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再会》 第1章 一见钟情 天空,一架由国飞往z国a城的飞机商务舱里,坐着一位皮肤白皙,五官分明,鼻梁高挺,剑眉星目,嘴唇红薄的男士。 他顶着一头乌黑柔顺又修颜的短发,露着饱满方圆的额头,脸部坚毅的轮廓透着英锐神气,但深邃的眼眸藏着一丝疲惫。 他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双臂搭在扶手上,袖口卷到手臂中间,手上青筋微微突起,肌肉线条若隐若现,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的轻点着扶手。黑色西裤下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交叠在一起,慵懒随意又不失气场地坐着。 气质俊魅孤傲,他叫顾鑫尧,年近32。 由于临时回国,没有买到头等舱的票,顾鑫尧和他的助理林图坐在了商务舱。 他位置左边是一条过道,过道那边靠窗的单人位置,坐着一位女士。 她肤如凝脂,一头天然的黑棕色的中长微卷发随意的披在肩上,额前散落的蓬松碎发巧妙的形成侧分弧形刘海,给她增添了几分朦胧感。 细长的秀眉下那双灵动的杏眼透着几丝忧郁,挺拔微翘英丽的鼻子,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五官对称精致,脸部曲线精美。 清纯在眼,傲气在鼻,妩媚在唇她全都占。 她穿的蝴蝶袖深紫色衬衫扎进了高腰棕色阔腿裤里,脚下是一双休闲皮面白鞋,两条笔直纤长的腿端放着,头背舒适的靠在椅背上,双手抱怀。 气质清冷孤郁,她叫江岚越,年近27。 顾鑫尧此行前往国是去谈合作的,近几年,顾邦集团进军了一个新的领域:新能源汽车。 他从多方途径得知国一家公司即将研发成功新能源汽车最新电池技术,这项技术可以让顾邦集团在这个领域更上一层楼,所以他高度重视。 好事当先,先下手为强,顾鑫尧特意提前跑去谈合作。但对方觉得他操之过急,冒昧打扰,不公平竞争,于是两边不欢而散。 常胜将军吃了一回败仗,他表情严肃,低眸沉思。 江岚越此前一直待在国,因为12年前那件事发生后,她就被父母送出国治疗心理创伤直至今日。 12年期间她在国治疗、求学、工作,回国次数屈指可数,对国也建立了很深的感情,但这终究不是自己的故乡,这一次她打算彻底告别国。 因为前不久得知父亲大病初愈,生病期间,为了不让她担心,全家都瞒着她。 于是,对父母感到愧疚的她毅然辞职回国,决心从此待在父母身边,弥补这十几年的家庭缺憾。 她面无表情,闭目养神。 其他乘客,不是聊天吃东西,就是睡觉,看电视,只有他们沉浸在与自己独处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周边越嘈杂就显得这两人越安静,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嘭”的一声响起,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摔倒在他们中间的过道。 小孩委屈地噘起嘴巴,然后哇哇大哭起来。 孩子的妈妈从洗手间那边目视着这个方向,一边朝他迈步走近,一边微微嗔着:“妈妈说了不要跑这么快。” 而那两人闻声见状,同时起身将那个小孩扶了起来。 江岚越蹲在小男孩身边轻轻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又帮他扯了扯衣角,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柔声安慰道:“小朋友,哭了就不好看了。” 顾鑫尧扶起小孩就坐回了位置,漫不经心的侧首多看了一眼,却突然眸色一亮,心尖一震。 她浅浅的微笑好像有魔力似的,让他疲惫一扫而光。 她眼里好像有星星,身上好像散发着隐形的光,吸引着他挪不开眼。 他心脏不知所措的鼓动加速,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奇妙且暖的感觉闯入他的心头,触动他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随即莫名的电流感酥麻至全身,嘴角也情不自禁的上扬。 也真奇怪,明明跟她素味平生却又似曾相识。 男孩在她的安慰下停止了哭泣。 小孩妈妈走过来后,江岚越便坐回了位置。 那对母子礼貌地冲他们道谢。 两人面带微笑并微微点头以示回应,神态同步。 随后母子俩走了,江岚越目送着他们回到座位,殊不知过道对面的男士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她。 等她收回视线,目光掠过他的方向,便毫无防备地撞上了他那双深邃的星眸。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交织缠绕在一起,仿佛时间定格在此刻。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的相视,竟让她好一会未能回过神来。 她灵动的双眸看清了那张俊魅的脸,好像若有所见又好像从未谋面。 男士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眼神暗含情愫,温柔又炙热,渴望又克制,肆无忌惮又小心翼翼。 让她心脏初次不明原因且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并浮上了几丝不知名的感觉。 忽的,她眼底一暗,直了直身子,别过头,转移视线不再继续紧盯着,然后披着毯子闭上了那双好看的眼。 很快,那几丝异样的感觉消失殆尽,她内心恢复了平静。 而那位男士直到看她阖上双眼,久久才缓过来。 他下颌微动,喉结一滚,又端了端坐姿,手肘点着座椅扶手,修长的手指支着下巴,食指指尖在脸上若有心事地点着,目光不受控制的来回向过道那边的女士看去。 这一切被坐在他隔壁位置的助理林图看的清清楚楚,他蹙眉思索着,顾总这是对上眼了?好奇怪呀! 从顾总起身扶那个小孩他就注意到那边了。 顾总一动不动地瞅着那位女士他也瞧见了。 他待在顾总身边7年,从没见他这样看一个女人。 林图眼里的顾鑫尧是个工作狂,还是个极其自律的人,除了工作就是学习,健身,旅游。 至于他的感情生活,他所知道以及外界传言的都是零,虽有众多追求者,但都被拒之门外。 有人说他不近女色可能性取向有问题,但他知道肯定不是这样的。他这么多年都是孑然一身,没有女人更没有什么男人。 即便是多年的下属也从不敢探听他为什么没有谈过恋爱,也许他对感情就是不热衷呢,也就像网上常说的:“颜值帅到颠倒众生,但高冷禁欲到不屑一顾。” 这一幕前所未有,林图诧异的喉咙发紧,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顾鑫尧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位下属的异常,黑眸登时朝他一瞥,寒冷而威厉。 林图心脏咯噔一下,没有犹豫地颔首低眉。 随后,挡板被顾鑫尧一把拉过,隔在两位置中间。 不知过了多久,双手抱怀披着毯子睡着的江岚越,身体不自觉地扭动了一下,身上的毯子滑了下来。 顾鑫尧见后,指尖点脸的动作顿时停止,眸光微微一动,决定过去帮她披上。 他起身站直,轻轻走到她座椅旁,随后低头弯腰,将滑到她腿上的毯子用修长的食指跟中指夹了起来,缓慢轻柔的提拉上去,生怕惊动眼前这个睡美人。 那悸动的感觉支配着他的动作和心理温柔又小心。 他身材高大,江岚越即使闭着双眼也感觉到眼部的阴影加重了,侧身一种强大的气场袭来,周身的空气还缭绕着一阵冷中带暖的微风,很奇特。 于是她掀开眼,两只白皙结实的手臂乍现在她的视野,她心脏微微颤抖,低眸一视,就见那对干净修长、骨节分明、青筋微突又泛粉的手指正夹着毯子提拉到她胸前的位置,距离保持的还算合适,她这才舒了一口气。 随后她面无表情的从毯子底下伸出一只白嫩的手,纤长柔软的手指抓住了那条毯子的上端。 顾鑫尧先是一怔,然后意犹未尽地松开手指,收回手臂,随意的将手插进裤兜里。 江岚越侧首抬眸看着他,嗓音轻淡:“谢谢。”说完便立刻收回目光,单手将毯子裹在肩后压着,垂着眼,没有再阖上,俏脸始终看不到什么表情,平静又冷淡。 顾鑫尧心头又浮上了前所未有的感觉,似心虚,似胆怯,就像被当场抓包那样。 他薄唇微抿,低眉顺眼,嗓音低沉带磁:“不客气。” 话落,他转身要归位,一抬眸就见对面林图伸着脖子,咧着嘴巴,张望着这个方向。 林图与顾总视线相撞后,表情瞬间僵硬,是寒意让他清醒过来,立马把头埋了下去。 顾鑫尧见他识趣,才迈着长腿坐回了位置。 江岚越再也没闭眼睡觉,因为不想再发生刚刚那样的事情,所以她点了餐吃了顿饭,起身去了趟洗手间,然后就安静地看书了。 而顾鑫尧倒是用餐过后就闭上了双眼,因为担心打扰那位女士,所以用闭眼来控制自己不去看。 小鹿乱撞的感觉让他六神无主,以致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飞机飞行了十四五个钟头后抵达目的地z国a城。 第2章 原来有男朋友 江岚越取出了托运行李,拉着行李箱,朝出口走去。 另外两位男士,一个高大挺拔,比例完美,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双手插兜,昂首阔步。 一个戴着眼镜,拿着两个不一样的手提包,焦急地打着电话。 两人走到机场门口停了下来。 挂完电话的林图,眼眸低垂,提心吊胆地跟身边的男士汇报道:“顾总,司机那边说在堵车,还要等几分钟。” 顾鑫尧张望着人群,像是在搜寻什么,漫不经心地回了个:“嗯。” 闻声,林图抬起眉,眸光微滞。心里一松的同时又惊诧万分,往日这种情况,若司机没有提前到达等候,他会色厉骇人,轻则痛批,重则直接开除换人,但现在这反应着实令人奇怪。 林图心里正犯着嘀咕,视野范围就出现了一抹紫色,定睛一看,正是飞机上那位女士,他目光短暂停留了几秒就移向了侧前方的顾总,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妙不可言,怔怔地凝望着女士的方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怕是失了神了。 接着,一辆黑色尊贵的suv“哧”的一声停在台阶下。 司机下车后,就快步跑上台阶,一站定下来就低眉颔首,对那位卓尔不群的男士连连道歉,声音带颤:“对不起!顾总,我来晚了,耽误您宝贵的时间,实在对不起!······” 林图和司机站在顾鑫尧一左一右的侧后方。他没有回复,一直全神贯注盯着那边。 忽然,那张俊魅绝伦的脸漾起了愉快的弧度,他笑了!而且不是一点半点! 两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那位高雅冷艳的紫衣美女笑靥如花朝他们的方向招手。 她笑起来眼角弯弯的,饱满的月牙卧蚕看起来温柔亲和,露着洁白又整齐的牙齿看起来俏皮可爱。 关键是她身上透出的清冷气质跟这个甜入心扉的笑容产生强烈对比,那种距离感被这种娇憨一下子拉近了。 就像冬日里的太阳,冰川上的篝火,温暖入心,迷人心动,明媚大方,又特别又神奇。 没多久,两人不约而同收回目光,相互看了一眼后,又紧盯着顾总脸上绽放出来的笑意。 当下的他就像个情窦初开的痴汉,脸上饱含着青涩与纯真的柔情,那双深邃的眸子亮的好似在璀璨发光,跟以往严肃冷冽的样子对比,简直判若两人,从未见他如此。 忽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行步如飞从他们后侧经过。 不一会,林图和司机就见侧前方那位魅伟的男士刚迈出去的一条长腿收了回来,那张带笑的脸,也瞬间消沉变冷了。 两人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就见刚刚从后侧蹿出来的小伙子,露着朗朗笑容靠近了紫衣女士,两人开心地深拥在一起。 随后他非常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箱,而女士又亲密地勾着他的手臂,两人面带笑容,旁若无人似的从他们身边绕了过去。 那个小伙子鼻樑高挺,浓眉大眼,轮廓分明,俊美清朗,阳光帅气,目测身高181,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他叫江岚枫,是江岚越的弟弟,虚岁22。 但在那三人眼里,两人像是许久未见的情侣,即便看着女士稍微年长一点,但他们的关系甜蜜又亲近。 两人走下台阶,靠近了一辆白色名牌小轿车,女士直接坐上副驾驶,小伙子把行李放进车后箱就上了驾驶位。两人侃侃而谈,始终保持笑容。 顾鑫尧视线紧随着那两人,直到那辆白色轿车淡出视线,他表情冷到了极致。 林图和司机左顾右看,不知所措。 忽然,一道低沉冷狠的声音响起:“还站着干什么!”而后就见那身影带着寒气双手插兜,大步走下台阶,朝黑色suv靠近。 林图和司机被震的浑身发冷,颤抖的“嗯嗯哦哦”了一声,便立马跑了下去,赶在他前面开了后座车门,恭头哈腰。 待他上去坐好,两人才上车。 车平稳起步。 车后的人一言不发,冰冷严肃。 车前的两人挤眉弄眼,气氛诡异。 “眼珠子再动就挖出来!” 寒冽的警告像冰锥一样刺进前排两人耳朵里,他们表情瞬变如常,窒息了一好会,才小心缓慢地呼出来。 但林图还是鼓起勇气,诚恳地看向后座尊贵的男士,“顾总,那个车牌号我记下来了,要不要查一下。” 顾鑫尧寒眸瞟了他一眼,果断拒绝:“不用!” 林图低眉颔首,扭回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 江岚越和江岚枫抵达了a城的一个高档小区,华端府。 江家之主江宏山经营了一家广告公司,规模三四十号人,年利百万,算中产家庭,在a市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江宏山性格沉稳内敛,待人宽厚,勤勤恳恳,疼爱妻子儿女,整个家庭的一切都是他多年打拼积累来的。 老婆陈娴是家庭主妇,性格温柔贤惠,善解人意。 两人虽已中年,但长相气质都佳。 一家人生活开心幸福,但十几年前女儿发生的那件事让这个家庭蒙上了一层霜。 8楼一间160平的房子就是江家的。 两姐弟一进门,陈娴就迎了上来,给女儿来了一个温暖的拥抱:“我的宝贝,欢迎回家!” 在家人面前,江岚越脸上经常挂着笑容,她张开双臂拥抱母亲,柔声叫着:“妈。” 陈娴松开她,又摸着她的肩膀,问道:“累不累呀?飞机这么长时间。” 江岚越噙着笑,一边换鞋,一边回答:“不累。” 江岚枫在门口换好鞋就帮她把行李箱推进了她的房间,那两母女迈着步子朝沙发靠近。 江岚越坐在父亲身边,自然地抱起他一条胳膊,神色透着担忧,“爸,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江宏山目光慈蔼,安慰道:“放心吧,爸没事,都恢复好了,已经开始上班了。” 江岚越心疼地抱怨:“都动手术了,也不告诉我,还瞒了我好几个月。” 陈娴一手拍着女儿的背,“你爸怕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没事了啊!” 江岚枫关好房门,就一边朝他们靠近,一边爽朗地说:“放心吧,姐,爸动的腰椎手术很成功,已经完全康复了,现在走起路来,大步流星,比我还快。” 此话一出,众人失笑,温馨和睦。 片刻,陈娴问道:“岚越,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啊?” 江岚越眸色微沉,而后认真地看着他们,郑重地开口:“我不打算去了国了,我要陪在你们身边,去诚艺跟我爸一起干。” 两位父母讶然,相互看着,怔了怔。 江岚枫倒是又惊又喜:“哇塞,姐,你下定决心了?好啊!” 江岚越嘴角浅浅一动。 陈娴皱着眉,“你工作辞了?” 江岚越点头,“辞了。” 江宏山神情有几分凝重,“你待在诚艺,那就是大材小用,国那份工作多好,世界百强优秀企业。” 江岚越平静又坚定,“再好的工作也没有你们重要,我已经离开你们十几年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爸,妈,你们放心吧,我这次回国,已经彻底放下那件事了,我会好好生活,在你们身边尽女儿该尽的责任。” 闻言,陈娴嘴唇微微颤抖,眼眶顿时红了,哽咽道:“太好了!太好了!这一天终于盼来了。” 江岚越眼酸,转身拥抱母亲,并拍了拍她的背,语气夹着心疼:“妈,您又哭,别把眼睛哭坏了。” 陈娴下巴搁在她肩膀,仰着头,眼角滑落泪水,手摸着她的背,“妈是高兴!我们都替你高兴。” 江宏山紧紧地抿唇隐忍悲伤,舒了一口气,“既然你决定了,那爸尊重你,你这几天休息一下,再去公司。” 在女儿身上发生的那件事,是江家最不愿提起的伤心事,它让女儿承受了太多心理折磨,那件事后的几年里,两位父母经常宽慰她,她也是受害者,过错不在她,交给警方去处理。 但女儿纠结了很多年,直到几年前,她答应他们不再去c城打探消息,加上她现在说的这番话,他们终于确信女儿告别过去了,悬心落地,倍感欣慰。 江岚越缓缓松开母亲,点头回应父亲,“好!” 话音刚落,江岚枫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张开手臂,将三位家人拥在一起,笑着来个集体安慰:“这下好了,全家都团圆在一起了!” 众人转悲为喜,屋顶那层霜似乎因此消失了,这个家庭也算拨云见日了。 片刻,陈娴忽然道:“那你大姨他们都还好吗?也没听他们提起你是辞职回来的。” 江岚越嘴角一弯,“大姨他们都很好,是我没让他们说,以免你们担心我。” 陈娴无奈地笑,“你呀!” “我有提议!”江岚枫突然一声。 三人对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第3章 催婚 江岚枫嘿嘿一笑,“我明天毕业会,姐,你跟我去啊!” 江岚越眸光闪了闪,迟疑了两秒,“毕业会,不想去。” 江岚枫:“哎呀,你这不是刚回来都没什么朋友嘛,得出去多走动走动,我开完会就可以离校了,过几天跟你一起进诚艺,你带带老弟。” 江宏山点点头,附和道:“岚枫说的是,你们两姐弟一起来,我给你们安排职位。” 陈娴:“没错!去吧岚越,你都十几年没好好待在国内了,得多熟悉熟悉环境,现在城市变化可大了。” 江岚越微微点头,“嗯,那去吧。” 其实她根本没有放下那件事,只是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佯装放下。她本想趁这几天休息,立刻去找探子打听那人的消息,可时机不凑巧,看来要先缓缓了。 ······ 顾鑫尧从机场直接回到了公司。 顾邦集团是一家集电子、金融、医疗、机械、地产、文化、贸易、实业等多产业的集团,各行各业几乎均有涉足,近几年还进军新能源汽车产业,是z国首屈一指的优秀企业,也是世界顶级跨国企业。 他身价超万亿,在全球富豪榜排名前三,年近32岁却已经接管顾邦十年之久。 这十年在他的带领下,顾邦快速发展壮大,本以为13年前顾家的家庭变故,会让顾邦面临重大危机,但年纪轻轻的他,用才干征服了商界。 在公司开完会,他就回到了一栋地处市中心的前有庭后有院,占地宽敞的独立三层老洋房。 这是顾鑫尧的爷爷年轻时刚来a城买下的婚房,也是他出生长大一直待的房子。 这边现在少有这样的房子了,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房子外观古朴而庄重,维护保养的很好。 这片区域也是a城最经典、最具地位象征的住宅,能住在这里的都是达官贵人,真正的顶豪。 像顾家这样的家庭或者顾邦这样的企业,不是靠一代人做起来的,而是承前启后。 从小耳濡目染的家风,让顾鑫尧的家庭观念很重,也对他的爱情观和婚姻观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这方面他是一个保守的人,加上他的完美主义,所以对待感情有着高度纯净的追求。 “不谈恋爱,只结婚”就是他对感情的看法,他认为谈恋爱是浪费时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冥冥的相信第一感觉,好像曾经心中出现过一个惊鸿艳影,所以一直在等那个能被他一眼相中的真命天女出现。 之前一直忙于事业无心考虑感情之事,前些年在长辈的催促下,他也试过在工作之余留意一些追求者,好尽早完婚让他们如愿。 可看一眼过后丝毫没有心动,依旧心如止水,便没有再继续留意下去的欲望。 他不愿违心去将就,所以后来选择了静待天时。 可在飞机上那怦然心动的感觉和几个小时前的那位女士和另一位男士离开的一幕,仿佛就像上天跟他开了个玩笑。 他下车后,提着一个装了几身衣服的手提包,若有心事的进了门。 走进客厅,望眼餐厅,佣人已经在上菜了。 家里四个女人坐在客厅真皮沙发上: 一位头发花白,但红光满面,精神矍铄,衣服整洁,和蔼慈祥,笑容可掬的奶奶杜玉环。 一位身材中等,乌黑的头发夹杂着几根银发,挺直的鼻梁架着一副眼镜,眼镜下一双有故事的眼睛,言行举止透露着端庄儒雅,知性善良的妈妈陆景华。 一位双眼炯炯有神,眼底暗含深沉,严谨骄傲,精明能干的曾今的职场女强人姑妈顾添莉。 一位身材苗条,长相出众,乐观随性,机灵果敢的表妹顾清娅。 几人像是在等一个家庭的主心骨,是啊,顾鑫尧就是他们的主心骨,自从13年前父亲顾耀齐和弟弟顾鑫午车祸坠河意外去世,家里的男人就只剩他和年长的爷爷。 好在当时爷爷让姑妈临时担起了顾邦这个重担,直到顾鑫尧大学毕业正式接过管理权后姑妈退休了,前几年爷爷也寿终正寝了,于是顾家男丁只剩他一个。 杜玉环一见他就喜笑颜开,乐道:“我大孙子回来了。” 端坐在奶奶身边的陆景华站起来望着儿子。 她含着微笑,柔声开口:“鑫尧,马上吃饭了。” 顾清娅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抬头看了一眼,嘿嘿一笑,“表哥回来的真及时,开饭咯。” 她一说完就丢下手机起身跟舅妈扶起外婆。 坐在另外一边的顾添莉两腿交叠在一起,吃着水果,朝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顾鑫尧藏起心事走了过去,把包放在沙发上后,轻轻拍了拍表妹的脑袋,“你呀,就知道吃!” 然后又跟母亲道了声:“妈,我来扶奶奶。” 于是他接过了老太太的手臂。 一家人朝长方形餐桌走去。 奶奶坐在主位,陆景华和顾鑫尧坐在一边,顾添莉和顾清娅坐在另外一边,边吃边闲聊起来。 杜玉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孙子,旧话重提,“鑫尧,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 这个话题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老太太已经催了好几年了。 陆景华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子,没有说话。 其实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早点遇到他爱且爱他的人,但又不想给他太大的负担,所以这个话题她一般选择沉默。 顾清娅朝对面的表哥瞟了一眼,爱莫能助,低头干饭。 她其实挺心疼她表哥的,工作又忙,回到家又经常被催婚。 不过她也会憧憬未来的嫂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毕竟她表哥这么完美,谁嫁给他,那简直就是拯救了世界。 顾添莉看了一眼母亲,而后视线落到斜对位的侄子身上,附和道:“我这有几个朋友的女儿,都是一些名牌大学毕业的,有涵养,有学识,长的也不错的,鑫尧,改天介绍给你啊。” 杜玉环听完很开心,又叮咛道:“是啊是啊,外面的你不想要,那自家介绍的你考虑考虑啊。” 顾鑫尧习以为常,他面无表情,一边夹菜,一边用低磁的嗓音开口:“婚姻的事,奶奶,姑妈,你们别操心了,我找到喜欢的人自然会结婚。” 杜玉环微微蹙眉,“哪能不操心呢?你都快32了,奶奶都快85了,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就希望你成家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呢,你总不能让我也见不到孙媳妇吧?实在不行工作放一放,安排相亲,总能选着合适的。” 陆景华一见婆婆不悦,立马安慰道:“妈,别这么说,您老人家健康着呢,会长命百岁的,感情的事讲究缘分,急不来。” 杜玉环瘪了瘪嘴巴,叹了一口气,每回这大孙子都是这么说,也劝不动,一向如此,有自己的主见,她现在就期盼他的缘分快快到来。 顾添莉看了一眼失落的母亲,又提议道:“妈,我听说如意寺挺灵验的,不如什么时候咱们去给鑫尧求个姻缘。” 顾清娅听到这话,眉头一蹙,按捺不住的发言:“妈,您什么时候信这些了” 顾添莉看了一眼女儿,又给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你个小孩子懂什么,不信不代表不存在,现在可多人去的呢!” 顾清娅嘴角一抽,无言以对。 杜玉环听女儿这么说便迫不及待了,“闲着也是闲着,那就明天去。” 顾添莉带笑点了点头,“行。” 顾鑫尧面不改色,没有发表意见,长辈嘛,随他们去,总不能拒绝了他们安排的相亲,还拒绝他们去求个心理安慰吧。 不一会,陆景华扭头看向儿子,问道:“鑫尧,你明天是不是要去昆豪给这届毕业生致词呀?” 顾鑫尧看向母亲,“是啊,妈。” 陆景华浅笑着:“刚好我以前的同事都说要回去叙叙旧,明天早点,我跟你一起去。” 顾清娅略显激动地扬手摆了摆,“还有我,还有我。” 陆景华视线转移到外甥女,神情温和带笑,“是的是的,我们家就有一位应届毕业生呢。” 顾鑫尧点点头,爽快地答应:“好啊,明天早点出发。” ······ 夜晚,穿着睡衣的顾鑫尧躺在床上,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笑,即便他跟对方连话都没有交涉几句,但她好像烙印进了他的心。 只是,唯一让他心动的人已经名花有主了,这让他心里怅然若失的,他闭着双眼陷入了无限的期待与纠结中,久久无法入睡。 第4章 二见倾心 第二天。 昆豪大学是座落在a城的z国名牌大学。 顾母陆景华以前就是这所学校的历史系教授,早几年退休了。 而顾鑫尧也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优秀学子,有时间他都会作为代表人物回来给毕业生致辞。 顾邦集团也大方地给昆豪大学捐过图书馆、宿舍楼、实验室,深受校方爱戴。 4月23日,天气风和日丽,没有暴雨狂澜,没有烈日炙烤,只有温暖和煦。 户外足球场,近五千毕业生就位,上午十点,致词大会正式开始。 顾鑫尧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慷慨激昂的在台上演讲,殊不知台下很远的对面,他昨晚魂牵梦绕的女士在认真地听着他的声音。 很远很远,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到音响传来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字正腔圆的滔滔不绝,抑扬顿挫,激情饱满,动人心弦,令人沉醉。 让听到这个声音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意气风发,雄心壮志。 短短几分钟,就让现场掌声如雷,震耳欲聋。 听完演讲,她嘴角浅扬,也由衷地鼓起了掌。 之后换了校长发言,台上那位英俊的男士走下台,低调的从旁边绕过那片学生,向后走去。 他边走边脱下西装外套摊在手臂上,又解开衬衫的袖扣,将衣袖卷到手臂半中,另一只手随意地插着裤兜,大步迈着。 每次他演讲完就喜欢向后走去,远远的站在后面看着这些学弟学妹的背影,看着台上曾今的校长、老师,触景生情。 几分钟后,台上依然有人讲话,但很明显大多数学生都没有刚刚聚精会神,就像气球瘪了气一般。 顾鑫尧走到后面,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风里轻盈的背影,他驻足痴望,那种熟悉感,让他嘴角上扬,他认出了,是她! 片刻,他才继续迈起步子走过去,在她身边两步外站定下来。 他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她的身高大概到他下巴的位置,符合他的理想。 江岚越感觉侧身袭来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场。 她缓缓扭头看去,再次毫无防备地撞上他的视线。 两人四目相对。 她穿着一身驼色塑腰工装连衣裤,脚下一双黑色马丁靴,微风徐徐,一头黑棕色微卷中长发被风随意地吹着,飘逸洒脱,迷人心动,令人遐想万千。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黑西裤,打着领带十分正式,一只手臂抬起放了件西装外套,另一只手随意地揣着裤兜。 跟昨日的服装没什么区别,但精神比昨天更饱满,也许是休息好的缘故,整个人英姿勃发的。 江岚越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的跟他短暂对视过后便收回了目光,一言不发地看向了对面。 她私下跟工作的状态截然不同,对工作她很认真,公事公办,交谈不在话下。 但私下做回自己的她,不是一个喜欢跟陌生人搭讪的人。 她内心封闭,几乎从不与陌生人主动交谈。 顾鑫尧想打个招呼,但想到她有男朋友,便止住了。 原则让他将那种心动尽量压制了下去。 他薄唇微抿,收回目光,看向了远方。 前面十几米开外,不少后排的学生频繁扭头看向他们,这一幕让人艳羡不已,交头接耳的。 但那两位当事人旁若无人似的瞭望着对面主席台。 两人身后二十来米的场外,香樟树下站着一位慈眉善目,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她看着那对般配的俊男靓女,扬起了慈爱的笑容。 男士对那位女士细微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并心神领会。 不管从身前还是从身后看,都觉得这是站着一对亮眼的璧人,他们相貌拔尖,并拥有让人羡慕的完美八头身比例。 不知不觉,大会结束,不少同学往这边走来,小心翼翼的询问顾鑫尧能不能合张影,但都被他漫不经心地摇头拒绝了。 顾鑫尧是个低调的人,除了和家人以及工作场合必要的情况,其他时候都不太接受留影。 历届大会结束,他都会直接走人,但今时不同往日,看到她就舍不得离开,眸光也一直停在她身上。 她微微偏头,目视前方,眼眸微动,像是在找什么人。 不一会,顾鑫尧就见她笑了起来,并扬起一条纤长的白臂朝对面勾着手掌。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却没想到视野再次闯进了昨天那个相貌俊朗,朝气蓬勃的小伙子,他嘴角舒展着穿过人群朝她跑来。 如此,他也明白她为什么来这了,原来是陪小男友来了。 他眸色一暗,那种若有所失的感觉又浮上心头,忍痛割爱般转身迈开步子。 “姐,怎么样,感受如何?”身后传来清亮的男声。 “还行,没白来。”男声后一声清晰淡雅的女声。 姐?不是情侣关系,是姐弟关系!是他似是而非了! 顾鑫尧内心大喜,神色瞬变,剑眉高高扬起,嘴角翘起弧度,星眸浪起笑意,立刻收回那条刚迈出去的长腿,转了过去。 两姐弟刚迈开脚步,前边穿着西装且笔挺健硕的男士就转过身来,他们倒是反应迅速及时脚刹收回腿,三人才没有撞上。 江岚枫抬眼一看,发现身前的人居然是顾鑫尧,没想到他还没走。 传说大会结束想再看见他比淘金还难,所以他刚刚完全不抱期望的径直朝他姐走来,以至于都没发现站他姐旁边的人是谁。 他眉飞色舞,激动地开口:“顾师兄,我的偶像!你还没走!” 江岚越眉心微蹙,对江岚枫发出质疑:“我记得你偶像是一位篮球明星,换了?” 顾鑫尧笑而不语,注视着身前那两姐弟逗趣。 不!完全是在打量那位女士,她在家人面前很不一样,言谈有趣,表情甚至有点可爱。 对比刚刚两人站一起时她那副淡薄疏离的神态,前后反差令他好生欢喜,眼底划过几分斯文败类。 江岚枫解释道:“哎呀,姐,那是不同领域,我的商界偶像就是他,顾鑫尧,赫赫有名的顾邦集团你不会不知道吧!” 江岚越听后,抬眼看向身前的男士,眼眸微缩,又低眸沉思,没有说话。 原来他就是顾鑫尧,刚刚台上演讲的也是他? 新闻时不时报道顾邦集团的消息,但她在国外没有过多关注,平时也不乐于刷相关的资讯,只是偶尔道听途说,知道这人很厉害,这家企业很优秀。 江岚枫说完话便看向了那位从未近距离见过的偶像,他颜值、身材、气质无一不所向披靡!真人比报道里的更帅!让人不由得自惭形秽。 他满眼崇敬地看着他,却忽然注意到那位偶像的目光一直落在他姐身上,这好像有点异乎传闻,于是他按捺不住的祈求道:“顾师兄,我能跟您合张影吗?” 闻言,顾鑫尧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瞥了过去,眼神瞬间切换,这个眼神没有刚刚的柔和,但又没有以往的严肃冷冽。 江岚枫见他眼神扫过来,心里一激灵,立刻低下头,避开跟他对视,并抿紧了唇,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实际上,顾鑫尧也就因为是她弟跟他说话,才抽空回了个目光礼,转眼就将视线落回了更想看的那位女士身上,眉毛上挑,干脆利落地答应:“可以!” 江岚枫得到允许喜出望外,立刻从兜里拿出手机,塞到他姐手里,嗓音有力又带颤:“姐,快点!给我俩拍!” 江岚越拿着手机,看了眼激动的江岚枫,又看了眼似笑非笑的顾鑫尧,然后往后退了几步,找好角度,认真地拍了起来。 拍的过程中,他的轮廓和眼神,让她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有几丝熟悉感一闪而过,她没理会。 她不知道他的年龄,但他站在弟弟身边让她下意识对比了一下,他看来成熟又有活力,没有多显老,大概差个六七岁,压根没想到眼前的他们居然有十岁的年龄差。 看到这边在拍照,不少毕业生拥了过来,密密麻麻围成一个圈,且对那位同级毕业生江岚枫投去羡慕的目光,所有人拿着手机跃跃欲试。 顾清娅本打算往停车场走去跟舅妈表哥汇合,还没走出操场呢,就看到那边在围观什么,于是她带着好奇心边靠近边望着。 她似乎看见了圈中心站立的那位身材挺拔,卓然不群的男士,是她表哥? 他旁边站的那位男同学是江岚枫?在做什么?拍照? 她不敢相信的加快脚步走去,里面被学生围的水泄不通,只能在外面看着。 她走近后踮起脚尖望向圈里边,确认过后,她皱着眉头,眼神诧异,脑海写了一个大大的“?”。 第5章 昆豪大学 “好,可以了!”轻淡优雅的女声响起。 江岚枫勾着唇角跟身旁气场突出的男士礼貌道谢后,就走到他姐身边接过了手机。 看着跟偶像的合影,他俊朗的脸上绽放的笑容如太阳般灿烂。 顾鑫尧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士,眼底含着几分深思。 江岚越把手机还过去后,面无表情地朝对面出众的男士看了几秒,随后目光移到身旁那位咧嘴露牙的大男孩身上。 见他如此喜悦,她嘴角勾起了浅弧。 接着三人就听到: “顾师兄,我们也想拍!” “是啊,是啊!” 围在身边的迷弟迷妹,按耐不住的祈求。 顾鑫尧斜眼瞥了瞥,想了几秒,又看向对面,对她抬了抬下巴,简单明了地开口:“十分钟,她来拍,问她。” 话音一落,大家的目光都随他一起看向了那位女士,齐声征询:“可以吗?可以吗?” 江岚枫见状,愈发感觉这偶像真挺关注他姐的,他脸上露着意味深长的笑,扫视了一眼众人后,视线也落到了他姐身上,一起期待着。 江岚越被众人瞩目,等她发言。 她虽面无表情,低眸抿唇,但那黑长微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能说不吗?显然不能,这么多人投来期待的目光,要求也没有强人所难。 只是这种方式这无异于道德绑架,干嘛要拉上她?很熟吗?好像对方别有企图。 顾鑫尧眉毛轻扬,嘴角勾着一抹弧,盯上猎物般的眼神看着她,等候答复。 片刻,江岚越偏头对着身边的江岚枫低声叮嘱了一句:“看着点时间。” 然后抬眸环视眼前众多人,最后目光落到对面男人帅气的脸上,全程无表情,郑重地开口:“十分钟准时结束!” 在场的毕业生得到允许激动地欢呼起来。 江岚枫自觉的维护起了现场的秩序,对众人喊道:“人太多了,大家去主席台那边拍个集体照,准备一台相机。” 此话一出,大家都很配合的散开了,他们微信、电话、叫喊,一个传一个,越来越多人返回操场,向主席台那边蜂拥而上。 人群散开,顾清娅才终于看清了刚刚被围住的第三人,一位女士。 她朝顾鑫尧喊了声:“表哥。” 顾鑫尧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并点头回应,完后又扭回了头继续看着对面俏丽的女士。 对他这异乎寻常的反应,顾清娅感到不可思议,从没见他这样目不转睛注视一个异性,还指定她来拍照,也是因为她才舍不得离开? 她走到那两姐弟身边,嗓音清脆:“可以啊,江岚枫,都维护起现场的秩序了。” 她嘴上漫不经心的跟同学搭着话,目光却落到了同学旁边的女士身上,对她的样貌不着痕迹地审视了一番。 对方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赏心悦目和难以忽视。 她虽不是一眼看去就惊为天人的美丽,但那秀气的眉毛、灵动的眼睛,挺拔微翘的鼻子,红润的娇唇,五官比例均衡且协调,面部线条清晰又流畅,皮肤光洁白皙,一头天然黑棕色秀发。 即便面无表情,可只要看的越仔细,这张自然又生动的俏脸就好像有魔力似的吸引着你,让你沉迷!典型的好看又耐看。 修长的腿,纤柔的臂,削肩细腰,凹凸有型,玲珑有致。不软弱,也不刚劲,身姿完美。 她的穿搭看起来飒爽散漫,发丝随风轻轻浮动飘舞,透着几丝凌乱的质感美。 她身上还有种独特的淡淡的忧郁,骨相俱佳,气质堪称清绝。 江岚枫嘴角带着笑,冲她挑了挑眉,眼神含着几丝得意,邀道:“顾清娅,一起啊。” 江岚越神情平静地看着他们交谈,跟弟弟的女同学视线相撞后,她又主动礼貌地勾唇微笑,并轻轻点头示意问候。 顾清娅抬高眉毛,微愣,随后露齿而笑且爽快地点头回应。 笑如朗月,眸若星辰。她一笑就瞬间把她表面那种冷淡缺少热情的气质击碎了,让人感觉还挺平易近人的,说不上来的独特且神奇! 几步开外的顾鑫尧见表妹似乎跟她弟弟很熟,于是大步迈了过去,朝顾清娅使了个眼色,挑了挑下巴,“清娅,介绍下。” 顾清娅点点头,一条手臂扬到半空,手掌指着,“那位是我同学,叫江岚枫,家里做广告的,这位······” 江岚枫看了一眼顾清娅,又看向顾鑫尧,挺了挺胸脯,一手掌抬起,指向身旁的女士,郑重地介绍:“这是我姐,江岚越。”说完,把手垂下了去。 顾清娅收回手臂,好奇道:“你亲姐?” 江岚枫神情透着几分自豪,确认地点点头,“嗯!当然!” “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过。” “hai!我姐常年待在国外,回的少,自然提的少。她这次不打算走了,所以陪我来学校了。”江岚枫特意补充了最后那句。 “哦~原来如此。” 那两位同学闲聊了几句。 而顾鑫尧心满意足地点着头,他从裤兜里抽出手,主动伸向对面表情寡淡的女士,嘴角翘着弧度,“你好,江岚越,很高兴认识你!” 江岚越往下看了一眼,犹豫了两秒才伸手握上去,抬眸看着他俊魅的脸,嘴角浅扬,“你好,顾鑫尧,很高兴认识你。” 两手交握,他的手宽大有力量,很温暖。她的手纤细又柔软,很冰凉。 火与冰邂逅,火势不仅没被熄灭,反而燃烧的更猛烈了,源源不断的往外传输热度融化着对方。 冰势面对扑袭而来的熊熊烈火无动于衷,但最终还是招架不住对方的来势汹汹。 她的手忽然发麻颤抖往后一缩。 他像抓住猎物般,紧紧握着那只嫩滑珠泽的手舍不得松开,兴趣浓厚且明目张胆地盯着她。 炙热的眼神让她睫毛颤动,眸光闪闪,没一会便收回了目光,不再跟他对视。 另外两人被这一幕惊呆了,脸上笑意渐渐放大。 “我们准备好了!”主席台那边朝这边大声呼喊。 顾鑫尧意犹未尽地松开她的手。 随后四人男外女中齐头并进走了过去。 主席台台阶上站满了人,一学生代表递给江岚越一台相机,她淡定大方的双手接过,一看就是会用,不需要再教。 而在她接相机的时候,顾鑫尧自作主张的将摊在臂弯的西装外套利落的缠在她细腰上,来不及等她反应,他就在众人的欢呼下,气宇轩昂的站上了c位。 江岚枫和顾清娅紧随其后站到了他左右。 江岚越低眸看了一眼腰间忽然系上的男士外套,茫然了一瞬,随后置之不理的举起相机对着主席台的人群拍了起来。 看着她举相机的动作,顾鑫尧大脑闪过了几丝似曾相识,仔细回想又好像搜索不到什么记忆。 可能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不由得胡思乱想,脑补跟她的交集吧,想到这,便没有去纠结那一瞬的感觉了。 “三二一。” “耶!” 没多久,就在众人期待和瞩目中完成了拍摄,在场所有毕业生都心满意足,欢声笑语的。 能跟顾鑫尧合上影,是往届前所未有的待遇,这是历史性的时刻。 江岚越拍完,就把相机还给了刚刚那位学生代表,然后快速的解开了腰间那用袖子绑成的结,把衣服取了下来。 顾鑫尧迈下台阶,走到她身边,还没开口搭讪。 江岚越就把他的衣服塞回给了他,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直接发声喊道:“江岚枫,回家了。”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江岚枫应了一声“诶!”就下了台阶追了上去。 顾清娅见那两姐弟渐渐走远,从台阶下来走到顾鑫尧身边,“表哥,我们也回家吧。” 顾鑫尧没有回复,痴痴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不一会,他眼眸半眯,想到了什么,立刻从外套内置口袋拿出手机,而后把外套甩在肩膀上,大步流星朝她走去,每一个动作都潇洒俊逸。 于是乎,主席台那群舍不得散去的毕业生目光齐齐跟着顾鑫尧而去。 江岚越双手抱怀,款款玉步穿过足球场。 江岚枫玩着手机,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忽然,一只大手握住了江岚越纤薄的肩膀,她顿足,扭头往下瞥了一眼那只好看的手,就认出是谁的了。 她眉微蹙,眼露疑惑看向那位男士。 顾清娅在主席台下,望着这一幕,摇了摇头,自言自语感叹:“啧啧啧,真猛。” 主席台上一群毕业生时刻关注着那边让人哇塞的一幕。 第6章 跟她合影 顾鑫尧把手机调好拍照模式便塞到了江岚枫手里,嗓音低磁略带急促:“帮我们拍一张。”随后一把将她揽到身前。 江岚枫手里忽然多了一台手机,他愣了两秒,一抬眼就看到那两人一前一后站在一起。 他激动的连连点头:“好好好。”然后立马拍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操作,让江岚越心生不快。 他宽大的双手握着她的肩头,她扭着肩膀要挣脱,但还是敌不过他有力的钳制。于是,她双眸含着情绪看着侧后方的男士。 江岚枫拍了几张,看着画面有点不和谐的照片,皱着眉头,劝道:“姐,别动了啊,拍出来不好看了。” 江岚越充耳不闻,依旧不情不愿地盯着那人,身体微微扭动反抗着。 顾鑫尧视线从手机镜头移到她那双会说话的眼,富有磁性的声音轻声安抚道:“好好拍一张,好吗?” 他的眼神温柔又坚定,深情又宠溺,很有诚意的在征求意见。 比起之前的目光灼热让她躲避不及,这个眼神恰到好处,温暖的融化了她心中的情绪。 江岚越身体不再乱动,怔住了,看他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柔和了些。 他左胸靠近她的肩,他心脏在加速震动,如擂鼓一般,强劲有力,一阵一阵地敲打着她,以至于她那颗一向平稳淡然的心好像被扰乱了节奏。 你眼中只有我,我眼中也只有你。 江岚枫看到这一幕,嘴巴都快惊喜成o型了。他憋着笑,正面侧面,疯狂地抓拍着,一脸吃瓜相。 主席台的人包括顾清娅都目瞪口呆,站在原地拍照,不敢上前打扰。 顾鑫尧紧盯着她安静又勾人的双眸,喉咙发紧,一种想亲吻的冲动浮上心头,他控制不住的缓缓往下凑去。 这种变化,打破了和谐。 心思细腻的江岚越察觉到那张俊魅的脸越来越近,她心头一紧,别过头,趁他一不留神,肩膀立刻发力脱离他的掌心,然后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地走了。 远处的观众见状,不知所以,惊呼一片。 江岚枫看着那走掉的背影,呆了一下,随后遗憾地重叹:“唉呀!” 就差一点啊!他上大学后就经常关注顾鑫尧的消息,知道能让其这样的女人几乎没有。 就刚刚男士凑下这细微的一幕,主席台那边的群众有没有看清他管不着,反正他站的这么近非常清楚那是亲吻未遂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顾鑫尧对这个女人有兴趣,多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众星捧月般。 这完美男人,他姐居然不心动?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江岚枫意犹未尽地把手机还给那偶像,就屁颠地追他姐去了。 顾鑫尧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那股不正常的冲动,把摊在肩上的外套放在臂弯后,他转身看着她娉婷的背影,眸色深了几分,忍不住问道:“江岚越,你有没有男朋友?” 从来只有他拒绝别人,他今日情不自禁的主动,没想到被拒绝了,一丝挫败感浮上心头,难道她真有男朋友?所以他想确认一下。 江岚越冷淡地向后睨了一眼,没有理会,径直快步朝操场出口走去。 江岚枫听他一问,很惊喜,感觉还有戏。他扭头向后看去,低声回复:“没谈过!” 江岚越扭头白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人,嗔道:“闭嘴吧!” 两姐弟脚步没有停下来,一直走着。 顾鑫尧没听清江岚枫的声音,但看清了他的嘴型,领会到了意思。 这个回答让他心满意足,得意地勾唇笑起,玩味地看着她那略显“落荒而逃”的背影。 顾清娅走到顾鑫尧身边,视线跟他一起落在那两姐弟的背影,打趣道:“可以啊,表哥,缘分这就来了。” 两兄妹相视一笑,又瞥见操场外面那个熟悉的身影,便迈起步子朝那边走去。 站在操场外面的陆景华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刚刚那一切,直到那两姐弟从她身边经过,她特意留意了那位穿着驼色塑腰工装的女士,欣慰地笑了笑。 待那两兄妹走到她身边,她才收回视线看向儿子,面带笑容,温柔地询问:“喜欢她?” 顾鑫尧嘴角噙着笑,毫不掩饰内心对那位女士的好感,大方又肯定地点了点头。 ······ 江岚枫开着车,时不时瞟一眼副驾驶的人,他想起刚刚那一幕就激动,并且很想知道他姐对他偶像是什么态度,于是他认真地开口:“姐,顾师兄肯定喜欢你。” 江岚越面无表情,漫不经心地说:“他喜不喜欢是他的事,我没兴趣。” 这回答直接把他的期待砍了,江岚枫蹙眉,全力说服:“别呀!你不知道他有多优秀吗?长的帅,家境好,有才干,还特有原则,妥妥的完美男人好吗!谁嫁给他那就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如果爸妈知道今天这事,指不定多惊喜呢!” 江岚越白了他一眼,严肃道:“管好你的嘴巴,别跟爸妈说,听到没有?!” 江岚枫不情愿的“哦”了一声,又道:“但你这个年纪也确实应该考虑恋爱结婚了啊!” 江岚越藏着心事,故作轻松反驳道:“你这都是年龄偏见,每个人的人生节奏是不一样的,不能一概而论。而且我想多陪陪爸妈,再说,我要是遇到喜欢的人,还用你催?管好你自己吧。” 江岚枫无言以对。据他所知,他姐恋爱空白,她大学毕业后,父母在这方面也表达过希望她可以找个喜欢的人陪着她,幸福的度过余生。 但她向来有自己的主见,不是说年纪还小不考虑,就是说没遇到喜欢的,总之跟现在一样她有各种理由,说不过她。 本来也轮不到他着急,但对方是顾鑫尧啊! 静默了一会,他又不甘心的试探道:“如果他真的追求你,你会拒绝?” 江岚越语气含着几丝不耐:“能不能跳过这个话题?” 江岚枫无奈地叹息,闭紧了嘴巴。 片刻,江岚越睨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探问:“你这几天应该都很忙吧。” 江岚枫微叹:“是啊,下午还得去教务处,接下来还有班里、社团的聚会,大学生活就这么结束咯。” 江岚越突然感慨:“是过得很快啊!转眼间。”随后偏头看向了窗外一路向后的风景,眸色怔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 顾家,回到家的那三人刚坐到沙发上。 杜玉环就面露喜色,迫不及待地分享:“鑫尧啊,我跟你姑妈今天去帮你求了姻缘,你猜那位大师怎么说?” 顾鑫尧漫不经心道:“怎么说。” 杜玉环看向女儿,顾添莉接着母亲的话继续说着:“人家说啊,你的姻缘就要来了。” 闻言,陆景华和顾清娅失笑出声。 她们莫名的笑,让杜玉环和顾添莉一脸疑惑。 顾添莉:“怎么?不信啊?” 顾清娅笑呵呵地点头,“我信!我信!” 陆景华眼角弯着,“没想到还真被说中了。” 杜玉环眸光微微一亮,眉眼舒展着,好奇地看着孙子:“鑫尧,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没告诉我跟你姑妈?” 顾鑫尧一想到她,嘴角就翘起弧度,眼底也多了柔情。 顾添莉见侄子面露少见的喜色,笃定道:“哟,肯定是遇到喜欢的人了。” 四人目光都集中在那位手指轻点着沙发扶手且低眸忖思的男士身上。 片刻,顾鑫尧抬眸看着她们,自信又郑重地扬言:“奶奶、妈、姑妈、清娅,你们放心吧,最迟三个月,我就把她娶回家!”说完就起身走了。 杜玉环笑容瞬间绽放,惊喜道:“哎哟!谢天谢地!谁家的千金终于让你开窍啦?” 顾鑫尧止步转身,恰好瞥见表妹张嘴欲言,便立马给了她一个眼神,见她抿嘴,他很认真地开口:“奶奶,恕我保密,这件事情交给我,你们不要打扰人家。” 他视线一转,又特意叮嘱一句:“顾清娅,记得哦!” 顾清娅只好点头,又伸手比划拉链嘴。 顾鑫尧挑了挑眉,随后就继续朝楼上走去了。 他这前所未有的一面,让四位家人你看我,我看你。 顾鑫尧回到房间后,半趟在床上,拿着手机欣赏起了相册里他和她的照片。 又拿起那件西装外套凑到鼻前,闻了闻,里边还残留着她那让人迷醉的幽幽淡香,他那张俊魅的脸又勾起了痴汉的笑。 ······ 第7章 顾邦集团的橄榄枝 顾鑫尧一回公司,就找人调查到了江家的广告公司,以及那位女士简浅的资料。 他眼里闪着笑意,暗暗计划着合作。 两天后。 刚开完会回到总裁办的顾鑫尧随意地坐在办公椅上,喝了一口水,缓缓开口:“刚刚讨论的广告策划邀请函,给诚艺广告一份。” 林图惊讶,直言道:“诚艺广告?顾邦之前从未合作过,而且这家公司比刚刚定的那几家公司整体实力差距有点大······” 顾鑫尧寒眸朝他一瞥。 林图喉咙一卡,后背发麻,立刻改口:“好,我马上安排下发邀请函。” 说完,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随后低眉颔首地退出了总裁办。 顾鑫尧悠闲地把两条长腿架在桌上,一手轻点着座椅扶手,一手刷着手机里的合照,薄唇微勾,喃喃自语:“下次见!” 往日这种工作,都是其他负责人去做,顾邦也有专门的广告部,偶尔也会找外面的广告公司来策划,但这次一切都是他特意强调且亲自把关,为的就是制造机会再次跟她见面。 ······ 诚艺广告公司。 江家两姐弟昨天已经入职了,江岚越任职副总,江岚枫任职江宏山的助理。 首次收到顾邦的广告策划邀请函,江宏山喜出望外。 而那两姐弟相互看着,又心照不宣,可以猜出来这是顾鑫尧抛的橄榄枝。 江岚枫看热闹似地瞅着她,露着大白牙而笑。 江岚越给了他一个冷眼警告,她一点都不希望父母知道上次在昆豪大学的事。 江宏山面露喜色,激动地开口:“这顾邦从来没有跟咱们合作过,现在居然邀请我们策划他们的广告!” 江岚枫噙着笑,有意说道:“虽然有点突然,但这是好事啊,如果真的能跟顾邦合作上,那对咱们公司可是提高了一个层次。” 江岚越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江宏山看着他们,不偏不倚地问:“你们姐弟俩都是刚进公司,谁想负责这个策划案?” 江岚枫毫不犹豫道:“爸,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姐啊,她有经验。” 这方面他和顾鑫尧达成了某种默契,他知道顾鑫尧就是冲他姐来的,他是他俩的cp粉头子当然会极力撮合。 江岚越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平静地开口:“爸,那就我来吧。” 虽然她不想过多跟那人接触,但这是工作,而且关乎诚艺广告这家小企业能否跟顾邦那种大集团合作,公私分明的她,没有理由拒绝。 江宏山正中下怀,点了点头:“行,那你准备一下。” 他也认为女儿更有能力胜任本次的策划案,但作为端水大师,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 经过一番准备,江岚越提前把策划案发了过去。 顾鑫尧坐在电脑桌前看完诚艺广告的策划案后,他得意地扬起嘴角,眼底流露出欣赏之情,“有点意思。” 这是一份远超预料的完美答卷,不愧是世界顶尖大学毕业的。 ······ 策划案展示会这天。 顾邦大楼座落a市cbd核心区域,世界级5a级办公楼。 总30层,地下三层停车场,地上27层,耗资几十亿。 拥有超多个办公区、超大会议室、多功能厅、餐厅、健身房、图书馆、娱乐休闲区域,容纳万人办公。 最顶楼30层是集团最高领导董事长兼ceo,也就是顾鑫尧的专属楼层。往下是高层会议室,以及集团的一些骨干成员的办公室。再往下就是各个子公司员工办公楼层。 光电梯就有几十部,数多部员工电梯、货梯、四部高层骨干及客户专属电梯、一部顾鑫尧专属电梯。 昨天,林图收到顾总的特意交代,要给诚艺广告一个离他最近的位置,而且还指定了诚艺广告的停车位。 他十分惊讶,但不敢多说多问,暗暗疑惑并期待坐在这个位置的人是谁。 上午10:30开会,而顾鑫尧特意算好时间才从家里出发,在顾邦大楼电梯处等着那位女士,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江岚越独自开车到达了顾邦大楼下,在停车场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开进了被指定的停车场,她全然不知这是某人计划的“偶遇”。 她下车走到电梯处,就看见了那健硕挺拔的身影。 顾鑫尧也早已注意到了她,他脸色微怔,视线上下扫动着。 她今天穿着一身干净利索的黑色西装内搭白色衬衫,脚下一双黑色高跟鞋,手提公文包,气质强悍,帅气潇洒,一副职场精英的姿态。 不知不觉,他就勾了唇角,弯了眼角。 片刻,他故作淡定地敛了敛神色,语调轻松:“好巧啊,江岚越。” 他还是穿着一身十分正式的黑色西装,但不是千篇一律,领带颜色、鞋子、以及服饰的细节,每次见都是有区别的。气场倒是没变,成熟稳重,庄严大方。 江岚越驻足看了几眼,随后走过去挤出一个官方微笑,语气平淡:“好巧,顾总。” 她抬眸看了一眼电梯上方的指示贴,就走到他旁边的客梯按了上行键。 顾鑫尧目光时刻关注她,见她按了电梯按钮,他直接伸手关了。 转而按了那个只属于他的电梯按钮,强行邀请:“跟我一起上去。” 江岚越寡淡地睨了他一眼,“不用了,谢谢顾总。” 她说完就再次伸出手,但旁边的电梯门很快就开了,她手还没碰到按钮,就被顾鑫尧抓住手臂,拉进了电梯。 他指纹一刷,电梯门随之关闭,缓缓上升。 江岚越无奈的轻轻叹息,默默地忍着,毕竟现在关乎合作,不好得罪对方。 顾鑫尧眼神紧盯着她,若有所思地开口:“江岚越······” 江岚越抬首直视那张帅气的脸,认真地请求:“顾总,工作场合,希望您称呼我的职位,谢谢!” 顾鑫尧顿时把话噎了回去,又下意识地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摸点了几下额头,而后挑眉,应允:“好的,江副总。” 江岚越面无表情地点头以示感谢,然后收回了视线。 顾鑫尧被打断后就默然了,一副若有心事的样子站她旁边。 不一会儿,29层会议室到了,电梯门开。 江岚越本想等那位高高在上的顾总先出电梯,结果他抬手请她先。 她微思几秒,从那天被他拉过拍照,到今天被他拖进电梯,这两次的经历,他成功在她眼里留下了霸道的形象。 眼下这情况,她如果再推托一下,估计又要被他强行拉出去了。 于是她礼貌地点头以示感谢,便走出了电梯。 顾鑫尧在后,但大步很快就和她平行在一起,还刻意放缓速度跟着她的频率。 在会议室外面等候的林图见那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俊男靓女肩并肩朝这边走来,气质妥妥的是霸道总裁+职场女精英。 他艳羡的同时也瞠目结舌怔住了,也终于明白,顾总为什么特意安排座位和停车场了。 原来上次那位紫衣女士,就是诚艺广告负责这次策划的人。 居然还是一部电梯上来的,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那部电梯向来只有顾鑫尧乘过。 他作为助理就算经常跟顾总同进出,也都是分开乘坐电梯,可见顾总是多么心仪她。 不过她不是有男朋友吗?难道上次是误会? “愣什么,开会了。”一道低沉带磁的声音响起。 林图回过神,“嗯嗯啊啊”一声后,跟在两人后面进了会议室。 其他几家公司的负责人已先行就着方桌入座了。 江岚越在顾鑫尧的指示下,坐到了那个专门留下的位置。 其余人见状,觉得耀眼的同时,也在暗自腹诽,此前从未在顾邦交流会上听过这家小公司,不禁怀疑眼前这漂亮的女人是否跟顾鑫尧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他们小心的进行着眼神交流,时不时对她轻蔑的一瞥。 江岚越余光见到周身投来的鄙视,她不动声色,但垂在腿上的那双冷白的手互相捏了捏,到底是不习惯被人这样看。 第8章 有事跟你谈 顾鑫尧自然注意到了在场的人戴着有色眼镜。 他表情沉着淡定,“既然都到了,那多的不说了,直接进入展示,江副总,你先!” 他对她的策划案十分有信心,有意让她第一个,就是要让那些人对她刮目相看。 江岚越点点头,而后不慌不忙的离开座位,站到台前,在电脑上插好u盘,打开自己准备的ppt,严肃认真的展示起了自己的广告策划案······ 台上的她解说生动,自信大方,侃侃而谈。 在场的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的策划案独树一帜,无与伦比。 其余代表忽然觉得自愧不如了,刚刚鄙夷的眼神逐渐换成了欣赏钦佩。 林图看着台上的女人对她有了新的认识,还真是秀外慧中。 而眼神看向方桌主位的顾总,就见此时的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随意自然地靠在椅背上,勾着唇角,眼露得意,仿佛把:“看看,这是我选的女人。”写在脸上。 十几分钟后,江岚越展示完毕,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她微微一笑,谦虚礼貌的浅浅鞠躬表示感谢,然后淡定走下了台。 另外几家陆续硬着头皮走完了流程。 全数展示完毕,顾鑫尧也按流程确定了三家公司,当然,三家里面必有诚艺广告,这也是众望所归,定了明天10:30进行价格谈判。 会议结束。 除了那位卓尔不群的男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其余人都起身离开位置朝门口走去。 顾鑫尧见那位女士起身,想起在电梯上还有话没说完,立马开口叫住:“江副总留一下,有事跟你谈。” 闻言,江岚越收回刚迈出位置的一条纤细笔直的腿,两腿并拢停在原地。 她神色寡淡地看了一眼那几个还未走出去的背影,转而视线落到顾鑫尧那双似笑非笑的眼,没有说话。 等余光确认不相干的人走后,她才发言问道:“公事还是私事?” 她之所以没有当即问,无外乎就是考虑“情面”两字。不想当着他人的面冒犯这位顾总,也不想被他人听到谈话内容而猜疑误会什么。 顾鑫尧挑了挑眉,这个女人聪明谨慎,还很会猜他的心思。 他起身站起,“去我办公室。”话落,转身欲走。 难道他想潜规则?江岚越警惕起来,急促地开口:“有什么事您现在说吧。” 顾鑫尧顿足,回头看着她,眼底深了几分,不乖。 他微微转身,伸手再次朝她的手靠近,但她防备的上身一扭,把单侧肩膀连带手往后一撤,躲开了。 顾鑫尧失笑,眼底的兴趣味更浓了。 江岚越面无表情,但看着眼前这挺拔的男人挂着几丝不正经的笑,她眸光闪闪,心里泛起紧张和不安。 顾鑫尧似乎看穿了她的担忧,他敛了敛神色,手也垂了下去,安抚道:“放心吧,我不玩潜规则。” 站在门外的林图见状,转动眼珠想了想,而后催促道:“顾总,这边王总马上要安排其他项目的会议了。” 顾鑫尧眉毛一挑,没再说话,但神情仿佛在对她说:“怎么样,信我了吧,我只是因为会议室要被占用了,所以才叫你去我的办公室。” 江岚越没有怀疑林助理的话,她松了一口气,动起身来,迈出了座位,朝门口走去。 顾鑫尧紧随其后,经过门口的时候朝林图点了点头,使了个满意眼神。 林图眉开眼笑地目送他们,一脸自豪。 顾鑫尧大步流星赶在她前面按了电梯,随后,两人一同上了30层:他的专用楼层。 出了电梯,顾鑫尧就邀请她到左边沙发休息区坐下,然后倒了一杯温水塞到正在发愣的她手里。 江岚越一直在低眸沉思,不知道这位顾总有什么要跟她谈的。 直到他握着她的手腕将一杯温水塞进她的掌心,她才回过神来,视线落到那杯水上,又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微微抿了一口就将水杯放茶几上了。 顾鑫尧跷着二郎腿,随意舒适又不失风度地坐在旁边另一张沙发,含情带笑又若有心事地注视着她的一切。 江岚越打量了他一眼,俊魅挺拔,气场强大,抛开身份和才能,光这副皮囊都可以让人抵挡不住。 但她却神色寡淡,心如止水,是个特例。 自从15岁突遭绑架,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掉下悬崖后,她的心就封闭了,她佯装放下,但从未放下。 只要没有找到那个人的下落,她就无心追求自己的幸福,这也是她从未恋爱过的原因。 在国外她也有锲而不舍的追求者,对方条件也是人中俊杰,但被她一次又一次拒绝了。 她嗓音轻淡,缓缓开口:“什么事,您说吧。” 顾鑫尧薄唇微抿,换了个坐姿。 他双手肘撑在两条笔直的长腿上,十指交叉,态度庄重,眼神恳切,嗓音低磁:“我知道你单身,我也单身,所以我想跟你······” 未等他说完,江岚越就跟以往拒绝一样,摇摇头,先言打断:“不好意思!顾总,我不谈恋爱。” “我想跟你结婚!”她话音刚落,这句话紧随其后,顾鑫尧郑重且诚恳地开口。 结婚?!她以为他想说谈恋爱。 江岚越眉毛轻挑,眼神透着几丝诧异。 一上来就说结婚的,真是独一个,这是轻浮还是果断? 再说,她谈恋爱都没想过,结婚更没有想过。 而顾鑫尧开始以为她跟自己一样,不谈恋爱,只结婚,看中就下手,眼底透着几丝惺惺相惜。 两人面面相觑,气氛微妙。 片刻, “结婚,可以吗?!”男士真诚的再次征询,想要确认答案。 “我不谈恋爱,我更没想要结婚。”女士神情平淡又坚定。 听闻此言,顾鑫尧眯了眯眼,不解、好奇、也怀疑。 都没想法?不该呀!是真是假? 江岚越见他眼色不对,转念一想,她是不是暴露想法了。 万一以后这种想法传到父母那里,又会担心她没有放下那件事了。 于是她迂回婉转,补充道:“我觉得我还年轻,感情可以先放一放,这几年不考虑,谢谢顾总欣赏,我先告退了。” 她一说完,就起身走了。 顾鑫尧从她的话回过神来,就发现她朝电梯的方向去了。 他早已将她视为所有物,顾太太非她莫属。 不考虑?那就让她考虑! 他眉毛英挺,看着她的背影就像紧盯着猎物般,扬言道:“江岚越,我会追到你的!” 江岚越面无表情,朝沙发的方向睨了一眼,一言不发地按了客梯按钮。 下了电梯回到车里,她才松了一口气。 江岚越在车里已经收拾好了那突发事件产生的情绪。 她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江岚枫就凑了过来,好奇地问:“怎么样,姐,咱家是不是被选了?” 江岚越表情平静,点了点头,淡道:“嗯。”说完便坐到了电脑前。 江岚枫眼底透着几丝深意,拖腔带调:“我就知道。” 江岚越白了他一眼,他肯定又瞎猜她跟他那位顾师兄了。 她没好气地回了句:“行了啊你。” 江岚枫察觉她不悦,赶紧找补:“我就知道我姐厉害啊,他们怎么竞争的过你,对吧!我是对你有信心。” 江岚越目视电脑,手指噼里啪啦地打着字,抽空说了句:“忙你的去,别打扰我,我还要完善一下我的报价,明天还要过去竞选。” “好吧!”江岚枫意犹未尽的努了努嘴巴,随后走出了她的办公室,不再打扰她工作。 第9章 报价谈判 次日。 江岚越跟昨天一样,在停车场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将车开到了指定的停车位。 走到电梯间附近又看见了穿着正式的顾鑫尧,她脚步稍顿,眸光由亮渐深,低眸扫了一眼自己的穿搭,难道两次遇见是他故意安排好的?衣服颜色是巧合? “江副总,走了。”一道低沉带磁的男声响起。 江岚越回过神,抬眸就见顾鑫尧在电梯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她薄唇微抿,走了过去。 两人表面淡定地走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江岚越之所以没有跟昨天一样拒绝同部电梯,是因为她知道拒绝有用的话,顾鑫尧就不会在这里特意等着她了。 她一言不发地站在他侧后方,保持着距离,没有跟他并列。 顾鑫尧微微转身,俊脸显着笑意,双臂交叉往怀里一抱,背部又往电梯壁一靠,眼神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她今天的造型,没上电梯前他就留意到她今天不一样了。 她发型没有变化,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是一身白色西装内搭白色v领背心,白皙光洁的玉颈戴着一个精致的银饰小吊坠,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脚下是一双白色高跟鞋,肩膀上挂着一个轻奢简约浅灰色托特包。 简洁干练大方的同时尽显优雅气质,把女性的柔美和精明强干融合的完美无瑕。 而江岚越面无表情,但也感到意外,她眼神不由自主的朝那位男士扫几眼。 他穿了一身白色细灰条纹高级定制西装,内搭白衬衫,系着一条浅灰色斜纹领带,脚下一双白色休闲皮鞋,左手一直戴着那只奢侈的手表,整体搭配很有层次感。 与沉稳的黑西装不同的是,白西装衬的他温柔又刚毅,气质风度翩翩,清爽了几分。 但两人居然撞色了!不谋而合的一致。 电梯气氛微微怪异。 顾鑫尧看着看着就失笑了,语气略显激动:“好巧啊!” 江岚越嘴角浅扬,似笑非笑,含糊地回了句:“好巧。” 电梯门开后,跟昨天一样,顾鑫尧先请,江岚越先行,渐渐并肩齐行朝谈判室走去。 在谈判室门口等候的林图,看到这一幕,脸上的惊讶不亚于昨天,嘴巴都快惊喜成o了,脑子里冒出一句话:“都开始穿情侣装了,这发展的速度,顾总牛啊!” 今天这气质那不得是白马王子+穿着西装的白雪公主。 如果昨天同样穿一身黑是巧合,那今天同样穿一身白还能是巧合? 又联想到顾总早上让他订了一束花放在了总裁办,看来昨天两人谈话谈成了?! 想到这,林图自以为是地点点头。 跟昨天不同的是两人没有理会发愣的林图,便率先进了谈判室,另外两家还没来。 顾鑫尧直接走到他旁边的位置,把椅子拖了出来请示她入座。 盛情难却,江岚越不好拒绝,便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坐了下去。 她坐下,顾鑫尧才落座到主位,随意的往椅背一靠,一手肘撑在椅子扶手,手掌扬起,大拇指来回划搓着其他手指的指腹,嘴角挑着一抹弧,眼神裹着欲紧盯着那位优雅的女士。 江岚越低着眸,煽动着长翘的睫毛,旁若无人似的端坐着。 片刻,顾鑫尧微微偏低头,白里透红的指尖不由得抹了抹干燥的嘴唇。 林图傻愣了好一会,直到另外两家公司的负责人靠近他,他才反应过来,领着他们走了进去。 那两人一刚进门就见那对俊男靓女穿着“情侣装”,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心照不宣的入座了。 报价开始,三家都各自给了顾鑫尧一份纸质报价单。 顾鑫尧端了端坐姿,认真又快速地看完后,他把其中一份材料拿在手里半举起来,严肃地开口:“三家里面,诚艺广告报价最高,比另外两家多了一倍不止。” 此话一出,另外两家暗喜着。自从昨天看完了诚艺广告的策划案,他们就不谋而合地把价格压低了很多,唯有这样才会多一点竞选希望。 江岚越寡淡地看了一眼那位男士,见他很不满自己的报价,她腹诽着。 难道他只注重眼前的利益,而不是注重方案背后能带来的效益?而且她认为自己的报价是合理的,并没有虚高。 还是因为自己昨天拒绝了他,所以他不考虑她的方案了? 想到这,她眼底多了几丝鄙夷瞥了他一眼。 她的反应,全在顾鑫尧余光观察范围中,他眸底划过戏谑,嘴角浅浅一动,转而郑重其事:“但,值得!她的广告理念非常符合我们这款产品,而且方案效益更高,不好意思两位!” 他干净利索地把另外两份资料推了过去,随即摆了一下手。 那两位代表失落又觉得理所当然,一刻不耽误地拿起材料起身走了。 原来是虚晃,江岚越睨了他一眼,随后视线落到那两位竞争对手出门的背影,俏脸微扬,略感欣慰,自己成功了。 顾鑫尧随意散漫地靠在椅背上,兴趣盎然地注视着她。 江岚越一转眼便碰上他邪魅的目光,她嘴角微微一挑,而后问道:“顾总,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顾鑫尧眼神没有收敛,很悠闲地说:“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江岚越神情恢复寡淡,脱口而出:“现在!” 顾鑫尧眼里闪现笑意,语气爽快:“可以,去我办公室拟合同。” 江岚越微眯着眼,带着点怀疑,挤出一个官方微笑,“拟份合同而已,还需要劳顾总的大驾吗?” 顾鑫尧敛了敛表情,又端了端坐姿,放缓语速:“第一次跟你合作,当然得拿出我的诚意,而且你刚刚不是说,我们吗?” 江岚越无言以对,只能顺从这位甲方的要求,于是起身朝门口走去了。 顾鑫尧紧随其后。 留下门口呆住的林图,这是还没好上?感觉自己刚刚的想法啪啪打脸了。 不过这顾总追人手段可以啊,往日只有涉及百亿的重大项目合同他会亲自拟,其余只负责签字确认或交给底下负责人去办。 现在为了能尽量多的跟那位女士待在一起,亲自拟小项目合同也是别出心裁了。 出了电梯,来到顶层专属楼层,顾鑫尧领着江岚越进了右边的办公室。 他拖了一把椅子,放到办公桌前,跟自己的办公椅靠在一起,接着开启了电脑,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她就位。 江岚越若有心事地坐了下去。 见她坐下,顾鑫尧将电脑屏幕旋转过去对着她,低沉带磁:“你来。” 他话音刚落,江岚越便心不在焉地伸手勾住侧前方桌下的键盘抽屉往外一拉,滑轨急速的“哗哗”作响。 顾鑫尧眼疾手快,担心的“诶”了一声,同时伸手将键盘抽屉靠近她那个尖角包裹住了,避免它直冲她的腰腹,怜香惜玉的语气微急:“小心点。” 江岚越悄然看了他一眼,眸底温润柔和。即使被边角撞到不至于受伤,但这个小小的细节,让她心头浮过一丝暖意。 但顾鑫尧丝毫没注意到,他用另一只手将键盘拿上桌面,移到她面前,把抽屉推了进去,收回手,才看向她。 江岚越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顾鑫尧轻描淡写回了句:“不用跟我见外。” 随后他弯腰伸手,用键盘在电脑上调出合同模板,抛头去尾,中间的条例待填,就交给了她。 江岚越看了一眼电脑,又对他说了句:“那我写好给您看。” 顾鑫尧挑眉,“听你的!” 这话挺怪的!江岚越眼角微微一抽,没有再说话。 她专心投入了工作,纤细白嫩的手指熟练的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着。 顾鑫尧喝了一杯冷水,然后又倒了一杯温水放到她面前,才缓缓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手肘支在电脑桌另一侧,手掌微握撑着太阳穴,挑着嘴角,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一会后,江岚越手指停下了动作,一边伸手将电脑屏幕转向他,一边淡道:“顾总,我写完了,您看下。” 她视线一直集中在上边的文字,不知道身旁的甲方是否有异议。 顾鑫尧伸出垂放在腿上的另一只手,白皙好看的手指轻轻将那杯温水推往她的方向。 江岚越低眸一瞥,拿起水杯,应付了事地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顾鑫尧这才意犹未尽的将目光挪向电脑屏幕上的条例,跟随她指尖滑拉鼠标滚轮的动作,快速高效的阅完了,“可以,就这样,打印签字。”说完,视线又落到了她身上。 江岚越扫了一眼他那漫不经心的坐姿,认真地问了句:“您确定了吗?没有需要修改的吗?” 顾鑫尧眼含欣赏,“很好啊,不需要修改。” 得到肯定,江岚越点了点头。 随后将合同打印了出来,一式两份。 两人签了字。 第10章 送花+回忆 江岚越把合同装进包里就起身站起。 她嘴角微扬,对他伸出右手,正式且礼貌:“谢谢顾总!合作愉快!” 见状,顾鑫尧嘴角舒展的更开了,且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上去。 他满眼欢喜地看着她,起身站起,“合作愉快!” 他话一落,江岚越就想收回手来,结果跟上次一样,被他更紧的握住了。 她抬眸对上他的眼睛,疑惑道:“还有事吗?顾总。” 顾鑫尧神色忽变认真,“我有东西要送你。” 说完就领着她出了办公室,手一直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 江岚越那只手一直往外抽,但被他手心裹的紧紧的,徒劳无功。 她无语又无奈,轻叹一声,只能被牵着走。 走到对面的休闲区,顾鑫尧单手从沙发上拿起了那束让林图提前准备的玫瑰花。 然后缓缓松开她的手,转而双手捧花递向她,目光温情且诚恳,嗓音磁柔:“送你的!” 99朵红玫瑰,让很久没近距离看到鲜花的江岚越眼前一亮,一丝欢欣浮上心头,但这种感觉瞬间被那种久存的阴郁吞噬掩盖了下去。 她若无其事,平静地看向他,淡道:“我说过了,顾总,我不考虑。” 抛开生日或特殊节日送给家人的不谈,这是顾鑫尧平生第一次送花给别人。 还是鲜艳的玫瑰,它包含着心意和浪漫,女生对这玩意不都是毫无抵抗力的吗? 她这么干脆利落的拒绝,让他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他眸光微微一动,换言试探:“就当是庆祝合作,不行?” 江岚越薄唇微抿,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想不到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了,于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接过了他递来的花。 顾鑫尧见花收了,嘴角上扬,继而发起进攻:“明天周六,我请你吃饭。” 江岚越毫不犹豫拒绝:“不用了。” 顾鑫尧故伎重演,“庆祝合作,可以吗?” 江岚越神情寡淡地看着他,“不行!明天我有事,先告退了。” 她说完就捧着那束花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鑫尧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一笑。 他看上的女人,他有耐心。 ······ 江岚越随意地把那束花放进了车后箱,就开车回了公司。 跟顾邦签好合同这事,她也马上告诉了江父和江弟。 两人很高兴! 针对广告制作和投放,江岚越特意开了个会议,交待给员工去完成。 开完会,江岚枫还是忍不住打听他姐跟他那位顾师兄的进展,于是又趁着工作间隙跑到她的办公室,厚着脸皮,咧着嘴:“姐,你跟我顾师兄现在有啥情况没有?” 江岚越面无表情,手指敲键盘的动作没有停下,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抽空看了他一眼,“没发展,你别想了。” 江岚枫皱眉,质疑道:“他没有表示什么吗?比如表白、送花什么的。” 江岚越手指微微一顿,快速吐出两字:“没有。”噼里啪啦的键盘声继续响起。 江岚枫叹息,抬起头,一手抱怀,一手摸着下巴,沉思道:“没可能呀,明明那天,他对你就很微妙,我不可能看错的。” 江岚越服气又无语地摇了摇头。 江岚枫回过神见她不搭理,嘴角一瘪,带着失落转身朝门口走去。 江岚越忽然停下打字,视线移到他背影,手指互相捏了捏,纠结地开口叫住他:“岚枫,你明天有没有事?” 江岚枫顿足,转身迎着她的目光,浅笑起来:“明天我跟同学约好了去a城体育馆看篮球赛。” 江岚越低眸微思,没有说话。 江岚枫见状,疑问:“你也想去啊?可惜我只有一张票,我好不容易抢到的。” 江岚越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没有关闭的大门,“你过来。” 江岚枫满脸疑惑地走到她电脑桌前,低头弯腰,仔细地听着。 江岚越神情认真:“我明天要出去一趟,需要你配合。” 江岚枫蹙眉,“去哪里还需要我配合?” 但跟她对视几秒后,他反应了过来,带着惊讶,声调不自觉地提高:“你想去c城?” 江岚越神色紧张地朝门的方向瞥了一眼,白皙纤细的食指比划在嘴前,语气略慌:“嘘,小声点,别给爸听见。” 江岚枫回头看了一眼门口,而后放低声调质疑道:“你不是说,你放下那件事了吗?你骗爸妈的?” 江岚越微微点头,目不转睛看着他,眼露祈求,“你不用陪我去,我一个人没问题,就是没理由跟爸妈交代,所以需要你帮我。” 她在国内几乎没朋友,即使有同学,都是十几年前的,早就不联系了。她跟这个弟弟关系很好,只有他能帮,所以有些话会对他直言。 江岚枫神情顿愁,咬着唇角,沉思了片刻,低声问道:“你几点的票?” “早上8点40,11点多约了个人。” 江岚越回国前就在网上联系到了c城一个“百事通”,本来刚回国那几天就想去的,但见他刚离校事情多,就没打扰他,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提。 江岚枫拧着眉,神情纠结地默了几秒,缓缓开口:“10点球赛,我放不下,好不容易抢到的票。我们一起出门,就说咱俩一起去看比赛了,我看完比赛等你回来再一起回家,爸妈就不会知道。” 江岚越点点头,完全暂同。 江岚枫又叮嘱了一句:“你记得最迟晚上八点半就要回来,不然爸妈肯定得问。” “我知道,我买了下午五点半的返程机票。” c城是距离a城飞行不到两小时的一个临海城市,这个点的航班够时间回来了。 江岚枫点点头,“行,那我忙去了。”说完转身走了。 他知道他姐纠结这件事很多年了,也不知道自己答应配合她瞒着家里对不对。 但她那眼神,他真不忍心拒绝,只希望这次,她能得到一个好消息。 见他出门后,江岚越从包里拿出一个折叠钥匙,触动按钮,铜色钥匙胚迅速从黑色钥匙壳里弹了出来。 看着它,她眸底笼罩了一层薄雾,像是在回忆什么······ 12年前,他们全家四口趁着暑假去到了c城望蓝村旅游,但万万没想到,她在那里遭到了逃犯劫持,这次特殊的经历对她的人生影响颇深。 她亲眼看着那个少年坠崖后,就从一个活泼开朗的花季少女变成了一个抑郁且自闭的“精神病”。 父母为了保护她,将她匆匆送出国,换个环境接受心理治疗。 她靠一年恢复身体健康,三年冲淡心理创伤,只是在那之后,她就猛然换了一种性格。 18岁后每年回国探亲,她都会抽时间去一趟c城查找那个人的下落。但每次都是不了了之,回来后就陷入精神萎靡。虽过后靠时间修复了过来,但为了避免她反复受到刺激,父母便不准她再去c城。 但屡禁不止,然而22岁那一次她被骗光了所有奖学金、兼职赚来的积蓄,双重打击下,她当时整个人死气沉沉,好像随时都要轻生似的。 父母提心吊胆,全家不得安宁,直到母亲陈娴哭到晕厥倒地后,她才有所警醒,重新振作起来,决心不再让父母为此担惊受怕,劳心劳力。 于是往后的四年直到回国前,她都没有再去过那个被父母列为她禁地的c城。 但她从来没有遗忘过那个人,只是内心逐渐成熟稳重,懂得隐藏心事了。 她也曾考虑过放下,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一产生这样的念头那个充满罪恶感的自己就倏地冒出来提醒她不能忘了那个可怜的少年。 这么多年来,她早已将那位恩人视作亲人,所以寻他无异于寻亲,只是情况特殊而已。 即便她脑海中连他的样子都是模糊的,她也一直希望能查到他的下落,这是她的愿望,也成了她的执念。 如果那个人死了,她希望找到他的尸骨,帮他入土为安,此后年年祭奠他。 如果那个人还活着,这是她极度希望看到的,这样她能亲口跟他说一声“谢谢”,然后竭尽所能去帮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次回国,她重整信心,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相信自己不会再跟之前一样。 这个钥匙就是当年那件事的一个见证,虽很糟糕,但她一直随身带着,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也不要放弃。 ······ 第11章 C城百事通王今闻 次日早上七点,两姐弟就按昨天说的理由一起出了门。 虽然父母疑问为什么这么早出发,但都被两人搪塞过去了。 江岚枫开车把江岚越送到了机场,并叮嘱她时刻保持联系。 江岚越准时上了飞机。 10点多下了飞机,11点多准时赶到了跟对方约好的餐厅。 在此之前,两人一直是用电话联系。 江岚越打着电话进了餐厅,在电话那头的指示下走到了中间靠窗的位置。 这是一家高级中餐厅,地处c城市中心。 她让对方挑的,对方毫不客气的选了这里。 王今闻在这里等了几分钟了,他穿着一身黑色带帽休闲装,打扮的十分随性,五官分明,小麦色皮肤,一头短发看起来挺精神的,看着与她同龄。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眼前这位未知全名的江小姐要让他打听什么事。 他是c城土生土长的人,从小就爱听故事,爱看报纸新闻,喜欢热闹,热衷自由,上了几年班,觉得枯燥乏味,又做了跑腿的工作,到处走动。 江岚越称他为“百事通”或“探子”,但他就是一个无名之辈,只是知道c城的事多一点而已。 他在阅读网发布过自己在c城跑腿的一些见闻文章,被江岚越偶然发现了,于是机缘巧合产生了联系。 对面的江小姐穿着一身白色长袖衬衫连衣长裙,咖啡色腰带塑在腰间,袖子卷在手腕处,露出纤细白皙的手,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脚下一双白色的休闲鞋,肩上挂着一个白色真皮包包。 她长相穿搭都很有气质,让王今闻忍不住多看几眼。 江岚越款款落座,等服务员过来后,她礼貌的先让他点了餐,随后两人正式交谈。 王今闻两手十指交握撑在桌沿,缓缓开口:“不知道江小姐想打听什么事。” 江岚越端坐着,双手交握放在腿上,郑重道:“我想让你找个人。” 王今闻眉头一蹙,讶异道:“找人?我没接过这种活。” 江岚越很恳切地说:“我觉得你可以,我知道你对这边的事情很熟悉,你应该有办法帮我打听。” 王今闻感觉好像被夸了,内心油然生出几丝成就感,他一手微握放在嘴前清了清嗓子,“你先说什么人吧。” 江岚越从包里拿出一个皮面磁扣笔记本,打开后又从里边拿了一张夹平的从报纸里裁剪出来的大小约1320的纸放到他那边,再把本子扣上装回了包包,而后认真地看着他:“你看看。” 王今闻从她的动作就看的出来那是她精心保管的一张“资料”,他眼底的好奇越来越深,待她把纸放到他眼皮底下,他低眸看着,那上边密密麻麻的文字,而标题为“一抓一逃一死一下落不明”底下还附带了一段寻人启事。 他眼眸一眯,又抬眸看着她,求证道:“你要找的就是12年前这个13岁的少年?” 江岚越点点头,“嗯!” 王今闻叹息,像泄气一样,缓缓开口:“这件事我听过,当年在c城还传的挺开的,但以外的地方好像就······”最后他摇摇头。 说着,他伸手拿起纸还给了她。 江岚越见他递回纸,就知道他用不着继续盯着那些文字让自己解释一大通背后的故事了,这也证明眼前这人知道的消息确实不少。 她礼貌的双手接过纸,把纸夹回本子放回包里,等他说完,她依旧点头,“是的!” 王今闻眼底的好奇不减,若有所思地问:“冒昧问一下,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江岚越毫不迟疑,郑重又真诚:“他是我一个弟弟。” 王今闻半信半疑的缓缓点头,而后试探道:“其实,据说当年还有一个外地女孩被绑架了,只是没有怎么被报道,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女孩是你吧?” 江岚越眸光微怔,眼底似有几分震惊。 她第一次被人猜到这个身份,以往她答后,对方无二话可说。 但对面的王今闻对此事的了解程度比她想象中要深很多。 她微思过后,眉毛轻挑,也抛出疑问:“你是望蓝村人?” 王今闻笑了笑,眼露欣赏,坦言道:“可以说是,我从小在c城长大,但我爷爷奶奶是望蓝村的,跟被抓的这个人一个村,所以人质的事,我略有耳闻。” 江岚越也如实相告:“是的,那个女孩是我。” 王今闻侃侃而谈:“被抓的在第二年枪决了,逃跑的到现在还没有落网,死了的没啥好说,但我很好奇这个下落不明的少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要找他?你们顶多见了一面,不熟吧?莫非,情窦初开?” 江岚越表情平静,但眉眼藏着几丝哀伤,郑重道:“当年他救了我,帮我逃了出来,他对我有恩,我很感激他。” 原来是患难与共,王今闻顿时感觉自己浅薄了。 他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江岚越目光深沉,嘴角牵强地挑起一抹弧,“没关系。” 王今闻疑惑道:“寻人启事是警方发布的,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他,我挺纳闷一点,他是被拐、被囚禁的,那他家人没有找他吗?” 江岚越眼眸低垂,语气透着淡淡的感伤:“线索太少了,我没记住他的脸,事后又精神恍惚了,我恢复正常后,来这边找过负责那个案子警察,他说警方当年提取了他的dna,但数据库里没有找到他亲属的dna档案,也就是说,他可能是孤儿,也可能他丢失后,他父母没有报案找他,没有去采集dna,所以没有记录可供比对。” 王今闻低眸,语气夹着叹息:“真可怜!” 同时他又很佩服,那少年生活在泥潭之中,却还心存善良,舍己救人。 闻言,江岚越抬眸,强调了一句:“但他很善良!很勇敢!” 说完,她把难过咽了下去,再次把自己的情绪隐忍了起来。 王今闻抬眸对上她庄重的目光,点点头,“我知道,我很钦佩。” 说到这,菜开始上了,两人四个菜,慢慢地吃了起来。 王今闻一边夹菜,一边直言道:“说实话,江小姐,这事很难,堪比大海捞针,时间久了不说,重要的是百米高的悬崖,你觉得他还能活着吗?就算是掉进大海里,这么高,跟砸在地面上差不多。” 闻言,江岚越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颤,双目忽热,及时深呼吸,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又沉静庄重地看着他,“只要没找到他的尸骨,我就相信他活着。所以拜托你四处帮我打听留意一下,当然,是有偿的。” 穷其一生她也要找到那个人的下落,才有闲心去追求余生。 王今闻见她如此,紧紧地抿了抿嘴,微微叹息,继续夹菜吃着。 默了一会,他又问道:“那刚刚报纸里寻人启事描述的那些,就是你知道的全部信息了?” 江岚越略显低落地点点头,“嗯,当年能想到的全部都跟警方说了。” 王今闻眼底透着复杂情绪看着对面的江女士,一时语塞了。 虽然他挺想帮美人忙的,但心里想着,生死未卜这上哪找去? 如果死了,那得找打捞队入海找尸骨。如果活着,可能活吗?概率极极极低。 而且这知道的信息太少了!没名没照片,只有一段文字描述。 是死是活都难找,想必“他还活着”这个信念,是她坚持寻找的动力,甚至可能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担心她承受不住,所以不再敢直言不讳。 他小心地呼出一口长气,克制着她的遭遇带给他的同情和心疼。 第12章 C城顾鑫尧 忽然,江岚越包里的电话铃声响起,她漫不经心打开包包,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a城号码。 她毫不犹豫拒接,继续拿起筷子,那个电话又马上响起,她另一只手又随意挂断。她不从不接陌生电话。 直到第四个,她眼底浮上几丝不耐烦,放下筷子接了起来。 没等她开口,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磁声:“你对面那个男的是谁啊。” 顾鑫尧!对面男的?他怎么知道? 江岚越心中一惊,一言不发,环顾四周一圈,但没见着他的人影。 电话那边提醒道:“我在楼上。” 闻言,江岚越缓缓抬头看了去,一眼,便发现了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眸色微沉,冤家路窄,又碰见他了,还是a城的人,这让她略感不安。 此时的顾鑫尧穿着一身商务休闲风,上身是白色条纹衬衫中袖外套内搭白色背心,下身是深灰色的休闲西裤,脚下一双白色的休闲鞋。 他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打着电话,一手随意地搭在栏杆上。 栏杆外面是一片大大的落地玻璃窗。 他目光落在楼下某处那位心仪的女士身上。 昨天邀她吃饭被拒绝了,所以跑来这边参加一个重要的饭局了。 他出门上个洗手间回来,就扫视到楼下那熟悉的女士正在用餐。 他喜出望外的同时又看到她对面坐着一位陌生男士,两人热聊着什么。 好奇夹杂着嫉妒,他拨打了早在策划案那天就存好的她的号码。 待她看向自己,他依旧不依不饶地问:“那男的谁啊?”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她欠了他似的。 江岚越瞥了一眼王今闻,又抬眼看向楼上的顾鑫尧,语气“礼尚往来”,透着几丝不耐回了句:“我同学,怎么了!你也要管?!” 她不希望a城任何认识她的人知道她来c城的真实原由,对方的“探子”身份不能明说,所以只好托词了。 王今闻听后,勾唇笑了笑,感觉她那副态度略显俏皮,跟刚刚平静而忧伤的样子对比起来不一样的动人。 他顺着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望向二楼,直到看清那位男士俊魅的脸后,他瞠目结舌,呆愣住了。 顾鑫尧?!这个千载奇遇的大人物他居然看到真人了! 顾鑫尧听她说是同学,看对方的年纪跟她差不多,便丝毫不疑的放心了下来。 他满意地点点头,挑眉勾唇:“我这边还有点事,你结束了等着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朝包厢走去。 江岚越被绑架的事除了家人知道,外界鲜有人知。 而且当时顾鑫尧自家也处于水深火热,忙于学习的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关注其他消息。 两人在昆豪遇见后,顾鑫尧对她的调查也只是初步的,没有深入探究,所以并不知道她出国的背后有什么缘由。 这是在下令吗?江岚越轻轻白了一眼二楼走掉的那个背影,内心那一丝不安随着放下手机而消散,然后神色寡淡地拿起筷子继续用餐。 王今闻从刚刚的一幕缓过神来,就震惊地看着她:“你认识顾鑫尧?!” 江岚越点点头,漫不经心道:“有过合作。” 王今闻咽了咽口水,十分认真地说:“那你跟他搞好关系,比什么都强。” 江岚越眸色一顿,“什么意思?” 王今闻挑高眉眼,笃定道:“我敢说,你要找的那个人,如果他找不到,没有人能找到。” 江岚越放下筷子,微眯着眼,“他在c城也很有背景?” 王今闻也放下筷子,神情依然带讶:“你不知道啊?” 他转念一想,语气稳了些:“也对,顾鑫尧这人低调又严谨,如果你平时不爱关注这方面的资讯,不知道也能理解。” 王今闻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然后发挥用武之力,娓娓道来: “盛平港口和盛平航运你听过吗?这俩实际上都是他家独资的,由顾盛平,也就是顾鑫尧的曾爷爷,上世纪20年代在c城打码头、做船东发展而来,那港口现在年吞吐量名列前茅,基本承担了国内对外四分之一的进出口货物量。 “后来,顾鑫尧的爷爷顾伯以成家以后就到了a城定居,也创办了一家企业,这家企业60多年不断发展传承至今成了现在声名远扬的顾邦集团,它业务范围遍布全球,生意越做越强大!” “大部分人,也就对他家的顾邦集团印象深刻,殊不知还有先于成立的码头和航运公司,再加上他在a城待的时间更多,所以关于他c城的消息很多人会忽略。” 江岚越脸色平静,但内心感觉自己孤陋寡闻了,她抿了一口红酒,低眸淡道:“这么厉害。” 王今闻越说越嗨:“而且,望蓝村,就是你当年被绑架的地方,现在变成了度假酒店,这你也不知道吗?” 江岚越:“这个我知道,后来听说过,就叫望蓝酒店,但那件事发生后,我没再去过那边了,跟他也有关系吗?可是这个名字,感觉不太像。” 王今闻:“酒店命名之所以保留望蓝这两字,就是当初跟全体村名谈判的时候约定好的,算是作为他们一个念旧的情怀。那边景色很漂亮,你肯定知道了,所以酒店从建成开业后生意就火爆的不行,现在是c城最有名的度假酒店,不对,在全国也有名,这些年下来都赚了好几番了。” 王今闻羡慕地感叹:“他奶奶出身官宦世家,他妈妈出身书香门第,他曾爷爷的旁系还是革命之家,他们家就是典型的名门望族,没一个普通的。” 他手背掩着嘴,往她凑近了一点,又悄悄说了句:“他还是国内最大军火商的大股东,跟国家机关都有联系,这点外界极少有人知道,很保密的,我也是查过很多资料才了解的。” 说完,他收回手,坐直了身体,又恢复了语气:“顾家那是真正的富商巨贾,地位无可撼动,历代都有爱国情怀,公益慈善,做什么都很低调,从不外扬。” 江岚越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眸光飘动,内心愕然,不由得感慨这顾鑫尧家里树大枝茂,资本雄厚。 王今闻吃了一口东西,又继续道:“你要找的人,说实话我找不到。但他有商船有港口,还有钱权名势,他的背景在这片海域堪称霸王,打听、搜索起来比起我这个无名小辈强亿倍。你们有过合作,你可以去求求他,不过······” 江岚越眼神一定,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不过你这事情要查起来,需要耗费很多精力,这商人总是利益至上,没点深交情,恐怕是不会帮忙喔。顾鑫尧现在不到32就叱咤商界多年了,他能在22岁不到就挑起顾邦集团的大梁,本身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不好得罪。你如果要找他帮忙,不仅要投其所好,还要注意察言观色,千万不要着急开门见山。” 王今闻像一个朋友一样语重心长地叮嘱她。 江岚越认真听完后,深吸了一口气,把这堆突然得来的讯息放进心里慢慢思量,而后点了点头,语气清淡不失诚意:“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王今闻调侃道:“害!同学嘛,也没帮你什么忙,对得起你这顿饭钱就行了。” 江岚越以前遇到过骗子,交了钱,但对方编造一些进程使“病急乱投医”的她相信,结果找到跟前才发现招牌是假的,人也跑路了,自己被耍了。 不过她有时感觉被骗也挺好的,因为她抱有希望,只是当真相出来,希望落空后,那种落差感直入痛苦的深渊。 从今天的交谈下来,她知道眼前的王今闻不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而且他知道的确实很多,她很庆幸她找对人了。 她没想到刚刚被他听见自己撒谎了,以心换心,她微微一笑,真诚道来:“我父母因为我的事情劳心劳力十几年,所以我不希望a城认识我的人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我怕传到他们耳朵里引起他们担心,不好意思啊!” 王今闻噙着笑,同样真诚又大方:“没关系,我很乐意!要不是因为你,我不可能来这个餐厅,也不可能有幸见着那位大人物了。” 江岚越轻笑出声。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在这件事情上第一次有了些收获,这顿饭后半段吃的很愉快。 用完餐,王今闻拿起酒杯伸向对面的佳人,嘴角上扬,“祝你好运,江小姐,希望你如愿以偿找到你想找到的那个人。” 江岚越嫣然带笑地拿起酒杯碰了过去,“谢谢!也同样祝你一切顺遂!” 此后,两人互相加了微信,江岚越也大方透露了她的名字。 这是她第一次让“探子”知道自己的本名,也是第一次跟“探子”除了电话外还留了其他的联系方式。 ······ 第13章 带你去玩玩 江岚越结完账,本想走,但想起顾鑫尧让她等着,她看了下时间,1点不到,飞机还早,于是她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了下去。 若是之前,他那句话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现在,他被她视为“找人稻草”了。 自从寻找以来,她一直都是靠自己,从没指望过谁能在这件事情上帮她,现在通过王今闻得知有这么一个人能做到,她总得尝试一下去搞好跟对方的关系,也好尽早了了那份心愿。 本以为顾鑫尧那边等个十几分钟就会结束,结果迟迟没来。 于是她拿出手机刷刷资讯、网上搜索顾鑫尧的相关资料增进了解。 又跟江岚枫聊了会天,得知他已经看完球赛了,现在在跟同学看电影消耗时间。 江岚枫强调她一定要准时回来,她回复好的。 一个小时后,顾鑫尧跟一群达官显贵聚餐结束,他们有说有笑的从楼上包间出来了。 走时,他特意往楼下扫了一眼,但先前她坐的位置已经空了,想必她已经走了,他眸色微微一深,跟着他们进了电梯。 下楼后,几人一边道别,一边朝门口走去。 也就在这时,他发现了坐在大门附近的那道靓影,他眉眼顿扬,感到欣慰和惊喜。 待目送完那行人走后,他便移步靠近了她,无意扫到她手机页面显示的内容,他扯起一抹笑意,双手插兜,弯下腰,嗓音磁柔:“想了解我什么?直接问我不就是了。” 江岚越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的一激灵,猛地把手机往怀里一靠,人也大喘气。 顾鑫尧顿感抱歉,他抿了抿唇,等那小兔子呼吸平稳,便把话锋转回了最开始要说的:“等很久了吧?” 江岚越扭头欲言,就见他的脸近在咫尺,她上身立马往旁边一侧,拉远了距离,低眸没看他,语气很淡:“你知道就好。” 顾鑫尧一听,她似几丝情绪。他声音又软了几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江岚越睨了他一眼,“你工作的时候喜欢被打扰吗?” 顾鑫尧双眼含情带笑,很认真地说:“别人不行,但你随时可以。” 江岚越把手机装回包里,就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站起,没有说话。 顾鑫尧紧随其后直起身体,又伸手握住她纤细柔软的手臂,“走吧,带你去玩玩。” 江岚越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牵走了,“诶,去哪?” 顾鑫尧没有立刻回复,将她领上车,见司机关好车门才缓缓开口:“去了你就知道了,你来这不就是为了玩的吗?昨天拒绝我请你吃饭,难道只是为了来这跟你同学吃顿饭?” 他旁敲侧击,想确认一下她跟她那位男同学的关系究竟有多好。 江岚越微微心虚,但故作姿态地挑着眉说:“我当然是来玩的,偶然碰见老同学在附近上班所以聚了聚。” 顾鑫尧得到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手肘撑在车窗上,修长的手指支着下巴,指尖漫不经心地点着脸,又是上下打量着她今天穿着,眼底透出几分斯文败类。 江岚越也不是一次两次被他紧盯着了,但以往都是公开场合,又或者是几十秒就过去的电梯里,一下子就忍过去了。 可这次是在他车里,而前方的目的地也不知道还有多远,这让她如坐针毡,不由得发憷。 坚持了一会后,她忍无可忍地侧首对上他那双好看的眼,认真地请求:“顾总,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 顾鑫尧点脸的动作停了下来,挑眉勾唇,“行!”然后收回了撑在车窗上的手,端了端坐姿,又郑重地强调一句:“但我不叫顾总,我叫顾鑫尧。”声音又缓又慢,全程视线舍不得离开她。 江岚越无奈,只好一字一顿地应允:“好的!顾鑫尧。”说完扭回头,目光平视,不再看他。 顾鑫尧失笑,她还有点可爱。 前边的司机一脸愕然,这场面破天荒,还真有点不适应顾总这副姿态,那神色语气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他通过车内后视镜瞄了几眼就老老实实地盯着前方了,用过硬的职业素养,平稳驾车,但还是忍不住极其小心的清了清嗓子。 好在,那位顾总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位女士,并未对他投来一个冷眼警告。 ······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在盛平港口的一处码头停下,两人下了车。 顾鑫尧领着她朝岸边停靠的一艘私人顶级豪华游艇走去,他刚走两步,就发现她驻足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他侧身看着她,“怎么了?” 江岚越见这情形,就知道他要去哪玩了。听到他说话,她若有心事地看着他,略显纠结地开口:“我能不能不去?” 顾鑫尧走回她身边停下,疑惑道:“为什么?来都来了。” 江岚越眼眸低垂,咬了咬唇,没有回答他。 顾鑫尧见她略显不安,“你有恐海症?” 她依旧没说话,他又猜:“难道是怕我占你便宜?” 江岚越轻叹,而后抬眸看着他,淡道:“都没有。”说完便鼓起勇气迈开步子朝游艇走去了。 她没有恐海症,只是触景伤心,她看到海就会想起那个少年,那种心痛的感觉就会再次泛起,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想逃避远离这种感伤。 她也不可能现在跟他提起那件事,所以只好用行动来终止他过多猜测。 顾鑫尧紧随其后,见她有回应,便没再究其因果,因为他只想好好跟她享受当下。 天气风和日丽,没有烈日狂澜,客观来说,确实很适合出海玩。 甲板上的沙发休息区,桌上放着两杯红酒。 两人长腿交叠,随意靠在沙发上,各怀心事。 游艇缓缓的在海面上行驶,蓝天白云,海鸥在天空中自由的翱翔,时不时发出清脆的“欧欧”声,海面波光粼粼,一阵风吹来,卷起的浪花形状千姿百态,视野尽头海天一线。 那件事发生后,江岚越便再也没有出去旅行过,她这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美景,大自然的魔力竟让她忘却了刚刚产生的伤怀。 她心情平静,无念无想,沉醉其中,真切的感受着此番景象。 而顾鑫尧,不知从何时开始,也不知作何原因,他忽然就爱上了大海,他喜欢坐在游艇上吹海风、看海景,好像如此一来心灵就能得到慰藉。 这里就像他的充电站,只要时间允许他都会来,每当他压力无处释放的时候,他就会来偷憩一会。 在这里他不需要扮演顾邦总裁,也不需要扮演家庭的主心骨,他就是他! 但今日,比起美景,眼前的江岚越更是他热衷看到的,往日的孤独,通通烟消云散。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她不用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都能得到满足。 她目视着远方,他目视着他的远方。 第14章 游艇告白 不知过了多久。 江岚越望着碧蓝的海面,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对这边很熟吗?” 顾鑫尧视线不离她,点点头,“挺熟的,至少应该比你对这熟。” 江岚越随口一问:“有多熟?” 顾鑫尧伸手从桌上拿起一杯红酒,品了一口,“这不是我长大的地方,却是我曾爷爷奋斗过,我爷爷生长过的地方,你说呢?” 江岚越拿起另一杯红酒,抿了一口,缓缓看向他:“算是你第二个故乡。” 顾鑫尧悠闲地摇晃着酒杯,“是的。” 江岚越微微一笑,放下酒杯,起身站起,走到前面的围栏旁,转身看着他,神情温和又平静,“你很喜欢来这吹海风吧?” 顾鑫尧视线随她而去,嘴角微扬,“是啊,不然也不会带你来这。” 说完,他放下酒杯起身走到她旁边,“你喜欢吗?” 江岚越点点头,语气很平淡,但脱口而出:“喜欢。” 话落,她转身面向大海,又阖上了那双好看的眼,感受着辽阔的海域带给她的轻松感。 她发丝随风飘动起舞,清冷的俏脸漾着几丝怡然之色,非常旖旎诱人。 顾鑫尧痴迷地看着她,得到这个回答,他心底异常的安宁,声音染着笑意:“你也喜欢就好!以后我们每年都来吧。” 我们每年,江岚越掀开眼,看向他,眼神多了些柔和,没有说话。 也许是美景当下的她,伤痛得到了片刻抚慰,所以这一次,她没有直接反驳他的话里有话。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愣愣的,呆呆的。 忽然,一只海鸥飞到两人中间的栏杆上,打破了这种安静又祥和的气氛。 两人又惊又喜,相视一笑。 而后江岚越把视线移到那只海鸥身上,对它观察了起来。 雪白又整齐的羽毛,细长钩状的嘴巴,黑圆且晶莹的眼睛,矫健的身姿,非常灵巧可爱。 顾鑫尧目光依旧没挪开,好像那双眸子是专门给她安的。 江岚越嫣然带笑地伸出一只手往那只海鸥靠近。 还没触碰到,海鸥就自由潇洒地飞走了。 她失落的“诶”了一声,目光也朝它飞走的方向跟了去。 顾鑫尧回过神,立刻转身,大步走到沙发旁,拿出一盒鸥粮,用右手抓了一把,然后快步回到她身边,轻轻抓起她的右手腕,倒了一些鸥粮在她掌心中,“来,我教你喂海鸥。” 随后他举手停在半空,又摊开手心,演示给她看。 他每次来,看见海鸥都会喂,所以早有准备。 不一会,展翅飞翔在天空的海鸥就俯冲向下,争先恐后的把他手里的鸥粮叼走了。 江岚越看着海鸥成群飞来捕食,还不停的鸣叫嘶喊,飞旋在游艇周边,似是兴奋。 她微微一笑,但是眉眼又透着几丝担忧,出于安全顾虑,她迟迟没有伸手。 顾鑫尧刚刚在喂食过程中就时不时看她一眼,等掌中清空后,他收回手,见她还无动作,对她的心思一目了然。 他拍掉手掌的粮渣,没等她反应,便用两手握住她纤薄的肩膀,将她身体转过去背对他。 而后右手握住她的右手扬了起来,嗓音低磁带柔:“别怕!摊开手心,它们不会咬到你的。” 听到他的话,一股莫名的安全感顿时在江岚越心中油然而生,她跟着他手掌的动作慢慢摊开手心,将鸥粮裸露出来。 没多久,海鸥再次俯冲向下,间接亲吻了她的手后带走一颗奖食,又欢快地冲上云间。 江岚越笑盈盈的,她毫无杂念地注视着扬起的手掌,沉浸式的体验着喂海鸥的过程。 而顾鑫尧毫无杂念地注视着她那令他心驰神往的一颦一笑。 他们都没注意到,此时男士的另一只手搭在女士的左肩,两人侧身倚在栏杆旁,他站在她身后。 前后距离,可以说没距离。 待她手里的食物被海鸥叼完,他的五指立刻顺势挤进了她的指间,严丝合缝,紧紧地扣住。 然后带着她的手收了回来,搭在栏杆上。 江岚越回头看着那张帅气的脸,神情平淡,但细看有些茫然。 顾鑫尧眼底溺着深情和真诚,微微咽喉,嗓音温柔至极:“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跟我结婚好吗?” 他在飞机上看到她笑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心有所属,从昆豪大学那次见面后他就规划好了属于两人的未来。 几年前他就收藏了一枚罕见的彩钻,遇到她之后才终于派上了用场。 他已找人用它制作成戒指,时间需要半个多月,现在还在制作中。 此情此景,他真希望戒指现在就在他手里,这样他就可以替她戴上,不管她喜不喜欢,他都想送给她。 江岚越垂着眼,眸色怔愣,默然了,不知道有没有考虑什么。 忽然,她屏气敛息,猛然看向他,惊问道:“几点了?!” 随即,她挣脱那只被他五指扣住的手,收回来垂了下去,转身面向他,又退了一步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精神紧绷等他回复。 顾鑫尧眸色微深,他视线往刚刚搭在她肩膀但因为她转身而悬空的左手手腕处戴的手表看了一眼,疑惑道:“快五点了,怎么了?” 说着,他垂下了左手臂,而右手臂弯曲,肘弯悠闲地搭在围栏上,修长白皙、根根分明的五指自然下垂,潇洒又帅气。 他发丝和衣服随着海风而摆动,双眸如黑曜石熠熠生辉,皮肤在阳光下白的发光,冷峻坚毅的面庞透着专属某一人的温度。 江岚越眼露祈求,语气略急:“快!快开回去,我5:30的飞机。” 顾鑫尧挑眉,眸里闪现笑意,磁声裹着几分懒:“赶不到的,这边开回去再到机场得6点多了,而且你这么着急回去干嘛,明天也不迟啊,来了就好好玩儿。” 他巴不得她赶不到。 江岚越神情严肃了些,“不行!赶紧让船长掉头,赶不到我就赶下一班。”她没多解释。 她态度强硬,顾鑫尧无奈的微微抬首,意犹未尽的轻叹一声。 然后左手从兜里拿出一个迷你挂耳式对讲机,按了一下通话按钮,将东西放到嘴前,勉为其难的对那头吩咐道:“掉头上岸。”随即把对讲机装回了口袋。 他话一落,江岚越就转身朝沙发的方向走去。 顾鑫尧还在收拾刚刚的几丝情绪,余光就见她着急离开的背影。 他立刻机警地伸手去拉她,语气急切:“诶!” 结果没捞着,因为毫无防备的她走了两步就身体晃悠,站立不稳。 如他担心的那样,她被游艇掉头转弯产生的惯性甩了起来。 于是他敏捷的大步迈到她身前,眼疾手快将她揽进怀里,打算充当她的肉垫。 第15章 你要对我负责 两人踉跄了几步齐齐倒下。 江岚越下意识的两手撑出,匍匐倒下,一条腿触地,另一条腿曲着,膝盖着下,俏丽的脸蛋砸在顾鑫尧结实的胸膛上。 “呃~”的一声带磁的从喉部发出的痛苦的低哼随之而来。 她面露惊慌撑起上半身抬起头,就看到身下的人那张俊魅的脸莫名泛红,双眸微微瞪大,咬唇隐忍着痛感,并下意识的曲起一条长腿抖动着。 她眼露担忧和疑惑,余光一瞥,低眸一视,才后知后觉自己骑趴在他一条笔直的长腿上,而她曲着的那条腿,膝盖刚好抵撞在他两腿中间尴尬的位置。 她呼吸一滞,难堪的面颊泛红,立刻挣扎着从他身上起开,随后跪坐在他身边语无伦次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顾总,不,顾鑫尧,你还好吗?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抱歉抱歉!” 接着她张惶地用整条手臂和半个肩膀托起他宽厚紧实的后背,卖力地扶起他半躺着。 顾鑫尧的后脑勺靠在她柔软的身体一侧。 他抿着唇,喘着粗重且不平稳的鼻息,额头冒着豆大的冷汗已将发丝打湿,话也说不出来,伴随着剧烈的疼痛,眼角还不由自主地滑落两行泪。 难怪俗话说:“蛋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许久,他才缓缓吐出几个字:“你,要,对,我,负,责。” 江岚越另一只手抓起袖口帮他轻轻擦完汗和泪,就听到他艰难地开口说话。她一脸赧然,理屈词穷。 十几分钟后,他才在她的搀扶下从甲板上站了起来,两人坐回了沙发上。 他的脸没有刚刚那么涨红、也没有冒汗了,但依旧气息不稳。 江岚越一脸歉意,时刻关注着他,给他递水都先拧开瓶盖。 自知理亏的她,此时对他的态度极佳。 又十几分钟后,船在码头靠岸了,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但垂头耷脑,一言不发。 江岚越带着歉疚心,双肩架起他一条修长的胳膊,一手搭在他那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肌肉线条的腰侧,搀扶着他下了船。 顾鑫尧瞥见她近距离接触自己,嘴角浅动,眼角微抽,但很快就不露声色的隐藏了起来。 两人朝车走近,司机打开后座门,低眉颔首站在旁边等候。 江岚越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关心道:“我陪你去医院吧。” 顾鑫尧双眼无神,有气无力:“不去,我要回家,你赶飞机去吧。” 他说完就孤零零地上了车。 江岚越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5:30出头了,航班已经错过了。 她往车内看了他一眼,纠结地抿了抿唇,虽然自己是无意对他造成伤害,但还是于心不忍,想尽量弥补一下这份歉疚,犹豫过后,她跨步上了车,坐在他旁边,“那我先送你回去吧。” 司机把车门关好后上了驾驶位,车平稳起步,朝顾鑫尧的海边别墅开着。 中途,一直留意路边店的她让司机靠边停了车。 她进了药店,快速买了一盒药装进包包里才回到车上。 顾鑫尧对她买了什么毫不在意,因为他此时正隐忍笑意,得意着。 他下船前就已经不痛了,故意装出来博她同情的。 但这些江岚越都没有察觉到,她正拿着手机跟江岚枫聊着天。 告诉他,她误机了,准备赶下一班飞机,让他拖着点时间多在外面玩一下。 发完消息,手机就没电关机了,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车程十几二十分钟后,到达了目的地。 江岚越用刚刚搀扶他下船的姿势又扶着他进了别墅大门,跟着他的脚步了上楼,进了一间房,直到他挨着床沿坐了下去。 她就从包里拿出了那盒止疼药,塞到他手里,眉眼透着歉意,语重心长道:“既然你不去医院,那你就按说明书吃点止疼药,今天不好意思了!我先走了。” 话一落,她就要走。 顾鑫尧看着手里的药,眸色深了几分,嘴角勾起邪魅的一抹弧。 在她刚转身时,他迅速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拉,她重心不稳倒在床上。 早有预谋的他霸道地压了上去紧贴着,双臂弯曲撑在她身体两侧,眼神奇妙,跟刚刚蔫蔫的状态完全相反,嗓音低磁:“想走?不负责的吗?” 江岚越倒床一惊,那结实健硕的肉体又袭压上来,而后听他索赔的言语。 她神色泛起紧张并下意识的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急道:“诶诶诶,顾鑫尧,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给你买药了,还送你回来了。” 顾鑫尧挑眉,兴味盎然地注视着她,理直气壮,语调缓慢:“这样就够了吗?这可是关乎男人的尊严。” 确实是自己有愧,但她尽量弥补了。 两人以这样的姿势相对,江岚越喉咙微咽,内心忐忑不安,但表面强装镇定:“那你还想怎样?我都说了去医院,医药费我负责。” 顾鑫尧薄唇微勾,眼神魅诱,嗓音性感又露骨:“不用去医院,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江岚越双眸微微瞪大,仔细地扫视起了他的神色,审察过后,恍然大悟道:“你没事了?!” 说完便伸手推他,可他结实的像一堵墙,根本推不动。 顾鑫尧眼里闪着戏谑,定定地瞅着她,又抿了抿干燥的唇,没有说话。 房内气氛微妙也危险。 江岚越低眸躲避开他那暧昧的眼神,强撑着冷静,语气严肃:“请你放开我!我赶着回去!” 顾鑫尧眯了眯眼。 他真舍不得放开,甚至想一亲芳泽、验一下功能。 可她还不属于自己,他咽了咽喉,将那股想法压下去了。 但他总不能白白遭了点罪吧,得借机取利啊。 考虑过后,他缓缓开口:“那你记住你欠我一次。” 江岚越眉头一皱,抬眸给他回了个鄙夷的眼神,拒绝这种“碰瓷”的要求。 顾鑫尧见她不说话,摆出一副傲娇的态度,“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江岚越白了他一眼,只好不情不愿地点头答应。 见状,顾鑫尧脸上漾起笑,伸直双臂,从她身上利落的站起身,又将她拉起来坐着,随后伸手扣在她脑后轻轻揉了揉,“说好咯!” 江岚越伸手理了理头发,埋怨的嘀咕了一句:“霸道鬼!” 顾鑫尧刚说完就瞥见她刚刚甩落在床上的包里滑出了半截笔记本,而床边地板上掉落了一个黑色小巧且酷酷的东西,他蹲下捡起。 随着起身的动作,他拇指触动了上边的按钮,一个钥匙头弹出来。 原来是个改装钥匙。 他失笑,好奇地问道:“这什么钥匙啊?你还喜欢这样的?” 江岚越见状,紧张的快速伸手抢了过来,嗔道:“你管我!乱动我东西,没礼貌!” 顾鑫尧一下子就被噎住了,眼底划过几丝尴尬。想起她刚刚的话,他立刻从口袋拿出手机查着什么。 第16章 一起吃晚餐 江岚越把那钥匙收回壳里又装回包包,收拾好包内物品,就把包包挂回肩膀,站起身,面无表情朝房门口走去,想起这边僻静靠海,很难叫到车,便道:“借你司机送我去机场。” 顾鑫尧看完手机,嘴角得意上扬,而后对即将走到门口的那个亭亭玉立的背影,喊道:“别走了,没票了。” 闻言,江岚越驻足停下。 顾鑫尧走到她身边,将手机递到她面前,“你自己看。” 江岚越接过他的手机仔细刷了一会,今天的返程票确实没有了。 她无奈叹息,双眼不带看他的把手机还给了他,“那你让你司机送我去酒店,我明天一早回去。” 顾鑫尧挑眉,理直气壮道:“干嘛,我这里住不下啊?!我也明天回去,一起!” 江岚越侧首看了他一眼,直言道:“你太危险了!” 虽然她想跟他搞好关系,但几次三番见他霸道又邪魅的样子就望而生畏。 顾鑫尧轻笑出声,又正经道:“你放心吧,婚前我不会乱来的。” 这话,又是话里有话。 江岚越瘪了瘪嘴,不想再争,省点劲。 她安静了几秒,又道:“那我出去买衣服总行了吧。” 她打算当天来回的,所以没有准备换洗衣物,手机充电器也没带。 顾鑫尧看了下手表,已经六点多了,“吃完晚餐一起去,你现在不饿吗?”说着领着她出了房间。 江岚越低眉顺眼,默许了,也确实到饭点了。 走到楼下客厅,顾鑫尧径直走进客厅旁边的开放式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份大牛排,挑眉勾唇:“我做给你吃。” 江岚越眼神透着几丝讶,“你还会烹饪?” 顾鑫尧笑起,语气透着几丝心虚:“不是很会,你可以帮我。” 江岚越白了他一眼,他刚刚那架势、那语气,好像随手拈来似的。 “你手机充电器有吗?借我。”江岚越刚刚拿他手机时就注意到两人同款手机了。 顾鑫尧一边拆牛排,一边说话:“茶几上的抽屉里,你找一下。” 江岚越找到充电器就给手机充上了电。 几分钟后,开了机,她点开微信一看,弟弟和母亲发了好几条消息和语音电话。 她回了条消息给江岚枫:“今天没有票了,我明天一早回去。” 江岚枫看到消息后,不安的皱眉,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江岚越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手里来电震动的手机,又小心地看了一眼厨房那边正全神贯注洗锅的男士,然后手指往绿色的接听键一按,把手机拿到耳边。 她不想顾鑫尧察觉到她来c城的真实原由,不管是出于以后需要求他,还是出于担心传到父母那里。 江岚枫担心的语气发急:“姐,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江岚越手挡着嘴,声音压低了说:“我没事,你放心!” “那你怎么误机了啊?刚刚也不回消息,你真没事吗?” “你今天回不来,那我该怎么跟爸妈交代你去了c城啊?” “都说一起去看球赛的了,刚刚老妈还给我打电话催我们回去吃饭,我说我们在外边吃了。” “她还说你电话关机,我借口说你手机没电了。” 电话那头着急地说了一大通。 江岚越还在思索可以让他跟父母交代她来c城的借口。 找小时候的同学朋友玩去了,不太可能,父母不会信。 她想来想去······ “姐,你说话呀,你没事吧?别吓我啊!” 电话那头依旧没有回话。 “哎哟,我看什么球赛咯,早知道陪你一起去了,这这这,怎么办啊。” 江岚枫担心她跟之前一样精神受刺激了,想不开,抑郁了,所以误机,所以不吭声,越想越害怕。 “不行,我得去找你,我查查还有没有去c城的票。” 江岚越听到手机里焦急的声音回过神,赶紧安抚道:“我没事,你别担心,我手机确实没电了,刚刚才充上。” 至于借口,她实在想不到别的。 她看了一眼那边的顾鑫尧,纠结地抿了抿嘴后,坦白道:我在这边遇到顾鑫尧了,所以误了机,现在跟他在一起。” “该怎么编,你自己看着办,总之不能把我来这找那个人的事告诉爸妈,知道没有!” 江岚枫又惊又喜:“哇!真的?” 江岚越听那边的语气,就感觉让他编故事不太靠谱。 他那偶像大于亲姐,指不定还会被他出卖,刚刚一时心急,考虑不周。 她思考几秒后又补充道:“嗯,但你别把我和他的关系,在爸妈面前说的天花乱坠,就说,就说是普通朋友,我跟他来玩的。” “如果爸妈还问了什么,你就说你不知道,等我明天回去,我来回答!让他们别担心我。” 江岚枫喜出望外:“好勒好勒,这就好办了,我可以回家了。” 他说完就利落地挂了电话。 江岚越又微信叮嘱了一遍,还让他没事不要打电话过来,以免打扰别人。 显然,顾鑫尧就是这个别人。 她挂完电话就去厨房帮忙了,她在国外经常自己烹饪,厨艺还行。 而顾鑫尧这种工作狂,不是在公司吃,就是在家里,家里就更用不着他下厨了。 这是难得的一次,也是他的小心思,他就是想跟喜欢的人体会这种小事情。 江岚越表情平静地看了一眼他远离油锅笨手笨脚的样子,然后随便拿了根黑色的筷子,麻利地盘起披在肩上的秀发,淡道:“我来吧。” 顾鑫尧提醒了一句:“小心点哦,会崩油。”说完便把铲子递给了她。 江岚越不慌不忙地接过铲子,动作娴熟地煎起了牛排。 顾鑫尧将身上的围裙取下来帮她系上,然后在一旁痴痴地注视着她盘发和下厨的样子。 她此时真有一种贤妻良母的感觉,跟她在职场的精明干练很不一样。 这又是他心中向往已久的画面,他双目漾着笑。 自从遇到她之后,他脑海中期望的那些与另一半的甜蜜一一成为了现实,不再是空想。 即使现在只实现了拍照,送花,出海,烹饪,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是很大的满足。 片刻,两份做好的牛排被端上了餐桌。 顾鑫尧随手拿起了酒杯,倒了两杯红酒。 两人碰杯抿了一口酒后正式开吃。 顾鑫尧动作绅士优雅的切了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细细品尝后,嘴角勾起弧度,认真地开口:“脆嫩酥香,汁浓味厚,咬劲十足,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牛排。” 江岚越神色平静,半信半疑道:“没带你这么夸的。” 顾鑫尧眼神诚恳,肯定地点头:“真的!” 江岚越见后,嘴角轻挑,礼貌的回了句:“那就谢谢你的评价。” ······ 第17章 例假来了 江家。 兴奋一路的江岚枫一进家门就敛起了神色,他在门口换好鞋就一副如常的样子大大方方的往里走进去。 陈娴坐在沙发上,吃着饭后水果,见他身后没人,问道:“你姐呢?买东西去了?” 江宏山拿着报纸,闻声,抬头看了过去。 江岚枫走近茶几,拿了一串葡萄,边吃边缓缓开口:“我姐,玩儿去了。” 陈娴蹙眉,疑惑道:“跟谁啊?这么晚了还不回。不是,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我打电话的时候你还说她手机没电了。” 他姐去了c城肯定是瞒不住的,得坦白。 但她带着什么目的去的那里,还是可以替她保守秘密的。 江岚枫忍着笑意,慵懒又淡定地回答:“额,其实我们没在一起,我姐跟顾鑫尧在c城,今晚回不来了,明天回,你们别担心。” 陈娴听到c城这个敏感词,瞬间聚精会神,神色紧张起来,但听到那个大名,更多的是感到莫名其妙,她情绪复杂地看了一眼丈夫。 江宏山同样,但神情较为沉着,跟妻子对视一眼后,他放下报纸,疑惑道:“在c城?跟顾鑫尧?顾邦集团那个顾鑫尧?” 江岚枫眼里含着嘚瑟,确定地点点头,“嗯!” 江宏山好奇地追问:“他们去那干什么?” 江岚枫大脑浮现蓄谋过的“坏主意”,他俊朗的脸上漾起几丝带有意图的笑,理直气壮的撒谎:“当然是谈恋爱,约会咯。” 此话一出,江父母面面相觑,震惊! 陈娴质疑道:“谈恋爱?真的假的?你姐跟你说的?” 话一落,她转念一想,又好像不得不信,毕竟两异性一起在别的城市留宿多少带点亲密的关系吧。 江岚枫吃完手里的葡萄,一边往房间走去,一边悠悠地答:“车后箱有一束玫瑰花,是他送给我姐的,而且他们现在确实在一起,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他走到房门口又偏头看着他们,补充了几句:“对了,我姐说,没事别发消息打扰他们,你们想问什么等她明天回来再问,不用担心她。我洗澡睡觉了,爸妈,早点休息!” 点到为止,多说无益。 他说完就进了房间,锁上了门,得逞的嘻嘻坏笑起来。 他今天无意发现了车后箱那束99朵玫瑰花,就知道顾鑫尧对他姐的心意很明确了。 在电话得知她跟顾鑫尧一起在c城后,他最想做的就是撮合他们真正的在一起,尽管现在是“郎有情,妹无意”。 但顾鑫尧这位偶像能不能成为未来姐夫,这难得的借题发挥的机会他怎能错过呢? 所以只能坑一回姐了,在父母面前说深他们的关系,其他的闭口不提,剩下的明天让他姐去应付。 至于他姐今天在c城经历了什么,打听是否有收获、怎么跟他偶像相遇的、怎么误机的一系列,他现在都抛之脑后,不关心了。 江父江母得到儿子这个回答,又惊又喜又疑惑。 惊讶的是消息突然,两人在一起的速度也突然。 欢喜的是女儿终于恋爱了,对方又是大名鼎鼎的顾鑫尧。 疑惑的是女儿为什么没有说,两姐弟还要撒个慌。 看来江岚越明天逃不过一场犀利追问了。 ······ 海边别墅里。 两人用完餐后,顾鑫尧主动收拾餐具。 江岚越随他,没有跟他抢,她一直坐在餐椅上,眼眸低垂,不知怎么了。 顾鑫尧把餐具放进洗碗机,按下开关后就朝她走近。 江岚越若有心事地看着他,缓缓开口:“你有没有不要的旧衣服?拿一件给我。” 她在用餐的时候就感觉腹部隐隐作痛,算了下时间,应该是例假来了,估计已经沾到裙子里了。 顾鑫尧微微蹙眉,略感困惑,但没有多问,立马听话照做。 他大步上楼回房,在衣柜随便拿了一件黑色长袖卫衣,又快速下楼递给了她。 江岚越伸手接过衣服,一摸布料又摊开一看,就知道这衣服又新又贵的,她抬眸看着他,“确定不要的?” 顾鑫尧利落地点头:“嗯!” 只要她要,他无所谓。 得到肯定,江岚越就把衣服往腰上一系,又对他说了句:“你转过去。” 顾鑫尧不假思索地转身背对着她,很是顺从。 江岚越缓缓起身,转眼就见着了餐椅上那团醒目的红印,她赶紧抽了几张纸巾,擦拭了起来。 顾鑫尧听到身后的动静想了一下,猜到是怎么回事后,他毫不犹豫转过身,帮她。 江岚越见他突然凑过来拿起纸巾往椅子上擦,难以为情地伸手一挡,制止了他的动作,急道:“诶!你别弄,我自己来,脏。” 顾鑫尧真诚地看着她,还是那句:“别跟我见外!” 他说完便继续动手,但她依旧固执地挡着他的手。 他转念一想,又看着她,说服道:“这很正常,都什么年代了,你好歹也是高学历,还说脏。” 江岚越瘪了瘪嘴,无言以对,见他执意帮忙便没再阻止他。 她倒不是对这种正常的生理现象认知狭隘有偏见,而是人生第一次面对一个异性帮自己清理这种带有一定程度的个人隐私,多少让人泛点忸怩,因此感到不习惯、不自然。 两人用湿纸擦了又用干纸擦,认真仔细的处理干净后,她用手肘蹭了蹭他,主动领着他一起去洗了手。 洗完手,顾鑫尧认真地看着她,“我出去买,你别去了。” 江岚越心想着,现在这样确实不方便出去。 她扭头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周边也没有人家,便叮嘱了一句:“那你快去快回。” 顾鑫尧点点头,也看出了她眼底的担忧,安抚道:“你放心吧,这里有四个保镖,我很快就回来。” 闻言,江岚越心里放松了不少,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随后顾鑫尧大步走出外边上了车。 江岚越目送车离开后,就走到沙发边上,蹲了下去,拿起充电的手机看了看。 江岚枫那边已经没有发消息过来了,想必已经跟父母交代好了。 她那颗悬着的心也暂时放了下来。 闲余,她扫视起了这套三层别墅,面朝大海,前有庭,白色基调,简易装修风格,看起来简洁明朗,下面有客厅和厨房餐厅,楼上有主卧和客房,还有一个露天游泳池。 她目前看到的就这么多,这边很静谧,除了海浪的声音,听不到其他。 十几二十分钟后,顾鑫尧单手提着一个高级服装袋,还有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小袋子回来了。 江岚越见他回来,内心好像多了几分安全感,可能是环境原因,也可能是今天接触下来,感觉这个人既有霸道的一面,也有细心温柔的一面。 第18章 流氓 顾鑫尧靠近她后,把服装袋放在沙发上,温声说了句:“洗漱用品客房有,其他的我都买来了。” 江岚越面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落到袋子处。 因为刚刚忘了交代,所以好奇他都买了些什么,也想检查一下有没有漏买的,于是她直接打开袋子一件一件拿出来看。 一个米色贝雷帽,一件淡黄色蝴蝶袖针织衫上衣,一条蓝灰色格纹毛呢a字半身裙,尽显洋气温柔。 是她没有穿过的风格,但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值得一试,她略显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就是一双袜子、一条毛巾、一套睡衣、一条安全裤、一包卫生巾,看到这,她对他此次购物的满意度又提高了一个档次,这人也挺细心周全的。 内裤没啥好看的,但内衣她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看,倒不是看款式,而是这个尺寸买的也太合适了吧! 由此,她联想到顾鑫尧每次上下打量她的样子,这下终于知道这家伙都盯哪了! 想到这,她扭头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白眼。 顾鑫尧单手插兜站在她旁边,她带有情绪的眼神让他微微皱眉,茫然道:“怎么?尺寸没买对吗?大了还是小了?嘶~应该不会吧。” 这颇显厚颜无耻的态度,让江岚越俏脸微微泛红。 她快速把东西装进袋子里,然后神色略显鄙夷地看着他,甩下一句:“流氓!”就立刻朝楼上客房走去了。 她丝毫没注意到他手里还有另外一个袋子。 听到流氓,顾鑫尧这才恍然大悟她的情绪点是何了,他眉毛轻挑,竟一时语塞。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从裤兜拿出手,白皙好看的食指指尖伸往额头,略显尴尬地摸点了几下。 君子好色有品有度,他仅限她一人,也不为过吧! 所以,他才不是什么流氓,而是痴迷于她的大情种。 想到这,他自我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看不到她的身影后,便转身走进了厨房,将另一个袋子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个保温杯、一片红糖、一些姜和红枣。 接着他又从口袋拿出手机,搜出教学视频,跟着捣鼓了起来。 ······ 江岚越洗完澡吹干头发换上睡衣就走到露台。 她瞟见桌上放了一个带手柄的保温杯,不以为意地坐到了沙发椅上。 没多久,顾鑫尧穿着睡衣坐到了她旁边。 见两位置中间桌上的保温杯原封不动,他拿起杯子,拧开盖后递给她,“给你的。” 江岚越侧首一看一闻,是冒着热气的红糖姜枣茶。 她眼角一抽,心里一暖,对那句流氓感到一丝后悔了。 她眼神多了些柔和,真诚地说了句:“谢谢!”就礼貌地用双手接过杯子,慢饮小咽了起来。 味道很浓,糖分也适中,她没想到他会做这个,也不知道他是人生中第一次尝试,为了她现学的。 顾鑫尧见她喝了,欣慰地勾唇,轻描淡写的还是那句:“别跟我见外。” 江岚越喝完,伸手拿起盖子将杯盖合上,再轻放回桌上。 她知道他买的那些东西花了不少钱,对他来说可能算不上什么,但她不想欠他。 她也不是一个爱占便宜的人,便道:“花了多少钱?说个大概,我转你。” 顾鑫尧正想开口拒绝,忽然想起之前尝试手机号搜索她的微信,但她关闭了这个添加方式导致查询空白。 他眸光一亮,顺势说道:“加微信。” 江岚越认真对待地点点头,随后两人各自从口袋拿出手机,面对面扫码添加了好友。 江岚越点开跟他的对话框,又点了下方的转账,好看的手指在数字前停下,再次问道:“多少?” 顾鑫尧低笑一声,得意的眉毛轻挑,拖腔带调:“送你的,不用给我。” 话音一落,他就将手机关掉屏幕放在了一旁,扭头看向对面漆黑一片的大海想着什么。 江岚越眸色微深,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知道推辞无效,也拗不过他,所以没有回话。 但她得表达态度,自己估了个大概,输了五位数,又输了支付密码,转了过去,然后放下手机,同样扭头看向了对面。 顾鑫尧听到手机响了一声消息提示音,便猜到什么了。 他没有理会,抿了抿唇后,视线移到她身上,嗓音低磁带柔:“我在公司说的,还有在游艇上说的那句,跟我结婚,都是认真的!” 闻声,江岚越垂下眼眸,几秒后,略显纠结地开口:“其实我觉得你的爱挺突然的,我们从见面到现在十天都不到,你觉得你足够了解我吗?你真的觉得我适合成为你的太太吗?也许,你只是一时兴起。” 这一次,她认真地跟他讨论起了这个话题。 顾鑫尧视线不离她,态度真诚又坚定:“我不是一时兴起!从我在飞机上看到你笑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你了。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没什么感觉,但是婚后可以慢慢培养感情,我也相信我们最终会相互吸引。我不喜欢婚前谈恋爱,我认为看上一个人就锁定在身边,这就是我的感情准则,也是我直接跟你说结婚的原因。” 江岚越沉默不言,也没有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鑫尧见她没有说话,仿佛在认真思考,便继续说服:“你难道不是一样吗,这么多年没有谈恋爱,不可能是因为没人追求吧?我不想错过你,也希望你不要错过我。” 良久,江岚越面无表情看向他,声音又轻又低:“我考虑考虑吧。” 她说完便拿起手机起身,朝房间走去了,她脑子很乱,只能先用考虑来托词了。 顾鑫尧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挑起一抹弧,总算是有点回应了。 他利落地起身把手机装回口袋,拿起那个见底的保温杯下了楼,在厨房洗干净才回房睡觉。 这些小事情,他以前从来没有替别人做过,但现在乐在其中。 江岚越肚子不舒服加上陌生的环境很晚才睡着,第二天在顾鑫尧的敲门声中醒来。 她洗漱完毕就换上了他买的那套衣服,又将昨晚换下来的已经洗烘干净的衣物拾好装进了那个服装袋,提着袋子,肩上挂着包包下了楼。 顾鑫尧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她,见她换好他买的衣服下了楼,眼前一亮。 她这副打扮跟以往很不一样,以前更多的是干练大方,现在是一副温柔动人的姿态。 他也是在商场随意看中了这一套,觉得她穿起来会很好看,所以买了回来,没想到会这么好看。 不过她今天的气色好像不太好,看起来略显苍白无力。 而他穿着一套高级定制的咖色平驳领休闲西装,内搭白色圆领打底衫,脖上挂着一个银饰吊坠,脚下一双白色的休闲鞋,随意又绅士,与他的男性魅力融合的自在又潇洒。 第19章 一起回A城 江岚越走到沙发旁,神色寡淡地看着他,“走吧,回去吧。” 顾鑫尧站起身,又主动又自然地拿过她手上的袋子,关心道:“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啊?” 江岚越点点头,没有说话。 顾鑫尧抿了抿唇,而后领着她上了车后座。 司机驾车平稳起步,朝机场开去。 江岚越身子略显疲乏地靠着椅背,全程双手捂着小腹,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顾鑫尧看在眼里,心疼但不知所措。 许久,两人坐上了飞机头等舱,这是顾鑫尧准备的票,江岚越只管跟着这位大佬。 这一次,两人的位置紧挨着。 江岚越在飞机上吃了早餐,上个洗手间,就双手抱怀裹着毯子阖上了双眼。 小腹的不适感让她身体下意识的反复微挪,迟迟得不到很好的休息。 忽然,她感觉腹部像贴了个暖宝宝一样,温热的刚好舒适,疼痛有所缓解,渐渐进入了梦乡。 顾鑫尧见她终于不再调整身体,安然入睡了。 他嘴角微扬,头随意的往后一靠,慢慢阖上双眼,不知道睡了没有。 许久,江岚越缓缓睁开眼,余光晃见某处异常,低眸一视,才发现那只白皙修长、骨节泛粉的手隔着毯子覆在她的小腹处。 原来,“暖宝宝”是他掌心的温度。 不知为何,她此刻没有抗拒这种还算亲密的接触。 她眼神微柔,嘴角轻轻挑起,扭头看向身旁男人的侧脸,第一次认真的欣赏起了他的容貌。 他剑眉星眸,挺鼻薄唇,骨相坚毅,五官立体,光洁白皙的脸庞,迷人的脖颈线条,性感的喉结,加上挺拔的身高和健硕的身材,即便坐着也丝毫不影响他整个人的英气勃发,气宇轩昂。 她好像被迷惑了似的,愣愣地呢喃了一句:“还真的挺好看的。” 不知道是不是顾鑫尧听到了,他掀开眼,看向她。 两人四目相对,微微一笑,气氛旖旎。 片刻,顾鑫尧低眸看向自己贴在她腹部的那只手,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弧度深了好几分。 他抬眸对上她那双好看的眼,认真地说了句:“这以后会是我孩子的第一个家。” 此话一出,江岚越脸色瞬间变冷。 她从毯子底下伸出手,抓住他那只手腕,用力甩开,嗔道:“拿开!天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说完她又白了他一眼,才偏回头,不再看他,陷入了沉默。 每次顾鑫尧憧憬和她的未来,她都倍感压力。 先不说他这种爱能持续多久,现在的她也没有收拾好心情去开启一段恋爱或婚姻。 她现在还没想好是否要答应顾鑫尧的求婚。 她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即使顾鑫尧各方面都很优秀,现在的她对他没有几分感觉,就算有好感也只是瞬间。 从感情这方面来说,不足以搭上自己。 从道义上来说,她又很想借助顾鑫尧找到那个人的下落。 如果现在答应他的求婚,那只有他有背景查找那个人这一个理由可以说服自己嫁给他。 但王今闻的话让她心生疑虑,陷入纠结。 他们权势差距太大,若得罪他会怎样呢?会连累到家人吗?她自己问自己。 而且,他们现在认识才十天左右,她真的不了解他。 直接步入婚姻,这太快了!需要时间慢慢计划。 顾鑫尧含情带笑地注视着她的一颦一笑。他内心非但没收敛半分,反而越来越觉得她有趣。 他这样的人,怕是在喜欢上她的那一刻起就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的。 他虽没谈过恋爱,但一直在等自己喜欢的人出现。 一旦出现,结婚生子,相伴到老,这些在他眼里都是理所当然。 这方面他有些天真,也有些自以为是的认为眼前的江岚越是可以理解接受并一起去实现的。 他认为,女孩子嘛,比较委婉,不像他这么直接,多给点时间久好了。 ······ 目的地到了,两人下了飞机肩并肩走出了站口。 顾鑫尧一手提着袋子,一手伸出朝她的手探去。 江岚越瞥见他的小动作后,将双手往怀里一抱,拒绝牵手。 顾鑫尧持之以恒不愿放弃,他厚着脸皮抬起手臂轻轻搭在她肩头,扣的稳稳的。 江岚越无奈地抽了抽嘴角,躲不掉就只能置之不理。 两人正穿过大厅,朝机场大门走去。 而机场大厅站着一群在等一位当红小花下机街拍的媒体记者。 甲记者通知道:“小花那边还要等十几分钟。” 乙记者视线扫到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定睛一看,讶道:“我去,那不是顾鑫尧吗?”而后又不敢相信的擦了擦眼睛。 甲记者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反驳道:“顾鑫尧怎么了,人家不待见你,你也采访不到,一不小心还得吃官司,老老实实在这等着吧。” 其他记者同甲一样,各自做着自己拍摄前的准备工作。 他们深知这顾鑫尧为人低调,是个实干派,除了必要的商务场合外,很少接受个人采访,所以一般都识趣的不去打扰他。 乙记者略显着急地开口:“不是,你们快看他身边有个女的。” 此话一出,大家立马顺着乙的视线看了过去。 只见,关注的那两人勾肩搭背,这异乎寻常,十分稀奇! 要知道顾鑫尧是个黄金单身汉,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女人。 网上很多人讨论过他不近女色的原因: 有说他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有说他是个性取向不正常的男人。也有说他们有钱人表面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矜持不苟的形象,背地里不知道去多少私密场所泡妞等等。 众说纷纭,他都不屑一顾,从未回应过。 甲记者见后又惊又喜,“哎唷我天,还真是,看起来关系挺亲密啊。” 现在这一幕实属头一回,绝对是采访的大好机会,此时不待更待何时。 全体记者都按捺不住的激动起来:“走走走走,赶紧去,赶紧去。” 他们收拾起设备,朝那两人快走带跑的靠近。 顾鑫尧听到齐刷刷的脚步声,往动静发出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一群记者朝他们跑来。 这样的场面他见怪不怪了,只是担心身旁的女士不安,他表情平静的将视线移到她脸上。 