书毅眼神里的光芒，顿时心软，“我还没……想好。” “没关系，雨娇，我可以等你，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 一想到张念的失踪可能与神秘人有关，张念的真实身份扑朔迷离，董雨娇感到不安。 江书毅慢慢贴近董雨娇，将她轻轻地埋入怀中。 此时无声胜有声。 神秘人送走董雨娇，态度像慈父一般，等到江书毅和董雨娇走远了以后，他才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一如往常。 江书毅开车速度超快。 董雨娇坐在旁边，面无表情，丝毫不慌。 倒是坐在后面的秦如焕忍不住问道:“雨娇，你有什么心事，怎么一脸茫然？若你遇到险境，定要告诉我们。” “我能遇到什么险境！” 董雨娇对秦如焕的关心不以为然，冷漠到了极点。 她突然的转变让江书毅感到不解，一脚蹬着，车子差点就飞了起来。 如此危险的情境，董雨娇依然淡定。 连秦如焕都不得不佩服董雨娇，露出既钦佩又无奈的表情。 他还想关心董雨娇，张大嘴巴，话都到嘴边了，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江书毅突然停车，动作利索地拉着董雨娇下了车，转身朝秦如焕喊道:“你先回去！” “什么！”秦如焕担心董雨娇，又说道:“你别难为她！” 秦如焕这是瞎担心。 江书毅就算为难自己，也不会为难董雨娇。 而他并不知道，就董雨娇的真本事，哪是江书毅想拉着她下车，便能拉住的。 董雨娇被江书毅逼到墙角，后背靠着墙面动弹不得。 她无奈地说，“别问了，我不会说的。” 怎知江书毅问的是:张念到底是不是神秘人安排的暗哨？ 第229章 江书毅逼问董雨娇 董雨娇靠在墙面上，一动不动，沉默不语。 江书毅满脑子都是问号，急了，贴近董雨娇，霸气地问她:“你究竟要瞒着我，瞒到什么时候？” 问题一抛出来，该是董雨娇有所疑惑了:江书毅想知道什么？ 董雨娇不想让江书毅卷入暗哨纷争，她才不愿多说。 江书毅盯着董雨娇水灵灵的双眼，温柔地说:“雨娇，我很想知道，那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怎么会这么问？ 难道江书毅知道了什么！ 董雨娇那么聪明的女人，竟然被善于捕获人心的江书毅框住，殊不知江书毅正在慢慢地潜入她的内心，想一探究竟。 犹豫了很久，董雨娇还是开了口。 “我是真的不知道。张念究竟是谁？张局长和养父究竟是什么关系？是敌人？还是…我…” 董雨娇忽然想到死而复生的海棠，反问江书毅，“你了解海棠吗？” 了解！ 不算了解。 当江书毅还是警探的时候，他曾奉前探长钱继言之命调查百乐门，自然搜集了很多关于歌姬的资料，包括海棠。 仔细想来，海棠除了心狠，倒和寻常女子没什么区别…… 他的意思是说，海棠不像潜伏在百乐门已久的暗哨。 董雨娇趁着江书毅陷入思索而疏于防备的瞬间，猛地推开了他。 这是要逃开吗？ 没有。 董雨娇深吸一口气，眼睛微微泛红，心里乱得跟全上海滩的人出来打架似的，捋不清楚。 “养父待我很好。” 正是江书毅想问的问题，董雨娇拨开江书毅的衣领，猛地翻了翻他外套的内袋。 此举吓得江书毅往后退了一步，又被董雨娇一拳头拎了回来，“雨娇，你别这样，我害羞！” 董雨娇只是想抽根烟而已。 江书毅没有抽烟的习惯，兜里当然没有香烟了。 提起养父，董雨娇百感交集。 若不是秦副局长和秦如焕的出现，董雨娇也不会见识到养父的另一面。 董雨娇说。 秦副局长应该是她养父的老朋友，一开始感情好到叫人羡慕，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秦副局长再也没来过，倒是秦如焕，把她当宝贝疼爱着。 江书毅问道:“秦副局长可有和你养父提起什么？或者为什么事情起了争执？” 董雨娇摇摇头，她答不上来。 张局长和秦副局长算是老战友了，如果秦副局长认识董雨娇的养父，那么，他可能也认识张局长。 董雨娇的养父，究竟是谁？ 应该问，他之前是什么身份？ 还有一个疑点。 董雨娇的养父久居国外，他是如何操控暗哨的？ 想到这里，江书毅怀疑董雨娇是神秘人的“眼”。 “那把钥匙究竟能打开什么？” 董雨娇平静地问道。 其实，她心里早已泛起涟漪。 江书毅还在沉思中，董雨娇转而问道:“你愿意帮我吗？” “帮你？”江书毅的反应慢了，“雨娇，我能为你做什么？我当然愿意。” 董雨娇认真地说，“查出我的身世！” 本就千头万绪的案子，这突然的请求，让江书毅又陷入了沉思，董雨娇的身世或许是破案的关键。 第230章 海棠故技重施 江书毅回到自己的住处，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思考… 手上掌握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案子的疑点却越来越多。 四周凉风阵阵，窗户哐当响了起来。 江书毅想着把窗户关好。 刚起身靠近窗户，就惊见海棠的身影。 那可怪吓人的。 吓得江书毅往后摔了一跤，“这大半夜的，披头散发，你吓唬谁啊！” 海棠默不作声。 “你找我何事！” 说来也奇怪。 江书毅的住所很隐蔽，海棠又怎会知道？ 跟踪？ 总之，江书毅感觉到眼前的海棠十分奇怪，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当然奇怪。 海棠是百乐门的歌姬，怎么会如此不顾形象？ 江书毅忍不住颤抖着问道:“你是谁？” 是海棠？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不是。 江书毅数次与海棠过招，岂会不认识她。 “之前和你动手，我总觉得你不是我认识的海棠！” 风还在吹着。 海棠头发有些凌乱，依然沉默不语。 江书毅急了，顾不上喘气，“你倒是说句话啊！是人还是鬼！” 不说话，就是不说话。 一眨眼的功夫，海棠消失了。 江书毅奔到窗户边，到处张望，怎么看都没有找到海棠的身影！ “真是我见鬼了？” 也只能自言自语了，“她是要提醒我什么吗？” 他真的是海棠吗？ 当时船炸了，无一幸免，也捞到了海棠的躯壳，她怎么可能复活？ 就在江书毅百思不解的时候，他想起海棠有一个妹妹，海星。 据资料看，海棠和海星是面容相似的，可江书毅认识的海星长得不像海棠。 江书毅大胆假设，海星不是真的海星，那海棠的妹妹可能是另有其人。 眼前的海棠会是海星吗？ 也有可能，之前与他们过不去海棠不是真的海棠。 所以丧命的可能不是海棠。 海星可能不是真的海星，海棠可能不是真的海棠… 江书毅抓着头发，苦思冥想，却怎么都验证不了他这番假设的真实性。 之前与前探长钱继言相恋的海棠又是不是真的海棠？ 线索又断了。 江书毅决定等天亮以后去百乐门一探究竟。 没有董雨娇的百乐门，没有场面。 太过冷清。 江书毅感慨良多。 他对舞姬有偏见，可如今却对百乐门有所期待。 果然，海棠出现在百乐门。 “你是海棠？还是海星？” 连招呼都懒得打，江书毅就喜欢开门见山。 海棠把江书毅当成客人，热情回应说:“江侦探是来查案子的，还是逛池子的？” 她自觉得掩藏得很好，殊不知，这句话暴露了她的真实身份！ 眼前的人，正是海棠。 江书毅感叹着说:“你还活着！真好！” 他只是配合海棠演戏。 海星和海棠再怎么相像，她们也不可能拥有完全一样的记忆。 海棠善于“作戏”。 江书毅很想知道，海棠对钱继言有没有过半点的真心。 “你是海棠！” 他如此肯定，倒把海棠吓到了，“一段时日不见，没想到我们的江侦探竟然变得幽默了！” 第231章 江书毅相信海棠所言 江书毅很好奇，钱继言那么固执的一个探长，刚正不阿，铁血硬汉，怎么就喜欢上一个歌姬海棠？ 他很想了解眼前的海棠，竟然忘了海棠最擅长迷情，通过缜密的逻辑来说话，一步步把江书毅推进她预设的圈套里。 “江侦探，你信我吗？如果我说，我知道董雨娇的身世，你不会觉得，我是给你设下了陷阱吗？” 海棠在暗示江书毅，一边说，一边朝着他慢慢靠近。 只要是和董雨娇有关的事情，江书毅都想知道，“你说！” “董雨娇，百乐门头牌舞姬，惹得上海滩名门公子争相抢位要近距离接触的女人，你应该想不到，她竟然是…” 江书毅急了，问:“竟然是什么？” 海棠笑得有些迷人。 竟然是张局长的女儿！ “怎么可能！”江书毅笑了，他觉得海棠是在说笑话。 张局长的女儿是张念。 海棠笑得愈发迷人了，“你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 江书毅冷静下来，想把话听完。 “你应该听说过，或者说…”海棠哽了一下，她想提起钱继言。 或者说，钱继言曾与江书毅提起过… 张局长和秦副局长年轻时，曾在老街的巡捕房待过，那时候的他们，关系不算好，也是做戏给外人看。 照海棠的意思，张局长和秦副局长关系匪浅。 这与董雨娇有什么关系？ 海棠笑着说，“江侦探，枉你还是个私家侦探，这都看不出来！董雨娇的养父，也就是我们的主人，他姓金！” “姓金？这又怎么…怎么…怎么的！” 江书毅明白过来。 金，城郊别墅，城郊别墅的主人姓金，是王志成把房子卖给了董雨娇。 不对！ 城郊别墅的主人有个女儿在国外，指的就是董雨娇。 没错。 可是，既然这是董雨娇养父的房子，为何要卖给董雨娇呢？ 还要隔着一个王志成来买卖。 这不是很奇怪吗？ 海棠笑靥如花，“瞧你，笨成这样，还怎么当侦探？” 董雨娇的养父和张局长、秦副局长是故交，兄弟情谊重，表面装作不和，就是为了他们共同的目标。 拿到一笔宝藏。 江书毅相信了海棠所言。 海棠说，她对宝藏的了解不多，只知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个案子侦破后，缴获这笔宝藏，后来又不知去向。 董雨娇的养父曾经是一名警探，功绩平平，谁能想得到，他蓄谋已久，出国以后摇身一变成了百乐门幕后的老板。 海棠的一番话，沉重地打击了江书毅。 如果真如她所说，董雨娇的养父是百乐门幕后的老板，是为宝藏而来，那么整个百乐门都很可疑，连董雨娇也…… 海棠在江书毅闪烁不定的眼神里看出他的不安，“江侦探，继言和我提起过你，他说你正义，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看走了眼。”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你又图什么？” 江书毅仍然是理智的。 海棠从手包里取出一支精致又好看的簪子，冷笑着回应说:“我要为海棠讨回一个公道！” 这。 江书毅感到困惑，“你不是海棠！” 眼前的海棠点了点头，转过身，背对着江书毅说，“你想要的答案，我可以给你。” “什么答案？” 江书毅很想知道，海棠到底有没有爱过钱继言？ 钱继言为何要用自杀的方式来引起众人对城郊别墅的关注？ 他的牺牲到底值不值得？ 海棠温柔地说:“放下吧！钱继言不会白白牺牲的。我不是海棠，但是，海棠从来没有出现过，也不可能出现。我是海棠的亲妹妹，海星，真正的海星。” 江书毅愈发困惑。 那之前被杀害的海星又是谁？ 第232章 海棠没有说谎 “你还是叫我海棠吧……” 海棠把亲姐姐被杀的事情，说与江书毅听，她抬头看着百乐门舞池里七彩斑斓的光芒，内心却很不是滋味。 十几年前，董雨娇的养父悄悄离开了巡捕房。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警探，也不会有谁留意到他的不同寻常。 离开上海的时候，他带走了四个女孩，董雨娇，真正的海棠，被杀的海星和此刻站在江书毅面前的海棠。 那时，真正的海棠年纪不小了，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愿意成为暗哨。 没过多久，她就死了。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是董雨娇的养父，他们的主人所杀。 从那时候开始，此刻的海棠只想为姐姐复仇，便接了任务，回到国内。 只有找到宝藏，断了主人的退路，才有可能真正瓦解他们的势力。 可这在江书毅看来，海棠的做法是以卵击石，“海棠，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真的太傻了，就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毁掉整个暗哨组织。” “江侦探，你也太小看我了。” 海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又说道:“你应该猜不到，我离开上海的时候，是谁想要杀我？又是谁，救了我！” 当时，许玉荷就在船上，难逃一劫，是海棠杀了她心爱的人，不难想到，是许玉荷要杀海棠。 可是，海棠摇了摇头，“是许玉荷救了我。” 江书毅是一脸懵，“这怎么可能？” 连海棠都不敢相信，许玉荷似乎知道些什么，预感到船只会炸，见到海棠以后，她本想动手，可在最后关头，许玉荷挡在海棠跟前，海棠才逃过一劫。 要杀海棠灭口的，是张念。 “这怎么可能？”在江书毅的记忆里，张念不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然而海棠却说了一个叫人不敢相信的事实，“张念才是主人的亲生女儿。” 江书毅彻底懵了。 张念是张局长的女儿，不是吗？ 海棠斩钉截铁地告诉江书毅，“那是他们交换信任的筹码！只有把彼此的女儿做交换，才能拿捏彼此。” 他们的心未免也太狠了吧！ 还有更狠的，主人只是在利用董雨娇，而张局长对张念亦非常苛刻，未有父爱。 海棠把真相告诉江书毅，就是希望江书毅帮她一起对付董雨娇的养父。 真正让江书毅担心的是董雨娇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她是暗哨，还是杀人如麻的暗哨？ 海棠又看出了江书毅的担忧，小步靠近了他，轻声说道:“你随我来。” 话音一落，海棠把江书毅领到董雨娇此前待过的化妆间，“董雨娇还在百乐门的时候，待遇比谁都好，那时，这里的老板是高艳，表面上与董雨娇交好，其实，她们都是各自完成任务，互相合作的关系。” 站在董雨娇曾经待过的房间，江书毅百感交集，他害怕发现什么，害怕证明董雨娇不是善类。 就在江书毅担心的时候，海棠说，“董雨娇是暗哨组织里最厉害的一个。” “什么！”江书毅很是震惊。 董雨娇是暗哨组织里最厉害的一个，这意味着什么？ 第233章 雷天耀寻人心切 江书毅满脑子都是海棠陈述的“实情”，一遍遍回想，却又一遍遍否定。 车子以飞一般的速度，停在巡捕房门口。 来巡捕房就跟回自己家没什么区别，江书毅不管门口警探的阻拦，“我找雷天耀。” 瞧他横冲直撞的样子，像是要兴师问罪似的，猛地一脚踢开了探长办公室的门扉，“雷天耀！” 雷天耀抬起头，极其鄙视地望着江书毅，爱搭不理。 江书毅气冲冲地冲到雷天耀跟前，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提着雷天耀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语气有点生硬地问:“雷天耀，张念是不是暗哨？你肯定知道什么！” 提起张念，原本对江书毅爱搭不理的雷天耀怒气横生，这时候还敢在雷天耀面前追问张念的身份，肯定踩雷。 雷天耀气鼓鼓地回应说:“推论是要讲证据的！” 程文轩医生就站在门外，一声不吭，像看戏一样默默看着他们，一脸平静的面相，似乎知道什么，只是不想说。 证据？！ 海棠的话算是证据吗？ 一向机智的江书毅开始犯糊涂了，一面之词，岂能当证据？ 雷天耀的眼神有些飘，他怀疑过张念的身份，却不愿意直面真相。 江书毅追问道:“张局长已经拿到星型形钥匙，他为何不打开宝藏？” “什么宝藏？”雷天耀对此是一知半解。 眼看着雷天耀可能说出不利于公董局的话，程文轩医生轻轻敲了敲门，“江侦探怎么来了？” 雷天耀甩开揪着他衣领的江书毅的手，又开始爱搭不理的。 程文轩医生瞟了雷天耀一眼，又看看气呼呼的江书毅，轻声说:“江侦探，与其在这里猜测张小姐的身份，不如先找到她。” 江书毅心里有太多的委屈，咬着牙问:“程医生，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为了根本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宝藏而牺牲了，如果你知道实情，说出来好吗！” 说出来，真的好吗？ 程文轩医生不这么认为，他只是礼貌地回应说:“我在验尸报告里都会知无不言！” 这…… 江书毅气惨了，等到验尸报告才知无不言，那都是悲剧啊。 看来，他是在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口中问不出实情了，甩了甩衣服，正想着走出雷天耀的办公室。 程文轩医生说:“江侦探，或许我们都不了解张小姐，不管她是不是暗哨，作为朋友，我都希望她平安归来……” 雷天耀接着程文轩医生的话语，声线低沉地说:“我相信她！念儿失踪这么长时间，毫无线索可循，我很担心她。如果你想知道她的身份，最好的方法是找到她。” “我会找到她的！”江书毅斩钉截铁地说道:“就算她是暗哨，我也会尽全力劝她走回正途！” 说完，江书毅略带怒气地离去，又是横冲直撞的样子。 程文轩医生提醒雷天耀，“张念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不要感情用事！你记住，你是雷天耀，是巡捕房的总探长，有些边界，该有！” 雷天耀只想快点找到张念。 第234章 董雨娇的辩解 江书毅冲出巡捕房，惊见董雨娇，“雨娇？你怎么……在这里！” 自从神秘人出现，董雨娇脸上再无笑颜，她带着苦涩的口吻说:“我想知道张念的下落！” 不知哪里来的霸气，江书毅拉住董雨娇的手，强拉硬拽地把她推上车，“我有太多话想问你，跟我走！” “别问了！我不想说！” 这句话，不过是证实了海棠所言为真，可江书毅还是想证实:董雨娇绝非为恶之人。 “你必须说！你留在百乐门的目的，是为了钥匙吧？” 董雨娇一脸平静地回应说:“你都知道了！何必再问！” 瞧着董雨娇的态度，江书毅非常激动，“海棠都告诉我了……” “可是，你相信她吗？” 江书毅太小瞧董雨娇的本事。 海棠说过，董雨娇是暗哨里最厉害的一个，她内心的平静，比海棠的迷情本事更管用，波澜不惊，就如同事不关己。 “可是你相信我吗？”江书毅急了，“如果你相信我，就把实情告诉我！告诉我你不是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 董雨娇竟然笑了出声，“我不是！” 看着江书毅这么紧张她，董雨娇微微一笑，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放松下来。 江书毅看见董雨娇的笑容，神情凝重，“雨娇，我求你了，别再瞒着我了！” 董雨娇摇了摇头，“有太多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想知道！” 以前，董雨娇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秦如焕，一个是徐若兰。 身为暗哨，本来就没有朋友。 儿时，董雨娇把秦如焕当成一生的依靠，误以为是爱。 但是养父告诉她，秦副局长和她的身世或有关联，只有回国，找到星形钥匙，接近百乐门和公董局，她才能找到亲生父母。 回国以后，徐若兰处处照顾董雨娇，二人无话不说。 可是，徐若兰被杀真的是意外吗？ 董雨娇怀疑过养父另有所图，只是苦无证据，她要求住进城郊别墅，好找出杀害徐若兰的真凶。 为了引起巡捕房的注意，董雨娇故意找来暗哨王志成，要他以买卖房子为生，掩藏身份，偷偷帮她搜集线索，又放出百乐门舞姬买下城郊别墅的消息。 果然奏效，江书毅和雷天耀同时盯上董雨娇。 凭她一人的本事，着实难以查明真相。 可是案子告破，疑点犹在。 董雨娇并不知道海棠也是养父留在百乐门接应的暗哨，甚至说，到底有多少暗哨隐藏在上海滩，谁也说不清楚。 但是，董雨娇强烈地感觉到，养父想要的并不是宝藏，至于是什么，她说不上来。 江书毅又问道:“你也善于迷情吗？” “你是不相信我？”董雨娇收起脸上仅有的一丝笑颜。 如果不是善于迷情，怎么让理智的江书毅神魂颠倒，思绪糊成一碗米浆。 董雨娇认真地问江书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江书毅不敢把海棠所言告诉董雨娇，他还不能确定她的身世真相，“我会追查下去的！” 第235章 公董局的平静 张念失踪多日。 雷天耀憔悴了很多，他越来越担心张念的安危，更担心她与几起凶杀案有关。 毕竟，烟雨成衣铺的案子疑点重重，如若不是熟人下的手，怎么做到杀害老裁缝魏无仞后安然离去而不留下蛛丝马迹？ 程文轩医生若无其事地走出验尸房，特地来看看雷天耀，暗中观察。 雷天耀垂头丧气的样子，叫程文轩医生很是失望，感叹“雷天耀成不了大事”。 对比是一种伤害。 公董局异常平静。 张局长丢了“女儿”，却没有安排人手搜寻。 秦副局长闲得发慌，端起杯盏细细欣赏，事不关己。 张念到底去了哪里？是否安好？ 无人知晓。 就在雷天耀快要放弃的时候，警探匆忙来报:“探长！有张小姐的消息了！” 程文轩医生皱了一下眉头，冲了进来，问道:“她在哪里？” 瞧着，程文轩医生比雷天耀还紧张。 警探慌忙地取出一个小手包，说:“这好像是张小姐的包！” 雷天耀急忙抢过警探手中的包，认真翻看，“是，是，是！” 激动得都不知道该问什么。 程文轩医生冷静地问道:“你在哪里找到的？” 警探右手往后一摆，“门口！” 雷天耀瞬间崩溃大叫，一转身，一甩手，把桌上的文件全打到地上去了。 在巡捕房门口捡到张念的包，这不是什么线索，而是圈套。 警探吓得撒腿就跑，真怕雷天耀找他撒气。 程文轩医生按住雷天耀，吼道:“雷天耀，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雷天耀的声音响彻云霄，惊得外面的警探们不敢靠近。 程文轩医生关上办公室的门，轻声说道:“至少我们知道，她还活着！” 这哪能证明张念还活着。 雷天耀怒气冲冲地说:“是谁这么混蛋，搞这些恶作剧！” 说完，雷天耀想要把张念的手包扔在桌子上，被程文轩医生拦住。 “看看里面有没有纸条什么的！” 程文轩医生怀疑这是幕后真凶的宣战。 果然，手包里塞了一张碎片，仅有一个字，归！ 这是什么意思？ 雷天耀拽着程文轩医生的手臂问道:“归？是不是念儿要回来了？” 程文轩医生却不这么认为，摇了摇头。 “我到底该怎么办？”雷天耀已不抱找回张念的希望，“你说，如果念儿真是杀害魏无仞的凶手，我该怎么做？” “雷天耀，你够了！”程文轩医生反手揪起雷天耀的衣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别忘了，你答应过的，要以大局为重。” “什么大局为重！我不要什么宝藏，我……” 程文轩医生捂住雷天耀的嘴，“小点声！” 雷天耀弓着背，不愿面对，“我只想做个简单的人，为什么你们偏偏选择我？为什么？” “如果张念见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再也不想回来了！”程文轩医生收起怒气，转而冷静地说:“我们要抢先找到宝藏！” 雷天耀痛苦地轻闭双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第236章 雨夜惊魂 平静的夜晚，并不平静。 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融入深邃的夜色之中，有些孤寂，又有些悲凉。 她缓缓垂下衣袖，小刀如丝绢般滑落到她的掌心，被月光照得格外锋利。 如果不仔细看，压根就发现不到小刀上有斑斑血迹。 离背影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衣着光鲜的人，血水向四周慢慢晕开。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天空飘起丝丝细雨。 那个悲凉的背影越走越远，消失在雨夜里。 转瞬，刚下班的警探路经此处，见到躺在血泊中的人，紧张地小跑向前。 他翻过此人的身子，瞧瞧正脸，紧张得瘫倒在地，大声嘶喊:“来人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警探喊破了喉咙，都没有听到任何回声，只好自己背起伤势过重的伤者，直奔医馆而去。 受伤的人，正是秦副局长。 难怪警探如此紧张。 医馆通知秦如焕赶紧过来看看秦副局长，他有可能撑不住了。 秦如焕非常担心，立即差人通知江书毅，却冷静地提醒与公董局相关的警探不可声张。 江书毅听到秦副局长遇刺的消息，既意外，又感觉事情如他推敲那般进展。 凶手不止一人。 他来不及细思，立刻动身赶往医馆，希望秦副局长能够把真相告诉他们。 可是，当江书毅赶到医馆的时候，只见到秦如焕站在廊道口，垂头丧气，忧伤不已。 秦如焕很冷静，双目含泪，却故作坚强地说:“书毅，我失去父亲了！” 江书毅有很多话想问。 他抬起手臂，缓缓搭在秦如焕肩膀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其实，他们俩心里都清楚，神秘人、张局长和秦副局长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 这场厮杀在所难免。 秦如焕缓过劲儿来，说:“他最后喊了一个名字！” “名字？”江书毅莫名地紧张起来。 董，雨，娇。 廊道突然安静下来。 江书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秦如焕，也不愿意相信董雨娇是杀害秦副局长的凶手。 秦如焕从江书毅的眼神里看出他的犹疑，“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现实，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江书毅问道:“如焕，你相信雨娇吗？” 尽管秦如焕不是警探，但他的探案本事可不输警探。 秦如焕回应说:“我只相信证据。” 江书毅仔细瞧过秦副局长腹部的伤口，明显是小刀所致。 秦如焕告诉江书毅，他曾经送给董雨娇一把特制的小刀，锋利无比。 可是，秦副局长是军人出身，功夫底子好，怎么会被董雨娇一刀子送命？ 除非秦副局长对董雨娇毫无防备，才有可能给她靠近自己的机会。 江书毅的直觉，始终相信凶手不是董雨娇。 杀害秦副局长的动机呢？ 秦如焕说:“董雨娇只是金老板的暗哨，听命行事，杀谁，都不过是完成一个任务罢了！” 听起来，秦如焕并不相信董雨娇。 凶手会是董雨娇吗？ 秦副局长的死，燃起了江书毅的斗志，他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极有可能是神秘人金老板、张局长和秦副局长之间的恩怨纠葛。 若真是如此，张局长会是金老板的下一个目标。 江书毅用笃定的语气说:“如焕，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真相。” 第237章 秦如焕吐露心事 江书毅转身，往出口方向走了几步，听到秦如焕交代医馆的人，语气淡定，说:“你们听着，封锁消息，不得惊动巡捕房和公董局的人，我自有安排。” 这一刻，江书毅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那是他认识的秦如焕吗？ 还是说，秦如焕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江书毅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秦如焕含泪的眼神，想问，又问不出口。 秦如焕轻轻地走向江书毅，淡然地说:“我在上海，能相信的人，只有你。” 说完，秦如焕潇洒地离开了医馆。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江书毅说不清内心的复杂是源于同情，还是悲悯。 明明是秦如焕失去了父亲，可是，江书毅强烈地感受到，秦如焕失去的，是他的热情。 秦如焕和董雨娇的感情很微妙，虽然过去了，而秦如焕也不再强求，至少，他心里还有一丝期待与温暖。 如今，若是认为杀害秦副局长的凶手是董雨娇，秦如焕的心就彻底凉了。 正如秦如焕所言，他的朋友是江书毅，是董雨娇。 江书毅的手心拧出汗来，默默告诉自己:“我要相信雨娇，更要给如焕一个交代。” 以秦如焕的智商，他无需别人相助，出入公董局那么多年，论探案本事，或许超过雷天耀。 秦如焕独自来到公董局，关上张局长的办公室大门，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动静。 片刻过后，秦如焕离开了公董局大楼，满脸写着平静。 随后，公董局下了命令，任命秦如焕为巡捕房探长的副手，只负责秦副局长被杀的案子。 江书毅一脸迷，越来越看不懂秦如焕的内心，他想着先找到董雨娇再说。 可是，董雨娇不知去向。 城郊别墅空空的，连金老板也不知所踪。 巡捕房里，程文轩医生缓缓地走进探长办公室，顺手关门，又把帘子放了下来。 雷天耀紧张地问道:“这件事和他有关吗？” 程文轩医生略带气愤的口吻回应说:“你这么急忙找我过来，就是要问这件事？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你现在是巡捕房总探长，在这里，你就该好好查你的案子，我就该好好验尸，其他的，不该说的不要说。”ζΘν荳看書 雷天耀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转而说:“我累了！” “你就这么没用吗？张小姐看错了你！”程文轩医生说话的方式，倒像是雷天耀的上司。 提到张念，雷天耀的眼神里莫名有种淡淡的忧伤，“念儿到底在哪里！” 程文轩医生愈发气愤地说:“瞧你这点出息！我就纳闷儿了，张小姐怎么会看上你！我劝你赶紧想个办法，打发秦如焕。” 秦如焕明明封锁了消息，但雷天耀还是知道了，其中定有秦如焕不知道的。 这也是秦如焕想要查明的原因。 待程文轩医生走出办公室，朝着验尸房而去，秦如焕才走了出来，躲过程文轩医生的视线。 他早就怀疑程文轩医生和雷天耀了，只是苦无实据。 第238章 程文轩医生太过聪明 烟雨成衣铺异常冷清。 阁楼里，神秘人金老板端坐在皮椅上，自言自语。 “你办得很好！不输男儿，做事就要果决，想好做什么，那就去做吧，做了，就不要回头看，不做，也不要觉得遗憾。” 其实，阁楼里还有人，一个女子的倩影披在窗台边上，她没打算现身。 楼道咯吱咯吱响，有人缓缓走了上来。 如此大的动静，惹得窗边没了倩影，而金老板也皱了皱眉头。 来的人是程文轩医生。 金老板平静地说:“程医生，你不该来的！” 程文轩医生摇摇头，“我早就该来了！” “程医生为何要帮我？”听金老板的语气，程文轩医生不是他培养出来的暗哨，但是，他们之间似乎存在某种关联，或者某种交易。 程文轩医生朝着窗台走去，步子很轻，双手插进裤兜，姿态有些绅士风度。 他没有回应金老板的话，像是酝酿着情绪，又像是用沉默代替答案。薆荳看書 金老板又说道:“程医生是我见过的，这一代人当中，最聪明的人，不但家世背景好，多金，学识渊博，还特别帅气。我在想，什么样的女子，才能与你相配？要不是张念喜欢雷天耀，我还真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程文轩医生冷冷一笑，不做正面回应，眼神里充满不屑的感觉。 窗台外面吹起一阵风，颇有几分凉意。 过了片刻，风消停了，程文轩医生才缓缓开口，说:“她来过？杀害秦副局长的人，就是她吧！金老板，你都已经得到一切了，何苦闹出这么多悲剧。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金老板咧着嘴笑着说:“程医生是真的很聪明，你不需要剖开我的心，就能看的明白，没错，这是我的安排，秦老弟完成了他的任务，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程文轩医生平静地问道:“你不怕我，把真相说出去吗？” 金老板大笑起来，“如果程医生想要揭穿我，早在徐若兰的案子里，就可以说得明明白白，我也纳闷儿，怎么就…” 嘘！ 程文轩医生不让金老板说下去。 不这么做，怎么引来董雨娇？ 又怎么引出金老板的下一步动作。 像程文轩医生这么厉害的角色，金老板不敢用，也不敢留，却有不得不留住他的理由，因为程文轩医生手里，握着真相。 如果金老板敢动程文轩医生，真相便会浮出水面。 程文轩医生忍不住问道:“如果有这么一天，你，张局长，张念，董雨娇，都要为你们做过的事情，付出惨痛的代价，你会痛心吗？” 金老板一脸平静地回应道:“何必痛心呢！” 一个冷血的人，岂会为他人的牺牲而感到痛心？ 或许会，或许金老板只是不想暴露弱点才这么说。 又或者是程文轩医生知道窗外有一个对金老板来说很重要的人，而故意问的。 然而，这改变不了一个有野心的人。 窗台外面的人，没有动静。 金老板面不改色，笑着说:“程医生，你会有让你痛心的人吗？应该没有。一个每天面对尸体的人，不是早该对一切淡漠了吗？” 第239章 无数个谎言 董雨娇怎么也猜不到，一步步证明徐若兰是失足意外身亡的人，竟然是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 他们这么做，是想逼出金老板，和金老板部署多年的暗哨组织。 程文轩医生只是放长线钓大鱼，而董雨娇的出现太过耀眼，让他感觉到幕后主使的阴谋没那么简单。 这才有了种种错综复杂的案件发生。 每一次公董局打来电话，要求雷天耀放过董雨娇，其实都是程文轩医生的精心安排。 张局长费尽心思把程文轩医生请回国内，看中的不是他的验尸能力，而是家世背景。 明面上，程文轩医生的职级低于张局长。 事实上，张局长要对程文轩医生礼让三分。 让公董局放过董雨娇，对程文轩医生来说，就是开口这么容易的事。 程文轩医生故意放走董雨娇，为了引出金老板。 当然，金老板可不是省油的灯，哪会那么容易暴露。 直到程文轩医生在烟雨成衣铺的案子里，看清了张念的真面目。 他才发现，金老板的产业可不只城郊别墅。 程文轩医生是真的聪明，“根本没有钥匙，也没有宝藏！” 金老板大笑起来，“程医生，太过聪明，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说吧，你图什么？只要我金某人做得到的，我一定…” 程文轩医生打断了金老板要说下去的话，“金老板，话不要说得太快，如果我说，我要你女儿张念的性命，你也愿意给吗？别忘了，我手上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张念才是你的女儿，证明她，手上已有多条人命沾上的血。” 金老板笑得愈发失控。 “程医生，你就那么确定，张念会是我的女儿？雨娇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我也不舍得让她变成凶手，如果张念真的是我的女儿，我会让她犯错吗？如果张念真的杀了人，那就是张弟没把女儿带好，与我何干？” 金老板就是一只老狐狸，善于掩饰。 程文轩医生并不确定。 但是，他会追查下去。 金老板还是一个警探的时候，查获的那笔钱根本没丢，也不算什么宝藏。 只是金老板想独吞这笔钱，故弄玄虚，搞出那么多花样来，就是为了让张局长和秦副局长替他办事。 老谋深算。 程文轩医生说:“金老板真是厉害，太会做生意了。我想，你当初就是带走了那笔钱，然后变个法子买下城郊别墅，钱生钱，又买了烟雨成衣铺，百乐门，还不只这些。” 金老板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有意思。” 虽然程文轩医生猜到这些，可他怎么算，也算不清楚，金老板为何能够把一笔不算多的钱，变成花不完的金库。 金老板回应说:“程医生应该猜不到，通正钱庄，是我的！” 程文轩医生确实没想到。 如果通正钱庄是金老板的，整个案子更糟糕了。 或许，秦如焕也是金老板的人。 照董雨娇之前的说法，她和秦如焕自小就认识，如此说来，金老板认识秦如焕多年，总该有些关系。 第240章 密室寻思 董雨娇偷偷回到百乐门附近，走进一个连神秘人金老板和对手海棠都不知道的密室。 她利落地放下小香包，顺手拿起画笔便开始在墙上写字。 线索慢慢浮现: 私家侦探、前警探江书毅，总探长雷天耀，程文轩医生，通正钱庄秦如焕，烟雨成衣铺张念。 名媛徐若兰，纪家两兄弟，百货公司老板纪国强，绸布庄老板徐文聪，司机刘叔，房屋买卖王志成，百乐门前老板高艳，前探长钱继言。 烟雨成衣铺东家少爷丘崇德…… 写到这里，董雨娇顿住了，右手微微颤抖，心想:我究竟遗漏了什么更重要的线索？ 她倒过来念了一遍画板上的名字:丘崇德、钱继言、高艳…… 难道幕后操纵暗哨互斗的主使者不是养父神秘人金老板？ 另有其人？ 那会是谁？ 已故之人显然都是主使者布下的棋子，还是弃局，他们为何愿意为金老板送命？ 恩情？ 把柄？ 董雨娇感到头疼不已，以她的聪明才智，怎会看不透金老板的谋算。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明显是窝里反的结果，又是什么原因让这些愿意为金老板送命的暗哨倒戈相向？ 定然有一颗异心在挑起事端。 会是谁呢？ 是海棠吗？ 就算是海棠，她没有金老板的财力，更没有张局长和秦副局长的权力，也没有董雨娇的暗哨势力，她又如何做得到？ 除非，有人在帮她。 星形钥匙是不是真的存在，宝藏是不是真的存在，这成了董雨娇悬在心上的大问号。 金老板突然回国，定有要做的事。 越想，董雨娇越觉得后背发凉，她多希望得到江书毅的帮助，可如今的立场，怕不是敌人，也难成朋友了。 江书毅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非常担心董雨娇的安危。 张念至今下落不明，如果她非善类，极有可能对董雨娇下手。 杀害秦副局长的凶手是一名女子，即便江书毅相信董雨娇，亦有太多的困惑难解。 而在巡捕房里，秦如焕端坐在一旁，冷眼看着来来往往的警探，一语不发。 曾经，他多么厌恶成为警探，现如今却为了追查秦副局长被杀的案子，而成为了另一个自己。 程文轩医生经过他的身旁，只是寻常地看了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绕道离开。 秦如焕早就盯上了程文轩医生。 张局长费尽心思地带回来的狠角色，总该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走进巡捕房，秦如焕才能真正靠近程文轩医生，才有机会通过日常的表现看出端倪。 谈何容易！ 程文轩医生不爱说话，与秦如焕拼智商，那可以说是不相伯仲。 既然程文轩医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秦如焕也镇定自若，他就不信，天网恢恢，凶手还能消失不成。 没等秦如焕回过魂来，雷天耀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头也不抬一抬就喊道:“秦副官，你过来。” 那说话的架势，真把秦如焕当下属传唤了。 秦如焕手里紧紧的拽着一支钢笔，那股子狠劲，像抓着一把刀似的。 他的脸上却很平静。 第241章 众人怀疑张念才是幕后主使 秦如焕心有不甘，看着一脸平静，早已恨得牙痒痒。 这份恨意，说不清是恨谁，亦或是恨他自己，终究没能扭转局面。 雷天耀背对着秦如焕，听到脚步声便喊道:“把门关上！” 秦如焕用力拧着门把手，轻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扭过头来微笑着说:“雷探长请吩咐！” 雷天耀转过身，满脸愁容地说:“张念失踪多日，我很担心她，却又不便大张旗鼓地搜寻，你愿意帮我吗？” 秦如焕的眉头轻轻一皱。 他刚刚失去父亲，还没从悲伤当中走出来，雷天耀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望着秦如焕迷离的眼神，雷天耀解释道:“我只能委托你了。” 这句话苍白无力，竟然出自自傲的雷天耀口中，叫人不解。 秦如焕不想多问，以免惹来雷天耀的怀疑，“我尽力！” 雷天耀沉默了一会儿，有气无力地说:“张念，她是个可怜的女子，有些事，我以后再告诉你。” “好！”秦如焕轻轻地走出雷天耀的办公室，开始琢磨起雷天耀和张念之间的关系。 也许雷天耀有难言之隐，也许张念和这些案子有关，能在烟雨成衣铺里杀害老裁缝魏无仞的凶手，想必熟悉烟雨成衣铺，且深得魏无仞的信任。 凶手可能是张念。 想到这里，秦如焕推测，杀害他父亲秦副局长的凶手，可能是张念。 可是，张念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她为什么要杀害秦副局长？ 金老板指使张念杀害秦副局长？ 张念是金老板的人？ 秦如焕暗自神伤，眼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张念有作恶的可能。 反倒是董雨娇和海棠，明显是暗哨的身份，只是各为其主。 然而，秦如焕和董雨娇的交情是真的，他心里是相信董雨娇的，她没理由对秦副局长下手。 其中到底有什么被忽略的线索？ 董雨娇怀疑过张念的真实身份，只是找不出她行凶的动机。 金老板培养出来的暗哨，没有董雨娇不认识的，再说，张念常年在国内，根本不可能和金老板有往来。 张局长、秦副局长和金老板是有利益矛盾的三方。 如今秦副局长被杀，极有可能是金老板或张局长命人作为，凶手可能是海棠，也可能是失踪的张念。 海棠与金老板不和，如果是海棠，她会是张局长的人吗？ 如果是张念，那不可能是张局长所为，张局长再怎么狠心，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做这样的事，那么，张念又在为谁做事。 也有一种可能。 张念是为了自己，那她又有怎样的野心？ 如果是张念杀害了秦副局长，那么，张局长是否知道实情？ 种种的困惑让董雨娇感到格外烦心，而江书毅早就盯准张念。 雷天耀越是紧张张念，素来平静的程文轩医生越是关心张念，江书毅就越觉得张念不简单。 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为何雷天耀那么自傲的人，会如此关心和在乎张念？ 程文轩医生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竟然会为看起来不熟络的张念而担心。 江书毅把调查对象锁定为张念，他心里有些笃定，张念是幕后主使。 就在众人苦思冥想的时候，巡捕房接到电话。 雷天耀举着听筒，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第242章 蹊跷 这几天是怎么了？ 雨下个不停。 一会儿毛毛细雨，一会儿丝丝缕缕地落着，转瞬又能瓢泼而下。 夜晚静谧得让人感觉害怕，仿佛只要是雨夜，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路面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突然，一股清透的红，慢慢涌向闻讯赶来的雷天耀。 他急促的脚步，有点儿跳。 溅起水花朵朵，明明是很美的景致…… 雷天耀突然停住脚步。 任由这抹红亲吻他的鞋尖，滑向深渊。 身后的警探们也停下了脚步。 那么大的雨，一把伞都没有。 他们还要脱下帽子，低着头，默默哀悼。 她走了！ 永远地走了。 雷天耀嘴角抽搐着，细微，如果不仔细看，还觉得平静，可是，或许他的心都枯竭了吧，才激不起半点微澜。 董雨娇赶了过来，被眼前的一幕震住。 这怎么可能？ 江书毅也来了。 程文轩医生自然也在，他慢慢地下了车，却不愿再走近一步。 秦如焕也来了，镇定自若，眉头一皱，陷入沉思之中。 众人都在怀疑幕后真凶是张念，可是，张念遇害了，就在雷天耀的眼前，她冰冷地躺在雨水中。 一个陌生男子颤巍巍地跪在一旁，手上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不敢出声。 在场的所有人，安静地送张念一程。 显然，陌生男子是杀害张念的凶手。 雷天耀那么喜欢张念，不应该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 就算雷天耀身为探长，不能夹带私怨地做出毒打凶手的事，却也未免过于平静了吧？ 每个人都很平静。 因为他们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失踪已久的张念突然遇害，凶手本可以嫁祸给任何人，偏偏要留在现场等着被抓。 这不明显着自投罗网吗？ 也许，这又是一个替罪羔羊吧。 即便如此，众人也太过平静了。 程文轩医生轻轻吐了口气，仿佛觉得这是一种解脱。 他一定知道什么！ 也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张念遇害，谁会真心觉得惋惜？ 烟雨成衣铺的命案真的是她作为吗？ 成谜。 雷天耀轻声说，“把人带回去！” 两名警探火速冲上前去，铐着凶犯快步离去。 这又是一种默契。 程文轩医生转身回到车上，平静地离去。 江书毅也走了，这么大的雨，现场难有蛛丝马迹。 董雨娇只是远远地看了江书毅一眼，不愿同行。 众人纷纷离去。 雨越下越大，雷天耀整理好衣着，十分绅士的，慢慢地走向张念，轻轻将她抱起，非常温柔地说，“念儿，你真调皮，快跟我回家吧。” 他似乎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说:“好！” 雨下得很大，很大，可是，没过一会儿，突然就停了。 秦如焕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 凶犯看起来有些生手，而张念是从警校出来的，有些身手，哪是这个凶犯所能动得了的。 可是，真凶为何要杀张念呢？ 就算张念不是幕后真凶，那也可能是个帮凶啊？ 太蹊跷了。 可是…盲点到底在哪儿呢？ 秦如焕没有找到线索。 第243章 结案得太过草率 公董局一通电话，打破了巡捕房的平静。 张念失踪案完结。 即便江书毅不服，他也没有任何动静。 仿佛众人有了奇怪的默契，平静地接受了一切。 张局长丧女，脸上不见半点忧伤，还一如既往地写文件。 只是写到一半，张局长叹了一口气，随后接着把文件写完。 董雨娇回到养父身边，另有打算。 她看到养父一直望着窗外，脸上看着特别平静，眼神里却有莫名的失落感，不禁猜想，张念对养父来说，到底有怎样的份量。 “你一定很好奇，张念为何会遇害！” 董雨娇没有回应。 “如果我说，张念的死，与我无关，你会相信我吗？” 董雨娇没有回应。 “张念……是无辜的。” 董雨娇没有回应。 “人死不能复生，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董雨娇没有回应。 巡捕房里，雷天耀平静地审讯犯人，“你为何要杀害她？” 凶犯没有辩解，“我不是故意的！” 说！ 据凶犯的陈述，他是错手杀害了张念。 凶犯走在雨夜中，总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他，通过一面玻璃，和一道光，他看到张念的身影，当时特别害怕。 拐弯的时候，凶犯取出防身用的小匕首，猛地刺向张念。 乍听起来，似乎合理。 但雷天耀清楚地知道，杀害张念是凶手早有预谋。 程文轩医生拿着尸检报告，缓缓走向审讯室，暗示雷天耀不必再审下去了。 张念的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除了那道伤痕，也没其他可疑之处。 就这么结案了。 秦如焕默默盯着程文轩医生，嘴角微微上扬。 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回到办公室里，门还没关好，雷天耀就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 程文轩医生平静地回应说:“不必在意这些，人都走了，她也解脱了，你也该解脱了……” “什么意思？”这话说得让雷天耀紧张不已。 程文轩医生淡然地说:“好了！别想那么多，还有更多的事，等着你去做。悲伤适合放在心里，挂在脸上就不好看了。懂吗？” 雷天耀做不到。 程文轩医生紧紧拽着验尸报告，不屑地都在桌上，“赶紧结案吧！” 雷天耀望着皱巴巴的验尸报告，问道:“如果没有这么多事，她能活下去吗？” “我不会花时间，去琢磨这些已经没有意义的假设。人都走了。这就是结局。” 凶手到底是谁？ 程文轩医生并不在意这个答案，张念只是一张牌，说不清她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也不确定烟雨成衣铺的案子是否与她有关，或许，是谁放弃了张念，又或者，对手反将一军。 答案不重要。 程文轩医生在乎的，是接下来怎么应对潜伏于暗处的真凶。 相比之下，雷天耀陷在案子里，不知更多的凶险就要发生。 至少，程文轩医生看明白了。 对手已经反攻，而且，胆子够大。 谁也没去想，张念失踪的这段日子，她到底去了哪里？ 她做了什么事？ 会不会是神秘人所为呢？ 董雨娇很想知道，却又觉得没必要知道。 他的养父，这个神秘人，只是一直望着窗外，一直望着…… 第244章 海棠利用江书毅 江书毅帅气地披上皮衣，随手拿起车钥匙，出门前不忘整整发型，一看就是要去见董雨娇。 前脚刚迈出家门口，海棠就出现了。 “海棠？你怎么来了？” “还记得我拜托你的事吗？”海棠一脸无辜的样子，着实叫人心疼。 有那么一段时间，江书毅陷入沉思，海棠或许也是一个受害者，又或者说，前探长钱继言之所以这么喜欢海棠，定有海棠的魅力。 可是，海棠的对手，是董雨娇，是江书毅心心念念的董雨娇。 江书毅提醒自己，无论真相是什么，不管谁是真凶，他都要站在正义的一方，为自己，也为牺牲自己的钱继言。 海棠微微一笑，“听说张念被杀，你怎么看？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还要牺牲多少人，你才愿意帮助我，让残害无数生命的神秘人金老板，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不管金老板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他都与这连环的案件脱不了关系。 只是，真相一日未明，江书毅不能冒然行事，以免打草惊蛇，反倒让更多同谋者藏匿暗处。 江书毅冷笑着回应说，“海棠的消息，果然灵通。” “当然，百乐门是什么地方，我想，董雨娇很清楚，不然的话，她这么一个大小姐，竟然愿意当一个舞姬，叫人唾弃。” 敢在江书毅面前这么说董雨娇，海棠胆子够大，她笃定了江书毅不会妄动，又说道:“江侦探，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把董雨娇的背景查个一清二楚，就算她与命案无关，我也想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 确实，在江书毅心里，一直有很多的困惑。 董雨娇是这么神秘，她似乎藏了很多心事。 当江书毅得知董雨娇和秦如焕曾经是恋人关系，而董雨娇竟然可以只字不提，在秦如焕和江书毅面前往来自若，叫人费解。 看到江书毅迷离的眼神，海棠接着说道:“如果你想知道张念的背景，你应该认真地琢磨，董雨娇的来历。她和张念都是金老板手中重要的牌子。” 这番话让江书毅半信半疑。 他相信董雨娇来头不小，却怀疑金老板回国真正的意图。 海棠再次提醒江书毅:“记住，金老板曾经也是一名警探，你会的，钱继言会的，在他那儿，可都是小把戏。他能有今天，全是因为一箱赃物。可是，他一直利用这一箱赃物，步步为营，让张局长和秦副局长深陷其中。董雨娇，她怎么可能置身事外。江书毅，你在我眼里，和钱继言一样，都是有正义感的好警探。他没能做到的事，我希望……你能做到！” 就在这个时刻，江书毅忘记了，海棠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声音和说话的方式，一步步迷惑对方。 江书毅开始相信海棠所言。 海棠把手轻轻地搭在江书毅的肩膀上，像一个仪式感，表达她的托付之意。 抓捕神秘人金老板和董雨娇的重担，就落到江书毅的肩膀上。 说完，海棠转过身准备离开，才走两步，她又停下脚步，温柔地说:“给你一条线索吧。你只有和董雨娇在一起，才有可能看见真相。还有，雷天耀并不是什么好人，程文轩医生也非常可疑。我只能说这么多。” 江书毅看着海棠越走越远的影子，心里惆怅。 他不断暗示自己，就算海棠说的是真话，也不该怀疑董雨娇。 和董雨娇相处的日子里，他并没有看到董雨娇做了什么坏事。 就算董雨娇承认了暗哨的身份，那也并不代表着她无恶不作。 如果没有证据证明董雨娇是金老板的杀人工具，江书毅是不会伤害董雨娇的。 但是，海棠说得也对。 只有和董雨娇走到一起，江书毅才有可能知道更多关于神秘人金老板的事情。 海棠一直躲在暗处，偷偷观察江书毅的举动。 看到江书毅驱车往城郊方向而去，暗自欣喜。 第245章 董雨娇也想利用江书毅 张念被杀之后，董雨娇的脸上再也没有笑容。 她深知，这件事即便不是金老板所为，也可能因他而起。 因为那个躲在窗外的女子身影，就是张念的。 董雨娇是神秘人金老板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暗哨，本事不止一点点。 通过身影的形态，大致能猜出是谁，何况说，张念的小姐装扮极具特点，稍微留点心便能认出。 张念失踪的这段日子，肯定是回到神秘人金老板的身边。 她真的是金老板的亲生女儿吗？ 董雨娇不能确定。 但从金老板得知张念死讯后的表情来看，不同寻常。 董雨娇想要查出金老板的秘密，决定回到他的身旁。 金老板十分困惑，“你是我养大的，我对你相当了解，如果你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想要和那个私家侦探过你们逍遥快活的日子，那你就走吧。” 董雨娇没有回应，转身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房间，若无其事地换了一身漂亮的衣裳，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江书毅的车停在离城郊别墅不远的地方，他没有下车，只是默默地坐在车里，傻乎乎地盯着前方，仿佛能看见董雨娇跳舞的样子。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 车门突然开了。 江书毅一脸愕然。 是董雨娇，她慢慢地上了车，淡然地说:“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停在这么远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董雨娇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暗哨，稍稍动点脑子，她就猜得出，张念被杀，不管凶手是不是金老板安排的人，江书毅都会彻查一番。薆荳看書 既然如此，江书毅来找董雨娇，就是迟早的事。 江书毅没有得到董雨娇的回应。 而董雨娇仍然冷着脸，轻声说:“不是金老板，他没有杀害张念的理由。” 凭什么这么说？ 除了金老板，还有谁会想着取张念性命。 杀了张念对凶手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张念是无辜的啊！ 这是江书毅单方面的认为。 董雨娇不想说没有根据的推论，沉默不语。 江书毅问道:“张念和金老板究竟是什么关系？” 董雨娇也很想知道。 “现在……谁说的话，我都不会相信，我的养父也好，秦如焕也罢，这些和我亲近的人，都未必是能够相信的人。” 江书毅不明白董雨娇的言下之意，“你相信我吗？” 董雨娇无情地摇摇头，“走吧，我是来找你，和你一起去调查真相。” 江书毅皱了皱眉头。 既然董雨娇信不过他，又为何选择和他一起查案呢？ 董雨娇望着车窗外平静地一切，淡然地说:“走吧！” 她早有打算。 车子缓缓启动。 这不像江书毅一贯开车的方式，慢悠悠的，跟乌龟慢步似的。 董雨娇一脸平静，默不作声。 江书毅想起海棠说过的话，开始有点猜疑，不知道身旁坐着的董雨娇，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女子。 想着，想着。 有些入神。 江书毅突然一个刹车，前方无行人，有点莫名其妙。 可是，董雨娇仍然一脸平静，内心毫无波澜。 冷不丁的，董雨娇说，“下车！” 什么意思？ 这是江书毅的车，要下车的话，那也是董雨娇下车吧。 董雨娇没有作出任何解释，只是猛地打开车门，一条勾魂夺魄的大长腿缓缓伸出门外，连下车的动作都如此优雅。 没等江书毅恍过神来，董雨娇便绕到江书毅旁边，一把将他拽了下车，“我来开！” “啊？”江书毅魂不守舍的样子，真叫董雨娇失望。 董雨娇抬高声线，吼道:“我叫你下车！” 很少见董雨娇开车的样子。 她握着方向盘，心里掠过淡淡的忧伤，一定是想起了司机刘叔，想起了曾经在城郊别墅里，那些拼了命保护她的人。 谁是敌，谁是友，对于一个暗哨来说，根本不重要。 可是，董雨娇希望能凭她的力量，让真相大白。 江书毅坐在车里，偷偷看着董雨娇的神情，“雨娇，我……” “闭上你的嘴！不然，我会对你……很失望的！”董雨娇的意思，江书毅不明白。 只见董雨娇稍稍松了松手心，平静的注视前方，然后猛地一脚油门。 董雨娇的车技可不输江书毅，整辆车就像飞起来似的，猛地朝前奔去，把坐在一旁的江书毅吓得有些慌神。 “雨娇，我没想到啊，你的车技这么好！” 江书毅心想:确实如海棠所言，董雨娇并不简单，或许，真的不了解她，又很害怕，一旦了解了以后，会不会，是失望的结果。 第246章 冷面董雨娇查获线索 董雨娇把江书毅带到百乐门。 江书毅问道:“雨娇，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查案！难不成，带你来逍遥快活呀！” 望着冷面的董雨娇，江书毅感到陌生。 查案为何要来百乐门？ 这里没有命案！ 董雨娇把江书毅带到百乐门后方的密室里，镇定地说，“我带你来这里，并不代表着我相信你，但是，如果你也想找到真相，想要还钱继言一个公道，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那么，请你先放下对我的任何想法，专心查案！” 放下对董雨娇的想法？ 江书毅摇摇头，他不明白董雨娇的意思。ζΘν荳看書 董雨娇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怀疑，我和几起命案有关，解释没有意义，我也想要真相，所以，我愿意和你联手，一起追查真凶。” 即便董雨娇不知道海棠和江书毅说过什么，她能料到，江书毅对暗哨有偏见，对百乐门的女子更有偏见。 或许从前的董雨娇能够让江书毅暂且放下偏见，可随着案情一步步的发展，她和金老板关系的公开，很多事情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江书毅还想着安慰眼前冷漠的董雨娇，“雨娇，你听我说，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说是这样说，可是，董雨娇不傻，她看得出来，江书毅怀疑她。 就算不是怀疑，董雨娇和江书毅的立场仍然不同。 江书毅伸出双手，紧紧抓着董雨娇的手臂，却被她无情地甩开。 董雨娇冷漠地说道:“我只想查出真相。” “我们……” 江书毅欲言又止，他说什么都没有用，董雨娇的心里，只有冰冷的案情。 她斩钉截铁地告诉江书毅，“我一定会证明，暗哨不一定是坏人！” “你要从哪里开始查起！” 找江书毅之前，董雨娇已经把城郊别墅查了一遍，查得非常彻底。 江书毅隐约感觉到，才一阵子不见面，董雨娇变得思维缜密。 不，只是江书毅没有真正认识和了解董雨娇而已。 董雨娇不是什么百乐门的女子，她不是舞姬，只是用舞姬的身份掩饰自己来百乐门的意图。 江书毅问道:“雨娇，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想要告诉我。” 雷天耀一直暗查董雨娇，他以为董雨娇不知道，其实，董雨娇是在一步步地将雷天耀引入局。 董雨娇是因为挚友徐若兰的死而露出水面，她表面上怀疑这是情杀，说得有理有据，如若不是感情问题，像徐若兰这样的上海名媛，为何要放着好端端的大宅子不住，偏偏租下城郊的别墅。 这栋别墅是金老板名下的房产，一直由假扮房屋买卖的暗哨负责打理，可以说，城郊别墅才是金老板真正的根据地。 百乐门只是一个联络点。 那么，金老板为何要把房子租给徐若兰呢？ 江书毅摇摇头，他没有想到任何答案。 董雨娇告诉他，以董雨娇对金老板的了解，如果徐若兰不是自己人，那么把徐若兰放在城郊别墅，着实危险，也没有这样的必要。 金老板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不会做。 何况说，董雨娇和徐若兰成为挚友，金老板不可能不知道。 因为没有人能做到，完全信任一个人。 所以，董雨娇认为，金老板一定安排了某个暗哨，时刻盯着董雨娇。 谁最有可能呢？ 江书毅又摇了摇头。 董雨娇一脸平静，仿佛心如止水，说道:“我其实知道的，那个人，就是司机刘叔，只是，我用了我的方式，让司机刘叔最终站在我的这一边，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招来杀身之祸。” 司机刘叔不过是替罪羔羊，这件事，江书毅也看得明白。 只是，金老板为何要这么做呢？ 江书毅问道:“金老板为什么要杀害徐若兰？” 徐若兰对于金老板来说，她的价值是引出潜伏在暗处的对手。 既然董雨娇早已看透这一切，为何不说？ 为何要一步步引导着雷天耀、程文轩医生、江书毅和秦如焕往错误的方向追查呢？ 是因为董雨娇站在金老板的立场吗？ 董雨娇一直看不透，潜伏在暗处的对手，究竟是公董局的张局长、秦副局长，还是为了徐若兰案子而来的雷天耀、程文轩医生，还是牺牲自己的钱继言，又或者是突然出现的私家侦探江书毅。 也有可能是秦如焕。 第247章 越亲近的人越危险 江书毅不解，“雨娇，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董雨娇摇摇头，起初，她认为雷天耀十分可疑。 雷天耀表面上看起来喜欢董雨娇，可董雨娇在百乐门这样的地方见多了富家少爷，看得出虚实。 徐若兰之死明明疑点重重，如果雷天耀真的认真查案，怎么会如此草率，任由事实被掩盖，最终变成意外身亡的结果。 能让徐若兰被杀的真相变成意外身亡的结果，单靠雷天耀断案，肯定不行。 这时候，程文轩医生的本事就显现出来了。 所以，在董雨娇眼里，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是一伙的。 如果只有程文轩医生单方面的验尸证词，尚不足以判断出徐若兰之死是否意外，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主导这一切。 既然雷天耀假装追求董雨娇，她就借此接近雷天耀。 可是，雷天耀种种表现，都说明他没有秦如焕的智商，没有江书毅断案的本事。 在雷天耀身上，有三种不应该有的特点。 一方面是感性。 雷天耀内心温柔细腻，如果他不是真心喜欢董雨娇，也一定有了喜欢的对象。 另一方面是畏惧。 身为巡捕房的总探长，做事不该有所顾虑，可每一次都是因为公董局一通电话，就让他转向。 还有一方面特别致命。 他没能找出案情的关键线索。 如此说来，江书毅也感到诧异。 江书毅曾经也是一名警探，他的思维相当缜密，总能看到细微处，可是，雷天耀倒像个粗人，有勇无谋。 董雨娇查过雷天耀的身份，的确，雷天耀是警校毕业的，曾在老街巡捕房战绩颇丰，有口皆碑。 谁都不会怀疑雷天耀的真实身份。 那么，秦如焕呢。 照理说，董雨娇和秦如焕自幼相识，感情很好，董雨娇有什么理由怀疑秦如焕呢？ 董雨娇告诉江书毅，往往最亲近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关系。 正如养父金老板，董雨娇回国确实是因为想要追查自己的身世，她怀疑张局长是她的亲生父亲，可是，当她那一次举枪想要击杀张局长的时候，金老板和张局长的反应，都给不到董雨娇想要的反应。 江书毅冷静下来。 假设董雨娇不是张局长的亲生女儿，也不是秦副局长的亲生女儿，那么张念有没有可能，本来就是张局长的女儿，只是曾经发生过某些事，有过某些谎言，导致张局长误以为张念不是他的亲女儿呢？ζΘν荳看書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张局长能够回答。 片刻过后，江书毅轻声问道:“你怀疑过我！” “没有！”董雨娇回答得干脆利落。 这让江书毅总算有机会偷着乐，“你怎么……不怀疑我呢？” “你希望我怀疑你吗？” 江书毅不是这个意思。 董雨娇不爱解释。 就在江书毅放弃追问的时候，董雨娇冷静地说道:“刚认识我的时候，你讨厌我，是发自内心真实的讨厌，不是吗？” “是！”这个江书毅，有时真够傻的，说话不会拐弯。 董雨娇冷冷地看了江书毅一眼，说道:“如果你真的有心接近我，想装出一副讨厌我的样子，那未免装得太像了，连我想要接近你，都没有任何机会。” 江书毅听着董雨娇所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他忍不住点了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江书毅才反应过来，说道:“不，不，不……雨娇，你什么意思，难道，从一开始，你就想接近我？” 董雨娇故意慢慢地靠近江书毅，冷冷地说，“当然了，你这么有魅力，谁都想想靠近你。” 这话听起来，江书毅可开心了。 当他想要亲近董雨娇的时候，董雨娇又冷漠地走开了，说道:“我接近你，是为了要追查徐若兰被杀的真相，你不要想得太多。” 江书毅感觉到被狠狠摔在地上的感觉。 董雨娇反问道:“你和如焕是好兄弟，我倒想问问你，你觉得秦如焕可信吗？” “雨娇，我和如焕是后来才认识的，照理说，你们俩青梅竹马，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啊！” 言语间酸溜溜的。 董雨娇摇了摇头，“不，我始终有一种感觉，他不是我小时候认识的秦如焕。” 什么意思啊？ 这人还能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 董雨娇说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她如此理性，又相信第六感。 第248章 石头巷七号 江书毅突然问道:“你怀疑秦如焕，和你带我来百乐门密室，有关联吗？” 有。 没有。 董雨娇认真起来的样子，要比之前更加迷人，看得江书毅有些走神。 片刻过后，董雨娇提醒江书毅，“这个密室，是我后来无意间发现的，很久没有人来过，是我自己打扫的。如果百乐门的人知道这个密室，他们为何不来？