而江岚越见后,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眸色微微一深,这场面她第一次见,那颗封闭的心泛起了一丝慌张感。 但她知道那群记者是冲身旁男士来的,便把目光移到他脸上。 两人不约而同,眼神碰在一起。 她淡淡地说了句:“找你的。” 言外之意:赶紧应付去。 顾鑫尧看穿了她眼底微弱的情绪,他那股保护欲下意识的将她往自己身边揽近了些,轻声回了句:“不用管。” 他不管,那她更无所谓了,反正又不是冲她来的,江岚越的心安定了下去,点了点头。 而后两人都视而不见,目视前方,脚步一直没停。 那群记者靠近他们后,跟在他们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起来: “您好您好,顾先生,可以接受一下采访吗?” 两人没有理会,径直朝机场大门走去。 “请问您旁边这位女士跟您是什么关系呢?” “您身边之前从未出现过距离亲近的女子,他是您的秘密女友吗?” “请您回应一下好吗?” 两人依旧爱搭不理继续走着,仿佛把他们当空气。 但他们的问题,让江岚越眸光微微一动,若有所思。 她没想到这群记者的问题把自己捎带上了,原以为事不关己,他们只冲顾鑫尧而来,却忽略了自己当下在他耀眼的光环内。 第20章 她是我的未婚妻 记者们看问不出个所以然,有些丧气,开始交头接耳。 丙记者小声议论着:“肯定是不正当的关系,你们看那女的,长的不错,可能就是他们有钱人私密场所的一个陪酒货,关系摆不上台面所以不肯说。” 此言一出, 江岚越依旧不理不睬,但眼底透出几丝负屈含冤。 而顾鑫尧忍无可忍,敢这样说他倾慕的人,找死! 他停下脚步,利落的转身走过去,伸手一把抓起那个嘴欠的记者的胳膊往后一掰,眼神发寒紧盯着他,语调缓慢但透着极强的震慑力:“我可以告你诽谤!” 说完,他扫视起了他胸前挂的工牌。 丙记者痛苦的五官扭曲在一起,颤声求饶道:“哎呀呀,疼疼疼,放放放手······” 其他记者见这情形,低眉颔首,提心吊胆的,眼神小心翼翼的交接起来,唯独不敢直视那位气势逼人的男士,更不敢上前制止。 顾鑫尧这个架势,同样让江岚越泛起了几丝畏惧,但作为他的同伴,他又是为她出气,她负责任的走到他身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顾鑫尧看向她,眼神瞬间温和,见她摇头示意,他立刻听话地松开了手。 他顺从她!而且神色瞬变! 其他记者见状,就觉得两人关系匪浅。 乙记者抱着求真精神,鼓起勇气继续追问:“很多网友都很关心您的感情生活,您能回应一下您跟这位女士的关系吗?” 众记者翘首以待,期盼他的回复。 顾鑫尧一声不吭地盯着发问的记者,眼神寒冽。 乙记者恐慌地把头埋了下去,双臂也下意识地夹紧了,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掰胳膊的。 顾鑫尧本想跟刚刚那样置之不理,但是低眸想了几秒,他不希望再听到有人闲言碎语议论江岚越。 于是,他伸出一条修长的手臂勾着那纤腰将她揽到身边,目光坚定看了她一眼,而后气宇轩昂的面向记者,严肃宣告:“她是我的未婚妻!” 此话一出,记者们你看我,我看你,又惊又喜。 原以对方顶多是他的女朋友,结果开口就是未婚妻,众记者始料未及,目瞪口呆了一瞬后,立刻打了鸡血般举起摄像机疯狂的拍照。 就连刚刚被掰胳膊的记者也强忍手臂的疼痛拿起相机对着他们一顿抓拍。 江岚越还没反应过来呢,自己就挨在了他身边,又听到他的话,紧接着就是“咔嚓咔嚓”的拍照声。 她很抗拒他对她的强行冠名。 她虽面无表情,目视前方,但眼底藏着几丝不情不愿,碍于场合,没有直接推开他。 而是悄悄伸出一只手靠近了扣在她腰间那只大手,一根一根地掰着,想让他松开后走人。 顾鑫尧没有放开,而是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连带细腰一起搂着。 他眼含笑意,低下头,在她耳边浅浅说着:“你答应我的,欠我一次。” 江岚越微微偏头躲了躲那扑在耳畔的热气,以及那让人发酥的嗓音。 待他说完,她睨了他一眼,暂停抵抗,渐渐摆出一个官方微笑,成了一个工具人。 她得信守承诺啊!这场合,不好撕破脸皮,只能先这样配合他了。 顾鑫尧见她允诺,嘴角弯了弯。 他们说了什么,记者没听见也没看出来,倒是动作显得亲密无间。 两人直视镜头,顾鑫尧郑重地开口:“我跟她是一见钟情,我之所以不想说,是我想保护她,我之所以说出来,是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也请你们客观公正的报道,我只回应这一次,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 他话音刚落,又有一记者趁势马上追问:“那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呢?您能透露一下吗?” 顾鑫尧认真地想了一下,也罢,顺水推舟!反正也是迟早的事。 他眼底透着深意看着她,勾唇笑起,语气坚定:“5月20号。” 也就是这个月,只剩十几天了,这不仅表达了“我爱你”,更表达了他迫切想和她结婚的心。 闻言,江岚越脸色一懵,又猛然看向他,眉头一蹙,眼露震惊对上了他那双“狡猾”的眼。 这咋就定了时间了?这不是讹她吗? 她来不及发表意见,就被顾鑫尧领走了,两人上了一辆黑色库里南。 留下一群记者奔走相告······ 疾驰的车里。 江岚越不满地盯着他,质问道:“你干嘛就公布时间了?我只答应在刚刚那个场合下扮演你的未婚妻,我可没答应等到那天就跟你结婚,你的要求超纲了!” 顾鑫尧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严肃的跟司机说了句:“前面靠边停车,你下去。” 不一会,司机下去后,车内的两人。 顾鑫尧伸出一只手盖握住了她那双自然垂在腿上的手,她的手很凉,他的手很暖,但她抗拒的往外抽,他另一只手迅速覆了上去。 两只修长分明的大手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了她两只纤细嫩滑的小手。 她无奈,只能放弃手部的挣扎,但思想上并没放弃。 他目光温柔又坚定,“岚越,我是认真的,我想娶你!时间也是我特意挑的,不是随口一说。” 江岚越不为所动,渐渐气愤,嗔道:“那你经过我同意了吗?考虑我的感受了吗?只剩十几天,而且这么大的事情,我父母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吓着他们怎么办?顾鑫尧,你也太独断了!” 这无异于赶鸭子上架,让她忐忑不安,越是这样,她越惶恐。 顾鑫尧对她耐心相待,诚恳的征求道:“我等下跟你一起回去见你爸妈,好吗?” 江岚越面不改色:“别!你赶紧动用你的关系把消息拦下去。” 她生气很正常,顾鑫尧理解,确实是自己操之过急,方式也有些胜之不武。 但他并不后悔刚刚对记者说的话,他就是迫不及待想娶她啊! 他抿了抿唇,眼底透着深思,没有再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话,因为这个女人聪明的狠,她不会相信,还会激怒她。 眼下要先安抚好她的情绪,他松开她的手,随后从口袋拿出手机,找到联系人,打字,发送消息,操作完便装作满脸不如意的样子沉默了。 江岚越瞥见他如此,默认他这顿操作是采纳她的话去阻止消息往外散发了,她悬心松了下来,心情渐渐平稳。 实际上,他是给手下发了条言简意赅的消息:“立刻帮我准备豪礼,提亲用,一个小时内。” 半个多小时后,车在华端府小区门口停下。 江岚越肩上挂着包包,手上提着袋子走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顾鑫尧一直目送着她,直到她的背影从视线消失,才让司机掉头往家的方向开去。 他得先跟家人宣布这个好消息,至于江岚越这边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她和她的家人,哪个好哄就先哄哪个吧。 ······ 第21章 父母的一堆质疑 江家。 江岚越一进门就谨慎的探头往沙发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故作淡定的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开口:“爸,妈,岚枫,我回来了。” 江家另外三人见她换好鞋走过来,就注意到她身上除了鞋子和包包是昨天出门时的样子,其他全换了。 她手拿高级服装袋,身上着装风格不同往日,而且还是超大牌的,贼贵的那种,不像她自己买的。 她脸色还略显苍白疲乏,好像睡眠不足,昨晚没休息好似的。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各有所思。 江父江母更加确信儿子昨晚说的女儿在谈恋爱是真的了。 而江岚枫是又惊又喜,难道真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他拿着手机坐在单人沙发上,见她走近,脸上勾起略显谄媚的笑,开口叫着:“姐。” 江岚越漫不经心地回了个:“嗯。” 瞥见父母不仅没有说话,神情还奇妙的有点琢磨不透。 她若有所思地走过去坐在母亲身边,正想开口说点什么。 陈娴就正经地看着她,开门见山的表明态度:“岚越,你跟那位顾鑫尧谈恋爱,我们不会有意见,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谈。” 这就是两位父母昨晚经过思考,得出来的结论:可能女儿正是觉得这场恋爱谈的太突然了,担心他们有意见,所以搞地下恋情,才有昨天的借口看球赛实则约会去了。 谈恋爱? 江岚越皱眉,瞥见江岚枫那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他昨晚肯定夸夸其谈了,可算是明白刚进屋时三人的神情为何那样了。 眼下说自己跟那位是普通朋友,父母不会相信。 于是,她实话解释道:“妈,是他在追求我,我还没答应呢。” 陈娴显然不信她的话,大方劝解道:“谈就谈了,没什么好瞒的,你又不是早恋,还怕我跟你爸怪你啊?我们也算开明的父母吧,怎么你谈个恋爱还偷偷摸摸的,昨天还串通岚枫来忽悠我们,现在还不承认。” 江岚越再次强调:“都说没答应咯,跟他认识才几天啊,哪有这么快谈恋爱的,岚枫那是误以为。” 陈娴见她矢口否认,蹙眉质疑道:“误会?那那束花呢?我今早上从车后箱拿上来的,是他送给你的吧?你都收下了,再说,没谈你跟他在c城干什么?” 江岚越顺着母亲的眼色往阳台的方向看去,就见那束微微凋谢的玫瑰花放在休闲圆桌上。 她眼底闪过几丝疏忽大意的自责,是自己忘记扔了才会被家人发现。 但她面不改色,淡定地回答:“花,是为了庆祝合作,没有其他含义。而且没答应恋爱,没说不能做朋友啊,跟朋友出去散散心,不是很正常吗?至于跟他在那边,我一开始没说,就是怕你们误会,后来让岚枫说了,是避免你们担心。” 跟顾鑫尧的关系,她想慢慢发展,循序渐进,所以不想说的太亲密,更不想让父母知道她又找探子查人去了。 “始作俑者”江岚枫不敢吭声,低头刷着手机,只是时不时抬眸看一眼他姐。 她去c城的真正目的他会恪守秘密,所以丁点都不会去拆穿。 而之所以把她和顾鑫尧的关系说深,是希望父母跟他同一战线,撮合他们,促进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但她似乎挺会圆谎的,扯起谎来真是面不红心不跳,还言之有理。 陈娴半信半疑的跟丈夫对视了一眼,又抛出了重大疑问:“那你这身衣服也不像你自己买的啊!你这傻丫头难道不确定关系就跟他······” 闻言,江岚越顿感头大,从母亲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她的意思是,她跟顾鑫尧留宿c城已经发生男女关系了。 她神情稍微浮起了几丝情绪,解释道:“妈,您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没带衣服,买了一身也不奇怪吧,确实是他去买的,但那是因为我衣服不小心粘上酱油,弄脏了一片,不好出去。” 考虑到父亲弟弟在场,她没有说是因为例假。 解释就是掩饰,她还是不愿承认,一直默默聆听的江宏山终于不再沉默。 他睿智的目光看着女儿,抓住关键点,严肃且冷静地开口:“照你这么说,你没带衣服,说明你打算当天回来,可你没回来,那你不会是拿他当挡箭牌,瞒着我们还去做了其他的吧?如果你们只是朋友,至于去那边?大老远的,还要坐飞机,是a城不好玩吗?再退一步讲,去了就算了,至于待这么长时间留宿一晚?” 言外之意:她在c城待了这么长时间,要么就是把跟顾鑫尧的关系说浅了,要么就是赴约之余找人去了,总有一个说谎了,她的解释让人难以信服。 在江父看来,如果她跟那位是恋爱关系,那么就算两人没发生什么,留宿在敏感城市也完全可以理解,毕竟情侣之间需要更多时间去相处了解。 但不是恋爱关系,问题就来了。 据她所说,对方是追求者兼新朋友,那么两人出去散心当天回来可以理解,但留宿十分不解。 毕竟谁会跟一个普通的异性朋友在另一个敏感的城市待这么长时间呢? 经他提醒,陈娴屏气敛息,面露担忧,质问道:“难道,难道你还去找那个人了?不是说放下了吗?” 正是因为c城的特殊,江父江母才会如此执着的追问,女儿不会轻易去那个噩梦起源的城市。 她去那边并在那边留宿无疑就两种情况:要么有找人的性质,要么跟重要的人一起。 实在想不到能说服他们的第三种情况。 江岚越怎么也想不到,花、c城、衣服、留宿都成了指证她和顾鑫尧关系的证据。 听到父亲有理有据的疑问,她心头一紧,但极力不露声色的隐藏了起来,安抚道:“爸,妈,我真的放下了,我要是没放下,会这么好好的回来吗?留宿是因为跟他出海玩去了,上岸后太晚,没赶上飞机,你们不要想的太复杂。”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亢奋的惊呼。 “我靠!” 一旁玩手机的江岚枫看到手机热搜极度惊喜的突然从沙发蹦起来,嘴型都成o了。 江岚越本来就紧绷着一根弦在跟父母解释,猝然而来的狂叫让她哆嗦了一下。 第22章 婚讯 她手掌拍着胸脯缓着惊吓,嗔道:“江岚枫,你能不能别大惊小怪的,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 两位父母听到声音,满腹疑团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陈娴语气透着几丝轻责:“哎哟,你稳着点,怎么了?” 江岚枫沉浸在喜悦中,兴奋的笑容夸张的逐渐变态,自顾自地感叹:“姐,你可以啊!你跟我顾师兄的进展比火箭还快!” 江岚越刚平复惊吓,又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江岚枫掀高眼皮,反问道:“你问我什么意思?” 他扫视了一眼她的神情,又解释道:“你俩的婚讯都出来了,都上热搜了。”随后他拿着手机走近他们。 闻言,江父母面面相觑,见儿子过来,就自动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了一个位置。 江岚枫坐在父母中间,给他们看着手机里的三条热搜: “顾邦集团顾鑫尧定于520结婚。” “顾鑫尧与未婚妻现身机场公布婚讯。” “昆豪大学。” 江岚枫激动的感叹道:“都爆了,前三条都是你们的,点开全是你们的采访,而且评论底下好多人爆出了你俩上次在昆豪的照片,啧,还把学校带上热搜了,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陈娴又惊又疑:“哦唷,原来在昆豪大学就有过交集了呀!还一起拍了照,可这婚期会不会太快了啊!而且婚期都出来了,这丫头怎么也不承认啊!” 江宏山原本以为女儿跟那位是因为合作产生的交集,听到妻儿的话,算了下时间,恍然大悟道:“我总算明白顾邦为什么邀请诚艺做广告策划了。” 两位父母自言自语,三人齐齐地注视着手机页面的“婚讯”。 江岚枫咧着嘴,欣喜若狂。 顾鑫尧可是他偶像,偶像变成姐夫,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江宏山面露欣慰。 从商的都知道顾鑫尧,年轻才俊,家庭好。于才貌而言,自己的女儿跟顾鑫尧是天生一对。于家境而言,江家算是高攀顾家,但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的好呢。 陈娴又惊又喜又担心。 她没有丈夫和儿子这么了解顾鑫尧,但也听说过他。惊讶的是两人婚讯来的太快了。欣喜的是对方条件好,自己女儿嫁给她一辈子可以衣食无忧。担心的是事情过于突然,对方权势又这么大,不知道以后女儿会不会被轻视或欺负。 只有江岚越看了几眼后就低眸抿唇,默然了。 顾鑫尧在车里居然没有撤回宣告?!那一顿操作是障眼法?这一军将的她猝不及防。 她扫视了一眼三位家人的神情,心乱如麻地伸手扶着额头,连连叹息。 现在是百口莫辩,腹背受敌,彻底说不清跟那位的关系了。 热搜内容就是实质性的证据,顾鑫尧这种极具威信的人亲口说出来的话,一下子把她刚刚解释的一大通“只是朋友”推翻了。 ······ 而顾鑫尧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顾家老洋房。 他进了家门,见客厅没人,便径直走进了麻将房。 看着几位正在搓麻将的家人,他直接开门见山,郑重道:“跟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我已经对外公布5月20号结婚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屋内四个女人上一秒停下手上的动作,半信半疑的面面相觑。 下一秒齐刷刷地看着他,异口同声惊叹道:“真的?!” 顾鑫尧勾唇笑起,肯定地点点头,“真的!” “啊!!” 几位家人鼓掌欢呼,兴高采烈,情绪激动的兴奋大叫。 陆景华在高兴之余想起上次在昆豪大学见过对方,但当时看的出来她还没有喜欢上自己的儿子,便问道:“那女孩同意了?” 顾鑫尧若有心事的语气微弱:“同意了。” 杜玉环眉飞色舞,心花怒放,双手合十,仰着头,作出一副祷告的姿态,“好好好!列祖列宗,咱们顾家有喜了!哎哟!太好了!” 老太太说着说着喜极而泣,说完就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陆景华见旁位的婆婆落泪,便体贴地伸手抚在她背上。 顾添莉主动询问:“这时间很赶哦,婚礼需不需要我们帮忙啊?” 顾鑫尧婉拒:“不用了,姑妈,我会找人安排,你们等着就行。” 顾清娅崇拜地看着他,“表哥,你闷声干大事啊!” 顾鑫尧挑了挑眉,眼神透着得意,“那肯定!” 杜玉环收拾好情绪又十分好奇的问道:“不过对方是谁家的孩子,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个时候婚讯还没从网上报道出来,即使爆出了,她们在悠闲的搓麻将也顾不上看讯息。 所以对方的身份除了顾清娅知道,陆景华有过一面之缘外,她老人家至今都不清楚,顾添莉同样。 顾鑫尧一想到她就不由自主的笑,“等我带她回来见你们,你们就知道了,等着吧,奶奶。” 杜玉环笑的合不拢嘴,“行!我大孙子说话算话,三个月变一个月不到,这速度,真让奶奶欣慰。” 他们都相信顾鑫尧的眼光,挑人方面是没有多大疑问的,只管高兴。 简单交代完,顾鑫尧看了一下手表,便道:“行了,你们继续玩,我得去提亲了。” 陆景华立刻征询:“要不要全家一起去啊?” 杜玉环不暇思索的赞同:“没错没错,得拿出咱们顾家的诚意来。”说完,态度积极的就要起身。 顾添莉一边跟着站起,一边附和道:“对对对,赶紧准备一下。” 陆景华和顾清娅也来不及等那位男士回复就跟着从椅子起来了。 顾鑫尧见状,急忙伸手打住:“不用了奶奶,大家都坐下,这事挺突然的,她父母还不知道,我担心她家里还没缓过来,一下子去太多人了不好,你们在家安心等着,我心里有数。” 此话一出,四人停下动作。 顾添莉:“哎呀,也对哦。” 陆景华:“没错没错,不能太冒昧,吓着人家里。” 顾清娅就来回看着几人,没有说话,她作为小辈只管配合。 杜玉环将心比心,觉得孙子说的有道理,毕竟她们也刚得知这一消息。 对娶新媳的婆家来说是惊喜,对嫁女儿的娘家来说可能是惊吓了。 她看了一眼另外三位家人,而后妥协道:“行吧,那咱们在家等你好消息。” ······ 第23章 上门提亲 那几位家人已经看了手机好一会了,还各有所感。 而江岚越愁眉不展,内心祈求赶紧来一件事情转移家人的注意力,好让她再冥思苦索出一番新对策的时候,有人按了门铃。 她逃避“事故区”般立刻起身离开沙发朝门口走去。 来到门边,她习惯性朝猫眼看了看,有东西挡着,看不到外面。 她无心细想,毫无防备地打开了门,结果直接让她懵圈了。 又来一事故!还无缝衔接,来的如此快。 门口的顾鑫尧抱着一束玫瑰花,一见她,就勾唇而笑,一进门,就双手把花递到正在发懵的她手里,满眼蜜意注视着她。 后面跟着8个穿着统一的壮汉提着大袋小袋,抱着叠的老高的礼盒走到客厅将东西放下。 另外三人从沙发起身走了出来,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各种礼盒琳琅满目,看的江家四人是目不暇接。 等他们全部放好,那几个人走了,关上门。 就见顾鑫尧认真又正式地问好:“爸,妈,弟弟,你们好!我是顾鑫尧,是岚越的未婚夫,过来提亲的,很抱歉!没有事先通知你们就突然过来了,这些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还望你们笑纳。” 他举手投足都十分礼貌,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西装革履的,看的出来是精心准备着。 不过,爸、妈、弟弟?这么直接?这改口速度,让四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半响,江宏山回过神来请示他入座。 于是五人坐到了沙发上。 江岚枫单独坐在一边,他脸上带着笑,景仰地看着顾鑫尧,妥妥的一副迷弟姿态。 顾鑫尧大方自信地坐在江岚越身边,第一次来女方家,他不但没怯场,身上还透着一股喧宾夺主的气场。 而他身旁的女士愣愣地捧着花,眼神略显呆滞和忧愁,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宏山正襟危坐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着顾鑫尧本人,以前都是在报纸电视上看见过,他的气场让这个江家之主都略显踧踖不安。 陈娴倒好茶便坐到丈夫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位男士,礼貌地开口:“请用茶。”接着上下打量他。 他身高挺拔,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让人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两位长辈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 顾鑫尧品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好后,看穿了他们的局促,便主动安抚道:“爸,妈,你们不用把我当成那个顾邦总裁,我是你们的准女婿,你们不用跟我见外,想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 闻言,江宏山清了清嗓子,嗓音浑厚随口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顾鑫尧眼神诚恳,认真答道:“我跟岚越回国是一架飞机,那时候我对他一见钟情,所以有了跟她结婚的想法,我也跟她表达了我的心意。” 他没有直接回答江父的问题,因为在一起的时间确实没有明确,江岚越还没答应呢,他就自作主张,未行先扬了。 父亲问的问题不是江岚枫所关心的,因为他知道两人顶多是昨天在一起亦或者根本没在一起,反正婚讯出来了,他无所谓这些细节。 但顾师兄这个回答,让一直以为两人在昆豪大学是首次见面的他,惊奇的发问:“你们在飞机上就遇见了?” 顾鑫尧十分确定的回答:“是的!那天我在机场门口还看见你了。” 江岚枫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自言自语感叹道:“噢~那昆豪大学其实是你们第二次见面,难怪。” 原来接机那天他跟他偶像擦肩而过他都没发现,难怪在昆豪他就感觉这顾师兄看他姐的眼神不一般,原来早有心动。 而一知半解的江父母刚刚看到网上爆出的合照才得知两人在昆豪见过,现在又得知他们早在回国那天就见过了,儿子刚好问出了他们的疑问,江父母若有所思的相互看了一眼。 至于在一起的时间,两位父母也是明事理的,没有对他的回答去吹毛求疵。 因为掐指一算也知道就这十天左右,具体哪一天无关紧要,眼下是对方的态度跟心意最重要。 陈娴担心地开口:“你们认识才十天左右,现在订婚会不会太快了?你真的爱她吗?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说着说着声泪俱下。 信息量太大,太突然了! 她昨晚才从儿子口中得知他们谈恋爱,刚刚还在跟女儿确定关系呢,没一会就看见订婚消息,现在人又上门了,就没见过这么着急的,也不知道眼前的顾鑫尧是不是一时兴起。 江岚越见母亲哭了,赶紧丢下手里的花,起身坐到她旁边并伸手搭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默默安抚着她。 母亲的担心落泪,也让她神情更显愁闷了。 顾鑫尧见她如此,心头浮上几丝心疼,而后真诚地看着两位长辈,认真又坚定的表态:“爸,妈,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很突然,但我是真心实意喜欢你们的女儿,以后我也会好好爱她,绝对不会辜负她,我发誓!” 他说着最后三个字的同时,也扬起修长分明的手做出了发誓的手势。 然后又继续全心全意地说服着:“我的家人都很好相处,她们也会喜欢岚越的。” “而且都在一个市区,两家距离不远,婚后我们会经常回来看你们。” 虽然他才貌双全,有钱有势有地位,态度又诚恳,心意也一清二楚了。 但两位长辈神情庄重,似乎有什么顾虑,他们视线落到了一声不吭、脸色略显纠结的女儿身上。 女儿才是当事人,他们做父母的首先要考虑她的感受。 她愿意,他们自然双手支持。 但她不仅刚刚不愿承认他们的关系,现在又是一副高兴不起来的状态。 从那位男士进门到现在她脸上没有浮现一丝欣喜的涟漪,看不出喜欢对方,甚至感觉很有压力。 从c城回来后她的心态也正常,确实不像以往找人那般抑郁寡欢,找人的质疑难道是他们多心了吗? 观察思考下来,江父江母不得不相信女儿刚刚说的:对方跟她只是追求者和新朋友的关系,而非恋爱了。 虽然她在c城待了这么长时间以至于留宿的原因还存疑在心,但这可以过后再追问。 眼下男方已经亲自上门了,拒绝婚事显然是不妥的,会得罪。 但站在女儿的角度考虑,他们能做的就是跟对方沟通往后延延时间了。 第24章 她也要对你负责 陈娴和丈夫相互看了一眼,而后微微一笑,柔声征询道:“你条件很好我们知道,但我们家岚越比较慢热,可能对你的感情还不够深,是不是婚期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江宏山点点头,默契的附和道:“嗯,岚越刚回国,可能还需要时间缓缓。” 闻言,思绪烦乱,低眸不言的江岚越灵动的双眸找到希望似的倏然亮了起来,父母可算有些相信她刚刚的解释了。 这番话正中她所想,婚期取消或延后能抓一个是一个吧。 她缓缓扭头看向自己那对深思熟虑,观察入微的父母。 她的态度摆在那,屋内谁都看的出来她对他没感情,江父母的话不是无中生有,请求也不过分,但顾鑫尧一天都不想再推后。 他敏锐的注意到了江岚越对她父母的话有所反应。 他眼底浮现几丝狡黠,为了打消他们这种念头,不得不使用早有准备,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用的计策了。 他先发制人,抢先开口:“其实,我们昨晚住在一起,我之所以想尽早完婚,是想对她负责,希望爸妈把岚越放心的交给我。” 言外之意: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江岚越正想顺着父母的话开口附和,就听见那低磁的嗓音响起。 她随声看向他,对上了那双诡计多端的眼,他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在家人面前被这样冤枉,她又羞又恼,想解释什么又感觉解释不清。 刚刚母亲已经往这方面猜了,现在他又这么一说,无异于板上钉钉,她有口难辩。 就算如实告知,她来了例假,他们不可能发生什么,那又怎样呢?也解不了燃眉之急。 因为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 如果她再不承认和他的这种关系,先前父亲提出来的关键疑问,父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梳理清楚她在c城的时间线。 若是一个人在这里,她还能胡编乱造一通。 可现在顾鑫尧在这里,就怕他们当面对质,从而得知两人只是偶遇再是同游,而非约会。 如此一来,餐厅见了人的事也必然败露,在顾鑫尧面前说那个人是同学的谎言也不攻自破了。 为了平衡两者,防止事态朝她不想见的方向恶化,她微微咬唇,收回视线,垂下眼眸,随着叹息忍了下去。 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家另外三人便深信不疑了。 因为男方身份尊贵不可能信口雌黄这种私事,加上那位女士脸颊微微泛红,忸怩不安,没有否认他说的话,而且她今日的服装以及气色这事本来就让他们有所怀疑。 江岚枫这个旁观者笑的合不拢嘴,因为这关系已经落定了,这姐夫没得跑了!他梦想成真了! 如果换别人他肯定不信他姐会如此,但这是完美无瑕的顾鑫尧啊!两人都是成年人了,一时心血来潮发生点什么也不足为奇。 而两位长辈结合之前的谈话,他们心中已然明了女儿在c城留宿的真相,也就是那个能说服他们的第三种情况了。 想来大致的原由是: 男方追女方,但女方觉得才认识几天想从朋友做起,两人邀约出行,结果玩着玩着抵挡不住双方的魅力,还没确定恋爱关系就意乱情迷发生了一夜情,因此误了机,留了宿,买了衣服。 女方是一时冲动,所以羞于启齿,愧不敢当,自欺欺人。 但男方全程是真情真意想结婚。 先前一切说不通的点,都迎刃而解了。 既然两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对方条件也无可挑剔,感情也可以慢慢培养,他们再说就是不识好歹了。 婚期来的如此快,就算女儿不愿也没办法,要怨就怨自己没把持住,成年人后果自负。 江父江母再无疑义,他们尴尬地笑了笑,相互看了一眼。 而后陈娴点点头,义正辞严道:“你对她负责,她也要对你负责!这份亲事我们准了!” 江母已表态,顾鑫尧那双星眸漾起浅浅笑意,而后又用诚挚的目光看向没有说话的江父,期盼他的答复。 他敬重两位长辈,不管这个家里谁说了算,他们的态度同等重要,两人亲口答应才是对他以及对这段婚姻最好的认可。 本来妻子作为代表发言,江宏山就不打算再重复了。 但见那位男士非常礼貌的顾及他的感受来征询他的回复,他欣慰地点点头,“嗯!我们同意!” 江岚越垂着眸,眼神黯淡,静静的在一旁放弃挣扎了,解释不清的她知道自己逃脱不了。 而江岚枫脸上的笑就没收敛过。 两位长辈都已答应,顾鑫尧的嘴角立刻控制不住的上扬。 他起身走到那堆礼盒旁,拿了两个比较特殊的礼盒。十分正式的将一个递到长辈面前:“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二老打开看一下。” 江宏山和陈娴面带笑容接过礼盒。 随后顾鑫尧又将另外一个递给了江岚枫并叫着他的名字,待他接过,他才坐回了沙发原位。 两位长辈带着好奇打开了盖子。 一本房产证浮现在几人眼前,这是一套价值七千多万的别墅,底下还有一张黑色银行卡。 他们面面相觑,又惊又喜。 顾鑫尧噙着笑,“这套别墅很适合以后养老,手续随时都可以办,那张卡里是聘金,密码贴在卡背面。” 聘金多少钱他没有说,挺神秘的。 陈娴看了看房产证,又看了看银行卡,盛情难却地感叹:“这太贵重了!” 光这套别墅的价值就很让人满意了,卡里多少钱他们都没抱太大奢望了。 顾鑫尧望着她,眼里溢着爱与柔情,由衷道:“比起你们的女儿,这一点也不贵重。” 江岚枫跟着他们高兴了一会。 随后他满怀期待地打开了手上的礼盒,映入眼前的是一个价值千万的超跑车钥匙。 他将钥匙拿在手里,欣喜若狂的脱口而出:“谢谢姐夫!” 顾鑫尧听见那声认可地叫喊,满意的轻笑出声。 另外一些就是金银珠宝、高档茶叶和酒等等。 那四人已经在谈笑风生了,其乐融融的。 江岚越心情复杂的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显得孤立无助。 婚讯公布了,父母、弟弟都被他取悦完了,而他又有背景查询那个人的下落,自己对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一切好像被命运安排好一般,身不由己,无可奈何,不得不硬着头皮扛下去。 片刻,她决定跟他认真谈谈。 她若有心事地站起身,郑重地开口:“爸,妈,我要跟他聊聊。” 江宏山和陈娴相互看了一眼,而后陈娴点点头:“去吧。” 得到允许,江岚越视线落到那男人身上,眼底含着几丝怨,走到他身边踢了踢他的鞋子,挑了挑下巴示意。 顾鑫尧嘴角带着笑,起身跟她进了房间。 她的家人已经被他搞定了,虽然方式有点不太正人君子,但为了得到她,无所谓了。 此后自己再哄哄她,补偿她,就皆大欢喜了。 第25章 谈条件 顾鑫尧一进门就扫视起了她的房间,干净整洁,井井有条,一目了然,极简主义。 没什么额外的装饰物,粉蓝色的床上四件套也是没有什么图案的,完全看不出她喜欢什么,除了那罗列满书的书架外。 江岚越锁好门,一转身就见他想往床上坐。 她快速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阻止他落座,开口急促:“去去去,那有椅子。” 她伸手指了指电脑桌前的椅子,随后自己坐到床上,微抬下巴,定定地瞅着他。 被嫌弃的顾鑫尧不但没有不悦,反而一脸自得其乐,听话照做。 见他坐下,江岚越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是纠结过后的淡定,郑重道:“我答应,跟你结婚,但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她已经亲自松口了,顾鑫尧喜形于颜,满意地点点头,“你说!” 江岚越神情严肃,“你欠我一次!” 她必须得为以后求他找人争取点什么。 顾鑫尧爽快答应:“可以!” 江岚越如实说着:“我答应你,不是因为喜欢你。” 顾鑫尧沉声静气:“我知道,我喜欢你就行了,至于你对我,今后每一天都属于我们,有的是时间培养。” 江岚越眸光微微飘动,又锁在他身上,正经道:“只要我不接受,你就不能强迫我!” 顾鑫尧勾唇,目光深沉,明知故问:“强迫你什么?” 江岚越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顾鑫尧“额”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额头,没有回答,挺犹豫的。 这点是挺难为他的,毕竟这是正常需求,他对别人毫无想法,对她还是很难忍的。 他那心思,一目了然,江岚越瘪了瘪嘴,眼底浮上几丝鄙夷,那句流氓又想说出口,还是吞回去了。 默了一会,顾鑫尧微微抬头,退而求其次,“我答应你,但是牵手拥抱亲吻你不能拒绝。” 江岚越欲言又止,作为夫妻,好像这点要求也不过分,但还是强调了一句:“不能亲嘴!只能脸和额头的礼仪吻。” 顾鑫尧下颌微动,轻叹,没再说什么。 江岚越见他默许,又道:“再一个,我不想办婚礼,不想被万众瞩目成为焦点。” 顾鑫尧毫不犹豫否决:“不行,这个不能答应,婚礼一生只有一次,我不希望我们的婚姻有遗憾。” 他认为婚姻是神圣的,婚礼就是最好的见证。 江岚越神情透着不满,语气透着不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白答应你了!” 顾鑫尧见她生气,起身双手插兜走到她身边,弯腰看着她,双眼含情带笑,好声好气地安抚:“以后我听你的。” 江岚越面不改色,语不改调:“俗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才不相信什么以后。” 顾鑫尧挑眉,而后双膝一高一低蹲了下去,伸出双手将她双手包裹在掌心,真诚地说:“相信我!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江岚越见他诚心诚意,表情恢复了如常,眼底划过几丝纠结,默然了。 说实话,她不会相信这种口说无凭的话,但又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她想要什么呢?只不过想找到那个人罢了,但现在说出来,真的好吗? 如果那件事情只有他可以查的到,那她必须得有把握他会答应才开口求他。 她认同王今闻说的,不要打草惊蛇,毕竟她现在不了解他的脾气秉性。 从认识到现在,顾鑫尧给她的感觉就是时而细心温柔,时而霸道专制,时而冷酷无情。 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呢?她不知道。 只能先相处着,了解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求他找人。 顾鑫尧见她没有说话,低眸想了几秒,征询道:“5月17号你生日,我们那天去领证吧。” 江岚越回过神来,不假思索道:“随便。” 既然答应结婚了,她无所谓什么时候领证。 见她爽快答应,顾鑫尧喜上眉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忽然,江岚越眸色一深,质疑道:“你居然知道我生日?你还知道些什么?” 她才反应过来,她从没透露过自己什么信息,他为什么会知道?难道他不仅查了诚艺,还调查过她? 顾鑫尧悠悠地点点头,如实回答:“嗯,还知道你的血型、身高、体重、学历、恋爱经历、上一份工作。” 江岚越瞅着他,眼睛又眯了点,他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 她没有紧张,这一瞬间倒是有了豁出去的决心,万一他真知道,那她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大不了就威胁他,不帮忙就悔婚。 顾鑫尧见她神色不对,疑惑道:“怎么?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江岚越表情恢复如常,撇开脸,心里不上不下的,语气很淡:“没有,有的话你自己还查不出来吗。” 当时父母为了保护她,将她送出了国。自己在c城发生的事a城这边只有家人知道。 而c城当年的报道,关于人质这方面也顶多只用外地女孩来一笔带过。警方就更不可能透露受害者的相关信息了。 若要调查起来,除非有知情人透露,不然没这么容易被知道。 若要她亲自开口,那必须消除那些顾虑她才愿意。 顾鑫尧没有多想,只顾着开心了,又叮嘱一遍:“那领证时间说好咯。” 他说完就起身坐到了她旁边,手一直裹着她的手,眼神也不离她。 而江岚越都没发觉他已经自作主张坐在她床上了。 顾鑫尧又忽然想起什么,继续征询:“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回家看看?我家人还没见过你。” 江岚越猛地看向他,脸色略慌,迟疑道:“见家长?” 她只顾着答应结婚了,这步骤都没考虑到,原来不单单只需面对他一人,还要面对他的家庭,真让人心塞。 顾鑫尧语调温和:“嗯!怎么?你怕?” 江岚越微低头,抿了抿嘴,直言道:“我还没准备好。” 顾鑫尧抽出一只手自然地搭在她那边的肩膀上,安慰道:“你不用紧张,有我陪你。” 江岚越面无表情,语气透着无奈:“那你定时间吧。” 顾鑫尧迫不及待:“那就明天一起吃晚饭,你下班后我去接你,今天下午你好好休息一下。” 江岚越眼眸低垂,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从c城遇到顾鑫尧之后,她就思绪万千。 初步计划是跟顾鑫尧从合作伙伴,做到朋友,再不行就男女朋友,一步步了解他后就求他。 没成想,也就是昨天到今天的功夫,就成了未婚妻,还马上就要结婚了。 事情远超预想,这婚姻来的措手不及,人生节奏忽然被打乱,总之无法描述,也没人能感同她现在七上八下的心情。 但答应跟他结婚,目前唯一的好处就是将此次去c城的目的彻底掩盖了下去,所有人的关注点都被婚讯吸引了。 ······ 两人谈完出了房间,没多久,陈娴也把午餐做好了。 顾鑫尧留下来用了餐,又主动给她碗里夹了菜。 江岚越扫了一眼三位家人那欣慰的眼神,然后嘴角浅扬吃了起来。 顾鑫尧见状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给她夹菜,乐在其中,看她那眼神宠溺的好像恨不得全权代劳,亲自喂她吃。 两位长辈肉眼可见那位男士很宠爱自己女儿,对他越看越顺眼。 江岚越碗里的菜就没空过,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夹菜,碍于在父母面前又不好表现不悦,所以强颜欢笑的通通吃了。 期间她也看了他好几眼,但他沉浸在自得中完全没有领会到。 用完餐,江岚越在父母的使唤下将顾鑫尧送下楼。 电梯里,她一边揉着饱胀的肚子,一边按捺不住地抱怨:“下次吃饭的时候别再给我碗里夹菜了,我快撑死了,给你使了多少个眼神都没领会到。” 顾鑫尧失笑,“是吗?我还以为你爱吃呢。” 江岚越瞥了他一眼,微嗔:“你还好意思说!” 顾鑫尧神情怡然,往她靠近了些,又低下头,轻声哄道:“那我下次注意,好吗?咱不生气了。” 江岚越目光平视,随便唔了一声。 把他送出小区的差事完成后,她就头也不回的原路返回了。 顾鑫尧嘴角噙着弧度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渐行渐远,一想到她成了他的未婚妻,那张俊脸的笑意就舒展开来。 她消失在视线,他才上了车,他要去安排婚礼了。 第26章 见家长 次日,一群下了班的员工围在一楼办公的诚艺广告公司的大门口舍不得离开。 他们视线落在那台挂着连号车牌的顶奢suv里边坐着的那位俊魅的男士身上,一脸羡慕:“哇!” 江岚越跟江宏山和江岚枫结束一天的工作后缓缓走出来。 顾鑫尧见她出来,拿着一束鲜花下了车,迈步朝他们走去,嘴角微微上扬,嗓音低磁有力:“爸,岚越,岚枫。” 江宏山面带微笑,亲切地叫着:“鑫尧来了。” 江岚枫兴奋地开口:“姐夫,你来接我姐了。” 江家人昨天就知道了,这对准夫妻约定今天去顾家见家长。 顾鑫尧噙着笑,对他们礼貌地回了个点头。 江岚越神色寡淡,没有说话,但脚步自觉的朝他靠近,对他简单地扫视了一眼。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服马甲内搭白衬衫,系着黑色肌理纹领带,精神饱满,心情愉快的样子。 两人一靠近,顾鑫尧就双手把花递给她,目光不由自主地打量了她几眼。 她穿着粉丝西装外套内搭白色背心,身下牛仔阔腿裤配休闲小白鞋,简单又不失大方,低调又不失内涵,他嘴角弧度越来越深。 江岚越接过花就回头看着父亲和弟弟,嗓音轻淡:“爸,岚枫,我们先走了。” 江宏山点点头,“去吧!” 江岚枫回了个:“好。” 随后顾鑫尧伸手搭在她肩上,揽着她朝车走去,靠近车后,他主动帮她打开了车门。 等她上了副驾位,他关好车门,又跟江父和江弟扬手告别,然后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 他自己开车来的,他希望有尽量多的时间跟她独处,不需要司机这个电灯泡。 但他只要出行,后面必然会有两辆低调的保镖车跟随。 车在众人的视线中平稳起步,然后渐渐消失。 江岚越那张清丽的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她看了一眼怀里散发清香的玫瑰花,缓缓开口:“谢谢你的花,但别老有事没事送花给我。” 顾鑫尧挑眉,理所当然的语气:“老公送花给老婆还要看有事没事吗?” 江岚越嘴角瘪了瘪,睨了他一眼,微嗔:“能不能别说的这么肉麻。” 顾鑫尧眼含笑意,嘀咕:“本来就是嘛。” 江岚越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先去商场吧,去你家,我得买点东西。” 顾鑫尧欣慰地看了她一眼,她懂礼节知世故,也说明她还是在乎一点点的,不过心思周到的他怎么会让她去买呢,“我准备好了,在后备箱。” 江岚越眉毛轻挑,感到意外,“谢谢。” 顾鑫尧轻轻一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跟我客气。” ······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下了车。 江岚越低眸抿唇,心头微微发紧。 毕竟这不是工作,这是见家长,她以前从没考虑过的事情。 顾鑫尧跟出来迎接的佣人交代将后背箱的东西搬进屋内后,就走到了她身边,自然地牵起她一只手,安慰道:“不用紧张,有我在!” 她的手柔软且凉,也看的出来她有些局促。 江岚越往下看了一眼,他的手宽大且暖很有安全感,又抬眸对上他的双眸,神情微柔地点了点头,“嗯。” 随后,两人手牵手走进了这栋三层老洋房的大门。 一进门就看见屋内的四个女人从沙发站起身,面带笑容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江岚越略显茫然无措地看了他一眼。 顾鑫尧嘴角勾起笑朝她点点头,给她打了打气,然后领着她走过去。 那四个女人也主动迎了上来。 那对准新人还没开口说话,老太太就难掩激动之情地分开了两人牵着的手,将女士的双手捧了起来。 四人迫不及待的一一自我介绍: 杜玉环:“我是鑫尧的奶奶。” 陆景华:“我是鑫尧的妈妈。” 顾添莉:“我是鑫尧的姑妈。” 顾清娅:“我是我表哥的表妹。” 四人通通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地注视着面前这位第一次来到这个家得娉婷婉约,明眸皓齿的女士。 江岚越见她们如此和蔼可亲,先前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了。 她会心一笑,礼貌问好:“奶奶,妈,姑妈,表妹,你们好!我姓江,名岚越,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们!” 顾鑫尧已经对她父母改口了,所以她也顺着叫了。 顾家三位长辈又惊又喜,相互看了一眼后心照不宣,噙满笑意的眼神浮上几丝意味深长。 昨天顾鑫尧去提亲之后,她们通过网上的报道,知道了他们是一起从c城回来的。 现在,这准媳妇第一次来就改口了,她们不由得猜想两人或已共处一室,发生了夫妻之实,所以如此临时公布婚讯。 杜玉环巴不得两人感情飞速进展,她眉飞色舞,“我们也高兴!简直不能太高兴了!快坐坐坐。” 老太太舍不得松开她的手,一直牵着她走到沙发区坐了下去,另外三个女人紧随其后。 留下原地呆住的顾鑫尧。 好家伙,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多余,所有人都被女主角吸引了,他这位男主角都不被理会了。 本想借此机会跟江岚越建立亲密,让她对自己有所依靠,结果她们见面都自来熟了。 顾鑫尧哭笑不得,无奈地摇摇头,自己孤零零地走到另一张沙发坐了下去,目光时刻关注着那位女士。 杜玉环慈爱地看着身旁俏丽优雅的准孙媳,问道:“岚越,你今年多大了?” 江岚越嫣然带笑,她一向尊老爱幼,嗓音轻柔:“奶奶,我快27了。” 杜玉环听这一声甜甜地叫唤,心都要化了,布满细纹但光泽红润不粗糙的手轻轻地抚摩着她嫩滑的手背,“好好好,这年纪正合适,哎呀,这奶奶叫的我可舒心了。” 顾添莉:“妈,这下开心了,这岚越跟鑫尧长的多般配呀。” 杜玉环心怡神悦地看着准孙媳,都舍不得挪开眼,满意写在脸上,“是啊!是啊!我们顾家可算等着你了。老天也真是,没安排你们早点遇见。” 顾鑫尧也对她相见恨晚但又幸未晚,他感慨道:“奶奶,她之前一直待在国外,也遇不着啊,我前段时间从国出差回来那次,就正好遇见她回国,还好没错过。” 杜玉环:“哎呀,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也真是巧了。” 顾添莉:“这就叫老天自有安排。” 顾清娅:“我听我同学,也就是我嫂子的弟弟说啊,我嫂子还是世界第一大学毕业的呢。” 杜玉环,陆景华,顾添莉一听这意外之喜,眉毛上扬,异口同声讶道:“真的啊?!” 江岚越微微一笑,低调地回了个:“嗯。” 得到她肯定的回复,那三个女人眼里都放出一道赞赏的光。 第27章 婚后搬到新房去 顾添莉:“哎哟,才貌双全啊,这对象找的顶顶好。” 杜玉环:“鑫尧这小子藏的深,他护着你,怕我们打扰你,之前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说。” 闻言,江岚越嘴角浅浅一动,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吧,是挺多面的,小心谨慎到怕家人打扰她,又肆意妄为到对外直接公布她。 两种相反的行径,是既顾他人又不顾他人,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实的,确实需要日渐了解。 顾鑫尧听见奶奶的抱怨,难为情地伸手摸了摸脖子,哄道:“奶奶,我把人带回来给您亲自了解,这不比我说一百句强啊。” 杜玉环称心如意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赞道:“干的好!奶奶就喜欢这样!” 顾清娅挂着笑,“有句话说,一见钟情,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我表哥看人简直是教科书典范啊!” 顾鑫尧一脸惬意自得,“顾清娅,这话说的好,我爱听!” 江岚越嘴角噙着弧度,安静地聆听着。 陆景华含着笑,她向来话少,没多说什么。 准儿媳的条件,她很满意,但身旁的儿子那含情带笑的眼神,更让她欣慰。 他让自己的心之所属成了他的未婚妻,那张一向冷静,情绪不外露的脸上浮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这是她乐于见到的。 当年丈夫和小儿子突然离世,大儿子便成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她只希望他开心,幸福,其他的都不奢求。 ······ 晚餐愉快的进行中,江岚越坐在了陆景华和顾鑫尧的中间。 顾鑫尧眸光忽然闪了闪,通知了一声:“奶奶,妈,姑妈,清娅,我决定婚后搬到另一栋房子去住。” 几人并没有觉得惊讶和不妥,没有任何异议地点了点头。 毕竟现在的年轻人结婚后,都想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杜玉环爽快地开口:“没问题,反正定了婚期了,你们现在搬过去都行,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去,想回来再回来。” 老太太想早点抱上重孙呢。 顾鑫尧知道奶奶话里有话,他嘴角一弯,应了声:“好啊!” 他目光含着深意,夹了一筷子菜放她碗里。 江岚越听见他们的对话,嘴角浅扬,似笑非笑,没有说话。 见他又开始夹菜了,她侧首看向他,小心地使了个眼神。 顾鑫尧领会后,只好忍住投喂。 有说有笑的用完餐后,已经晚上过8点了,休息片刻,顾鑫尧领着江岚越上了车,送她回家。 车内两人。 顾鑫尧见她神情平静,嘴角一弯,“怎么样?我家人都很好相处吧!” 江岚越点点头,“嗯,比我想象中顺利。” 顾鑫尧好奇:“你想象中是什么样的?” 江岚越瞥了他一眼,打趣道:“想象中,她们会觉得我配不上你啊。” 顾鑫尧挑眉,轻笑出声,“怎么会,我家人没有这些偏见,而且你也很优秀,咱们不相上下。” 江岚越唇角微勾,没有说话。 顾鑫尧见她笑,忍不住从方向盘抽出右手,握住她自然垂在腿上的双手。 江岚越低眸看着他那只好看的手,面无表情,语气不带感情:“拿开。”说完,自己就先行一步将手抽了出来。 顾鑫尧茫然夹杂着失落:“怎么了?我们说好的,可以牵手。” 江岚越正经道:“好好开车,把我安全送到家。” 顾鑫尧眉毛轻挑,嘴上说着:“我开车你放一百个心。”但同时又听了她的话,将手放回了方向盘上,专注的开车。 毕竟她说的没错,安全第一。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他下车相送。 顾鑫尧眼露期待,“不请我上去坐坐?” 江岚越脸色寡淡,“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赶紧回去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自从昨天两人确定了婚姻关系,顾鑫尧就时时刻刻想守在她身边。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倩影,他忽然想起什么,眼角一抽,大步流星走到她身边,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伸出双臂将她拥在怀里,紧贴着,嗓音低磁带柔:“改天一起去看看我们的家。” 他一手环放在她肩部,一手环搭在她纤腰,这是第一次拥抱她。 她身体软软的,又香又甜,体温微凉。 他性感的喉结不由得上下滚了滚,好想据为己有,但不合时宜,又舍不得放开。 他的胸膛宽厚结实又温暖,很有安全感,身体还散发着一种无法描述的自然香。 但江岚越无心享受,她双手自然垂落着,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脑袋一片空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直到顾鑫尧意犹未尽的将她松开,她才点点头,稍作回应。 见她点头后,他就心满意足地朝车走去了。 她原地呆了几秒,才继续迈开脚步,进了小区。 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才缓缓发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开去。 ······ 夜晚1030多,江父江母已入睡,客厅已漆黑一片。 穿着睡衣的江岚枫打开房门,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水喝,再次回房的时候,注意到他姐房门底下的缝隙还冒着光。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好几秒,总觉得那晚得知他姐跟他偶像在一起后,他“别有心肠”导致有什么事落下了。 忽然,他想起了那件事,信步走近她的房门,敲了敲,又趴在门边叫着:“姐,还没睡吗?” 江岚越穿着睡衣,在床上盖着薄被,屈膝而坐,膝盖上放了一本打开的书,听见门外的动静,回了句:“还没睡,可以进。” 江岚枫得到应许,打开了门,走进去,又小心的把门锁上了。 江岚越见他锁门,就知道有事要问,还是关于c城的。 江岚枫悠悠地把桌前的椅子往外移了移,落座后才开口询问:“姐,我忘记问你了,你这次去c城有没有收获啊?” 江岚越早有准备,她毫不犹豫地摇摇头,“没有。” 那件事上,这个弟弟已经靠不住了。 她担心顾鑫尧有背景调查那人的事情遭败露,所以肯定不会再告诉他真相了。 毕竟他现在会受他偶像的影响而立场不坚定,到时候没管住嘴往外一说,那就坏了她计划了。 江岚枫语重心长地劝解:“要不你别找了,你终身大事落定下来,全家都高兴,以后好好跟我姐夫过日子吧,别再纠结过去了。” 江岚越认真地点头答应:“嗯!以后不要再提了。” 江岚枫虽然崇拜顾鑫尧,但对他的了解程度并没有像王今闻知道的这么细,所以没有联想到他在c城的背景有助于他姐找人。 见她肯定的态度,他深信不疑,欣慰地笑了,“好。” 随后起身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又叮嘱一句:“早点睡,别看书了,小心近视。”话落,他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江岚越看着再次紧闭的房门,幽幽叹了一口气。 唯一的外援也不适用了,她只能孤军作战,独自面对跟顾鑫尧的一切了。 ······ 自从上次江岚越跟顾鑫尧见过家长,以后的每天他都会找不同的理由跟她见面,不是用餐就是定制结婚礼服、沟通婚礼的想法等等。 这些天,江岚越深感结婚是件极其麻烦的事,忙这忙那的,她就像一个提线的木偶,他怎么安排她就怎么配合。 而顾鑫尧像是有源源不断的动力,每天乐在其中。 公司忙完了,就去跟进婚礼布置现场,即便这些他交给了别人去做,但他也会亲自督促,因为他十分重视他们的婚礼。 一闲下来又带着她到处跑。 第28章 在我们的家求婚 领证前一天,顾鑫尧决定带江岚越去他早就准备好的婚房。 跟往日一样,那辆豪车在小区门口等她。 每次,他都会帮她开车门,待她坐好,他才上车驾驶。 车平稳起步······ 江岚越不知道他今天又要带自己去哪里,她表情平淡,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顾鑫尧看了她一眼,嗓音低磁带柔:“想知道今天带你去哪里吗?” 江岚越低眸,语气漫不经心又夹着几丝情绪:“去哪里都无所谓,我只管配合。” 顾鑫尧眸色微微一深,关心道:“你怎么了,这些天累了?” 江岚越睨了他一眼,语气未变:“你说呢?我现在只想赶紧走完结婚流程,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顾鑫尧薄唇微勾,安慰道:“快了,再忍几天,我也想这些天赶紧过去。” 他目光深沉又闪着笑意,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着:“这样我们就可以自然而然,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早知道,当初应该跟记者说的再早点。” 江岚越没深思其话的内涵,倒是他最后一句让她恼意上头,白了他一眼,埋怨道:“还早!你嫌事情不够大是吧!当初我说不办婚礼,你非要,搞的现在这么忙。” 顾鑫尧敛了敛表情,及时哄道:“算我错了,好不好?婚礼忙完,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江岚越面无表情,懒得再说。 瞥见她毫无反应,顾鑫尧抿唇忍笑。 她还挺单纯的。 ······ 二十几分钟后,车开进了市中心的一片可与老洋房相提并论的顶级别墅区,随后没多久又通过两扇豪华院门,在一栋偌大的四面临空的三层现代风别墅门前停下。 两人下了车。 江岚越站在原地环顾四周,这庭院大的,一眼都看不到头。 花草、山石、水系、绿植、亭台、桌椅等等一样不少。 她随便观望了一会,便猜到了这是什么,她目光看向身旁挺拔的男士。 顾鑫尧会心地点点头,“我们的婚房。”然后微微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上了几步台阶朝大门走去。 走到门口,顾鑫尧特意卖个关子,“门锁密码,你猜一下。” 江岚越眸光微动,直接输上了“051720”,随即“嘀嗒”一声响,锁开了,她秀气的眉毛得意的轻轻扬起。 顾鑫尧:“不错啊。” 江岚越:“你那点小心思,还需要猜吗。” 顾鑫尧无奈地笑了笑,“那你猜一下里面有什么惊喜。” 江岚越:“不会又是一束花吧。” 顾鑫尧挑了挑眉,伸手做出请势,“请这栋房子的女主人推门!” 江岚越伸手触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推,奢华气派的大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前的是鲜红的玫瑰花瓣洒满了遍地,只是里边光线略显暗淡。 两人踏步走进去,顾鑫尧伸手触动在门旁边的开关,随即室内窗帘缓缓打开,视野逐渐明朗了起来。 房子入门是开放型布局,左边是挑空的客厅,顶上挂着华丽的水晶长吊灯,巨大的玻璃幕墙把户外花园与室内空间连接在一起,使整体空间开阔通透······ 白灰基调,简约雅致,清新不落俗套。 里外设计的大气稳重又高级,让人感觉自然舒适又时尚。 江岚越参观着宽敞的一楼,客厅、会客厅、厨房、餐厅、客房、书房、健身房等等应有尽有。 而顾鑫尧一直注视着她,她嘴角勾着浅弧,看样子应该是满意的。 片刻,顾鑫尧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走,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卧室。” 两人手牵手朝右边楼梯走去,宽大的弧形楼梯,爵士白大理石踏板,配上玻璃栏杆,简洁大方。 一路上楼遍地都是花瓣,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上到二楼,穿过走廊,走到最里边的主卧大门外,他伸手握住门把手,大拇指触到指纹感应区,解了锁,开了门。 这是一个120平的超大套房,极简轻奢风格,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一进门就可以看到最左边是书架和家庭办公区,中间是沙发休息区,外面还有大阳台,右边再进去才是真正的卧室。 给人的感觉就是淡雅舒适、宽敞明亮。 江岚越站在门口扫视了几眼,看这面积就知道里边该有的功能配置样样齐全,只多不少。 片刻,顾鑫尧领着她朝右边的卧室走去。 推开玻璃隔断,两人踏步进去。 只见高端的灰咖色真皮大床那洁白的床单上用玫瑰花瓣摆了一个大大的爱心形状,爱心中间放着一个装有“两人在昆豪大学合影”的小相框。 江岚越拿起相框看了会,她第一次看到这张合影。 抬眸一视,又见床头挂着两人拍的民国风婚纱照,这是前两天去拍的,没想到成片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莞尔一笑,略感温馨。 顾鑫尧侧首看着她,缓缓开口:“我一直在等我命中的人出现,所以这块地皮闲置了很多年,房屋的设计图稿我也改了很多遍,直到一年前这幢房子建成装修好,一年后,终于等到了你!这以后是只属于我们的家。” 江岚越看向他,神情微柔,仔细地聆听他说话。 顾鑫尧转身面向她,深情款款,郑重道:“上次在机场突然确定我们的关系,我一直觉得我欠你一场求婚,所以今天我想补回来。”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绒盒子,缓缓打开,一款铂金指环镶嵌着十克拉的稀世艳彩蓝钻的戒指展露出来。 江岚越放下手中的相框,缓缓转身面向他,看着那款耀眼夺目,独一无二,价值不菲的戒指有些茫然。 顾鑫尧单膝下跪,将绒盒子拿在手里举了起来,又低眸做了一次深呼吸,而后真诚地望着她的双眸,嗓音磁柔:“戒指是我在昆豪大学遇到你那天晚上连夜设计的,里面刻着我们的名字缩写,它代表唯一和永恒。顾名思义,你是我的唯一,我对你的爱永恒,这辈子我只爱你,也只认你。” “上次在游艇我就很想送给你,但昨天才拿到手。我知道你不喜欢被关注,所以特意选择在这里!我们以后的家。虽然有些晚了,但别人有的仪式,我也想给你。谢谢你答应跟我结婚,我爱你!” 话到最后,他声音哽咽了起来。 公布婚讯、豪礼提亲、顶级婚房、以及眼前这枚戒指,出手大方的不敢想象,一切好像只因她准备。 江岚越为之动容,她睫毛微颤,眸色深了几分,很认真地问:“你做了这么多,就不怕我反悔吗?” 顾鑫尧坦白道:“怕啊,但我不会放弃你,我说过,我这辈子,非你不可!” 江岚越语气平淡:“你先起来吧。” 顾鑫尧蹙眉,她又要拒绝吗? 他将手上的戒指盒往上伸了伸。 江岚越轻笑出声,耐心地解释:“起来帮我戴上。” 顾鑫尧舒了一口气,俊脸漾起笑,立刻站起身,将戒指从盒子里取出来,用最虔诚的姿态缓缓套进了她的中指。 指环贴合的如他心意一样完美。 江岚越看着那枚绝美的戒指,微微一笑,转而半举手,手背对着他展示,目光也落到他脸上,打趣道:“好了,你求婚成功了。” 顾鑫尧眼里溢着欣喜,双手绕到她的身后,一把将她搂过来,朝她额头落下一吻,随后,那张俊脸掩不住的得意起来。 他的举动和那愈发炙热的眼神,让江岚越瞬间面红耳热,迅速撇开脸,不再看他。 顾鑫尧视线锁着她,双目含着柔情蜜意,试探地征询:“明天领完证一起搬过来?” 江岚越仰头给他回了个鄙夷的眼神,又挑着眉,果断回绝:“不行!” 她一说完就立马挣开他的怀抱,逃走了。 他危险的一句话,让她无心再参观这栋房子剩下的格局了。 顾鑫尧紧随其后,继续说服:“婚礼也就剩三天了!反正迟早得搬。” 江岚越扭头白了他一眼,微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顾鑫尧眼底划过几丝心虚,又大言不惭道:“我就是单纯的想跟你住在一起,真的!” 江岚越睨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两人一起下了楼,出了门,上了车。 江岚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话:“送我回去吧。” 顾鑫尧语气透着几分失落:“你真不考虑明天跟我一起搬过来啊?” 江岚越认真地瞅着他,语气夹着几分不满:“你不也说了吗?也就几天了,这几天我得跟父母好好待在一起,我才回国一个月不到就把自己嫁出去了,你还好意思要求我提前搬走!” 顾鑫尧张嘴欲言。 江岚越抢先开口:“虽然两家距离不远,但婚后陪父母的时间肯定少了很多很多,难道不是吗?” 顾鑫尧无奈地笑了笑,哑口无言。 只能发动车子,朝江家开去。 ······ 第29章 领证和庆生 次日下午,男士勾着女士的肩膀从民政局出来。 两人的态度,一个洋溢着开心和幸福,一个平静又淡定。 一上车,顾鑫尧就将两张结婚证扬在手里,像个孩子一样炫耀的转了转手腕,喜形于色地开口:“我们是合法夫妻了!” 江岚越嘴角浅浅一动,打趣道:“三岁小孩儿。” 自从她答应跟他结婚那天起,他就时常在她面前展现出孩子气的一面,每次见他这样,她都会忍俊不禁。 对于她的调侃,顾鑫尧毫不在意,自顾自的高兴。 他拿了一本结婚证递到她手中,“你拿着。” 江岚越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疑惑道:“干嘛?” 顾鑫尧一边从兜里拿出手机,一边回答:“拍照。” 人手一本结婚证靠在一起。 顾鑫尧盯着手机屏幕,认真地拍了起来。 “好了!” 他一脸得意地放下手机,又将她手里的结婚证拿了回来,揣进自己西装外套内兜里,小心翼翼的保管着,随后发动了车子。 似有几分滑稽,江岚越嘴角含着笑,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这家伙又搞什么名堂。 “去哪?”她问。 “回我们家。”他答。 江岚越急道:“要去你自己去!昨天跟你说的都当耳旁风了吗?” 她一想到他让自己提前搬过去一起住就挺慌的。 顾鑫尧慢条斯理地安抚道:“放心!我不会再要求你婚礼之前搬进去的,只是想跟你一起在那个家吃个饭,庆祝庆祝我们领证。” 江岚越听他这么说,便平心静气,目视前方了。 顾鑫尧见她默许,眼底划过几丝得意。 今天可是她的生日,他怎会不给她一个惊喜呢? ······ 车子在那栋现代风别墅门前停下,两人下了车,走到门口。 顾鑫尧还是请她开门。 江岚越不假思索的解锁推开门。 “嘭嘭”室内两声炮响,随即五彩缤纷的彩花从前空落下,而后欢快的群声响起:“生日快乐,领证大吉!” 只见两家人围在门口,左边站着江岚枫,右边站着顾清娅,两人拿着彩花喷筒。 而另外几位长辈在前方目视着他们,屋内所有人都眉开眼笑。 顾鑫尧勾着她的肩膀走进去,前方的家人朝两边散开腾出过道。 随即一台金色框架的手推茶水车显露在中间,上方摆放着一个精致的蛋糕。 两人走进一看,蛋糕上面写着“生日快乐,领证大吉”八个字。 随后江家人和顾家人聚集到他们身边,以蛋糕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 几人忙着插蜡烛和点蜡烛,丝毫没察觉到那位女主角有何异样。 江岚越缓缓扭头看着身旁的男人,表情略显呆滞,她还在“嘭嘭”的惊吓中没缓过神来。 顾鑫尧见她心不在焉,搭在她肩膀的那只手,移到她背上,轻轻摸了摸。 也许是他的安抚有用,没多久,她扭回头,脸上渐渐浮现了笑容,扫视着众家人,感激道:“谢谢家人们,谢谢爸,妈,岚枫,奶奶,妈,姑妈,清娅,谢谢你们特意过来给我们庆祝。” 杜玉环满心欢喜地开口:“岚越,鑫尧,你们一起吹蜡烛!” 其他人附和道:“对对对,一起吹。” 两人相视一笑,而后一起俯身将蜡烛吹灭,随即掌声响起。 江岚越嘴角噙着浅弧,缓缓抬起头。 顾鑫尧情不自禁的将脸凑了过去,嘴唇碰了一下她的唇,蜻蜓点水般,很快就收了回来,脸上的笑也因此浮起了几丝得逞的意味。 突如其来的吻让江岚越耳根一热,懵了一会,而后强忍着羞涩,微微低下头,谁也不敢看,难为情地伸手朝他手一拍,微嗔:“长辈都在呢。” 结果顾鑫尧顺势牵住了她的手,深情凝视着她,笑意未减,坦荡大方且毫不掩饰对她的喜爱。 他这一系列的操作,让江岚越哭笑不得,碍于在家人面前不好对他的“犯规”进行指责,便只好强颜欢笑地撑了过去。 其他人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笑的更开怀了。 随后一群人在沙发区切着蛋糕吃了起来。 这是两家人第一次见面,场面没有尴尬局促,大家都很随和友善,交谈甚欢,相见恨晚。 而厨房那边,佣人在准备着晚餐。 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让江岚越感到挺欣慰的。 顾鑫尧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高兴他就高兴,说明他今天安排两家人见面是正确的。 这不仅是为了给她庆祝生日和领证,更是熟络两家人的感情。 也想通过这份心意,打动她,让她尽早爱上自己。 江岚越何尝不知呢! 两人看着这一幕,好像心有灵犀似的相视一笑。 ······ 餐后休息片刻,所有人站在大门口相互告别。 顾鑫尧先安排了司机将顾家人送回家。 杜玉环一副别耽误他们好事的样子领着另外三位女士上了车。 可她们并不知道江岚越今天没有搬过来。 车外几人目送着他们的车消失在视线。 而江家三人也默默的上了车,他们也不知道顾鑫尧今天搬了过来,但认为应该多给那对准新人时间去相处。 毕竟今天是他们领证的好日子,便自然而然没有打扰那两人。 江岚枫启动车子又降下车窗。 江岚越听到引擎声才反应过来那三位家人已经上车了,她立刻迈开步子朝车走去。 “姐,姐夫,我们走了。” 江岚枫喊了一声后,车子扬长而去。 江岚越还没挨到车,它就从眼前划走了。 她先是一怔,而后急忙朝那边招手喊道:“诶!江岚枫,我还没上车呢!” 江家那三人从后视镜见她“挥手相送”,笑了笑。 车子径直朝院外开去,没一会就消失在他们视线尽头了。 旁观的顾鑫尧噗呲一笑,正中下怀,走到她身边打趣道:“好了,你家人不要你了,你可以留下来了。” 江岚越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了句:“我才不!我要回去,要么你把车借我,要么你送我,要么我打车。” 顾鑫尧傲娇地偏头,调侃道:“我不借!我不送!我也不让你去打车!” 听到这话,江岚越冷哼一声,负起地把头偏开,不肯看他,双臂往怀里一抱,漂亮的脸蛋渐渐泛红。 她生气的模样还挺可爱的,让顾鑫尧忍俊不禁。 短暂几秒后,她闷闷不乐地留下一句:“你不让,我偏要走!”就带着情绪迈开了步子。 顾鑫尧立马伸手揽住她,安抚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女孩生气不好,跟我来。” 他说完就勾着她的肩膀,领着他的女孩朝地下车库走去。 江岚越白了他一眼,“那你还要气我!” 她嘴上得理不饶人,但脚步听话地跟着他走了。 顾鑫尧噙着笑,侧首看着她,直言道:“这叫打情骂俏!偶尔一次,有助于感情升温。” 江岚越睨了他一眼,神色似笑非笑,没有再搭腔。 第30章 礼物+晒证 宽敞的车库里。 江岚越漫不经心的边走边看,里边各种豪华尊贵的车,让她心里感慨,不愧是有钱人,随随便便又是好几个亿放在这里,对男女来说,这都是一个梦想车库。 顾鑫尧领着她朝一台盖着金黄色幕布的车走去,走到边上,他微抬一条臂示意她揭幕。 江岚越见这情形,便猜到这是送给她的。 她随意看了他一眼,就淡定从容地伸手摘下幕布。 一台崭新的红色百万轿车暴露在她眼前。 顾鑫尧真诚道:“你的生日礼物,虽然没有送给岚枫的那台贵,但你应该也不喜欢他那种,所以买了这款给你,希望你喜欢,当然,这里所有车你都可以随便开。” 江岚越并不惊喜,她表情平静,不为所动,低眸陷入沉默,眼底划过几丝纠结,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从两人公布婚讯以来,顾鑫尧就斥资给她买这买那。 光上次他送给她家人的别墅和超跑就是江家需要奋斗二三十年才有的。 那张黑卡里存的聘金,查了之后也把家里人惊呆了,居然是1后面8个9的存款。 加上昨天那枚天价蓝钻,她虽不崇尚物质,但这也无形之中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以目前的接触下来,她虽谈不上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情,但他在她的心里渐渐有了一个好的形象。 这个形象是真诚、细心、温柔、甚至有点可爱调皮的顾鑫尧,有时候让她忘记了他的另一面。 她很纠结那件事应该什么时候跟他说,现在吗?又怕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冲动暴露底线。 毕竟人的情感是不确定的东西,他们认识时间太短,她不知道顾鑫尧对她这种爱能持续多久。 又或者,她所看到的只是男性图谋女性身体而示好的表象等等,总之她有各种顾虑。 也可以说,目前没有足够的信任去支撑她对他放心大胆地吐露过去。 片刻,她牵强地勾着唇角,淡道:“谢谢,但下次不要再送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了。” 顾鑫尧见她似笑非笑,安慰道:“你不用觉得贵,我有钱!我只要你开心,这样我就觉得值了。” 他说完便从口袋拿出一个钥匙递给她:“喏,上去试试。” 他伸出另一只手给她打开了车门,待她接过钥匙坐上驾驶位,他绕过车头坐上了副驾位。 车在别墅门前停下。 江岚越面无表情对他说了句:“你下车吧,早点休息。” 顾鑫尧看着她,一动不动,渴望她将他带走。 江岚越严肃地摇了摇头,无言拒绝。 顾鑫尧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嘴,但没办法呀,老婆的话得听。 他带着失落下了车,关上车门,又弯腰看着车里的她,叮嘱道:“注意安全。” 江岚越平静地扬了扬拜拜手,随后发动了车子。 见她扬手,顾鑫尧就直起了身体,看着她的车消失在视线才走进屋子。 ······ 江家。 江岚越进了屋,把门一关,在门口换鞋。 那三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看着门口的人,异口同声询问:“你怎么回来了?” 就连平时话比较少的江宏山也忍不住开口。 江岚越换好鞋走到沙发边上看着那几位家人,茫然道:“怎么?我不该回来吗?” 江岚枫疑惑道:“姐夫送你回来的?” 他们才到家二十来分钟,他认为那位姐夫不会这么快送她回来,亦或者根本不会让她回来。 江岚越坐到另一张沙发上,悠悠道:“不是,我自己开车回来的。” 三人面面相觑,而后同时抛出疑问: “为什么不是姐夫送你回来?” “你们吵架了?” “谁的车?” 江岚越面对这几个疑问,眉头一蹙,眼眸一眯,这什么跟什么?! 她百般无奈的一个一个解释道:“我不能自己回来吗?我自己回来很奇怪吗?以前没有他的时候也没见到你们这样啊?我们也没有吵架,车也是他送给我的。” “哦~”三人齐刷刷地点头,再次异口同声。 见这反应,江岚越瘪了瘪嘴,无语又无奈地摇摇头。 自从上次顾鑫尧来过家里,父母是越看他越顺眼越喜欢。 江岚枫就更别说了,他偶像。 愈发觉得这是女婿当儿子,女儿变儿媳,亲姐变嫂子了。 他们天天在她面前念着他的好。 “你们结婚太仓促了,应该多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陈娴又说出了这句话。 在江爸妈看来,两人虽然生米煮成熟饭了,但毕竟认识时间短暂,看女儿的态度也知道她当时是头脑一热,对准女婿的感情并不深厚,多创造条件相处总归是没错的。 “妈,自从他来提亲之后,您这句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我还有两天就出嫁了,你们不会就等不及了吧?”江岚越按捺不住地抱怨了几句。 “那还不是因为我们一致认为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嘛!你看他这段时间,忙这忙那的,还抽出时间变着法的哄你开心,对你又细心又有耐心,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人。”陈娴提起顾鑫尧就满脸欣慰,赞赏有加。 “你妈说的对,这段时间他对你啊,让我们无可挑剔,而且顾家人也很随和,你嫁给他会很幸福。”江宏山正经的附和道。 江岚越听后,轻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忽然,一旁玩手机的江岚枫又惊又喜道:“哇塞,姐,你看我姐夫的朋友圈了吗,哎唷!公开秀恩爱啊!” 陈娴态度积极又好奇:“我看看,我看看。”说着跟丈夫一起凑到儿子手机旁看了起来。 江岚越听后,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又直接点开了顾鑫尧的朋友圈。 只见他,文案发着:“终于,找到了我的命中注定。” 配图是今天下午两人在车里拍的结婚证照片。 江岚越没想到他拍照是为了发朋友圈,一想到他下午略显滑稽的样子就忍俊不禁。 江父母看到这条朋友圈的表情不亚于江岚枫,三人喜出望外地盯着他的手机。 忽然,江岚枫提议道:“姐,我姐夫都发了,你不发一条回应回应。” 江岚越一边盯着他那条朋友圈,一边漫不经心道:“这有什么好回应的。” “拿来吧你。” 江岚枫悄悄从沙发起身靠近她,又迅速把她手机抢到了自己手里,随即坐回原位躲在父母身后,手指快速在她手机上点着。 江岚越一边起身去抢,一边急言带嗔:“诶!江岚枫,把手机还给我!” 陈娴一边伸手挡着她,一边发言安抚:“你弟说的没错,回应回应,这有什么关系,人家对你这么好。” 江宏山没有说话,但宽厚的身体一动不动地挡在儿子前边。 江岚越语气透着几丝不满:“妈,爸!他抢我手机你们还护着他!” 话音一落,她手机就被江岚枫递了出来,他面露得意,但语气带哄:“好了好了,还你。” 江岚越伸手抽回手机,白了他一眼,便走进了自己房间。 她关上门,站在门口吐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才坐到椅子上打开手机,点开微信。 只见自己的朋友圈也发了一条顾鑫尧同款晒证,完全复制粘贴。 她漫不经心看了一眼,正想删,顾鑫尧电话过来了。 她本想拒接,但两人这些天熟络的联系又让她下意识点了接听。 “喂,岚越。”电话那头嗓音低磁且温柔。 江岚越把手机放到耳边,不知道说什么。 “我看见你朋友圈了。”男人声音染着笑。 江岚越淡淡地回了个:“嗯。” 她本想直说不是她发的,但听见对方积极的情绪,她还是忍了下去,就当是这段时间送给她礼物的一个小小的回馈吧。 “早点休息,晚安,我爱你!”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回应,顾鑫尧很满足,没有多说其他。 “你也是,早点休息!” “接下来两天我都会很忙,我们暂时不能见面了,婚礼见!”顾鑫尧想到这,补充了一句。 “好!” 随后两人挂断了电话。 顾鑫尧打开微信,点开她头像进入她朋友圈。 看到那条朋友圈下面是一条浅灰色的横线,他满心欢喜! 这是她第一次发朋友圈,也是他第一次。 这正是他心中向往的爱情,洁白又纯粹! 第31章 梦幻婚礼 经过一段时间忙碌的筹备,大婚这天终于来了。 百辆顶级豪车的接亲队伍,以红旗l5为首,后面跟着世界各大名车,整整齐齐,浩浩荡荡从江家朝婚礼仪式点开去。 新郎新娘穿着高级定制的龙凤褂接亲服坐在大气端庄又经典的红旗l5里头。 车内静谧,两人都一言不发。 顾鑫尧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自然地垂在腿上,薄唇微抿,目视前方。 他表情平静,但内心轰轰烈烈,喜悦、期待、激动、紧张,统统都有,这种心情无法言喻,此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而江岚越还处在游离状态,她表情茫然,眼眸低垂,眼神略显空洞,双手拿着一束粉色郁金香手捧花自然的垂放在腿上。 从未有过结婚想法的她,今日却坐上了婚车。 忽然,那只大手靠近了那双小手。 她低下头,怔怔地看着那只干净好看的手,能感受到他整个手掌都有些潮热。 她侧首看向他,只见他目光平视,一动不动,但覆在她手上的那只手一直在揉搓她的手,像是要从她这里吸取力量。 ······ a市最顶级的鑫爵酒店是顾鑫尧名下的酒店,也是两人今日的婚礼仪式点。 宛如宫殿的宴厅富丽堂皇,上空挂满了数不清的花朵和晶莹剔透的水晶珠链,两侧布满鲜花的梦幻红毯连接着幸福的和终点。 舞台左右两边,高朋满座,群贤毕集,等待目睹即将开始的这场高级盛大又唯美浪漫的婚礼。 顾鑫尧换上了一身白色高定西装,敲开了新娘化妆间的门,大方插兜走了进去,随即屋内所有人的目光纷纷凝聚到他身上。 白色西装将他高贵的气质,完美的颜值,挺拔的身材展露无遗,翻领上别着一个精美的红色“新郎”高定襟花,使西服素中带艳,锦上添花,今日的他无与伦比的绅士和温柔。 而新娘江岚越,她端坐在高档沙发凳上,已经换好了那套为她量身定制的洁白的镶钻婚纱,胸前满幅蕾丝形成性感的v字领口,裁剪精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绝美身材,蕾丝长袖裹着她修长白皙的手臂,身后是巨大的婚纱裙摆平整铺开,让她整个人闪耀着莹洁纯净的光。 精致的新娘妆发,魅力红唇,大放光彩,头戴华丽的镶钻皇冠,迷人的颈部戴着璀璨的钻石项链,整体性感不失优雅,妩媚不失端庄。 她今天漂亮的摄人心魄!看的顾鑫尧目不转睛,喉咙发紧,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她穿上这套婚纱。 她冰肌玉骨,五官灵动俊俏,体态婀娜,平时不施粉黛,稍微打扮一下就惊为天人。 江岚越身边站着许意,她穿着丝滑面料的香槟色连衣裙,外面套了件黑色西装,她是服装设计师。 她从江岚越进到化妆间就一直陪着,是个长相穿搭有气质,温柔心细又有耐心的人。 “太美了!鑫尧,你看人眼光真好!”跟着顾鑫尧进来的珠宝设计师何璘称赞道。 他戴着眼镜,穿着正式,一副文质彬彬,温文儒雅的形象,手臂上抱着一个穿着小西装的三岁小男孩。 “这真是我们从业以来见过最美的新娘了!”许意走到何璘身边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附和道。 何璘、许意是才貌双全的天作之合,还是年轻有为、享誉国际的设计师。 两人也是顾鑫尧多年的好友,大学认识到现在,与他同龄。 小男孩叫何修扬,是他们的孩子,乖巧可爱,又帅又萌。 顾鑫尧和江岚越的结婚服装、首饰全都是由这两人设计以及他们的团队制作出来的。 由于定婚时间仓促,只有二十天不到,为了赶制出来,顾鑫尧没少花钱,那两人也没少忙活。 顾鑫尧上次带江岚越去测量尺寸的时候已经介绍他们认识了,这是第二次见面。 顾鑫尧视线不离她,声音染着笑:“那也得感谢你们设计的好!” 他说完就走到她身边,伴随着弯腰,他一条手臂自然弯曲,嗓音磁柔:“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江岚越嘴角勾着浅弧,点点头,然后挽着他的肘弯站起身。 何璘,许意以及屋内的化妆师等人看着那对璧人站在一起,不约而同屏了一口气。 何璘忍不住再次称赞:“你俩太般配了!天生一对!” 顾鑫尧和江岚越相视一笑,而后男士看着他们,礼尚往来道:“你们一家三口也很令人羡慕!” 说完,他目光又落到了身旁柔雅清冷又妩媚娇憨的女士身上,脸上的笑意未减,眼底暗藏深意。 许意会心,由衷地说了句:“祝你们早生贵子!” 顾鑫尧轻笑出声,“谢谢!” 江岚越浅笑着,对那温馨的一家人,谦和地说了声:“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何璘打趣道:“不辛苦,我们都是拿钱办事,鑫尧大方着呢,跟他合作,钱的方面根本不用担心,就是天天一个电话催的不行。” 四人噗呲一笑,随后走出化妆间,通过一个宽大的私人通道,走进一个超大的家属休息室。 这个休息室打开门就直通红毯。 双方家人在此等候,江家人和顾家人先前都在外面迎宾。 他们看到那对耀眼的新郎新娘出现在视野,都屏气凝神地注视着。 陈娴穿着紫色的旗袍,梳着精致的发型,伸手将女儿的头纱轻轻盖好,目光柔和夹杂着些许忧伤看了她一会,随后跟着除顾鑫尧和江家两父女之外的几人一并走了出去。 几人入座宴席,等候开场。 顾鑫尧深情地看着她,柔声叮嘱:“我在红毯终点等你。” 江岚越神情平静,淡淡地应了声:“好。”然后挽过父亲的手臂。 顾鑫尧朝岳父点头示意后转身走到大门前,在著名主持人的介绍下,大门被门童打开,他气宇轩昂地穿过红毯朝舞台中央走近。 台下掌声四起,众人的目光随他而移动。 他站定下来后深吸了一口气,朝主持人点了点头。 主持人领会后说出了那句:“掌声有请,新娘入场!” 随即聚光灯打向对面气派的大门,庄重又浪漫的音乐响起! 大门再次缓缓敞开,热烈的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宾客纷纷注视着新娘的方向。 她在众人瞩目中挽着父亲的手臂一步一步款款走了出去。 铺地的夸张裙摆,蓬薄的头纱轻轻浮动,如诗如梦般美丽,头顶洋洋洒洒飘下鲜红的玫瑰花瓣,浪漫的如同童话。 即使时间仓促,在座的人都能感受到整个婚礼的周到和精心。 新娘穿戴华丽的出场更是让人望尘莫及,叹为观止。 江岚越在红毯尽头看见了那个穿着白色西装昂然挺立的身影。 她脸色依旧平静如水,但目光一直聚集在那个方向。 也不知道是受他还是受现场氛围的影响,她气息失了稳,乱了些。 顾鑫尧凝望着他的爱人朝他走来,内心翻腾着复杂又美好的感受。 他心跳加速,手指紧捏,睫毛颤动,双目微热,眸里闪着晶莹光泽,屏气敛息等待着他的未来缓缓靠近。 第32章 婚礼的意义 父女两人走到舞台中央后,江宏山便缓缓地把女儿的手交到面前那位顶天立地的男人手上。 顾鑫尧虔诚地接过她的手,呼吸变得急促,眼里自始至终饱含着情意。 江岚越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他的手很炙热,掌心潮湿,还有些微微颤抖,她好像能感受到他内心在沸腾。 江宏山目光含着情绪看了两人一会,最后看着男士,郑重地开口:“我把我的女儿交给你了,希望你,爱她、疼她、珍惜她、呵护她一辈子,不要让我和她妈妈失望!” 他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说完又强颜欢笑隐忍忧伤。 父亲的嘱托以及他坚强的外表下暗含的复杂情绪,让一直对婚礼不以为意的江岚越鼻子一酸,顿时控制不住的热泪盈眶了。 她此刻才真切的感受到了结婚的意义,父亲将她的手交付给另一个男人,这是爱的托付。 这代表从今以后父亲不再是她唯一的依靠,眼前的顾鑫尧将是自己一生要携手的人。 她之前从没考虑过这些。 顾鑫尧一手紧握着她的手,一手伸进头纱将她的眼泪轻轻揩去,然后两人默契的朝江宏山鞠了一个躬。 顾鑫尧直起身子,真诚道:“爸,您放心!我一定做到,不会让您和妈失望!” “好!”江宏山欣慰地笑了,随后退场坐到宾客席观看婚礼。 台下的陈娴和江岚枫看着这一幕,纷纷擦着眼角的泪水。 即便前几天一家人还在开玩笑“赶”她出去约会,但真到了这一刻,总有万般不舍。 而顾家人满心欢喜,笑中带泪,感动的泪水掺杂着喜悦,这是顾家这十几年来最值得高兴的事了。 这就是嫁女儿跟娶新媳的区别。 主持人看着新郎:“顾鑫尧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江岚越小姐为妻?不论富贵,贫穷,顺境,逆境,健康,疾病都将对她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顾鑫尧温柔又坚定地凝视着她水灵的双眸,心脏怦怦鼓动的厉害,嗓音低磁有力:“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字字发自肺腑,诚心诚意。 主持人看向新娘:“江岚越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顾鑫尧先生为妻?不论富贵,贫穷,顺境,逆境,健康,疾病都将对他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江岚越望进那双只有她且深邃又虔诚的星眸,嘴角微微扬起,嗓音清晰:“我愿意!” 接着,在主持人宣布交换戒指后,两人互相给对方的无名指戴上了婚戒。 随后,他轻轻掀开她的头纱,带着浓浓的情意朝她额头吻了下去,就像盖下一个一生一世的印章。 “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了你,我愿对你承诺,从今天开始,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贵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直到天长地老。” 两人宣读的誓言在大厅回荡,随后掌声四起。 ······ 婚礼仪式结束,两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顾鑫尧在新郎化妆间换上一身沉稳大气的酒红色西装敬酒服后,就优雅挺拔地走进了新娘化妆间。 江岚越换上了一身酒红色中式立领半袖长旗袍,盘着精美的发型,头戴红宝石发簪,双耳戴着红玉耳环,正照着镜子。 顾鑫尧缓缓朝她走近,目光上下打量着。 江岚越就像一个宝藏,每挖掘一个地方都能准确叩击他的心扉。 她以前常穿西装或者工装,又a又飒偏冷酷的风格。 今日三套为她量身定制的服装穿在她身上各显风格且尽态极妍。 接亲时的龙凤褂,显得娴静典雅、大家闺秀。 华丽的婚纱,显得端庄优雅、唯美浪漫。 现在这身旗袍又展露了她完美的身材,十足的韵味。 简直婀娜多姿,千娇百媚,明艳动人。 衣美人更美,让他大饱眼福。 不得不钦佩何璘、许意的设计能力,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这三套服装从头到脚所有搭配以及她上身的效果,让顾鑫尧觉得这钱花的物超所值。 他靠近她后,一脸得意地低下头,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句:“我感觉我捡到宝了!” 江岚越透过镜子瞧见他那张俊魅的脸上挂着意图不明的笑意,秀眉微微一蹙,挺莫名其妙的。 顾鑫尧笑而不语,随后左手搂过她的杨柳细腰,揽着她朝外走去。 留下面面相觑,而后一脸艳羡地看着那对好看的背影离开的两位化妆师。 通道只有两位新人并排走着。 顾鑫尧那只温热的大手一直在她腰肢轻轻摩挲着,微微一丈量,只有巴掌宽。 他嘴角浅勾,眸底浮上几分意味,自得的同时竟莫名的担忧以后这小身板能否经得起颠簸。 江岚越后背一整块都发痒又发暖,忍了一会后,她瞥了他一眼,似打趣又似真问:“怎么,还没缓过来?手还在发抖?” 顾鑫尧知道她说什么,他挑眉,嘴硬否认:“谁说我发抖了!” 江岚越头一回见他紧张,就是在刚刚的婚礼上,加上他现在那自欺欺人的态度,让她微微低头,忍俊不禁。 顾鑫尧听见她的笑声,正经道:“不准笑!” 可说完就受她传染,自己嘴角也扬了起来,没一会又要强地抿唇忍了下去。 江岚越侧首看着他,眼含笑意,“既然不是发抖,那你的手老实点,别乱动!” 顾鑫尧脱口而出:“那你还是笑吧!我就是发抖。” 说完,他手上动作愈发嚣张的在她腰部轻轻揉捏了起来。 面子和美人,他当然选美人啊! 谁让他做选择了?江岚越的笑敛了起来,鄙夷了他一眼,随后伸出左手抓住了他那只不老实的手,想甩开,但被他牢牢逮住了。 无可奈何,她的左手就这样被他左手抓着,背在腰部。 直到出了通道,走到宴会厅,顾鑫尧才放下,转而牵起她的右手,朝座满宾客的宴席走进去。 饕餮盛宴,八珍玉石,宾客如云,现场热闹又有序。 亲朋好友,各界能人,集聚一堂,让人感叹盛筵难再。 两位新人谦逊有礼的挨桌敬酒。 刚开始江岚越还能谈笑风生,发挥出她工作时积极热情的状态。时间越长,酒喝的越多,整个人夹在微醺和疲惫之间,心不在焉,应接不暇的。 好在顾鑫尧八面张罗,是个交际达人,把酒言欢不在话下,还精力充沛,乐此不疲。 敬酒过半后,她就只管跟在他身边配合微笑,偶尔说两句话,抿几口酒。 敬完酒还有宾客抽奖活动,十辆百万豪车、千万现金红包、百根足金纪念金条等等,声势浩大,壕无人性。 江岚越从没问过顾鑫尧举办这场婚礼的礼服、首饰、宴席、礼品、场景等等花了多少钱,但今天体会下来,可想而知,又是几个亿。 他们今天得到最多的祝福语还是那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直到下午五点送走了最后一批宾客,婚宴才正式结束。 第33章 婚房温馨装饰 今日凌晨四点,江岚越就被陈娴叫醒了,直到现在,穿着高跟鞋来回踱步,都没怎么停歇。 她力倦神疲,只想赶紧回家洗漱休息。 两人回到别墅已经快六点了,推开大门,室内的灯光早已全部点亮,门口直达楼梯口的两边排满了红色的地飘气球立柱,欢迎着两位新人回家。 顾鑫尧牵着她的手一路走上楼梯,踏步灯层层亮起,楼梯帘贴着各种八字祝福的红色卡纸。 “缔结良缘,缘定三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天生一对,地造一双”“愿得你心,白首不离”“永结同心,永浴爱河”等等。 一路往上,每一阶都有,最上面一阶便是“葳蕤繁祉,延彼遐龄”。 楼梯扶手以及二楼走廊全都用拉花和气球装饰着,满满的仪式感,无一不表达他的心意。 两人推开主卧大门走进休息室。 江岚越见上次那张洁白的大床全部换成了喜庆的大红色高档四件套,上面还用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摆着“早生贵子”四个大字。 床的左右两边各放着地飘气球立柱,地板上还散放着一些气球,床头婚纱照上方贴着红色的“囍”,床对应的天花板用酒红和金色的氢气球摆了一个大大的爱心形状。 整个房间的气氛是又俗又喜庆又浪漫又温馨。 一切一切,她从未奢求和期待过,但整个婚礼满足了所有美好的想象,她封闭的心似乎有所动摇了。 顾鑫尧看着她,认真地问道:“喜欢吗?” 江岚越眼眸低垂,淡道:“我累了,我想睡觉。” 顾鑫尧见她疲惫,柔声道:“你去洗澡,我来收拾。” 江岚越抿唇点点头,压抑着情绪,走到衣帽间,在那些已经被佣人收拾好的衣服当中拿了套睡衣,走进了浴室。 她用背快速关上了浴室门,而后呼吸变得急促,嘴唇不自觉的轻微颤抖,接着潸然泪下。 她此刻心情复杂,为这一天的忙碌感到疲惫,又被顾鑫尧的付出所感动,但每当自己觉得幸福的时候那种罪恶感就会浮上心头。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缓了缓情绪,决定这段时间跟他开口说那件事。 等她洗完澡吹好头发换了一身新婚红色睡衣从浴室出来,顾鑫尧已经清空床上的东西了。 她一抬眸便对上了他炙热的眼神,短暂停留两秒就偏眸躲开了。 她钻进被窝里侧躺着,闭目欲睡。 顾鑫尧蹲在床边看着她,声音很软:“你先睡一会儿,8:30还有一件事,到时间我叫你。” 江岚越很乏,无心去想是什么事,但听他说完后,还是礼貌地掀开眼看着他,应了声:“好。”再阖上了那双微微润红的眼,不一会就陷入了沉睡。 顾鑫尧见她闭眼,便体贴地把灯光从明亮的白色,调节成了柔和助眠的浅橘黄色,随后静静地凝视她。 她白皙的脸因为喝酒染了红,很媚,让他心跳加速,想一亲芳泽,又抿唇忍住了。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想触摸她的脸,又怕惊醒这位姿容绝佳、暗香撩人的睡美人,犹豫后又把手放下,小心翼翼的爱惜呵护着她。 见她和自己的无名指都戴着结婚戒指,他脸上溢满了幸福之情。 终于把朝思暮想的她娶回了家,这感觉亦真亦幻! 得偿所愿让他内心很安宁! 许久他才起身,找出配套的男士新婚睡衣进了浴室。 他洗完澡出来,就坐靠在床的另一边,看了她一会,又闭目养神,不知道睡了没睡。 他睁开眼后,从床头柜拿起那只先前从手上取下来的手表看了眼时间。 8:20整,差不多了。 他放好手表,转身靠近她,曲着肘,在她耳边轻声叫着:“岚越,醒醒,起来了。” 江岚越睡的很沉,叫了好一会,都没什么反应。 顾鑫尧从床上下来,侧着身子坐到她那边的床沿,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她光滑俏丽的鼻尖。 酥痒的感觉让她缓缓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顾鑫尧见她无精打采,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帮她醒了醒觉。 随后起身面向她,又弯腰伸出一条手臂揽到她细细的腰后,另一条手臂则伸进被子抱住她纤长柔软的大腿,轻松地挺直了腰杆。 江岚越“诶”了一声,就稀里糊涂的被公主抱了起来,侧身贴在他结实温热的怀里。 顾鑫尧双目饱含柔情,“时间快到了。” 他带着她来到房间外面的阳台,俯身将她轻轻放到沙发椅上坐着,又抬起她白嫩秀气的双脚,从沙发椅下拿出一个矮矮的轻奢布艺脚踏,给她踩着。 “看着天空,别眨眼!仅此一发。” 他温声说完才直起身体走到她旁边的沙发椅坐了下去,视线不离她。 江岚越半梦半醒,懵懂疑惑地看着那张俊魅的脸。 “咻~”锐亮的一声巨响倏然响起。 她扭头朝夜空望了过去。 只见一串金红色的火光像火箭一样直冲云霄,漆黑的夜空中瞬间种上了一个像红太阳插着无数金针的巨大火球。 “嘭”的一声,火球盛放的越来越大,大到溢出视野,光焰万丈,璀璨整个天际。 远处还传来鼎沸的人声,这无疑是万众瞩目的一场视觉盛宴。 接着它变成了流星瀑布纷纷坠落在眼前,把大地映的熠熠生辉,最后变成闪闪发亮的星星慢慢隐去,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岚越目不转睛的望着,烟花绽开的时候,她那张清丽脱俗的脸也漾起了明媚的笑容,疲倦的感觉也暂时缓解了。 顾鑫尧见她笑了,便心满意足的将视线移到夜空中,跟她一起观赏这璀璨的烟花。 殊不知烟花坠落的时候,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瞬间泪眼朦胧。 烟花易冷,朝华瞬凋,只是瞬间,却成了多少人心中挥之不去的记忆。 就像那个人,她跟他只有一面之缘,却成了刻骨铭心的生死之交,让她遗憾和愧疚至今。 他望着归于平静的夜空,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送给你的,它今夜只为你绽放。”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谁知,夜空又出其不意的升起了无数发光的无人机,像星星一样摆着:新郎新娘的人物剪影、戒指、gxy爱jly一生一世直到永远等等。 闪烁的灯光又照亮了整个夜空。 他们的阳台就是最佳的观赏位置,这都是他特意安排好的。 盛世婚礼、绚烂烟花、无人机编队表演,多少女生向往的浪漫,顾鑫尧在结婚当天全部给齐。 他仍觉得不够,但时间有限,就目前这短短十来天他只能做到这样了,两人在一起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做这些,只想表达,她在他心里独一无二,她配的上所有。 无人机表演还在进行中,但此时的江岚越早已领会到他的心意。 她眼眶噙满泪水,隐忍地咬着唇角,目光缓缓落到他的侧脸。 身旁的顾鑫尧,对自己一眼定终身,又绞尽脑汁讨她欢心。 他今日所做的一切,让她深受感动,她封闭的心好像裂开并种上了一颗爱的种子。 顾鑫尧上一秒嘴角微扬,望着夜空的表演。 下一秒偏头看向她,目光正好对上那双泪花闪烁的眸子。 他心头一紧,立刻起身蹲到她身前,握着她自然垂在腿上的手,关切道:“怎么了?” 他的热诚,让江岚越卸下坚强,软弱了起来。 她睫毛和嘴唇微微颤动,心里翻滚的各种情绪全都从眼底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如雨一般。 顾鑫尧的拇指轻轻揩去她的眼泪,不知为何,也许是对她的怜惜疼爱,自己也见哭兴悲红了眼眶。 他就这样蹲在她身前陪着她,安慰她。 两人已把夜空中还未结束的无人机表演抛之脑后了。 片刻,江岚越情绪有所缓解,止住了泪水,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第34章 新婚夜初吻 顾鑫尧看着眼前的哭美人,情难自禁的直起上半身慢慢靠近她,并缓缓抬起一只手贴在她颈后,将她往下带了一点。 随即温热的唇往她脸颊的泪痕深深一吻,又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覆到了她冰冷的唇上,轻轻的触碰她的唇瓣,断断续续,逐渐加深。 这个满是情意的吻,便是他未尽的语言。 江岚越看着近在咫尺,双眸紧闭的他,怔愣了几秒,而后抽出双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但他坚定不移。 在他热烈又舒柔的亲吻下,她大脑沦陷,一片空白,于是顺从地闭上双眼。 默默接受他的爱意,便是她对他无言的回馈。 感受到她的心意后,他动作大胆了些,贪婪的攫取了她更多气息。 两人唇齿交缠,荷尔蒙瞬间飙升,呼吸变得灼热,两颗悸动的心脏,让彼此忘了周围的一切。 比起领证那天在家人面前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这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初吻,纯真地献给了新婚之夜。 顾鑫尧另一只手绕到她身后搂住了她的纤腰,随后轻而易举站起身将她抱了起来。 她双腿悬空无处安放,便下意识的寻找安全感借力支撑,于是她双腿往上抬起,勾在他的胯部。 这正符他意,他熊抱着她朝床的方向走去,嘴上的动作没停。 两个人倒在床上,气息相交,温柔又有力量地吻着。 软糯,香甜,她身上淡淡的芬芳幽香让他着迷。 他搂着她腰的那只手缓缓伸进她的睡衣,来回抚摩她的细腰,她皮肤嫩滑,触感极好。 他滚烫的皮肤一触摸她冰凉的皮肤,那种火与冰交碰生成的电流惹得她浑身酥麻颤动,不自觉的哼唧一声。 她的反应使他兴奋发狂,浑身热血沸腾,腰下的火热蹿的更高更猛,撩拨着他更进一步。 他对她的吻越来越激烈,呼吸也愈发急促,胸口发烫的厉害,甚至觉得衣服束缚了他喘息。 他抽出一只手,摸到自己的睡衣扣子,快速解开了几颗,等不及解完,又贪恋地伸进她衣服,摩挲她的背,手指触到那一排碍事的小扣子后,毫不犹豫且灵活的解开了。 这一举动打破了两人暧昧的氛围。 她瞬间感觉那种被包裹的安全感弹开了,心里咯噔一下,并意识到了什么。 她睁开双眼,神色紧张起来,抗拒地扭动着头部,但他一只手禁锢在她脑后所以毫无作用。 她搭在他肩膀的双手,再次推开他,一次、两次、三次依旧推不动。 他闭眼沉浸在热吻中,丝毫没发现她的异样,甚至认为这是她爱的回应,忘乎所以的好像要把她吸进肺腑里。 手游离在她细滑柔软的腰背,爱不释手。 于是她慌了,睫毛不自觉的被泪水打湿,那颗刚种上的爱的种子还无法让她迈出这一步。 顾鑫尧听到身下的她从喉部发出的吱唔声,这才反应过来,睁开眼见她泪眼汪汪,他意犹未尽松开了唇,直起上半身,喘着粗气。 而后只见她将两只纤细的手臂搭在眼睛上,半蒙着脸抽泣起来。 他爱惜她,见不得、也舍不得她流泪。 顾鑫尧意识到自己太急进了,没有遵守两人婚前的约定。 他微咬唇,叹息,一脸歉意:“对不起!” 他说完就带着那股欲火起身下了床,走进浴室冲起了凉水。 许久,他出来后,江岚越已经钻进了被窝侧躺着,没有再流泪。 但眼眸低垂,眼周扑红扑红的,非常惹人怜,还有几分诱人。 顾鑫尧坐靠在床的另一边,看着她优妍的美背,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 片刻,他抱愧的缓缓开口:“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我应该给你时间缓缓。” 江岚越翻身平躺着,转移了话题:“忙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其实她也莫名的有几丝抱歉,不谈他为她花了多少钱,也不谈他有多帅,而是她与他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她对他也有了那么一点爱,只是她需要时间让爱的种子慢慢生根发芽长大,再水到渠成,而不是一时情迷冲动,更何况那件事还没告成呢。 顾鑫尧见她情绪恢复了平静,便规规矩矩躺了下去。 不一会,他看着天花板感慨道:“我第一次睡这张床就是跟你一起,真好!” 江岚越偏头看向他,疑惑道:“你这两天没到这间房睡吗?” 顾鑫尧视线转移到她那双水润泛红的眸子,认真地回了句:“嗯!婚房想等你一起,这两天睡的次卧。” 江岚越无奈地笑了笑,随后扭回头没有再说话。 见她笑,顾鑫尧转身靠近她,一手弯曲压在头下,一手往她腰腹上搭了过去,磁润的嗓音藏着撒娇:“我要抱着你睡。” 他手一上来,江岚越肚子不自觉的一吸,又呆怔地看着他,想起刚刚,她警惕的将身体往另一边挪。 顾鑫尧自然能察觉到她在移动,他的安抚带着哄:“放心!我说过会给你时间缓缓,我就想抱着你,你不会这个要求也不答应吧。” 江岚越听他这么说,想了想,他应该还算个正人君子,虽然先前“犯规”了,但他要真这么不管不顾,刚刚就不会急刹车了。 于是内心安定了下来,没有再退缩拒绝他,也没有再说话,她闭上了双眼,准备入睡。 顾鑫尧侧躺着,嘴角保持着一抹幸福的弧度,目不转睛地瞧着她精致无瑕的侧脸。 新婚的兴奋感不仅让他没有半点睡意,还下意识的反复滚动喉结,身体又不受控制得燥热起来了。 灯光迟迟未关。 虽然光色温和不刺眼,但江岚越以往正式入睡前都会关灯,而且两个人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她总隐约觉得那男人好像一直顶着光在看她,这让她感觉别别扭扭的,不习惯。 于是她掀开眼,本来想直说“关灯”,但转念一想,难不成这是他的习惯?便问道:“你喜欢开着灯睡觉吗?” 顾鑫尧回答迅速:“没有啊。” 江岚越一直盯着天花板上的气球,没敢看他。 她眉毛轻挑,提醒道:“那关灯啊。” 言外之意:别看了,该睡觉了。 顾鑫尧温柔地解释:“顾太太,结婚习俗管这个叫长明灯,要亮一天一夜才行哦。” 他呼出的热气扑在她耳边,加上那声音,直接让她耳根连带脖子都酥麻了。 她一边转身背对他,一边问:“谁说的?” “长辈们叮嘱的。” “哦,睡觉!”一听是长辈,她没再多说。 “晚安!” 他一说完就立刻挪动身体往她后背贴了过去,紧紧地搂着她。 她身体偏凉,他想把她焐暖。 “过去点!别靠这么近。” 他身体太烫了!之前的接触也只是觉得他体暖,但现在的温度好像要把她融了一样。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她一时半会不太接受,有点排斥。 他听后,稍稍挪了挪,既听话又不太情愿的样子。 随后女士再次阖上了双眼,男士缓缓被幽香迷醉进入了沉睡。 身为当事人的他们,浑然不知自己的婚礼在网上不胫而走。 从早到晚的车队、婚纱、婚礼、烟花、无人机,热搜不断,各条都爆。 不过这阵仗,想低调,也难! 这一天,让江岚越成了无数女人羡慕和嫉妒的对象。 ······ 第35章 别有意义的鸡汤 两人新婚之夜睡的好吗? 顾鑫尧好的不行,抱着软玉温香的心上人酣然入梦。 而一旁的江岚越压抑着怒气。 这是为什么呢? 她平躺着,那条结实健壮的手臂覆过来压着她。 转身侧躺着,又被他从身后紧紧抱住。甩开没几秒,又来了。 反反复复,屡试屡验。 本来她就累,而且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一个人睡,这顾鑫尧像发热的狗皮膏药似的粘在她身上,完全把她当成抱枕了。 她翻来覆去,身体根本无法放松下来安静入睡。 不知不觉天就微亮了。 江岚越无法再容忍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一看,那条胳膊跟随她起身的动作已经从她腹部滑到了她大腿上。 她扭头看向那俊魅的男人,他倒睡的踏实,没有半点反应。 而那张俏脸透出的情绪愈发明显了。 她闭眼叹了一口气,而后一睁眼就抡起身后的枕头朝他砸去,又气又急的发威喊道:“顾鑫尧!” 顾鑫尧从睡梦中惊醒,猛然抬起头,睡眼惺忪,一脸懵地看着她,“嗯?” 江岚越埋怨道:“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说着,她伸手甩开了那只压在自己身上的手。 顾鑫尧立刻扎起来坐着,一脸关心:“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江岚越嗔道:“你还好意思问!你的手就没离开过我,我一直被你压着,能睡好吗?” 顾鑫尧语气略显委屈:“不能抱吗?昨晚说好的。” 这家伙的关注点怎么只有能不能抱呢? 江岚越撇嘴吐了一口气,而后又无奈又认真地解释:“可以抱,但你也抱的太紧了吧!影响我睡觉了,你再这样我就去睡沙发。” 顾鑫尧一听她最后那句,神情秒变正经,“不能去睡沙发,我不同意!” 接着扬起一个又诚又邪的笑脸,哄道:“我注意,好吗?或者你怎么抱我都行,绝无二话。” 说完,他又乖又体贴的把那只被她扔过去的枕头放回她身后,且轻轻拍了拍,示意她躺下,一副知错就改的态度。 江岚越似笑非笑地看着,又轻轻白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她躺了下去,阖上双眼。 顾鑫尧见她躺下,又勾唇笑起,随后平躺了下去,强迫自己双手交叉老老实实地抱在胸前,渐渐入睡。 几个小时后,江岚越缓缓睁开眼,瞥了一眼床那边的位置,他不在,难怪自己睡的这么踏实,她忍不住伸了一个又大又长的懒腰。 顾鑫尧穿着一身黑灰拼色圆领休闲套装,脚下一双居家布拖,推开门走了进来。 虽然隔着被子,但依然明显地看到被窝下的她摊开呈现一个“大”字。 江岚越见他突然进来,手脚一僵,怔住了。 好几秒后,她面无表情,但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随后手脚并拢,坐起身,恢复往日的矜持。 她的一举一动,他尽收眼底。 顾鑫尧嘴角微扬,走到她床边坐了下去,“睡的还行吗?” 江岚越眉毛轻挑,理直气壮道:“后半段睡的很踏实!” 言下之意:前半段一点也不! 顾鑫尧笑而不语,怔怔地瞅着她,双目满是柔情。 江岚越不由得发麻,撇眼避开对视,又伸手往他结实的臂膀轻轻推了推,“走开,我要起床。” 顾鑫尧满脸舒适惬意,“我到外面等你。” 江岚越点点头,等他出去,她就下床进了浴室洗漱。 她换好衣服,打开包包拿出手机一看,11:50了。 顾鑫尧坐在外面沙发上,架着腿,腿上放了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一听见她的脚步声就立刻抬眸看了去。 只见她穿着一身玫粉色休闲套装走出来,他那张安静的俊脸也瞬间满意的舒展开了。 她肤白貌美,就像一朵瑰丽的花,明亮扎眼,却不艳俗,还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能驾驭住。 衣服是他准备的,新婚这几天两人推了工作,不用上班,所以要穿“情侣装”。 他放下书,起身迎了过去,“饿了吧?下楼,张姨快做好午饭了。” 江岚越点点头,“嗯。” 顾鑫尧自然地牵起她一只手,打开门,领着她走出主卧,朝楼下走去。 自从他带她见过家长那天起,他就经常牵她的手,久而久之,原本陌生的手感她渐渐熟悉习惯了。 昨晚所见的“布置”通通还在,没有任何改变,依旧保持着新婚喜庆的氛围。 新房配置的主要服务人员不算多,但对他们两个年轻的成年人来说足够了。 外边岗亭有四个高级保安,分别叫阿魏、阿伦、阿中、阿辉。 而里边两个佣人干活,一个负责做饭的张姨,50岁左右。一个负责保洁的李姐,40岁出头。 她们两个都是在顾家待了好些年的很有经验的家政员工,勤劳朴实,和蔼可亲。 两人各有职责,但也会互相帮忙,共事多年,跟姐妹一样。是奶奶杜玉环让顾鑫尧带过来的。 张姨和李姐正在上菜,见那对养眼的男女主人一副新婚燕尔的样子手牵手下了楼,都礼貌地问好:“先生太太中午好!” 夫妻两人嘴角带着笑,友善的朝她们点点头,然后面对面坐到了餐椅上。 张姨和李姐手上端着最后两道菜走了过来,将菜放在桌上。 江岚越见五个菜一个甜品,神色略显为难地看着顾鑫尧,“吃的完吗?” 顾鑫尧嘴角微翘,柔声道:“慢慢吃。” 张姨给女主人盛了一碗乌鸡汤放她面前,面带微笑,轻声细语:“太太,先尝尝这个汤。” 而李姐给男主人盛了一碗放到他面前,露着笑,“先生也尝尝。” 江岚越用汤匙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细细品尝过后,赞道:“不错啊!醇香浓郁,鲜美甘醇,一点都不腻,刚起床,喝点热汤感觉胃里很舒服,炖了很久吧?”说完又低头继续喝了几口。 顾鑫尧尝了几口后,满意地点点头,“嗯,确实不错。” 两人抬眸相视一笑。 张姨和李姐见他们甜蜜恩爱,对这个汤也很满意,她们噙着笑相互看了一眼。 张姨欣然道:“这汤放了一些中药食材,用砂锅炖了两个小时,对身体很好的,你们喜欢呀以后我就天天炖。” 李姐欢然地心直口快起来:“乌鸡汤对女人更好,太太您要多喝点,这个汤是促孕的。” “咳,咳,咳······” 啥玩意儿?!这是以为他俩昨晚“例行公事”了? 江岚越突然被嘴里的汤呛的一阵咳嗽,瞬间觉得带有“内涵”的它不美味了! 张姨赶紧忙慌的走近女主人,伸手轻拍着她的背。 李姐抿着嘴,原地呆住,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顾鑫尧伸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江岚越接过纸巾擦了擦嘴,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那张白俏的脸浮现了两团红晕。 顾鑫尧见她慌乱又羞涩的样子,忍不住笑。 两人这么晚才起来,而且女主人气色红润,也许是衣服颜色衬托的关系。 但在两位佣人眼里,想的是新郎新娘洞房花烛,如胶似漆,爱的滋养。 张姨、李姐在顾家工作了很多年,知道东家好,通情达理又大方,也知道顾家子嗣单薄,所以想尽点绵薄之力,她们跟顾家人一样期盼新生。 第36章 故意安排的? 顾鑫尧见她脸色渐渐恢复平静,便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又看向张姨,好奇道:“这些菜都有意义?” 听到先生发问,张姨点点头,把手从太太的背上收了回来,往外走了几步,正式的介绍起来:“乌鸡汤刚刚小李说了,鱼香焗龙虾寓意浓情蜜意,清蒸鲈鱼寓意年年有余,四喜圆子寓意福禄寿喜,香菇西兰花寓意团圆吉祥,圆枣仁子羹寓意早生贵子。” 张姨脸上带着微笑,伴随着说话的节奏,她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四指并拢,有条不紊的指着菜,姿态端正。 从咳嗽缓过来的江岚越,一脸茫然地看着张姨一一介绍,被那些花里胡哨的寓意整懵了。 张姨介绍完,顾鑫尧笑了笑,“有心了!借你们吉言!” 随后他从口袋拿出两个红包递给她们。 张姨和李姐又惊又喜的相互看了一眼,而后双手接过红包,连连点头,嘴里说着:“谢谢,谢谢。” 她们认为这都是职责所在,送个祝福,图个吉利,没想到男主人还准备了红包。 顾鑫尧又拿出几个红包递了过去,“这四个帮我给外面那几人。” 张姨双手接过,“诶诶!好!” 顾鑫尧抬了抬下巴,“你们忙去吧。” “好,先生太太用餐愉快!” 张姨说完,跟李姐满心欢喜的退下了。 殊不知对面的江岚越正用狐疑的眼神瞅着他。 给红包?他故意安排的? 顾鑫尧脑袋一转就毫无防备的对上了她那双半眯的眼。 他眸色微微一怔,而后挑眉,理直气壮解释道:“你可别误会啊!毕竟我们刚结婚,我猜到她们肯定会说好话讨我们开心,所以提前准备了红包,至于她们安排了什么菜,我也不知道。” 江岚越半信半疑,嘟囔着嘴:“切!”随后夹菜吃了起来,跳过了那碗汤。 顾鑫尧见她只夹菜不喝汤了,拖腔带调:“多喝点汤,促孕。” 江岚越低眸看了一眼那碗装满“压力”的汤,又抬眸看着起哄的顾鑫尧,微嗔:“促你个头,没有的事儿,你心里没点数吗。” 言下之意:又没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这不是无中生有吗? 闻言,刚拿起筷子的顾鑫尧眸色倏地幽深,邪魅一笑,调侃道:“没有我可以给呀,随时奉陪。” 江岚越又羞又恼,瞪了他一眼,“闭嘴吧你!” 她随手给他碗里夹了一个四喜丸子,略显命令的语气:“赶紧吃!” 真可爱! 顾鑫尧轻笑出声,又笑而不语,夹起她给的丸子吃了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他夹菜。 虽然是为了堵他的嘴,但他心里还是觉得很高兴,吃的津津有味的。 他刚刚说的也是真心话啊,只要她愿意,他随时奉陪。 他甚至有几丝后悔昨晚没有狠心一点将她占有。 但一想到她因为他的过激行为抽泣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像个禽兽。这种念头被内疚取而代之,提醒着他要控制自己,给她点时间,等等她。 而江岚越也在不经意间,对他展露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一开始顾鑫尧眼中的江岚越是清冷的,自带疏离感,且美且独立。 飞机上,昆豪大学,顾邦集团,c城相遇,都很难从她脸上看到什么情绪,就算有,也是稍纵即逝。 不露声色,矜持不苟,与人保持着距离,这就是她刚开始给他的感觉。 她并不高傲,但就是给人一种“爱理不理,高攀不起”的错觉。 她很少笑,甚至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忧郁感。 但她笑与不笑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十分独特。 也正因为她的笑,让从未恋爱的他,直接陷入深情。 她跟那些让他索然无味的追求者与众不同。 订婚后,两人相处时间增多,渐渐熟络,便看到她笑、她忧伤、她生气、她哭、她害羞的一面。 不管哪一面,都是他越接触,越喜欢,越吸引他的。 宝藏都不足以形容从认识到结婚,她带给他的惊喜感。 吃到最后,菜还剩了很多,但两人都吃的很饱,实在撑不下了。 那碗汤,江岚越还是选择喝了下去,不为别的,就为了张姨炖的那两个小时。 ······ 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休息区。 顾鑫尧随意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一条长腿曲着架在另一条长腿膝盖上,一手撑在沙发扶手,支着下巴,一手放在腿上拿着手机,刷着新闻资讯。 无意间刷到两人昨天的婚礼报道,他嘴角翘起弧度。 他每天都会看政治经济新闻,但从不关注他自己的报道。 可现在不一样了,炫妻心理作祟,跟她一起的报道他还是很喜闻乐见的。 他点开浏览起来。 网友的评论让他笑意又深了几分,随即目光移向身旁的女士。 她此时悠闲的双腿盘坐在沙发上,一手抱肚,一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是不是跟他一样在看资讯? 扫看几秒后,他视线落回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江岚越在看微信。 上次那条晒证的朋友圈后,有几个国外的朋友就给她发来了祝福,当然,更多的是伴随着震惊,都说没想到她回国这么快就结婚了。 尤其那个极为关心她的朋友兼追求者,发来的消息所带的情绪满是伤心失意,以及羡慕嫉妒那个能和她领证的人。 但她并没有告诉对方,她丈夫是谁,也没有邀请他们参加婚礼。 毕竟他们远在国外,原本她对她的婚姻也不以为意,所以这也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那条朋友圈,国外的朋友没人能知道她结婚了,因为她不是一个爱分享的人。 王今闻上次在网上看到她跟顾鑫尧订婚的消息,又看到他们被网友曝光的在昆豪大学的照片,震惊之余才恍然大悟前一天在餐厅顾鑫尧主动电话联系她时,原来不单单是她说的有过合作这么简单,而是男方对她早有意思,他思悟过后也就没那么震惊了。 但两人在第二天就公布婚讯还是让他略感惊讶,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对女方答应男方如此快略感惊讶。 可仔细想想后,两人的感情以及关系发生迅速的质变,也是能够说服他的。 因为对方是举世无双的顾鑫尧啊,谁能抵挡的住他的追求呢? 霸道总裁的魅力一夜之间吸引她,让她产生情愫,也不足为奇。 他不敢猜她是带有找人的目的才答应嫁给顾鑫尧的,毕竟“伴君如伴虎”,他这种大人物一般人惹不起。 如果被顾鑫尧知道她的企图,他会怎么想? 所以在王今闻看来,她对他肯定是有感情的,而找人如今就变成了家长里短顺带的事儿了,这也真是冥冥注定的一段良缘巧合了。 他昨天看到两人结婚的阵仗又上了热搜,也给她发了新婚祝福,最后他依旧祝她早日找到她的救命恩人。 江岚越回复完王今闻的消息,便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一旁的顾鑫尧。 他此时慵懒舒适地坐在沙发上,先前为了婚礼的上上下下,忙的不可开交。 婚礼结束,终于可以小憩几天,这几天不好打扰,得沉住气,等过了这三天她就跟他提那件事。 顾鑫尧察觉身旁有束光,便侧首大方迎接着。 她毫无防备,怔了怔,又很快就偏眸躲开了。 他眼里总有股欲望,让她不敢直视太久,免得惹火烧身。 他嘴角一翘,“走,带你散步去。”说着站起身。 江岚越“哦”了一声,穿上鞋也站了起来。 他们换好休闲鞋,走出了宽敞的院子,朝附近的湖畔公园走去。 ······ 第37章 散步+晚安吻 两人手牵手漫步在环湖大道上。 天气温和,微风拂拂,景色开阔,绿意盎然,湖水碧绿,杨柳依依,大片翠绿的荷叶层层叠叠,挺立在湖面上,荷叶之间,还有数不清的含苞待放和盛开的荷花,红色的鲤鱼在水中嬉戏,远处湖畔那边还有人在钓鱼。 大道上来来回回的行人,经过这对俊娜靓女都要多看几眼。 片刻,顾鑫尧看了她一眼,扬着嘴角,问道:“你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吗?” 江岚越:“没有,怎么了?” 顾鑫尧语气含着几丝得意:“昨天我们的婚礼在热搜榜上挂了一天。” 江岚越依旧漫不经心,“是吗,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你那阵仗,就差跟全世界宣扬了。” 顾鑫尧轻笑出声,“我倒是想让全世界知道我娶了你,但我知道你不想这么招摇。” 江岚越挑眉,“知道就好!” 顾鑫尧想起每次他做点什么好像都会被她联想猜疑,就心虚地冒出一句:“你别以为是我买的热搜啊!” 比如在公司找她单独谈话、c城买衣服、上午发红包等,当然,她有猜对的,也有没猜对的。 江岚越失笑,“这么怕我误会你啊?你昨天哪有闲心管这些。” 顾鑫尧直言道:“肯定怕啊!” 江岚越眸色忽然一沉,停下脚步看着他,质问道:“你这么说的话倒是提醒我了,上次在机场的采访,你怎么不压下去?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她心里多少有些埋怨他那不地道的操作,让她那天脑子一团乱麻,还受气憋屈。 顾鑫尧跟着她停下,目光深沉带笑,“我承认那次是有点对不住你,但我不后悔!不然哪有此刻的我们啊。” 要不是他先斩后奏,迫使她与他成婚,怎会如此之快就拥有昨天到今天这一切呢,如愿抱得美人归让他很是自得。 江岚越嘴角浅浅一动。 如今她心里有了一颗爱的种子,所以还算认可他最后那句。 顾鑫尧见她神色微舒,又故意补充了一句:“而且你用条件约束了我,那可不好受的,也算解你的气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大人有大量,早点通融通融。” 话到最后,他的笑变得谄媚了起来。 又在暗示她,江岚越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迈开脚步继续走。 顾鑫尧紧随着,见她不搭理,他只好渐渐敛起神色。 “你知道网友最多的一条评论,也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评论是什么吗?” “什么?” “说我们般配呀!” “哦!” 顾鑫尧眉毛轻挑,“那你刚刚拿手机在看什么?” 江岚越睨了他一眼,神情认真:“我看什么你也要管吗?两个人之间需要自己的隐私和空间。” 她就是这样,且美且独立,没有一点依赖人的感觉。 顾鑫尧眼底暗了几分,一时语塞。 他认同她说的话,但是呢,他喜欢她,即使两人认识时间短暂,他也希望她能跟自己分享一些东西,但她从来不会,所以目前在她身上很难体会到被依赖的感觉。 江岚越瞥见他默然,便问:“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对!但是两个人之间也需要分享。” “有道理。” 挺敷衍的,顾鑫尧无奈地笑了笑,又忽然想起什么,好奇道:“对了,你上次在c城见的那个同学,好像昨天婚礼没见着他,你没邀请啊?” 昨天的婚礼,江家来的不是亲戚就是父母的朋友,连小舅子都请了几个好兄弟,而她作为新娘没有一个同学朋友到场,他明白她圈子小,但他唯一知道的那个没来,还是比较让他关心的。 江岚越眸光闪了闪,托词道:“哦,他工作,抽不开身,就没来,他给我发了祝福,心意收到了。” 顾鑫尧充分相信这个解释,他点点头,又道:“我们还没有安排蜜月旅行呢。” 江岚越微微蹙眉,“蜜月旅行?我暂时没有这么长假期,以后再说吧。” 她现在才不敢单独跟他出去旅行呢,孤男寡女,容易出事。 那个人的事情没有落实下来之前,她对男女间的事毫无想法,也不想带着那份罪恶感去享受玩乐。 就怕他失控,所以得继续待在相对安全的环境里。 顾鑫尧没有多想,“好,那以后找时间再去。” 说完,他嘴角翘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将两人交握的手半举起来,又炫耀似的晃了晃。 他那略显童真的样子,让江岚越忍俊不禁。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欣赏着湖畔风光。 ······ 夜晚,两人都坐在靠在床头,但一个在看书,一个在看人。 顾鑫尧做好睡前洗漱工作就一直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盯着她。 江岚越一脸淡定地盯着书,但心里也在发憷。 毕竟大晚上的,她哪习惯被这样看啊,太危险了,都没敢正眼去瞧他。 忽然,她扣上书,鼓起勇气,侧首迎着他灼热的目光,把书递了过去,以此转移他的注意力,“这本书挺好看的,给你看看。” 顾鑫尧嘴角浮过一抹笑,把那本哲学书接过来握在手里,顺势说道:“顾太太,到点休息了。” 江岚越微微一怔,怎么还被反击了呢,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还早,你不看就给我。”她抬手跟他要回书。 顾鑫尧一手把书放到身后,一手伸出握住她的手背,嗓音温和:“还看,你都看多久了,晚上不能看书太久,很容易视力下降。” 他掌心炙热,江岚越拔了拔手,他不放,她反驳:“我又不是小孩,看书的时间和频率我自己心里有数。” 顾鑫尧微抬下巴,“那你看看别的。” 江岚越挑眉,“你有什么推荐?” 顾鑫尧一脸浩然正气:“我啊!” 江岚越眼一眯,茫然。 顾鑫尧语气带着点醋意:“你别光顾着看书,也看看我,看看你的新婚丈夫。” 江岚越嘴角瘪了瘪,怼了句:“大眼瞪小眼,有什么好看的。” 顾鑫尧突然一下凑到她面前,歪着头,眼里闪着笑:“是吗?那你仔细瞧瞧。” 他带来一阵暖风拂过她的发丝,她眸色怔愣,心跳在不知不觉中萦绕在耳边。 她赶紧别开脸,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及时叫停这种危险的游戏,“好了,困了,睡觉。” 她说完就躺了下去。 顾鑫尧隐忍笑意,随后毫不犹豫倾身往下吻住她的唇,乖乖地停在上面,舍不得放开。 江岚越呼吸一窒,脸色瞬间通红,慌乱又着急地伸出两手捧起他的脑袋,嗔道:“顾鑫尧!你犯规了!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她清爽宜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顾鑫尧一脸宠溺,“晚安吻,顾太太。” 江岚越嘟囔着:“说好的,嘴不能乱亲!” “我尽量。”顾鑫尧撇了一下脸,吻了她手心,又痴笑。 江岚越眼角微微抽搐,迅速把手收回,想生气,却又被他的突然袭击弄迷糊了,力不从心。 面对亲昵,心事未了的她会有一种矛盾感,也不太习惯。 顾鑫尧转身把书放好,把灯一关,这才躺下床,翻身抱住平躺的她。 江岚越肚子又被一条强壮的胳膊压着,无奈微叹,“别抱这么紧!” 顾鑫尧松了点,百般耐心地拖着尾音:“好~” 他说完就闭上了眼,滚了滚喉结,呼吸声也不大,但胸口起伏的厉害,在极力控制着。 要在她面前保持正人君子简直太难受了! ······ 第38章 金纸店外插曲 第二天两人早早起了床。 昨晚顾鑫尧睡觉还算老实,有抱她,但没有像前晚那样狗皮膏药似的影响她。 两人都换了一身红色缎面休闲衬衫和黑色西裤,吃了早餐就乘车出门了。 作为新人的他们,今天要回顾家祭拜先人。 车在一个金纸店旁边的路边停了下来。 顾鑫尧一边取安全带,一边说话:“我去买点东西,你到车里等我。” 江岚越往车外的店瞥了一眼,而后点点头:“好。” 他下了车,大步流星朝金纸店走去,进去挑了些祭祀用品。 不曾想,店外又出现了一个不想见到的面孔。 刘本励,40岁左右,中等身材,他是上次机场嘴欠的那个丙记者。 事后被顾鑫尧投诉了,由于此人先前被不同的人投诉过,这次顾鑫尧投诉后,媒体公司直接将这人开除了。 ······ 前情回顾: 婚礼筹备之际的某天,顾鑫尧忙完工作便坐上了车。 司机驾车刚从顾邦大楼停车场守卫处出来,却被突然冒出拦在车前的男人吓的急刹停下。 他“嚯”的一声,立马降下车窗,高声斥责:“你谁啊,不要命了!还好开的慢!” 顾鑫尧随意舒适地坐靠着,忽然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下。 他不悦又漫不经心地往车外看了过去,又瞬间收回视线,因为来者不屑一顾。 刘本励绕过车前门,径直走到车后门顾鑫尧的位置,拍打着车窗,语气着急又激动:“顾总,顾总,您还记得我吧,刘本励,上次在机场是我不对,是我口出狂言,因为您的投诉,我被公司开除了,您饶了我吧,帮我跟公司求求情,好吗?我想回去上班,我求你了!” 司机回头看着那人说话,有点不知所措。 等还是不等? 顾鑫尧面无表情地开口:“别管他,开车。” 他自然是记得这人,但不想搭理。 司机不敢不听,“诶”了一声,便关上驾驶位的窗户,起动了车子。 车外的刘本励见车一发动便毫不犹豫的用双手抓紧门把手,跟着车子跑了几步,直到脚步跟不上速度了,又死命的拖挂在门把手上,鞋尖一路磨擦地面,死缠烂打般,车开了几十米都不带撒手的。 司机的视线从前方和后视镜来回瞟去,见这情形,他担心地开口:“这人疯了?!怎么办,顾总?这样下去会出事啊!” 顾鑫尧目光平视一动不动,语气不带感情:“停车,报警。” “诶诶诶!”司机刹停了车,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刘本励气喘嘘嘘地跟车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掰了掰门把手,没掰开,又继续拍着车窗絮叨刚刚的话。 顾鑫尧全程冷着脸,也丝毫没往窗外多看一眼。 十分钟后,警察来了,了解了事情经过。 顾鑫尧对领头的警官,郑重地说了句:“他今日的行为对我造成了威胁和骚扰,相信警方会依法处理。” 对方点点头,认真又恭敬地回复:“顾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随后那人被带走了,拘留了一些天。 ······ 估计是昨天才放出来,今天又找上来了。 顾鑫尧选好东西在前台结账,刘本励厚着脸皮迎了过去,低三下四地说着:“顾总,顾总,我错了,真的错了,麻烦您帮我跟公司说一下,让我回去吧。” 顾鑫尧一瞥见那张讨厌的脸,神情秒变严肃冷冽。 若是往日,他肯定不予理会,但今时不同以往,便淡漠地回了句:“阴魂不散!想想你自己的问题。” 支付成功后他就提着袋子走出了店门。 刘本励点头哈腰,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给您赔礼道歉,因为我这次得罪的是您,公司不敢再要我了,所以我求您跟公司通融一下。” 真聒噪!顾鑫尧朝车里的女人看了一眼,又放出一点耐心停下脚步,“我听你领导说,你经常被投诉,所以这是你自己的问题,而且你不适合做记者,趁早转行。”说完又迈起了步子。 刘本励激动地追了上去,双手抓住他的手臂,摇头晃脑,语气急躁:“不行,不行,顾总,我就喜欢做这个工作,已经十几年了,不能说放弃就放弃的,我们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不好换工作的,我求你了,您就一句话的事,好吗?”说完便扑通一声跪下了,手没带放的。 顾鑫尧瞥了眼手臂上牢牢抓住的那双手,好心情全无,眼神愈寒,咬字清晰:“撒开!” 要不是内人在场,要不是新婚大好日子不想动武,别人这样近他的身,他会毫不容忍地把人摔趴找牙。 不远处保镖车下来的几人正要往这边来,但见那位领导给了一个眼神,便通通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没有闹大动静。 江岚越坐在车里,刚刚就看见了车外两人边走边说,也依稀认出了顾鑫尧身边的男人是上次机场那个记者。 但两次见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此时的他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一副愁眉苦脸,两眼无神,表情忧郁,顶着黑眼圈的模样。 她在车里听不太清那边在说什么,但她又看到了顾鑫尧那副冷冽无情的样子。 直到见那人朝他跪下,她蹙眉,心里猜到了些什么,于是带着求证心开门下了车。 刘本励见车里的女士下来,仿佛像看到救命稻草般,立刻松开那结实的胳膊站起身,双手抬着像僵尸手,快步朝她走去,嘴里慌忙地叫喊着:“顾太太,顾太太。” 顾鑫尧神色顿沉,迅速大步赶上去,在距离江岚越一米外的位置伸手拦在那人胸前。 他眼神透着危险的寒,语气平缓,但让人毛骨悚然:“你要敢碰我太太一毫,不掰断你的手,我不叫顾鑫尧。” 听到骇人的警告,刘本励瞬间后脊发麻,立马收回手,连十指都不敢再打开,握紧垂了下去。 江岚越看了一眼顾鑫尧,视线又落到刘本励身上,问道:“怎么了?” 刘本励赶紧求道:“顾太太,我求你们了,帮我跟公司通融一下,我要回去上班,我要养家糊口,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不等他说完,顾鑫尧就将另一只手里的袋子交到她手上,随后双手握紧她纤细的上臂,将她往车里送进去,嗓音如常,没有刚刚的冷:“你上车,别管他,他就一疯子。” 刘本励眼看顾太太就要被送上车了,他死性不改,刚想往前凑,顾鑫尧就回头给了他一个不怒自威的眼神,他再次胆寒地怔住了。 江岚越刚听见那人说话,手里就多了个袋子,人也忽然进了车里,“诶”了一声,门就被关上了。 她掰了掰车内门把手,无用,锁上了,只能无奈地叹息。 顾鑫尧一关上车门就转身看着刘本励,警告道:“你要不想再进局子,就别再凑上来!我已经给足了你耐心!” 他说完就朝驾驶位走去了。 刘本励定在原地不敢再有所举动,但嘴里还是重复祈求:“我求您了,顾总,您就一句话的事,为什么就不能行行好呢!” 顾鑫尧走到驾驶位,听他还在絮叨,厉声呵斥:“滚!”随后打开门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嘴里说着“晦气”,然后发动了车子。 见领导安全脱身了,保镖们才上车。 江岚越通过后视镜见那人情绪低落地跪了下去,还痛哭流涕,视线盯着车,嘴里嘟囔着什么,车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那人。 车子消失在刘本励的视线后,他表情变得十分阴郁躁狂,眼神凶狠又哀怨,双手挥拳往地面砸了好几下,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他好像都感觉不到到痛,摇头晃脑,嘴里喃喃自语:“你就一句话的事,你要逼死我吗,你要逼死我,你要逼死我······” 江岚越视线从后视镜转移到顾鑫尧脸上,他目视前方,神情略显严肃。 她直直地看了他好几秒后,求证道:“你是不是找关系把他开了?” 顾鑫尧视线从前方大道抽离看了她一眼,认真回答:“我是正常投诉。” 江岚越视线不离他,眼角微抽,疑惑道:“那他为什么会情绪激动的来求你?” 顾鑫尧又看了她一眼,耐心解释:“那是因为他投诉太多,他公司把他开了,他不仅没反思自己的问题,还认为是我的原因,舔着脸来求我,神经病似的,呵!” 江岚越半信半疑,默了几秒,又郑重地问道:“你能保证不是你要求开除的吗?” 顾鑫尧真诚地看着她,笃定道:“我保证!我说的字字属实!”说完就将视线移回前方大道上。 江岚越审视过后,看不出他有何异样,便抿了抿唇,收回了视线,怔怔地瞅着前方。 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不安的。 ······ 第39章 祭拜顾家先人 车在顾家老洋房门外停了下来,两人下了车。 顾鑫尧见她若有心事的样子,伸手扣在她脑后轻轻揉了揉,温声开口:“到家了。” 江岚越从刚刚那件事回过神看着他,点了点头。 顾鑫尧一手牵着她,一手提着那个袋子进了屋。 两人一进屋,佣人立马迎上来接过男士手上的袋子,同时他们也吸引了坐在沙发上的四个女人的注目。 几人喜形于色,异口同声道:“回来了!” 两人露着笑,迈着步子朝她们靠近。 江岚越主动问好:“奶奶,妈,姑妈,清娅。” 前三人依次点头,并高兴的“诶!”了一声回应着。 顾清娅脸上漾着灿烂的笑,“嫂子好!” “来来来,岚越,坐奶奶身边。” 杜玉环一手扬起,勾了勾手掌,一手拍着旁边的位置。 顾鑫尧和江岚越相视一笑。 “好啊!”江岚越说完就从顾鑫尧手里抽出手,盈着微笑走了过去,坐到老太太身边,并主动挽起了她的手臂。 在长辈面前,她谦逊礼貌,温和亲切,落落大方。 顾鑫尧低眸看着她的手从自己的手心抽走,又抬眸目光紧随着她跟了过去。 看她自然地坐到奶奶身边,这种“配合”很是让他羡慕! 难道因为他是异性?所以她经常对他有距离感? 两人的关系,目前全靠他的主动维持着,他也很期待她有一天对他的态度能像现在这样“招之即来”。 顾鑫尧一边朝母亲旁边的位置走去,一边用略显失落的语气调侃道:“奶奶,我怎么觉得您有了孙媳妇,不要大孙了呢?” 另外几人被他的话逗的噗呲一笑。 杜玉环:“你吃你媳妇的醋啦?” 顾添莉:“鑫尧,这可怪不得你奶奶,她盼孙媳妇都盼了多少年了,好不容易娶进门了,可不当宝贝似的。” 陆景华:“你姑妈说的对,你奶奶自从知道你们订婚了,别提多开心了呢。” 顾清娅打趣道:“表哥,你家庭地位不保了。” 顾鑫尧眉毛轻挑,噙着笑,回了句肺腑之言:“我很乐意!” 江岚越嫣然带笑且安静的在一旁看着他们对话。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个家庭,因为江岚越,增添了不少欢声笑语。 因为这不仅意味着顾鑫尧找到了爱人,更意味着这个大家庭会诞生新的期许。 ······ 顾家这栋房有一间专门作为家庭祭祀用的“祖先堂”。 堂内庄重严肃,宽大敞亮,干净整洁,高低供桌上摆放着祖先排位和神灯、烛台、各种供品等等。 堂内站着四人,杜玉环、陆景华、顾鑫尧和江岚越。 江岚越扫视着排位,看到了那几个较熟的名字,顾鑫尧的曾爷爷顾盛平、爷爷顾伯以、爸爸顾耀齐、弟弟顾鑫午。 这几个直系亲属都是在c城听王今闻提起顾家的家事后,她在等顾鑫尧那一个多小时在网上了解到的,其他就没有过多了解了。 世事难料,那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顾家的一份子,还这么快。 前方顾鑫尧双手正握着三炷香,举过头顶,默念着什么。 他虔诚的对着排位鞠了三躬,又把手里的香插在了香炉里,而后,退步到了江岚越身边。 陪祭人陆景华拿了两个蒲团放在两人身前的地面上。 作为顾家最年长的长辈,主祭人杜玉环严肃且正式地开口:“顾家列祖列宗在上,顾家子孙顾鑫尧携新媳妇江岚越前来祭拜,新娘落落大方,贤惠端庄,望列祖列宗保佑家庭兴旺,事业顺利,婚姻美满,早生贵子。” 话落,顾鑫尧和江岚越双膝跪在蒲团上,表情肃穆。 见他们跪下,杜玉环中气十足,铿锵有力喊道:“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礼成!” 顾鑫尧和江岚越随着声音,严肃真诚的三拜三叩,而后起身,再弯腰以鞠躬的方式结束了祭拜。 祭拜完,杜玉环内心感慨万分,潸然泪下,拿着手帕擦拭着眼泪。 顾鑫尧一边领着江岚越朝老太太走去,一边安慰道:“奶奶,说好了不哭的,您又哭了!” 两人靠近她后,站在她左右两侧,伸手轻拍着她的背。 江岚越没有说话,默默地陪在身边,手温柔地抚着那苍老微弯的背。 杜玉环看着体贴的孙子孙媳,心情一下就顺畅了。 她破涕为笑:“奶奶这是高兴!看你成双成对了,你爷爷的遗愿也实现了。” 说完,她将孙子、孙媳的手叠放在她一只手背上,另一只手盖在他们手上边。 顾鑫尧的手紧了紧,他手心握住了那冷白细腻的手背。 江岚越感受到后,抬眼迎着他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杜玉环都看在眼里,她满脸欣慰。 陆景华拿着一个高档首饰盒走到他们身边后打开了盖子。 只见一对顶级玻璃种帝王绿翡翠手镯显露在几人眼前。 它们颜色浓郁纯正均匀,种水通透大气,形状饱满而圆润,没有一丁点瑕疵,堪称翡翠手镯中极品中的极品,非常稀有罕见,单个价值都可超两亿。 陆景华目光柔和地看着儿媳,说话不紧不慢:“这是家传的镯子,奶奶传给我的,我今天传给你,将来你也会传给你的儿媳妇。” 江岚越见到镯子那一刻,就不由自主地屏息,双眸微微瞪大。 她不懂这些珠宝,也不太关注,但它们作为顾家的传家宝,可想而知,价值不菲,单个都可以用天价来形容了,这还是一对,令她一时语塞。 杜玉环缓缓松开他们的手,慈祥的脸上噙着笑。 “鑫尧,拿着。”陆景华说着就将盒子递到儿子手里,待他接过盒子,她就将两个手镯都戴进了儿媳的手腕处,一手一个。 白皙的皮肤,满绿的镯子,十分亮眼的完美组合。 江岚越回过神就见到镯子已经上手了。 她眼角一抽,赧然道:“妈,这太贵重了!还是放好吧,收藏起来,以免磕了碰了。” 一说完,她就迫不及待伸手往外取着那对要了命的贵家伙。 杜玉环轻轻抓住孙媳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语气充满慈爱:“没事的,岚越,你得戴几个小时,这是仪式,晚上再取下来。” 陆景华欣然道:“奶奶说的对,这是仪式,你现在是顾家的媳妇了,今后还得靠你和鑫尧两个人为顾家开枝散叶。” 杜玉环一听到这个话题就异常兴奋的连连点头,她摸着孙媳的手,叮咛道:“没错没错,早日开枝散叶。” 江岚越强颜欢笑,无言以为。 她说的贵重不仅指价值方面,而是这对手镯,正如两位长辈所暗示的,有传承的使命,让她倍感压力。 “婚姻不单单只是两个人的事,它牵扯到了两个家庭。”她现在是深刻体会到了这话一点都没错,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 顾鑫尧眼角微弯,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她们交谈。 两位长辈的话正符他意,他不知道她现在什么心情,反正若能与她亲近,再拥有融合他们基因的孩子,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美满幸福,是婚姻家庭方面至高无上的追求。 他聚焦于她,眸色又亮又深。 江岚越一抬眸就正好对上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她嘴角一瘪,立马低眸错开视线,心里划过几丝上了贼船的感觉。 ······ 第40章 麻烦你牢记承诺 两人吃了晚饭才从顾家回来。 一回到主卧,两人坐到沙发上。 江岚越就把那对翡翠镯子从手腕处取了下来,放进那个首饰盒里,又将盒子递给坐在旁边的男士,嗓音轻淡:“你把它放保险柜去吧。” 顾鑫尧跷着二郎腿,接过盒子又放下,认真道:“我觉得你戴起来很好看啊,可以一直戴着。” 江岚越嘴角浅动,挑眉问道:“你就不怕我磕了碰了?” 顾鑫尧满不在乎地回答:“不怕,只要你喜欢,磕了碰了那就再买咯!” 他是商人,利益至上,但是给心爱的人花钱他就视金钱如粪土。 别墅、聘金、戒指、婚礼、这对镯子他都觉得理所当然,她值得。 他无所谓的态度,让江岚越神情变得严肃了些:“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而且这是你家传家宝,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好吧!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我看的出来这是稀有货,很罕见的!你得珍视起来!” 顾鑫尧眼神宠溺,挑着唇角,“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江岚越茫然道:“什么?” 顾鑫尧嘴角弧度深了好几分,侧身凑近她,声音舒坦:“我的管家婆。” 江岚越愣了几秒,而后莫名的脸红,一拳捶开他,“别耍贫嘴!” 这小拳从肩膀捶到心尖儿,加上那娇嗔,让他酥酥痒痒的。 顾鑫尧朗声笑,畅快了一会,才渐渐敛了敛表情,又哄又劝:“其实这样的原石我收藏了很多,就在楼上保险库,你不用在乎其他,戴就是了。” 江岚越受他影响,眼里闪着笑意,但语气倔强:“我管你有多少,你爱放不放,反正我给你了,到时候掉了不关我事。” 她说完就收回了目光,不再瞅他,也似有几分着急撇开那肉麻的称呼。 顾鑫尧视线不离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妥协道:“那听你的,放保险柜。” 他说完就拿着盒子站起身,突然转念一想,又低头看着她,“诶,你干嘛自己不去放?哦,密码忘告诉你了,走,一起去放。” 他弯腰拉起她的手,又是一个牵手的好借口。 江岚越无语,盛情难却,跟着他去了。 保险柜密码是两人生日。 关上柜门,顾鑫尧就悠闲惬意地征询:“我带你去楼上看看?” 江岚越毫不犹豫:“我没兴趣。” 顾鑫尧好言劝说:“那改天?” 江岚越漫不经心:“哦。” ······ 今晚江岚越没有看书,她洗漱完就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顾鑫尧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两人一起望着上方金红的一片。 好一会,江岚越发出感慨:“我觉得做顾家的媳妇,压力挺大的。” 顾鑫尧疑惑道:“为什么?” 江岚越眉眼微愁,摇了摇头,“说不上来,各种都有,以前我都没考虑到。” 门第差距,权钱差距,传承压力等等都有。 就像那次提亲、那枚蓝钻、那场婚礼上下、还有那对镯子,豪门出手阔绰,让人望尘莫及。 再加上那碗鸡汤还有顾家长辈暗示的,双重压力,让一事未平,又来一事的她越想越焦虑。 顾鑫尧侧首看着她,脱口而出:“你后悔了?” 一时口舌之快,他问完就后悔了,因为怕听到不想听到的回答。 江岚越嘴角抽了抽,“也不是。” 这回答还好,顾鑫尧松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一手弯曲枕在头下,眼神忽变邪魅,“我有一个缓解你这种压力的办法。” 江岚越一直盯着天花板,不假思索道:“什么?” 顾鑫尧轻笑出声,“你到时候多给我生几个孩子就是了。” 江岚越扭头白了他一眼,视线又落了回去,没有说话。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鑫尧见她不搭理自己,又补充道:“我说的是到时候,没说现在呀!” 江岚越:“······” 顾鑫尧见她还是不搭理,又厚着脸皮继续说着:“不过你现在答应的话,我是可以配合的,乐意效劳!” 江岚越忍无可忍的嗔道:“滚!” 她转身背对着他,又按捺不住的鄙夷了一句:“你每天除了这个,就不能想点其他的吗?” 他真是隔三差五就暗示她,尤其婚礼那晚之后,连续如此。 顾鑫尧理直气壮:“我是男人,再说我喜欢你,你又是我老婆,这想法合理、合情、合法,很正常啊!” 他一说完便死皮赖脸的往前贴住她的背,一手搭在她细腰上摸到她一只手,骨节分明的五指挤进她纤细柔软的指缝中,紧紧地扣住。 江岚越直了直身体,往前躲了躲,不让他发热的身体紧挨着,并严肃提醒:“麻烦你牢记你的承诺!” 顾鑫尧苦涩地笑了笑,“好好好,我会克制的。” 可心痒难挠啊,他默了几秒,又慢吞吞地开口:“不过,你里边的衣服,睡觉也穿着,这是你的习惯吗?” 他呼出的热气从脑后袭来,加上那羞涩的问题,江岚越头皮发麻,面红耳赤,心生怯意,但故作镇定地怼道:“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因为她以往睡前也没这习惯,与他同居才开始穿的,目的就是为了防他,这哪敢让他知道。 顾鑫尧头头是道,语气耐心的像个老婆婆:“诶,我又不是别人,我是你老公啊。” 江岚越肉麻,肩膀不自觉的微微一缩,又见识到了他的另一面,挺没皮没脸的,她无语。 顾鑫尧扯起一抹笑,又慢条斯理的继续发表己见:“据说,脱掉有利于血液循环,不仅助眠,还更健康,你这陋习,真得改改。” 唐僧念经! 江岚越被他说的脸颊滚烫,身后好像还被什么顶着,她往前移,但被他搂得稳稳当当,移不动,又连忙用手肘推他,嗔道:“你滚远一点,我真生气了!” 顾鑫尧也不反抗,任由她推,反正她也推不动,也掰不开他的手,还义正辞严道:“我是为你好!” 他嘴上假正经,但手还算老实,就紧紧抱着她,没乱摸不该摸的地儿。 江岚越恼怒地啧了声,语气重了些:“你睡不着就去看书!去冲凉!去冷静一下!别打着为我好的幌子,来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她嘴上很强硬,但心里慌的一批,始终不敢回头看他一眼,怕招架不住那猛烈的火势。 顾鑫尧担心撩哭她,所以只好适可而止,哄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放心睡觉。” 说完,他脑袋贪恋的往下,埋到她肩颈处深深地嗅了嗅她的幽幽芬芳,又朝她脑后一吻,随即带着不满足伸手把灯一关。 江岚越本想调侃:“你属狗的吗?”但怕他越说越起劲,便止住了。 “晚安,顾太太!” 他声音宠溺,但气息不匀。 她默然,没多说一句。 两人的心情并未随着对话结束而平复。 她倒是想睡,可后边有一个不愿松手的火炉子影响她。 而对他来说,她体凉,是可降温的冷源。但那份情不自禁的爱,又让她成了可升温的热源。 还挺折磨人的,就像有十万只蚂蚁在爬。 他也偏偏执着,难受也舍不得放开她。 许久许久,他沉下心来,体温如常,两人才渐渐进入睡眠。 ······ 第41章 回门 新婚第三天,两人早早起床,再次穿上了那身敬酒服。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江岚越裹了一件小披肩,显得柔媚又端庄。 今天是两人的“回门”也称“归宁”日,女子嫁为人妇首次回娘家探亲,所以穿的比较“喜庆”。 霸气的suv车里。 顾鑫尧视线一直从前方和副驾驶来回瞟去。 他太喜欢她穿旗袍了,风姿绰约似人间尤物。 他忽然开口:“跟你商量个事?” 江岚越漫不经心地看向他,“什么?” 顾鑫尧勾唇笑起来,“你能不能一直穿旗袍,我给你定。” 江岚越毫不犹豫拒绝:“不要!”话落,她目光移回车前方。 顾鑫尧挑眉,疑惑道:“为什么?你穿旗袍真的很好看啊!” 江岚越睨了他一眼,“你在公司愿意穿个长袍马褂来回晃悠吗?” 她说的也对,职场通勤不太适合穿旗袍,但他不甘心呀。 顾鑫尧笑着继续征求:“那你休息天在家的时候穿,只穿给我看?” 说后面那句时,他目光透露着期待瞅了她一眼。 江岚越:“也不要!” 虽然她自身条件非常能驾驭住旗袍,但穿旗袍比较有讲究,跟她的日常穿衣习惯、风格是有区别的,加上她不会随意去迎合别人的需求,所以不会轻易改变态度。 顾鑫尧听她依旧果断拒绝,失落地叹息一声,“行吧!你穿什么衣服我都喜欢。” 江岚越余光见状,眸色微深,语气平淡:“你定两套也可以,用来以后出席正式场合。” 旗袍礼服偶尔穿一次还是可以接受的,也许是那颗爱的种子,促使她退了一小步。 顾鑫尧又惊又喜道:“好啊!” 只要她还愿意穿,那他刚刚就没有白问。 ······ 江家。 两人满手提着高档礼盒袋进了门,当然,重的都在顾鑫尧手里。 也不知道他买了些什么,都是双份的。 今日恰逢周日,全家都在。 江岚越一边换鞋,一边喊着:“爸,妈,岚枫,我们回来了。” 她快速换好后,又顺手从鞋柜拿了一双新的男士布拖放到他脚下。 顾鑫尧受宠若惊,那双乌黑深邃的眸子泛起亮光,嘴角也舒展开了。 两人搞定后走了过去,那三人也迎上来。 顾鑫尧依次问好:“爸,妈,岚枫。” 江岚枫笑露八齿,抢先叫着:“姐夫好!” 江宏山笑容满面,点着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陈娴看着两人满手的东西,客气地说着:“回自己家还提这么多东西。” 顾鑫尧噙着笑,轻描淡写道:“一点心意。” 两人把东西放好,就听到“坐坐坐”。 几人坐到了沙发上。 江岚越嫌弃地看了那弟弟一眼,微怨:“江岚枫,你这个姐夫叫的比我这个姐还顺口啊。” 江岚枫赶紧哄:“哎呀,姐姐姐都叫了二十几年了,姐夫才叫多久啊,你就别吃醋了。” 江岚越呢喃道:“切。” 江宏山见两姐弟逗趣,一边倒茶,一边开口:“岚枫现在啊,一有时间就玩鑫尧送给他那台车,从小到大,我就没看他这么开心过。” 江岚越嘟囔道:“所以他是被收买咯。” 顾鑫尧见她那几丝小情绪并未消散,轻笑出声,偏头在她耳边柔声道:“我家人向着你,你家人向着我,这样才公平。” 江岚越无可否认地挑了挑眉,心里顿时平衡了些。 片刻,江岚越看着刚洗完水果从厨房出来的母亲,疑惑道:“妈,我大姨他们怎么还没来啊?” 陈娴一边把果篮放到桌上,一边解释:“你大姨昨天打了电话给我,他们全家太久没回国了,昨晚玩到特别晚才休息,得多睡会,中午直接到酒店去,吃完饭就去机场,不过来了。” 江岚越点点头:“哦,这样啊。” 她伸手拿了一颗草莓吃了起来,又顺手拿了一颗递到身旁的男士手里,动作随意且自然。 顾鑫尧低眸看着手里突然多出的草莓,意外的愣了两秒,随后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眼神满足看了她一眼。 接着把那颗红嫩饱满的草莓拿到嘴里,舍不得大口吞,而是小口小口的咬下,细细品尝吃进肚子里,滋味又香又甜又多汁,这恐怕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草莓了。 几人在客厅喝着茶,吃着水果,聊着天。 ······ 中午,江家在酒店设宴款待回门的女儿和女婿。 几人点了菜,就在包厢里一边闲聊,一边等着大姨家到来。 没多久,大姨一家进来了,两男两女,长相气质都很好。 两位长辈,男士儒雅,女士温和。 两位小辈,男士谦和,女士文雅。 江岚越一见他们就漾起笑,牵起他的手腕起身迎了过去。 顾鑫尧往下看了一眼被她主动抓起的手臂,惊喜之余又乖顺地跟上了她的步伐。 她今日三次对他的主动都让他出乎意料,即便是很小的细节,甚至在别人看来可能微不足道,但却让他心满意足,带给他的暖意不是一点半点。 他很享受这种逐渐被她接纳关怀的感觉。 江岚越靠近大姨一家后,便放开了他的手,张开双臂依次行拥抱礼,嘴里称呼着:“大姨、姨夫、表哥、表姐。” 她在国外那些年,离不开大姨一家的照料和开导,所以跟他们很亲近,也因此主动。 几人亲切的行完拥抱礼,江岚越又嫣然带笑地说着:“上次在婚礼上太忙了,都没有好好聊聊,就简单打了一个照面,我来正式介绍一下。” 她转移视线看着身旁挺拔的男人,一边用正确的手势指着目标人物,一边从容道:“鑫尧,这是我大姨陈静,是一位心理医生。姨夫张识源,是一位大学教授。表哥张进棠、表姐张进瑜医学博士在读。他们一家都是高知分子,我大姨跟姨夫结婚没多久就移民去国了,我在国外多亏了他们全家照料。” 陈静客气道:“一家人,都是应该的。” 张识源一脸谦和:“过奖了!过奖了!” 顾鑫尧朝他们伸出手,礼貌谦逊的依次握手:“大姨,姨夫,进棠,进瑜,你们好!谢谢你们照顾岚越,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 他目测她表哥表姐年纪没有他大,所以叫的名字。 张识源看着眼前英俊潇洒,谈吐有礼的男士,感慨道:“岚越,你可真是找了个一表人才的丈夫,难怪这么快就结婚了。” 陈静含着笑,附和道:“是啊,真是缘分到了。” 张进棠赞叹道:“你们俩在婚礼上就惊呆我们了!” 张进瑜点点头,也按捺不住地夸起来:“恩,婚礼真是赞不绝口!” 顾鑫尧和江岚越相视一笑。 另外三人也迎了过去,互相问着好。 第42章 机场送别 顾鑫尧看着眼前的大姨和岳母虽然没有长的一模一样,但年纪可以说看不出来谁大谁小。 想了几秒后,他求证道:“我猜的没错的话,大姨跟咱妈是双胞胎?” 江岚越轻轻一笑,点点头:“是啊,你猜的没错。我表哥表姐也是龙凤胎,大我不到一岁。” 顾鑫尧眸光变亮,又勾唇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 陈娴双手亲切地搭在陈静肩膀上,感慨道:“你大姨就比我早出生几分钟,但把我当妹妹疼了半辈子了。” 陈静的手也搂着陈娴的腰,附和道:“要不说兄弟姐妹血浓于水亲常在呢。” 其余人看着这对情深义重的姐妹,笑容舒展开来。 江岚越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早已过世,江宏山是独生子,主要亲戚就是大姨家。 两家感情很好。 ······ 问候完,众人入座,菜也上齐,一大家子开始用餐了。 江岚越正吃着,忽然想起什么,便侧首看着旁边的长辈,“大姨,我听我妈说,你们吃完饭就走,不再多待几天吗?” 陈静微笑着,柔声道:“国那边还有工作呢,这次大家都是请假回来的。” 江岚越抿了抿唇,其实挺不舍的,但能理解。 她点点头,“那下次再聚了。” 她很感激大姨全家都能来参加她的婚礼。远在国外,婚礼突然,能来就是最好的心意,也是对她最好的祝福。 顾鑫尧关注着她们聊天,察觉到她那几丝情绪,便伸出一只手抚在她背上,又往她凑近了些,安抚道:“吃完饭,我们送大姨他们去机场。” 江岚越看向他,嘴角一弯,“嗯!” 顾鑫尧见她笑,又抬头看着大家,礼貌地招呼着:“大姨,姨夫,进棠,进瑜,你们慢点吃,不用着急,等会我跟岚越送你们。” 江岚枫连连点头,爽朗地附和:“我跟我爸妈也去!” 众人愉快地笑起。 陈静欣慰道:“好好好,你们有心了。” 陈娴客气道:“应该的,应该的。” ······ 机场,几人互相告着别。 陈静拥抱完陈娴,又拥抱着江岚越,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岚越,看到你结婚了,大姨真替你高兴,你终于愿意去追求幸福了。” 江岚越听到大姨温馨的话,顿时热泪盈眶。 陈静松开她后,又看着那挺拔的男士,语重心长嘱托着:“鑫尧,岚越就交给你了,你要多包容她,多给她关爱。” 陈静并不知道顾鑫尧对她的过去完全不知情,但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认为外甥女江岚越已经完全放下过去拥抱幸福了,所以也没有主动提及。 大姨全家以及江家另外三人现在都是这样认为的。 顾鑫尧伸出拇指揩去她的眼泪,随后握紧了她的手,诚恳道:“大姨,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爱她的。” 陈静点点头,随后跟着丈夫和儿女走了进去。 几人挥手再见。 看着姐姐一家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陈娴也落下了不舍的泪水。 江岚越心情刚平缓,又瞥见难过的母亲,便对顾鑫尧说了句:“你回去吧,我今天不回去了,我跟我爸妈回去住一晚,陪陪他们。” 陈娴擦着眼泪,听到这话,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们不用你陪,你跟鑫尧回去。” 江岚越眉头一蹙,不解!这拒绝的真果断! 她是真心想陪陪父母,尤其看到大姨离开,就觉得要多跟亲人聚聚。 陈娴解释道:“你没听说过啊,新婚一个月内不空房,你从哪来,回哪去。” 江宏山猜到女儿心疼妻子落泪,便安慰道:“岚越,放心吧,你妈没事,跟鑫尧回去吧。” 江岚枫:“是啊,姐,爸妈有我呢,回吧。” 江岚越:“······” 怎么感觉俗话说的没错了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行吧,那明天公司见了。” 顾鑫尧忍俊不禁,自己还没说话呢,这不,岳父、岳母、小舅子就把她推过来了。 江岚越眼巴巴地看着娘家人的车消失在视线,才跟那位新婚丈夫上了车。 顾鑫尧驾驶着车往家的方向开去。 此时下午三点左右。 不知车开了多久。 顾鑫尧眸光一闪,悠悠闲聊着:“你知道吗,我爸跟姑妈也是龙凤胎。” 江岚越低眸,漫不经心道:“那又怎么了?” 顾鑫尧嘴角翘起弧,眼里含着期许,憧憬道:“你家也有,我家也有,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生双胞胎?” 江岚越正想着什么,心不在焉,没有说话。不过他这个话题也是她不爱听的,就算没想什么,她也不会多理。 顾鑫尧瞥见她没有反应,又一脸自得其乐:“我觉得会。” 片刻,江岚越回过神,看向他,认真道:“顾鑫尧,你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欠我一次吗?” 顾鑫尧点点头,认真道:“记得啊!你想要我满足你什么?” 现在是新婚第三天了,祭祖、回门都完成了。 照目前顾鑫尧给她的感觉来说,她对他是有好感的,她也想那件事情早日尘埃落定,这样她才有心思放下过去跟他好好生活,是时候跟他提起那件事了。 江岚越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缓缓开口:“我······” 刚开口,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是顾鑫尧的,林图来电,他毫不犹豫挂断。 他说过,新婚这三天公事不要打扰他。 但那边马上又打了过来,他继续挂断,紧接着又打了过来。 顾鑫尧皱眉,撇嘴吐气,看的出来心情不爽了。 江岚越见状,柔声劝道:“你接吧!” 顾鑫尧眉眼一松,带上蓝牙耳机接通了电话,还没发飙。 电话那边林图就着急地开口:“喂,顾总,现在有紧急的事情需要您来公司一趟!” 顾鑫尧冷冽道:“不是说了吗,这三天不要打扰我,脑子记什么去了!什么事你们自己解决不了,还要找我,干什么吃的!” 林图焦头烂额,颤道:“我知道我知道,顾总,但是这个事特别紧急,那个,那个刘本励,您认识吧,他现在在顾邦大楼楼顶,闹着要跳楼!” 林图也委屈呀,他也是休息在家,结果被公司保安人员打电话通知他联系顾总(一般人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他快马加鞭赶到公司,在现场确认过连消防员都无计可施的情况后,才敢拨打顾总的电话。 顾鑫尧一听,厉声呵斥:“他怎么上去的?!公司守卫员干什么去了?!” 林图慌张地解释:“今天楼顶蓄水池清洁,他跟在清洁队里混进来的,后来清洁队走了他还没走,被安保人员发现了······他说一定要见您,不然就跳了,消防员都在这边,劝不下来。” 消防员领队拿过林图的手机继续说着:“顾先生,您助理说的都是真的,麻烦您来一趟。由于大楼外墙非常光滑,没有落脚点,不好实施营救,他一直站在围栏上,来回跑动,情绪很激动,拿着扫把不让人靠近,跟我们僵持了一段时间了。” 第43章 紧急事件 顾鑫尧将车刹停在路边,语速微急:“家属通知没有?让家属拖着点时间。” 消防员领队:“家属正在路上,但他只要见你。” 顾鑫尧面色冰沉冽厉,破口大骂:“td,真是个疯子,你让他等着,我现在过去。” 随后他挂了电话,侧首看着副驾驶的女人,神色语气瞬变如常:“先不回家了,公司有点要紧的事,需要过去一趟。” 江岚越毫不犹豫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她刚刚一直在关注着顾鑫尧和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的声音,第一次旁观到他这么生气,比上次在机场掰那个记者的手,以及昨天在金纸店外发生的一幕还阴沉可怕! 她也隐约听到了谁要跳楼,估摸着就是那个人了,心里惴惴不安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鑫尧点点头,随后导航了一条最近的路线,启动了车子,往公司方向开去。 车开了十分钟左右,林图又电话过来催促着:“顾总,他现在特别狂躁不安,您快到了吗?” 顾鑫尧不耐烦地回了句:“别催!我在路上,还要二十多分钟,让他等着!”随后挂断了电话。 车是从机场出发的,到市中心需要一点时间,好在前面开了一段路程了。 二十几分钟后,林图电话又过来了,语气又小心又着急:“顾总,快到了吗?他在边上来回走,摇摇欲坠了,家属来了也没用,铁了心要见您!” 顾鑫尧看着前方,冷冷的掷地有声:“还有最后一个红绿灯,他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你把电话给他,我来跟他说!”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刘本励狂躁的声音:“都走开,老子要看人!不听电话!”现场的他挥舞着手上的扫把。 “呵!”顾鑫尧嗤之一笑,还真是第一次被人威胁。 要不是出于人道主义,以及考虑到他从顾邦大楼一跃而下会影响公司形象,他根本不会管那个连家属都劝不动的没有家庭责任心的“垃圾”! 一路上,江岚越的目光时不时向他看去。 她薄唇微抿,神情略显忧虑,没有说话,也不好说话。 前面绿灯亮起,车又稳又快起步。 马上就要到了,电话没有再挂断。 只听那头传来一片嘈杂:林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隐隐约约的消防员安抚和一妇女、一男孩哭泣祈求的声音,想必就是家属了,还听到了刘本励抓狂的驱赶声。 由于车进停车场还需要点时间,所以车在公司大门对面的马路刹停了下来。 现场已经划上了警戒线,铺上了安全气垫,救护车和警车、消防车停在附近,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抬头张望着大楼上面。 一对穿着酒红色服装的璧人从车上下来。 顾鑫尧一边关车门,一边抬头往顶楼望了上去,只见顶楼边沿站着一个渺小的黑影,而黑影身边不远处还有一抹橙色在接近。 他立马对电话那头通知了一声:“我到了,马上上去,让他等着!” 江岚越下车后同样往上看了一眼,而后两人并肩齐行,目视前方,大步流星朝公司大门走去。 没走多远,顾鑫尧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刺耳且不均匀的几声惊恐尖叫:“啊!” 楼下张望顶楼的人群也“啊!”的嘈杂了起来。 他瞬间猜到了什么,立刻停下脚步,并迅速伸手抓住一旁的江岚越,一个利落的转身罩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两人背对着大楼。 “嘭嘭!!!” 两声又闷又重震耳欲聋的声音紧随其后。 “别回头!别回头!”顾鑫尧柔声开口,双手紧紧环抱在她腰前,极力地安抚着她。 人掉在了警戒线内,安全气垫外,离他们约十米的后侧方。 刚刚,江岚越听到周边嘈杂的人声正要抬头,却突然被他的大手一揽,她身体被他的动作连带的180度旋转,背部顿时束缚进了他结实温热的怀里,随即两声巨响灌进耳朵里。 她整个人吓的心脏骤停了般吊了一口凉气,浑身木僵定在原地,随后双眼失神,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呼吸变得又急又颤,十指攥的紧紧的。 恍惚间,王今闻那句话猛然在她脑海响起:“百米高空,即便是掉到大海里,跟掉到地面上一样。” 刚刚的“巨响”仿佛将她带到了十几年前的悬崖下,她亲眼仰视到那个少年重重的砸下来!“嘭!”的一声粉身碎骨,堕入海底,瞬间消失。 紧接着脑海又响起那个少年的声音:“你快跑!” 她眼睛没有要流泪的感觉,但心脏好像被攥紧了一样憋的难受,让她呼吸越来越重,双腿发软,整个人往下沉,全靠顾鑫尧的力量支撑着,将她紧紧的捞在怀里不往下掉。 随后周边隐约传来惊呼:“天哪!消防员也掉下来了!” 闻言,顾鑫尧眉头紧锁,立马扭头看去。 顿时看清了那两具穿着一黑一橙的倒在血泊中的血肉模糊的人体。 难怪刚刚是两声! 这一幕触目惊心,即便他是个内心强大的人也下意识的双眸微微瞪大,惊愕不已。 他停留数秒回过头,继续叮嘱怀里发颤失神的娇人:“千万别回头!” 而江岚越也听到了那片声音,消防员也······ 她的心脏仿佛被压上了一个千斤重的石头,浑身颤栗不止,失魂落魄,往事历历在目,那个伤口再次爆裂开,悲情止不住的翻涌而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顶楼: 刘本励似乎听到了林图电话里传来顾鑫尧到了楼下的声音,他脸上瞬间浮现邪恶的笑,跟个厉鬼一样,阴森恐怖。 他迅速扔下扫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两米内那个骑座在围栏上,一步步向他靠近要营救他的消防员扑了过去。 你以为他想放弃轻生,拥抱安全了。 谁知,他紧紧抱住消防员奋力扳倒了下去。 顷刻间的功夫,让顶楼在场所有人始料未及,猝不及防。 百米高空,两人下坠骤然增加的重量加上突发的紧急情况,消防员的安全绳还没调整好安全长度,那两个鲜活的人就这样一起掉下了高空,直达地面。 他,蓄意的!为了报复顾鑫尧!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不惜搭上一个无辜的生命的方式。 因为作为记者的他知道,光是他自己引起不了舆情,就算有,也掀不起风波,因为以顾鑫尧的实力他完全可以让这件事未始即终。 但消防员坠楼,这是最受社会关注的点,顾邦不可能轻易逃脱舆论制裁,道德制裁。 还特意血染他的新婚期。 ······ 只可惜消防员英雄,一心施救,被救者却化身恶魔带走你。 带着救人的使命和对生命的敬畏,直到到地面上的那一刻也不曾挣脱“恶魔”的手。 英雄已逝,空留遗憾。 愿所有战士出征都能平安归来! ······ 江岚越在顾鑫尧怀里颤抖了很久,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直到现场被清理干净,人群渐渐散去,她的惊吓有所缓解,靠自己的力量勉强站起,他才缓缓松开她,又搂扶着她,将她带上了会议室。 他毫不知情这一遭让她“触景伤情”,内心经受着折磨。 那颗因感动而裂开的封闭的心,也在刚刚那一刻又轰然关闭了。 ······ 会议室里一行人,顾鑫尧为首,其次林图,守卫员等人,保安员等人,以及其他紧急通知的相关负责人。 警方也过来跟众人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由于之前刘本励有过拘留记录,也从家属口中得知他有躁郁症,一一采集各种人员笔录后,认定为是蓄意报复,故意杀人。 没有证据证明顾鑫尧这边需要承担法律责任。 现场笔录完成,警方人员也撤走了。 第44章 想跳下去 会议室外,江岚越坐在沙发凳上等候。 只见她面色惨白,跟身上的衣服颜色产生鲜明对比,眼眸低垂,神情悲伤,心情沉重,一言不发,双手依然有些微微颤抖。 会议室里,顾鑫尧坐在办公椅上,双肘撑着扶手,十指交叉,捏着骨节,啪啪作响,面色铁青,眼神凛冽扫视着前方站的一行人,寒气逼人,连身上喜庆的酒红色都罩不住的寒。 前面站着的众人,个个垂首帖耳,屏气敛息,后背冒着虚汗,“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偌大的会议室,里外气氛都冰冷到了极点。 “噼啪!” 清脆又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现场鸦雀无声的气氛。 会议室里,玻璃碎片夹着水花迸溅一地,顾鑫尧面前的水杯被他重重摔在地上。 紧接着他高亢带磁的怒吼响起:“td!你们怎么办事的?!不管那个疯子是有意还是无意混进来,守卫员看管不力,就是事实,就是顾邦不可推卸的道德责任!” “那个疯子死不足惜!现在的结果是无辜的消防员也坠楼了!” “知不知道这个后果是什么?!树大招风懂不懂?!顾邦接下来一定会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这势必会对企业形象造成影响!” “公关部门做好应对准备!” “林图跟警方打好招呼,让那边赶紧出通告,越快越好,要让大众知道事情真相。” “消防员家属那边找合适的时间安排一笔慰问金过去。” “今天值班的守卫员全部开除!大楼的守卫工作必须加严看管,绝对不能再让无关人员闯入!” ······ 江岚越被格外突兀的“噼啪”声惊的哆嗦了一下,随后便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咆哮。 听到前面两句,她再也没有心思待在这了。 她双手撑着凳子,艰难地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默默的下了电梯离开了。 她走出顾邦大楼,瞥见那滩即便被冲刷过也依旧看的出来的血印,触目恸心! 耳边响起他的话:“守卫员看管不力就是不可推卸的责任。” 呵,她不禁冷笑一声,心想着:那他呢?他没有丁点责任吗?昨天他但凡给了那个人一点希望,今天都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而后那句:“那个疯子死不足惜,只可惜无辜的消防员。” 是啊!那个少年就像消防员,为了救她,挺身而出,掉下悬崖。 他不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踪影,不该有那样的结局! 以前她还能靠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信念支撑下去,但刚刚那声“嘭”的巨响,摧灭了她的信念。 她的救命恩人可能真的葬身大海了?! 强大的罪恶感再次迅猛的笼罩着她。 她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拖着沉重的步伐,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只知道漫无目的地一直走,一直走。 ······ 顾鑫尧跟员工发完雷霆,走出会议室才发现江岚越不见踪影。 打了她好几个电话,也没有接。 公司监控也只见她走出了大楼,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立马开车回了家,家里没找到人,张姨李姐也说没看见回来。 随后顾鑫尧坐在车里电话联系着江岚枫: “喂,岚枫,你姐回去了吗?” “没有啊,姐夫,怎么了?我姐不是跟你回去了吗?” “哦,没事,我看见她了。” “嘟嘟嘟······” 让江岚枫莫名其妙的一通电话。 随后又拨打了母亲陆景华的电话: “喂,妈,岚越回顾家了吗?” “没有啊,你们不在一起吗?” “哦,没事,我看见她了,就这样。” “嘟嘟嘟······” 让陆景华莫名其妙的一通电话。 为了避免两家长辈跟着担心,他没有告诉两人,打这两通电话是因为江岚越失联了。 两家都说不在,他忐忑不安的。 难道是惊吓过度了? 她能去哪呢?她又没有什么朋友。 他焦虑地叹了一口气,发动了车子,漫无目地的寻找着。 ······ 江岚越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跨江大桥上停了下来。 此时天色近黄昏,城市亮起了一些霓虹灯,江面碧波荡漾,桥下观光船经过,身后人行道上来回的行人,公路上川流不息的汽车。 景色很美,但她无心观赏。 她双手掌搭在围栏上,低眸看下。 百米高空,波澜江面。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地轻笑出声,吐出一口灼热的浑气,这一刻仿佛什么烦恼都没了,也许只有跳下去才是最大的解脱。 她想“体验”一下那个少年当时所遭受的,纵身一跃,跌落下去到底是死是活呢? 她想亲自验证一下。 这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念头。 桥上亮眼的一抹红色,让行人和车里的乘客忍不住多看几眼,但天色已暗,都没有发现她神色异样。 她直起身子,蓄势待发,随身带的包包里面的手机又震动起来,估计又是顾鑫尧打来的电话了,于是她收回手,将“身外之物”从胳膊上取了下来,丢在脚下。 而后再次伸出双手撑在围栏上,闭上了双眼,踮起脚尖,提臀蓄力,腰腹紧挨着围栏上方,重心聚在上半身。 她正想往下倾翻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稚气的声音:“阿姨,你的包。” 小男孩蹲下去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包,又起身把包包举在手里,抬着头,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望着这位有过两面之缘的漂亮阿姨,说着话。 江岚越听到声音后,身体松了下来,睁开眼,扭头低眸看去,诧异的微微放大双眸! 小孩居然是何修扬?何璘许意的儿子。 抬眼一看,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 她牵着他一只小手,正低头看着他,欣慰的夸道:“哎呀,扬扬真棒!还会帮忙捡东西了。” 江岚越收回搭在围栏上的手,接过男孩手上的包,又缓缓蹲下去看着他,嗓音温柔:“谢谢你!修扬。” 何修扬没有说话,歪着头朝她一笑,天真灿烂,可爱极了。 小家伙让江岚越一时忘却了轻生,她嘴角浅浅上扬。 中年妇女听她念着孙子的大名,疑惑的将视线移到女士好看的脸上,感觉有点熟悉。 她蹙眉想了几秒后,又惊又喜地开口:“哎呀,你是那个,那个鑫尧的老婆?!原来是这样,我说他怎么突然捡包呢,原来是认识你啊。” 她那天身体抱恙,没有参加他们的婚礼,但何璘、许意给她看过婚礼照片,所以她认识她,只是没见过面。 江岚越轻轻摸了摸那小脑袋后站起身,她看着那位长辈,礼貌地勾起唇角,嗓音轻淡:“您好,伯母,我叫江岚越,您应该是修扬的奶奶吧?” “是啊是啊,吃完饭了,带扬扬来散散步,你也来散步的吗?你们家鑫尧呢?” “额······对!我也是来散步的,鑫尧他有工作。” “何璘、许意也忙着呢,所以我带着扬扬,一起走走?” “我······” 第45章 好死不如赖活着 江岚越正想找措辞拒绝呢,那嫩滑的小肉手就牵紧了她自然垂落在大腿边上的手。 就这样,江岚越和他们走下了大桥,走到了沿江大道上,边走边闲聊着。 何修扬一手拉着江阿姨,一手拉着奶奶。 小小的他并不知道,他无意之中带着江阿姨远离了赴死现场,救下了她。 不知走了多久。 小男孩的步子越迈越小,累了也困了,他举起两只小手,撒娇道:“奶奶抱。” 何奶奶一边将孙子抱起,一边说话:“诶哟,扬扬走累了,我们得回去了,岚越,去我们家坐坐?就在附近,江边。” 小家伙一被抱在怀里,头就疲惫的耷拉在奶奶肩膀上。 江岚越嘴角微扬,婉拒道:“不了,伯母,也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今天就不去打扰你们了,谢谢您的邀请,下次吧。” 何奶奶目光温和地看着这位谦逊有礼的晚辈,“行,那再见了啊,扬扬跟江阿姨拜拜。” 小家伙抬起头,露着笑,礼貌地扬了扬拜拜手,没有说话。 江岚越噙着笑,半举一只手,手掌左右晃动,“伯母拜拜,修扬拜拜。” 告别过后,何奶奶抱着孙子转身走了。 江岚越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死?算了! 那祖孙两人让她想起了她的家人,她死了,她便会成为家人一辈子的痛。 她只好放下“验证那个救命恩人是死是活”的轻生念头,拖着沉重的身体,打的回了家。 好死不如赖活着,家人就是她的牵挂,只能带着那股罪恶感继续苟活下去了。 以后怎么打探那个少年的下落,她现在也无心去想这些。 至于顾鑫尧,她那颗爱的种子刚放进去呢,还没扎根发芽,心就封闭了,她对他刚产生的那点好感也消失殆尽了。 ······ 人本就是孤独的个体,没有人知道她刚刚命悬一线。 但天意和缘分安排的相遇,让这种孤独显得不孤独。 比如那个电话,那个包,那个小朋友,缺一不可,冥冥之中拯救了她的生命。 ······ 顾鑫尧蹙着眉头,神情凝重,开车到处找着,但一直没找着。 忽然,他想起一个人,刹停了车,拿出手机,抱着希望拨打了对方的电话:“喂,许意,岚越有找过你吗?” “岚越?她没找我,怎么了?”许意刚进门换着鞋,就接到他的电话。 闻言,顾鑫尧单手把已经松了的领带取下来随意地放在一旁,又解开衬衫上边两颗扣子,焦灼的舌尖顶了顶脸颊,叹息一声。 想想也是,她们也只是见了两面,没有很熟。 看来还是得派动底下的人一起找,就算事情走漏风声被家人知道那也没办法,不能再耗下去了,她安全第一。 他正要挂断电话,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长辈的声音:“小意,你刚刚说岚越啊?鑫尧老婆?我跟扬扬散步的时候看到她了,还跟她走了一段呢。” “喂,鑫尧,我妈说她看见岚越了。”许意传达着。 “帮我问问伯母,她回家了吗?” “回了,回了,我邀请她来我们家坐坐,她说不早了,要回去了,就没来。”许意拿着手机给婆婆说着。 “好,谢谢!”说完,顾鑫尧立马挂了电话,迅速发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开去。 “吵架了?”许意刚拿回手机走到一边,还没问出这句话,就听见对方已挂断的“嘟嘟嘟”。 一通让她莫名其妙的电话。 ······ 江岚越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别墅内有保姆房,但在顾家工作的老佣人在a城都买起了自己的房子。他们两个年轻人现阶段也不需要被人24小时伺候着。 所以这个点张姨和李姐早就下班各回各家了。 餐桌上放着没人吃过的饭菜,可她也一点也不觉得饿,只觉得身心俱疲。 她径直上了楼,走进了卧室,找了套新的睡衣,进了浴室。 二十几分钟后,顾鑫尧进了大门就行色匆匆的直奔楼上主卧走去。 他走近卧室,又见浴室门关着,里面亮起灯。 他挨着门听见细微的“滴滴答答”淋浴的声音,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走到外面等她出来,一会坐在沙发上,一会在房厅来回踱步。外套扣子早已解开,可就是忘了脱下来。 他几个小时不见她,像是几年没见一样,坐立不安的。 等了十几二十分钟后,她穿着一身蓝色睡衣出来了。 她洗了很久,妄想冲去一身的疲惫和烦乱,但效果杯水车薪。 顾鑫尧见到她后,悬心才落地,眉心舒缓了。 本来想问她下午出走的一系列问题,此刻起也问不出了。 他双手微抬朝她靠近,一副好久不见的模样,只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江岚越见他迎上来,并未打量他一眼,而是立刻抬起一条手臂,伸直挡在两人中间,脸色冰冷,“别碰我,洗澡去。” 顾鑫尧身形一顿,抿了抿唇,想想下午发生的事,她可能是觉得这身衣服经历了血腥现场,才拒绝拥抱。 他把双手垂了下去,点点头,“好!”随后乖乖的在衣帽间拿了一套跟她身上同款的男士睡衣进了浴室。 浴室门关上后,她转眼就瞥见婚床的“大红”四件套,以及四周随处可见的红气球,床头的“囍”等等喜庆的新婚布置。 她愈发心烦意乱了,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间房。 她走出主卧,随便进了一间次卧,并锁上了门。 顾鑫尧洗完澡出来发现她又不见了,手机也放在床头柜,房间四处都没瞧见人。 他眉头紧蹙,心生不安,打开主卧门喊着她的名字,无人回应。 在一楼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影,转念一想,他又上了楼,挨间打开次卧。 一间、两间、三间、四间。 第四间打不开,里面反锁了。 咚咚咚,顾鑫尧敲着门,关切地问:“岚越,你怎么了?为什么来这间房?” 他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房内没有回应。 “你说话啊!你睡了吗?还是哪不舒服?” 房内还是没有回应。 顾鑫尧喊了几次,依旧无人应答,他急了,“我踹门了,如果你在门口就走远一点。” 听到要踹门,江岚越十分不耐地开口喊道:“顾鑫尧,你能不能让我自己待着,别烦我!” 顾鑫尧刚抬起一条长腿,就听见房内传出声音。 他将那条腿踩回地面,随后挨着门,好声商量道:“你先把门打开好吗?” 第46章 自闭,别碰我 好几秒后,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这时,他忽然想到什么,转身走进了隔壁房间。 外面没有再传来他的敲门声或喊话,终于安静了。 她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外边阳台隐约传来几声响动,但心神不宁的她直接忽略了。 突然,她耳边响起那熟悉的磁声:“岚越,你到底怎么了?” 她顿时惊的猛吸了一口气,双眸睁开,立马坐起身。 顾鑫尧伸手开了灯,灰暗的房间瞬间被点亮。 江岚越探头朝门的方向看了过去,房门紧闭。 她眉头一蹙,表情冰冷,“你怎么进来的?” 顾鑫尧轻描淡写地回了两个字:“阳台。” 他不顾危险从隔壁房间的阳台大步跨跃到了这间房的阳台。 江岚越闭眼叹了一口气,被打扰的她,克制着他突然闯入所产生的情绪说了句:“醉了!” 她一睁眼,就见他坐在跟前,她身体立马下意识的往离他远的地方挪。 顾鑫尧见她身体移到床中,眉心紧了紧,担忧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惊吓过度啊?” 说着,他一腿弯曲架在床沿,又伸出双手裹着她自然垂放在腿上的双手。 她的手比之前更冰冷了。 刚碰一下,江岚越就麻溜抽开了,她将手塞进被窝,又冷冷地看着他,郑重道:“我说了,别碰我!” 顾鑫尧见她脸色发白,反应激烈,只好收回手,“那你跟我说,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要不要去医院?” 江岚越盯着他,质问道:“我问你,下午的事,你觉得你有没有责任?” 顾鑫尧神情认真,“顾邦唯一的责任,就是守卫员看管不力。” 江岚越哂笑一声,鄙夷道:“你觉得你没有责任吗?你昨天但凡给他一点希望,他都不会做出这样的偏激行为!” 顾鑫尧理直气壮:“我并不觉得我昨天做错了什么!我为什么就一定要帮他?明明是他的问题!警察说那个人有躁郁症,所以才会偏激!今天的悲剧,谁也没有料到。” 江岚越神情沮丧,又哂笑一声,“行,你没错,我有错,怪我!为什么我昨天没有劝劝你,如果我劝了你,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她自责的红了眼眶。 顾鑫尧叹息一声,安抚道:“岚越,我们不能把别人的错归结到自己头上,让自己陷入痛苦中。” 江岚越抬眸冷冽地看着他,眼白布满了血丝,“你过的去,我过不去,那可是人命啊,顾鑫尧,尤其那个消防员,他家人怎么办?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顾鑫尧一见她的泪眼红眸,就感到心疼,不忍直视。 他垂下眼眸听她说完后,语气不轻不重:“我已经让公司安排捐款了。” 江岚越挑眉,质问道:“钱弥补感情缺失吗?” 闻言,顾鑫尧不得不郑重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他纠结地抬眸看着她,眼底满是对她的疼惜,语气坚定:“不能!但我已经尽了最大的人道主义,我无愧于心!这件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别自责了。” 江岚越眼眸低垂,浑身透着低气压。 她哪能不自责呢?这件事把她那个伤口硬生生的掰开了,让她重新看到了十几年前那一幕。 她自责消防员的离去,更自责那个救命少年的离去。 片刻,她有气无力道:“我累了,不想再跟你争,你回房吧。” “我们两个一起回去。” 顾鑫尧耐心说完,便伸手握住她纤细柔软的胳膊,刚微微发力想把她拉起。 江岚越就使劲把手臂拔了出来,厉声喝道:“我不去!别碰我!” 顾鑫尧皱着眉:“为什么不去?那才是我们的房间。” 江岚越语气满是厌烦:“就不想去!我想自己待着!” 顾鑫尧脸色一沉,“你不回我就乱来了!” 在他眼里,主卧是只属于两人的房间,对他有很深的意义。 而且他有他的原则:夫妻不能分房!有什么事,两个人到同一间房一起面对,分房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关系变得疏远。 再加上岳母说的“新婚一个月内不空房”,更让他下定决心他必须带她回那间房!必须! 江岚越双眸微微瞪大看着他,“你敢!你答应我的,不强迫我!” 顾鑫尧凛然,笃定道:“我敢!” 江岚越气地咬唇角,悻悻地低下眸。 她现在就像只敏感又脆弱的刺猬,她不想回那间房,不想跟他一起,不想看见那些花里胡哨的“喜庆”等等各种不想。 于是她想到了那次机会,原本是要用来求他找人的,但现在迫不得已。 她沉默几秒后,又看着他,握着那块“免死金牌”很有底气地说:“你欠我那次机会,我现在就要你满足我,我不回那间房!” 顾鑫尧有自己的坚持,他面不改色,一字一顿地拒绝:“这个要求我不答应!” 江岚越心头一震,没想到他居然还不答应! 这么个小小的要求,还没让他找那个人呢!两个要求就这么被他回绝了。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双眼,含着怒气质问道:“所以你言而无信?!你之前答应我的都是骗我?!” 顾鑫尧挑眉,威风凛凛,说话铿锵有力,又缓又慢:“你逼急了我,我做的出来!我们不能分房!” 他特意强调后面六字。 顾鑫尧不知道,他无意又果断的拒绝,再次刺痛了她的心。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彻底失去了她的信任! 江岚越直勾勾地看着他回复。 她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且冷的态度对自己,并果断拒绝了两次他婚前承诺她的要求。 原来这!就是他的真面目! 心脏原本就压了个大石头,现在又被插上了一把刀,那个裂开的伤口也被洒上了一把盐。 她眼眸缓缓垂落,隐忍地咬着唇角,陷入了沉默。 被窝里两只白嫩的手微微颤抖,捏的紧紧的,极力的控制着情绪,心里叫骂着:“言而无信、不守承诺的小人!” 此时此刻感觉自己是真的上了他结婚的贼船了,他在她眼里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离婚的念头也随之而来,但顾鑫尧有钱有势、位高权重,她怎敢提?自己不要紧,连累家人、连累诚艺怎么办?!这个念头被动打消了。 这条“不归路”她跪着也要走下去。 片刻,她憋气窝火地掀开被子,因为不想挨到他,便从另一头下了床,光着脚,鞋也没穿,解锁开门后就朝主卧走去了。 顾鑫尧见她行动后松了一口气,他伸手从地上拾起她的布拖鞋,起身走在她身后,出了那间房就顺手把门带上了。 他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高兴的是:“乱来”这招威胁她有用。失落的是:她十分不愿跟自己发生点什么。 第47章 咬舌断离 回到两人房间。 江岚越驻足停在门附近想着什么。 顾鑫尧关上主卧门就在她身边蹲了下去,将手里的拖鞋放到她脚下,且下意识地伸手想帮她穿,突然想到她会生气,又收回了手。 他站直身体,神色温和地看着她,“穿上,会着凉。” 江岚越表情冷漠,一言不发且不带看他地穿上了鞋,然后转身走进衣帽间,在被褥区找了一床新被子抱在手里就返回沙发区。 顾鑫尧刚进卧房就见她捧着被子往外走,他跟了她几步,有些茫然:“你干嘛?” 江岚越把被子放到沙发上,言语冰冷吐出几个字:“我睡沙发。” 她怎么这么倔呢! 顾鑫尧蹙眉,叹气,走到她身边,耐心温柔地商量着:“你睡床!我不抱你,不碰你,好吗?” 闻言,刚把叠的方正的被子摊成长条的江岚越停下动作,扭头看着他,表情严肃且冷,并用他刚刚的口吻道:“不分房!就分床!没得选!” 字字掷地有声。 她一说完就扭回头,弯腰伸手扯起被角两边往沙发铺展开。 遭到拒绝的她,对他现在说什么都无感,只觉得虚伪,她分床的态度十分坚定,丝毫没有动摇。 她还钻牛角尖,顾鑫尧被怼的哑口无言,实在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当初把主卧设计的太大了。 但他不甘心啊,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顾鑫尧气呼呼地伸出双手一把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随后一只修长的手臂绕过她的蛮腰握紧她的纤臂,有力地把她整个上半身裹的紧紧的,另一只手则扣在她脑后。 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的热唇强势直冲她冰冷的香唇而去,舌尖霸蛮地撬开她的牙齿,滑入她口中,贪婪地掠夺她的气息。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江岚越上一秒还在摊被子,下一秒就被他环在怀里,还袭来一个强吻。 她被紧锢的身体不能动弹,只能拼命扭着头,但头也被他扣在大手里,挣扎作用微乎其微,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完全罩住了她。 你以为她会服输吗?不!她铁了莫挨老子的心了! 他这一举动瞬间让她火冒三丈,心中对他的怒恨即刻爆发。 她找准时机,牙齿狠心一用力,两人嘴里瞬间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他“嘶”的一声,剧烈的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下意识缩回舌头,松开了唇,也放开了她。 两唇被染成了血红色。 顾鑫尧嘴巴微张,翘着舌,呼哧带喘,强忍着剧痛,脸色变得涨红,视线甚至变得略微模糊。 他能感受到舌头裂了一个很大的口子。 这种疼痛让他想起了上次在游艇上发生的意外,但这次仿佛更痛!因为看到她此刻的神情,他的心也跟着一起痛了。 这一次对他造成伤害,江岚越丝毫不觉得愧疚。 她表情冰凝到了极致,恶狠狠地盯着他,以至于肉眼可见她那冷白的肌肤趋于蓝色了。 她唇上那抹惹人注目的红,跟浑身透的寒冽形成强烈对比。 顾鑫尧的唇缝还在流血,他伸手往唇上一揩。 手背上一抹鲜艳的红色暴露在眼前,还不少!再一次,又一次,揩了三次,依旧还有鲜血渗出。 次次提醒着他,他被她狠心拒绝了! 他实在没想到她会用咬破他舌头这种残忍的方式。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即便事实在眼前,还是从唇齿间挤出六个字:“你咬我?!为什么?!” 他含着血,加上疼痛让他咬字不清晰,但江岚越听得清他说了什么。 她脸色沉的厉害,怒气并未消散半分,咬牙切齿地开口:“我已经退了一步了,这次是舌尖,你要不怕我咬断你的舌根你就来!” 即便看着他嘴角挂着血迹,洁白的牙齿也被染红,英俊帅气的脸因为疼痛黯然失色,她也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跟他回房间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他还来这一套,刚好撞枪口上。他活该!谁让他惹她! 原本下午发生的事,就让她心烦意乱、黯然销魂了。 而且在她眼里,即便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但两人也不过是认识了一个月左右,感情上并没有熟悉到精神共鸣、灵魂契合最后肉体交缠的地步。 加上他刚刚果断地拒绝,他在她眼里彻底变成一个“骗子”和“外人”,所以淡漠无情地做出了“咬舌的决断”。 顾鑫尧低估了她,也不知道是疼痛还是伤心引起的,他眼睛染了红,如鲠在喉,声音发颤:“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江岚越依旧面不改色,冷道:“我不想,你逼我的,我不吃这一套,所以警告你以后不要再强吻我!” 顾鑫尧睫毛微颤,仰头喉结一滚,把眼泪和血咽进了肚子里,无力地坐到了沙发上,陷入了沉默。 舌头痛,心更痛,她软硬不吃,让他无可奈何。 他倒是可以再狠心一点,捂住她的嘴,强取豪夺她的肉体,毕竟身形上她是吃亏的,要真硬碰硬,她肯定招架不住。 作为男人,他有绝对的胜算和十足的把握去征服她。 想到这,他眼神忽变黑暗邪恶,抬眸看了她一眼。 但见她怒目嗔视自己,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打消了。 因为再对她采取强硬的举措,只会让两人的关系火上浇油般陷入僵局。 江岚越不同其他女人,不是几句好话、一个拥抱、一个热吻就可以哄好的,她的心似乎很难焐热。 前些天到下午那件事发生前对他都还好,即便都是靠他主动亲近,但她也开始有了小小的回应。 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冷若冰霜,跟个刺猬一样,剑拔弩张,丁点不让他靠近。 也不知道她是因为下午的意外正在气头上,还是惊吓过度,反应如此激烈! 也许两种都有,不禁怪起自己来,如果没有带她去现场就好了。 片刻,他眼眸低垂,妥协道:“我睡沙发,你睡床。” 他说完便躺了下去,一副黯然神伤、无精打采的模样。 江岚越见他躺下,不想碰他,便没有再理会他。 她转身走进卧房,一边在床头柜上抽了张湿纸巾擦了擦唇上染的血,一边冷眼扫视那些“刺眼的红”。 随着纸巾扔到垃圾桶里后,她开始了行动。 她把贴在墙上的“囍”撕了,又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修甲套盒,从里面拿了把小剪刀,把气球一个个戳爆,所有动作都带着一股子气。 “砰砰”气球爆破的声音连续不断地响起,一声一声击溃着他的心。 里面有什么动静,顾鑫尧听的一清二楚,他闭眼叹气,心里万般惆怅。 因为那是他亲手布置的,满是承载着他对她的心意和浪漫。 原本打算至少过个十天半个月再清除,没想到才第三天就如此遭遇了。 散放在地面的气球,以及地飘立柱上边的气球,很快就无一幸免了。 接着她站上了床,踮脚举手拿着剪刀,对着飘在天花板上的氢气球而去。 可惜,她怎么探都够不着,也不想去找外边的男人帮忙。 想了几秒后,她下了床,随手把剪刀扔在床上,走进衣帽间,找工具去了。 第48章 心塞 房内一共99个气球,破了多少个他都知道。 他听到“砰砰”声暂停后,又听到她在床上蹦跳的声音,便猜到她进行到什么步骤了。 顾鑫尧即便心情沮丧,也无法对她坐视不理。 他毫不犹豫从沙发起来,走进卧房去帮助她。 江岚越两手搬着一张木质四脚凳,臂弯摊着一块给来垫凳脚的大毛巾,刚走出衣帽间,就听到“砰砰”再次响起。 她抬眼一看,那位挺拔的男人正站在床上,扬起手,拿着剪刀在继续她刚刚的活。 他速度很快,那声音犹如鞭炮,一声接一声地响起。 随着爆破,红色、金色的气球碎片散落在红色的床上。 她眼神凉薄,表情毫无温度,转身退回衣帽间,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原位后,又找了套白色的四件套拿在手里。 她再次出去后,他已经清空天花板上的气球下了床了。 顾鑫尧弯腰把剪刀装进套盒里,又把它放回了抽屉,瞥见床头柜上面放着的湿纸巾,他顺手抽了一张擦着嘴边的血迹。 直到用了好几张,擦干净后,他挺直身体,转过身,便看到她那一举一动都带着情绪的侧影。 江岚越旁若无人似地站在床边,两只手抓起红色的被沿,用力一掀,把飘在上面的碎片弹落在地上后,开始对四件套换起了颜色。 顾鑫尧见她动作娴熟利落,自己插不上手,她也完全没搭理自己,便没有多停留,以免加重她内心的不悦。 他神色忧郁,一言不发的带着失落走出卧房,回到了沙发上,把台灯一关,再次躺了下去。 他不说话,倒不是因为不愿说,而是他口腔里满是血,都凝固的粘连唇缝,致使他难以开口了。 江岚越将四件套换成白色的后,就把红色的丢进了洗衣机,又从阳台拿着扫帚簸箕,把地面的碎片清扫干净。 前前后后好一会,她终于扫除完了那些喜庆的装饰,将卧房恢复成了婚前的样子,这下看着才顺眼了些。 最后,她拿起他的枕头走出卧房随手朝他一丢,就立刻转身回去了。 接着关门,关灯,躺床,睡觉。 ······ 约一小时后,顾鑫尧起来了,他走到卧房门口,透过玻璃门见她已安静入睡,便轻手轻脚推开门走进去。 他在衣帽间找了身衣服拿在手里,悄悄出来,又悄悄把门合上。 在沙发区换完衣服后他下了楼,开车出去了。 而在他出门的时间里,江岚越也并没有睡的多踏实。 她嘴里惊慌失措地喊着:“不要!不要掉下去!不要······” 随后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冒着虚汗,心跳急速,呼吸粗重。 噩梦中依旧是当年那个少年掉下悬崖那一幕,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还有下午的那声“巨响”。 视觉加听觉拼凑在一起,比以往的噩梦情形还要真切! 发生那件事后三年里,她就是这样,噩梦不断,痛苦无限循环。 虽然有大姨的心理治疗和开导,但大部分时间都是靠自己一个人独自疗伤,她也习惯了一个人。 如今也是一样,自闭起来,独自承受着折磨。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分房、分床的原因之一,她就想自己待着。 随着年龄的增长,抗压性也在增强,她以往会崩溃的嚎啕大哭。 但现在更多的是默默的忍受,再忍受,尽量含着眼泪不让它流下来。 因为她怕顾鑫尧这个“外人”发现。 她坐在床上,双臂紧紧环抱着膝盖,把头埋了下去,蜷缩着,自己给自己力量。 听到外边有开门的动静,她立刻躺了下去,闭上双眼,佯装沉睡。 顾鑫尧从医院回来带了一些药,舌头也被缝了六针,两厘米长,很深的口子。 这段时间怕是要品食无味了。 他把药袋子放茶几上,又换上了睡衣,随后轻声走到卧房门口,见她睡的踏实,便退回了沙发区,躺了下去。 她没发现他进了衣帽间,他也没发现她被噩梦惊喜。 两人各怀心事,许久才进入睡眠。 ······ 次日,江岚越早早起了床,休息了三天,今天要恢复工作了。 她轻手轻脚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就推开门走出了卧房,朝主卧大门走去。 她丁点不想惊扰沙发上躺着的那位男士,所以放慢步子,悄无声息的经过,而眼神时不时朝那边方向瞟一眼,注意着“敌方”的动态。 却无意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药袋子,联想到昨晚开门的声音,便猜到他那会是去了医院。 她依旧不为所动,反正没致残、没致死就行。 她顺利在没被他发现的情况下,出了主卧门,下了楼。 一下楼,两位佣人就跟她问了好:“太太早!” 江岚越站在楼梯口附近,嘴角勾起一抹为人处世的弧度看着她们,礼貌的回应:“早!” 随后,她伸手指着屋内所有新婚装饰,交代道:“李姐,麻烦你今天把这些东西全部清理了。” 李姐听后,一边朝女主人靠近,一边开口确认:“挺好看的,这就不要了?怪可惜的。” 江岚越嘴角噙着浅弧,没有过多解释地回了句:“嗯,不要了。”说完便朝餐桌走去了。 李姐见太太态度肯定,便没再多问,马上开始干活了。 张姨在厨房见太太朝这边走来,便问:“太太,先生没一起下来?” 江岚越神色平静地坐到了餐椅上,淡道:“他还在睡,先不用准备他的,我得去上班了,所以起的早。” “好,您等一会啊,早餐马上就做好了。” “嗯。” ······ 江岚越吃完早餐就开车出门了,即便没休息好,她也想赶紧投入工作,充实自己,尽量不让自己有时间去“瞎想”那件事。 顾鑫尧一起来,走进卧房一看,江岚越人又不在了,她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立刻转身走到了主卧门前,一开门,一迈步,一抬眸就看到李姐在那头拆除着走廊的拉花和气球。 他停下,语气略急地问道:“李姐,太太出去了吗?” 李姐听到声音,抬头看着先生,回复道:“太太刚刚吃了早餐就出门上班去了。” 闻言,顾鑫尧才反应过来,今天要恢复工作了。 他松了一口气,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收回腿,把门一关,转身走进了浴室洗漱。 李姐见先生的反应,茫然了一瞬,随后继续手上的工作。 ······ 第49章 冷战 江岚越简单利落地穿着白衬衫,黑色鱼尾半身裙,一走进公司就察觉到众员工朝她张望且小声议论些什么。 她没在意,径直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想必他们是看了网上关于昨天顾邦坠楼事件的报道,她现在是顾邦的总裁夫人,自然会受到一些特别的关注。 她虽没有刷手机资讯,但可想而知,消防员在赫赫有名的顾邦大楼坠下,这消息是不可能泛不起波澜的。 她刚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江岚枫就从董事长办公室走出来,叫着:“姐,进来,爸找你。”说着扬起手臂勾着手掌。 江岚越见后,若有所思的迈步往那边去。 两姐弟走到江父办公桌前停了下来。 江岚越勾着唇角,语气淡定:“爸,怎么了?” 她早已猜到父亲和弟弟是在忧心昨天的坠楼事件,但她不想给他们看出那件事带来的任何压力,自己本身也好,顾邦也好,统统不想,所以佯装轻松。 江宏山戴着眼镜,放下手中的文件,若有心事地看着女儿,缓缓开口:“昨天下午顾邦大厦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唉,两条人命,那个消防员太可惜了!” 江岚枫附和道:“是啊,这个消息刚被网友爆出来的时候,网上指责顾邦的一大片,说这么大个集团让闲杂人等进去,还说那个人为了报复我姐夫所以把无辜的消防员也牵扯进去了。” 江宏山摇头叹息,担忧道:“这会对顾邦的企业形象造成一定的影响!” 江岚越面色平静,大事化小安抚道:“影响是有影响,但顾邦没有法律责任,顶多就是被议论几天而已,鑫尧会解决的,放心吧!爸,您别操心顾邦的事了!” 江岚枫眉毛轻挑,点点头,接着她的话,徐徐道来:“是啊!爸,您没看后面的消息吧,顾邦的公关做的很及时,加上警方通告一出来,大家都知道真相了,现在讨论点都是遗憾消防员离世、关注消防员安全、还有关注躁郁症,指责顾邦的虽然还有,但都所剩无几了。” 江宏山舒了一口气,边说边点头,“是吗,那就好!那就好!” 江岚越全程神色寡淡地听完了江岚枫那番话,但心里不由自主的替顾邦松了一口气,见父亲忧心消散,便道:“嗯,这就是了!我去忙了。” 江宏山应许道:“去吧。” 随后江岚越走出了董事长办公室,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坐到办公椅上。 江岚枫又凑过来,好奇地问道:“姐,昨天傍晚我姐夫打电话给我,问你有没有回江家,你们干嘛了?那个时间不在一起吗?” 江岚越眸光微微一闪,缓缓吐出几个字:“没事,乌龙。” 这回答有点敷衍了事啊! 江岚枫质疑道:“真的?没有吵架?” 他猜两人发生了什么矛盾,他姐负气离开了他姐夫的视线,所以才有了那通电话? 江岚越眸底藏着心虚看了他一眼,又轻描淡写道:“真的!没有吵架,你要不信,就打电话给你偶像问一下。” 江岚枫嘴角瘪了瘪,“切,我姐夫这么忙,我怎么敢轻易打扰他。行吧,那我多想了,你们没事就好,我忙去了。” 江岚越:“嗯。” 江岚枫不知道,他今天差一点就见不着他姐了。 毕竟谁也猜不到她昨天下午“触景伤情,重揭伤疤。” 看他出了门,江岚越松了一口气,随后打开电脑,进入工作。 在家人面前她跟个没事人一样,装的很成功。 ······ “顾邦大楼坠楼事件”引起的网络风波,网友指责谩骂顾邦的讨论一天就过去了。就这个话题衍生的其他话题两三天后也过去了。 接着整个事件就淡出了大众的视线,此事告一段落了。 但顾鑫尧和家里那位的关系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 前一周,顾鑫尧也带着小情绪,没有过多跟江岚越搭讪。 只是“咬舌断离”第二天,两人下班回家,在家吃晚饭的时候, 顾鑫尧跟张姨说了几句: “张姨,这段时间给我煲点粥和汤,其他的菜,你按平时的口味来。” “先生换口味了?”张姨好奇道。 “口腔溃疡,吃点流质食物,好的快。”顾鑫尧说话的时候特意往对面看了几眼,留意着她的反应。 “哟,拿药了吗?”张姨关心道。 “拿了。”顾鑫尧轻描淡写道。 “好!那我再给您准备点牛奶果汁类。” ······ 一旁的江岚越表情冷漠,置若罔闻,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吃着碗里的食物。 顾鑫尧见她对自己漠不关心,眸光微暗,继续张嘴小心翼翼吃着碗里的饭菜,味如嚼蜡。 不经意间,瞟见她手指的结婚戒指和订婚戒指都没戴了! 要知道戒指不仅是婚姻的仪式感,更是他亲自为她设计的,对他来说有很深的意义。 一个没带就算了,两个都没带! 她把新婚那些喜庆的装饰去除了,他还能安慰自己:“它们不可能一直保持原样,迟早有一天会被清理的。” 所以还能忍一忍,不去纠结,但此时这一幕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顾鑫尧放下碗筷,表情略显严肃地看着她,“戒指为什么没戴?!” 江岚越面不改色,仿佛把他当空气般,置之不理。 顾鑫尧见她不理会,双手抱怀往椅背一靠,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岚越,回答我,为什么?” 他就这样盛气凌人看着她旁若无人似的夹菜吃饭,不等到她的回答他不会罢休。 江岚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这副咄咄逼人的姿态,不仅没让她感到害怕,反而更令她讨厌了。 张姨和李姐远远地站在一旁,感觉先生和太太的气氛跟以往很不一样。 她们神色紧张,眼露担心,小心翼翼地看着餐桌那边两人。 也许是察觉两位佣人的局促不安,以及对面那位的誓不罢休。 江岚越吃完放下碗筷,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漫不经心吐出几个字:“戴上不舒服。” 她说完就起身朝楼上走去了,表情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她之所以取下戒指,还不是因为顾鑫尧昨晚的不守承诺令她心灰意冷,失望至极。 她对他以及这段婚姻不抱任何期待了,就这样得过且过,最好他烦了就主动离婚,还她自由。 张姨和李姐见太太离开餐桌了,先生还坐在那,她们能隐约感受到两人吵架了。 但作为有经验的家政人员,她们对东家的事从不敢过问,也不敢声张。 她们恪守本分,从不逾矩,把跟东家的关系相处的亲疏有度,恰到好处。 得到这个回答,顾鑫尧没有再说话,但心中愤愤不平的。 “戴上不舒服”隐晦含义便是对这段婚姻、对他感到不舒服。 凭什么自己这么在乎她,但她不仅咬破他舌头,还随意取下了对他意义重大的婚戒。 他在情绪复杂,思绪烦乱中度过了一周。 ······ 一周后,顾鑫尧小情绪没了,便再也按耐不住了,心又蠢蠢欲动了。 他必须做点什么,来缓和两人“咬舌断离”的关系。 每天清早,他都会在她的床头柜放上一支玫瑰花。 在公司闲下来他就给她发微信,没话找话。 “吃饭没有?” “今天工作的怎么样?” “下班后我们去逛商场吧?” “好想你。” ······信息轰炸,红包轰炸。 江岚越清早醒来看到床头的玫瑰花,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拿起来闻一闻、看一看。 她就瞥了一眼,仅此而已,随后起床洗漱。 工作的时候闲下来打开手机一看,全是他的消息,表情冷淡的瞥了一眼,一条都没回复,红包一个也没领,直接无视。 下班回到家的两人,一个努力找话题积极搭讪,一个“嗯”“哦”回复,不多说一个字。 江岚越会搭理张姨和李姐,唯独不搭理他。 两人休息日在家,哪也不去,窝在家里看看书,楼下健身房健健身。 顾鑫尧每晚回卧房的衣帽间拿换洗衣服,都会瞥见床头柜上的玫瑰花不见踪影,一猜便知道被她扔垃圾桶了。 他心里五味杂陈的。 但他依然坚持每天清早拿上一支代表“爱”的玫瑰花,趁她还在熟睡的时候轻手轻脚放到她的床头。 他就想表达“我爱你”。 她对他依旧清冷孤傲,面不改色,融化她的心任重道远! ······ 第50章 好友支招 冷战二十多天后某天下午,顾鑫尧舌头已经愈合好几天了,他若有心事的来到了意灵设计工作室,径直走进了何璘许意的办公室。 何璘一看他进来便停下了手上的设计图稿,面带微笑道:“哟,鑫尧,你来了。” 许意正站在模特道具展示架前量着尺寸,闻声看向他,扫视了他身边几眼,问道:“岚越呢?没一起来玩玩啊?” 顾鑫尧面无表情点点头,嗓音低沉带磁:“我来定几套服装,你们照上次的尺寸给岚越定两身旗袍,给我定两身配套的西装,用来以后出席场合穿的,不用加急,按正常时间做出来就行。” 许意见他精气神不同寻常,她微微蹙眉,又平静地应了声:“好啊!” 话一落,她目光移到何璘身上,抬了抬下巴。 何璘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看着那位俊魅挺拔的男士,疑惑道:“看你这样子,感觉有心事啊!不止是来定服装的吧?” 顾鑫尧唉声叹气,一副失意的模样地坐到了沙发上,跷起了二郎腿。 他这幅状态让何璘、许意面面相觑,随后立马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走到沙发休息区,坐到他对面。 何璘感慨道:“还第一次看你这样啊!没精打采的。” 许意倒了杯水放到顾鑫尧面前才坐下,问道:“这是?跟家里那位吵架了?” 顾鑫尧点点头又摇摇头,语气透着无奈:“也不算吵架,就是,冷战了。” 何璘:“怎么回事啊?” 许意:“对啊,什么原因啊?上次你打电话给我,我就觉得不对劲,不会那天开始,你俩就冷战了吧?” 顾鑫尧僵硬地点头,随后跟两位好朋友徐徐道来:“顾邦前阵子的坠楼事件你们知道吧?” 许意唔了一声。 何璘:“我们都关注过这个事情。” 顾鑫尧微叹:“那天她跟我去了现场,那两个人在我们身后掉下来,她当时听到声音吓坏了,事后就,这样了。” 何璘严肃道:“她亲临现场,那确实挺吓人的!毕竟这种事情,可想而知的血腥。” 许意沉思道:“应该不止被吓这么简单,一个人受到惊吓的话,会很需要关心和依靠的,她需要你都来不及,不会跟你冷战。” 顾鑫尧抿了抿唇,继续说着:“可能她还怪我事发前一天没有给那个人机会,她也自责没有劝过我,所以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他并不知道他那晚无意的拒绝更伤害她。 顾鑫尧是个何等优秀的人,他妻子跟他冷战几天,姑且能相信,这二十多天了,何璘总觉得难以置信,“你这么多天都没哄好她?” 许意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要哄好了,鑫尧今天就不会一个人出现在这了。” 顾鑫尧眼底惆怅无神,给许意竖了个大拇指,“还是你懂。” 他这副异乎寻常的状态让两人再次四目相对,表情怔怔。 许意不由得感叹:“不过,你居然还有搞不定的人,确实挺让我们不可思议的。” 顾鑫尧叹气,“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们想想办法,怎么哄?” 许意脱口而出:“送她礼物,给她钱花。” 何璘紧随其后:“霸王硬上弓,苦肉计,软硬兼施。” 顾鑫尧:“······” 霸王硬上弓和苦肉计就别提了,当晚就失败了,咬舌断离,还不够痛吗!舌头缝了六针,吃了十多天的流质食物,他都不好意思往外说。 这两招要行的话,她就不会置之不理了。 至于送礼物,给她钱花,现在每天送花也没见她态度有什么转变,而且发的红包也一个没领,全部到期退回了。 这几个办法都对她无用。 顾鑫尧沉默片刻,手指摸了摸额头,随后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又放下,强装镇定地看着两位朋友,“说其他办法。” 见状,何璘、许意面面相觑,心领神会,这是,这几招都失效了?! 两人不约而同耸耸肩,摇摇头。 何璘扭回头看着他,困惑道:“这也没办法了呀,我每次就是这样哄许意的,女人嘛,送点礼物,再关心关心,再不行就一个热吻,一个拥抱。实在不行你感个冒,发个烧,她就过来关心你了,两个人的关系自然就缓和了。” 顾鑫尧面色淡定地找着借口:“你俩感情都多少年了,从校园到婚姻殿堂,我跟岚越你们知道的,我对她一见钟情,她对我只是一时心动。” 一时心动,说出来都觉得心虚,但他也要面子啊,不能老实说,她连心动都没有过吧。 在她面前,他感觉自己是有那么一点失败。 他们确定婚姻关系,本就是因为机场那次采访他自己对外宣布的,都没跟她商量过,后来又搞定了她家人,她迫于压力才和自己成婚。 许意想了会,“要不,我跟何璘攒个局,我们几个一起吃个饭、郊个游什么的,打开心扉聊聊天?” 顾鑫尧摇头,“她现在没有心思出去,这段时间逢周末,她连她家都没回。” 何璘:“那你想想,你之前有没有做什么让她感动的事情,重复去做,再次打动她。” 顾鑫尧低眸沉思,想起婚礼那晚的热吻就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喃喃自语:“难道还要再办一次婚礼?” 何璘、许意表情一僵,顿口无言,再办婚礼?钱烧的慌吗?! 片刻,许意语重心长道:“既然我们说的办法都不行,那我觉得她可能有心事憋在心里没有对你说。比如她没有从坠楼事件走出来,不管是惊吓、自责还是觉得你无情,你都得找机会好好跟她聊聊,毕竟你们认识时间短暂这是事实。” “我看的出来岚越是个好女孩,她很特别。修扬奶奶那天跟她散了步,也说她很随和很有礼貌。你得多了解,多关心,多给爱,我相信她再冷的心总会融化的。” 何璘赞同地点点头。 顾鑫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三人聊了一下午,结论就是:既然花里胡哨的办法行不通,那就开诚布公聊聊天。 ······ 第51章 咬手断离 晚上,江岚越面无表情坐靠在床头,曲着腿,手上拿着一本书搭在腿上翻看着。 “书中自有黄金屋”,看书能让她内心安定下来,是个很好的缓解压力的办法,这是她以往经验总结出来的。 “发病期间”就尽量通过工作、运动、看书这些方式让自己的大脑充实起来,这样便没有闲心去想那些烦恼了。 外面沙发区,顾鑫尧抿着唇,若有所思的来回踱步,时不时张望一下卧房里面。 片刻,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进了卧房,视线落到她身上,信步走到床边蹲了下去,神情温和又专注,祈求道:“岚越,我们聊聊。” 江岚越面无表情,瞥了一眼和他的距离,确认是安全范围后,视线就落回了书本上,旁若无人似地翻看着。 顾鑫尧见她不理会,便主动耐心沟通:“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们不要浪费时间在冷战上,好吗?” “关于坠楼事件,你觉得我无情拒绝那个人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这一点,我不求你理解我的立场,只求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责怪自己,让自己陷入痛苦中,它跟你没关系,让它过去吧!” “我们这二十多天都没有回双方家里聚过餐了,你不希望我们以后一直这样吧?!” 江岚越面不改色,内心泛不起一点波澜。 见她依旧沉默,顾鑫尧锁着眉,嗓音温了又温:“你是不是有其他心事没跟我说啊?我是你丈夫,你可以对我说的!你忘了我们在婚礼上的誓言了吗?” 听到婚礼、誓言,江岚越脸色瞬间冷了下去,翻书的动作停了下来,扭头看着他,语气严肃夹着几丝怒:“你好意思说婚礼!你就是个骗子!你言而无信,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而且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无所谓一直这个状态下去。” 骗子?言而无信? 顾鑫尧眸色深了几分,微思过后,认真地询问:“你是怪我那天强吻你吗?” 江岚越情绪顿时涌上心头,眼睛一酸,但咬唇隐忍着。 她把书扣上,眼神清冽,“我只知道,某个人答应我的要求,一个都没有做到。” 此言一出,顾鑫尧反应过来他那天拒绝了她两次请求,原来她是因为这个气自己。 他一脸歉意地说着:“我跟你道歉好吗?那天是我不对,我就希望我们不要分房分床,有什么问题两个人一起面对,所以拒绝了你,只要不影响我们感情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真的!” 人吧,委屈憋在心里久了,别人一安慰,一提到这个点,就有了宣泄的目标,心理防线就会一下子崩塌。 江岚越潸然泪下,发红的眼睛盯着他,“我不会相信你了,我也不接受你的道歉,我累了,要睡了。” 话一落,她伸手把书往床头柜放了过去。 顾鑫尧见她落泪,忍不住站起身,而后弯腰伸手朝她脸上淌的泪靠近。 江岚越刚把书放下,就看到他的手凑了过来。 她身体猛的往后一退,厉声喝道:“别碰我!” 她如此激烈的反应和警告,让顾鑫尧心一酸,骨节分明的手指颤了颤,几秒后才缓缓把悬空的手收回来垂了下去。 他直起身体,难过地咽了咽喉咙,“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不这样对我?” 江岚越忽略他的提问,声音颤抖吐出两字:“出去!” 她说完就快速伸手把灯一关,躺了下去,又转过身背对着他,无声地哭。 房内陷入昏暗,只剩外面沙发区照进来的灯光,以及阳台门那边飘来的朦胧月色。 顾鑫尧见她十分抗拒自己,无奈的唉声叹气,转身欲走,又想起许意的话。 几秒后,他又回过身,弯腰伸手抓起被角,微微掀开,迅速钻了进去。 江岚越明显地感觉到身后被一个结实健壮的身体贴住了,那只熟悉好看的手也出现在她眼前,她猜到他想干什么。 她冷漠地瞥了一眼就马上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及时制止他的动作,“连人带手都给我滚!” 她身体很凉,他身体很暖,但她很排斥。 顾鑫尧看着她的侧脸,一手弯曲撑着上半身,一手绕过她的肩膀,修长的手指伸到她眼前,可又一次擦泪未遂。 他顿了顿,而后一个反手便握紧了她冰冷又柔嫩的手掌,哄道:“别拒绝我了,让我陪着你,好吗?” 他又磁又润的声音,让江岚越耳朵发麻,但她依旧不依不饶,手部发力挣脱着他的大手,另一只手也伸出来帮忙掰开他的手,可徒劳无功。 她生气地撇了撇嘴,嗔道:“你放开!” 顾鑫尧倔强地回了句:“我不放。” 那就别怪她不留情了,她带着怒气,抬着他的手臂往上一靠的同时张嘴用力咬了下去。 他“嘶”的一声,依旧没撒开她的手,手也没有越掐越紧把痛感转移到她身上。 随着她越咬越用力,他眉头紧锁、牙根紧咬、憋声忍痛僵持着。 可那咬的不是手,而是他的心啊! 最后疼痛还是让他的手软了下来。 他真没想到,她又狠心来了个“咬手断离”。 他手掌一松,她立刻松嘴,又甩开他半包着她身体的手臂,带着未散的怒气撑起身体就要离开。 顾鑫尧见她要起身,急忙将她拉回怀里,又黯然神伤地祈求道:“你躺下,我马上出去,你别走!求你了!” 话一落,他松开她下了床,离开卧房,坐到沙发上。 随即伸手把台灯一关,躺了下去,眼角滑落了几滴伤心失意的泪水。 遇到她后,他的情绪就不受控制的跟着她走了。 自从父亲和弟弟意外去世,这十几年来没有谁这样支配过他的情绪。 睡衣袖子沾着皮肤并印出两排整齐且深的牙印,伤口还有血渗出来,也明显感觉到又肿又胀。 虽没有上次流血多,但心痛一点没减。 怅然若失的他,没有心思理会伤口。 顾鑫尧期待的,婚后甜甜的恋爱还没迎来,就经历了两次“断离”。 太难了!比他谈的任何一段项目都难。 他退出卧房,江岚越便再也控制不住的蒙头抽泣起来,宣泄着坠楼事件带给她的一系列情绪。 经过这二十几天的“独处”,她已经从那两人逝去的自责中走出来了。 只是还时不时做那个噩梦,“裂开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并对顾鑫尧的不守承诺耿耿于怀。 上次是他活该被咬,这次她本不想咬他,但没控制住。 一是:对他气未消散,也很难再信任他。 二是:他上次拒绝她那副盛气凌人、不怒自威的样子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让她望而止步。 三是:她习惯了这种“独处且自闭”的“疗伤自愈”空间,一旦有人闯入,她就剑拔弩张把自己保护起来。 四是:顾鑫尧这人吧,每次她跟他好一点,他就总想发生点什么。 两人身形差距很大,对比常人,她不娇小,净高165,身材匀称,体态轻盈。但在他面前显得很娇小,他净高186,身躯凛凛,结实健壮却不粗犷的身材可以把她罩住。 要真“打起架来”,她肯定打不过,她拒绝亲近,只能用咬来警告他保持男女的安全距离了。 自从上次事件后,她就不自觉想远离他,他越靠近就越想远离,这其中是否还存在其他原因,暂时未知。 说来也奇怪,唯独对他这样。其他人眼里,她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顾鑫尧和江岚越都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中久久无法入睡。 ······ 第52章 微乎其微的变化 “咬手断离”后,玫瑰花依然每天都有。 只是聊天这招试过后,也没见她态度有什么变化,顾鑫尧暂时无计可施了,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去哄她,以此来缓和两人的关系。 事业上,他足智多谋,智计百出。 但对江岚越,真是束手无策。 他甚至想过,要不要再来一次婚礼那晚的烟花和无人机表演? 但这两种方式比较适合用来表白烘托气氛,而且看第一次跟第二次效果完全不一样。 婚礼那天所有的一切,跟她一样,在他眼里都有“独特的意义”,他不想去破坏那份独特。 江岚越也不是物质、虚荣、招摇的人,她不会喜欢这种“高调的哄”,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 这两招放弃,想想就算了! 这些天他就是这样,在失意和想法子的过程中度过。 而江岚越呢,自从那天跟顾鑫尧咬手断离哭出来后,似乎宣泄出了一部分痛苦的情绪。 她看他的样子,恢复到了刚开始,他认识她的那副状态。面无表情,眼神寡淡,而不是冷若冰霜了。 两人偶尔一起在浴室各占一个台盆刷牙洗脸,所以她有在不经意间扫到他挽起的袖子下,跟他白皙的皮肤产生强烈对比的那个又红又肿带血的牙印伤口。 她表情平静,泛不起波澜。但她也有看几眼,不过也就是看几眼,仅此而已。 上次他舌头被咬,第一时间就去医院了,挺会解决的! 这次应该也拿了药了,用不着她操心,便没有理会。 顾鑫尧感觉不到她这种微乎其微的变化,因为只要她没对他笑、没对他说话、没让他触碰,他就觉得她还处在冰冷中。 经过这两次“断离”,他觉得她非但没喜欢他,甚至有点讨厌他。 而关于手臂伤口,这次他没做任何处理,清创、敷药都没有。 毕竟舌头受伤,可以借口说是自己牙齿磕到了,或坚硬食品划伤了,而且上次的伤口很难自愈,不去医院处理也不行。 这手臂这么深一个整齐的牙印口子,一看就是人咬的。 他顾鑫尧是什么人,谁能咬他?一猜不就知道是家里那位了,还能找什么借口?多尴尬!他的一世英名,他不要面子吗?!所以干脆不理。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肉体上的小伤,他能承受的住,就是心里帐然若失的,感觉无精打采,兴致全无,闷闷不乐。 他也没去何璘、许意那里支招了,自己的情伤自己受着。 两人就这样,已经一个月零几天没有回双方家里聚过餐了。 江岚越还好,跟父亲和弟弟共事,偶尔母亲也会去送餐亦或探班,所以一家人经常见面。 而顾鑫尧呢,一是怕江岚越不同意回顾家,二是怕家里长辈察觉到他们冷战的气氛,为了避免家人担心,便借口说两人要过二人世界,暂时不回去。 奶奶杜玉环,一听孙子说要和孙媳妇过二人世界,便自行认为,这是在为顾家开枝散叶效力。于是撒手不管了,爱回不回!最好下次回家就直接公布怀孕的喜事了!孕育重孙是当务之急,最让她迫不及待的事。 这办法可以哄骗住奶奶,但骗不住母亲陆景华。上次顾鑫尧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原本她不以为意。 但三周、四周过去了,两人还是没回顾家聚餐,就算要过二人世界,以儿子的孝顺,吃个饭的时间是可以抽出来的。 她知道儿子遇到什么问题,向来不会让家里人跟着担心,都是默默承受,自己解决。 所以她断定儿子儿媳发生了矛盾,而且主要原因在儿媳。 因为他儿子看上的人,疼爱都来不及,不会舍得跟她发生矛盾。 想来是两人认识时间太短了,儿媳还不够了解和信任自己的儿子。 本想交给他们自己处理,但现在一个月都过去几天了,还是没见到两人回来,于是,她决定得做点什么。 顾鑫尧和江岚越冷战一个月后的周五晚上。 陆景华拨打了儿媳的电话,对电话那头开门见山,语气温和:“岚越,明天周六有时间吗?跟鑫尧回来吃个午饭,妈想你们了!” 江岚越正座靠在床头看书,收到婆婆的来电邀请,她爽快地答应:“好啊!” 婆媳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后,通话结束。 婚房跟顾家老洋房距离不算远,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作为晚辈,半个月不回去是正常,但她跟顾鑫尧一个多月没回去了,确实说不过去,所以毫不犹豫答应了。 而且就算她跟顾鑫尧有不愉快,那也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跟他家人没有关系,她拎得清。 至于顾鑫尧这一个月来为什么不跟她提回顾家聚餐的事,她不关心,也没有多想。 江岚越挂断电话后,想了几秒,估计这事那人还不知道,得去通知他。 她放下手机也放下了书,下床穿上鞋,走出卧房,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沙发上,拿着书本低眸发杵的男士,淡道:“妈叫我们明天回去吃中饭。” 闻声,顾鑫尧缓缓抬眸看向她,表情有点懵,反应有些迟钝。 她居然主动过来说话了?! 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而后嘴角上扬,“谁妈?” 江岚越面不改色,寡淡地回答:“你亲妈。” 顾鑫尧嘴角翘得越来越高,“你同意了?” 江岚越:“你希望我不同意?” 顾鑫尧失笑出声,“不不不,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同意。” 事情交代好了,江岚越就转身进了卧房,躺下了床,没多说一个字。 顾鑫尧合上书,也躺下了沙发,俊脸漾着一抹弧,久久没消失。 这是自两人冷战以来,他第一次笑。 第二天。 两人吃过早餐休息了片刻就出门了,冷战这一个多月,江岚越都没有坐过顾鑫尧的车。 这次两人要回顾家,再次坐上了同一辆车。 依然是顾鑫尧抢先帮她开的车门,她面无表情坐到了副驾驶上。 即便她没表情,他也很满足,嘴角一直带着弧度。 也不知道是心情变好了一点还是昨晚睡的好了一点,今天的他,精神恢复了抖擞。 车内两人。 江岚越穿着长袖黑衬衫,玫粉色长裙,脚下一双休闲鞋,手上拿着一个小包包。领口微微敞开,皮肤白皙,精美的锁骨若隐若现。 看似不经意的搭配,穿在她身上彰显着独特的美丽。 顾鑫尧穿着休闲白衬衫,黑西裤,脚下白色休闲鞋。衣领微微敞开,散发着男人的气息。 一边袖子贪凉卷到半中,露出白皙的皮肤和健康的肌肉线条。一边袖子没有变化,似乎是想盖住那个还未好的牙印伤口。 看似随意,但他的西装怎么穿怎么好看,也不管是什么风格都能穿出他自己的品味。 六月底,天气已热。 因为那个不好意思的伤口,这段时间顾鑫尧都没有穿过短袖。 而江岚越即便是炎热的夏天,也很少穿短袖,不知道是心里还是身体偏凉的缘故。 江岚越目视前方大道,表情平静,不知道有没有想什么。 顾鑫尧的视线基本落在了前方道路上,但也会控制不住的向副驾驶的人瞟去,小心翼翼地瞄她几眼。 以前这种车内的密闭空间,他都是毫不掩饰的各种看她,现在却变得谨小慎微。 江岚越就像一只兔子,一点点细微的动静就跟惊弓之鸟一样。 他生怕又破坏了这种“刚破冰”的气氛。 比如在昆豪大学拍照那次他想吻的冲动,还有婚礼那晚的热吻后续,以及这“两次断离”,都给了他深刻的“经验和教训”。 他要缓缓的,细心的,一点点融化她冰冷的心。 其实他很想抛出一个问题:“我们可以和好了吗?”但,欲言又止。 他轻轻叹息,认真地开着车。 江岚越能感受到他的“不同寻常”,但她依然保持着“事不关己”的状态。 就这样,两人全程无交谈,度过了十来分钟。 车开进院子,到达顾家老洋房门外后,两人下了车。 顾鑫尧把卷起的袖子放了下来整理好后,像往日一样,本能的想牵着她的手,但刚伸出手想往她自然垂下的手上靠去。 她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就直接朝屋内走了进去。 他眼底划过几分失落,若有心事的紧随其后。 看来车里没问出来的话,到这里已经证实了。 他们还没和好呢,她还不能接受自己碰她。 第53章 有了吗? 陆景华一起床就跟佣人说了中午备多点菜,他们两个会回来聚餐。 本以为两人差不多要饭点才回家,没想到提前两个小时就到家了。 还没跟家里其他人说呢,就见那两个没牵手走了进来,这也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想。 其他人对他们有没有牵手不以为意,但陆景华却很明白,因为她了解自己的儿子。 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对爱的人会给足了安全感,两人在没有矛盾的情况下,除非他手里拿满了东西,腾不出手来,才有可能不牵手。 刚拿起茶杯的杜玉环见两人进来,惊喜道:“哎哟,孙子跟孙媳妇回来了。” 说着,她茶也没喝就把茶杯放到了茶几上。视线上下打量着孙媳,最后目光落到她平坦的小腹。 她老人家想着两人突然回来大概是有什么喜事要宣布哟。 两人朝沙发区靠近, 江岚越挤出一个微笑,问着好:“奶奶,妈,上午好!” 她环视了一周又问道:“姑妈跟清娅呢?” 陆景华品了一口茶,面带微笑,慢条斯理地回答:“你姑妈出去了,清娅还在睡觉。” 江岚越轻轻一笑,而后就听见亲切又慈祥的声音叫着她:“岚越,过来,坐奶奶这。” 她噙着笑,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顾鑫尧看她朝奶奶身边走去,嘴角勾着弧度跟两位长辈问了好。 见母亲朝自己勾着手掌,并叫着他的名字,他便走到母亲旁边的位置坐了下去。 他视线一直落在那边妍雅的女士身上。 陆景华看着儿子,伸出一只手贴在他背上,拍摸着,似是在安慰。 她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然后随着他的视线一起看向了她们。 杜玉环从他们进门就一直注视着孙媳妇,直到她坐到她身边。 老太太握着她一只手,慈祥带笑的一直盯着她的肚子,仔细打量着,沉浸在遐想中,也不说话。 江岚越被奶奶奇怪的眼神弄的不知所以。 她微微蹙眉,视线跟着老人的目光向下看去。 难道她胖了? 看了几秒,她还伸出一只手比了比,腰也没粗,腿也没肥,也没发现自己胖了呀。 于是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奶奶。” 杜玉环回过神,视线转移到那张俏丽的脸上,眼露期待,求证道:“有了吗?” 江岚越茫然道:“嗯??” 杜玉环又扭头看着孙子,眼底的期待不减,“鑫尧,今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喜讯要告诉咱们啊?” 顾鑫尧疑惑道:“嗯?喜讯?” 旁观的陆景华也同样有些不解。 这两人是还没反应过来?还是年轻人不好意思说? 杜玉环无奈地砸吧了一下嘴,挑明了问道:“岚越有没有怀孕啊?” 此话一出。 江岚越和顾鑫尧下意识面面相觑,顿口无言。 而陆景华明白婆婆为什么会这么问了,便先言解释道:“妈,是我让鑫尧和岚越回来吃饭的,还没告诉您呢,他们就到家了。” 闻言,杜玉环笑容渐敛,如梦初醒般,失落的长吁短叹:“哦~” 没一会,她慈祥的目光又落到孙媳脸上,勾起笑,摸着她手背,对着她说话,却像在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再接再厉,才一个多月确实急了点。” 老太太话音落完,江岚越才从失神的对视中抽离开,又正好撞上那张年迈的脸上期许的目光。 她赧然一笑,无言以对,那白净的脸莫名红了些。 她跟顾鑫尧的关系是他们的秘密,这点两人都自觉的心照不宣,倒是很有默契。 顾鑫尧怔愣地看着她,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又忽而轻笑出声。 刚刚两人四目相对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当初在飞机上跟她第一次对视,又见她现在略显羞涩的一颦一笑,梦回初心的暖意浮上他心头。 她再怎么对他冷漠,那也是他的妻子,是他一见倾心的人啊!他用婚姻把她锁在身边,即使这段婚姻目前是貌合神离,但他们现在是夫妻这就是事实,这就足以安慰冷战这段时间带给他的失意了。 陆景华随声看向儿子,内心感慨万分。 知子莫若母,他真的爱极了她!他眸底深藏的爱意就足以见得。 几人聊了一会后。 顾清娅伸着懒腰从楼上下来,看到回家的那两人,惊喜道:“呀,表哥表嫂,你们回来了。”说着她加快了下台阶的速度。 听到动静,四人齐齐看了过去,以目光迎接她。 顾鑫尧勾唇,打趣道:“顾清娅,再晚一点,都要吃午饭了。” 顾清娅努了努嘴,“表哥,这你可不能说我,周末耶,那不得补补觉咯。” 她坐到沙发另一边。 陆景华面带笑容,语气温和:“现在清娅可上进了,以前都没见她看过书,现在下班回来,经常都待在书房里,她说再不努力点都对不起她表哥叫顾鑫尧。” 顾清娅听后,脸上浮现了几丝害羞的红,“我的好舅妈,您可真会夸我。” 几人轻笑出声。 顾鑫尧眉毛轻挑,“集团那些骨干对你评价还不错,我允许你下周就转正加薪。” 顾清娅在昆豪离校后,就被顾鑫尧安排在顾邦大楼骨干层当助理。作为职场小白,她需要提升能力,积累工作经验,所以他并未给她什么特殊对待,只需她跟在那些前辈身边好好学习。 顾清娅得到肯定,乐开花:“真好!谢谢表哥!” 杜玉环欣慰道:“清娅长大了,也能在工作中体现自己的价值了。” 江岚越浅笑着,安静地聆听,没有说话。 陆景华见儿媳一言不发,忽然话锋一转,提议道:“诶,岚越,要不你也去顾邦上班?让鑫尧给你安排职位。” 她希望儿媳和儿子能有更多时间相处,亲密关系,两个年轻人组建的小家幸福快乐,这便是她说这话的目的。 顾鑫尧点点头,满怀期待看着她。 他早有此意,还没提呢,两人就冷战了,现在母亲刚好问了他想问的。 杜玉环:“是啊岚越,可以考虑考虑。” 顾清娅:“以嫂子的学历,工作能力肯定很出色!” 几人目光纷纷聚集到她身上,等她回复。 江岚越扫视了他们一眼,牵强地笑起,婉拒道:“不用了,妈,我现在工作挺好的,顾邦有鑫尧和清娅,还有这么多有才干的管理人员,足够了!有我没我,它都会发展的很好。但诚艺需要我,我不能走,我也不想走。” 她肯定毫不犹豫拒绝啊!一是诚艺广告自从跟顾邦合作后业务增多,确实需要她,她也想为父亲分忧。二是她独立,不管以后她跟顾鑫尧感情会好到什么程度,只要她能选择的情况下,她都不想两人在同一个地方共事。 陆景华认可地点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 儿媳接不接受都是她的自由,她没有异议,不会去强人所难。 顾鑫尧尊重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知道这是她拒绝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且美且独立,不需要依靠谁。 即便猜到她答应的可能性很低,但听她拒绝,还是让他眸光微微一暗。 顾邦可以有她无她,但他需要她啊!他恨不得把她绑到身边,天天待在一起。 杜玉环摸着她嫩滑的手,语重心长道:“行,大家都会尊重你的选择,顾邦可以有你无你,但顾家和鑫尧需要你,你们感情甜蜜这才是最重要的。” 老太太也是深明大义的人,并不会认为作为顾家儿媳的她必须理所应当为自家公司效力,以婆家为重,那是狭隘自私的想法。但她话里藏着绵延子嗣的期盼。 闻言,顾鑫尧嘴角浅浅一动,跟奶奶不谋而合了。 江岚越笑脸微僵,没再说什么。 第54章 餐桌座谈会1 顾清娅忽而一问:“嫂子,你们好几个周末都没回来,是去哪玩了?” 江岚越眸光闪闪,“嗯······” 杜玉环一看孙媳支支吾吾的,不好回答,便打着圆场:“小孩子不要过问大人的事。” 顾清娅噘了噘嘴,有点不服气,“外婆,我都二十多了,还叫我小孩。” 杜玉环语气缓慢耐心:“那当然,在我面前,你永远都只能是小孩。” 顾清娅被噎住了,她老人家说的无可否认。 江岚越也确实想不到有什么好借口可以回答表妹的问题。 既不好说他们只呆在家里哪也没去,也想不到他们能去哪里,只好笑而不语。 陆景华和顾鑫尧弯着嘴角,默不作声地看着那边三人。 几人聊了很久,差不多到饭点了,姑妈回来了。 顾添莉一进门就看到几人谈笑生欢,她露着笑打招呼:“鑫尧和岚越回来了。”说着朝沙发区靠近。 江岚越见后,勾唇带笑问着好:“姑妈好!” 顾鑫尧紧随其后喊了句:“姑妈。” 于是,五人聊天又增加了一人。 几人聊了一会,便听到佣人说可以就餐了。 餐桌上,一桌子好菜,几人入座吃了起来。 顾清娅刚吃了几口,见今日表哥表嫂在,她忽然心血来潮,“云姐,来点红酒。” 顾添莉悠闲地点了点头,“嗯,今天人多热闹。” 另外几人勾唇笑了笑。 阿云“诶”了一声,就快速倒了六杯红酒端了过来,给每个位置放上一杯。 几人碰杯后,各自喝了一小口就放下杯子继续动筷。 顾鑫尧忍不住往江岚越碗里夹菜,还时刻关注她的反应。 江岚越脸上没什么表情,睨了他一眼就吃了起来。 这种场合,不好拒绝。 顾鑫尧见她吃了,欣慰地扬起嘴角。 杜玉环往那对小夫妻的方向看去,就见孙子正往孙媳碗里夹菜,氛围甜蜜融洽,让她称心满意。 忽然,她余光扫到孙媳面前的红酒杯,顿时敛起神色,着急地开口:“哎哟,岚越不能喝酒,阿云,换杯果汁来,鑫尧,你也别喝了。” 阿云听见老太太发言,二话不说,赶紧上前换好就退了下去。 还没反应过来呢,两人的红酒就换成了橙汁。 江岚越看着眼前那杯鲜橙的果汁,疑惑道:“嗯?为什么我不能喝?” 顾鑫尧同样不解的发问:“怎么了?奶奶。” 两人停下筷子,齐齐看着老人家。 他俩这不缺心眼吗?杜玉环皱着眉,轻嗔:“你俩都糊涂了?备孕期间不能喝酒!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啊!” 她想着现在没怀上,那至少是备着呢吧。 闻言,江岚越又下意识跟顾鑫尧面面相觑,而后低眸陷入沉思。 顾添莉一听,认真地附和道:“是哦,奶奶提醒的对,备孕期间,你们得注意。” 而顾清娅听到表哥表嫂备孕,眼睛一亮,满怀期待的露着笑,“呀,那我是不是,不久的将来就要当小姑姑了。” 陆景华扫视了一眼刚刚说话的三人,最后目光跟随她们落到旁边两人身上,没有说话。 她知道儿子儿媳现在关系挺尴尬的,不想再给他们施加其他的压力,于是静观其变。 所有人筷子都齐刷刷地放在碗上,餐桌瞬间变成了“座谈会”,讨论的话题就是“孩子”。 杜玉环和顾添莉是“催生一方”。顾鑫尧和江岚越是“被催生一方”。陆景华和顾清娅是“未明确态度一方”。 江岚越可以不揭穿她和顾鑫尧的婚姻是貌合神离一事。但今天这个话题,不是第一次听到长辈提起了。 一次两次,她可以忽略不管,用笑掩饰。但现在听到三人的语气,十分重视并寄予厚望。 她不希望她们抱着这种未知的期待一直等着,今天不说清楚,怕是以后回顾家都绕不开这个话题了。 于是,她郑重地开口:“奶奶,姑妈,清娅,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们没有备孕。” 言外之意:我们没有要孩子,时间无期限。 杜玉环蹙眉,“不是鑫尧说你们要过二人世界吗?所以这一个多月没回来,那不就是准备要孩子了?” 老太太眼里的二人世界=孕育新生命。 顾鑫尧低眸想了几秒,解释道:“奶奶,您误会了,我们是过二人世界,但没打算要孩子。” 他是借口说两人要过二人世界,但没想到这次回来,奶奶她老人家一直揪着这个话题。 盼重孙心切的杜玉环听到孙子孙媳都否认了,她眼底浮上几分失落,质疑道:“为什么?你不是挺喜欢小孩吗?更何况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你好朋友何璘许意,孩子都三岁了,是不是岚越还不想要啊?” 此话一出,江岚越眸底暗了几分,心情复杂,睨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更是哑口无言。 看来自己是逃不开这个话题了,想起两人从c城回a城的飞机上,那时候还没确定关系呢,顾鑫尧就开始暗示了,婚后第一天、第二天他依然有暗示。 他是喜欢孩子的,是她拒绝跟他亲近,也确实是她不想要。 他肯定会跟着他家人给她施压,好让她跟他关系更进一步。 江岚越顿感孤立无援,她睫毛颤动着,垂在腿上的手紧紧地捏着,极力隐藏心中的不安。 顾鑫尧能感受到她此时的忐忑,他指尖微动,想伸手握住她的手给她关怀,又怕她产生“刺猬反应”便忍住了。 他是想要孩子,也多次暗示过,但主要目的是为了亲近她。 他再着急缓和两人冷战的关系,也不想她独自在他家人面前承担这份压力,让她被婆家人连同他这个丈夫一起“逼迫”。 奶奶知道自己会迁就心爱的人,所以眼下想承担全部责任,去表达她要他不要是不行的,得默认她老人家一半的意思。 于是,他故作轻松地回答:“我也不想要!我们结婚才一个多月,现在要孩子太着急了,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呢。” 闻言,江岚越扭头看向他,本以为他会借此给自己施压,真没想到,他也揽了责任,看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了点。 一人不要都好劝点,结果现在得知两人齐心不想要! 杜玉环神色沉了些,继续追问:“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 顾鑫尧紧盯着她的双眸,似乎想从她眼里看出时间,“几个月,半年,一年,看情况,奶奶,您就别催了。” 他也说不准,这要看她什么时候接受他,可惜,她眼里没写答案。 第55章 餐桌座谈会2 顾添莉见母亲态度逐渐不满,她想了几秒,沉着地开口:“鑫尧,岚越,这我得说几句啊,虽然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你们也刚结婚不久。但是你们奶奶呢,盼重孙跟盼结婚一样,连着盼了很多年了,孩子早生晚生都得生,你们尽早满足她这个愿望。而且孩子生下来,以咱们顾家的条件,大把的人帮你们带,你们依然有时间过你们的二人世界。” 闻言,江岚越眼眸低垂,错开对视,独自愁苦着。 顾鑫尧见她视线离开自己,又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 女儿话音一落,杜玉环又缓又认真地连连点头,“还是你们姑妈懂我!我就是这个意思。” 她苦口婆心继续说着:“孕期咱们就请最好的营养师,坐月子咱们就去最好的月子中心,你们年轻人想要自由,那生完就送到咱们这来,我们都乐意带,虽然年纪大了,那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顾家家风优良,再请几个专业的育婴师、育儿师,完全不用担心照顾不好。” 言外之意:从怀孕到生再到抚养教育万事俱备,只欠你俩开金口答应。 人家确实有这个实力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两位长辈这番极具说服力的言论,让江岚越无可否认,再次默然。 她理解长辈这种期待,但不意味着她现在能接受并去实现她们这种期待。 她之前从没考虑过恋爱、结婚、亲密、生子,结果遇到顾鑫尧一下子就跳到结婚了。 这已经是她目前的底线了,在那个人的事情没有落实下来之前,她毫无心思更进一步。 而且本来上次顾鑫尧的不守承诺,就让她对这段婚姻感到几丝后悔了,此事生成的芥蒂还未消散,又来了个孩子的话题。 这让她心烦意乱!可甩脸走人不是她的风格。 她倒也有理由可以反驳,说一些:“我没有当妈的心理准备,不要干涉生育自由。孩子是责任,不是儿戏,要慎重考虑,而不是三言两语说生就随便生,生完就当个甩手掌柜的。”但这也不是明智之举。 她尊重长辈,不想惹她们不高兴,也不想挑明她跟顾鑫尧那层秘密的关系。 既然什么都不方便说,她只好保持沉默,隐忍憋屈着情绪,睫毛煽动着,微微咬唇,两只冷白的手又捏的紧紧的。 而姑妈和奶奶的这番话,也正是顾鑫尧无法反驳的。 一边是孝,一边是爱,他要兼顾两边的感受,左右为难,于是也低眸陷入了沉默。 “孩子”的话题严肃讨论中,气氛十分紧张。 顾清娅放下筷子后,左看看右看看,全程观察着两方胶着的状态,都不敢插话。 她也期待表哥表嫂的孩子,但更尊重当事人的意愿。 眼下这情况,外婆在自己的妈的帮持下有理有据更占上风,她第一次看到表哥进退两难。 不讨论个孩子出来,这话题没完了?催婚结束又催生,这才多久! 她忍不住拍了拍额头,替表哥表嫂感到头大。 作为家中最小的晚辈,针对这个话题,她又不好发表意见。 看着一桌子饭菜都没人吃,她只能干咽口水,等着话题结束。 等等,还有一个人没表态呢! 顾清娅看向舅妈陆景华,眼神示意她赶紧帮帮表哥表嫂。 陆景华看着儿子儿媳低眉顺眼、愁眉不展的样子很心疼。一转眼就见斜对位的外甥女朝她使眼色,她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而后从容地看向婆婆,嗓音温和,不紧不慢地开口:“妈,要孩子这事,您给他们点时间吧。您看前几年,您一直催鑫尧结婚也没结,今年缘分来了,一个月就结婚了,谁也没料到。孩子也讲缘分,他们想要自然就会要,说不定他们过段时间突然宣布岚越怀孕了,那不是更高兴吗?就像前阵子,鑫尧宣布婚讯那样,多惊喜呐!” 此话一出,顾鑫尧和江岚越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顾清娅忍不住偷偷给舅妈竖了个大拇指。 陆景华见外甥女手上的动作,嘴角微弯。 这番话瞬间扭转了被催生一方那两人“窘迫”的局势。 杜玉环刚刚说完后,就一直留意着孙子孙媳的态度,见他们闭口不言,神情为难,跟强扭的瓜似的。 她猜不到两人背地不和,只知道这显而易见就是不想生! 老太太听完儿媳的话后,觉得也有道理,她也不是顽固不化的人,只是殷切希望在她百年归老前顾家能四代同堂、人丁兴旺。 她重重地叹息一声,无奈的妥协:“罢了罢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但是奶奶可得提醒你们,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呢,我现在就这一个愿望,早日抱上重孙。” 顾清娅看中时机,赶紧插嘴:“诶诶诶,打住打住,外婆您又说胡话,您会长命百岁的。吃饭吃饭,别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了,菜都凉了。” 说着,她站起来给老太太夹了点菜,又张罗着大家吃饭后才坐了下去,完美的发挥了她的优势。 大家又重新拿起筷子,夹着饭菜,吃了起来。 顾添莉见老太太都没说什么了,自己作为姑妈也不好再多说,随他们去吧。 顾鑫尧和江岚越不约而同地看向表妹,眼底透着几丝感激之情。 顾清娅心领神会,俏皮又得意地冲他们挑了挑眉毛。 两人见后,勾唇笑了起来。 陆景华见儿子儿媳重归安然,她面露欣慰。 于是乎,这个严肃的话题,就在陆景华和顾清娅的缓和下就这么跳过去了。 “座谈会”也回归成了餐桌。 ······ 饭后,几人坐在沙发区休息了片刻。 顾添莉就开始张罗大家打麻将了。 而陆景华目光柔和看着儿媳,若有所思地开口:“岚越,陪妈散散步?” 江岚越乐意的答应:“好啊!” 随后,陆景华对儿子说了声:“鑫尧,你陪着奶奶她们啊,你媳妇,妈先借走了。” 顾鑫尧嘴角一挑,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自己的媳妇和自己的妈能走的亲近,是他乐于见到的事。 于是婆媳两人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后,就起身朝外走去了。 江岚越主动挽起了婆婆的手。 不管这是出于刚刚救场的感谢,还是因为她是她的儿媳,她都觉得这是应该的。 陆景华低眸朝胳膊那只白皙纤嫩的手看了一眼,脸上扬起了欣慰的笑。 这儿媳虽然跟自己的儿子有隔阂,但今日“座谈会”上这么紧张的氛围下,她都选择隐忍,没有在长辈面前爆发情绪,是个分寸有度的人,不愧是儿子看上的。 顾鑫尧见那两位亲爱的女人手挽手,嘴角弧度越来越深。 直到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他才起身跟另外几位家人进了麻将房。 ······ 第56章 婆媳两人1 六月底,盛夏季节,但昨晚下了一场雨,今天的温度适宜,出门散步不会觉得燥热。 那两位女人,年长的知性柔和,端庄从容。 年轻的韵致独特,清冷又温柔,淡静又明媚。 她们气质出众,气氛和谐,手挽手款款走在附近公园的林荫大道上,身边来来回回的行人。 陆景华另一只手慈爱的摸着儿媳滑腻的手背,嗓音温和:“岚越,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吗?” 江岚越看了婆婆一眼,眉毛轻挑,疑惑道:“难道不是我第一次来顾家的时候吗?” 陆景华轻轻一笑,摇摇头,“不是,在昆豪大学那天我就见过你了,我站在操场外面,你跟你弟弟从我身边经过。” 江岚越讶道:“是吗?” 她那天走的挺急的,确实没注意到这点。 陆景华:“是啊,那时候我就知道鑫尧喜欢你了,他也跟我大方承认喜欢你。” 江岚越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扭回头,若有心事地走着。 陆景华见她沉默,温柔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他对你的爱挺突然的?还这么快跟你结婚。” 江岚越神色平淡,眼底划过几丝不知名的情绪,“是啊,挺突然的。” 陆景华和蔼地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来:“我一点都不觉得突然,因为我了解鑫尧,他这么多年一直保持单身,就是因为他对感情很专一,很有原则。他只想把自己的感情和自己的心,完完整整、从一而终交给心爱的人,所以他一旦动心就是爱的深沉。这也是他这么快跟你结婚的原因。有时候不得不感叹缘分,奶奶催了他很多年,他丝毫没有动摇,他遇到你了,就立刻操办婚事了,你们一定是有特别的缘分才会走到一起。” 江岚越仔细地听她说着,时不时疑惑地看她一眼。 几次相处,婆婆给她的感觉就是温和寡言,除了刚刚“座谈会”,这是第二次听她说这么多,感觉她话里有话。 江岚越低眸想了几秒,而后停下脚步,眼神微柔,问道:“妈,您怎么突然说这些?” 陆景华跟着她停下,浅笑着,语气平和:“因为妈知道,你和鑫尧的关系出了点问题。” 江岚越一怔,居然被说中了!还以为她和顾鑫尧佯装的很好。 她本想否认,但看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温雅知性的婆婆,她微微咬唇,扭回头,没有说话。 她一定是察觉了什么才会这么说,自己不想忽悠她。 两人又迈开步子走了起来。 陆景华时刻关注着儿媳的反应。 片刻,江岚越苦涩地笑了笑,“这么明显吗?”当下真有几丝被拆穿的挫败感。 陆景华平静地解释:“其他人看不出来,但我看的出来!过二人世界一个多月没回家聚餐这个理由,奶奶她们自然是信的,但我不信。因为我知道,鑫尧从来不会让家里人担心他的事,他怕我们察觉你们感情出了问题,所以拖着。” 江岚越大事化小了安慰道:“妈,我跟鑫尧就是一点小矛盾,您不用担心我们,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 陆景华微微一笑,眼底透着几丝洞察人心的睿智,语气不急不缓:“真的只是小矛盾吗?你们持续一个多月了吧?你们上次回顾家后的第二天傍晚,鑫尧打了个电话给我,问你有没有回顾家,后来又莫名其妙挂了电话,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是从那天开始的。” 此话一出,江岚越脸色僵了几秒,回想着,那天傍晚,就是她一个人走到跨江大桥那时候了。 为了找她,顾鑫尧也联系过江岚枫,隔天江岚枫也问过她是为何,但被她搪塞过去了。 却没想到,如今被婆婆猜的这么准。 接下来婆婆会质问自己吗?亦或者是拿长辈的身份来进行批判。 想到这,她微慌,手指下意识紧了紧。 陆景华见她反应,就知道自己没猜错了。 儿子儿媳的关系一个多月都没缓和,得到这个确定的答案,还是让她感到些许惊讶,但随之而来更多的是担忧。 她儿子顾鑫尧是什么人,居然一个月都没搞定自己的媳妇。 看来儿媳对儿子的“意见”不是一般大。 天色渐灰,阴云密布,似乎要下雨了,行人都在往回走。 但婆媳两人旁若无人似的聊的很投入,一路走来都没发现周边人的异常,更没发现天气的异常。 两人手挽手似无意似有意的朝一个湖心亭走去。 陆景华察觉到儿媳的不安,便表明态度,柔声抚慰:“妈跟你聊天不是想给你压力,也不想过问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这是你们的隐私,妈尊重你们,妈就是想跟你聊聊鑫尧这个人,还有关于婚姻的事。” 江岚越听到这话,心情顿时恢复了平静。 这也让她清楚的知道了婆婆完全是个表里如一的人,她就是一个通情达理、亲切温暖、和蔼善良的长辈。 她在她心里树立了一个完美的婆婆形象。 婆媳两人走进亭子,围着石桌,面对面端坐在了石凳上。 江岚越真诚且谦逊地看着她,等她发言。 陆景华慈爱地看着儿媳,娓娓道来:“以前鑫尧的性格很阳光,很爱笑,跟鑫午啊,两兄弟感情特别好,打打闹闹的。他爸爸和他弟弟去世后,他就很少笑了,人也突然长大了,变得严肃认真,成熟稳重,努力上进,精明强干了。没有让家里人操过任何心,他用态度和行动守护了顾家,成了顾家的骄傲。” “但我知道,他也是被迫长大的,当年那件事情,他在我们面前没流过一滴泪,一直安慰着我和他爷爷奶奶,我们都以为他是坚强。直到有一次,我看见他躲在房间偷偷的抱头痛哭,我才知道,他是逞强。我们的伤痛,他来抚平。他的伤痛,都是他默默承受。其实他很孤独,心里的痛从来不会跟任何人说。” 陆景华说着说着声泪俱下,她摘下眼镜。 江岚越体贴地伸手轻轻帮她揩去眼泪。 陆景华从口袋拿出一块叠的整齐的手帕擦干了残留的泪花,又擦了擦镜片起的水雾。 江岚越收回手,眼眶也泛起了红。 陆景华吸了吸鼻子,做了几次深呼吸,缓了缓心情,把手帕叠好装回口袋,眼镜重新戴了回去,又挤出一个微笑:“唉,十几年了,提起来还是会控制不住掉眼泪。” 第57章 婆媳两人2 江岚越一脸歉意,“对不起!妈,让您想起伤心事了,是我们不对,让您操心了。” 让她见哭兴悲的原因: 一是:同情和心疼眼前这个失去丈夫和小儿子的女人,她是妻子,也是妈妈。两个至亲的人逝去,即便十几年过去了,这也是难以愈合的伤痛,时间只能是淡化这种伤痛,怎么可能完全不痛呢。 二是:她的话也勾忆起了她的伤心往事,那个救命少年,同样十几年,久久无法忘怀。 三是:因为她和顾鑫尧的事,让婆婆重新揭开伤疤回忆往事感到惭愧。 陆景华温暖的双手紧紧握住了儿媳冰凉的双手,“妈没事,你不用觉得抱歉,到了妈这个年纪,没什么看不开的了。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和鑫尧好好的,你们幸福,我就幸福。” 江岚越听到婆婆最后一句话,没有应答,眼眸垂了下去,眼底划过几丝复杂的情绪。 对于顾鑫尧,她有她的看法。光婆婆几段话,是不可能直接让她封闭的心对他改变想法而后接纳他的。 毕竟那晚顾鑫尧对她的不守承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即便后来他跟她道了歉,她也再次用咬来伤害他,她也很难不计前嫌去信任他,更不敢对他吐露心声。 但婆婆苦口婆心的话并不是无用之功,顾鑫尧对待伤痛选择默默承受这一点,两人“同病相怜”。有让她觉得自己和他有相似之处,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同类人。 陆景华见儿媳没有说话,似乎对儿子顾虑很深,便继续言语疏导着: “你不知道,鑫尧是顾家的骄傲,但现在,你是鑫尧的骄傲。往后的这十几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让他欢喜让他忧的人,从他的眼神我就可以看出来。” “他对你一见钟情,你对他可能只是一时心动。但不管有意无意,两个人既然选择了婚姻,那就要克服所有困难,携手走一辈子,要对得起这段缘分。” “妈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鑫尧是个值得托付和依靠的人,即便你们认识时间短暂,妈也可以跟你保证,你可以完全信任他。婚姻最基础,最重要的也是信任。” 陆景华语重心长地说着,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江岚越听到婆婆再次开口,便缓缓抬眸看向她,眼底透着些许敬佩。婆婆不仅通情达理,还言必有中。 她俏脸勾起一抹微笑,言语诚恳:“谢谢妈!您的话,我会放在心上好好思量的。” 婆婆这段话,让她对婚姻有了点责任感。时不时浮现的离婚念头,现在主动打消了。而对顾鑫尧,也让她有所深思了。 两人热聊着,丝毫没发现一个熟悉的穿着西装的挺拔的身影。 他一手撑伞,一手拿了一把伞,正站在通往湖心亭的水上连廊,远远地注视着亭中的婆媳两人,没有上前打扰,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了。 顾鑫尧在家发现户外天色灰暗快下雨了,便拿着伞出来寻两人。 那两人都没带手机,但他可以猜到她们是到了附近的公园散步。 他边走边找,直到望见湖心亭那两个熟悉的女士,本想朝她们走去,但见两人握手畅谈,便停在了原地,默默注视着她们。 陆景华看儿媳有了回应,脸上浮现欣慰之情。 忽然,她注意到对面的湖面上拨动着细小却密集的水花,像一颗颗弹珠,圈圈圆圆的,才反应过来天色已变。 她庆幸道:“哎哟,原来下雨了,还好我们走进了这里,能躲躲。” 江岚越听到婆婆的话,微微扭头张望着亭外的湖面上以及灰色的天空。 不经意间,瞟到了一抹白,跟四周烟雨蒙蒙的环境产生强烈对比。 她漫不经心地看了过去,视线落到那人身上,看身形就认出是谁了。 她面色平静,眼神寡淡,但视线却身不由己般收不回来。 顾鑫尧发现心爱的人看向自己,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弧度。 他的视线从他站到此处起,就没离开过她。 两人像是在进行无言的对话,沉溺在眼神交流中,无法自拔。 陆景华注意到儿媳偏头盯着某处,于是视线跟着她看了过去。 发现自己的儿子站在长直的廊道上望着这边,再回过头看着儿媳,她也一直盯着他的方向,一动不动。 一种“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感觉,浮上这位长辈的心头。 陆景华微微一笑,举起一条手臂朝廊道那边的儿子招了招手。 顾鑫尧瞥见母亲示意过去,便迈开步子,气宇轩昂的朝她们走去。 陆景华轻柔地叫了声:“岚越。”随后牵着儿媳一只手,领着她站了起来,离开石凳,站定在亭口,又将那噙着慈笑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到了儿子身上。 江岚越起先有些不知所以,但顺着婆婆照做了,略显茫然地看了她几眼,而后视线随她一起看向了对面,“迎接”着他的到来。 他撑着伞从长廊那头一步一步向她靠近,一种梦回婚礼的感觉浮上两人心头。 只不过上次是她走向他,这次是他走向她。 江岚越看着他渐渐靠近,面无表情,但眼底划过了几丝不知名的情绪,心脏也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 直到他走到她们面前,她低眸,没有再看他,心跳也恢复了平静。 自从“咬舌断离”那晚后,她对他那种微妙的感觉,似乎只在两人距离合适的时候产生,一旦接近就让她本能的“戒备”。 顾鑫尧走进亭子,将伞放到一旁,看了江岚越几眼,而后视线落到母亲脸上,他嘴角勾起弧度,叫了声:“妈。” 陆景华面带笑容,对儿子点了点头。 随后她缓缓抬起儿媳那只手,交到他手上。 江岚越冰凉的小手被那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才回过神来。 她细软的手指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没有再放开。 她抬眸对上了他温柔又坚定的目光。 陆景华看着儿子儿媳,再次语重心长:“你们两个,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妻子,你们的关系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一定要珍惜彼此,相互陪伴和相互信任就是妈对你们的衷告。” 顾鑫尧和江岚越听到母亲说话,都将目光移到了她和蔼的脸上,真诚地看着她。 待她说完,两人异口同声道:“谢谢妈!” 话落,两人面面相觑,相视而对。 顾鑫尧看着她,脸上扬起笑。 江岚越看着他,似笑非笑。 陆景华见状,忍俊不禁,还是有默契的!总有一天会心有灵犀,她相信! ······ 第58章 关系缓和 三人撑着伞往回走着。 江岚越原本想跟婆婆一把伞,却被婆婆“无情拒绝”了。 陆景华还健步如飞特意甩他们几十米远,给他们制造独处机会。 她只好迫不得已跟她那位丈夫一把伞。 夫妻二人走在后面。 从背影看,男左女右。 顾鑫尧特意腾出离她近的那只手,好找机会牵住她的手。 可江岚越面无表情,目光平视,似有意似无意的双手抱怀款款而行。 他根本没有机会,她还越走越出去,都快出伞的遮雨范围了。 这让顾鑫尧感觉自己好像有麻风似的挨不得。 他不得不将撑伞的那只手向她靠了又靠,伞随之向她倾了又倾,而自己一边肩膀被雨水打湿都毫不自知。 忽然,他眼疾手快但力道轻柔地抬手扣在她肩膀上,随即一丝凉意滴在他手背。 他扭回头目光平视,将她揽近自己,伞姿随之调整,担心她抗拒接近,但神色故作平静地开口提醒:“你再出去,肩膀就淋湿了。” 江岚越寡淡地瞥了一眼他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手指修长,皮肤白皙,手背上还沾着水珠。 一丝暖意转瞬即逝,她扭头抬眸向他看去,张嘴欲言“拿开手”,却在不经意间先行扫到了他撑伞的那只手,小臂中间的衣袖粘连着皮肤,印出一圈淡黄红色的痕迹,跟他身上穿的白衬衫对比起来非常醒目,让她视线停留了两秒才收回。 江岚越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她抿了抿唇,侧首看向他的脸,眼底深了深,心里疑惑着:“这家伙的伤口还没好?没去拿药?” “咬手断离”都过去十来天了,即便还没好全,也不至于还在流液,肯定是没处理伤口,导致发炎了。 顾鑫尧察觉到她目光落在他这边,也扭头看了过去,发现她的神色似乎不一样,于是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江岚越微表情瞬敛,扭回头,漫不经心吐出两字:“没事。”而后低眸抿唇,安静地走着。没再渐行渐远,也没再去理会他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了。 看来他自己都还没发现他的伤口把袖子印出印儿了。 三人一回到顾家。 顾鑫尧就领着江岚越跟家人们告了别,随后两人上了车。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留意到了袖子上的印迹,担心家人发现,所以赶紧走了,得回家换衣服去。 途中,江岚越下车进了药店买了些东西。 顾鑫尧看她手上拿着一个黑色药袋子上了车,也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关心问道:“你生病了?” 江岚越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淡道:“没有。” 顾鑫尧微微蹙眉,疑惑道:“那你进药店干嘛?” 江岚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给别人买的,开车,回家。” 顾鑫尧视线不离她,眼底的疑惑跟好奇更深了,继续追问道:“你真没事?给谁啊?” 江岚越不想回答,于是扭头严肃地看着他。直到他抿唇收回视线,老实的发动了车子朝家的方向开去。 顾鑫尧一路都在纳闷谁是她口中的别人,并视线来回向副驾驶的人瞟去。 她说的是同事?老同学?她认识的新朋友? 如果是女的就算了,如果是男的,什么关系好到需要她来买药? 他越想越忧愁烦乱,以至呼吸都不平稳了。 他的唉声叹气,江岚越听而不闻,她平心静气,目视前方。 直到下了车,进了屋,上了楼,回到两人的房间。 顾鑫尧低眸抿唇,还处在假想中,一副闷闷不乐、心神不定的样子挺立在沙发旁。 江岚越把药袋子放到茶几上,面无表情看着他,淡道:“坐下。” 顾鑫尧看了她一眼后,乖乖地坐下了。 “把袖子卷上去,手抬起来。” 顾鑫尧听到她的话,不假思索把袖扣一松,随意的将袖子撸到手臂半中。 江岚越看他心不在焉地卷起了那只干净的袖子,瘪了瘪嘴,无奈道:“另一只。” 顾鑫尧又继续按刚刚那样的方式照做,但这只袖子某处由于粘住了伤口,他漫不经心的动作,直接将袖子从伤口剥离拉扯了出来。 他“嘶”的一声,回过了神,视线也落到了手臂上的痛感来源处。 江岚越见他粗暴的“卷袖”动作,“小心点”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了那个化脓并有渗液流出的红肿的牙印伤口,又扫了一眼他那半干半湿紧贴衣服的肩膀。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含着几丝复杂的情绪看了他一眼。 接着弯腰打开药袋,拿出镊子、药棉和碘伏,小心翼翼的帮他清创起来。 顾鑫尧看着她手上的动作,这才反应过来,“所以我是那个别人?” 江岚越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手上的动作。 顾鑫尧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的是她关心他的伤口,难过的是他成了她口中的别人。 他注视着她,她侧身弯腰对着他,一边用碘伏小心的擦着他伤口,一边轻轻的吹着,很温柔很认真。 这一幕令他感动,让他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冷战了一个多月,她终于主动离他近了点。 江岚越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嗓音轻淡:“痛吗?” 顾鑫尧嗓音低磁夹杂着忧伤:“伤口不痛,心痛!” 闻言,江岚越侧首看向他,目光正好对上他那双泛红的眸子。 她眼底划过几丝不知名的情绪,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短暂几秒她便收回视线继续给他敷药包扎起来。 伤口包扎完,江岚越直起身体看着他,眼神微柔,淡道:“伤口注意别沾水,不然会留疤,你衣服脏了也淋湿了,赶紧换衣服去吧。” 说完,她又弯腰收拾起了茶几上的药。 搞定后,她就转身朝卧房走去了。 顾鑫尧看着她的背影,鼓起勇气从沙发起身,迈步朝她靠近,随后伸出修长的手臂,从她身后搂住了她,嗓音低哑:“岚越,你接受我的道歉了吗?” 江岚越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的闭上了双眼,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身体和心理的不适感,而后掀开眼,声音轻淡:“你先放开我。” 顾鑫尧对她爱不释手,但不想再惹怒她,便听话地把双手收了回来。 江岚越转身发现两人贴的很近,便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看着他,眼底划过几丝纠结,缓缓开口:“我接受你的道歉,但那两个要求······” 顾鑫尧见她退了一步,眸光暗淡了几分。 听她说话,他又真诚地看着她,“那两个要求算数的!在你不接受的情况下我不会强迫你跟我发生什么。还有我欠你一次,只要你不再提分房分床这种影响我们感情的要求我都会答应。” 江岚越垂着眸,沉思道:“我知道了。” 婆婆一片苦心的话,有让她鼓起勇气对顾鑫尧有所回应,来缓和两人冷战的关系。 但她目前能做的就是这样了,回应他的话、帮他处理伤口。 对他吐露心声以及肉体上和他更进一步她还无法做到,这需要克服心理障碍。她要循序渐进,而不是一蹴而就。 江岚越心中暗暗决定要给自己一段时间来对顾鑫尧重新建立信任和爱。 时长多久,她不知道,得看他们什么时候情投意合了。 顾鑫尧视线一直停在她身上,见她静默了,他诚恳又小心翼翼的征询:“那今晚,我可以回床上睡了吗?” 江岚越想了几秒,而后抬眸看着他,“可以,但一人一床被子,暂时。” 闻言,顾鑫尧情绪复杂,哭笑不得。 分房、分床还有分被子,她怎么有这么多分法。 顾鑫尧自然猜的到,分被子是因为她还无法接受自己靠的她太近。牵手被她拒绝了,拥抱被她拒绝了,亲吻现在想都不敢想。 想到这,他低眸轻轻叹息。 但他可以从沙发这个“冷宫”回到床上的“正宫”了,即便还隔着被子,那也离她近了一步。 想到这,又抬眸看着她,苦涩地勾唇,点头回应。 随后两人进了卧房。 顾鑫尧换衣服去了。 江岚越拿着床头的书走到了卧房外面的阳台看了起来。 ······ 冷战算结束了,两人关系也像是要重新开始。 感情方面来说,顾鑫尧保持单身这么多年,一直都不骄不躁。 但遇到江岚越之后,以往的低调稳健都没有了,也许正是他已爱的深沉,在江岚越这个对爱情心如止水的人面前就显得急不可耐。 这段关系面前,顾鑫尧是个急性子,江岚越是个慢性子,总有一个人需要为对方改变,亦或者两个都得改变,这需要相互磨合。 坠楼事件后的一系列,就是两人不同的人碰撞出的第一个火花。 未来是否还会碰撞出火花,不知道。 ······ 第59章 玫瑰花生根了 顾鑫尧在浴室换完衣服就将那件脏了的白衬衫手洗干净血渍,然后才丢进洗烘一体机。 做完这些力所能及的事,他便走到了阳台上。 江岚越安静地坐在阳台沙发椅上看着书,心无旁骛似的没有看他一眼。 户外的雨已经停了,先前灰蒙蒙的天色渐渐明朗起来。 顾鑫尧望了一会外面,又将视线移到她身上,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瞟到了一团红色。 他定睛一看,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惊喜地开口:“原来你没扔啊!” 江岚越闻声看向他,只见那俊脸挂着笑且怔怔地盯着某处。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阳台另一边放着一个插满玫瑰花的玻璃瓶。 她脸色平静,视线短暂停留后就收了回来,继续淡定地看书。 那些花,正是顾鑫尧每天送给她的花。 她本想丢,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刚好在阳台看到一个空的花瓶,顺手接了点水,每天随意的将一支花插进瓶子,就置之脑后再也没管过了。 顾鑫尧悠闲地走了过去,将一些枯萎的花挑出来扔进阳台垃圾桶里,留下了那些依旧鲜艳的花。 忽然,他弯下腰紧盯着花瓶底部,神情舒展开来,语气略微激动:“岚越,你过来看!” 江岚越侧首看向他,疑惑道:“怎么了?” 顾鑫尧回头看着她,笑意未减,见她坐在沙发椅上,转念一想,他直起身体,将花瓶捧了过去,放到她旁边的桌面上。 他蹲下,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指着花瓶底部,“你看这里。” 江岚越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后,视线落到了他手指的位置,接着微微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她一开始不以为意的眼神,也逐渐替换成了惊奇,而后又变成了惊喜,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顾鑫尧双眸泛亮,开心的感慨:“我们的花生根了!” 两人看到的正是:好几支玫瑰花尾部冒出了细如针、白如雪,参差不齐的根茎。 江岚越看向他,盈盈一笑。 这本就是她的随意之举,没想到这些花还顽强的生根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话印证了她现在的所见所感。 这是冷战后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绽放了由衷的笑容,他很欣慰。 两人四目相对了几秒,而后这种对视变得很微妙也很危险。 她坐在沙发椅上,他蹲在她面前,这种姿势让两人梦回婚礼那晚观看烟花秀之后的一幕。 他心跳加速,喉结发紧,眼神愈发炙热,一种想吻的冲动又浮上心头。 她怦然心动了一瞬,但一想到那晚,就立刻敛起笑,低眸不再看他,随意又刻意的往椅背一靠,拉远了两人的距离,表情恢复如常,视线也落到了书本上,但眼神略显空洞。 顾鑫尧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而后也收回目光,起身坐到了另外一张沙发椅上,“吭吭”清了清嗓子,来掩饰这种尴尬的气氛。 他从她的眼神就可以感受到她拒绝了他。 他也不知道为何,在她面前,心律失常就算了,情欲也不由自主的频繁出现,也许这就是情到深处难自禁吧。 他也担心自己再次惊吓到她这只兔子,所以极力控制着。 江岚越想到的那晚,既是婚礼那晚热吻后续,也是咬舌断离那晚。 两晚都挺让她害怕的,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各有心事的两人平复了一会心情。 片刻,江岚越精神恢复了集中,翻书的哗哗声传到顾鑫尧耳朵里。 他看了她一眼,而后视线又落到了花瓶底部。 看着那些根,他忽然产生一个很有意义的想法。 他立刻捧着花瓶下了搂,不知道干嘛去了。 江岚越见他走出阳台也没问。 大概二十分钟后,阳台下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江岚越一开始没有理会,但随着动静越来越大,她泛起了好奇心。 她放下书本,起身走到阳台边上看了下去,便看到顾鑫尧在捣鼓着种花。 阳台下是一片草坪,可能就在刚刚,他在对面的围墙上搭了个倾斜的爬藤架,架子的角度正对着卧房阳台的俯视角度。 可想而知,他这么做,就是想来年花朵朝向阳台而盛开。 顾鑫尧此时正拿着铁锹在爬藤架前边撬着土,挖了一个长方形的坑,又将撬出来的土跟买来的一些营养土混匀后装进了坑里。 随后从玻璃花瓶抽出了那些生根的玫瑰花种了下去,又将它们的枝干用园艺扎线固定在爬藤架上。 接着他又将那片种植区用插地篱笆围了起来。 江岚越双臂交叉搭在围栏上注视着阳台下的一切。 他刚刚种花小心翼翼的动作尽显呵护,她眼底浮起几丝柔情,不知不觉,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顾鑫尧整个操作看起来熟练且流畅的样子,因为他刚刚特意去了花店跟老板取经,顺便买了些种植用品回来。 一切搞定,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扭头望向阳台,目光直奔江岚越而去,好像知道她站在那。 接着,他气宇轩昂,磁声响亮:“岚越,我要让我们的花,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一直生长下去。” 这个距离,这一幕,让冷战以来的江岚越第一次感到轻松舒适。 她没有逃避他的目光,而是平静地看着他,清和地应了声:“好。” 两人会心一笑,气氛增添了几丝旖旎,安宁又美好。 晚上。 穿着睡衣的顾鑫尧坐靠在床头,他一只手微握,自然垂放在修长笔直的腿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另一条曲着的腿的膝盖上,若有心事的样子。 江岚越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也若有心事地看了他一眼。 一个多月没和他同床了,即便隔着被子也好像很不习惯。 她身体和心理上对他的“刺猬效应”依然存在,不知道需要多久才会消失。 她睡前看书的心思也没有了,就想赶紧关灯躺床,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 她纤细笔直的双腿钻进了被窝,嗓音轻淡:“睡觉吧。” 她说完便伸手去关灯。 “等等。” 江岚越收回手,眼露疑惑看向他。 顾鑫尧握住的那只手伸到她面前,缓缓摊开手掌,现出两枚婚戒。 他从保险柜拿出来的。 他诚恳地征求:“可以戴上了吗?你选一个都好。” 戒指都是他亲自设计的,都刻有他们的名字缩写。 求婚戒指是独一无二的顶奢蓝钻。结婚戒指是铂金对戒,一人一个,适合日常佩戴。 