如果连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密室，那么，这个密室为何存在。” 江书毅听迷糊了，“那么……你找到答案了吗？” 董雨娇并不确定，“这里应该不是密室，只是许久没有人住，屋里凌乱，地处偏僻，所以感觉像个密室。” 自从董雨娇发现了这个屋子，也观察了许久，确定没有其他人来过，才改成了密室。 她搜寻了很久，没有搜出可疑的物件，可是，她很想知道，这间屋子为何闲置，曾经住过什么人。 江书毅想要查出屋子曾经的主人，一点不难，只要有户籍，很快便能知道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 董雨娇拉着他，走到一块隐蔽的地方，“看，这里有块不完整的门牌。” 石头巷。 门牌号只剩下一位数，7。 石头巷七号吗？ 董雨娇摇摇头，她觉得还有一位数已丢失。 江书毅突然反应过来，说道:“不对，这里不是石头巷。” 不对，董雨娇拉着江书毅，走到邻里位置，“你看，这里好几块门牌号，都写着石头巷。” 江书毅觉得蹊跷。 大约是三年前的一个冬天，四周住进来一些外地务工的人，由于这里没有名字，才改为石头巷。 如果门牌真有两位数，没道理是七开头，前前后后不过几户人家而已，哪里需要两位数的门牌呢。 再说了，这里都荒废了这么久，肯定不止三年，门牌为何会出现在闲置的旧屋里？ 董雨娇懵了，“什么意思啊！如果这块门牌不是这户人家的，怎么会如此凑巧，又叫石头巷了呢。” 当时，是钱继言带着江书毅管辖百乐门片区的安宁。 江书毅清楚地记得，钱继言说过，如果石头巷闲置了，会很可惜，就这么折腾起来，石头巷的名字，也是钱继言给起的。 董雨娇不解，问道:“可为什么要叫石头巷呢？” 那是钱继言随意取的，看见一块石头，那就叫石头巷了。 虽然如此，董雨娇仍然相信，这一定是线索。 一块写着石头巷的门牌突然出现在闲置的地方，和周边的门牌号连不到一块，重点是，阴差阳错的，都叫石头巷。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董雨娇突然问起钱继言的往事。 江书毅觉得董雨娇是在怀疑钱继言，十分生气。 他认真地说道:“雨娇，你可以怀疑我，但你不能怀疑钱继言。整个巡捕房里，怕是找不出比钱探长更要负责的警探了，你明白吗？” 董雨娇摇摇头，在她眼里，任何人都有嫌疑。 就连从小相识，曾经相恋的秦如焕都可疑，何况是一个素味平生的钱继言呢？ 再说，钱继言和海棠关系匪浅，他们之间发展到什么地步，估计江书毅都说不清楚。 可让董雨娇万万没想到的是江书毅更愿意相信钱继言和海棠。 他相信海棠，是因为相信钱继言。 而不愿意完全相信董雨娇，只是因为他知道，董雨娇是暗哨，就算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也难免有自己的立场。 董雨娇不愿多说，只是冷冷地说道:“我今天带你来这里，就是想要告诉你，我查到的线索就在这里，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你就帮我查下去。” 江书毅沉思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董雨娇的要求。 董雨娇转过身，背对着江书毅，轻轻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第249章 秦如焕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这是董雨娇的计谋。 用一个线索，让江书毅站在她的这一边。 线索是真的，但是，董雨娇另有所求。 她不想成为金老板手里的牵线娃娃，不想把自己的命运掌控在别人手上，她需要江书毅的信任，更需要江书毅帮她找到真相，找到幕后主使的每一个凶手，找到她亲生父母。 江书毅没有想这么多。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董雨娇，也不知道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会对谁造成伤害。 董雨娇没有停止她的计划，拉着江书毅慢慢地走到百乐门。 从密室到百乐门的距离，很短。 但这一路上牵手的感觉，却让江书毅觉得余生漫长，他不禁问自己:和董雨娇会有结果吗？ 董雨娇没有多想。 她只想尽快地查出真相。 秦如焕突然出现在百乐门口，猛地拉走董雨娇。 江书毅跟了上去。 董雨娇反手推开秦如焕，问道:“如焕，你怎么来了？” “雨娇，别问这么多了，跟我来！” 虽然董雨娇不相信身边人，可她也想知道秦如焕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怎么也没想到，秦如焕把董雨娇带回了密室。 江书毅诧异地想问点什么，被董雨娇拦住。 董雨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如焕，这是哪儿？” 秦如焕冷静地回应说，“这里没有人住，我们进去再说。” 董雨娇给了江书毅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穿，随后若无其事地问道:“好大一个宅子，如焕，你怎么知道没有人住呢！” 江书毅突然觉得，秦如焕有点像警探，有智商，有身为警探该有的镇定。 没等秦如焕回答，董雨娇稍显急了一些，追问道:“这是哪里啊！” 这是钱继言潜伏在百乐门时，和秦副局长私下见面的地方。 小屋离百乐门很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董雨娇半信半疑:真是这样吗？ 江书毅问道:“如焕，你为何要拉走雨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秦如焕点点头，“我一直都知道，我爸在暗查金老板的案子。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着你们了。没错，我是代替钱继言的暗探。” 这怎么可能？ 但是，秦如焕的任务不是追查百乐门，而是找出金老板真正的意图。 董雨娇仍然半信半疑。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秦副局长不会找自己的亲儿子来当暗哨。 假设秦如焕所言为真，海棠所言就是假的，那么互换子女作为筹码的说法更不成立。 董雨娇忍不住问道:“我到底是谁？你知道吗？如焕，你能告诉我真相吗？” 秦副局长和秦如焕都不知道董雨娇的真实身份，只知道，董雨娇是金老板的养女。 小的时候，秦如焕心疼董雨娇是被收养的，自然会偏爱董雨娇，可是，秦副局长找不出金老板更多的罪证。 过去到底发生什么事？ 秦如焕曾经以为，百乐门和城郊别墅都是金老板名下的产业，后来，他无意中看到张局长和高艳私下见面，才确定，高艳是张局长的人。 高艳早就背叛了金老板。 但是，杀害高艳的人，并不是金老板安排的暗哨。 董雨娇不信，问道:“你为何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秦副局长一直收到神秘人提供的线索，逐步掌握了金老板背后的势力，可是，谁给秦副局长提供的呢？ 这一直是个谜。 至少，秦副局长知道，有人跟他殊途同归，都想抓住金老板的罪证，好将他绳之于法。 秦如焕怀疑过不少人，包括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当然，还有海棠。 他要董雨娇小心海棠，这个女人，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 太过巧合。 不合理啊。 董雨娇认为屋子是一个线索，秦如焕就出现了。 江书毅却认为，这应该是董雨娇的精心安排，他们联起手来，想要把线索指向海棠。 不管真相是什么，至少江书毅看出了海棠和他们是对立的。 即便江书毅不愿怀疑董雨娇，可碍于钱继言牺牲自己的关系，他宁愿选择相信钱继言和海棠，又把矛头指向了金老板，指向了董雨娇。 甚至他觉得，秦如焕和董雨娇是一伙的。 三个曾经熟悉彼此的人，变得互相猜疑，各怀心事，任谁都觉得唏嘘。 然而，秦如焕拉走董雨娇是对的。 海棠早就等在百乐门，等着董雨娇自投罗网。 以海棠的本事，她可以让一身正义的钱继言为她付出一切，自然有本事让江书毅倒戈相向。 因为海棠最大的本事，就是看穿对方的心，知道他们需要什么。 或许连江书毅都没有细心发现，他始终觉得亏欠了钱继言，因为钱继言的死，他耿耿于怀，让海棠有机可趁。 只要抓住钱继言在江书毅心里的地位，随时可以利用江书毅为她做事。 第250章 董雨娇决定直面海棠 秦如焕劝董雨娇不要和海棠硬碰硬。 海棠混百乐门的日子，可比董雨娇多得多。 如果说，董雨娇是暗哨中最厉害的角色，那么，海棠也是。 甚至，海棠要比董雨娇多了不少历练。 两人真要斗一斗，董雨娇未必是海棠的对手。 因为董雨娇没有海棠那么心狠。 海棠为了得偿所愿，她可以牺牲钱继言。 换作是董雨娇，她未必会牺牲江书毅。 可是，董雨娇下定决心，她要重返百乐门，成为整个上海滩最漂亮的舞姬。 无论秦如焕怎么劝，无论江书毅如何保护，董雨娇只想实施她藏在心里的反击计划。 当然，海棠也不闲着。 她也有自己的反击计划。 百乐门毕竟是金老板名下的产业，董雨娇想要回到百乐门，一点都不难。 但是，她必须面对海棠，和海棠这样的敌人相处。 秦如焕主动请缨，想要保护董雨娇。 江书毅第一个拒绝，这种事情，让秦如焕来做，不合适。 秦如焕已经成为警探，出入百乐门需要理由。 而江书毅只是私家侦探，连牌照都没有，想去百乐门，就是花钱的事了。 董雨娇冷着脸，同意让江书毅暗中保护她。 自从张念被杀之后，董雨娇不愿和金老板多说，可是，这一天，她主动回到城郊别墅，让江书毅等在门口。 有很多话，董雨娇想说给金老板听，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 金老板看得出来，董雨娇喜欢江书毅，可他认为，江书毅和董雨娇在一起，不合适。 再怎么说，董雨娇是暗哨，有一个这样的养父，江书毅则是警探出身，哪怕落魄了，也是一个私家侦探，家里根本不缺钱。 金老板问:“雨娇啊，你是想和这个侦探在一起吗？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董雨娇想说的话，和江书毅没有关系，“我想回到百乐门，我要成为整个上海滩最红的舞姬，你愿意帮我吗？” 这对金老板来说，举手之劳。 金老板诧异地问道:“什么情况？以前，你去百乐门是为了掩藏身份，现在完全没有这必要，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董雨娇的回答突如其来，深深地震撼了金老板的心，“我想找出要伤害你的人。” 金老板听得出来，董雨娇所说的话，是真心的，反问道:“你明知，我不是什么好人，为何……” “我是你养大的，你给了我大小姐的生活，就算我知道，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都不该怨你。” 还有，金老板从来没有让董雨娇做恶事。 这已经算一种偏爱了。 金老板的双眼里，隐约有悲伤的情绪。 他告诉董雨娇，“我真的有一个女儿，可惜，她不能在我身边。” 董雨娇以为金老板说的是张念。 其实，不是张念。 张念就是张局长的女儿。 董雨娇又说道:“我要江书毅来保护我，你能帮我吗？” 金老板点了点头，这都是小事。 当董雨娇准备离开城郊别墅时，金老板喊住了她，“雨娇，我其实，不知道你的身世。当初离开的时候，我就在大马路上遇见了你，说不清楚你是迷了路，还是怎么了，就一直跟着我，我当时走得急，没办法照顾你，又怕你被坏人抓走了，就带上了你。至于你是谁，我真的不知道。你相信我吗？” 董雨娇宁愿相信金老板所言为真，那么，这不算残忍。 “你是在哪里遇见我的！” 金老板仔细回想，说道:“纪家的百货公司门口。” 当时，董雨娇一身华丽的裙装，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金老板当然打听过，偌大的上海滩，没有哪户人家丢失了女儿，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那么张念，是你的女儿吗？” “当然不是，你知道吗？我离开的时候，她特别小，我见过她，那时候，她很聪明，想买好吃的，可她爸不肯买给她，只是见过我一面，知道我认识她爸，就特别大胆地让我给她买很多好吃的。那时候，我还年轻呢，兜里没几个钱，就那么一小会儿，全给她花光了，这就是缘分吧。她是个很可怜，又很可爱的女孩。” 谁会那么残忍地杀害了她？薆荳看書 金老板摇摇头，他怀疑是海棠所为，可是，没有证据。 海棠是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留下蛛丝马迹，还让凶手留在现场，等着被抓，这太奇怪了。 董雨娇突然想起程文轩医生，问道:“养父，你认识程文轩这个人吗？” 金老板知道董雨娇怀疑程文轩医生，冷笑着说道:“后生可畏，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不过，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 “我不明白。” 其实，金老板也不清楚，“雨娇，尽快除掉海棠，以绝后患。” 董雨娇轻轻地“嗯”了一声。 金老板追问道:“你真的相信江书毅吗？” 董雨娇犹豫了。 第251章 重返百乐门 董雨娇心里还是有期待的。 而金老板认为，他们最大的敌人，是江书毅。 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可能只是张局长的傀儡，但是，江书毅是深藏不露。 江书毅接近董雨娇，是早有预谋，还是真心实意，谁都说不清楚。 不一会儿，江书毅和董雨娇大大方方地走进百乐门，光芒万丈。 董雨娇抬起下巴，“这才是我，董雨娇。整个上海滩最美丽的女子。” 江书毅接着说道:“是我江书毅十分钦慕的女子。” 海棠轻步地走到董雨娇跟前，笑着说:“这不是董小姐吗？怎么？对百乐门的夜生活，这么向往啊！” 江书毅正想和海棠打招呼，被董雨娇抢先一步，“在百乐门，谁敢跟海棠争宠呢，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明人不说暗话，你回来做什么？” 董雨娇冷笑着回应说:“我要赚钱，过日子啊！” “哈！哈！”海棠笑得有些勉强，想要赚钱，以董雨娇的本事，不需要回到百乐门吧。 江书毅还想着和海棠打招呼，又被董雨娇抢先一步，说，“好了，我要去忙了，刚回到百乐门，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先告辞了。” 说完，董雨娇扭头就走，故意当着海棠的面，牵起江书毅的手，慢悠悠地走出百乐门。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江书毅看出董雨娇的心事。 董雨娇抬头看看炙热的太阳，笑着说道:“当然是准备行头，我要烟雨成衣铺的裙子，你懂的。” “当然！走起！”江书毅享受这一刻和董雨娇在一起的感觉，因为他心里明白，很快，美好的生活会被枪林弹雨破坏。 烟雨成衣铺的生意十分冷清。 董雨娇故意问道:“现在的老板，是谁？” 店长摇摇头，说他特别神秘，从没见过本人，只有一个符号，奇奇怪怪的。 这个符号，对董雨娇来说格外熟悉，是金老板专用的符号。 董雨娇冷冷一笑，说道:“眼见未必为实。” 说完，董雨娇让江书毅拿上她挑选出来的几条裙子，又给了店里人一些银两，而后劝他们另谋出路。 当董雨娇和江书毅潇洒地走出烟雨成衣铺时，董雨娇将火苗子扔进店中，温柔地说“再见”。 江书毅很诧异，“你为什么要烧掉自己的产业。” 董雨娇摇摇头，对手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没有把秘密告诉江书毅。 回想起来，她已经知道对手是谁。 金老板从来都没有完全相信过任何一个人，而董雨娇已经是个例外。薆荳看書 每个暗哨看到金老板的符号，都是大同小异的，但不完全一样。 所以，刚刚那个看起来像是金老板的符号，实际上，总有那么几笔不同。 对手就是海棠。 那是海棠眼里看到过的金老板的符号。 海棠曾经是金老板的人，她当然知道金老板某些习惯。 可她没有想到，董雨娇知道的，远要比海棠多得多。 烧了海棠的烟雨成衣铺，也算是一个警告。 如果烟雨成衣铺和海棠有关系，城郊别墅也和海棠有关系，很多答案就浮出了水面。 一直暗中帮助张念的人，就是海棠。 当初也是张念救下海棠。 或许，张念就是海棠暗中布下的棋子。 而负责买卖成交别墅的中间人王志成，也是海棠的人。 对于董雨娇来说，这不出奇。 海棠早已回国，有大把的时间部署一切，收买人心不就是她的强项吗？ 细心想来，张念和雷天耀的关系如此亲密，可能，雷天耀也是海棠的人。 甚至说，程文轩医生才是海棠的心腹。 那么，张局长和海棠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呢？ 同伙？ 相互利用？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董雨娇想要的答案，是海棠的阴谋。 海棠想要的，不是报复金老板，她和金老板都在寻找某一样东西。 或许，那就是金老板回国的真正意图。 顺着这条线索，董雨娇有了思绪，暗自窃喜。 第252章 江书毅似乎发现了什么 百乐门里，一个打手快速来报:烟雨成衣铺没了。 没想到，海棠面不改色，果然老手。 一家铺子，不足以影响海棠的计划。 相反，没了烟雨成衣铺，倒像是董雨娇帮着海棠毁灭一些证据。 所以说，论成为海棠的对手，董雨娇还嫩着。 海棠得意地笑了，自语道:“没想到啊，主人嘴里最得意的董雨娇，原来就这么点本事，可笑至极。” 主人？ 海棠嘴里的主人，是董雨娇的养父金老板吗？ 照理说，海棠觉得金老板待她不好，怎么愿意称呼他一声“主人”呢？ 另有其人？ 海棠从手包里取出金手铐，感慨良多，却没有只字片语。 这金手铐是钱继言留给她的。 谁也看不清海棠的真面目。 她到底想做什么呢？ 董雨娇得意洋洋地回到百乐门，换上一身漂亮的裙装，转身冷冷地问江书毅:“你觉得……我好看吗？” 江书毅认真地看了看董雨娇，尽管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笑颜，仍然漂亮到整个上海滩无人能及，结结巴巴地回应说:“好……好看……很好……很好看。” 董雨娇听惯了他人的赞美，略有些冷嘲热讽地说道:“那些上海滩富家公子哥，经常这么说，早就习惯了。” 霎时，江书毅有种不祥预感。 眼前的董雨娇冷若冰霜，做事不顾后果，会不会掉入金老板或者海棠设下的陷阱呢？ 董雨娇补了补妆，对着镜子问道:“你怀疑过钱继言吗？” “没有！” 这一声回应干脆利落，也让董雨娇明白，在江书毅心里，钱继言非常重要，甚至说，或许连江书毅都没有细心发现，他曾经怀疑过董雨娇，现在也可以怀疑好兄弟秦如焕，就是深信钱继言。 因为深信钱继言，江书毅也愿意相信海棠。 想到这里，董雨娇平静地叹了口气，她曾经认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江书毅都会站在她的身旁，可如今看来，很难。 江书毅看出董雨娇的心事，接着说道:“雨娇，我知道，钱探长的死很匪夷所思，可是，我和他一起做事了那么长时间，也是他把我带进巡捕房的，你若是怀疑他，不也应该怀疑我吗？” 董雨娇冷静下来，“石头巷七号，是我留在百乐门查了很久才找到的地方，秦如焕刚好就出现了，又刚好是钱继言和秦副局长私下见面的地方，你不觉得，太过刚好了吗？” 没等江书毅给予回应，董雨娇又说道:“秦副局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谁要杀他？为何要杀他？秦如焕想要澄清什么？又或者，他想要掩盖什么？” 江书毅反问道:“你没有怀疑过徐若兰吗？” 为什么要怀疑徐若兰，她可是受害者。 这原本只是江书毅刻意的反问，因为徐若兰是董雨娇最信任的人，可这么一问，江书毅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徐若兰被杀，所以她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受害者。 可钱继言也是牺牲了自己，他不也是受害者吗？ 想到这里，江书毅怔住了。 钱继言把自己埋在城郊别墅的后花园，若靠他自己做不到，会不会是海棠帮了他。 如果真是海棠做的，为何要在泥土中留下证据？ 江书毅突然说道:“雨娇，我们是不是被凶手带着走了，而且走得越来越远，远到再难看清真相。” 董雨娇一脸疑惑的面容，不解地望着江书毅。 有些话说出口，江书毅怕惹得董雨娇不高兴，可细心一想:徐若兰被杀，还是失足坠下，一时难以判断。 董雨娇坚信徐若兰是被杀的，也很执着于追查真相，会不会陷入真凶的圈套里而不自知。 如果真是这样，一连串的凶杀案，可能都是幕后真凶主导的戏码，那么，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江书毅慌了。 如果钱继言真有难言之隐，以他和江书毅的交情，没理由不说。 越想，江书毅越害怕。 连钱继言也变了，这世间还有好人吗？ 是什么会让钱继言改变，难道就因为一个海棠？ 不，以江书毅对钱继言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 第253章 董雨娇要亲自查案 夜里，百乐门欢歌笑语。 听说董雨娇回到百乐门，几乎所有上海滩的富家公子都来了。 自从发生了很多命案，高艳被杀，百乐门许久未见这番光景。 江书毅躲在一旁暗中保护董雨娇，就像最初见到她那时，她在舞台上星光熠熠，他在暗处默默观察。 看到董雨娇和富家公子们有说有笑，江书毅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些名满上海滩的富家公子，能帮董雨娇凝聚一股势力。 江书毅看得出董雨娇的心思，略有感慨，她是变了吗？ 变得像海棠复仇一样可悲？ 大厅里，一堆垂涎三尺的富家公子还在等董雨娇下班。 董雨娇很聪明，说是回去换身衣裳，随后就在江书毅的陪伴下从侧门离开。 百乐门的侧门往左拐，就能经过石头巷七号。 江书毅隐约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他们，有可能是秦如焕，暂不动声色。 董雨娇也感觉到了，和江书毅相视一眼，总算有些默契。 “我送你回去吧！”江书毅对董雨娇的关心，从来没变过。 虽然董雨娇犹豫了一下，可大局为重，还是同意让江书毅护送她回城郊别墅。 路上，一辆车子缓缓地跟在他们身后。 江书毅一边开车，一边偷偷望着镜子，暗示董雨娇留心。 “雨娇，我总觉得，他是来保护我们的。” “现在的我，谁都不相信，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江书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你，可以相信的人。” 既然说到这份上，董雨娇忍不住问道:“那海棠呢？” “开什么玩笑！”在江书毅心里，从来就没有海棠的位置，他只不过是敬重钱继言，自然而然地想要照顾钱继言曾经喜欢的人，董雨娇拿自己跟海棠比，完全没必要。 这只是江书毅单方面的想法。 他没有察觉出，因为信任钱继言，所以潜意识里相信了海棠也是受害者，甚至想要替钱继言保护海棠，以降低对钱继言的亏欠感。 董雨娇没有拆穿江书毅的言不由衷，“但愿如此！” 车子缓缓地靠近城郊别墅，还有一段距离。 董雨娇突然喊“停车”。 “还没到呢！”江书毅生怕董雨娇会遇到危险，非要送她到门口才安心。 “我说停车！” 其实，董雨娇也觉得城郊别墅很古怪，似乎藏着什么阴谋，她不想让江书毅卷入其中。 看到董雨娇这么坚持，江书毅只好停车。 董雨娇猛地推开车门。 江书毅一手拉住了她，“慢着。” 他看着镜子里的动静，确认后方车辆没有靠近，这才放心让董雨娇下车，“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董雨娇是一个暗哨，是暗哨中的高手，只是，江书毅还没有真正见识到董雨娇的本事。 相比之下，反倒是江书毅得照顾好自己。 然而，这句话听起来，还是让董雨娇感觉温暖。 她想给江书毅一个温暖的笑容，最后，还是忍住了。 董雨娇和江书毅的立场，终究是不同的。 即便最后真相大白，董雨娇也很难在上海滩立足。 再说，董雨娇坚信，像江书毅这样有正义感的人，着实不多。 她多么希望，江书毅能够回到巡捕房，能够做一个好探长。 董雨娇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转身，狠狠地关上了车门，就这么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距离城郊别墅，也就这么一小段路。 但是，江书毅缓缓地开着车，慢慢跟着董雨娇的身后，非要亲眼看见她安全地走进城郊别墅大门。 董雨娇从车灯留下的影子里，知道江书毅还在身后，她没有回头，只是忍不住，默默地露出一个笑颜。 可惜，江书毅没有看到。 直到董雨娇潇洒地走进了城郊别墅里，江书毅才调头离开，诧异的是，刚刚一直在尾随的车辆，也消失不见。 难道，那个人也是来保护董雨娇的？ 董雨娇想要冲上楼去，想透过车窗看看江书毅离开的影子。 可刚进门，金老板早已等在这里，“雨娇，我有话跟你说。” 第254章 城郊别墅是个可怕的地方 董雨娇是金老板养大的，她想做什么，瞒不过金老板。 “养父……” 金老板略有些生气地，用拐子使劲敲了敲地面，怒气冲冲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董雨娇不敢顶嘴，她很了解金老板的脾气，要是狠起来，别说一个董雨娇，就算是亲生女儿，他也忍心责罚。 “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我确实不是好人，但我没做的，我不会认！你是暗哨，在江书毅这些人的眼里，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还不明白吗？” 有太多的疑惑交织在董雨娇的心里，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高艳老板，是您杀的吗？” “不是！”金老板看着董雨娇的双眼，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我不会杀自己人，高艳就像我的女儿一样，也是我委托她好好照顾你，我杀她干嘛！吃饱了闲着吗？” 如果不是金老板所为，那就是海棠。 金老板接着说道:“有一件事，我没想明白。徐若兰怎么会突然失足坠楼呢？这王成志怎么就跑出来认罪？我安排过去保护你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要么认罪，要么被杀，我也很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金老板陈述的语气，倒不像是说谎。 以董雨娇的智商，不应该被幕后真凶兜着走。 金老板也告诉董雨娇，他一开始觉得是海棠在报复整个暗哨组织。 可是，金老板很了解海棠，她没有这种本事。 如果她有同谋，可能是张局长，也可能是秦副局长。 说到这里，董雨娇忍不住追问:“秦副局长是您杀的吗？” 金老板摇摇头，在他看来，应该是张念杀了秦副局长，所以，很有可能是秦如焕杀了张念。 董雨娇摇摇头，“我还是了解如焕的，他如果没有证据，不会这么做，就算有，那也是交给巡捕房才对。” “所以啊，秦如焕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却又不能公之于众，你想想看，如果把张念交给巡捕房，张局长会怎么做？雷天耀又会怎么做？” 金老板提起张念，眼神里还有些难掩的忧伤情绪。 董雨娇轻声问道:“您也不希望……张念被杀吧。” 或许，再恶毒的人，也有那么一点可怜之处。 每次看到张念，金老板就会想起自己的女儿，可是，金老板不愿意提起尘封的往事。 金老板告诉董雨娇，“那一年，我们三个人都分了赃款，张局长和秦副局长都拿了一部分，我们约定好，不再往来，照理说，他们何必给自己惹麻烦呢？” 秦如焕所在的通正钱庄，会不会是秦副局长的联络点。 董雨娇打了一个冷颤。 望着金老板慢慢走上楼的沧桑背影，董雨娇感到心疼。 不管他曾经做了什么，人也老了，却无法过得安稳。 董雨娇再怎么感慨也没有用，她是被这么一个人养大的，这是她的命，就算内心再有多少的正义感，不可割舍的是这份亲情。 唯一能为金老板做的，就是找出想要害他的真凶，及时制止他们的阴谋。 倘若真是金老板所为，董雨娇也要制止这一切，让他不要越陷越深了。 董雨娇顺着旋转楼梯的扶手，慢慢上楼，突然停住脚步。 想象徐若兰失足掉下去的画面，越想，越感到寒冷。 在董雨娇的记忆里，徐若兰不是暗哨，只是一个富家千金，养在深闺人不识，感情不顺，喜欢的人不能在一起，非得准备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可如今看来，徐若兰也是暗哨。 金老板亦承认了，徐若兰是他留在国内的眼线。 照理说，暗哨都经过严格的训练，否则，放出来很容易出事。 董雨娇认识的徐若兰，真是这样的徐若兰吗？ 如果徐若兰也在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江书毅所言有可能为真。 徐若兰有可能是要用自己的生命来达到某种目的。 仔细回想起来，因为“徐若兰被杀”，董雨娇回国一探究竟。 也是因为董雨娇回国，凶手开始有所行动，多数命案都在可理解的范围内，唯独是钱继言牺牲自己来引起大家对城郊别墅的注目。 似乎这一切都是围绕着城郊别墅而来的。 因为江书毅夜探城郊别墅，与董雨娇相识。 海棠莫名其妙地想要抢占城郊别墅。 但凡是与城郊别墅有关的人，先后要么被杀，要么入罪。 不对，董雨娇忽略了一点。 只有徐若兰、钱继言和纪云飞是在城郊别墅里被杀的。 想想，谁都觉得住在城郊别墅里，太可怕了。 第255章 鬼使神差 翌日清晨，董雨娇借着探望徐家人的名义，前往徐家查看。 徐家做生意人，善于察言观色，一看到董雨娇，就知道她的来意。 家里冷冷清清的，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颜，仿佛徐若兰被杀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彻底过去了。 徐管家轻轻打开门，和颜悦色地欢迎董雨娇，“哎呀，是董小姐，快进来，快进来……” 董雨娇想见的人，没有见到，整个屋子里，除了徐管家，就只有几个照顾家主的工人。 “徐管家，我应该多过来看看的。” 徐管家客气得很，“董小姐是我们上海滩的大红人，您能过来，家主肯定很开心，就是小姐走后，大家都不想提过往的事。” 董雨娇干脆地问道:“以前照顾的小姐的人，还在吗？” 徐管家摇摇头，“小姐走了，他们留下来，也是徒增伤感，都走了，这几个工人，都是今年才进的府，生手得很呐。” “我想去若兰以前住的房间看看，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徐管家没有拒绝，因为徐若兰的房间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就算董雨娇想要寻找蛛丝马迹，也找不出什么来。 自从徐若兰搬到城郊别墅，她的房间跟闲置的没什么区别。 董雨娇接着问道:“徐管家，别怪我多嘴，我就是想多一点了解若兰，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若兰，为什么要搬出去住？” 徐管家轻轻叹了口气，“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小姐就是逃婚吧，和家主当时闹得很不愉快，没过多久，小姐就搬出去住了，但是，她过得很好，家主就由着她，反正啊，她迟早就嫁到纪家的。” 徐若兰喜欢的人是纪云飞，不是纪云礼，可是，同样是嫁给纪家的人，为何徐若兰要闹呢？ 董雨娇觉得徐管家话里有很大的漏洞。 徐若兰离家出走，她过得很好，所以就不用拉她回家了？ 什么叫“迟早要嫁到纪家的”？ 董雨娇追问道:“为何徐老爷非要把若兰嫁给纪家的公子呢？” 徐管家爽快地回应说:“生意呗！” 徐家做绸缎生意的，说白了，他们得看成衣铺的脸色。 而成衣呢要想卖得有些档次，就得看百货公司的脸色。 这徐家一旦和纪家好上了，以后这些成衣铺，再怎么霸气，不也得给徐家几分薄面。 董雨娇还想追问下去，徐管家抢言说，“董小姐，这里就是小姐以前的房间，没上锁，你随便看看。” “好，谢谢徐管家。” “客气呢！” 徐若兰的房间格外雅致，和董雨娇心里的徐若兰，一模一样，气质，优雅，活脱脱一个上海名媛。 回想徐管家的话语，董雨娇有了新的思绪。 她一直都知道，徐家和纪家往来频繁，关系很好，表面上看，徐若兰是自己人，而纪家两兄弟可能不是。 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因为纪云飞的关系，徐若兰变了？ 董雨娇不愿意这么去想，可摆在她面前的景象，总让她忍不住这么想。 徐管家肯定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是家里的人都不愿多说，说了又能改变什么。 绸布庄，百货公司，成衣铺。 烟雨成衣铺的布料，也是在绸布庄拿的货吗？ 董雨娇转过身，想问问徐管家，可是，门外没有人，透着一股凉意。 “徐管家……徐管家？你还在吗？徐管家？” 刚刚见到的工人，也不知所踪。 董雨娇小跑着沿着过来的路线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喊着“徐管家”。 久久没有回应。 “徐管家……有人在吗？” 不管董雨娇怎么喊，都没有人回应。 董雨娇急了，猛地从梦境中醒来。 原来，这只是董雨娇做的一个梦。 这个梦，未免也太真实了。 董雨娇觉得有些愧疚，她不该怀疑徐若兰。 金老板站在房门外，问道:“雨娇，你怎么了？怎么起得这么晚？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没睡好。” “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董雨娇微微一笑，这一刻，金老板像她的父亲。 “不用了，我还有事，准备一下就出门了。” “嗯！” 第256章 致命反击 董雨娇一出门，就看到江书毅靠着车门耍帅，“干嘛呢？” “等你啊！董小姐！”江书毅皮起来的样子，反而更帅了。 也好，董雨娇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有江书毅帮忙，如虎添翼，“好吧，看在你这么死皮赖脸的份上，让你当一天小跟班的。” “愿意为董小姐效劳。” 江书毅为董雨娇打开车门，而董雨娇也故作霸气，优雅地上了车。 “请问董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董雨娇干脆地回应说:“徐府！” 徐府？ 江书毅的速度比董雨娇快得多，他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你看看吧！” “这是什么？”董雨娇一脸诧异的表情，“徐府的档案，你调查徐府？你还在怀疑徐若兰？” 是不是董雨娇太过敏感了，江书毅只是作为一个私家侦探，把有关的人都盯住，“徐家的动作太奇怪了，在徐若兰出事之后，他们一直好好的，直到最近接二连三地发生命案，他们举家搬离上海。” 其实，董雨娇也觉得此举很奇怪。 可她就是不愿承认。 “说不定，他们是想离开伤心地呢！” 江书毅非常冷静，“徐家做绸布生意，常年靠的是百货公司老板纪国强的背景，如果没有纪国强在上海的只手遮天，像徐家这样朴实的生意人，根本分不到肉吃。我看纪国强似乎不再和徐家做生意了，至于原因，我还没有查到。不过，徐家离开上海，应该有其他的原因。” “我想去徐家看看。” “你想私闯民宅？”江书毅又开始不正经了。 董雨娇面不改色，“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嗯，这点，我认同！”江书毅半开玩笑地回应说。 董雨娇就算生气，也得憋着，她不想再让江书毅牵着她的情绪走。 徐家，一个人影都没有。 江书毅爬墙的样子，有点怂。 跑遍了两条巷子，才找来一些可以垫脚的破东西。 当他好不容易搬来最后一块石头，董雨娇已不见人影。 “人呢？”江书毅傻乎乎的样子，还有些可爱。 屋里传来董雨娇的声音，“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快点进来。” 董雨娇穿着高跟鞋呢，她是怎么进去的？ 江书毅把石头垫在最上方，底部不平，摇摇晃晃，险些摔个跟斗。 幸好董雨娇及时扶住了他，像两个人的探戈舞，一个转身，立马稳住脚步。 江书毅呼吸不匀，气喘吁吁地问道:“我知道你厉害，可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这重要吗？” “重要！我就不信，我的智商不如你！” 董雨娇不屑地看着他，冷冷回应说:“跟智商没有关系……”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 江书毅不断追问，董雨娇就是不说。 说出来，显得江书毅太笨。 其实最后那一块石头，可有可无。 江书毅垫着的东西已经够高，够稳，轻轻一个弹跳，傻瓜都能进来。 当然，有董雨娇的身手，这墙，不算什么。 走到徐若兰的房间门口，董雨娇停下脚步。 江书毅看了看董雨娇的神情，问道:“你对这里很熟悉？你来过吗？” 董雨娇扭过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从没来过徐家，刚认识若兰的时候，她就离家出走了，我自然没理由常来徐府。昨晚突然做了个梦，梦到我和徐管家说话，问了有关若兰的一些事。今天，这府里，跟我梦境的一模一样啊。” “有没有这么邪门啊！”江书毅半信半疑，做梦是常有的事，但梦得这么真实，太离奇了。 董雨娇推着江书毅，让江书毅走在前面，“进去看看吧。” 江书毅偷着乐，没想到啊，董雨娇也有害怕的时候。 为了在董雨娇面前表现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江书毅面相董雨娇，反手猛地打开徐若兰房间的门，“董小姐，请进吧！” 董雨娇捂着嘴鼻，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看到董雨娇奇怪的表情，江书毅这才转过身，也被眼前看到的一幕吓住。 第257章 董雨娇百口莫辩 江书毅推开董雨娇，“你快走！” “我为什么要走？” 董雨娇缓不过来神，完全无法冷静地思考。 江书毅急了，“你赶紧走吧，我要通知巡捕房，你快点离开这里，可能，这又是凶手的一个圈套，他们是要你陷进去。” 董雨娇愣在原地。 “赶紧走啊！凶手说不定，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你呢！出去之后，有多远，赶紧走多远。” “那你呢？我不能连累你！” 江书毅更急了，“你不可能连累我的，赶紧走！” 也是在这一刻，董雨娇看清了眼前人，或许，在这个世界上，真正会在乎她的人，只有江书毅了。 董雨娇拼命地往来时路跑，以她的身手，能在凶手到来之前快一步离去。 看到这样的董雨娇，江书毅很放心，自语道:“原来，你是这样的董雨娇，厉害到，连我都不是你的对手。” 很快的，巡捕房的人赶到徐府。 雷天耀见到江书毅，很是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只是想要，来徐府查一些证据，可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程文轩医生慢慢地走了进来，有意提醒雷天耀，说道:“查案，讲证据，先让我看看。” 雷天耀没理解程文轩医生的意思，还对着警探们说，“不可能是江书毅做的，你们都退下。” 不管江书毅有没有嫌疑，雷天耀身为探长，都不该说这样的话。 这么一说，雷天耀很容易暴露。 凭什么就说江书毅不可能是凶手？ 程文轩医生把徐若兰房间里的尸体放了下来，轻声说，“有些论断，还是查过了，再说吧。” 死者是张局长。 可是，他为何会在徐若兰的房间里被杀，这太匪夷所思了。 江书毅和钱继言都是张局长发掘的人才，在雷天耀看来，江书毅就是自己人，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有比这更可怕的事，张局长也不在了，公董局就要变天。 但江书毅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他感到很困惑。 董雨娇突然要来徐府一探究竟，还说了一个有点奇怪的梦，然后一来到徐府就发现张局长被杀。 会不会是，董雨娇故意这么做？ 江书毅该怎么办？ 程文轩医生仔细地检查张局长的尸体，初步断定，一刀毙命，凶器是匕首。 死者被吊起来之前就已经断气。 凶手何必多此一举。 程文轩医生心里也认为不可能是江书毅所为，缺乏行凶动机，但凶手会是谁？ 不管凶手是谁，一定和杀害秦副局长的人有所关联，行凶手法一致，只是多了“吊唁”的小动作。 为什么偏偏是在徐若兰的房间呢？ 程文轩医生思来想去，下意识地微微摇头。 江书毅看到这个小举动，萌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程文轩医生是张局长千辛万苦带进来的，但张局长似乎要敬程文轩医生三分，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片刻过后，程文轩医生和几名警探把尸体抬走，剩下雷天耀留在原地。 雷天耀看着警探们都走远了，慢慢靠近江书毅，轻声说道:“小心秦如焕。” 说完，雷天耀也疾步离开了凶案现场。 江书毅无奈地离开了徐府，心想: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徐家前脚一走，才没过过久，董雨娇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然后带着江书毅来到徐家，看到张局长在徐若兰以前住过的房间里被杀害。 匪夷所思。 江书毅独自走到江边，长叹一口气。 董雨娇匆匆赶来，一脸担心的神色，没等喘气，直接问道:“书毅，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她对江书毅的关心，是真心的。 可是，江书毅有太多的困惑藏在心里，完全看不出董雨娇的真心，反问道:“这是你精心安排的吗？” “什么？”董雨娇一脸疑惑地望着江书毅，“什么叫我精心安排的，江书毅，你在说什么呢？” 江书毅快要疯了，他不知道站在眼前的董雨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翻墙，毫发无损。 从没去过徐府，只要做个梦，就轻车熟路似的。 太可怕了。 董雨娇好不容易重新选择相信江书毅，可江书毅还是把董雨娇推开了。 江书毅问道:“董雨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哪怕你要做很坏很坏的事，我也愿意帮你想办法，愿意陪你去面对。但你能不能不要骗我，你能不能告诉我，杀害张局长的人，是不是金老板？是不是金老板安排你这么做的？是不是？是不是！” 在江书毅看来，想要杀害张局长的人，可能有两个，一个是金老板，一个是秦副局长。 秦副局长已经死了，不可能是他。 那么，嫌疑人就剩下金老板了。 这话把董雨娇气到炸了，来回走动，就是没办法冷静下来。 她回应江书毅:“你不要忘了，一大清早的，是你死活白赖地堵在我家门口，原本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前往徐府一探究竟，是你，非要在我家门口等我的。” 江书毅正想辩解。 董雨娇接着说，“你不觉得这个局是设给我的吗？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想要将我和张局长一网打尽。” 江书毅还想开口。 董雨娇接着说:“我还有很多不解的，想问问张局长，我想问问，张念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儿，我想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世，知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那一年有没有哪户人家丢了女儿，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我没有理由杀他，我没有！” 再说了，为什么要在徐若兰曾经住过的房间里杀害张局长？ 董雨娇也很想知道: 为什么刚做完一个奇怪的梦，她就看到那一幕…… 可是，面对江书毅的质疑，董雨娇百口莫辩。 一连串的事件发生得格外离奇，江书毅不知所措，张局长对他有知遇之恩，哪怕最终查出其罪证，江书毅也要亲自抓到杀害张局长的真凶。 在江书毅的思绪里，金老板是最大的嫌疑人，海棠亦有嫌疑。 董雨娇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想到:张局长和秦副局长被杀，剩下金老板，正常人会觉得，金老板是最大的赢家，可还有一种可能，存在另一个真凶，他的目的，是除掉这三个人，那么，金老板便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第258章 城郊别墅发生爆炸 董雨娇坚信凶手不是金老板。 江书毅气得头顶冒烟，面朝江边，却无力宣泄。 他选择漠视董雨娇的辩词，断定金老板就是凶手，而且，坚信金老板还会有下一步动作。 董雨娇怎么说，都说不通，唯有负气离去。 与此同时，城郊别墅发生爆炸。 江书毅和董雨娇尚未收到任何消息，满城却已传遍:金老板就是一连串凶案的幕后主使，咎由自取，在爆炸中不幸身亡。 这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 城郊别墅刚刚发生爆炸，消息就传遍了半个上海滩。 董雨娇听到消息，立刻赶回城郊别墅。 巡捕房的人比董雨娇快了一步，早就守在案发现场。 雷天耀见到董雨娇，一股恨意涌了上来，他认为张念的死，和金老板脱不了干系，“董小姐，没想到，你还敢回来……送死！” 董雨娇不屑和雷天耀置气，“雷探长不会糊涂到，连谁是受害者都拎不清吧？如果真是这样，我替咱们上海滩的老百姓感到悲哀，巡捕房就这么点本事，哪还敢指望警探们，可以保护我们的安全。” “伶牙俐齿，可惜啊，在我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雷天耀不吃这一套。 程文轩医生懒得继续伪装下去，干脆利落地丢掉白手套，极具绅士风范地走到董雨娇跟前，“董小姐是聪明人，我们之间就没必要隔着脸皮说话。和董小姐数次交手，我看得出来，你不是无恶不作的暗哨，不如，和我们联手，如何？” 董雨娇笑得有些傲娇，“程医生真是好眼力见儿啊，可是，你能看得出来，我不想和你们同流合污吗？” “同流合污？”这词到了程文轩医生耳朵里，还有点儿新鲜，“董小姐慧眼如炬，应该看得出来，我们是为公董局做事情的。” 金老板，海棠，张局长和秦副局长种种行迹，自相矛盾，董雨娇敢断定，一定有人说谎。 再换个角度来看，巡捕房受制于公董局，而程文轩医生自称为公董局做事，是为张局长做事呢，还是为秦副局长做事呢？ 本质上有所区别。 面对董雨娇的质疑，程文轩医生显得十分淡定，“我是张局长费尽心力请回来的人，董小姐，请问，还有什么是你看不明白的呢？” 董雨娇仔细一想，每个案件里，秦如焕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他总在不经意间出现，又总是巧妙地给予线索，如果客观来说，秦如焕和程文轩医生不是一路人。 却也不像敌人。 但是，在程文轩医生和雷天耀眼里，不是朋友，那么，大概率会发展成为敌人。 同样的，如果董雨娇不配合程文轩医生，自然也成为公董局和巡捕房的敌人，她不傻。 这是董雨娇接近真相的绝佳时机。 董雨娇问道:“不知道程医生，需要雨娇做什么呢？” “很简单。”程文轩医生笑了笑，“我们想知道，暗哨组织的底细！” 也是在这一刻，董雨娇明白过来，有比真相更可怕的，是程文轩医生的笑容。 公董局和巡捕房调查董雨娇已有很长一段时日，查不出所以然，足以说明，暗哨组织的底子，不是轻易能被发现的。 董雨娇也暗查过程文轩医生和雷天耀，可是她没想到，雷天耀不过是被选中的一个卑微到可以忽视的傀儡，真正操纵巡捕房的人，是程文轩医生。 还存在一种可能。 张局长忌惮程文轩医生背后的力量，极有可能，程文轩医生有操控公董局的实力。 要是这么推断，那么每一次，公董局及时要巡捕房放了董雨娇，便在情理之中。 暗中帮助董雨娇的人，有可能是程文轩医生。 他为何要这么做？ 放长线，钓大鱼吗？ 董雨娇笑靥如花，回应道:“程医生太高估我了，坦白说，我是金老板养大的，与金老板情同父女，可是，若要说我对金老板的了解，还真的是太少了，更何况，金老板和暗哨组织之间是否有关，到底是怎样的关联，谁是暗哨，我都未必清楚，很多掌握的消息，不过是我个人的推测，谈什么底细？” 这番说辞，明显是想推脱。 程文轩医生太过聪明，他确定董雨娇是暗哨组织的关键人物。 既然董雨娇不想说，程文轩医生有的是时间让董雨娇慢慢说。 他长叹一口气，“董小姐，节哀吧。城郊别墅爆炸，只有一个死者。” 说完，程文轩医生指着不远处，被白布盖着的尸体，欲言又止。 董雨娇没有表现出自然的悲伤，只是平静地说道:“他终于解脱了，这辈子，背了太多的东西，一生都在周旋，这下，他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雷天耀感到诧异，那不是董雨娇的养父吗？ 她没有雷天耀想象的悲伤过度，更没有刨根问底，似乎知道会发生意外，又或者说，董雨娇希望发生意外。 董雨娇往前走了几步，用一双颤抖的手，慢慢掀开白布的一角，她想确认，金老板是不是真的遇难了。 就这么看了一眼。 董雨娇扬起了头，只流下一滴眼泪。 警探把死者的拐子递给了董雨娇。 看着手中的拐子，董雨娇百感交集。 在她的记忆里，金老板腿脚不好，却从不肯提起过去的事。 虽然金老板离不开拐子，可论起杀人的本事，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哪怕是训练有素的年轻暗哨，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就这么走了，真叫董雨娇感到唏嘘不已。 如果这不是金老板的障眼法，想必，是金老板非常信任的暗哨所为。 想到这里，董雨娇忍不住摇了摇头。 似乎不太可能。 就连养女董雨娇，他都未必卸下心防，还能有谁，能轻而易举地接近金老板，又在金老板毫无招架之力时引爆炸弹呢？ 董雨娇转过身，问道:“能查到，是谁安置的炸弹吗？” 雷天耀收了收性子，认真地说道:“这颗炸弹的威力很弱，所以，别墅里只有金老板的房间被炸得粉碎……不怕告诉你，我们怀疑，这颗炸弹，是你放置的。不过，程医生推翻了这个论断，因为这颗炸弹放置得太久了，甚至有可能，是在你住进来之前，就已经有了……” 这让董雨娇更觉得诧异。 她是带有目的住进城郊别墅的，当初为了找星形钥匙，不知道把整个屋子翻了多少遍，若真的有炸弹，她怎么可能没发现。 自己人？ 司机刘叔？ 想想，董雨娇感觉到不寒而栗。 身边这些她认为信得过的人，一定有人说谎。 第259章 谁没有刺青 趁着巡捕房的人稍不注意，董雨娇仔细查看过金老板的尸体，确认他是真的遇害。 就在董雨娇决定放弃追查真相之时，她无意中看到金老板胸前的刺青，好像曾经在哪里见到过，记忆有些模糊。 程文轩医生故意提到:“我也是在验尸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金老板，曾经是名满上海滩的老街三杰之一，他是个值得你敬重的人物。” “什么意思？老街三杰？” 雷天耀是从老街巡捕房调过来的，自然对“老街三杰”的故事耳熟能详，“我在老街的时候听说过三杰的故事，他们惩恶扬善，不知道抓了多少歹徒，胸前都有刺青，一个是张局长，一个就是你的养父金老板……” 那另一个人，是秦副局长吗？ 程文轩医生摇了摇头，他曾经以为秦副局长就是“老街三杰”之一，可是，在给秦副局长验尸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刺青。 也就是说，曾经有牙齿印的三个人，确认是张局长和金老板，还有另外一个人，不在他们的视野里，那会是谁？ 会是钱继言吗？ 辈分不对。 钱继言比江书毅年长很多，可论辈分，对不上。 程文轩医生绅士地把手搭在董雨娇的肩膀上，有意套近乎，“查案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雨娇，我从没有把你当成外人，金老板不在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董雨娇只是礼貌地微笑回应，她生怕让程文轩医生看穿了她的心思。 除了江书毅，董雨娇不再相信任何人，包括神秘的秦如焕。 她想把这些疑点都告诉江书毅，可江书毅对董雨娇的态度有了可怕的转变。 夜深。 董雨娇偷偷跑到江书毅的秘密基地，霸气侧漏地私闯民宅。 江书毅视而不见。 “书毅，我这次来找你，是有重要的线索。”董雨娇说话的语气里带有一丝丝恳求的味道。 “抱歉，我不接这个案子。”江书毅故意拒绝董雨娇的求助。 董雨娇并不在乎江书毅对她有所误解，直言说:“秦副局长不是第三个人，那么，第三个人，你想过会是谁吗？他很有可能，就是潜伏在暗处的真凶啊！” 在江书毅看来，这些都是董雨娇单方面的推测。 巡捕房里的警探，多数都有刺青。 江书毅毫不避讳地当着董雨娇的面脱衣服。 此举把董雨娇吓得不轻，“江书毅，你干嘛呢！我在跟你说正事，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江书毅继续脱衣解带。 董雨娇无奈地转过身去，“江书毅，我养父被杀，张局长被杀，秦副局长被杀，难道你不觉得，存在我们看不见的凶手吗？” 话音刚落，一双铆足劲儿的手狠狠拉住董雨娇。 江书毅要董雨娇扭过头来好好看看，他胸前的刺青，是不是也和金老板的相似？ 董雨娇感到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 “刺青能说明什么？”江书毅气不打一处来。 想当年，在老街，这样的刺青十分流行。 江书毅和钱继言都潜伏过，像个街头小霸王，有刺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如果张局长身上也有相似的刺青，或许在他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轻狂行为吧。 董雨娇感到非常失望。 这么一来，刺青成了没用的线索。 四周静悄悄的，董雨娇突然哭了起来。 江书毅束手无措。 他从没见过这么脆弱而又真实的董雨娇。 那哭声撕心裂肺的，带有一点点无助的忧伤，“我的直觉告诉我……存在一个这样的人，他躲在暗处杀人，我们到底忽略了什么……” 第260章 一定有人说谎 江书毅铁了心不想掺和董雨娇的事儿。 看到董雨娇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又开始心软。 他想伸出双臂，给董雨娇一个温暖的拥抱。 突然，董雨娇想起了什么，擦了擦眼泪，认真地说道:“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当初在老街，有人称老街三杰的三个警探，一个是张局长，一个是养父，还有一个是谁……” 江书毅又开始铁了心不帮董雨娇，“抱歉，我不想再碰这个案子……” “你就不想知道……钱继言到底是怎样的人吗？” 像董雨娇这么聪明的女子，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钱继言是江书毅心里的一道硬伤，都什么时候了，董雨娇还要质疑钱继言的为人，这简直是火上浇油。 江书毅打开窗户，一手拉着董雨娇往窗边推去，“你走吧，没事就不要再来，这间小屋并不欢迎暗哨！” 反正爬窗是董雨娇的强项，也就没有必要走大门了。 董雨娇用尽力气掰开江书毅的手，气急败坏地说:“江书毅，你能不能以大局为重，我董雨娇从来不求人……这次，算我求你了！” 江书毅不屑地回应说:“委屈你了，董小姐！你赶紧走吧……” 不管董雨娇怎么说，江书毅就是不肯再帮她做事，眼看当前的形势无法逆转，董雨娇只能失望地爬窗离去。 这一刹那，董雨娇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没有人能帮她。 江书毅表面上看起来很生气，其实，他觉得董雨娇所言有几分道理，开始暗查“看不见的凶手”。 当年的“老街三杰”，胸前有几乎一模一样的刺青。 不难推断，他们三人的感情，曾经很好。 后来，金老板去了国外，而张局长留在上海，还一步步成了公董局的局长。 那么大的一笔赃款，这“老街三杰”怎么分得悄无声息，谁在帮他们做掩护？ 秦副局长又得到了什么？ 江书毅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萌生出夜探巡捕房档案室的想法。 他的身手，和董雨娇不相伯仲。 江书毅能想到的，董雨娇自然也想得到。 两人的默契不知从何时开始建立，竟然巧合地同时溜进档案室。 但是，董雨娇比江书毅快了一步。 江书毅拉住董雨娇，“小点声，别把警探们引过来了！” “你不是不帮我嘛，你来干什么！”董雨娇仗着江书毅心疼她，又开始耍起大小姐的脾气。 “我不是在帮你！”江书毅看到董雨娇紧紧拽在手中的档案，拉着她飞窗而出，“离开这里再说。” 董雨娇落地后，狠狠地甩开了江书毅，“你既然不想管我的事，就少掺和！” 江书毅好奇地问道:“你为何总能快我一步？” 这大概是侦探和暗哨之间本质的区别。 身为暗哨，只要稍不留神，小命就没了。 暗哨的目标就是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心里想着的，只有任务，和怎么完成任务，别无其他。 可是，侦探脑子里有太多的东西，应该这样，应该那样，做任何事情之前，总有考虑很多很多，相关的，不相关，理智的，感情的…… 江书毅算是比较利落的侦探了，可惜，终究不像暗哨这么行事干脆。 听着董雨娇一番剖析，江书毅突然问道:“你认为，你是一个暗哨吗？” 要是换作从前，董雨娇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应江书毅，“是”。 而此刻，董雨娇犹豫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应说，“不管我认为是，或者不是，都无力摆脱暗哨的命运。一日成为暗哨，就算不再成为暗哨，也终究脱离不了暗哨的束缚。” 江书毅没有听懂董雨娇话里的意思。 董雨娇也不想解释。 “看看档案吧！”董雨娇拆开档案，满脸写着失望，“档案被修改过！” 又一次被真凶逗着玩。 凶手把“老街三杰”的事迹记载，都替换成张局长、秦副局长和金警探的故事，描绘得荡气回肠。 董雨娇忍不住感慨道:“书毅，你相信我了吗？凶手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只不过，我们看不见他。” 江书毅反问道:“你为何不再怀疑，凶手就是海棠？” 曾经，董雨娇认为海棠是最有可能出卖暗哨组织的凶手。 她和金老板之间的仇怨，是摆在台面上的。 而张局长、秦副局长和金老板之间的旧怨，是董雨娇推断出来的，因为三个人分了赃款，各自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很自然而然地被认为是互相牵制的彼此。 可是，董雨娇又大胆推测。 这三个人，或者说，还存在一个人，是四个人，他们之间，不是敌对关系，而是共同面临更大的敌人。 江书毅摇了摇头，他是前警探，是做过探长的人，更是私家侦探，只看证据。 董雨娇以为海棠和金老板是敌对的，她可能与张局长或秦副局长是一个阵线的人。 但是，在他们四个人当中，一定有人说谎。 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他们都招来了杀身之祸呢？ 这成了董雨娇最想解开的谜题。 第261章 江书毅董雨娇暂时和解 江书毅一展愁容，笑着对董雨娇说:“你想解气吗？” “什么？”董雨娇满脸写着问号，“你想到对付凶手的办法了？” “嗯~”江书毅嘚瑟地笑出了声，“我还是比你先想到了解决办法？” 说来听听。 行动上，暗哨比侦探干脆多了，可论思维缜密程度，暗哨不及侦探来得稳。 江书毅笑着说:“我们一直觉得，凶手躲在暗处，一直带着我们玩耍，可是，雨娇，你想想看，他为何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这就好比金老板人在国外，却能控制安插在上海的暗哨。 那是因为有一双眼睛，在代替金老板本人，默默地盯着一切，换个立场来看，凶手若不曾出现过，却又能控制大局，那么，他一定有一双眼睛在看着。 董雨娇很聪明，一点就透。 只要找到这一双眼睛，接下来就很有意思了。 海棠不是这双眼睛。 因为她能看到的，不过百乐门。 江书毅相信钱继言，他的牺牲一定是要告诉我们，找到真凶的办法，就在城郊别墅里。 起初，江书毅以为，董雨娇就是破解一切的关键线索。 可现在看来，钱继言所指，未必是董雨娇。 “那会不会是，钱继言想要告诉我们，城郊别墅里埋有炸弹？” 江书毅否定了董雨娇的推断，“多此一举。如果钱探长想要指出炸弹，他有很多种说出来的方式，何必兜个大圈子，把性命都给搭上？” 甚至有可能，这个炸弹，不是为金老板而设的。 想到这里，江书毅似乎看透了什么，他不希望拿自己的推断来误导董雨娇，没有明说。 凶手既然要留一双眼睛看清全局，那么，这双“眼睛”必须要能看得清全局。 既要看得见公董局，又要看得见巡捕房，还要看得见百乐门，甚至说，必须看得见整个上海滩所有的动静。 而且，这双眼睛有一个特点。 他没办法看到会发生的一切，而是看到已经发生的事件，且用一个已发生的事件，来决定接下来要发生的“选择”。 江书毅明白过来，当前最缺的就是证据。 既然凶手藏于暗处，不如先和他的“眼睛”好好玩一玩。 董雨娇问道:“书毅，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江书毅沉默了一小会儿，正经地说:“雨娇，你不是想和我联手嘛！好，这次，我就答应你，暗探和暗哨联手，有点意思！” 董雨娇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起来，你也不算什么好人！”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暂时的和解。 江书毅半开玩笑地说，“既然要和凶手来硬的，没钱可不行。” “你像是缺钱的人吗？”在董雨娇的世界里，钱，从来都不是问题，江书毅更不缺钱，有时，董雨娇猜不透江书毅的来历，这么有钱了，干嘛还要在巡捕房里瞎折腾。 做点生意，不更好吗？ 江书毅可不这么想，“有些钱，不该花我的，那就不要花我的钱。” 董雨娇没把江书毅当外人，“你该不会是……想花我的钱吧。” “哈哈哈哈……”江书毅笑得有些轻蔑，“你的钱，带血，我可不敢……咱们明儿个，去通正钱庄转转，这钱呀，得让秦如焕大方一次。” 秦如焕？！ 董雨娇明白过来。 论钱多，谁的钱能比秦如焕更多呢？ 秦副局长不在了，这家底，可都是秦如焕的。 董雨娇忍不住问道:“书毅，你相信秦如焕吗？” 这个问题，董雨娇不是第一次问。 而此刻，江书毅有了肯定的答案。 秦如焕不是那双眼睛，他和江书毅一样，都在寻找那双眼睛。 “书毅，你怎么这么肯定？” 江书毅的心里一直有个困惑:秦如焕曾经喜欢过董雨娇，后来为何要放弃？ 以他对秦如焕的了解，自从秦如焕和董雨娇分开之后，秦如焕未有其他喜欢的对象，或许，秦如焕仍然喜欢董雨娇，又或者，迫于某种形势，秦如焕不得不放弃董雨娇。 总之，一定有某个理由，让秦如焕放弃了董雨娇。 秦如焕是一个智商很绝的人，江书毅能够推断出来的，或许秦如焕早就推断出来，也可能迫于这种形势，他必须把自己藏于暗处，偷偷追查真相。 江书毅告诉董雨娇，“不管秦如焕为何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至少，他不会是我们的敌人。” “他会是我们的朋友吗？”董雨娇的问题失去了意义。 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却注定不能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 第262章 海棠释怀 翌日，江书毅和董雨娇双双出现在百乐门。 江书毅抬起头，望着百乐门的招牌，问董雨娇:“你准备好了吗？” 董雨娇温柔地回应说:“早就准备好了，你呢？” “我也准备好了！” 海棠迎了出来。 江书毅仔细地看了看海棠的神情，忍不住露出笑容，“看来，我猜的没错。” “江侦探又在猜什么呢？”海棠似乎对江书毅的说法毫无兴趣。 金老板已死，江书毅没什么利用价值。 她越是装作不在乎，就越肯定了江书毅的猜测。 海棠说:“江侦探，有事就说吧，我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没有了对手，海棠觉得没劲。 江书毅回应说:“是董雨娇的一句话，提醒了我！” 海棠冷笑着，眼看江书毅和董雨娇是有备而来，她不想再用什么魅惑技能，“你们是想站在门口这么晒着太阳聊天呢，还是进来喝杯咖啡，边坐边聊呢？” 白天的百乐门，适合闲谈。 董雨娇苦笑着说道:“我还是头一回，好好地坐下来，品尝一杯百乐门的咖啡，以前，听艳姐说，这些咖啡豆很贵，是跟英租界一个商贩进的货……” 江书毅听出来了，董雨娇很想念高艳。 那就从高艳的事情说起吧。 海棠轻叹，“我也很想念，高老板！人不是我杀的。” 江书毅帮腔，说:“我确认，高老板不是你杀的，因为高老板被杀的时候，你还在闹失踪呢！” 董雨娇说，“暗哨，也是人，不存在什么妖法，所谓的魅惑，不过就是用一百个谎，来圆一个谎罢了。” 谎话说多了，也就变成真的。 事到如今，江书毅和董雨娇想听的，是海棠能说的真话。 海棠摇摇头，“有些事情，我也不确定。高老板曾经有恩于我，我就算杀过人，也不会杀害自己的恩人……” 所以说，杀害张念的人，也不是海棠。 “江侦探果然聪明！”