顾鑫尧结婚后就一直戴着他那枚婚戒,从没取下来过。 他就是很注重和在乎婚姻这方面的仪式感。 江岚越盯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看了会,然后点头,漫不经心地伸出右手从他手心拿起结婚戒指,直接套进了左手的无名指。 她面无表情,低着眸,拇指摸着手里那枚一个多月没戴的戒指,悠悠道:“我戴这个。” 她自然是选简单又比较低调的那枚戒指。 也丝毫没注意到刚刚顾鑫尧看她点头后,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想拿戒指帮她戴上,结果就见她亲力亲为了。 他眸色暗淡了几分,有种自作多情的感觉浮上心头。他伸出来的那只手僵在原地定了一会,才缓缓收回来。 顾鑫尧轻轻叹息,将手心另外一枚戒指装回了精致的绒盒子暂放到了床头柜上,又认真看着她,叮嘱带着商量:“以后不要再取下来了好吗?” 江岚越侧首看了他一眼,回了句:“没有特殊情况我不会取下来的。” 她的回答很严谨,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比如:如果他再次不守承诺,她肯定还会毫不犹豫取下来。 她对戴不戴婚戒保持着随心主义,并不执着那份仪式感。 她觉得婚姻重要的是人,而不是戒指。人可以,她就愿意戴,反之则不愿戴。 至于戴上后对那枚戒指的喜欢和爱护程度,取决于她对这个人的感情程度。 显然,她刚刚戴戒指只是为了配合他,并无他想。 顾鑫尧微微蹙眉,“什么特殊情况?” 江岚越欲说还休,这个问题很敏感,两人现在刚破冰的关系,不宜说。 她抿了抿唇,转移了话题:“花已经种下了,你早上不要再送花了。” 顾鑫尧视线不离她,点点头,应允道:“好,听你的。” 她没回答那个问题,他也识趣的没再追问了。想法跟她的差不多,敏感话题,过分纠结的话可能会导致矛盾再次爆发,伤感情呐! “睡吧。”她说完就关了灯躺了下去,阖上了双眼。 顾鑫尧借着外面阳台飘来的朦胧月光看了她一会,才若有心事地躺下了床。 她现在比新婚那几天更不需要自己,那几天总是他关灯,又抱她睡,还有晚安吻,现在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虽然冷战过去了,但他心里总有那么点空落落的感觉,她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的,总有那么点距离感。 也许还是他太着急了,他虽然总提醒自己要慢慢融化她的心,但总期盼两人的关系能一步登天发生质变,所以总会有那么点小失落留在心里。 什么时候她能让他亲近了,这种心情才会消失吧。 第60章 逢场作戏 次日,两人回了江家,顾鑫尧主动要求的,他爱屋及乌,同等重视江岚越的娘家人。 江家人对他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他这个女婿和姐夫当的确实很称职,没什么架子,好相处又大方。 这方面江岚越对他也是无可挑剔的,就是对他丈夫这个角色还无动于衷。 二十多天后。 顾鑫尧领着江岚越来到了意灵设计工作室,准备取走他上次定的服装。 两人手牵手,一个嘴角微微上扬,一个表情平静。 何璘、许意见他们一起来的,先是相视一笑,随后许意乐道:“你们来了。” 她话一落,何璘放下笔,从办公桌前站起身,跟许意一起走到他们面前。 江岚越嘴角勾起弧,等他们站到跟前,便主动伸手,跟他们一一握手,“好久不见,许意,何璘。” 何璘、许意虽比她年长几岁,但都不介意她直呼他们的名字,所以她跟着顾鑫尧的称呼方式来了。 握完手,许意微微一笑:“是挺久没见了,你们婚礼过后算起来有两个月了。” 何璘见那位男士神情舒展,跟上次的状态天差地别,不由得感叹:“鑫尧,这次状态不错啊!” 顾鑫尧眉毛轻挑,笑而不语地点了点头。 许意看着两人紧紧握住的手,一脸欣慰:“看你们重归于好,我跟何璘真替你们开心。” 何璘点点头:“嗯!夫妻之间没什么过不去的,说开了就好了。” 他们并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和好的,大概是猜上次顾鑫尧来过之后就和好了吧,总之,就是替他们高兴。 顾鑫尧眸色微愣,随后立刻侧首看向江岚越,眼底藏着几丝担忧,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江岚越通过两位朋友的话,能猜出来顾鑫尧有跟他们倾诉冷战的事,但她神色平静,没有介意或怪罪他将两人这件私事告诉别人。 毕竟不是所有人跟她一样身边没有朋友可以交心,所以她理解,并不觉得唐突。 她看向他,嘴角弯了弯。 顾鑫尧见笑生笑。随后两人看向对面,不约而同地道了声:“谢谢!” 话音一落,顾鑫尧再次看向了她,眼含欣慰之情。 她不仅秀外慧中,还善解人意,他没看错人。 见他们心意相通,何璘、许意轻笑出声。 不一会,许意道:“走吧,去看看你们定的服装。” 随后四人进了一间成品展示区。 一进去就见到两套女士旗袍和两套男士西装穿在模特道具上。 两套女士旗袍: 一件白色缎面v领半袖长旗袍。单侧肩上优美灵动的金银丝线立体绣花做了钉珠和烫钻工艺,显得高级感十足。面料细滑,修身剪裁,飘逸宽松裙摆,尽显高贵浪漫。 一件黑色蕾丝中式立领长袖长旗袍。肩部拼接贴肤蕾丝,可以衬出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优雅的鱼尾摆加上收腰收臀设计,展示婀娜美好的身段。面料舒适,尽显温婉大气。 后背均采用隐形拉链,平整美观且穿脱便捷。 这两件旗袍礼服都是东方审美和传统的精髓结合了现代的设计与工艺做出来的。 两套男士西装: 一套白色西装。复古白色竖条纹抗皱免烫形衬衫,深灰领结,白灰竖纹y型35宽背带,复古风白灰格无领修身马甲,线条流畅的纯羊毛面料白色西裤。整体挺括有型,清爽高贵。 一套黑色西装。青果领塔士多,外套采用黑色丝绒面料,做了耀眼发光的亮片工艺,里面是白色黑扣法式袖礼服衬衫,黑色手打领结,内搭腰封,黑色真丝垂感西裤,整体优雅正式又不失潇洒。 这两套男士西装跟女士旗袍相互呼应又不失各自的特色。 顾鑫尧随意地看了几眼自己那两套,点了点头,“很好。”然后目光就随她而去了,微眯着眼,想着什么。 江岚越浅笑着,对两套旗袍认真地摸了摸,看了看,应该也是满意的。 许意:“鑫尧,岚越,你们要不要试试?” 何璘:“对啊,试试!你们穿上肯定好看。” 顾鑫尧没有先回答,他无所谓,主要想看她穿。 江岚越漫不经心瞟了他一眼,微微勾唇,婉拒道:“不用试了,我很喜欢,也相信你们的手艺。” 顾鑫尧眸光微微一暗,立马附和:“我跟岚越一样。” 许意:“行,那我叫人帮你们装起来。对了岚越,我还做了一件传统的蓝色旗袍送给你,可以日常休息穿的。” 江岚越受宠若惊地挑眉,而后眼睛一弯,“谢谢!” 许意笑着:“不客气!你能喜欢就好。鑫尧,你就没有了啊。” 顾鑫尧内心感慨,不愧是他多年知己知彼的朋友,肯定是明白他喜欢她穿旗袍,而他定的那两套都是礼服,所以单独送了一件可以日常穿的给她,好让她穿旗袍的机会多一点。 他嘴角舒展,“没关系,你们已经够意思了!” 三人会心一笑,而江岚越并没有多想。 随后许意吩咐着员工打包。 顾鑫尧眸光一闪,问着何璘:“我听说你们要办作品展?” 何璘:“对,正在筹划,预计,三个月后举办。” 顾鑫尧:“需要帮忙吗?” 何璘:“要啊,到时候你们能赏脸出席就行。” 顾鑫尧失笑,爽快答应:“没问题,义不容辞!” 江岚越朝打包那边看了一眼,嘴角浅浅一动,“刚好可以选一套参加。” 许意噙着笑,“那再好不过了!” ······ 顾鑫尧一手提着高级服装袋,一手牵着江岚越走出了意灵设计工作室。 一出门,江岚越就自然地抽出了那只被顾鑫尧握住的手。 顾鑫尧对她这种操作好像都习以为常了,虽失落,但无奈。 冷战后第一次牵手是两人回江家的时候开始的,依旧是顾鑫尧主动,江岚越配合。 在家人朋友面前,两人一副恩爱和睦的样子。 但只有顾鑫尧自己知道,这都是她的“逢场作戏”。 她努力的扮演着他太太的角色,跟对待工作一样,没有掺杂半点私人情感。 一回归到两人独处的时候,她又会恢复到对他不冷不热的状态。 她会跟他会说话、聊天,但就是不给亲近。 那几天帮他手臂伤口换药她还会主动点,但伤口好了之后,她就再没主动离他近过了。 独处的时候,她对他至少保持30公分的距离,连牵手都很难有机会,更别说拥抱亲吻了,冷战结束二十多天了依旧如此。 他知道她这样的原因是因为她对他的“刺猬效应”依旧存在。 一接近就很害怕他似的,有时候他都会怀疑自己,他有这么恐怖吗? 经历过冷战,他也变得“胆小”了,以往霸道的方式也没敢对她使用了。 因为担心再次刺激她,加重她的反应,所以只要她松开他的手,他就知道适可而止,不再强迫她。虽然这个“垂涎”的过程让他觉得很难熬。 除两人外,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异样,连陆景华也没再看出来了。 顾鑫尧切身体会到了“冷暖自知”这句话。 说来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顾鑫尧的气场太强,还是“刺猬效应”影响了江岚越的潜意识,自从他上床睡觉以后,江岚越就没再梦过那个“视觉与听觉相结合的噩梦”。 这个唯一能让顾鑫尧对她体贴安慰的机会也没了。 两人上了车,车朝家的方向开去。 顾鑫尧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你刚刚为什么不试试衣服啊?” 江岚越神情平静,目视前方,“试不试以后都会穿,为什么一定要试,你不也一样没试吗?。” 顾鑫尧语气透着几丝低落:“你都没试,我还有试的必要吗。” 江岚越低眸,漫不经心道:“你不用迁就我。” 这回答,很是让顾鑫尧难受,那种自作多情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嗓子微微发疼,他压抑地吐了一口气,语气夹着几丝叹息:“岚越,我对你什么心意你不明白吗?不迁就你,我迁就谁?” 他停顿了一下,又挑明了补充一句:“我只是想看你试穿的效果!” 江岚越微微抿唇,没有应承,感觉他像个小朋友在闹情绪。 顾鑫尧见她不说话,他又强颜欢笑,自我安慰:“你不愿意就算了,没关系,你说的有道理,试不试以后都会穿。” 他最近在她面前就是这副奇奇怪怪的样子,渴望接近又怕一不小心把对方惹急了,所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江岚越睨了他一眼,依旧默不作声,但放在腿上的那双手在纠结地揉捏着。 他这种爱,有时候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刚刚在外面都没有试穿,回家两人独处她更不可能试给他看了,所以无言以对,保持沉默。 顾鑫尧见她毫不理会,深呼吸调节了一下心情,极力地压着这段时间在内心堆积已久的失落。 ······ 第61章 书架咚+机场接人 回到家,两人上了楼,进了主卧。 江岚越一进门就走到书架边上,目光扫动着,寻找书籍。 顾鑫尧把服装袋放到沙发上,视线就落到了她的背影,随即迈着步子轻声朝她靠近,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了她身后。 江岚越从书架中抽了一本书拿到手里,一转身便看到一堵结实宽厚充满压迫感的肉墙挡在她身前,距离近的都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体香。 毫无防备的她大吃一惊,本能的往后退,后背靠在了书架上。 顾鑫尧并不打算走开,而是立刻张开修长结实的双臂撑在书架上,拦住她的去路,把娇小的她包围住了。 但他没有贴近她,身体和双臂都准确地控制着她对他那30公分的安全距离,极力的包容和尊重她那令他郁闷的效应。 江岚越屏气敛息,神色略显慌张,向左向右又向前看了看距离,确认安全。 但两人第一次经历这种暧昧的壁咚姿势,她很不习惯,于是双手握着书挡在胸前,隔在两人中间。 她眼底略带惊慌盯着他,语气急促质问道:“顾鑫尧,你干什么?” 顾鑫尧眼露失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地问道:“岚越,我很可怕吗?” 江岚越微微蹙眉,疑惑夹杂着几丝不耐:“干嘛突然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顾鑫尧心不在焉,答非所问:“你是不是还讨厌我?” 江岚越低眸,没有再看他那双略显失意的眸子,淡道:“我没有讨厌你。” 顾鑫尧眉宇间带着忧伤,“那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愿意接近我?我们结婚两个月了,牵手很过分吗?我希望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也,你也不要松开我的手。” 他想表达的太多了,但他知道她能接受的很少,自己也不敢过多要求,所以现在就提了这么一小点。 江岚越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语气平缓:“你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时间,而且才两个月,你着什么急?” 她不需要他做什么,以免增加她心理上的负荷。 时间就是良药,只能靠它来淡化她对他的“刺猬效应”以及那种无法言喻的心结了。 她口中的才两个月,对他来说就是漫长岁月。 顾鑫尧语气低落又真诚:“你不愿跟我靠近的时间里,对我来说,一天相当于一年。” 江岚越察觉到他压抑的情绪丝毫未减,这样下去处境会很危险,得缓和一下气氛。 她抬眸看着他,虽面无表情,但目光微柔,调侃道:“那也没见你变老啊。” 她的回答让顾鑫尧猝不及防,浓黑且英朗的眉毛轻轻挑起,茫然道:“嗯?” 江岚越见他神色有所放松,嗓音轻淡夹着几丝威吓:“赶紧走开,再不走开,我就讨厌你了。” 顾鑫尧抿了抿唇,停留了好几秒才意犹未尽缓缓收回手臂垂了下去。 但他没有走开,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江岚越见他的手不再挡着自己出去,松了一口气,随后单手握书,将双手垂了下去,表情恢复平静立刻移步走开了。 顾鑫尧转过身,看着她好看的背景,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 他刚刚好像做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做。这不还是一样吗?啥也没问出来,也没见她答应什么。 ······ 九月,一辆霸气的白色suv正驾驶在去往机场的路上。 车里坐着两人,驾驶位的男士高大挺拔,英俊潇洒。副驾位的女士体态轻盈,朱唇粉面。正是顾鑫尧和江岚越。 顾鑫尧看了一眼副驾驶的人,嗓音低沉带磁:“好奇去接谁吗?” 江岚越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能让你亲自接的,不是亲朋就是好友咯。” 顾鑫尧嘴角微微上扬,开门见山道:“二爷的孙子顾延,婚礼那天都来过的,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这次他从y国毕业回来,专门过来先看看我们。” 江岚越眉毛轻挑,侃侃而谈:“婚礼那天又累又困人又多,除了两边家人还有何璘和许意,我一个没记得。” 顾鑫尧想起婚礼,脸上洋溢着几丝幸福的笑,调侃道:“我还记得,你敬酒流程不到一半就开始走神了。” 江岚越想起那时候也轻笑出声,笑而不语。 不知不觉都过去三个多月了,好像仔细想想,自十几年前那件事发生后,她脑海中小时候的欢快记忆都被那份罪恶感充斥掩盖,不知所踪了。 那段经历过后都是不值得回忆的寡淡生活,但遇到顾鑫尧之后似乎让她一成不变的生活有所改变了。 虽然咬舌断离那晚,顾鑫尧带给她难以释怀的感受。 但不得不承认这十几年来唯一算的上美好的回忆都因他而起。比如游艇、生日、婚礼。 那份较好的回忆就像是黑暗中一丝微弱的光,给她一片昏暗的记忆增添了一抹色彩。 想到这,江岚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眼底划过几丝不知名的情绪。 但很快又被另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掩盖了下去,不露声色的隐藏了起来。 片刻,江岚越表情平静,目视前方,语气夹着几分好奇:“二爷,是爷爷的弟弟?” 她知道顾鑫尧的爷爷顾伯以是独子,这顾二爷,从没了解和听说过,或许就是当初王今闻说的那个曾爷爷的旁系——革命之家吧。 顾鑫尧视线来回从前方和副驾驶看去,娓娓而谈:“对,堂兄弟,二爷叫顾荣章,今年86了,年轻的时候参军打仗,失去了大半条腿,但他意志顽强,没有失去对生活信心,他康复后就去了鱼花岛安家立业,现在日子过的很潇洒,是我羡慕的老年生活,有机会带你去那边玩玩。”最后一句话带有试探性。 江岚越不假思索地呢喃:“鱼花岛,名字听上去感觉还不错。” 顾鑫尧听她有所回应,嘴角微微上扬,点点头继续道:“嗯,岛如其名,鸟语花香,是个人间仙境。对大众来说,就是通行不是很方便,只能坐船去,从c城出发,坐客轮得好几个小时才能到,你想去吗?要不下周末安排?” 话一落,他眸底藏着期待看了她一眼。 他是非常希望能和她一起出去散心的,之前说的蜜月旅行都还没安排呢,这次刚好借题发挥了。 江岚越眸色微微闪烁,“太远了,时间都花在路上了。” 顾鑫尧不慌不忙地说着:“我们有游艇啊,游艇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达。” 江岚越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婉拒:“到c城,到码头,再到鱼花岛,那也至少要四个小时,不想折腾。” 顾鑫尧见招拆招,“那坐直升机?请飞后直接从a城出发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江岚越脱口而出:“不安全,我不敢坐。” 第62章 顾鑫尧的堂弟 顾鑫尧眼底的期待不减,安慰道:“你不用担心,s-92很安全的,更何况有我在。” 江岚越不懂什么s-92,想来应该是直升机型号吧。 她知道他拥有的东西只能是好,不可能差。然而她依旧不为所动,用闭口不言来表示拒绝。 顾鑫尧见她不吭声,转念一想,又继续争取:“那我找附近的度假村?好吗?一两个小时的那种,我们自己开车。” 江岚越眸色微深,若有所思道:“以后再说吧。”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不想去。 12年前那件事发生后,她就再也没出去旅游欣赏过。 除了上次在c城被动上了他的游艇,短暂的体会了令人陶醉的美景,那是十几年来仅有的一次。 内心封闭的她对一切美好的事物都阻挡在外,加上物是人非,她那对他的效应,更令她坚定拒绝。 闻言,顾鑫尧恍然大悟,原来时长、距离都是借口,她就是不想跟他出去而已。 他目视前方,抿了抿唇,眼底划过几丝复杂情绪,没有再说话。 上次壁咚之后有那么一点效果,两人独处的时候她偶尔会愿意跟他牵手了。 但也就仅此而已,两人这一个多月也没有其他进展。 车内气氛安静,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到了机场下了车。 顾鑫尧牵起了她的手,她配合的跟着他手牵手站在门口等着那个叫顾延的人出现,心不在焉的样子。 顾鑫尧的视线时不时张望一下人群,时不时侧首看一眼身旁的女士。 “鑫哥。” 忽的,一道熟悉的爽朗的声音传到顾鑫尧耳边。 他寻声看去,一眼就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当亲弟看待的人。 顾鑫尧嘴角微扬,扭头轻声喊了句:“岚越。” 江岚越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跟着他一起目光迎接着那人到来。 他拖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行李箱,两只手腕处,一只戴着名贵的手表,一只戴着约3宽的红蓝编织腕带手环。 他身上简单干净的穿着白t,烟蓝色直筒牛仔裤,休闲鞋。 他的长相虽不惊艳也算不上精致,但很周正,透着几分俊美、几分英气、几分稳重,眼神纯净坚定,小麦色皮肤,目测身高180,身材均匀,比例协调,一头乌黑的短发看起来精气神十足,年龄与她相仿,气质沉稳朴实又不失阳光活力感。 他没有顾鑫尧这种无可挑剔的绝世面容和完美身材,但整个人从头到脚看起来很舒服、很友善。 他笑露八齿,昂首阔步朝他们走来。 一靠近,一个叫着“鑫哥”,一个叫着“阿延”。 顾延松开行李箱给顾鑫尧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脸上真挚的笑一直挂着,从看到他第一眼开始就没消失过。 顾鑫尧噙着笑,一只手伸到他后背拍了拍,另一只手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松开。 江岚越见这两兄弟感情深厚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拥抱完,顾延真诚地看着江岚越,伸出右手,嗓音干净爽朗:“你好!嫂子,上次见面匆忙,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延,是鑫哥的堂弟。” 江岚越微微一笑,伸手握了上去,嗓音轻淡:“你好,顾延,刚刚在路上,我听鑫尧提起你和二爷了,知道你们的关系。” 两手客气的交握几秒就松开了。 但这几秒中,江岚越心头划过了几丝似曾相识的感觉,稍纵即逝,她没在意。 眼前的顾延他身上透着一种平易近人的气场,跟顾鑫尧那种威风凛凛让人若即若离的气场不一样,可能跟性格有关。 顾延听完她的话,若有所思地看向顾鑫尧,眼底含着几丝琢磨不透。 顾鑫尧给他回了个漫不经心地点头。 随后两人会心一笑,好像是兄弟之间的默契。 “走,上车,奶奶他们等着呢。” 顾鑫尧说完,顾延应了声“好”,三人朝车子走去。 车平稳起步,朝顾家老洋房开去。今天是周六,刚好一起回顾家聚餐,顾家几位女人都知道两人接顾延去了。 顾鑫尧看了眼车内后视镜的人,打趣道:“你先过来这边,二爷对你没意见?” 顾延言笑爽朗:“没意见,他老人家还很高兴呢,让我替他跟大家问好。” “诶,嫂子,你有去过鱼花岛吗?” 江岚越没想到他突然问话,愣了一下神后,朝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那位举止大方的男士,声音清淡:“我没去过。” 顾延谈笑自然地说着:“鱼花岛很漂亮,鑫哥每年都会去一趟,你以前没去过不要紧,以后他肯定会带你去的。” 顾鑫尧勾起一抹笑,话里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没错,一定会的。” 江岚越往旁边睨了一眼,嘴角浅动,随意地唔了声。 顾延看着前座恩爱的哥嫂两人,很高兴,尤其替他鑫哥高兴。 顾鑫尧在他眼里就是他的榜样,他的光,他的神。 他结婚后,兄弟两人只见过两次面,婚礼和现在,但他眼里多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柔情和幸福。 片刻, “阿延,你打算待几天?” “我明天下午出发回鱼花岛。” 顾鑫尧毫不犹豫邀请:“那你今晚去我们那住。” 顾延连说带笑的:“好啊,我还没去过你们那套新房呢。嫂子,得打扰你和鑫哥一晚了。” 江岚越微微一笑,嗓音轻淡:“没关系。” 她感觉顾延这人随和也挺有礼貌的,心思细腻,很会照顾他人的感受。 那房子除了她和顾鑫尧,还没有其他人住过。 顾延将成为第一个入住的客人,可想而知顾鑫尧跟他情深义重。 按理来说,两人不在一个地方长大,感情应该会比较淡薄。 但顾鑫尧情况比较特殊,顾延跟顾鑫午同龄,也许正因如此顾鑫尧对这个堂兄弟格外关照。 顾鑫尧自然知道江岚越不会在意,她是个识大体的人,除了对他有点针对性的不尽人意,其他方面都无可挑剔。 聊了一会,顾延就闭目养神了。 江岚越目光不由自主又漫不经心的时不时向车内后视镜的人看去。 顾鑫尧不经意地看向江岚越,就发现她盯着车内后视镜,面色自然,没什么特殊的表情,来回看的频率也不高。 但她以前坐在车里,她不说话的情况下,不是目视前方就是低眸沉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身边人和事务毫不关心,所以她这种细微的变化挺让他觉得奇怪的。 也许是因为以往车后座都是空的,而今日突然坐了一个人,觉得不习惯吧。 亦或者是因为顾延是他堂弟所以相比平时多了点关注。 他眼眸微缩,又眉毛轻挑,神色了恢复平静。 ······ 第63章 有赤诚之心的人 车在顾家门外停下,三人下了车。 顾延从车后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个装满物品的手提袋,就跟着哥嫂两人进了门。 顾延一进门,脸上就扬起真挚又灿烂的笑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四个女人,喊着:“奶奶,伯母,姑妈,清娅。” 杜玉环眉开眼笑看着他,“阿延来了,欢迎欢迎。” 顾添莉面带笑容,简短说了句:“来了。” 顾清娅咧嘴一笑,叫了声:“延哥。” 而陆景华从沙发起身迎了上去。 顾延也主动贴心的给她来了个亲切的拥抱。 拥抱完,陆景华又跟往常一样轻轻摸了摸他的脸,神色略显忧伤的仔细打量着他的模样。 她每次看到顾延就触景生情想起她那小儿子,想着他还活着的话也这么大了。 顾延眼底透着几丝心疼,“伯母,您又难过了。” 陆景华转悲为笑:“伯母看到你高兴。” 那对夫妻一左一右站在陆景华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无言地安抚着。 江岚越见婆婆对顾延的反应,就知道她在车里的猜想没错了。 他们跟顾延感情深厚,是因为其中寄托了一部分对顾鑫午的情感。 不一会,四人走到沙发区坐了下去。 顾添莉夸道:“这顾延是长的越来越精神了。” 顾延谦虚道:“哪里哪里,倒是姑妈越来越年轻了。” 顾添莉失笑:“啧,一如既往会说话。” 顾清娅乐道:“延哥回来又多了一个玩伴了。” 顾延嘿嘿一笑:“有机会带你去鱼花岛玩。” 顾清娅赞同:“可以啊,我也挺久没去了。” 杜玉环问道:“你爷爷最近还好吗?” 顾延真诚应答:“奶奶,他跟您一样都好着呢,让我跟你们问好。” 杜玉环赞赏有加:“这小子,你爷爷有你,不孤单了。” 顾延有问必答,又低调谦虚,真实不做作,是个表里如一的人,大家都对他很有好感。 顾延:“对了,我带了点小礼物,上次鑫哥和嫂子结婚我来的太匆忙了,这次补上。” 说着,他打开了那个从进门就提着的袋子。 杜玉环:“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陆景华:“这孩子,每回都这样,每次说都不听。” 顾添莉:“他就是心热实在。” 几位长辈客气地说着,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顾延一边拿出礼盒,一边说话:“奶奶,伯母,姑妈,大家别跟我客气,你们对我这么好,我这都是应该的。” 顾清娅跟以前一样期待着他的礼物,没有说话。 今天顾延是主角,顾鑫尧和江岚越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坐在一起,默默的旁观他们聊天。 “鑫哥,我给你和嫂子买了一对情侣钢笔。” 顾鑫尧接过精致的礼盒,就自然地递到了江岚越手中。 两人相视一笑,而后异口同声道:“谢谢!” “伯母,知道您喜欢喝茶,这个是y国红茶。” “谢谢阿延。”陆景华微微一笑。 “清娅,你喜欢吃东西,喏。” “哇,我最喜欢这个牌子的巧克力了,谢谢延哥。”顾清雅开心溢于言表。 “奶奶,这个保健品是安神和增强记忆力的。” “哟,还真及时,刚好我现在吃的那种没剩多少了。”杜玉环心满意足地看着他。 “姑妈,您上次说的这个,我帮您买来了。” “哎哟,这个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真的,品质很纯正啊,我上次就随口一提,这孩子就给我送来了,没少跑吧。”顾添莉难掩激动之情。 “我国外一个同学就来自这个藏红花主产国,他家就是种这个的,我让他给我带的,没费什么力。”顾延轻巧地说着。 “谢谢谢谢,用心了。”顾添莉满意的连连点头。 江岚越第一次看到姑妈这么激动,以往见她都是一副沉着镇定的样子,看来这个礼物是深入她心。 顾延把包装精致的礼物一份一份拿出来,顺着沙发座位依次双手递给了她们,举手投足都很真诚。 对顾家这种豪门来说,他送的东西并不名贵,但礼轻情意重,他送的礼物恰到好处,符合每个人的心意。 这份赤诚之心是无可替代的,所有人脸上都因他洋溢了开心的笑容。 江岚越看过礼物后,视线就不由自主的跟随着顾延。 顾延神情有光,言行有寸,待人有修为,他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真挚的笑,让人感到很舒服很轻松。 可能受到他的感染,她一直嫣然带笑的,自己都毫无察觉的那种。 顾鑫尧看过礼物后,面露欣慰之情。 他对这个堂弟很好,但这个堂弟也知恩图报,从没让他担心过。 他视线来回关注所有人,但更多的是关注着身旁的江岚越,这是他遇到她之后习以为常的事。 但此时的她跟以往比起来很不一样,他第一次见她脸上的笑保持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散,而且她目光一直落在顾延身上。 他知道顾延很讨人喜欢,其他家人都关注着他,但没想到平时淡然处之的江岚越也会如此。 他有意地伸出一只手搭在她背上,摸了摸。 她侧首,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视线移了回去,仅此而已。 这可是比牵手更进一步的动作,她居然没有表情或肢体抗拒,她是没反应过来吗? 于是,他那只手又试探性地滑到她腰部,轻抚着,没停。 但这次她看也没看,无任何反应。 都这样了,也没让她的关注对象换成他?! 以前他也尝试过肢体上与她更亲近一点,但都被她眼神警告,或者巧妙地移动换位拒绝了。 到底是顾延身上的吸引力太强,还是她对他的“刺猬效应”削弱了一点。 他微微蹙眉,一时间,心情复杂,思绪万千。 ······ 三人吃完晚饭才从顾家回去。 车里,顾延主动要求开车,坐在了驾驶位,另外两人坐在后座。 江岚越一只手自然的垂放在腿上,另一只手被顾鑫尧拉着放在他的大腿上。 他双手包裹着她的手,贪婪又轻轻地揉捏着。 要不是她靠在椅背上,他肯定抽出一只手环住她的腰了。 他手上的动作,江岚越没在意。 她表情平静,神色放松,目光平视,偶尔看一眼斜对位坐在驾驶位的那人,频率不高,眼神也自然。 这些都被顾鑫尧看在眼里,他表面平静,但心里若有所思。 第64章 刺猬效应削弱了? 江岚越今天小到别人包括她自己都毫无察觉的微乎其微的变化,在顾鑫尧这个对她的爱望穿秋水的人眼里却是千奇百怪。 他不知道顾延吸引她关注的点是什么。 是因为他的性格长相?还是因为他是他弟弟?还是单纯因为她今天心情比较好?等等,让他猜不透。 顾鑫尧瞥了一眼驾驶位的人,视线又落到她身上,征询道:“明天李姐休息,张姨有事,我们中午出去吃,还是到家里自己做。” 两位男士都在等车内的女士回复。 顾鑫尧结婚后就习惯以江岚越为首,她的意见是排在第一的。 顾延从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哥嫂两人,没有先回答。 女士优先,加上他向来都是先考虑别人,自己不会主动要求的。 江岚越见顾延没说话,顾鑫尧在等,她漫不经心看着身旁的男人,朝驾驶位抬了抬下巴,“问顾延。” 顾延是客人,她肯定首先考虑他的需求,这是她的待客之道。 车后两人视线都落到了车前那人身上。 顾延朝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语气爽朗大方:“我都可以,听你们的。” 闻言,顾鑫尧又将视线挪到她身上,挑了挑眉。 江岚越收回视线,淡道:“那到家里吧,很久没下厨了。” 结婚后,家里都有佣人,只需要饭来张口,根本用不着她,难得一次机会,可以体会一下烹饪的感觉。 这也正中顾鑫尧的下怀,看她第一次下厨还是几个月前在c城别墅的时候,想起来还有些怀念呢。 他不仅想吃她做的美食,更想通过这个过程自然的和她增加互动。 因为他现在还不确定她对他的“刺猬效应”是不是削弱或消失了,这需要慢慢试探。 顾鑫尧注视着她,嘴角微扬,关切地问,“你想吃什么菜?” 江岚越想起他在c城下厨那笨手笨脚的样子,睨了他一眼,“你又不会做,还这么问。” 顾鑫尧一噎,眼底划过几分心虚,又挑着眉,呢喃了一句:“是不太会,但我可以陪你去买菜啊。” 顾延察觉气氛微微怪,便打着圆场:“鑫哥,嫂子,我会几个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做给你们吃。” 江岚越勾唇一笑,婉拒:“不用了,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下厨呢。包饺子吧,你们觉得怎么样?” 她在国外就经常自己煎牛排、包饺子、煲点汤、小炒几个家常菜,要她做几个大菜来招待客人她也不会。 饺子象征喜庆团圆、吉祥如意。制作过程也不难,还迎合大众口味,是个不二之选。 顾鑫尧没有异议地点点头,只要是她做的,他不挑,都喜欢。 顾延积极赞同:“好啊,好啊,很久没吃饺子了,我会包,到时候给你搭手。” 江岚越浅笑着:“好。” 不知道是不是顾延的话刺激了顾鑫尧,他眼底真诚又透着几丝撒娇,引她注目强调道:“你教我包!” 江岚越嘴角一挑,漫不经心点点头:“嗯。” ······ 三人一进家门。 顾延拖着行李箱,神情自然大方的扫视参观了一下屋内。 不一会,顾鑫尧问道:“阿延,你住一楼还是二楼。” 一楼有客卧,二楼有次卧,顾延既是客人也是亲人,所以他给他自己选择。 顾延看着鑫哥,毫不犹豫道:“我到一楼。” 他猜的到哥嫂是住楼上,虽然鑫哥对他很好,但他从不会恃宠而骄,很懂分寸。 江岚越表情平静,默默地看着兄弟两人,没有说话。 她的一只手一直被顾鑫尧牵着。 “行,跟我来。” 顾鑫尧说了声,领着顾延去了客房,还随手带着江岚越在身边。 “我们上楼了,你要是无聊就到客厅看会电视再休息。”顾鑫尧那只拿着礼物盒的手打开客房的门和灯光,便对顾延说着。 顾延:“好!” 交代完,两人手牵手走了出来。 回到二楼主卧后,顾鑫尧松开她的手,“你先去洗澡。”转而将手试探性地抬到她右肩,轻轻拍了拍就搭在上面,没拿开,目光注视着她,等她回应。 她表情依旧平静,仿佛没感觉到那只手一样,给他回了个点头。 然后,她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顾鑫尧见状,嘴角舒展开来,看来她对他的“刺猬效应”真的削弱了。 他将另一只手上的礼盒放好,就把自己的被子收起放到一旁,把她的被子摊开平整铺在床上。 同时,心里还憧憬着可以回到新婚那几天两人一个被窝,他抱着她睡觉了。 搞定后,他翘首以盼的等着她从浴室出来。 江岚越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就见他站在床边,用奇奇怪怪的样子盯着她,尤其那双带笑的眼让人捉摸不透。 顾鑫尧看了她一会后,特意将视线移到了床上,想引起她注意,看她是何态度。 江岚越眼眸微缩,又眉毛轻挑,目光漫不经心的朝他视线焦点那边瞥了一眼后又落回到他脸上。 床上一如既往一片白,她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她茫然地开口:“看什么,洗澡去啊。” 她没有异议!顾鑫尧乌黑深邃的眸子泛起亮光,咧嘴点头,有力地应了声:“嗯!”随后立刻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江岚越微微蹙眉,感觉他神色挺莫名其妙的。 ······ 江岚越从书架找了本书,经过房门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面细微的动静。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就着走廊护栏边望眼楼下,便看到客厅灯光暗淡,穿着睡衣的顾延轻手轻脚地打开了电视坐到了沙发上。 她不由自主又夹着好奇拿着书往楼下走去。 刚下楼,敏锐的顾延就注意到她了,语气夹着几丝担忧:“嫂子,是不是打扰你们休息了?” 江岚越一边朝沙发靠近,一边淡淡地开口:“没有,时间还早呢。你怎么不开灯啊?” 顾延露出爽朗的笑,解释道:“关灯观影氛围比较好。” 见他的笑,江岚越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弧度,淡道:“是吗。” 顾延点点头,而后客气的邀请着:“听说这部电影很好看,嫂子坐下来看看?” “好。” 话音一落,她自然地坐到了另一张沙发上。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答应,只知道看着诚挚的顾延,她很放松,别无他念,各种压力都抛之脑后了。 也许是因为他的性格,他的笑感染了她,让她觉得很治愈吧。 第65章 看电影 顾鑫尧从浴室出来后,东张西望了一会,整个房间都没发现她的身影! 他一脸茫然夹着几丝担忧打开了房门,随即就听见:“哈哈哈哈······” 楼下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他走到走廊护栏边上,低眸看下。 就见客厅灯光关闭,只有电视机传出的光亮,不足以照亮整个大厅,但可以看清穿着睡衣的顾延和江岚越面对大屏幕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一人一张,中间隔着茶几,两人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视屏幕,观看喜剧电影! 顾鑫尧皱眉,神情由茫然变成了诧异。 心头又浮上了那种千奇百怪的感觉,他若有心事地下了楼。 他万万没想到江岚越居然在楼下看电影?! 要知道两人住进来后,楼下那台电视从没打开看过。 因为他们没有这方面的兴趣,那台电视就像个摆设,对他们来说似有似无。 他知道是顾延打开的,只是没想到江岚越也会下楼观看。 因为她平时在他眼里就是一副清心寡欲的状态,空闲时间不是看书、健身、就是闭目养神,消遣的方式极少。 尤其自坠楼事件后,她就是这样循环往复。 那件事没发生之前,她还会配合他去公园散散步。 她社交圈也极小,原因: 一是常年待在国外,回国时间短暂,她国内几乎没好友。 二是她不是没能力去建立或拓展自己的社交圈,而是她对社交完全不乐衷。 知世故而不世故,她就是这样。 而他虽然也不是一个很爱娱乐的人,但这方面比起她还是略胜一筹的。 他空闲时间会看书、健身、用电脑或手机浏览资讯、广泛社交以及户外游玩等。 只是现在为了更多的陪伴她,暂时放弃了户外活动项目。 等她哪天愿意了,他自然就会带她同行出游。 她今晚是出于什么原因选择坐在观影区? 是一时兴起?是尽东道主之谊?还是因为顾延? 他百思不得其解。 “鑫哥,你也下来了。”顾延看着亮灯的楼梯方向,朗声叫着。 闻言,江岚越回头看了过去,以目光迎接他,没有说话,俏脸噙着一抹笑。 顾鑫尧神色敛了下去,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 那两人将视线移回电视屏幕上。 顾鑫尧走过去,若有所思地坐到她旁边,修长的双臂自然又带有试探性的大胆环住了她的纤腰,双眼含情凝视着她。 江岚越回头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后,又专注地看着电影勾唇笑起来。 她的笑,顿时让顾鑫尧刚刚生成的诧异烟消云散,本来想问的问题,也问不出了。 她笑的很开心,让他舍不得打扰。 他安静地注视她的一颦一笑,偶尔跟随他们的视线看向屏幕那边。 但春风十里不如你,说的就是顾鑫尧眼中的江岚越。 她悠闲地盘腿而坐,注视着大屏幕,时不时嫣然一笑、噗嗤一笑、开怀大笑。 从认识到现在,他第一次见她如此坦然舒畅的笑,整个人状态可以用身心愉悦来形容。 她在她家人面前都不及如此。 他分不清当下让她这样的原因,是喜剧电影还是其他,他现在无心想这些。 因为她这个状态令他毫无杂念,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搂着她便是一种享受。 他也很想一亲芳泽,但抿唇忍住了。 能这样已经是这段时间来一个很大的改变了,万一稍有不慎,又要打回原形,得不偿失,必须忍住! 江岚越心无旁骛的沉浸在观影中,毫不在意他搂着她。 顾延余光瞟见对面哥嫂两人恩爱的模样,欣慰的同时感觉自己像个电灯泡。 一时不知该回避,还是视而不见。如果中途离场回房那就显得太刻意了,所以他只好装着若无其事地看电影。 一个多小时后,正片结束,紧接着大屏显示电影片尾滚动字幕。 “鑫哥,嫂子,我先回房了。” 顾延说完,没等两人反应,便快速又低调地回了客房,生怕破坏哥嫂的氛围。 顾鑫尧见他识趣的背影,挑唇一笑。 江岚越见电影结束了,顾延回房了,也到点休息了,表情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 她伸展开盘着的双腿,随后穿上了布拖鞋,若无其事地伸出双手将顾鑫尧环在她腰腹的手臂拿开了。 她站起,又转身面向他,低眸,视线漫不经心的在沙发寻找着什么。 顾鑫尧见她视线打量着他周边,不知所以。 而后她缓缓俯身,离他越来越近。 他心脏不受控的扑通跳,小鹿乱撞般下意识地闭起了眼睛,嘴角弧度深了深,期待着什么。 忽的,他感觉臀下什么东西动了动。 “书,压着了。” 江岚越刚刚一只手抓住书角抽了抽,没抽不出来,于是收回手,看着莫名其妙的顾鑫尧,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嗯??顾鑫尧缓缓睁开眼看着她,双眼含情,眼底的期待不减。 江岚越见他眼神暧昧,她直起身体,拉远了距离,面无表情,视线落到他身体某处。 顾鑫尧顺着她的视线扭头低眸,便看到自己臀下坐着一本书。 他顿生自作多情的尴尬和失落:“哦。” 随后他抬臀,伸手把书抽了出来,似笑非笑地把书递给她。 她接过书,就转身从茶几拿起电视遥控,对愣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男人问了句:“你还看吗?” 顾鑫尧摇摇头。 她看都没看一眼就按了关机键。 这个问题形容虚设。 客厅随着电视关闭陷入一片漆黑。 她抹黑径直朝楼梯走去。 顾鑫尧听到脚步声才回过神,他立马站起,大步赶在她身边陪护着她。 不一会楼梯间踏步灯亮起。 两人回到主卧后,先行做好睡前洗漱工作的江岚越上床钻进被窝躺了下去。 她依然没发现旁边另外一床被子已经被某人收起来了。 顾鑫尧从浴室出来见她平静地躺在床上,他勾起笑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了下去,又扭头确认性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伸手把灯一关。 他抱着“失而复得”的心,小心翼翼、动作轻缓的钻进了她的被窝,又贪心的将被子边缘压在他结实的身下。 房间陷入暗淡,只剩阳台玻璃门那边传来的薄雾般的月光。 灯一关,眼一闭,江岚越刚准备入睡,就突然感觉被窝里一股不同寻常的热气从侧身而来。 她掀开眼,扭头看着朦胧的他,急道:“出去!你自己有被子。” 不知道是顾鑫尧装聋作哑还是真的没听到,他平躺着一动没动。 江岚越见他没反应,语气加重了些:“出去!” 话刚落,她就伸出手扯着那边的被子。 但顾鑫尧“早有准备”,她怎么也拔不动。 “刺猬效应”不是削弱了吗?是他似是而非了?而且他也就钻进了被窝,都还没靠近她呢,床又宽又大,是特制加大双人床。 他也离她至少30公分了,冷战过去都两个多月了,同一床被子要求很过分吗? 她的反应让顾鑫尧越想越不服气,但不想惹怒她,便好声好气安抚道:“我不会靠近你的,放心吧。” 言外之意:同一床被子我不靠近你就行了,各退一步吧。 江岚越才不敢相信他。 她态度坚决,语气很严肃:“不行!你答应我的。” 顾鑫尧倔强地抿了抿唇,默不作声,依旧一动不动,无言的反抗着。 文不听,那就武来劝! 江岚越一只手伸进被子,并往他的方向探去,在他腰部随便找了一块肉,一掐一扭。 毫无防备的顾鑫尧痛的喉咙发出闷响:“呃。” 见他身体有所动摇,她立马松手,借机乘势揪着被子扯了过来,又快又准,没有“恋战”。 不过说实话,他的肉很紧实,她的手费了点力才扭起来。 这一掐估计又得青一块了。 上次的咬伤,仔细看的话还有淡淡的泛白的疤痕,他皮肤白,显得疤痕不明显,所以只有他自己知道,江岚越不关心自然也不知道。 第66章 到底是什么原因? 顾鑫尧眉头紧锁,委屈的嘟囔着:“岚越,你刚刚不是这样的!哼!” 一说完,他就转身侧躺背对着她,气呼呼的唉声叹气,像极了小儿发脾气。 疼痛实实在在的提醒了他,她对他的“刺猬效应”依旧在!根本没有变化! “你以为的,不是你以为的。”这句话就很好的诠释了他此时的经历,本以为自己可以升级了,结果还是原形。 虽然被掐不及前面两次肉体上的痛,但按心情来说,落差极大,不输前两次。 可是为什么?明明他今天揉了她的手,抚了她的背,也搂了她的腰,这是事实啊!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因为顾延吗?她今天见到顾延后,好些不同寻常的反应都让他感到诧异。车里、顾家、以及她选择观影。 是因为顾延在场的时候,她过于关注他而分散了注意力以至于这个“刺猬效应”当时削弱了吗?这么神奇? 顾延这么吸引她?哪方面?长相性格?他堂弟的身份?还是异性相吸,她喜欢这种类型?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思想不受控了,越想越烦闷,不知不觉的还夹杂了几丝嫉妒,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他心烦意乱,被子也无心去拿了。 江岚越收回被子后,便听到他的抱怨。 她没再说话,没好气地朝他背影一瞥,便也转身侧躺了。 她又何尝不觉得,他今晚两次在房间都很奇怪呢? 她当局者迷,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的背后是因为:她受到顾延影响产生的放松感,让当时的她对顾鑫尧放下了戒备心,以至于他那几次对她身体上的接触她都毫不在意。 不过顾鑫尧的话,倒是给她提了一个醒。 她刚刚怎么样了?有什么她没注意到的吗?看来她要留个心眼弄清楚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道昨晚顾鑫尧心情多久才恢复平静,只知道他翻来覆去的,很久很久才渐渐入睡。 早晨,房内微亮,光线正好。 江岚越缓缓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漫不经心的往顾鑫尧的方向瞟去,就见此时的他,依旧背对她侧躺着,身体微微蜷缩。 房内空调23度,他身上什么都没盖,一晚上这么度过的。 即便他身体健壮,体温略高,但睡眠过程中多多少少会有几丝凉意吧。 她面无表情起身将自己的被子整理好后,就走到床的那边将他放到一旁的被子拿了起来,轻轻帮他盖在身上。 看他俊魅的脸上没舒展开的眉头,以及双臂抱胸的姿态,像极了一个倔强的小孩。 看来昨晚没答应他同床被子,又令他闷闷不乐了。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息。 这顾鑫尧吧,在别人眼里都是成熟稳重的,独独在她眼里有时候显得有点幼稚。 她平静地看了几眼后就洗漱去了。 往日这情况,顾鑫尧早就跟她一起醒了,但昨晚不同,他熬夜了。 江岚越洗漱完,瞥见他睡的踏实,没有理会。 她穿着蓝色竖纹衬衫上衣,搭配灰色高腰休闲阔腿裤,拿着包包,换上休闲鞋出了房,下了楼。 顾延穿着一套黑色短袖长裤休闲装。 他刚走到客厅,就见她下了楼梯最后一级台阶。 他爽朗地打着招呼:“嫂子早啊!” 闻声,江岚越看向他,浅浅一笑,嗓音轻淡:“顾延,早!” 两人相互走进。 顾延探头往楼梯望了一眼,没人跟下来,便问:“鑫哥还在休息?” 江岚越点点头,“嗯。” 顾延见她拿着包,又问:“嫂子你要出门啊?” 江岚越浅笑淡答:“对,去买中午用的食材。” 顾延主动要求:“我去吧,正打算去呢。” 江岚越薄唇微勾,婉拒:“你是客人,而且买菜我应该比你熟,你待在家休息吧。” 顾延真诚的态度一点不减,“嫂子你别跟我客气,要不一起去吧,我帮你提东西。” 他是个努力热情且将心比心的人,所以不会因为自己是客人就安然的享受客人的待遇。 只要是他力所能及的事,他都会尽力而为。 尤其在顾鑫尧这里,他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 江岚越见他这么热心,她噙着笑,点头应允:“那走吧。” ······ 车里,顾延开车,江岚越坐副驾驶,朝附近的大型生鲜超市开去。 江岚越表情平静放松,目视前方,忽然想到什么,她开口询问:“顾延,你接下来也是去顾邦工作吗?” 顾延从前方抽离视线看了她一眼,认真答道:“我去c城。” 江岚越侧首看着他,眼底多了几丝好奇,“盛平港口?” 顾延点点头:“是啊,嫂子。” 江岚越眼底的好奇更深了,追问道:“什么时候?” 顾延:“不知道,应该就是这段时间吧,鑫哥安排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我听他的。” 江岚越打趣道:“你倒是很听他的话。” 顾延提起顾鑫尧就眼里泛光,连说带笑的:“那必须的呀,鑫哥对我好,他各方面都是我的榜样,嫂子,你嫁给鑫哥真的很幸福。” 江岚越嘴角浅浅一动,扭回头,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 嫁给他幸不幸福,到目前为止,她丝毫没感觉。 不过这顾延倒是比顾鑫尧平易近人,她对顾鑫尧总有一种距离感。 如果万一,她跟顾鑫尧再次闹掰了,是否可以拜托顾延去搜寻那个人呢? 但见顾延谈起顾鑫尧的态度就像个哥控,言听计从的,怕是告诉他就等于告诉了顾鑫尧,这想法昙花一现。 “嫂子,我听鑫哥说你之前都待在国外?” “是的,求学工作,十几年。” “那你回国还适应吗?” “适应啊,这里毕竟是故乡,家人都在,那你呢?” “我啊,就出去开拓开拓视野就回来了,不过这几年对比下来,我还是喜欢国内的生活,就像你表达的那样,国外再好,都没有故乡好。” 两人一路闲聊着,气氛轻松和谐。 ······ 顾鑫尧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身上盖着被子,怔了怔,随后嘴角微微上扬。 昨晚他睡着后无意的盖了她的被子吗?她没发现? 于是他转过身,扭头看向她那边,又伸手探了探,微微蹙眉,没看见,也没摸到。 接着他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她那边被子铺叠的整齐,他身上盖的是他自己那床。 他叹了口气,又在期待什么? 但这被子总归是她帮他盖上的吧!想到这,心情又好了点。 他起身寻找她的身影,不在主卧。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就着走廊边上望眼楼下,没看见人。喊了几声她的名字,也没听到有回应。 难道他昨晚那顿操作又把她刺激走了? 想到这,他不禁担心起来,赶紧回房洗漱完毕,随便穿了身白色垂感休闲宽松短袖衬衫搭配黑色休闲西裤,拿上手机出了房。 边走边拿着手机点着,拨打了她的号码。 走在楼梯转角处,就听到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于是他快步迈下台阶。 刚下楼,便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刚进屋。 江岚越视线和手都落在包里翻找着什么。 顾延提着大袋小袋,袋子里装着食材。 第67章 怎么不叫我? “鑫哥,早啊,我和嫂子刚买菜回来。”顾延看见他,打着招呼。 说完,他就提着所有袋子绕过江岚越朝u型半开放厨房大步走去。 他很勤快也很绅士,一个袋子都没给女士提。 江岚越听到手机铃声,从包包拿出手机,就看到是顾鑫尧打的电话,顾延的声音紧随其后。 她抬眼一看,顾鑫尧拿着手机站在楼梯口盯着她,神情似乎透着几丝担忧。 她挂了电话,把手机装进包里,若无其事地走到厨房,跟着顾延一起将食材从袋子里拆分出来。 顾鑫尧看了一眼归于平静的手机屏幕,便随意地把手机装进兜里。 他先前产生的担忧被另外几丝复杂的情绪取代了。 他走到她身边,沉浸在情绪中,无意识地靠的她很近,语气透着几分失落:“怎么不叫我?” 他现在的心情就像:几个人约好去玩,结果他落队了,也根本没人管他,直接被忽视了。 江岚越没有看他,也没发现他越过那30公分的安全距离了,漫不经心的回答:“你睡的这么熟,买个菜而已,有什么好叫的。” 确实是他睡过头了,顾鑫尧瘪了瘪嘴,自知理亏,对这边是无言以对了。 他又看着顾延,语气似乎不同寻常,质问道:“顾延,你怎么起这么早?” 闻言,灵敏的江岚越若有所思的审视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眼眸微眯,他在对两边兴师问罪?? 顾延正拆着袋子,没有察觉到他那几丝细微的情绪,爽朗的回复着:“我本来想出去买菜的,刚好看见嫂子下楼了。” 顾鑫尧无话可说的“哦”了一声,随后视线又落到女士身上。 听他这语气,是看到他们两个出去买菜,没带他就不开心了?这家伙那份孩子气又显现了。 江岚越有意无意的补充了一句:“是顾延好心,要帮我提东西。” 三言两语串起来,顾鑫尧了解了刚刚他们进门那一幕的起因:一是他睡的熟。二是两个都有买菜意向的人刚好在一楼遇见。三是顾延热心帮忙。所以他们结伴而行,并不是“故意”不带他。 他心头的情绪恢复了平静,但难得一次能和她出去购物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多少有点遗憾,于是对她低声叮嘱了一句:“下次一定要叫我。” 江岚越漫不经心回复:“嗯。” 顾延见食材都有序的拆出来放好了,便缓缓答道:“嫂子,我这都是应该的。” 他这后知后觉的反应,让他那哥嫂两人下意识的相视一笑。 江岚越目光短暂停留了两秒便收了回来,淡道:“先吃早餐。” 说完,她拿起一个装着面包的好看的牛皮纸袋,朝餐桌走了去。 顾延跟在她后面。 从相视一笑缓缓回过神的顾鑫尧走在最后。 餐桌上,那对夫妻同坐一边,兄弟二人相对而坐。 顾鑫尧一边吃着松软香甜的面包,一边偏头注视着身旁的女士,慵懒随意地搭着话:“今天的饺子包什么馅?” 江岚越嘴里细嚼着的食物,睨了他一眼,“你刚刚不是在旁边,没看吗?” 顾鑫尧挑眉,扭回头,语气透着几丝心虚:“没注意。” 江岚越:“那你等吃就行了。” 顾鑫尧嘴角一抽,他说话好像不受她待见似的,被噎回来已经不是一两回了。 顾延一边吃,一边旁观哥嫂聊天。他自然地接着话题:“鑫哥,嫂子今早上买了你爱吃的虾,包虾仁饺子。” 从昨天到现在的接触下来,敏锐的顾延也跟其他人一样并没有发现两人“貌合神离”,他只是感觉哥嫂的相处方式很特别。 两人的关系他看来是互补的,一个给,一个收。从昨天车内的握手以及昨晚看电影时鑫哥对嫂子的态度就可以见得。 鑫哥呢,从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很疼惜她,主动给予型。 这嫂子呢,人品方面无可挑剔,但感情方面相对鑫哥来说比较慢热,被动接受型。 顾延不知道,他自认为的被动接受型的嫂子,背地里对他鑫哥来说是个“刺猬”。 他所看见的哥嫂“恩爱”,也只是他出现在他嫂子视线范围内起的“疗效”而已。 在没见他时,他嫂子是他鑫哥只能牵手、再亲近点的动作都挨不得的。 听闻此言,顾鑫尧嘴角微扬,她多少还是有点关心他的,早上的盖被子以及留意到他喜欢吃虾。 他眼底含着几丝得意看了她一眼后,视线落到了对面的顾延身上,问道:“还有呢?看你们买了挺多东西的。” 顾延:“另外就是韭菜鸡蛋馅,猪肉玉米馅,嫂子还会配几道拿手小菜,我们有口福了。” 江岚越神情平静,略显悠闲地看着两兄弟聊天。 待顾延说完,她眼角一弯,语气带着笑意:“顾延,难怪奶奶她们这么喜欢你,你说话真的很让人开心。” 这顾延说话经常带着灿烂诚挚的笑,很让人舒心,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他不是虚伪的阿谀奉承。 顾延笑露八齿,谦虚道:“嫂子过奖了,是你们抬爱我了。” 顾鑫尧似笑非笑的观察着两人的对话。 他有意地伸手抚在她的腰间,试探了一会,她没有什么反应。 这证实了他昨晚的猜想是对的,确实是因为顾延在场,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才削弱了她对他的“刺猬效应”。 具体是顾延哪方面让她如此,他不知道,百思不得其解。 他情绪复杂,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高兴的是:他可以借机靠近她。 不高兴的是:这需要依托顾延在场才行,而且她对顾延的态度挺让他心理不平衡的,她跟他说过话从未有过这样放松带笑的神情。 但这些情绪都被他不露声色的隐藏积攒了起来,不知道何时会失控爆发。 ······ 吃完早餐,三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休息了好一会。 随后三人各系一条围裙在厨房分工明确的忙活了起来。 顾延在水池那边洗菜。 江岚越一手拿着一个菜盘,一手拿着一双筷子在调韭菜鸡蛋馅。 顾鑫尧在剥虾肉,跟她同一边。 忽然“嘶”的一声轻响,两人闻声齐齐看向顾鑫尧。 “鑫哥怎么了?”顾延双手放在池子里,回头看着他。 “没事,被虾枪刺了一下。”顾鑫尧捏着食指的流血处,说话的时候特意看着那女士,眼露几丝期待。 “小心一点。”顾延叮嘱过后继续洗菜。 江岚越闻声微微蹙眉,但原地看过他的手指后,表情又恢复了平静。 一丁点血,不要紧,伤口小到再慢一点就要愈合了。 她抬眸看着他,语气透着几丝轻责:“毛手毛脚的,小心点。”说完便继续手里的活了。 求关心失败的顾鑫尧抿了抿唇,缓缓收回视线,自己冲洗了手,就继续剥虾了。 不一会,江岚越调好馅料放下盘筷,就走到顾鑫尧旁边跟他一起剥虾肉。 顾鑫尧偏头瞥了一眼她的肩膀,嘴角微微上扬。 她无意识的越过了那30公分的安全距离,也算她主动靠近他了哦! “嫂子,菜我洗完了,我接下来做什么?”顾延侧身看着哥嫂的方向,主动问道。 “你帮我把猪肉和玉米粒放绞肉机里绞好吧,会吗?”江岚越扭头看着他,勾着笑说话。 “会,没问题!”顾延爽快地点点头,随后立马转身按吩咐行动起来。 江岚越看着他好勤的背影轻轻一笑,扭回头继续剥虾。 顾鑫尧默不作声看着他们对话,心头又划过那几丝复杂的情绪。 第68章 包饺子 忙活了一阵,馅料都调好了,饺子皮是现买的。 三人就着岛台坐了下来开始包饺子。 位置跟刚刚吃早餐的一样。 “饺子皮放手掌,边缘沾点水以防煮的时候散开,然后放适量的馅到中间,用手指把面皮两边折起来,再轻轻从两边捏过去收边,收好再用虎口掐一下两边,馅料就集中在底部了,煮的时候就不会漏出来了,喏,这个是最简单的包法。” 江岚越边说边做,耐心细致的教着坐在旁边的男士。 顾鑫尧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没一会就见她手掌捏出了一个胖乎乎的像小元宝似的饺子,挺有趣的。 但“教学过程”中的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全程注视着她俏丽的侧脸,偶尔漫不经心瞥一眼她手上的动作,她对他全神贯注的态度,让他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江岚越挑眉,认真地看着他,“你试试。” 顾鑫尧回过神,心虚地敛起笑,点了点头。 这感觉就像老师检查教学成果,但他没好好学习。 顾延手上熟练的包着饺子,时不时看一看哥嫂两人的一教一学。 江岚越手里正包着,往顾延那边盘子里包好的饺子看了一眼,勾唇带笑的夸道:“顾延,你可以啊,想不到你还心灵手巧,包的这么好。” 顾延:“嫂子过奖了,因为我爷爷也爱吃饺子,所以我会一些。” 顾鑫尧见状,好胜心作祟,端正了身体,收拾起了学习的态度。 他拿了一块饺子皮放到手里,默默地留意江岚越手上的动作,跟着捣鼓起来,可捏来捏去都没捏好。 江岚越瞥了眼他手上的动作,提醒道:“你馅料放太多了。” 听到她的话,他用勺子挑了一些馅出来,重新再包上。 第一个饺子样子不那么好看,歪歪扭扭、松松垮垮的,但两三个过后,卓见成效。 顾延见对面男士手上越来越熟练的动作,赞道:“鑫哥你学的很快啊!我刚开始那会,包了不下十个才包好。” 江岚越随声看向顾鑫尧,而后眉毛轻挑,满意地点点头:“可以,挺不错的。” 顾鑫尧一被她夸,嘴角立刻上扬。 不知道是不是受顾延影响,他强调了一句:“那是你嫂子教的好!” 话一落,他对上她的眸子,得意地挑了挑眉。 江岚越失笑。 她夸他,他夸他,他夸她,三人就这样“互捧”着。 ······ 半个小时后,饺子包好了,三人分工合作。 顾鑫尧在收拾厨台。 江岚越在烧水准备煮饺子。 顾延清理完水池的菜渣就顺手把绞肉机清洗了。 忽然,他神色有点异样,低声弱弱地问:“鑫哥,有没有创可贴?” 顾鑫尧转身对着他,视线往下一看,“你手受伤了。”说着,他快速从旁边扯了好几张纸巾递给他。 顾延接过纸巾包住手指头才将手从水池里拿出来,生怕血液滴脏地板,又主动用流水冲干净水池,把水龙头关掉,弥补完,他神情才渐渐舒缓一点。 顾鑫尧见纸巾很快就染红了,眼里有几丝对他的关心,“你这得打针吧,我送你去医院。” 顾延摇摇头,“不用不用,伤口不深,没必要去医院,创可贴就行。” 江岚越听到声音就转身凑了过去,往水池扫了一眼,又看了一下他的伤口,不用猜也知道是被绞肉机刀片割伤的。 她神情认真,“你这伤口,得消毒包扎,创可贴可不行,你等着,我上楼拿药。” 她说完就转身关掉了灶台的火,快步上楼了。 顾鑫尧见她走,便对顾延说着:“去沙发坐着。” 顾延点点头,随后两人走了过去,一人一张沙发坐下。 没多久,江岚越也拿着上次给顾鑫尧用剩的药来到了他们身边。 顾鑫尧若有心事地看着她,主动要求:“我来帮他,你去煮东西。” 江岚越抬眉,认真地问:“你会吗?” 顾鑫尧抿了抿嘴,欲说还休,身体不情不愿又自觉的往另外一边撤,挪了个位置给她。 他夹着一点小私心,不想她靠他太近。会肯定也会一点,只是没她处理的好而已。 顾延难为情地婉拒:“嫂子,我自己来吧,鑫哥说的对,你忙去吧。”一说完就伸手去拿她手上的药袋子。 江岚越反应迅速,把手一摆,拿远了袋子,又严肃地看着他,“老实坐着,这个要不了多久,很快!” 顾延收回手,没有再说话,老老实实地伸直手臂,露出食指,一动不动的配合着她。 江岚越坐在顾鑫尧旁边,将药袋放到茶几上,拿出碘伏给顾延的伤口消毒,又敷了一些药,随后用纱布包了起来,几分钟就搞定了,确实很快。 但他手上红蓝色的腕带,刚刚近距离见着后,竟莫名其妙的吸引了她的目光停留了好几秒才移开。 而她包扎时的动作,让顾延的内心平白产生了一丝微弱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匆匆而过。 两人分寸有度,距离拿捏的很到位。顾延对哥嫂两人都很敬重,而江岚越也是把顾延当成弟弟或朋友。 包扎完,顾延赧然道:“不好意思啊,鑫哥嫂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江岚越一边收拾茶几上所剩无几的药,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顾延,你总让我们跟你不要客气,你倒是对我们挺客气的。” 这话戳中了顾延的心坎,他抿了抿唇,默然了。 旁观的顾鑫尧眸色深深的,什么也没说。 他们距离合适,但她每次对顾延流露出来的神情动作都十分自然放松,他们认识也就两天不到,她对何璘、许意也不像这般,这让他心头又划过了那几丝复杂的情绪。 江岚越收拾好药袋,就起身朝厨房走去了。 顾延下意识的要去帮忙。 顾鑫尧见状,抢先起身,敏捷的大步一跨就到了顾延身边用手摁住他的肩膀,命令的口吻:“老实坐着!我去帮忙。” 顾延扭头看了一眼那对走掉的背影,随后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 这哥嫂严肃起来一个样,不得不听。 江岚越走到厨房打开火继续烧水,见顾鑫尧走过来,语气是关心的责备:“你们两兄弟,一个毛手毛脚就算了,这顾延才夸了他心灵手巧,也受伤了,就知道默默无闻的干活,明明有洗碗机,却偏偏受了不该受的伤。”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鑫尧走到她身边,眼神带有试探的意味,轻声问道:“你心疼了?” 江岚越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认真道:“疼的不是我,是你们自己。” 顾鑫尧没再说话,他默默地从她身后抱住了她,情不自禁又夹着几丝宣誓主权般的情绪朝她脸蛋轻轻一吻,随后观察着她的反应。 江岚越眸光一怔,往后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他环在她腹间的双手,而后眉心微紧,若有所思。 难道昨晚顾鑫尧说的就是这样?他昨天也这样碰她了? 仔细回想一下,好像他确实碰了她的手、肩、背、腰,只是她忽略了,忽略到当时都没有反应的那种。 她这是怎么了?是因为诚挚爽朗的顾延带给她的放松感,让她人格分裂了吗?她蹙眉思索着······ 顾鑫尧见她没有排斥自己,得意地勾唇一笑。 三个多月没有跟她亲近过了,他贪婪的再次吻了她的脸,下巴轻轻搭在她肩头,闻着她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芬芳淡香,一股不正常的冲动让他喉咙发紧,身体燥热,但狠狠的克制住了,他还是分场合的。 他再一次的吻让江岚越从思索中回过神,不知为何,她对他怒不起来。 她表情渐渐羞涩,伸手掰着他双手,轻嗔:“别打扰我煮东西!” 顾鑫尧抬起头,含情带笑地瞧着她,嗓音磁润:“我不打扰,我就抱着你。” 她掰不开他的手,无奈地叹息一声后便置之不理了。 就这样,她被他搂着,她走哪他跟哪,跟狗皮膏药似地黏在她身上,只是偶尔帮她递一下东西,都对不起跟顾延说的那句“我去帮忙”,额,帮倒忙。 当下江岚越对顾鑫尧的态度就像回到了新婚那几天,坠楼事件发生前的状态,主动不起来但也无法像“咬舌、咬手、掐腰”那样狠心拒绝起来。 顾延在沙发上见哥嫂两人在厨房比昨晚看电影还恩爱的样子,庆幸地点着头,呢喃道:“看来没过去是对的。” 不然他得成了多大的电灯泡啊! ······ 第69章 送走顾延 三种饺子,几道拿手小菜。 三人在餐桌吃的津津有味、赞不绝口的。 顾鑫尧:“阿延,下午我让司机送你机场。” 顾延朗朗道:“好!” 江岚越看向顾鑫尧,好奇地挑着眉,“司机?你下午有事?你不去送吗?” 顾延先行开口:“鑫哥没事也不用送我。” 顾鑫尧眸色微怔,他下午确实没事,但每次见她对顾延的态度,他就犯矛盾。所以干脆避而不见,让司机送,他们不去。 但没想到通常对这种事都漠不关心、随他安排的江岚越会这么问。 他侧首看着她,试探道:“你想去送吗?” 江岚越漫不经心道:“随便,反正没事。” 两人自动忽略了顾延的话。 她对顾延倒是挺随便的,顾鑫尧抿了抿唇,眸色深了深,迟疑道:“那让司机开车,我们去。” 顾延难以为情:“不用,鑫哥嫂子不用你们送。” 顾鑫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不同寻常:“吃你的东西。” 盛情难却,顾延闭紧了嘴巴。 茶余饭饱,休息一两个小时就出发去机场了。 ······ 车里,司机开车,顾延坐副驾驶,哥嫂两人坐后座。 江岚越坐在副驾驶后面,顾鑫尧故意安排的。 路过一个药店的时候她下了车。 顾鑫尧见她下车就猜到她要干嘛了。 几分钟后,她提了一个药袋出来。 江岚越一上车便把东西递给前座的人,叮嘱道:“顾延,给你买的药,你带上,一到两天换一次,伤口注意别沾水。” 顾延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药袋,“谢谢嫂子!” 江岚越微微一笑,“不客气。” 司机见她上车便发动了车子。 顾鑫尧看着她,眸底暗了几分,“家里不是有一袋吗,没给他带上?” 言外之意:家里那袋给他不就行了,还要亲自重新买吗? 江岚越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那袋不够了,你没看吗?” 言外之意:上药的时候你不是在旁边吗?又这么问。 顾鑫尧扭回头,心虚地呢喃:“没注意。” 顾延往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哥嫂两人,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本来他就觉得手受伤这事挺不好意思的,是自己粗心大意。嫂子给他上药、买药都让他觉得受之有愧。 他乐于助人,但不喜欢麻烦别人。 也许跟经历有关,他觉得只有付出,他才值得被爱。他喜欢通过帮助来获得存在感和价值感。他内心其实挺自卑的。 片刻后,江岚越就闭目养神了。 她一只手自然的搁在腿上,另一只手又被顾鑫尧牵在他腿上放着,他的手揉捏着,而她对此无动于衷。 顾鑫尧时刻关注着她的反应,心情还是一样的复杂。 昨天到今天,她让他若即若离、忽近忽远、虚无缥缈、心神不定的。 这种感觉比之前不让亲近的时候还难受,挺折磨人的。 ······ 机场门口,顾延拖着行李箱,顾鑫尧牵着江岚越的手,相对而站。 顾鑫尧看着顾延,叮嘱道:“给你一个星期,好好陪陪二爷,港口那边,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过去报道就行了,好好干。” 说完,他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延目光坚定,信誓旦旦道:“放心吧,鑫哥,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顾鑫尧嘴角微扬,点点头:“进去吧。” 顾延:“好,鑫哥嫂子,谢谢你们的款待,下次再见,有机会去鱼花岛玩啊。” 江岚越微微一笑,点点头,没有说话,扬起拜拜手跟他告别。 顾延笑露八齿,冲哥嫂两人挥了挥手,随后转身进了机场。 江岚越和顾鑫尧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顾鑫尧目光短暂停留了一会,就侧首看向她了,留意着她的反应。 她一直盯着顾延消失的方向,“恋恋不舍”般。 他被那几丝复杂的情绪萦绕着。 他握着她的那只手故意紧了紧,提醒道:“上车,回家了。” 江岚越回过神,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后,表情恢复了如常。 随后两人转身朝车走去。 一上车,江岚越就双手抱怀,闭目养神了。 顾鑫尧试探性地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臂,试图拉扯出来,牵上。 可江岚越不但没松开,还下意识地抱的更紧了,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语气平淡:“困,别打扰。” 碍于司机在场,他没有再逼迫,把情绪隐忍了下去,面无表情的也阖上了双眼。 车内沉寂,气氛严肃。 司机往车内后视镜睨了一眼,就见那两人双臂抱肚,身体随意又端正地靠在椅背上,双眸紧闭,不知道睡了没有。 气氛挺怪异的。 车在别墅门前停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江岚越漫不经心的朝沙发走去。 顾鑫尧若有心事的紧随其后。 她坐在昨晚观影那张沙发上,一手拿起苹果,一手拿起水果刀,干净利落地削起皮来。 顾鑫尧自然地坐到了她旁边。 她瞥了一眼距离后,身体往另一边挪了挪,控制着安全距离。 他看在眼里,眸光微微一暗,随后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打开了电视,“我查了几部好看的电影,我们一起看看。” 江岚越面无表情点点头,放下水果刀,吃起了苹果。 见她答应,顾鑫尧嘴角微微扬起,随后盯着大屏幕,遥控搜索起来。 同样也是喜剧片,评分比昨晚他们看的那部更高。 电影开幕,两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观看了起来。 ······ 不知不觉,电影播了大半。 顾鑫尧看到很多有意思的片段都失笑了。 他目光从大屏幕来回看向江岚越,留意着她的反应。 可惜,并没有看到他期待的反应。 只见她侧身对着大屏幕,双腿自然又端正地坐着,表情平静,波澜不惊的,时不时看向大屏幕,时不时低头刷着手机电子书。 态度十分漫不经心,完全没有昨晚的全神贯注,怡然放松。 顾鑫尧叹息,有意靠近她,眼神复杂,询问道:“不好笑吗?还是不喜欢?这部评分比昨晚那部更高。” 江岚越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距离,身体往另外一边撤了撤才看着他,如实回答:“我觉得一般,每个人喜好不一样。” 顾鑫尧抿了抿唇,哑口无言。 随后,他又试探性地伸出手,缓缓朝她腰靠近。 江岚越见状,脸色一沉,警告道:“手别过来!” 话落,她又往另外一边挪了挪,唯恐避之不及。 顾鑫尧手一僵,郁闷地吐了一口气。 让他压抑的“刺猬效应”离开顾延后又立竿见影的暴露无疑了,现在还夹着她对那位异性那令他羡慕嫉妒的截然不同的态度。 他缓缓收回手,神情略显严肃,质问道:“岚越,我昨晚有抱你,刚刚在厨房我也抱了你,你也不排斥,不能保持下去吗?为什么?” 江岚越认真地看着她,“不能!没有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刚刚和现在不同,希望你尊重我,谢谢!” 一说完,她就起身上了楼。 顾鑫尧从她的话回过神后,关掉了没看完的电影,也上了楼。 第70章 问责+床咚 一进主卧,他就听见浴室关门的声音。 他憋着情绪站在门口等她,昨天到今天产生的疑问,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是不会罢休了。 二三十分钟后,江岚越换上睡衣,一打开浴室门就看到顾鑫尧堵在门口。 他执着地问道:“哪里不同?” 他这个态度,她很不想搭理。 江岚越没好气地说:“让开!” 顾鑫尧神色严肃紧盯着她,挑眉,一动不动,无言叫嚣着。 江岚越见他不依不饶,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不知道,说不出来。” 确实说不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挺奇怪的,只知道顾延让她很放松。 要不是顾鑫尧在厨房的吻让她有所意识,估计她现在都还没发现顾鑫尧先前抱了她。 顾鑫尧放松了态度,旁敲侧击地问道:“是因为顾延吗?你觉得他怎么样?” 江岚越想起顾延,嘴角勾起浅弧,神情和言语舒坦着:“顾延很好,很真诚,很有趣。” 她说话的样子,让顾鑫尧心底的复杂情绪更重了,又抱着期待,试探道:“那我呢?” 江岚越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淡道:“你,也挺好。” 顾鑫尧见她态度敷衍,跟刚刚截然不同。 他眸光失色,下颌微动,顿觉酸楚,又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趣?” 有趣,无趣,江岚越意识到他在跟顾延做比较。 她微微蹙眉,抬眼对上那双乌黑暗淡的眸子,质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鑫尧犹豫了一下,最后鼓起勇气挑明了他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顾延?这种类型?”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思想不受控的把她对顾延的态度往异性相吸这方面扩大化。 她不想回答他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 江岚越白了他一眼,微嗔:“让我出去!” 顾鑫尧侧身,她这才走出了浴室,走到床边。 他跟在她身边,距离控制着30公分,神情又严肃起来,语气加重:“回答我!岚越。” 没完没了!江岚越不耐烦的往上吹了一口气,额前的发丝随之浮动。 接着她愤然转身盯着他,嗔道:“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很奇怪吗?你的问题有什么意义?我跟你结婚了,你问我喜欢什么类型?有用吗?” 反问他?!顾鑫尧脸色沉的厉害,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你在逃避!” 话落,他伸出那双修长的手握住她的双臂,将她往床上扑倒了下去。 江岚越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床上,他如同大山般,她身体被他压的动弹不得。 她伸手使劲推他,却被他一手抓一只,按在身体两侧,他的十指挤进了她的指缝中紧紧地扣着,姿势十分暧昧。 江岚越使劲往外抽手反抗着,神情慌张,厉声喝道:“放开!” 顾鑫尧语调缓慢威严:“不!放!” 此时的他已经丧失了部分理智。 他眉头紧锁,嗓子发疼,不依不饶地问道:“顾延,你喜欢他吗?” 江岚越停下无效地挣扎,她生气发红的双眸紧盯着他盈泪泛亮的双眸,怒斥:“你发什么神经啊!我是怎么他了,让你这么问?是我跟他出去买菜你不高兴了?还是我给他处理伤口你不满意了?” 顾鑫尧挑眉,一字一顿:“你看他!你对他笑!你关心他!很自然!”尤其最后三个字,说的极重。 江岚越皱着眉,挤着眼,大惑不解:“我这样有什么问题吗?你在吃醋?那可是你弟啊!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此话一出,顾鑫尧好像被一语道破,神色渐松。 对啊!那可是他弟啊!他吃哪门子醋啊?!他们相处分寸有度,自然大方,常人眼里根本没有任何不妥,唯独他心里总泛起小九九,是不是他真的太敏感了。 顾鑫尧眼眸微动,而后继续确认答案:“你是因为他是我弟才这样?” 江岚越理直气壮道:“不然呢?更何况他性格确实很好,有问题吗?原来你这么小心眼!我对顾延都能被你想成是喜欢,那照你这么想,我以后都不能跟其他异性接触了。” 他误会她了?顾鑫尧抿唇叹息,眼底的复杂情绪被失意替代,祈求道:“我只希望,你能用对他那样的态度对我,不要这么防备我,我们要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 她的话点醒了他,他之所以心理不平衡,羡慕嫉妒顾延,不过就是想要她对顾延那种放松自然没有戒备的态度罢了。 她身体散发的幽幽淡香让他神志恍惚,她的柔软起伏让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性感的喉结滚了又滚,眸里渐渐浮起了难以自持的波涛汹涌。 江岚越察觉他身体愈发炙热,感觉气氛和处境都很危险。 她努力保持镇静,淡道:“给我时间,先放开我。”说完,她浑身发力扭动挣脱着。 她紧张的喘息声萦绕在他耳边,她那不自知的娇媚以及她的挣扎更令他腰下猛然发紧发烫的厉害,那股渴望蔓延到他整个身心。 顾鑫尧忽略她说的放开,双手发力钳制了她的反抗,自顾自说:“三个多月了,还要多长的时间?我等不及了!” 话落,他情不自禁的将脸凑了下去。 两人身体紧贴着,清醒的江岚越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她害怕的身体僵硬了起来,停止了扭动。 看着他缓缓而来的脸庞,她“视死如归”,脸色忽变阴沉寒冽,咬牙切齿地警告:“你想不守承诺吗?!你要是强迫我,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顾鑫尧脖子一顿,意犹未尽地咬着唇,呼吸粗重且微微颤抖着。 她的眼神像尖刀一样不带一丝温度,这要是得了当下,她今后不得恨死他?!他不想再看到她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但那红润的娇唇,实在勾人浮躁,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开! 犹豫几秒后,他嘴唇快速往下轻吮了她嫩滑的唇瓣,“啵”的一声轻响从两唇发出,随后立刻松开她,起身带着那股异样去了浴室。 重量和精神压制一离开,江岚越顿觉身心都松了下来,她一只手背往唇上搭了过去,眼角不自觉地滑下两行情绪复杂的泪水。 刚刚跟他对峙的过程中,生气、恐惧、困惑、纠结通通都有。 她在床上深呼吸缓了好一会,才从床上坐起来,转而躺进被窝。 现在是傍晚时分,还不是睡觉的时候,但她现在只想闭眼休息、沉思,所以早早的洗完澡换上了睡衣。 顾鑫尧说的问题同样困扰着她,她看到顾延居然下意识的放下了对顾鑫尧的“戒备”,对他的接近无法抗拒。 一没看见顾延,身心又下意识恢复了那种紧张的状态。 真的只是因为顾延的性格和灿烂诚挚的笑感染她了吗?这么神奇?说不清道不明的。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江岚越浑然不知背后归根结底的原因,是她对顾延那毫不自知的“如!释!重!负!”。她之所以放松自然的流露出最真实的情感,是因为看着顾延,那种一直以来笼罩着她的罪恶感就不见了!】 顾鑫尧冲完冷水穿上浴袍从浴室出来,身心已经恢复了平静。 见她睡的踏实,他也安静地躺在了床的另一边,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有没有想什么。 他不困,但就想陪着在她身边而已。 ······ 第71章 忙项目 问责和床咚事件后,江岚越对顾鑫尧的态度也没什么改变。 两人还是跟未见顾延时那样,在外牵手,在内偶尔牵手,至于抚背搂腰就别提了。 顾鑫尧越用这种强势的方式对她,越让她接近不起来,她下意识的害怕呀。 事后的顾鑫尧见她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情绪也很复杂,觉得抱歉,也觉得憋屈。 夫妻两人相敬如宾的。 ······ 最近江岚越注意到顾鑫尧工作挺忙的,回家比较晚,周末也待在公司加班,好像是在全心准备迎接什么合作项目。 她没有过问,他工作上的事用不着她操心。 顾鑫尧也几乎不跟她分享工作上的事,工作跟生活不一样,他不乐于将两种混为一谈,徒增烦恼罢了,有什么压力他都是自己独挡在外。 在工作上,两人也就在沟通合作的时候会交涉。 ······ 汽车行业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能源消耗和污染行业之一,为了节能减排,绿色环保,发展新能源汽车势在必行。 最近顾邦积极准备迎接的的项目,就是当初顾鑫尧去国谈判失败的新能源汽车电池技术项目。 sun公司现在掌握的最新电池技术炙手可热,即将到来z国挑选两家优秀企业进行技术许可合作,国内很多大型造车企业都在竞争名额,顾邦也不例外。 新能源汽车是汽车行业的未来发展趋势,顾鑫尧正是看中了这个,这些年在这方面投入了很多钱和精力,顾邦在这个新的领域初露锋芒。 而发展新能源汽车掌握电池技术至关重要,谁在电池技术有突破谁就掌握了新能源汽车的未来。 顾邦想要后来居上,就需要sun公司这项电池技术来站稳脚跟,阐扬光大。 顾邦不缺钱,只缺技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sun公司貌似并无意向和顾邦合作,因为上次顾鑫尧的冒昧打扰,令项目的负责人达伦·布朗十分不满。 ······ 顾邦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林图认真地汇报:“顾总,机场那边人员来消息了,说布朗先生一行人没有上任何一家公司安排的车,他们自己都安排好了,行程很保密,目前不知道住进了哪里。” 顾鑫尧随意地坐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后,缓缓开口:“sun公司项目竞选会,邀请的企业名单出来没有?” 林图:“暂时还没有。” 顾鑫尧:“继续留意。” 林图利落地点点头:“收到。”话落,他走出了办公室。 下午,总裁办。 林图小心翼翼地汇报:“顾总,sun公司定了四天后到云萃堂召开项目竞选会,竞选名单,我们顾邦,不在其中。” 顾鑫尧表情镇定,语气平静:“达伦住哪?” 他早已猜到会这样,但他不会放弃,只要合作没落实下来,他就觉得有机会。 林图语气微弱:“盛煌酒店。” “盛煌酒店”各方面都次于顾鑫尧名下的“鑫爵酒店”,可想而知,这达伦·布朗拒绝合作的态度不是一般的明显。 顾鑫尧低眸沉思几秒,又道:“准备一份特色厚礼,明天我亲自过去见他。” 林图低下头,“我已经跟他助理约过了,但布朗先生不接见我们顾邦任何人。” 顾鑫尧斩钉截铁道:“那就到大堂守着,我不信他不下来!” ······ 次日,盛煌酒店大堂内,站着好几个人。 穿着正式,手提公文包的随行人员,自然大方的张望着进出的人。 林图手提精美的礼盒,也时不时环顾四周留意着。 为首的顾鑫尧西装革履,气场强大,卓乎不群,表情平静,时不时双手插裤兜,时不时抬起手臂看下手表,时不时摸一下无名指戴的婚戒,每个动作随意且自信,超凡脱俗,帅气十足的。 一行人已经在此等候半个多小时了,迟迟没见着目标人物出现,众下属虽疲,但无人敢发牢骚。 忽然,“顾总,人来了。” 顾鑫尧循声抬眸,就见一行人从电梯间走出来。 为首的达伦·布朗,身高185,五官俊朗,脸部轮廓分明,皮肤白皙,立体高挺的鼻梁,精锐又深邃的眉眼,漂亮的蓝色瞳孔,一头天然的棕色短发,整个人透着高级贵气。 他是商业地位非同一般的布朗家族中最小的儿子,排行老三,是个高傲不羁,有棱有角,有个性的人。 其他随行人员穿着简单随意,神色平静自然。 只有他穿着正式,嘴角浅浅上扬,趾高气昂地走着。 林图边走边说:“布朗先生,请您留步!” 顾邦一行人迎了上去,那一行人止步停了下来。 顾鑫尧不卑不亢地看着达伦,并用一口流利且标准的英文说着:“r brown, i rry to disturb you st ti untry! to express our apologies, this is our unie gift here please aept it” 林图随着顾总说话的节奏将礼盒放在手心,双手伸出递到达伦面前,微微颔首,举止真诚有礼。 达伦·布朗高傲地睨了一眼,用流利的中文回了句:“我不喜欢这一套,顾先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过后道歉就可以的。” 话一落,他就不屑多留地迈开步子走了。 林图看着那群渐行渐远的背影,语气透着不服:“诶,这人,我们态度都这么诚恳了,他还这样。真是年纪不大,个性顽强啊!” 其他随行人员交头接耳,“是啊,是啊。” 顾鑫尧表情平静,对他刚刚的回绝不足为意,好歹他也身经百战,看过很多人脸色。 从商十年的他,也不是一路顺风顺水,也没有谁可以顺风顺水,他是“站在祖辈的肩膀上”用实力发扬光大才成就了现在的顾邦集团,这点小问题不可能让他退缩的。 顾鑫尧见达伦的穿着,就猜到他要去赴约,便对一群下属吩咐道:“先回公司,继续留意他明天的行程,今天不要再打扰。” 随后一行人出了酒店,上了车。 而达伦·布朗一行人上车后。 其中一人闲聊道:“听说刚刚那个顾总前不久结婚了,婚礼办的很隆重,在z国备受瞩目。” 达伦·布朗面无表情,目视前方,语气严肃:“他的事我不感兴趣,你们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 不知为何,达伦从心底里就对这个顾总喜欢不起来。 ······ 第72章 达伦和莉娅 一个高级中餐厅包厢里。 达伦·布朗嘴角翘着弧度,随意又端庄地坐在椅子上,满怀期待地等候即将到来的人,跟刚刚在盛煌酒店大堂内那副高傲的样子截然不同。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响起,随后一位漂亮优雅,穿着紫色浅v领毛呢连衣长裙,外面套了一件西装的女士打开门走了进去。 达伦·布朗一见她,脸上的笑瞬间绽放开来,起身迎了上去,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礼仪绅士的拥抱,语气透着激动:“莉娅!好久不见!” 女士面带微笑,自然大方的配合他拥抱,嗓音轻淡:“好久不见,达伦。” 女士正是江岚越,莉娅是她的英文名,国外的朋友都这么叫她。 她跟达伦认识很多年了,两人在大学的中文兴趣社相识,因为学校要求,那是她唯一加入的一个社团。 她可以算的上是他的中文老师。后来两人成为朋友,再后来达伦追求了她好几年,但两人关系始终保持在朋友阶段,从没往恋人发展过。 达伦是她少数的朋友当中唯一一个知道她那件事的人,在她拒绝他很多次以后,他依旧坚持,江岚越不想耽误他,便粗略地告诉了他,让他不要耗费时间在一个对未来不确定的人身上。 对那事一知半解的达伦虽爱莫能助,但依旧保持初心,一如既往追求她,等着她改变想法放下过去。 江岚越无奈,只能随他了。 因为达伦的追求并不是死缠烂打,他分寸有度,从没有让她厌烦产生要绝交的想法。 两人的关系就像“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但回国后,她就很少跟他联系了,尤其跟顾鑫尧确定婚姻关系后,因为她有意要割断达伦对她的那份情感,希望他放下自己,不再惦记。 而达伦当初看到她那条晒结婚证的朋友圈,犹如晴天霹雳,难过了好几天才收拾好情绪,这次来z国就是特意来看她结婚后过的幸不幸福,找合作是顺便的事。 几秒后拥抱分开。 达伦·布朗往她身后扫了几眼,“你丈夫没陪你一起来?你说要介绍我们认识的。” 江岚越微微一笑,从容解释道:“他最近工作比较忙。” 她没有告诉顾鑫尧她跟国外的朋友叙旧: 一是他最近确实忙,早出晚归的,没必要打扰他。 二是顾鑫尧上次的问责和床咚,让她深知他太敏感了,她担心他又会误会什么,所以就顺其自然吧。 两位朋友一边迈着步子朝餐桌走去,一边聊着: 达伦·布朗心想着那位“情敌”是个只顾工作,不顾家庭的人。 他语气夹着不满:“忙到陪你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江岚越嘴角微扬,打趣道:“你就这么想见他?放心吧,你回去之前我一定会介绍你们认识的。” 达伦·布朗瘪了瘪嘴,没有说话。 他并不想见那位“情敌”,只是好奇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她好不好。 两人落座,服务员上完菜出去后,他们边吃边聊: 达伦·布朗鼓起勇气,问出了困扰他很久的问题:“莉娅,你为什么会突然结婚?我实在想不通。” 江岚越低眸微思几秒,抬眸真诚地看着他,语重心长道:“很多原因,想不通就别想了,达伦,我已经结婚了,你应该放下,我不值得你一直等待。” 达伦·布朗苦涩地笑了笑,又无奈地耸耸肩,呢喃道:“哪有这么简单。” 江岚越见他深邃的蓝眼睛蒙上一层失意,她抿了抿唇,不知该怎么安慰。 达伦·布朗深呼吸调节了一下情绪,又关心地问:“那你婚后过的还好吗?他对你怎么样?” 江岚越笑的有点牵强,但语气故作轻松:“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她婚后过的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就是不上不下的。 她和顾鑫尧的婚姻关系一直都是貌合神离,有名无实。 有时候她都觉得这婚结了跟没结一样,毫无意义,因为那种距离感,让她始终无法对他吐露心声。 达伦·布朗见她言不由衷,他含糊地点点头:“那就好。” 江岚越是在几个小时前突然收到他来了a城的消息,并不清楚他是来干嘛的。 她眸光微微一动,猜问道:“你是来这边出差的吧?” 达伦·布朗很认真地说:“主要想来看你过的好不好,工作是其次。” 江岚越眼角一弯,“谢谢你的关心。” 达伦·布朗勾唇一笑:“这是我的义务。” ······ 顾邦集团,顾鑫尧刚开完会走出会议室。 林图跟在他侧后,汇报道:“顾总,据透露,布朗先生一行人明天一早要去景霄山游玩,他们自己找了金牌导游,行程安排的非常好,好像我们帮不上忙。” 达伦做事周全,不留余地,不给人帮忙和表现的机会,还挺不好对付的。 顾鑫尧从容不迫,“东西带上,明天一起过去,另外再打听一下,达伦今天见了什么人,以备不时之需。” 林图点点头,“好!” ······ 这边高级中餐厅里,达伦和莉娅两人用餐已接近尾声。 达伦·布朗真诚地邀请:“莉娅,我听说你们这里的景霄山很出名,我找了金牌导游,明天一起去怎么样?” 江岚越想了几秒,婉拒:“明天,我要回家看我父母,抱歉,不能跟你同行。” 她对游玩不感兴趣,再加上她确实打算回江家。 达伦·布朗转念一想,笑着直言道:“你还没介绍你的家人给我认识呢,我还记得你说过,你妈妈做的红烧肉很好吃,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尝尝。” 江岚越会心,嘴角勾起浅弧,“那你明天不去景霄山了吗?” 达伦·布朗毫不犹豫:“景霄山和红烧肉,我当然选红烧肉。” 江岚越嫣然带笑,拿起桌上的红酒杯伸了过去,“那我正式邀请你,明天去我家做客。” 达伦·布朗脸上笑意瞬间绽放,拿起酒杯碰了过去:“干杯。” 一声清脆的“梆”声响,好友叙旧的聚餐圆满结束。 ······ 第73章 达伦做客家中 晚上,江岚越坐在床头,拿着本书,但若有所思的样子。 顾鑫尧洗漱完毕,走到床的另一边上了床。 江岚越平静地看着他,探问:“我明天回江家,你去吗?” 如果他有时间一起回去,刚好可以介绍他跟达伦认识,如果他要工作,那也没必要打扰他。 顾鑫尧抱愧地开口:“我明天有工作,不能陪你回去了。” 江岚越:“好,你忙你的。” 顾鑫尧:“谢谢你理解。” 他最近早出晚归,不管她需不需要他,他作为丈夫的责任感,让他自发地感到抱歉。 江岚越:“这有什么,睡吧。”她说完就伸手把灯一关,躺了下去。 顾鑫尧默默地看了她几分钟才缓缓躺下去,几乎每晚如此。 ······ 次日一早,顾邦一行人乘坐的商务车,正跟着达伦一行人乘坐的商务车,开往景霄山的路上。 林图汇报道:“顾总,打听过了,昨天布朗先生是在上玺中餐厅用的餐,但跟谁一起不清楚,他的随行人员也只知道是他一个朋友。” 他的声音越说越轻,说完就微微俯首,提心吊胆的。 其余随行人员也同样不敢喘大气。 顾鑫尧跷着二郎腿,随意舒适坐着,摸着左手无名指的婚戒,面无表情,目光平视,一言不发。 他婚后的锋芒好像敛了一些,这要是之前,这些下属又要被严厉批评了。就查出了个这?好意思汇报? 车内气氛陷入沉寂,无声胜有声,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 江岚越醒来后就发现床那边已空无一人,这情况已经持续好些天了,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母亲陈娴的电话: “妈,我国外一个朋友来了,我吃完早餐会带他回家,他中午想尝尝你做的红烧肉。” “行行行,妈等会去买菜。鑫尧呢,跟你一起吧。” “他忙工作,今天不过去了。” “好。” ······ 盛煌酒店门口,一辆红色轿车停了下来。 达伦·布朗一见莉娅就笑起,他提着大袋小袋的礼盒放进了后背箱,随后坐上了副驾驶。 江岚越嘴角弯着弧,“你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啊!去我家还这么客气。” 达伦·布朗真诚道:“初次见面,应该的。” 江岚越无奈地摇摇头,发动了车子。 达伦·布朗侧首看着她,半眯着眼问:“你丈夫今天还没有时间陪你回家?” 江岚越目视前方大道,“对,他忙工作。” 昨天聚餐没空,今天自己的老婆回娘家还没空? 达伦·布朗皱着眉,“他是做什么的?这么忙。” 江岚越轻描淡写地吐出几个字:“做生意。” 顾邦名下的产业涵盖范围这么广,她是个低调的人,顾邦集团可不低调,所以她也只能这么说了。 她哪能想到顾鑫尧现在忙的项目,就是达伦此次前来的工作任务。 达伦·布朗见她的态度,眸色暗了暗,“他最近忙什么生意你不知道吗?” 江岚越摇摇头,实话实说:“不知道,我们生活中不聊工作。” 达伦·布朗嘴角一瘪,生活中不聊工作他可以理解,但看着眼前的莉娅,谈起自己的丈夫,神情非常平淡,丝毫没有流露出幸福的感觉。 他语气夹着叹息:“真替你担心。” 江岚越看了他一眼,轻笑出声,“你就是瞎操心。” “瞎操心?”达伦发现了一个新词汇。 “就是,额······”江岚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个词的意思。 ······ 这边,两辆豪华商务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到达了目的地,景霄山景区门口。 顾邦的人下车后便紧盯着前边那台车。 只见他们缓缓打开车门。 里边下来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五个人,加导游五个人,除司机外,车内已空无一人,接着车扬长而去,导游带着另外四人朝门口走去。 顾鑫尧眯了眯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细看有些阴沉。 林图疑惑,呢喃道:“诶,怎么没看见布朗先生呢?”说着,他赶紧大步走了过去。 另外几位随行人员也不敢耽误,全部跟着林图过去了。 顾鑫尧站在原地,眼神冷冽看着那边交流,下颌微动,又看了一眼手表,不用想都知道这一路的时间白白浪费了。 那边了解情况后,林图和其他随行人员转过身,集体战战兢兢的朝顾鑫尧走来。 林图走到跟前,咽了咽口水,“顾总,布朗先生没来,他们说看他准备了礼物,今天应该是去他朋友家做客了。” 顾鑫尧寒凛地扫视着对面俯首帖耳的一行人,厉声喝道:“废物!这么多双眼睛,就没发现达伦没上车?!都看什么去了?!都给我去查清楚他朋友到底是谁!没查清楚别回来。”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一个人上了车,随意又不失威严地对司机摆了摆手。 司机点头后发动了车子。 这达伦的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让他如此保密,连同行的人都不知道对方是谁,这倒是很令顾鑫尧好奇,他倒要弄清楚。 说不定跟达伦的朋友搞好关系是达伦给顾邦合作机会的突破口。即便不能促成合作,至少也可以让他放下上次的成见吧。 留下的一行人呆若木鸡,看着车屁股消失在视线。 林图回过神后看着他们,急道:“还愣什么,赶紧去啊,去问啊!去打电话,去查啊!” 话落,一行下属追那五人去了。 ······ 商务车里,司机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小心翼翼地问:“顾总,回公司吗?” 顾鑫尧修长分明的手指轻捏着眉心,“去华端府小区。” 这一来一回,算下来白白浪费了他两个多小时陪老婆回娘家的时间,真是闹心! 司机立刻导航前往该目的地。 ······ 江家,达伦和江岚越已经入座。 陈娴看了一眼手上满满当当的礼盒,“岚越,你这朋友太客气了,提这么多东西过来,谢谢你啊,达伦。” 江宏山一边沏茶,一边开口:“达伦,以前听岚越提起过你,谢谢你在国对她的关照。” 达伦·布朗含着笑,“叔叔阿姨你们不用客气,我跟莉娅是很好的朋友,这都是应该的。” 江岚枫坐在一旁,听那位客人说话,他眸色亮了亮,赞道:“哇,达伦哥,你中文说的太好了吧。” 达伦·布朗谦虚道:“是你姐姐教的好。” 江岚越眼角弯了弯,“不是我教的好,是你语言天赋高,加上你的刻苦练习。” 第74章 丈夫?朋友? 忽然,叮咚,叮咚,门铃响起。 江岚枫立刻起身去开门,看着门口高大英俊的熟人,他脸上瞬间绽放笑:“姐夫,你回了,我姐还说你今天不回了呢。” 顾鑫尧嘴角一扬,叫了声:“岚枫。” 其余人听到声音便看向了门口。 江宏山展开笑颜:“鑫尧回来了。” 陈娴喜出望外:“哎哟,岚越还说你今天有工作不会来了呢,刚好刚好,还没做饭呢。” 顾鑫尧换好鞋后走进屋内,挨个叫着:“爸,妈,岚越。” 忽然喉咙一卡,嗯??似乎今天沙发上多了一个人,定睛一看,没看错?! 是达伦!!他在这?! 顾鑫尧一脸诧异!这信息量,让他一时间定在原地,脑筋飞速运转着。 而达伦在看清了进来的人是顾邦的总裁顾鑫尧后,笑脸瞬沉,一脸错愕!他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 姐夫?! 又注意到叔叔阿姨高兴的神情,他屏气敛息!晴天霹雳般震惊不已! 站着的顾鑫尧和坐着的达伦面面相觑,两个帅哥表情挺同步的。 其余人见状,不知所以。 江岚越坐在沙发上看着顾鑫尧,疑惑道:“你工作忙完了吗?” 顾鑫尧僵硬地点了点头。 忽的,口袋手机振动,顾鑫尧拿出来一看,林图打过来的。他滑了一下屏幕,将手机放到耳边。 电话那头语气夹着担忧:“喂,顾总,布朗先生的朋友是一位英文名叫莉娅的女士,目前能查到的就这么多了。” 顾鑫尧视线一直落在达伦身上,浅浅回了句:“不用查了,我清楚了,回吧。” 一说完,他就挂断电话,朝沙发走去了。 真是尴了个尬了,怎么都没想到要找的人在老丈人家里。 顾鑫尧自然地坐到了江岚越身边。 达伦·布朗:“他是你丈夫?!” 顾鑫尧:“他是你朋友?!” 两人同时说话,并带着惊诧的眼神瞅着那位女士。 江岚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也透着几丝疑惑,左看看,右看看,大概猜到两人或已认识。 她认真地点点头,“对!你们两个,认识?!” 达伦·布朗得到莉娅的肯定,深吸了一口气,又伸手摸着脑袋,自顾自地慨叹:“oh y god!他居然是你丈夫!oh y god!” 这相当于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了,眼前的事实让他难以接受,内心就像在地震。 先恢复淡定的顾鑫尧点了点头回应她,没有说话,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达伦。 江岚越见达伦没缓过劲来,便看着顾鑫尧,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顾鑫尧简单粗略的回答:“我最近忙的事情就是他来这里的事情。” 本来还想找到达伦的朋友拉个关系,对方是谁都好说,结果是江岚越,他不会那么做了。 因为他不想靠自己的内人去说情,公是公,私是私。 江岚越恍然大悟,难怪两人在这里见面会这么吃惊了。 可她并没猜到两人之间有不愉快。 江家另外三人安静又茫然地看着他们交谈,也没插话去问,大概知道是闹了个乌龙,所以关注了一会就各忙各的了。 等达伦平复了心情,三人走到了阳台,围着休闲圆桌而坐。 江岚越落落大方地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放到他们面前,然后郑重的开口:“达伦,鑫尧,我正式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他是我的丈夫,叫顾鑫尧。他是我国的朋友,叫达伦·布朗。” 她说到谁就用标准的手势指着谁。 顾鑫尧点点头,特意站起身,面带微笑,主动礼貌地伸出右手,“你好,布朗先生。” 达伦看了一眼莉娅,看在她的面子上,他配合地站起身,强颜欢笑,不情不愿地伸出右手握了上去:“你好,顾先生。” 握手礼完毕,两人坐回了位置。 达伦·布朗看着莉娅,按捺不住地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正要开口,顾鑫尧抢先回答:“我们回国是同一架飞机,一见钟情。” 达伦·布朗难以置信道:“一见钟情?” 他懂这个词的意思,只是没想到“特别的”莉娅也会如此,简直不可思议。 顾鑫尧也对江岚越抛出疑问:“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正要开口,达伦·布朗抢先回答:“大学,中文兴趣社,莉娅教我中文。” 顾鑫尧讶道:“你中文是岚越教的?” 从进门看到达伦,他就觉得达伦和江岚越的关系不简单,不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大学到现在,算起来,认识有些年头了。 由此他可以猜到这达伦是江岚越为数不多的朋友中排在第一的朋友,这也可以理解她为什么会请他回江家做客了。 也可以理解达伦刚刚为什么久久无法平复心情,毕竟自己多年的好友莉娅和他不待见的顾总是夫妻关系。 但他没想到的是,达伦追求了她很多年都没追到手,毕竟达伦外貌、才能、家境都得天独厚,拒绝他,很难吧! 随后两人带着求知的眼神齐齐看向女士。 气氛貌似有点怪异。 他们的盘问,让江岚越尴尬地笑了笑,而后托词道:“你们聊,我去厨房帮忙。” 她说完就起身离开阳台这个是非之地了。 一个曾经的追求者兼好朋友,一个没有感情的丈夫,夹在中间好像是有那么点别扭。 两位男士怔怔地看着她离开。 顾鑫尧回过神,瞥见达伦那副对他偏见颇深的样子,低眸想了几秒,又抬眸看着他,不卑不亢又真诚地开口:“布朗先生,上次在国是我冒昧打扰,希望你见谅。” 达伦·布朗听到他的话,心里想着,这刚知道他和莉娅是朋友,就开始见机行事了。 他傲慢地瞥了他一眼,鄙夷道:“顾先生,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不要谈工作。” 顾鑫尧从容淡定,认真且诚恳:“我知道,我不是要跟你谈工作,你对我有情绪我理解,我只是希望我们工作上的一些不愉快不要带入到生活中,以免影响岚越。” 他就希望江岚越不要夹在丈夫和朋友中间左右为难。 达伦·布朗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淡道:“不用你提醒。” 他分得场合,自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表现出工作上那副不友好的样子。他是聪明人,懂得隐藏情绪。 但他们俩的关系摆在面前,心里多多少少会犯些嘀咕。 上次在国本来顾鑫尧给他留下的印象就不好,急功近利的。 昨天聚餐他又感觉莉娅的丈夫是个只顾工作不顾家庭的人。 没想到啊,两种讨厌的行为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 对他的偏见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 对于他们那一见钟情而结婚,他是半信半疑的。 至少对莉娅他是持怀疑态度的,昨天餐厅以及来江家的路上,莉娅提起丈夫眼里看不出丝毫爱意,再加上顾鑫尧在他眼里不过如此,根本说服不了他会认为莉娅因此跟他结婚。 达伦将这个疑惑放在心里思索着。 两个有前嫌的大男人也不知道聊些什么,他们在阳台待了没一会,就回客厅沙发入座,跟江家两父子喝茶聊天,看电视了。 ······ 第75章 四个多月了 厨房里,母女两人正准备着食材。 陈娴视线从上到下打量着身旁的女儿,缓缓开口:“岚越,四个多月了。” 江岚越一边在水池洗菜,一边漫不经心开口:“什么?” 陈娴继续话里有话暗示道:“你和鑫尧结婚四个多月了。” 江岚越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母亲,茫然道:“四个多月怎么了?” 陈娴停下切菜的动作,看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直言道:“你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啊?还没怀上?” 江岚越嘴角瘪了瘪,视线移到水池里继续洗菜,疑惑道:“妈,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陈娴抛出了心中的不解:“我这寻思吧,这四个多月正常人一般都能怀上,这鑫尧,身体一看就健康,是不是你身体有什么问题啊?刚好我前几天给你弄了点中药,你回去的时候带上。” 江岚越语气充满无奈:“妈,您瞎想什么呢,我身体没问题,好着呢。” 听闻此言,陈娴扭头顺着厨房门看向外面客厅坐在沙发上聊天的女婿。 江岚越视线跟了去,抿了抿唇,难以为情的补充了一句:“他也没问题。” 她一说完就扭回头,脸上不自觉的浮现了几丝尴尬的红晕。 她虽在那方面未经世事,但都是成年人了,总接受过性教育吧,所以自然懂。 陈娴扭回头继续切菜,又问:“那你俩怎么就······” 江岚越看着水池,手上不紧不慢地洗着菜,淡道:“我们现在又没打算要孩子。” 陈娴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蹙眉看着她,疑惑道:“谁不想要?是你吧?!” 江岚越洗菜的动作放缓了,语气藏着几丝心虚:“我们都不想要。” 陈娴一边切菜,一边言之凿凿:“不可能!你骗不了我,肯定是你不要!这鑫尧比你大几岁,跟他同龄的早就做父母了,他能不想早点当爸爸?更何况他们顾家就他一个男的,他能不想早点替顾家开枝散叶?从他自己和他家庭而言,他都不可能不想要。” 江岚越眼眸低垂盯着水池,嘴唇微抿,无言以对。 陈娴看女儿的态度就知道自己的话没有错,语重心长道:“这我就得说你了,你是不是觉得你还年轻就不想当妈啊?你27了,也不小了,妈在你这个年纪,你都一岁了。而且小孩多可爱呀,你参与他/她的成长那是人生中最幸福、最有意义、最惊喜、最令人感动的事情!更何况,这妻子妻子,不就是要生孩子吗?平常人家都生的积极,这顾家家大业大的,更需要传承延续。为你自己,为他,为顾家,你都得生。” 两人婚后感情融洽,江父江母以及江岚枫并不知道是装的。至于十几年前那件事,她瞒的也很成功,三位家人现在毫不怀疑她还惦记。 自从她订婚那天起,他们也自然而然的对那件伤心事只字未提,都当过去了。 江家人包括顾家人怎么都想不到,两人婚前生米煮成熟饭的事是假的,两人时至今日都没有发生男女之事,孩子对他们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陈娴看女儿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又继续苦口婆心道:“他们家也催你们了吧,我都猜得到!顾家现在就剩鑫尧一个独苗,他奶奶都八十好几了能不想抱重孙?他对我们都这么孝顺,对他家长辈不得更加孝顺?但你不要孩子就不要孩子,他在他家人面前顶着压力迁就你,你看鑫尧对你多好。” 母亲的话言之有理,江岚越哑口无言,只能保持沉默。 陈娴见女儿依旧不吭声,语气微急:“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啊!” 江岚越若有心事的缓缓开口:“听着呢。” 她跟顾鑫尧什么都还没发生呢,就催生两次了。 顾家催生可以理解,但没想到自己的妈也严肃认真地谈起了这个话题。 可思想独立的她依旧不为所动,毕竟摆在面前有两个现实: 一是她对顾鑫尧的“刺猬效应”依然存在。 二是那件事情还没有落实结果,她现在根本说服不了自己去配合顾鑫尧生个孩子,身体和心理都做不到。 长辈们说的越起劲,她内心越抗拒,因为有负罪感的她不想、也不敢去体验那份美好。 陈娴反复叮嘱道:“我说这么多你可别当耳旁风啊,赶紧要个孩子,这是你为妻为媳不可推卸的责任。” 江岚越:“哦。” 陈娴听她敷衍的语气,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微嗔:“你这孩子!” ······ 用餐时间已到,一桌子好菜,有鱼、有肉、有虾、有汤、有青菜。 即便以为顾鑫尧不会回江家,但陈娴也习惯性的买了虾,知道女婿爱吃,所以每次他们回江家都会准备。 江岚越首先就给达伦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他碗里,嗓音轻淡:“来,达伦,你想吃的红烧肉,尝尝我妈的厨艺。” 她几乎从不给别人夹菜,但达伦难得来一次,她尽朋友之谊也尽东道主之谊。 陈娴:“对,达伦,你看合不合口味。” 达伦·布朗受宠若惊,笑了笑:“谢谢莉娅,谢谢叔叔阿姨的款待。” 江宏山:“不客气,快尝尝。” 江岚枫翘着嘴角,默默地看着他们。 顾鑫尧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看了一眼达伦,又将目光落到江岚越身上,心里羡慕又失落的,她就新婚第一天为了堵他的嘴给他夹过一次菜。 达伦·布朗用筷子也挺熟练的,在国的时候,每次跟莉娅用餐就是吃中餐,久而久之就学会了。 他夹起肉咬了一口,细细品尝,随后又把咬剩的肉全部放进了嘴里,尝完一整块后,他赞不绝口:“嗯,很好吃,美味到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非常值得来一趟,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不,不······” 他绞尽脑汁想着那个词。 江岚枫会心,抢先开口:“不虚此行。” 达伦·布朗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夸道:“弟弟说的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不虚此行。” 大家噗呲一笑,随后都拿起筷子开餐了。 以前顾鑫尧给江岚越夹菜都是默默无声的,但今天夹了块鱼肉放到她碗里,好像要引她注意般,强调了一句:“你爱吃的鱼。” 言外之意:我爱吃虾,你知道的,给我夹吧。 江岚越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后,吃了起来。 陈娴领会了女婿的心思,但女儿貌似没有察觉,于是她伸脚踢了踢她的鞋,暗示着她。 江岚越身体往后一靠,低头往桌下看了一眼,又抬头看着母亲,茫然道:“妈,您踢我干嘛?” 这女儿犯二了,陈娴无奈叹息一声,然后没好气地回了句:“妈不小心的。” 江岚越:“哦。”随后继续用餐。 陈娴转眼就看着女婿,关怀道:“鑫尧,你爱吃虾,多吃点。” 江宏山附和道:“本来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但你妈买虾都买习惯了。” 顾鑫尧薄唇微勾,“谢谢爸妈。” 这些达伦都被看在眼里,他若有所思。 ······ 第76章 中药?凉茶? 几人从江家出来后,那对夫妻就开着那台红色轿车将达伦送回了盛煌酒店。 酒店大门口的三人。 顾鑫尧看着达伦,真诚有礼地邀请:“布朗先生,不知道你明天是否有空,我想邀请你去打高尔夫。” 达伦·布朗怔怔地看着对面两人牵着的手,眸色深了又深。 外形上,两人是他不愿意承认的般配。但内在,他目前一点都不认同。 听到说话,他缓缓抬眸,目光高傲地审视着他,“你是以什么身份邀请我?顾邦的顾总?还是?” 其实达伦就像没有失去爸爸和弟弟的顾鑫尧,如果顾家当年没有发生那样的变故,他也会活的像达伦这般随性不阿,也不需要年纪轻轻就学会独挡一面。 顾鑫尧从容不迫:“我以岚越丈夫的身份邀请你,你是她朋友,就是我朋友,明天球场不谈工作,只休闲。” 达伦·布朗看向女士,神色瞬变柔和:“莉娅去,我就去。” 江岚越眸色微动,而后嘴角弯了弯,“去吧,我也去,你难得来。” 她虽不想参与这种休闲活动,但这几天工作不多,时间她有。 他难得来,也是她答应的原因之一。 再加上看两人的谈话,貌似不愿提工作,难道是有什么不快的经历? 母亲在厨房说的话虽没让她动摇生孩子,但是力所能及去做点什么也是可以的。 达伦·布朗嘴角一挑,立刻应许:“好!那就去。” 顾鑫尧也笑了,不管她是因为什么答应,对他来说就是意外惊喜,他一直希望她能出去散散心。 简单几句告别后,达伦进了大堂,两人也转身朝车走去。 顾鑫尧侧首看着她,按捺不住地伸手扣在她腰间,欣喜地感慨:“你能去就太好了!” 江岚越面无表情,往旁边一撤,拉远了距离,开门上了副驾驶。 顾鑫尧习惯了,虽失落,但无奈。 他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 这一幕,被特意停在大堂内的达伦·布朗看的一清二楚。 今天对两人的观察下来,他心中对莉娅结婚的原因有了大致的猜想,并对这个猜想的结果很自信。 他露着满意的笑,转身朝电梯走去。 ······ 车里两人。 顾鑫尧视线从前方大道抽离看了她一眼,关心地问:“离开江家的时候,妈好像给了你一袋中药,你身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江岚越睨了他一眼,缓缓开口:“不是中药,是凉茶。” 她说完就下意识地偏头看向右侧,明摆着撒谎不打草稿。 尽管她说她不需要,但母亲说那是她专门打听的秘方,反正吃了对身体有利无弊,非要她带走。 无可奈何,她只好带上那份妈妈苦心准备的中药。 反正她是不会吃的,拿回去放着。 这本身就是一个尴尬的话题,也没必要让他知道什么。 顾鑫尧一听,就知道她在说谎也在逞强。 凉茶跟中药他能看不出来?而且她本身体温偏凉,平时也从没泡过什么凉茶,丈母娘会给她准备几包凉茶让她带回家? 想来最近他工作太忙,忽视了她,都没发现她身体不舒服,想到这,作为丈夫的责任心又让他产生几丝愧疚了,于是默默的将车开往医院。 十几二十分钟后,车在医院大门附近的路边停了下来。 江岚越往外瞟了一眼,又看着他,疑惑道:“你来这干嘛?” 顾鑫尧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话:“下车,我陪你进医院看看。” 江岚越语气透着倔强:“我又没事,看什么看。” 顾鑫尧微微转身看着她,神情认真,嗓音磁柔:“都要吃中药了,还没事?听话,到医院检查一下。” 江岚越一动不动,心虚地低眸,没再看他,继续嘴硬:“都说了是凉茶。” 顾鑫尧挑了挑眉,眼底满是对她的关心爱护,严肃的拆穿道:“你在骗我!凉茶和中药我分不清吗?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硬抗。” 一说完,他便主动伸手将她的安全带卡扣松了,随后另只手又伸往车内门把手一掰,转身就要下车了。 江岚越听到开门声,迅速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下车,并急忙开口:“诶,我说了我没事,那是促孕的,中药。”说完,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顾鑫尧僵了一秒,随后把车门一关,视线落到自己手臂上那只白皙纤细的手,傻笑了起来。 不管她有意无意,这都算主动接近他了哦! 江岚越看着他的神情这才反应过来,她立刻松开手,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垂放在腿上,也扭回头没再看他。 顾鑫尧安心的往椅背一靠,认真地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未减,好奇道:“促孕的药?” 江岚越睨了他一眼后,不情不愿的解释道:“我妈说,我们结婚四个多月了,还没怀孕,她担心我身体有问题,那药就是调理的,懂了不?真是服了你了,大惊小怪的!” 她说着说着脸就热热的。 见她脸红,顾鑫尧失笑,眼底透着深意,话里有话:“我知道,你肯定没问题。” 两人什么都没发生呢,根本不存在她身体有问题而怀不上这一说。 江岚越听见笑声,也忍俊不禁,嘴角浅浅一动。而后挑着眉侃侃而言:“那当然,我总不能实话告诉她,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吧,所以只能带上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她直白的一说,顾鑫尧顿感戳心,笑意消沉,神情逐渐变得苦涩。 他注视着她,抿了抿唇,默然,不知在想什么。 婚礼那晚的热吻,可以说是离她最近的一次,如果当时坚持打动她,或者狠心一点得到她,没有踩刹车,可能现在孩子都有了。 可惜,他对她就是很容易心软。 坠楼事件后直到现在,他对她都是爱而不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男士没有回话,没有任何反应,车内陷入清净。 江岚越心生疑惑,侧首看向他,正好对上了他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她似乎看到了他眼中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心头划过几丝说不上来的感伤,转瞬即逝。 短暂停留了几秒后,她便收回了视线,低眸,说了句:“开车,回家吧!”说完就将安全带重新卡上了。 顾鑫尧回过神,扭回头,深呼吸缓了缓,又重新系好安全带,随后发动了车子。 第77章 达伦追求过她! 车在不徐不疾地行驶着。 顾鑫尧看了她一眼后,有意问道:“你昨天怎么没告诉我,你有朋友要去江家啊?” 他们聚餐不知道就算了,但她带朋友回娘家做客,他作为她的丈夫,居然毫不知情。 要不是今天碰巧撞见,才鬼使神差得知了她和达伦是朋友。 亏了他还让下属去查达伦的那位神秘友人,没想到啊,源头是自己的妻子,这说出去都会被人嘲笑。 她这么重要的朋友都没主动告诉他,他觉得他在她心里地位不是一般低啊。 江岚越眸光微动,淡道:“你忙工作,没必要打扰你。” 顾鑫尧抿了抿唇,再次认真强调:“岚越,这不是打扰,我说过了,不要跟我见外,我是你丈夫。” 江岚越闭口不言。 且美且独立的她并不认为这是在跟他见外,只是每个人看待事情的角度不一样罢了。 有些话回答起来就会争论不休,所以她选择沉默是金。 顾鑫尧见她不说话,又闲聊着:“你跟达伦关系很好吧!” 他当然知道关系很好,要不然她怎么可能邀请他做客。 只是想起她给达伦夹菜,没给自己夹菜,心里有点不平衡吧。 江岚越看了他一眼,以为他像上次对顾延那样,又在试探猜疑她,便坦白道:“嗯,他以前追求过我。” 话落,车顿了顿,两人身体微微前倾,但很快又平稳了。 达伦追求过她,却没追到手,这是顾鑫尧没想到的。 她的回答让他出乎意料,所以刚刚丢了一下神。 江岚越蹙眉,心生担忧。 看来自己判断失误,他并没有猜达伦是否追求过她,刚刚草率自招了。 她略显慌张地解释:“你别误会!我们一直都只是朋友。” 顾鑫尧扭头看了她一眼,赶紧安抚:“我没有多想,你别怕!” 他能感觉出来她对顾延和达伦那种状态不一样,而且达伦没有那种可以削弱“刺猬效应”的特效。 看来上次的问责和床咚给她留下的阴影蛮大的,以至于到现在她都心有余悸。由此也可以想到,她为什么没跟他说达伦是她朋友了。 不禁叹息,他不仅没占到她的便宜,还弄巧成拙了。 他要提醒自己,不能再对她采用强硬的方式。 【“咬舌、咬手、掐腰、床咚。”两人经过几次紧张的对峙,他越来越觉得她外刚内柔。表面每次都敢和他硬碰硬,绝不示弱。实际上呢,事后那颗兔子胆让她的后怕反应很严重。 也许她对他的“刺猬效应”有这么个原因。安全距离,是为了保护自己。惹不起但躲得起,所以对他避而远之。】 江岚越松了一口气,将视线移回前方。 达伦各方面条件都不亚于自己,顾鑫尧眼角一抽,“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拒绝他?” 江岚越眸色幽深,嗓音清淡:“天底下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恋人的多了去了,我跟他就是如此。” 如果十几年前那件事没发生,没让她的内心封闭对恋爱无感,或许早就跟达伦在一起了。 而对顾鑫尧,也是在很多原因促使下才答应跟他结婚的,婚礼那天所受的感动让她封闭的心有所裂开,但在坠楼事件的刺激下又紧紧关闭,直到现在也不曾打开。 顾鑫尧庆幸她没有答应过达伦,不然自己哪里还有机会。 男人的好胜心让他下意识的比较了起来,胜利者当然是他这个丈夫,而非那位朋友。 他得意洋洋道:“那你答应了我,是不是说明我在你眼里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江岚越微微勾唇,没有回复他。 他当下似乎已经忘记当初他是怎么迫使她答应结婚的了。 不过要说起他的过人之处,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在c城的背景了。 顾鑫尧看她笑而不言,就当她默认了。 对比起来,两位男士追求她的方式还是有区别的。 达伦对外人高傲不羁,但对莉娅很绅士,很尊重。 这么多次告白都没有让人觉得被打扰,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两人仍然能成为朋友的原因。 而顾鑫尧也会绅士、尊重但更多的是霸道强悍,这种方式有利有弊,利于会主动制造更多机会达成目的,比如促使她跟他结婚采用的手段。弊于容易弄巧成拙,比如她对他刺猬效应的来源。 当然,现在的他经过“教训”在这方面有所收敛。 片刻, 江岚越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后,抛出了心中的猜想:“你跟达伦,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过节?” 顾鑫尧眸色一亮,到底是聪明人啊,瞒不过她敏锐的洞察力。 他点点头,坦白道:“我之前收到消息,他们sun公司研发的新能源汽车最新电池技术快成功了,所以我准备了很友好的条件提前过去谈判,希望先拿下合作,达伦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他认为我太冒进了,所以,不欢而散。” 江岚越想起他们初见就是在国回国的飞机上,没想到背后有这么多的机缘巧合,不禁感叹世界很大,世界也很小。 她低眸沉思片刻,而后直言道:“达伦从小养尊处优,是个很有个性的人,所以即便你抛出的条件很诱人,他也看不上,这件事,确实是你做的不妥。” 顾鑫尧:“我知道,所以我昨天跟他表达了歉意,但他不接受,我也理解。” 他这副态度很少见,江岚越语气微柔:“这个项目对顾邦是很重要吧,不然你也不会如此。” 顾鑫尧看了她一眼,真假参半,故作轻松道:“我们顾邦在这个领域算初露头角,国内优秀的汽车公司有很多,对比他们,顾邦在这一块的竞争力稍微弱点。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做好了准备。所以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情,知道吗?这事交给我!” 他有意在她面前大事化小,就是不想她去说情。 他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即便达伦谅解他,也如他所说的顾邦在这一块对比其他经验丰厚的汽车公司来说竞争力稍弱,所以没必要她去卖个面子替他求原谅。 他虽不喜欢失败,但至少争取过就没有遗憾。 江岚越心照不宣,何尝不知他这番话的意图呢。 不过这件事倒是让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顾鑫尧,他拿得起放得下,挺谦虚的。 即便成功可能性不大,他还是会再三的积极尝试,并放下平时那副冷傲的姿态去道歉。 她看向他,眼含几丝赏意,试探道:“你打算放弃了?” 顾鑫尧挑眉勾唇:“这不叫放弃,这叫,另辟蹊径。” 江岚越嘴角浅浅一动,含糊地说了句:“挺不错的。” 顾鑫尧眸子泛亮,认真地看着她,“你是在夸我吗?” 江岚越收回视线,目视前方,浅笑着,“你猜。” 顾鑫尧将视线移回前方大道,嘴角弧度变深,笃定道:“我猜是!” 这算是两人“刺猬效应”以来,氛围最轻松的一次聊天了吧。 ······ 第78章 打高尔夫 次日,一辆豪华全隔断商务车停在了盛煌酒店门口,达伦一行人在此等候。 顾鑫尧和江岚越下了车,两人朝他们靠近。 达伦·布朗面带微笑看着女士,主动问好:“早啊,莉娅。” 江岚越勾唇浅笑,嗓音轻淡:“早啊,达伦。” 顾鑫尧礼貌地伸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嗓音低磁:“布朗先生,请你们上车。” 达伦·布朗并没有通知顾鑫尧他会带同伴,这也是他的刻意之举。 可顾鑫尧好像早有准备,不然没必要带个司机开商务车来接他们,这倒是让他意料之外。 他目光审视着他,脸上带着不明的浅笑,试探道:“顾先生,我带了同伴你不会介意吧?” 顾鑫尧嘴角微扬,言语大方:“当然不会,来者是客,你们只管尽兴玩,我请客。” 达伦·布朗挑了挑唇角,“那就不客气了。” 他说完就朝那几人抬了抬下巴。 几人领会后朝车走去。 五位客人上车后,两位主人随后上了车。 车里。 达伦·布朗看着前座两人握着的手,眸光微暗,随后给坐在旁边的助理使了个眼神。 助理会心点头,随后跟顾鑫尧说着:“r gu, we heard that you are good at golf but we wont i want to know if you can be our ach and guide ” 后座另外三人附和:“yeah! yeah!” 顾鑫尧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士,好整以暇地点点头,“no proble” 那几位又用简单的中文回了句:“谢谢。” 达伦·布朗扫视了一眼同伴,视线又落在那双握着的手,有意强调了一句:“i sure r gu will teach you” 顾鑫尧回头看着他,道了句:“do everythg ones power” 他一说完视线就追回到了江岚越好看的侧颜。 她表情平静,目视前方,有听他们交谈,但没什么好搭话的,便一言不发。 她一只手一直被顾鑫尧牵着,只要能牵的时候他是不会放过机会的。 车程一个小时后,一行人下了车,在更衣室换好了标准的高尔夫球服,又乘上了高尔夫球车。 顾鑫尧双眼含情看着身旁穿着polo衫和休闲长裤,扎起马尾,头戴鸭舌帽的江岚越,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自坠楼事件后她首次跟他出户外参加休闲活动,平时闲余,她都是在家里的健身房健身。 他第一次看她穿成这样,俏脸清冷脱俗,玉臂白皙纤长,安静又不失活力,越看越好看。 江岚越察觉到被注视,于是漫不经心地扭头看向他,乌黑水灵的眼珠上下扫动了几眼,最后焦点聚在他那深邃的星眸。 她也第一次见他穿成这样,俊脸傲魅超凡,身材挺拔结实又不显粗犷,手臂肌肉线条优美,浑身散发着成熟又健康的气息。 不知怎的,两人会心一笑。 可能这就是户外的魅力带给她短暂的轻松感吧。 达伦坐在后边看着两人“眉目传情”,嘴角抽了抽,心情很复杂。 顾鑫尧的身材和他身上散发的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确实比他略胜一筹。可能这就是年龄带给他的优势吧。 他不乐意看到这一幕,但人家是法定的一对,他无可奈何呀。 眼不见为净,他双臂抱胸,偏头看向了其他地方。 不一会,车就开到了诺大的高尔夫球场球车道上,几人下了车。 这边视野开阔,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翠色欲流的草地,起伏不平的土黄沙丘,蓬勃茂盛的草丛,蜿蜒曲折的潺潺小溪,碧波荡漾、形状不一的池塘,郁郁葱葱的灌木丛等等应有尽有,是个非常理想化的球场。 风和日丽的天气,纯净清新的空气,绿草如茵的场地,来到这里即便不参与运动,就观赏这自然景色都能让人心旷神怡。 顾鑫尧是球场的投资人,在这边很有话语权。 几人朝发球区走去,顾鑫尧、江岚越、达伦三人走在前面,达伦的助理领着另外三位同伴自然的跟在顾鑫尧这个“教练”身后,几位背着球杆包的球童跟在队伍最后。 顾鑫尧嘴角勾起笑看着她,自告奋勇,“等下我教你。” 江岚越脸色平静,眼睛向后瞥了瞥,“你先把他们教会再说吧。” 达伦·布朗含笑,拖腔带调:“是啊,顾先生,你答应我同伴的,莉娅呢,还有我这个朋友可以教。” 江岚越看了一眼达伦,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她随众换了衣服,但没想玩,本想安安静静做个旁观者,看来是不行了。 闻声,顾鑫尧若有所思,眼眸微眯看向达伦,对上了他那双带笑却动机不纯的眼。 两帅哥四目相对就像在进行无声的对抗。 短暂停留几秒,顾鑫尧收回了视线,意味深长的轻笑出声,泰然处之。 达伦见他的反应,脸上的笑瞬间消沉了下去。 他收回视线,眉头一蹙,他什么意思?以他正牌夫君胜利者的姿态在嘲笑他、鄙视他? 江岚越听到顾鑫尧的笑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神情略显洋洋得意,又扭头看了一眼达伦,发现他神情略显闷闷不乐。 两人情绪都跟刚刚不一样。 观察过后,她目视前方,表情平静,淡淡好奇:“你俩干嘛了?” 此话一出,两男人同时带着讶异的眼神低眸看着她,心虚的异口同声道:“没干嘛!” 话落,他们猛然抬眸面面相觑,一秒后,立马扭回头躲开了对视,并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这该死的“情敌”间的默契。 江岚越嘴角一挑,微微摇头,心照不宣。 ······ 到达三杆洞发球区后,顾鑫尧意犹未尽的松开了江岚越的手,那四人成排站在一侧,江岚越和达伦站在另一侧看着他们,球童在一旁守候。 顾鑫尧从包中抽出一号木,站在了中间,自信大方地看着他们,耐心细致的演示动作要领,并用英文解说着:“首先是握杆,双手自然下垂,杆面要平,左手手指斜握杆,小鱼际压在握把的末端,手掌心包过来,大拇指贴在杆面上,伸起握杆和手臂成直角,然后伸出右手和左手自然扣在一起,左手食指和右手小拇指交叉或重叠都可以,虎口并拢,手指慢慢收紧,握好后放下来。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握杆方式,找到自己觉得舒服的手感就好。” 那四人一边看一边拿着球杆跟着做,学的挺认真的。 江岚越没拿杆,但看的很仔细,一边看,一边将动作记在脑子里。 达伦审视着顾鑫尧,他这个教学态度一丝不苟倒是让他出乎意料。 他本想教莉娅的,但瞥见她看的认真,便没有打扰。 顾鑫尧全神贯注又继续演说道:“接着就是挥杆,双腿打开,比肩宽一点,双臂自然下垂,膝盖微微弯曲,上半身微微前倾,腰背挺直,身体重心压在前脚掌,眼睛看球,试试左右钟摆的动作,然后上躯干旋转发力挥杆,击球!” 顾鑫尧连说带做,信手拈来,身姿标准熟练,动作潇洒利落。 整个人神采飞扬,气宇轩昂,他挥杆击球的动作就是球场上一道卓越的风景线。 “砰”沉重的一声响。 除他之外所有人视线跟随着他的动作望向了白色的球,球从上空划过一道无影的轨迹后直奔远处的果岭而去,在场的人都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那四人一边鼓掌,一边欢呼惊叹:“woohoo!” 江岚越看到球进果岭后,听到大家都在欢呼,也不自觉地勾唇笑起来,扭头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时,却毫无防备地撞上了他那双含情带笑早已注视她的双眸。 两人四目相对。 她看着此时距离合适的他,心头又划过了那种不知名的感觉,很微妙,也很纠结,几秒后她就低眸躲避开了。 顾鑫尧对自己的挥杆很有信心,好像知道球会落到果岭,所以球一击出去他的目光就落到了她身上。 今时不同往日,第一次打高尔夫有心爱的女人在场,球场也因她变得独特又美好,他的满足感胜过以前来的每一次。 见她收回视线,他又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 达伦看他轻而易举就将球击上了果岭的洞周,就知道他也算是高尔夫业余爱好者的塔尖人物了。 他从远处收回视线谛视了他一眼,嘴角轻轻挑了挑,整个过程下来倒是让他另眼相看了几分。 第79章 离开他吧 达伦·布朗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身旁的莉娅,从球杆包中抽出一号木,递向她,“莉娅,试试。” 顾鑫尧的教学她看很仔细,以她的天资聪慧,想必都不需要自己怎么教了。 江岚越微微一笑,大方沉稳地接过杆子。 随后两人走到了发球区另一边。 顾鑫尧视线随她而去,见她站定下来,才扭头看着那四人,挑眉勾唇:“try it, too” 那几人点点头,随后操作起来。 达伦热情的帮她把球放好,就站在一侧看着她。 江岚越拿起杆子,边想边做,很快就标准地握好了球杆,做好了挥杆动作,并试挥了好几下。 顾鑫尧一边纠正那几人动作,一边留意那边的她。 江岚越动作利落,曲线优美,身姿绰约,他的眼神逐渐得意。 达伦·布朗不由得称赞:“动作很好,就是这样。” 江岚越听见朋友的肯定,备受鼓舞,勾唇笑了笑。随后心神专注的握杆并紧盯着球,旋转上躯干上杆蓄力,挥动双臂下杆释放,往球精准一击。 “砰”,白球飞了出去。 闻声,顾鑫尧那边几人齐齐望向了上空,没多久,就见那球落到了果岭边的草坪上。 对比刚刚男士那一挥,她缺的只有力气了。 人生第一次打高尔夫就能做到如此,这还是下场打,不可多得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 达伦·布朗欢呼:“喔哦,不愧是莉娅。” 江岚越收回球杆,嫣然带笑地看了一眼达伦,目光就下意识的落到了那边的男人身上。 一笑百媚的她,让顾鑫尧如沐春风。 他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代替语言。 两人会心一笑。 顾鑫尧转眼看着那四人,得意道:“y wife is great!” 那四人认同地点头,参差不齐地回着:“yeah! yeah! shes great” 随后顾鑫尧又指导他们一个个练起来。 而江岚越和达伦一个接一个地把球击出去。 这项运动体力消耗很大,玩了一会,江岚越就累了,于是达伦陪她走到球车道上,坐进了球车里,喝水休息。 不知道是她学的太快,还是那几个人学的太慢,这边两人都休息了,那边还在指导第二个人击球。 江岚越把水瓶放好后,若有所思地开口:“达伦,你觉得顾鑫尧怎么样?” 达伦·布朗眼眸半眯,“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知道我们中间的不愉快了?” 江岚越点点头,坦白道:“对,昨天送你回酒店之后。” 达伦·布朗略显生气地挑起眉毛,这顾鑫尧昨天才跟他说两人的恩怨不要影响她,现在却被她知道了,这不是冠冕堂皇吗。 他带着几丝对那位男士鄙夷的情绪,质疑道:“他跟你说的?” 江岚越摇摇头,“是我猜的,我问了他,他才说的。” 闻言,达伦·布朗抿了抿唇,收起刚刚那几丝情绪,而后不吐不快:“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直说了,他就是个唯利是图的急进派,这就是他上次给我的印象,他的人品,我不喜欢。” 这个回答,在江岚越意料之中。 她表情平静地把视线移到发球台那边几人,又问:“那现在呢?他尽力的指导你的同伴,你也会认为,他是在讨好你吗?” 达伦·布朗跟着她看了过去,眸色深了深,他本想借此刁难顾鑫尧,结果对方一丝不苟的教学态度让人无可挑剔。 他带着几丝勉强的个人情绪的语气回答:“现在,还行,出乎预料。” 江岚越嘴角弯了弯,又看着他,眉毛轻挑,“所以啊,为什么要执着于上一次的过失呢?” 达伦·布朗自然懂她的意思,他蹙眉看着她,疑惑:“是他让你来说的?” 江岚越摇摇头,眼底满是真诚,“不是他,是我的意思,你是我朋友,他是我丈夫,我自然希望你们能不计前嫌成为朋友。” 关于合作这个敏感词她只字未提,她没有开门见山,而是循循善诱,直话曲说,用委婉舒适的方式表达了最直接的意思,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 达伦·布朗眸色一深,沉默了片刻,而后挑明了心中的疑问:“莉娅,你爱他吗?” 江岚越睫毛一颤,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达伦·布朗见她默不作声,直接抛出了昨天猜测:“他可能爱你,但你并不爱他,对吧?你对他有距离。” 江岚越强颜欢笑,好奇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达伦·布朗缓缓道来:“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会突然结婚,所以从我知道他就是你丈夫后,我就一直在观察你们。他所说的你们一见钟情,我不信,他是,你不是。我看叔叔阿姨挺喜欢他的,你当初决定回国就是为了他们,你们这里有一句话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因为孝顺,才勉强嫁给他的,对吗?” 达伦确实猜对了两点,一个是她对顾鑫尧没有什么感情,二是她当初答应跟顾鑫尧结婚的原因之一确实是因为她的父母。 但达伦却无法联想到还有原因是顾鑫尧有背景可以调查那个人的下落,毕竟他不清楚具体。 只知道她当年说她小时候经历过一场危机,一个人救了她,但那人生死未卜,失踪了,她很难放下,一直都想找到她的恩人,她个人对未来没有多大追求,所以没考虑恋爱结婚,让他别再等。 相关的时间、地点、人物、哪种危机?她不愿多透露,他也没有为难她,只能默默地等她哪天开窍放下过去,追寻幸福。 所以得知她结婚后,他就自然的认为她已经放下了。 可现在她这段婚姻,也没有他想象中的幸福,为此,他心生忧虑。 江岚越低眸抿唇,默然。 她结婚的另一个原因是她的秘密、她的难言之隐,她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达伦也不例外,连江岚枫也被屏蔽了。 达伦·布朗见状,便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了,他忍不住叹息。 在他眼里,她这是从寻找恩人的深坑出来,又跳到了另一个为父母牺牲自己婚姻幸福的深坑。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鼓起勇气,语重心长道:“离开他吧,不要勉强自己跟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跟我回国,或者我留在这里跟你一起,只要你愿意,我也会让你父母接受我。” 江岚越摇摇头:“对不起,达伦,我不能离开他,我们也只能做朋友。” 达伦·布朗纳闷道:“为什么?我不理解。莉娅,你可以不跟我在一起,但我不希望你过的不幸福。” 江岚越面无表情,但两只手纠结地捏着,心动摇了一下。 原因不是因为喜欢达伦,而是有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顾鑫尧继续下去,她无法对他吐露心声,也无法跟他亲近。 但自从知道顾鑫尧有背景可以找人后,她就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这里了。 所以不管两人现在相处的什么样,她也只能耗下去。 她看了一眼发球台那笔直挺拔的身影,又真诚地看着他,“达伦,谢谢你!你的心意我了解,但我除了谢谢,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你懂我的意思。” 达伦·布朗实在不理解,但尊重她的选择。 他失落的长叹了一口气,默然几秒后,认真地留下一句:“既然你不愿离开他,那我去会会他。”就下了球车,朝发球台走去了。 江岚越看着他慷慨仗义的背影,嘴角轻轻挑了挑。 第80章 会会他 顾鑫尧看着最后一位“学员”挥杆击球成功,双手鼓掌,嘴角微扬,“ngratutions, you have astered the action of pyg ball i believe you will py better and better” “thank you very uch, r gu your guidance is not only professional but al patient we are honored!” “yeah, thank you very uch!” 顾鑫尧:“you are wele!” 他之所以这么认真对待,不仅是因为来者是客,更是看在达伦是江岚越朋友的面子上,因乌及屋。 达伦·布朗走到发球台,就见四位同伴面带笑容和顾鑫尧一一握手撞肩,气氛友好和谐。 他嘴角轻挑,从包里抽出球杆拿到手里,略显傲慢地看着顾鑫尧,开门见山:“顾先生,我们切磋切磋。” 顾鑫尧看了一眼那边坐在球车上的女士,点点头,爽快答应:“好啊。” 达伦·布朗对同伴挑了挑下巴,“you go to the other side” 顾鑫尧眸色略微一深,悠闲的对球童摆了摆手。 于是,无关人员全都撤离了那片区域。 江岚越平静地坐在球车上,视线落在发球区那两位不同凡响的男士身上。 达伦·布朗利落的一挥杆,朝球飞走的方向散漫地看了一眼,便把视线移到对面的顾鑫尧身上。 他脸上扯着一抹意图不明的笑,“顾鑫尧,我看出来了,你跟莉娅,不是一见钟情,她对你没有爱。” 顾鑫尧随意地瞥了他一眼后,全神贯注集中在挥杆击球上,球一击出去,便收回杆淡定地看着他,语速不紧不慢:“布朗先生,你才接触我们多久,未免对你的判定太过自信了。” 达伦·布朗将球杆抵在地上,双手掌放在握把末端,嗤笑一声,拆穿道:“我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莉娅吗?我跟她认识多年了,更何况,她刚刚已经承认了。” 此话一出,顾鑫尧朝那边江岚越看了过去,眼眸微眯。 没想到她居然跟两人之外的第三人承认了他们“貌合神离”的秘密,达伦这个回答令他心头划过几丝复杂的情绪。 但他别有用心的话不就想嘲笑他吗?他偏不让他得逞。 顾鑫尧不露声色,表情镇定,扭回头看着达伦,挑了挑眉,邪魅一笑,打压道:“你们认识多年又如何?她是我的妻子,我现在是没得到她的爱,但我有的是机会,可你,已经没机会了!” 此话一出,达伦·布朗也朝莉娅那边看了一眼,抿了抿唇。 想必是她告诉过顾鑫尧自己追求过她了,本来以往多次跟她表白屡战屡败,包括刚刚一如既往被拒绝,他也从没觉得这是什么难堪的事,一直都是大方坦然的接受。 可话从顾鑫尧这个“情敌”嘴里说出来,听着就变味了,他心头也划过了几丝复杂的情绪,但也隐藏了起来。 达伦面不改色,不服气地扭回头,傲娇地看着他,言语不依不饶:“一纸婚约而已,婚姻中两个人能不能走的长久,最后还得靠感情取胜。你们现在,只能用你们那句强扭的瓜不甜来形容,我一点都不看好。” 两帅哥双手撑着球杆,同样的姿势,相对而站,相互较着劲。 江岚越坐在球车上,视线一直落在那两位的方向,对他们看她的那一眼感到莫名其妙。 她微微蹙眉,向左歪了一下脑袋,又向右歪了一下脑袋。 心想着,她做了什么不妥的吗?最后摇摇头,表情恢复了平静。 顾鑫尧表面对他的话不以为意,从容道:“那就请布朗先生拭目以待吧,总有一天,她会像我爱她一样爱我,我们一定会白首到老。” 但说完就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江岚越那边。 一纸婚约,达伦说的轻巧,但顾鑫尧是十分重视和珍惜的,他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婚姻走向不好的结局。 可婚姻需要感情来维持,也言之有理。理想的婚姻跟现实的对比,让他心头第一次对两人的婚姻能维系多久浮现了几丝担忧。 因为他不知道江岚越是如何看待的,她是这段婚姻中唯一的变数,两人的关系现在全靠他这个单恋一方维系起来,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双向奔赴才是。 可两人中间隔了“刺猬效应”,这让他偶尔会自我怀疑,明明他是一个魅力四溢,众星捧月的人,独独江岚越迟迟对他动心不起来,这让他患得患失的。 达伦·布朗跟着他一起看向莉娅,眼神忽变晦暗,薄唇一勾,提议道:“你还莉娅自由自身,我把合作给你,这个交易怎么样?” 他话还未说完,顾鑫尧脸色就沉了下去,寒眸看向他,并毫不客气地伸出球杆将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说话掷地有声:“你年纪比我小,但我敬你一声布朗先生,我一再对你谦让,可你在蹬鼻子上脸挑战我的底线。你高估了你的项目,也低估了岚越在我心中的地位,她不是用来交易的物品,她在我心里无价!任何合作都换不来,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会不留情面将杆子打在你身上。” 达伦·布朗看着肩上的球杆,嘴角浅浅一动,侧耳听他说完后,眼底划过几丝刮目相看。 他临危不惧地把球杆点在他的肩膀上,认真道:“我只希望她幸福,而我现在看到她并非如此,所以提醒你,放手也是一种爱,这不是让你成全我和她,她可以不跟我在一起,但她必须过的好!” 江岚越见两人胶着的一幕,心中产生几丝疑惑,但仅此而已,她一动不动,处变不惊的。 毕竟那两位都是优秀的成年人,总不至于干架吧,犯不着啊。 顾鑫尧往下瞥了一眼肩上的球杆,而后谛视着他把话说完,态度郑重:“放手?我舍不得,我这一辈子都想守护她,陪伴她。” 达伦·布朗再三叮嘱:“你要说到做到,如果以后我发现她还是这样勉强,我一定会劝她离开你。” 顾鑫尧斩钉截铁:“务必!好好爱她是我作为丈夫的责任,我也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会两情相悦。” 话一落,两人都放下了球杆,又不约而同朝对方伸出右手,相视一笑,握手撞肩,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见他们“握手言和”,江岚越挑唇一笑。 随后贴心地拿起两瓶水下了球车,款款走到他们身边,一手握着一瓶同时递向他们,又抬眸看着,眉毛轻挑,“口渴了吧。” 不得不说,这水来的真及时。 两人齐齐看着她,笑着接过水瓶,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来。 第81章 高尔夫球赛1 喝完水,达伦·布朗看着那对夫妻陷入了思考。 莉娅的话加上刚刚跟顾鑫尧交谈下来,他对他有所改观,放下了上次的偏见。 自己对她苦追多年无果,虽有不甘,但如果这个男人真心对她,她也不愿离开他,也只能选择祝福了。 几秒后,他看着顾鑫尧,提议道:“三杆洞比一轮,一局定胜负,你赢了我,我就把一个合作名额给顾邦,这个机会你要不要?” 江岚越好奇地先行发问:“你赢了呢?想要什么?” 达伦·布朗真诚带笑地看着她,“我赢了的话,什么都不需要,他好好爱你就行了,怎么样?不亏本的赌局,就当送给你的结婚礼物。但赢我可没这么简单哦,这个礼物得靠他自己争取送给你。” 如果光靠她几句话,他就把合作白送给那情敌,反而会令他看不起,所以给对方一个借花献佛的机会,至于他能不能把握住,那就凭本事了。 江岚越眼角一弯,“好啊,谢谢你!” 于她而言,她刚刚跟达伦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这就足够。 如果能促成合作,她乐于见到,如果不能,她同样支持朋友的决定。她从不会强求,毕竟这是人家的权利,自己无权干涉。 而顾鑫尧眸色微深,沉思了一下,又染上笑意,大方自信地开口:“那就义不容辞了。” 达伦的意思他心领神会,虽然他没奢求过,但没想到她还是在达伦面前帮自己说情了,有如此贤内助,夫复何求。 他自然要不留余力争取赢,以此回馈她,让她没有白费口舌。 接着,这边要比赛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了。 因为参赛者是顾鑫尧这个平时不屑比赛的大人物,这是他首次答应跟别人竞技高尔。 千载难逢,附近的球手和球童都慕名聚集了过来,一睹为快。 两位相貌堂堂、身材潇洒在异国独领风骚的男士,中间站了位仪态万方的丽质佳人。 光这顶峰相遇的颜值就让众人赏心悦目了,来过这的都知道顾鑫尧球技不凡,而对那位外国帅哥的球技一无所知,都在低声讨论着压前者胜出。 江岚越听后若有所思,她看他们先前练习的动作就知道两人球技旗鼓相当,谁赢谁输还真不好说。 不过她心里更倾向顾鑫尧胜出,她希望他赢得合作,不希望他这段时间为这个项目的忙碌和付出白费,这是作为顾总夫人、顾家儿媳,顾太太的身份都应如此的。 江岚越半举一条手臂,而大拇指和食指夹着一枚硬币,认真不苟地看着两人,“正面在上,达伦先开球,反面在上,顾鑫尧先开球。” 两人严阵以待,点头回应。 随后她左拳微握,大拇指放在食指第一节下,硬币放在两手指的交汇处,拇指轻轻一弹,硬币抛向了空中,在空中旋转翻滚后,落了下来。 她伸出双手,一手接,一手盖,硬币精准地进了她两手心。 打开手,映入眼前的是:反面在上。 江岚越郑重地宣布:“反面在上,顾鑫尧先。” 顾鑫尧坦然一笑,随后江岚越和达伦退开了。 顾鑫尧手拿一号木,将球放好后,迅速的做好了挥杆姿势,朝果岭那边看了一眼后视线落到球上,旋转上躯干毫不犹豫地挥杆发力一击,“砰”的沉重一声响,球飞出去了。 他每一个动作都流畅娴熟,利落潇洒,完美的无懈可击。 所有人视线顺着上空白色的球望了过去,接着就看到白球准确的落进了果岭。 众人鼓掌,欢呼道:“好球。” 接着,顾鑫尧退出发球区域。 达伦不徐不疾的上前开球,他灵活迅速地挥杆发力一击,“砰”,球应声飞起。 所有人再次向远处望了过去,球正中果岭,而且球离洞的距离,比刚刚顾鑫尧落球的位置还近些,出乎观众意料。 这一挥,众人也鼓掌欢呼起来:“喔哦,可以啊。” 而后交头接耳,议论内容大致是:此人不容小觑,顾鑫尧碰到对手了。 达伦冲两人得意地挑了挑眉。 江岚越和顾鑫尧相视一笑。 接着三人坐着球车到了果岭,观众也自发的跟了过去。 这场有颜有实力的比赛他们丁点都不想错过一点。 高尔夫比赛击球顺序:距离球洞较远的人先打。 所以,还是顾鑫尧先。 他换了一只推杆,不慌不忙走到球边,做好推球动作,眼眸微动,瞄准球洞距离,往球镇定一击。 只见白球沿着洞的线路缓缓滚了出去,离目标越靠越近,最后,球不偏不倚,精准的落进了洞中。 外围众人鼓掌,赞赏道:“厉害厉害。” 随后讨论着,另一位现在压力应该挺大的,只要他这一推没击中,那顾鑫尧就胜出了。 顾鑫尧挑着嘴角走到江岚越身边牵住了她的手。 江岚越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先别高兴的太早。” 顾鑫尧低下头,在她耳边悄声道:“就想牵着你。” 答非所问,江岚越轻轻白了他一眼,视线落到了达伦身上。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拿着推杆上场。 达伦看到顾鑫尧两杆进洞,毫无压力。 他享受这个过程,因为条件是他制定的,他在这场比赛中没有得失心。 这一块反倒应该替顾鑫尧担心,毕竟他肯定更想赢。 人一旦有了欲望就会打乱心态节奏,所以更容易失误,虽然目前他发挥完美。 他走到球边,伸出球杆,瞄准洞和球的线路,轻轻一击,白球滚了出去。 除顾鑫尧外,所有人视线都紧盯着白球。 忽的,掌声再次响起,可想而知,球进洞了。 刚刚,顾鑫尧跟江岚越牵手后,视线就一直落在她好看的脸上,只见她神色平静,全神贯注地盯着达伦击球的方向。 忽然,她眸光暗了几分,眼底晃过几丝情绪,很快,她又笑着跟随众人一起鼓掌,但仔细看,她脸上的笑有点牵强。 顾鑫尧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他知道,她刚刚那是失落。 她想他赢!所以看到达伦进球那一瞬间她的希望落空了。 掌声许久未停,人群中传来一片赞语:“精彩精彩,两个小鸟球。” 两个人势均力敌,心态动作都非常稳,三杆洞都是两杆进球,低于标准杆一杆,这一轮平局了。 达伦·布朗怡然地走到两人跟前,“这局平了,当热身了,得加赛啊,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顾鑫尧心头的胜负欲迅速爆棚,他看着达伦,严肃认真地点点头:“好。” 说完又看着江岚越,举起两人交握的手,笃定道:“岚越,我会赢的!” 江岚越看着他,嘴角浅浅一动,点头回应,没有说话。 两人实力相当,她心里没有底。 顾鑫尧会心,她越这样,他越想赢。 第82章 高尔夫球赛2 一行人又坐着球车回到了发球台,重新按刚刚的方式抛币。 江岚越掀开那只盖在上面的手,看着手心的硬币,认真宣布:“正面在上,达伦先开球。” 达伦从容一笑,准备发球。 那对璧人退到一侧,他又牵住了她的手。 江岚越明显的感受到那只紧握她的大手微微潮热,并下意识地揉捏着她的手,触感跟婚礼那天类似。 她抬眸看着他,就见他此时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手击球的方向,神情严肃,完全没有先前的放松。 她眸色微深,他居然紧张了? 是的,强烈的胜负欲,让顾鑫尧不由自主的泛起了几丝紧张感。 但她不知道的是,源头不是因为比赛,而是因为他那颗迫切让她希望成真的心。 不一会,就听到“砰”的一声响,达伦发球成功。 江岚越视线跟着众人看了过去。 白球再次准确地落进了果岭,这次落球的位置甚至比上一轮离洞的距离更近了,达伦发挥稳如泰山。 掌声四起,众人欢呼:“喔,好球!” 江岚越往下看了一眼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目光又落到他侧脸,温声鼓励:“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顾鑫尧侧首看向她,见她笑,他所有压力瞬间一扫而光,内心昂扬沸腾了起来,嘴角一勾,颔首回应,又抬起她那只手,低下头,往她光滑白皙的手背轻轻一吻,便从容不迫的上场。 江岚越懵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周遭投来的艳羡的目光,脸微热。 达伦见后,眸光怔了怔,看了一会莉娅,视线就落到了发球台那挺拔的背影,眼里是苦涩的羡慕。 顾鑫尧手拿一号木,站在球边,试挥了几下后,望了望果岭那边的旗杆,视线又落到球上。 他心无旁骛的来回观察瞄准,态度比上一轮开球严谨很多。 接着旋转上躯干发力一挥杆,“砰”沉重的一声响起。 众人再次望向了远处,白球在上空划过一道轨迹后,落在果岭洞周缓缓滚了进去。 接着,现场欢呼雀跃,群情激昂,气氛跟炸开锅一样,顿时热闹沸腾了起来。 众人亢奋地呐喊:“喔!老鹰球!!!” 三杆洞一杆进洞,比标准杆少两杆就叫老鹰球。 高尔夫每一杆都充满挑战和机遇,一杆进洞概率极小,非常罕见,这是每个业余高尔夫球手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一些痴迷者穷其一生都无法收货一杆进洞,所以这是件极其幸运的事,也是值得炫耀的资本,精神上享受着极大鼓励。 江岚越视线望着果岭那边,听众人的反应,就知道球进了。 她这个初学者虽不清楚一杆进洞对他们球手的意义,但这个结果是顾鑫尧赢了!那张清冷的俏脸也由衷绽放了迷人又灿烂的笑。 顾鑫尧一见球进洞,视线就移到了江岚越身上。 见她笑靥如花,他带着俊魅的笑脸,大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摘下自己和她头上的帽子随手一扔,指尖轻轻地撩了撩她的秀发。 接着往她额头轻轻一吻,而后俯身抱住她纤长笔直的双腿,轻松的将她举了起来,难掩激动之情地转了几圈后才放下,随后又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搂着。 在心爱的人面前收获“一杆进洞”,这是坠楼事件过后他最开心、最满足的时刻。 他只想抱着他的幸运女神,共享这份喜悦,至于她那“刺猬效应”已经被当下的他抛之脑后了。 江岚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摘帽、撩发、吻额,接着双腿被包在他修长有力的臂中腾空而起,双脚点地后又被他环在怀中。 她怔愣片刻,回过神就见众人以他们为焦点欢呼鼓掌。 她俏脸泛红,难以为情的将脸躲进了他结实温热的胸膛。 “刺猬效应”让她身心局促不安,但大局为重,她隐忍不发。 顾鑫尧借此机会,低眸看着怀里的美人,眼神饱含温情和笑意,在她耳边轻声告白:“我爱你!岚越。” 他嗓音磁柔,胸腔随着说话而震动,加上这个暧昧的拥抱,让她耳根又麻又酥。 她默不作声,但玲珑的双耳烫烫的。 顾鑫尧看在眼里,笑意加深,抿了抿唇后缓缓松开了她。 因为再不松开他怕自己情难自禁。 达伦·布朗见他们拥在一起,眼底情绪很复杂。 他羡慕顾鑫尧今天这天时地利人和的一杆进洞,更羡慕他有佳人相伴,而那位佳人是他可望不可及的。 他深邃的蓝眼睛布满酸楚,苦涩地笑了笑。 待他们分开,他就把情绪隐藏了下去。 他扯起一抹笑意,走到他们面前,友好地伸出右手跟顾鑫尧握手撞肩,并拍了拍他的背,语气藏着一丝牵强:“恭喜啊,一杆进洞,挺厉害的!合作愉快!” 顾鑫尧勾唇,由衷地感激:“谢谢!如果没有你给的机会,也不会有现在的结果!合作愉快!” 接着,达伦·布朗强颜欢笑地看着莉娅,深吸了一口气,喉咙微微发疼,站在原地张开了双臂。 顾鑫尧看的出来达伦这副样子是对她爱而不得,失意落寞。 江岚越嫣然带笑地拥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柔声道:“谢谢你!达伦,再次感谢你的礼物,我很满意。” 达伦·布朗给她回了句肺腑之言:“你满意就好,莉娅,你一定要幸福!” “你也是!”这也是江岚越的由衷之言,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同样祝福他。 说完,两位朋友略显沉重的拥抱结束。 随后气质不同凡响的三人自信大方的面向众人。 顾鑫尧站在中间,郑重地开口:“感谢大家来观看我跟布朗先生的比赛,今天中午我请客,见者有份。” 众人兴高采烈,鼓掌欢呼道:“喔,顾总大方!” 庆祝一杆进洞该有的请客、小费,顾鑫尧怎会少呢。 这一杆进洞,给今天精彩纷呈的比赛划上了圆满的结局。 ······ 聚餐过后,一行人乘坐着商务车回到了市中心的盛煌酒店门口。 两位男女主人下车相送。 顾鑫尧眼露真诚,“达伦,为了表示感谢,我想邀请你们接下来去鑫爵酒店住,酒店内一切吃喝玩乐免费,如何?” 达伦·布朗勾唇一笑,大方接受:“好啊,谢谢!” 顾鑫尧嘴角一挑,“礼尚往来!不必客气。那你们收拾一下,下午我让司机来接你们。” 达伦·布朗见他诚心诚意,也毫不吝啬:“明天我忙完竞选会的事就跟你签合同。” 顾鑫尧嘴角弧度深了些,朝他伸出右手:“爽快!谢谢!” 达伦·布朗轻笑出声,将右手握了上去:“彼此彼此。” 接着两人再次握手撞肩。 江岚越在一旁没有说话,但看着他们相处的越来越愉快,她保持笑意。 ······ 第83章 有必要提醒你 全隔断商务车里,后舱只剩那对夫妻。 顾鑫尧含着笑,双手握着她一只手,“岚越,谢谢你,这个合作,是你的功劳。” 江岚越平静地瞥了他一眼,淡道:“我可不敢当,这是你自己赢来的。” 顾鑫尧眉毛轻挑,“你肯定跟达伦说了什么,他才会给出这样的机会,不是吗,所以你当之无愧。” 江岚越低眸,眼底透着几丝复杂的情绪,感慨道:“我没有直说,这件事还是得感谢达伦,他真的很好。” 她之所以去缓和达伦对他的偏见,是出于顾太太的几个身份,她从没想过邀功请赏。 倒是感谢达伦一直以来对她的关照,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可他一如既往对她好,对这位朋友她无可挑剔,也无以回报。 顾鑫尧脱口而出:“那我呢?” 江岚越侧首看着他,半眯着眼,他又敏感了? 顾鑫尧一怔,而后心虚地别开脸,躲开她狐疑的目光,又迅速转移话题:“额,放心吧,我会款待他的。” 每次见她夸别的男人,他总下意识的想比较一下,因为他想做她心目中那个最好、最宝贵的人。 毕竟他对她何尝不是爱而不得,可望不可及呢? 只不过两人多了一层婚姻关系,可他顶多算个枕边人,不知道何时才能成为她的心上人。 加上达伦那句“一纸婚约”提醒了他,只有两情相悦,他们的婚姻才会长长久久,幸福美满。 他在这段感情面前安全感极低,所以会产生“她会不会爱上别人?”这样的担心。 可他不知道,江岚越的心是封闭的,他进不去,别人一样进不去,他的担心是多此一举。 车内气氛顿时变得略微尴尬。 片刻,顾鑫尧再次看着她,征询道:“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 江岚越漫不经心回了句:“不用,我不需要。” 她的回答,在顾鑫尧意料之中,因为她从不会跟他要什么,也不会花他给的零花钱、用他买的包包、穿他买的鞋子、戴她买的首饰等等。 她目前在用的,也就手上的婚戒和那台车是他送的了。 原因一是:她独立坚强不依附别人,她有工作有能力,能够负担的起自己的开销。 原因二是:她不物质、不虚荣、不追求昂贵,她日常穿衣打扮只图舒适得体、简单方便,从不会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花枝招展、珠围翠绕的富太太形象。 她相貌和气质确实有资本不需要依靠外在包装来加持,只是他见着好的就想买回来送给她。 即使她不用,他也忍不住的那种。 这次因她而起的一杆进洞在他心里留下的美好,更值得纪念,值得对她表达心意。 顾鑫尧认真地徐徐道来:“你知道一杆进洞有多幸运吗?业余球手打出的概率是1/12000,职业球手打出的概率也要1/3000,比中彩票还难,是可遇不可求的,也是你带给我的幸运,这次就收下吧,好吗?” 江岚越一想到保险柜里那些囤着的奢华昂贵的首饰以及衣帽间的鞋子、包包,她就不为所动,“不必!你别浪费钱了。” 顾鑫尧眸光微动,又继续征询:“那要不我再欠你一次?” 这好像还不错,他欠她,比送钱、送首饰好多了,机会多多益善,留着备用。 江岚越侧首看着他,眉毛轻挑,双目漾着一抹笑,“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两次咯。” 顾鑫尧点点头,见她神情透着几分俏皮,前后反差略大,他有喜有忧,叮嘱了一句:“但你提的要求,不能再跟上次那样哦。” 他说的上次,就是“咬舌断离”那晚了。 江岚越略乖地点了点头,“知道。” 话一落,她扭回头,神情舒展着目视前方。 顾鑫尧见她噙着笑,说明这个“礼物”让她满意了。 他欣慰地挑唇,眼神宠溺,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扣在她脑后轻轻揉了揉。 此举一出,江岚越的笑顿时敛了下去,身体微微前倾躲开了脑后那只大手,冷冷地强调:“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该有的距离还是要有,刚刚在球场,只不过是大局为重。我可以给你牵手,但其他部位你还是要注意一下,不然撕破脸皮对大家都不好。”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的他透心凉,同时也给了他当头一棒。 顾鑫尧心头顿酸,神色瞬间郁结。 他骨节分明的手扬在半空顿了顿,而后缓缓收了回来,扭回头,目光平视,一言不发。 但另一只手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这是他唯一的倔强了。 他的手收回去后,江岚越才往椅背一靠,接着闭目养神了。 ······ 次日,顾邦集团新能源汽车项目部。 签完合同后,顾鑫尧领着几位该项目部的领导人走出刚刚签合同的高层办公室,送着达伦一行人。 一群人经过长长的职员通道朝电梯间走去。 顾鑫尧嘴角勾着弧度,边走边说:“对了,达伦,周五晚上,鑫爵酒店,顾邦举行项目庆祝会,欢迎你们大驾光临。” 达伦·布朗脸上挂着笑,爽快答应:“非常荣幸,不见不散。” 坐在办公桌前的职员们看到这一幕,齐刷刷的目瞪口呆,视线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那群人。 要知道,顾总和sun项目负责人达伦之间有不快,是这个部门众所周知的事。 都没想到今日突然签合同了,为首的两位英俊潇洒的男士更是有说有笑的,气氛和谐愉快,不同往日,简直令人诧异万分。 走到电梯间,两位气度不凡的男士又握手撞肩。 接着,顾邦的人目送着他们走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关闭。 顾鑫尧目光精明地看着随行的几人,神情认真,嗓音低磁:“林图,你等下通知大家庆祝会的事。其余人跟我来,开个小会,交代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几人回复:“收到。” 话落,一行人转过身朝刚刚出来的办公室走去。 刚刚翘首观看的职员们见他们从这边走来,立刻扭回头,装模作样的继续工作。 那一表非凡的顾总领着他们的领导径直走进了里面的办公室,而林助留了下来。 林图站在过道中间,面带微笑,向众人宣布:“本周五晚上,鑫爵酒店,为庆祝sun的项目签约成功,顾总请大家吃喝玩乐,咱们这个部门的人,人人有份。” 众人鼓掌欢呼:“喔!太棒了。” 接着林图就听到: “林助林助,这什么情况啊?前天下午还收到通知说这个项目暂停,今天突然就签合同了,顾总怎么搞定sun项目的负责人达伦的?” “是啊,是啊。” “是不是顾总找达伦那位朋友莉娅帮的忙?” “这个莉娅,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八卦了起来。 林图小心地看了一眼顾总消失的方向,而后食指比划在嘴前,“嘘,我也不知道,不过,庆祝会也许有机会可以见到那位莉娅女士,大家拭目以待吧。” 众人觉得林助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将疑惑放在了心里,期待着谜底揭晓的时刻。 ······ 晚上,两人卧房。 顾鑫尧洗漱完毕就上了床,随意又帅气的侧身而坐。 他看着一旁曲膝看书的女士,请求道:“岚越,周五晚上,顾邦举行sun这个项目的庆祝会,你跟我一起去吧?” 江岚越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简单回了句:“不想去。” 顾鑫尧微微蹙眉,“为什么?” 江岚越视线落在膝盖的书本上,一边翻阅着,一边淡道:“我不是你们顾邦的员工,跟他们素不相识,我不好参与。” 这是原因之一,还有就是她向来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她不愿参加这种人多的社交活动,不想去抛头露面,毫无兴趣可言。 顾鑫尧认真地说服:“你不是员工,但你是总裁夫人啊,你跟我认识就行了,而且这个项目本来就有你的功劳。” 江岚越停下翻书,忽略他说的总裁夫人,继续委婉拒绝:“可我昨天已经接受你的好意了,你已经欠我一次了,这个庆祝会,我没必要非得去吧?” 顾鑫尧眼底透着期待和诚恳,坦白道:“但我想你去!就当做陪我,不行吗?” 江岚越低眸陷入思考,忽然想到什么,她侧首看着他,问道:“你邀请达伦了吗?” 顾鑫尧眼眸微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当然。” 江岚越应允道:“那就去吧,他应该快回国了,也算给他饯行了。” 顾鑫尧强颜欢笑道:“好!” 他说完就钻进了被窝,转身侧躺,背对着她,独自忧伤着。 这个回答挺让他难受的,他时常以她为首,但她很少考虑他。 他刚刚明的暗的都表示了,结果答应出席是因为达伦会去,他这个丈夫的地位远远不及那位朋友。 江岚越看着他魅伟的后背,眼眸微眯,又瞬间恢复了平静,无奈地摇摇头。 她将书放到床头,把灯一关也躺了下去,阖上了双眸。 她觉得他对她太敏感。 他觉得她对他麻木无情。 ······ 第84章 出席庆祝会 司机正驾驶着一辆黑色奢华suv前往鑫爵酒店,后座坐了一对穿着白色礼服的俊男靓女,他们宛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让他忍不住从车内后视镜偷瞟几眼。 两人穿的正是上次从意灵设计工作室定制的那套白色礼服。 都拿回来两个多月了,他终于找了这么个机会让她穿上,并且她这次穿的鞋子、用的包包、戴的首饰都是他之前送给她的。 她今晚这一身行头,真是让他煞费苦心。 顾鑫尧望眼欲穿地注视着她,仔细看,眼底透着几丝斯文败类。 她今天美的摄人心魄,可与婚礼那天相媲美,毕竟她穿礼服实属难得一见。 他凝视着她,喉结滚了又滚,胸口明显的上下起伏,又唇干口燥的,舌尖下意识的舔润了一下唇,但徒劳无功。 于是他打开一旁的车载冰箱,从里拿了瓶高端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瓶。 她除了不能让他亲近,才能、样貌、人品哪哪都让他心满意足。 没遇到她时,他脑子里全是工作,都不曾觉得自己有这么强烈的欲望。 遇到她之后,他脑子里全是她,她时常令他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但一想到要信守承诺,要尊重她,就极力的控制了。 只有他自己清楚克制那股冲动的忍耐过程有多难熬。 江岚越面无表情,睨了身旁的男人几眼,没敢去直视他那奇怪的眼神,对他那意图不纯的喝水也置若罔闻。 他一如既往的帅气,只不过今天这套西装他穿起来显得比平日里更绅士,他全身上下透着浑然天成的贵气。 全程,两人一言不发,但男士想说的都写在眼神里了。 ······ 鑫爵酒店是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五星酒店,是聚会的绝佳场所。 二楼的一间音乐酒馆内,灯红酒绿,热闹非凡,欢声笑语的。 这里有自助餐、海鲜刺身、牛排、日式寿司拼盘、琳琅满目的甜品、新鲜的时令水果、高档酒水等等。 顾邦的职员们都到场了,达伦一行人也到了,他们很方便,电梯直下就到了。 现场还多了两个熟悉的面孔,一男一女,他们身上透着青春开朗的气息。 大家喝着红酒,听着舒缓的音乐,等待着那两位还没到场的俊男靓女。 忽然,气派的大门被接待员推开。 “来了来了,顾总来了,还有顾总夫人,他们来了。” 闻声,所有人齐齐望向大门的方向,喧闹也戛然而止,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只见那一双盛装出席的璧人手牵手走了进来,职员们通通站起,屏气凝神地看着那天造地设的一对。 “哇塞,这顾总夫人我第一次看到真人,好美啊!” “果然,好看的人喜欢好看的人。” “太般配了吧!这以后生出来的小孩得多好看呐!” “······” 职员们看着那边,一脸艳羡的赞叹道。 他们穿着独具特色的定制礼服,一出现,所有人、物都瞬间暗淡无光,心甘情愿的成了陪衬。 达伦穿着黑色的西装,手上拿着红酒杯坐在一侧的吧台旁。 听见声音,他漫不经心地侧首随着众人的视线看了过去,那深邃的眸子猛然一亮,愣住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位佳人,他第一次见莉娅这个装扮,既有东方女性的温婉恬静,又有西方女性的高雅浪漫,无法言喻的美丽。 再看她身旁那位挺拔俊魅的男人,身上透着那份独特且成熟的气质,让傲娇的他也觉得相形见绌了。 还是那句不愿承认的般配,尤其听到旁边那群人的夸赞,他扭回头收回视线,苦涩地笑了笑,强装镇定地喝了一口红酒。 他追了莉娅这么多年,在得知莉娅结婚的消息后,他也试过放下,但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来到a城见到莉娅之后,他就更不舍了。 高尔夫球赛过后,他也决定祝福莉娅和顾鑫尧,但每次看到那对夫妇在一起,他心头总会酸涩,这需要时间去淡化心中的失落与不甘。 两人一进去,就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顾鑫尧脸上漾着弧度,从她换上这套礼服开始就没消失过。 他自信大方的接受着别人的注目,神情毫不掩饰的彰显着自豪与骄傲。 显然,江岚越就是他的骄傲。 江岚越表情平静,从容不迫,她既然决定来了,就准备好了。 倒不是觉得自己姿色出众,所以对这一幕想当然。 她对自己的外形不自满也不自卑,而是因为她身旁的顾鑫尧出类拔萃,各方面都是佼佼者,王的女人,能低调的起来吗? 所以,备受瞩目也在她意料之中。 两人走进去,那两位熟悉的面孔便面带笑容迎了过去。 江岚枫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西装,阳光帅气,说话带着笑,嗓音清亮:“姐,姐夫。” 顾清娅穿着香槟色方领连衣裙,皮肤白皙,青春靓丽,嗓音清脆:“表哥,嫂子。” 江岚越勾唇笑起,眉毛轻挑,讶道:“岚枫、清娅,你们也来了!” 顾清娅虽不是这个部门的,但她是顾鑫尧的表妹,相比之下,倒是江岚枫的出现,更让她出乎意料。 顾鑫尧偏头,解释道:“你不是说,跟这批员工素不相识吗,所以,这不是给你找了两个伴。” 找伴是其次,主要是因为她答应他出席的理由让他心里不平衡了,所以找来两个熟人,分散、减少她跟达伦过多接触,这是他的小心思。 顾清娅一听,语气夹着一丝抱怨:“嫂子,托你的福,我表哥才叫我来的。” 她不是这个部门的人,对这个合作的事一知半解,也不了解签约背后发生了一些什么,他表哥叫她来,她就不假思索的来了。 顾鑫尧失笑,安慰道:“好了好了,以后顾邦大大小小的聚会我都叫上你。” 顾清娅乐意地点点头,傲娇地嘟囔:“这还差不多!” 江岚越见状,轻笑出声,随后好奇地看着对面的弟弟,“江岚枫,你不是顾邦的人,你也敢来?” 江岚枫慷慨地挑了挑眉,理直气壮道:“怕什么?这是我姐夫的场子,而且我姐夫叫我来的,必须来啊,义不容辞。” 顾鑫尧嘴角弧度深了深,侧首看着她,低下头,在她耳边呢喃道:“你看看岚枫,多大方,说来就来,倒是你,跟我客客气气的。” 他话里有话,夹着几丝埋怨呢。 江岚越嘴角一抽,睨了他一眼,“我这不是跟你来了吗。” 这时,达伦·布朗也收拾好了情绪,带着笑走了过来,张开双臂,叫着:“莉娅。” 江岚越叫着他的名字,大方地拥了上去,短暂几秒后拥抱礼结束。 达伦·布朗由衷地赞叹:“你今晚太美了!衣美,人更美!” 江岚越微微一笑,“谢谢,你依然很帅!” 顾鑫尧见他们有说有笑,眼角一抽,划过几丝异样的情绪。 一听她自然而然地夸她的异性朋友兼追求者,他心里又下意识的比较了起来,不过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达伦·布朗朝顾鑫尧主动伸出右手,“这里很不错,谢谢邀请。” 顾鑫尧挑着眉,伸出右手握了上去:“不客气,今晚吃好玩好。” 两人握手撞肩。 第85章 招呼 就在那两位男士说话的时候, 顾清娅手肘蹭了蹭江岚枫,待他看过来,她朝达伦的方向挑了挑下巴,呢喃道:“帅不帅?” 江岚枫扫了一眼她的神情,探问:“怎么,喜欢啊?” 顾清娅白了他一眼,“我只是问你帅不帅。” 江岚枫故意断章取义,咧着嘴,打趣道:“我当然帅。” 顾清娅含笑,轻轻嗔道:“服了你了。” 江岚越来回看着对面这俩人,感觉挺微妙的,她嘴角勾起了意味深长的浅弧。 江岚枫见那两位男士结束撞肩礼,便大方主动的朝达伦伸出右手,“达伦哥,刚刚没注意到你。” 达伦·布朗嘴角挑起弧度,伸手握了上去,并叫着他的名字,两人也来了一个握手撞肩。 随后达伦看了一眼他旁边跟他年纪相仿的女士,猜道:“这位是?你女朋友?” 此话一出,江岚枫和顾清娅面面相觑,而后目光闪烁,尴尬的眼角微微抽搐,一时语塞。 顾鑫尧好像察觉到了些什么,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身旁的女士。 江岚越给他回了个笑而不语。 达伦·布朗见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道歉:“rry,rry。” 江岚越勾唇带笑地看着达伦,缓和气氛,主动介绍:“她叫清娅,是鑫尧的表妹,她跟岚枫是同学也是朋友。” 达伦·布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江岚越又看着女生,“清娅,他叫达伦,是我国的朋友,也是这个项目的合作方。” 达伦·布朗主动朝顾清娅伸手右手,礼貌又谦逊,“你好!达伦·布朗,刚刚不好意思。” 顾清娅嘴角微扬,友好大方地伸手握了上去,“你好!顾清娅,没关系。” ······ 殊不知在刚刚,顾邦的职员听到达伦那句“莉娅”后,众人目瞪口呆,恍然大悟,接着几个吃瓜一线的员工又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听见没有啊,原来顾总夫人就叫莉娅。” “天哪,这什么命呀,老公这么帅,朋友也这么帅。” “诶,看来顾总一开始也不知道顾总夫人就是达伦的朋友,不然当初为什么还要调查呢?挺奇怪的哈。” “是挺奇怪的,看他们这么恩爱,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会不知道?!” “会不会是前男友的关系啊?如果是前任和现任,这就说的通了······” 林图得知莉娅就是总裁夫人,也困惑,但听他们再讨论下去就会变成流言蜚语了,不利! 他护主心切,赶紧发言制止:“奇怪什么奇怪?!讨论工作都没看到你们这么积极,这个项目能合作成功多亏了顾总和他夫人齐心协力,顾总大方请你们吃喝玩乐,你们还在这里闲言碎语八卦人家的私事,说一堆乱七八糟的话,好意思吗!” 林图分寸有度,他虽纳闷,但不会去猜疑议论。 他对顾总和他夫人婚后的感情状况一无所知,上司的私事他也不敢过问。 但他跟在顾总身边多年,工作能力提升了不少,顾总对他有知遇之恩。 顾总在公司虽然都是一副声色俱厉的样子,但他知道他外冷内热,他热心肠的方面很少展露,他从心里敬佩他这位上司。 所以听到关于顾总不利的言论,他会义无反顾站出来阻止。 林助言之有理,那几位职员顿时心虚惭愧,没敢再讨论。 ······ 服务员端了几杯酒走到那五位长相出众的人面前,他们各自拿了一杯红酒,迈步朝里边靠近。 林图见他们走过来,调动聚会气氛,放声说道:“顾总,大家请您发表几句讲话。” 众人附和道:“是啊,顾总。” 顾鑫尧勾唇浅笑,慷慨发言:“没什么好说的,大家吃好、喝好、玩好,开心就行,该享受的时候就好好享受,该工作的时候就认真工作。” 工作时间,顾鑫尧对员工高标准严要求,但非工作时间,他确实是一个开明大方的老板。 众人鼓掌欢呼:“喔!” 林图引导众人继续活跃气氛,声音响亮:“我们今晚能有这样的庆祝会,大家要感谢谁啊?” 众人举起酒杯,异口同声道:“感谢顾总和顾总夫人!” 见状,顾鑫尧和江岚越相视一笑,随后扬手举起酒杯跟员工隔空干杯,又转身跟达伦、江岚枫、顾清娅三人碰杯后,大家喝了起来。 江岚越抿了一口酒后,眼眸微眯,若有所思地看着顾鑫尧。 顾鑫尧含情带笑扫视着她的神情,想了几秒,而后低声道:“员工自发的心意,不是我安排的哦。” 江岚越轻轻一笑,不是他安排的,那就是他有一个懂他的好助理了。 干杯结束后,音乐响起,绚丽又不显缭乱的灯光闪耀起来,舞台上的乐队开始歌唱。 台下的职员们成群地坐在位置上一边享用美食,好吃好喝、杯酒言欢,一边置身在演唱会般的现场,怡然自得,热闹欢快。 服务员领着顾鑫尧为首的几人上了挑空阁楼,入坐贵宾位。 该位的俯视角度正对着楼下的舞台,是最佳观赏表演的角度,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接着又来了几位推着酒水车的服务员。 他们一边将各式各样的小食摆放到桌上,一边给他们倒上昂贵的美酒。 完后,顾鑫尧摆了摆手,几位服务员就退下了。 五人围着桌子坐在沙发椅上,碰杯后吃了起来。 江岚越忽然道:“对了,达伦,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达伦·布朗点点头,“嗯,我这边的工作结束了,明天下午的飞机回国。” sun公司的新能源汽车最新电池技术合作的另一个名额给了一家汽车公司,达伦此次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顾鑫尧毫不犹豫道:“明天我安排车送你们去机场。” 达伦·布朗微微一笑,“谢谢。”说完拿起酒杯伸向他。 顾鑫尧拿起酒杯跟他碰杯,“不客气。” 两人各自喝了一口。 达伦·布朗将酒杯放好后,扫视了一眼众人,真诚地邀请:“大家有时间就去国玩啊,我招待。” 此话一落,顾清娅跟江岚枫不约而同地拿起酒杯朝达伦伸了过去,而后诧异的四目相对。 达伦见状,立刻礼貌地拿起酒杯碰了过去。 “嘭”的脆响,让那两人回过神。 他们扭头看向达伦,异口同声道:“先谢过达伦哥了。” 话一落,他们脸色僵了两秒,而后又诧异的相互看了一眼,最后略显尴尬地抿了一口酒。 另外三人失笑。 达伦·布朗夸道:“你们很有默契。” 顾清娅:“我们是同学,在学校的时候又是一个社团,那时候经常配合工作,都熟悉了。” 江岚枫:“嗯,只是没想到离开社团有段时间了,也还能如此。” 达伦·布朗挑眉,惊喜道:“喔,你们就像我跟莉娅那时候,我们也是大学社团认识,然后成了朋友,直到现在。” 顾清娅略感吃惊:“哇,那算起来好些年了。” 江岚越感慨道:“是啊,挺多年了,所以你们也要珍惜你们的友谊。” “······” 四人有类似的经历,瞬间找到共同话题,边吃边热聊了起来。 而顾鑫尧好像被几人忽略般,根本搭不上话,他就默默地看着他们娓娓而谈。 计划赶不上变化,那小舅子跟表妹找过来还弄巧成拙了。 他若有心事地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身旁江岚越自然垂放在腿上的一只手,试图在她这里刷起存在感。 江岚越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品尝美食,仅此而已。 第86章 默契大考验 不一会,江岚枫心血来潮,提议道:“诶,要不我们来玩默契大考验的游戏,我跟清娅一组,达伦哥跟我姐一组,比一比,输的喝酒,姐夫,你报数好不好?” 达伦、顾清娅齐齐看向顾鑫尧征求着他的意见。 江岚越见他们毫不犹豫赞同游戏,少数服从多数,她只能配合。 她目光随着他们缓缓看向了旁边的男人。 顾鑫尧扫了一眼那三人后,视线落到那张清冷的脸上,挑了挑眉,“好啊。” 随后江岚枫跟服务员要来了五份扑克牌,将它们拆分成不重复的五组牌。 同时,服务员也按要求将桌面清理的只剩酒了。 江岚枫:“规则很简单,姐夫说三二一后,我们就立刻抽一张牌放桌上,出一样的就算成功,这里有五份牌,姐夫你也可以试试。” 他说完,便把牌递给了顾鑫尧这个“裁判”,由他每轮结束后发放。 顾鑫尧接过牌,表情平静,随意地说了声:“我看着就行。” 其余人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游戏正式开始。 顾鑫尧将第一组牌(红桃3,红桃a,红桃6。)发给大家,自己手下也悄无声息的藏了同一组牌。 “三二一。” 指令一出,那四人快速抽出一张牌放到桌上,接着大家相互看着每人面前的牌。 江岚越红桃6,顾清娅红桃a,江岚枫红桃a,达伦红桃6。 两组都一样,四人都勾唇笑起来。 江岚枫和顾清娅乐道:“耶!”说着举手击掌。 达伦看那两人击掌,也扬手朝斜对位的莉娅伸了过去。 江岚越心领神会,伸手跟他击了个掌。 顾鑫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往手下翻折起的红桃3瞟了一眼,眼底划过几丝不知名的情绪。 随后又将第二组牌(黑桃8,黑桃k,黑桃2。)发给大家。 他手下同上次一样压了一组牌,偷偷的参与其中,他就想看看他跟江岚越有没有默契。 “三二一。” 指令一出,桌上立刻多了四张牌,大家相互看着。 江岚越黑桃8,顾清娅黑桃8,江岚枫黑桃2,达伦黑桃8。 江岚枫和顾清娅不约而同地叹息一声。 达伦·布朗跟江岚越含笑击掌:“耶!” 接着,江岚枫和顾清娅主动自罚,干完了一杯酒。 顾鑫尧看到手下翻折起的黑桃k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又马上给大家发了第三组牌(方块7,方块10,方块j。) “三二一。” 指令一出,大家又相互看着桌上的牌。 江岚越方块10,顾清娅方块j,江岚枫方块j,达伦方块7。 江岚枫和顾清娅含笑击掌,顾清娅乐道:“耶!不用喝酒了。” 江岚越坦然一笑,她刚拿起酒杯。 顾鑫尧立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背,主动要求:“我帮你喝。” 江岚越委婉拒绝:“不用,愿赌服输。” 顾鑫尧若有心事收回了手,又拿起自己的酒杯,“那我陪你喝。” 他也烦闷,需要借酒消愁,因为他抽的是方块j,依旧跟她不一样。 两夫妻跟对面的达伦碰杯后,三人喝完了各自杯中的红酒。 接着顾鑫尧发了第四组牌(梅花4,大王,小王。) “三二一。” 指令一出,大家又相互看着桌上的牌。 江岚越小王,顾清娅梅花4,江岚枫梅花4,达伦大王。 江岚枫哈哈一笑,跟顾清娅击掌并道:“可以啊!我们。” 服务员给另外三位满上了酒。 三人碰杯后,江岚越和达伦轻酌慢饮喝完一杯。 顾鑫尧带着复杂的情绪一饮而尽,他抽的大王,四次了,没一次跟她一样。 最后一组牌(黑桃5,红桃q,方块9。) “三二一。” 指令一出,桌上放着,江岚越红桃q,顾清娅方块9,江岚枫方块9,达伦红桃q。 四人扬起笑脸,双手举起,相互击掌:“耶!” 而顾鑫尧面无表情,但眼里藏着闷闷不乐,正给自己倒着酒。 “哗哗”的倒酒声吸引了那四人注意,目光看向他,只见他拿起酒杯狂饮而尽。 江岚越疑惑道:“你喝这么多酒干嘛?” 顾鑫尧扫了他们一眼后,视线落到她脸上,勾唇笑起,托词道:“给你们庆祝啊,你们玩的开心,我也高兴。” 他说完就伸手握住了她垂放在腿上的一只手。 他这次抽的是黑桃5,五次都跟她不一样!他心头涌起了强烈的挫败感。 明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游戏,可只要跟她有关的他都很在乎。 听他这么说,那三人笑了笑,便收回了目光。 而江岚越察觉到他那几丝欢欣有点牵强,但她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突然变得莫名其妙的,毕竟她包括另外三人都没注意到他刚刚偷偷参与其中。 跟他对视了几秒,她便置之不理了。 达伦·布朗看着另外两人,夸道:“四比三,还是你们更厉害,感情应该不错啊。” 顾清娅睨了旁边的人一眼,调侃道:“我们姐妹感情是挺好的。” 江岚枫侧首看着她,打趣道:“我们兄弟感情确实不错。” 江岚越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在她看来,他们多少掺杂了几丝口是心非,可能朋友做久了,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都是成年人了,感情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 她这个做姐姐和嫂子的以后有需要再见机行事。 达伦·布朗直言道:“说不定可以上升为恋人哦,如果有意思就要大胆告白,不然错过了,剩下的只有遗憾。” 这是他以过来人的身份,对这两位弟弟妹妹发自内心的衷告,他认为是时机和运气导致他错过了莉娅。 他说完便看向了斜对位的女士,越是快回国了,就越不舍,越感到遗憾。 江岚越听到达伦话里有话,目光瞥向他,结果毫无防备地撞上了他暗含情绪的眼神,两人对视了几秒。 她看清了他眼底那几丝落寞,她无法给他回应什么,便低眸躲开了。 达伦见她避开,酸涩地抽了抽嘴角。 这些都被顾鑫尧看在眼里,他知道达伦那句话在隐晦的表达对她的爱而不得。 他虽猜不到江岚越此时想什么,作何感受,但他知道只要她没有爱上自己,那他们这段婚姻就有破裂的危险。 而对小舅子和表妹之间的状况,他现在无暇顾及。 江岚枫和顾清娅听达伦哥这么一说,无言以对,也低眸陷入了沉默。 他们不知道达伦追过江岚越,自然就猜不到那句话背后的意思。只是言之有理的话恰好戳中了他们的心坎。 楼上五人各怀心事,统统默不作声了。 楼下乐队唱着歌,人头攒动,热热闹闹,前后形成强烈对比。 片刻,达伦和顾鑫尧不约而同的从那位女士身上转移视线看向对方,两人四目相对。 达伦·布朗挑眉,“我们喝几杯?” 顾鑫尧没什么表情,“正有此意!” 听到两人说话,江岚越回过神,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目光落到那静默的一男一女,平淡地说了句:“清娅,岚枫,我们去楼下吧台。” 江岚枫和顾清娅回过神,对她点了点头后跟她下了楼。 服务员紧随其后,楼上只剩两位英俊潇洒的男士。 ······ 第87章 她独特的原因 顾鑫尧和达伦目送他们下了楼,又透过玻璃围栏望见那三人坐到了吧台上,各自点了一杯酒。 顾鑫尧收回视线,拿起旁边的酒瓶给达伦和自己的酒杯倒上了酒,然后拿起杯子朝对面的男士伸了过去。 达伦拿起酒杯漫不经心的跟他碰杯后一饮而尽,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咚咕咚跟喝水一样大口喝完,这样的方式连续喝了三杯才停下来。 顾鑫尧眼眸微眯看着他满怀心事的样子,没有说话。 他举起酒杯一干而尽后便将杯子放到桌上,随后痴痴地看着楼下吧台那位穿着白色礼服的佳人勾唇笑起来。 达伦·布朗俊脸微红,顺着他的视线一起看了过去。 他酒后吐真言,缓缓开口:“顾鑫尧,我真的很羡慕你,也很嫉妒你能跟莉娅结婚。” 顾鑫尧睨了他一眼,借着醺意,回了句肺腑之言:“我也羡慕你跟她朋友多年。” 他们之间的默契就是时间积累的结果,这是他相形见绌的。 遇到江岚越之前,冷傲的顾鑫尧从没羡慕过别人。 而现在,他不仅羡慕顾延那能让她极其放松自然的“魔力”,还羡慕达伦跟她情谊多年。 这两者是他最缺又最希望能跟她有的,而他仅有的只是那有名无实的丈夫身份。 达伦·布朗抬头吐了一口气,又给自己和他的酒杯满上了酒,喝了半杯后停下,“可我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朋友,你是她丈夫。” 他说完又把剩下的半杯喝完,将杯子放桌上,讪笑一声,“呵,除非你们分开我就有机会。”而后目光落到楼下的白影。 顾鑫尧若有心事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放下杯子又望着楼下的倩影,郑重道:“我们不会分开的,你别想了。” 但他何尝不在担心这个问题呢,自达伦那“一纸婚约”说出后,他就时不时浮现这种担忧。 达伦对她恋恋不舍,更是将这种担忧提升了一个层次,因为他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达伦·布朗嘴角一挑,摇了摇头,将视线移到他身上,抨击道:“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就像当初莉娅说她不会谈恋爱,不会结婚,用这个理由拒绝了我一次又一次,结果呢,她回国一个月不到就领证结婚了,谁能想到?打死我也想不到!” 他如果能未卜先知,他绝对会阻止她回国亦或者跟她一起走。 闻言,顾鑫尧想起当初在顾邦总裁办,他第一次跟她表白的时候,她也说过“不谈恋爱不结婚”,不过后来她又说了是因为年龄,暂时不考虑,他当时没有多想。 现在又听达伦说起,他略感疑惑,目光移向他,问道:“她只是用不谈恋爱也不会结婚,这么一句话来拒绝你?” 达伦·布朗微醉,大方承认道:“是啊,每次如此,不下十次。” 顾鑫尧眼底的疑惑更深了,好奇道:“她以前是不婚主义吗?” 上次他就问过江岚越为什么会拒绝达伦,但她的回答很笼统,他也没有深究。 但达伦现在不知不觉的聊起这个话题,勾起了他的兴趣,挺让他想一探究竟的。 两人边喝边聊。 达伦·布朗借着醺意,看着手里满酒的酒杯,缓缓诉说着:“我原本也以为她是不婚主义,直到我跟她表明我们可以不结婚,不生小孩,只要她跟我在一起就好,她见我太执着,就告诉了我,她是因为放不下那件事,所以从没打算谈恋爱和结婚,让我不要再等她。” “可我舍不得放弃,我一直在等她改变想法,可惜啊!我运气不如你,可能她一回国就放下了,又刚好,她父母对你很满意,莉娅孝顺,所以,你们结婚了。” 话一落,他就吞声忍泪地把酒一饮而尽,见底的空杯放到桌上,又拿起酒瓶往里倒酒。 顾鑫尧边喝边听边思索。 关于两人的结婚原因他自己清楚,所以不会针对达伦的猜想去过多解释,展讨。 但他对他的话抛头去尾,捡到了一条关键信息。 待他说完,他蹙眉,质疑道:“那件事?什么事?” 达伦·布朗讶异地反问:“什么事你问我?你对她一见钟情难道不是被她独特的气质所吸引的吗?” 达伦正是喜欢莉娅的独特,所以锲而不舍的追求多年。 而顾鑫尧作为他的“情敌”,在这方面跟他英雄所见略同,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作为她的丈夫,难道会不知她为何如此吗? 顾鑫尧点点头,左思右想,还是不解:“是啊,然后呢?她独特跟那件事有关系吗?” 达伦·布朗眼底的诧异不减,再次问:“她独特的原因,你不知道?” 顾鑫尧蹙眉想了想,而后困惑道:“不是与生俱来的吗?能有什么原因?” 达伦·布朗摇摇头,告之其过来人的经验之谈:“不不不,一个人独特的原因有与生俱来,也有后天经历塑造,莉娅是后者。” 他在不知道莉娅那件事之前,跟现在的顾鑫尧是一样的想法。 顾鑫尧那张俊魅醉红的脸上浮现的困惑更深了。 达伦·布朗见状,哂笑一声,酒后畅所欲言,调侃道:“看来你真不知道,你们结婚也好几个月了吧?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什么都没跟你透露过?啧,难道是她放下了就懒得提了?哦,我忘了,她不爱你,所以她当然不愿跟你分享任何事,呵,你这个丈夫做的太失败了!” 这番话句句戳中了顾鑫尧的心坎。 他借酒消愁,连喝了几杯酒后,又问道:“所以她经历了什么?” 达伦·布朗欲言又止,忽然意识清醒,眼眸微动,若有所思。 他想起那件事对莉娅很重要,即便他觉得她已经放下,但除了她本人,自己无权将她的秘密告诉别人。 可他酒后无意透露了一点信息,这让他对莉娅产生了几丝愧疚。 于是他亡羊补牢,认真道:“我不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也不多,你也别去问莉娅,她想说自然会跟你说,她不想说也是她的自由,爱她,就尊重她,ok?” 他说完便拿起酒杯伸向他,试图来个君子约定,打消他的好奇心。 顾鑫尧随意地点点头,拿起酒杯跟他碰杯后,满怀心事的一干而尽。 听者有心,达伦这句话是不可能浇灭他对那件事的好奇心的。 是什么经历让她变得独特,让她产生了不谈恋爱不结婚的想法拒绝了达伦一次又一次? 他将此次谈话产生的问题存疑在心,藏了起来。 两人又干了几杯。 忽然,听到楼下众人鼓掌欢呼,齐声喊道:“顾总夫人,顾总夫人······” 楼上两人齐齐朝楼下望了过去,便看到那位穿着白色礼服的佳人顶着一束聚光灯。 发生了什么? 第88章 惊艳众人的弹唱 刚刚,音乐停了,舞台上的主唱歌手面向台下众人,拿着话筒说着:“又到了我们随机抽取观众表演的环节了,聚光灯打到谁身上,谁就上台表演,大家说好不好。” 台下的人欢呼道:“好!” 坐在吧台旁的江岚越,江岚枫,顾清娅三人正把酒言欢,听到音响传来说话声,便往舞台那边漫不经心看了过去。 接着整个场内的灯光炫酷的舞动闪耀了起来,伴随着“噔噔噔”的音效,台下职员们东张西望期待着谜底揭晓,不知道谁会成为那位“幸运”观众。 吧台那三人酒饮微醺,面颊泛红,表情平静,眼神迷茫,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观望着。 忽然,一束耀眼的亮光笼罩而下。 刺目的光,让江岚越下意识的微微侧首并偏眸躲避,煽动着长翘的睫毛。 她面若桃花,娇艳欲滴,肤如凝脂,加上那纯白的礼服,让她整个人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皓洁的荧光,浑身魅力无限!万般迷人! 她虽微醺,但意识清醒,只是突如其来的聚光灯让毫无准备的她呆怔了一会,大脑陷入空白。 这个结果,众望所归,众人翘首企足立刻鼓掌欢呼了起来:“喔!顾总夫人,顾总夫人······” 江岚枫见这情形率先反应了过来,他眉毛轻扬,提醒道:“姐,你要上台表演了。” 顾清娅又惊又喜的扬起笑容,略显期待地开口:“哇,嫂子,抽到你了耶。” 江岚越听到两人说话回过神,扭头看着他们,事发突然,让她语气略慌:“我,我没什么才艺啊······” 江岚枫不慌不忙地拖着懒音:“怎么没才艺,你会弹唱啊!轻轻松松。” 江岚越抿了抿唇,略显为难:“那都多少年了,早丢了。” 江岚枫底气十足,认真道:“可以的!我相信你!大家都等着呢,快去吧。” 顾清娅见江岚枫胸有成竹的样子也鼓励道:“嫂子加油啊,我也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三人简单交谈了一下。 江岚越听完两人的话,又扫视了一眼那边满怀期待,掌声未停,欢呼声未减的众人。 她低眸犹豫了几秒,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从容地站起身离开椅子朝“久别重逢”的舞台走去。 见那位丽人一起身,舞台上的主唱歌手再次拿起话筒活跃气氛:“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这位幸运的观众登台!” 接着,现场的掌声跟欢呼声更激烈了。 江岚越款款玉步,淡定自若的走上舞台,在台上找乐队要了一把吉他,接过吉他后便坐上了主唱位置,熟习的调整话筒支架高低,举止端庄大方。 众人停下掌声和呐喊,屏气凝神的期待着接下来的表演。 楼上两位脸色红润的男士全程不知所以地注视着这一幕,直到她走上舞台接过吉他也坐到了演唱位,两人不约而同的双眸微微瞪大,嘴角挑起一抹弧,又惊又喜,接着相互看了一眼。 都意想不到她还会弹唱?!这让他们原本醉酒飘然的意识,也忽的绷紧了起来。 他们极力将那几丝清醒的意识凝聚在一起,然后一人拿着一只酒瓶,按捺不住的强撑着摇摆不定的身体站起,离开沙发椅,扶着围栏观看了起来。 楼下舞台,江岚越双手抱着吉他,纤长的手指拨动了琴弦,试弹了一会,又低声清了清嗓子,随后抬眸看着台下安静的观众坦然一笑,缓缓开口:“首先,感谢大家对我的期待,其次,如果我接下来的表演没达到大家的预期,希望你们多多包涵,最后,我要弹唱的歌曲大家应该都听过,叫《爱的代价》。” (这首歌是引用现实世界的,原唱:张艾嘉,作者:李宗盛。) 话落,她纤纤玉指拨动了吉他的弦,跃动的音符轻柔婉转,舒缓悠扬地响了起来。 前奏一出,就知道是一首安静温柔带着淡淡的感伤的抒情歌曲。 她表情平静,但眸色略深,藏着几丝复杂情绪,跟着吉他的节奏缓缓开唱:“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一开口,台下就惊呼一片,就连一旁专业的乐队也不例外。 她独特且充满故事感的嗓音艳惊四座,众人纷纷按捺不住地拿出手机点开录像,一边拭目倾耳,一边记录这难能可贵的精彩表演。 顾清娅一脸羡慕地看着舞台上弹唱的人,赞叹:“天哪!嫂子深藏不露啊,唱歌太好听了吧!” 从刚刚江岚枫交谈的态度来说,她想过会好听,但没想到这么好听,现在看来他丝毫没有盲目自信、夸夸其谈。 江岚枫视线落在舞台那边,俊朗的脸上漾着欣慰又得意的笑,语气透着自豪:“我姐小时候不仅会弹吉他,还会钢琴、滑板,等等,才艺表演只要她参与,准能得一等奖。” 顾清娅讶道:“哇,真看不出来啊,我一直觉得嫂子性格很文静,没想到她爱好这么多啊!也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江岚枫眸光微微闪烁,托词道:“额,我姐出国后专心要考世界第一大学,就很少玩这些了,久而久之就放弃了。” 他姐身上发生的那件事折磨了她很多年,是全家人不能触碰的伤口,往事随风,大家都不愿再提及,现在也不例外。 顾清娅听到这个解释深信不疑地点点头,“这样啊!”随后继续全神贯注的欣赏着她的表演。 台上的江岚越“重温旧梦”,小时候的她,欢快洒脱,活泼开朗,兴趣广泛,品学兼优,出类拔萃,奖项多的不胜枚举,是全家人的骄傲,更是江岚枫的榜样。 可经历那件事之后,遗憾和愧疚填满了她的心,她放弃了爱好,失去了热情,也因此成了顾鑫尧眼里那个清心寡欲的江岚越。 楼上两位男士如痴如醉的一边聆听,一边欣赏,一边干杯。 顾鑫尧看着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闪亮如星辰的她,恍然如梦。 他又从她这个“宝藏”发现了让人惊喜的一面,他已经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了,但同时又觉得自己真的不够了解她。 当初对她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后,只是简浅的调查了她的年龄、学历、工作以及家庭背景、恋爱经历,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因为他喜欢这种朦胧感,不想以调查的方式对她全透明无死角的深度剖析一番,未知的部分可以在相处中自然而然的增进了解。 可坠楼事件后的“刺猬效应”,致使两人婚后到现在朝夕相处快五个月了都从未真正分享交流过什么,感情一点进展都没有,一直都是“郎有情,妹无意”。 他越来越感到不安了,不得不考虑是不是多了解她一点,才好“对症下药”促进她对他的感情呢?他暗暗计划着。 达伦也没想到莉娅还有这项技能,他跟她朋友这么多年也没看过她唱歌、弹吉他,今晚算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台下众人耳听心受,聚精会神,并举起手机录着舞台中央那位歌声动人,指尖流音的丽质佳人。 她喉清韵雅,歌声和琴声悠长不绝,悦耳至极,视觉和听觉都给现场的人带来了极大的享受。 江岚越旁若无人般沉醉其中,声情并茂,娓娓述唱着:“也许我偶尔还是会想他,偶尔难免会惦记着他,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也让我心疼也让我牵挂,······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唱到这,弹唱戛然而止。 她眼眶早已泛红,微微抬头看了看上空,吞声忍泪,将情绪隐藏了起来,几秒后又立刻拨动了琴弦,嗓音夹着几丝微颤唱完了最后一句:“走吧,走吧,······” 这首歌是她出国后经常听的,她跟歌词和旋律产生了很大的共鸣,她会用来缅怀过去和那位少年、鼓励自己正视现实、劝慰自己去追寻幸福等等。 虽作用不大,但表达了她内心很多的情感,所以对这首歌记忆深刻,只是回国后就没再没听过了。 对她刚刚停顿那一下,有人不以为意,有人认为是中场切换,也有人认为人曲合一。无论是哪一点都不妨碍这场表演在大家心中留下了美好且深刻的印象。 整首歌唱完,她如鲠在喉,但嘴角还是勾起了一抹牵强的弧度,礼貌的跟观众致谢,给表演划上了完美的句号,“谢谢大家!” 现场掌声雷动,众人振臂高呼喝彩。 顾鑫尧高调示爱溢于言表,呐喊道:“岚越,我爱你!” 达伦·布朗也不甘下风地喊了句:“莉娅,你太棒了!” 他羡慕顾鑫尧有身份可以明着对她表白说我爱你,而他却不能,但他此时此刻跟顾鑫尧一样难掩激动之情,不吐不快。 第89章 体力拉锯战 高亢嘹亮带磁的男声一出,众人就齐齐扭头望向楼上那两位穿着一白一黑的挺拔的身影。 他们拿着酒瓶,身体摇摇晃晃贴着围栏,异乎寻常的兴奋。 尤其他们的顾总,脸上挂着如梦如醉的痴笑,这副形象跟在公司冷酷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对夫妇才貌双全又恩爱有加,真是羡煞在场所有人! 江岚越没有在意他们喊了什么,倒是那两位平时气宇轩昂,傲然挺立的男士,现在东倒西歪的站姿,让她转悲为喜,轻轻一笑。 忽然“咚咚”两声,那两位男士失去平衡,应声栽倒了下去。 酒精麻醉了他们的身体和意识,看完表演激动过后那点仅剩的清醒的意识也攥不紧了。 ······ 车在别墅门口停下。 江岚枫率先下了车,喝的酩酊大醉的顾鑫尧在两姐弟的里外配合搀扶下晃晃悠悠的下了车,随后,江岚枫将比他高大健壮的姐夫背了起来走进屋内。 江岚越伴随在旁边“护送”着,领着他进了楼梯旁边的电梯。 这部家用电梯两位男女主人几乎没用过,平时上下二楼都是走楼梯,像今日这种特殊情况,电梯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 出了电梯,来到二楼走廊,又伴领着江岚枫往主卧走去,快到的时候,她抢先走到前面刷了指纹打开房门走进去,开了灯,推开玻璃隔断,又进了最里边的卧房,伸手指着床上顾鑫尧睡的那边,“放这边。” 江岚枫全程按着他姐的指引,终于把他姐夫安安稳稳地放到了床上。 他挺直身体,双手叉腰,喘着不稳略重的鼻息,余光注意到床上一边一床被子,他抬眉,好奇地问:“这,怎么两床被子啊?” 江岚越俯身帮顾鑫尧脱了鞋,又将他修长笔直的小腿抬上床,刚摆正他的躺姿就听见弟弟发问。 她脸色平静,但眸光微微一怔,忘了这茬了。 她微思两秒,缓缓开口:“哦,你姐夫前几天感冒了,他小题大做怕传染给我,就分开了,他已经自愈了,还没来得及收呢。” 江岚枫知道他姐夫疼惜他姐,所以对这个解释毫不怀疑地点点头,又道:“那姐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姐夫,第一次看他醉成这样,他跟达伦哥喝的太嗨了。”说完就迈起步子朝房门走去。 江岚越跟在他身后,叮嘱道:“嗯,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喝了酒,今晚别开车了,让司机送你回去,明天再去酒店开你的车。” 江岚枫走出房门口就停了下来,“我知道了姐,放心吧,你别送了,我帮你把楼下的门带上。” 江岚越点点头,“好,注意安全。” 两人挥了挥手。 江岚越站在门口看他下了楼梯后松了一口气,随后把房门一关,门锁自动锁定。 她脚下换了一双布拖,还拿了双男士的才走回卧房。 刚刚那两床被子差点露馅,主卧除了他们自己,鲜少外人进来过。 门关即为锁,只有两人能打开。 李姐一周进主卧保洁一次,也会经过他们允许才进去。 所以除了他们自己没有谁知道这对“恩爱”的夫妻一直以来都是分开被子的。 今天江岚枫帮忙把醉酒的顾鑫尧送进房间,差点被他发现,还好她应付过去了。 她将手里的拖鞋放到他床边地面后,看着床上面颊红的似云霞,双眸紧闭,昏昏欲睡的顾鑫尧,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好他醉酒后没发疯失态,倒地后到现在一直都是安安静静,迷迷糊糊的状态。 顾鑫尧酒量很好,也不会贪杯,结婚那天喝这么多都没醉。 但今晚游戏过后,他和达伦不知聊了什么,两人都一反常态的恋酒贪杯,喝的酩酊大醉。 达伦被他那几个同伴扛回去了,她要不是有江岚枫帮忙,一个人还真带他不回来。 独处的时候她虽不愿接近他,但关键时刻她还是会尽到做顾太太的责任去照顾他。 她一手抬起他饱满的后脑勺,一手拿过他的枕头放到他头下,又帮他脱了袜子和西装马甲、背带、领结、松开了他衬衫领口的几颗扣子,全程小心翼翼的。 因为她心有余悸,即使他醉的好似沉睡,她也不敢惊扰他。 毕竟是在两人空间,她的被动靠近也会成为他眼里她对他的爱的回应,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他的猎物。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她现在无法给予,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尽量保持距离,不去惹他。 她走进浴室,拿了条湿毛巾出来,走到他床边,挨着床沿坐了下去。 她一手自然垂放着,一手拿起湿毛巾往他俊魅的脸上轻柔的擦了起来,指背无意的触碰到了他烫手的皮肤,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蹙眉。 怎么会这么烫?难不成还会发烧?于是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贴在他额头。 她冰冷的手触摸他后,那种熟悉的冰与火交碰爆发的触电般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身体被爱唤醒,缓缓掀开眼皮,虽意识迷离惝恍,醉眼朦胧不清,但她身上散发的芬芳淡香,他知道,是梦寐以求的她! 江岚越见他忽然睁开双眼,怔了怔,随后立刻恐慌地收回双手,站起身,想要拉开距离。 但他迅速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发力一拽,她直接栽进了他怀里。 接着他修长有力的双手各司其职,一手扣在她脑后,一手紧紧环住了她纤长的双臂和盈盈细腰,又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唇吻紧随其后。 借酒壮胆也好,临时起意也罢。他当下只想拥有她,給她所有爱并索取她的爱,除此之外,别无他念。 江岚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被他钳制的动弹不得,真是防不胜防! 他炙热的唇浅浅吸吮着她柔软的唇瓣,在“咬舌断离”留下的刺激泛化下,他没有贸然伸舌,所以她用不了那种方式来反抗。 她无计可施,她惊慌失措,泪水潸然,呜咽起来。 但醉酒的顾鑫尧闭眼沉浸其中,毫不理会。 接着,他薄唇顺着她脸颊移到她光滑洁白的脖颈,他微烫的鼻息拂在她皮肤上,此举一出,他感觉她不一样了。 她敏感地带被偷袭,瞬间魂不守舍,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身体不由自主的发软,视野渐渐迷蒙直到阖上了双眸,以至于她都忘了开口拒绝。 身下的她柔软起伏,幽香扑鼻,娇喘绵耳,她的反应激发了他,他将吻移回了刚刚的作战区。 这一次,他滚烫的舌尖顺利撬开了她的牙齿,缓慢轻柔地滑入了进去。 不知是被他温柔又坚定的爱所感化,还是被他身上散发的醇厚酒香所迷醉,当下的她脑海一片空白没有再用咬来拒绝他,她意乱情迷的被迫承受着他这份等待已久的索爱。 她不拒绝就是对他最好的配合,他全情投入亲昵着他的珍爱、他的无价之宝。 他跟她唇齿交缠,气息相交,互感心跳,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感觉她呼吸困难,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的唇,缓缓睁开双眼,微微抬头看着眼前朦胧的她,嘴角勾起了醉汉的痴笑。 他挺直上半身,膝盖撑在她纤长笔直的双腿两侧,趁着喘息间隙,他抬起双手摸到衬衫纽扣,将它们一颗颗松开。 江岚越眼角挂着泪痕,他沉重的身体以及缺氧的激吻使得她俏脸嫣红,头脑发晕,神智迷糊。 他从她身上起来,她呼吸才得以顺畅,微微张口急促的将新鲜空气吸进肺腑,意识渐渐恢复清醒,眼底也越来越清晰。 缓缓抬眸就见他褪去了衬衫,白皙健硕的上半身暴露在她眼前。 他身形挺昂,比例完美,肩宽腰窄,肌肉轮廓分明,线条清晰可见,简直就像被精雕细琢过一般,还有那性感的青筋突起延伸向上,无一不彰显着他的男子气概和血气方刚。 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览到他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她下意识的微微咽喉且偏眸躲避不敢直视。 第90章 无法冷静 可余光瞟见他进一步的动作,让她心头一颤,脸色骤白,瞬间醒悟。 她立刻挣扎坐起身,双手迅速伸往他腰两边,抓住他两只手腕,阻止他,语气紧张带颤安抚道:“顾鑫尧,冷静!冷静!冷静!” 顾鑫尧停下动作,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他喘着带有酒香的粗气,嗓音低磁微颤:“我想,要你。” 简单几字,暧昧至极,加上那养眼的躯体,强烈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让人难以把持,一瞬间干扰了她的意志,她应接不暇内心陷入了纠结。 就此屈服吗? 不!冲动是魔鬼,这种念头转瞬即逝。 江岚越双手用尽全力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上身往后仰了仰,不让他靠那么近。 她慌乱又坚定地摇摇头,认真道:“不行!你不能强迫我,你要信守承诺!不然我恨你一辈子。”试图用警告来唤醒他。 醉酒的顾鑫尧当下只知道她这句话以及她双手制止的动作是在拒绝他,他心潮澎湃,哪还会像之前一样考虑后果。 她用力过后泛白的手心跟她怎么也抓不拢的那双手腕对比起来就像个笑话。 他粗壮的手腕稍微发力一旋转,就反守为攻,虎口轻松掐紧了她纤细的手腕,霸道地乞求:“听话!”接着额头又凑了过去。 完了!唬不住了! 他轻而易举就钳制了她的双手,那温润带磁的声音使得她身体发麻。 他还越靠越近,形势不妙,她身体下意识的往后退缩,结果重心不稳倒了下去,他紧随其后压了下来。 她双手用力反抗,但无济于事。 两人的身形差距跟力量悬殊太大,他强势起来真的“秒杀”她。 他鼻尖蹭了蹭她的脖子,又带着滚烫的温度亲了下去,用他的方式哄着她,安抚着她配合,希望她跟刚刚那样不要拒绝。 她再次发软。 但意识跟身体反应做着斗争,她很清楚如果就这样妥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种罪恶感不允许她现在贪图这种享乐,再加上她对顾鑫尧没有爱,只有那纠结的情感,她绝不允许自己“知错犯错”!她必须抵御! 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眉头紧蹙,凝神思索着。 她身形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言语警告、肢体反抗都没用,只能试试连哄带求了。 于是,她柔声叫着:“鑫尧。” 顾鑫尧的头埋在她的颈部,哪怕醉酒了,她话音一落也让他怔住了,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在两人独处的时候不带姓呼唤他的名字。 希望她对他态度改观这是他刻进大脑和心底的愿望,所以当她亲昵地叫他时,会条件反射。 他停下来了,江岚越发觉有效果,便继续叫着:“鑫尧。” 顾鑫尧缓缓抬起头,又磁又温应了声:“嗯。” 江岚越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俊魅透红的脸,温声细语商量道:“我例假来了,真的不行!会生病的。” 顾鑫尧一动不动,愣住了。 他粗重的喘息声萦绕在她耳边,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反应。 江岚越试探性地抽了抽手,可他没有半点放松,依旧握的紧紧的。 她绷着弦,心脏狂跳,耳边都能听见“怦怦,怦怦”搏动的声音。 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想什么?如果在算时间,那她岂不是要完蛋了! 片刻,顾鑫尧大脑好像才通上电,他眼神迷离,略显迟钝的缓缓开口:“会生病,那我不碰你。” 江岚越悬着的心松了一点,幸亏醉酒的他还保留了一丝道德底线,她继续乘胜追击,祈求道:“那你放开我,好吗?” 顾鑫尧性感的喉结一滚,蹦出一句:“你—帮—我。” 话一落,他从她身上翻下来侧身以对,紧接着自作主张将她两只手往下一带。 江岚越上一秒还在对那句话茫然不解,下一秒身上结实健壮的躯体就挪开了,随即双手就挨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她呼吸一滞,双眸瞪大,瞬间面红耳热,丝毫不敢往下看,立刻惊恐的往外抽手,但依旧徒劳无功。 她又羞又恼又恐又无奈:“顾鑫尧,你还要不要脸!” 还是那句防不胜防,千想万想她都想不到他会来这一出,已经无计可施了,七上八下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 他无暇顾及她的娇嗔,他强行调整能让他们舒服的躺姿,两人侧身相对。 他左臂圈着她,下巴点着她头顶,嗅着她那让他心醉魂迷的香味。 她枕着他的左胳膊,饱满的额头抵着他性感的喉部。 他身上散发的酒香和他自带的特殊体香让她神志恍惚…… 她唯恐他一不满意或者想起什么就转换攻击对象,所以到这份上就不敢再乱动了。 他低磁魅惑的喘息扑进她耳畔,她呼吸乱上加乱。 她心中重复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她视线无处安放,所以紧闭双眸,虽睫毛不安的颤动,但丁点不敢懈怠,生怕见着那羞于启齿的东西。 但即使避而不见,感觉也非同一般。 发麻的感觉控制不住的从她手心延蔓到整个身体,全身的温度也不受控制的由凉变暖了。 她只能祈祷这个煎熬的过程快点过去。 …… 发泄完,他渐渐恢复了安静,喘息慢慢平稳了下来,身体也有所放松,但他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舍不得松开她。 可那份感觉加上酒精麻痹了大脑神经让他眼皮止不住的往下耷拉,终究被困倦打败了。 他再无其他动作,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许久,待他胸口有规律的一起一伏,鼻息也稳定匀称,酣然熟睡了过去,她才缓缓抽出手,推了推他,他的后背倒在床上,平躺了下去。 她往身后摸到他的被子,盖了上来,随后自己慢慢地挪了出去,终于逃开了他的束缚。 她脸颊热滚滚的,红的一塌糊涂。 她平躺着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解放双眸,坐起身,而后带着情绪将被子胡乱的包裹住了昏睡的他头以下的部位,不再管这醉酒失态的家伙。 她庆幸自己没有喝醉,只是微醺,意识还清醒,能理智的设法抵抗,不然肯定破防了。 虽然因为他那魔鬼般的魅力有过几丝挣扎,但好在将那种刚萌芽的禁忌的想法扼制住了,没酿成大祸。 错的时间发生那种事,对她来说无异于失足落水,只会让她更自责懊悔,她想想都后怕。 她轻慢地移到床沿,赤脚下了床,纤长笔直的双腿迈了几步后,身下的异常感觉让她驻足怔愣了一会,随即那张白脸羞红的更明显了,没好气地睨了一眼那位“肇事者”才继续迈起步子。 她在床的另一边穿上刚刚散落的布拖又捡起那块毛巾就进了浴室。 手一洗干净她就甩了甩,捏了捏,整个手心皮肤像被灼烧了似的颜色火红。 好一会,手掌的酸累感才有所缓解,颜色也逐渐散成了粉红。 随后,她出来拿了睡衣再次进了浴室。 最后关了灯抱着自己的被子在外边沙发睡了一宿,俏脸染上的鲜艳直到睡着才渐渐消散。 庆祝会到现在,真是波澜起伏,百感交集的一晚。 第91章 下不为例 次日。 顾鑫尧在刺眼的光亮中缓缓掀开眼,他头昏脑涨的,手指轻捏了一会眉心,随后习惯性地扭头看向床的另一边,发现她不在,她的被子也叠放的整齐。 紧接着他坐起身,才注意到自己光着胳膊,低头一看,何止胳膊,是整个上半身! 他带着疑惑掀开被子,映入眼前的一幕可用凌乱来形容······ 他怎么了?他酒后做了什么? 他锁着眉,凝神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片刻,他神色透着担忧穿上那双布拖下了床,径直走进浴室冲澡洗漱。 他想起昨晚的点滴后丝毫不觉得难为情,毕竟他对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更何况她是他爱人,就算他一丝不挂暴露在她眼前他都无所谓,只要她愿意,他在她面前裸奔都行。 可就是因为她不愿意,她昨晚是被迫的!所以担心害怕她会因此加深对他的抗拒,致使那两情相悦遥遥无期。 他洗漱完毕后才真正感觉到醉意消减了,头部神经舒缓了不少,他身体健康,代谢能力强,所以醒酒快。 他走出浴室,一边向床靠近,一边伸了伸脖子,焕发精气神,随后挨着床沿自觉的把床上除她被子外的四件套全部拆下来丢进了洗衣机。 接着他拿起手机拨打了她的电话,电话那头无人接听。于是他快速换了一身休闲装出了主卧,一出门就见李姐在走廊那头清洁,他边走边问着:“李姐,太太出去了吗?” 李姐抬头看着他,笑着回答:“太太在健身房,没出去。” 顾鑫尧点了点头,心里松了一点点,他最怕的就是她受刺激后像上次一样玩失踪。 他下了楼在厨房跟张姨简单交代了什么,就继续朝健身房走去了。 他在健身房门口停顿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气才迈起步子。 他走进去一眼便发现了她窈窕婀娜的身影。 她黑棕色的秀发自然披在肩上,穿着高领健身服在跑步机上漫走,健身造型不同往日,但他现在无心细想为何如此。 他集中注意观察着她的神情,她面无表情,他看不到她的情绪是什么。 江岚越见他进来,也就瞥了他一眼,仅此而已。 她今天早早地起了床,担心他醒来发现自己昨晚睡的沙发,所以将被子放回了原位,以免他斤斤计较分床的问题。 至于她今天的造型,只不过是想掩盖他昨晚在她颈部留下的那片暧昧的印记。 他迈着步子朝她靠近,瞟见她手机放在机器上,看来刚刚是连他的电话都懒得接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她旁边的跑步机开启了缓步模式,跟她一起走着。 他待在她旁边没一会,她那种不安的感觉又上来了,虽然隔着距离呢,但昨晚那窘迫又怪异的经历还清晰的印在脑海,需要时间去消化,她现在就想远离“危险”。 她停了下来,拿起手机走下跑步机,朝门口走去。 顾鑫尧还没开口说话,就见她走了。 他立刻迈下跑步机,大步赶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我一来,你就走?” 虽然他控制着几十公分的安全距离,但江岚越还是退了一步。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义正辞严道:“我运动时间够了,想休息不行吗,有意见?” 顾鑫尧见她退而远之,就知道休息只是她的借口,“没意见,但你是在躲我。” 既然被戳穿了,那她也没必要掩饰了。 江岚越坦白道:“是啊,躲你怎么了,我害怕也不行吗?” 话落,她绕开他继续朝门口走去。 顾鑫尧猜到也许会这样,但现在事实就摆在面前,还是让他心头一酸。 他闯祸了,又成功的让她对自己越来越疏远了。 他百感交集,后悔、落寞、委屈等等都有。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迈步赶在她前边又拦下了她,神情诚恳,哽咽的祈求道:“对不起!岚越,我跟你道歉!我是因为喝醉了才会那样,你能不能原谅我?” 他是那么一个高高在上、傲骨璘璘的人,但面对他的心尖儿,他就变得很脆弱。 她轻而易举就能影响他的情绪并打碎他傲娇的姿态。 江岚越本想对他置之不理,但见他眼眶泛红,声音带颤,满脸委屈的样子,不知为何,她心头产生了一丝怜悯,仔细想想,昨晚确实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可她思想独立有主见,从不会因为别人几句话就轻易改变想法,当下亦是如此,不会因为对方示弱就立刻放下底线去原谅。 她神情透着严肃理智但眼底藏着一丝心软看着他,理直气壮地教训着:“喝醉不能成为犯错的借口,你知不知道酒后乱性有多危险?你以后要是还这样,万一在外面乱找对象发生了什么,你后悔都来不及!别到时候自毁形象!丢了身份!” 老婆大人训诫的是! 顾鑫尧态度端正,极其认真又坚定地说:“我这辈子都只属于你一个人,对其他女人没兴趣,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他片面理解,偏离主题,江岚越瘪了瘪嘴,眼底透着几丝“孺子不可教也”的鄙夷看着他。 她这话真正的意图又不是让他示忠,而是要让他引以为戒,痛定思痛。 顾鑫尧见她神色不对,转念一想,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因此远离我,我已经后悔了,我知道错了,绝对再喝成那样了,我保证!” 这回答还行!不过······ 江岚越脑回路一转,眼眸半眯,质疑道:“我不远离你,你就不后悔了?” 顾鑫尧被一语道破,心虚的低眸抿唇,哑口无言。 如果她刚刚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抗拒,那他就会暗自庆幸,虽然没得到她的身体,那也亲密接触了啊,算是因醉酒如愿以偿了。 江岚越见他默认,白了他一眼。 她想了几秒,为了保险起见,必须附加使用他承诺的一次机会来约束他,便道:“下不为例,你欠我的,懂我的意思吗?” 听闻此言,顾鑫尧还挺惭愧的,明明答应的是欠她的,结果她用在了他身上,相当于上次送的礼物又还给了他。 他受之有愧地拒绝:“不用,你不用把机会浪费在我身上,这是我应该做的。” 江岚越才不敢信他呢,尤其刚刚一语言中他的心思。 她严肃地反驳:“别,你这样答应我,我心里才踏实。如果你违反承诺再有下次,我们就真的形同陌路了,我不会再理你!” 她措词严厉的警告着他。 贪杯醉酒本来就不是一件值得提倡的事,他有酒后乱来的迹象就更要防患于未然了。 从她的角度考虑,就是担心他再次对自己强行索取。 从他的角度考虑,就是如她刚刚表达的那样,以他树大招风的身份万一因醉酒在外面发生了什么,那就一步错,步步错,后悔莫及了。 第92章 后知后觉 江岚越不知道,她自己就是他人生第一次贪杯醉酒的原因。 更何况,多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众星捧月般,他都能保持单身美丽这么多年,本身定力就登峰造极了。 他闻香识人,只认她,也只有她才能让他情不自禁。 形同陌路,够狠!她确实做的出来,毕竟冷战那时候就见识过了。 顾鑫尧认真地点点头,妥协道:“好,我答应你!” 不过他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的,又毫不犹豫补充道:“那我再送你一次机会,我还是欠你两次。” 江岚越面无表情,婉拒道:“无功不受禄。” 这种随意说出口的承诺,她也不敢当真。 顾鑫尧大言不惭的脱口而出:“就当你昨晚帮了我!” 江岚越嘴角一抽,嗔道:“你故意的是吧,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鑫尧依旧诚恳:“我是真心的,我······” 江岚越生怕听到污言秽语,赶紧发言打断:“行了行了,别说了,我接受。” 她答应了,顾鑫尧这才心安。 他嘴角勾起弧度,伸手牵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确认:“那你原谅我了,哦?” 江岚越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眼神认真,语气寡淡:“原谅了,但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别再牵我的手了。” 自从高尔夫后的商务车里江岚越说了那句“我可以给你牵手”,顾鑫尧就经常在两人独处的时候也牵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 顾鑫尧眉头一蹙,不解道:“为什么?” 他还好意思问?江岚越又白了他一眼,不想回答,绕开他迈着步子朝门口走去。 那种下一秒手就被迫塞进他裤裆的经历,她是怕了。 即便他现在酒醒了做不出那样荒唐的行为了,可事已发生,那她淡化那段记忆就需要时间。 顾鑫尧转身跟在她身边,想了几秒后,试探地问道:“额,是我那个吓到你了?” 江岚越面无表情,睨了他一眼,继续保持沉默,但听他一提就面红耳热了。 顾鑫尧见她还是不愿搭理自己,又脸不红心不跳,坦荡大方的开导着:“你不要有阴影啊,想开点,我们是夫妻,那种事早晚都会发生的,没有那么可怕。” 江岚越穿过客厅走道,见两位佣人在那边忙碌,他还在耳边喋喋不休,便忍无可忍地开口:“闭嘴吧你!我需要时间缓缓。” 她终于说话了,顾鑫尧认真问道:“几天?” 江岚越随口一说:“不知道,至少十天半个月。” 顾鑫尧讨价还价:“三天嘛!” 毕竟牵手是他现在唯一能跟她肢体接触的地方了。 他在撒娇?江岚越顿感别扭,瞟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两人迈步上了楼梯。 张姨、李姐听到两位男女主人讨论什么时间,莫名其妙了一会儿后继续干活。 刚踏入楼上走廊,江岚越忽然想起什么,边走边问:“你床单换了没有。” 顾鑫尧老实奉告:“我都拆下来丢进洗衣机了。” 江岚越漫不经心道:“算你自觉。” 两人的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 回到卧房,江岚越走进衣帽间找了套衣服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一身白色高领打底衫搭配卡其色阔腿裤。 她瞥见被芯放在床那边的沙发上,床上空空如也,她又再次走进了衣帽间拿了新的四件套出来。 看她是一种享受,所以顾鑫尧经常注视着她,现在也不例外。 他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边,并用含情带笑又藏着饥渴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她今日两套服装都穿了高领的,将她洁白丰润且迷人的天鹅颈包裹的严严实实,对此他略感遗憾。 两人各站在床的一边。 顾鑫尧眉毛轻挑,有意无意地问道:“岚越,你冷吗?” 他说完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颈部暗示她。 他既无联想也无细想她这么穿是跟自己有关,他哪能想到昨晚在她脖子上轻柔地嘬了几下就变成了草莓印。 呵呵,自认为的轻柔。 江岚越将床单拿出来一摊,就随声看向了他。 领会到他的意思后,她简直哭笑不得,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夹着情绪:“对,我冷!” 这顾鑫尧经常问一些让她无语又无奈的问题,给她一种明知故问的错觉,好像智商下降似的。 顾鑫尧接过她摊开的床单,主动配合着她铺床。 见她口是心非,他不知所以,小心翼翼的谛视了她一眼,便噤若寒蝉了。 跟她一起换好四件套,将床恢复原样后,两人下了楼。 ······ 餐桌上鲍鱼虾仁冬瓜汤、茭白炒牛肉、清炒藕丝。 两菜一汤,荤素搭配,这就是他们今日的中餐,并没有吃的多昂贵复杂。 日常用餐方面两人持相同的观点:“营养健康,饮食合理。”这就足够。 一日三餐的搭配都交给了张姨这位有着多年主厨经验的厨娘去安排。 他们偶尔想吃别的就另外吩咐,张姨有求必应。 现在就是如此,张姨端着两个带盖羊脂玉白瓷马克杯走了过来, 将一杯放在女主人面前,“太太,您要的。” 另外一杯放到男主人面前,“先生,您要的。” 顾鑫尧和江岚越异口同声道:“好。” 随后张姨便退下了。 接着那两人同时将面前装着不知何物的马克杯拿起放到了对方面前,又异口同声道:“给你的。” 话落,两人四目相对,原来都是给对方准备的。 顾鑫尧又惊又喜地问道:“什么?”还没等她回复,就迫不及待打开盖子看了。 江岚越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淡道:“解酒的。” 顾鑫尧看着杯中色泽橙黄、气味芬芳的水,心头一甜。 他勾唇带笑,抬眸看着她,真诚道:“谢谢!” 说完,他就马上拿起杯子,将那杯藏着她对他关心的蜂蜜柠檬水一饮而尽,欣然接受了。 江岚越见他喜形于色的干杯,嘴角微微挑了挑,随后若有所思地掀开自己面前那杯随意地看了一眼,果然,是红糖姜枣茶。 她面无表情,故作淡定的将杯盖合上,随后动筷夹菜吃起饭来。 每逢她例假期,他都会亲自给她煮一杯,尽管她多次拒绝,但他一如既往。 不过他想用手掌帮她热敷肚子这个请求被拒绝后,他倒是有在听话,没在肢体接触上得寸进尺。 今日估摸着是他醉酒后神经大条,还没反应过来她昨晚那句话是周旋之计,所以让张姨准备了,这操作又令她哭笑不得。 顾鑫尧喝完放下杯子,就见她下颌微动,嘴里咀嚼着的食物,神色似笑非笑,异乎寻常。 他顿生疑惑,眼眸微动,思索着什么,嘴里喃喃细语:“月末月初”,伴随着大脑“叮”的一声响,他屏气敛息,恍然大悟道:“不对啊!你例假不是这时候!你骗我的!” 她来例假不是在月末几天就是在月初几天,现在月中,他才后知后觉。 只记得他昨晚强迫了她,不记得她是用什么理由哄骗住自己去放过她,然后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你帮我。” 此言一出,江岚越夹菜的动作停了下来,那一丝表情也敛了下去,抬眸一视,目光正好对上他那双透着质疑又藏着不甘的眸子,她怔住了。 第93章 送别达伦 空气突然安静,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凝固。 片刻,她回过神,收回拿筷子的手,理直气壮道:“怎么?你得寸进尺还有理了?” 昨晚憋屈的是她,她心虚个锤子,该心虚的不是他吗?!骗他怎么了!他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倒打一耙。 想到这,她又按捺不住的鄙夷了他一眼。 顾鑫尧被怼的垂下眼,没再直视她,哑口无言,怅然若失的长叹了一口气,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 可惜啊!要不是被她糊弄了,昨晚他就趁着糊涂劲儿成功得到她了。 现在酒劲过了人清醒了,即使有贼心也没贼胆了,毕竟“形同陌路”提醒着他。 江岚越瞥见他唉声叹气、满腹遗憾的样子,她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细心谨慎的环视了一圈。 确认两位佣人不在现场,她便佯装恼怒,将筷子放在碗上,然后双手抱怀,板着脸,严肃道:“顾鑫尧,你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一个月不准再牵我的手。” 顾鑫尧抬眸见她声色俱厉的,便知道自己又被她看穿心事了,赶紧连哄带劝:“我,不敢了,不敢了,你别这样!” 他说完就殷勤地拿起筷子帮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她碗里,俊魅的脸上扬起诚挚又谄媚的笑看着她。 也只有她能让他唯唯诺诺了。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要大跌眼镜,怀疑人生。 不过江岚越那句话的用意就是想提醒他在她面前收敛一下那不正经的心思而已,因为他少一分想法,她就多一分安全。 并没有真要一个月,毕竟如果把他逼急了,他强势起来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最终吃亏的还是她。 尤其经历过昨晚的事之后,她更深刻的认知到了自己的弱势。 她知道点到为止,见好就收。 她神色恢复平静,转移了话题:“吃饭,下午去酒店送达伦。”说完便拿起筷子继续用餐。 顾鑫尧见她没再生气,点了点头:“好。” ······ 鑫爵酒店大门外,一辆低调的碧玺灰suv平稳的停了下来。 车内两人往外一看,便见着达伦一行人提着行李走了出来。 他们解开安全带下车迎了过去。 “达伦。”熟悉的女声响起。 达伦·布朗循声看去便见到那对璧人手牵手朝他走来。 女士面带微笑,男士表情平静。 他扭头对同伴抬了抬下巴。 那几位领会后点了点头,其中一人接过他手里的手提包,随后迈起步子朝门口停着的商务车走去,四人陆续上了车。 达伦·布朗勾唇带笑看着走到身边的莉娅,按捺不住的赞叹道:“莉娅,你昨晚的表演太让我惊喜了。” 江岚越轻轻一笑,“过奖了!回去了好好照顾自己。” 达伦·布朗眉毛轻挑,眼底藏着几丝情绪,点了点头,语气透着无奈:“下次见了,希望下次,是你去找我。” 他自动忽略她身边那位让他嫉妒的男士。 江岚越嫣然带笑,认真道:“去了那边一定会找你的。” 达伦·布朗嘴角微微上扬,“那我等你哦。” 他说完就张开双臂主动上前拥抱了她,在她耳边又衷心地说了那句:“祝你幸福!” 江岚越自然大方的接受他的拥抱礼,并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真诚道:“祝你早日遇见,更值得你拥有的人。” 达伦·布朗苦涩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几秒后松开了她。 顾鑫尧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们。 他们拥抱,他也未曾放开她的手,他怕他一放手就失去她了。 他能敏感的察觉到达伦对她那份爱而不得的情绪丝毫未减。 达伦·布朗认真地看向对面的男士,再次叮嘱:“顾鑫尧,你一定要拿命爱莉娅,一定要给她幸福,不然我那句劝她离开你,不是开玩笑的哦,我达伦·布朗,永远都会是她的后盾。” 闻言,江岚越被这位暖心的朋友真挚的话语感动的心口一暖,鼻子一酸,眼眶一红。 顾鑫尧郑重道:“一定!我不会让你有劝离的机会。” 说完,他薄唇微勾,主动朝他伸出右手。 达伦·布朗嘴角轻挑,伸手握了过去,两人握手撞肩,“合作有关后续如有问题,可随时向我方咨询。” 顾鑫尧点点头:“好,谢谢!保重!” 达伦·布朗朝两人点点头,随后带着那份遗憾转身朝车走去。 他走到车边又留恋的回头看了一眼莉娅,好几秒后,才踏上车。 司机见他坐好便关上了车门,朝驾驶位走去。 顾鑫尧听见她吸鼻子的轻声,侧首看向她,才发现她眼眶泛红看着达伦的方向。 他心中隐隐不安,她为何如此?是舍不得达伦吗? 他抿了抿唇,握着她的那只大手有意往里紧了紧。 忽然,江岚枫手里拿着什么从酒店大堂内快步流星朝车靠近,嗓音清亮喊道:“诶,达伦哥,等等。” 他先前刚走到前台打算询问,就瞟见他们一行人在大门口了。 达伦·布朗听到声音降下车窗,眉毛上扬看着车外向他靠近的人。 那对璧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知所以,站在原地看着那边交谈。 江岚枫把一张折起来的纸递到达伦手里,并道:“这是我妈写给你的红烧肉配方,你要想吃了,就让你家厨师按上面的方式去做。” 达伦·布朗惊喜道:“噢,太感谢了!替我跟叔叔阿姨表达感谢!” 江岚枫勾唇笑起来,点点头:“好,再见了。”说完扬手拜拜。 达伦·布朗嘴角轻挑,扬手道别:“再见,岚枫,再见,莉娅。” 江岚越浅浅微笑冲他挥手说再见。 顾鑫尧漫不经心地跟着挥了挥手,视线就落到她俏脸上,好在,一切正常,看不出那种让他认为是“依依不舍”的情绪了。 车窗升起,司机发动了车子,车平稳起步,车速由慢变快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 顾鑫尧瞟了眼车消失的方向,内心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江岚枫转身朝那两人走了过去,笑着招呼:“姐,姐夫。” 江岚越神色如常,好奇地问道:“你给达伦什么了?” 江岚枫:“妈知道达伦哥要回去了,所以给他写了个红烧肉配方,我来开车顺便送过来,差点没赶上。” 江岚越唔了一声。 顾鑫尧勾着嘴角,“岚枫,昨晚谢谢你了!”说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岚枫的笑深了几分,直爽道:“姐夫,你不用跟我客气。” 顾鑫尧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小舅子率真随和且机灵敏捷,岳父岳母也待他真心实意。 这家人从没有因为女婿是大名鼎鼎,有钱有势的他而心高气傲,狐假虎威,趋炎附势,人家一如既往的安身乐业。 目前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江岚越对他那抗拒的态度了。 第94章 翻唱爆火+质疑 江岚枫忽然道:“对了,姐,你看视频了吗?” 江岚越:“什么视频?” 江岚枫:“你唱歌的视频啊,你没看啊?你都不知道,你火遍全网了,热搜第一,你那视频几百万的点赞,现在还在蹭蹭上涨。” 他说着就从兜里拿出手机,一打开短视频app就是她的视频。 他将手机递给她,“你看,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两百多万的点赞了,现在三四百万了,二十多万的转发评论,视频发出到现在才几个小时呢,真的厉害。” 江岚越从顾鑫尧手里抽出手,双手接过他的手机看了起来,又点了一下右上角的放大镜,如他所言,热榜1是关于她的:“顾邦老板娘的惊艳弹唱”。还连续往下刷了好几个视频都是她的,可以说霸屏了都。 她蹙眉,看向身边的男士,问道:“谁发的?” 看这标题,再想想昨晚现场的人,肯定是顾邦员工了,只是不知道具体是谁。 顾鑫尧嘴角弯着,目光紧盯着她手里的手机视频沉醉其中,再次重温了昨晚那种惊艳的感觉。 面对她的发问,他后知后觉又漫不经心地摇摇头,“不知道。” 江岚越看他那样,不容置疑,昨晚他醉成那样,早上起来到现在两人都没怎么看手机,日常也很少有这习惯,于是又看向对面俊朗的男士,将疑问抛给了他。 江岚枫眉毛轻挑,“昨晚现场这么多员工拍你,很多人今天都发了,可不止一个哦。” 顾鑫尧侧首看着她,宽慰道:“你唱的这么好,管他谁发的,怕什么。” 江岚越扯了扯嘴角,她倒不是怕,而是不喜欢曝光在大众视野,受人瞩目,依旧是跟那个经历致使的内心封闭有关。 她轻叹一声,“随便吧。”说完就把手机还给了江岚枫。 顾鑫尧紧随其后牵住了她垂下来的一只手,眼含笑意注视着她。 他倒是对那视频发到网上很满意,炫妻心理作祟啊,而且她这么精彩的表演值得被记录,值得被分享。 他低调,从不喜欢显摆,但她是他的例外与偏爱。 江岚枫把手机装进兜里,又笑着调侃:“姐,评论好多网友让你出道呢,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 江岚越白了他一眼,轻嗔:“别瞎起哄。” ······ 回到家后,两人进了主卧。 顾鑫尧往沙发随意的一坐,慵懒的一靠,两条笔直的长腿交叠在一起,接着拿出手机,下载了那个短视频app,首次开通认证了自己的账号,然后毫不犹豫的对她那个视频转发加评论:“我老婆最棒!” 最后,他带笑且情深意长地看向一旁的她。 江岚越面无表情,身体舒适地坐靠着,纤长笔直的双腿端放着,一手夹着书籍撑在沙发扶手上,一手翻阅着。 她这个当事人对那件事态度挺无所谓的,好像事不关己。 因为事已如此,关心则乱,她只能随它去了,自我宽解等过几天这事没了新鲜度就淡出大众视野了。 顾鑫尧将视线移回到手机视频上,饶有兴趣的从头拭目倾耳,又点开评论看了几眼: “这颜值,这嗓音,跪求出道!” “开口就沦陷了!天籁之音,超级好听啊!” “这首歌,她唱出了灵魂,好动情啊,我听哭了。” “顾邦老板娘在他们的庆祝会上表演,好羡慕在场的员工啊。” “······” 一片好评,顾鑫尧俊魅的脸上那抹得意的弧度越来越深。 他手机播放的声音,江岚越自然能听见,瞥了眼他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她忍俊不禁,嘴角浅动。 片刻后,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他磁声响起:“岚越,我现在才发现,你把自己唱哭了,为什么?” 江岚越侧首看向他,正好对上他疑惑又夹着心疼的眼神。 她想了几秒,故作镇定道:“正常啊,用心唱歌这是技巧。” 技巧?不是触动心灵、真情流露?顾鑫尧半信半疑:“是吗?” 江岚越漫不经心点点头:“嗯。”说完扭回头,视线落到书本上。 顾鑫尧看的出来她在敷衍,他想起昨晚和达伦的谈话,好奇夹着试探:“你唱歌这么好听,为什么一直没听你唱过?” 他跟她相处这么久,连调调都没听她哼过,她昨晚真是超乎他想象了。 江岚越眼底划过几分深思,“好听,不代表喜欢唱,这是两码事。” 言外之意:不喜欢了,仅此而已。 不喜欢唱,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他觉得她的回答避实就虚。 顾鑫尧眉毛轻挑,反驳:“可你不光唱的好,弹吉他也很熟练,随手拈来,不喜欢不会达到这个程度,岚越,你没有说实话。” 言外之意:你是喜欢的!但为什么不喜欢或放弃了?是什么让你如此? 这不光是她那场深藏不露又完美的表演带给他的惊奇,更是达伦说的“后天经历塑造”带给他的困惑。 她经历了什么才让她有所隐藏?他内心是非常希望她能主动跟他说的,亦或者是引导她说出来。 他言之有理拆穿了她的只言片语,她倒是可以继续辩驳,但女人的直觉让她感觉他的话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想探知什么。 因为她知道,在他眼里,那场表演不仅展露了自己的另一面,还从某些角度暴露了自己的一些过去。再加上他跟达伦贪杯醉酒,一如反常,本就让她疑惑。 现在,她也开始怀疑是因为她吗?如果是,是因为什么呢?那件事,达伦说漏嘴了? 或许,那个与现在清心寡欲、清冷孤郁的她截然不同的爱好广泛、欢快洒脱的少女,让顾鑫尧朦朦胧胧的有所感知了。 江岚越沉思几秒后,将书合上握在手里垂放到了腿上,扭头看着他,眼眸微眯,也抛出了自己的疑问:“我也很好奇,你跟达伦两个人昨晚聊了什么?才喝了这么多酒。”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忽然凝固。 她睿智的目光以及突如其来的反问,让顾鑫尧措手不及,呆怔住了,她猜到什么了?一时间,这个秀外慧中的女人让他甘拜下风。 他眸光闪闪,犹豫了几秒,缓缓开口:“我先问你的。” 达伦说的让他有所顾虑,他想先听她的回答,看她会不会对自己坦言相告。 江岚越见他不大方的反应,便知道自己没猜错了。 达伦确实提了一嘴,但顾鑫尧只知道自己有事情没告诉他,其他一无所知,要不然不会从自己这里探取信息。 她毫不迟疑,凛然道:“那好,我回答你的问题,人的热情是短暂的,本来很喜欢的东西,突然间就不喜欢了,没有缘由,没有先兆,我对吉他和唱歌就是这样。就像很多情侣相互爱恋多年,一旦对彼此的热情过了,就分手了。再比如你现在喜欢我,但以后不一定,就是这么个道理。” 好一个声东击西,看似回答了他的问题,实则把问题抛给了他,对他发出质疑,质疑他的爱,质疑两人的未来,对他有所顾虑。 女人心海底针啊,顾鑫尧不知道要怎么在寡心无欲的她面前证明自己的真心,她真是让他又爱,又束手无策。 既然她已猜到昨晚他和达伦谈了什么,那他也不必藏着掖着了。 他真诚又落寞地看着她,坦言道:“你还记得那枚求婚戒指的意义吗?唯一和永恒,它代表的就是我对你的心意,以前、现在、将来都会如此,我希望你能给我信任,让我参与你的情感,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只是暂时的。我也说过两个人之间需要分享,作为你的丈夫,你生活中的喜怒哀乐以及那个让你独特的经历我都想知道。” 听闻此言,江岚越知道,她的话,他心领神会了。 她挑眉,再次确认:“这就是你的回答?” 顾鑫尧神色坚定:“是!” 第95章 难以启齿+当红小花秦潇 江岚越低眸,微微咬唇,陷入纠结与思虑中,想说又不敢说。 那件事岂是分享经历,嘴上说说这么简单,而是需要他调动资源,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去查找。 坠楼事件后,她对他除有“刺猬效应”外,还附带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结,现在依旧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解除。 那件事对她来说就是大半条命,她对他的感觉至少要恢复到新婚那两天的程度,她才会心甘情愿的去吐露心声,现在时机不成熟,她难以启齿。 良久,她心事重重地抬眸看着他,“我会跟你说的,但不是现在。” 顾鑫尧刚刚抱有几丝期待的眼神暗淡了下去,果然,她现在不愿对自己说。 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不想无限的等待下去,他得考虑其他途径去获取信息了,询问小舅子、亦或者是派人调查都行。 江岚越看他低眸思索,不甘心的样子,转念一想,她先发制人,认真强调道:“答应我,不要去过问我家里任何人,如果你迫不及待想知道,你瞒着我去调查我也没办法,但绝对不要去惊扰我家人,你欠我的。” 跟他结婚就是权衡家人和那件事做的决定,她不希望家人知道她还在纠结,让他们再次陷入担忧,江岚枫也不例外。 一旦他跟江家人抛出疑问,轻则她那佯装放下被揭穿,重则两人貌合神离的关系被揭穿,两边败露,后果堪忧。 至于后者,她又不是神通广大,随时能掌控他的动静,所以他暗地去寻找蛛丝马迹的话她又怎奈何的了呢? 顾鑫尧刚想什么呢,心思又被她看穿了,他再次甘拜下风,这一点都不丢脸,倒是很自豪骄傲。 他抬眸,眼露欣赏,叹息一声,又勾唇笑起,妥协道:“我答应你,不会去问你家人,也不会瞒着你去调查,等你跟我说。” 她不想她家人提及,自然有她的苦衷。两种途径,既然都被看穿了,再去做的话,只会自讨没趣。 江岚越嘴角一弯,“谢谢!”说完扭回头,打开书,继续看了起来。 顾鑫尧语气含着无奈:“我欠你的!别说谢谢。” 江岚越暗自庆幸自己打断了他的计划,要真被家人知道了,她想想都头大。 顾鑫尧见她噙着笑,眼神忽然邪魅起来,补充了一句:“但你别让我等太久啊,长辈们都在催我们生孩子呢。” 他想了解她,想知道她的经历,无非就是想通过这些促进她对他的感情,早日跟她亲近罢了,现在这种对她垂涎却只能克制的日子多一天都是煎熬。 暗示她!江岚越敛起笑,鄙夷了他一眼,嗔道:“别拿长辈来压我。” 说完,她拿着书起身朝卧房走去,以此远离他。 顾鑫尧见状,一边把手机装进口袋,一边起身跟在她后边,继续厚着脸皮连哄带劝:“我直说你也不会答应啊,你不心疼我,也得可怜可怜我年纪大了!我们的孩子早点出生长大就早点继承顾邦,我也好早点退休带你去环游世界啊。” 三个早点,无一不突显他的急切。 江岚越睨了他一眼,本想怼他:“你说的轻巧,又不是你生!”但欲言又止,因为争起来就会没完没了。 她走到阳台,坐到沙发椅上,静下心来继续看书。 此时无声胜有声,顾鑫尧知道她的态度雷打不动。他无奈地坐在另外一张沙发椅上,默默陪着她。 催生话题,江岚越是三面环敌,婆家长辈催了,娘家长辈催了,这顾鑫尧又按捺不住了,她都一律左耳进,右耳出。 毕竟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主,至于那顾家的传承,那件事顺利的话,35岁之前完成就行了,反正现在她是无心考虑,她也没有年龄焦虑。 正因为她把那件事看的过重,以至于别的都上不了她的心。 ······ 两位当事人聊着呢,殊不知顾鑫尧那句“我老婆最棒!”又在全网爆了起来,在热搜榜扶摇直上登顶榜首。 刚刚榜一的“顾邦老板娘的惊艳弹唱”现在位居其次,呈现你追我赶的状态。 他在那个视频下的评论也在须臾之间被网友们齐心协力顶上了热评第一,他新注册的账号也瞬间吸粉无数。 社交媒体平台,网友们纷纷在话题下热火朝天的留言讨论: “果然,鑫越夫妇的热搜从没让我失望过!” “老婆表演,老公应援,我磕跪了!” “这是秀才艺,顺便秀了个恩爱啊!” “妥妥的有才有亿,这绝对是cp天花板了,在线发糖,我慕了!” “这是什么顶配人生!有颜有才还有钱!” “······” 评论十人九慕,两人的话题再次轰动全网,热度持续飙升,势不可挡,让人望尘莫及。 他们的热搜一次比一次爆,虽不是圈内人,但顾鑫尧的身份加上那出众的长相,又找了位众口如一登对的老婆。 即便两位当事人婚后从未在媒体面前公开露面过,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宣布婚讯以及那场婚礼就已经让这对cp备受关注,积攒了不少人气。 如今这弹唱的才艺表演一出,高调示爱的评论一发,更圈粉了,人气直接爆棚了。 有些人有些时候是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的。 ······ 与此同时的c城,一位穿着红色礼服,浓妆艳抹,皮肤白皙,身材婀娜的女子坐在化妆台前刷着手机。 她有着乌黑的头发,标准的瓜子脸,浓眉大眼,小翘鼻,樱桃唇,皮相姣好,是近两年跻身当红小花排名的艺人秦潇,原名秦晓晓。 她实力非常一般,主演了一些电视剧常常被吐槽演技差、典型花瓶等等。 19岁出道,到现在8年了,始终没什么代表作,前几年一直不温不火,但近两年有资本捧,她也靠炒作营销外貌和造型成功出圈,吸引了一大波粉丝和流量,经常活跃在各大荧屏上,正值事业高峰期。 秦潇看着手机里铺天盖地的热搜,醋意大发,脸色愈发阴沉,她忍无可忍的把手机扔到化妆台上,愤愤不平道:“又是她!她是不是跟我犯冲啊!烦死了!” 上次,她精心打扮一番造型,还特意放风给一些媒体记者,想围绕机场时尚穿搭进行一番营销。 等她装模作样下了飞机出了站口走到机场大门,一路走来,都不见那群记者的踪影。 听守候的粉丝说是顾邦总裁现身机场突然宣布婚讯,那些媒体争相报道所以走人了。 她给粉丝拍了几张照片后,就带着那份出乎意料的郁闷不爽的心情上车走了。 不久后就看到全网爆了几条热搜,而那位顾总的神秘未婚妻,更让她震惊万分,竟然是冤家路窄的她! 初中时风靡校园样样拔尖的红人。当年评选校花时,校园流行一句话:“上有江岚越,下有秦晓晓。”这还是她凭加分的外貌获得的。 前者的成绩和才艺让她望其项背,就连她最拿得出手的外貌也比前者逊色几分,因为她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让她相形失色。 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她,据说她突然放弃了重点高中去了国外,没有再跟任何一位同学联系过,原因不明,挺让人疑惑的,但这位处处碾压她的劲敌走了,她暗自欣喜。 可阔别多年再次看到她的消息时,却是以人中龙凤的顾鑫尧未婚妻的身份出现的! 居然还是让那个传说中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顾邦总裁一见钟情!这又让她妒贤嫉能红了眼。 秦潇身后专用的造型师张淼正帮她盘着发型,听到手机砸到桌上“当”的一声响,朝镜子里的人看了一眼,缓缓开口:“你那老同学顾太太?我刚刚也刷到了,虽然你可能不爱听,但不得不说她唱的确实好,评价都挺高的,人家现在还有不少cp粉呢,网友们专门称呼他们为鑫越夫妇。” 上次机场事件,她们几位贴身的工作人员就听她提了一嘴,顾邦总裁的结婚对象是她老同学。 但秦潇没有提及她们的校园往事,毕竟那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第96章 秦潇的舅舅 秦潇面不改色,继续酸言醋语发牢骚:“不是她还有谁!我就不见得她唱的有多好!上次在机场她就坏了我的好事,现在我新剧马上开播了,买的热搜都甩的没影了,她这一出,热度又得好几天才退的下去。” 张淼心直口快安慰道:“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们每回热搜都让人猝不及防,哪次没爆?这都是不受控的事,只能说这两次都不巧了,你就顺其自然吧,别想这事了。毕竟人家老公的身份放在那,就自带热度了,要颜有颜,要才艺有才艺,啥都没干,他们都有千万粉丝了吧。唉,人各有命,羡慕不来,不是一个级别的。” 忠言逆耳,听到这难听的实话,秦潇严肃地瞪着镜子里站着的那人,嗔道:“你哪头的啊!说谁不是一个级别的呢?!” 张淼朝镜子看了一眼那美人不悦的脸色,赶紧找补道:“我!我是说我这种普通人跟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次,张淼挺不理解的,上次在机场劳而无功产生的落差感让秦潇抱怨几句可以理解,但现在,她对那位同学似乎很有私人情绪,不知她为何执着于此。 秦潇回了个白眼,没再说话。 她现在事业混的风生水起,亲朋好友都在巴结她,她享受这种被捧的感觉。 但江岚越再次出现的身份又让她想起了那句让她记忆犹新的话,深刻的提醒着她,有她在的地方她永远都居于下位。 江岚越在不知不觉中招来了敌对,小时候的她勤思好学,从来只为提升自己,而不是去角逐什么名次,更没有在乎什么校花之位。加上现在那顾太太的身份,都不知道这许久未见的晓晓同学内心对她有如此大的偏见。 不一会,化妆间走进一位穿着咖色西装的短发女士。 她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打扮中性,长相一般,但看起来干净利落,聪明沉着的样子。 她叫吴一可,人称可姐,是秦潇的经纪人也是发小,闺蜜,两人上学的时候就经常一块,一路走来她都陪着秦潇,同为江岚越的同学。 她一边朝秦潇走近,一边说着:“潇潇,你舅舅来了。” 接着,一位眉毛浓黑,双目有神,鼻梁高挺,唇方口正,身材中等,脊背挺直,精神健旺,年纪约48岁的短发中年男士,穿着黑色polo衫,手里拿着一个手拿包面带微笑走了进来,嘴里叫着她的名字:“晓晓。” 秦潇漫不经心地扭头看向他,受刚刚热搜的影响,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讶道:“舅舅,您怎么来了?” 舅舅徐标站在她旁边,低眸看着她,好言温声解释道:“我听你妈说,你来这边拍摄,你姥姥两年都没有见过你了,她老人家想你,让我请你这位大明星回去吃顿饭。” 秦潇闷闷不乐地叹了一口气,“哎呀,舅舅,我这两年不是忙嘛,今天的行程也满了。” 吴一可进了化妆间就拖了把椅子坐在秦潇身边,见她神色略显郁闷,连说带哄:“看你这样子,是见着那热搜了吧?没事儿,你也很棒!不要因为她徒增烦恼,不值得。” 刚结束盘发工作的张淼叹息一声:“可姐,我刚刚也安慰了她,但······”她瘪了瘪嘴,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秦潇越想越气恼,阴阳怪气道:“你那是安慰吗?你那是刺激我,我谢谢你了!” 吴一可见气氛变得尴尬,缓和道:“淼,你忙其他的去吧。” 张淼点了点头,随后走出了化妆间。 徐标一直注意着她们谈话,见外甥女不悦,关心地问道:“热搜?怎么了?谁惹你了?”说着便从口袋拿出手机,点开了社交媒体平台。 秦潇语气透着几丝不耐:“舅舅,您别问了,跟您说了也没用。” 徐标浏览着热搜下的弹唱视频,神情渐渐微舒,“这姑娘,我认识,她怎么你了?” 秦潇面不改色:“她老公是顾鑫尧,谁不认识她啊。” 徐标目不转睛地刷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哦,我以前就认识了,她没结婚之前。” 秦潇微微蹙眉,扭头看着他,好奇道:“以前?怎么认识的?” 徐标视线移到她精致的脸上,随问随答:“我负责过她一个案子,那时候她才十几岁。” 秦潇双眸微微瞪大,惊奇道:“什么案子?” 吴一可听后,默默地起身给徐标移了一张椅子放他身后,“舅舅,请坐。” 徐标见她们反应积极,把手机装回口袋,一边坐下,一边猜问:“你们认识吗?” 吴一可见他坐下,便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秦潇点点头,“她是我们同学。” 徐标微微皱眉:“同学?那你怎么因为她不开心?” 秦潇:“说来话长了,您先跟我说说嘛,舅舅,什么案子啊?” 徐标看她兴趣颇深的样子,缓缓吐出两字:“绑架。” 秦潇瞪大双眸,震惊道:“绑架!?”说完就下意识和一旁的吴一可面面相觑,而后又追问:“什么时候?” 徐标边想边说:“挺久了,12年前,7月份。” 秦潇再次看向吴一可,惊叹:“我去,那不就是初中毕业后的暑假,她突然出国那年吗?” 吴一可从诧异中恢复了镇定,眼眸一眯,若有所思道:“也许,正是因为这件事,她才出国的。” 秦潇眸光闪动,随即脸上的情绪被一抹意图不明的弧度取代,继续探知明细:“舅,您跟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呗。” 徐标正经地婉拒:“私人伤心往事,没什么好细说的。” 秦潇巧言令色:“说说嘛,我的好舅舅!我们从来没听过这事,我这里忙完抽点时间跟你回去看姥姥,好不好?” 吴一可随声附和道:“后面的行程我会安排妥当。” 徐标见外甥女主动奉迎,他犹豫了一会,徐徐开口:“她是被两名逃犯劫走的,我们刑警队当时救下她的时候,她精神受了点刺激。我再见到她的时候是,三年后了,她来找我咨询案情进展和一位失踪少年的消息。” 秦潇眉毛上扬,好奇道:“失踪少年?谁啊?” 徐标不紧不慢地回复:“一个被逃犯囚禁的不明身份的少年,掉下大海生死未卜,我们也没见着。只是那姑娘说当时危急情况,是他挺身而出救了她,所以铭记于心,一直想找到他。” 秦潇脸上的好奇不减,“那现在呢?那人找到了吗?” 徐标摇摇头,斩钉截铁道:“没有。” 这么多年警方都没什么线索,何况她呢。再说的现实一点,那人存活的可能性非常低。 秦潇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把柄,又问:“那她还在找?还是放下了?” 徐标神情庄重,认真道:“不清楚,那年之后就没见过她本人了。但找没找到她都应该放下,这不是她需要承担的责任,更何况你是不知道情况,这事没那么简单,不好找!所以她当年来找我了解信息,我还挺吃惊的,没想到她一直记得,这姑娘挺好的,懂感恩又执着。” 本想借此以“忘恩负义”来炒作让她名誉扫地,但现在舅舅这番话打消了秦潇这个念头,她失落的“哦”了一声,又不甘地问道:“当年这事有报道过吗?” 徐标简短回了句:“有是有。” 秦潇扬起谄媚的笑容,“那当年的报纸,您肯定有了?” 徐标会心,质疑道:“你要报纸做什么?对了,你们是同学,怎么刚刚还生气了?不会是有过节吧?” 秦潇被言中心思,顿时语塞,眼神闪烁着。 吴一可一直在旁边默默地聆听着,见秦潇犯难,她微思托词后,从容地开口:“舅舅,潇潇不好意思说,是这样的,我们以前跟她关系可好了,但她当年不告而别突然出国,还跟我们断了联系,我们没少埋怨她,今天她的热搜也刚好撞潇潇的新剧宣传了,所以潇潇才会赌气,但如今知道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挺让我们心疼的,才会想要了解更多。” 秦潇内心松了一口气,随声附和道:“是的,舅舅,我怕你说我小心眼才不想告诉你。” 徐标半信半疑的唔了一声。 忽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张淼站在门口,提醒道:“可姐,那边布置好了,潇潇马上要拍摄了。” 吴一可利索的从椅子上起来,随后自然的微微抬起一条胳膊,“走吧。” 秦潇伸手搭在她手臂上,借力站起身,“舅,我先忙去了,我拍完就去看姥姥。” 徐标抬了抬下巴,“去吧。” ······ 第97章 12年前之缘起 12年前的7月7日,c城望蓝村。 这是一个距离城区二三十公里的依山傍海的小村,对面约五十米就是海滨大道,再过去就是沙滩、礁石、蔚蓝大海。 这边海岸线绵长,椰树成排,自然风景迷人。 a城也是沿海城市,但海水泥沙量大,较为浑浊,海景稍微逊色。 c城是国内著名的海滨城市之一,望蓝村周边这片原生态区域就是当地最美海景的代表,近两年越来越多人前去旅游。 这里还未被开发,虽然少了一些娱乐设施,但一切都原汁原味。 据说已有富商买下了这个小村,准备拆迁建造一线海景大酒店,给这里的旅游发展锦上添花。 ······ 上午,望蓝村里,一群刚从里面视察完的人朝村口走去。 为首的是一位手杵拐杖、两鬓斑白但腰背挺直、神采端庄祥和、目光精锐的七十好几的长者。 他身边跟着一位20岁不到的笔挺俊逸、风华正茂的小青年。 他们看上去身份尊贵,气质卓群,威风凛凛。 只是眉宇间透着几丝忧伤,那是失去至亲还未抚平的悲痛,两人正是顾伯以和顾鑫尧。 项目负责人程经理汇报道:“董事长,这里五十多户人家,已有近四十来户搬到我们提供的住房去了,工程车辆已经陆续就位,建筑围挡也开始布施了,等剩下的村名搬完,最多三天,就开始拆了。” 顾伯以点点头,“嗯,盯着点进程。” 说完,他眼神饱含期许看了一眼孙子,语重心长的边走边说:“这里不出三年就会变成酒店,你已经是大人了,要多熟悉我们名下的产业,等你学业一结束,爷爷就会把集团交给你,本来你不用这么早承受这些,你之前想出国深造爷爷也支持,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未等他说完,懂事的顾鑫尧就停下脚步,藏起情绪,深邃的眼眸倏然明亮起来看着那个原本雄伟但现在矮于自己半个头的爷爷,眼底透着坚定和自信,宽慰道:“爷爷,您不用说了,我懂!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原本他计划大学结束就去国外留学,但自从去年父亲和弟弟意外离世,一瞬间,他忽然成长,照顾长辈情绪的同时,大二的他也开始半工半读,提前迈入了继承家业的生活,兼顾学业、熟知业务,为将来做准备。 作为顾家子孙,这是他责无旁贷的,他也不觉得苦和累,只是老天以这样悲伤的方式促使自己走到这一步有些难以接受。 顾伯以驻足看着孙子说完后眉头舒展,眼含笑意,欣慰道:“爷爷相信你。” 他苍老但不粗糙的手往他肩上拍了拍又捏了捏。不知不觉,孙子的肩膀变得宽厚结实了些。 程经理张望了一眼周边的环境,他们恰好停在村口的木牌下。 他眸光微微一动,而后提议道:“董事长,小顾总,我帮你们拍张照吧,这里很快就更换面貌了。” 顾伯以点头,应允:“有意义!那就来吧。” 顾鑫尧从兜里拿出手机调好拍照模式就递给了程经理。 程经理接过手机,往后退了好几步,找着拍照视角。 三人之外的其他人都自动退开站在一旁等候。 ······ 与此同时,气质出众的一家四口,两男两女怡然惬意的走在宽阔的沿海公路上。 海风和煦,再加上是上午出行,所以即便是夏天也不觉燥热,反觉舒爽。 几人边走边瞭望着公路旁边宽阔的金色沙滩和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远处飘扬着几艘摇曳的帆船,浪花飞溅,拍打在岸边的岩石上,浅滩上有人游泳、冲浪,沙滩上有人玩沙、太阳浴、踢足球等等,人群熙熙攘攘,欢快热闹。 10岁大的阳光小男孩江岚枫头戴防晒帽,身穿迷彩蓝速干泳衣,兴致勃勃地拿着沙铲和游泳圈走在前头。 父亲江宏山背着旅行双肩包,一手提着装有折叠椅的黑色收纳袋,一手撑着遮阳伞。 母亲陈娴手挽着他的胳膊,两人穿着宽松情侣泳衣紧随其后。 手持相机悠悠漫步随拍的少女江岚越,不疾不徐的跟在他们身后四五米外。 她一条纤长的手臂上缠着相机肩带,头戴着一顶米色鸭舌帽,一头天然的黑棕色的长发自然的披在肩上,身穿防水面料的白色宽松t恤、灰色休闲五分裤、脚下一双凉鞋,简单大方,随性洒脱。 15岁的她身材轻盈,眼神清澈晶亮,俏丽的脸庞透着精灵般的神气,皮肤白腻,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白瓷般迷人的光泽,浑身洋溢着青春活力。 她驻足面向大海,举起相机,盯着取景器,白里透红的指尖果断利落的按下快门按键,随后看着屏幕生成的满意的照片,眼角一弯,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岚越,你快点儿。” 听到妈妈的催促,她抬眼一看,三位家人已经下了公路边的缓坡,走到了宽阔的沙滩上,正往海水那边靠近。 她漫不经心的回了个“嗯。”并没有要立刻跟下去的意思。 公路上视野辽阔,她还眷恋着站在这所看到的美景,继续张望寻找着值得被相机记录的画面。 ······ 顾鑫尧和爷爷面朝海滨公路和大海,背对村牌而站。 他将手机递给程经理拍照后,便漫不经心地望向对面远处,却一眼注意到了一个芳华正茂、风中轻盈、白靓清爽、宛然如玉的女孩的背影。 她站在远处的公路上,好像正拿着相机对着大海摄影。 一经发现,周边所有事物跟她对比起来瞬间暗淡无光了,他脑海中蹦到的第一个词就是“美好治愈”。 他眼睛好像被勾走了魂,视线无法从那个惊艳的女孩身上抽离开,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江岚越视线从大海移到了公路另一边,注意到远处好些个工人正在安装灰色建筑围挡,将里面的小村跟外边进行工地隔离,周边也停了好几台大型的工程车。 这是附近山海环境中的另一片生机,公路两边的景物一边自然,一边人文,两者有所同又有所不同,互为融合形成了当地的特色。 距离加上刚刚沉浸在拍照和欣赏中导致她现在才发现那边。 第98章 遥遥相望 她不知道这里将要建造什么,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有所见、就有所想,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时代更迭,历史变迁,这个小村乃至这一带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恰好勾起了她拍照的兴趣,短暂观察过后,她将视线锁定在那个写着“望蓝村”的木牌坊,也看到了牌坊下有三个人影,但不妨碍拍照,甚至锦上添花,刚好人物结合。 她再次抬起相机对着那边拍了起来。 他见她转过身,距离使其不能清晰明朗地看清她的五官,但直觉告诉他,那个朦胧的女孩很美! 他内心也油然产生了朦胧的悸动,好似初恋萌芽,积压了一年的沉重的心情也在此种感受下得到了的治疗。 虽未痊愈,但已减轻,他眉心渐渐舒展开来,眼眸也愈发明亮了。 她的注意力都在取景拍照上,拍完又低眸看着相机里刚生成的照片,画面中牌坊下三个概括的人影,一个壮年叔叔的背影,一个老年爷爷的侧影,还有一个青年小哥的正影。 那位青年小哥似乎正好看着她的镜头,她抱着好奇心放大照片仔细看,人影虽不清晰,只能看个大概,但刚刚的猜想并无差错。 那小哥也挺上镜的,能感觉出来对方俊逸矜贵,只是隐约觉得他身上笼罩着些许忧伤。 她抬眸朝那人望了过去。 他长身挺立如树,皮肤白皙如瓷,穿着宽松垂顺的黑色短袖衬衫,黑色休闲西装长裤,脚下白色运动鞋,两手插着裤兜,闲散又正式。 两人遥遥相望,即使看不清彼此的脸,却不约而同地看的很入神。 开朗热情的她率先冲那位略显忧郁寡欢的小哥露出了一个友好善良的笑容。 不管他能否看见,她都下意识的想给他送去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 他看见那张朦胧的脸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似月牙般美丽,天使般温馨,抚慰他的心灵,使他心旷神怡。 他甚至都没发现自己嘴角微微上扬,下意识的回应那个小太阳般随和亲切的女孩了。 这是自家庭变故后他第一次由衷的觉得开心。 “姐,你快过来玩!” 她听到弟弟地叫喊,从青年小哥那边收回视线,扭头望向人头攒动的沙滩,敏锐的一眼便搜寻到了那个正在招手的弟弟。 她噙着笑提声应了句:“好!”又扭回头朝对面的小哥礼貌的挥了挥手告别,随后转身走下了公路,通过缓坡,朝浅滩那边的家人靠近。 他嘴角挂着浅弧,沉浸其中,视线一直落在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渐行渐远直至模糊成一个白点的方向,久久不能出神。 程经理帮两位领导拍完照,瞥见青年一副全神贯注、静思默想不好打扰的样子,便走到了长者身边,“董事长,您看看。” 顾伯以接过手机,随意地看了眼孙子,然后视线移到手机照片上,仔细地瞧了瞧,嗓音低沉浑厚:“嗯,不错!” 老人看了会照片,察觉一旁的孙子还是没反应,便扭头看了去,才发现他神情不同寻常。 又顺着他视线看向对面,那边视野开阔,有椰树、公路、人群、沙滩、大海等等很多事物,不知道他的焦点聚集在哪里。拍完照都过了两分钟了,他都没回过神来。 老人愈发好奇,忍不住问道:“看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闻声,顾鑫尧从奇妙又梦幻的感觉中回过神。 他缓缓看向年迈的爷爷,现实的重担让他瞬间清醒,若有所思。 现阶段的他要集中精力去学习,顾不得儿女情长,必须心无旁骛去做好顾家子孙该承担的。 他要将这种恰不逢时的情不自禁及时止损。 他做了个重大的决定,随着深呼吸,大脑和内心将那个女孩的画面以及那种情感萌生的嫩芽活生生的扼杀埋葬,抛之脑后,不为人知了。 可它跟本主一样顽强傲然,不愿从此消失,所以无形之中转化成了未知的力量,激励本主放下伤痛,振作精神,扛起责任,面对挑战,朝未来那个叱咤商界、无所不能的顾鑫尧靠近,然后静待有朝一日被重新挖掘出来。 片刻,他云淡风轻、豁然开朗的轻笑出声,朝对面远处热闹的人群看了一眼,又扭回头认真地盯着爷爷,嗓音低磁有力:“看到这里一片美好,未来欣欣向荣,酒店这个项目投资的很成功,爷爷,您慧眼识珠,我要像您学习!” 顾伯以见孙子精神抖擞,铿锵有力,满意地笑了笑,“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已经开始预见分析了,青出于蓝胜于蓝,你会比爷爷更出色。” 他说完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随后看着程经理一行人,“你们也别送了,我们这就上车了。” 顾伯以不知道,孙子刚刚经历了一场美妙的心灵旅程。 他那份在长辈面前隐藏起来不被看见的伤痛,被那位少女犹如一剂强心针的笑治愈了。 程经理谦卑恭敬地点点头,“好的,董事长,小顾总,你们慢走,这边的工作我们会全力做好。” 告别过后,爷孙两人朝几米外停着的奢华轿车走去,司机打开后座车门,青年等爷爷坐好才利索的绕过车尾从另一边上了车,而后司机关上门坐上了驾驶位发动了车子。 车平稳起步,从砂石路开上了平坦的海滨公路。 车里的小青年不由自主地降下车窗,任由海风灌进车里,扑在他脸上,飘扬他头发,拂动他衣服,如她般清爽,触动心弦,慰藉心灵。 他望向沙滩那边,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极妍的靓影。 几秒后他扬起笑,女孩依旧朦胧,看不清五官,但还是凭身姿打扮迅速发现了她。 她光着脚踩在沙滩上,欢快灿烂、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样子。 短暂几秒对他来说就是千金一刻,车子缓缓驶离了那片区域,她划出了他的视野范围再也看不见,他才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关上了车窗。 俊脸噙的微笑,久久未消失。 ······ “呼呼~”海风越刮越大,花草树木摇曳生姿,浪花匀快的一层接一层拍在沙滩上,蓝天白云被乌云一点点吞噬,明亮的天空渐渐灰暗了起来,越来越多人离开沙滩、海面往回撤了。 那一家四口,少女在穿鞋,妈妈在收拾折叠椅,男孩跟着父亲在沿着安全区游泳。 第99章 少女被掳走 陈娴环顾四周,看着人越来越少,便对着那两父子喊道:“快下雨了,我们也回去了。” 江岚越饶有兴致地看着海天一色由碧蓝变灰蓝,跟几个小时前对比起来,别样的美丽。 她穿好鞋就拿起放在沙滩垫的相机,随后对母亲说了句:“妈妈,我先去那边等你们,顺便拍几张照。” 话一落,她就迈开玉步朝公路走去了。 陈娴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的背影,叮嘱了一句:“别走远了啊!” 女儿一向独立聪慧、兴趣盎然,他们都习以为常了,不会过多干涉她的爱好自由,由她去发展。 江岚越回眸一笑,应道:“好!” 陈娴视线停留了一会,然后看着那两父子的方向,催促道:“岚枫,快点了,姐姐去那边等我们了。” 江宏山站着,海水没在膝盖处。 他看着肩膀以下还泡在水里舍不得起来的儿子,说服道:“走吧,听妈妈的,回酒店了,想来明天再来。” 江岚枫埋在水下的两条腿扑腾抖动着,水花四溅,好似反抗,嘟着小嘴撒娇道:“不嘛!爸爸,我们再玩会儿嘛。” 他说完又扭头看着沙滩那边的母亲,机灵地笑起,“妈妈,下雨更凉快,你不用担心我们,你撑着伞,我跟爸爸再游一会。” 陈娴无奈地笑了笑,妥协道:“再给你玩十分钟。”说完又继续收拾东西装进背包里。 江岚枫满足的连连点头,“好!” 淅淅沥沥,雨丝细而密从天而降,风雨飘飘,烟雨蒙蒙,空气满是海洋的咸味混着泥土的清香。 大海唱歌,风雨伴奏,树草起舞,自然喧嚣的声音淹没了那所剩无几的人声。 少女面朝大海站在公路的红树下躲雨,这种天气也挡不住她用相机记录美景的积极性。 她嘴角勾着浅弧,全神贯注的盯着取景器。 “啪”空中骤然响起脆亮的声音,在茫茫寂寥的海岸显得格外突兀。 陈娴的第一反应,就是急促地开口:“快快快,你们爷俩赶紧上岸,闪电了。” 江宏山抬头环视灰色的天空,并无发现异常,纳闷道:“不像打雷闪电。” 江岚枫确信的猜道:“是炮竹!” 江父母相互看了一眼,认可儿子猜的。 却忽然,听到熟悉的女声歇斯底里地叫喊:“爸!妈!” 江父母循声朝公路看去,瞬间大惊失色,提心吊胆。 陈娴立刻丢下伞,不管不顾的朝那边奔跑而去,惶恐的瞠目结舌。 江宏山踩着水花通上岸,光着脚朝那边奋力追赶,一边伸手指着方向,一边急不择言地叫嚷道:“诶!诶!混蛋!放开我女儿!混蛋!” 父母在奔跑,远处的姐姐被人强行拖上车。 江岚枫被眼前的情景吓的噘起小嘴,一边迈着小腿跟着跑,一边呜呜哭喊着:“姐!姐!” 江宏山率先跑到了公路上,可那台灰车的尾灯眨眼就消失在了视线,一辆普通白车从眼前“嗖”的呼啸而过追赶着,几秒后又一辆普通白车冲了出去,警笛声在车顶闪烁的灯光中骤然响了起来。 他不甘地看着车消失的方向,痛恨又自责的捶胸顿足,两腿微曲,两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粗气,双脚被沙石磨出了血都毫不自知。 浅滩到公路至少约百米的距离,作为父亲的他,此刻真恨自己不是短跑运动员,更恨坏人掳走了女儿。 ······ 刚刚,少女离声源最近,被惊的猛的一哆嗦,拿相机的手明显颤动了一下。 对那声响不知所以,它似电闪雷鸣、似炮竹。 声音是从后空传来的,她转身抬头看着天空,寻找着闪电忽亮的踪迹,但天色未变,并无闪烁异常。 忽然,呜的车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近。 她循声看去,就见一辆灰色轿车从那个小村疾驰出来,转瞬间就在她身前不到两米处急刹停下。 紧接着副驾驶那位长的并不友好的大高个似乎带有不轨的目的快速下车朝她靠近。 听到开车门的声音,再急视一眼对方的神情,对“啪”声茫然疑惑的她顿感不妙,开始警觉起来。 她立刻转身迈开步子远离那台车和人。 但为时已晚!那人迅速伸手逮住了她一条纤细的胳膊,用力拖拽着她,她的鞋底被路面磨的刷刷作响。 她惊恐的屏气敛息,随后强烈抗拒,秀气的十趾竭尽全力抓着地,身体拼命的侧倾想拔回自己那条胳膊,并立刻向浅滩那边的爸妈呼喊求救,另一只手抡起相机慌乱的砸向了大高个抓她的那条手臂,结果不尽人意。 反抗无效还激怒了对方,迎来的是狠狠的脖后一手刀作为教训。 她后颈神经突遭外力击打,瞬间产生剧烈疼痛,失去了反应能力,整个人陷入了木僵的状态,相机从手上滑了下来跌落在地上。 接着她那显眼碍事的帽子被对方随手一摘一扔,人也被他从身后抱起,两脚离地,腾空而起。 “啪”再次响起,灰车的后挡风玻璃被子弹打穿,一辆白车从村口冲了出来,直奔灰车靠近。 坐副驾驶的人倚着车窗,探出半个上半身,手握枪支,做着射击动作。 后座一人拿着喇叭紧随“啪”声后,喊道:“李鹏卫住手!别动!再动开火了!” 大高个藐视警告,抗拒执法,胆大妄为的并没有停下。 将少女扔进车后座,自己也敏捷地跳上了车,紧接着驾驶位的人配合的急速发动车子扬长而去,顿时拉远了两车距离,都没给那辆白车刹车停下抓捕的机会。 人在快速大幅度移动,而后灰车又窜走了,不好精确瞄准。 考虑到人质的生命安全,白车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再次开枪。 见逃犯猖狂行事,副驾驶的便衣恼怒地收回了探出去的身体部位,随后神情严肃地拿着对讲机,对另一头叮嘱道:“车上有人质,车上有人质,不要乱开枪,以免伤及无辜,赶紧跟上来。” 话音一落,他掏出警灯放在车顶,随即灯光闪烁,警笛呼啸而出。 倏忽之间,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就被两名亡命之徒劫走了。 江家几人谁都没想到在这美丽淳真的地方会发生这种意外的危险。 那被误以为是电闪雷鸣、炮竹的声音居然是鸣枪示警。 ······ 前情回顾: 几天前,民警根据线报,追查到了一个叫王制的毒贩,为了顺藤摸瓜找到其供货的卖家,对其进行了全天24小时跟踪监视。 几天后,就在沙滩上人来人往,游客尽情享乐,玩的乐此不疲的时候,那个忙着搬家建造的村庄,一群便衣民警潜伏在村里的各个角落,等待着王制的交易对象出现,准备伺机出击,人赃并获,一网打尽。 半个多小时后,一台灰色轿车在村中心的水泥坪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两名男子。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叫李鹏卫。 他身穿黑色t恤,约30岁,留着寸头,眉毛稀疏散乱,眉骨突出,一对鼠眼透着凶狠,略歪的鼻梁衔接着一个宽大的鼻头,嘴大唇厚往外凸,露着几颗参差不齐的黄牙,五官各长各的,看起来很不协调。 