海棠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道:“我和钱继言，都是张局长安排在百乐门的暗探。为了掩人耳目，我成了歌姬，名满上海滩，他成了百乐门的打手，其实是在保护我，为我做掩护。” 是张局长的意思，让钱继言演得更像样，就让钱继言假意追求名满上海滩的歌姬海棠。 是演戏，还是戏假情真？ 海棠和钱继言都说不清楚。 江书毅很想知道:钱继言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暗探？ 海棠回答不上来。 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海棠和钱继言接到的任务越来越奇怪。 他们原本是想收集暗哨的消息，追查暗哨扎根在上海的目的，可后来，海棠接到的任务竟然是“离间”，而钱继言接到的任务是“杀人”。 为此，海棠和钱继言，差点与张局长闹翻。 正如董雨娇推测的一样，海棠、张局长、秦副局长和金老板这四个人当中，一定有人说谎。 也有可能，四个人都说谎了。 海棠利用江书毅的目的，不是为了复仇。 “我的确有个妹妹，和我长得很相似，她还活着，而且，她时常代替我，出现在各种我可能出现的场合，也就是说，你们呢见到的海棠，不一定是我。” 江书毅笑着说:“当时，跑到我窗台外面，和我聊天的海棠，肯定不是你。” 海棠点了点头。 董雨娇好奇地问道:“书毅，你为何看得出，找你的不是海棠？” 江书毅是从钱继言的口中认识的海棠，对海棠的性格有所了解，而且，再相似的两个人，身上也未必有相似的气味。 在这一点上，江书毅认为，暗哨未必有暗探这般细心。 董雨娇不争，让海棠继续讲下去。 海棠是在警校里毕业的。 那时候，女警探很少，整个警校里，只有海棠和张念是顺利毕业的，她们俩曾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为了掩藏身份，海棠假装不认识张念。 所以，知道海棠身份的人，只有张局长、钱继言、张念和当时猛烈追求张念的雷天耀。 江书毅补充说道:“雷天耀知道的，想必，程文轩也知道。” 海棠点了点头。 董雨娇问道:“在你接到的任务里，有没有，杀金老板？” “没有！”海棠长叹一口气，“我只是奉命追查暗哨的名单，接近金老板，离间金老板和秦副局长之间的关系，别无其他。” 离间金老板和秦副局长之间的关系？ 这项任务引起了江书毅的好奇心，“金老板和秦副局长之间，能有什么关系？” 海棠摇了摇头，“很多事情到了我这儿，一知半解，都是猜测，我只知道他们俩是故交，表面看上去，好像……不和。但我不这么看！” 江书毅追问道:“为何？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金老板和张局长分走的赃款，其实只是一笔巨款，这么多年过去，早就该花完了，可是，他们似乎有不断的资金来源。 钱继言曾经告诉过海棠，只要找到资金的来源，很多疑团都会解开。 江书毅已经得到他想要得到的答案，“海棠，你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我只想留在百乐门，这里，有我所有想珍惜的回忆。” 送走江书毅和董雨娇的时候，海棠忍不住问道:“继言曾经和你提起过我，他是怎么说的？” “你是钱继言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整个上海滩，无人能及你万分之一。” 海棠笑了。 一直困在她心底的谜题，终于有了答案。 江书毅潇洒地带着董雨娇奔向下一站。 在车上，董雨娇问道:“其实，钱继言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对吗？” “不重要了！雨娇，做暗探有一种苦，很多真心话只能放在心里，因为说出来，会改变事件的走向，可能是往不好的方向改变。海棠和钱继言之间的感情，似有似无，换作是你，你会觉得有，还是无？” 江书毅如释重负，他替钱继言做了最后的选择。 就让这一段见不得光的爱情，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悄然滋长。 董雨娇懂了，“走吧！” 第263章 秦如焕的智商是一绝 通正钱庄里，一个老主顾都没有。 秦如焕知道江书毅和董雨娇迟早会来，早就等在这里，“你们终于来了！” 江书毅眼前的秦如焕，面无表情，冷言冷语，叫人感觉陌生，“如焕！” 秦如焕抬起右臂，掌心朝向江书毅，示意相劝的话语就不要多说，没有意义，“我等你们过来，是想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董雨娇问道:“什么东西？” 江书毅总觉得秦如焕怪怪的。 秦如焕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随后打开身边的木柜。 木柜的门上挂着另一把钥匙。 秦如焕用门柜上的钥匙，又打开了另外一个木柜。 而在另一个木柜门上，又有一把奇奇怪怪的钥匙。 “稍等我一会！”说完，秦如焕拿着这把奇奇怪怪的钥匙，又打开了木柜里的一个小木柜。 江书毅看傻了眼。 在小木柜里，只放着一个小盒子。 直觉告诉董雨娇，这个盒子里，有她想要解开的谜题答案。 果然，小盒子里装着的，是星形钥匙。 董雨娇很淡定，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如焕，这是什么钥匙？” 秦如焕没有拆穿董雨娇的故作不知，冷静地说道:“这是金老板寄存在通正钱庄的东西，他曾经吩咐过，如果主人出事了，一定要把这钥匙，交给你！” “交给我！”董雨娇百思不解，她是为了追查徐若兰被杀的真相，假意接下金老板寻找星形钥匙下落的任务而回国。 如今却变成，金老板把星形钥匙寄存在通正钱庄。 太奇怪了。 秦如焕冷笑一声，用其他的钥匙，又开了好几个柜子，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 盒子里装着的也是星形钥匙。 董雨娇感到愈发诧异，“如焕，这到底是什么钥匙，怎么会有两把一模一样的钥匙呢？这是打开什么的钥匙？” 秦如焕摇了摇头，“这根本就不是钥匙。” 江书毅拿起两把星形钥匙，仔细看了看，“我想起来了，你们俩还记得铁媛媛吗？她曾经有过一张图纸，上面钥匙的图样，就跟这个是一样的。” 说起铁媛媛，董雨娇似乎明白过来。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星形钥匙，只是一种吊坠的图样罢了。 可是，金老板为何要故弄玄虚？ 秦副局长也有一把星形钥匙，这代表什么？ 江书毅看到董雨娇满脸疑惑的表情，忍不住对着秦如焕说道:“如焕，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 秦如焕无奈地摇摇头，“我知道的不多。星形钥匙是金老板讲给张局长听的一个故事，说是只要找到这把钥匙，就能打开宝藏。他们都见过赃款，自然相信宝藏的存在。” 张局长为了拉拢秦副局长，把星形钥匙的故事讲给他听。 秦副局长还为此，和金老板闹翻了，以为金老板独吞宝藏，于是，张局长想尽一切办法，排除异己，在上海有了自己的地位，还和秦副局长联起手来，不知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可惜，宝藏本就不存在。 江书毅反倒好奇，金老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已经拥有很多财富了，大可安享晚年，又为何要在上海安插这么多暗哨呢？ 秦如焕无奈地摊了摊手，他不了解金老板。 江书毅也推测不出金老板的意图。 而董雨娇沉默了，她是最了解金老板的人。 随着张念的出现，金老板的言行举止有了很大的变化，或许，一个再恶毒的人，也有最柔软的一面。 金老板想要找回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 那一天，金老板带着巨款，准备离开上海。 和家人有过约定，等他在国外安顿好了，一定回来接走老婆孩子。 可是，他们都失踪了。 就在金老板感到绝望之时，董雨娇独自在街上游荡，找不到自己的亲人，便被金老板收养了。ζΘν荳看書 金老板打探过多次，都没有找到自己的老婆和女儿，那段日子，也没有哪户人家丢失了女儿。 董雨娇的身世又成了谜。 也许在很多人眼里，金老板是暗哨组织的幕后主使，做尽坏事。 但在董雨娇的心里，他是个好父亲，一个半生都在寻找女儿的好父亲。 张念失踪的时候，是金老板找到了张念。 他理解张念在这样的成长环境里所要承受的痛苦，给过她很好的照顾。 那天，张念躲在窗外，是来答谢金老板的照顾。 她想通了，决定回到家人身边。 可惜她终究难逃被杀的命运。 秦如焕说，“并没有人看到，杀害我爸的凶手，是女人！这一切，都是我放出去混淆视听的说辞，巡捕房竟然顺着这样的流言追查下去，这让我不得不怀疑……” “怀疑凶手是自己人！”江书毅笃定了自己的推断，“张念不可能是杀害秦副局长的凶手！” 秦副局长怎么说，也是个做过警探的人，身手绝对在张念之上。 他如果真的见到张念，完全有能力把张念抓到张局长面前，结果却被杀了。 董雨娇无奈地轻叹，“凶手的本事，应该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也该猜得出来，凶手是谁了吧！”秦如焕的智商果然略高一筹，“我和你们一样，都在等，等一个答案。”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饶有默契。 他们都在等一个答案。 其实，现在谁是幕后真凶，已经昭然若揭。 只不过，他们推测出来的真凶，不过是一双“眼睛”。 董雨娇对秦如焕刮目相看。 秦如焕的推理能力，比江书毅和董雨娇都快了一步。 离开通正钱庄的时候，江书毅告诉董雨娇，他发现在秦如焕的思维里，永远没有干扰项。 或许，他放下董雨娇的原因，也是因为董雨娇变成了他人生里的干扰项。 董雨娇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我对如焕来说，不重要！” 江书毅傻笑着，“曾经重要！” 没有对手，没有轻敌，江书毅如释重负，他并不承认自己对董雨娇还有感情。 而董雨娇很想知道，在江书毅心里，到底对她还有没有想法。 面对真相，面对未知的一切，感情似乎不算重要。 第264章 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巡捕房里，雷天耀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信封，鼓鼓的，里面装着张念的照片。 雷天耀放不下张念。 楼道里，隐约传来程文轩医生和警探打招呼的声音。 雷天耀赶紧把张念的照片收了起来，猛地关上抽屉，这么大的动静，引起程文轩医生的注意。 “怎么了？”没有程文轩医生看不透的表象，只有他不想说破的问题。 雷天耀有气无力地说道:“江书毅在追查老街三杰的过往！” 程文轩医生轻蔑地笑了，“他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的！” “你是故意把刺青的线索，留给董雨娇的，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雷天耀似乎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这可把程文轩医生惹生气了，“雷天耀，不该你管的事情，就不要管了！我这么做，自有我的用意。” 雷天耀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程医生，你想要的，你都拥有了，能不能给别人一条活路走呢！” “你这是在帮江书毅说话吗？”程文轩医生越说，越生气，“不要忘记了，你是站在哪一边的。江书毅就是你的敌人，有他在，你永远都只是巡捕房的替代品，你要明白这个道理，而我是在帮你！” 雷天耀不敢多言。 但在他的心里，失去张念，就相当于失去半个上海，做不做警探，已经无所谓了。 若是做这个探长，活得跟傀儡没什么区别，雷天耀也觉得没意思。 可是，雷天耀有所忌惮。 “我该去查案了！” 看着雷天耀孤单的背影，程文轩医生若有所思。 雷天耀开着车直奔城郊别墅，他在镜子里看到江书毅和董雨娇的车，萌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董雨娇很想追上前去，把疑点问清楚。 江书毅认为不是时候。 雷天耀是敌是友，难以判断。 董雨娇发现雷天耀是去城郊别墅的，“书毅，他为何要单独行动？” 江书毅回想起雷天耀与他开车追逐的曾经，再看看此刻他的状态，料定雷天耀已经发现他们跟在身后，而故意引到城郊别墅。 “他是想告诉我们什么……看看再说！” 雷天耀故意把车停在离城郊别墅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大摇大摆地朝着城郊别墅而去。 江书毅慢慢靠近城郊别墅，看到雷天耀把文件埋在前院的大树下。 董雨娇仔细观察，小声说:“他是故意的，知道我们就在暗处，他想让我们看这份文件，却又不能明说。” 等雷天耀开车离去，江书毅才小心翼翼地取出文件。 “这是什么？验尸报告？”董雨娇很诧异，“是金老板的验尸报告拓本！还有张念的照片！” 江书毅陷入沉思:雷天耀是想说什么？ 董雨娇大胆推测，“或许，他希望你追查下去。” 江书毅走到钱继言被埋的后花园，在董雨娇的鼓励之下，他决定和幕后真凶殊死一搏，拨开层层迷雾，为替死、冤死之人寻求正道。 “待事情了了，你还会当一个暗哨吗？” 董雨娇摇摇头，她从来都不像什么暗哨，倒像是金老板的女儿，“我要去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或许，我本来，就是个大小姐呢！” 正如金老板所言，他在百货公司门口遇见董雨娇的时候，她穿得很漂亮，就像是大户人家里走丢的大小姐。 “书毅，等这件事了了，你呢？你想做什么？” “开个百货公司吧！跟纪老板抢生意！”江书毅这话听起来像开玩笑的，其实，他是顺着董雨娇的话来说。 董雨娇是在百货公司门口走丢的，那么，江书毅就开一个百货公司，让董雨娇有个归处。 “吹牛吧你！”董雨娇没听出来，还是假装听不出来？ 第265章 巡捕房又要抓捕董雨娇 百乐门口，围着一堆警探，个个配枪，有一种任谁都插翅难飞的架势。 舞池空空荡荡的，只剩下身穿一袭舞衣的董雨娇。 雷天耀慢悠悠地走进舞池，心不在焉地说:“董雨娇，你的身份，藏不住了，巡捕房正式逮捕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这样，你能少受一点伤。” 董雨娇冷冷一笑，没有回应。 在雷天耀的身后，传来江书毅的声音:“想要带走董雨娇，先问问我江书毅，同意，还是不同意！” 英雄救美？ 看到江书毅潇洒地迎面走来。 董雨娇暗自欣喜，又故作毫不在乎。 海棠看到巡捕房的嚣张气焰，也来凑个热闹，问道:“巡捕房拿人，都这么随意了吗？” “这事儿跟你们都没有关系，少掺和，才能保命！”雷天耀的口气可真大。 在场的人，且不说隐藏在富家少爷堆里的高手，光是董雨娇和江书毅，就能轻而易举地撂倒雷天耀。 眼看着董雨娇一步步逼近雷天耀，近距离的警探们火速戒备，现场的氛围有点凝重。 董雨娇半开玩笑地问道:“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了！敢问雷总探长，我董雨娇所犯何事？” “杀人！” “可有证据？” 雷天耀镇定地说:“城郊别墅地处偏僻，是你董雨娇名下的产业吧？屋里连个佣人都没有，除了你，还有谁……能有这种本事埋炸药？” 董雨娇仰天大笑。 这算什么证据？ 不过是雷天耀一番推测。ζΘν荳看書 江书毅懒得和雷天耀争论，直接冲到董雨娇跟前，牵起她的手，就想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百乐门。 雷天耀堵住江书毅的去路，轻声说，“江书毅，你要是为了董雨娇好，就不要节外生枝。” 江书毅自然是听不出雷天耀话里的意思。 海棠也想帮董雨娇溜走，岂料打手悄悄告诉她，百乐门外全是巡捕房的人，早已围得水泄不通。 巡捕房是有备而来。 瞧这形势，怕不只是巡捕房想抓捕董雨娇。 雷天耀平静地说:“是公董局的意思，谁也保不了董雨娇。” 公董局的意思。 他们选好了下一个替死的目标，就是董雨娇。 海棠露出惬意的笑颜，慢步走到雷天耀跟前，“雷总探长，请你给我一点面子，让我和董雨娇说两句。我怕再不说，以后，是没机会了。” 这话说得江书毅心里慌。 雷天耀默许了。 海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董雨娇感到不安。 “雨娇，江侦探，请你们到偏厅来一下。” 三个人说起悄悄话。 不一会儿，董雨娇连连摇头，说道:“海棠，这么做，太冒险了，我们不能拖累你！” “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说法。江侦探，雨娇，我就委托了，带着她离开是非之地，公董局背后的力量，可能超乎我们的想象。” 海棠也许掌握了某些线索，只是不想多说。 说出来了，董雨娇和江书毅只会背负更多的责任。 江书毅的脸上挂着愁容，“不行，海棠，我不能就这么带走雨娇，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光是心中那一份对钱继言的愧疚，江书毅怎么都不会弃海棠于不顾。 海棠说，“你们赶紧从暗格走吧，暗格的出口，就是石头巷……再犹豫，我们谁都走不了。” 董雨娇婉拒了海棠的好意。 江书毅更是不同意让海棠独自应对巡捕房和公董局的势力。 海棠推着董雨娇和江书毅往暗格方向走，叮嘱道:“江侦探，留着青山在，才有可能实现心中的抱负，赶紧走吧，只有你能保护董雨娇。” 江书毅还想拒绝，可他细心一想，藏身在暗处的敌人，目的就是让董雨娇替死。 如果不带走董雨娇，他和海棠迟早也会成为枪口下的牺牲品。 海棠提醒江书毅，保护好董雨娇，让公董局背后的力量投鼠忌器。 雷天耀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吼道:“我劝你们不要耍什么花样！” 这一刻，江书毅更加犹豫了。 带走董雨娇，极有可能连累海棠。 可是，若不带走董雨娇，不知道公董局会如何待她。 思来想去，江书毅决定做这个坏人，用飞速的语气对海棠说，“海棠，我江书毅对不起你！” 话音刚落下，江书毅拉着董雨娇的小手，悄悄从偏厅侧后方的暗格里离开。 第266章 海棠为掩护董雨娇而牺牲 雷天耀留给董雨娇的线索，并不是想说明金老板的死因，更不想说明雷天耀和张念之间的关系。 他是在暗示董雨娇，巡捕房下一个动作，就是要找替死之人。 而董雨娇是最合适的，也是幕后真凶指定的下一个目标。 江书毅话锋一转，“细心想想，自从你走进我的视野里，我每一天都和麻烦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嫌我是个麻烦？”董雨娇有些不高兴了，“别忘了，是你夜探城郊别墅，不是我硬把你拉进我的世界里。” 江书毅坏坏地笑了，转而又认真起来，“雨娇，等风波过去，我就带你离开上海吧，去哪里都行……” 董雨娇笑逐颜开，“先出去再说吧！” 他们这不像是逃命，反倒像准备好要去环游世界。 暗格的另一端，连着通往石头巷的小路。 一辆轿车停在不远的地方。 海棠面朝偏厅，挥手道别。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钱继言归来的场景，自言自语地说:“我和继言的遗憾，就留在百乐门吧，江书毅，董雨娇，希望你们能在一起，简简单单地过日子，再见了！” 还有很多事情，海棠选择了沉默。 知道的越多，董雨娇要背负的东西就越沉重。 海棠和海星两姐妹，长得漂亮，原本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可惜，她们选择了最沉重的一条道路。 除了江书毅和董雨娇，活着的人并不知道海棠还有一个妹妹。 而这一次，海棠要面对的，是幕后真凶的下一步动作，她没有胜算，更不想连累海星。 巡捕房的警探只为了抓捕董雨娇而来，自然不会为难海棠。 但是，这不能阻止幕后真凶的阻击。 海棠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她大大方方地走出百乐门。 望着百乐门斜对面的楼阁，一架狙击枪正对着她。 没有逃离的必要。 就这样，一声枪响…… 海棠倒在血泊中。 周围的老百姓十分恐慌。 警探们围了上去。 这时，江书毅和董雨娇已经走远。 海棠的孪生妹妹海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路上，江书毅想要回答董雨娇曾经提过的问题:钱继言可信吗？ 江书毅始终相信钱继言有难言之隐，相信他的牺牲是为了正义，因为这份正义感，从来都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 当初，江书毅是被钱继言心底那一份正义感所深深吸引，进而决定成为一名警探。 不管后来时局动荡，钱继言和海棠经历了什么，江书毅深信，他们只是立场不同，但都是英雄。 时代的英雄。 董雨娇懂了，笑着说，“如焕也是个英雄！” 四周忽然多了些酸溜溜的味道，江书毅扯着嗓子说，“多美好的时刻，你提起前男友干嘛！多煞风景啊！” 这不是在逃亡吗？ 哪里还有风景？ 海棠，金老板，张局长和秦副局长，都不是幕后真凶。 公董局不能一日无主。 任雷天耀想破了脑袋，他都没有想到，竟然是秦如焕暂代公董局局长之职。 想不到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巡捕房里乱成一团，人心惶惶。 警探们要么追捕董雨娇去了，要么端着茶杯议论纷纷:怎么会是秦如焕？ 虽然秦如焕是秦副局长的儿子，可秦如焕一直在通正钱庄做事，后来才进的巡捕房，论能力，论资历，他未必胜过雷天耀。薆荳看書 怎么会是秦如焕呢？ 第267章 秦如焕暂代公董局职务 程文轩医生快步走进雷天耀的办公室，确认门外安全，他才缓缓地关上办公室大门，说道:“我也有些看不透了！怎么会是秦如焕？” “他到底要干什么？” 雷天耀口中的他，是谁？ 程文轩医生捂住雷天耀的嘴，厉声说道:“小心隔墙有耳！” “除了你，还会有谁出卖我！”雷天耀豁出去了，竟然敢这么和程文轩医生说话。 连张局长都要给程文轩医生几分薄面，他的地位，可想而知。 但是，雷天耀不在乎这些了。 程文轩医生收了收脾气，“我一定会问清楚的！这段时间，你先不要招惹秦如焕，静观其变。明白吗？”薆荳看書 雷天耀没有回应。 程文轩医生提高声线，吼道:“我说话，你听进去了吗？” 没等雷天耀回应，他最讨厌的电话响起。 雷天耀示意程文轩医生不要出声，电话那头，是秦如焕。 但令雷天耀不解，秦如焕没有下令停止抓捕董雨娇，反而要巡捕房加派人手，全程捉拿她归案。 连程文轩医生都没有看透:秦如焕究竟想做什么？ 雷天耀猛地挂了电话，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就按秦局长的意思来办！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大能耐！”程文轩医生话里有点酸，刻意喊秦如焕一声“秦局长”，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程文轩医生不忘提醒雷天耀:“镇定点，他不过是暂代，上来容易，下去更容易，走着瞧！” 说完，程文轩医生快步离去。 雷天耀不想抓捕董雨娇，他思来想去，摸不着头脑。 秦如焕不是一直帮着董雨娇吗？ 怎么突然又要抓捕董雨娇？ 想来也是慷慨，以前想抓捕董雨娇的人是雷天耀。 每一次雷天耀想尽办法，好不容易抓到董雨娇，都碍于公董局的压力而不得不放人。 这倒好了。 雷天耀不想抓捕董雨娇，不希望再有替死之人，偏偏，公董局给的压力却是要抓捕董雨娇。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我这是在助纣为虐吗？” 望着桌角那块探长的牌子，雷天耀哭笑不得。 他像个探长吗？ 与此同时，江书毅开车的速度，早带着董雨娇跑得老远。 董雨娇问道:“书毅，你还没告诉我，刚刚那个地方怎么如此熟悉？海棠为何会等在那里呢？你们事前就约定好了？” 江书毅傻笑着摇头，“那是海棠和钱继言的约定。” “我没明白！你有多少秘密，怎么，要不要说出来，好如释重负呀？” 说出来，就不是秘密了。 江书毅住地秘密基地，是钱继言留给他的。 所以，海棠知道这个秘密基地。 正确来说，应该是海星知道这个秘密基地。 董雨娇迷糊了，难道钱继言喜欢的人，不是海棠，而是海星？ 江书毅笑逐颜开，“你看看你，又开始探案了！你还看不出来吗？海棠提起钱继言的时候，她脸上带有淡淡的忧伤，还需要确认钱继言在我面前提起她的时候的状态，显然，海棠有心事……” 或许啊，海棠习惯了海星的存在。 她的人生需要分一半给海星。 董雨娇追问:“你为何会说，知道钱继言秘密基地的人，是海星呢？” “以前，我是不确定。直到那一次，海星出现在我的窗前，我解开了关于钱继言和海棠的谜题。” 钱继言口中的海棠，和江书毅认识的海棠，有相似，却不同。 江书毅以为，那是海棠的魅惑技能。 但如海棠所说，魅惑技能不是妖术，就是用一堆的谎言，来圆一个谎言罢了。 海棠也好，海星也罢。 随着那一声枪响，世间只剩一个她。 秦如焕说了谎。 石头巷七号不是秦副局长和钱继言见面的地方，而是张局长和海棠见面的暗处。 江书毅不知秦如焕掌握了多少线索，至少，可以看出秦如焕一直在暗中调查过去发生的事。 “我又不明白了，如焕为何要暗中调查，他若想保护秦副局长，大可光明正大地加入巡捕房……” 就算不加入巡捕房，那留在公董局，秦如焕也能掌握很多的线索啊。 江书毅摸了摸董雨娇的小脑袋，笑着问她:“公董局，巡捕房，和钱庄，要是给你选，你会选哪儿呢？” “当然是钱……庄了！”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江书毅突然皱了皱眉头，“秦如焕真是比我想象中的，更聪明，可能从他选择离开你的那一刻开始，就在精心地部署一切。” 秦如焕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268章 雷天耀被革职 一想到藏在脑海里凌乱的线索，董雨娇感到头疼不已。 江书毅突然问道:“雨娇，你仔细回想一下，在城郊别墅里，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城郊别墅里不对劲的地方？ 第一，是发现纪云飞尸体的墙内暗格。 董雨娇找过好多次，暗格里没有机关，那么，它很有可能，是用来放置某样东西的一处暗格。 曾经放着什么东西？ 谁拿走了暗格里的东西？ 这都是疑点。 第二，金老板住的有炸弹的房间。 城郊别墅里的房间，没有什么主副之分。 金老板住过的那间房，就是江书毅一开始住过的房间。 要是说炸弹是早就埋好的，江书毅为何没有察觉，控制器又在谁的手中。 海棠也接近过城郊别墅…… 第三，徐若兰为何要住进城郊别墅。 董雨娇在徐若兰住过的房间里，仔细搜查了很多次，都没有查出任何线索，更没有可疑的物件。 江书毅打断了董雨娇的思绪，“雨娇，我们回到一连串案情的始端，徐若兰命丧城郊别墅，当时，你身处何地？” 董雨娇犹豫了一阵子。 她选择相信江书毅，说道:“徐若兰出事那天，我刚好回国，是接到寻找星形钥匙的秘密任务。本来，我很高兴地回到城郊别墅，想给徐若兰一个惊喜，却发现屋里空空荡荡的，格外清冷。第二日才听说，徐若兰失足坠落，已故。” 这在江书毅看来，有些巧合。 紧接着，纪家两兄弟先后被杀，失踪已久的前探长钱继言的尸体在后花园里被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百乐门头牌舞姬董雨娇，和城郊别墅上。 随后，五人成团。 江书毅冷笑着说道:“我们都在幕后主使的掌控之中。” 董雨娇不明白，而江书毅看明白了。 满城都贴着抓捕董雨娇的告示。 名满上海的百乐门舞姬董雨娇，成了富家少爷们不敢提起的人物。 关键时刻，董雨娇能仰仗的人，也只有江书毅了。 秦如焕暂代公董局局长一职，像变了个人似的，略有些耀武扬威，非要把曾经受的怨气，通通宣泄出来。 他第一个要整的人，就是雷天耀。 办事不力，成了雷天耀被撤职的罪名。 然而，雷天耀没有半点反抗之意，欣然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程文轩医生非常气愤地走进雷天耀的办公室，怒气冲冲地问道:“你为何不做辩解？” 雷天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说道:“程医生，我解脱了！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看到毫无斗志的雷天耀，程文轩医生气结，“你就这么点出息吗？我此刻才明白，为何到最后，张念都没有选择你！” 这句话，狠狠地扎进雷天耀心里。 他说的不是气话。 雷天耀心里明白，青梅竹马的张念，最终没有选择他。 张念很有野心，可是，她对雷天耀是有感情的，只不过，雷天耀给不了张念托付终生的信心。 这成了雷天耀一生都打不开的心结。 雷天耀把手里的东西狠狠地摔在桌子上，转身冲着程文轩医生吼道:“程医生，你这么有本事，倒是告诉我啊，为什么会是秦如焕，为什么直到现在，仍然没有结果。” 程文轩医生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假设。 他只看证据，只看能够握在手心里的实实在在的东西。 雷天耀一脸认真的面容，问道:“程医生，你说……你学了那么多年的医理，为的是什么？验尸吗？你每天都在期待有人死去，还是有人等着被你救活……？” 程文轩医生的回答，让雷天耀哭笑不得。 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需要他验尸和救命的人。 雷天耀又问道:“那我们伟大的程医生，你的使命是什么呢？” 他还是没有把话说开。 在雷天耀眼里，程文轩医生不过是听命办事的傀儡，和雷天耀没有任何区别。 相反，雷天耀比程文轩医生伟大得多了，至少他可以为了所爱之人委曲求全。 而程文轩医生呢？ 博学多才，却做着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哪一份验尸报告里，没有画蛇添足？ 程文轩医生有些怒了。 因为有程文轩医生的验尸报告，所以，才有了那么多替死之人。 雷天耀办案要讲证据。 程文轩医生给出来的证据，让雷天耀只能选择软弱。 “雷天耀，你这是要造反吗？”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我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希望张念能留在我的身边，可是，我现在清醒了！”雷天耀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显然是做好赴死的准备。 程文轩医生没有责怪雷天耀的意思，反倒冷静下来，轻声说:“雷天耀，你醒醒，秦如焕这么做，无非是他怀疑了什么，想要挑衅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牵着鼻子走。 雷天耀自警校毕业后，就一直被张局长牵着鼻子走。 张局长利用雷天耀对张念的感情，把原本有雄心壮志的雷天耀，活生生变成一个帮凶的傀儡。 他已经不在乎是被谁牵着鼻子走。 雷天耀想要的，是解脱，彻底的解脱。 当他选择把验尸报告和张念的照片交给江书毅的时候，雷天耀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雷天耀把张念的遗物交给了程文轩医生，“程医生，这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我把它送给你，留着当个念想吧！” 程文轩医生无奈地一手锤向门扉，内心焦灼。 第269章 江书毅担心秦如焕的安危 江书毅把董雨娇安顿好以后，悄悄打探消息，得知秦如焕暂代公董局局长的职务，下令全城抓捕董雨娇，又以办事不力的罪名把雷天耀踢出局。 种种不合理的事件，让江书毅有了更大胆的猜测。 秦如焕不是幕后主使安排的眼睛。 他比江书毅更狠，明着要与幕后主使周旋到底。 江书毅开始担心秦如焕的安危。 董雨娇冷静下来，认为秦如焕是在帮他们，“书毅，你想想看。幕后主使一直藏于暗处，有这么精密的部署，那是为什么？” 他一定有比张局长和秦副局长更高的权力，有比金老板更丰厚的财力，有比百乐门更不可一世的势力。 秦如焕选择硬碰硬，就是想用他的财力、权力和势力，来重伤对手。 当他们两方拼得你死我活，就是江书毅和董雨娇联手对抗幕后主使的时机。 可是，秦如焕并没有和江书毅商量，更没有提到过要联手抗敌的事情。 董雨娇大胆猜测:秦如焕已经知道真凶是谁？ 他要为秦副局长报仇，亲自手刃杀父仇人。 江书毅走来走去，无法安心，“太危险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单独冒险。” “书毅，我们回去吧！” 现在不是时候。 江书毅虽然担心秦如焕的安危，可董雨娇还在险境中。 这也是秦如焕的聪明之处，用董雨娇的安危牵制江书毅，以免他擅自行动，坏了秦如焕的计策。 董雨娇心生一计。 “书毅，我有一个办法……” 秦如焕成功离间了程文轩医生和雷天耀，高调声称要重新调查金屋凶杀案、百乐门枪杀案、海棠迷情案、铁鞭锁魂案、米缸藏尸案、东市夺宝案、成衣蚀骨案和张念失踪案。 他坚信，只要把所有的案件疑点调查清楚，张局长被杀的真相就会浮出水面，而幕后主使亦无处藏身。 巡捕房里，没有警探敢去碰这些案子。 查不出结果，最终只剩下“办事不力”的罪名。 查出了结果，相当于推翻之前的论断，那么，替死之人的冤情，由谁承担？ 不管怎么做，谁碰，谁倒霉。 警探们的反应让秦如焕怒火中烧，就是因为有这样一群怕事的警探，才让巡捕房成为一个摆设。 不愿意干的，自行离开巡捕房。 秦如焕想逼走程文轩医生，岂料他毫无反应，冷冷地拿出一堆验尸报告，还细心地把资料标注好，以供秦如焕翻阅。 而另一边，江书毅请董雨娇找出仍然潜伏在上海的暗哨。 董雨娇却坦诚相告，“书毅，我是真的没有暗哨名单。” 除了金老板，谁可能会有？ 秦如焕高调的行事作风，彻底打乱了江书毅和董雨娇的计划。 江书毅只好改变自己的计划，让董雨娇借助富家少爷们的力量，暗查“老街三杰”过去的故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 富家少爷们出马，没有搞不定的情报。 然而，结果差强人意。 江书毅的推测，是“老街三杰”里，已知其中一个是金老板，另一个是张局长，还有一个极有可能是凶手。 结果白忙一场。 确实有“老街三杰”的说法，但那三个人，依然在老街巡捕房里干得好好的，不是金老板，也不是张局长，更不是什么隐藏的真凶。 这是凶手故意把江书毅和董雨娇引到死胡同里。 董雨娇感到沮丧，线索不是断了，是压根没有指向真凶的线索。 江书毅生怕秦如焕也掉进凶手设下的天罗地网里，决定和秦如焕见面。 秦如焕想和幕后主使斗智斗勇，简直是以卵击石。 而秦如焕从来都没想过能够打赢这场仗，只要把幕后主使逼出来，他就有为父报仇的机会，哪怕只有一丢丢的胜算，他都不会放弃。 第270章 董雨娇成了凶手 又是如此熟悉的场景。 巡捕房审讯室里，秦如焕指证董雨娇就是一连串凶杀案的幕后主使。 董雨娇面无惧色，平静地问道:“秦如焕，你有证据吗？” “别急！”秦如焕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既然……我能亲自抓捕你，肯定不是空着手来见你的。” 这就有趣了，董雨娇没有杀人，真不知秦如焕从哪里弄来的证据。 “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人是我杀的！” 就算董雨娇心思缜密，依然中了秦如焕的心计。 两人像老朋友聊天，没有半点审讯的味道。 倒是把站在巡捕房门口的江书毅急坏了，忐忑得走来走去，猜不出秦如焕的意图。 秦如焕似乎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必须和董雨娇划清界限，故而选择放弃这段感情。 董雨娇非常失望。 雷天耀身为巡捕房的探长，想要抓捕有嫌疑的董雨娇，她不觉得奇怪，更不会放在心上。 江书毅不理解她，这也情有可原。 可是，站在董雨娇跟前的人，是她自小就认识，做不成情人，曾经也爱过，算来算去，他们俩是很要好的朋友，用“青梅竹马”来形容也不为过的秦如焕啊。 尽管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怀疑董雨娇，秦如焕也没理由误解她。 摆在眼前的事实，让董雨娇清醒过来，问道:“秦如焕，你究竟想做什么？” 不知道该说秦如焕露出真面目，还是他刻意收起自己的善意，怒气冲冠，说道:“董雨娇，我曾经以为，你是我认识的女子里面，为数不多的，相当聪明的暗哨，可是，我并不傻。你在我面前，戴了多少张面具，不管用啊！” 董雨娇不明白秦如焕想表达的意思，“你就直说吧，嫁祸给我，让我做替死之人，是你的意思，还是你背后之人的意思。” 这么一说，秦如焕也有嫌疑。 他不这么认为。 秦如焕的眼里，没有谁比秦副局长更加高尚。 因为秦如焕认为，秦副局长是为了收集张局长的罪证而潜伏多年。 谁知道呢？ 真相是什么？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秦如焕就是要让董雨娇顶罪。 董雨娇不傻，正如秦如焕所认为的，在秦如焕的朋友堆里，很难找到比董雨娇更厉害的女子了。 只是，董雨娇深藏不露，说话总爱说一半，叫人永远不知道董雨娇到底在想什么。 秦如焕的推测，让董雨娇忍不住轻蔑地笑了。 “不如，让我来说说，你在想什么？”董雨娇带有一些威胁的口吻，开始阐述她的观点。 仔细想来，秦如焕、江书毅、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都知道:董雨娇是暗哨。 她是被金老板收养的。 自然，金老板成了暴露在日光下的暗哨组织头目。 董雨娇却说:“我养父才不是什么暗哨组织的，你看他成天拿着拐子，能飞檐走壁吗？别说笑话了，他们都是听命于人。” 江书毅没有听到审讯室里的对话，可他在门口焦急地徘徊，也想了很多。 他想到，金老板背后可能还有人。 金老板吞下赃款，离开了上海，逃得无影无踪，为何秦副局长却能找到他，不难理解，秦副局长和金老板之间，一定有不与外人道的关系。 可能是利益关系，也可能是敌对关系。 张局长也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为何他就能安然地留在上海，还成了公董局的局长，谁那么大权利，给到他平步青云的机会。 想想看，董雨娇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 一个能操纵公董局和巡捕房的人。 说起来，挺有趣的。 这个真正的凶手，代号“k”，他的权力一定大于公董局的局长，要让张局长畏惧几分的人。 而且，张局长还要看程文轩医生的脸色。 程文轩医生又悄然控制着雷天耀，不是很明显吗？ 当年，金老板和张局长处在同一条线上，代号“k”的凶手既然拥有高于张局长的地位，自然要比金老板更有杀伤力。 那时候的海棠，不过是个小丫头，能掀起什么浪花。 更别提秦副局长，他和张局长一样，都是后来才被提拔到公董局的高位上，所以，若要说谁是凶手，不难猜。 秦如焕笑了，“这个故事太精彩了！” 他认为董雨娇这番说辞，是在讲故事。 第271章 秦如焕滥用私刑 江书毅就这么愣在巡捕房门口，由白天等到黑夜。 董雨娇还在审讯室里。 这让江书毅感到不安。 雷天耀被革职，江书毅能指望的人，唯有自己。 他冲上前去，想要进去看看情况。 守在门口的警探拦在中间，很有礼貌地说道:“江哥，别难为我们。” 警探们理解江书毅的心情，但他们似乎都明白，秦如焕已经不是从前的秦如焕，程文轩医生也不再是从前的程文轩医生。 谁也不愿让江书毅冒险。 另一名守在门口的警探用低沉地声音说道:“江哥，不瞒你说，巡捕房换了一批警探，像是从公董局过来的，有些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千万不要冒然行事，免得救不了董小姐，把自己搭进去了。” 连小警探都看得出来，这是个局，等着谁自己跳进去。 江书毅心急如焚，他不忍让董雨娇受到半点伤害。 可他们并不知道，秦如焕对董雨娇用了刑。 此时此刻的董雨娇在审讯室备受煎熬，却选择隐忍。 她不可能向秦如焕低头，更不可能担起不该她承受的罪责。 是董雨娇惹怒了秦如焕。 因为董雨娇讲的并不是故事，而是实情。 她已经知道谁是凶手，更推测出，秦副局长和秦如焕，就是帮凶，是凶手留在公董局的眼睛。 而且，凶手，这个可恶的幕后主使者，不止留下一双眼睛，程文轩医生也是帮凶。 雷天耀也是。 司机刘叔也是。 还有，还有…… 董雨娇说了太多不该言说的推断，彻底激怒了秦如焕。 “雷天耀在你们眼里，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所以，你们把他一脚踢开了，对吗？” 一连串的凶杀案，变得越来越复杂。 即便董雨娇说出了一连串的帮凶名字，可是，董雨娇并不知道这些人为何替幕后主使者卖命，更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她想刺激秦如焕，逼他说出实情。 可秦如焕的智商不低啊，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猜不透董雨娇的心思呢？ 董雨娇越是想激怒他，越是容易让自己受伤。 面对曾经喜欢过的人，秦如焕就算再狠心，下手时也会感到心痛。 他冷酷无情地告诉董雨娇，“我原本不是这样的，有时候，我就在想，你要不是金老板的暗哨，那该多好，至少，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谁又是绝对的好人呢？ 一个耳光，两个耳光…… 秦如焕如此狠心地打了过去。 董雨娇若不是双手被拷在凳子上，她或许会还手。 尚有太多没想通的疑点，董雨娇选择了隐忍，她一定要把幕后主使揪出来，因为董雨娇认为，幕后主使或许知道她的身世。 又一个耳光狠狠地落在了董雨娇的小脸上，打得她双颊通红，嘴角泛出血丝。 江书毅要是在场，不知会有多么心疼。 他杵在门口，什么都做不了。 守在门口的警探看出江书毅的焦急，相视一眼，其中一名警探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江哥以前对我们可好了，钱探长待我们也亲如兄弟，如果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我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人了！”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另一名警探附和说，“我进去看看吧，这份差使，没了也罢！” 说完，警探小跑着进去。 可过了好一会儿，警探仍然没有出来。 江书毅愈发担心起董雨娇的安危，“我还是进去看看吧。” 这一次，警探不再拦着江书毅，“江哥，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第272章 雷天耀暗查城郊别墅 一群从公董局调过来的警探们，合力把冲进巡捕房的江书毅给丢了出来。 江书毅摔在地上，顾不上疼痛，猛地又想冲进巡捕房。 程文轩医生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平静地说道:“江书毅，你我都知道，董雨娇是暗哨，和这些案子脱不了干系，你再这么挣扎，巡捕房可是会把你视为同党，一起抓捕归案。” “雨娇她不是凶手！” 不管江书毅有多么笃定，程文轩医生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或许，这一回，最聪明的人是雷天耀。 如果雷天耀还在巡捕房，他只能受程文轩医生的控制。 被秦如焕这么一折腾，倒好，他以局外人的身份暗查城郊别墅，希望找到更多隐藏的线索。 然而，他能想到的，秦如焕和程文轩医生也能想到。 有人想要找到蛛丝马迹，也有人想要毁掉所有的痕迹。 城郊别墅里阴森森的。 自从发生爆炸之后，屋里十分凌乱，无人打扫。 雷天耀穿着一身黑夹克，帅气逼人，一个翻身便溜进里屋。 爆炸能毁掉证据，也能让藏于暗处的证据曝光。 他想要知道:城郊别墅里是否有暗哨名单？ 董雨娇到底是谁？ 这里为何频出命案？ 钱继言究竟要暗示什么？ 幸好旋转楼梯尚未被炸毁，雷天耀伸手触摸着一道道划痕，一遍又一遍地演示着徐若兰失足跌落的场景。 不管徐若兰是失足跌落，还是被凶手推下楼梯，她都会留下相似的痕迹，着实难以辨别。 摔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雷天耀突然发现，即便失足跌落，和被推下楼梯所留下的痕迹相似，却仍有不同。 假设徐若兰是失足跌落，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惊恐，而后在台阶上留下了滑落的痕迹。 相反，假设徐若兰是被推下楼梯，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急着挣扎，那么，在她滑落之前所在的位置，应该有相对明显的痕迹。 雷天耀仔细查看每一块板砖，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徐若兰既不是失足跌落，也不是被凶手推下楼梯…… 只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而且，徐若兰所站的位置并无明显痕迹。 这说明，徐若兰是自杀的。 她为何要这么做？ 雷天耀感到后背凉风起。 如果徐若兰是自己摔下楼梯的，王志成为何要认罪？ 钱继言又为何要将自己活埋在后花园里？ 雷天耀绕到后花园里，躺在发现钱继言的位置，缓缓抬起手臂，指向窗边，那是董雨娇的房间吗？ 爆炸之后，董雨娇的房间面目全非，找不出有用的证据。 突然，一道月光映入董雨娇的房间，落在地板上，呈现出明显的新旧色泽。 雷天耀取出匕首，轻轻撬开色泽较新的地板，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他深信，在地板下，一定藏有他想找到的证据。 两块色泽不同的地板下，的确是个暗格。 可是，暗格里什么都没有，一定有人把原本放在里面的东西取走了。 有可能是金老板，也有可能是董雨娇。 这是董雨娇的房间，若要发现月光的秘密，董雨娇有的是机会，所以，雷天耀推断，董雨娇一定发现了地板有暗格的秘密，还把藏在里面的东西取走了。 如果那是一份名单，董雨娇应该已经知道了真相。 第273章 董雨娇或有其他身份 平静的夜晚，略有微澜。 江书毅坐在车里，正为无法救出董雨娇的事情而烦恼。 突然，夜色里出现一位神秘女子的身影，婀娜多姿，有点像董雨娇，却又不是她。 神秘女子功夫了得，将一包东西丢进了江书毅的车里，而后跑得无影无踪。 “你是谁？”江书毅下了车，正想追逐神秘女子的身影，岂料她跑得太快，连追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追。 无奈之下，江书毅唯有回到车里，打开女子丢进来的文件袋。 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江书毅打开一看，露出满脸惊恐的表情。 一张老旧的照片上，有一个穿着华丽的小女孩。 直觉告诉江书毅:她是儿时的董雨娇。 果不其然。 袋子里装的是董雨娇的档案。 她竟然是…… 这些档案若是真实的，那么，钱继言和江书毅，可能成了反派。 江书毅看着不远处灯火昏暗的巡捕房，又看看手中紧握的关于董雨娇的过往资料，愈发焦急。 他问自己:“我该怎么做？一步步证实自己，是错的吗？” 董雨娇的身份，成了江书毅心里的一道疤。 他要面对的，不仅是站在对立面的董雨娇，还有早就变了的秦如焕，连程文轩医生也亦敌亦友。 在这一刻，江书毅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他猛地一脚油门，连人带车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雷天耀在城郊别墅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也开始怀疑董雨娇的真实身份。 雷天耀自言自语道:“这个董雨娇，果然不简单啊！最坏的，就是你了！” 金老板也是个傀儡。 看似暗哨的主人是金老板，实际上，他不过是幕后主使手中的一张牌，而且是一张不重要的牌。 雷天耀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他曾经立志做一名好警探，若能发现有利于破案的线索，比谁都高兴。 在废墟之中，存有一些残留的纸片。 雷天耀惊讶地发现，徐若兰留在城郊别墅里的信件上，有一个熟悉的名字:文轩！ 徐若兰认识程文轩？ 如此说来，程文轩医生和徐若兰的关系匪浅，竟然有频繁的书信往来。 是什么样的关系，让他们明明近在咫尺，却要用书信的方式保持联系呢？ 这些信件没有被烧毁，说明，它们曾被妥善地放置在某个隐蔽的地方，只是这一场爆炸，让原本藏于暗处的信件暴露在月光之下。 董雨娇是否见过这些信件？ 见过的话，有没有这样的可能:董雨娇和程文轩医生的关系，也不寻常？ 不可能。 以雷天耀和程文轩医生的关系，他没理由不清楚，董雨娇和他们不是一艘船上的战友。 一种复杂的感受涌上雷天耀的心头。 他开始怀疑董雨娇回国的真正意图。 董雨娇可能不是暗哨，那么，她意欲何为？ 离开上海时，董雨娇还是个小女孩，她不可能是谁留在金老板身边的探子。 雷天耀能想到的，江书毅也能想到。 不一会儿，江书毅的车缓缓地停在城郊别墅门口。 听到屋外有动静，雷天耀只能放弃追查。 他把找到的证据放在显眼的位置，随后翻身离开了城郊别墅。 第274章 神秘女子频频出现 城郊别墅里凉风阵阵。 江书毅小心翼翼地顺着扶手直上二楼，察觉不到身后有位神秘女子。 地板上的纸张碎片，引起江书毅的注意。 肯定有人来过。 谁在帮江书毅破案呢？ 他没有想到会是雷天耀。 神秘女子趁江书毅不留神，悄悄潜入董雨娇的房间。 不一会儿，神秘女子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碎步走了出来，且把盒子放在江书毅转身便能看到的位置，随后悄悄离去。 她是来帮江书毅的，只是有点儿奇怪，神秘女子是谁？ 怎会对董雨娇的房间如此熟悉，还知道小盒子放在何处…… 神秘女子不是董雨娇。 此刻，董雨娇还在巡捕房囚室里备受折磨，奄奄一息。 江书毅感觉到后背凉凉，猛地转过身，看见那个精致的小盒子，吼道:“谁！” 神秘女子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盒子非常精致，放不了多少东西。 江书毅不抱多大希望，轻轻打开了小盒子，一脸愕然。 是名单。 一张特制的纸张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被折成糖果大小，硬塞进小木盒里。 江书毅很想知道是谁暗中相助，他把每个房间都仔细查了一遍，找不到任何人的踪迹。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名单上没有董雨娇的名字。 这让江书毅感到难过。 董雨娇不是暗哨，这不该叫人高兴吗？ 至少证明董雨娇和江书毅不是敌对关系。 江书毅实在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很有可能是默默帮助暗哨的人。 张局长到底是怎样的人？ 这成了江书毅心中难解的困惑。 钱继言亦有可能变成帮凶…… 江书毅回到车里，发现车内多了一份文件，慌慌张张地下了车，“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暗中相助？既然有心帮我，为何不肯出来相见？” 四周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回音。 神秘女子躲在暗处，不管江书毅说什么，她都不肯相见。 她把能证明秦如焕身份的文件交给江书毅，希望他能彻查真相，还替死之人一个公道。 江书毅看到秦如焕过往的经历，瞪大了双眼。 曾经是很要好的兄弟，可江书毅才发现，他根本不了解秦如焕，怎么也不敢相信，秦如焕才是幕后主使。 可是，谁在暗中相助？ 神秘女子是安的什么心？ 江书毅悲伤地抬起头，看看满天繁星闪烁，想起还在囚室里受苦的董雨娇，百感交集。 就在江书毅转身准备上车离去时，神秘女子故意现身，猛地飞身进了前方的一辆车上，还刻意把头探出窗外，引起江书毅的注意，而后飞车离去。 “你别跑！”江书毅紧随其后，论飞车的技术，两人不分伯仲。 但神秘女子这么做的目的是想把江书毅引到巡捕房，是想暗示他赶紧救出董雨娇。 神秘女子飞车比江书毅快了一步。 到了巡捕房门口，神秘女子故意停车，只是停了一瞬间，她扔下一包东西，而后飞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江书毅没有追上去，他停车看看神秘女子又留下了什么线索。 是董雨娇的特制手铳。 第275章 秦如焕欲杀董雨娇 囚室里，董雨娇奄奄一息。 要不是董雨娇疏于防范，相信了秦如焕，手脚都被铐住，凭她的功夫，哪有可能让秦如焕伤她分毫。 秦如焕了解董雨娇，若不重伤她，哪有往后的故事。 囚室大门突然“砰”一声地打开了。 一个帅气的身影朝着董雨娇缓缓靠近。 董雨娇在迷糊之中喊着江书毅的名字。 可惜了，来者不是江书毅，而是秦如焕。 “是你！”董雨娇不是在向秦如焕打招呼，而是她想明白了，由头至尾，都是秦如焕在主导一切。 否则，怎会轮得到他接管公董局呢！ 董雨娇冷笑了几声，她在嘲讽自己，怎么就相信了秦如焕。 这个智商极高的人，时不时地给了线索，就是要让江书毅和雷天耀往死胡同里钻，从而忽略了真正的线索。 秦如焕靠近董雨娇，用特制手铳指着董雨娇的额头。 董雨娇总算明白过来。 没有谁比她更熟悉这一把特制手铳。 “原来是你！”董雨娇面无表情，“枪杀案的真凶，竟然是你！” 秦如焕见四下无人，也就不想装模作样，回应说:“是又怎样！” 董雨娇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如焕，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这算客气的说法了。 其实，董雨娇心里比谁都清楚，秦如焕已经变成杀人如麻的恶魔。 秦如焕冷漠地回应说:“在我决定离开你的时候，你知道吗？董雨娇，我当时还犹豫呢，为了使命，我真的要放弃你吗？放弃简单的幸福吗？” “使命？”这两个字从恶魔嘴里说出来，着实有些悲悯，董雨娇不禁问道:“什么使命？有这么重要吗？” 如果秦副局长没有被杀，秦如焕不想彻底摊牌。 他有私心，既想完成父亲交给他的使命，更想继续和董雨娇做朋友。 可是，命运终究没有给秦如焕两全其美的结果。 秦如焕气若游丝地说:“我只是幕后主使手里的一把枪。” 他们想杀谁，秦如焕就杀谁。 “董雨娇，你也不简单呐！” 确实，董雨娇的真实身份，并不是金老板养大的暗哨。 秦如焕反问道:“你又是谁？潜伏在暗哨窝里，你到底要干什么？谁又是你的幕后主使？” 董雨娇孱弱地叹气，“我……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 这句话惹怒了秦如焕，他一脚狠狠地踢向奄奄一息的董雨娇，丝毫不留情面。 “你为何就这么不识相！哪怕说两句讨好我的话，我都有可能念在曾经的情分上，放了你……” 放了董雨娇？ 董雨娇冷笑着沉默不语。 她知道，秦如焕是不可能放了她的。 江书毅也不是秦如焕的对手。 董雨娇不奢望江书毅前来营救，她只想再见江书毅一面。 秦如焕从董雨娇的眼神里看出她的期待，冷漠地说道:“你还在想着江书毅！他到底哪里好了？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江书毅也不是什么好人！” 在秦如焕眼里，江书毅听命于钱继言，而钱继言听命于张局长。 董雨娇当然知道，张局长是幕后主使之一，但她仍然相信江书毅，相信他并非大恶之人，只是跟错了人罢了。 刚说到重点，一把冰冷的匕首顶住了秦如焕的后背。 江书毅来了。 第276章 江书毅英雄救美 书毅…… 董雨娇晕了过去。 她看不到江书毅英雄救美的帅气模样。 论打，江书毅和秦如焕不相伯仲。 可是秦如焕手中拿着的是手铳，要比江书毅的匕首更具有杀伤力。 董雨娇的伤势让江书毅分了神。 秦如焕趁机一脚踢开江书毅手中的匕首，猛地用手铳指向江书毅，“最好别动！” 看着眼前冷漠无情地秦如焕，江书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真的是我的好兄弟秦如焕吗？” “江书毅，我本无心伤你，在计划里，你是个局外人，我可以不伤你，可你若要掺和，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江书毅摇摇头，“我只要董雨娇。” 秦如焕忽然怒火中烧，吼道:“你喜欢谁不行，为什么偏偏要跟我争，为什么？董雨娇她是我的女朋友，你知不知道？”ζΘν荳看書 江书毅一副不怕死的脸色，吼了回去:“那是过去的事了，你又知不知道？董雨娇现在是我的……” 再这么说下去，江书毅只会彻底激怒秦如焕，而秦如焕在盛怒之下，极有可能用手铳杀了江书毅。 秦如焕有些抓狂了，“江书毅，你为什么要和我争，你为什么要抢走属于我的董雨娇……” 直到这一刻，江书毅才看出来，秦如焕的内心一定有过剧痛，以至于他会变出一个易怒的自己。 程文轩医生不但会验尸，更会心理治疗，他极有可能抓住秦如焕这方面的弱点而一再利用秦如焕。 然而，江书毅不能确定。 他小心试探地说道:“秦如焕，你相信我，还是相信程文轩？” “我谁都不信！”秦如焕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回答了江书毅的问题。 江书毅越来越相信，秦如焕和程文轩医生之间，可能存在某些关系。 在秦如焕心里，肯定把江书毅当成兄弟，若不是和程文轩医生也有些关系，哪会让江书毅和程文轩医生相提并论。 只是，他们之间会是怎样的关系？ 至少江书毅可以确定，程文轩医生和一连串的凶杀案也脱不了干系。 秦如焕越来越怒了，“江书毅，我今天可以不杀你，但是，我要是让你走出了这个囚室大门，也会有人想杀你。与其让你成了别人的刀下亡魂，不如，让兄弟亲自送你一程……” 说完，秦如焕无情地开了枪。 幸好在关键时刻，董雨娇醒了过来，她的动静让秦如焕慌了神，那一枪没有对准江书毅。 慌乱之中，秦如焕还想再开一枪，被江书毅飞身扑倒。 两人扭打起来。 江书毅怕误伤了董雨娇，使劲将秦如焕推到墙角，而秦如焕一心想杀江书毅，不管不顾地把手铳顶在江书毅胸前。 这一刻，江书毅逃不开被枪杀的命运。 董雨娇看着秦如焕动了动手指，只要他稍稍用力，江书毅在劫难逃。 她留下了一滴眼泪，气若游丝地说:“如焕，你说，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在一起？ 秦如焕和江书毅都傻眼了。 董雨娇是想让秦如焕分神，好让江书毅避开秦如焕的手铳。 没想到，江书毅也分了神，“不要……雨娇……” 秦如焕的智商实在高，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囚室里回传着一声枪响。 还有董雨娇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第277章 真情流露 神秘女子出现在囚室里，功夫亦是了得，明显是暗哨。 她要救走江书毅。 可江书毅指向董雨娇，祈求神秘女子能帮他救出董雨娇。 那一枪，打偏了。 江书毅身受重伤。 神秘女子不忍江书毅丢了性命，唯有先把他带走。 但是，江书毅抗拒了。 他没有力气说话，只是不停地尝试推开神秘女子，仿佛是在告诉她，如果不救出董雨娇，他也不想活了。 神秘女子翻了个白眼，实在没办法，只好和秦如焕打了起来。 想要同时救走两个人，先得把秦如焕打倒。ζΘν荳看書 秦如焕眼看神秘女子身手了得，恐要纠缠，喊道:“来人呐……” 囚室里的警探早就被秦如焕叫退了，空无一人。 神秘女子不想浪费力气，故意一拳打空，分了秦如焕的注意力，而后飞腿将他打倒在地，再反腿锁住秦如焕的双腿。 画面有点尴尬。 秦如焕想要揭开神秘女子的面纱，可惜仅仅一瞬间，双手也被神秘女子的腰带锁住。 这一招，董雨娇也会。 所以她看得出来，神秘女子是金老板留在上海的暗哨之一。 绑住秦如焕太费劲，干脆一拳将他打晕过去。 神秘女子不肯说话，以免暴露身份。 眼看江书毅和董雨娇的威胁已不存在，神秘女子先行离去，不管江书毅如何呼喊，她都不肯回过头来。 董雨娇奄奄一息，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冲向江书毅，满眼都是心疼的目光，眼泪一滴又一滴地落了下来，“书毅，你还好吗？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江书毅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用颤抖的手轻轻拭去董雨娇的泪花，“我没事……对不起，雨娇，我让你受苦了……” 这不是深情流露的时候吧。 董雨娇看了一眼秦如焕，有些失望的情绪，也有些复杂的悲伤，她铆足所有的力气扶着江书毅，慢悠悠地离开了巡捕房。 说来，还真得感谢秦如焕。 要不是他自作聪明，叫走了警探们，董雨娇根本逃不出来。 江书毅紧紧地抓着董雨娇的手，生怕她再次受到谁人的伤害，“雨娇，我们不能去医院，会……” 没等把话说完，江书毅晕倒在董雨娇的肩膀上。 董雨娇自然是明白江书毅的意思。 她仰天长叹，在紧要时刻，江书毅不惜牺牲自己来救她，又怎么忍心继续瞒下去呢？ 看着江书毅伤势严重，董雨娇决定带他去秘密基地疗伤。 不一会儿，一辆车停在街角。 董雨娇看到轿车的车牌号码，立刻反应过来:是自己人。 但她实在没有力气了，和江书毅双双倒地。 司机戴着墨镜，看不清相貌，帮着董雨娇把江书毅扶上了车，轻声说道:“小姐，我送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放心吧，我来的时候都查过，他们暂时找不到你们，安心养伤，剩下的，交给我们去办。” “好！速战速决！”董雨娇靠在江书毅的臂膀上，舒心地闭上了眼睛。 神秘女子躲在暗处，看到他们安全离开，才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第278章 董雨娇的真实身份 一束温暖的阳光映在江书毅的脸上，宛如董雨娇的玉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江书毅醒转，声声呼唤董雨娇的名字。 片刻过后，屋外隐约传来董雨娇的声音，她正和谁人聊着正事。 “主人，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 回应董雨娇的声音有些熟悉，江书毅猜测，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雨娇，等江侦探醒来，你们好好商量一下对策，再这么下去，上海会沦陷的。” “好的，主人！” 主人？ 江书毅满脸疑惑的表情，猛地起身，想走出房间看个明白。 这时，董雨娇端着汤水，轻轻走了进来，险些把汤水洒在江书毅身上，“书毅，你醒了？” 原本以为经过生死相依的瞬间，江书毅和董雨娇的感情能够升温。 可现实摆在眼前。 有太多的困惑夹杂在江书毅的心里，他没有心思想太多的儿女情长，冷漠地问道:“你刚刚是在和谁说话？谁是你的主人？这里是哪里？董雨娇，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你是在利用我吗？” 这么多问题，董雨娇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江书毅不等董雨娇的回应，直接冲出房间。 站在廊道上的人，是董雨娇的养父金老板。 “你还没死？”江书毅一脸惊讶的表情，“你为何要诈死？你到底要干什么？” 金老板冷冷地回应说:“有人看见我被炸死了吗？江侦探，你的智商不该如此啊！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根本不是什么大恶人！” 培育那么多暗哨，搞出这么多凶杀案，还敢说自己不是什么大恶人！ 董雨娇解释道:“书毅，你听我说。金老板并非暗哨组织的幕后掌舵人！” “不是？”江书毅冷哼了一声，“还敢说不是！你都叫他主人了！” 金老板哈哈大笑。 江书毅突然发现，金老板没有拿着拐子，腿脚利索得很，“这到底怎么回事？” 董雨娇正想开口解释，金老板抢言说:“还是我来说吧。江侦探，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得困惑，明明在大家的眼里，我才是罪恶之人，可你也看到了，幕后真凶，是秦如焕！” 毋庸置疑，枪杀案的真凶确实是秦如焕。 可秦如焕为何要做出伤人性命的事情呢？ 董雨娇把实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江书毅。 说来话长。 当初，金老板确实和张局长分了不义之财，但是，金老板是潜伏在暗处的警探。 江书毅有点接受不了金老板是警探的事实，然而，金老板的确是警探，曾在老街巡捕房当值。 他假装贪财，实际上是为了揪出幕后主使。 越接近真相，真相越模糊。 那年，金老板潜伏的事情恐有差池，为了避开暗哨的耳目，他只能暂时离开上海，有多远走多远。 董雨娇还只是个小女孩，却聪明伶俐，又懂事，是潜伏者的后备人选，故而被金老板带走了。 除了董雨娇，还有司机刘叔等人，都是金老板培养出来的暗探。 徐若兰不是暗探，她的存在对金老板来说，是个难解的谜。 说到这里，江书毅把取得的证物拿了出来。 董雨娇看到徐若兰的字迹，确认是徐若兰写给程文轩医生的书信，可是，徐若兰认识程文轩医生，这让董雨娇有些意想不到。 江书毅提醒董雨娇，徐若兰应该是自杀身亡，可她为何要这么做？ 也许，徐若兰就是一颗棋子。.ζa 金老板摇了摇头，说道:“不，我看，她就是始作俑者。只要我们查到徐若兰和程文轩医生的真实关系，这个谜，或许就自动解开了。” 书信残缺，很难看出所以然。 江书毅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说道:“我们可能猜错了！