他大模大样地走在前头打着电话:“喂,我们下车了,你在哪屋呢?”说完便根据电话那头的指引走进了操坪旁边的小巷子。 身后跟的是一个一米七几的微胖男,叫张保隆。 他身穿灰色t恤,约32岁,留着短碎发,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长相是平平无奇的大众脸。 他神情自然平静,但那双细长的眼在灵活的转动观察着周边,看似表面和善,实则内心精明狡猾藏着狠戾。 队长徐标,站在附近搬空的房子的阁楼。 他拿着望远镜透过木条窗观察着刚从车上下来的两人,手拿对讲机:“注意,疑似嫌疑人出现,中心坪方位,车上下来的两名男子。” 不一会,另一边回复:“我这边看到王制开门了,两名男子出现在观察区域。” 那两人穿过几条巷道,最后到了两间连体式且四面临巷的红砖瓦房门口,一间大门紧闭,一间大门敞开,里面站着王制。 李鹏卫大大咧咧地走进去。 而后面跟进的张保隆站在门口警惕的左右查看了一会才关上大门。 第100章 抓毒贩 王制身形苗条,皮肤棕黄,约35岁,迎着他们进来后便坐到了方桌旁边的凳子上。 他瞥了眼在关门的张保隆的背影,哂笑一声,“放心吧!这现在不是工人就是忙着搬家的人,各忙各的,没人在乎咱们,更何况我周边的邻居都搬走了,不会有人经过,安全的狠,来来来,我买了瓶酒,喝两杯。” 屋内很简陋,没什么陈设,不像还有人居住的样子,方桌上摆着一瓶高档白酒,一碟花生米,三个小白酒杯,三双筷子。 李鹏卫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大口饮了一杯酒后,散漫地开口:“我隆哥就是这样的性子。” 张保隆一边朝他们靠近,一边面无表情地开口:“小心驶得万年船。” 王制自以为是的漫不经心道:“我们虽然相见恨晚,目前只合作了三次,但我都干多少年了,有数,有数。” 张保隆眼底透着几丝轻蔑看了王制一眼,将背包放在桌上,随后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两包透明晶体,放到他面前,“你的货。” 王制把货放在手里掂了掂,随后伸手拿起脚旁边的黑色塑料袋,放到了桌上,解开结,将袋子往下一扒拉,露出好几沓钞票,接着推到了对面。 张保隆随手拿起两沓,摆到面前,将纸币往上一翻折,大拇指顺着边沿慢慢的划拉,纸币一张张快速往下落,伴随着“哗~”的美妙的声音扇出一阵裹着腐败欲望的微风。 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因此陶醉的泛起了愉悦之情,短暂的精神满足过后就将它们打包好装进了背包里。 而李鹏卫也就随意的数了数有几沓,没有像那位一样。 王制满意的把两包东西装进了随身携带的挎包里,对他来说这些货值更多的钱,远远超出刚刚给对方的,所以区别对待。 三人露着合作愉快的笑,干了一杯酒。 李鹏卫一边嚼花生米,一边说话:“不过你这次怎么想着把地点挑到家里来了。” 王制又喝了一杯后砸吧了一下嘴,神情爽快的发出“啊”的呼声,随后得意洋洋的回答:“这已经就不是我家了,我家已经搬到新房子去了,我们这小破村被富商买下来建度假酒店,家家换成市中心的房子一套,嘿嘿。” 李鹏卫看了一眼桌上那瓶高档白酒,咧嘴一笑:“可以啊!值了!难怪有这兴头呢,这地方也就在他们有钱人眼里是个宝,那你以后还干这行不?” 王制毫不犹豫道:“干,怎么不干,钱这东西,多多益善,我客人这么多,生意不能丢了。” 而张保隆始终没有坐下,他干完一杯酒就习惯性的将背包背了起来,又点了一根香烟抽着,在屋内漫不经心地走动晃悠。 一边听他们聊天,一边四处张望。 他穿过屋内一面隔墙旁边的门洞,来到了只有客厅三人之一大的后间,里边空落落的,一眼看去,除了后门和后窗还有一层通往阁楼的木梯就是墙。 与此同时的民警这边。 那两人进去几分钟后,技术员看着电脑,拿着对讲机汇报道:“那两人的身份信息图像比对出来了,穿黑衣地叫李鹏卫,来自r城,十年前有过打架斗殴的案底,穿灰衣地叫张保隆,来自e城,无案底。” 徐队听后,对心中的判断更有把握了,回了句:“准备包围。” 此令一出,一群待命的便衣从四周的隐匿点撤了出来,朝那间屋子靠近。 张保隆闲散无聊的走上了阁楼,上边空空如也,地面全是用木板搭起来的,满是积灰,三面有窗,一面装了一扇门。 他听到头顶瓦片传来的滴答声,便走到窗户边上,漫不经心的往外面看去,天空下起了雨,地面已被淋湿。 忽然,余光瞟到对面巷道有人影晃动,定睛一看,他突然警惕起来,那两人似乎正朝这间屋子的后门方向赶来,接着他转身快步移到另外两扇窗户谨慎的往外看,同样有人往这两个方向赶来。 外面下雨,路上应该没什么人才是。 那些人既不像手拿行李的搬家之人,也不像戴安全帽的工人,再加上王制刚开始说的,张保隆心中已然判定了他们是何身份。 他神情骤变凝重,预感马上要被包围了。 他立刻把烟扔了,随脚一踩灭,下意识的朝楼梯走去,下了两级台阶后又停下了脚步,突然意识到楼下只有前后门,从那出去或许会撞个正着,得先找其他出口。 他再次瞟到阁楼里的那条木门,满怀期望的朝它靠近。 李鹏卫刚跟王制谈笑风生了几句,裤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他伸手拿出,看着屏幕显示的熟悉的号码略感疑惑的接起放到耳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听到电话那头紧急地开口:“鹏子,我们被警察盯上了,他们马上就到了,赶紧上阁楼,有出口,动作轻点,别被发现。” 李鹏卫听后犹如惊弓之鸟,脸色突变阴沉,立马站起,甩下另一个人拔腿就跑上了阁楼,穿过楼上的门到了另外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是王制父母的旧居,两屋共用一堵墙,所以阁楼是互通的。 接着他又穿过那屋的阁楼门,到了一个三四米高的露台。 一出去,就刷的一下被张保隆一把扯起蹲下。 他食指比划到嘴前示意他安静,因为险些撞见楼下经过的便衣。 民警从四处过来后,就把警力和注意力集中在了那间屋子表面上唯有的前后门。 接着露台上两人小心谨慎的探头确认他们走后便迅速的翻出围栏,一跳,安全着落到地面。 王制见李鹏卫跑后,愣了几秒,回过神反应过来刚跑上楼梯就听到大门一声响动,几人举枪破门而入,随之而来的是极具威严的嗓音:“警察!别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他听到声音后加快了跑速,心惊胆战的片刻不敢停歇。 而先行跳下露台的那两人,恰好借助警察破门进去这个机遇躲开了他们的视线冲出巷道逃了。 徐标领着几人一进门就发现里面没人影了,听见楼上有动静,快速移步到后间,抬眼一看,是王制逃跑的背影。 他一边上楼追赶,一边喝止:“站住!别跑!王制。” 都没想到两房子之间有门互通,还有第三个出口,而且对方反侦察的如此快,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进去的以及后门守候的其余民警面面相觑了一瞬后,马上展开了追捕。 王制被紧追着,害怕的腿都有些发软了,刚跑到露台,跨上围栏想往下跳,便看到楼下杀出两名便衣举枪指着他,一回头,追他的那名警察已将手铐铐住了他的手,终究栽了个跟头。 而张保隆和李鹏卫跑到水泥坪刚打开车门,就听到严厉的警告从后方传来:“李鹏卫,张保隆,站住!再跑开火了!” 两人充耳不闻,快速回头看了一眼奋力追赶的那群警察,便不管不顾的上了车,关了车门。 警告无效,眼看那两名嫌犯就要开车逃走了,副队张强举起枪,朝天扣动扳机,“啪!”的一声响彻云霄。 两人被枪声吓的一激灵,而后眼神愈发狠戾了起来。 张保隆连背包都来不及取下,便一边快速发动车子冲了出去,一边怒道:“妈的!怕是要交代在这了,鹏子,找机会绑个人质上车。” 李鹏卫气势汹汹地点头答应:“好!” 枪声过后,便是求生的渴望,两人想拼死一搏了。 因为他们自知束手就擒等于送死,他们的交易量够判吃好几颗枪子了,现在身份已败露,只有选择不顾一切的逃,才有活命的机会。 灰车顿时消失在五名追赶的警察的视线,几人呼哧带喘的暂停了下来,张强气息不稳的吩咐道:“赶紧去外围把车开过来!” 之前由于潜伏,他们谨慎的将车子停放在了村边不显眼的地方。 他话音一落,“哧”的一声,一辆白车刹停在他们身边,驾驶位的人正是队长徐标。 他吩咐另外两人看管好被捕的王制后就去开车了,只见他急促地开口:“张强、小刘、小王你们三个赶紧上车,小李、小张你们去开另外一台,追!” 随后几人麻溜的展开了行动。 白车刚从村里的转弯出来朝村口而去,张强就通过望远镜清楚地看到李鹏卫下车朝路边一女孩靠近,意图一目了然。 他急促地开口:“不好!他们要抓人质!” 徐标听后,一脚油门下去,加快了车速,并道:“快鸣抢阻止!” 接着,“啪”的一声,又一发脆亮的警告响起,这次目的性、威慑性更强的瞄准了车。 可穷途末路的歹徒已经不惧威胁了。 ······ 第101章 沿海公路急速追捕 少女被空手斩打的懵圈数秒后,意识渐渐恢复了清醒。 灰车在右面是海,左面是山的公路上飞驰,窗外的一切都在疾速的往后倒退,这里车流稀少,好一会儿才经过一辆。 但警笛声忽远忽近的传来,让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 外面的雨好像变小了,但还是有雨水通过后面有裂痕的挡风玻璃那个豆大的弹孔飘洒进来。 她肩颈处依旧酸酸麻麻的,想伸手往身后揉一揉,这才知觉自己的双手腕已经被麻绳捆在了一起,而脚腕处也正在被那黑衣大高个俯身绑着。 见此情形,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因害怕而哭泣,更没有反抗。只是那好看的眉眼透着几丝恐慌不安,心跳加速,呼吸不稳。 但她有着超乎同龄人的理智,她深呼吸缓解压力,做着自我心理建设,鼓励自己勇敢一点,没有让这份惊吓久存。 因为枪声证明了当下的情况是抓捕未遂,这两个逃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求饶是徒劳无功。 她也没有武力可以跟两位歹徒搏斗,选择反抗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为了自保她只能选择等待时机。 李鹏卫察觉到人质有动静,快速打好绳结后,含胸弓背的挺起上半身,生怕坐直了会被爆头狙击。 他眼神恶狠狠的朝她盯去,却忽然眼睛一亮,被少女的容颜恍惚了神志,刚刚只顾着拖人和绑绳,还未正眼瞧过她。 肤白貌美,身姿窈窕,他露出一副色眯眯的嘴脸,对她上下打量了起来,那张丑陋的脸因此显得更猥琐了,得意的一时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境。 驾驶位的张保隆一心多用,车后的静谧无声,让他快速朝车内后视镜瞟了一眼。 结果发现那位伙伴看人质看的出神了,逃亡还有闲心贪恋美色,他斜眼向后一鄙视,然后将视线移回前方大道,并清嗓“吭”了一声以示提醒。 李鹏卫听到声音回过神,见人质的手移动了位置,以为她想挣脱绳索,便龇牙咧嘴的警告道:“老实点!不想我把你的手绑到后面就别耍花招!” 而少女在大高个发呆之际,低眸瞥见了那颗掉落在两人座椅中间的子弹头,趁他还未回神,她悄悄的缓缓伸手盖了上去,将它捡起包进手心藏了起来。 没一会便听到对方的警告,她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把手收了回来垂放在腿上。 捡它的目的,是以备不时之需。因为她猜他们不会漫无目的行驶,或许会更换路径扰乱警车的追捕,而她身上没有可以做标记的物品。 ······ 没多久,那条依山傍海,双向两车道的公路上追赶的两辆白车跟前边逃窜的灰车距离越来越近。 李鹏卫听到越来越响亮的警笛声,快速回头看了一眼,而后紧张地看着驾驶位的人,急道:“隆哥,他们快追上了。” 他话音刚落,警方的喊话就通过喇叭传来:“李鹏卫,张保隆,王制已经被抓了,你们逃不掉的,赶紧认罪伏法!把人质放了!” 张保隆面色阴沉,没有说话,油门一脚踩到底,操纵灰车狂奔着。 少女安静地坐在车里,但她的心情随着警笛声的大小高低起伏不定。 警告依旧无效,徐标见灰车没有半点停意,还骑线驾驶追风逐电,他一只手从方向盘撤出拿起对讲机:“小李、小张,等会你们往右开,我们往左开,找机会冲上去卡住灰车,让他们停下来。” 那头回了句:“收到,收到。” 僻静的公路上,三台车呼啸穿过稀疏的车流。 几个转弯过后,长直的路面,两边车道都无其他车辆。 白车看准时机,第一辆往左向前冲,后面第二辆往右加速冲了上来,接着两辆白车隔距并行,朝灰车追近。 敏锐的张保隆从左后视镜瞟到白车的车身从半个变整个,又瞟了一眼右后视镜,同样如此,便猜到他们想左右夹击截停。 灰车车速已全力提了上去,自视甚高的他对警方的穷追不舍感到憎烦,满腹牢骚的怒道:“妈的!真难缠!”而后靠右行驶,没跑在路中央让他们有夹击的机会。 “队长,他识破了。”对讲机传来声音。 “先跟着,别放松,见机行事。”徐标回复。 这段路悬挂在临海山崖上,考虑到人质安全,既不能撞车也不能开枪,因为车速飞快,万一车失控,很有可能撞下波形护栏,翻滚坠下高空。 而且车已经尽量飙到最大码还是无法挨近灰车,所以目前只能这样紧紧跟随,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跑。 这时,对面远处缓坡路段下来一辆前四后四平板自卸车,张保隆神色泛起一丝欣喜,对他来说,这是摆脱白车的好机会。 徐标见对面有来车就提前减速将车子开回了原车道,给货车让行。 于是三台车像先前那样,依次行驶在同一条车道上。 就在跟货车快接近的时候,张保隆看准时机往左打方向盘,逆向行驶了过去。关键时刻又往左打了点方向盘,将车开到了左边车道旁边具有一定宽度的硬路肩和土路肩,擦着石壁和货车车身而过,安全避开了与之碰撞,给货车司机来了个虚晃一枪。 白车副驾驶的张强见灰车往左开了过去,预判到了危机,拿着对讲机大喊:“不好!他们要弄翻货车,注意安全,快刹车倒退!” 于是,在灰车变道、货车被动偏离原车道的时候,“哧,哧”两声尖锐的声音响起,白车急刹停下,路面留下几条又长又黑的刹车印,紧接着驾驶位的人急忙挂上倒挡,拼命的驶车往后退,紧急避让与货车对撞。 而下坡的货车司机见对面的灰车突然变道大吃一惊,为躲避撞击,他立刻向左打方向盘,但雨后路面湿滑,又是下坡,这一举动使货车险些撞向左边车道的波形护栏,司机见状迅速回了点方向。 可刚险险躲过撞上护栏,司机又注意到逆向的车道不远处那两台鸣笛的白车,为了再次避开,他又麻溜的往右打方向盘将车驶回原车道,一个不小心又差点开出道路撞上山石······ 货车司机应接不暇,在这样来回扭动方向盘的情况下,车失控了,车尾开始晃晃悠悠的左右摆动甩了起来。 一段距离后,“哐嘭”一声响,货车车头朝护栏、车尾朝山石、车底朝灰车驶离的方向,侧翻横档在公路上,随即篷布脱落飘散,车里的货物全部倾倒而出,灰埃漫天飘浮,并将倒退略慢的小李、小张乘坐的白车车头压瘪了。 这个结果比那位始作俑者预想的效果还要好。 张保隆从后视镜看到白车的路已被堵的几乎不能通行,一时半会很难疏通,他得意地挑了挑嘴角,随后加速驶离了车祸现场。 李鹏卫挺直了上半身扭头看着后方,幸灾乐祸的狂笑道:“哈哈哈,去他妈的!”随后扭回头看着驾驶位的人,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夸道:“隆哥,你是我大爷,真牛!” 说完,他那卑劣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位天生丽质的少女身上。 少女回头透过后挡风玻璃看着那一幕,面露担忧,自己被解救的希望变渺茫了。 她转过身瞥了眼旁边那大高个色眯眯的眼神,内心愈发忐忑惶恐了。 庆幸的是两台白车反应及时,倒车迅速,一直在拉远对撞距离,才没有直接与货车相撞,这场车祸没有导致人员伤亡,只是司机受了点皮肉伤,小李、小张受了点轻微撞伤。 事故发生后,白车的人立刻叫了道路救援以及警力支援。 ······ 已经听不到警笛声的少女精神紧绷,不敢懈怠,手心紧了又紧,像是要从那颗子弹头抓取微弱的安全感,她一路上都在注意灰车会开往哪里。 灰车甩脱白车疾速行驶了几分钟后,车穿过了一个隧道,路边的环境随之而变,这边路上已经看不到海了,左边依然山,右边也变成山把海隔了起来。 未过隧道之前,雨已经细如牛毛了,但奇怪的是,这边根本没有下过雨的迹象,因为路面是干燥的,并不潮湿,周边的植被也没有被雨水淋湿,可能地形是背风坡的缘故。 第102章 色眯眯的歹徒 车又飞奔了没多久后,速度缓缓降了下来。 接着,车从旁边的土路肩开下了一个路面粗糙的缓坡,车微晃,并且刮擦着右边树上延伸出来的缠满野生藤条的细枝而过,它们很柔韧并无折断,只是落了几片叶子又习惯性的弹回了原位,像个被精心设计过的用来掩饰的半开门屏障。 随后车左转,在路桥底下刹停了下来,那两人下了车。 一直背着背包的张保隆下车后,打开了车后座的门,神情冷漠地看着女孩,“下车。” 她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束缚住了,所以无法跟平时一样轻松的一脚跨出去。 她现在只能将身体朝车门缓缓挪了挪,然后抬起两只脚踩出去,接着磕磕绊绊的站起身,又往外小步慢移离开车门才站定了下来,行动十分不方便。 但身处劣势的她只能听话照做,不敢耽误,也不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去解开绳子。 而张保隆全程面无表情地看她下车,没有半点扶意,毫不怜香惜玉,等她站定后就把车门一关,就朝车后箱走去了。 不知就里的她,神色略显茫然的环顾着四周的环境。 桥高约四米,是在一个不算宽广的凹地上架的,车身周边连着刚刚下来的坡道这块范围地面铺的全是掺杂着少许碎石的渣土,以外的区域便是杂草丛生、藤蔓肆意攀爬,一眼望出去便是高山峻岭,参天大树,桥下好一会才听见桥面有车经过的响动,并且这边的光线略显暗淡,整体气氛显得格外冷清阴森。 朝微胖男的方向一瞟,他打开了车后箱盖,不知道在找什么。 而扭头看向那大高个,他走到了对面茂盛的草丛,伸手一扒拉,一台男士摩托车露了出来。 原来这是他们的“中转站”,要换小路?还要带上她吗?去哪里?她眉头紧锁,神色紧张起来,心里产生了种种疑问和担忧。 “砰”车后箱盖关上的声音让她将视线移回了微胖男的方向,低眸一扫,他手里拿着抽绳麻袋和黑胶带,抬眸一视,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慌张的声音微颤又诚恳的祈求道:“叔叔,你们把我放了好吗?他们已经追不上你们了,带上我会影响你们的速度。” 被救希望渺茫,只能尽量自救了,求生的欲望让她忍不住开口,祈盼他能放她一马。 这丫头片子还挺会说重点,不无道理,但张保隆面不改色,冷冷的警告道:“少废话!你是我们的保命符,我们安全了就放了你,现在不是时候,你想活命就好好配合,别耽误我们时间!不然先送你上路!” 他是个谨慎的人,知道给警察制造的那点麻烦只是拖延时间拉长了追捕距离而已,所以警察被堵是一时,还会再次追踪他们。 人性贪婪,像他们这种刀尖舔血的人更甚,保命之余再回大本营把重要的东西带上一起逃,也不至于白忙活一场。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保险起见,这“护身符”必须得寸步不离的带上。 李鹏卫推着摩托车过来,依旧是那副丑陋的嘴脸看着对面的少女,笑眯眯的附和道:“嘿嘿嘿,对对对,哪能这么轻易放了你。” 这伙伴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张保隆鄙视了他一眼,为避免他因色误事,他严肃道:“鹏子,开车!” 李鹏卫不情不愿的答应:“哦!”形势稍微好一点,他就想接近少女借机揩油,但老大发话,他又不得不服从。 这人质长的确实水灵,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但在张保隆眼里性命或钱财都比美女更重要,而且这个节骨眼上,孰轻孰重他拎得清,顾大局的他不会因此耽误自己,所以不会怀揣多余的心思去关注她。 对她的态度:先是人质,再是美女。 不像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贪色之徒李鹏卫,容易迷失立场,颠倒两者顺序。 但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虽脾气暴躁,但对他言听计从,打起架来也比较勇猛,所以两人一直搭档至今。 少女来不及难过被拒绝,更来不及再说什么,嘴巴就被封上了胶带,紧接着就是麻袋套头遮住了视野。 李鹏卫坐在前头,双手握着车把。 张保隆将人质扛在肩上坐了上去。 接着轰鸣声响起,车缓缓开了起来。 少女以腹腔为支点,整个柔软的身体被迫吊挂在那人宽厚的肩膀单侧。头部方向朝车尾,纤细的双臂垂落着,而笔直的双腿被紧紧的箍在一条有力的臂中。 这种被扛的姿势让她肚子挤压的非常难受,以至于路面的起伏、车子的行驶方向、以及扛她的人动作上所产生的略微变化,都能让这种身体不适更清晰深刻的感知到。 她刚刚就注意到桥下没有其他路,他们肯定会先将车开上刚刚下来的公路,再换路径。 她手里的子弹还没找机会扔出去,但她的头被厚厚的麻袋裹住了,目之所及一片灰暗,完全看不到外面。所以她要全神贯注的感受着那个合适的点位,竭尽全力把它扔在比较明显的地方。 车起步后因路面凹凸不平,人随车微微抖动。向右转弯时人重心偏到一侧,上坡时人的重心往下栽,没几秒后路面较刚刚平缓了些,人重心也稍微平衡了下来。 到坡顶了,刚刚下去的土路肩!刻不容缓! 她垂着的双臂掌部毫不犹豫的向左边路上快速一甩一放,那颗承载着希望的弹头落到了未知距离的地面上,发出了金属与水泥地撞击后的清脆的响声,但被现场各种环境音掩盖了下去,无人听得见。加上车子与之背道相驰,很快就驶离了那里。 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扔到了合适的位置,那颗小小的子弹头是否能引起警方的注意,能否让他们发现逃犯这个秘密“中转站”,一切都听天由命了。 ······ 摩托车开上土路肩直行了三十几米后,才微微左转朝崎岖陡峭的一米宽不到的山林小路开了进去。 她感受到车子没开上平坦的水泥路,貌似是直接从土路肩开上了右边的山上。 因为刚刚桥下的路面对比现在好了百倍。 当下的她,身体重心一直往下坠,整个人被颠簸的感觉随时都要翻下去了,腹部被硌着,嘴巴被堵着,手脚被绑着,心里还特没有安全感,总之浑身难受,但勉强忍耐着。 大约十分钟,车转弯过后,路没有刚刚那么陡了,袋内的光线也稍微明亮了些,周边也不像刚刚那般幽静。 这里清风阵阵,呜呜地吹,还能听见海浪翻涌嘶鸣的声音,她猜想是穿过山下的树林到了山腰或山顶了。 但她被扛的姿势坚持了太久,头朝下,颈部僵硬发酸,大脑供血不足,加上麻袋透气性差,她渐渐的开始缺氧呼吸困难,脸蛋发烫发红。 她抬起双手想盲解麻袋的绳结以及隔着麻袋撕开堵嘴的胶带,但举步维艰,于是她难以忍受的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宣泄着情绪,并扭动身体挣扎着。 现在经过的这段路,路面是疙疙瘩瘩的土石路,左边是拔高的山壁,右边一米外便是百米深的悬崖峭壁,而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大海,稍有不慎就会坠下去。 没点胆量的人走路上来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会提心吊胆的退缩不前,更何况他们还驾着摩托车。 这样的情况下,人质在晃动发牢骚,让张保隆顿时恼怒起来,他将扶在车尾后架的那只手抽了出来,毫不留情的往她臀部一巴掌重重的扇了下去,随后立刻将手扶了回去,呵斥道:“老实点!不要命了是不是!” 掌落,“啪”的一声响,弹性十足,听的前边开车的李鹏卫心痒痒的。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令人心颤,打的她屁股又麻又辣的疼,她瞬间不再挣扎,安静了下去。 她从小生活幸福,父母恩爱、衣食无忧、成绩优异,所见所闻皆是美好和谐,从未遭受过这样的对待。 她十分抵触这样的行为,可现在的她任人摆布,底线被随意踩踏触碰。 这一刻,她产生的不只是身体上的不适,更是心理上的屈辱,让她的情绪一下子猛烈地涌上心头。 她憋声苦苦的隐忍着,但眼泪像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砸在麻袋上,浸湿一片。 摩托车通过那段又缓又长又危险的狭坡后,视野渐渐开阔了起来,距离悬崖的安全边界也稍微宽了些,他们顺着绵延弯曲的小路朝目的地逐渐奔近。 ······ 第103章 可怜的少年 高耸的断崖顶部天然形成了一个可以俯瞰壮阔无垠的大海的弧形大露台,它背面层峦叠嶂,被陡峭的山峰半围绕。 唯一方便通行到达此地的路径,就是一条险峻狭窄的临崖小道,除此之外就得翻山越岭、攀岩峭壁,因此人迹罕至。 这里绿野仙踪,与世隔绝,但犹如波浪高低起伏的地面上座落着一间用石头垒砌而成的房子,它上边盖着黑瓦,顶部及周围缠满了碧绿的爬山虎,跟旁边一直延伸到崖边的绿色草地和零散分布的低矮且茂盛的灌木丛交相呼应,远处看,融合的很好,不易被察觉。 这个美丽又隐秘的地方是张保隆、李鹏卫多年的藏身、制毒基地。 他们用电有发电机,用水又接通了附近的山泉水,地处高位不仅散热通风还有山海来隔音,运输工具也齐全,既有摩托车又有小汽车,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而对另一个人来说,这个地方无异于暗无天日的囚牢。 他叫屠进,小名阿进,但自到此地后,便没有再听到有人叫过他的名字。他们一个叫他“死小子”,一个叫他“倒霉蛋”。久而久之,他不得不习惯这种称呼。 他已记不清幼时母亲的模样,更记不清那位在异国忙碌的不着家的父亲的模样,也记不清外面世界的风光。只记得被那个自称他张叔的人带走后,就到了这里,再也没下山过。 在这里最多的就是被使唤、被虐待、被欺辱、不被当人而被当阿猫阿狗,每一天,他都度日如年。 为了逃走,他试过翻窗撬锁,也试过拔腿就跑,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后果便是一顿毒打又被禁食几天。 再后来,窗户装上了木栅栏,并且他们每次出去,都会先用粗绳将他五花大绑束缚在石柱上。 但他心向光明和自由,从未放弃远离囚笼,这一次,他再次选择了不留余力的去挣脱枷锁。 他身材矮瘦,蓬头垢面,衣不称身。已满十五岁,却因常年吃残羹剩饭而发育不良看起来像十二三岁。 一头乌黑的短发被剪的参差不齐,还浮沾着灰。 额头冒出的豆大的汗珠以及疼痛难忍所产生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冲刷着满脸的尘土和油污,划出一道道痕迹,使脸上显得斑驳不堪,原本清秀的五官因此黯淡无光、模糊不清了。 汗泪交融最后滴到他身上穿的那件宽大的浅黄灰色t恤,说是t恤,但他穿起来更像裙子,衣尾都遮住下面穿的平角短裤到膝盖这么长了。他脚下踩的拖鞋,同样是一双不合脚的。 他整个身后直直的贴着石柱,双手双脚分别被绳子绑了死结,并且头部以下、脚腕以上也缠绕了好几圈的绳子,他被紧勒的身体无法弯曲。 他声音嘶哑,喉咙发出闷闷痛苦之声哀叹着,双手刚从绳索里解脱出来,手腕处已经被磨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了,而那掉在地上的缠手的麻绳也被染上了鲜红色,细看还粘上了肉沫。 手一有空,他就赶紧撕开了封口胶带,大口的喘息着。 双手臂拿出来后,外围的绳子稍微松了一点,但身体只能小幅弯曲,于是他使劲的左右扭动身体,带动绳子磨擦石柱,好让它更松动,并反复试探能否出去,最后在手的帮助下卖力的先将头钻挤了出来,这才使绳子越来越松,身体得已解脱。 接着一刻不耽误,他蹦跳着靠近墙边的柜台,打开抽屉,手颤巍巍地拿起剪刀,随后坐在地上咬牙吃力的剪着脚腕处紧紧缠住的粗绳。 他身体接触到绳子的地方全是一条条通红的勒痕,手腕处更是目不忍睹。但那身处黑暗、饱经折磨却仍然坚毅顽强的眼神令人敬佩,也令人慈悲。 绳索终于全部被解开了,他丢下剪刀,顾不得休整喘息以及手上的疼痛,就立刻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又把门顺手一关。随后在外厅工具架上找了把小斧头拿到手里后便走到大门停了下来。 他刚举手想挥斧下去砸碎从外面锁住的木门,就听见摩托车的轰鸣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他们回来了!这次为什么这么快! 他脸色骤变惊恐,立刻躲到了货箱后面,藏了起来,准备伺机冲出去。 “嘭!”木门直接被一脚踹开。 他被声音吓的猛吸了一口气,第一次见他们如此粗暴的开门,他身体下意识的往下蹲了点,视线小心翼翼地瞄了过去。 ······ 徐标等人在驾车追击的时候,早已通知道路前方途径地篱元镇的友邻单位配合出动警力、物力围堵道路,占领地域。 两边一追一堵相结合,只是目前追方遇到了一点问题。 被堵后,他们第一时间就将情况汇报给了上级,而后几人也没闲着,一边跟上级保持联系,一边帮忙清理现场散乱的百斤重一袋的水泥,一边包扎司机的伤口,一边等待道路救援。 几分钟后,雨已经停了。 江宏山也带着老婆儿子驾驶着之前从市中心租的车子追了过来,看到前方道路一片狼藉,江父母表情凝重地下了车,朝警官靠近。 江岚枫乖乖地坐在车里,双手拿着他从地上捡起来的姐姐的帽子和相机,他眼周红扑扑的,小模样略显可怜。 江宏山走到先前那位迎面一掠而过的警官身边,焦虑不安地开口:“怎么被堵了啊!警官,歹徒逃了吗?” 闻声,张强停下搬水泥的动作,扭头扫视了一眼他们的神情,问道:“你们是人质的家属吧?” 江父母连连点头,“嗯!” 张强安抚道:“请你们别着急,道路前方的路口已经设置了障碍,有警员在那守候,并且我们已经报告上级追踪了,一有消息会立刻行动。” 陈娴情绪激动的比划着双手,声泪俱下:“怎么能不急啊!我女儿被绑走了!她才多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江宏山眼里闪烁着泪花看着陈娴,一手搭着她的肩,一手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微颤:“不会的,不会的,别激动,我们不能跟警察着急,不能影响他们工作。”他在安慰妻子,也在自我安慰。 手拿对讲机忙于跟上级联系的徐标转身看着他们,安抚道:“你们的心情我们理解,但希望你们配合并相信我们,我们会全力解救你们的女儿。” 江父母没再说话,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警方的身上,看着他们因忙于疏通道路而一袋又一袋的搬运水泥导致身上的衣物沾的到处都是水泥灰,江父母也主动加入了清障的队伍中,化悲愤为力量。 第104章 全力搜查 接着,c城公安局指挥室连线对话事发现场的徐标等人:“他们的车牌号ce·23672是伪造的,天网监控没有查到相关信息。但通过核查前面崖山隧道的监控所记录的关键时间段的来往车辆,有发现他们经过那里。” “按他们的行驶速度,应该已经到了篱元镇了,但根据篱元镇路口的监控显示以及在那守候的警员反馈,他们没有从这条公路出来。” “崖山隧道到篱元镇约8公里这个距离周边都是山,没有监控,也没有岔路口可以变道行驶,所以目前能够判定他们在这个范围没有出去,很有可能是藏起来了,需要搜查。” 徐标听后立刻申请道:“请求警犬出动!” 对讲机传来:“同意!另外,上级会立刻调派篱元镇派出所的部分警员从道路北向南下联合搜查,你们务必要尽快将人质解救出来!把逃犯缉拿归案!” 徐标等人昂首挺胸,郑重态度,铿锵有力的异口同声道:“是!” 话音一落,大家立马继续了刚刚的活。 而徐标若有所思地走到家属身边,“两位父母,有你们女儿的随身物品吗?······(用来做警犬的嗅源)” 还未等他说完作何用途,陈娴就扭头看着他,认真地开口:“有!”说完,一边拍了拍手里的水泥灰,一边朝车走近。 接着,她打开车后座门,看着里边的儿子,语速略急:“枫,快把姐姐的东西给警察叔叔。” 江宏山没有说话,见妻子走过去,他就扭回头继续帮忙搬东西了。 女儿身处危险,他们不想耽误任何时间,只要警察需要,就立刻配合行动,不多问。 随后,徐标严谨地戴着手套,把少女的相机和帽子分别用贮藏袋封存了起来,尽量避免气味挥发或被污染。 ······ 公路北向篱元镇的警员已经先行向南开展了搜寻工作。 公路南向这边,也没过多久,众人就把堆叠散落在道路边沿的水泥搬移开了,从而腾出了一条空隙。 三台车勉勉强强的从空隙通过后,争分夺秒的直奔距离约三公里的崖山隧道而去。 而货车司机便自行等着正在赶来的道路救援。 徐标等人通过崖山隧道后,便找地方停了车,下车徒步向北进行搜寻工作。 而小李和小张则按队长的吩咐,驾驶着车头略变形的白车以篱元镇同僚所在的位置为目的地一直往前开,他们需要巡查灰车是否停在路上,以及两边山上是否有能够通行轿车的山路,然后回来复命。 两边警员分工合作,部署在公路南北两向,寻觅着道路两边的荒山野岭是否有逃犯藏匿的踪迹。 好在山上草木茂盛繁密,若有人不走寻常路直接往丛中经过,会产生踩踏的痕迹,较易明眼辨别,方便排除。 但这一大片的山林里,纵横交错、宽窄不一的上山小道也不少,有些已经被杂草掩盖了,有些是可以从山下明显看出来的。 他们需要观察进山的路面上有无脚印或车印,但这边没有下雨,路面一点都不泥泞,很难看的出是否有人经过,在没有警犬协助的情况下他们的进展速度不是很快。 但他们恪尽职守,严阵以待,并未放松休息半刻,耐心细致且竭力高效的逐一排查。 江宏山也主动加入了搜救队,而陈娴为了安全起见,就在车里守着儿子,她如坐针毡的缓缓开着车跟在队伍附近,作为父母的他们始终悬着一颗心,惴惴不安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公路南北两向的警员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 约十分钟后,小李和小张驾车回到了几人目前所在的位置,他们下车走到徐标身边,而后小张汇报道:“队长,往前没发现有车停在路边,也没有发现能够通行轿车的山路。” 徐标听后,低眸,纳闷道:“奇怪,车去哪了?车能藏哪里去?” 他想了几秒,问道:“前面有湖泊水面吗?” 小李、小张相互看了一眼后两人摇摇头,异口同声道:“没有!” “徐标徐标。”挂在肩部的对讲机忽然传来声音。 徐标按了一下发言键:“在。” “王制这边已经审问过了,根据他的供述,张保隆和李鹏卫是替一个外号叫豹爷的人干活,这个人很神秘,每次交易都由他们两个出面,还只收现金,查不到任何交易账号,毒品来源方式是转卖还是自制的也不清楚,张保隆这个人很谨慎,王制跟他们交易了三次对他们的居所一无所知。目前能提供给你们的信息就是这些,警犬应该快到了,你们那边要加把劲搜查,只有抓到他们,这根犯罪链条的才会越来越清晰。” “收到!定全力以赴。” 徐标暂停对话后就看着跟前两人,吩咐道:“小张留下,小李你去对面,分头继续找。” “是!” 而后小李走去了道路左面的山,加入了张强他们的小分队。 事发之前,警方根本不知道王制的交易对象是谁,这是张保隆和李鹏卫第一次以毒贩的身份曝光在他们的视野中。 他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就是包围抓捕前拍的照片可供人脸识别信息,以及王制这个可供审问的对象。 原本还可以用车牌号追踪车子的过往行驶轨迹,从而推出他们大概出没了哪些地方,找到居所或大本营。 却由于车牌号是伪造的,躲避了监控系统追踪,给调查增加了难度。 小李、小张没发现车,这又让徐标心里满腹疑团。 由于知情的信息有限,所以他们认为两个逃犯是临时决定下车逃匿。 压根没想到他们是有备而来,有中转站,而且老巢在附近。 而小李、小张巡查的时候,重点放在了路面和山上,加上桥面那段路提前几米便有混泥土防撞护栏挡着视线,以及道路两边的环境跟驶过来的路段类似,都是大树成排、绿树成荫、枝叶繁茂,延伸到了公路上空,给他们一种路基未变的错觉。 所以那个关键地方并未被驾车经过的他们注意到。 这时,从就近的警犬基地加急赶来的两辆面包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一辆打开了车门,随即几名整装待发的驯导员牵着几只机灵敏捷的警犬从车里下来。 江宏山见警犬来了,就立刻从前边约十米的路肩朝这边凑近。 其他警员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弯腰搜寻着周边的蛛丝马迹,没有过来。 而陈娴也按捺不住的从驾驶位下来探听消息。 第105章 警犬追踪 另一辆面包车停下后,没有下来人,而是降下了车窗,坐在车内副驾驶的人探头出来,嗓音洪亮地开口:“徐队,给我们嗅源,我们得马上赶到前边战友那里去。” 徐标见援助已到,眼神亮了些。 他听到要求后,立马走近那台车子,将随身携带的嗅源递了一袋给他们,随后又将另外一袋递给了刚刚下车的其中一名驯导员。 于是,那台面包车的人接过一个装有帽子的密封袋,便再次发动车子扬长而去了。 而这边那位驯导员接过另一袋嗅源,便戴着手套打开袋子,将里边的相机拿到手里,命令道:“小虎,大头,牛牛,来!” 三只警犬凑在一起,闻着嗅源,鼻子灵敏地抽动着。 江宏山走到妻子身边后,两人安静的在一旁看着,脸上浮现了一丝希望。 车里的小男孩江岚枫也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情形。 警犬确认嗅源记忆结束后,驯导员就把相机装回了袋子,又递给了徐队。 而三只警犬,它们仰脖捕捉着空气中源主散发的微弱的气息、低头将鼻子凑近地面搜寻着源主残留的味道。 “牛牛,走。”一名驯导员牵着其中一只警犬刚转身迈开步子,想领着它去道路左边分头寻找。 结果三名警犬,异常兴奋的争前恐后朝前方冲了出去,三名驯导员紧随其后。 但随着它们速度越来越快,他们跟了好几十米后,就很难齐头并进了,于是干脆松开了绳子,让它们追。 所有人见到这一幕,又惊又喜,张强等人立刻从道路左边汇集到了右边。 随后,徐标和张强坐上了面包车,驾驶位的协警发动车子,又在半路停下将三名驯导员拉上了车。 小李、小张、小刘、小王乘坐着那台车头略变形的车紧随其后。 江家三人乘坐的车跟在最后。 而另一台白车,由于停在距离目前的位置约一公里的崖山隧道前方,时间宝贵,便统统上了当下现有的车,没再倒回去开。 三台车依次紧跟在警犬后面。 警犬凭借着敏锐的嗅觉,强悍的体能,以及忠于天职的品质,马不停蹄的一路朝气味聚集的方向奔近,这使得追踪效率增速明显,简直立竿见影。 不到十分钟,约跑了两公里后,它们逐渐放缓了速度,统统低头凑近地面,抽动着鼻子,嗅着越来越清晰的气味,直到,将目标锁定在了那颗被少女捂过的小小的子弹头上,它们蹲坐了下去,“汪汪”叫了几声示警。 警员们见状,迅速将车停在路边,从车里下来,朝它们靠近。 江父母叮嘱儿子好好待在车里后,也下车走过去了。 三只警犬见领导们下车,像人一样有默契似的开始了分工合作,小虎守着目标,大头、牛牛起身又继续搜寻了起来,两名驯导员伴随了过去。 徐标弯腰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子弹,就捡起来递给了张强,又顺手摸了摸小虎的头,说了声:“棒!”而后挺直身体。 张强接过子弹后,低眸认真看了它一眼,又抬眸对上了徐标的眼神,确定地点点头,“是我的!” 徐标若有所思道:“应该是人质从车里捡到特意扔下来的。” 话音刚落,他们还未来得及观察四周的环境,汪汪声又响了起来,接着一名驯导员喊着:“徐队,这里有车!” 众人随声从水泥路往外走了几步,一眼看过去,就看到约十米的距离外,两名驯导员站在一个看似不宽的地方露出半截身体对着这边招手。 (子弹离坡道入口不算近,是因为车速快,客观环境的流动也快,所以即便她反应迅速,也会产生距离差。也就是自身感觉当时距离较近,或许就距离个三四米,但实际上当时已经超出这个距离了。毕竟是蒙着眼的,判断不可能完全准确。) 他们留了几人原地值守,就立刻朝那边靠拢了。 江父江母本能的想跟着去,刚迈开步子。 警员小刘就伸手拦住了他们,并道:“请家属原地等候,以免影响侦查工作。” 江父江母叹了一口气,只能无奈又焦急的在路面上等着。 而过去的几人,他们一边走,一边扫视着周边,一边怀疑。因为那条路从外观看完全不像能通车的样子。 靠近后,它左边有坚固的建筑,右边树藤交织霸蛮的横向伸展出来,使得路被遮掩的只剩一半。 地面上那非自然掉落的绿叶,不近距离站定下来细致观察,也是较难借此发现这里来过外来者的。 他们越往里靠近,就发现从下坡开始,路面留下的车印逐渐明显了起来,因为这种不平整又较松的渣土碎石路,跟上边压平压实的土路肩是有区别的。 徐标在坡底抬头一看,上空摊出来的树枝被藤蔓当做吊挂缠绕悬空而下,形成了一片一片、纵横交错的天然绿色吊帘。 一路观察下来,他理解小李和小张巡查时为什么没发现此处了,这走路都要细细瞧看,别说开车经过了。 “车里未发现人质和逃犯。”一名驯导员开口汇报。 徐标回过神,又见另一名驯导员蹲在地上,伸手指着路面那几道较为明显的痕迹,“但这里有两道不一样的车印,这道窄的,可以判定是摩托车留下的,他们换车逃了。” 几人蹲下去一边听,一边顺着地上那道较窄的车印看向了那边塌陷的草丛。 而后徐标、张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惊叹:“他们是有备而来!” 徐标看了一眼那台轿车,立刻从旁边捡起一个大石头拿在手里,站起身体,随即把车窗一砸,把手伸进车里打开了车门。 接着,三只警犬凑了上去,它们重新记忆那混合着三人气味的嗅源后就再次出发搜寻了。 他们从桥底出来回到原来的位置后,就发现路上的人多了些,篱元镇的同僚们刚刚也被警犬带到了这里。 “怎么样?徐队。”带队的警员问道。 徐标停下脚步,看着他们,回复道:“他们换了摩托车,应该是老巢在附近。” “汪汪。” “徐队,就是这里了!”二十几米外跟他们同向的道路右边,三名驯导员和三只警犬站在一条小路旁,一人喊道。 “所有人注意戒备!” “你们留下来看着。” “其余人跟我来,出发行动!拉响警笛。” 徐标铿锵有力的吩咐完就跟三名驯导员、三名警犬以及张强、小李、小张、小刘、小王在呼啸而出的警笛声下结队上山了。 而篱元镇方向赶来的那批警员和警犬留了下来,守候现场。 江父江母手里拿着被还回来的帽子和相机,他们眉头紧锁,神色略显焦虑的一直在旁边默默的留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见警员上山后,他们一边祈祷女儿能顺利被救,平安归来,一边跟其他警员一起在山下等候。 ······ 第106章 坚强勇敢的女孩 石头垒砌而成的房子里。 李鹏卫气势汹汹地踹门而入,张保隆扛着人质紧随其后。 躲在箱子后面的少年见他们带回来一个人,他看不到对方的脸,但那长发以及身材,他知道是一个女孩。 他脸上的疑惑和担忧甚至恐惧更深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一幕,只知道这两个人品行恶劣,而现在又多了一个受害者,带上来的人大有可能跟他一样饱受折磨。 张保隆把人质往地上随意一放,就无心再管了,他从旁边拿了几个黑色手提袋,然后走到角落,用指纹打开了两米高的保险柜,里边装的全是钞票。 他把背包从身后取下来,拉开拉链,接着伸手拿起柜子里东西一打一打的装进背包里,把它装的满满当当的再用袋子装,打算把柜子清空。 而少女感受到着地后,肚子终于不再被硌着了,身体稍微舒缓了一点,但袋内的氧气越来越少,还是憋的难受。 于是她晃动着头部并发出“唔唔”声,又抬起被捆绑的双手够着麻袋的绳结,想解开透透气。 李鹏卫在女孩身前蹲了下去,脸上露着邪恶的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随后他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那双细滑娇嫩的手,语调阴阳怪气的:“我帮你。” 少女被粗糙的大手吓的一激灵,猛的把手抽出,又下意识的往后挪动身体,但她移了几下就撞到了后面的箱子,无路可退。 少年在暗地偷偷地看着对面那一幕,神色纠结地看了一眼那敞开的大门,想冲出去,但思考过后又觉得不妥。 因为那两人现在就在大厅,直接冲出去相当于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他那短胳膊短腿以往经历下来,他自知根本跑不过。 他现在能通过不同的缝隙偷看到外面三人的动静,而那两人现在还未发现房内已空无一人。 他现在不能暴露,需要等候时机,如果可以,他要带上女孩一起逃离这个地狱。 李鹏卫见女孩反应激烈,哂笑了一声,随后两下就把绳结解开了,随即把那被泪水滴的颜色深浅不均且圈圈点点的麻袋从女孩头上摘下来扔在地上,扫视着她娇滴滴的样子。 他带笑又摇头晃脑的调侃道:“哎哟,啧啧啧,打了一巴掌就哭了呀,叔叔可会心疼的。” 少女那张丽质脱俗的脸展现出来那一刻就好似出水芙蓉,她头发随着麻袋抽出而蓬松凌乱,却丁点不失美感。 她脸颊及眼周白里透红,粉粉嫩嫩的。一双纯净清透的眼睛煽动着被泪水浸湿还沾着泪花的黑长浓翘的睫毛。 她身材轻柔,肤质白润,干净清爽。 她屈膝坐在地上,手脚被麻绳捆绑,嘴巴也被黑色的胶带紧紧贴着,看似娇怜,但眼神倔强勇敢且嫉恶如仇的直视歹徒。 深深震撼着那个困在此地多年从未外出过的少年的心灵。 他无法描述她有多美丽,只是看到她那张脸的那一刻起,她就像闪着光芒一样,让他下意识的屏气敛息,双眸瞪大,心脏悸动,这是他从小到大见过最美好的样子。 孤独的少年时常想象并憧憬外面世界的美好,而眼下这个外来的少女身上散发的所有特质,就给那份想象画上了一个完美的答案,填补了他内心那份不可言说的希冀。 从此以后,这份想象不再是空想而是有了印证,她就是代表! 少年的心在此种感受下倏地被点亮了,他身心遭受的痛感暂时搁置并且更坚定了要救她的心。 他决定一定要守护这份寄托他希望的独一无二的美好,不能让她沦为第二个自己,守护她的意义就是守护自己那份长久以来的向往。 少女的视野恢复明朗后,她一边深吸新鲜空气,一边扫视着周边的环境。 这里很清凉,右边门外绿草如茵,随风摇摆,还能望见远处的蓝海,但屋内的陈设却与外面的自然风貌大相径庭。 室内不宽不窄,充斥着一股刺鼻的异味,四周墙壁凹凸不平,是石头砌成的,地面是粗糙的水泥砂浆铺成的,大门旁边放着一台发电机。 她身后以及对面都是堆叠的高矮不一的塑料箱,过道中间垒立着一根石柱,里边还有一扇门,应该是一房一厅。 装有不知何物的瓶、罐、桶、袋在地上摆放的杂乱无章,左边的长桌台面上放置着玻璃器皿、防毒面具、温度计等等一些的工具,周边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仪器装置,看的她眼花缭乱的。 把她扛上来的微胖男在角落那头装钱······ 她还没观察完,那咸猪手又迎了上来拨了拨她的长发。 她身体立马本能的躲避,并用憎恨的目光紧盯着他,眼神仿佛在说:“别碰我!” 李鹏卫玩味地看着女孩,“哟,不仅长的水灵,还挺有个性,我喜欢。” 他说完就嘟起厚唇将脸凑了过去,想一亲芳泽,用他肮脏的身体去玷污糟蹋她的傲气。 “咚”的一声闷响,他被女孩坚硬的颅骨撞的往后一栽,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左手登时捂住了鼻子,并皱眉挤眼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疼的直接飙出生泪,“我靠!” 少女恶狠狠的盯着他,她的头也撞的有点晕,但她无法容忍龌龊的侵犯,肢体反抗便是她自我保护的武器。 张保隆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勾唇讥笑那位伙伴的自作自受,又扭回头继续手上的活,仅此而已。 这动静,也让少年从刚刚惊艳的一幕回过神,他定睛看过后,对少女的正面反击心生佩服,同时也替她担心,因为她肯定激怒了对方。 果不其然,李鹏卫拿开手一看,满手的鼻血,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撞成这样,便宜没占到,还吃了个大亏。 他顿时恼羞成怒,叫骂着:“他妈的!”随即把血往衣服一抹,爬起来就是右手一个巴掌重重的落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并狠快的撕下她嘴上的胶带随手一扔。 接着他蹲了下去,手指掐着她的下巴,把她脑袋摆了过来,眼神狠戾盯着她,警告道:“你小命现在在我手里呢,我想干什么你都得认,不然杀了你!” 少年捂着嘴巴隐忍地看着那张白净脸瞬间印出五个手指头印,并肿了起来,胶带覆盖之处,也印出一大块红印,很心疼,但无能为力。 因为她手脚被绑,只有双脚释放她才能跑的起来,而他现在出去就是自不量力,直接会被按倒在地,根本无法给她创造解绳的时间,他要等候时机,不能轻举妄动。 少女疼的嘶叫了一声,脸部和嘴巴火辣辣的疼并微微抽搐了几下,她委屈的眼睛发酸,也一直在使劲偏头摆开下巴,想从那脏手脱离出来,但没拗过。 可她誓死捍卫自己的尊严,偏不逆来顺受。 她暂停反抗,忍声吞泪地咽了咽喉咙,而后抬眸怒目嗔视他,毫不畏惧地开口:“我就算死,也不会认!反而你再耽误下去,警察叔叔一定会先找上来,到时候你们想跑都跑不了!不信你就扯起耳朵听一听,警笛在响!” 第107章 被侵犯 此话一出。 警觉的张保隆顿时疑神疑鬼了起来,他慎重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耳朵微动,开始全神贯注的捕捉声音。 但这里跟公路隔着高山丛林,外面又有风声、海声,警笛声虚无缥缈,似有似无。 少年大概猜到为什么会出现他们破门而入还带了个女孩回来,而那位张叔也在马不停蹄的装钱了。 他心中燃起了一丝被拯救的希望,作恶多端的两人终于败露了,他不由得红了眼眶。 而李鹏卫被眼前的女孩那发红的双眸,以及跟娇柔的外貌反差极大的一番言论,震慑的忽然胆寒了一下。 他手指下意识的松开了那尖而丰润微翘的下巴,脸色忽变认真,小眼睛来回转动着,似乎在听动静。 室内的气氛顿时凝固,安静了下去。 少女表面刚强不屈,但她终究只有15岁,面对猥琐的歹徒,她心脏跟打鼓似的咚咚狂跳。 说警笛在响只是为了恫吓对方,转移对方注意力,使其不再骚扰自己。效果最终如何,她还会面对什么,她也不知道。 但眼下,她小心翼翼的瞥见那一近一远的两人都静默了,她双手便缓缓朝脚下凑去。 李鹏卫听了好几秒,压根没听到什么警笛,他又咧起嘴巴,“哟,小小年纪还挺会吓唬人,还警笛?我告诉你,警察来了先让你陪葬!你要是听话,还能少遭点罪。” 说完贪婪的两手伸出,一手往那张微微红肿的脸蛋靠近,一手往那未被衣物覆盖的光滑洁白的小腿靠近,头没敢过去。 少女的双手还未靠近脚下的绳子,就听到对方说话,接着那双又黄又粗糙的手又朝自己伸了过来。 她反应迅速且强烈,立马将双腿缩回斜放着,曲肘护在胸前,上半身趴了下去贴着下半身,柔韧的身体尽最大可能蜷缩成一团,护着身体重要的部位。 但这姿势一点都不好受,手脚的绳子随着她的动作极限拉扯着,好像要崩断了一样,深深的陷进肉里,勒的又紧又麻的发疼,但她别无他法。 李鹏卫见状,并不死心,碰不到就碰其他地方,他将手覆到她背上,来回摩挲了几下。 对方不依不饶的动作,让她厌恶至极,心态逐渐崩溃起来,她惊恐又愤怒的带着哭腔呵斥道 :“滚开!别碰我!你这个坏蛋!” 李鹏卫脸上挂着坏笑,甚至引以为豪,无视她地叫喊,他挪动位置到她侧边,双臂一前一后的张开且俯身往下,手掌勾着她的小腿前区,想将她整团端起。 女孩面前的阴影加重,那高大壮实又带着汗臭和酒气的身影笼罩了下来将自己环抱住了,她拼命将身体往下沉,但自知自己势单力薄,坚持不了多久。 一想到要被放在案板上任其凌辱,她就崩溃的泪如雨下,抗拒的使劲晃动身体,声音颤抖嘶喊着:“不要!放开我!不要!我求你了!饶了我!······” 张保隆一直在提耳谛听,确认是否有警笛,刚捕捉到一声细微的“威呜”陷入疑虑就被身后传来的吵闹中断了。 他不敢相信警方会这么快找了过来,或许是自己杞人忧天而产生幻听,但为了慎重起见,他再次竖耳重听。 但随着身后哭喊越来越刺耳嘈杂,他眉头越拧越紧,愈发心烦意燥,最后他终于忍不住爆发情绪,决定过去教训一番。 他气冲冲的转身,走到那位伙伴身边,一个巴掌朝他头部毫不留情的扇了下去,怒道:“你他妈的能不能分时候!别再耽误时间了!赶紧回房收拾东西,去把倒霉蛋放开,带他走,顺便把装备带上,恐怕不能走原路出去了。” 而少年又见又闻少女声嘶力竭,握着小斧头手柄的双手紧了又紧,都捏出汗了,手腕伤口也因为掌部过于用力而渗出鲜血滴到地面上都毫不自知。 眼看女孩就要被抱起了,他无法再忍耐下去,他绝不能让那份美好遭到破坏。 他拿着武器,迈开脚步,打算冲出去保护女孩,就听见“啪”的巴掌声响起。 他立马刹停脚步,收回腿,透过缝隙便看见那位张叔过来发飙了。 女孩不仅倔强还机灵,李鹏卫抱她并不顺利,还没将她端起,头就被打的发晕了。 他立马停下动作,松开女孩收回手,摸着头,站起身,抱怨道:“哎呀隆哥!你信这丫头片子干嘛,她骗人的!” 张保隆疾言厉色的本想说:“一个十几岁的小孩都比你聪明,比你会考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劫匪夸人质这不相当于贬低自己吗,于是说出口的便是:“我不管她骗不骗人,我只知道现在时间就是咱们的命!” 李鹏卫略显不服的回嘴:“警察能发现这吗?你把他们车堵了,他们还查不到车牌,咱们在这七八年了也没人发现这地儿,依我看咱们就藏这不走都行,或者等过几天风声小了再走。” 闻言,张保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牙切齿道:“不走?你想的简单,你以为这里还跟以前一样安全吗?一旦他们发现这里,把路堵了,你是想攀岩登山逃出去,还是想百米跳水?再说过几天?你傻,还以为警察也傻啊?你没听见他们把我们名字都喊出来了吗?我们的身份信息已经在他们手里了!我告诉你,今天必须逃!到时候通缉令一出来更难逃,掉脑袋的事,你赌的起吗?” 李鹏卫听后理屈词穷,他疑惑道:“那我们逃去哪?是不是豹爷给咱们安排后路了?” 闻言,张保隆神色变得让人不可捉摸,他眼眸微动,若有所思道:“你听我的就行,豹爷都交代给我了。” 李鹏卫跟张保隆搭伙这么多年,对豹爷这人物,也只是听过,没见过,一直都是张保隆传达吩咐,然后他配合。 而头脑简单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伙伴“身兼数职”。 张保隆怎会拿自己的名号在道上混,所以豹爷就是他虚拟出来的一个人物而已,没有人能查的到。 他要让这行的人认为自己和李鹏卫只是马仔,万一他们哪天栽跟头进了笼子,也好有个由头来说,争取个无期徒刑或少判几年。 但他们相安无事过去了多年,久而久之,随着交易量的增加,这个名号就失去了它作为借口的意义,因为不管作为马仔还是头目,他们都逃不过死刑了,所以才临时起意,抓了人质这根救命稻草。 至于要逃去哪里,他也真被李鹏卫问住了,事发突然,他也还没计划好,但至少得先带着积蓄离开这个退路极少的地方。 又是这句话,李鹏卫漫不经心的回了声:“哦!” 张保隆见他愣头愣脑的站着不动,催道:“知道就赶紧去啊!还杵这干嘛!” 第108章 死小子/倒霉蛋? 李鹏卫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地上保持原来姿势的女孩,然后不情不愿的转身迈开步子朝房间走去了。 张保隆见他行动了,立马扭头,眼露嫌弃与不耐看着刚爬起来坐着的女孩,警告道:“别再叫唤!吵死了!”随后转身朝原来的位置走去了,也无心再浪费时间去细听警笛声了。 在微胖男揍大高个的时候,少女隐约听到了对面箱子后面传出一丝动静。 等那人松开自己,她微微抬头快速朝那边看了一眼,但没发现什么。接着又听见他们说什么倒霉蛋,是谁?这里原来还有第三个人?还有什么装备?什么豹爷? 这些疑惑都稍纵即逝,因为她现在自身难保,没时间多想,她只想自救,尽快逃离这里。 趁他们争论的时候,她就在顺着侧脸自然垂落的头发的遮掩下,偷偷用嘴巴咬着手上的绳结,但死结并没有这么容易被解开,还战战兢兢的不敢弄出太大动静以免他们发现。 没多久,她瞥见那大高个转身后,立马卸下了一点防备调整了姿势,屈膝而坐,刚刚被绳子勒过的地方都明显的发紫了。 来不及心疼自己,又听见微胖男说话,她回了个乖乖地点头。 见他也转身,她又继续用牙咬着手腕处稍微松动了一点的死结。 而少年一直观察着外面的三人,女孩的聪敏他都看在眼里,她从未坐以待毙,一直都在想方设法保护自己,解救自己。 他们说的装备,他也在房间的柜台瞧见过那两包像书包一样的东西,但他不知道是何物,作何用途,只知道他们买回来从没用过,都积灰了,现在听他们这么一说,大概猜想是逃生用的。 可眼下最该担心的是,那位李叔要回房间了,自己已从绳索中挣脱出来的事也马上要被知晓了,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他猜不到,所以到这个节骨眼上他愈发紧张了。 但现在必须争分夺秒,他见那两人都转身背对了,便蹑手蹑脚从箱子后面挪到了箱子侧面。打算等他们走远了就立马转移到对面箱后,先帮女孩把绳子解开。 少女刚咬了几下绳结,余光却忽然瞟见对面晃出一个影子,她停下动作,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个瘦瘦脏脏似乎还有伤的男孩。 她大吃一惊,顿时屏气敛息,双眸微微瞪大,差点叫出声,但抿唇忍住了,而后脑筋急转,飞速思索着男孩的身份。 他也是人质?是受害者?是微胖男口中的倒霉蛋? 少年跟少女打了一个照面后,他立马伸手将食指比划在嘴前,见女孩点头,他便弓着背离开了隐蔽点,迅速且悄然的蹿到了对面箱子后面。 张保隆隐约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动静,他回头扫视着。 少女瞥见微胖男警觉地看了过来,便立刻用鞋底摩擦地面故意制造声音干扰其判断,并低头看着脚腕处那又紫又深的勒痕,微微蹙眉,装模作样的弱声开口:“嘶~脚好痛。” 除了女孩在难受叹息,张保隆未发现任何异样,他冷漠的白了她一眼,然后扭回头继续走近保险柜。 李鹏卫打开房门,走了进去,穿过挨近门边的大柜台,便看到一把剪刀丢在地上,再往里看,石柱周边散落着一堆麻绳,一块胶带,麻绳中还有一根染了浓浓的血色,十分抢眼。 这一幕让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眸,一字一句地感叹:“我靠!隆哥,你快进来看!” 张保隆刚靠近保险柜把手伸出想继续将最后一些钱装进袋子里,就听见那伙伴叫他。 那语气异乎寻常,让他一边蹙眉转身朝房间走去,一边疑惑又不耐地发问:“干什么?” 少年蹲在箱子侧边,窥视到那位李叔进了房,张叔又转身走后,就伸手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随后指了指她的脚,又勾着手掌示意女孩把脚挪过来。 少女瞟见后点点头,配合照做,一边留意两位歹徒的动静,一边小心缓慢的将双腿斜放。她每个眼神、动作都很谨慎。 因为她虽然没有时间去确定男孩的身份来历,但她见到他的第一感觉,她就相信他是受害者,而不是跟那两名歹徒同流合污的人。 一旦被他们察觉到这边有任何异样,他们就会过来,那这位共患难的战友就暴露了。 他在帮她,那她自然也不想连累他。 少年刚拿着小斧头伸出去挨着她脚腕处的绳子,还没来得及割,就听见房内的人说话。 他被惊的手部颤抖了一下,但坚定的并未收回去。 因为他自知自己被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若那两人反应迅速马上找了过来,他在劫难逃,又会被暴揍到无能为力,所以只想赶紧帮她解开绳子,让她先逃。 反而是少女一听见大高个的声音,就立马轻快的把腿摆回了原来的姿势,以免那头的微胖男又往这边看过来,发现她动作幅度变化太大而察觉到异样,并抻了抻胳膊,示意男孩躲进去。 两个身陷囹圄的人,如惊弓之鸟一般,一点风吹草动都心惊胆战。 好在,外边那人进了房间。 李鹏卫见隆哥进来后,神情和语气依旧未变:“死小子逃了!” 张保隆见到房内的一幕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浮现太大的表情,他在那些绳子旁边蹲了下去,扫视了几眼。 最后伸手捡起了那根带血的,他眼一眯,又咬了咬腮帮子,不敢相信那小身板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从绳子里挣脱了出去。 李鹏卫也随他蹲下,见他反应平静又好像是隐忍不发,琢磨不透,他又抱怨又感叹:“我早就说要把他处理了,你又舍不得,这小子对自己也真够狠啊!把绳子磨的全是血。” 张保隆遗憾地叹息,“倒霉蛋机灵,以后长大会是个好帮手。” 李鹏卫回嘴:“还帮手,他都倔成啥样了,这么多年软硬不吃,逮到机会就想逃。” 李鹏卫刚来这里的时候,“死小子”就已经在这了,不管他怎么欺负他,那位隆哥都是坐视不理,只说留条命就行。 至于他是什么身份,从哪里拐来的,他从没探知出来结果。 只知道这位隆哥既舍不得杀他,又对他冷漠至极,袖手旁观。有时候他也会纳闷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张保隆无视他的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句话的深意,“倒霉蛋”那可是他的底牌,他对他那既痛恨又难舍的态度归根结底的原因就是父债子偿。 他低眸看着手上的绳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李鹏卫见他不说话,转念一想,露出谄媚的笑,征求:“既然他逃了,那要不咱们把那小妞带走?” 第109章 震撼心灵的少年 张保隆听见那伙伴夹着私心的提议,抬眸鄙夷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李鹏卫见后,不得劲儿地瘪了瘪嘴,但识趣的也没再多说什么。 片刻,张保隆后知后觉,斩钉截铁的语速很快:“你是踹门进来的,当时门锁没问题,窗户也完好无损,倒霉蛋肯定没来得及出去!一定是藏起来了!” 李鹏卫一边认真听,一边转动眼睛想,待他说完,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连脸上的肉都抖了起来,“有道理!” 说罢,两人立马低头看了看床底,又迅速起身扫看各个角落,搜索着人影,在确认房内无人后,两人迅速走出了房间。 哪曾想,刚刚女孩的位置已空无一人,只剩几根麻绳,旁边还多了一把小斧头,细看地面上也多了几滴鲜血。 两人愣在房门口,一脸愕然的上下左右扫视着对面。 李鹏卫若有所失地叹息:“我靠!妞跑了!” 张保隆见状,反应了过来先前那声动静是倒霉蛋发出的,但被那女孩掩盖了下去。 他伸手摸了摸脑袋,对自己的大意懊悔了一瞬。 随后他们疾步走到大门口,扭头一看,少年、少女手牵手奔跑的背影距离他们还不算太远,幸好还没消失在视线外,能追上。 李鹏卫立刻想到跟以前一样用摩托车追。 他一边在口袋摸找着钥匙,一边看着那光秃秃的钥匙孔,脚下也在迈着步子朝它靠近,可惜!身上所有口袋都翻出来了也没发现钥匙,他纳闷道:“诶,钥匙呢?” 张保隆黑着脸,质问:“你是不是忘记拔钥匙了?” 李鹏卫脸色一僵,抬头跟他面面相觑,“我靠!” 确实是自己下车时太着急忘记拔了,所以钥匙肯定是被那俩扔了或拿走了。 随即,他拔腿追了出去,并叫骂着:“死小子你站住!你胆肥了,还拐跑我的妞。” 张保隆气得直吐气,也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人质和底牌跑了,他此刻已无暇顾及其他。 ······ 而刚刚,少女一直看着微胖男进了房间后,才收回视线,一回头就见男孩已经离开箱子可以遮挡的地方,蹲在她脚边在帮她割绳子。 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但又不敢吱声发出动静。 因为男孩这样太危险了,若房内的两人出来,那就直接撞了个正着。 她立刻机警地扭头看着房间的方向,时刻注意着里边那两人的动静,听见他们开始聊起天来,她才扭回头视线落到男孩身上。 她一边抓紧时间用牙咬开手上的绳结,一边粗略地打量起了男孩。 他身材瘦削、皮肤暗淡、不干不净、五官不清、衣不合身、鞋不合脚、目测年龄顶多13岁,身上随处可见的红痕,手腕处的伤口更是让她触目惊心。 她从房内两名歹徒的对话得知,原来他们不仅叫他倒霉蛋,还叫他死小子。他身上的伤痕是为了从绳子里解脱出来而造成的。 原来他在这里很多年了,也一直想逃,但没逃出去,他刚刚藏在箱后就是想等时机一到就冲出去吧。 她跟他无亲无故,现在这情况,他完全可以不管她就跑,但他却咬牙忍痛,额头冒汗,伤口滴血,一心在用斧头的刀刃帮她割开脚下的绳子。 他与他那软弱狼狈的外貌截然不同的坚强心善,以及身处肮脏之地但依旧干净清澈的灵魂,让她既感恩又心疼。 她从小到大所见所闻,他是最疾苦!最让人悲怜的! 对比他,她感觉自己幸福千万倍,他深深刺痛也深深震撼着她的慈悲之心。 她看着听着,就莫名的红了眼眶,失了神,是脚下的绳子松散开让她回过了神。 少年一刻不耽误的放下小斧头,将手上的汗和血揩到衣服上,才伸手拉过她干净白皙的手,用手指解着那个已经有所松动的绳结,没多久就解开了,接着又将她扶了起来。 两人悄悄走出大门,一眼就注意到了室外停放的摩托车上那把插着的改装过的钥匙。 他们感到庆幸,毫不犹豫且不约而同的靠近它,并迅速伸手去拔,但少女手长脚长先行拔下钥匙。 少年眼露赞赏看了一下女孩,他没想到她考虑的如此周全,第一反应就知道要拔了钥匙。 因为他是全凭以往被追的经验,才会产生这个想法的。虽然以往钥匙都被他们随身揣着,他从未有过这个机会。 少女甚至都不敢随手把钥匙扔了,因为担心两位歹徒找到,所以将它装进了口袋,随后扭头看着比她足足矮了一个头的男孩,轻声说了句:“跑!” 少年点头回应。 两人都顾不得休息片刻,交谈询问,就立刻迈开步子朝着那条蜿蜒小路跑了起来。 少年脚下踩着大大的拖鞋,本身也由于身高矮而步伐较小,加上伤口处的疼痛,他落在她后面。 少女时不时回头注意自己跟少年的间隔,见距离越拉越远,她停下了脚步,看着他的方向,等着他。 她不会抛下他,就像刚刚他帮助她那样,尤其在那种感受下,她也想保护他,她要跟他一起逃离这里。 她一低头,恰好看见地面冒出一颗略尖的石头。 她迅速蹲下,并双手扯着衣角绷直,然后在石头上磨出一道口子,顺着破口从衣服下边整齐地撕了一圈布料出来,随后又把它一分为二。 少年见女孩在等他,他一边跑,一边低头看着拖鞋和粗糙的路面,最后他差中择优舍弃了那双不跟脚的拖鞋,跑在路边稍微松软一点的草上,加速朝她奔近。 少女站起身就看见他光着脚挨近了她,“矮子里拔将军”让她眉头一蹙,越来越替他感到心酸。 她把那两块白色的布充当成了简易的止血带,利索地绑在他两只瘦细且血肉模糊的手腕处,又问道:“很痛吧?” 少年见后、听后,睫毛颤动,眼睛发酸,这么多年,她是第一个关心他的人。 他还没来得及回复什么,他们就看见那两人出了屋子,少年硬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急促地开口:“快跑!” 他们迅速牵住了彼此的手,再次奋力跑了起来。 不一会又听见那大高个边追边喊。 他们加快了脚步,仓皇而逃。 对少女来说,即便牵手影响了她的速度,但她也不想松开他的手,跟他一起逃离歹徒的魔掌这个愿望在她心里越来越强烈。 ······ 第110章 追逐和逃亡 美丽又危险的天然大露台上,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赛。 他们顶着蓝天白云,吹着朗朗清风,踩着曲折小路,而路的一旁是斜坡作为边界,斜坡下便是万丈深渊,底下是一片颜色深蓝、汹涌澎湃的大海。 越往外跑距离悬崖的安全边界越窄,路况越险峻,加上后边有人追赶,导致前边的少年少女跑的胆战心惊的。 但同时越往外就越能听见那带着希望的警笛声越来越清晰响亮,好像在为他们加油鼓劲,告诉他们援助很快就到了。 少年听到越来越明显且奇异罕闻的响声,略感疑惑,稚嫩的声音带着急喘开口:“什么声音?” 他居然不知道?少女惊讶了一瞬,而后这种感觉又被心疼取代。 她一边奔跑,一边气喘吁吁解释道:“弟弟,这是警笛!警察叔叔在附近了,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 少年听到她的鼓舞,简短且有力地回了声:“嗯!” 未到这里时他知道警察是抓坏人的,但却从未听过警笛,又或者听过,但早已记不清而无法分辨出来。 女孩称呼他为弟弟,他没有过多解释,因为现在没时间也没精力多说,而且他也不知道她的年纪,或许人家就是比他大一点呢。 张保隆体能稍弱,跑了没多久就呼哧带喘的,而且距离那位伙伴越来越远。 他敏感地听见那隔着山头隐约传来的警笛声后,放缓了速度,“我靠!真有警笛。” 随后他刹停脚步,大喊着:“鹏子!鹏子!别追了!别管他们了,赶紧回来!鹏子!回来!” 他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那位伙伴没有任何反应,只顾着一股脑的往前冲,没停下。 他耐心渐无,气急败坏道:“他妈的,你耳朵聋了?!老子不管你了!” 说完就掉头朝屋子跑去了,他要独自逃亡了。 李鹏卫对那位隆哥的话充耳不闻,他也依稀听到了警笛,但眼看着距离跟他们越来越近,他舍不得刹车。 没占到那仙姿玉色的女孩的便宜,他心有不甘!也对那隆哥先前巴掌扇头的制止越想越不服气。 他被那几股情绪支配着一直穷追不舍,什么都抛之脑后了,不想再让即将到手的鸭子又飞了。 ······ 越往外跑,草地越少,越硌脚,加上体力消耗,少年全凭女孩带给她的力量在坚持。 而少女脚下穿的是凉鞋,比起光脚和拖鞋略强,但不比休闲鞋跑的舒服,还要捎带男孩,同样耗费体力,久了就越跑越吃力。 而穿着网鞋的李鹏卫看着跟那两人的距离明显缩短,他越跑越兴奋,还有闲心叫嚣着:“小子!小妞!你们跑不掉的!哈哈哈。” 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加上那丑陋的形象,他像个要吃人的恶魔,瘆人的狠。 深深地打压着前面被追的那两个年少的人,他们的心在颤抖,但脚步很坚定的一直往外跑着。 女孩牢牢牵着男孩的手,跑在前边。而男孩紧随其后侧。 少年听到后面传出的动静就在耳边了,他快速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距离已不到三米,他还时不时伸手往前够着,就要触手可及了。 他低眸看了一眼交握的那两只肤质分明的手,又抬眸看了一眼女孩美丽的侧脸,她目视前方,不留余力的朝着目标奔跑着。 他能感受到她那颗善良的心想带他逃离这个囚牢。 他也想抓住他的光、他的救赎,紧跟着她的步伐奔向他心驰神往的外界,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自知自己影响了她的速度,他不愿拖累她,更想保护她。 不知为何他就潸然泪下了,随后他用力且决绝的把手从女孩手里抽了出来,大义凛然道:“你快跑!” 话音一落,他立马转身张开双臂,凝聚浑身的力量直接紧紧抱住了冲过来的那人,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紧抓地面的脚丫直接磨出了一道血印,疼的他眉头紧蹙,直咬牙,但他依旧牢牢搂住没松开,并祈求道:“李叔,别追了,我跟你回去!你放了她,好吗?” 少年的手腕伤口刚凝血,现在又因为动作剧烈导致鲜血重新往外冒,把两条白布越染越红。 李鹏卫一边挣脱,一边骂:“免谈!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当英雄,你配吗?老子现在只要妞。” 他两下就把男孩的细胳膊掰开,并将他狠狠推倒在地,然后非常有目标性的直奔女孩靠近。 少女的手突然就抓了个空,紧接着又听见男孩说话,她一回头就见到那瘦小的背影已经朝大高个扑过去了。 她担忧的屏气敛息,并即刻停下脚步,刚转身打算过去帮他,就见他重重摔在地上,四脚朝天。 随即那大高个就直冲她而来,她本能的转身就跑,远离低劣小人,但还是被他逮住了手臂。 李鹏卫握住女孩一条纤细柔软的胳膊,眼露轻蔑,一脸坏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小妞,还逃呢,逃得了吗?” 少女惊恐的回头,一边使劲拔出自己那条手臂,另一只手也立刻伸出掰着他的手指头,一边呵斥:“放开我!你没听见警笛吗?警察马上就到了!” 李鹏卫掌部更用力的往内捏紧,另一只手也迅速伸出抓住了她那条不听话的援助之手,“嘿嘿,你以为他们上来不要时间啊?玩弄你,足够了。” “啊!”少女仰着头拧着眉惨叫了一声,两条胳膊好像快被掐断了一样,疼的都使不上劲了,它们败下阵来,无力的垂落了下去,上半身被钳制的无法大幅动弹。 她嫩脸恐恨交加,头朝他胸腔撞了过去,那人防备的往后一缩,她撞了个空,没够着。 她又抬起腿往他的腿部踹了过去,但那人好像无动于衷,她还换来一句嘲笑:“没吃饱饭呐!” “放开她!”少年艰难爬起来后,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又直接扑了过去,乱拳砸在那人身上,力量尽数展现在手腕处那鲜红的布上。 可李鹏卫依旧不痛不痒,他抽出一只手,握住男孩薄弱的小肩膀一推,他又重重摔了下去。 李鹏卫伸手指着倒地的人,怒斥道:“滚蛋!老子没空理你,再闹打死你!” 由于男孩分散了大高个的注意力,女孩的一条手臂得以解脱,她一有机会就奋起反抗,绝对不放过。 她抓住那人另一条紧抓不放的粗胳膊,迅速低头张嘴用力咬了下去,通过坚硬的牙齿发泄心中的愤恨。 李鹏卫话音刚落,小臂处就刺痛肿胀的发疼,他嘶了一声,手掌下意识地松开了那条纤细的白臂。 强烈的痛感伴随而来也有怒火中烧,他另一只手举起巴掌毫不犹豫且毫不留情的直接打开了她的头。 第111章 悲惨的模样 “梆!”少女的头部遭到这猝不及防且猛烈的一巴掌后,脑瓜子瞬间嗡嗡作响,头脑发昏发热还伴随着耳鸣,接着两眼失神,四肢乏力,天旋地转,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然后栽倒在地。 感觉整个脑子都震荡了起来,意识渐渐恍惚。 李鹏卫见女孩倒地,得意地扯着嘴角,随后伸手解着裤腰带。 少年神色担忧地看着女孩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他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随手捡起一个石头,果断且精准的朝那人砸了过去。 “呃!” 李鹏卫腰带还没解开,身体就一抖,痛呻先行响起,头顿时被坚硬的石头盯了一个窟窿出来,随即鲜血顺着那张轮廓不分明的脸流淌而下。 他手掌立马下意识捂着伤口,眼睛也往石头挥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心地仁善的少年第一次伤人出血,他的手在颤抖,但眼神坚毅勇敢毫不避让对方凶狠的眼神,声音稚嫩但透着威严吼道:“别碰她!” 为了守护那份美好他在所不惜,绝不让她染上尘埃! 两人年纪和力量虽小,但顽强不屈,一直在连续不断给李鹏卫制造阻碍,他邪恶的计划进行的依旧不顺利。 少年这一嚣张的举动,让狂妄自大的李鹏卫目瞪口呆了一瞬,接着就是怒火万丈。 他一副青面獠牙的样子,抬起另一只手,指着那小老虎,骂道:“死小子!反了你了敢这么对我!我早就觉得你死不足惜,现在还坏我好事,好啊,我先弄死你!” 狠话一放完,他抱着誓不罢休的决心快步朝他靠近。 少年一边躲避其抓捕而慌乱的往后退,一边继续捡起石头朝他砸去。 但那人势不可挡,没过多久就袭来一个猛推,他那小身板又重重磕在了地上。 李鹏卫朝地上的人狠狠踹了好几脚,又握起刚劲有力的拳头砸下去,拳拳到肉。 看他的眼神,不像看人,而像看沙袋。 少年好像都习以为常了,他侧躺蜷缩在地上,双臂抱头,扛着揍,抵着痛,喉咙发出低重的闷哼,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呸!”李鹏卫又朝那蝼蚁之体吐了口水,随后又不依不饶的将他翻仰过来,跨坐在他身上,来回对他扇着耳光,报复心极强的把痛感加倍偿还到男孩身上。 少年躲避不及,双臂挡在前边但根本护不过来,那张暗淡的小脸被打的脸颊红肿,嘴鼻流血。 而身上除了红痕,现在又新增了青一块紫一块的瘀斑。 纷纭杂沓,遍体鳞伤,每一道颜色都是他挨过的痛。 少年痛苦的呻吟传进了少女耳朵里,她乏力地扭头看向声源的方向,便看到跟少年身形差距极大的大高个正对其进行强有力的施暴。 少年悲惨的模样,让她泪如泉涌,胸腔搐动,颤声求饶:“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她苍白无力地喊了好几声,那人都没停下动作。 她缓缓伸手按压着发昏的头,竭力拽起意识,随后艰难地翻了个身,双手发力渐渐撑起沉重且不听使唤的身体。 李鹏卫打红了眼,两耳不闻窗外事,巴掌都扇麻了才停下,他看着身下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人,依旧不解气。 他扭头看了一眼两三米外的悬崖,随后掐着他的下颌一抬,狠道:“打死你都便宜你了,我要摔死你!把你丢进海里喂鱼!让你尸骨无存!” 话落,他手一松,那颗头就软趴趴地颓了下去,随后他揪起他宽大的衣襟站起身,一条粗壮的胳膊直接将他整个虚弱的身子举了起来。 少年两脚离地,双手垂落,浑身失去了劲,眼神也暗了下去,受到严重打击的他一副任人宰割的状态被提了起来。 少女刚强撑着站起,一抬眼就看见少年被托了起来,她知晓对方那架势接下来想做什么。 她一边趔趔趄趄朝那边走去,一边惊恐地摇头嘶喊:“不要!不要!” 可惜她走了几步又失去平衡摔趴在地。 “啊~”既是疼痛,也是有心无力发出的哀声,那触地的肌肤由雪白骤然变红。 李鹏卫对少女的求饶漠然置之,他面目狰狞地看着少年,“见阎王去吧!”说完,发力将他往坡底的方向扔了出去。 而少年看到对面的女孩因为他而泪流满面再次倒地,他感深肺腑,那张模糊不清、伤痕累累的脸死而无悔地勾唇笑了笑。 而后他眼神一狠,那股要与恶魔同归于尽的意念支配着他的双手用残存的力量在对方将要把他甩出去的时候迅速伸出抓紧了对方的手臂。 李鹏卫措手不及,那身板不仅没甩掉,还紧紧缠住了他的手臂,他被那身板的重量连带的重心不稳紧随其后朝斜坡栽倒了下去。 两人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滑,碎石滚滚往下落。 少年拼命的将那条胳膊抱的更紧了,势必要带他一起跌下去。 李鹏卫整个身体趴在地面上侧着下滑,另一只手,五指立马紧抓地面,插进土里磨出五道带血的划痕,脸也紧贴地面,一路摩擦下去,但缓冲距离太短,效果杯水车薪。 最后,他一只手竭尽全力抓住了崖边,往下一瞟,是深幽恐怖的大海,他自食其果的苦叫一声:“呃啊!靠!撒开!” 说着,他晃了晃另一条垂着的胳膊,想甩开上边挂着的人,但那身板跟猴子抱树一样,搂的又稳又紧。 他单手悬吊,而且崖壁很光滑还向里微凹,脚下完全没有可供借力的点,所以不敢再大幅动作,否则很快就会体力不支。 转瞬间,少年连带大高个的身影都消失在少女的视线范围了。 她惊恐失色,双眸瞪大,心跳猛烈,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精神紧绷到忘了呼吸,意识猛然揪起。 她一边跌跌撞撞,连滚带爬朝那边靠近,一边喃喃自语的祈祷:“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掉下去!” 短短几米,却像是她走过最长的距离。 好一会,她身体垂直崖边趴了下去,低头一视,幸亏,少年还挂在那人胳膊上。 她稍微松了一口气,随后立马伸手往下够着他,“弟弟,快伸一条手给我。” 女孩不顾安危趴在倾斜的崖边,稍有不慎就会滑落下来。 少年很疲但也很忧心她,他放声提醒道:“你快跑,别管我了,小心掉下来。” 而李鹏卫急了,他恐吓道:“他妈的,你救他不救我,我现在就撒手跟他同归于尽。” 闻言,少女立刻用双手紧紧掰住大高个唯一支撑两人重量的那只手的手背,惊慌失措地摇着头,“不要,不要,叔叔,你别松手啊,我求你了!” 第112章 强烈的遗憾和愧疚 李鹏卫低头看着胳膊上挂的人,商量道:“死小子,你想活命的话,抓住我其他地方,把我手腾出来,我尽量爬上去。” 少年倔强地拒绝:“我不!要死一起死,反正你也不会放过我们。” 保命要紧,恩怨可暂时搁置,李鹏卫说服道:“如果我们上去了,我就放你们走,不再难为你们。” 少年有所动摇:“你发誓!” 李鹏卫委屈求全:“好好好,我发誓,快点!手快没力气了!” 随后,少年艰难移动,但最终安稳地抱住了他的腰。 安全第一,生命至上。 少女当下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少年好好的上来,她人生第一次这么极度的祈盼。 她惶恐不安地看着他们交谈,没有插话,生怕一不留神少年就掉下去了。 见两人谈妥,开始合作,她呼吸又稍微顺畅了一点。 李鹏卫那只手一腾出来,他就立马伸往上边抓住崖边,两只手拼尽全力做着引体向上,但两个人的重量,加上边沿有碎沙抓不牢靠,致使过程非常的艰辛。 少女一手抓握着旁边一个嵌入土里的石头,一手抓住大高个的小臂前端全力协助他上来。 反复试了好几次后,都筋疲力竭,无计可施,陷入了绝境。 她声泪俱下又绝望的呐喊:“有没有人帮忙啊!有没有人帮忙啊!” 忽然,“汪汪汪”狗叫声响起。 一名驯导员激动地开口:“徐队,那有人!” 徐标一行人转弯通过那个危险的狭长缓坡后,便发现了前面约五十米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悬崖边上,而底下似乎还吊挂着人,命悬一线! 徐标见后惊讶了一瞬,急道:“快!赶紧救人!” 他们加速朝女孩的方向奔近。 少女听到犬吠就扭头望了过去,看着一群人出现在视野,心中的希望瞬间被点亮。 她扭回头俯视下边的人:“叔叔,弟弟,来人了,你们再坚持一下啊!” 李鹏卫双臂吊挂着,他已没有力气再做引体向上去查看上边的情况,但听见狗叫和女孩的话后,他就意识到来者何人了。 他脸色突然阴沉狠戾,“靠!警察,你们都得陪葬!” 警察来了,这意味着他再无逃亡活命的可能,一上去就被逮捕,接受法律的制裁,反正横竖都是死了,他说反悔就反悔。 他迅速将另一只手抓住了那条白皙玉臂,随即被她抓住的那一只手也脱离了崖边,将全部重量都吊在女孩手上,企图将她带下去。 “啊!”少女话音刚落,她一声惨叫紧随其后。那条手臂被暴力拉扯的直接肘关节脱位了,明显可见的肿了一圈,并疼的她直冒汗,脸色涨红,身体连带碎石沙子也往下滑落了一些,另一只手拼尽全力抓住底下那颗难堪重负开始有所松动的石头。 但救援已经在赶来了啊!她和那个弟弟都将要获救了! 女孩靠着心中那股信念咬紧牙关坚持不懈,脱臼的那条胳膊虽无力了,可五指始终握在那人手臂上,没松开。 被少年抱住的人有什么动静,都在少年的感知范围内。 他快速抬头看了一眼,见女孩情况岌岌可危,他毫不犹豫且义无反顾的张嘴在那人身上随处咬了下去。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不留任何余力! 他要让那份美好留在世间,而不是跟他们葬身于此。 他们相遇的契机虽糟糕,但她让他觉得自己幸运了一回,死而有憾却无悔! 三人僵持了两三秒后,“呃啊!”随着一声疼痛难耐的嘶吼响起,李鹏卫招架不住地松开了手。 大高个一松开她的手,少女便再也抓不住那粗壮的手臂了,那两个重量刹那间就滑脱出了她使不出劲的手掌,那条被抓红的白臂也因此惯性往回弹了一下,那颗被抓住的石头也顿时止住了颤抖恢复了平稳,只是周边留下了一圈与超重抗衡过的缝隙。 与此同时,她的希望落空,信念也垮塌了!强大的窒息感迅猛的笼罩而来。 她心胆俱裂,表情僵滞,眼睁睁却无能为力地看着那可怜兮兮又善良英勇的弟弟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最后随着“嘭”的巨响被海水吞没,迸出白色水花,又归于平静,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好像不曾出现,却给她心中留下了极深的遗憾和愧疚。 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什么是无可挽回的悲剧! 紧接着她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失去了任何反应能力,她的手也脱离了那颗石头,整个人顺着斜坡无法控制的往下滑。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腿被抓住了,她被救上了安全地带。 但她身心俱疲,揪心裂肠,脑子炸裂的疼,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她不堪重负的早已昏厥了过去。 ······ 那行人刚加速,就听见了女孩的尖叫,他们察觉到了情形不对,前边的人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而后边的人立马想到查看对方身份,他们就近走下斜坡趴到崖边看了过去,可惜只见到了落下去的人影,有两个,还是一大一小,下坠速度很快,转瞬间就消失在视线尽头了。 他们的脸既看不到也看不清,但通过衣服颜色和身形来判断,能确认一个是李鹏卫,另一个是不知身份的男孩。 这一幕又让他们心生疑问。 救下人质后,他们立马联系了救护车,分派两人将她送下了山。 并汇报上级,请求支援,安排下海打捞和搜寻了。 同时也看见前面远处在冒浓烟,其余人便继续顺着小路朝那边赶了过去搜寻着另一个逃犯张保隆的踪迹。 他们还没靠近那冒烟的屋子,一声爆炸产生的巨响“pong”先行发出,随即那间石头垒砌而成的房子倒塌了。 屋内的东西,也可以说犯罪证据,都被燃烧成了灰烬,无一幸免,现场一片混乱。 周边也没有发现张保隆的踪影,但跟着警犬的搜寻,他们一路走到了“大露台”的另一边,往下一看,百米高的悬崖底部的沙滩上,一个撑开使用过的降落伞扔在那。 ······ 而张保隆跑回房子后,拿上了先前装满钱的背包,又进房拿了一个民用伞包,接着把屋内到处淋上了之前为发电机储存的两桶汽油,随后出了门,从裤兜拿出一个方形打火机,开盖点燃后果断的扔了进去,火势迅速蔓延,他头也不回的跑了。 逃命要紧,一人之力拿不完的钱,他顾不了这么多了,所有干脆一把火全烧了。 他背上固定了逃生包,前边背着钱包,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原来观察过的区域。 他没想到自己真有一天会用上了这东西,因为较危险,所以这是迫不得已才会用的逃跑方式,如今就是这样。 他站在崖边,鼓起勇气,一狠心,往下一跳,随后把开伞装置一拉,降落伞瞬间抽出旋即充气完全展开,向下疾速俯冲的他也顿时被这动力减速器带在空中飘起匀速向下。 最后,由于风大降速快,加上经验不足,他不稳的摔落在沙滩上,但所幸人无大碍,还算安全的着陆了。 紧接着他把伞包取了下来,带着背包一瘸一拐的从附近的出口逃向了不知何处。 ······ 第113章 她醒后 次日,警方打捞到了李鹏卫漂浮上来的遗体。 而张保隆,警方在进行一天一夜的搜捕未果后,便及时公布了a级通缉令。他不仅制毒贩毒、销毁证据、绑架人质,现在还涉嫌拐卖儿童,罪行累累。 这件事在当地民间渐渐传开,一些媒体记者听说还有人质,便想要采访,都蹲守到医院门口去了。 江父江母那天见到女儿下山的模样心疼的要命。 她昏迷不醒,是被警官背下来的,衣服不知为何撕掉了一圈,嘴巴周边发红,脸上五个红肿的手指头印,身体摔的多处红印、擦伤,一条手臂的肘关节肿的鼓起,手腕脚腕还有紫红的勒痕。 送医院后又查出轻微脑震荡,还高烧不退。 女儿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伤,这回真是遭了罪了。 但后来听警方提起她当时的状况也差点坠崖,又深感女儿能保住命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们目前知道一歹徒逃亡,一歹徒身亡,还平白无故冒出了一个男孩掉崖不知所踪了,至于他们经历了什么,当事人未醒,现在谁也不知。 江父母慎重考虑到女儿年纪尚浅,不想她被外界的风言风语所影响,加上歹徒没有落网,万一将来报复,所以坚决要大事化小。 于是他们拜托警方控制事态发展,由他们出面对外表明家属以及受害者拒绝任何采访,并叮嘱医院不能透露患者任何隐私,若记者执意曝光,家属定会追究其法律责任。 所以关于人质这方面的报道全都只字未提或者一笔带过,江家人从未公开露面。 因此人质的身份除家属以及警方外没有几个人清楚。 而掉落的男孩,警方出动人力物力在崖底搜寻了三天依旧下落不明,便停止海上搜寻了。 第四天,医院的单人病房里。 徐标和张强敲门进去了。 坐在椅子上的江宏山见他们来,礼貌浅笑,起身迎接,“徐警官,张警官,你们又来探望了,感谢感谢。” 徐标看了一眼病床上依然处于昏睡的女孩,“小姑娘还没醒过呢?” 刚用棉签沾水帮女儿润完唇的陈娴放下东西,一脸忧愁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扭头看着他们,“还没,上午医生就说退烧了,现在下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都四天了。” 这几天,女儿脸上的红肿以及身上的红印都消散了,擦伤也开始结痂愈合了,手腕脚腕的勒痕颜色也变浅了,脱臼的手臂已复位在恢复中,表面的创伤已经逐渐好了起来,但脑震荡以及高烧加上巨大的精神刺激让她处于深度昏迷,一直没醒。 张强安慰道:“她那天受了伤,也受了吓,换一个成年人经历这样的事估计也得晕,好在她没有生命危险,已经有好转了,你们就别太担心了。” 陈娴缓缓点了点头,“嗯。” 江宏山看着他们,再次感激:“谢谢你们上次帮忙出面跟记者表明我们拒绝采访,他们已经没有再来医院蹲守了。” 徐标跟张强相互看了一眼,而后客气道:“应该的,这种事情我们理解。” 几天聊着。 守在病床旁边的江岚枫见上面躺的人睫毛微颤,惊喜地开口:“爸爸妈妈,姐姐好像要醒了!” 他们听后,立马移步靠近病床。 女孩面色苍白的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三位家人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前,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不熟悉的叔叔。 陈娴舒了一口气,“哎呀,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江宏山:“岚越,知道我们是谁吗?” 江岚越紧着眉,呼吸浅慢,头部仍然有些昏沉不适,嗓音沙哑缓慢地开口:“爸爸,妈妈,岚枫。” 见状,江父母眉眼舒展了很多,忧虑多天的他们脸上终于漾起了由衷的微笑,还好女儿脑子没震坏,也没烧坏,意识清醒。 江岚枫笑露八齿,他考虑的不多,只知道姐姐醒了,就不危险了。 江宏山抬起手掌指着另外两人,介绍道:“这两位是警察叔叔。” 江岚越一听,那股念头又瞬间揪起,立马挣扎想起身,但浑身没啥劲,肘关节脱臼虽然已经复位了,但还是肿的,敷了药,也绑了绷带固定,另一条手也酸酸麻麻的,可能躺久了没舒展,也可能那天用力实在太猛了,还没恢复过来。 陈娴见状,担心道:“哎呀小心手!”她说着又急忙搭手扶她坐起。 江宏山将床的背板摇起,让她舒服的靠着。 江岚越神色憔悴,心情依然紧绷不放松,抱着期待询问道:“叔叔,那个弟弟你们找了吗?他还活着吗?还有救吗?” 徐标和张强见女孩反应如此大,就是为了关心男孩的事,好奇又疑惑的相互看了一眼。 而后徐标安抚道:“我们慢慢跟你说,今天来也是想跟你了解一些事情,你现在的状态能够配合吗?” 江岚越忍着不适,眼神坚强,毅然决然道:“我能!” 于是两人挨着她病床一边坐到了椅子上,而病床另一边坐着江家三人。 江父母同样困惑女儿刚刚为何那样。 而江岚枫虽全程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大人们,但年纪尚幼,能力有限,他对整个事件一知半解,此时也一样。 张强拿着笔和本子,在一旁准备记录。 想必人质没记清那两位歹徒的名字,为了方便了解,徐标早有准备的从包里拿出张保隆和李鹏卫的照片摆在她跟前的白色被罩上,一边指着,一边说:“这个人逃了,警方已经发布了通缉令,这个人的遗体打捞到了,那个男孩,找了三天也没找到,我们线索有限,没有他的信息,除了在逃的这个人,你是他目前唯一的目击证人。” 张保隆逃了,李鹏卫死了,王制压根不知道,而那天执法记录仪拍到的跟他们所见到的一样,没看到脸,镜像无法分析,关于掉下去的男孩,他们一团迷雾。 江岚越听后,她破碎的希望又燃起一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眼神亮了一些,认真地问道:“没找到,那是不是还有活着的可能啊?” 她无法接受他离世,所以只要没有尸体证明他去世了,她情愿相信有奇迹。 徐标和一旁的张强相互看了一眼后,严谨的回答:“目前还无法判定。” 从业多年的他们能看的出来女孩盼望男孩生还,他们不想破坏她的希望,但又觉得这个想法很天真,男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敢轻下断言,所以模棱两可。 闻言,江岚越没有说话,眼神又暗了下去。 徐标转念一想,问道:“那间屋子被烧毁了,你还记得你看到、听到了一些什么吗?” 江岚越眼眸低垂,一边回忆,一边说:“我看到很多仪器,很多工具,还有发电机,很多箱子、桶子、袋子、瓶子,里面很乱、很脏、还有怪味,看到他在装钱,他来碰我,我没让他碰,听说他们要带什么装备走,也听说他们在那里七八年了,还听说了,什么豹爷,大概就这些。” 她说到谁,就用手指着对应的照片。 根据她的证词,两人确信无疑那就是张和李的犯罪窝点,而后徐标又问道:“那个男孩呢,你们经历了什么?” 第114章 抑郁寡欢 想起男孩,江岚越神情悲伤,情绪低落,娓娓道来:“我听他们说,那个弟弟也在那里好多年了,具体我不知道,或许也是七八年,听说他一直想逃但没逃出去。他很瘦,很小,比我矮一个头,大概十二三岁,短头发,衣服,衣服是黄灰色的,而且很宽,可能是他们穿剩的,他手腕伤的很严重,身上有很多勒痕。” “是他帮我解开了绳子,我们才一起逃出了那间屋子,他的手腕伤口在流血,我撕了衣服给他包扎,这个人一直在追我们,他光着脚,我们跑不快,被这个人追上了,他去挡,让我跑,他被推倒了好几次,后来我被这个人打了头,头就很痛很晕,然后我就倒地了。” “接着我就看到他被这个人拳打脚踢,他伤的很重,没多久我又看到他们挂在悬崖边上,我去拉,拉不动,这个人也爬不上来。后来,后来你们来了,这个人突然就扯住了我的手,想把我拉下去,再后来这个人松开了我的手,他们就掉下去了。” “是那个弟弟救了我!是他保护了我!如果不是他,我很难逃出来,他明明都自身难保了,还一心一意要帮我。” 她黯然神伤,声泪俱下,头脑昏胀,述说全程没抬眼,手掌微颤,又握拳止颤,但没止住。 她竭尽全力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就是为了提供更多信息给他们了解男孩,协助警方寻找。 几人安静听完后,也明白她为何如此关心男孩的下落了,因为那颗感恩之心。 江家三人深受感动。 江宏山红了眼眶,见妻子陈娴潸然泪下,就伸手从旁边纸巾盒里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陈娴见女儿落泪又拿着纸巾先帮她轻轻擦掉。 而江岚枫噘着小嘴,伸手把眼泪随意一抹。 张强手不停笔的记录着。 徐标安抚道:“我们在事发那段路上发现了一个带血的脚印,从那里采集到了一份血样,听你这么说完,能确定是他留下的了,已经送往检验部门提取dna了,到时候会把它记录到数据库里,帮他找找家人,如果将来出现疑似他的人,也可以用来比对确认身份。” “但现在若想发布寻人启事,你目前提供的这些特征,还不够,最好有他的名字,长相,这样我们可以找模拟肖像师通过你描述的把他画出来张贴出去,不知道你是否记得?” 江岚越听到上半段,希望又点亮了,她缓缓抬眸,认真地看着他把话说完。 可听完下半段,她蹙眉凝神使劲想,拼命想,想到剧烈头疼也就是想不出来。 她心急如焚,摇着头,声音嘶哑发颤:“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听见他们叫他死小子和倒霉蛋,他脸上很脏,后来还受了伤,我没仔细看,我没仔细看,我想不出来,怎么办?怎么办啊?是不是就找不到了啊?我不要,我不要······” 她一边哭着说不要,一边用手砸自己的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她唯独没记下那张脸,也没来得及问名字,关键的信息一样没清楚,她越想越自责,越想越负罪,心理压力剧增。 陈娴见状立马站起,伸手阻止她自己打自己,又抚摩着她的背,安抚她,“不想了,不想了,我们不想了,你有脑震荡,不能再用力想了。” 徐标也赶紧发言安慰:“没事没事,你能说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你别自责,我们会尽力找到他的。” “······” 所有人怎么安慰,怎么哄都没用了,她沉浸在悲伤中,情绪失控,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那个弟弟······” 随后她心脏狂跳,呼吸急促,浑身发冷,四肢抽搐。 病房顿时乱做一团,江宏山急忙跑出去叫医生。 陈娴慌的没神了,下意识伸手去按住她抖动的身体。 徐标立刻伸手制止江母,提醒道:“不能强按,不能强按,很容易骨折。” 张强站起身,走到病床另一边,伸手握住摇杆,将背板摇下,让她平躺着。 江岚枫呆怔地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 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给她注射了镇定剂,见她静下来睡过去,又拿着体温枪给她测量了体温,看了一眼小屏显示的温度,她视线落到家属身上,语重心长道:“393度,她又高烧了,本身脑震荡就要好好静养,你们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如果加重病情,不仅会损伤大脑,还会产生后遗症,她这个状态,后续还得进行心理干预,你们一定要重视。” 江父母神情愁苦,认真地点点头。 他们哪能想到,女儿这看不见的心理伤比外伤还严重。 医生诊疗走后,徐标和张强见这情况也没有再多停留了。 他们一边朝门口走去,徐标一边说:“该了解的,我们都了解到了,你们好好安慰她,其他的事就交给我们警方吧,我们不会再来了。” ······ 她住院期间,江父母思来想去,最后尽自身力量捐了一笔款给公安基金会以示感谢并助力找寻那个男孩。 她事发那天的随身物品,江母本想丢掉,但被她阻止了。江母不敢刺激她的情绪,便百般顺着她的意全部留了下来。 等她出院后,全家就直接把送出国了,在大姨陈静那里接受心理治疗。 母亲陈娴丢下国内的事全心全意在那边陪了她一年,那一年期间,两父子在国内待着,两母女在国外待着,分隔两地,家不像家。 一年后女儿没有反复头疼、情绪失控了,陈娴才在姐姐陈静的劝慰下将女儿托付给姐姐和姐夫,心酸又无奈的回国照顾那两父子去了。 她身体虽恢复健康了,但心理问题一直在。 她变得沉默寡言,抑郁寡欢,下课、放学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她拒绝社交活动,经常不知不觉的泪流满面、发呆、神游、噩梦,除此之外就是看书独处,完全变了一个人。 因为她时常想,那个弟弟如果当时顺利逃出来了,或许已经找到父母,重回家庭的温暖,回归青春校园了。 可惜!当年就差那么一点。 少年奋不顾身的模样时常在她脑海浮现,但她自嘲的是,她居然没记住他的脸,只记住了他的浑身伤痕,遗憾和愧疚一直存在她心中丝毫未减。 她甚至都不敢开心,因为一开心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弟弟的惨状,那负罪感又席卷而来,让她痛苦万分。 但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功课没落,还是凭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顶尖大学,只是换了性格,少了兴趣爱好。 三年后,她成年了,也考上了大学,情绪也稳定了很多,父母才允许她回国。 回国后,她就一个人偷偷去了c城,找到了当年的徐警官,询问他少年的事。 徐标告诉她,当年他的dna入库后,他们在库中比对查找过是否有他亲属的dna档案,可惜,没有查到任何。 这说明他被拐走后,他父母没有报案找他,亦或者他可能是被卖掉的,也有可能是孤儿。 当年根据她说的特征发布寻人启事后,也没有一个音响。 她又问逃犯张保隆,她希望歹徒早日落网,因为他更清楚少年从何而来。 徐标回复张保隆一直在潜逃,没有下落。 此行询问无果,没有任何线索,反而又加重了她对少年的慈悲心,这相当于世上只有她还惦记他,所以她怎敢忘记他。 从那以后她开始计划靠自己的力量去打听他的下落。 ······ 第115章 坏心眼 全隔断商务车里。 刚从舅舅徐标家离开的秦潇,看着那报纸上边吸睛的大字标题:“一抓一逃一死一下落不明一被救”底下还附带一段寻人启事。 她沾沾自喜:“有好戏看了。” 她特意从几家不同的媒体报道中,选择了那份内容带有“外地女孩”这四个字眼的报纸。 吴一可坐在她旁边,疑惑道:“你想干嘛?” 秦潇:“当然是曝光咯,随它去发酵。” 吴一可认真地提醒:“你忘了你舅舅叮嘱你什么了?他满足你的好奇心,但叫你不要重提过往去影响人家现在的生活。” 秦潇态度倔强:“我不管,我就要。” 吴一可叹息,而后有条有理地规劝:“那我拜托你动脑想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好吗?你曝光有什么用?这报纸一没她姓名,二没她照片,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里写的外地女孩就是说她?你总不能说是你舅舅说的,让你舅舅出来作证吧,像什么话!” “而且她跟顾鑫尧结婚好几个月了也没见有人爆料她这件事,说明人家隐瞒的很好,外界知道的人很少,你还想首当其冲?” “这事都过去十几年了,再说她也是受害者,你舅舅刚刚还夸了她呢,你这样做,兴许还会让她博得网友同情。” 秦潇听后,不悦又不甘:“那我还不能治她一回了。” 吴一可继续劝解着:“我都劝你多少次了,咱们管好自己就行了,你现在也很优秀啊,干嘛非要跟她比较,人家的老公有钱有势,你怎么动的了她。” 秦潇放下报纸,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又撒娇卖乖地握住她的手臂,拖着嗲音:“可可,你知道的,我一想到她现在就想起以前那句话,我就不服。” 吴一可态度有所松动,再次问道:“还是想出气?” 秦潇确定地点点头:“当然!” 吴一可轻叹,妥协道:“行吧,但曝光肯定是行不通的。” 秦潇见她同意,满意地笑了。 吴一可眼珠来回转动,边想边说:“我们得分析分析,她老公顾鑫尧知不知道她这事。” 秦潇神色浮现几丝嫉妒之情,“他们是夫妻,看着还这么恩爱,肯定会互相分享过去咯。” 吴一可认同她说的,“好!就算她老公知道她被绑架这件事,也知道当年有人救了她,也罢,虽然不知道更好,但我们有一个突破口这两者都适用。” 秦潇眸色一亮,兴致勃勃地发问:“什么突破口?” 吴一可自信的娓娓而谈:“男人最介意自己爱的女人心里有别人,尤其顾鑫尧这种一直单身的成功人士,不仅眼光高,原则心还重,你觉得这样的人会没有感情洁癖吗?” 秦潇双眸微微瞪大,神色泛起几丝欣喜,猜问:“你觉得我们可以挑拨他们的关系?让他们产生隔阂?” 吴一可淡定地点点头,而后不紧不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舅舅不是说她当时精神受刺激了,几年后还回来找过那个人吗?就算她现在早已知难而退放弃寻找了,但那个人在她心里肯定是有地位的,以她的品行,肯定会把他那份恩情记一辈子。” 吴一可神情平静,但眼底透着几丝得意,“而我们正好可以把她跟那个人的关系说深,比如初恋、白月光,要让顾鑫尧相信,那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藏在心里,藏在精神上的人。给她老公心里扎上一根刺,那不比你曝光好多了。” 秦潇崇拜地看着她,“还是你精啊!但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顾鑫尧相信啊?” 吴一可面不改色,“借题发挥啊,她这不是唱了一首歌吗?你仔细看她最后还哭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而哭,但我们可以操控舆论,找水军刷一些评论,再偷偷买几条相关话题的热搜,侧面烘托一下借歌抒情的气氛。” 秦潇非常赞同:“可以啊!”她转念一想,又追问道:“但这还不够吧?” 吴一可见她动脑,欣慰地笑了笑,“当然不够,后面还需要我们两个老同学配合一下,当着她老公的面,旁敲侧击跟她聊几句,坐实她对那个人的感情,不就成了吗?” 秦潇微微蹙眉,“可我们哪有机会接触到他们啊?” 吴一可不慌不忙:“有,著名设计师何璘许意月底要办作品展,邀请了很多咱们这个圈子人参加走秀,你也在内,这工作我已经帮你接下了,但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他们跟顾鑫尧关系很好,所以那两个肯定会出席的。” 秦潇摇晃着她的手臂,亲昵地夸着:“哇~不愧是我可姐啊!你真是我的小锦囊。” 吴一可得意地挑眉,“前面说的交给我,我找人弄,后面说的,还得细想一下要怎么配合才好。” 秦潇又乖又满意地点点头:“好!听你的。” 她们的方案一在一个小时内就顺利实施,并很快的展现在了评论和热搜上,也顺利引起了一群路人网友参与讨论。 ······ 晚上,先行洗完澡的顾鑫尧穿着睡衣坐靠在床头。 他饶有兴致的再次拿起手机点开了短视频app,又点了右上角的放大镜,屏幕内一眼所能见到的几个热榜话题: “顾鑫尧:我老婆最棒!” “顾邦老板娘的惊艳弹唱。” “爱而不得是什么感觉。” “初恋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些被歌曲勾起的回忆。” “······” 热榜前两名依旧是关于他们的,热度一点未降。 他见后,神情舒展,一脸惬意自得。 后面的话题他漫不经心瞟了一眼,就返回了,然后点开了自己账号主页下那个唯一的视频。 她弹唱的所有被发布的视频中他的转发受到一大波粉丝的拥护把那三项数据通通顶上了首位。 他一边重温她的歌声,一边刷起了评论: “有故事的歌,有故事的人,有故事的声音。” “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唱的太有味道了。” “原来听歌真的会想起过往。” “歌声直入心声,不由得想起了曾经的一段感情,听哭了。” “刚失恋,一听到这歌,破防了,泪崩。” “歌词和唱出来的情感太真实了,我和前男友就是有缘无分,越来越想他,怎么办。”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只能放在心底藏起来,自己知晓。” “舍不得,忘不掉,也放不下,对于他,全是遗憾。” “见与不见,在与不在,都是思念。”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惦念的人。” “说实话,我好想念他了。” “听着好怀念我初恋,是不是就我一个人这样啊。” “······” 第116章 种种猜测 网友们一堆有感而发的评论,让他神情逐渐凝重起来,若有所思。 她唱的很动情,这是有目共睹的,加上那怀旧的歌词,所以评论如此并不是毫无根据凭空产生的。 这也让他想起了白天问她为什么唱哭了,她的回答他知道是敷衍的,只是当时没有去深究。 他也知道她或多或少有点真情流露,只是不确定她流露的是什么感情,亲情?友情?爱情?不是。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后来讨论的那个让她独特的经历。 虽然什么也没探知出来,他也承诺她,会等她亲自告诉,但同时也企盼她能早日愿意跟自己分享,因为这代表着他是否获得了她的信任和爱,是否能与她亲近一点。 所以他内心对那件事的好奇并没有消散,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让他止不住的猜测。 看到评论,再经过独立思考,他好像隐约感觉到那个让她独特的经历或许是关于人的啊! 什么人呢?难道她曾经有暗恋的人吗?流露出来的是心中的遗憾吗? 达伦说她放下了,好像那只是他单方面的认为啊,实际上她根本没有放下? 因为她一直不谈恋爱,不接受达伦,也没接受自己啊! 归根结底是她一直以来心底埋藏了一个无可撼动的人,所以没有人可以进入她的心吗? 他对她爱而不得,却从没想过她是不是也有爱而不得的人啊! 那个经历之所以让她对他难以启齿,无法痛快的分享出来,正是因为她担心心底的那个见不得光的人暴露在他这个丈夫眼前吗? 思来想去,这个猜测好像不无道理,很符逻辑啊! 不知不觉,他就关掉了手机,一手抱怀,一手摸着下巴,心脏隐隐作痛,眼神暗了又暗,心烦意乱的呼吸都不均匀了。 那个让她独特的经历,似乎变成了一根针,他越深入探索,就越往他心里扎。 若是畏缩不前,茫茫等待。就很难证实以上的猜想,也很难对她增进了解,他们的关系更会一如既往毫无进展,他不想这样消磨时光,浪费跟她在一起的时间。 若是勇往直前,失信调查。结果证实了她心里有人的话,那他能接受的了吗?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让她铭记于心直至现在?是学生时代的事吗?对方是何方神圣?是否单身?是否在世?他们未来是否还有在一起的可能?她是否会离开自己?等等。 那不牢靠的“一纸婚约”,让他不安的全都考虑了一个遍,一时间,他纠结的陷入了两难,心事重重的反复叹息。 这边在苦思冥想,忧心忡忡。 那边江岚越在浴室收拾昨晚某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烂摊子”。 她拿着热毛巾敷在颈部,好一会了,打开一看,红印还是没有消除,只是淡化了一点。 睡衣没有高领的,所以无奈,她放好毛巾后,就把头发拨到两边,遮了遮,然后揣着这份心事的出了浴室。 她见床那边的男士正在发呆,而手机黑屏放在被窝上,好在他没有关注自己。 她靠近床后,就把灯光调暗了些,尽量别引起他注意,以免他大惊小怪或者刺激起他昨晚的回忆,万一又心血来潮,对她强行索取,她又得完。 灯光的变化让顾鑫尧回过神,随即视线落到了她身上。 昨晚借酒放纵,犹如杯水粒粟,他仍然饥肠辘辘。 刚刚的猜测让他强占的念头充斥全身,她明明伸手可及,可他却顾虑她那冷若冰霜的态度,只能眼睁睁看着,忍饥受饿,把那想法压了又压,突然发觉自己在她这里怎么还有点窝囊了呢? 江岚越一边拿起床头柜上闪烁着绿灯的手机,一边坐上床,给双腿盖上了被子。 她打开微信,发现是顾延几个小时前发来的语音。 她没有避讳身边的男士,直接坦然地点开了播放: “嫂子,我刷到你唱歌的视频了,你太厉害了!” 这是他上次离开后,两人第一次联系。 不知为何,一听到顾延爽朗的声音,她就自然地勾起唇角,也回了句语音:“顾延,我刚看到消息,谢谢!早点休息!” 发送完消息,就看到对方秒回:“好[微笑]。” 她浅浅一笑,然后把手机一关,往床头柜放了过去。 顾鑫尧听到她手机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是顾延了,又看到她笑的很甜,还回的语音。 她跟他聊天不管他发的语音还是文字,她都一贯回文字。 这让他心生疑惑的同时,也控制不住的泛起了那种复杂的情绪,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跟顾延什么时候加的好友?” 江岚越放下手机就听见他提问。 她表情平静,目光平视,从容地回答:“就上次他来我们家的时候。” 顾鑫尧继续往里猜了两秒,又问道:“你们出去买菜的时候?” 江岚越点点头,漫不经心道:“嗯!” 转念一想,至于问这么细吗?貌似他又心理不平衡了。 她下意识侧首看着他,质疑道:“怎么?跟你弟加个好友也介意?” 她头一转过来,顾鑫尧一眼就注意到了她颈部有好些个不均匀的红斑,即便灯光暗淡,但那颜色跟她白色的肌肤对比起来还是能明显引他注目的。 他毫不犹豫往她凑近看了起来,语气略急的发问:“你脖子受伤了?” 江岚越一见他过来就意识到自己草率了。 她立刻伸出一只手捂住脖子,又往后一斜,拉远了距离,简速回了句:“没事。” 顾鑫尧还没看清她就挡住了,她的遮掩,让他心生担忧,先前的思绪都抛之脑后了。 他全神贯注地伸手握住她纤细的小臂,往外拿开。 他的强硬,让江岚越语气略显不耐:“哎呀,我说了没事!” 说着,她又倔强地伸出另一只手往那只快脱离脖子的手的手背加力一摁,且后仰躲避。 “没事就让我看看,别躲!” 顾鑫尧话音刚落,她上身就不稳地倒了下去。 他不依不饶地贴过去,双手轻松拿开了她两只手,目光落到她颈部近距离细看后,蹙眉,关心地问:“被虫子咬的吗?什么时候?” 他眼眸微动,一边想着,一边念叨:“今天出去的时候?还是在家里?家里什么时候进虫子了?” 第117章 你有喜欢过的人吗? 江岚越的手腕被他紧握在手心,人也被压着,又是防不胜防! 加上他那白痴的问题,她大无语地瘪了瘪嘴。 情绪无处发泄的她只能靠嘴里嗔责,“对啊!昨晚,你就那只虫子!都赖你!还是只耍酒疯的。”最后那句说的很含糊。 顾鑫尧疑惑道:“赖我?” 他思考几秒后,恍然大悟道:“吻痕?!” 看着她那略带怨气的眼神,他顿时轻笑出声。 他昨晚醉酒后沉迷于她,以至于吻的如此激烈他都没察觉。 忽然又想起她白天的穿着,“所以你穿高领的衣服,就是为了挡住?” 江岚越白了他一眼,语气未变:“不然呢?还要露出来炫耀一番吗?” 顾鑫尧看着那些与她亲昵过的印记,竟不地道的沾沾自喜了起来。 他甚至有点希望它们一直都在,因为他想一直“欺负”她,在她身上留满专属他的记号。 她此时那生气的娇态,让他颇感几分打情骂俏。 他噙着笑,眼底透着深意,似安慰又似调侃:“一回生二回熟,我下次轻点儿。” 这个敏感话题、这个姿势、以及他那逐渐炙热的眼神,让江岚越的不快的心情顿时被紧张取代,以至于感觉那被她亲自调暗的灯光此刻都变成了危险的情调氛围灯。 她趁他一不留神就赶紧从他手里抽出手,推着他,严肃道:“赶紧起开!” 顾鑫尧纹丝未动,但能感受到她的力量没有保留,也没有停歇。 原来刚刚那几分感觉是错觉,是他幻想,是他自作多情。 他如梦初醒的敛起笑,又扪心自问,下次与她亲近得什么时候去了? 知道她不会答应,但侥幸心理还是让他想争取一下。 他眼露祈求,诚恳又小心翼翼的,语气很温很轻:“我想抱着你,想跟你一床被子,可以吗?岚越。” 不知为何,他说这话的时候嗓子发疼,感觉都快哭出来了,说完就抿了抿唇,把情绪控了控,并期盼她能通融一次。 他话音一出,江岚越就停下动作,认真地看着他发言,他眼底那几丝感伤,她了然于心。 但这方面她一如既往的坚决,她直视他的双眸,干脆利落地回了三字:“不可以!” 她先前不想他发现草莓印背后的两个担忧,现在看来并不是胡思乱想,加上昨晚那羞得慌的经历,她怎敢答应他这个请求? 同被子那不是安了个定时炸弹吗?她的冷和他的热,这两个体温必须靠两床被子来隔离控制,别一不小心互窜了。 顾鑫尧见她毫不迟疑,失落又难过地咽了咽喉咙,也没再逼迫她,立马起身,又把她拉了起来。 江岚越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和胳膊,又理了理头发。 顾鑫尧眼眸低垂,神色略显惆怅。 想起先前的疑问,他犹豫过后,缓缓开口:“岚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是真心的探讨,不是假意的试探。” 言外之意:这个问题不是像上次试探她对顾延的态度那样有被问责的危险。 江岚越爽快地回了句:“你问。” 顾鑫尧扭头看着她,神情认真:“你从小到大有喜欢过的人吗?我知道你没谈过恋爱,但是,有没有那种,暗恋?” 江岚越听完后,也扭头看着他,斩钉截铁道:“没有!” 她15岁那时候还没来得及情窦初开呢,那件事就发生了,心也封闭了。 顾鑫尧审视着她的神色,并未发现异样,不知道是她隐藏的太深,还是真如她所说的,他半信半疑的低眸陷入了沉默。 江岚越眼眸微眯,也突发好奇,随口问了句:“你呢?” 顾鑫尧抬眸,眼底满是真诚,语气坚定:“只有你!” 因为没有爱,所以江岚越从不在乎这种问题,也没想过。 但现在明摆着一问,他又这么一回答,细想了几秒后,她眉毛轻挑,眼底透着几分难以置信,质疑道:“三十几岁?初恋?情思晚开?” 毕竟她是有特殊原由才会如此,而他作为一个大男人,各方面条件无话可说,众星捧月,他就没看上一颗星星? 人外有人,她从没觉得自己优秀到无可匹敌,怎么一见就入了他的眼了?挺不可思议的。 顾鑫尧见她怀疑的态度,有种真心换寒心的苦涩浮上心头。 他眼底暗了暗,略显委屈地开口:“不信啊?还是嫌我年纪大?” 他已知的记忆中,飞机上确实是他第一次动情。 但他却忘了,十几年前他还是个小青年的时候就对那个开朗热情且美好治愈的她怦然心动了,只是当时身不由己,狠狠的割舍了。 那颗心脏似乎比他这个原主会记忆,所以他们重逢的时候,它便迫不及待的再次为她加速跳动。 倘若某天他挖掘出了那颗小小的被埋葬的嫩芽,重拾那段被遗失的美好的记忆,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的话,加上那略显无辜的样子,让江岚越忍俊不禁,嘴角轻轻挑了挑,沉默两三秒后,甩下一句:“睡觉!”便没再多说什么了。 她舒适地躺了下去,又转身背对着他。 她是半信半疑的,就觉得说不上来的奇怪。 若非得说服自己,可能就像之前婆婆说的缘分吧,这么想来又还挺奇妙的。 至于年龄,大个四五岁,她没在乎这些。 因为以前从没想过另一半会是什么样的,所以她对理想型没有明确的概念。 但要探究起来,她应该是随心,只要相互喜欢,相处融洽,对方的年龄、相貌、条件都是其次。 所以现在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拥有顾鑫尧这么个样样拔尖的丈夫,是人生之幸,还是天命难违。 因为没有分享欲,所以这些心理活动都不会去表达出来,她很快就自己消化了。 顾鑫尧意犹未尽地看了她一会,才捡起被窝上的手机放到床头柜,又顺手把灯一关,藏着只属于自己的心事躺下了床。 跟她聊天,他经常觉得不尽兴,因为她话少,也不愿多聊。 其实他也话少,只是在她面前沟通欲望比较强烈,有时候这么一对比,他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婆婆妈妈了。 “爱,让人欢喜又让人忧!”他是深刻体会了。 ······ 而秦潇和吴一可怎么也没想到,那位男士就看了几条评论,连热搜话题都没细看呢,就往她们所希望的角度猜了,方案一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但结局是否如她们设想的那样,方案二没实施,暂未知。 到底会计谋得逞,致使两人生成误会,关系越来越疏远? 还是会歪打正着,促使两人开诚布公,关系越来越亲近? ······ 第118章 热度后续 视频全网爆火后,生活看起来一如既往,但那两人各有心事。 顾鑫尧工作之余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晚的疑问,可一考虑到她的感受就无法果断地做出决定。 若是失信去调查,他没有信心能瞒得过她,因为自己在她面前很难伪装的起来,而且她很会猜他的心思,他担心万一被她知道,又会像上次冷战那样怪罪他不守承诺,他真是怕了她了,其实也点怕那个未知的结果真如他想的那样。 他从不像现在这般纠结,好像任何事到了她这里,就失了常规,失了心性,失了风格,变得敏感,变得脆弱。 而那次深藏不露的弹唱,也给江岚越带去了一系列问题。 暗面上,她被顾鑫尧怀疑,她以为那次谈话已经打消了他想探知那个经历的念头,却不知道那有预谋的评论,激起了他的种种猜测。 那个视频在网上传的热火朝天,她也只是在江岚枫手机里看了一眼,而后就置之脑后了,所以压根不知道他那万千思绪。 可视频这件事的受欢迎、受关注的程度已经远超了她的预想。 明面上,就家人来说: 顾家长辈呢,津津乐道夸她多才多艺,聊着聊着又跑题到了未来生的小孩,说什么智商高啊,会有才艺天赋啊等等一堆畅想。 顾清娅呢,那天得知江岚枫说她还会钢琴、滑板,便期待她下次露一手,对她的喜欢也逐渐变成了崇拜。 而江父江母见她重拾小时的技艺,十分欣慰,觉得是婚后的幸福甜蜜,让她又重新迈出了这一步,把这个功劳安到了那个女婿头上。 这些心里所想,两位长辈虽嘴上未说,但都体现在对他那视如己出的态度上了。 那位弟弟江岚枫呢,最积极了,工作之余也按捺不住的跑去她办公室跟她聊这件事。 “姐,你看网友的留言了吗?” “没看。” “你是不是什么都没看啊?” “谁规定我一定得看?” 江岚枫见她那毫不在乎的态度,叹了一口气,而后像极了一个粉丝代表发言:“网友们都在叫你注册账号,你倒是注册一个啊,大家这么喜欢你,你给大家留点互动的念想吧,你一个公开的社交账号都没有,老年人都没你这么脱网,我姐夫就够低调了,你比我姐夫还低调。” 江岚越依旧不为所动,“不管!过两天总会过去的。” 她就是这样的态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天盼一天热度下降。 江岚枫只好无奈,当事人都这样,他还能咋样呢。 江家那三人都知道她经历那件事后性格上显而易见的变化,虽遗憾,但他们从未去逼迫她变回以前的样子才算称心如意,如今的她平安健康、思想正常,这已是幸事了。 而她那丰富的兴趣爱好,积极热情的人生态度,成了他们对她心照不宣的希冀。 家人就算了,毕竟生活圈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关心这事也正常,她能接受。 ······ 可这天中午她从一个地方出来打算回公司的时候,在附近的超市买了瓶水,忽然就听见一阵嘈杂又兴奋地叫喊:“啊!顾夫人,顾夫人。” 她还没反应过来呢,身边就围了一圈较年轻的面孔,男的女的都有。 “你唱歌好好听啊,以后可以多唱唱吗?” “你有账号可以给来关注吗?” “什么时候可以跟你老公一起营业发个福利啊?” “好喜欢你啊!可以签个名吗?” “······” 一群身份估摸着是大学生的迷弟迷妹,七嘴八舌的问着话。 她还在茫然,也来不及拒绝,手里就被塞上了他们从包里拿出来的卡片和笔。 无奈,她拿起笔在卡片上利落的签了个“江”字后停了下来,眼眸微动,若有所思。 虽然自己的大名或许早已被扒,不是什么秘密了,但这一瞬间,她想表明自己要保留私生活空间的态度,也希望那件事尽早如愿,更知道空白纸上要慎重签真名。 灵机一动后,她接着写上“如愿”两个字,就递了出去。 “江如愿” 粉丝看着笔锋流畅,潇洒有力的字体,惊喜的“哇”了声,至于是否签了真名,他们无所谓,毕竟用艺名的人多的是,只要她签了,那就心满意足。 她连续签完后好几个后,又被问:“可以合张影吗?” 她正想开口拒绝,他们就积极主动的举起手机并小心的往她靠近了一些。 也许是对爱豆的呵护,又或者是忌惮她那位丈夫的身份,再或者因为自身的素质等等,他们没有贴近她。 人前,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她还是会尽量去配合的,也不枉他们对自己的喜爱,更不想拉下脸去破坏这些小青年的热情,加上她见他们对自己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还算有分寸,不至于惹人厌烦。 所以她把话咽了回去,配合地挤出一个微笑,跟着他们拍了起来。 不知不觉越来越多人围了过来,举着手机录像拍照,也同样请求签名合影。 但她不想再耽误了,也不想事态又扩大化,便落落大方地开口:“抱歉,我还有事,不能再配合了,很感谢你们的喜欢,但请你们不要把签名和照片再发到网上,谢谢!” 她可不想又被传起来,别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她话一说完,那些个捷足先登的粉丝就自动维护起现场的秩序给她腾出一条道让她出去了。 那群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脸艳羡。 “哇,好漂亮!好温柔啊!写的一手好字,还超有礼貌。” “难怪人家老公对她一见钟情咯,完美啊!” “我以为他们这种人物会无视我们,没想到还挺平易近人啊。” “······” 短暂接触下来,她给他们留下了极好的印象,相比屏幕前,这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个人的气质和谈吐。 按理说,江岚越不爱玩乐,每天两点一线,不是在家就是在公司,外勤也出的少,几乎不需要出去买什么东西。 但几年前她答应父母不再去c城后,便把跟那件事相关的东西藏在一处租房里。 那房子租了一年,第二年有积蓄后,她就直接买了下来,只有她自己知道,算是她的秘密基地。 她中午下班休息,有时借口说回家,实则就是去那边待一会儿,同一条路,所以江宏山和江岚枫从没起疑过。 跟顾鑫尧订婚后,她每回进出那里都会戴个帽子稍加掩饰,低调来,低调走。 那房子她从没住过,所以没有任何食品,好巧不巧,难得途中买一次水就碰见了粉丝,才会发生上面那一幕。 ······ 第119章 请求出道 回到公司后的下午,“咚咚咚”副总办公室响起敲门声,前台接待的职员小文请示道:“江副总,有人找您谈合作。” 江岚越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不停的在键盘上敲着,抽空说了声:“请进。” 门外的人得到允许打开了门,一名穿着正式,面目端正,三十好几的男子提着公文包走进去,先行开口:“您好!顾太太,我是鼎丰娱乐公司的总经理。” 江岚越在各种场合被称呼为顾太太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了,毕竟人家叫的也没错,她一直都淡然处之,从未去纠正别人必须按她的姓氏来称呼她。因为在外人眼里,他们是恩爱夫妻,她如果特意去强调反而显得奇怪。 她停下手上的工作,起身站起迎接着对方的到来,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指示位置,“您好,请坐!贵姓?” 男士按她的手势坐到了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免贵姓陈。” 江岚越礼貌的从旁边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才坐回椅子,跟以往一样认真地询问道:“陈总想做哪种类型的广告?” 陈州南略显心虚的微笑示好,小心翼翼地开口:“额,我来是想跟您个人签约,希望您做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这是我们的合同,耽误您一点时间先看看。”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放到她面前,神情举止非常诚恳,甚至可以说是敬重。 江岚越一听对方的来意,眸色微深,她从没想过这会找上门来,所以惊讶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既然已来,她便礼貌性地打开合同看了起来。 陈州南时刻关注着她的神情,见她眉头微微一紧,他心脏跟着打鼓,呼吸也放缓了些。 毕竟自己算是冒昧造访,人家这身份把他轰出去他也只能认怂。 但见她翻阅起来,他又谨小慎微的连说带哄:“虽然顾太太您这样的身份,不缺这份钱,但是呢,我们非常欣赏您各方面的条件,还是希望您能给个合作机会,不要埋没您在这方面的才华。” 她有颜值、有嗓音、有才艺、有身份,简直可以当一个招牌供起来,甚至还有机会傍上她那位显赫尊贵的丈夫。 江岚越漫不经心的边听边看,快速浏览完后,把合同递了回去,嘴角浅扬,“不好意思,陈总,我不考虑。” 陈州南不愿轻易放弃,他强调着合同体现的利益,努力争取打动她:“我们鼎丰是国内排行第一的娱乐经纪公司,实力方面您不用担心,而且活动行程安排可以完全迁就您的时间,不会影响您的主业,您可以当成副业来发展,赚的钱您占七,公司占三,实在不行二八也行。” 江岚越无动于衷,也不想拆穿这降低自己的利益来迎合他人的背后暗藏了什么想法,便继续委婉地拒绝:“我知道合同写的条件非常友好,也很感谢你们的欣赏,但我还是没有这个打算。” 陈州南见她神情平静,没有不悦,他转念一想,又劝道:“网友们请您出道的呼声很强烈,我们过来也代表了他们一部分心意,希望您能给那些喜欢您,支持您的人一些回应,他们真的非常期待您在各大舞台上表演。” 话落,他眼神放亮,极度祈盼她能答应。 江岚越嘴角一挑,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从容自若又坚定地开口:“陈总,想必贵公司看中的不只是我的条件,更是我先生的资本,我能理解你们前来的出发点,我也能感受到你们的诚意,但我还是那句,不好意思。” 闻言,陈州南讶异地挑起眉毛,又眼眸半眯,流露出赞赏之情。 原来她是不露声色,前面是看破不说破。 知其真正的来意没把他赶走,也没有打断他再三说道,现在直言点破也没让他觉得难堪,给他留足了情面。这个女人涵养有素,聪慧有礼,又不失锋芒。 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纠缠就不识趣了。 他带着几分失落喝完了那杯水,又深深叹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妥协道:“好吧,您不愧是顾太太,那您以后改变想法的话一定要先考虑我们,这是我的名片,今天打扰了。” 他主动将名片放到她桌上,又把合同装回包里,随后起身离开了。 江岚越勾唇浅笑,微微点头,又起身目送:“慢走!” 待他走后,她未雨绸缪了,不想再浪费时间接待不必要接待的人。 于是她走到前台跟职员叮嘱了一句:“小文,如果再有人说找我谈合作,你先帮我确定是不是跟公司业务相关的,如果不是,一律帮我拒绝,不要引进来。” 小文点点头,应了声“好。” 她回到自己办公室刚入座,那好奇猫弟弟江岚枫又进来问着:“姐,啥情况?刚刚谁找你啊?” 江岚越语气略显不耐:“你怎么每天各种问题啊!” 见他那求知若渴的眼神,她又无奈地回答:“娱乐公司的,说找我签约。” 江岚枫惊喜后猜道:“不会是鼎丰吧?” “嗯。” “他们很知名的,旗下好多大牌明星。” “跟我有什么关系。” “也对,你怎么可能会答应。” “了解完了就赶紧回岗位。” “马上去。” 江岚越轻轻白了一眼他的背影,便继续投入工作。 这天下午,小文不知道帮江副总拒绝了多少前来探知合作意向的人,但也有个别坚持等待的人。 下班后,江岚越习惯最后一个走,她锁好公司大门后,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男声:“江小姐,耽误您几分钟时间聊聊可以吗?” 江岚越转身看着他,对方是一个看起来年纪比她小两岁,且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生。 她疑惑道:“你是?” “我会作词作曲,我想给您写歌,您来唱。” “抱歉!我没有这个意向,让你久等了。”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您留着备用,有需要就找我,不需要也没关系。” 他递给她一张留着姓名和电话的便利贴,说完就转身走了,他没有过多打扰。 江岚越看着那人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而后开车走了。 那视频在网上曝光一周了,如今经历了这三件事后,她觉得自己不能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已经开始影响生活,那必须让它到此为止。 第120章 请你删除视频 回家后,跟平时一样,两位男女主人一到家就开餐。 江岚越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垂着眸,眼珠若有所思的缓缓转动。 那件事得靠顾鑫尧去摆平,用餐时间她不爱谈论这种带有工作性质的话题去打扰对方,而且三言两语说不清,她得过后再跟他提。 她心不在焉的,状态跟平日不一样,被坐在对面的顾鑫尧观察好一会了。 他忍不住发问:“你有心事啊?” 江岚越抬眸看着他,没有否认,淡道:“吃完再跟你说。” 顾鑫尧对她的事一向积极,而且她难得有跟他主动言事的打算,他也不希望她因为心事不能专心的用餐,便迫不及待道:“跟我随时都可以说,不用憋着。” 江岚越坚持态度,特意放慢语速强调着:“吃完再说!” 非得吃完,她是怕被别人听见? 顾鑫尧特意扫视了一下周边,确定佣人不在现场后摒弃了这个想法。 怕影响他用餐?这想法一出,他毫不犹豫地放下筷子,抽了纸巾擦了擦嘴,又喝了一口水,认真道:“好了,我吃完了,你边吃边说,我洗耳恭听。” 他希望她有事能立刻跟他分享,任何时候,他都乐意倾听。 江岚越毫不退让,神情略显严肃,但语速含着几丝耐心:“用餐的时候我不想多说,你不想饿着就把筷子拿起来继续吃。” 顾鑫尧倔强地抿了抿唇,虽然没吃完,也没吃饱,但他得坚定自己刚刚所表达的态度。 江岚越见他不再动筷,犹豫了一会后,用心良苦但语气轻淡地劝道:“赶紧吃,吃完,张姨和李姐还得收拾,你别等会儿耽误她们下班。” 他态度如此明确,她也不愿现在说,到底还是跟他见外啊。 顾鑫尧带着几丝失落的情绪双手抱怀,不为所动,回了句:“你吃就行了,我不要。”最后三个字说的像极了小孩赌气。 江岚越莫名的不高兴,语气微嗔:“不要算了!别晚上肚子饿的咕咕叫。” 怪他饿肚子?怪他不听劝?怪他不知她现在不愿说的背后是一番好意?都有! 她没再管他,自己旁若无人似的吃着。 顾鑫尧也就这样干等着。 两个各持己见的人较着劲,谁也没妥协。 结束用餐后,两人上了楼。 顾鑫尧一声不吭的跟在她身后,直到进了房间,他眼露期待,“可以说了吗?” 江岚越款款地坐到沙发上,从包里把那张名片和那张便利贴递给他。 顾鑫尧紧随其后坐下,一边接过,一边不假思索地问:“这什么?” 江岚越想起白天的经历轻叹了一口气,略显无奈地开口:“想找我签约的,想给我作词曲的,还有人找我签名合影。” 解释完,她又眼露请求,接着说:“弹唱视频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赶紧压下去,别再让网上发酵了,我不想以后出门得戴帽子和口罩。” 顾鑫尧听她说完后,脸色沉了几分,出于对她的保护欲,他对此事心生不满,“找你合作,他们打扰你?!居然没先过我这关,看来我有失威严啊。”说着,他低眸扫着手里那两张信息。 江岚越见状,急忙把东西抽回攥在自己手里,略显紧张地叮嘱道:“他们没怎么着我,你别小题大做啊,只负责我跟你说的,别难为人家,以免又发生什么意外。” 她说完就把东西装回了包里。 她担心顾鑫尧追究责任,担心又存在刘本励那样的人,担心坠楼事件重蹈覆辙。 顾鑫尧心领神会,不知道是她太敏感,还是自己太敏感,他眼神暗了下去,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握紧略显无力的垂在腿上,感觉还挺苦涩的,他低眸陷入了沉默。 那件事给她留下的不只是对他的“刺猬效应”,从她刚刚的动作来看,他甚至在她眼里有几分不讲道理且仗势欺人。 冷战结束那天她说她原谅他了,但实际上呢?那阴影似乎从未消散,她一直对他心存芥蒂。 但怪他至于怪这么久吗?怪他不守承诺?但现在有在遵守,应该不是这点。 还在怪他无情?还是有其他原因?他不得而知,也束手无策,想帮她解除,想了解她的过去,但那种纠结感又上来了。 江岚越装好东西又自顾自的补充道:“还有啊,你员工拍的视频,让他们自己留着看就行,千万别再上传,我不希望哪天又被发到网上溜一圈,如果再有这样的事,以后你们顾邦的聚会我都不会再参加了。” 顾鑫尧缓缓回过神,爽快地点点头,但嗓音微微低哑:“好,我马上安排。” 话音一落,他拿出手机发了消息,没一会就把手机关了,又看着她,似是汇报:“晚点见成效。” 江岚越满意的嘴角轻挑,点点头,嗓音微柔:“好。” 顾鑫尧见她浅笑,他眉毛轻扬,又不厌其烦的强调着:“这不是很快就搞定了吗?你非得吃完饭才说,我都说过,你的心事随时随刻都可以跟我说,不要跟我见外!” 他希望把这个意识灌进她大脑里,刻进她心里,早日取得她的信任和爱。 江岚越神情平静,不认同的反驳道:“我半夜突然想起什么要立刻把你叫醒来跟你说吗?你方便的时候我也要把你叫出卫生间来跟你说吗?只要最终结果一样,一时半刻无关紧要,为什么要选择不恰当的时间去打扰?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她真是能言善辩,顾鑫尧低落地叹了一声,又眼露期待和真诚,“你说的两种情况,哪怕还有更刁钻的情况,你愿意,我就乐意!而且我执着的不是时间,我是想要你对我毫无保留的态度,也想告诉你,我愿意倾听你的任何事,希望你对我积极一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克制,不要憋在心里,我希望你在我面前畅所欲言,无忧无虑。” 他自知两人现阶段的关系,很难做到如此,但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渴望,不吐不快。 哪怕打动她一丝半缕,那都是幸运。 江岚越缓缓垂下眼眸,带着几丝莫名的伤感,低声念着:“无忧无虑。”而后讪笑一声,又叹了一口气,神情和言语尽为寡淡:“你的想法很天真,说的轻巧,成年人谈何容易。” 顾鑫尧见她如此反应,情绪复杂,失落、疑惑、也感到几丝心疼,张嘴想继续说些什么。 江岚越先言打断,嗓音略乏:“好了,不争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没有对错之分,不必谋同。” 话落,她拿着包包朝卧房走去。 顾鑫尧深呼吸调节了一下情绪,因为担心适得其反,便压下了那种要不断劝导她的想法,又紧随其后跟了去,陪着她。 他经常说不过她,有时候他都希望她能笨一点,糊涂一点,别这么聪明又清醒。 他在她面前可能就身形和体力能压制住她了。 ······ 第121章 给他煮面 夜晚,江岚越穿着睡衣,外面还披了一块几何花纹的民族风休闲斗篷。 她双手抱怀,安静地坐在阳台沙发椅上凝望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已十月底了,深秋季节,气温渐凉。 顾鑫尧从浴室出来,身上还冒着热气,见卧房没人,阳台门开着,便从床头柜拿起手机走去了阳台,坐到另外一张沙发椅上。 江岚越看的很入神,目不转睛,没有瞥他一眼。 顾鑫尧也没打扰她,她那令他着迷的魔力吸引了他的注目,不知不觉他就把手机轻放到了两位置中间的桌上。 她喜静,看书之外就是闭目养神,或者放空自己。 他也经常如现在这般默默地看着她,可自从有了那种猜测后,他更担心她这种看似毫无杂念的安静,实则是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晓的秘密。 想到这,凝视她的那双星眸眯了眯。 她的独特之处,是让他情迷之处,也成了他忧虑之处。 忽然,他回过神,想起自己刚刚有事情要干。 他重新拿起手机,点开社交媒体平台查看了几眼,视线又落到那张清冷的俏脸上。 他犹豫了一会后,轻缓地叫着:“岚越。” 闻声,江岚越收回视线,又侧首看着他,面无表情。 顾鑫尧嘴角微扬,大方地把手机递到她手里,嗓音低磁:“你看,视频已经搜不出来了,包括我账号里的,全部抹除了,相关热搜话题也没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说完他眉毛轻挑,眼神含着几丝得意又透着几丝期待。 江岚越接过手机点开看了看,如他所说,各大平台都一干二净了。 她嘴角浅扬,把手机放回他那边,嗓音轻淡:“谢谢!” 顾鑫尧眼底的期待不减,试探道:“一句谢谢?” 江岚越观察着他说话的神情,想了两秒后,肯定地点点头,“嗯!” 他不就想邀功嘛!所以她不敢多说什么让他有机可乘,万一又被他要求同床被子,她不想再遇到这样的问题。 顾鑫尧低眸抿唇,思索着,争取不一定会有,不争取肯定没有,大不了就再失落一回,万一碰上她心软······ 纠结几秒后,他抬眸认真地看着她,直言请求道:“今晚一床被子好不好?就一晚,作为一个奖励。” 虽然说的挺没骨气的,但他就是很贪恋她的味道,拥她入眠成了他的奢望。 果然如她所想,江岚越失笑,而后理直气壮道:“顾鑫尧,说到底这件事就是因你而起,你不叫我去参加顾邦的庆祝会,我会上台表演吗?上台表演就算了,你员工还把视频发到网上,我可从始至终都不想这事变成这样,也完全没有参与散发,这本来就有你的责任,所以你不是在帮我,只是还了我清净而已。” 被她这么一说,顾鑫尧心虚的缓缓低眸,不再敢直视她那灵智的双眸,“哦”了一声后扭回头,手指指尖尴尬地摸点了几下额头,再无言以对。 好像她是挺无辜的哈,这样显得是自己强词夺理了。叫她别跟自己见外,现在自己又跟她邀功请赏谈条件,怎么还双标了呢。他越想越汗颜啊! 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颗渴望与她亲近的心,那种迫不及待让他变得鲁莽。 “咕噜~咕噜~”肠鸣声忽然响起,打破了因尴尬而异常安静的氛围。 顾鑫尧不知所措地低眸看着肚子,下意识地咽了咽喉咙,又发窘地抿着唇。 江岚越轻笑出声,嗔怪带着几丝嘲:“我说什么了吧?你在餐桌上说不要的时候可倔了,现在知道饿了。” 顾鑫尧委屈地开口:“那还不是因为,我希望你当时能跟我说嘛。” 而后又扭头郑重地看着她,义正辞严地强调着:“但饿归饿,我态度依然没变啊,我就希望你对我直言不讳,毫无保留。” 要强的男人,还执着这呢,真是稚气频现。 江岚越无奈地摇摇头,一边站起,一边说:“好了,跟我去厨房,给你下一碗面。” 闻言,顾鑫尧那张俊魅的脸瞬间绽放笑,惊喜的跟个傻憨憨似的,猛地起身。 江岚越见他如此兴奋,转念一想,又挑着眉,抬高下巴认真地看着他,似有几分虚张声势的感觉,同样要强的补充道:“我没有妥协啊,我还是一样的观点。