徐若兰喜欢的人并不是纪云飞，而是程文轩！” 怎么说？ 徐若兰给程文轩医生写信，有两种可能，他们不便见面，却有通信的联系，显然是关系匪浅。 另一种可能，徐若兰向程文轩医生暗示什么，他们可能是同谋，还是超要好的搭档。 董雨娇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把徐若兰当成挚交好友，如今想来，董雨娇未必了解徐若兰。 金老板静下心来一想，两者都有可能。 而徐若兰的死，是程文轩医生密谋里的一个部分，想起来真叫人胆战心惊。 江书毅焦虑起来，问道:“张局长究竟是怎样的人？” 金老板长叹着说道:“江侦探，你只需要记住一点，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好人，但是，只要他待你不薄，在你眼里，就是好人，这就足够了。” 董雨娇认可地点了点头，说道:“金老板是我的养父，为了查出幕后主使，不得不培育暗哨，当然也做过叫人难过的事，不过，在我眼里，金老板对我有养育和知遇之恩，这就让我无法感叹太多。” 江书毅很想知道，张局长到底做了什么。 有太多事情，金老板不敢确定，但他们都知道，张局长是幕后主使的一颗棋子，秦副局长也是。 只不过，幕后主使的游戏太过高明，让张局长和秦副局长成为博弈的对象，都是棋子，如同左手和右手打一架。 至于秦如焕的存在，董雨娇和金老板甚感意外，更不确定幕后主使的下一步动作究竟是什么，更猜不出他的真实意图。 江书毅环顾四周，顿感陌生，问道:“这是哪里？” “杭州！”董雨娇温柔地说:“这是我们的老根据地，回上海之前，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暗查潜伏在上海的暗哨名单。” 名单到底在哪里？ 董雨娇不能告诉江书毅，她不希望江书毅卷入其中。 暗哨组织还潜伏在暗处，危险信号尚未解除，越少人掺和，越好。 江书毅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董雨娇，感到非常失落，又有些心疼。 为了追查真相，董雨娇苦练十八般武艺，还要在上海滩富家公子堆里八面玲珑，还要当卑微的舞姬。 他很想知道，真实的董雨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可是，连董雨娇自己都忘了本来的样子。 第279章 锁定追查目标 江书毅、董雨娇和金老板坐下来商量对策。 凉亭下，四周好风光，偏偏谈的是伤心事。 金老板提议说:“我们要分头行事。如今，幕后真凶以为我已经死了，或许会疏于防范，开始下一步动作。雨娇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了解她的本事，就让雨娇再次接近程文轩和秦如焕吧……” 江书毅打断金老板的话，着急地说:“不，这太危险，还是让我去吧！” 董雨娇突然害羞起来，暗自欣喜。 江书毅还是很关心董雨娇的。 可论本事，江书毅远不及董雨娇。 金老板不接受江书毅的自告奋勇，回应说:“江侦探，你有更加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 金老板总觉得有人暗中相助，极有可能是海棠的亲妹妹，真正的海星。 得知海棠已经被杀，董雨娇和江书毅都有些感慨。 他们一直很被动，像是被幕后主使逗着玩，窝里反。 与其被幕后主使牵着走，不如主动出击，打乱幕后主使的计策。 江书毅有个提议。 程文轩医生本事大，秦如焕智商高，而且，他们对董雨娇了解甚多，更是了解江书毅。 如果硬碰硬，怕是讨不到好。 那还不如从雷天耀下手。 说起雷天耀，金老板有些感触良多。 金老板不是什么大恶之人，面对无辜的张念，心生怜悯。 张念本不该有这样的下场。 在张念很小的时候，金老板见过她，是个非常乖巧又努力的好孩子。 她的野心，也许是因为张局长的冷漠，才慢慢滋长出来的。 董雨娇想安慰金老板的情绪，说道:“其实，张念重情重义，关键时刻，她还是救了海棠，也不是什么绝恶之人。” 种种证据早已指向张念，她是杀害老裁缝魏千仞的凶手，因为现场来看，老裁缝毫无防备，是被熟人所害，动机是老裁缝发现了张念和暗哨之间的关系，被灭口。 金老板有个非常大胆的假设。 凶手除了秦如焕和张念，很有可能，还有程文轩医生和熟悉城郊别墅的人。 不难想象，程文轩医生验尸经验老道，想要害人又不让人看出破绽，难度不算大，也有可能只是帮凶。 秦如焕了解董雨娇，一直在模仿董雨娇，制造了枪杀案，动机是想要端掉敌对的暗哨组织，抢占上海滩的权力。 而张念只是野心大。 那么，这个可能存在的“熟悉城郊别墅的人”又会是谁？ 金老板说，不可能是司机刘叔。 司机刘叔跟着金老板很多年，非常忠诚。 他若要伤害金老板，有的是机会，没必要都这么大一个圈子来帮着对手整垮金老板。 江书毅问道:“会不会是王志成？” 董雨娇摇摇头，王志成只是个小喽啰，没那么大野心，也没多少本事，最终成了替死之人，估计是受了谁人的胁迫，也有可能是想保护谁。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王志成没有这种操纵凶杀案的能力。 江书毅冷不丁地问道:“那会不会是徐若兰？” 董雨娇和金老板都沉默了。 第280章 真正的徐若兰 有些话不适合在江书毅面前说，金老板私底下把一封完整的书信交给董雨娇，声线低沉地说:“我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怕你难过，这封信，你好好看看吧！” 董雨娇取过金老板手里的牛皮信纸，虽然还没有打开，但她似乎心中有数，右手有些颤抖。 金老板轻叹着离开了董雨娇的房间，顺手把门带上。 这是徐若兰写给程文轩医生的书信，被金老板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字里行间透露出徐若兰是程文轩医生的秘密情人，有意接近董雨娇，还期待程文轩医生能给她一个名份，帮她挡掉徐家和纪家联姻的桃花劫。 可惜，董雨娇没有见到程文轩医生给徐若兰的回信，不知程文轩医生是怎么回应徐若兰的感情。 董雨娇得知徐若兰并非真心和她相处，深感失望。 徐若兰可能是帮凶。 也有可能是幕后主使手中最重要的棋子。 如果徐若兰借“自杀身亡”挑起一连串的暗杀行动，那么，钱继言呢？ 他又为何要以死引来巡捕房的关注？ 这对江书毅来说，是沉重的打击。 答案怕是只有程文轩医生才知道了。 江书毅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董雨娇是暗探的事实。 曾经拼了命要揪出金老板的作案罪证，如今却成了同僚，这，江书毅实在接受不了。 董雨娇回想起和徐若兰交好的点点滴滴，和徐若兰相处的日子里，董雨娇倍感轻松自在，可把身份抛开，也把任务放下。 怎知这一切都是幕后主使的阴谋！ 徐若兰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董雨娇百思不解。 她为何放着千金小姐不做，要当暗哨呢？ 因为程文轩医生吗？ 那徐若兰为何要牺牲自己？ 是受程文轩医生的控制？ 太多的谜团压在董雨娇的心上，她独自在前院里走走，遇到同样忧虑的江书毅，“你还好吗？” 江书毅面对着董雨娇，欲言又止，“雨娇，我开始怀疑自己了！” “什么？”这冷不丁的言语，让董雨娇更加觉得困惑。 “张局长可能在利用钱继言，但我没有证据！” 董雨娇也不得不怀疑自己曾经深信的至交好友徐若兰。 但是，那封书信早已说明了一切，徐若兰是帮凶啊，她利用了纪家两兄弟。 江书毅冷静下来，说:“徐若兰自杀为真，她想要让城郊屋子里的秘密被世人所知，很有可能，她和程文轩闹了。” “要反？” 董雨娇提议，反其道而行之，逼程文轩医生说出实话，让他和秦如焕成为敌人。 只有混乱，才能让潜藏在暗处的线索浮出水面。 江书毅同意了董雨娇的说法。 金老板突然走了过来，“我不同意！” 幕后主使善在暗处，这么做太危险了，金老板能够信任的人已经不多，他不能让江书毅和董雨娇冒险。 董雨娇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金老板冷冷一笑，“该是我出手的时候了！” 第281章 坐在车后座的绅士 董雨娇伤势未愈，走起路来跌跌撞撞。 江书毅抓住董雨娇的右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左手上。 两人靠得很近，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也不知何时开始，董雨娇发现江书毅变了，他变得更加深沉。 而江书毅看不透董雨娇的心，总觉得她神秘莫测。 董雨娇目送金老板上了小轮，忍不住轻轻叹气。 江书毅问道:“你是在担心他吗？” “我多么害怕，害怕道别，一别，害怕再无法相见。” 经历过城郊别墅爆炸事件，即便董雨娇早就知道，这是金老板的金蝉脱壳之计，可是，她不敢确定，金老板能不能打败幕后主使。 谁能想到，金老板还留有一手。 他的确是暗探，潜伏了十年之久，留有前任公董局给他保命的特赦函件，甚至可以说，有了这封手书，金老板能以功勋为由，回到公董局做事。 一见到金老板，公董局的警探们自动戒备，紧张兮兮，误以为是“诈尸”。 金老板底气十足地说道:“叫你们暂代局长之职的秦如焕，出来接我！” 这口气，可把守在公董局门口的警探整懵了，厉声问道:“你谁啊？” “你！可以回家洗洗睡了！公董局警探这碗饭，可是需要眼力见儿的！” 秦如焕霸气地走了下来，“我知道……你没死！” 诈死这一招在程文轩医生面前，没有任何作用。 金老板想怎么玩，程文轩医生和秦如焕愿意奉陪到底。 “我也知道，你会知道，程文轩也会知道！” 这么一说，秦如焕就不理解了，“明知道，我们会知道，你何必毁了自己的金屋呢？不很亏吗？” “不亏啊！你们想要的证据，不都炸没了吗？” 秦如焕比较好奇，既然金老板没死，那被炸得面目模糊的替死之人，又会是谁？ 这不重要。 在金老板眼里，任何人的牺牲，只要能换得他想要的结果，那都是值得的。 说来说去，秦如焕冷漠地认为，金老板和他们并无区别，都是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就看谁的更胜一筹。 秦如焕说道:“不知道金老板，突然造访，有何贵干？” 公董局门口十分平静，但里面已增加了警力，哪怕金老板有天大的本事，只要秦如焕一声令下，他都插翅难飞。 不过，金老板既然敢来，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没等金老板开口，一辆豪华轿车缓缓驶向公董局大楼。 秦如焕认出这辆霸气的轿车，自语道:“他怎么来了？” 金老板看到轿车缓缓停靠在一旁，流露出欣喜之意，“来得这么快！” 车上坐着一个成熟的绅士，头戴圆帽，一条围巾捂住了半张脸，再怎么仔细看，也看不出是谁。 司机下了轿车，吩咐道:“秦公子，老金是公董局的人，请你不要为难他。” “什么？！”秦如焕接受不了，“我想和先生聊聊！” 先生？ 秦如焕尊称车后座那位绅士为先生？ “先生！我是如焕，你方便和我见一面吗？” 坐在车后座的绅士挥了挥手，示意司机回绝了秦如焕。 司机说道:“秦公子，先生刚到上海，还需要休息，有些事容后再说，我们今天来，就是正式通知你，老金暂代公董局局长的位置，而你，请好好配合老金，管好这儿的安全。” 秦如焕不解，这是让金老板来压他。 金老板非常礼貌地说，“烦请您代我传递谢意。” 司机走到金老板面前，礼貌回应说，“老金啊，这些年实在委屈了你，好好干，我们都会尽全力支持你的。” 秦如焕不服，想要冲到轿车里，和他所谓的“先生”讲讲道理，被司机一个反手就打趴下了，“如焕啊，你就是太年轻了，做事情没点底气。” 坐在车后座的绅士轻轻摇头，对秦如焕的表现感到非常失望。 第282章 牵制 司机回到轿车上，和坐在车后座的绅士嘀咕了几句，又走到秦如焕的跟前，霸气地说:“如焕，你要是再这样胡作非为，恐怕，上海容不下你了！” 这是明摆着要给秦如焕的警告。 秦如焕愈发怒火中烧，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 看起来，坐在车后座的绅士是想撇清和秦如焕的关系，而秦如焕感到气愤，有一种被利用完就抛弃的感受。 金老板突然扯高了声线，对守在门口的警探吼道:“你们都听到了吗？从此刻开始，你们要根据我的指令办事。” 说完，金老板连喘气都不需要，指着秦如焕接着说道:“而不是听他的！” 警探们聪明起来，赶紧礼貌地和金老板打招呼，“是，我们听您的差遣！” 刚刚那位冲撞了金老板的警探，肯定要收拾包袱走人了。 金老板一向不用没点数的人。 秦如焕的双手拧出血丝，他得忍着。 程文轩医生果然冷静，一直躲在暗处默默观察，不动声色。 就算让金老板暂代了公董局局长的职务，那不过是暂代。 他仿佛知道，谁将抵达上海，成为公董局下一任的局长，只是不说。 程文轩医生嘴角微微扬起，露出奸诈的笑颜，有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像秦如焕这么沉不住气，生生给人拿捏了。 待轿车缓缓离开了金老板的视线。 秦如焕冲到金老板的跟前，怒气地说道:“你给我听着，不要以为，先生是在帮你，你也不要以为，暂代局长职务就可以使唤我，只要我秦如焕还在公董局，我不会让你好过！” 在程文轩医生眼里，这是多么幼稚的行为。 金老板回应说:“秦如焕，你大可放心，我对你……这样的小辈，不感兴趣，也不想使唤你，因为，看不上！” 说完，金老板转过身，在警探的指引下，慢步走进了公董局大楼。 而秦如焕仍然站在原地，胡乱撒气。 程文轩故意在秦如焕的身后叹气，“你的智商有点退化了！” “你还好意思说，只会站在暗处看闹剧吗？你刚刚没有看到，连先生都偏袒他，我还能说什么？” 看到秦如焕，程文轩医生想起不成器的雷天耀，无奈地说:“你中了对手的圈套还不自知，有够笨的。如果让对手来牵制你，制得住吗？当然要找能制得住你的人来制住你！”ζΘν荳看書 这么一说，秦如焕冷静下来，“我明白了，可是，你打算怎么做？” “等！” 等？ 秦如焕不想受气。 程文轩医生一向都不看好秦如焕，认为他光有智商，做事不够狠毒，总是有心无力的，“等一个可以牵制住你先生的人！” “能够牵制住先生的人？”秦如焕实在想不出来，放眼整个上海滩，还有谁能牵制住他的先生。 倒是程文轩医生总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好像没什么事情可以难得倒他，又或者说，他压根不在乎这些，毫无情绪可言。 秦如焕又问道:“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第283章 暗斗正式开始 秦如焕看不惯程文轩医生总是一副事不关己、掌控天下的样子，又碍于先生的身份，不得不委屈自己。薆荳看書 程文轩医生提醒秦如焕，一定要沉得住气，就看看金老板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他早就料到，金老板踢开秦如焕，肯定想让潜伏在暗处的警探浮出水面。 这是程文轩医生计策里的关键。 秦如焕也想知道，谁在和他们作对。 金老板没那么笨。 都知道董雨娇是金老板的养女，是暗探之一，那就让董雨娇浮出水面好了。 一个舞姬摇身一变，成了警探，这让谁能接受？ 何况说，董雨娇是女子，怎么可以成为警探呢？ 公董局警探们议论纷纷，但是，没人敢提反对意见，只能闭嘴。 而远在杭州小楼的董雨娇，抬头看看晴天，那尖尖的下巴曲线特别好看。 江书毅只是多看了一眼，随后消失在微风中。 董雨娇轻声说，“是时候了！” 她和金老板的默契，旁人难懂。 董雨娇想带上江书毅一起回上海，岂料，江书毅选择不辞而别，这让她感到有些伤心。 “你终究还是走了！还是……走了！” 江书毅仍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越来越懦弱。 董雨娇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笑得特别漂亮，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拿起小箱子就离开了暂住的小楼。 金老板深知巡捕房不能有女子做警探，只好把董雨娇留在公董局。 这下，董雨娇可以名正言顺地追查一连串案件的真相了。 就算程文轩医生有本事操纵验尸的结果，而董雨娇亦略懂医理，她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重新验尸。 即便尸体早已腐烂到不成型，很多证据都消失不见，董雨娇仍然相信，只要还有一丝丝的痕迹，都能换来真相。 金老板突然问道:“江侦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董雨娇微微一笑，不作回答。 江书毅比董雨娇早一步回到上海，金老板和董雨娇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他们都能想到的，秦如焕和程文轩医生也能想到。 金老板和董雨娇光明正大的重新验尸，江书毅计划着偷尸体，而秦如焕和程文轩商量着毁掉尸体，把所有可能存在的证据全部毁掉。 要知道，程文轩医生的本事很强，想要处理尸体，简直易如反掌。 这就要看谁快一步达成目的了。 董雨娇从徐若兰的尸体开始查起。 徐若兰的脚踝骨头有明显断裂的痕迹，是摔下楼梯导致，而损伤程度可以判断出外力的大小。 如果是有人用力把徐若兰推下楼梯的，外力巨大，骨头的损伤程度很高，加上自救欲望变强，还有其他部位的不同程度的损伤。 董雨娇仔细观察徐若兰的残骨，尚且安好。 徐若兰是自己掉下楼梯的，至于是失足还是自杀，怕是只有程文轩医生才能知道了。 既然没有他杀，何来王志成认罪？ 董雨娇感到不解。 王志成为何要认罪，他受了谁的控制？ 第284章 还有一个藏在暗处的帮手 董雨娇独自站在公董局的楼道口，暗自神伤。 金老板走了过来。 “雨娇，你在想什么？” 董雨娇流露出一种悲喜交加的笑意，“凶手可能是徐若兰！” 哦？ 怎么说？ 在一连串的凶杀案当中，徐若兰可以说是第一个死者，她怎么就成了凶手？ 董雨娇摇摇头，否定了金老板的说法。 “因为徐若兰的死，我们回到国内，可谁也说不清楚，第一个死者是徐若兰，还是被藏在墙内的纪云飞，还是被活埋在后花园的钱继言……” 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董雨娇验完徐若兰和纪云飞的尸体，有些感慨。 她告诉金老板，近来，至少有四批人验过尸体。 金老板非常震惊，“这验尸的活儿也这么受欢迎。” 验尸必然会留下一些药剂的痕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手法，也会有不同的动作，从痕迹来看，至少是四拨人。 董雨娇很担心，能推测出是江书毅，秦如焕，加上她自己，一共是三拨人争相验尸，还有另一个人会是谁？ “看来，我们的行动要加快了！”金老板皱着眉头，明显有些担心。 纪云飞被杀，毫无反抗的痕迹，说明，凶手是纪云飞很熟悉的人，而且能让他放松警惕。 这个人要么是纪云礼，要么是徐若兰。 可是，纪云礼没动机杀害自己的弟弟啊。 董雨娇大胆推测，徐若兰很有可能是凶手。 她想要逼程文轩说出真相，难度太大。 程文轩医生的沉着冷静真叫人胆寒，精通心理学，完全能反灵魂控制，董雨娇的水平难超越程文轩医生。 霎时，董雨娇不知该怎么追查下去了。 就在董雨娇感到难过时，一个警探冲了上来，说道:“这是董探的包裹。” “我的包裹？”董雨娇感到很诧异，谁会给她寄包裹，还知道要寄到公董局来，该不会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吧。 警探一脸懵，问不出什么来。薆荳看書 董雨娇看了金老板一眼，等候指示。 金老板冷静地说，“打开看看吧！” “好！”董雨娇快速打开包裹，是一堆有利于他们查案的证据，“谁会这么好心，给我们寄来线索？” “小心有诈！”金老板又皱了皱眉头。 董雨娇仔细一看，“这些证据都不是伪造的，只是，谁在暗中帮助我们呢？” 金老板思考了一小会儿，回应说，“这个人应该帮的不是我们，而是觉得，帮我们等于在帮他自己。” “那会是谁呢？”董雨娇也有同感，“是江书毅？” 金老板摇摇头，“不是他，虽然江书毅有些本事，但缺乏谋略，这个对手不太行啊！” 是雷天耀吗？ 也不是。 想要拿到这么多证据，光靠一个雷天耀，做不到！ 董雨娇冷静下来，认真剖析。 这个人很了解一连串的凶杀案，反而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案情，而且，这个人早就在搜集证据，不动声色，等到时机成熟才浮出水面。 金老板补充道:“还有，这个人一直在暗中观察我们每一个相关者，等到看清局势了才出手，说明，这个人并不熟悉我们，也不够信任我们，应该不是熟悉的身边人所为。” 到底是谁？ 眼前更重要的事，是把手里的证据重新梳理一遍，找到蛛丝马迹。 第285章 雷天耀人间清醒 江书毅伤势未愈。 奈何他连日来要偷偷验尸，略有些操劳，伤势变得愈加严重。 有门不入是江书毅的风格，明明有伤在身，非要翻个窗户回到自己的秘密基地。 只是右腿抖了一下，江书毅直接摔了下去。 他没有给自己留盏灯的习惯。 纵使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江书毅仍然能感觉到屋里有人，吼道:“谁！” 一个身影慢慢靠近江书毅。 月光微弱，影子显得无比巨大，瞧着，怪吓人的。 江书毅赶紧开灯，定睛一看，稍稍舒了口气，“你来干嘛！” 听这语气，来者是老熟人了。 是雷天耀。 “雷……雷天耀，你来找我干嘛，该不会是我又得罪你了吧？” “你还相信我吗？”雷天耀的表情有些奇怪，心事重重，眉宇间塞满焦虑的线条。 江书毅怔了怔，回应说:“相信，当然相信，我知道，在城郊别墅里，你给我留了证据，你不是个混蛋探长！” 混蛋探长？ 雷天耀哭笑不得，“你怎么知道是我？” 一开始，江书毅并不知道是谁在暗中相助。 他把所有人的变化仔细回想了一遍，认为既熟悉案情，有自己立场，又尚有正义感的人，就是雷天耀了。 雷天耀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江书毅顿住，想让雷天耀自己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岂料雷天耀吞吞吐吐的，愣是不知从何说起。 还是得江书毅开了金口，“你和程文轩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 雷天耀不会出卖程文轩，但他一心想要阻止悲剧再度发生，故意把线索抛给江书毅，希望江书毅能顺着手上掌握的证据，及时破坏幕后主使的计划。 这是高估了江书毅的能力啊。 “我来是想告诉你，验尸不是个好方法，别忘了，论验尸高手，你们再怎么厉害，也不是程医生的对手，拿自己的短板去斗别人的长处，未免太笨了吧。” 其实，雷天耀说的有点道理。 江书毅和董雨娇总是那么被动，等待案发以后才摸到蛛丝马迹，却始终离真相太远，就是因为他们看不到案件的全貌。 程文轩医生是验尸高手，他若要处理尸体，哪怕不小心留下了痕迹，旁人都未必看得懂。 “可是……论查案，程文轩那家伙未必是我的对手。”江书毅仰着头，自信地说道。 雷天耀冷笑了一声，而后猛地摇头，一点面子都不给江书毅留下，说:“未必！江书毅，我们可都是警校里出来的，受过一样的训练，而程医生有没有和我们一样的经历，你未必知晓。” 对，在江书毅的眼里，程文轩医生太过神秘。 张局长算是江书毅的恩人，可是，张局长从未曾将程文轩医生的来历相告。 江书毅看得出来，程文轩医生是个人物，连张局长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忍不住发问:“程文轩……只是个医生吗？” “不是！”雷天耀回答得十分干脆。 可程文轩医生到底是什么身份，雷天耀说不清楚，只知道他和一位被称呼为“先生”的人走得很近，关系非同寻常。 是这位“先生”栽培了程文轩医生，若要说张局长有所忌惮，那他忌惮的，应该是这位“先生”。 所以，雷天耀的意思，是让江书毅找到栽培程文轩医生的“先生”，以解开困惑，谈何容易？ 江书毅诧异地问道:“你和程文轩走得近，都未能了解更多，我又能从哪里入手呢？” “说你笨啊，你还真是笨！”雷天耀突然自信起来，接着说，“我打听到，先生已经回到上海，金老板成了公董局的暂代局长，说明什么？说明先生和金老板的关系也不一般……” 江书毅有些担心，金老板到底是暗探还是暗哨，难以确定。 听雷天耀的说法，程文轩医生应该早就认识金老板，才会有金屋凶杀案，关键人物可能是徐若兰。 雷天耀冷静一想，“如果程医生和金老板是一伙的，后果不堪设想啊！” 江书毅懵了，“雷天耀，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文轩医生确实和徐若兰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这是雷天耀私底下探查到的内情。 董雨娇一直想不明白，徐若兰也算是上海滩的名门闺秀，好好的徐家不住，怎么就跑到城郊别墅去了，曾有推测说，徐若兰是逃婚，也有可能是为了不能公开的情人。 其实，董雨娇的推测没有错。 徐若兰是为了程文轩医生而住进了城郊别墅。 如此说来，城郊别墅原本归金老板所有，那么，金老板和程文轩医生早有往来？ 雷天耀否定了这一点。 金老板长期待在国外，雷天耀查过，他是最近才回来的，而且，刚回国那会儿，他一直住在杭州老根据地，并没有作案的时间，更难得到国内的消息。 这时，江书毅想到了做房屋买卖的王志成。 王志成不过是个暗哨，负责接应徐若兰。 江书毅瞪大了双眼，喊道:“通了，通了，这下……是真的通了！” 雷天耀问:“什么通了？” 王志成明知自己没有杀人，还要认罪，这种做法不等于送死吗？ 徐若兰是自杀的，已有足够的证据表明，若真照雷天耀的说辞推测，王志成和徐若兰都以死来推动他们的计划。 是什么计划，非得要牺牲自己呢？ 想着，想着，江书毅和雷天耀又有了默契，两人同时叹气。 江书毅问雷天耀:“你叹什么气？有什么好叹气的！” “我叹气，和你叹气，不一样吗？”雷天耀突然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看在你这么笨的份上，我再提醒你，找到先生，也就找到了答案。” 这未免也太难了吧。 江书毅又叹了口气。 雷天耀望了望窗外的夜色，从大衣内袋里取出一个笔记本，毫不犹豫地递给了江书毅，叮嘱道:“看完，就烧了吧，这本子不能作为证据，不过片面之词，可对你来说，肯定有帮助。” “这么神奇，我倒要好好看看。” 第286章 金屋凶杀案的真相 雷天耀效仿江书毅，翻窗离开了江书毅的秘密基地。 江书毅看着手里的本子，还有点不屑一顾。 可打开来一看，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原来，雷天耀不是没有人性的探长。 他一直夹在恩情与正义之间两难全，是张念的死，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程文轩医生掩盖的事实，被雷天耀记录在册。 可记录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倒是给江书毅留了不少线索。 雷天耀早就知道，杀害纪家两兄弟的人是徐若兰。 而谁能想到，徐若兰冰雪聪明，温婉的背后藏着深不可测的毒辣。 徐若兰是为了帮程文轩医生做事，接近金老板和董雨娇，才执意要住进城郊别墅，和纪家两兄弟并没有感情纠葛。 纪云飞确实是徐若兰为了掩饰身份而真实存在的情人，两人确实得不到祝福，徐父确实也想将徐若兰许给纪云飞的哥哥纪云礼。 纪云飞是在徐若兰死后才被杀的，这正是徐若兰的高明之处。 叫警探无法追查到真凶，只能找个替死之人。 纪云飞是百乐门的熟客，和老板高艳相熟，时常有上等的好酒喝，私生活也比较混乱。 徐若兰早就把紫河车交给王志成，吩咐王志成务必盯住纪云飞，在适当的时候暗杀了他。 说起来，王志成不是替死之人，而是个帮凶。 雷天耀明知金屋凶杀案尚有疑点，还是听从公董局的安排，抓了王志成，就是认了这一点:王志成也杀了人。 不算错杀。 江书毅不明白，雷天耀为何要帮程文轩医生掩盖了那么多的事实。 雷天耀曾经暗查过徐家和纪家的关系，并不是外人眼里看到的友好，商人之间难有真感情，利益关系底下暗藏杀机。 徐家想要吞掉纪家，与暗哨秘密勾结，岂料纪家也不闲着，比徐家早了一步。 两家人就这么暗斗着，让暗哨组织有机可乘。 徐若兰便是在与暗哨组织联络的过程中，认识了与她接应的程文轩医生，一见倾心。 程文轩医生是玩心理战术的高手，利用徐若兰对他的真心，快速完成了暗杀任务。 江书毅纳闷了，徐若兰对程文轩医生的感情有那么深厚吗？ 非要用自己宝贵的生命来诠释爱情？ 不，江书毅认为事情并不是雷天耀暗查到的这么简单。 徐若兰已故，这段感情也只有程文轩医生心里明白。 当他往下看的时候，忍不住微微颤抖。 好友秦如焕也是凶手，和张念一起秘密执行了枪杀的任务。 雷天耀在本子里写得很清楚，张念在警校里最讨厌的就是开枪，因为她眼里的手枪，不过是从小玩到大的玩具。 太可怕了。 张局长年轻的时候，是老街的警探之光，有配枪实属正常，他的女儿张念自然有机会玩枪。 秦如焕呢？ 他怎么也是玩枪的高手？ 在江书毅的印象之中，秦如焕就是个搞钱庄的才子，擅于让钱生钱，短时间内就能让钱庄富到流油。 没想到，秦如焕的真本事是玩枪。 第287章 江书毅不相信董雨娇 巡捕房门口围着一堆警探，看他们的着装，应是公董局调派过来的，个个配枪，架势有点吓人。 瞧着，要有大事发生。 金老板，哦，应当叫一声金局长，喊起来怪别扭的，这身份转变太快，任谁都感到不适应，他就一直待在车里，静静地等待事情发生。 董雨娇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与公董局或巡捕房有关的身份，在她眼里，当个百乐门的舞姬没什么不好，美。 路人们围过来瞧个究竟。.ζa 只是过去一根烟的时间，警探们押着程文轩医生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 路人们指指点点，说不清，道不明，胡乱猜测起来。 还有的人说，这程文轩医生外表斯斯文文的，但越是看起来斯文，越是坏胚子，坏到骨子里的那种坏。 董雨娇听到路人们的议论，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位大妈说，验尸的人满身血腥，晦气。 无心的一句话，倒是给了董雨娇一些提醒。 程文轩医生有没有杀过人？ 江书毅晚了一步。 他不相信金老板，与董雨娇心生嫌隙，想留着程文轩医生，好探出更多虚实，岂料金老板先一步抓住程文轩医生，让江书毅的计划遇阻。 雷天耀也躲在暗处，偷偷看着董雨娇的表情变化，猜想她和金老板仍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手拉住想要冲出人群的江书毅，冷静地说:“遇事不要冲动！” 江书毅虽然觉得雷天耀做事扭捏，跟个女子似的，偶尔有情绪，偶尔有畏惧，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雷天耀，犯不了大毛病。 他曾以为，此生最好的搭档应该是钱继言，最好的助手应该是好兄弟秦如焕，最难缠的对手应该是程文轩医生，最大的阻碍应该是雷天耀。 可江书毅细心一想，若不是雷天耀的性格，他很难冷静下来，或退一步思考。 有这么一刻，江书毅深情地说:“雷天耀，要是这件事过去了，我想，我们俩能成为好兄弟！” 雷天耀最怕肉麻的话，回应说:“少来！兄弟啊，往往容易互相伤害……” 言语间，隐约还藏着雷天耀的痛苦情绪。 江书毅心里明白，雷天耀把程文轩医生当成朋友，好搭档，可是，他们的关系本来就建立在利益上，谈什么感情。 而雷天耀和江书毅是竞争对手，无论是公董局职务还是巡捕房的探长之位，非雷天耀，就是江书毅。 这两人还能成为朋友吗？ 雷天耀沉默了片刻。 江书毅也不再期待什么的时候，雷天耀突然开了口，说:“江书毅，我们会是……好兄弟的！” 雷天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又会心一笑。 江书毅认真的。 押走程文轩医生的车子缓缓开走了。 雷天耀冲到江书毅前面，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右手往后甩了甩，示意江书毅赶紧跟上来。 怎知江书毅直接冲到董雨娇身旁，傻乎乎地问道:“雨娇，你告诉我，你们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董雨娇先是一脸懵，而后故意舒展笑颜，冷冷地说:“江书毅，你用什么样的身份来质问我？是私家侦探，还是巡捕房的人？如果你没有很实在的线索，不要胡乱推测，没有意义。” 这话可把江书毅惹急了，他紧紧拽着董雨娇的手臂，声线稍稍抬高了一点，厉声说:“董雨娇，我多么不希望有这么一天，要和你对着干！” 对着干？ 董雨娇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冷笑着，让江书毅感到心里发凉。 江书毅心想:难道董雨娇一点都不在乎他吗？ 还是说，董雨娇就是个训练有素的暗哨？ 她很理智，从不被感情蒙蔽双眼。 若要说可疑，江书毅和钱继言仍然可疑。 董雨娇反向质问江书毅，说道:“我还没问你呢，你和钱继言，又曾密谋过什么？江书毅，我劝你，想要成为我的对手，先要学会冷静！如果你都不动脑子，那么，那些动脑子的人，还没动手，就打败你了！” 江书毅感到气不打一处来，还想多说些什么，幸好被雷天耀拉走，“江书毅，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呢！” 显然，这句话是雷天耀说给董雨娇听的。 三个人站在街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代替了一切言语，似乎在宣战。 没错，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他们成了对手。 心照不宣。 看看谁先把一连串的案子破了。 第288章 盲点 半天过去了，公董局传出消息:程文轩医生承认了他伪造验尸报告的犯罪事实。 可是，这并不代表着，程文轩医生与一连串的凶杀案有直接的关系。 这样的审查结果，让雷天耀和江书毅感到非常失望。 雷天耀说:“程文轩伪造验尸报告，这不是什么新鲜事，那个老金早就知道，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把事情捅了出来，肯定有原因。” 江书毅不解，“他想做什么？弃了程文轩这颗棋子？” 雷天耀摇了摇头，他并不确定，程文轩医生和金老板之间有合作的关系，只能说，他们早就认识，是对手，还是战友，难说。 江书毅一直认为，他们查案太过被动，总是到了案发之后，才能寻得蛛丝马迹，甚至说，那些所谓的线索，是幕后主使故意留给他们的，把这些查案的人先后拉进圈套里。 真不知幕后主使意欲何为。 雷天耀算是半个当事人，可他知道的并不多。 想要找到安排金老板进入公董局的那位“先生”，绝非易事。 看来，只有雷天耀亲自出马了。 雷天耀无奈地沾沾自喜，说:“江书毅，到了关键时候，我还是比你重要。” 江书毅笑得有些勉强，“什么时候了，还要跟我比。” “要找到秦如焕的杀人动机！” 前一秒还在开玩笑，突然的，雷天耀认真起来，“杀害张念的人，可能是秦如焕！” 江书毅严肃起来，想说说自己的看法，被雷天耀打住。 雷天耀想到一件事，可作为线索。 他曾经在枪杀案发生之前，收到一个指令，是要去百乐门抓捕董雨娇，可是，抓捕董雨娇的原因并未说明。 直到百乐门老板高艳被枪杀之后，因为有了董雨娇的特制手铳，雷天耀明白过来，这是很早之前就部署好的。 董雨娇在多年前获得特制手铳，这件事估计没几个人知道，想要突然打造一把一模一样的手铳，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更何况说，要用这把特制手铳来行凶。 能做到这件事的人，要么熟悉董雨娇，要么就是当初设了这个局的幕后主使。 照着这个线索推敲，能出来四个人:做手铳的，董雨娇的养父金老板，董雨娇的青梅竹马秦如焕，还有幕后主使。 江书毅补充说道:“还有一个人，是董雨娇！” 看来，江书毅已经不信任董雨娇了。 如果金老板的身份非常可疑，那么，董雨娇作为金老板最器重的暗哨，应该不像表面看来的这般。 雷天耀否定了江书毅的说法。 他始终认为，不管董雨娇是怎样的人，江书毅如果真心喜欢董雨娇，就不该去怀疑她。m..ζa 正如雷天耀对待张念那般。 就算知道张念心有不甘，雷天耀仍然相信张念本性为善，如果不是张局长另有所谋，也许，张念会因为雷天耀的真心而迷途知返。 张念已故，再讨论也没有意义。 雷天耀把话题转移回到董雨娇身上，说:“案发之后，我怀疑的人是董雨娇，怎么也不会想到是秦如焕，可如今想来，秦如焕也不是幕后主使，他不过是替罪之人。” 秦如焕也是替罪者？ 江书毅不理解了，“怎么说？” 雷天耀承认，秦如焕的智商确实很高，论探案，没有秦如焕，哪里有突破口，可是啊，董雨娇在国外就拥有特制手铳了，造一把手铳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幕后主使至少在很多年前就布局好的，那年，秦如焕还是个孩子呢。 他们推敲了半天，仍然忽略了一个重要人物:钱继言。 迄今为止，钱继言为何要将自己活埋，仍然是谜。 雷天耀让江书毅好好想想，他和钱继言相处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江书毅无奈地叹气。 钱继言口中，除了海棠还是海棠。 海棠也是幕后主使手中的一颗棋子，串起来，雷天耀突然发现，这些人物看似关联，实际上又相互制约，像是一盘对弈的游戏。 江书毅可能也身陷其中。 有了线索，雷天耀拉着江书毅，把手上所有掌握的信息整理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被忽略的盲点。 第289章 幕后主使竟然是 雷天耀突然大喊:幕后主使是……！ 江书毅把雷天耀没有说出口的答案，说了出来:董雨娇。 两人的神默契再次出现。 一连串的案子都是围绕着董雨娇发生的。 若是寻常思维，定会觉得有人在利用董雨娇，又或者说，董雨娇是幕后主使安排的暗杀工具。 可是，仔细想想，又漏洞百出。 金屋凶杀案的疑点已经打开，杀害纪云飞的凶手确实是王志成和徐若兰。 王志成是在国内接应董雨娇的暗哨，而徐若兰是董雨娇表面上交好的闺中挚友。 董雨娇在利用徐若兰，破坏纪家和徐家的联姻。 因为纪家的百货公司实力强大，两家人若是走近，掌握了上海滩的商业动脉，对暗哨来说是一种威胁。 再说了，纪家两兄弟和董雨娇不在一个阵营，难免一场厮杀，只是来早或来迟。 董雨娇要做的事情，未必是金老板要做的。 这才有了司机刘叔的照顾，还有几位打手存在的意义。 想到这里，江书毅打住了，他亲眼看到秦如焕折磨董雨娇，他们不可能是同伙。 雷天耀冷笑了一声，“你肯定没有把我的日志看完。” 程文轩医生和张念的关系也挺好的，听说张念被杀，雷天耀没有从程文轩医生脸上看到一丝丝的悲伤。 而且，如果徐若兰和程文轩医生有过一段感情，在徐若兰故去之后，雷天耀也不曾见到过程文轩医生任何的情绪表现。 秦如焕和董雨娇之间，肯定有雷天耀和江书毅不清楚的仇恨纠葛。 不然的话，曾经爱过的人，怎么翻脸成了这般仇恨的对象呢？ 以秦如焕的智商，他应该早就看出来，幕后主使极有可能是董雨娇，那一种被利用的感觉，慢慢变成仇恨。 江书毅想知道更多关于张念的事情。 雷天耀说不出张念杀害魏无仞的动机，但是，他和程文轩医生前往查案的时候，确实在现场找到张念裙摆上的绢丝。 证据早被雷天耀毁掉了。 张念和秦如焕不可能是同谋，因为张局长和秦副局长一直是暗中较劲的关系。 在百乐门枪杀案里，最无辜的便是年纪尚小的屈婷。 屈婷看清了董雨娇的真面目，司机刘叔为了保护董雨娇，不得不杀人灭口，所以，在整个枪杀案里，屈婷被杀的手法与其他死者不同，是计划外的发生。 他们在查案的时候，秦如焕故意作为智商担当，把视角往作案工具上指引，就是想引出董雨娇的暗谋。 司机刘叔生怕董雨娇的计划败露，就选择替罪。 江书毅一直有个疑惑，为何这些暗哨愿意为幕后主使卖命。 要么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幕后主使手上，要么就是曾经受过某种恩惠。 而司机刘叔甘愿替死，只是因为他看着董雨娇长大，有非亲却胜似亲人的感情。 司机刘叔被抓走之前说了一句话:要董雨娇照顾好自己。 这句话有隐藏的深意。 而在海棠迷情案中，顾世琛被杀，董雨娇是在现场的，她要用巡捕房之手，杀了海棠。 www..lΑ 第290章 不能坐以待毙 程文轩医生在一间秘密的囚室里吃好、喝好，全然不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金老板偷偷地瞧了他一眼，嘴角露出淡定的笑颜，随后转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要去那栋经过无数次却始终没有进去过的带花园的大房子。 他要见一个重要的人:那位“先生”。 “先生”背对着金老板，埋头修剪花草，总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金老板礼貌地开了口，问道:“先生，晚辈有些不理解了，您怎么要我抓捕程医生呢？这不是……” 有些话点到即止，说多了，会不自觉地得罪人。 “先生”平静地回应说:“是时候收网了，这个游戏玩得有点过头，也说不清楚是在哪个环节里出了岔子！老金呐，你说说呗。” 金老板不敢多言，有点敷衍地回答道:“先生说笑了，先生是何等的智慧，整个布局完美得很，就是这些小辈啊，沉不住气，误了大事。” 其实，金老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先生”抢了话，“没错！人啊，聪明一世，最终往往输在沉不住气。看到一点点的成功，恨不得立马扑过去，结果呢，真要成功了，还踩了香蕉皮，甩个底朝天。” “先生”指的就是秦如焕和程文轩医生。 金老板低着头，等着“先生”给予指令，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先生”却问道:“老金呐，如果董雨娇和程文轩之间只能留一个，你会留下谁？” 这肯定是送命题。 他会这么问，一定有缘由。 金老板的额头有些冒汗，转移话题才是王道，“先生，董雨娇和程文轩都是小辈，能掀起波澜，却影响不了您的大业，无需费心……” “错！” “先生”不满意金老板的答案，接着说道:“有时候，一个小小的波澜，就会毁掉整个大局啊！” 没等金老板开口回应，“先生”急不可耐地说:“选一个吧，你不必告诉我答案，去做就行了！是时候收网，干净利落，不要留有遗憾，明白吗？” 金老板干脆地回应说:“明白！” 然而，这个选择对金老板来说，是死局。 杀谁都不对。 金老板意识到，“先生”真正要弃的人，是金老板自己，他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他能意识到危险正在慢慢靠近，“先生”也能料到金老板的异心，早就暗中命人在程文轩医生的饭菜里下毒。 不过，很可惜，这招对程文轩医生来说，只是挠痒痒。 程文轩医生验尸无数，什么毒没见过。 当然了，“先生”心里明白，对付程文轩医生不该用下毒的方式，可他仍然选择在饭菜里加点料，肯定另有安排。 他要让程文轩医生和金老板斗一斗。 “先生”低估了程文轩医生的智商。 程文轩医生见识过“先生”的种种做法，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做了那么多违背正义的事情，岂能逃过“先生”的“独家制裁”。 但是，程文轩医生不打算和金老板联手。 “先生”若要弃了金老板，就算程文轩医生和金老板联手，也斗不过这个位高权重的“先生”，何苦自寻死路？ 不联手的话，程文轩医生还有活路，就看他如何与“先生”的权谋去周旋。 第291章 名单在董雨娇手中 金老板有点慌了，一见到董雨娇便说:“雨娇，你赶紧坐船离开上海，走得越远越好！” 董雨娇不必多问，她是被训练出来的暗哨，心里通透。 “您无需担心我的安危，我有办法帮您度过这一劫。” 金老板稍稍舒展眉骨，略有些放松了，问:“什么办法？” 不动声色地结束这场斗争。 听起来有些异想天开。 “先生”能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岂会就这么结束，又岂是董雨娇微弱的力量所能结束得了的。 可是，董雨娇满脸自信，微笑着回应说:“再大的一个局，也不过是一件毛衣，织起来很费劲，可拆起来不过是轻轻一拉线头罢了。” “说下去！” 董雨娇扶着金老板坐下，平静地分析出“先生”布局里的漏洞。 金屋是“先生”送给金老板的礼物，也宣告开局。 金老板对“先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第一步棋。 是“先生”让金老板进了老街巡捕房，只做一名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警探，暗地里却不断地培育杀手。 董雨娇是“先生”留给金老板的“线头”，只要在董雨娇这里结束了，局就散了。 金老板还是没有明白董雨娇的意思。 而董雨娇早就看出端倪，反问道:“事到如今，您难道还不愿意告诉我实情吗？您知道我的生身父母是何人，对吧？” 金老板果断地摇摇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 可是，董雨娇看出来了，笑而不语。 董雨娇的答案，其实金老板也想过无数次，最后都否定了。 试问，谁会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变成暗哨，做那么多危险的事情，还要在卑微的百乐门里当舞姬，那么多次进了巡捕房，还不断陷入险境。 可在董雨娇的眼里，她看到了这种父亲的存在。 金老板对“先生”的过去不算了解，无法正面回答董雨娇的发问。 董雨娇还说了，“先生”和程文轩医生的关系应该不简单，否则，张局长为何要畏惧一个“先生”安排过来的人呢？ 顶多是防备，可张局长对程文轩医生的态度是畏惧和敬而远之，任由他伪造验尸报告，还配合他多次抓捕董雨娇又放走了她，真像一场闹剧。 金老板倒吸了一口气，有这样的可能，但是，如果董雨娇的猜测没有错，那么“先生”还真是够心狠的。 “雨娇，你打算怎么做？” 董雨娇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反！” 她想“反”局很久了，只是时机未至，而且，她已经失去了江书毅的感情和信任，也失去了秦如焕的帮助。 眼前的处境对董雨娇来说，相当于孤掌难鸣。 再难，董雨娇也不愿意坐以待毙。 思来想去，金老板决定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如实告知。 “雨娇，你和我去一趟城郊的屋子。” 城郊别墅不是一栋普通的宅院。 在这个屋子里，曾经住着金老板和他最挚爱的家人。 藏尸的墙内暗格，原本是金老板的爷爷用来藏宝物的地方，整个权谋的开端，便是那一件宝物。 董雨娇好奇地问道:“是什么宝物，会掀起这么大的波澜？” 是星形钥匙！ 星形钥匙？ 不就是一把打开宝盒的钥匙吗？ 真有那么重要？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金老板点了点头。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金老板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有一天，家里出了事情，爷爷突然消失，连墙内的东西也不见了。 再后来，金老板家道中落，只好离开城郊的这栋别墅，过了普通人的生活，可谓是颠沛流离。 因为对爷爷的一丝牵挂，还有一些难解的谜题，这成了“先生”控制金老板的关键所在。 金老板成家以后，有一个女儿，可惜，她失踪了，下落不明。 董雨娇怀疑过，有可能是“先生”派人带走了金老板的女儿，过去这么年，怕是很难把她找回来。 “先生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宝盒吗？” 金老板摇摇头，“当然不是，连我都不知道宝盒里究竟是什么，先生就更不知道了，何况说，就算宝盒里装着财富，那也难和先生拥有的权力相比啊，他又岂会稀罕。” “那他想要的是什么？” “上海！” 董雨娇震惊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们是在帮他做……” “对！”金老板有气无力地回应说，“当我意识到这是个很大的局的时候，已经再难抽身了，因为在这个局里，只有一个出口。” 徐若兰、程文轩医生、王志成、司机刘叔、纪国强和两个儿子，还有张局长、钱继言、海棠两姐妹，当然，还有江书毅、秦如焕、雷天耀等人，都是布局里对弈的棋子。 海棠有了反心，下场可见。 董雨娇懂了，“还有一个在暗中帮助江书毅的人，她该出场了。” 金老板并不看好，“就算有她在，你们俩也反不了局啊！” “如果线头在我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董雨娇又自信起来，接着说道:“我知道名单在哪里！” 金老板瞪大双眼，原来，他并不知道名单的下落。 “是钱继言和海棠告诉了我答案。”董雨娇领着金老板来到后花园，朝着钱继言被活埋前指着的方向望去，其实是“天”。 而钱继言躺着的地方是后花园，“花”。 名单在某个房间的顶板上。 原本找起来，要是一个一个房间地找，不知何时才能找到。 海棠的金手铐提醒了董雨娇，“金”。 金屋藏了名单。 要么是金老板的房间，要么是徐若兰住过的房间。 藏名单的位置非常隐蔽，只有当光线照进来的时候，顶板上才会有一些些的变化。 照理说，这是一栋老宅子，就算翻新过，也不可能有那么高级的石膏粉末，除非是新刷上去的。 董雨娇比江书毅和雷天耀都聪明得多，自然找到了答案，可是，她不动声色，悄悄拿走了名单。 发现了名单，却还是没有发现地板也有玄机，百密一疏。 有了这份名单，董雨娇对一切事情的发生了若指掌，只是时机未到，不能轻举妄动。 第292章 解开钱继言的谜 董雨娇不会傻到用一张名单去揭露“先生”的真面目。 “先生”权力太大，怕是还没告发，名单上的人都难逃一死。 金老板担心董雨娇和“先生”硬碰硬，是鸡蛋碰骨头。 董雨娇却自信地说:“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为此牺牲的人太多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董雨娇想和江书毅好好聊聊，遭到拒绝。 江书毅直接说道:“董雨娇，念在过去和你有过一段真挚感情的份上，我不会亲自抓捕你。但是，作恶多端的人，自有人收！” 董雨娇听到江书毅这么说，不但没有伤心，反而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就这么点能耐啊，查案查了半天，就查到我是凶手？太可笑了！” 这让江书毅觉得失了面子。 躲在暗处的雷天耀更是赞同董雨娇所言，江书毅在董雨娇面前，确实输了男儿气概。 董雨娇不禁发问:“说说，你还能查出什么来？” 说不出关键的江书毅，冷冷地回应说:“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就是查不出来！”董雨娇再次认真地询问江书毅，愿不愿意和她联手揪出幕后真凶。 江书毅不相信董雨娇，不愿意联手。 董雨娇微笑着往后倒退几步，而后快速地消失在黑夜中。 她的身手让江书毅看得目瞪口呆。 雷天耀走了出来，“你应该和她联手的！” “我才不呢！”江书毅任性起来，真像个孩子，“你看看她这身手，我都觉得，她是我认识的董雨娇吗？” 江书毅打了一个冷颤，而后接着说:“我是不会和暗哨联手的！” 雷天耀默不作声，心里却打好了算盘，他要利用董雨娇。 而董雨娇根本不在乎江书毅是否愿意与她联手。 如果江书毅同意，那么，董雨娇便可以光明正大地与江书毅共进退。 反之，董雨娇做好利用江书毅的准备。 江书毅不相信董雨娇，可董雨娇相信江书毅心有正义。 正如钱继言，他在身负重伤的时候，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发现了幕后主使真正的图谋，想要揭穿一切又无力反抗，生怕连累了海棠，最终才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换取一丝正义。 江书毅和钱继言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纪家坐拥名满上海滩的百货公司，算是上海最有钱的主。 徐家想要攀附纪家，又想摆脱“先生”的控制，自然要用联姻的方式。 纪国强是“先生”获取财富的路子，也有意摆脱“先生”的控制，这是他与纪家之间的共通点，所以纪国强答应让徐若兰嫁入纪家。.しa 可惜的是，徐若兰喜欢程文轩医生，而“先生”就是利用这一点，让徐若兰破坏了纪家和徐家联姻的计划。 程文轩医生没有真心喜欢过徐若兰，碍于“先生”的指令，发挥心理方面的特长，一步一步地接近徐若兰。 正如雷天耀所言，程文轩医生为徐若兰验尸的时候，一点伤心的神色都没有，也没有任何的怜悯之情，仿佛暗哨的离去是常态，不必有情绪。 第293章 枪杀金老板 金老板预感到会有大事发生，仓促之下决定暂时离开上海。 尽管他此前使用拐子是假瘸，走起路来健步如飞，仍然快不过年轻长腿的秦如焕。 冷清的巷子里，一个无人的拐角处，一把特制手铳的枪眼正对着金老板的额头。 金老板说话带喘，“秦……如焕，我们是同道中人。” 秦如焕摇了摇头，“你错了，我不是先生安排在上海的暗哨……和你们，不是一路人。” “我看过名单……” 打住。 秦如焕不让金老板把话说完，“你糊涂了半辈子，直到现在，还没清醒！” “什么意思？”金老板是真的懵了，不知秦如焕到底在说什么，他看过名单，秦如焕的名字格外显眼，怎么不是暗哨呢！ 秦如焕问道:“是谁让你看到了名单？” “是雨娇！”说完，金老板似乎意识到秦如焕言下之意，“你的意思，是说，雨娇出卖了我？” 金老板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这不可能！” 听到金老板说得这般自信，秦如焕忍不住大笑起来！ 难不成，董雨娇和秦如焕才是一伙的？ 秦如焕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冷静地说道:“我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金老板一直以为，是“先生”故意把年幼的董雨娇留给他，一方面是提醒金老板，他遗失的女儿还在“先生”手上，一方面是让董雨娇帮助金老板成就大事。 这大概是金老板最可悲的地方。 他自以为聪明，相信了“先生”，相信了董雨娇，还与秦副局长保持距离。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会真心想要帮助金老板，或许就是秦副局长。 可惜，金老板并不信任曾经的好兄弟秦副局长。 董雨娇和秦如焕将计就计，故意分分合合，看起来就是寻常情侣，青梅竹马又因故分离。 是董雨娇在名单上，加上了秦如焕的名字。 秦如焕无情地告诉金老板，“你知道吗？最可怕的人不是先生，也不是你，更不是谋了一辈子的张局长，而是你的养女，董雨娇。” “什么！”直到这一刻，金老板仍然不信。 其实，秦如焕深知，连他都被董雨娇算计了。 在囚室里那一场打斗，不是秦如焕配合董雨娇的闹剧，而是两人彻底闹掰。 秦如焕还有一丝胜算，他必须除掉董雨娇最得力的靠山，就是金老板。 所以，金老板不能活。 金老板仍然不信秦如焕所言，但为了安抚秦如焕的情绪，故意说道:“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我倒是有办法帮你。” 秦如焕嘴角微微扬起。 随之一声枪响。 金老板后背倒地。 “不必了！剩下的路，我想自己走。” 秦如焕打开手铳的弹匣子，里面只剩下一颗子弹了，这是留给董雨娇的。 与此同时，“先生”在他自己最喜欢的花园里，浇浇花，养养草，笑起来的样子，和秦如焕有几分神似。 金老板会被秦如焕所杀，都在“先生”的预料之中。 “先生”的司机匆匆走了过来，没打任何招呼便说道:“收到消息，计划非常顺利。” “嗯！” 司机又问道:“先生，您真是料事如神。”攵學3肆 “当然！你可别忘了，是谁栽培了程文轩、秦如焕和董雨娇，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天才，谁不是得到名师的指点，而后靠自己的努力，最终成为了欲望里的自己。” 司机陷入了沉思。 这番话，别有深意。 难怪他被称上一声“先生”。 是“先生”教会了程文轩验尸的本事，还有心理战术，也是“先生”给了秦如焕玩钱庄的头脑。 而在“先生”口中，董雨娇才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可惜，董雨娇也活成了她欲望里善恶交加的样子。 第294章 董雨娇才是最可怕的人 董雨娇换了一辆新车，格外漂亮。 这辆车有特别之处，能够自由出入“先生”的大房子。 “先生”知道董雨娇会来，早就吩咐厨房煮好了新鲜的花茶，坐在院子里静静地等待车鸣声。 司机轻声说道:“她来了。” “开门欢迎！” 董雨娇的到来，意味着“先生”铺下的整张网，该收了！ 司机帮董雨娇把车停到后院，不忘说上一句:恭喜你，最后的赢家。 董雨娇微笑着回应说:“最后的赢家，还没出现呢？” 言下之意，董雨娇并不想结束这一切。 “叔叔！” 与程文轩医生和秦如焕不同，他们都得称一声“先生”，而董雨娇喊他“叔叔”。 “你终于来了！” 董雨娇和“先生”坐在花园里，一边喝茶，一边畅所欲言。 “先生”问道:“雨娇，这些年，你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董雨娇沉默了一小会儿，她在思考着，又有些释然。 “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她坦诚地告诉“先生”，其实，她动摇过。 “先生”笑着说:“这就对了！你比其他同龄的孩子，要成熟得多，小小年纪，就懂得什么叫运筹帷幄，雨娇啊，你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了。” 董雨娇优雅地端着茶杯，平静地喝上一口新鲜茶水，回想起和江书毅由相识到心生嫌隙，又到相扶相持，她仿佛感受到爱情存在过，又深知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先生”又问道:“如果秦如焕和江书毅站在你的面前，你会作何选择？” 这对董雨娇来说，可是送命题啊，选谁都是堵住了自己的路。 董雨娇很聪明，只是淡然地说:“爱过，足矣。” 她心里明白，和秦如焕青梅竹马地感情，是真实的。 那时候，她只是个孩子，没有老谋深算的能力，很容易感情用事。 但是，董雨娇并不后悔。 与秦如焕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是最真挚的存在，没有什么阴谋，没有什么算计。 可董雨娇一想到江书毅，眼神里还有几分忧伤。 也许，这才是爱情最成熟的样子吧。 明明不想陷入爱情的旋涡，偏偏在认识江书毅之后，董雨娇还是陷进去了。 她曾理智地想要逃离，又有些动摇，好几次想要放弃所有的计划，最终还是因为江书毅的若即若离，而回到本来的样子。 董雨娇也问过自己，如果江书毅没有把她推开，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在整盘计划里，所有命案都在董雨娇的掌握之中，她没有参与暗哨杀人事件，却有诱导之嫌。 所以，秦如焕说，董雨娇才是最可怕的幕后主使，哪怕所有的证据都与董雨娇有关，仍然奈何不了她。 因为行凶之人不是董雨娇。 董雨娇也没有指示任何人行凶。 雷天耀和江书毅已经意识到董雨娇与所有案件的关联性，也推断出她和幕后主使关系匪浅，仍然无法将董雨娇缉拿归案。 金老板是一个可悲之人，他自认为聪明一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城郊别墅里根本没有星形钥匙，也没有所谓的宝物。www..lΑ 那不过是金老板的爷爷，用来哄孩子的一个故事。 而这个故事在小孩子眼中，变成期待，慢慢又变成欲望。 “先生”就是利用这样的欲望，一步又一步把金老板推向了深渊。 一把不存在的星型钥匙，让多少人深信，一步步陷了进去。 铁媛媛本可以置身事外，偏偏打起了造钥匙的念头，这和搅局没什么两样，自然引来了杀身之祸。 再完美的计划，也有漏洞。 董雨娇怎么也没想到，钱继言会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如果钱继言把名单直接交给江书毅，以江书毅的能力，怕是还没查案，便被人灭了口。 这么做也会连累了海棠。 雷天耀也在名单之中，钱继言不会笨到交出名单。 张局长，秦副局长各有所图，若是拿到名单，肯定又掀起巨大的波澜。 交给谁都不是，那不如让命运来安排，看看谁能按照他的指示拿到名单。 钱继言偷偷潜入城郊别墅的时候，海棠一直尾随其后。 她懂钱继言的选择，即便很难过，也愿意成全钱继言最后的心愿。 海棠是第一个看到名单的人，也是在这一刻，她开始试探董雨娇，与海星暗中帮助江书毅。 即便如此，也不过是一丝丝的胜算而已。 徐若兰的出现，也在董雨娇的意料之外。 “先生”不愿将徐若兰的存在透露给董雨娇，也是戳中董雨娇的弱点。 如果董雨娇不能收起感性的一面，她难成大事。 第295章 完结 “先生”高调地成为了公董局新任局长。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罪名，包括幕后主使的帽子，都丢给金老板。 而第二件事，是公开奖赏缉拿逃犯金老板，立下功劳的秦如焕。 这么做，无非是想让秦如焕成为暗哨鱼肉的下一个目标。 金老板在上海部署了这么多年，肯定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还有一些心腹。 只有这样，他才能把潜伏在暗处的人引出来，一网打尽。 金老板死后，秦如焕便消失了。m..ζa 他是否离开了上海，难查踪迹。 雷天耀预感到事情越来越复杂，拉着江书毅赶紧收拾东西，连夜离开上海。 当然，“先生”不会放过雷天耀和江书毅。 他早就安排好一切。 董雨娇一会长叹，一会儿短叹，纠结了大半天，最终还是比“先生”早了一步，为雷天耀和江书毅开路，让他们安全离开上海。 江书毅跑到码头，忍不住转过身，还想在人群里寻找董雨娇的身影。 她看在眼里，感到难过。 幸好有密密麻麻的人群，挡住了董雨娇的身影。 只能远远看着江书毅，看着他安全地离开。 心里默默说着:书毅，好好活着，再见了！ 江书毅没有找到董雨娇的身影，眼睛有些红润。 雷天耀回过头，拉着江书毅往人群里挤了过去。 这时，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子慢慢走向雷天耀。 江书毅认出她来，就是暗中相助的神秘女子，“怎么是你？” “我不是海棠！” 神秘女子是海星。 她笑着说，“我们走吧，离开上海，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能光明正大地回到上海。” 雷天耀，江书毅和海星相视一笑，随后转身朝前走去，三个人的背影非常霸气。 看着江书毅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董雨娇释然。 “先生”得到了他想要的，和司机亲自来囚室里接程文轩医生，宣布他无罪释放。 程文轩医生见到“先生”，嘴角微微扬起，笑着说:“爸，你就这么对儿子的嘛！” “先生”哈哈大笑起来，“我委屈你了吗？瞧你在这里，啥事不用干，每天吃好的，喝好的。” “但那瓶毒药呢，怎么说？”程文轩医生说话的语气不像抱怨，倒像是父子俩开玩笑呢。 这瓶毒药对程文轩医生来说，根本不是事。 “先生”搭着程文轩医生的肩膀，乐呵得很，“走，回家给您做好吃的，保证没有毒药。” 说不上来，眼前的情景算不算温馨的画面。 此后，程文轩医生还是验尸高手，仍然在巡捕房里做着验尸的工作，偶尔和上海滩的名媛喝喝咖啡，偶尔，他还是会提起一个名叫徐若兰的女子。 连程文轩医生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徐若兰。 一个名媛问道:“程医生，你这么厉害，又多金，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欢你，我倒是好奇，你有过女朋友吗？” 程文轩医生笑了，半开玩笑着说道:“好奇可是会害死猫的哦。” 他没有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可每当有人问起，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徐若兰的回眸一笑。 上海滩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百乐门有了新的舞姬，长得格外漂亮，惹得上海滩的富家少爷们争着要和她共进晚餐。 再也没有人知道董雨娇的下落，也没有人会在她会不会回到百乐门。 有传言说，董雨娇被暗杀了。 是真，还是传言，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乎。 仿佛董雨娇不曾存在过。 三个月后…… 秦如焕出现在百乐门附近的石头巷七号，帅气的脸上多了两道伤痕，应该是经历了一些事。 当夜，百乐门发生了离奇的命案，死者竟然是“先生”的司机。 他是从来不去百乐门的，怎么会在百乐门被杀？ 程文轩医生匆匆赶到百乐门，仔细查看四周的环境，诧异地望向距离死者不远之处的水杯。 “是紫河车！” 这就更奇怪了，是谁在司机杯子里放了紫河车，而司机一点觉察都没有，太离奇了。 能跟在“先生”身边的人，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是谁要杀司机？ 意欲何为？ 程文轩医生皱了皱眉头，苦思难解。 凶手应该是司机非常信任的人。 会是“先生”吗？ 不可能。 “先生”如果要杀司机，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必大费周章？ 司机最信任的人，除了“先生”，就应该是程文轩医生了。 凶手会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