只是不想你肚子叫一晚上,影响我睡觉。” 前真后借口,至于为什么没有对他的饿置之不理,有很多原因: 大概是朝夕相处五个多月,总不至于冷漠到这点小事也不愿做。 大概是被他的话语打动了一丝半缕而产生的关心。 大概是幼稚的他让她莫名的友善一点点。 再大概是她封闭的心里那颗爱的种子或许一直在艰难的环境中偷偷生长以至于她喜而不自知等等。 见她略显娇憨的样子,顾鑫尧抿唇憋笑,乖乖地点点头。 不管她作何原因,只要是为了他,他就心满意足。 随后两人下了楼,此时约九点半。 江岚越把毯子摊放到餐椅的椅背上,又用套在手腕的皮筋利落的盘好了头发,然后进了厨房,系上围裙,拿了鸡蛋、挂面、青菜,调了料汁······ 顾鑫尧一直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欣慰和对她的喜爱,当下的他毫无杂念,他非常享受跟她这样的时刻。 片刻,江岚越做好了一碗色香俱佳的清汤面,随后洗锅,抹厨台。 顾鑫尧主动伸出双手把那装着她对他关心的面碗端了起来,略显小心翼翼的朝餐桌走去,好像捧了个宝贝似的。 江岚越快速收拾好又洗完手,一抬眼就见他低头哈腰,步履缓慢的背影,她挑唇一笑,把围裙取了下来,然后跟了过去。 顾鑫尧把面碗放到餐桌上后,含情带笑地看着她,诚恳的邀道:“你也吃点?”说着,他把自己的筷子递给她。 江岚越往下看了一眼,没接,淡道:“我不吃夜宵,你慢慢吃,我先回房了。”她说着就把毯子拿了起来披回身上,就要转身走。 顾鑫尧下意识伸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臂,眼露祈求,“诶,你也没事,陪陪我。” 江岚越不带犹豫地把手抽出来,轻叹了一声,然后神色寡淡地坐到了对面餐椅上。 顾鑫尧见她坐下,嘴角瞬间弯起,随后落座吃了起来,吃完一口面,他就连连点头,夸道:“嗯,好吃!” 第122章 憧憬她当妈妈的样子 江岚越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是她在他面前第三回下厨,但不知怎的,她当下只想起了第一次,跟现在这样,只有他们两个人参与的回忆,淡淡地说了句:“你什么时候不说好。” 顾鑫尧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含着笑猜道:“你是不是想起了我们上次在c城,你做牛排那回?” 江岚越看了他一眼,挑了挑嘴角,没有说话。 顾鑫尧见她笑而不语,他会心,并自得其乐。 他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但藏着期许的闲聊:“你说,以后我们的小孩会不会跟我们一样倔?” 一说这个,他那双乌黑的眸子就泛起怡悦的光。 江岚越面无表情,双手抱怀,语气不带一丝温度:“不知道,没想过。” 顾鑫尧怔怔地看着她,自顾自地憧憬着,嘴里细嚼着食物,眸光来回闪动,完后,他扯起笑,“我在想,以后教育孩子,你会不会是唱红脸的那个,管着、训着。反而我成了唱白脸的,哄着、护着。” 说完,他眼眸一眯,真的很难想象她成为妈妈会是什么样的一番景象,一定是别样的美丽。 与现在的冷漠刚强对比起来应该会变得热情柔软一点吧,他希望被她需要并非常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江岚越见他痴想的模样,无动于衷,神情略冷细看还有些微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不喜欢漫无边际的遐想来徒增压力,孩子的话题在长辈那里已经听得够多了,在他这里便无需再忍,禁止他这不切实际的念想,自己才会安全些。 顾鑫尧眼底浮上几丝失落,他知道她清心寡欲,但是一个人真的能克制一切想象吗?还是因为不爱,所以不屑一顾。 他略显不甘地追问:“你从来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吗?” 江岚越毫不犹豫,郑重道:“我不喜欢想!” 顾鑫尧见她回答的如此干脆,连骗都懒得骗,神情也毫无波澜。 他眼里的光亮暗了下去,苦涩地抿了抿唇,然后大口吃完剩下的面,又端起碗,咕咚咕咚的把汤喝的一干二净,把碗放下后,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 他嗓音低沉而忧伤:“是不是不爱的人就能一直保持理智啊?永远都这么清醒,这么果断,这么,毫不在乎。” 江岚越低眸,知道他话语中暗含对她的失望。 她默了几秒后,抬眸看着他,眼神微柔,认真道:“我不懂爱,无法为你解惑,你说是就是了,但我觉得爱与不爱都应该保持自我,不要胡思乱想,自寻烦恼。” 他最近思想不受控制,确实想的挺多。 但顾鑫尧感觉她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单恋的苦,她怎会感同身受呢。 他深深地叹息,平复了一下情绪,又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征询道:“上次清娅不是听岚枫说你会弹钢琴,玩滑板吗,我给你买吧。” 上次回顾家听说这事的时候,他也感到惊讶,没想到她不止会弹唱。 心里也产生了种种疑问,她放弃了这么多爱好,真的是因为要备考世界第一大学吗?也许还是因为那个经历,他是愈发好奇了。 但在家人面前他装的很平静,没让她们发现自己不知情,事后也没有质疑她,独自把心事藏了起来。 江岚越脸色微微一紧,果断拒绝:“你别买!我上次就说忘了,不会了,你买了也是摆设。” 她说完就起身朝楼梯走去了。 顾鑫尧立刻什么也没想就紧随其后,并积极的劝道:“我相信你会!就像你弹吉他那样,你依然很熟练啊!就算忘了,那也可以找回来。” 江岚越突然停下,扭头看着他,严肃地吩咐了一句:“把餐具收拾好。” 顾鑫尧跟着她止住脚步,听到命令,他无法反驳的瘪了瘪嘴后听话照做,退回餐桌,把碗筷装进了洗碗机,按了开关,走出厨房就不见她人影了。 他一边快走带跑的追着,一边略急地喊道:“等等我呀。” 江岚越上着台阶,没理会他,有时候他真挺黏人的。 顾鑫尧赶到她身边后,又喋喋不休地劝说着:“我小时候学马术、击剑、射击、滑雪,高尔夫你知道,我想全都带你玩一遍。然后你得教我弹钢琴,至于吉他跟滑板,我以后要让我们的孩子学,所以你得早做准备,下班和周末都有时间练习,可不能丢了那些才艺。” 他的爱好他一直都保持着,只是婚后为了陪她推掉了一切不必要的活动。 他现在一番苦心的话就是想给她施加重拾爱好的动力,让她生活更丰富一点,不要这么寡欢、这么无欲无求,也想尝试挖掘出她隐藏的那一面,更想通过这些跟她增加互动,参与进她的情感。 不知不觉两人就进了房间。 江岚越充耳不闻,白了他一眼,微嗔:“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唠叨!” 顾鑫尧把门一关,十分正经地回了句:“我们家不能总是两个闷葫芦吧!” 他倒是想唠叨啊,但她不爱多交谈,所以之前顾及她的感受一直压抑着没多说。 有了那一纸婚约和那晚的猜测后,他焦虑不安到自顾不暇,一向稳重的心态渐渐有些失控了,积压的情绪按捺不住的开始寻求宣泄了。 江岚越竟无言以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后,没再说话。 她莫名感觉他最近情绪不太稳定,好像是从他发现草莓印那晚开始的,尤其今天的一系列谈话,显得他有点心急火燎的。 难道是经历醉酒那晚的泄欲后,男儿本色让他躁动难耐?一直在提孩子,是年纪大了父爱横生?想干预她那单调的消遣习惯,是想改变她,跟她拉近距离? 不管哪方面,也不管他采取的方式会是强硬的还是柔和的,只要刺猬效应还在的情况下他不再按部就班,要试图改变现状,对她来说无异于施压,她挺害怕的,感觉自己有点危险,但他答应的好好的,应该不会强迫她吧? 想到这,她又若有心事地看了他一眼。 ······ 第123章 视频消失后续 次日,一化妆间跟网上一样热火朝天的聊着: “看了吗?看了吗?昨晚到现在全网一片热议,一觉醒来那顾太太的视频还有话题全都消失了,你们说这是谁弄的啊?” “这么大动静,除了人家里那位老公,还有谁啊。” “但为什么要抹除啊?” “还能为什么,人家不想一直在网上曝光了呗,所以说有钱人就是厉害,随随便便就撤的一干二净,想找都找不出来。” “诶,我好像听说,鼎丰娱乐的陈总昨天亲自去找她谈合作,条件优待的狠,也没签下来。” “不奇怪啊!你想想,你要有那身份,你稀罕吗?人家不缺钱,也不缺名气,我估计删了视频和话题也有这个原因吧,用态度打消大家让她出道的念头。不过这顾太太不管网友们讨论的多热烈,她倒是从头至尾都没在网上出没过,真是够淡泊的!这么比起来他老公顾鑫尧还积极了不少,真是看的出来的宠爱啊!” “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么高的热度随随便便就维持了一周,要不是人家自己不爱玩了,还真不知道得持续到什么时候去了呢。” “要我说啊,这就是攀上高枝变凤凰。” “你说的没错,但前提还是得自身条件优越,你看看她,除了家世背景,差哪样了?而且顾家这种豪门完全不用考虑对方的出身,只要你基因优良,还能让人家看上眼,诶,那就成了顾太太!” “······” 个装扮华丽的一二线明星畅聊着,弹唱视频的曝光不只是轰动了全网,在娱乐圈也颇受关注。 整个室内,那边聊的越嗨,就衬得另一边那位气的面红耳赤的秦潇和她那不敢吭声的造型师张淼跟大家格格不入。 不知内情的还会以为那两人是遭到众人排挤了,实则不然。 她们一直默默的听着谈话。 秦潇眼神含着愤,手里一直在用力地掰着一把梳子发泄着嫉妒的情绪。 人家说的无可否认,但她只要听到别人夸她那位自认为的对手就觉得刺耳闹心。 她身后帮她做着新发型的张淼自从上次见她对那位顾太太好像很有个人情绪后,就不敢在她面前聊那个人的话题了。 那张精致好看的脸蛋浮现的不悦,她透过镜子看的一清二楚,心里暗暗纳闷着。 “啪”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众人的聊天。 秦潇低眸看着手里那把被她不知不觉就拗断的梳子,愣住了。 众人循声看向她那边,一脸茫然和疑惑。 一人关心地发言:“哎呀,潇潇,你怎么啦?” 就在这时,吴一可进来了,她默默地在一旁观察着情况,没有上前打扰大家。 秦潇抬眸扫视了一眼,而后故作镇定地挤出一个微笑,“哦,我也不知道怎么随便弄一下就断了,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说完,她就把一分为二的木梳丢进了身旁的垃圾桶里。 张淼依旧保持沉默,但见着那一幕的时,她双眸微微瞪大,神情透出几分震惊。平时连瓶盖都拧不开的人,居然折断了一把梳子,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呐,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众人半信半疑,但也没再追问什么,转而继续闲聊着。 吴一可见状,心中已大致明了。 她走到秦潇身边伸手搭在她肩膀上,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安抚道:“再忍忍,过几天就能见到了。” 闻言,秦潇心情顿时舒畅了很多,脸色渐渐褪红变白,眼眸微眯,眸色深了几分,神情似笑非笑。 ······ 视频消失事件在网上热议了一两天后,就慢慢淡出了大家的视线。 众网友虽然意犹未尽,但无可奈何,大家都心照不宣这一举动是想表明什么态度,所以都自觉的不再去打扰了。 ······ 评论也随着视频消失了,顾鑫尧好像眼不见心不杂,把那种猜测暂时搁置了。 第二天他就开始计划要给她一个惊喜,他打算在一楼专门给她打造一间兴趣室,把她小时爱玩的东西全都买来。 他知道问她没用,她不但不会说,反而还会识破他的行动。 但为了周全,他发了消息给那小舅子,旁敲侧击地问道:“岚枫,我打算给你姐一个惊喜,你姐小时候爱玩的东西我知道几样,但不知道有没有漏的,你把知道的都跟我说说。” 他承认自己知道几样,而不是一如所知,就是不想被家人猜疑到独处的他们很少交流分享些什么,他对她了解的少之又少,他们私下没有表面恩爱到无话不谈的样子。 江岚枫看到消息后,毫不犹豫就给他发了过去,也没有多问。 他对这姐夫一向积极爽快,有求必应。 知道是惊喜后,他没有疑问这姐夫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姐,毕竟这玩意需要暗暗策划。 什么目的他也明白,自然是为了博她欢心咯。 而且他姐表演的样子,魅力十足,大放光彩,在他姐夫心里肯定也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所以希望她时不时玩一玩,别只顾着看书。 这也是他包括父母都乐于见到。 在顾鑫尧这里,江岚枫一直都是崇拜带有敬意,所以就算有问题要问他,也是那种经过深思熟虑依旧懵懂疑惑的问题,不会跟对他姐那样随随便便,想问啥就口无遮拦直接问啥。 顾鑫尧看见他的回复,惊讶了一瞬。 原来那天他跟清娅只是随便列举了两项,不得不说,她小时候爱好真的很多。 他又忍不住好奇她那个经历了,本想借此随口探知一下,但当下他设身处地想过后,明白她当时不准他问江家人的背后是有什么担忧了,确实不妥! 所以最后只是叮嘱一句:“好的,别让你姐知道。” 江岚枫心领神会,回复:“好。” 然后两人结束了聊天。 在江岚越过去的经历那件事上,大家各有各的顾虑: 江家三人呢,知道那事过于敏感,所以即便她已经放下,他们依然担心重提旧事会勾起她的回忆导致旧病复发,所以闭口不谈。 作为她老公的顾鑫尧对那件事知不知情?她提了没提?他们也没有专门去问,因为那是小夫妻之间的事,而且他们认为过去不重要,现在和未来更重要。 而顾鑫尧的个人角度呢,是担心问了江家人之后会导致两人貌合神离的事遭露馅,更担心她恨自己失信,所以不敢去问。 正因如此,双方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也不知道最终顾鑫尧会从哪里得知。 ······ 第124章 院子里散步 趁她上班不在家的时间,他精心准备了三天。 这天,两人用完晚餐后,江岚越跟平日一样,习惯性的要上楼。 顾鑫尧迅速伸手牵住她的手,请求道:“陪我去院子里散散步。” 江岚越睨了一眼旁边正在收拾餐具的两位佣人,然后点了点头,把包放沙发后,就跟着他去了。 除了必要的情况,她平日宅在家里连院子都极少出,客厅也很少待,餐后上楼休息片刻就去健身房做一下运动,然后又回房看书了,好像任何休闲娱乐在她这里都跟犯罪一样。 那个充满负罪感的自己一直在约束她,剥夺她积极的情绪,不允许她有多的欢愉,让她对快乐过敏。 而顾鑫尧经常寸步不离的跟着她,陪在她身边,他心里从未有过任何怨言。 只是从见到她表演那晚开始,他就愈发感觉她现在这种安静也是在压抑自己的本性。 所以买她小时候爱玩的东西,也是希望尽可能帮她释放,让她重新收获快乐。 出了门,江岚越就从他手里往外抽出自己的手,不再让他牵。 她越抽,顾鑫尧握的越牢。 他没打算放开,还停下脚步正经地问道:“这么多天了,也该缓过来了吧?有这么吓人吗?” 江岚越止步,也止住了手上的动作,面无表情白了他一眼,语气很镇定:“我只是不想牵手影响我走路。” 但她那不自觉泛红的脸颊出卖了她的不自然。 顾鑫尧见她脸色粉润,唇角忍不住往上勾。 一提关于那晚的话题,她就娇羞的像个懵懂的丫头,神情一改平时的冷淡不惊,倒是挺不经撩的。 担心她发现自己得意忘形的笑后怪罪他,所以没一会就抿唇敛了敛表情。 他也没拆穿她,而是顺着她的话说道:“路很宽,不会影响,天凉了,你的手更凉,我暖着你。” 说完,想给她传输他温度似的,手掌紧了紧。 江岚越敷衍的“哦”了一声,视线落到两人交握处停留了两秒。 他的手确实很暖,温热宽厚,一如既往,天气越冷就越能感知得到。 顾鑫尧见她安心了下来,便领着她顺着屋旁的石板路游走着。 两人虽是牵手,但身体其他部位的距离一直控制着刺猬效应至少的30公分,当然,只要能控制的情况下一般都是她控制。 这个月份已经昼短夜长了,庭院路灯统统亮了起来,好的照明条件让他们视野很清晰。 光照下两个手牵手的影子,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安宁。 经过那一小片玫瑰苗区的时候,两人特意驻足停下来看了一会。 顾鑫尧把它们照料的很好,施肥浇水都是他亲力亲为。 它们也挺争气的,枝叶越来越茂盛,也乖巧的顺着架子攀爬着。 顾鑫尧噙着笑,将视线落到她脸上,嗓音磁柔:“以后这里满墙的玫瑰。” 江岚越嘴角挑着浅弧,眼神微柔,视线一直停留在花苗处,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片刻,他们从后院走到前院的凉亭,这里有门、有窗、有茶台、有沙发、有柜子,除的顶部,四面都可以通过玻璃看到外面的风景,视野开阔,通风透气,其实更像个休息室。 顾鑫尧在柜子里拿了些鱼粮,倚着窗台投喂着旁边鱼池里的鱼。 它们是万里挑一,昂贵珍稀的锦鲤品种。 长的五颜六色、胖大圆润,像艺术品一样拥有独特且漂亮的花纹,在清澈的水里优雅地扭动身姿游荡嬉戏。 今天有她陪着,他可以慢一点,悠闲一点,而不是像往常一样把饲料随意一抛就赶回去陪她。 江岚越就安静的在一旁看着,没有参与的念头。 顾鑫尧见她不动,就将放在两人中间的玻璃饲料碗往她那边移近了些,眉毛轻挑,邀道:“鱼儿们想要女主人喂一喂。” 江岚越神色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随手抓了点,漫不经心的撒到水里。 她在这方面就是如此,别人说了就出于尊重配合一下,别人不说她永远不会主动去做。 不知道是不是她讨喜,它们群游过来,争先恐后,异常积极的把漂在水面上的鱼粮吃完了,完后还激动的跃出水面。 两人后仰躲避着四处飞溅的水花。 顾鑫尧惊喜道:“嚯!还区别对待啊,我天天喂它们都没给我表演一个,看来你以后得多来喂喂了。” 他特意强调最后一句。 江岚越脸上绽放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见它们还停留在她面前这块水域没有散开,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等待继续放粮,于是,她又撒了一些鱼粮下去,见它们取食时嘴巴张开呈o型,加上那肥肥的形象,简直可爱又美妙。 她时不时又撒一点下去,乐在其中。 她住进来五个多月,头一回在院子里散步,头一回接触院子里的自然。 她对这栋房子还挺陌生的,除了必要的生活区外,她哪里都没去瞧过。 顾鑫尧凝视着她,目光深邃有神且似水柔情。她笑,他更笑!由内而外的舒畅。 她眼睛弯的似月牙,露着洁白又整齐的牙齿,笑容从嘴角到眉眼,如花盛放一般,清丽又娇媚。 她很少笑的这样灿烂,但每次都能让他心驰神往。 这种感觉也让他想起了上次在游艇教她喂海鸥,他的目的也达到了,让她亲自参与,融入其中体会到快乐。 片刻,他有意无意地开口:“你听过那句话吗,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永远不会觉得无聊,它们也没有烦恼,因为很快就会忘记,你看它们游的多自由自在,有时候人也应该如此。” 江岚越嘴角噙着笑,神情透着短暂的放松。 她拍了拍手,停止了喂食,视线一直落在水里那群小可爱,理性又较真地开口:“可是人跟动物终究不一样啊,人生来就有意识,有喜怒哀乐,烦恼怎么能说忘就忘。” 顾鑫尧眼眸微动,继续引导说服着:“你说的有道理,但人生需要一种乐观豁达的心态,生活才会舒心一点不是吗?最起码,要追求这样的态度,不能一直被烦恼困着。” 江岚越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神色恢复了平静。 她是单纯的探讨,但现在感觉他话里有话。 她的笑经常如昙花一现,顾鑫尧见她保持的最久的时候就是上次顾延来这的时候了。 见她忽然沉默,他担心她猜到些什么,便也不敢多说了。 偌大的庭院,气氛顿时安静了下去。 片刻,江岚越一边朝亭外走去,一边不轻不淡地开口:“回屋吧。” 顾鑫尧立马将碗里剩下的鱼粮往水里一倒,又将东西放回原位,关灯之后,把门一关。 生怕那晚的挨说重现,所以做好这些收尾工作才赶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 两人齐头并进朝屋子走去。 在路上刚好碰见下班的张姨和李姐,两人带着笑,停下脚步,张姨柔声道:“先生太太,我们回去了。” 顾鑫尧嘴角勾起弧度,点头回应。 江岚越微微一笑,礼貌地回了句:“路上小心。” 张姨和李姐点头“诶!”了一声后继续迈开步子朝院门走去。 第125章 惊喜变惊吓 两人进了大门后,顾鑫尧就一直领着她朝楼梯相反的方向走着,嘴角勾着弧度,柔声道:“跟我来。” 江岚越不以为意的跟他去了。 两人走到一间房门口停下,顾鑫尧打开门,点开灯,领着她走了进去。 进门是七彩斑斓和时尚的造型做的玄关隔断,上边雕刻着“越朗鑫希”四个大字,下边还有两行小字“你获一寸欢喜,我得一寸所期。” 江岚越放缓了脚步,眼眸微眯,这行云流水,苍劲有力的字体应该是他的了,心里也有些疑惑,因为这几天没发现家里有什么异常,所以不知道他这是准备了什么。 她跟着他穿过隔断继续往里边走去,见到里边的一幕时,她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眼底翻涌着复杂情绪,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 活泼温馨的墙面颜色,错落有致的地台上边摆放着吉他、钢琴、滑板、小提琴、古筝、书案和文房四宝、相机和收纳柜,每一个都有相应的放置区。 设计的简洁有趣,成熟又带有几分童真,宽敞大气还有休息区,整个室内的视觉效果温暖且治愈。 顾鑫尧扫看了一眼就将视线移到她俏脸上,观察着她的神情,但她面不改色,他猜不到她此刻作何感受,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后,缓缓开口:“我问过岚枫,他说你小时候爱玩这些,还说你样样学的精,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重新捡起来的。” 闻言,江岚越眉心微蹙,眸色暗了几分,也没有看他一眼。 顾鑫尧见状,主动坦言相告:“哦,我让岚枫别跟你说的,想给你一个惊喜。你放心,你担心的也是我担心的,而且我答应你了,我没有多问。所有东西都是这三天趁你上班的时候布置的。” 江岚越不明情绪地咽喉,依然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亦或者已经魂不守舍了。 见到它们的一瞬间,她脑海同时生成两个画面: 一个是她小时候乐此不疲的玩它们,周围伴随着褒奖。 另一个是她被爱包围的时候,少年在被殴打虐待,吃着剩饭,穿着剩衣服等等凄惨的场面。 两个画面交织在一起,让她百感交集,无法言喻。 但能确定的是,她的心在隐隐作痛,嗓子也在发疼。 顾鑫尧那只手掌有意往里握紧她的手,希望引她注意,略显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样?还满意吗?以后下班和周末我陪你练好不好?” 见她还是没反应,他就将她领到钢琴前,缓缓松开她的手,把琴盖打开。 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摁坐到琴凳上,随后蹲下去又握起她一只手往琴键上按着,悦耳的音符随着指尖跳动。 骤然响起的琴声让她立刻把手缩了回来,又握紧垂了下去,慢慢地扭头看着他,眸底藏着哀伤。 顾鑫尧见她终于有所反应,真诚地看着她,嗓音磁柔:“你在舞台上的表演,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你,后来得知你小时候有很多兴趣爱好,不止一样!所以我相信你以前一定是很开心很爱笑的,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样,那个经历,我会等你说,但我希望这些东西重新成为你的习惯。” 而后嘴角微扬,眼神泛光憧憬着:“以后有孩子了,这里还可以添置很多他们喜欢的,我们一起培养他们,你教女儿琴棋书画,我教儿子文韬武略,把我们知道的教给他们。所以无论现在还是将来这都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我会一直陪着你,好吗?” 即便两人现在没有修成正果,但每每一提他们的未来,那股在内心油然而生的暖流,让他剑眉舒展,星眸含笑。 他的心之向往,在过去和现在的矛盾结没解开,也就是她无法对他吐露心声的时候,会让她压力爆棚,犹如泰山压顶。 尤其当下,江岚越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一直闭口不言。 但情绪再难以克制,她眼睛酸的厉害,随即视野一片模糊,随着起身的动作,珍珠大小的泪水啪嗒掉在他手臂上。 她不想再呆在这里,也不想听他继续说。 顾鑫尧见她眼泪忽然下来又二话不说走了,懵了一瞬,而后心头一紧,起身跟在她身边,蹙眉关心地问:“岚越,你怎么了?” 她不理,他拦上前。 江岚越停下脚步,垂着眼,眸底发红,睫毛湿润,做了一次深呼吸好让自己理智一点,声音轻而颤:“我想冷静,你别吵我。” 她不想跟他起争执,也习惯了独自消化情绪。 顾鑫尧满眼心疼,还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有事就说啊,不要憋在心里,是不满意吗?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对?” 他说完就下意识伸手握住她的双肩,想要安抚她。 他手一上来,江岚越情绪立刻爆发,甩开他的手,抬眸直视他,怒道:“对!就是不满意!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很开心吗?你怎么听不懂话啊!我说了别买,你还买!非要刺激我,我不想看见它们,也不想听你提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 顾鑫尧眼底又多了几分失落,但语气温柔又耐心:“我希望你开心一点,快乐不是罪啊,你为什么要压抑自己?为什么不能尝试去改变呢?孩子的话题又怎么会是乱七八糟的呢?现在没有,以后肯定会有啊,你不喜欢想,连我也不能想吗?” 江岚越不为所动,继续口不择言,声泪俱下,哽咽道:“不要试图改变我!也不要把你的主观意志强加给我,我现在就是这样的,你要是烦了,那就别爱了,及时止损!你想什么也别跟我说,我不想听!如果你说出来是想暗示什么,想迫不及待当爹那就找别人去,我不介意!别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孩子孩子,我烦!” 她这失控的真心话简直让顾鑫尧不堪入耳,心里泛酸。 他难过地抿了抿唇,委屈地开口:“我买几样东西至于让你发这么大脾气吗?你从来都不愿把自己的内心说予我,难道我要坐以待毙,什么也不做,一直无限的等待下去吗?” 江岚越眼周红润,双手擦了擦泪水,又吸了吸鼻子,止住流泪。 听完他的话,她又郑重的回答:“是!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你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时间,可你偏要自作多情。我现在做不了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跟你离婚,继续扮演你表面上的顾太太,在外面我们就一起哄好长辈们,在家里就跟之前一样当成普通朋友,井水不犯河水。” 她说什么都能忍,但顾鑫尧一听到那个敏感词,神情骤变凝重,眸光暗了几分,质疑道:“所以你真的有动过离婚的念头?” 江岚越不避让他的眼神,直言道:“动过,怎么了?我自己想什么没碍着你吧。我也没限制你的自由,你想出去玩就去玩,没必要每天非得陪着我,所以你也别强人所难干涉我的习惯!” 顾鑫尧眼神愈发严肃,质问道:“我对你来说就这么可有可无吗?好歹我们也相处五个多月了,为什么你对谁都好,唯独对我这么冷漠,为什么要针对我?” 江岚越挑着眉,理直气壮道:“为什么你心里没数吗?因为不爱啊!” 第126章 触碰到她的雷区 她肆无忌惮刀子般的话语直戳顾鑫尧的心脏。 他吞声忍泪,神情渐冷,手指微动,嗓音略颤:“就凭我爱你,所以你就无视我的感受!” 江岚越软硬不吃,越说越来劲,一半冲动一半理智,毫不畏惧他愈发严厉的样子,“我说过,你烦了可以不爱,我不稀罕,大不了我就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会怎么样!” 此刻在那种压力下,她丢失了部分理智,确实有想过破罐子破摔。 反正她之前就打算孤独终生,没想过会结婚。 而现在婚后的生活也不尽人意,对他爱不起来,也对他没有分享欲,所以有了极端的想法,什么都可以抛之脑后不管了。 顾鑫尧彻底被激怒,他脸色一寒,舌尖顶了顶脸颊,气的咬牙切齿:“还想一个人?!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我说了才算!由不得你!” 他说完就扯松了领带,又迅速将她打横抱起往楼上走去。 “是你逼我跟你结婚的!”江岚越顶撞的话还未说完,倏地一下整个人就在他怀里了。 她全力晃动身体反抗,神情紧张带愤,嗔道:“你想干什么?放我下来!” 顾鑫尧急不择言地回了句糙话:“干你!” 江岚越一听,惊恐的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猛然看向那张俊魅的脸。 他神情坚定,好像誓不罢休。 她更加卖力地挣扎了,宁愿摔趴下,也要逃开他的束缚。 她实在是倔,动的像条刚出水的鱼,让他刚从楼梯上到二楼走廊的时候一不小心脱了手。 她踉跄几步往前栽去,但他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随后弯腰抱住她的双腿,将她扛在自己坚实有力的肩膀上朝房间走去。 他这一举动,瞬间让往日重现,如坠楼事件一般,让她最不能触及的那段经历浮现在眼前。 她恐惧的双眸瞪大,而后抡起双拳砸着他腰背,呵斥道:“放开我!” 她不留余力的发泄着心中的愤恨,已分不清这情绪是对他的还是对当年那两个歹徒的了。 顾鑫尧尽数挨着,她反抗的越厉害,那股要得到她的欲望燃烧的越凶,越想吞噬她、驯服她。 他打开卧室门走了进去,将她放在床上,毫不犹豫脱了西装外套随手一扔,接着解开领带,取下手表,又松开衬衫扣子,全程视线紧盯着她,目光炽烈,野心勃勃。 江岚越倒在床上后鞋子也脱落了,她缓了几秒腹部被硌的不适,回过神就见他在脱衣服,那眼神也让人不寒而栗。 她立刻撑起上半身,快速下了床,光着脚就要逃离现场。 顾鑫尧傲慢地看着她走了好几步,淡定地把上衣脱干净后,才大步赶了上去,身躯凛凛挡在门前,嚣张跋扈地挑眉勾唇:“逃得了吗?”然后又一步步朝她逼近。 他身形和体力上要打败她,那就同老鹰捕鸡仔一样简单。 他同样半理智半冲动,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旧话重现,又见他气势汹汹靠近自己,江岚越惊慌失措,脸色苍白,身体不安的发颤,腿也好像发软无法撤退了。 她蹲下去抱住自己,摇着头祈求道:“不要!别碰我!别碰我······” 她异常的示弱,顾鑫尧无暇顾及,因为她有很多招数来糊弄他。 他也曾后悔过之前那几次对她心软,所以这一次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他直接从她侧边毫不费力的将她整只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又抓住那纤巧的脚腕阻止她逃,随后脱鞋上了床,两膝盖点在她身体两侧,轻坐在她大腿处,又把她上半身推倒下去,两手摁住她细软的小臂,把她牢牢地钳制住。 他俯身凑近她的脸,神情悲愤,呵止她嘴里重复念叨的请求:“我是男人!还是你老公!我有权占有你的身体,你说不碰你,我就一直忍着,你以为这种滋味很好受吗?我告诉你,万蚁噬心,一点也不!我处处迁就你,但我这样真心诚意的爱你,换来的就是你让我寒心的话!无视我!还无视我们的婚姻!” 现实跟过往交织在一起,让江岚越心神恍惚,失张失智,立马道歉:“我错了!我错了!放了我,好吗?” 顾鑫尧毫无和解之意:“晚了!”话一落,他就把手移到她腰下。 江岚越两只手紧随其后阻止他,握不住他的手腕就拼命的把裤头和衣尾死死揪紧,“不要,求你了,饶了我,饶了我,求你了。” 顾鑫尧见她说话时眼神空洞,表情僵滞,声音越来越轻,好像如临深渊,即刻要遭受到摧残一样。 恻隐之心让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陷入犹豫。 这是她的新招数?还是她厌恶他?可自己真有这么不堪吗?他又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难道还是因为她心里真有一个人?她甘愿为之守身如玉的人? 几秒后,他眸色骤然深到极致,双手更换进攻场地,抓住她西装外套里边的浅v领针织衫领口两边,一狠心······ “嘶~” 随着衣服破烂,她精致性感的锁骨连带白皙嫩滑的香肩暴露在他的视野,贪婪的往下一扫,那乌黑深邃的眸子闪过一道光亮,带着愈发灼热的呼吸像捕食猎物般直接咬了下去。 她猝不及防,那刺耳的一声响让她一触即溃,浑身无力地软了下去,心如刀绞,胸腔搐动,眼泪决堤而出。 他这行为触碰到了她两个雷区: 一是她天生傲骨,原则性强,尤其在这方面,极度厌恶身体被强迫,只要她不情愿,没有爱来支撑,即便是夫妻也不行! 二是当年绑架事件留下的阴影其一就有李鹏卫对她实施侵犯,而现在并无二致。 顾鑫尧刚吻下去没一会,就察觉到她浑身颤抖,泣不成声,有些异常。 他停下动作,眉心一紧,抬头看着她,居然在她眼里看到了心死如灰般的绝望!还花容失色,小脸惨白! 他双眸微微瞪大,瞬间清醒,六神无主了几秒后,立刻将她两件衣服合上,从她身上移开,趴在她旁边,担忧地握住她的手,拇指摩挲着她冰冷的手背,极力地安抚:“对不起!对不起!岚越,我不碰你了,不碰你了,你别怕,别怕······” 她说不出话,也使不上劲,大脑一片空白,还嗡嗡作响,意识飘荡去了别的地方,抽泣不止,泪水源源不断地从她眼角落在床单上,委屈的像个孩子,软弱的任人拿捏。 顾鑫尧见她这副状态堪比坠楼事件刚发生的时候,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懊悔,也心疼的红了眼眶。 情深意切终究还是让他无法完全忽略她的感受去对她狠下心来,再一次对她心软了。 他侧躺着将她拥入怀,一手臂枕着她脑袋,手掌摸着她柔顺的发丝,另一只手拍抚着她的背,嘴里柔声细语哄着他娇怜的小宝贝,温柔又耐心。 “乖,别怕!别怕!我在······” 他知道她如此是因他而起,自己失诺于她,即使没得到,在她眼里也没差别,过于蛮暴吓着她了等等。 唯一不知道自己又无意触及到了她对那段经历的回忆。 等她清醒过后他会遭到什么后果他也无心考虑,当下只想安抚好她的情绪。 第127章 美好的梦境 很久很久,她哭累后睡了过去,他便单手把旁边的被子扯过来盖着,动作很轻缓,没有影响她睡眠。 见她眼周红肿,眉头微蹙,身子微颤,看得出来是身心紧绷着一根弦,睡的并不踏实。 他又爱又怜又愧地落下一吻,然后抱着她缓缓入睡。 眉心被温柔触碰后,她掉入了一个梦境:不知怎的,她从高处跌入了海底,惊慌之时又看见一条巨大凶猛的白鲨朝她游来,她恐惧万分,拼命往上游,那大白鲨穷追不舍。就在她用尽力气快要窒息往下落的时候,大白鲨将她驮出了水面。 她把肺里呛的水咳了出来,意识恢复清醒后就发现自己趴在白鲨背上,它领着她朝岸边游去,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它不是想袭击她而是想救她。 海浪忽高忽低,她仰起头,垂落的双手小心翼翼抬起贴到它光滑柔润的皮肤上,又轻轻摸了摸它的背鳍。它不但没有生气,还原地翻了过来把肚皮露上,给她展示了它的仰泳技能。 她笑了,没想到它还这么温顺,倒是颠覆了她从外界得来的认知,或许也是自己幸运,恰好遇见的是它。 随后她以千载难逢的视角领略着海面上独特又无限美好的风光,到了浅滩后,她感恩又留恋地给它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梦一直停在末尾处,她紧紧的抱着它给的安全感舍不得醒来。 顾鑫尧闭着双眼,嘴角漾着一抹弧,如梦如幻地感知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也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变成了大白鲨拯救了濒临溺亡的她,又哄她开心,带着她遨游大海,送她回到安全地带。 她应该没认出自己,但她主动靠近了作为白鲨的他,尤其最后她深切的拥抱,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她需要。 即便这触感虚虚实实,他也不想这个梦境过去,甚至希望它变成现实,哪怕他会成为一只动物,他也心甘情愿并万分乐意以这种方式去守护她。 他双臂下意识收紧,安稳又慎重地搂着他的世界。 美好的梦里,藏着两个人内心深处那份最原始的热情。 两人面对面的睡姿不知不觉就跟里的节奏变成了男士平躺,女士依旧侧躺。 他拥着她,她也依偎着他,整晚都保持这个姿势。 次日上午,梦停了,她醒了。 江岚越缓缓掀开眼,昨晚情绪太激动,以至于即便有美梦相伴,她头也有点晕,那好看的眉眼还透着几丝疲,精神并未完全放松。 随着视野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坚毅宽厚的胸膛,还能闻到那熟悉的独特又纯正的体香。 她的头靠在他的肩颈处,脸颊贴着他瓷滑的皮肤,也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和呼吸,姿势亲密,加上他光着膀子,所以那味道相比之前要浓厚很多。 她面无表情,也知道是顾鑫尧,或许是现实与虚幻交错,让她第一反应没有排斥,甚至还觉得很温暖,很有归属感。 她指尖微动,唤起知觉,才发现自己一条手背搭靠着那紧实的腹肌,另一条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绕过他腹部半环住了那劲腰,手掌被他强健的脊背浅压着,一条腿还豪爽地架在他腿上,膝盖似乎还抵着什么东西。 他双臂环抱着自己,但自己也钻进了他怀里。 也许是脆弱之时产生的依赖让她下意识做了这样的行为,又或者是内心那个被压抑的自己在寻求呵护,再或者他跟梦里的大白鲨某种程度上有些相似。 恍惚间,她感觉他好像是自己的救赎。 顾鑫尧的下巴点在她的头顶,嗅着她的芬芳馥郁,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拥抱自己,他头一回真实的感受到她的依赖,或许自己真的也被现实的她主动需要了,如梦里那般,让他心满意足。 他醒了一会了,但一直安静且纹丝不动的没有打扰她,连呼吸都极力控制均匀,直到皮肤上那酥痒的感觉告诉自己她醒了。 他纠结地抿了抿唇后,抱愧地开口:“对不起,岚越,我昨晚不该,你能原谅我吗?” 不管她抱没抱自己,他都想为昨晚的行为道个歉。 他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江岚越想起昨晚的脆弱就是他惹出来的,虽然他又急刹了,但不代表这种伤害没发生过。 她主动靠近他或许只是单纯地被精神紧张和压力过大所产生的梦指挥了身体,无意识的做了相应的反射性动作。 她顿时又感觉他也像自己的劫难。 两种极端的感受在她心里相互较量,最终是阴郁且理性的她战胜了她内心被压抑的那几丝感性的渴求。 她沉默了一会后,嗓音沙哑又冷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闻言,顾鑫尧眸光暗淡了几分,看来梦里跟现实的拥抱存在毫无关联的实质性差别,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因为要不是他昨晚的过激行为,她用的着倚靠他的臂膀?当然不会!所以她的靠近看似主动实则被动,刚刚只是他那一厢情愿让他自以为是罢了。 他咽了咽喉咙,嗓音低沉应了声:“好。” 说完就照做,可他除了闷哼重喘了一声之外,肢体无任何反应,手抬不起来,身体不听使唤了。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滚不了了,僵,僵了,只能麻烦你动动了。” 江岚越高冷地回了句:“我要是能动,会麻烦你吗?” “······” 两人一个动作保持了太久,头以下的部位全都僵了。 好一会,他们才艰难的分开,这不动不要紧,一动就麻嗖嗖的。 江岚越平躺着,呼吸不畅,蹙眉隐忍着不适,默默的等那强烈的麻痹感消失。 顾鑫尧伸了伸懒腰稍微缓了缓,就立刻爬起来坐着,什么也没多想的一手轻轻拉过她一条手臂,另一只手顺着那纤细柔软的胳膊从上往下揉捏,帮她舒缓。 江岚越漫不经心瞟了他一眼,没有拒绝他此时对她的肢体接触。 因为她实在是麻,顾不上去计较,既推不开他,也懒得说,而且只是手,只要不是其他部位,只要他动作不过分,那可以忍,便置之不理了。 没一会,她那没扣扣子的外套门襟滑了下来。 他无意瞟到了里面的风光,她里边的衣服浅v被撕成了深v到肚脐,但他眼神马上自觉的躲避开了,愧疚的不敢多看一眼,手也不敢靠近那事故区帮她处理一下,以免又刺激她。 发麻和情绪激动过后的木讷让江岚越没有第一发现自己衣服的异常,倒是无意瞥到了他腰下那坨越来越显眼的大包,转而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是敞开的。 她立刻收回那条被他触碰的手,顾不上麻痹,心急但动作费力的把衣服合上,扣子扣好,又往下揪起滑到大腿处的被子扯上来遮盖,自己动手保护自己,完后,不带感情地说了句:“管好你自己,别管我了。” 第128章 原谅 顾鑫尧的手定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的举动,知道这是在拒绝他,也害怕他。 有错在先的他心神不宁,以至于他也同样有些木讷,完全不知其话的内涵。 虽然想继续帮她按摩,但害怕激怒她,于是恋恋不舍的把手收了回来。 他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表看了一眼,随后下了床,顾不上穿鞋就进了衣帽间给她找了全套换洗衣物轻轻放在她旁边,又细心地给她拿了双拖鞋放在床下,嗓音磁柔:“快十点半了,你眼睛有点肿,我等下打个电话给爸帮你请个假,今天别去上班了,去洗澡吧。” 他下床后,江岚越便慢慢坐了起来,捏腿放松。 听完他的话后,她冷眸看了他一眼,又低眸不耐道:“你先洗,我等会儿。” 虽然昨晚未洗漱,她很想马上泡个澡放松一下,但她不想他露着那精壮性感的身材还顶着那副状态像行走的荷尔蒙一样在她面前晃悠,是心有余悸,也是在克制心智。 顾鑫尧又真诚又内疚地看着她,语气带哄:“你要紧,你先进去,我去次卧洗。” 他全程顾及着她,完全忽略了自身的感受,并未发现那异常,又或者早已被迫习惯了。 江岚越无言以对,掀开被子缓缓下床穿好鞋,拿起睡衣进了浴室,没有多看他一眼。 顾鑫尧见浴室门关上后,并没有着急去洗澡,而是看着床单上被泪水染湿的一大片痕迹,眼底的心疼和自责又加重了。 他捡起地上被扔的衣服,把她和自己昨晚穿的鞋子放好,随后独自开始更换四件套,收拾着他惹下的“烂摊子”。 除了上次配合她铺床,他婚前从没做过这种事。 虽然他并不熟练,但不想劳烦她拖着沉重的心情去做这件小事。 他们平时也不愿佣人进来这个专属他们的私人空间。 洗衣物有家电代劳,烘干也不需要晾晒,有些面料的服装若要特殊洗涤,便会装进收纳筐放在房门口,再用呼叫设备通知一声,李姐便会带到一楼干洗房或手动清洗。 所以主卧的事项除了搞卫生外,几乎都不会让佣人进去。 江岚越躺在浴缸里,一边泡澡,一边用冷湿的毛巾敷在眼睛上。 许久,她从浴室出来后双眼的红肿消了一些,见他还是原来的样子,地上不乱了,床上的四件套也换了。 他人站在床边弯腰整理着,极力的把边边角角弄平整,那伟岸又孤单的背影略显辛酸和卑微。 她进去少说二三十分钟,他用了这么长时间去做这件事,用心程度显而易见,也明白他是想竭力弥补过错。 她默默地看着那一幕,没什么表情。 但内心不知道在被谁操控,有一丝不知名的触动在一点点扩大,一点点说服她去原谅他昨晚的行为。 或许冲凉让她身心放松了一点,恢复了思考,让她设身处地替他想了想。 昨晚错不全在他,自己也有错,是她失了理智,不该迁怒他、激怒他。 他那番话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她不该对他说那样伤人的话,她无情的话算是这事件的导火索。 他给自己买东西也是一番好心,只是并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块敏感罢了,不知者无罪,倒是有点辜负他的一片真心了。 还莫名其妙的对他产生了一丝心疼,天生他材,她却一直在不知不觉中考验他的定力,考验他对她的耐心,考验他对她的爱和疼惜程度,就目前来说,他还算经住了考验。 他失诺未遂,事情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既然没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那还是有可挽回的余地,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那人也还是要找的,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说放弃就放弃。 最终,他诚挚的细节以及她另一个自己终于成功了一回。 她走到他侧后将近一手臂的距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嗓音轻淡略疲:“行了,去洗澡,我原谅你了。” 顾鑫尧太投入以至于刚刚都没发现她站在后面好一会。 听见她说话,他才停下动作挺直腰背扭头看向她,眼里有几丝意外的感动,抿了抿唇后,真诚道:“谢谢!” 江岚越又严肃的强调了一句:“但该什么就什么,那些东西我不会去碰,我们的距离也照常保持。” 其实在身体接触方面,就他上次醉酒的窘事以及这次冲动的莽事来说,某种程度上,她在无意之中一次又一次的去破例宽容他。 或许内心深处那个最真实的她早已接受了他,不像表面对他这么无感,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顾鑫尧认真地点了点头,声音沉沉的:“好,我不逼你,我打完电话就去洗澡。” 说完,他吸了吸鼻子,随后转身迈开步子要去西装外套里拿手机。 他一转身,江岚越又不小心扫到了他那并未得到控制的异常。 她急忙发言阻止:“我自己打,你赶紧去洗,别再耽误了。” 她也赞同他说的,今天不宜去上班,自己顶着哭肿的眼会让家人担心,还会惹来一堆问题。 顾鑫尧停下脚步,眉眼透着未散的愧疚看着她,嗓音低哑:“好,添麻烦了。” 话一落,他就抱起换下来的四件套进了浴室丢进洗衣机,然后又出来拿了衣服,穿了拖鞋,再次进了浴室冲凉。 江岚越见他一言一行都低声下气的,她面不改色,表面毫无波澜。 但心里又不知为何隐隐发酸,等他进了浴室那一丝感觉就跟着消失殆尽了。 她平静地走到外边,在饮水机里打了一杯温水喝了下去,随后下了楼。 两位佣人照常跟她问好。 她依旧嘴角浅浅一动回应她们。 张姨和李姐头一回见太太穿着睡衣下来,也头一回见她在工作日起这么晚,精神面貌好像也不同寻常。 她们茫然又不知所措的相互看了一眼。 江岚越径直走到沙发区,拿起昨晚放的包包,打开后从里边拿出手机,一边拨打了父亲的电话,一边坐了下去。 “喂,爸。” “喂,岚越,你嗓子怎么哑了?你今天没来公司,是不舒服啊?” “哦,正要跟您说呢,我有点感冒,睡过头了,您放心!小毛病,就精神有点欠佳,今天不想去上班了。” “没问题,你手头上的事我交给岚枫,你不用担心工作,安心在家休息。” “好。” 江岚越打完电话就拿起包包上了楼。 张姨和李姐从太太通话中得知了先前那一幕的原由,她们没有多问打扰她,但默默地安排感冒适宜的饮食了。 ······ 第129章 丈母娘来了 午餐结束没一会,刚坐下沙发的两人就听见屋外传来汽车的引擎声,他们透过落地窗往外一看,那不是江家的车吗? 陈娴盘着简单大气的发型,提着包包从车里下来后若有心事的径直朝大门走去,步伐轻快,行色略显匆匆。 两人见后各有所虑,下意识的面面相觑,细看眼底还有几丝慌张。 江岚越大概猜到母亲来或许是因为父亲告诉她自己感冒了,但没想到她会来探望,因为不至于啊! 早知道就化个妆了,免得她看出自己眼睛不对劲,如果发现是谎称感冒又会被问东问西的。 顾鑫尧同样担心,但他更多的是感到亏心,因为他是罪魁祸首啊,此种感受下,这就颇有一种娘家人上门来讨公道的既视感了。 江岚越故作淡定道:“慌什么。” 顾鑫尧温声回了句:“你也别紧张。” 两人看穿了彼此的顾虑,互相安慰着,说完便默契地朝对方挪动,相互靠近了些。 他指尖微动,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握住了她冰凉的一只手放到自己腿上,手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收放,细细地揉着她的手背,还是想把她焐暖。 她往下瞥了一眼那被温暖裹住的手,然后就置之不理了,没抽出来。 这时候得夫妻同心,团结一致,装好样子。 顾鑫尧一见丈母娘进来就勾唇露笑,先行招呼:“妈,您来了!” “咳咳”江岚越故意咳嗽了几声,随后叫着:“妈。” 茶几上时常放着新鲜水果、零食、点心等,张姨见来客还自觉的准备泡茶招待了。 见女婿也在家,陈娴意外地挑眉,一边朝他们走近,一边问道:“鑫尧,你也没去上班啊?专门在家陪岚越吗?你工作不能耽误吧?” 她认为他是集团老总,周末不说,但平时应该是日理万机的吧。 顾鑫尧噙着笑,轻描淡写道:“公司有大小负责人,我去不去都能正常运转,不要紧。” 陈娴坐到另一张沙发上,满意又欣慰地点点头:“哦,这样啊,挺好挺好。” 江岚越疑惑道:“妈,您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 陈娴解释道:“我今中午做了你们爱吃的菜送去公司了,发现你不在,你爸说你感冒了,我来看看你。” 一说完就审视起了她的神色,而后微微蹙眉,语气透着担忧:“你脸色挺憔悴啊,眼睛也红的,还有些肿,没大碍吧?” 丈母娘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顾鑫尧惭愧又自责地低着眸,都不敢去直视她。 即便江岚越说原谅他了,但他今天一直不敢盯着她多看,因为心疼她这副状态,他那骨节分明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动。 江岚越感知到了他的异常,她沉着的托词道:“昨晚水喝多了,水肿,眼睛红是没睡好,小毛病,没事的。” 说着,好像要传达什么似的,她把那只手翻了过来,手心温柔地握了握他的手。 也许是想告诉他别内疚了,又或者是希望这队友赶紧打起精气神来应付,别露馅了。 她的主动让顾鑫尧心里一暖,眼底一柔。 他掌部往里收紧,密切贴合她的手心,随后抬眸看着丈母娘,言语诚恳:“妈,是我没照顾好岚越,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说最后三个字时,他又低眸,因为也是对她说的。 江岚越瞥见他有所反应,嘴角浅浅一动,这搭档还是有点默契的,配合起来还算轻松。 但他那肺腑之言让她眼底深了深,这家伙还过不去这个坎了? 陈娴的视线往下扫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笑了笑,而后劝慰道:“没事没事,感冒很常见,没怪你。” 她来这的第一出发点既不是来小题大做,也不是来责备谁,而是想叮嘱点什么。 她一脸认真地看着女儿,郑重地问道:“不过你没吃药吧?” 江岚越眼眸微缩,不知道母亲这是希望她吃了还是没吃? 她跟旁边的男人对视一眼后,结合实际情况回了句:“哪用得着吃药,会自愈的,刚刚还吃了张姨做的食疗餐呢,您放心吧。” 陈娴松了一口气,“没吃药就好。” 又自言自语纳闷道:“但好端端的怎么会感冒,是不是免疫力下降啊。” 于是又问:“有头晕吗?恶心想吐吗?”她说话时眼神放光,透露着期待。 母亲的神色加上那奇奇怪怪的问题,让江岚越微微蹙眉,这是感冒的症状吗?她都有点自我怀疑了,语气藏着几丝心虚:“头,有点晕,没恶心,感冒怎么会恶心。” 顾鑫尧眼底也透着几丝茫然。 陈娴语重心长道:“我是担心你怀孕了自己都不知道,我上次不是给了你一些中药吗?效果很好的,你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所以现在可别乱用药。” 闻言,江岚越扶了扶额头,又轻叹息一声,绕了这么大一圈,可算明白母亲为什么会来了,原来关注点在这。 她语气透着无奈:“那药我没吃,我说了我们目前没打算要孩子,而且我要是怀孕了我能不知道?有这么傻吗。” 而顾鑫尧同样恍然大悟,看来他们先前的担忧是庸人自扰了,他轻挑眉毛,抿了抿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长辈的这种关心让他哭笑不得,喜忧参半。 陈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嗔道:“没吃?你这孩子,我那天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你真当耳旁风了!” 顾鑫尧见气氛不对,故作轻松地微微一笑,打趣道:“妈,您这么着急当外婆啊,我都不着急当爸爸,要孩子的事,我跟岚越有计划,您就别忧心我们了,耐心等等吧。” 他还是选择跟她一起面对长辈的催生,不愿让她独自承受。 江岚越侧首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言不由衷,但也挺感谢他能慷慨相助。 陈娴质疑道:“你也不想要?确定不是岚越一个人不想要?” 顾鑫尧坚定地点点头,“是的!我跟岚越目前都不想要。” 皇上不急太监急?陈娴总觉得难以信服,她义正辞严道:“没理由呀,你家不也催的急吗?而且你这个年纪难道还不想当爸爸?今天妈在这,你可以大胆跟妈说实话,妈给你撑腰,这方面你不用惯着她,你要劝不动她给你生,我作为她亲妈,我来劝!” 对于长辈这种强硬的态度,江岚越跟上回在顾家一样无可奈何,既不好反驳辩解,又不好承诺什么,只能愀然不乐,隐隐不安地咬了咬唇角。 顾鑫尧也一时语塞,真被问到点了,他手心摩挲着她的手心,似是安抚她,也似是想从她这里取一点被依赖的感觉。 他沉默了一会后,缓缓开口:“您可能是觉得我们现在结婚五个多月了替我们着急,但是妈,您也可能忘了,我们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半年多一点。大部分人谈恋爱也至少需要小半年才结婚,婚后备孕也需要时间。” “而我能这么快跟岚越步入婚姻的殿堂,是我的幸运!虽然顺序颠倒了,但婚内热恋时光我们不想错过,我们目前都很享受这样的阶段,所以并不着急成为父母,您把这个时间看完整就能理解了,孩子总会有的,不急于一时。我家里是催过,但也尊重我们。” 这段话既是在说服丈母娘,也是在自我宽慰,但口是心非的话说出来真的挺折磨人的。 与她亲近,再拥有两人共同的孩子,是他遇见她后梦寐以求的事,他怎会不急呢? 他说完便难受地咽了咽喉咙,也始终不敢怎么去看她。 他愁肠百结,既不想给她压力,又害怕她毫无压力对这段婚姻彻底无所谓,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所以话不能说的太满,得留有余地,表达一份自己的念想,同时也要让长辈信服。 她昨晚的话还深深地刺在他心里。 首先,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度日如年的干等她哪天接受他。因为她是刺猬,还是只无欲无求的刺猬!哄不得、碰不得、凶不得、试探不得,一不小心就炸,他怕了!怕她受伤! 然后,如果她心里真有人,那更怕了!怕她离开自己!万一她真要离开,他既狠不下心对她强取豪夺,也没有能挽留得住她的理由,他越想越剐心! 第130章 情绪低落 此言一出,江岚越眼底亮了些,内心在谢天谢地他终于这么想了!时间这块她经常这么考虑,叫他别急也就是这个原因。 小半年她都觉得他说的保守了,正常人从相识—了解—相恋—结婚,她看来至少得一两年。 但她没去点破,因为他大概是不想把时间说的太长,所以特意那样措词。 他说话时嗓音低沉,眼神藏着落寞,也一直在揉搓她的手,大概是口不应心也在隐忍情绪,这让她庆幸过后心里又泛起一丝酸,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或许她说离婚的话真的伤透他了,起床到现在,她能感受到他除了内疚还有些丧气。 但她不敢对他有过多回应,没跟刚刚那样主动握握他的手,因为他在她这里是极易兴奋的,她担心一触即发,他过后会失了分寸,不顾刺猬效应。 所以并未采取任何措施去安慰他,逃避也好,忽视也罢,直接不管了。 毕竟她想着,他自己总会调节过来的,不至于承受不住吧? 她是既畏惧他,又好像不太忍心见他为情所困,意志消沉。 两个人各有纠结。 而陈娴明白女婿这番话的意思简而言之就是想过二人世界呗!那态度也挺真,小两口的手一直没分开,是挺恩爱的,符合他说的热恋。 她再无疑义,妥协道:“行吧,既然不是岚越单方面不愿,那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妈也不催你们了。” 她之所以催生,其一是这女婿太好了,担心女儿身在福中不知福,只考虑自己的黄金年龄,不考虑丈夫和婆家的心愿。 其二是她的心愿,她希望女儿日子过得更甜蜜美满。因为这跟那件敏感的事有关,所以从没表露过。 她知道女儿即便放下了,但那份积郁在心里的痛点让女儿变成了寡欢的性格这是事实。 女婿的出现让女儿发生了一些改变,如果再添个孩子,说不定新生的力量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占据填补她的心,清除她那段经历留下的疤痕,达到治愈她心灵的效果呢。 最起码会让她生活更丰富、更快乐一点,这是她期待见到的。 总之,孩子在她眼里是有利无弊,好上加好的事,所以如此积极。但双方当事人都不愿,她也只能等了。 闻言,顾鑫尧和江岚越神情舒展了些,嘴角轻挑一抹弧,异口同声道:“谢谢妈!”而后四目相对,又会心一笑。 陈娴见状,轻笑出声,欣慰道:“行了,你们小两口恩爱就好,我们就顺其自然吧。” ······ 两人手牵手站在门外目送陈娴驾车走后。 江岚越就迫不及待抽回了自己的手,留下一句:“我先回房了。”就匆匆转身进屋朝楼梯走去了。 顾鑫尧的手心一下就空了,心里划过几分失落,见她着急的身影,他微微蹙眉,有些不知所以,愣了几秒便默默地跟了上去,没敢问些什么打扰她。 回到主卧后,就见她拿了换洗衣物,还拿了片卫生巾进了浴室。 他便知晓情况了,立刻下楼走到厨房,动手煮起了红糖姜枣茶。 煮好后又如往常一样细心周到的将杯子放进冷水里降温,好让她等会就能喝。 江岚越又洗了个热水澡,最后洗完衣服,搞定一切才从浴室出来。 顾鑫尧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等候,一见她出来就起身朝她走近,又扫视起了她的脸色。 他知道她每回来事的前两天高峰都会痛经,气色也不太好,这次加上昨晚的刺激,看起来可以说差了,嘴唇都有点发白,这又增添了他的心疼和愧疚。 江岚越乏力的直接坐上了床,用被子盖好双腿和肚子取暖。 顾鑫尧本想坐在床沿,怕她介意,便选择双膝一高一低地蹲了下去。接着从床头柜上拿起先前放的一杯姜枣茶递给她,柔声道:“温的,现在可以喝。” 他那谨慎的动作,让江岚越眼里划过一丝纠结,而后神情寡淡地接过杯子,依旧客气地说了声:“谢谢。”才喝了起来。 顾鑫尧等她喝完又主动接过杯子,转而递给她一杯温开水润喉漱口,最后又递给她纸巾擦嘴,照顾的无微不至。 盛情难却,江岚越统统大方地接受了。 顾鑫尧抿了抿唇,目光柔和看着她,好声好气地商量道:“你肚子不舒服,明晚意灵的展会,要不你别去了,好好在家休息,我去就行。” 江岚越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含着几丝无奈:“明天的事,你是不是担忧的过早了,而且我答应何璘许意要跟你一起出席的。” 顾鑫尧低眸,不忍直视她,继续劝:“可你明天还会疼。” 江岚越眼底划过一丝触动,是反驳也是安抚:“又不是第一次疼,我受得住,没那么娇气。” 顾鑫尧声音越来越轻还微颤:“可你状态也不好。” 江岚越神情和语气越来越温和:“我等会补一觉就好了,明天周六也不用工作,现在到展会还有这么久,24小时都有多,难道这时间还不够调整恢复吗。” 顾鑫尧说不过她,他轻轻叹息后抬眸看着她,又哽咽地说了声:“对不起!” 江岚越见他眼眶发红、情绪低落,心里莫名的难受,她抿了抿唇,又气又怜地嗔道:“顾鑫尧,你有完没完啊!我来例假你说什么对不起,是你控制的吗?你也别想昨晚的事了行不行,我没怪你了,你就别自责了,你的胸怀呢。” 见他又垂着眸,煽动着睫毛,一言不发,憋屈压抑,有苦难言的样子,她声音软了些:“你不可能分不清我昨晚说的那些话,是一时冲动的气话吧?就跟你昨晚情急之下不理智的行为是一样的性质,我过去了,你也别较真,别纠结了,好不好?” 顾鑫尧当然知道,但不管是话还是行为,绝对都是当时真心想的。 那些话触碰了他的禁区,刀子已经扎进去了,就算再拿出来也留了伤口,一时半会愈合不了。 她也确实聪明,言必有中,但她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会不知道什么样的劝慰对他最有效吗? 他很好哄的,哪怕她主动给他来个拥抱、抚摸、牵手,随便一个触碰,给他一点希望,让他知道她是愿意与他亲近的。 就算那该死的刺猬效应让她不敢这么做,退而求其次,也可以亲口承诺他,他们会长长久久不分开,如此,他也心安有盼头了。 可她没有这么做,或许,她的未来就根本没把他计划进去,他那颗在她这里格外柔软的心是越揪越疼了。 他也不想把这种想法表达出来强她所难,给她增添压力,也不想她再费力多说。 于是,他强颜欢笑地看着她,故作轻松地点点头,哄道:“嗯!快躺下,睡觉。” 江岚越知道他颜不由衷,是装的。 她纠结地咬了咬唇角,双手微微握起,拇指掐着食指,想摸摸他,安抚他,但那种畏惧又让她忍住了。 找人的事没落定下来,那她的未来既是模糊的也是无心考虑的,所以不愿空口许诺关于将来的一切。 她叹息一声,然后安静地躺了下去,又阖上双眸,眼睛不知为何热热的。 她内心始终无法战胜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结。 顾鑫尧见她闭眼,失落地拿着杯子起身走了出去,又轻轻关上了推拉门。 他连她的一句“陪陪我”也没等来,她从没主动需要过他。 昨晚的事情之后,他眼底总有几丝万般无奈的忧郁。 ······ 第131章 展会开场 a城展览中心,一场备受关注的高级珠宝时装秀即将开始。 这是何璘许意第一次在国内举办个展,之前都是受邀去国外群展。 两人不仅是国际知名设计师,意灵的服装和珠宝也是国内原创性和先锋性的潮流品牌标杆,是被世界认可的z国品牌。 所以能出席展会的都是些在模特圈、娱乐圈、时尚圈有几分脸面的人,是一种地位的象征,甚至没有出场费都乐意前来的。 后台聚集着各种相貌出众,穿着高定时装的男人女人,场面如同争奇斗艳。 但要论顶配,还属那对身着黑色礼服的璧人。 顾鑫尧身上的礼服,将他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尽显无遗,潇洒有礼,霸气不狂,又把男人的成熟与性感拿捏自如,那种气度应对任何场面都举重若轻,万物不絮于怀,除了她例外。 江岚越身上的礼服,将她天生自带的笃定大气脱颖而出,从内而外优雅又坚韧,明媚又冷艳,妖娆又清纯,美而有姿态,不讨好不低俗不张扬,那颗寡心在任何场面都淡定从容,波澜不惊,除了那件事例外。 两人在人群里是没有对手的一骑绝尘,一到场就引人注目。 江岚越挽着顾鑫尧的臂弯穿过众人的目光走到那两位朋友身边。 许意见他们一上来,就按捺不住地赞叹:“给你们定制都是荣幸啊,这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你俩就是最好的招牌了。” 何璘点了点头,“没错!之前网上流传岚越的视频,我们也看了,跟大家一样,被惊艳到了!” 顾鑫尧跟江岚越相互看了一眼,而后打趣道:“有你们的认可,看来我们真的可以开拓副业进圈了。” 何璘神色忽变认真:“说真的,只要你们愿意,我们绝对第一个请你们代言,花多少钱都值。” 许意也当真了:“诶诶诶,值是肯定值,关键他俩天价,恐怕还请不起呢,得给我们一个友情价才行。” 江岚越莞尔一笑,赶紧婉拒:“你们过奖了,意灵的知名程度哪还用的着代言,我们啊,还是老老实实守着旧业吧,不太习惯跟镜头打交道。” 何璘笑着微微摇头:“你们两个,如网友们说的,一个低调,一个更低调。” 顾鑫尧和江岚越相视一笑。 许意轻笑着:“这段时间真是太忙了,都没时间聊聊,改天还得好好聚聚。” 顾鑫尧笑而不语地看着身旁的人,聚会这种事,他都不敢爽快地答应了。 江岚越勾着唇,瞥见他不说话,转眼就回了句:“好啊!” 何璘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你俩帮我们开个场啊。” 江岚越点头回应。 顾鑫尧挑眉,从容道:“没问题。” 说完,他们就动身去候场了。 ······ 那四人聊天的同时。 秦潇一直默默地站在距离他们不近不远的人群中,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们谈笑风生。 吴一可站在她旁边,跟着望了那边一会,而后侧首看着秦潇,安抚道:“先别急,这会没时间,等你走秀结束再去。” 秦潇眼角一抽,若有心事地点点头,视线一直落在那个方向。 那位老同学,多年不见,她真人比镜头前还要美,那气质出众又独特,让人自愧不如。 他们的地位差距也像此时的距离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她那位丈夫对她那深情款款又专心致志的眼神,更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现场美女如云,他硬是没往外看一眼,除了跟朋友说话,目光就一直追随在她身上。 真如网上说的,有些人生来就是命运的宠儿。 这一幕让她嫉妒、厌恶、但更多的好像是一种“凭什么去斗?”的无奈。 比较之下,她对方案二都有点泄气了,但又不甘放弃。总得试试吧,若结果如计划的那样,她得志,反之,那也认命了。 除此之外,人群中还有鼎丰的陈总——陈州南。 他看着那位丽人,眼露遗憾,喃喃自语:“不考虑出道,真是圈内的一大损失啊!” ······ 梦幻轻奢,优雅调性的舞台上。 主持人说完开场白后,郑重地邀道:“掌声有请,今晚的特邀贵宾,顾邦集团ceo顾鑫尧和他的太太江岚越,登场。” 掌声如潮,现场媒体同步播报。 顾鑫尧气宇轩昂,沉稳大气的从左边径直走出来,站定下来后,又扬起嘴角,微抬一条手臂,迎接着她。 江岚越款步姗姗,圣洁端庄的从右边出来朝他靠近。而后嫣然含笑地挽起他结实的臂弯,两人一起走到舞台中央的立麦前。 顾鑫尧淡定自然地扫了一眼观众席,而后侃侃而言:“大家好,我和我太太非常荣幸能穿着意灵出品的服装参加本次盛会。何璘、许意是我多年的朋友,他们的业务能力也相信大家有目共睹。这是意灵在国内首次举办秀场,我愿称之为业内的奠基礼。我希望并相信,未来会有更多意灵这样为国争光的新锐品牌出现。” 随后他把麦克风转到江岚越面前,她落落大方的继续说着:“今晚是国内潮流服饰前所未有的一场顶级视觉盛宴,让我们一起期待,接下来的,精彩走秀。” 言毕,掌声雷动。 何璘、许意在后台大屏看到这一幕,一脸欣慰。 即便他们的实力配得上这段即兴发言,但从那对权贵夫妇的嘴里说出来,这是极其给面的。 台上两人手挽手退场后,立麦撤走,音乐响起,模特陆续登场走t台。 与此同时,观看直播的网友们纷纷留言互动: “哇!鑫越夫妇合体营业了。” “我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朋友,羡慕死了。” “排面狠狠给足,一整个期待住了。” “舍不得他们退场,但也期待后面的走秀。” “······” 顾鑫尧和江岚越一下台就朝预留的席位走去,望见两个熟人,他们漾起笑意,不急不缓地迈着台阶靠近。 何修扬没等他们迎上来,那张呆萌可爱的小脸就露着纯真的笑,迫不及待地扑过去抱住了顾鑫尧的大腿,乖巧稚嫩的声音叫着:“顾叔叔。” 顾鑫尧叫着他的名字,并弯腰把他抱在结实的臂中。 何修扬一被抱起,又主动礼貌地叫着那位女士:“江阿姨。” 江岚越摸了摸他软嫩的小手,柔声叫着:“修扬。” 随后他们走近那位长辈,弯着嘴角,异口同声问好:“伯母,好久不见!” 何奶奶坐在双人沙发上,和颜悦色地开口:“鑫尧,岚越,好久不见!感谢你们在台上的慷慨发言,何璘许意有你们这对朋友真是荣幸。” 第132章 可爱的小朋友 两人一边听着,一边坐到另一张双人沙发上。 这排位置后边无人,与前排的距离也隔的宽,t台一切尽览无余。 江岚越客气道:“伯母,您说谢谢,用鑫尧的话说,那就是跟我们见外了。” 顾鑫尧勾着唇,“人都是相互的,何璘许意也仗义,我们定制的东西他们总是第一时间安排,帮忙也是尽心尽力。” 他们在好朋友和长辈面前就是这般,泰而不骄,威而不猛,平静和睦。 何奶奶一脸舒畅,又忍不住夸:“你们呀真是好。” 顾鑫尧寒暄道:“您最近身体可好?” 何奶奶语气温和:“挺好的,上次也真抱歉了,突然犯肠胃炎,没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也亏了你了三天两头送补品给我。” 顾鑫尧挑唇一笑:“您太客气了。” 何修扬侧坐在顾鑫尧腿上,张开双臂,晃着小手小脚,奶声奶气:“我想去江阿姨那里。” 顾鑫尧声音温沉:“阿姨不方便抱你,叔叔抱。” 这话倒是引起了何奶奶的注意,她歪头看向他们,思索着什么。 江岚越嘴角微微一抽,嘀咕了一句:“我没这么脆弱。”转而伸手拉着那只小手,柔声说道:“修扬过来,跟阿姨玩。” 顾鑫尧还是担心,不愿让她抱,“那修扬坐叔叔阿姨中间,好不好?” 何修扬乖乖应了声:“好!” 顾鑫尧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将小朋友放到中间坐着。 江岚越微叹,没再多说什么。 何奶奶眸光忽亮,猜问道:“岚越这是,有了?” 一旦结了婚,周边所有人都在关注怀孕的消息,这是平常夫妇都会遭遇到的,他们就更不例外了。 江岚越听后,尴尬地眼角微微抽搐,没搭腔。 而顾鑫尧面色坦然地看向长辈,“谢谢伯母关心,我们暂时没要孩子,她现在特殊时期,肚子不太舒服。” 何奶奶叹音:“哦~”转而又道:“岚越,你看你家鑫尧多体贴呐。” 江岚越隔着男士看向那位长辈,微微一笑,“嗯,他一直如此。” 闻言,顾鑫尧眼角弯了弯,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客套,都让他心里莫名的浮过一丝暖意。 何奶奶话锋转了回去:“年轻人有计划就是好,不像我们那个年代,稀里糊涂怀孕的一大堆。不过你们压力应该挺大的,你家长辈都盼着呢。” 顾鑫尧依旧沉稳,“盼归盼,但决定权还是在我们。” 何奶奶点点头:“这话说的很对!我也从不催何璘许意生二胎,年轻人打拼事业本来就不容易了,这种事他们自己做主,倒是扬扬上幼儿园之后就老催他爸妈生妹妹,生妹妹。” 何修扬一听就来劲,歪起脑袋,清澈的大眼睛闪着光芒,露着整齐的小牙,笑容阳光灿烂,“我喜欢妹妹!” 三位大人噗呲一笑。 江岚越抬眉,悠然道:“那你爸妈答应你了吗?” 何修扬表情生动可爱:“他们说忙完就给我生妹妹,我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妹妹。” 何奶奶慈祥地说着:“他在家里就这样,一口一个妹妹。” 顾鑫尧调侃道:“只喜欢妹妹?这哪说的准啊,万一是弟弟呢?那你不得哭。” 何修扬生气的小嘴一噘:“就要妹妹。” 三位大人隐忍笑意。 何修扬转眼瞅着漂亮阿姨,眼里闪着机灵,嘴角弯起,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让江阿姨生弟弟,如果,如果我妈妈生的是弟弟,那就让江阿姨生妹妹,这样我又有弟弟,又有妹妹,我是最大的大哥哥。” 同种的话题,大人和小孩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就像当下,天真无邪的童言童语,软化了江岚越内心那层冰冷的外壳,她再次失笑,一直握着那只小肉手,很自然地打趣:“你这家伙,这么小就想当大哥了。” 顾鑫尧同样,他愉悦地摸了摸那小脑袋,“我看呀,以后得叫你小算盘。” 成年人的笑很多时候只是一种面部表情,与内心的情绪无关。 但这一刻,两个怀揣着心事的人在单纯美好的童心面前得到了短暂的治愈。 他们眼含笑意,目光在不知不觉中交汇,毫无杂念地看着彼此。 何修扬求知欲一下就上来了:“算盘,算盘是什么?” 顾鑫尧意犹未尽地转移视线,低头看着他,很耐心地解释:“算盘是一种传统的计算工具,可以做加减乘除的,你现在还没学,回头叔叔送你一个,让你提前了解一下,叔叔刚刚的话呢,也是借它来夸你会打算,你再长大一点就听的懂了。” 江岚越怔怔地看着他那副样子,心头划过几丝怪异的感觉。 很多成年人会敷衍小孩的提问,但他不但没有,还回答的很妥善。 好像,又从中看到了他另一面,不由得在想,他若成为爸爸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突然,她脖子微微一抽,从恍惚中回过神后惭愧地咬了咬唇。 她在瞎想什么!见鬼了!她收回视线,陷入自我反省中。 她必须禁止一切不合时宜的想法,不能违背初心,不能三心两意,结婚已是特况,接下来任何人生的重大决定必须建立在心事已了的基础之上。 何修扬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半知半解的唔了声,又礼貌地说了句:“谢谢叔叔。” 顾鑫尧嘴角弧度加深,“不客气。” 四人一直畅聊着,只是偶尔关注一下台上的走秀。 何奶奶浅笑着:“他上学后话可多了,也活泼了很多。” 顾鑫尧侧首看着那位长辈,点点头:“看的出来,小孩接受的新事物多了,变化就大。” 何奶奶感慨:“是啊,三年一晃而过,时间都在孩子的成长里了,我们那个年代都是糙养,哪像现在啊,孩子娇贵的很,要想培养的好,还真不简单。” 顾鑫尧淡定自若:“其实作为家长也不用过于焦虑,只要给孩子良好的环境,正确的观念,那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何奶奶轻笑出声,“你真是优秀啊,谈起育儿也头头是道,不慌不忙的。” 顾鑫尧薄唇微勾:“哪里哪里,都是个人成长的经验之谈,家里长辈言传身教,从小的耳濡目染罢了,我想我以后也是这样。” 他不知怎么就自然的流露了最后那句,可一说完,他心窝突然被什么戳了一下,涩涩的,酸酸的,眸光微微一暗,眼底多了一丝感伤。 那治愈的效果褪去,人便清醒了过来,他又在扪心自问:她何时能接受自己?他跟她何时能拥有自己的宝宝? 他们聊天的功夫,另外两人已经抱在一起了。 第133章 她异常温柔的一面 刚刚,江岚越察觉那小朋友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小脑袋往前倾,眼皮还一直往下耷拉,一看就是犯困了,于是她默默地把他抱到自己身上。 何修扬跨坐在江阿姨腿上,像只小考拉一样抱着她,没一会就趴在她怀里安稳地睡着了。 何奶奶一脸欣赏地看着眼前谈吐有礼的晚辈,转眼就见到了上一幕。 她看了眼手表,又想起先前的话,立马起身,边走边说:“哎哟,这家伙今天玩累了,这么早就睡了。岚越,我来抱。” 顾鑫尧听到长辈的声音回过神,缓缓扭头看向旁边的女士。 何奶奶伸出双手从孙子身后抱住他,作势往外拉。 何修扬睡眠一被打扰,起床气立马上来了,他闭着眼睛发出哼哼唧唧的哭腔,委屈巴巴地挤着小脸,小手紧紧搂着江阿姨,舍不得放开。 江岚越刚开始有点茫然,没有阻止何奶奶抱孙子。 但小家伙一哭,她心一下就软了些,手立马圈护着他,“没事的伯母,他刚睡着,现在惊扰他,他得闹腾,您让他睡的再沉一点,待会我给你。” 何奶奶不愿撒手,难为情地说道:“哎呀,你肚子不舒服,这多不好意思,还是我来我来。” 江岚越微叹,声音压低:“我没事的,小孩能有多重啊,再说,他坐我腿上,又不是坐我肚子上。” 说实话,她真不喜欢拿这个来说,但这情况又不得不解释。 痛归痛,但她的痛感不至于让她软弱无力。她是坚强,但她那位先生也过于小题大做。 随着小孩哭声越来越响亮,前排不少人回头看了过来,何奶奶只好停下动作,收回手。 顾鑫尧没说话,也没有插手,就怔怔地瞅着,略显迷茫。 他担心她肚子难受,又不希望小朋友哭。 但余光察觉到他们被注目后,他立刻扭头扫着前排的看客,眼神冷冽且威武。 那些人识趣的不敢多停留一秒,及时把视线移回了前方t台。 江岚越轻拍着那小背,柔声细语地安抚:“没事没事,修扬乖,好好睡,好好睡。” 听见她哄人的声音,顾鑫尧目光落了回去。 她此时身上散发着一道不同以往的光芒,是温柔和善,是亲切热情,这画面令他心驰神往,她当妈妈就会如这般吧,甚至可能更柔软,这恰好印证了他那晚吃面的时候脑海所憧憬的一幕。 何修扬很快就止住了哭泣,再次安静入睡。 何奶奶赧然道:“那谢谢你了。” 江岚越弯起嘴角:“别客气,您回去坐着吧。” 何奶奶欣慰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回到原位,视线跟着那位男士落到同一处。 江岚越低着头,旁若无人似地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团子,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温度。 他头发乌黑发亮,睫毛又长又浓,嘴唇红润,鼻子挺翘,脸蛋软嫩,浑身稚气,真是又帅又萌。 她眸色忽然深了深,想起上次在跨江大桥,若不是他出现,她大概已经离开人世了。 她带着那份唯有己知的感恩,往下轻轻吻了吻他的头顶,随后她那张恬静的脸上漾起了浅浅的笑意。 这一吻,让顾鑫尧眉心微微一抖,眼底浮过几丝震惊。 在他看来,这一举动至少能证明她是发自内心喜欢小孩的,可偏偏他一谈论这个话题,她态度就很冷漠厌烦,他的心再次被落差感袭击了。 随即就听见一声感慨:“这女人啊,就是有天生的母性。” 顾鑫尧回过神,看向那位长辈。 何奶奶笑着继续道:“你看岚越,她还没有当妈妈,就很善待小孩了,这当妈了以后多了一条软肋,就更加离不开孩子了。” 顾鑫尧眸底多了几分深思。 何奶奶若有心事地叹息一声,“其实对女人来说,孩子是动力,也是枷锁。” 顾鑫尧眼里闪着洞察人心的睿智,探问:“伯母这番话,想必是有感而发吧?” 何奶奶神情微黯,张了张嘴巴,卡顿了一下才说出来:“我年轻的时候,差点跟你何伯离婚。” 顾鑫尧抬了抬眉,专注地望着她那双此时略显苍凉的眸子。 何奶奶垂下眼,咽了咽喉咙,声音平静缓慢:“他外遇,被我发现了,我当时铁了心要离婚,那时候你何伯道歉,公公婆婆,我爸我妈,谁都劝不来,因为触碰了我的底线啊,我那么信任他。” 她说着说着,双眼就雾蒙蒙的,“可唯独,一见何璘哭着求我别走,心就软了,那时候他才六岁,舍不得啊!放不下就忍了下来。” “好在何璘懂事,你何伯呢,也迷途知返,后来一直相安无事的过着,前几年你何伯走的时候还跟我道歉,我嘴上一直说原谅他了,但我心里其实根本没有释怀,只是当年为了何璘凑合着过。” “有些女人想用孩子来拴住男人,我觉得很傻,很天真。孩子向来只能拴住妈妈,十月怀胎,含辛茹苦,拿命生的,能不疼吗。” 顾鑫尧神情庄重,从西装内袋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放在表面才一起递给那位长辈。 何奶奶余光晃见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才回过神,她一边接过纸巾擦眼泪,一边用微颤的语气说道:“哎呀,你不介意听我这个老太婆唠叨这么多吧?” 顾鑫尧唇角微勾,“哪里会,很感谢您愿意对我这个晚辈分享这些心里话。” 何奶奶破涕为笑:“有些事藏在心里不会对任何人说,今天突然说出来,心里倒还畅快了些,谢谢你啊!鑫尧。” 顾鑫尧沉吟道:“您客气了,我很乐意倾听,也会从你们的故事当中吸取教训,对婚姻忠诚,对长辈孝敬。” 何奶奶满眼欣赏,“你是个好丈夫,也会是个好爸爸,你跟岚越一定会幸福美满的。” 顾鑫尧嘴角微扬,“承您吉言。” 他说完就缓缓把视线转移到了t台,微微抿唇,无声叹息,气体发烫,手指摸着无名指的婚戒,目光深沉带忧,认真地思索着什么。 江岚越视线在何修扬和t台之间来回移动,她有在不知不觉中听到旁边两人的谈话,但没有去打扰他们交心。 她眼底浮着几分沉思和纠结,指尖互相掐了掐。 脑海产生一丝要尝试与他稍进一步的想法:比如不再分被子、比如对他话多一点、比如尝试给他信任。 以这些行动去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去争取早日对他吐露心声,早日让那件事尘埃落定。 但这些念头通通转瞬即逝,被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压下去了。 人多的时候,她倒没那么怕他,加上今晚被小孩的天真和老人的真诚打动,所以才会有闲心和胆量想这些。 一旦回归独处,她便会本能的戒备起来,不愿让他接近。 ······ 走秀临近末尾的时候,顾鑫尧看了下手表,转而轻声询问:“你还好吗?要不要先回去?” 江岚越面色平静地看向他,嗓音微柔:“我很好,等结束了再走。” 顾鑫尧欲言又止,拗不过她,便没再执意说服。 他知道她是出于尊重和礼貌在坚持。 她时常冷淡,可面对家人和朋友,她就会拿出温暖积极的态度。 其实她的内在品质,越是深挖,越是让人喜爱,唯独那一点让他头疼。 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才移开。 展示完毕后,何璘、许意领着全体模特在台上致谢。 接着,秀场圆满结束。 何奶奶也成功从江岚越怀里把孙子抱了过来,那小家伙睡的特别香,都没带醒一下的。 顾鑫尧和江岚越跟何奶奶以及两位朋友告别之后就走了,没有再多停留。 穿礼服对她来说是一种拘束,坚持久了还真不习惯,而且长裙上洗手间非常不方便,所以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洗个澡换上一身舒适的家居服。 第134章 老同学 秦潇在后台换好自己的衣服就跟吴一可赶紧找了出去。 江岚越扶着顾鑫尧主动伸出的手臂刚要上车,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岚越。” 两人停下,一起转身看了过去,只见两名女子脸上扯着笑,步伐轻快的朝这边走来。 江岚越微眯着眼,有些茫然,随着那两副面孔越来越清晰,她感觉有点熟悉,想起了点什么。 顾鑫尧面色平静的朝那边看了一眼,目光就落到了身旁。 秦潇和吴一可一上来就没管她愿意不愿,直接来了一个热情地拥抱,左右两边,一肩一个,并在她耳边自我介绍: “我是晓晓啊,秦晓晓。” “我是一可,吴一可。” 突然的拥抱让江岚越眸光微微怔愣,随后挤出一个友好的微笑配合着。 拥抱完,没等她说话,秦潇又主动朝顾鑫尧伸出右手,问好:“你好!顾先生,我是艺人秦潇,是岚越的初中同学。” 顾鑫尧往下瞥了一眼,转而跟旁边的女士询得确认:“是吗?” 江岚越抬眉看向他,眼角微弯,“是的,我刚刚没一眼认出来。” 顾鑫尧点头,这才伸手握了上去,简单回复:“你好!”就把手收了回来。 秦潇笑意未减,但眼里却没有一点开心。 那手的温度都还没感受到就抽走了,真是够快的,那冷冷的气场也让她起鸡皮疙瘩,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 吴一可紧随其后伸出右手,“你好,顾先生,我是秦潇的经纪人,吴一可,同样是岚越的初中同学。” 顾鑫尧用同样的方式握了握,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随后,他默默牵住江岚越一只手,视线也随着她,眼里是专属她的柔情。 作为交际达人的他,此时像个安静的美男子,没有一点交流的欲望。 吴一可看了一眼秦潇,就见她怔怔地瞅着对面两人紧握的手,都忘记说话了。 于是她先行开腔:“岚越,十几年没见了啊,挺想你的,你当年突然出国,跟咱们都断了联系,也真有你的。” 秦潇回过神,立马进入状态:“我们老早就想联系你了,但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个机会遇见你。” 江岚越赧然,礼貌地说了声:“真是抱歉。” 其实这么多年不见,她没什么话题好聊的,当年跟她们也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对吴一可印象深的是,年级前三,成绩不错。而对秦潇,她知道她是校花,挺多男生喜欢的。 这老同学一碰见,倒是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当时跟她玩的最好同桌,一个乖巧文静的女孩,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吴一可早料到她不会多热情,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个人从活泼开朗变得成熟稳重也没啥奇怪,更何况她们关系也就那样,一般也就寒暄几句就没了。 但她们目的就是别冷场,于是她毫不耽误的继续搭话:“唉,你也别抱歉,我们也挺心疼你的,你也是迫不得已才出国。” 闻言,江岚越从恍惚中回过神,眸色深了几分,她们为何会这么说? 秦潇马上接着说:“是啊,当年你在c城发生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也心疼你找了那个人这么多年,还一直把他放心上,唱首歌来纪念他,我想他在你心里肯定很重要!” 江岚越神色忽然凝重僵硬,尽管她再冷静理性,但内心那个脆弱之处、那个天大的秘密一被外人戳到,她脑袋一下就空白了,不知该回应些什么,也无暇顾及身旁的男人作何感想。 她眸光微微闪烁,眼底有几丝慌乱在起起伏伏,捏了捏手指。 她的反应都被顾鑫尧看在眼里,他也清楚地听见了那两人说的内容。 他脸色依旧平静,但眼底沉着复杂情绪。 心想着,那晚的猜测大概是真的了,她心里的确有人。 同时他也抓到了几条关键信息:一是她迫不得已出国,二是她在c城发生了什么,三是她找对方多年。 吴一可:“你这就废话了,救命恩人!那在心里不得是英雄和白月光啊,我要是遇到这样的人一定会喜欢他一辈子!” 秦潇:“这么说起来还有点羡慕你了,过去的愿意为你舍弃生命,现在的老公又这么优秀,你说我俩怎么就没遇到这样的人啊。” 两人一唱一和跟双簧似的,还有声有色,连续不断。 顾鑫尧又收集到了第四点:对方是她的救命恩人。 难怪啊!他和达伦进不了她的心! 生命至高无上,再好的条件怎能抵得过一个拯救了自己生命的人呢? 他脑袋忽然嗡的一声雷响,虽面无表情,但眉宇郁结了。 江岚越当下已无心去细思她们作何意图,也没有深究她们话语中所暗示的感情色彩,她只知道那个人在她心里确实很重要。 她努力拽回意识,牵强地勾唇,强装镇静地回了句:“是吗?那谢谢你们夸赞了!” 她说完就侧首看着男士,声音很轻:“我肚子不舒服,回去吧。” 顾鑫尧见她脸色白了些,没有犹豫地点点头。 秦潇意犹未尽,立马拉住她的手,“诶,一起吃个饭再走吧,我请客。” 顾鑫尧带着那份情绪,也带着对她的关爱,严肃且冷地开口:“你没听见我太太说她不舒服吗!” 秦潇身体微微一颤,迅速松开手,一脸歉意,“对不起啊!对不起!那下次吧,下次。”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转身上了车后座,司机发动车子,车屁股消失在视线尽头。 随即,秦潇脸上释放出不悦,嘟囔道:“说了这么多,到底有用没用啊。” 吴一可嘴角瘪了瘪,摇摇头:“我也没看出来。” 他们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琢磨不出来那两人有什么情绪。 尤其那位男士,反而他最后说话的那副态度挺吓人的,对那位女士极其维护。 秦潇心有不甘地叹气。 吴一可安慰道:“好了,这事成不成功都没办法了,你别再纠结了,赶紧回去吧,别给狗仔拍到。” 秦潇无可奈何地叹气,跟她转身走了。 ······ 江岚越洗漱完毕就躺进了被窝,阖上了双眸,眼周红润。 顾鑫尧从浴室出来后见她没打算说些什么,也没打扰她,把灯一关,人也躺上了床。 两人从车里到现在都各有心事,没交谈一个字。 江岚越脑子很乱,想不通她们怎么会知道,而顾鑫尧肯定也听的一清二楚了。 她现在清醒下来,就不得不考虑如果他问起来,她该怎么面对?是说还是不说? 若是说出来,并以剩下的那个条件去要求他找人,他应该会答应吧? 可这样一来,她的“把柄”也握在他手里了。 万一他借机提出要以亲近来作为交换怎么办?她若不答应,他又以跟她家人告状来要挟她,那又怎么办?她要委屈求全答应吗?可刺猬效应让她瑟瑟发抖。 她很忧虑,也始终对他缺少信任,所以会产生一堆糟糕的想法。 顾鑫尧闭着眼睛,但脑海回旋着那两人的话。 关键信息串起来便是:她在c城发生了什么危机事件才出国的,并且她找那个救命恩人多年。 起源c城······猛然间,他想起当初他们在c城相遇,她说她是去玩的。 对啊!他是白痴吗?现在才恍然大悟,她怎么可能是去玩呢?她这么清心寡欲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去玩呢? 所以她是去找人的吗?她现在还在找人吗? 那次之后他们就订婚了,每天都有联系,所以他清楚从那以后她没再去过c城,这又是为什么? 是结婚了就放弃找了?还是瞒着他在偷偷找?还是有别的原因? 所以餐厅那个人也根本不是他同学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她怪也好、恨也罢,他都必须采取行动了,一切要从源头查起。 第135章 开始调查 顾鑫尧彻夜未眠,天一亮就起床出去了。 江岚越也很晚才睡着,睡醒后头昏脑涨的。 她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起身坐着。 瞥见床那边无人,她床头柜贴了一张小纸条:“集团有个紧急的项目需要我去外地处理,这几天你好好照顾自己。” 她看完后没有多想,因为婚后他不是没去出差过,不过他每次留了纸条,她都以为他会在外地留宿,结果他每次大半夜就赶回来了,她醒来总能看见他。 这次,她倒希望他出去的时间久一点,这样就不用面对他。 她也好趁这几天想想该怎么去处理昨晚的突发事件带来的问题。 她下楼用完餐就去了那间房子。 为了不被家人和顾鑫尧发现,她平时只会在工作日的午休时间去。 今天周日,他又恰好出差,不会被他跟着,她可以放下心来待久一点,在专属自己的空间里静心冥思。 ······ c城。 王今闻懒洋洋地吃完早餐就点开了代驾平台,刷了没一会系统就派了个大单给他,小费给的极高。 他低笑一声,乐滋滋地接下了。 又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应该不是他不敢开的车吧? 他准时到了指定的地点,见一和善有神的中年男子拿着手机站在车旁,他便直接走上前,问道:“您好,请问您是手机尾号5566的车主吗?” “是的,跟我来。” 王今闻抬眉,伸手指着旁边的奔驰,“不是这台吗?” “前边第一台。” 王今闻哦了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边走边看。 旁边不远处有一群高大魁梧的男子随意又正经地站着,而且视线上下打量着他,让他莫名的感到一丝凉意。 直到那人领着他走了十来米后,两人在一台迈巴赫62s旁边停下。 他扫了一眼车牌,就知道车主是谁了,但挡板升起来的,车窗遮阳帘也是关上的,完全看不到车后座有没有人,而前边驾驶位也有司机坐着。 他纳闷地皱起眉头,“哎哟,您这单是不是下错了,这不是有司机吗?” “上车。”一道不带一丝温度的磁声随着电动车门打开而响起。 车后的男人矜贵冷冽,目光平视,面无表情。 一股寒意倏地一下从王今闻脚底直冲头顶,他表情一懵,怔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冒出的保镖送进了车后座。 车门关上的声音让他回过了神,随即就感受到车子平稳发动了。 他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声音微抖:“诶诶诶,顾先生,顾老板,这怎么还大动干戈了?我没得罪您吧?” 顾鑫尧依旧没表情,也没看他一眼,语气平缓:“我有点事要问你,你最好是如实回答。” 王今闻脑筋转的快,难道他业务拓展了?连顾鑫尧这种大人物都找他来打听事情了?估计这得益于江小姐的介绍喔。 他一脸谦逊:“您说,您说,为您服务是荣幸,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全盘托出。” 顾鑫尧沉吟道:“你跟我太太,不是同学。” 王今闻脸色坦然:“江小姐跟您说的吧,她说的没错,我们确实不是同学。” 她解释过原因,而且他看得出来当时她对顾鑫尧意思不大。但那晚两人感情迅速升温,第二天就公布婚讯了,更何况他俩几次被公布的状态都很恩爱,所以王今闻认为他们夫妻之间互相分享什么也不奇怪,这问题没啥好否认的。 顾鑫尧眸色微微一深,又问:“你们上次在餐厅聊了什么?” 这问题倒是出乎意料了,王今闻掀高眼皮,疑惑道:“您不知道啊?这,她还没跟您说吗?”又呢喃自语:“啧~我说怎么还没听见海边有啥风声呢。” 顾鑫尧寒眸朝他一瞥。 王今闻后脊一凉,立马改口:“呃呃呃,她,她是想让我帮他找一个人,12年前7月,她在望蓝村被两名逃犯劫持了,而这两名逃犯囚禁了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她说这男孩帮他逃了出来,救了她,但遗憾的是他当时跟其中一名逃犯一起从百米高的悬崖掉下海里没找着了,人是死是活无人知晓,警方也一直没找到,她很感激他,所以让我帮她打听那个人的下落。” “我想帮忙,但无能为力啊,恰好看见您跟她打电话了,后来我就跟她说,您有本事可以帮她找,让她去拜托您。” 他说到这就戛然而止了。 顾鑫尧边听边想,眉心微紧,胸口发麻。 既心疼她的遭遇,又懊恼自己这么晚才知晓。而且那个时间,望蓝酒店这个项目已经启动了,明明这么近的事,他居然错过了。 同时他也恍然大悟,那天瞧见她手机页面显示他的资料,原来是出于这个原因。 至于那个男孩,他当下无心细想,只是听后第一感觉,便想着大概是死了,毕竟百米悬崖,不摔死也溺亡了。这方面,他反而还少了点顾虑。 但她没立即求他帮忙,估计也是听了什么危言耸听的话。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微烫的气,“还说了什么?” 王今闻眸光闪烁,眼露担忧,迟疑道:“我说了您可别生气啊,毕竟您这种大人物对我们这种小人物来说,确实有点阴影,所以我就跟她说,您不好得罪,提醒她不要着急开门见山。我还以为,您俩这么恩爱,都无话不······” 他最后那句话,在无意之中质疑了两人的感情。 顾鑫尧脸色顿时沉到底,侧首盯着他,眼神锋利。 王今闻喉咙一堵,抿紧了嘴巴,都不知道自己死在哪句话上了。 顾鑫尧语调缓慢危险:“识相就管好嘴巴。” 王今闻反应迅速,低着头:“您放心,今日的事我不会对江小姐说的。” 车在路边停下。 王今闻下了车,赔着笑脸目送车离开,随后就听见一声提示音,拿出手机一看,代驾订单已完成,钱到账了。 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对今日这事也始终感到莫名其妙,难不成那夫妻两人闹别扭了? 车直奔下一个目的地。 顾鑫尧理着思绪,通过这次谈话,他可以猜出以下几点: 一是她婚前谈的条件就是为了留来找那人的。 二是她那天错过航班也想赶回a城,大概是瞒着家里出来的。而后来她用条件阻止他问江家人,这其中,她不仅是担心貌合神离遭败露,还担心她家人知道她还惦记过去。那么,她当初答应结婚也不单纯只是因为他先斩后奏,而是为了权衡。 他抬起头,幽幽叹息,心里的滋味无法描述。 第136章 原来她经历了这样的委屈 c城公安局接待室内。 顾鑫尧双臂抱怀,笔挺地站着,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墙上的悬挂牌。 不一会,敲门声响起,随即门被打开。 身穿白色制服的中年男子先行开口:“顾先生,久等,久等。” 顾鑫尧点头问候:“汪局长。” 汪局长走近他,“档案资料都调来了,这位是负责当年案件的徐警官。” 徐标和顾鑫尧互相问好。 汪局长:“你们坐下谈,徐标,这交给你了。” 徐标点头。 顾鑫尧礼貌道了声:“谢谢!慢走。” 汪局长走后,两人入座。 徐标将资料放在桌上,“你先看看,有问题随时问我。” 顾鑫尧点头,随后拿起了从执法记录仪里取下来的视频,点开播放。这一看,他眸色深了又深。 视频中的女孩,他总觉得好像见过,难道他与她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事发时间是7月7日,他回想着,12年前7月,他是跟爷爷去了望蓝村考察,但具体哪一天他记不太清了,什么情形下见的她,他也没有一点印象,就是莫名的熟悉。 他在恍惚中回过神就见那视频抖动的厉害,随即就是危险的一幕:女孩一声惨叫,两个身影掉了下去,而她也险些栽下去。 顾鑫尧心脏跳动的厉害,眸中带着深思,特意询得一句确认:“所以,她是亲眼看见,那两人掉下去的。” 徐标点头,“是的,她后来还昏过去了。” 顾鑫尧脸色僵滞了两秒,缓缓垂下眸。 他终于明白,坠楼事件她为什么会吓成那样了。也明白,她当初上游艇前为何犹豫了。两者都源于触景伤情。 他放下视频资料,转而拿起文本笔录,这一看,他眉心越拧越紧。 她那句:“他来碰我,我没让他碰。” 难怪!她对男女之事向来冷静。难怪,她会排斥与他亲近。也难怪!他那天强迫她时,她会崩溃成那样。这其中绝对有这么一个因素:她被歹徒猥亵过而遗留了阴影。 他心脏泛起刺痛感,他的女孩,居然受了这样的委屈。 而再往下看到她对男孩的描述,更是让他心房犹如大爆炸,脑海也翻涌出了一段回忆······ 徐标见这位一贯沉稳的男子此时脸色郁结,他眸光微动,主动说道:“她昏迷了好几天才醒来,当时精神和心理都受了刺激,情绪特别不稳定。大概三年后,她来找我了解过一些信息。” 顾鑫尧从思忆中回过神,从他这番话又猜出一条:她出国的原因,想必就是去大姨那里接受心理治疗了。 他轻轻叹息,缓缓问道:“这个人有dna档案吗?” 徐标毫不迟疑:“有,后来入了数据库。” 顾鑫尧想确认些什么,很认真地问:“具体时间。” 徐标微顿,“我找人查一下。”他说完就拿起手机发了信息。 顾鑫尧趁着空余,又问:“他dna没比对出他家属吗?” 徐标摇摇头:“到现在也没有记录可供比对。” 顾鑫尧明了。 没一会,徐标看着手机消息,回复道:“那个孩子的dna是在2009年7月14日16时18分23秒入的资料库。” 顾鑫尧点了点头,“谢谢!我了解完了。”他说完就站起身,主动朝对面伸出右手。 徐标微微一笑,起身伸手握了上去。 顾鑫尧从公安局出来后就上了车,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他拿出来一看: “夫人在这个公寓的a栋902室待了2小时38分。” “冀安公寓[定位]” 他强撑着平静回了句:“查清楚她和房子的关系以及出入记录。” 完后,他随手把手机放在一旁,头往后一靠,摸着婚戒,闭目沉思,脑子热热的,心里堵的慌。 她果然瞒了他不少事,那估计是她的“秘密基地”吧。 发消息给他的是保镖,那天她反馈删除视频的几个问题后,为了避免她再次受外人打扰,他秘密安排的。 当下,他认为其实他早该安排的,一直以来,他都尽可能给她无限的自由和尊重,从未想过找人跟踪约束她。 现在,整个事件了解完,即便他再沉着冷静,有条不紊,面对这一堆问题也一时难以消化,顾虑重重,心乱如麻。 这恐怕是他这十三年来遇到的最棘手的问题了。 关于那个男孩,他在看清那句:“他手腕受伤很严重,她撕了衣服帮他包扎。”他就意识到,那个人不但没死,还就在身边。 当年,他和爷爷从望蓝村离开后,他就提出要去鱼花岛游玩。 他也不知怎么就心血来潮想去有海的地方玩,好像在望蓝村那时,海风给了他特别的感觉,他很迷恋,以至于后来他喜欢上坐游艇出海。 他独自去那边玩了两天就回去了,游艇离开鱼花岛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望见海里漂浮着一个人影,打捞上来后,说实话,挺吓人了。 男孩奄奄一息,也不成人样,全身被海水泡肿,五官看不清,身体多处糜烂,全身赤裸,除了两边手腕绑的布条。 他立刻派了自家在鱼花岛开的疗养院负责接送服务的直升机过来。 直升机从游艇起飞,到达b城康瑞医院楼顶停机坪。 康瑞医院,是顾家名下的私立医院,到目前为止,已在全国建立了十家。而当年沿海的城市中,a城有,b城有,c城的在建。 a城距离较远,所以选择去了离的最近的b城。 到了医院后,除了抢救,他第一时间就想确认他的身份,便让医院的基因检测室提取了他的dna,又托人在dna数据库比对过他的相关信息,但无所获,所以他只好暂弃这条途径,拿回自己提供的资料,然后一心放在保他性命上。 若他有幸活过来,他就打算当面跟他了解。若没命活过来,他也打算报案。 如今得知他dna入库的时间,他就知道,当年在时间上错过了,他得到的结果要早两天。 他在b城以找同学玩为借口待了两三天,又叮嘱相关知情人员勿宣扬此事后就匆匆赶回a城忙别的了。 那时家人还未从伤痛中走出来,他并不想透露任何额外的事情让他们忧心,所以尽量化小了处理。 半年后,他苏醒了,也渐渐有了人样,却什么也忘的一干二净。 姓名、年纪、家住哪里、父母何在、为何漂在海里等等,一问三不知。 他让医生查骨龄,得知他15岁。 他现在想来也觉得可笑,他只记得他15岁了,却忘了当时他看起来确实像十二三岁。 他提出要帮他找家人。 因为他当时没想管这件事太久,他尽自身力量把他医治好了就打算功成身退,交给警察去处理后续。 但他求他收留,并叫了他一声哥。 也正因为这声哥,戳到了他心窝,若救他只是单纯出于道德,不想见死不救,那答应他就是因为心中那份缺失的遗憾。 就这样,他把他归为了家人,对他也多了另一层关照,他来历不明的身份被他置之脑后直到现在。 第137章 隐情 他用他们相遇的时间给他定了生日,7月10号。 他用弟弟生命的延续这个寓意给他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顾延。 再后来,他把他转移到了鱼花岛的疗养院,又介绍了二爷顾荣章认识他,并如实告知了他的来历,他明确表明希望二爷收养他。 他希望二爷有人陪伴,也希望他能有个家,而且二爷是顾家受外界关注最少的一个,其他都不适合,自家更不适合。 二爷一开始并未表明态度,毕竟他老人家这么多年独身惯了,忽然有人加入他的生活一时不能接受。 但他们同在鱼花岛,来往多了便日渐了解,也许是被男孩的善良真诚所打动,他完全康复后,二爷就举行了入谱仪式。 那年他16岁,以从福利院收养而来这个身份,成了顾二爷的孙子。 而福利院也确实多了一份他的资料,这是顾鑫尧与二爷商量一致的结果。 那年后,顾延便随着爷爷与顾家各大亲戚走动了。 他付出了超乎常人的努力才赶上同龄人的步伐,除了自身上进,这也离不开顾鑫尧和顾二爷对他的扶持。 他很懂事,顾二爷对他越来越喜欢,时间久了,外人根本看不出来那爷孙两人是半路组合的。 他身上的疤痕,大多都消除或难以看见了,唯独手腕还留有明显的白色疤痕。 顾鑫尧送了只手表给他,而那条腕带,也是他找人用他当年仅剩的贴身物品——那两段布条—洗净—染色—拆丝—编织,才做的出来的。 红色代表滚滚热血,蓝色代表洋洋大海。 他说,寓意:“劫后重生,前程万里。” 顾延心怀感激,一直随身戴着,特别爱护。 ······ 顾鑫尧掐断回忆,手指捏了捏紧绷的眉心。 那个人为什么偏偏是他?!换谁不行?偏偏还是他!这个结果恰好撞在他最难以接受的点。 原来她对顾延的态度不是凭空而来,只是她不自知罢了。 若之前是他敏感,那现在看来,那是他预感。 他此时心里万分笃定,她对顾延那就是爱! 他心疼她的遭遇,但他对她无法断舍的爱以及男人的占有欲又让他犯了难。 他想了却她的心事,但他的心事她能帮他了吗? 顾延就是那个人,他说还是不说?他内心无比纠结。 ······ 望蓝酒店。 顾鑫尧一下车,就有人拿了一份报纸上来。 “顾总,您要的报纸找来了。” 顾鑫尧面无表情接过,然后摆了摆手,那人退下,他进了酒店大门,来到了会议室。 当年酒店的项目负责人程经理敲门进来,“顾总,您找我?” 待他走近,顾鑫尧把报纸拍在面前的桌上,语气没有任何感情:“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程经理往下看了一眼,而后疑惑道:“知道,这事过去很多年了,您怎么突然关心了?” 顾鑫尧冷冽道:“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程经理俯首:“抱歉!” 顾鑫尧质问道:“这件事在c城以外的地方没有被报道,这其中,是不是你做了些什么?” 程经理见这领导态度如此严肃,像是在兴师问罪,他神色略慌,“顾总,我是经过允许才做的,当年这事,望蓝村出现毒贩,还掳走一个游客,这种恶劣事件发生在项目的地盘上,我担心会坏了将来酒店的风气,没敢叨扰前董事长他老人家,所以汇报给了当时的集团ceo顾添莉女士,她同意压下去,所以我······” 顾鑫尧呵斥道:“自作聪明!多此一举!别人都是傻子吗?!没有是非判断能力吗?!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不是我们的责任,你担心这么多干什么!” 程经理低头抿嘴,一头雾水,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因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挨了一顿骂。 从酒店出来后,顾鑫尧上了车,叹气。 果然!他当年没注意到这事是有原因的,若他当时看见报道,对上信息,他一定会联系警方。 那么如此一来会不会就没有今日的纠结了? 不仅能早点遇见她,早点消除她的痛苦,即便小姑娘情窦初开喜欢上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但那份感情当时也还很淡吧?很容易因为长大成人后渐行渐远。更何况他也算她救命恩人的救命恩人,她应该会念着他的好。 如此,他们开始恋爱,他陪着她长大,她在国内上高中和大学,等她毕业他们就结婚,再生几个可爱的孩子,成就出一段美好的爱情,整个人生也圆满了。 他忽而哂笑一声,这只是他不受控制的臆想之美罢了。 回观现在,时间沉淀了她对男孩那份恩情,也堆积了她那份爱而不得的感情。 若告诉她实情,即便他对顾延有恩,他也没有一点把握她会选择自己,因为她对顾延那份态度摆在那,他亲眼所见的不一般啊。 两种想法对比下,他甚至懊悔当年没有第一时间报案,没有坚持去确认他的身份。 人生没有上帝视角,无法全能全知。 他眸里深邃如海,既然过去无法改变,那他只能把握现在和将来,他绝对不会让她离开自己。 了解完那三件事,他回了海边别墅,今天什么也不想再做了,神疲,只想静下心来好好睡一觉。 ······ 而江岚越也没想出什么法子来。 她独立谨慎也缺乏安全感,所以不会轻易对人有所依靠,不会轻易将自己的秘密交予他人。 当初,有那颗爱的种子后,她不是没想过要对他倾诉过去、对他有所依靠,让那个秘密不再只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他们两个人。 她愿意给他信任去与他携手面对未来所有问题。一起做到不被家人知晓,不让他们跟着忧心。 等那件事落定后,她就踏踏实实放下心来跟他完成人生剩下的规划,去全心全意做个好太太、好妈妈,与他共同实现幸福美满。 而坠楼事件和咬舌断离,不仅埋没了爱的种子,还随之而来一种畏惧。也正因如此,她不敢再对他有所依靠,她怕靠错。 抛开其他的不说,那件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被拆穿的危险,父母得知她佯装放下的概率就会增加,所以无信任就难以做到去交心。 而那两个老同学抖露了这件事,不管有意无意,既然不是生活圈的人,不会经常接触,那她们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因为她们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惦记找人,是否隐瞒父母这一系列问题。所以她们不可能总拿这个来说事,不至于闲着没事做,就故意跑去告诉她父母吧?再退一步,即便父母从她们那里听得有心话,她也可以否认,并有信心去说服父母相信自己,而不是相信外人。 但顾鑫尧不一样啊,那都快成亲儿子了,他们对他是无条件信任。 若他真的问起来,她也只好被迫说出来,同时也会叮嘱他勿让家人知道。就算她不叮嘱,只要他一旦知情那件事,以他的智商去深究细节也能猜出她在那件事上对家人有所隐瞒。 所以,若他提出要与她亲近,她坚决抵制还有用吗?毕竟他怎会再忍?怎会再放过这个筹码呢? 若是以告状被威胁,她该怎么办?怎么去避免?她思考后的纠结点在这。 ······ 第138章 她快烦死了 两人内心都拧成麻花了。 殊不知网上又在热火朝天的讨论他们。 热搜榜有好些个关于昨晚意灵展会的话题,而排在首位的不是潮流的服饰,不是让众人艳羡的扮相,也不是沉着的发言,而是他们在观众席时,被人抓拍到的,两张唯美和谐、氛围感极强的照片: 一张是男人低头跟小孩说话的时候,女人在注视着男人。 一张是女人抱着小孩的时候,男人在注视着女人。 网友评论留言: “一家三口之感,这两张照片也太好看了吧。” “这是何璘、许意家的小朋友吗?[惊喜]” “鑫越夫妇什么时候生个可爱的宝宝?[可怜]。” “好期待他们家添个小朋友啊,颜值肯定高。” “早点要个小宝贝吧[哭],别浪费基因[跪]。” “······” 引发全网催生。 顾家: 杜玉环盯着手机里两张照片,羡慕地感叹:“哎呀,这俩人什么时候想通要孩子啊,这画面多温馨呐,这不挺喜欢孩子吗,怎么自己就不想生呢,这二人世界什么时候结束啊。” 陆景华笑了笑,“妈,您又开始着急了。” 顾添莉缓慢地说:“妈是压根就没放弃。” 杜玉环:“可不,被景华的话哄到现在,也没盼来一个惊喜呐,我看啊,等他们下次回家,还是得催催。看看,这评论,网友们多给力啊。” 顾清娅噗呲一笑,打趣:“外婆,从没见过您老人家这么积极留意网上的消息,这话题啊,是正中您下怀了。” 杜玉环:“上回我已经退了一步了,下回你们谁也别劝我,有压力就有动力,管他们什么二人世界,结婚都五个多月了,也该准备要孩子了。” 陆景华和顾清娅不约而同地摇摇头,无奈轻叹。 顾添莉嘴角浮过一抹笑意。 江家: 陈娴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感慨道:“唉,再来个孩子就完美了。” 江宏山温声说道:“这话可别当着他们的面说,你也别再去给岚越压力了,年轻人的事,咱们做长辈的别管太多。” 陈娴语气含着几丝无奈:“这不就我们几个在嘛,上次鑫尧都表态了,我哪还会再催啊,自然是随他们了。” 江岚枫眸光动了动,但没有参与讨论。 ······ 次日。 江岚越吃完早餐就去了公司,心乱的时候上班充实自己是最好的调剂。 今早起床没跟之前那样看见顾鑫尧,她反而松了一口气,这几天都不想见到他,看见他压力就大。 江岚枫一到公司就直接往他姐的办公室去了。 他大大方方地走进去,露着笑,朗声问好:“早啊,姐。” 江岚越刚坐到办公桌前,瞥了他一眼,声音寡淡:“早。” 江岚枫拖了把椅子坐到她对面,一边拿出手机点开相册,一边说:“姐,给你看一张照片。” 没管她答不答应,他就把手机放到了她面前。 江岚越漫不经心地往下看了几眼,照片中两个小孩,一男一女。 江岚枫笑着问:“可爱吗?好看吗?” 江岚越抬眉:“还行,谁家的?你同学这么早就当父母了?” 江岚枫嘴角一抽,“什么同学啊,你不觉得很熟悉吗?你觉得他们像谁?” 江岚越被忽然来的好奇心驱使,又往下仔细看了几眼,渐渐皱起眉头,他们有点像自己,有点像顾鑫尧,也有点像江岚枫。 她纳闷地蹦出一句:“江家和顾家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亲戚?” 江岚枫失笑,“那得靠你跟我姐夫了。” 江岚越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江岚枫也不卖关子了,解释道:“这是我未来小外甥的长相预测,网友们用你跟我姐夫的照片合成的。” 江岚越一听,顿时兴趣全无,翻了个白眼,立马把手机推了过去,无语。 江岚枫嘿嘿一笑,自顾自说:“都说外甥像舅,这两张照片细看还真有点像我,好在我颜值也没拉垮。” 江岚越没什么好脸色,轻嗔:“成天在这里莫名其妙。” 江岚枫脑袋往后一斜,眯眼瞅了她一会,叹气,然后一边点开手机热搜,一边抱怨:“看来你又没上网,你别老做个脱网族啊,这得错过多少讯息呐。” 他把手机推到她面前,抖了抖眉,“你看看,这两张照片拍的多好啊。” 江岚越目光缓缓落下,手指划着屏幕,看了会照片和评论。她眉宇间逐渐浮上几丝恼意,本来就心烦,看见网友的催生更心烦,吐槽道:“这些网友真是闲得慌!天天关注别人的生活!他们没事干吗!” 江岚枫一脸自得:“谁让我姐夫这么有名呢。” 江岚越把手机拿起来递给他,面无表情,强撑着冷静,语气很淡:“拿走,你也赶紧走,别给我添乱。” 江岚枫接过手机,语气带哄:“你这是干嘛呀,网友们是热心肠,你弟我也是好意,你跟我姐夫提前考虑考虑啊,早点给我生个小外甥,我一定做个好舅舅。”说完还自信地挑了挑眉。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站着说话不腰疼! 江岚越本想发飙,但话锋一转,怼道:“这话题你有本事就跟你姐夫说去,再一个,你跟清娅现在什么情况?让我也关心关心你。” 江岚枫顿时被噎,泄了一口气,“好好好,我走我走。” 江岚越见他走了,随手拿起一张a4纸攥成一团,又扶了扶额头,深深叹气。 这话题若被顾家长辈看见那还得了?!肯定又免不了一顿劝说了。而现如今顾鑫尧也未必还会与自己统一战线去应付,反而这还是他乘势的好机会,她觉得,他不会再发善心帮她了。 “妈妈”象征温暖和爱,责任和担当。所以她既不可能跟没有感情的人去孕育爱的结晶,也不可能为了满足别人的心愿而去胡乱的生孩子。而且那件事悬在她心里,她无法一心两用,只要没落定下来,她更不可能丢弃那份愧疚去享受天伦之乐。 现在的情况无一例外,所以心不甘情不愿的她一想到就心烦意乱。 这个时候,她真怀念以前的单身时光,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家庭压力。 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有另一半?为什么结了婚必须要生小孩?还催的如此急!好像婚姻问题有时候比那件事还头疼。 现在想来,她觉得自己这样的人真不适合结婚,也真不该没有做好准备就稀里糊涂的结了婚,偏偏她惹上的又是人人忌惮的顾鑫尧。 她甚至想离开a城,去别的地方透透气,去躲个清净,但目前没理由出去,也没时间,得上班! 今日的她,连打字都带着一股子烦乱的情绪。 ······ 第139章 顾延的梦 而c城。 顾鑫尧昨晚经过深思熟虑,抱着最后的希望,打算去试探一下顾延的态度,他来到了港口。 正在忙碌的顾延一见他就笑起,先行开口:“鑫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鑫尧脸色略疲,嗓音低沉:“昨天,你工作交接下,放你半天假,我们出海去。” 顾延毫不犹豫:“好!” 两兄弟坐在甲板的沙发上,鱼竿固定在前方的栏杆支架上,游艇来到一处地方就放缓了行驶速度。 顾鑫尧视线往上打量了一眼,眸色微深,感受很复杂。 自己的媳妇当年差点命丧于此,而顾延也是九死一生,他成了唯一知晓那个秘密的中间人,不知道老天这种安排是善缘还是孽缘。 他缓缓开口:“顾延,对这熟吗?” 顾延神色略显茫然,跟着望了望上边高耸的峭壁,又环顾四周,“没印象,怎么了?鑫哥,你在考验我记忆力啊?虽然你只说过一次,但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很清楚,你说过,你当年是在鱼花岛往前的海域捡到我的,不是这,这里跟那里距离老远了呢。” 顾鑫尧薄唇微勾,顺势说道:“记忆力不错。” 顾延笑了笑。 游艇在那边转了一圈就换了方向,在海里徐徐航行。 顾鑫尧目视前方,又问:“你想起以前的事了吗?” 顾延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神情平静放松,真诚道:“没有,其实对我来说,过去一点都不重要了,现在我有爷爷,有你,有大家,我觉得我很幸运,谢谢你!鑫哥。” 他当年醒来后,失忆了,内心莫名的动荡不安,特别渴求一个安稳的环境。所以他提出要报案帮他找家人时,他什么也没想,只想一心求他收留,只想当即定下心来。 好在他幸运,遇到的是善良而有魄力的鑫哥,他现在的一切都源自于他,他无以为报,那份感激是刻骨铭心的。 顾鑫尧欣慰地挑了挑唇角,心似乎放下来了一点。 顾延忽而又道:“不过我上次从a城离开后,就总是莫名其妙的梦到一个女孩,她穿着白色的衣服,好像牵着我一直在跑,一直在跑,很朦胧,挺奇怪的。” 顾鑫尧眯了眯眼,眸光暗了暗。 他们不知对方的过去,但在接触之后,都无意之中被神奇的潜意识影响了心里或行为,只是他们自己没察觉到而已。 他侧首看着他,故作平静试探道:“如果她是现实中的人,我说如果,你想找到她吗?” 顾延悠然道:“梦始终是梦,不过她给我的感觉,是特别善良和美好,如果,如果现实中真有,我还挺想认识她的,但我觉得不可能,虚幻的而已。” 他说起梦里的女孩时眸色泛亮、神情愉悦,不同以往,似乎多了一种憧憬。 顾鑫尧看在眼里,他默了好几秒,转移了话题:“你这个年纪该谈恋爱了。” 他自我感觉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挺讽刺的,他从没想过他会破天荒去操心别人的感情状况。 他自己晚婚,在这方面就不是一个好典范,家里催了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坚持己见,没动摇。 两兄弟初次谈起这个话题,顾延难为情地摸了摸脖子,“我没遇到喜欢的,我也没在乎年纪,我想跟你一样,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再结婚,我爱她,她爱我,那生活才会幸福。” 顾鑫尧说服道:“别只顾着学我,我在这方面就不是个好例子。我跟你嫂子就是相见恨晚,我们之前都是一根筋,后来也聊过,如果当初早点改变想法,兴许就能早点遇见对方,所以早点恋爱结婚也挺好的。你要试着放宽界限,给别人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回头我让我妈,还有姑妈介绍几个给你认识。” 他的谎言张口就来,还面不改色。 顾延赧然一笑,一向有问必答的他,没有接话。 他在这方面有自己的看法和坚持,也不知这是受顾鑫尧影响,还是他内心深处埋藏了一份悸动,再或者是年少疾苦,他珍惜现在的一切,所以现阶段没有心思追求爱情,只想一心做好工作,维护好现有的安稳和人际关系,以此报答那份恩情。 不过他今日也没想到鑫哥会一改风格说出这样的话,尤其最后一句。 顾鑫尧意识到自己有点激进,便缓和道:“你也别有压力,就当是认识新朋友,没说介绍就是逼你结婚。” 顾延却之不恭,点了点头:“好。” 他话音刚落,就见前方的鱼竿不停抖动,“诶,有动静了!” 他立马起身走过去,不断收紧鱼线,看着渐渐浮出水面的鱼,兴奋道:“哇,是东星斑。” 而顾鑫尧淡定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方向,一动不动,他心里很烦乱,提不起要参与的兴趣。 顾延把鱼提上来后,单手拿起鱼,掂量了一下,而后望着沙发那边,舒朗地笑着,“鑫哥,我听你说,嫂子喜欢吃这种鱼,你要不要带回去啊?这至少得有十多斤。” 他猜他是来c城出差的,闲余才找他出海。因为以他的性子来c城游玩,不可能不带嫂子同行。 顾延从不吝啬分享,尤其对顾鑫尧,他因乌及屋。 顾鑫尧无动于衷,深邃的眼神浅藏着几丝忧郁,声音沉且淡:“不用,你带回去,你嫂子想吃我可以买。” 敏感也好,小气也罢,现在的他一听见他们在他面前提起彼此就觉得刺耳。他压根就不愿在他们面前去提及对方、去当他们的传话筒,所以自然会掐断他们一切不必要的联系。 顾延立刻提议:“那你等会去我那,我今天中午煮了它,一起吃。” 顾鑫尧勉强地扬起嘴角,点了点头。 顾延笑容舒展开,安逸而快乐。 顾鑫尧在顾延的住所一用完餐就打算走了,没想多停留。 顾延闲下心来就察觉出了鑫哥状态异常,就在他转身要出门时,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住:“鑫哥。” 顾鑫尧脚步稍顿,侧身看着他。 顾延走过去,一脸真诚,“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我感觉你好像有心事,虽然你在我眼里无所不能,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把我当成情绪垃圾桶。” 顾鑫尧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事,你好好工作。”说完就开门走了。 他怎么可能说呢?他赌不起,他不能失去她。 顾延看着紧闭的大门,眉心微紧,叹了一口气。 他跟他兄弟这么多年,难道会看不出来他说的没事,到底是真还是假吗?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如此? 因为工作?但他从不会把工作上的情绪带进生活中,所以不可能。 因为家庭?但顾家长辈开明,家风和睦,从未置过气,所以也不可能。 因为感情?但热搜上的那两张照片,他也看了,哥嫂两人肉眼可见的很有爱啊。难道他们突然就闹了点矛盾?好像大有可能,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了。 那他该做点什么呢?对鑫哥的事,他从来都做不到漠不关心,尤其第一次见他犯难。 ······ 第140章 急性胃炎 顾鑫尧从顾延那里回了海边别墅后就一个人坐在房间的地毯上喝闷酒。 他答应过她不会再多喝,但如今迫不得已,总要借酒消愁,总要寻求宣泄。 他们两个,若一个用白月光来形容,那另一个就可以用梦中情人来形容。 那他是什么?第三者吗?狗屁!他才不是!他是她的合法丈夫!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可他既没得到她的心,也没得到她的身体,他们之间除了那一纸婚约就再无其他牵连。 他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也不是个有陋习的人。他从不抽烟、喝酒有度、作息良好、身强体健,但只要涉及她的,他都很难保持一贯的冷静。 原本他愿意再给她时间去融化刺猬效应,耐心等她接受自己。 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危机是她心里有个记挂了十二年都不曾忘怀的人,她甚至还想自己的丈夫帮忙寻找自己的心上人,更可笑的是,那个人是她老公的兄弟。 他眼底暗如深潭,神秘又危险,脑海浮现一堆卑鄙的计划:让顾延消失,把他调去国外。答应帮她找人,但在海里找到一具白骨,让她彻底死心放下过去。给她下药,乘虚而入,靠药物让她对自己有所依恋。用催眠让她忘记那件事、那个人。等等。 但他的良知不允许他这么做,他那份深情也无法狠心对她用这些损招。 退步到最后,他心里有了一个自私但又尽可能减少损害他人利益的想法: 顾延的事,他会告诉她,但绝对不是现在!而是得等他们之间有一个无法切断的纽带,也就是等她怀孕了,孩子平安降生了,他才会把当年的真相一五一十告诉她。如此,即便她要离开也会不看僧面看佛面而留下。 用孩子来绑住她,这个想法是在那晚与何伯母聊天中形成的,只是当时还很犹豫,现在是万分坚定! 至于怎么才能让她与自己亲近?她应该会害怕在父母面前被揭短吧? 他从保镖调查得知:她那间房子,是她几年前租转买的,还都是她一个人在特殊时间出入。 所以他能猜到,她瞒家人的时间就是从租期开始一直到现在。可想而知这个秘密对她的重要性。 若有这条件还行不通,那他的结果兴许就如那句:“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随着思虑,他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酒,那张俊魅的脸逐渐染上醉红。 ······ 晚上,放不下心的顾延驾车来到了海边别墅,见里边灯光通明,就知道他鑫哥还没回a城,他犹豫了一会,本不想打扰他,但还是决定下车进去看看。 他发现大厅没人就直接上了楼,在主卧门口见到里面的情形时,他脚步一愣,眉头一蹙,愕然,这还是他神采奕奕的鑫哥吗?! 房门敞开,而男人随意地坐在地上,背靠床尾,周身散乱着好几个酒瓶,衬衫上边的扣子敛开几颗,袖子卷在手臂半中,脸颊通红,醉醺醺地望了他一眼,又拿着酒瓶怼进嘴里,浑身颓丧之气。 顾延拧着眉走进去,蹲在他旁边,语气夹着几丝心疼:“鑫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跟嫂子吵架了啊?” 顾鑫尧似有情绪地瞥了他一眼,语速迟钝:“别管我,出去。” 顾延把他的酒杯抢了过来,苦口婆心道:“别再喝了!再喝胃受不了的,有什么事跟嫂子好好聊聊啊,非要这样喝闷酒,也不跟我这个兄弟说。” 顾鑫尧恼意上头,眼神冷冽,语气加重:“来教训我!你长本事了是吧!把酒给我!” 他伸手去拿,但顾延坚定地避开了他的手。他是非分明,明知不对还不阻止,那不是更对不起他的帮助和教导吗? 顾鑫尧被酒精麻痹了神经,也没劲和他见识太久,他乏力地把手垂下去。 忽然,他嘴巴一鼓,胃里一阵反酸,视线落在地面上紧急搜寻着什么。 顾延了然,赶紧起身找了个垃圾桶放他面前。 顾鑫尧抱起垃圾桶就是一阵呕吐,吐完后接过顾延递来的纸巾擦完嘴,又紧着眉心,摁着腹部,闷闷重喘,强忍着剧烈的痛感。 顾延见他额头冒汗,担忧道:“胃痛了?我送你去医院。”他移步到他旁边,作势要架起他的胳膊。 顾鑫尧倔强地推搡着他,“我不去,你赶紧回去,别管我!” 顾延很有耐心,没管他发脾气,坚持把他扛了起来。 顾鑫尧醉醺醺又被病痛缠身,再倔强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烦闷地嘟囔了一句:“我不去医院!” 顾延温声应允:“好好好,你先坐沙发上,我去买药。” 顾延把他扶到沙发上坐着就出去了,买了些治疗急性胃炎的药回来,倒了杯温水放在他旁边的茶几上,又细心地把药板从盒子里拆出来,“这种吃两颗,这种吃一颗。” 顾鑫尧痛的气息不匀,却还是不情愿地撇开脸表示拒绝。 顾延见状,正经道:“你不吃,我就告诉嫂子,说你有喝闷酒的坏习惯!我想,她应该不希望她老公因为一点矛盾就喝出胃炎吧?” 不知道是被恰好戳中担心的地方而唬住了,还是被那句“她老公”哄住了。顾鑫尧悻悻地把丸子从药板取出来,利落地喂进嘴里,随着喝水咽了下去。 顾延舒了一口气,心想着,还是把嫂子搬出来有用啊。 但鑫哥怕嫂子,除了因为爱,难道也因为他们这次闹矛盾是鑫哥犯了什么错?被嫂子怪罪了? 他探问道:“鑫哥,你c城的事忙完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回a城啊?” 顾鑫尧随口一说:“不知道。”这两天他有一肚子的苦水,他得消化一下,确实没想回去的时间。 不知道?他做不了主?莫非在等嫂子消气?等她准许他才能回去?顾延劝说:“你不早点回去跟嫂子解开矛盾吗?” 顾鑫尧压根不想搭理他错误的猜测,他想安静,没什么沟通的欲望,“你赶紧回去。” 两兄弟,对那个猜测,一个从头到尾都没去做出回应,而另一个当成默认了。 顾延:“这不是有客房吗,我今晚住这,陪陪你。” 顾鑫尧:“我不需要人陪。” 顾延换言说服:“你这房子没佣人,明天我给你做早餐。” 顾鑫尧懒得再说,默了几秒,吩咐了一句:“你住隔壁的隔壁那间。” 上次江岚越住过隔壁,即便这房子每次来人之后,钟点工都会把床单全部换洗干净,但他也不想顾延去住那间,就是这么介意! 只要他应允,顾延无所谓睡哪里,爽快答应:“好!那你有事叫我,今晚不打扰了,你早点休息。” 话一落,他就把地上不管喝完的还是没喝完的酒瓶全部带走了。 直到看着房门被关上,顾鑫尧仍是无动于衷,眉宇间凝结的忧郁丝毫没消散。 如今他对顾延多了一份纠结,不再跟之前一样单纯地把他当成兄弟,而是多了一重情敌的身份。 他内心从未如此不安。 ······ 次日,顾延一早就起来煲了粥。 平日早起的顾鑫尧这次是在顾延的敲门声中才醒来的,他依旧提不起精神,什么话也没多说。 顾延看在眼里,若有所思,他用完早餐收拾好就出去上班了。 而顾鑫尧哪也没去,在别墅里无所事事,像在发呆又像在凝思。 不知过了多久,他拿出手机,在顾邦集团战略部发了条消息:计划收购诚艺广告。 既然叫不来她去顾邦,那就把江家整个公司端进顾邦。 除了要有孩子,还必须加强江家和顾家的黏度,让她和自己有更多的时间相处,随时掌控她的动态,让她每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哪也去不了。 他以前没忧虑过她会离开自己,所以对她太放松了,此后再也不会。 ······ 第141章 去C城和回A城 顾延在工作之余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能袖手旁观。 他发了条消息给江岚越:“嫂子,你抽空来c城看看鑫哥吧。” 江岚越从消息得知了顾鑫尧是在c城出差,但这字面意思挺让她疑惑的。 她回复:“他去出差我去看什么?” 顾延:“在他出差之前,你们发生矛盾了吧。你是不是还生鑫哥的气啊?他心情很不好,忙完了也不回a城,你叫他回去吧,或者来接他,别跟他置气了。” 矛盾?生气?江岚越一头雾水,疑问:“他怎么心情不好了?” 顾延皱眉,嫂子明知故问,这是气没消啊,他还是得说实话,不然嫂子不会心疼鑫哥,这苦情牌,他来帮鑫哥打。 他回复:“他借酒消愁,急性胃炎。” 江岚越气恼,第一反应是:喝酒喝到胃炎?比上次还贪杯!他不守承诺! 她本不想理会,但人家好心来说,她还是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顾延猜不透嫂子这话是作何意思,没表态啊,是不管了?还是会默默采取行动? 他有点不知所措,回复:“嗯![期待]”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江岚越才不想管那家伙,胃炎也不至于要命,而且他有他兄弟照顾,她懒得操心。 她把手机随手放在桌上就若无其事的继续忙工作了。 ······ 晚餐时,顾鑫尧对顾延说了句:“我明天一早回a城,你等会吃完就可以回去了。” 他要早点回去办收购的事,经过今日的自我缓解,他浮躁的心渐渐沉了些,出来三天,得打起精神回去开始行动了。 顾延一听,看来是嫂子叫鑫哥回去了,他立刻扯起笑,二话不说:“好!” 顾鑫尧面无表情,没搭理他那莫名其妙的笑。 ······ 江岚越跟往常一样,睡前坐靠在床头看书,忽然,她把书一扣,眸光来回闪动,深思起了顾延的话。 顾鑫尧借酒消愁,他那样的人会有什么愁?不可能是因为工作,若是因为工作,早就变酒鬼了。 突然,她脸色一僵,掀了眼皮,精神高度集中,意识到了什么。他去c城不是出差!而是去调查了! 她心神一下就慌乱了些,有点不知所措。 她这几天只顾着担心和逃避,不想面对他,却没考虑他是在秦潇和吴一可说完后的第二天才去出差的。 看来有时候、有些情况,条件约束会失效,比如他这次贪杯、这次去调查,都是他之前答应过她不会去做却又做了的。 她深呼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往好的地方想。 他调查也没什么吧?反正他若问她,她还不是得说,他自己先行了解全貌那还省了她解释的功夫。 他如今恰好在c城,她可以直接开门见山让他找人了,得硬着头皮去当面说清楚,她要亲眼看着他把那件事当即安排下来。 至于衍生的其他问题只能先往后放,等这件要紧事妥当了再随机应变。 她拿起手机,买了明天一早从a城赶往c城的机票。 随后拨打了父亲的电话: “喂,爸,您睡了吗?” “还没呢,怎么了?” “那个,鑫尧这边明天有点事需要我,我得请假,明天不去公司了。” 即便她现在是顾太太,就算她去c城家里也不会怀疑什么,但她还是小心谨慎,c城这个敏感词,她能不提都尽量不提。 “行,你的工作我交给岚枫。”江宏山没多问,他对女儿女婿一向爽快,而且女婿事务繁忙,她作为妻子帮点什么也是应该的。 “好,您早点睡。” ······ 次日,顾鑫尧9点抵达了a城。 他一上车就打开了手机,见到一条一个多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夫人到了机场,买了850的机票去c城。” 他不悦地啧了声,那时候他在飞机上导致消息错过了,也心想着,她忽然去c城干什么? 他捏了捏微紧的眉心,冷静下来,回了句:“帮我买两个小时后去c城的机票。” 他有要事在身,忙完就去c城与她汇合。 他担心她跟顾延私下会面,两个人无意聊起过去,便吩咐了c城的人去机场接她。 顾鑫尧从机场直奔诚艺广告而去,顾邦的相关负责人早就收到通知提前赶了过去。 等顾鑫尧一到场,一行人就进了诚艺的大门。 诚艺的员工第一次见顾邦的顾总带这么多人来,众人窃窃私议。 江岚枫暂替江岚越的工作,所以临时在她的办公室办公,见他姐夫以及一群身着正式、手提公文包的人从门口划过,他掀高眼皮,带着好奇立马起身往外走去。 顾鑫尧敲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走进去,把门一关,转眼叫着:“爸。” 江宏山放下手上的文件,疑惑道:“鑫尧?岚越说你有事找她,她请假了,你又来了,这怎么回事?” 江岚枫出去就见父亲的办公门紧闭,顾邦其余人在门口待命,他没敢敲门打扰,从那群随行人员嘴里也没问出什么来,人家很保密,没得到允许什么都不敢说,他停留了一会就意犹未尽地回了岗位。 顾鑫尧薄唇微勾,一边朝岳父靠近,一边顺势说道:“我让她去c城忙点其他的去了,等会我还得赶过去呢。” 江宏山点了点头,“坐,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啊?” 顾鑫尧坐在他对面,一脸坦诚大方:“时间紧急,爸,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想收购诚艺!这是意向函,您先看一下。”说着,他拿出事先让员工准备的资料,摆到他面前。 江宏山抬眉,讶道:“这么突然?” 顾鑫尧:“是有点冒昧了,但这个想法我想了很久了。” 江宏山一边翻看资料,一边问:“你跟岚越一起商量的?” 顾鑫尧如实说道:“实话告诉您,岚越还不知道,当初有跟她提过让她去顾邦上班,但她想留在诚艺帮忙,而且您知道的,她向来独立,不太愿意依托我的关系待在顾邦,所以我担心她不同意,还没告诉她。我也希望您忙了大半辈子了,早点清闲下来,让我这个做女婿的为您分一点忧。” 江宏山眼里浮过欣慰,放下文书,十指交叉,认真道:“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关照诚艺,但顾邦有广告部,你把诚艺加进去,真的考虑清楚了吗?不是感情用事吧?” 顾鑫尧神情坚定又沉着,“您放心,我考虑的很清楚!顾邦子公司这么多,不管内部外部每年的广告需求都很大,几乎是供不应求,所以这个部门早该扩展了,而且诚艺虽比不上其他同类大公司,但一直以来业务都在稳定发展,这也是我看中的原因之一,希望您放心的把诚艺交给我。” 江宏山嘴角舒展开,“交给你,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其实就算你不收购,我也打算最迟明年就把公司交给他们姐弟俩了。他们长大了,也有能力撑起来,我跟你岳母操劳了半辈子,是时候安下心来出去旅旅游散散心了。而且顾邦这么优秀的企业能收购诚艺,是诚艺的荣幸!所以于情于理,爸都支持你这个决定,以后岚越和岚枫就麻烦你多多关照了。” 顾鑫尧挑唇一笑:“谢谢爸!您放心!我一定会的。” 江宏山补充道:“不过,爸希望你不要裁掉诚艺任何一个员工,他们大部分都跟了我好些年了,最少的都快三年了。” 顾鑫尧爽快答应:“没问题。” 随后两人在意向函上签了字。 顾鑫尧看了下手表,往后挪了挪椅子,语速微急:“那剩下的事,我让其他人跟您对接一下,我得先去赶飞机了。” 江宏山:“好!去吧。” 顾鑫尧起身浅鞠躬示意感谢,随后开门出去了,给外边等候的员工摆了摆手就径直出了公司大门,上了车。 他冷峻深沉,但在长辈面前低调又谦逊,从未失过礼。 他英俊挺拔,西装革履,走路带风,让诚艺众员工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随他而去,直到看不见才收回来。 江岚枫晃见人影就赶忙走了出来,结果就见他姐夫行色匆匆的背影。 他微微叹气,又没问着,看来等会还得问他爸。 ······ 第142章 顾总要您回别墅 江岚越不到11点从机场出来就被一名身着黑西装且高大健实的男人伸手拦下。 保镖阿力:“夫人,顾总让我们来接您,请您上车。” 他怎么知道自己来c城?她谁也没说,江岚越高冷警惕:“我不认识你。”说完就要走。 司机站在车旁等候,见那边情况不对,立马走近她,“夫人,您还记得我吧?您上次跟顾总去码头还有回别墅都是我负责接送的,您再看看这车。” 江岚越打量完他,视线转移到那台顶级奢侈的汽车,问道:“他人呢?” 阿力回复:“顾总回a城了,忙完就马上过来,他说让您先回别墅,他大概2点前会跟您汇合。” 江岚越双眸微微瞪大,讶道:“他回去了?!” 阿力点头:“是的!您就安心留在c城等着他。” 江岚越叹气,真服了,她来找他,结果他人回去了。她犹豫了几秒才上车。 无处吐槽的她,在车里发了消息给顾延:“你哥回a城了你知道吗?” 顾延:“知道啊,昨晚吃饭的时候他跟我说了。” 顾延:“咦~嫂子为什么这么问?不是你叫鑫哥回去的吗?” 江岚越:“我没说,我来c城找他了,他等会又过来。” 顾延:“[目瞪口呆]” 顾延:“你们还犟着气呢,没先发个消息告诉对方。我以为你们知道,结果都默默无闻。” 从这事来看,顾延心里能肯定:哥嫂两人即便闹矛盾也依旧在乎对方,不然不会不约而同奔着对方去,只是阴差阳错了。 江岚越一愣,确实谁也怪不着谁,无言以对,回复:“······” 她也没有对顾延的猜测做出什么解释,有些东西自己清楚就行了,没必要什么都明说。 她跟顾鑫尧的夫妻关系如何,这是他们的秘密,两人都不会去透露什么。那件事她也不会让多余的人知道。 以前她来c城跟谁都不熟,如今也算结交了顾延,还有王今闻。 等顾鑫尧需要两三个小时,在陌生的地方,她总要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 考虑过后,她发了消息给王今闻:“我来c城了,中午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王今闻收到她的消息喜出望外,江大美女请吃饭肯定乐意啊。 他正要答应,后背忽感一凉,前几天她那丈夫安排的鸿门宴还挺让人后怕的,虽然没难为他,但那气场就是有强大的震慑力,让人不得不畏惧。 她这次来c城,莫非是两夫妻开始计划找人了?这个吃饭,又是几个人吃呢? 他探问:“你一个人吗?你这次来,是要忙什么?” 江岚越知道顾鑫尧既然调查,那应该找过王今闻和警方了,现在他这问题,更加让她确信她的猜测是对的。 她话锋一转,回了句:“我先生找过你了吧。” 王今闻吸了一口气,赶紧撇开责任:“[瑟瑟发抖]这可不是我跟你说的啊,我什么都没说。” 江岚越眼底划过深思,嘴角浅动,安慰:“是我猜到的,放心!我不会问什么,就单纯的同学朋友吃饭聊天。” “上次的餐厅,我一个人,怎么样?” 问不问,她都清楚顾鑫尧已经掌握了整个事件以及她背后很多的一系列,结果已无法改变,所以她没必要再费口舌去打听他们聊天的具体内容。 而她如此主动邀请王今闻,是因为上次他给她的印象很好,品行不错。 而且他消息灵通,以后还要拜托他帮忙留意找人的进程和动态,他可以作为她c城的一个眼线,这个朋友值得交。 那份忌惮,让王今闻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江岚越见他答应,就立马对司机说了句:“去xx中餐厅。” 副驾驶的阿力转身看着她,俯首说道:“夫人,顾总让我们带您回别墅。” 江岚越耐心解释:“我知道要回别墅,但我先去吃个饭,吃完饭再回去。” 阿力:“别墅有食材,您可以到家里吃。” 江岚越脸色冷了些,否决:“我不想自己做。” 阿力:“马上给您叫个厨师。” 江岚越皱眉,纳闷道:“费那劲干嘛呀?我去吃个饭怎么了?难道你们顾总,还让你们限制我的自由?” 阿力脑袋又往下低了些:“不敢!我们只知道顾总说要把您带回别墅,还望夫人配合!不然我们不好交代。” 江岚越嘴角抽了抽,跟这机械脑袋沟通起来真心累,懒得再跟他较劲,她也不爱为难人。 也分不清是顾鑫尧的命令太强硬,还是他这保镖一根筋,不懂变通,就晓得重复念叨那一句。 他此时在飞机上,不然她估计都得打个电话质问一下。 江岚越只好马上发消息通知王今闻:“抱歉!临时有事,我去不了,改天吧。” 本来正常的人情世故可以顺势邀请他去别墅用餐,但在她的意识里,那是顾鑫尧的房子,不是她的房子。 她对顾鑫尧没有归属感,从没把自己当成女主人去随意享用他的资源。 所以哪怕她现在把王今闻当成了朋友,她也不会决定带人进去,即便是达伦在这里,她也同样,只会约出去。 a城的婚房对她来说,其实也更像个栖身之处,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家。那里说成“家”只是作为一个称呼,还没有赋予内在含义。 目前她唯一认可的家就是娘家,所以当初能爽快地邀请达伦去做客。 计划有变,王今闻感受挺复杂的,好像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有点失落。 他对江小姐很有好感,抛开相貌不说,人家很有涵养,而且她的故事打动了他,他内心对她有几丝怜惜,同时也钦佩她坚持找人这么多年。所以能跟她成为朋友,他是很乐意的。 阿力见夫人默然,就当应许了,“谢谢夫人!”他说完就摆正了身体,目视前方。 江岚越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没一会,顾延发来消息:“嫂子,鑫哥几点到啊?” 江岚越:“听说两点前后。” 顾延:“哦,那你对c城应该不熟吧?我下班后请你吃饭?” 江岚越:“你哥要我回别墅,要不你中午过来吃。” 他是他弟,应该去过那房子,没什么好见外的,加上礼尚往来,所以她毫不犹豫对他发出邀请。 顾延:“行,我买菜过去。” 江岚越:“不用,有,还叫了厨师。” 顾延:“好。” ······ 全程约五十分钟后江岚越下车进了别墅。 厨师先行到了,已经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屋内还有一个临时叫来的佣人阿姨恭候在一旁。 司机和阿力两人重新返回机场去等顾鑫尧了。 而别墅外围还有四个身着西装的保镖守着,个个五官端正,高大壮实。 江岚越安静地坐靠在沙发上,目光平视,眸色怔愣,似发呆又似思考。 若是一到c城就碰见顾鑫尧,她可以直接了当、痛痛快快的面对当即发生的一切。 但如今的等待过程很无聊,无聊到她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在想,等会他来了,他们将会发生什么?必然是一场当面对质。 她咬了咬唇角,与他几天不见,这样的陌生环境,加上时间的流逝,让她心里不由得发紧。 其实他问什么她现在都瞒不下去了,只能坦然回答,这点她心中有数。 她只是担忧未知的部分,也就是他的态度会如何?是阴沉寒冽?威风凛凛?沉稳平静?还是失意落寞? 他那样的人强势起来是挺让她后怕的,虽然她每次都敢正面跟他刚,但刚完又像个怂包。 第143章 真是防不胜防 半个多小时后,顾延下车进了门,爽朗亲切的笑着,“嫂子。” 江岚越闲下心来的胡思乱想在看到顾延那一刻起就被终止了。 她薄唇微勾,叫了声:“顾延。” 顾延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看你在发呆,怪无聊的吧。” 江岚越嘴角弧度加深,“被你看出来了。” 佣人阿姨走过来,态度和善,“太太,延二爷,可以用餐了。” 两人点了点头,随后移步靠近餐桌。 江岚越闲聊起来:“你从那边过来要多久啊?” 顾延:“二十分钟左右。” 两人入座,开始就餐。 江岚越:“在港口上班还顺利吗?” 顾延悠然自得:“非常顺利,同事都挺好的,工作也不累,有时间就回鱼花岛看看爷爷,很开心。” 江岚越轻笑出声,“你倒是很容易满足。” 顾延咧嘴一笑,“活在当下,知足常乐。” 江岚越打趣道:“看来你思想挺通透的。” 她突发好奇:“诶,你几月的?” 顾延笑着说:“7月10号,我的幸运日。” 江岚越:“那我比你大一点,看来思想境界还不如你啊。” 顾延赧然道:“哪里哪里,让嫂子见笑了才是。” 江岚越神情舒缓,挑了挑唇角。 顾延一来,她压力都暂时搁之脑后了,这其中的因素除了他带给她那莫名的放松感,还有他的到来打破了安静和无聊,有熟人聊天,她的注意力就得到了分散,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忧虑别的。 两人默了一会。 见她吃鱼肉最勤快,顾延嘴角弯了弯,顺势说道:“这些菜,都是鑫哥让人准备的吧,前天我跟他出海去了,也钓了一条东星斑,我说让他带回去给你,他说他会买,现在看来,还是鑫哥考虑的周到,如果带回去,还不如现在吃的新鲜。鑫哥一直惦记着你呢,你一来就给你安排了最好的食材。” 哥嫂两人具体发生了什么矛盾,他不会去问,私事他不会过度探究,只是难免猜测一下,然后尽量去做点什么来缓和。他们等会就会见面,矛盾也总会解开,所以这个问题他不那么担心了。 江岚越失笑,不语。 她怎会不知这弟弟是在帮他哥说话呢,真是又诚挚又热心。 她眸色微微一深,忽感顾鑫尧有这好堂弟也挺幸运的,若他亲弟在世也会如这般吧,这堂弟顾延也算填补了他那份遗憾,不至于让他太孤单。 她不是独生子女,所以清楚有兄弟姐妹的好处。 比如她吧,虽然偶感江岚枫吵闹心烦,但多数时候都是在分享共乐、相互帮助和倚靠。 顾延又道:“嫂子,你应该跟鑫哥出过海吧?” 江岚越挑了挑眉,“有,那时候我们还没结婚。” 顾延:“很好玩吧,鑫哥最喜欢出海了。” 江岚越:“是挺不错的。” “······”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和谐愉快,没有一丝尴尬。 顾延很健谈,聊起天来既不聒噪,也没让场面冷下来,很细心的在照顾她的情绪。 ······ 机场这边,顾鑫尧一上车,阿力就汇报:“顾总,您让我们来接夫人,夫人并没有多大的意见,不过路上她提出要去xx中餐厅用餐,我告诉她别墅已经准备好食材了,她说她不想自己下厨,最后我说请个厨师,她才勉强同意直接回别墅。” 顾鑫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个餐厅他很熟,他和她第一次在c城相遇的地方,当时王今闻也在。 但没想到她这次来还想去这个餐厅,单人行吗?不像!她宅,非必要都不爱外出公共场所,恐怕是约了伴才打算去,这个伴,他一想便知。 他怀着猜测打开手机,通过别墅的监控一查看,江岚越和顾延同在,两人有说有笑的用了餐。 他眸色暗了又暗,果真是防不胜防,看来他们联系的挺勤快啊! 也真是低估了江岚越对他的态度,她那么清冷孤独的一个人,在顾延面前跟变了个人似的。 对比她对自己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他落差感又急剧拉大,下巴紧绷,呼气发烫,把手机一关,随手扔在一旁。 他并不认为她跟王今闻还有什么主动联系,他们同学名义还是假的,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顶多叫有过一次合作,各取所需而已。 就算有联系方式,她找人也得靠他,王今闻没有多大的价值,在她眼里应该不足轻重,就一过客,合作完就分道扬镳了。 而恰好现在跟她吃饭的人是顾延,他便自认为她一开始是跟顾延约好去xx中餐厅,被保镖劝了才回的别墅,完全没考虑到她约过王今闻并有意向和他成为朋友。 ······ 别墅里,那两人用完餐就坐到了外面院子的藤椅上,面朝大海,吹着海风,中间的桌上摆着两杯喝了一半的柠檬茶,安闲又惬意。 11月初,不寒冷不燥热,微风中带着点凉意,这种天气很适合休闲度假。 不知过了多久。 江岚越柔声问道:“你几点上班啊?” 顾延朗声回复:“两点。” 江岚越提醒道:“那你要不要先过去啊?” 顾延看了下手表,“没事,我来之前看了下午的工作安排,230前没什么要紧事,我等鑫哥来了再走,怕你无聊。” 江岚越心微暖,勾唇一笑,“谢谢。” 顾延轻描淡写:“应该的。” 江岚越盯着他的红蓝编织手环看了一会,好奇道:“你那个手环,是女孩子送的吗?” 顾延失笑,视线落到手腕处,“这个啊,这是鑫哥送我的。” 江岚越掀了眼皮,“真看不出来他还会送这样的东西,我感觉挺文艺的,不过你戴起来也挺好看。” 顾延饶有深意地摸着手环,眼里平静又热烈,感叹道:“戴了很久很久了,十几年了,手表也是。” 江岚越再次感到惊讶,“看来你维护的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老物件。” 顾延嘴角带着笑:“是啊,虽然我还有其他的,但最宝贝它们了,每年都拿去保养。” 江岚越挑眉,眼角微弯,“看来是有很深的意义吧,这么多年都带着,还专门保养。” 给手表保养还听过,给手环保养,不是她孤陋寡闻,那就是意义重大了。 顾延一直以来都以为鑫哥跟嫂子说了自己的事,生日、手环这些小细节不清楚就算了,但是这其中大概的意义她会猜不出来吗,便问:“嫂子不知道我的事吗?” 江岚越茫然道:“什么事啊?” 顾延浅笑着:“鑫哥没跟你说啊?我还以为上回在a城机场你们来接我的时候,鑫哥在路上说了呢,因为你说知道我跟爷爷的关系。” 江岚越眸光动了动,回想过后,眼里依旧茫然,“知道你跟二爷是爷孙,你跟鑫尧是堂兄弟,还能有什么?我不那样说,还能怎么说啊。” 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对顾家的家事一知半解,她甚至都不知道这顾二爷未婚,无儿无女,更加不知他这孙子是半道来的。 顾延听后,沉默了。 他不爱说他的身世,这是他跟鑫哥还有爷爷约定的“秘密”,以前他们也叮嘱过他不要透露给任何人,因为顾家这种名门望族,若领养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不但不会被家族认同,甚至还会被外界深挖,所以当初弄了福利院的身份也是为了保护他。 嫂子是鑫哥最亲近的人,所以她上次说那句话时,他误以为鑫哥跟她说了他的来历。 而她现在这反应,好像不止不清楚他的来历,甚至还以为他是顾家的亲生血脉。 他蹙了蹙眉,有点纳闷为何如此?就算鑫哥不提他的来历,也至少会告诉她,他是领养的吧? 他跟其他人一样被那对夫妻迷惑了,压根不知道这两人貌合神离,私下很少交流。 他最后只能这么说服自己:嫂子过门还没多久,平时哥嫂两人专注小家,很少聊这些大家,加上他们婚礼过后没再见过爷爷,跟他到现在也只见过三回,很少有机会提到,所以才不了解。 他是理解了,但现在若不把自己是领养的事告诉嫂子,万一她无意在长辈面前问起他的父母那就尴尬了,别人又会怎么想?估计还会质疑哥嫂的感情。 他思考过后,便提了句:“我不是爷爷的亲孙子,我是······(领养的)” 第144章 修罗场 还未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冷狠且高亢的声音:“顾!延!” 顾鑫尧沉着脸,及时喝止了他。 他刚到就听见他们谈论这个敏感的话题,这顾延若是说出他是从海里捡来的那还得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名字。 那两人被猝然而来的男声震的浑身发冷,感觉连吸进去的空气都凉飕飕的。 江岚越还没来得及对顾延那让人震惊的话有所反应,就直接吓懵了。 而顾延回头看去,头一次见鑫哥神情如此严厉,他莫名的发慌,立马站起迎着他,语气略带心虚:“鑫哥,你到了。” 顾鑫尧带着寒风走过去,黑着脸,声调如常,但语气很重:“几点了?还不去上班?!你现在赶过去至少迟到十分钟!你作为我信任的人不该做好的表率吗?!我不希望到时候有人议论我区别对待员工!” 鑫哥嗔责的是,顾延没什么好辩解的,一脸歉意:“对不起鑫哥,我的错!我马上去。”他说完就立马离开了。 江岚越回过神就见顾延被申斥,待他走后,她起身看着顾鑫尧,眼露不满,说明情况:“你干嘛这么凶啊?他是看你还没来,工作上没有要紧事,所以好心陪我聊聊天,等你来了他就会走,他心里有数,又不是偷懒。” 顾鑫尧见她维护顾延,脾气丝毫没收敛,反问道:“你平时不是不需要人陪吗?你不是一向有原则吗?我不管他有什么借口,迟到就是迟到!你还怪我说他?” 江岚越叹气,撇开眼,不想看他的臭脸色,语气略显不服:“我只是觉得你刚刚的态度有点异常。” 顾鑫尧视线不离她,转移话题,语气稍缓:“那你来c城干什么?就是来见顾延的吗?” 江岚越看向他,平静地开腔解释:“顾延发了消息给我,他说你······” 开口就顾延,所以来的由头多少跟他有关! 顾鑫尧一听又来气,急言打断:“他让你来你就来?!我请你出来,你永远都不会这么爽快!” 他无理取闹!又在比较!看来刚刚对顾延发怒也是掺杂了上次那种个人情绪,她真替顾延抱不平。 江岚越恼意上头,神情变冷,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加重:“你吃醋能不能搞清楚情况再说?能不能别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他是担心你!说你胃炎,让我来看你,我哪知道你回a城了?你回去不也没跟我说吗?而且我一下飞机你就安排人来堵我,你又怎么知道我来c城?我可没跟任何人说我会来!顾延也没有!你找人跟踪我?” 顾鑫尧见她发怒,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了,她的解释也让他渐渐理智了些。 他深呼气调节了一下,声音恢复如常:“那天你要我删除视频后,我给你安排了保镖,免得你再被外人打扰。” 江岚越微思,算了下时间,眼神凝重起来,“所以你知道我前两天去了什么地方?” 顾鑫尧很坦然:“是!” 江岚越垂眸,咬唇,语塞,感受很复杂。 好像那个重担被挖走了一部分,刚感受到轻了点,一口气还没喘匀又马上填了新的重担进来。 真是连底都被摸透了,何止c城的事,连a城的基地也被他知道了。 她猜过他能猜到她瞒了家人,但房子的事居然也暴露了,这是她之前没想到的。 她的一切秘密都被他强势获取了,不再只属于自己。 他会与自己共同承担?还是乘人之危?这会是救赎?还是劫难?她未知,心里乱糟糟的。 顾鑫尧也求证:“我来这做了什么,你应该也猜的到吧?” 顾延说他胃炎叫她来,她就会来吗?不!她不会这么小题大做,他也自知她对自己没这么关心,除非是猜到了什么,为了那事而来。 江岚越目光落在他脚下,那一向油光锃亮的皮鞋表面此时沾带着一层薄灰,往上看,那一向整洁如新的裤子也有些细微的褶皱,他浑身衣冠透着几丝风尘仆仆。 她声音清淡缓慢:“之前没猜,后来猜到了。” 顾鑫尧细问:“猜到了些什么?” 江岚越视线从下到上,最后望着他那双明亮犀利又略显疲惫的眸子,语气淡定又无奈:“我猜你找了王今闻,还去找了当年的警官,对那件事一清二楚了。” 顾鑫尧清晰吐出两字:“聪明!” 被他知晓那个秘密,就代表她输了吗?不,他不觉得。 要不是机缘巧合加上他资源广泛,人手够多,他哪能这么快清楚这件事。她只是运气不太好,而他运气好了一回。除了身形,他从来不觉得她好对付。 江岚越都分不清他这话是在戏谑她,还是当真夸她。 她自嘲,她若是聪明,就不会有今天这局面了,自己这么被动的对他坦诚相见。 她嘴角微微抽搐,白着眼,揶揄:“彼此彼此。” 一顿发泄后,两人情绪都平稳了下来,也绕回到了正题。 若平日见她这俏皮样,顾鑫尧肯定忍俊不禁,但现在他想笑又笑不出,心始终很沉重。 他牵起她的手腕,“回屋。” 江岚越脑袋懵懵的,不知不觉就跟着他走了。 顾鑫尧把她带进了房间,锁上门。 门锁发出的声音让江岚越回过神,心慌警惕起来,“你应该还吃饭吧,我去厨房给你准备。”她扭着手腕,想要挣脱。 顾鑫尧没松开她的手,一边拉着她往沙发走去,一边说:“在飞机上吃过了。” 他把她摁坐在沙发上,一趁他不留意,她就要起来,他又及时单手摁住她的肩,眼神晦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重心长:“乖乖坐着,我们喝几杯,好好聊一聊,别再逃避!没用。” 他语速缓慢耐心,却含着威严和意味不明。 江岚越发憷,暂停反抗,硬着头皮老实地坐在那里。 顾鑫尧转身走到橱柜拿了一瓶酒和两个杯子过来,坐在她旁边。 江岚越依旧往旁边挪了挪,拉远了与他的距离。 顾鑫尧见她远离自己,重复心酸,他把东西放茶几上,用开瓶器轻松拔出了瓶塞,然后往杯中倒酒。 江岚越眸光闪烁,不安的随处看,最后在那袋药上停了下来,“你不是有胃炎吗?还喝。” 什么痛会比心痛更痛呢?顾鑫尧轻描淡写:“好了。” 他拿起一杯酒塞到她手里,随后拿起另一杯碰了过去,自顾自的干完半杯,视线又随着她。 想灌醉她吗?江岚越谨慎地放下酒杯,提醒道:“我不喝,你也别喝了!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你忘了吗?” 顾鑫尧看了一眼被她放下的酒杯,眼里闪过无奈,“没忘,记得一清二楚,但我难受啊,容许我破例一次吧。” 过往的经验以及这次的调查结果告诉他,他必须尽量不去逼迫她,尽量心平气和去沟通,不要再让她受到什么刺激。 江岚越叹息,没再追责。 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要克制情绪,好好说,不要与他发生冲突,不要激怒他,她认清了自己的弱势。 顾鑫尧喝完自己那杯,又把她那杯喝完了,见底的空杯放茶几上又开始倒酒,“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只需如实回答我,是或不是。” 江岚越眉间纠结,但声音平静:“你问。” 顾鑫尧倒完酒就往沙发背一靠,长腿交叠,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目视前方,呼出一口气,开始对心中那一连串猜测进行求证。 “你上次在餐厅等我,是因为从王今闻口中得知了我的背景可以帮你找那个人。” 江岚越看着他,很坦白:“是。” “你上游艇前的纠结,是因为想起了那个人。” 江岚越眸光微变,这么小的细节他都思考过了,确实厉害,“是。” “你一直没谈恋爱,没打算结婚,用这个理由拒绝达伦不下十次,是因为你一直想找到那个人。” 江岚越听完他的表述,就知道上次他跟达伦贪杯醉酒,不只是提到了她那个经历,讨论的还全是跟她有关的。 她内心感慨,她何德何能啊,让两个一向稳重的男人醉成那样,一丝辜负感从她心头划过。“是。” “让你放弃爱好,变成现在这种性格的,还是因为那个人。” “是。” “你出国,是因为那件事让你受了刺激,你在大姨那里接受心理治疗。” “是。” “冀安公寓那间房子,你什么时候开始租的,就什么时候开始隐瞒你父母的。” 第145章 我不想再等 江岚越转移了视线,忐忑迟疑:“是。” 不知为何,她眼眶渐渐红了些,或许是忧虑现在的处境,或许是怜悯过去的自己,或许是见他失意,她心里泛酸。 顾鑫尧双眸也染了红,一直没敢看她,每个问题都既心疼她,又嫉妒那个人。 他喝完一杯酒又继续道:“你答应跟我结婚,是因为我去提亲了,你担心你爸妈知道你去c城找人查人,你害怕在双方面前败露,所以只好答应。” 江岚越微微心虚,“是。” “你婚前提的要求,让我欠你一次,就是为了用来找那个人。” “是。” “坠楼事件发生时,你之所以吓成那样,是因为想起了那个人。” “是。” 顾鑫尧侧首看着她,态度郑重了些,“你拒绝我,不喜欢我碰你,是因为放不下那个人?” 江岚越眉心微蹙,重新看向他,“我只能说有这个因素,剩下的说不清。” 刺猬效应很复杂,这个问题她无法给他确定的回复,除了心事未了,放不下过去,也有对他那莫名的恐惧。 顾鑫尧默了几秒,又问:“你唱那首歌之所以流泪,确实是因为想到了那个人。” 江岚越没什么好否认的,“是。” 顾鑫尧下巴紧了紧,“我可以认为那个人影响了你人生十几年,甚至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吗?” “是。”江岚越对少年奋不顾身的模样以及那份恩情永生难忘,她能活下来,还能清白的活下来,就是因为他帮了自己。 顾鑫尧抿了抿唇,纠结又抱着一丝侥幸的期待,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微颤:“最后,你对他是爱吗?” 江岚越很认真地看着他,语气坚定:“不是爱!是愧疚和遗憾!” 说最后六个字时,她带着哭腔,一提起那种感觉她就难受,她知道没有人能感同身受,所以不会过多解释什么。 若是信,无需多说,若是不信,多说也无用。 顾鑫尧眉心一抖,话锋一转:“那你爱我吗?” 江岚越撇开眼,没回答。 顾鑫尧难受地咽了咽喉,随后拿起酒瓶怼进嘴里大口喝。 她不爱自己这是肯定的,她不爱那个人,他不信! 光她对这一系列提问的回答,他都能知道那个人对她影响深重到无可撼动,更何况背后的故事是年少的情窦初开加上救命恩情,再想到那个人是顾延,他说信都是自欺欺人。 那个人救了她,又好像毁了她,她一直忘不了,放不下,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顾鑫尧不知道,当年他岳母陈娴就声泪俱下的对她女儿说了这番话:“你怎么就想不开呢?那件事不是你的错,我们该尽的人道都尽了,你还要怎样啊?你要让那件事把你整个人生都毁了吗?!”说完就晕厥倒地了。 也是从那以后,江岚越就把那件事当成了自己的秘密,越藏越深,不再被家人知晓。 江岚越咬了咬唇,鼓起勇气,终于说出了请求:“所以那个机会让你找人,没问题吧。” 他哪能说不呢?他没有选择。 顾鑫尧放下空瓶,目视前方,眼神阴鸷,“没问题!” 他视线落到她身上,眸色幽深不见底,“但我也想要额外的补偿。” 江岚越提了一口气,强装镇静,提醒道:“你答应过我,我不愿意就不强迫。” 顾鑫尧酒后壮胆凑近她,威逼利诱,嗓音低沉,一字一顿地说:“满足我,我也会满足你,不会让你父母知晓这件事,也一定会帮你找到那个人。”他说完又往她凑近了些。 言外之意:不满足就会告诉她家里。 她果然还是迎来了最担心的问题,她没有条件可以约束他了,即便有,现在这情况,条件也不一定受用,她只能求他大发慈悲。 江岚越躲开他的靠近,脸色很冷静,但眉眼间有藏不住的慌乱,祈求道:“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我退一步,我们可以同一床被子了,但其他的,就等那件事完成了再说好吗?到时候我一定对你感恩戴德,夫唱妇随,相夫教子,你想怎样就怎样。” 顾鑫尧语气夹着叹息:“岚越,我快32了,我也是正常男人,我给了你五个多月时间,你还想让我忍到什么时候?” 江岚越:“你什么时候给我结果,我们就什么时候开始。” 顾鑫尧:“你知道,这事不容易,不是短短几个月就能办成的。” 江岚越脱口而出:“不,我相信你可以。” 她当然知道找人的事一时半会搞不定,但她不可能如实说,让他再等几年,所以这话也是在哄他,至少她得想法子躲过现在。 顾鑫尧嗤笑一声,摇摇头,“可我一天都不想再等。” 她那话他一听就能分辨出来是违心话,不管她有什么借口,用什么招数,哄、骗、凶,他今天都吃定她了。 她不知不觉就挪到了沙发边上,无法再往后退,她马上起身,他迅速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 一个克制着对他的畏惧,努力保持冷静。 一个克制着对她的仁慈,努力佯装固执。 江岚越眸光一动,“我例假还没走,所以不行。” 顾鑫尧能不知道她的小九九吗?他考虑了三天,会没考虑到这些细节? 他不慌不忙地拆穿道:“你四天就会结束,现在第六天,别说这次特殊,你要敢给我确认,我就信你,所以别拿这个来骗我。” 他跟她住了五个多月,这点都没观察出来吗?有时候他比她自己还记得清楚,除了上次醉酒犯糊涂。 江岚越低眸,哑口无言,另一只手防备地挡在两人中间,手掌掩不住的颤抖,呼吸也乱了些,眼睛也没敢看他,凝神想着其他借口。 她的紧张,顾鑫尧看在眼里,心里划过涩涩的纠结,但一想到顾延又坚定了下来。 没一会江岚越又蹦出一句:“回a城的家再说,我认环境。” 顾鑫尧见招拆招:“这也是家,我的房子就是你的房子,现在,我就要。” 江岚越着急的红了眼,“不行!你先把那件事安排下来,今天没这么多时间,还得赶回a城,明天还要上班。” 顾鑫尧眼神温和藏着不忍心,“这事同样要紧,结束就安排,要不了多久。” 他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她抬起的那只手缓缓带下来放着,指腹轻轻抚摩着她的手背,柔声安抚:“别怕。” 他没告诉她诚艺被收购了,因为担心吓着她,毕竟那是一件很突然的大事,这时候不宜说。 江岚越眸光闪闪,颤抖并未止住,忽然想起要命的事,她郑重地看着他,语气极力控制平稳:“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那件事在你没查个水落石出之前,我绝对不会要孩子!你若不答应,你想去告状就去告吧,大不了,人我不找了,所以,你先去把东西买来。” 顾鑫尧很淡定:“避孕不止那一种方式,事后也有措施。” 跟他亲近都很难接受,她怎会愿意要孩子呢,所以他早有预料,但只要开了头,他就有办法让她怀孕。而且她这话的意图也是想把他支走,然后逃,他怎会愿意再耽误。 江岚越这回被他吃的死死的,她低声下气的,就差哭出来了,“洗完澡再开始,这样总可以了吧。你到这洗,我去隔壁。” 她说完就从他手里往外抽手。 顾鑫尧没放开,吐出三个字:“一起洗。”随后起身抱着她朝浴室走去。 她什么花招也耍不了,他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给她任何拖延或逃走的机会。 错过这次,他怕自己很难有机会了,万事开头难,今天必须得到她,必须狠下心来。 她抖腿挣扎着,嘟囔道:“我不要一起洗。” 顾鑫尧耐心安抚:“别怕,迟早得见。” 其实他也怕,怕一不小心刺激到她的雷区,她上次那个崩溃的模样让他疼惜且心有余悸。所以即便他现在处于优势,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江岚越胸腔抽动,委屈的发出哼哼声,计无所出了。 因为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她有求于人还被拿了把柄,处于被动地位,又怕激出他另一副面孔。 第146章 耐着性子慢慢磨 进了浴室,顾鑫尧就安稳的把她放了下来,随后大大方方地开始脱自己的衣物。 她立马转身背对他,非常自觉的不去看,脑袋有些空白,原地愣了几秒又往门靠近,她有手有脚只想逃,逃了这次再说。 她性格倔强,加上过往李鹏卫带给她的阴影,而现在面对的顾鑫尧不仅没感情,还有一种畏惧,所以只要她脑子清醒,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会放弃挣扎。 她的手刚触到门把手上还没来得及掰,就被他一只手从身后抱住了。 他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往上一抬,随即带着浓郁的酒香俯首吻住她的唇,断断续续,一会深一会浅。 他站在她侧后,她自然垂放的手臂无意挨到了他下腹那滚烫的地方,她双眸瞪大,耳根一红,虽无法往下看,但意识到他已经一丝不挂了,真够快的。 她依旧抗拒地扭头,但他积累了经验,他温热的唇顺着她的脸颊慢慢滑到她敏感的颈部,不慌不忙地攻击着她的理智。 果然,她坚持没多久就拽不稳意识了,呼吸加快,视线迷蒙,身体渐渐软了些。 不知不觉中,她被他转了过来,两人面对面,他对她的安抚一直没停,直到她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了,他就把她抱到洗漱台坐着。 他一边吻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脱去她的鞋子、外套、衣服、裤子,吻的区域逐渐拓宽,气息也愈发灼热。 她仰着头,冷白的肌肤泛起了一层薄红,呼吸急促紊乱,承受着他对她的消磨。 可当她内衣扣子弹开时,她心头一紧,又被惊醒了,手迅速往上挡着,另一只手也迅速往下护着那小底裤,两手各司其职防备着。 他在她精致的锁骨区游荡着,一察觉到她有异常状态就停了下来。 他抬首就见她一脸娇羞和倔强地摇头,呢喃:“不要。” 她脸颊白里透红,睫毛有些湿润,头发也乱了些,像喝醉的尤物,百般勾人。 她一低眸就看见他那跟他一样无法忽视的家伙,不知它站起来多久了,上次触感就不一般,这次见后更让她心生敬畏。 她赶紧撇开脸,连他也不敢再看,身体又开始恐慌发颤了。 他跟她这样近距离接触,呼吸早已失了控,体温飙升,皮肤也发了红,全身早就蓄势待发了,但一直耐着性子照顾着她的情绪和感受。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润:“别怕。” 他没再继续脱她的衣服,他搂住她的腰,把她抱到了花洒下边,打开开关,热水从上而下,淋着底下两个人儿。 浴室里雾霭氤氲,朦胧暧昧。 她醒了过来,但脑袋懵的,整个人羞羞呆呆的不知所措,一言不发。 他站她对面,她视线无处安放,但再怎么避免也还是会晃见。 他肌肉紧实,线条流畅鲜明,放松状态也显而易见,身材真的无可挑剔。皮肤比女人的还要好,又白又滑。浑身散发着健康的荷尔蒙,那男性魅力让人控制不住心跳和呼吸。 他给他们都打上了沐浴露,给自己快速搓完,见她依旧不动,他又温柔小心的把他能搓到的地方都给她细细搓了一遍。 她被他碰的浑身发酥发紧,但一直较劲地护着那两个重要的地方。 抛开其他不说,她27年从未有过这些想法,本身在这方面就比较保守,如今要跟一个大男人赤裸相见,总会有些忸怩不安。 帮她摸完沐浴露,他又耐心地哄:“你要一直这样吗?你说要洗澡的,你这样我怎么帮你洗。” 他浑身燥热,心跳鼓动的厉害,喉结滚了又滚,但不管行为还是说话都在极力控制稳重。 她肩带已经松了,单手抱着那件衣服不掉下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既视感,可她那细胳膊压根挡不住她凹凸有致的好身材。而下边也虽护着,但裤子已经被淋湿了,若隐若现的。 腰身紧致,小腹平坦,漂亮又柔美的微型肌肉线条,就像一道绝美的风景线。 她从上到下完全是个曼妙的小妖精,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意志,让他全身都在被蚂蚁啃噬,可他又偏偏爱死她这副模样了。 她没看他,嘟囔道:“我不要你洗。” 他继续温声哄:“你不是说今天还有很多事吗?我有耐心等,但你现在耽误一分钟,那接下来的工作就延后一分钟,万一影响你回a城上班,那就不能怪我哦。” 被他提醒到了,她努了努嘴又委屈的哼了一声,为难地咬起唇角。 见她神色有所反应,他又道:“乖,我都被你看完了,我也不是别人,我们是夫妻,你不要害羞,大方一点。” 她瞥了他一眼,无奈妥协:“那你转过去,我洗完你再洗。” 被他盯着脱,够怪异的,这是她最后的倔强了。 他毫不犹豫答应:“好。” 他说完就背对了她,她也转身背对他,战战兢兢的把剩下两件贴身衣物脱了下来,然后取了点沐浴露抹了未被抹到的地方,时不时往后看一眼,很是提防。 花洒的声音一出,他就转身靠近了她的后背。 她紧张地吊起一口气,双手又麻溜地护着两地,急道:“你干嘛!说了等我洗完再洗。” 他忍着笑意和冲动,声音颤抖了些:“我也还没冲水,一起。” 她胳膊往后怼他走开。 他又哄劝:“乖,还有很多事呢,别再耽误。” 又被提醒到了,她又妥协了下来,没再拒绝他,但她始终没敢转身面对他,可身后明显感觉被什么东西敲打着,次次有力。 他黑眸充斥着汹涌的欲望,默默地打量着她。 不管哪个角度,她曲线都极妍,皮肤像剥壳的鸡蛋,洁白润滑,吹弹可破。 他有身高优势,所以即便她背对他,他也能扫到她前面的风光,她性感的身材已经一览无余了。 秀色可餐!他腰下那生龙活虎的家伙有一下没一下的主动往她碰,意思显然是急不可耐了,催促她快一点。 她的热水浴,不管由内由外,那温度对他来说都是岩浆浴,烫的都快融化了,但他也甘心乐意与她一起。 冲干净泡沫,花洒一关,一人拿起一条浴巾擦着身上的水渍。 一个比平时慢条斯理,一个比平时漫不经心。 他任意擦完就主动拿过她的浴巾快速帮她擦完,然后就再也按捺不住内心那股饥渴的狼性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出浴室。 第147章 靠近 她两手依旧下意识地护着上下,这时候,她已经惊慌地说不出话了,倒在床上后浑身都在颤抖。 他能感受到她的不安,他温柔地抚摸她的脸,“没事的。” 他轻缓地拿开她的手,往她柔软处落下深深的吻,像个信徒一样虔诚,把之前没尝到的地方,全都尝了一个遍,滋味香甜软糯,让他爱不释口。 她哪里受得住这样亲密的触碰,她身体控制不住地扭动起来,像被风吹拂的柳枝一样柔软,小腹也不停收缩。 在他的爱抚下,她身心渐渐放松,脑海除了此时已放不下任何杂念。 他认真细致地摸索探究她身体每个角落,这才发现,她颈部的敏感程度对比她护着的那两处来说,压根算不得什么,他很是兴奋。 很快,游戏条件符合。 她见他单手握着作势准备,又立马心慌起来,胸腔搐动,脆弱地哭喊:“顾鑫尧,我好怕~” 像在求饶,又像在求慰。她怕的地方很多,但当下最怕的就是未知的痛。 他一直希望她柔弱一点,可每每一看她这样就剐心。 他俯首凑近她,眼神和声音是从未达到的柔软:“别怕,我会小心一点。” 他对她的深情没有标准,就像个无底洞可以越挖越深,永远不知程度在哪里。 他热烈的跟她唇齿交缠了一会,随后抵了过去。 只是一碰,她就往后缩。 他单手稳稳固定她的腰,防止她再次退却,接着二次尝试。 她受痛一颤,他心又软了一点,收回些力,没有强势。 他以吻再次转移她的注意力,等她身体放松下来,他趁势狠了一下心······ 他低哼一声,红了眼,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一纸婚约给他埋下了不安的种子,在他心里肆意生长。前几天的调查,更是让他深感自己与她的未来犹如乌云密布。 直到刚刚那一刻,他好像有了点底气可以去抵抗,这是与她亲密距离的开始,若婚姻锁不住她,那即刻起他就可以给她打造一把全新的锁。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处心积虑的留一个女人,也没人知道他在这份情意面前卑微了许多,他无所谓这些失去自我的改变,只希望结果是他们的婚姻长长久久,幸福美满。 而她一阵剧烈抖动,双手死死地揪着床单,拧着眉,仰起脖子,惨叫一声,泪水从眼角滑落。 除了刻骨铭心的痛,她没有其他感受。 要是有多余的力气,她真想一脚把他踹开。 他爱怜地封住她的唇,手也没闲着,万般疼惜的四下抚摸着。 等她缓解了一会,他才开始。 男人温柔又不失力量。 舒服的感觉随着节奏在他们全身心无限放大,逐渐弱化了那份痛感。 娇人哼哼唧唧,被颠的黑白不分,一直咬唇隐忍着那种奇妙的感觉没发声。 他看在眼里,了然于心,他喘着粗气,磁声蛊惑人心:“宝贝,除了我们,没人听见,放心叫。” 他加了点速。 她悦耳的喘息还不够,他贪婪的追求更大的刺激。 她这个时候哪里还抵挡得住这糖衣和炮弹,渐渐打开了嗓子。 整个房内回旋着男女充满情欲的欢畅声,声声动人。 伴随着缠绵缱倦,还散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复杂香气,它由淡薄到浓烈,由平和到狂野,像原始的麝香,迷的人失常。 她揪着床单的手也开始主动对他有了点回应,她指尖轻轻划过他流畅的肌肉线条,一下停留一下收回,不多,但他很满足。 她身体通红,娇艳欲滴,体温也比平日要高,对比咬舌断离那晚的冷白趋蓝,他爱死她这个颜色了,也挖掘出了她不同往常的一面——娇柔腼腆的小迷糊。 她这副状态,让他每一根血管都热血沸腾,雄性占有欲爆棚,真想把她揉进骨髓里,吸进肺腑里,吞进肚子里。 他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浑身气场霸道,精力旺盛,但特别会照顾她的感受。 除了撑,这个过程,她的体验也一点不差。 速度与热情交换滋润和声音。 户外阳光明媚,房内光亮自然,明亮却柔和,男女坦诚相见,把彼此的一切都尽情展现给对方,丝毫未被黑暗遮掩。 窗外一片蓝色大海,白色纱帘在海风的吹拂下轻盈飘逸,里外一切都是那么的唯美浪漫,洁白纯粹。 最后,声音悠扬,直达巅峰。 整个人痛快的好像飘荡在细腻的云里翻来覆去,让人流连忘返。 他从未如此满足和陶醉,好像得到她,是他32年来最自豪的事。 27年,她从未如此轻松和舒坦,好像全身的重担都在那一刻被卸了下来,身心软绵绵的,毫无杂念。 粗重的气息平复了好一会,他才松开她。 他拨开她湿润贴肤的头发,朝她额头深深一吻,然后望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嗓音低哑温沉:“岚越,我爱你!” 他双眸红润,喉咙发疼,是如获至宝!是喜极而泣! 她满面春情,目光涣散,身体好像瘫了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也可以说,毫无思考能力。 他舍不得放开她,依旧肤贴肤紧紧搂着,手掌时不时顺着她优美的身体线条来回轻抚。 等她喘息均匀下来,他就起身抱着她去了浴室。 他意犹未尽,很想再来,但他早在新婚之前就做过功课,第一次要注意些什么他都清楚,所以会克制那一己私欲不去伤害她的身体。 他打开花洒,再次帮她清洗全身。 她依旧呆愣,没有什么反应。 第148章 声泪俱下 他拿着花洒蹲了下去,对着她腿心残留的血液进行冲洗,他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轻柔地触碰着她的娇嫩。 只是一碰,她就下意识的并拢双腿夹停了他手上的动作,皱起眉,埋怨的眼神盯着他:“疼!” 妙感退去,被掩压的痛感就越来越清晰。 他抬头望着她,眼露怜爱,磁声溺人:“疼也得洗洗啊,乖,坚持一下。” 她不情不愿地打开腿,懵懵地看着他给自己洗,感觉很怪异,身体时不时颤动发软,但她很乏,自己不想动,只好一手撑着墙面,一手撑着他的结实宽厚的肩膀借力站着。 好在他手指还算老实,没做不该做的,动作也温柔的不像话。 她意识渐渐恢复了一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红斑随处可见,之前护着那两地,更是没眼看。 而他身上也有多条红肿的划痕,若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她都不想承认那是自己抓的。 她觉得好像没用什么力啊,不就碰了几下吗?无意之中有这么狠? 他底下那贪婪屹立的家伙,更是让她复白的肌肤,又染了点羞红。 她被他洗完就穿上他递来的浴袍先行移步出去了,似有点远离危险的感觉。 他快速把自己洗干净后也穿上了浴袍,一出去就见她拿着新床单,走路缓慢地靠近了床边。 他马上走过去,“我来换。”说完就把她抱到了沙发上坐着,又贴心地倒了杯温水给她,这才返回床边。 她咕咚咕咚喝完了整杯水,把杯子放好就怔怔地看着他在那边换床单。 随着时间流逝,她身心平静后,意识一点点清醒了过来,大脑又开始运转,思虑起了当下。 她咬了咬唇,又深深叹气。 她居然真的跟他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可她不知道这算什么,身体交换吗?她觉得是! 原来她有一天会做到这个程度,好像很无奈,又好像有点看不起自己。 床单一片狼藉,除了那团醒目的红印,剩下的到处都是汗和液,他现在才体会到女人如水的另一层含义。 他朝沙发的方向看了她一眼,又见茶几上水杯已空就知道她确实流失了水分,急需补补。 他春风得意,嘴角浮过一抹笑,随后继续手头上的事。 就刚刚的体验下来,他对她简直无可挑剔,她身体比她思想要敏感很多,若光靠思想斗争是很难战胜她的,即便情动过程都是他主动,她被动,但她给了他想要的一切。 食髓知味,他这一开荤,恐怕是这辈子离了她都不能活咯。 换好床单,一切搞定,他就把她抱回了床上躺着。 她刚闭目养神,就被他从身边抱住了。 江岚越掀开眼,面无表情,没什么温度,声音有些哑:“你不应该去买药吗?” 这多说了几个字她才意识到自己嗓子有点怪,很不滋润,她嘴角微微一抽,喉部往下咽了咽。 顾鑫尧犹豫了几秒,手往下贴在她平坦的小腹,刚刚酣畅淋漓的鱼水之欢让他再次抱着侥幸的期待表达自己的态度:“顺其自然,有了就生,好吗?你不要担心任何,不要有什么压力,未来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 他是在试探她的态度,也是在尽可能坦诚去求得她的同意,这样他就不用去欺骗她。 若是同意,皆大欢喜,顾延的事,他兴许一开心就告诉她了。 若是不同意,那他只好背地使手段了。 又在说服她!她刚刚就是被他忽悠下来的。 江岚越心里一万个委屈倾盆而下,嘴唇颤抖起来,气呼呼的转身背对他,声泪俱下地吐苦水:“你能不能不要再强人所难啊!你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我已经退步成这样了!我连不要孩子的权利都没了吗?” “不强迫我、欠我一次、不能再贪杯,明明全都是你答应我的!现在变成了我来求你!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相信你啊!” “而且关键时候,你就知道用跟我父母告状来威胁我,你平时不是好女婿吗?还想让他们担心,难道以前都是装的吗?” “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犯不着再求你!” 她声音越来越委屈,说完就用尽全力甩开他的手,作势要起身。 顾鑫尧愁着眉,心跟着发酸,也被她怼的理屈词穷。 他把她拉回怀里,满眼怜惜,赶紧哄:“我认错!我认错!你别哭,我马上去买,好不好?别哭了。” 她一哭就跟要了他半条命似的揪心挠肺,他见不得她可怜兮兮的模样。 江岚越情绪平复了好一会才止住哭泣,清了清嗓子,叮嘱道:“紧急的短效的都要买,再帮我买一身衣服,高领的,快去快回。” 她知道只要开了头,以后都免不了要陪他进行,所以用药也要长期打算。 顾鑫尧眸光微变,应了声:“好。”随后起身找衣服换了起来。 他没跟以前那样去浴室或衣帽间换,就坦坦荡荡的当着她的面,站在床边,毫不避讳。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在爱人面前他无所谓什么形象,只是以前跟她的距离僵在那里,他怕她介意,所以也不好舔着脸给她看。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共享过身体,他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江岚越都服了,白了他一眼就避开了视线,什么也没说,懒得说! 因为她知道她一说,他就会理所当然的回复:“都看过了,没什么好躲的。” 所以随他,反正她不会这么做,她要脸皮。 只要她头脑清醒就是清心寡欲的状态,即便他再有魅力,她也经得住诱惑,没这么容易被他迷倒。 她身体防线是被他攻破了,但心理防线依旧在,这也让她有了新的纠结。 顾鑫尧换好衣服就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床头柜,然后出去了。 江岚越补完水就躺在床上休息,这一闲下来,她就觉得身体也酸酸的,刚刚护着的两处很不舒服,人还是不想动。 明明就一次,能量消耗居然这么大!她以前也没觉得自己体能不好,对比他那昂首阔步,意气风发,真是相形见绌了。 房内那股还未消散的情味,让她不由得想起刚刚,脸蛋在不知不觉中娇艳起来。 又在想,怎么就发生了呢?她冷静下来就觉得臊得慌,那一切都让她难以置信。 他占有了她的身体,她事前很害怕,事中还算享受,但事后对他以及对那种感觉都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很淡,也很纠结。 她呼出微烫的气,心里迷迷茫茫的。 ······ 第149章 提起裤子不认人 顾鑫尧到了c城康瑞医院制药室,取走了之前让人准备的药。 原本他是打算在a城准备的,得知她来了c城,才临时在这边安排了下来。 那药的包装以及药丸形状跟市场里避孕药一模一样,但成分是叶酸。 他知道她考虑周到,不会只要一种药,所以他早有准备,两种都让人仿制了,短效的还多准备了一点,免得她吃完了就无声无息自己去买。 他帮她买完衣服就回去了,路上,他打了电话给江父,帮她请了几天假。 这几天的事他都计划好了,a城的收购,c城的找人,全都在他掌控之中。 回到房间,他就见她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但不知道睡了没有,他轻手轻脚靠近她。 江岚越察觉到面前阴影加重就掀开了眼皮,然后坐了起来,脸色略疲,伸出手。 顾鑫尧微微一怔,随后把药袋递给她,把好几个服装袋放床上,又拿起床头柜的空杯去打了杯温水过来。 江岚越打开药袋,拿起手机扫了药盒上面的二维码进行产品认证,完后,又拆出药板仔细地看了看,全新包装,没有破损,谨慎验证过后,两种药都没发现什么问题,是正品。 顾鑫尧坐在床沿,把她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问:“至于吗?” 他心里在叹气,这女人真是不好骗,也真是够不信任他的,她这态度就差找鉴定机构来鉴定真假了。 江岚越神情庄重,义正辞严道:“以防万一,也是想告诉你,别想骗我!” 他跟顾家都这么想要孩子,她当然不放心,这行为也是故意直接了当的让他看清她坚定的态度。 这方面她一定要严防死守,如果那件事没办成又来了个孩子,她估计得疯。 幸亏他早有准备,不然真应付不了。 顾鑫尧眼里闪过一抹笑,语气透着无奈:“你这么聪明,谁能骗的了你啊,我这么快就回来了,能动什么手脚。” 江岚越没再搭腔,拆了片紧急地放进嘴里,接过他手中的水杯,把药服了进去,随后掀开被子,“等我换好衣服,我们就出去,赶紧把那件事安排下来,我今晚得赶回去。” 顾鑫尧制止她要下床的动作,不急不躁地说:“你不用着急,这几天都可以待在c城,我在路上打了电话给爸,已经帮你请好假了,你今天好好休息。现在已经六点多了,天已经黑了,找人的事,我明天开始安排。” 江岚越听完后,莫名气恼,他还说那事要不了多久,但细想又不知该怪谁。 他们在浴室磨了很长时间,这点是她的问题。他在床上的持久力也惊人,加上事后七七八八的事,导致今天耽误了。 但他现在叫她别着急,事前又一直催她,她愈发感觉今天就是败在他的大忽悠下了。 她叹气,压了压情绪,眸光一动,问道:“你直接跟我爸说了我们在c城?” 顾鑫尧点头,从容道:“嗯,我说我有事让你在这里帮忙,我没说其他,他也没多问。” 江岚越沉默,眼里浮起几丝担忧。 顾鑫尧了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你放心,有我这个幌子,你爸妈不会知道什么的,而且后续找人的事,我会封锁消息,不会走漏风声。” 江岚越视线落在被他握住的手,木讷几秒后,抬眸狠戾地盯着他,语气很郑重:“你要说到做到!明天必须安排好!你要敢在这件事上骗了我,我就,我就把你阉了!再跟你断绝关系!”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算牺牲了婚姻,也算牺牲了身体,这件事就是她的底线,若他骗了她,后果一定很严重,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她此时的装腔作势颇有一种刁蛮任性之感。 顾鑫尧失笑,又无奈道:“我还怕你提起裤子不认人呢。” 她现在多少有点他这句话的意思了,她一清醒就回归了如常的状态,对他冷冷淡淡的,提不起什么兴趣。 等她这几天休息好,他就好好磨磨她的性子,但说到底也不知是谁在磨谁的性子,想起刚刚,他垂涎三尺,可还得忍耐啊。 江岚越白了他一眼,见他眼神不对劲就赶紧抽回了手,作势往下躺,“我要睡觉。” 顾鑫尧叫住她:“你不饿吗?我已经让人准备好晚餐了,先起来吃完。” 江岚越顿住,犹豫,非大事她今天都不想再动,可不吃又会犯饿。 顾鑫尧领会,“你不想下去我就让人送上来了。” 江岚越微叹,“别,我还是起来吧,我可不想房间有饭菜的味道。” 顾鑫尧提议:“楼上有客厅啊,或者去露台。” 江岚越:“唉,随你吧。”她说完从服装袋里拿了套休闲装下床进了浴室更换。 他帮她买了好几套衣服,睡衣什么都有,比上次还周全。 等她出来,他就把她打横抱起朝房门走去。 江岚越眼露嫌弃,语露无奈:“哎呀,你别动不动就抱我。” 她恢复正常就不太愿意与他过多接触,还是跟之前一样,除了手,能避免就避免,毕竟刺猬效应依旧在,并未随着那事而消失。 顾鑫尧抬眉,好声好气:“你不是疼吗?” 江岚越倔强道:“我的腿还在!可以自己走!” 就是因为疼,若是不疼,她早就跟之前一样抖动身体反抗了,现在她都不敢大幅动作,扯起会痛。 顾鑫尧调侃:“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我老婆呢,你得赶紧休息好,我可不想忍太久。” 江岚越又羞又恼的朝他胸口砸了一拳,不想接他的话。 顾鑫尧乐在其中,嘴角舒展开来,眉宇间积了几天的忧郁都在跟她亲密接触之后渐渐消散了,她的身体治愈了他,药效好的不得了。 有了这良好的开头,再按计划行事,剩下的,他就静待佳音。 她毫无察觉他的密谋。 两人距离近了些,但依旧各有心事,且互不相通。 ······ 因为担心影响药效,江岚越只是随便吃了一点点。 顾鑫尧得知后也不敢多劝说什么,总不能明说那不是避孕药吧,所以也只能顺着她。 他们在楼上客厅用完餐就移步到了露台上坐着。 小步距离她就自己走,稍微远一点,都是他主动抱着她过去。 他成了她的腿,他自得其乐,他巴不得她长他身上。 江岚越怔怔地望着对面漆黑一片的大海,想起上次来的时候,她跟他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她两次坐在同一个位置的感觉好像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心有纠结,对他也没什么特殊的情感。 但区别的是,他们是夫妻,现在也有了真正的夫妻之实。 正常夫妻该有的他们都有,订婚、见家长、领证、婚礼,程序一样不少,顺序也没乱。 长辈满意、外界看好,唯独她自己对这段关系不是那么的认可,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缺了点什么,大概就是少了爱吧。 少到她觉得,若她什么都无需顾虑,她有百分之九十多的概率会选择离开他,不再继续这段婚姻,自己独身一人去异国他乡,去清净的环境。 他一直觉得婚后等了她五个多月很久了,但从她的角度来说,遇到他之后,她的人生节奏都失了控,快的不得了。 从初见到现在也不过六个多月,关系就到了这个地步,她自认为这种状况是稀缺罕见的。 第150章 顾延是领养的 顾鑫尧的视线偶尔落在对面,时常锁在她身上。 于他而言,他深爱她,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刻他都很幸福,现在除了顾延的事之外,他没有其他的顾虑了。 他已经得到了她的身体,至于她的心,他知道还任重道远。 但只要能把她锁在身边,她不离开自己,他就有时间和机会去慢慢培养她对他的感情。 若他搞不定她,那就靠那个还未到来的宝宝去催化了,他对未来的小孩寄予了厚望。 不知他能否心想事成。 c城,其实对他们来说都有独特的意义,关系上的两次重大的转变,都发生这座城市。 两个人的视线不知怎么就交汇到了一起,静静地看了对方一会。 男士深情明确,女士平淡懵懂。 忽然,江岚越眯了眯眼,想起顾延的话,发问:“对了,你刚到那时候,顾延说他不是二爷的亲孙子,那他是?” 顾鑫尧眸色一变,毫不迟疑,淡定地回答:“他是从鱼花岛的福利院领养来的孤儿,二爷没有成家,偶然遇到了他,相见如故,很有缘分,后来就领养了。” 原来是个孤儿,江岚越语气含着几丝叹惜:“哦,真看不出来,他跟你们感情挺好的,应该是从小领养的吧。” 顾鑫尧沉着应对:“算不上从小,那时候他16岁,但到现在都有11年的感情了,总归差不了。” 这点坦白说,是因为福利院的资料他当年安排的很妥当,经得住任何人去查,无需担心。 而顾延和男孩的年纪她也对不上,因为在她印象里,男孩十二三岁,到今年算来二十四五,顾延27了。 江岚越点头认同:“嗯,也对,11年,时间不短了。” 但12年前事发,11年前顾延被领养,相差一年,让她忍不住想,有没有可能男孩被人救了下来最后送去了福利院?那顾延是一直在那里,还是半道去的呢? 她心中升起莫名的期待,一时忘了考虑年纪,询问:“他是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吗?” 顾鑫尧犹疑了两秒,她为何问的这么细?大概是出于关心或者那份潜意识的感知吧。 他藏起那一丝落寞,对答如流:“嗯,他3岁父母早逝,也无其他亲故,所以进了福利院,一直到二爷领养他,现在也27了。” 他最后那句是在特意提醒她。 江岚越眼里划过一抹失落,又轻轻讪笑,是啊,顾延跟她一样大啊,她在抱什么期待,微微泄气:“哦。” 默了几秒,她又道:“手环和手表就是你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吧,他很爱惜。” 顾延这样的背景再联想到下午提起的保养,她忽然就理解那背后的意义了。 一个没有亲人的人,忽然得到一份关心和爱,那自然会特别的珍惜。她感觉这顾延,既可怜又幸运的,多希望男孩也如此。 顾鑫尧眸光微微动了动,为了打消她以后的疑虑,便故意说道:“嗯,他小时候被其他孩子欺负,手腕受了伤留了疤,所以给他买了那两样东西。” 江岚越轻笑一声,感叹道:“真是凑巧,那个弟弟的手腕当时也受了很严重的伤,如果他活着,或许也留了疤。” 她现在听完这些就感觉她对顾延有种特殊的态度,大概就是因为他跟男孩有些相似吧。 顾鑫尧微微一愣,“弟弟?你叫他弟弟?” 江岚越抬眉,点头:“嗯,她比我小,我也不知道他名字,叫弟弟有问题吗?” 顾鑫尧心里有一瞬间的挣扎,随后撇开眼,摇了摇头,语气藏着敷衍:“没问题,很好。” 他想起她当年的笔录也是用“弟弟”称呼那个人,现在依然这样称呼。 难道她对那个人真的不是爱吗?所以那一瞬间他真想说:“他现在就是你弟弟!” 但一想到她那一系列的回答、她对顾延独有的态度、顾延说起梦里的女孩所显露的神情、喜欢比自己小的也不是什么怪事等等。 他就觉得,那真的只是一个称呼,毫无广义或内在自行认可的亲情色彩,只是他自作多情,太想抓住一点希望了,才会有所质疑她对那个人的情感。 所以他不敢赌!关于她的赌注,他都赌不起,必须谨慎,不能随便动摇原计划,得抓住那份安全感再说。 事实上,江岚越真的把他当成了弟弟,她以前甚至想过,如果当时他们一起逃出来了,他无家可归的话,她就让她父母收养他,如此一来,她多了一个弟弟,江岚枫多了一个哥哥,全家一起爱护他,给他温暖和关怀,那也挺好的,可惜遗憾的是:现实没有如果。 江岚越下巴微动,忽然道:“诶,疤这个事提醒我了,我以前没考虑到,你明天安排找人,可以添加这一条信息去筛选。” 顾鑫尧微微颔首,应了声:“好。” 不知是不是欺骗她有所不安,所以他想坦白另一件事,“对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江岚越目光留意着。 顾鑫尧真诚地看着她,“当年,你那起事件之所以没有在c城以外的地方发散,是因为酒店项目的负责人考虑到恶性事件对酒店未来的利益产生影响,所以征求了姑妈同意,压了消息。” 江岚越掀了眼皮,微微震惊,“姑妈知道我的事?” 顾鑫尧这点从没想过,眸光微动,“不清楚,我猜,她应该只知道一个大概,就算知道有个女孩,也不一定知道那个女孩是你,因为这件事关于女孩的报道,都是一笔带过,知道你身份的没有几个人。” 他微微停顿,又补充道:“而你那两个老同学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个秦潇的舅舅,是徐警官,应该是无意从他那里得知的。” 江岚越脸色浮现一抹恍然大悟,轻声感叹:“原来如此。” 顾鑫尧主动宽慰:“但你放心,她们不会怎么样。” 江岚越从容道:“我知道,徐叔叔人很好,不会失分寸的,所以她们没有证据,老同学一场也不至于弄出什么是非,所以不管是爆料还是到我父母那里,我都不担心。” 顾鑫尧勾唇一笑,见她如此淡定,看来是他杞人忧天了。 她思考能力强,考虑事情几乎面面俱到,想取得她的依靠感是挺难的,她除了在那方面很娇弱,其他时候都算得上妥妥的女强人。 秦潇和吴一可的话,不是顾鑫尧认为她喜欢那个人的根源,只是无意中给他提了一个醒,让他知道她在c城经历了什么,才启动了后面的调查。 他跟她一样没有去深究她们的意图和动机。 即便要深究起来,其实客观而言,以她们的身份和角度说那些话也没什么毛病,也可以说,她们准备的台词和表演没出什么瑕疵。 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两个人也带不来什么坏影响,所以那晚的事就无关紧要了,他们不会去过多计较。 第151章 怎么还穿着睡觉 默了几秒,江岚越转回主题,惋惜道:“如果当时消息扩散出去了,会有更多人留意到寻人启事,那找到他的概率会比现在大很多。” 顾鑫尧承认:“嗯。” 江岚越好奇:“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怕我责怪吗?” 顾鑫尧真心坦言:“就是因为怕啊,如果我现在不说,我怕你以后从哪里得知,然后怪我没告诉你,怪顾家资本主义,我不希望被你误会。” 人心是复杂的也是矛盾的,他担心她误会小事,却背地里瞒着她干大事。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自留地,真真假假,想要什么,只有自己最清楚。 江岚越也坦言:“其实你不说出来我永远不会知道,因为你知道的事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她轻轻叹息,又郑重道:“这件事就当过去了,我只希望你接下来的安排不要瞒我,能好好去做,争取早日确定他的下落。” 顾鑫尧认真答应:“好!” ······ 九点半,他们就从露台回了房间。她累了,今晚要早点睡。 他们洗漱完就先后躺上了床上。 江岚越侧躺着,略感不安,她跟他也就在新婚的前三个晚上同了被子,之后就一直分被子到现在,她还是不太习惯。 顾鑫尧关了灯,一上床就毫不犹豫贴住她的背,紧紧搂着她。 他等这一天很久了,心里甜蜜蜜的,这才是他的新婚期。 江岚越身体一紧,又缓缓调整呼吸,只能自我纾解心理上的忐忑。 因为她自知,他现在是不可能再答应分被子的,而且那件事得靠他,所以没出结果前,她会尽量配合,实在受不了也不会再暴怒,不会再用之前那种狠心的方式去拒绝他。 而顾鑫尧握着她所谓的“把柄”开了这个头,他本身就渴望与她亲近,所以抱她睡觉这个行为对他来说就很自然。 他知道她的心还不接受他,但肉体亲近这方面,他是很难再去妥协了,只能尽量替她考虑,小心翼翼地爱护她的身体。 两人经历了初次,就像达成了某种契约似的,虽未明说,但心里都明白。 没一会,她那娇小的身体、那迷人的幽香、那偏凉的温度,勾的顾鑫尧喘息渐渐粗重,身心又燥了起来,忍不住问一句:“还疼吗?” 江岚越语气没什么感情:“你说呢。” 顾鑫尧深深叹气,砸吧了一下嘴,语速缓慢:“我感觉过了好久了,好像一个世纪。” 江岚越怼道:“记性丢了,就去吃点补脑的。” 顾鑫尧低声裹着欲:“我更想吃你。” 江岚越怔忪片刻,强装镇定:“我觉得你需要去冷静一下。” 她感觉后背越来越滚烫,那耳边的气息也愈发灼热,身后也被什么戳着,她直了直身体,又特意强调了一句:“我又疼、又累、又困,你别乱来!” 顾鑫尧无奈地笑了笑,手下意识的往她上边的柔软搭了过去,发现还防着他呢,略微不满:“你怎么还穿着睡觉啊?” 江岚越慌张地甩开他的手,急道:“你管我!” 顾鑫尧一边自作主张隔着她睡衣帮她解开那排小扣子,一边说:“这不行,得脱了,促进血液循环。” 江岚越没来得及反抗,内衣就弹开了,她一手护了上去,又羞又恼,“哎呀,你烦不烦啊,我告诉你!我们虽然在一起了,但我的身体我自己做主,这也是我的隐私,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顾鑫尧耐心劝说:“你这样睡觉放松不下来,怎么会舒服啊,这习惯真得改改了。乖,脱下来,不然我动手帮你脱了。”他最后是特意吓唬她。 他承认这其中有男儿本色,但更多的是想呵护她的健康,尤其得到她后,那种痴迷感,让他对她的责任心比之前还要重。 威胁她!他不就想占便宜吗?江岚越气呼呼地吭哧一声。 可她也确实害怕他那副强硬的态度,尤其他知道那件事后,她的顾虑又多了些,就变得低声下气了一点,不敢再用冷脾气去直面他。 现在的处境进退两难,她心酸委屈,一言不发,也没动,隐忍地咬着唇,默默无声地哭。 她不是个爱示弱的人,非特殊情况,她都不愿被他发现。 顾鑫尧听见她吸鼻子的轻声,眉间一紧,感觉不对劲,立马抬头看着她。 江岚越一察觉他在看,脸就往枕头里躲了点。 顾鑫尧借着外面飘来的月光见她眼眶盈着泪,小嘴紧紧抿着。 他的心顿时发软发疼,润声哄道:“我真的是为你好,不是想乘机乱摸,你应该也知道这习惯不好吧?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他拇指轻轻帮她擦掉泪水,又哄:“不哭了好不好?我希望你不要不顾自己的身体健康去防备我,而且你不是痛吗?还要束缚起来。” 他知道她这人不喜欢甜言蜜语,但她是个讲理的人,只要道理正确,她就听得进去。 一听他最后,江岚越就忍不住埋怨:“那还不是怪你!” 顾鑫尧态度好的不得了,“怪我怪我,我认错,但你也听话一点好不好?改一改。” 江岚越止住眼泪,微微妥协,但语气依旧带着小脾气:“那我就松开,不脱!” 顾鑫尧依旧温柔:“这样也不舒服啊,难道不会睡着睡着就跑到其他地方硌着吗?” 江岚越脑回路一转:“你为什么这么懂?” 顾鑫尧懵了一下,“这不是可以想到的吗?” 江岚越没再说其他,情绪平稳了些:“你别挡着我。” 他明了,立马翻身躲开了。 她伸手探进袖子里,一顿操作后,把内衣取了出来放到床头。 他听见声音停止,就再次翻回去抱着她。 他的手一搭在她腰上,她的手就下意识的往上护着。 他顺从,没说什么,也自觉的没做其他小动作。 顾鑫尧把浑身的燥动克制了下去,最后抬首亲了她红润的眼睛,嗓音宠溺:“晚安,宝贝!” 他这阔别许久的晚安吻仪式又来了! 江岚越被忽然袭击了一下,简直又无奈又羞涩,吐槽道:“能不能别这样叫,肉麻死了。” 顾鑫尧看着朦胧的她,一本正经地调侃:“我们那个的时候,你也没讨厌这称呼啊。” 江岚越脸又红了一度,得亏现在光线昏暗,他看不太清,她手肘往后抻了抻,“滚滚滚。” 她那时候哪里还有脑力去计较这些,就算他叫她心肝儿、甜蜜饯儿,她当时都没有闲心去纠正。 顾鑫尧也不躲,任由她对他的“打情骂俏”,一脸享受地认真问道:“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太太?夫人?老婆大人?” 真磨人!真叨叨!江岚越头晕,懒得再说,语气微厌:“睡觉了大哥,别再吵。” 大哥?!顾鑫尧失笑,又叹息,应允:“好~” 他说完才把脑袋落回枕头。 ······ 第152章 安排搜寻 次日周四。 顾鑫尧先行被欲望叫醒了,这一尝过她的滋味儿,那股冲动就比以前还难控制了。 两人睡着睡着就换成了躺姿。 他轻轻转身,一手枕在头下,又欣赏起了她的睡颜。 她规规矩矩地躺着,很不随意,她一个人一床被子的时候也是这样,除了上回受刺激那晚任意地依偎在他怀里不一样外,他印象中她每晚都如此。 不知她是从小睡觉就规矩?还是她不爱他,所以在他面前连睡着都收敛着性子?还是心事挂在心头,所以身心无法自在逍遥? 他猜,是后两点。 她皮肤白润,安静美好,勾人一亲芳泽。 他往那惹人注目的地方一扫,下腹的火势又燃烧的更猛了些。 她浑圆挺翘,睡着就没有再护着了,他回味起昨天下午的事,舔了舔唇,又咽了咽喉,最后还是决定先起来去冷静一下。 他洗漱出来就见她醒了,内衣也穿好了,人坐在床头,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也没什么表情。 经过一夜的休息,江岚越身体的酸累感消退了很多,但走路依旧快不来,没有以前利索。 顾鑫尧都看在眼里,心疼的同时也感觉她真是经不起折腾啊,他明明那么小心,也没有再来。 他设身处地一想,又觉着毕竟是第一次,女生总会吃点亏,受点苦,男生无法感同那种痛。忽然对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惭愧了,他得了便宜,还有什么资格去抱怨她身体脆弱体力不好? 等她洗漱完,他那份体贴心,让他忍不住提议:“要不你在家休息,我一个人去。” 江岚越秒拒:“不行!” 顾鑫尧神情温和,又劝:“那要不,我们下午再去?反正这几天有的是时间,不着急这一时半会。” 江岚越脸色郑重,坚持态度:“不行!不能再推迟!赶紧安排下来。” 她对那件事百般重视,要亲眼看着他安排下来心里才会踏实,她也担心他得了便宜却不去做答应她的事,所以对他有些不信任。 顾鑫尧只好顺着她来,没再劝。 他们换好衣服,下楼吃完早餐就出门了。 在外人面前被他抱,又想起致使这样原因,她就更难为情了,所以他一作势要抱她,她就一副“我好得不得了!”的样子制止了他的动作。 他也没有执拗,依着她那小性子,搂着她那小蛮腰,跟着她那小步伐,与她肩并肩悠悠漫步。 但若碰到楼梯这些不好走的路,他还是会抱她。 她也知道适可而止。 在外面,他们很有默契,都会互相给对方留面子,明白态度和脾气什么时候该有,什么时候不该有。 这是为人处世之道,也是在保持恩爱夫妻的形象。 平稳行驶的车里,挡板升起,后座两人大手握着小手。 安静了好一会,顾鑫尧手掌紧了紧,轻轻摇了摇她的手,神情认真,提醒道:“岚越,打起精神来,我要告诉你接下来的安排,但其中会提到一些比较沉重的话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江岚越眼神微柔,点了点头:“嗯,你说。” 顾鑫尧指腹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嗓音平静温和:“我查过资料,分析过情况,他身负重伤,又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可以说凶多吉少。” 江岚越缓缓垂眸,眉眼泛起几丝哀伤,没有插话。 她认同,但又不甘心男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总寄予希望。 顾鑫尧手一直轻抚着她,继续道:“如果他溺水或重伤而亡,就会先沉入海里,过个两三天左右浮上水面漂着,在海浪的推进下,他可能会出现在沙滩上,也可能被当时航行的船只看见后打捞上来,但也有可能,被鱼群吃了,那这样的话可能什么也不剩,也可能剩一堆骨头,再或者,如果他一直没被人发现,那尸体会在一两个月,最迟三四个月内腐烂到只剩骨架。” 江岚越听着听着眼睛发酸,手又开始颤抖起来。 她不是没想过这些坏结果,但她一直觉得男孩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不该有如此惨的结局,所以每每被人提醒,她心里的愧疚和遗憾就会无限放大,悲痛难免。 顾鑫尧眉眼藏着不忍,手掌往里收紧,安抚道:“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但这不代表没有奇迹,所以你不要太难过,我会陪着你。” 江岚越咽了咽喉,把情绪吞了下去,没有看他,但微微颔首回应了他。 顾鑫尧抿了抿唇,“至于安排,第一,我会让打捞队在事发那片海域以及附近的海滩搜寻人体残骸,如果找到了就送往检测机构提取dna,再去公安数据库比对他的信息,看是否符合。” “第二,找到当年事发之后4个月内在那片海域出没过的所有船只航行资料,联系询问所有的船员或游客是否打捞过他,或者救过他。” “第三,提供寻人启事以及你说的关于疤痕这条信息给私家侦探,让他们四处留意他的消息。” “你觉得怎么样?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江岚越深呼吸缓了缓,默了好一阵,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很好,就按你说的做。” 他计划的很周到,她没什么可挑的。 顾鑫尧见她这样,不知所措了好几秒,又大义凛然道:“三路搜寻,范围会逐步扩大,如果一直没找到,你说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哪怕一辈子,哪怕倾家荡产,我都会陪你。” 他是在真心表态,也是在试探她的限度。 江岚越知道这样查下去会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她心里挣扎着。 如果她一个人,她无所谓自己的时间和金钱,她可以耗。 但不能这么耗费他和顾家,她现在为人妻为人媳,总有那么点家庭责任需要去顾及。 如果放不下那件事,她就无法去完成那部分责任,他此刻的态度也让她也受了一丝感动。 思前向后,她心里做了个重大的决定,头一回在时间上妥协了下来,有了一个明确的界限。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目光对上他深邃的眸子,眉心微微纠结,但语气认真且坚定:“三年!如果这样的方式寻找三年还是没有结果,我就不找了!跟你好好生活,到时候,我们计划要孩子。” 顾鑫尧牵强地勾唇,“好。” 他心里苦涩又在嗤笑,三年?!要孩子的事他半年都难等,他怎会愿意再等三年?反正他有钱陪她玩。 等她顺利怀孕,孩子平安出生,游戏就结束。 这件事上,他比任何时候都慎重,原计划没有随着她这番话而改变,倒是更坚定了下来。 因为顾延的事能瞒多久还说不定,虽然目前让她知道了他是领养的,但谁知道顾延什么时候想起过去?想起与女孩的经历?等等,有各种不确定的因素。 未来这件事是否会发生偶然情况谁也猜不到,根本无法规避所有风险去做到尽善尽美,所以他只能把握好当下。 第153章 再多待一天吧 他们去了港口一处码头的办公室,把计划二和计划三安排了下来。 随后去了当年事发的海域,好几批专业的打捞队、潜水员聚集在此,还有先进的打捞设备和工程船,准备在海底进行地毯式搜寻,阵仗不小。 江岚越全程跟在他身边,什么也没说,就看着他安排。 随着所有人员、设备入海,她起初对他的那份不信任消散了很多。 她现在亲眼所见,就体会到了当初王今闻说他堪称“海上霸王”并不是虚捧,他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就调动了这么多资源过来。 站在游艇甲板上的两人看完那一切就绪后,视线交汇到了一起。 江岚越心里有几丝额外的担忧,“阵仗这么大,真的不会走漏风声吗?” 顾鑫尧目光深沉带笑,语气淡定轻松:“放心吧,交代好了,就算外界知道,也会以为这是在开启什么新项目。这里的负责人每周都会进行工作汇报,我到时候给你看。” 一切,他把该考虑到的全都考虑到了,安排这件事上,她很满意,挑不出任何毛病。 江岚越神情舒缓,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如星星般闪耀,嘴角弯起,由衷道:“谢谢!” 她终于笑了,顾鑫尧这么多天,终于见她发自内心的笑。 她笑意很浅,但给她清冷忧郁的俏脸上增添了一丝温柔和安宁。 他看着看着,眼里就多了几丝邪魅,悠悠道:“别说谢谢,见外,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江岚越很爽快地答应:“走吧。” 事情安排下来了,反正每周都有工作汇报,她本人没必要再留在这里“监工”。 得到她的允许,顾鑫尧就吩咐船长掉头。 游艇先行离开了那里朝码头徐徐航行。 江岚越有过上回的经验,就知道等游艇稳稳掉头完了再挪步。 她一边缓缓转身朝沙发走去,一边说道:“既然这事交代清楚了,那今天下午回a城吧。” 顾鑫尧走上前扶着她,眸色微微一深,“你不想待这儿了?” 江岚越:“在这干嘛,我想明天恢复上班,我多请一天假,我爸跟岚枫就多了些工作,我不想让他们太累。” 她也不是一个爱休闲的人。 顾鑫尧劝说:“没事的,岚枫能搞定你的工作,而且现在这件事安排下来了,你可以放下心来好好玩一玩。” 诚艺现在正忙着换办公地点呢,收购的事,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跟她说。 江岚越慢慢地坐下去,坦言道:“这只是安排下来了,还没出结果呢,哪有这么快放下心来,三年后决定不了了之这是我最坏的打算,我更希望三年内有个好结果,虽然他凶多吉少,但你说的,兴许有奇迹,他可能被人救了,也被好人家收养了,跟顾延一样幸运。” 顾鑫尧坐在她旁边,眸光沉了些,没说话。 江岚越话题一转:“对了,回去之前,哦,就今天中午,让他来吃顿饭吧。” 顾鑫尧语气敷衍:“哦。” 他心里的醋坛子又翻了,两手伸出握住她的双臂,将她娇小柔软的小身板挪到了自己腿上坐着。 他微眯着眼,双手圈着她,刷起了存在感:“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 江岚越来不及反应,臀下沙发就换成了结实的大腿,她心头紧了紧,伸手掰着他的手,急道:“哎呀,你干嘛,放开我。” 顾鑫尧手臂往里收紧了些,挑着眉,嘟囔道:“不想放。” 江岚越无奈轻叹,暂停了反抗。 顾鑫尧又问:“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啊?” 江岚越瞥了他一眼,含糊道:“挺好的。” 顾鑫尧黑眸闪着欲望,“那有什么奖励吗?” 江岚越睨了他一眼,怼道:“你总说让我别跟你见外,但你每次都想要回报。” 顾鑫尧眼里浮过一抹心虚,又勾起谄媚的笑,慢条斯理的直言道:“就是想嘛,你不主动,只能我主动一点了。” 他抽出一只手贴在她背上,来回抚摸着,眼底是浓情蜜意。 江岚越知道他又在暗示她,他掌心炙热,让她后背发暖又发紧,她绷直腰杆,微嗔:“你又没了记性,我还疼呢。” 顾鑫尧幽幽叹气,皱着眉,语气略显烦闷:“什么时候能不疼啊?” 江岚越眼神冷冷的,“我哪知道!” 她心想着,就昨天下午的事,到现在24小时不到,他明着都暗示两回了,背地里怕是满脑子在歪歪,真是沟壑难填! 顾鑫尧又叹气,而后柔声征询:“明天再待一天吧,后天回去,下周再开始工作,早点休息好,别乱走动,我可舍不得你再累着,那样我还得忍。” 江岚越眼露几丝鄙夷,没答应也没拒绝,“可以放开我了吗?” 她永远只会说放开,顾鑫尧掀了眼皮,语气带着几丝小情绪:“人肉坐垫,难道还不如沙发舒服?” 江岚越微微瞪大眼睛,非常认真地点头,“嗯!” 顾鑫尧无奈又欲哭无泪的深吸一口气,随后把脑袋往她肩膀轻轻一靠,那只手又依恋地圈回去环着她,撒娇地拖着尾音:“我不~” 江岚越肩膀下意识微微一缩,诧异又嫌弃地挤了挤眉,真是服了他这孩子气和厚脸皮。 她最后也只能妥协,像木偶一样呆呆地坐着。 ······ 顾鑫尧当她默认后天回a城的提议了,也按她的意思给顾延发了消息,邀请他明天中午来用餐。 两夫妻也没有别的安排,他们的活动就是居家休息。 本来好不容易跟她出来一次,他想带她出去游玩散心,但她腿脚不灵便,只能改日了。 江岚越坐靠在床头,闲下来就在仔细阅读短效避孕药的说明书,一些要紧的注意事项,她都刻进脑子里记着。 比如每天睡前准点用药、随身携带不能漏服、刚用药的前期需要注意什么等等。 她深感避孕是个麻烦事,但也没办法,人命关天的事,必须慎重再慎重。 她看完就把东西装回盒子里,随后躺下床,阖上了眼睛。 她悬着的心因为上午的安排落下来了一点,那个一直模糊的未来也因此变得略微清晰了一点。 往后她就好好等着寻人的进程和结果,做好避孕工作,再尽量克服对他心里上的不适,这些都是她三年内任重道远的责任。 三年内,若找人的结果出的快,最终还是个奇迹,兴许对他的感情以及要孩子的打算等等,一切都会好转很多。若最终没有奇迹,她还得沉痛悼念,再做一番思想挣扎,去花时间放下那份愧疚和遗憾。 三年后,若真的没有查到任何,她放下过去也是无奈之举,不管那时候对顾鑫尧爱或不爱,她都会说服自己跟他生个孩子。 若不爱,就是迫于压力去完成那部分家庭责任,一辈子勉勉强强过下去。若有爱,就是心甘情愿与他好好享受将来的家庭幸福。 她想着想着就进入了睡眠。 而顾鑫尧在二楼露天泳池里划水浇火,他一闲下来,尤其跟她一起闲下来,他就满脑子情欲,担心体内的野性大爆发,便只好做点其他的转移注意力。 第154章 商量 夜晚,两人坐在露台的沙发椅望着对面。 星空和黑海催人安静,微风徐徐轻拂脸颊,涛涛浪声悦耳动听,氛围比平日多了几分悠然自在。 江岚越眉间轻松,忽然道:“对了,有个事要提前商量一下。” 顾鑫尧一脸惬意地看着她,“你说。” 江岚越:“你应该看了前几天热搜下的那两张照片和网友的评论吧?” 顾鑫尧:“看了,怎么了?” 他眸光一动,求证:“你是担心长辈看见?然后,催生?” 江岚越直言道:“嗯,我觉得这是必然的,所以我们这次回顾家,要提前做好准备,肯定还是要打消长辈这个念头的。” 这一问题是无法避免的,但她这次能主动跟他沟通,就是要与他共同去面对。 可她并不知道,要孩子这方面,他们根本没有统一意见,他只是表面应承她。 顾鑫尧默了一会,眼角微微抽搐,似乎又抓住了一个机会,沉思道:“我有个提议。” 江岚越目光留意着他的发言。 顾鑫尧语重心长道:“你知道,奶奶年纪很大了,所以一直盼着,我觉得我们这次,可以哄哄她们,如果催了,我们就表面答应下来,反正备孕期有长有短。” 江岚越微微蹙眉,眼里装满顾虑,摇了摇头,否决:“我觉得不妥,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这一答应,长辈们就会留意,那几个月后我一直没有怀孕,她们还会以为我身体有什么毛病呢,到时候要我做各种检查,吃各种药,更难办。” 顾鑫尧眸色微深,继续温声说服:“但也不能一点希望也不给啊,奶奶这次态度肯定比上次还强硬,很难罢休的,而且我妈跟清娅这次不一定能帮得上忙,再说,备孕一年以上没有怀孕,才会考虑是身体有问题,所以这就有一年的时间去拖延了。” 江岚越眸光动了动,微思过后依旧坚持态度,“不行,这不是长久之计,过了一年后又要怎么交代?我觉得还是要实话实说,就说还不考虑,让奶奶安下心来再等等。” 她就是这样,很有自己的想法,要想说通她,没那么容易。 顾鑫尧抿了抿唇,思索了几秒,又试探道:“那要不,到时候,我就说是我的问题,问题在我,我要调养。” 江岚越失笑出声,“你觉得她们会信吗?” 顾鑫尧也忍俊不禁,嘴角弯着,“到时候可以编故事啊。” 江岚越纠结地摇摇头,张嘴欲言。 顾鑫尧又放低态度打感情牌,满眼诚恳,先言征求:“可以吗?奶奶85了,再过一阵就是她第一次举办大寿,如果催了,就答应下来,我们作为晚辈,就让她老人家开心一回。” 他叹息道:“其实她80岁那年,本来准备过大寿的,但那一年爷爷走了,她很伤心,一直到今年,我成家了,她感到欣慰才愿意过寿。” 江岚越见他那样,把拒绝的话憋了回去,又轻轻叹息,妥协了下来:“那你要说到做到,可别蒙我。”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于情于理,她都不好再拒绝他的提议。 她尊敬长辈,也孝顺,而他又有应对方法,她再有主见也不是油盐不进,非要去惹长辈不满。 顾鑫尧目光深长,低笑,哄道:“放心吧,到时候我来应付。” 他成功给她设置了一个备孕的角色,这样她就知道在一些场合下要注意些什么,怎么去演好这场戏。 比如在长辈面前不要喝酒、吃药等等。还也可以营造一种氛围,潜移默化的去改变她暂时不要孩子的想法。他也担心他一个大男人对早孕的迹象不太灵敏,所以也想从侧面让家人一起留意她到时候是否怀孕。 ······ 江岚越吃完药就躺上了床。 顾鑫尧今日还没上床就伸手把灯关了,然后怔怔地坐在床沿,背对她的方向,似乎在听什么动静。 江岚越见房一黑,就开始取内衣。 她承认不穿内衣睡觉的好处有很多,她本身也是婚后防他才养成的坏习惯,昨天在他的劝说下,她又改回来了。 但说实话,在他面前,她总缺些安全感,有些莫名的恐慌,所以依旧是背对着他的姿态,手也护着那块区域。 这方面,两人达成了某种默契。 顾鑫尧为了避免她害羞和害怕,便没有去干扰她的动作。 即便他已经得到了她的身体,他也仍然处于优势,但还是会尽可能去尊重她。 等背后声音结束,他才钻进了被子凑近她,搂着她。 她身子依旧随着心理紧了紧,慢慢呼气调整平稳。 他喘息依旧没得到控制,身体一下就燃烧到了高温。 他按捺不住那股渴望,把她翻了过来平躺着,朝她脸颊深深一吻,唇瓣贴着她的皮肤,温柔地征询:“我轻一点好不好?” 那气息烫脸,她把头偏开,拉远了距离,又伸出一只手挡着他,心里慌乱的怦怦跳,但语气很冷静:“你至少七天不能碰我。” 闻言,一向稳重的男人不淡定了,他挺起脑袋,惊讶又愁苦地皱起眉,“七天?!不至于疼这么久吧!” 她解释:“短效避孕药要服用七天,第八天才有效果,所以这些天不能。” 他光让人仿制药了,确实没琢磨过后续的一系列细节。 他转念一想,“但你不是吃了紧急的吗?昨天到现在也没隔多久啊,药效还在吧。” 她又解释:“那个只对之前的有效,之后的无效,你如果强行来,我只能再吃一片紧急的,但那个药副作用很大,你要吃死我吗。” 这又是他缺少的知识点。 他这时候真想说那是假药别较真,但冷静了几秒,又道:“你现在不是安全期吗?不吃也没关系吧。” 她秒拒:“不行!那个说不准的,安全期并不安全。” 虽然她经期规律,排卵期也相对规律,但这方面她丁点都不会大意,不会去做任何冒险。 他焦急难耐:“可七天,你要憋死我,我现在已经很难受了。” 他说完就猛地咽了咽喉,喘着大粗气,手不受控制地探进她睡衣里触摸着她润滑的皮肤。 她急忙抓停他的动作,紧张的气息不匀,但也不知哪里来的于心不忍,微微妥协:“你如果实在受不了,就得做保护措施。” 他犹豫:“避孕套?但我不想隔着你,也没准备。” 他只想痛痛快快贴合她,不想有屏障阻隔跟她直接接触,她身体每一寸肌肤他都爱的死去活来,尤其是那里。 而且他本来就想顺其自然,没有避孕的打算,所以根本就没考虑过使用那玩意。 她脸色沉了些,语气加重:“那就免谈,别碰我!” 他又哄又祈求:“不会中的,别担心,大不了,我不进去好不好?” 话一落,不等她同意,他的手跟嘴又开始不安分了。 她的担忧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继续言语和肢体反抗,嗔道:“哎呀,你别乱来!很危险的!” 可他要不管不顾起来,她根本无法拦住他。 他的吻又在袭击她颈部。 第155章 急转直下 她恼意上头,脸色冷了下来,趁着还理智,赶紧放出狠话:“顾鑫尧,我告诉你,万一这样怀孕了,我不会要的!有一个打一个!你要想做贱我的身体你就继续。” 闻言,他动作猛然一顿,眸光僵了几秒,而后抬首盯着她,神情一下就凝重起来,“你认真的?” 她非常严肃,“我像开玩笑吗?” 房间气氛骤然陡落,空气忽而凝固,两人四目相对,即便光线昏暗,只有窗外倾泄进来的朦胧月光,但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一个冷漠坚定,一个不敢置信。 顾鑫尧自展会那晚起就认为她非常喜欢孩子,所以后来决定用孩子捆绑她。也想过即便她一开始无法接受,但也会被小生命慢慢感化或选择将就长辈的心愿,不至于去打胎。 现在亲耳听到她这样绝情的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灌而下,让他整个人透心凉。 他默了一阵才从惊诧中缓过神来,而后质疑她的态度:“但那是命啊,你忍心?” 江岚越冷颜冷语:“那只是胚胎!母体组成的一小部分,割了就是了。” 她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利箭一样,直戳他的心脏且在里边搅动了好几下,刺痛感迅猛来袭。 他仍然不敢相信她这样的人会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狠,因为他亲眼所见,她对别人家的小孩非常友好啊。 就算他背后不做手脚,时间久了,夫妻之事致使意外怀孕的情况也太多了,难道她就一点都不能接受? 顾鑫尧眼睛发酸,呼哧了几下,缓了缓心头那股强烈的不适,继续试探:“可是,就像你说的三年,三年这么长时间,万一有意外呢?毕竟这件事,没有百分之百的。” 江岚越疾言厉色警告道:“没有意外!只有人为!意外是可以避免的,只要控制的好,我就不信它会发生在我身上。就算有,消除就是了,反正三年内我不会要的,有了也不要!你如果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就别乱来!” 他现在明知不可以还想抱着侥幸的心理继续,这不就是故意吗? 她都提了建议,他本就可以避免,却不想去避免,还想归咎成所谓的意外。又不是他的身体去承受,他当然可以说的云淡风轻。所以她绝对无法容忍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 她已经把时间定成三年了,对她来说,这是极大的决心和让步。 她必须禁止他这种想法,这方面她是不会退让的。她会严防死守,杜绝意外。 可她浑然不知,她的房子已经开始漏雨了。 顾鑫尧呼气发颤,吞声忍泪,愣了好一会后气呼呼地松开了她,随后下床去了浴室冲起了凉水,试图让自己身心冷静下来。 他心里那个痛啊!简直无法描述,好像得到她身体之后刚燃起的一点希望顿时被浇灭了,打击程度巨大且猛烈,让他灰心丧气。 他没想到她接受不了他,还接受不了他们的孩子!她那态度是丁点都不能啊!没有一丝半缕的希望。 她大概总盼着那个人活着吧,所以不想跟他有任何其他关联。 难道她说的三年也只是幌子?三年后不管有没有结果,她都会一脚踹开他,去远走高飞? 用孩子锁住她这个想法,他现在都没有信心了。 若她将来真的有了也不要,偷偷去打胎,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他的计划是不是要调整?要怎么才能让她甘心?非要他把那个人作死,她才放的下吗?······ 因为她这几句话,他脑子顿时乱成一团,心又揪了起来。 他在浴室待了好久,出来后,她已经睡着了。 他带着点颓意躺上了床,双臂往怀里一抱,阖上了微热的眼睛。 他没有再去抱她,因为不想去打扰她睡眠,心里很烦乱也无瑕顾及她,也怕控制不住对她强行索取致使她对自己或未来的孩子更加厌烦。 ······ 次日周五,江岚越在亮光中自然醒来,经过两夜的休息,她身体的酸累感已经完全消退了,腿心的不适也好了很多。 她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还在睡,她就拿起内衣悄悄起床进了浴室。 她洗漱出来,就见他面无表情坐靠在床头,眉间透着几丝郁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她向来对他就不主动,所以也什么都没说,找了套衣服又进了浴室更换。 搞定一切后,她拿起手机朝房门走去,步伐稍微轻快了些。 “你去哪?” 她身后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磁声。 她脚步稍顿,侧首看着床上那道伟岸的身影,嗓音寡淡:“吃早餐,看书。”她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顾鑫尧看着紧闭的房门深深叹息,眼神幽暗无止境。 昨晚的突发事件让他继续深思熟虑了好一会,才下床进了浴室洗漱。 她的话给他提了一个醒,她不是有了孩子也不想要吗? 那他就牢牢看守她,不让她离开视野范围,继续让人跟踪她。再时刻留意她的身体状况,以前是最好,现在是必须要先于她自己发现怀孕。 到时候有了孩子,逼也要逼她生下来。 他也始终有些不信,她真的会像她说的这么狠心?就像何伯母说的,女人有天生的母性。 就算她不爱他,但对一条有名有分且融合了自己基因的小生命,她真的会无动于衷? 若有了孩子,就算她铁石心肠,他作为父亲拼了命也会护那个孩子周全。 他还是会尽量迁就她,不让她讨厌自己,这也算给未来的孩子攒情面了。 原本顾延的事,他还留着余地,打算将来如实告诉她,但现在,他不会这样做了。 找人的游戏,他不会再按原计划耗下去,他要用几根枯骨早点结束搜寻,让她彻底放下那个人。 他换好衣服,吃好早餐就去露台陪她了,如往常一样,默默无声的。 她就睨了他一眼,如往常一样,旁若无人似地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两人一上午都没交谈什么。 直到顾延到来,两人下了楼,三人开始用餐。 顾延眸光微微闪动,见鑫哥嫂子都不说话,他朗声开口打破这种安静微怪的气氛,“鑫哥,听说崖山海湾那边在搞一个海底勘探的新项目啊?” 闻言,江岚越朝旁边的男人看了一眼,没插话。 但心想着,这找人的安排还真挺保密的,连顾延都误以为那是在搞新项目,这点倒是让她比之前还安心了些,更加不用担心传出去给家人知道了。 顾鑫尧谁也没看,眼眸微垂,嘴里细嚼着食物,不冷不淡地回了个:“嗯。” 默了一阵,顾延又忽然想起什么,积极邀请:“哎,鑫哥、嫂子,要不你们明天别回a城了,我上完下午班就回鱼花岛,你们也在c城,跟我一起过去玩两天啊,爷爷上回还提起你们了呢。” 江岚越眼睛灵动明亮,微思着。 她已经听他们提过几次鱼花岛了,对那个美丽的地方产生了几丝好奇。加上顾延的热诚以及他背后的故事,又根据他们口中提到的顾二爷,她心中对那位长辈描绘出了一个正义善良的老战士形象,即便跟他只有一面之缘,她也压根不记得他的相貌,但莫名对他多了些敬重。现在顾延又这么一说,她倒来了点兴趣。 她嘴角轻挑,心血来潮道:“好像可以诶。” 话一落,她目光挪向旁边,毫无防备的对上了他那双微微泛冷的黑眸。 第156章 他沉着脸 顾鑫尧脸色有些沉,待她看过来,他直接问了句:“你不疼了?” 他见她动摇想法,醋坛子又翻了。每次顾延让她做点什么她就一改平时,很是积极啊。 他百般相请,她才会勉强答应。 对比之下他又有了落差感。 而且她去了鱼花岛肯定就会看见顾延小时候的照片,即便她不记得男孩的模样了,但难免会想什么。 再说,他还忍受饥饿,好不容易劝着她推迟上班好生休息呢,她还想去出去蹦跶? 所以他怎会愿意让她去呢,哼!休想! 江岚越一愣,喉咙被什么堵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那眼神和语气很复杂,好像若她说不疼,他马上就要开干了似的。也好像还夹了一股子异样又熟悉的情绪。 顾延见状,疑惑道:“嫂子不舒服啊?” 江岚越转移视线看向顾延,脸颊微微漾起桃红,闪烁其辞:“啊,腿抻着了。” 顾延见鑫哥神情郑重就知道他心疼嫂子,所以不开玩笑。 他抿了抿唇,主动说道:“那要不下次吧,等身体舒服了,出去玩才会更开心。” 江岚越赧然一笑,“嗯,下次。” 三人继续吃着。 好一会,顾鑫尧才缓缓表态,语气稳重:“帮我们跟二爷问好,我们这次就不去了,反正月底奶奶大寿,你们也会来。” 顾延嘴角上扬,“好!我会跟他老人家说。” 用完餐,休息了一会,顾延就不想打扰哥嫂的二人世界了,也担心上次的误会再现,所以想提前回到岗位。 “鑫哥,嫂子,我先走了。”他打完招呼就从沙发站了起来。 顾鑫尧若有所思地起身,“我跟你一起出去。” 顾延毫不犹豫:“好!” 江岚越什么也没问,不太关心。 顾鑫尧上了顾延的车,而司机也开着那台迈巴赫跟了出去。 江岚越目送他们走后,眸光微微一深,又叹息,随后回了楼上房间。 她刚刚也想趁着顾鑫尧离开就出去找王今闻,答应请他吃饭的事都还没安排呢。 但她担心又有什么保镖跟着,自己的行踪依旧在顾鑫尧的掌控之中,于是放弃了外出的想法,决定打个电话比较妥当。 江岚越见那边一接通就把手机放到了耳边,声音清淡:“喂,王今闻。” 王今闻正在家里吃着午饭,语气带笑:“哎哟,江小姐。” 江岚越赧然:“抱歉啊,说好请你吃饭的,但这些天太忙了,明天也要回a城,所以暂时不能了。” 王今闻心微暖,他都没指望她还惦记这事,虽然他乐意跟她做朋友,但像她现在这种身份,总会让人觉得难以高攀,所以他一般不会主动去联系打扰她,但人家依旧谦逊有礼。 他宽慰道:“没事没事,总有机会的。”又忽而一问:“哎,有件事问下你哦,我听见小道消息,说崖山海湾那边在搞什么海底项目,挺保密的,我猜,是在找人了吧。” 江岚越轻笑出声,不由得夸赞:“看来你真是消息灵通啊。” 王今闻嘿嘿一笑,“我天天到处走动,总能听见一些。但内幕是我猜的,别人肯定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啊,我也不会乱说的,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想让你家里担心,你跟顾先生这么做,估计也是考虑这个吧。” 江岚越浅笑着:“谢谢你。” 王今闻语重心长道:“这有什么,你现在就放心等结果吧,但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我都希望你看开一点,别像上回那样,这么沉重,毕竟这事过了这么多年,你尽力了就好。” 他言语透露的关心,让江岚越心里产生一丝感动,她语气忽变认真和恳切:“今闻,我想请你帮个忙。” 王今闻微微一怔,被她忽然这样叫名字整迷糊了,心里竟莫名的生出几丝得意,“你,你说。” 江岚越犹豫了几秒,缓缓开口:“我想让你帮我留意一下那边的动静。” 王今闻掀高眼皮,不解:“为啥呀?为啥还要我留意啊?查漏补缺?难道你还怀疑顾先生的办事能力?他这么周全,谁也挑不出毛病吧?” 江岚越轻叹,纠结地说道:“今闻,我只能跟你说,我在这一块有点不信任我先生,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留意一下那边是否真的在找人。” 虽然顾鑫尧安排了每周工作汇报,但她就是莫名的不放心。 另两个途径外人根本盯不到,只能拜托他盯这个人员较多,作业环境开阔不隐秘,相对张扬一点的途径。 大概因为她本身就缺乏安全感,所以无法做到全由他人代劳,总要自己做点什么才踏实。加上她对他缺少爱,所以缺少信任。 他昨晚的话和行为也给她提了一个醒,毕竟三年,她担心他某天不顾她的恐吓对她强行索取,万一真搞出人命,她该怎么办?她光想想就忐忑不安。所以找人监督他的安排,也是想若发现异常就赶紧勒令督促他去改正,早点把结果落实出来,让那悬心再安定一点,这样也算在给以后留余地。 王今闻皱起眉头,心想着,他俩不是恩爱夫妻吗?咋这块就不信任呢?难道是她对这事过于慎重不安,以至于连老公都不信任? 他纳闷地感叹:“啊~” 江岚越再次诚恳地征询:“可以吗?” 她也没有过多解释她跟顾鑫尧的关系,顶多就透露到那里了,不宜多说。 王今闻回过神,正经道:“你能跟我说这些,说明你信任我,愿意拿我当朋友,我义不容辞。” 江岚越欣慰地笑起来,“谢谢!改天我一定请你这位朋友好好吃顿饭。” 王今闻语气爽快:“害,别客气,那下次见了,我有消息就给你回电话。” 江岚越声音舒缓:“好!感谢!” 随后两位新朋友结束了通话,她出了房,走到露台继续看书。 他们没有进行结交朋友的仪式,但就三回的联系,都感受到了对方的真诚,今日的交谈下来,彼此都真正的确认了对方的朋友身份。 ······ 前进的车里。 坐在副驾驶的顾鑫尧若有心事的目视前方,眼底幽深,一言不发。 而驾驶位的顾延有些茫然,时不时看一眼旁边的男人,不知这鑫哥是有什么事要出来,好一会了,也没吭声。 他忍不住问一句:“鑫哥,你要跟我去港口吗?还是?” 顾鑫尧睨了他一眼,嗓音低沉:“前面有药店就停下来。” 顾延明了了,这是出来给嫂子买药呢,“好。” 又默了一阵。 顾鑫尧神情沉着,缓慢地开口:“我跟你嫂子平时很少聊题外话,所以你的事,她之前不知道,她后来问了我你那天想说的,我已经告诉她,你是领养的了,你答应我跟二爷的事,要一直记得!” 顾延态度很认真:“我知道,鑫哥,你放心!那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我谁都不会说的!” 顾鑫尧眯了眯眼,“嗯。” 他之所以没把顾延调走,让他继续待在c城,就是因为他不仅是他的堂弟,还是二爷的孙子。 二爷年纪大了,他孙子应该留在他身边尽孝,而不是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让顾延远离,让他们爷孙两人许久才见上一面。 他终究是心存道义,只是对待爱情,对待江岚越,无法做到大方。 车在药店附近的路边停下。 顾鑫尧一边取安全带,一边吩咐道:“你不用等我,我买完东西就回去了。” 顾延笑着:“好,鑫哥,下次见了,也帮我跟奶奶她们问好啊。” 顾鑫尧点头,随后下了车,又朝车里的人摆了摆手。 他目送车走后,就转身进了药店买了盒东西出来,随后上了迈巴赫。 ······ 第157章 难忍 顾鑫尧回到别墅就直奔楼上露台而去,走到她身边,把东西从黑袋子里拿出来塞到她手上,又抽走她的书随手放在一旁。 他弯腰看着她,神情平静,但深邃的眸子里充斥着欲望,“东西买了,回房。” 真要他忍七天,他忍的了吗!他可不想每天被万蚁啃噬,生气归生气,这点例外,就是这么没骨气! 这突如其来的一顿操作,让江岚越先是一懵,随后往下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又听见他的话,意思显而易见。 原来他跟顾延出去就是为了买这玩意? 她脸一红,抬眸鄙夷了他一眼,“大白天的。” 她说完就把东西放到了旁边桌上,表面很淡定,内心却慌乱不安。 他挑眉,语气想当然:“那又怎样,上次不也是。” 他说完就俯首往她凑去。 她本想拿起书,余光晃见他缓缓而来,她便迅速防备的一手挡着嘴,一手捂着脖子,拒绝他的袭击,“我还有些疼呢。” 虽然这几天为了遮掩那暧昧的印记,除了睡衣她都是穿着高领的衣服,这也无形之中给他增加了偷袭难度,但她是能防则防。 他动作一顿,隐忍笑意,柔声道:“我会轻一点。” 她眸光一闪,“饭后不宜运动。” 他看了下手表,不慌不忙地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可以。” 她撇开眼避开对视,“再缓缓,晚上再说。” 他抬眉,语速缓慢:“我不想再等。” 她神情逐渐不满,嗔道:“再忍一下不会死。” 他很认真:“就会死!” 他打量着她的俏模样,灵光一现,眸里浮过笑,又吓唬:“不听话,就到这!” 话一落,他伸手抓住她的细胳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他一个转身,又往下一坐,轻轻松松就占领了她的位置,双臂又稳稳圈着她。 她来不及反应,臀下的沙发又换成了他的大腿。 她一手挡在两人中间,一手又麻溜地护着脖子,想起身远离但起不来,又羞又恼,“你别乱来啊!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他悠悠环顾四周,蔚蓝的大海、明朗的天空、和煦的阳光、清凉的微风、干净的游泳池,舒服的沙发椅,环境还真不错。 他眸色深了好几分,滚了滚喉结,慢条斯理地摸着她的后背,眼神兴味十足,带着点邪性撩拨着,“真可以,没人看得见,这也没设监控。” 她眉心紧蹙,血压飙升冷不下来,脸蛋羞红又加怒红,心里也在责备自己经不起挑逗,这个时候竟然发不了威,只好侧着身体拉远距离,大骂:“滚!” 见她那张清冷的脸此时像红苹果似的,他失笑,语气浪荡轻佻:“一个人滚多没意思,得带你一起。” 他嘴里还开得起玩笑,但身心燥热,也憋红了脸,早就迫不及待了,但她这人是不能直接来的,得慢慢哄。 她恼怒地啧了声,他真是越来越没皮没脸了,她想骂他“真贱!”,可话到嘴边又咽下,有辱她的斯文。 他知道她脸皮薄,不能接受这种狂放的场合,得顺着她。 他有些遗憾的轻轻叹息,随后抱着她从沙发上起来。 她晃动身体挣扎,声音委屈又像撒娇:“晚一点行不行,我不想现在~” 他安抚道:“听话,我都退一步要回房了,你就不可怜我一下。” 她吭哧一声,败下阵来,语气深重:“东西!” 他转身,她配合地伸手往下拿起桌上的盒子。 他乐滋滋的带着她朝房间走去。 一进房门,他就把她放了下来,把门锁好,他就开始换鞋、摘手表、脱衣物。 而她没有外出,所以本来就穿着居家鞋,脚下省了一道工序。 但她又开始不知所措了,她脱了外套放在沙发,把东西扔在床头,就一边想,一边朝浴室走去,“我先洗洗。” 她想找地方躲躲,但若真的要行房,第一个步骤,她也认为是先洗干净,毕竟私生活卫生关乎健康,还是要重视的。 他一边把脱下来的衣服随手一扔,一边大步赶上去,“一起。” 他跟她一样的想法,他再猴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洗完再好好享受,对自己负责,更要对她负责。 她正要关上浴室门,一条修长笔直的大腿突然卡在门缝中,她娇嗔:“不要一起!” 他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怕什么,都看过了。” 两人较劲了没一会,他就成功挤了进去。 她怎么可能拗得过他的力气呢。 他进了浴室就大方地把裤子脱了,把雄风抖露了出来。 他那刺眼的地方,让她肚子一吸,面红耳赤,呼吸乱了些,又赶紧避开视线,有些茫然,也有些害怕。 他抓住她的衣角,小心征询:“我帮你脱。” 她又泛忸怩,双手制止他的动作,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他耐心相待,低下头,吻住她红润的唇,温柔地轻吮着,又顺着她脸颊一直滑到她耳垂,细腻地抿着。 他滚烫的气息扑在她耳周皮肤,让她那一整块区域都发酥发麻,视野渐渐模糊起来。 趁着她迷糊,他双手各司其职,一手安抚,一手脱。 她衣服不知怎么就被他脱了下来,内衣被摘走时,她躲开他的吻,手又连忙护着前边,微垂着脑袋,不再看他,脸颊红彤彤的,黑长浓翘的睫毛没有规律地颤动着。 她上身已经一丝不挂了,还能明显看见上回留下的未消散的红印,那些都是他们亲密接触过的痕迹。 他垂涎欲滴,咽了咽喉,气喘吁吁的,但声音极力控制平稳,慢慢哄:“没事的,宝贝。”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轻轻拿开她的手,半蹲了下去,口腔含住她丰盈的软团,细细地舔取她的味道。 她神智一下就恍惚了,仰着头,双腿发软,小腹发紧,呼吸急促,纤长的双臂不自觉地搭在他宽厚的肩膀环在他颈后。 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背,捞着她不往下沉,脸埋在她胸口,沉浸其中,好一会才脱离出来,随后成功帮她褪去了两条裤子。 这次没有打沐浴露,清水冲洗一会,他就抱着她上了床。 她极致关键的部位一露出来,他体内的野性就完全释放,什么身份形象,什么稳重矜持、高傲冷冽全都抛之脑后。 倒床后,她思想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他袭击了最敏感的地方,她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失常。 她思想经常挑战他的耐心,需要慢慢磨,但她的身体反应就是来回馈他的。 她腰肢柔韧起伏,喘息悦耳动听,没多久就能开始了。 她见他作势准备,心又提了起来,紧张地咽了咽喉,仔细往他那一看,又猛然想起重要的事,神智一下就清醒了些,着急忙慌地说:“做好措施。” 他呢,本来也没那念头,这情欲一上脑也忘了。 听见她提醒,他只好从床头拿起那盒东西,拆着包装。 这一停,他给她渡的火又下降了点,她大脑冷静了些。 她坐起身,又扯起一旁的被子遮住关键部位。 他取出一个,见她消了点欲,他两指夹着那玩意递向她,嘴角勾起谄媚的笑,“你帮我戴。” 他想增加互动,让她摸摸自己。 第158章 买小了? 她脸依然红,但眼神微冷,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赶紧垂下眸,“你自己戴,我也不会。” 他跪在她身前,虽然隔着一臂的距离,但她视线稍不留神就会跟他某处撞个正着。 他手又伸过去了一点,故作轻松,“很简单的,套进去就是了。” 她娇羞地撇开脸,“不要。” 她这半清醒的状态耗时间,非但没有消减他的欲望,反而更让他兴趣盎然。 他眼里闪着笑,继续说服:“你不是不相信我吗?这回就不怕我动手脚了?” 被提醒到了,她略显烦闷地努了努嘴,那份不放心让她把东西接了过来。 她检查完外包装才拆开,然后拿起那个薄膜开始工作。 她神经有些错乱,恍惚中,手微顿,竟下意识比较起来。 结果让她心脏不由得发紧,呼吸也有些不顺畅了。 他两手背在腰后,像大丈夫一样,雄姿勃勃,一脸享受地瞧着那小娇妻帮自己弄。 他腹部紧绷,体温飙高,身体时不时颤动,强忍着冲动和笑意。 她心不在焉,眼睛不敢直视那地方,全程兰花指,小心翼翼的一点都不想挨到。 好一会也没弄好,不是对不准,就是滑脱了。 她渐渐没了耐心,又羞又恼地看着他,埋怨道:“哎呀!你别乱动!” 他失笑出声,伸手扣在她脑后,贪馋地俯身深吻她的香唇,啵啵声响了好几下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他双目微红,含着蜜意瞅着她,磁声溺人:“傻瓜,这没法控制,你fu着啊。”他说完就挺直了强健的脊背。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脸颊惑红,从他忽然的亲吻中回过神,嘟囔道:“我不,你自己弄。” 他心痒难耐,舔了舔干燥的唇,无奈地说了声:“你就折磨我吧。”随后自己搭了把手。 终究是他先败下阵来,这妮子的主动性得慢慢培养。 在两人的配合下,略显艰难地戴好了。 她扫了一眼,忍不住质疑:“你是不是买小了?” 他眼露得意,嘴角微扬,“已经没得挑了。” 闻言,她打起了退堂鼓,皱起眉,上身往后一挪,拉远了距离,有些慌乱地扯起被子把身体裹的更严实了些,担忧道:“那会不会破啊?算了吧。” 他明白她害怕什么,他得马上消除她的顾虑,不然真得忍七天。 他一边俯身凑近她,一边戏谑道:“你是觉得你男人太厉害了?还是怀疑东西质量不好?” 话一落,他就赶紧封住她的唇,拨开被子,把她压倒在床,手掌四处抚摸着,吻也一路向下,遍布她全身。 她压根就抵挡不住他的亲密触碰。 等她意乱情迷了,他就开始了。 她依然痛,但痛感没有上次这么强烈和持久。 随着他的动作和安抚,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渐渐布满他们全身。 初次的体会是懵懂的、忧虑的、疼痛的、也是意义深刻的。 有了上回的经验,再次的心态更松弛、身体更默契、接触更自然。 但她依然有些吃痛。 好在他很会察觉她的情况,还没等她发脾气就调整了节奏。 他虽遗憾不能跟她直接接触,但软玉温香抱满怀,他依旧很满足。 他无师自通,全程主动引领,这方面他稳稳的赢得了男人对女人的征服欲。 她云娇雨怯,全程被动配合,这方面她输的彻彻底底。 虽清醒后从不愿提及,但那一次过后,她心里就承认了他在这方面能力卓越,确实是样样出类拔萃。 房内鱼水和谐,情味十足,欢声响亮,男女互感体温和气味。 最后的酣畅淋漓袭卷浑身每一寸肌肤。 好一会,他依旧拨开她湿漉的发丝,朝她额头深深一吻,浓浓告白:“我爱你!岚越。” 她眼角挂着泪痕,也依旧毫无反应能力。 他拥着她、轻抚她好一会才慢慢松开,自己坐了起来,往下一瞧,那居然真的绷烂了! 他眉心一紧,心生担忧,仔细观察了一下,破口是一条长长的缝,好在完整,没有四分五裂导致碎片残留。 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又立马回头注意她,也好在,她目视天花板,整个人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并未往这边看来。 他用好几张纸巾包的严严实实才扔进垃圾桶里。 他起身倒了杯温水扶着她喝完才躺回原位,侧身紧紧地搂着她,肤贴肤。 片刻,她清醒了一点点,忽然出声:“真的,没有破吗?” 她感觉最后那一刻跟上次没有多大的区别。 如果破了,她必须得补吃一颗紧急避孕药,在短效避孕药未起作用前的这些天也不能让他碰了。 他眸光微变,迟疑道:“放心吧!我买的是最好的,是你太敏感了,哪有这么容易破。” 他哪敢让她知道,他可不想禁欲七天。 她没再说话,可能真的是她敏感多疑了。 她也不想动,身心涣散,被子都懒得扯了,就平瘫着。 她感觉这次比上次还累,时间还久,他动作也更大胆了些。 她本人肢体上跟他没什么互动,偶尔挠他几下,除此之外就没了。 可能他上回顾及她的痛感,实力有所保留,加上他们都是初次,发挥难免受点影响。 上次有血,他考虑她的健康,没有耽误很久就抱着她进了浴室清洗。 这次,他心里做着挣扎,他知道她多少还会受痛,但看着她娇媚的身子,粉红的脸蛋,他欲罢不能,没压下去那股欲望,很快又躁动难耐了。 他商量祈求:“宝贝,我还想要。” 她力倦神疲,没有表情,嗓音轻哑:“我累了,也好痛。” 说完,她打了点精神把两腿靠拢,又卖力地扯起旁边的被子掩了掩身体,随后闭上了眼睛,竟然开始犯困了。 大概是因为累了加上那份欢愉让她身心难得痛快,上次还挂着安排找人的压力,这次又相对轻松一点。 他松开她,起身再次拿了那东西,自己拆了包装主动套好,因为有求于人,所以不敢再麻烦她。 搞定好“通行证”,他又躺回去,修长分明的手伸进被子覆在她洁白柔软的圆润处,似汇报:“我戴好了,你放心。” 不等她回应,他再次拨开她的被子,翻身过去,随后俯首把粉珍珠裹进嘴里,轻吸轻咬,开启了新一轮的攻击。 她来不及反应,又稀里糊涂堕入了新一轮的神魂颠倒。 第二次结束后,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房内也陷入了昏暗。 他仍然饥渴,但见她累的厉害,他只好作罢。 他用先前的方式丢掉那套子,打开灯,亲自给她喂了水,又等她喘匀了气,他才抱着她进了浴室。 她落地后,身体摇摇晃晃的,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那结实健壮的男人。 她像喝的酩酊大醉,昏昏沉沉,发丝有些蓬乱,不如往常柔顺飘逸,睫毛湿润,整个人从上到下都白里透红,草莓印随处可见,浑身像是被霸蛮过,风情万种的同时又显得清纯娇怜。 第159章 超额索取 他看着看着,眼中缠绕的红血丝倏地加深,胸口又发了烫,呼吸灼热起来,浑身又澎湃了。 他内心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没能战胜那股念头。 他让她站稳,随后走出浴室戴好通行证就返回了她身边。 她被热水冲去了一点疲意和迷糊劲儿,见他做好准备凑上来,她双手交叠护在胸前,委屈的哼哼几声,像求饶又像撒娇,拖着尾音:“我好累,不想要了~” 他把她被水打湿的头发拨到后边,单手捧起她的脸,哄道:“乖,再一次。” “不要。”她双手触到他胸前,发力推着,但以前都推不动,现在就更不可能推得动了。 他的手移到她脑后稳稳地扣着,嘴往下堵住她的嘴。 她扭头抗拒,但无用,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耗太久,便只好放弃抵抗,被迫承受他的超额索取。 浴室里氤氲缭绕,花洒下的两个人,一边淋着热水,一边倾情占有。 这方面,毫无疑问,她被他拿捏住了。 她什么地方敏感薄弱他在初次过后就一清二楚了。 不知多久,他蹲下去把她扛了起来。 他一手垫在她后背不让她接触冰冷的墙面,一手举着她。 咂嘴弄舌。 或许是神智迷糊到任其摆弄,或许是信任他有超强的体力,她被举这么高,竟然都没怕摔下来。 温液~流淌,对比花洒喷出的清水,它有着独特的意义,是爱的纠缠,是欲的释放。 他享受着私人头部解压按摩,墨发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挠乱了些。 许久,他缓缓放她下来,她腿发软,触底后站不稳,好在他周到,手一直没离开过她,有他捞着,她摔不着。 他使她单腿离地。 他腰靠过去,她依旧吃痛。 他另一只手移到她腰后稳稳扶着她,又爱怜地往她眉心落下一吻,随后往下移到她的唇。 边吻边…… 他们面对面站立。 她坚持了没一会就躲开了他的吻,气喘吁吁的。 见她眉心发紧,身体也往下沉,他停下动作,把她熊抱起来。 她双臂下意识环在他颈后,整个人小鸟依人似地挂在他身上。 她这一举动让他春风得意,感受到被她依赖了。 节奏由慢…… 虽说他很会照顾她的感受,但这次对她来说,每一下都像上刑。 没多久,她就委屈的哼哼起来,有气无力地说:“好疼~” 他确实对她过分要求了,才几次就开始猴急的试探她的接受程度,情欲上头就有些欠考虑了,忘了自己不同常人。 但她一说,他便立马停了下来,眉眼浮上几丝歉疚,意识到自己有些贪心急进。也头一回对自己的尺寸心生不满,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很容易对初级开发的她造成伤害。 太阳刚刚升起,花儿刚刚绽放,萌新阶段,止境深远,莫急于一时。 他关掉花洒,拿了一块浴巾,就这样抱着她走出浴室来到床边。 她浑身瘫在他身上,因为虚弱到没有力气去反抗或斥喊,他每走一步,她都咬唇低吟,默默抵着痛。 他把浴巾摊在床上,带着她缓缓躺下去,耐着性子安抚她,等她舒缓了些,他才继续,跟初次那样,小心且温柔。 好在,前面的小插曲并未影响两人最终的体会。 他亲了亲她秀嫩发颤的肩头,哑声性感至极:“宝贝!你是我的!我好爱你!好爱······” 他好像不知道累,胃口大的好像这三次仅仅只是小点心。 他贪恋她的味道,贪恋那种感觉,更贪恋那个过程他们都毫无杂念,唯有彼此。 但一分离,就见她吃力的蜷缩防备,那一块红肿的像被虐待过,他于心不忍,就此作罢。 每回结束,他都谨慎的处理保险套,也贴心的给她喂水,给她时间喘息等等。 他的前戏,实质,后戏,每个过程都面面俱到,尽善尽美。 这次,见她浑身软趴趴的,看样子是不方便站着了。 他把浴缸放满水才抱着她进去,让她舒服地躺里头。 他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给她洗干净头发,然后帮她抹上沐浴露、轻轻搓出泡沫,用他生疏但温柔的手法帮她按摩四肢缓解疲劳,好生服侍着她。 随着时间流逝,她身心渐渐平静,大脑逐步恢复清醒,视野清晰明亮了起来。 她的腿正被他抬起按摩着,她无动于衷,是累了,也是清心寡欲了。 她缓缓看向他,余光又晃见他那刺眼的地方,她脸色顿时沉了些。 她每回见它都是站起来的模样,就没一回是败下来的,今天都三次了,它还在叫嚣,她真是不服气!想给它一耳光! 可随之而来更多的是畏惧,怂的她立刻把眼睛撇开了,没有一丝犹豫。 江岚越乏力地把腿收回,语气清冷沙哑:“我自己洗。” 顾鑫尧神情温和,好声好气:“你累了,我帮你洗,” 江岚越心里莫名的委屈,心想着,猫哭耗子假慈悲,他现在心疼她累了,刚刚她说不要的时候,他倒是不管不顾。 她抿了抿唇,把情绪忍了下去,转移了话题:“你去把床单换了,我要泡一会儿。” 她不想看见他,尤其他那副常胜将军的状态在她面前,她就想支开他。 顾鑫尧收到吩咐,没有犹豫,像长辈叮嘱小孩一样:“那你小心一点。”然后起身出去了。 江岚越余光见他走后,就艰难地爬了起来离开浴缸,走到花洒下面,用流水冲洗着。 她看着原本洁白的皮肤旧痕添新痕,到处都是。底下本来也没完全恢复,现在比上次还疼了。身体也比上次酸,浑身没劲。这次肚子也痛,胸前还破皮。 这些事后的不适,竟让她生出几丝羞辱感。 初次刻骨铭心的痛,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有情绪。 因为这三次后,她都不知道这算什么,成了他的发泄工具吗?她觉得是。 一次都没什么,她理解,也会配合,毕竟开头就是达成了身体交换。 但这种超额索取,就弄巧成拙了。因为以他的体力和尺寸,她身体根本吃不消。 这些清晰的余痛让“酒后”苏醒的她心里很憋屈,各种想抱怨。 就好像事中享受的人,不是她本人,而是另一个没有思想的女人。但事后承痛的人,才是那个有灵魂的她。 她本身对这方面就很冷淡,不是个欲望强的人,甚至有点性恐惧。 可只要他要,她就敌不过他!口头、力量,她哪种拒绝方式都无效!他说了才算!她也不敢再用咬去得罪他,她讨厌他的强势! 也讨厌自己身体太敏感,不争气,抵抗不了他的撩拨,还给了他想要的反应,一次一次激发他的欲望和瘾念。 可偏偏打脸的是,她不得不承认那个过程带给她的体验和愉悦是前所未有的,即便她不贪图享乐也无可否认那份奇妙的美好。 这些不满,让有思考能力的她吞声忍泪。 她强撑着残存的一丝力,洗干净擦完水就穿上了浴袍,吹干头发。 她走到门口时,差点跟进来的他撞上,她踉跄往后。 他赶忙扶住她,嗓音温沉:“怎么就出来了。”然后把她打横抱上床半躺着。 她没想搭理他的话,也没反抗,是无力,也是疼。 第160章 她生气了 顾鑫尧依然裸着到处走,给她打了杯温水,还没喂她,她就先行伸手接过水杯自己喝了。 她清醒后能靠自己就靠自己,才不想依赖他。 顾鑫尧没察觉出她隐藏的情绪,倒是她的疲倦显而易见。 他眼露怜爱,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柔声道:“已经八点出头了,你先休息一下,等会起来吃点东西。” 江岚越无精打采地垂着眸,放出耐心缓缓说道:“我不想吃,我要睡觉,你去把窗户开大一点,再帮我打杯水过来,然后赶紧去洗澡。” 顾鑫尧劝说:“不吃会饿的。” 江岚越给他回了个冷眼代替语言,仿佛在怼:“既然你知道还要耽误时间!非要折腾我!” 顾鑫尧怔了怔,意识到她有情绪了。 他内心微微发虚,没再多说,按着她的吩咐做。 等他拿起换下来的床上四件套进了浴室,江岚越就服了一颗短效避孕药下肚。 她这一觉肯定会睡到天亮,担心漏服,所以今天提前吃了。 她睡衣也懒得换了,就这样穿着浴袍盖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六个小时几乎没停的运动,让她一下就进入了睡眠。 窗户敞的更开了些,户外的海风灌进房内,渐渐消散了那股缠绵浓郁的复杂气味。 顾鑫尧穿上浴袍出来就见她睡的踏实,他默默地看了她一会,随后换了衣服出了门。 他买了盒药膏回来,换好睡衣就躺上了床。 她不吃东西,他也没心思吃,跟她一起挨着饿。 他也没抱她入睡,也没偷偷给她涂药,因为担心打扰她睡眠。 他发愁地叹息一声,然后阖上了双眼。 他知道自己又惹媳妇不高兴咯! 欲速则不达,他这次贪心的下场肯定是把挨饿时间拉的更长了。 ······ 次日周六。 顾鑫尧先起床出了房,吩人做早餐,吩人推迟他原本订的一大早的机票,本来说好今天回顾家的也改成了明天,让她尽可能多休息。 他交代好一切就回了房间,怔怔地坐在沙发上等她醒来。 九点多,她被饥饿感叫醒了,缓缓掀开眼皮,唤起身体知觉,可浑身乏力酸痛,好像僵硬了一样。 她大脑还没开始运转,就听见那熟悉的磁声:“你不用着急,机票我推迟了。” 她睨了一眼那道越走越近的身影,昨天的运动不但没有影响他平日的气宇轩昂,走路带风,还隐隐约约增添了几分神清气爽。 对比之下,她心中愤愤不平的,凭啥啊!凭啥就她这样啊!真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若他哪天瘫一回,她指定得幸灾乐祸。 调皮的念头一闪而过,痛感在,她情绪就依然在。 顾鑫尧主动扶她起来,她想推开他,但使不了劲,也不想说话。 他把枕头塞到她腰后让她更舒服地靠着,人也往床沿坐了下去。 她里面什么也没穿,就外面裹了件浴袍,睡醒后乱了些,也没来得及整理。 顾鑫尧能扫到她前边的风光,高山深涧,起伏有致,若隐若现,还有专属他的印记,她性感的身材勾人起欲,他眸色深了几分。 江岚越瞥见他目不转睛,跟着他往下一看,她立刻意识到了危险,心又提了起来,赶忙费力的把领口整理好。 顾鑫尧见她神色冰冷,就知道这些天就算他有贼心也没贼胆了。 他打开手里的药盒,取出一只小药膏,神情柔和,“我帮你上药。” 他说完就伸手准备拨开她脚下的被子。 江岚越意识到他要涂哪里后,腿激灵的一缩,身体往前用手一挡。 制止他的反应很激烈,以至于那些不舒服全部放大了。 她眉心紧蹙,强忍着不适,嗓音哑的:“我自己来。” 顾鑫尧见她这样,眼底满上内疚,劝道:“你自己不方便弄。” 他说完就继续轻轻拨开那被子。 江岚越咬了咬唇,泪水在眼眶打转,语气平静又严厉:“我有手有眼睛,涂个药还要麻烦你吗?就这点便宜也想占?还是你强迫我强迫惯了?” 顾鑫尧停下动作,对上她的泪眼,心一下就揪了起来,主动道歉:“对不起!岚越,我错了!” 江岚越眼睛雾蒙蒙,颤声嘲讽:“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我身体不是铁打的,没能满足得了你。” 顾鑫尧态度依旧温柔诚恳,“我不会这样了,以后你说不要就不要,好不好?你这段时间没恢复,我都不会碰你。” 江岚越眼泪啪嗒掉,心里各种想骂他,但当下竟然委屈的什么也说不出。 他伸出一只手朝她那两行泪靠近。 她倔强地撇开脸,拒绝。 顾鑫尧赶紧把药放在一旁,双臂拥住她,一手搭在她肩上,一手轻抚她的背,耐着性子哄道:“你不开心就打我骂我,别憋着,是我错了!” 江岚越依然不死心地推了推他,结果如常,她气急败坏的声泪俱下:“你放开我!我不想被你抱!” 顾鑫尧软着声音提醒:“你别乱动,会疼。” 他没放开她,是想给她温暖的怀抱,也是想逼她把委屈吐出来。 她这气若积压起来,久了没释放就会憋出大问题,这对感情的进展还是以后进行那方面都不利。 江岚越哼哧几声,怒气浮上心头,控制了一会,但失败了。 她一边抽泣,一边嗔责:“知道会疼你还要!你拿我当什么了?你知道你昨天的行为有多讨厌吗?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也不知道悠着点!明明不是那么讨厌的事,我现在好讨厌了!这也疼,那也疼,本来就不想,以后更不想了!凭什么就我这样啊!” 顾鑫尧一听,这结果比他预想的还严重,竟然都让她讨厌了,这万一把他打入冷宫,他不渴死也饿死了。 他赶紧继续哄:“我错了!我错了!以后都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你说不要我就停,好不好?我错了,真的错了!不哭了,不哭了······” 他扣在她肩上的手移到她脑后,轻轻地揉着,安抚着他的小娇妻。 江岚越没再说,哭了好一会,才止住。 顾鑫尧缓缓松开她,帮她揩去泪水,又怜惜的亲了她的眼睛。 江岚越猝不及防,又气又羞,埋怨道:“别乱亲!” 她脸颊在不知不觉中染了点桃红。 顾鑫尧薄唇微勾,没在意她的拒绝,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又重新拿起那支药膏,“躺下去,我帮你擦好药,等你洗漱完,我们就去吃早餐。” 他说完就作势要扶她躺下。 江岚越伸手打住,“把药给我,我洗漱完自己擦。” 她哭过后情绪发泄了很多,但清醒状态的她怎么会愿意让他碰那里呢,她尽可能亲力亲为。 顾鑫尧担心适得其反,也没再强迫,顺着她的意思,把药递给她,然后主动抱着她去了浴室,等她站稳,他留下一句:“需要帮忙就随时叫我。”便出去了。 江岚越在浴室待了很久,药抹了上边又抹下边,搞定一切就打开了门。 顾鑫尧手上拿了身衣服,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站门口,见她打开门,便关心地问:“擦好了吗?” 江岚越面无表情,点头回应,然后接过他递来的衣服,再次把门关上了。 顾鑫尧叹息,她心里的确是很难接受自己,想跟清醒状态的她亲密接触是很难的。 他的体贴,她也很少主动接受,宁可自己难一点也不指望他。 等她换好衣服再次出来,他就抱着她出了房门,两人在楼上吃了早餐。 完后,顾鑫尧让她休息,他收拾行李。 随后,他带着她离开了海边别墅,赶往机场。 她这回腿脚比上回更不利索,走路基本都是他以抱代劳。 她也没推脱反抗,确实被折腾住了。 他们顺利抵达a城,回到了新婚别墅。 他外出六天六夜,她外出三天三夜,就这短短的几天,他们的关系就发生了实质上的变化,尽管还存在一些不如意,但他们此行都各自收获了进展。 他得到了她的身体,跟属于他们的未来更近了一步。 她终于让他把找人的事情安排了下来,跟她摆脱那种负罪感以及她清晰的人生更近了一步。 至于这一步的长短和深浅程度,他们各有认知。 ······ 第161章 回到A城 张姨和李姐一见熟悉的车出现在屋外就一脸开心。 多日不见先生和太太,她们还挺想念的。 在她们眼里,先生虽威严但也随和,太太虽清冷但也温善。只是很少见他们超过牵手以外的甜蜜,有点相敬如宾的感觉。 但他们除了用餐或健身在楼下,其余时间几乎都在楼上,所以就算同一个屋檐下,她们也没有发现那两夫妻貌合神离,毕竟谁又知道他们在房里有多恩爱呢。 顾鑫尧提起小行李袋,又把她抱下车。 张姨和李姐见着太太被抱着进屋,气色好像比之前红润,但精神没以前好,她们疑惑的相互看了一眼,立马迎了过去。 李姐问了声:“太太这是,不舒服啊?” 顾鑫尧没有停下,但放缓了脚步,用她的老借口先行回答:“她腿抻着了。” 他不想她费力说话,既是贴心,也是内疚。 江岚越强颜笑起,配合地点了点头,没搭腔。 被他公主抱,她两只手始终规规矩矩的放在自己身上,每回如此,从没搂过他。 李姐和张姨跟在他们身边,又道:“哟,严重不?看医生了吗?” 顾鑫尧从容应付:“没事,多休息就行。” 张姨也关心发言:“那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顾鑫尧:“在飞机上吃过了,你不用再准备。” 张姨点头:“好。” 两位佣人停下脚步,没再耽误他们,以目光相送。 走到楼梯口时,顾鑫尧忽然停下,微微转身,吩咐了一句:“对了张姨,准备点润嗓子的饮品。” 张姨什么也没多问,迅速回复:“好,我马上做冰糖炖雪梨。” 顾鑫尧:“嗯,做好送上来。” 张姨:“好勒。” 顾鑫尧交代完,就带着她继续上楼了。 江岚越全程隐忍着气恼和娇羞,眸光微微闪烁,一言不发。 她心里也想着,事后带来的一系列问题真多!只因那一时享乐,她就腿脚失灵、嗓子失声、浑身酸累,这些都影响了她的正常生活。 既是麻烦也是忧虑,若以后每回都这样,她光想想那兴趣值就从0跌到负,不想再提起。 【其实说到底,她内心深处那个真正的自己依然压抑着,还没有被释放出来。所以她在那方面就算再迷糊,也没有放纵自己去深刻体会与他交合的感觉。 一切源于心事未落地,刺猬效应没解除,加上对他没什么爱意,所以目前进行那事,对她来说就是配合他完成任务,她只是给了他机体上的生理反应,没有给他更深层次的精神上和情感上的交流。 若她将来放下了那份执念,也挖掘出了那颗爱的种子,她卸下所有压力。那个时候,她才会全心投入那个过程,真真正正去体会那种酣畅淋漓。 那么,这些身体上的不适也会随着心理负担减轻而弱化很多。也会因为有爱而去包容他的小失误、去拓宽接受程度和范围、去与他互相安慰等等。 到时候,一切都将水到渠成,朝好的方向发展。】 回到房间,把门一关,顾鑫尧就问了句:“你想先做什么?” 江岚越面无表情,“我要洗澡,换衣服,睡觉。” 顾鑫尧:“好,我帮你找衣服。”随后把她抱进了浴室。 江岚越在浴室洗完就裹了件浴巾,一打开门就见他递来睡衣、底裤还有药膏,她接过,又关上了门,好一会才再次打开门。 顾鑫尧一见她出来就主动抱起她半躺在床上。 江岚越发现床上原本的两床被子现在只剩一床,不用猜也知道是他刚刚处理的。 顾鑫尧把几分钟前张姨送上来的冰糖雪梨递给她。 江岚越吃完又接过他递来的温水润喉漱口、纸巾擦嘴。 他依旧无微不至。 顾鑫尧扶她躺下后,就走到外面沙发区吃了张姨多准备的另一份冰糖雪梨,然后拿起睡衣进了浴室。 他出来就见她安稳地睡着了,他躺到她身边,没有去抱她,是不想打扰,也是克制欲望。 ······ 顾鑫尧睡了一会就醒了过来,随后翻身侧躺,一手枕在头下,默默地看着她。 她不是一个懒惰的人,身体素质也不差,生活习惯也很好。 但从她经历完这两次的状态来说,他都分不清是他太强盛,还是她太娇弱。 他感觉自己没过足瘾,或许与她情动,他大概永远都不会满足,会一次比一次贪婪。 滋味回味无穷,欲望永无止境。亲身体会后,他才知道自己这么迷恋她的身体,以至于,若她心里没有别人,他一定会跟她好好享受一两年的二人世界再计划要孩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提上日程。 怀孕的事,他也没想马上成、一发中,这样他刚开荤就得忍耐,不划算。大概三个月,不早不晚,应该差不多了。 找人的事过早结束就会显得太假,两个月左右,他一定会让它尘埃落定。一个死人,会减小她离开自己的可能性,降低威胁。 她总不会对一个死人惦记一辈子吧?就算会,只要她不离开自己,那他也容忍了。 从她上次的态度来说,只要她在三年内怀孕了,她多少会心生怨恨。所以他先给她一个结果,再让她怀孕,这样她对他的责备会减轻很多吧。 因此这一两个月内,他倒不那么希望她会怀孕,不然她绝对会恼恨他的种种不对。 但那药他不会去改变的,毕竟真正的避孕药确实有副作用,他不想去伤害她的身体。可保险套对他作用也不大,这么一想,近期的避孕工作倒还难住他了。 好在她例假很正常,大不了她排卵期那几天就忍忍,这样可以降低几率。 如果这一两个月意外中招,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总会有办法。 全家都在期待,就算她有了也不想要,也会考虑长辈吧。若先于她自己发现怀孕,他也可以随时调整那结果出来的时间。 他呼风唤雨,难道还会守护不了一个孩子吗。 人有多面性,他的贪婪是真,事后对她的心疼和内疚也是真。 随着思考,他不知不觉就抬起了一只手搭在她腹部,轻轻摩挲着。 江岚越忽然掀开眼,翘睫毛徐徐煽动,目光有些空泛。 顾鑫尧动作一顿,小心地问:“吵醒你了?” 江岚越目视天花板,毫无表情,缓缓开口:“没,睡饱了。” 顾鑫尧:“有稍微好点吗?” 江岚越好像没感受到那只手,就感觉肚子暖暖的,像被热敷了一样,语气很淡:“你觉得呢?” 顾鑫尧又关心询问:“肚子疼不疼?” 江岚越一直没看他,“你说呢?” 顾鑫尧微叹,知道她情绪还未完全消除,“我帮你揉揉。”说完,他的手又开始滑动起来。 他这一动,江岚越就意识到他的手贴在自己身上,她手往下抓停他的动作,侧首看着他,眼神清冷,直言拒绝:“我自己揉,你不要随便碰我。” 她说完就拿开了他的手,她是怕了,鬼知道他什么时候搞突袭。也是跟以前一样尽量避免与他过多接触。 但自从两人发生关系后,她想避免都好难,可她依旧会尝试,就是这么较劲。 哪天对他的心理防线没了,她这问题才会迎刃而解。 顾鑫尧眼底划过几丝苦涩,继续柔声安抚:“你放心,我说过,这段时间不会乱来。” 他话锋一转,又劝:“明天要回顾家,你得打点精神。我帮你按摩一下,尽早缓过来。” 话一落,他就坐起身,轻轻拉起她一条胳膊,帮她捏了起来。 第162章 答应备孕 江岚越叹息,妥协了,没再管他。 毕竟他说的有道理,若她明天垮着身体回去见长辈,那指定得问来问去的。她也不想一直被他抱着走来走去,早点好起来,就早点自力更生。 不得不说,顾鑫尧力度很到位,他帮她肩膀、四肢、腰背都来回按摩了好几次。 一直到晚餐时间两人才起床。 效果还挺好,她浑身的酸累感缓解了很多,至少会少疼一天。 她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可以自己走了,只是步调缓慢,快不来。 顾鑫尧对她的按摩工作一直持续到晚上睡眠之前,中间只要闲下来,他就在继续。 他如此,是想弥补她,也是想缩短挨饿时间。 次日周日。 两夜充足的睡眠,加上他舒适的按摩,她重新恢复了精神,嗓子也滋润了很多,就是走路依旧挺别扭的,即便她特意穿着长裙稍加遮掩也能明显看出来。 车在顾家老洋房门口停下。 顾鑫尧先行利落的下了车。 江岚越也打开了车门,坚强的忍着底下还清晰的痛感迈开腿自己下车。 顾鑫尧赶紧走到另一头扶住她,她这才站稳,就在他弯腰想抱起她时。 江岚越赶忙制止他的动作,故作平静地说:“别抱,我自己走,待会长辈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顾鑫尧只好作罢,搂着她的腰,跟她缓缓走进去。 随即,屋内四个女人对他们投去目光。 杜玉环和颜悦色:“回来了。” 江岚越薄唇勾唇,挨个叫着:“奶奶,妈,姑妈,清娅。” 顾鑫尧紧随其后喊了一遍。 顾清娅笑露八齿,乐声叫着:“嫂子,表哥。” 陆景华见儿媳走路又轻又缓,蹙了蹙眉,一边起身迎过去,一边关怀道:“岚越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昨天没回来就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吧?” 她昨天一早就接到顾鑫尧的电话:“喂,妈,我跟岚越现在在c城有点事,晚点才回a城,今天就不回顾家了,明天回,您跟奶奶她们说一声,也别让佣人准备我们的午餐。” 她当时什么也没问就答应了,想着他们不是去办公事就是去玩了。公事用不着她操心,年轻人休闲娱乐她也不会去管,儿子儿媳成熟稳重,她时常都是放任,只有在关键时刻才会去劝说开导。 顾添莉:“我也瞧出来了,这是腿伤着了吧?” 杜玉环听她们一说,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问题,“哎哟,没事吧?” 顾清娅没插话,她心大,刚刚也没注意到。 两人脚步稍顿,迎着母亲过来。 江岚越赧然一笑,“我腿抻着了,不要紧的,你们别担心。” 陆景华摸着她的肩膀,温言细语:“那你自己多注意点啊。” 婆婆的关怀备至,让江岚越心里泛起几丝暖意。 她嘴角弯起,又单独轻声安抚:“妈,我没事的,您放心。” 顾鑫尧见大家如此,心里多了几丝惭愧,缓缓附和道:“岚越休息几天就好了,都别担心。” 听那两夫妻这么说,大家很快就放心了下来。 顾清娅招着手,积极地邀请:“嫂子赶紧坐过来。” 江岚越浅笑着:“好。” 随后三人走了过去,坐到同一张沙发上。 顾添莉闲聊着:“听你妈说,你们昨天才从c城回来?” 顾鑫尧:“是的,姑妈。” 陆景华询问:“这阿延还好吗?” 顾鑫尧:“挺好的,他让我跟你们问好。” 顾清娅忽而感慨:“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跟延哥和二爷再聚咯。” 杜玉环眸光一动,顺势说道:“嗯,可不,我马上85了,哎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我的小重孙哟。” 老太太说完又给女儿使了一个眼色。 顾鑫尧和江岚越相互看了一眼,嘴角浅浅一动,这奶奶已经迫不及待进入了正题。 顾添莉会心,特意附和道:“不得不说,那何璘、许意家的小扬扬是真可爱哈,跟小团子似的。” 杜玉环:“我可羡慕了啊,也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时候添一个。” 陆景华和顾清娅笑而不语,也无能为力。 杜玉环见孙子、孙媳不吱声,估计当耳旁风呢。 她心里渐渐急躁,挑明了说道:“鑫尧,岚越,你们这二人世界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我生日呢,你们也别送其他,我现在就讨你们一个答应备孕的礼物,看你们给不给吧,送啥都不比这个强,奶奶就倚老卖老这一回了。” 两夫妻短暂对视后,大手揉了揉小手,接着顾鑫尧悠悠开口:“奶奶,哪敢再让您不开心啊,这事我跟岚越商量过了,我们今后就开始备。” 杜玉环瞪大眼睛,咧开嘴巴,惊喜道:“真的答应了?” 江岚越微微挑唇,附和道:“是真的,奶奶。” 杜玉环心花怒放:“哎哟,好好好,我以为还得下一番功夫劝说呢,你们自己想通了就再好不过了。” 陆景华依旧没说话,但一听儿媳表态了,她就一脸欣慰,伸手握住她一只手,轻轻摩挲着。 她到底也是满怀期待的,只是一直不愿给他们压力。 她也知道他们之前没答应是因为儿子迁就儿媳,并不是单纯要过二人世界,背后的原因她猜是儿媳还没做好成为母亲的准备。但现在儿媳开口了,这事就真的有盼头了。 顾清娅旁听着,也没说话,但嘴角弧度越来越深。 她肯定也是期待的,只是作为小辈,她尊重当事人。 顾添莉也笑了,但笑容不纯,带着几分意味。 她的时机快到了,当年“退位让贤”她还心存怨恨,还未有机会发泄出来,既然事业上动不了他,那就在他期待之处来点意外,让他体会一下什么是失去。 顾鑫尧提醒了一句:“但是奶奶,答应归答应,每个人体质不同,备孕期又长又短,您可别每回都把这话题挂在嘴边,给我和岚越增添压力。” 杜玉环喜眉笑眼,“行行行,你们答应下来就行,我们就耐心等你们的好消息。” 顾添莉噙着笑,但眼神晦涩不明,“妈,这下开心了,要我说啊,这好消息不出三个月就来。” 她巴不得越快越好,她还等着看:从喜悦跌落谷底。 杜玉环沾沾自喜,“我也觉得。” 孙子孙媳一看就健康,只要开始备,老太太就相信会很快。 顾鑫尧担心这话给江岚越增添疑心或忧虑,便赶紧说道:“奶奶,姑妈,我这刚说什么呢,你们就开始了,这样我们可有压力了啊。” 杜玉环稍微敛了敛神色,“好好好,不说这了,你们放松一点,别有压力,这压力可会影响。” 江岚越嘴角勾着浅弧,没有多说什么。 这样的话题对她来说确实很敏感,只是配合顾鑫尧罢了。 听见她们迫切又肯定的言论,她内心多少会有点担忧,但微思过后就觉得是杞人忧天,那药她可按时吃着,他也愿意采取安全措施,她才不相信有什么意外。 这次餐桌的氛围一片和谐愉快,完全没有上次“座谈会”的紧张。 江岚越碗里还时不时收到婆婆陆景华夹来的菜,她一脸赧然带笑地接受,还莫名的产生几丝受之有愧。 好像大家对她比之前还热情了些,不知不觉,她在这个家庭的地位似乎又高了一点。 仿佛还未有子,就母凭子贵了。 ······ 第163章 按摩椅+告知收购 他们吃过午饭稍作休息就离开顾家了。 两人初次之后,顾鑫尧都不再自己开车了,是想方便照顾她,也是想有更多机会和她接触,所以把先前的suv换了c城同款隔断车,由司机驾驶。 顾鑫尧把她扶上车后排,等她坐稳,他才从另一头上了车。 他一坐好就征询:“要回江家吗?” 他们经常回了顾家就会回江家,同等重视两边家人。 江岚越面无表情,“算了吧,待会我家里又问,我明天上班了,能看见他们,下周再回去。” 顾鑫尧眼角微微抽搐,似乎松了一口气。 收购的事,原本他打算回到a城就要说的,但前天的索取,把她惹恼了,他担心这件大事说出来会让她恼上加恼,所以还在纠结什么说时候比较合适,但最迟拖延到今晚就该交代了。 江岚越转而就道:“去商场吧。” 顾鑫尧抬眉,嘴角瞬间上扬,她难得兴致!他毫不犹豫答应:“好啊。” 随后立马拿起车载电话吩咐司机开往要到达的目的地。 他挂完电话就问:“你想去买什么? 江岚越:“去选一台按摩椅。” 顾鑫尧笑意敛起,“按摩椅?我按的不舒服?” 江岚越神色和语气依旧寡淡:“你按的挺好,但我不想麻烦你。” 顾鑫尧心里微微泛酸,“这不是麻烦,我乐意!” 江岚越略带讽意:“好了,我不想争,我也不想买的,但没办法,以后免不了要用。” 顾鑫尧幽幽叹气。 江岚越睨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钱,你出!” 他的责任肯定他要承担,宰他一刀,也算解她一点气。 顾鑫尧很积极地点头,“当然!” 若她还要抢着买单,他又得心塞了,幸亏这点没再跟他见外。 他们在商场买完按摩椅就走了,没有耽误一刻。 江岚越不愿多留,除了走路不适,本身也不爱逛街。 他顺着她,走哪跟哪。 顾鑫尧花了几十万,也没有犹豫一秒。尽管她说几万的就很合适了,不需要这么贵,他非要。 她随他,懒得多说,他爱花多少花多少,他有钱,她才不心疼。 婚后,他们第一次添置新家具,当然,也归属主卧。 面面俱到的顾鑫尧,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那特殊原因买一张按摩椅,准确来说,应该叫:她的事后缓解器。 江岚越吩咐配送员把东西放在主卧第三个阳台,那里封闭也宽敞,但两人常在里边卧房和外边沙发区,几乎没到过那,所以相当于一个闲置区域。这大件物品摆那里不会影响其他布局,原有的视觉习惯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最重要的是,那个空间相对安静和独立,眼不见心不烦,她使用按摩椅可不想被他这个肇事者守着。 配送员走后,李姐马上拖地、擦除别人走过的痕迹。 当主卧只剩他们两人后,顾鑫尧挑眉勾唇:“走吧,去试试。” 他说完就伸手想捞起她手臂。 江岚越赶忙把胳膊放身后,躲开了那只好看的大手,微抬下巴看着他,“我先说明一下,那以后是我的私人领域,你别去。” 顾鑫尧动作一顿,收回手,皱起眉:“还分你的我的?” 江岚越挑眉,理直气壮道:“嗯!反正那里之前一直都闲置,你就当没那个地方。” 顾鑫尧纳闷,耐心表明态度:“我不跟你抢按摩椅,那就是买来给你用的,我就到旁边陪着你,那不是有其他位置吗?我保证不会影响你的。” 江岚越神色寡淡,很认真地说:“我不需要你陪,我也不管你用不用,我只是希望我在那的时候,你不要去打扰我。你要是不同意,那我马上让人搬到其他空房去。” 原来她是想刻意避开他,顾鑫尧又无奈又苦涩地叹息,妥协:“那你去吧,我等你允许了才去。” 江岚越又礼貌又客气地颔首,“谢谢!” 话一落,她就自己过去了,还关上门,拉上布帘挡住他视线,然后坐进按摩椅里头,开启模式。 一个人安安静静的闭目养神、放松舒缓、不受外人打扰、不被危险注视。 顾鑫尧抿了抿唇,心里有点委屈,他视线落在那个方向很久才收回来,又叹气。 他那三次真的得不偿失了,不知她多久才会消气。 ······ 晚上,两人座靠在床头,一个看书,一个思虑。 许久,顾鑫尧鼓起勇气,目光移到她身上,缓缓开口:“岚越,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江岚越视线没挪,漫不经心道:“你说。” 顾鑫尧语气有点虚:“我已经把诚艺收购了。” 江岚越眸光一怔,而后猛然看向他,精神高度集中,“你再说一遍?” 顾鑫尧咽了咽喉,放缓语速重复:“我已经把诚艺收购了。” 江岚越表情僵滞了几秒,诧异地皱起眉,一时之间有几百个问题浮上头,卡在喉咙里堵了一会才吐出来:“什么时候的事啊?” 顾鑫尧声音低沉:“就你去c城那天,我不是回来了吗,办好这件事就赶过去了。” 江岚越非常震惊,也不理解,甚至还有点恐慌,让人措手不及。 她重重地扣上书,微微转身,态度严肃了些,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啊?” 顾鑫尧如实说道:“公也有,私也有,我希望我们有更多时间相处,而且顾邦的广告部也应该扩展,所以,收了。” 江岚越呼哧了几下,又问:“我爸也答应了?” 顾鑫尧好像做了错事一样,不知所措的,以至于都忘了去安抚她,只知道一问一答。 他点点头,“答应了。”又认真补充道:“手续在办,但明天开始,诚艺所有员工都要去顾邦大厦办公了。” 江岚越眼角一抽,“这才几天就搬过去了?!” 顾鑫尧抿了抿唇,从喉咙挤出个:“嗯。” 江岚越眸光动了动,脸又沉了些,“那你现在才说就是故意的吧!还让我推迟一天回来!” 原来他那天不单纯只是想让她休息,肯定当时也做贼心虚不敢提这事。 顾鑫尧默认,但又忍不住辩解一句:“在c城那几天不是有很多事嘛,不想让你操心其他。” 江岚越神色变冷,狠狠白了他一眼。 还真是美其名曰,她的事可就那一件,剩下的全是他惹的,他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她喘息变得又乱又重,满腹牢骚地嘀咕:“道貌岸然!” 顾鑫尧那张俊魅的脸上仿佛被砸了一团烂泥过来,竟然被她怼的理屈词穷。 他一脸歉意,声音又温了几分:“你别生气。” 江岚越撇开脸不想看他,眉眼间有几丝哀怨,双目微微泛红,嘟囔道:“我爸也真是,居然这么大的事也不商量。当初诚艺的合伙人离开,他一个人也坚持了下来,创业几十年的心血,现在说给就给,也不知道你怎么哄的,让他这么爽快就交出去了。” 一见她情绪低落,顾鑫尧心里就跟着难受。 他挑重点解释:“爸交接好一切事务就会正式退休了,他说原本也计划明年就把公司交给你和岚枫,他早点清闲下来跟妈好好出去散散心,碰巧我要收购,所以他支持了。” 江岚越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质疑:“我爸亲口说的?” 顾鑫尧笃定道:“嗯!” 第164章 气上加气 见他不像说谎,江岚越叹了一口气,火气降了点。 她体谅父亲,因为她回国后决定待在诚艺也是想过个一两年左右就让父亲把公司交给弟弟,她全心辅佐,让他提前退休安享后半生,也算尽一份孝道了。只是现在忽然被人横插一刀,改了方式。 顾鑫尧见她情绪稍微平缓了一点,就知道还是把长辈搬出来有效。 江岚越默了片刻,又郑重地看着他,警告道:“我告诉你!我要跟诚艺的员工待在一起,你别把我调去你身边,不然我辞职!” 顾鑫尧原本的确有这计划,但现在见她如此,只好妥协:“我答应你。” 江岚越吭哧一声,把书往床头一放,拆了颗药丸扔嘴里干咽进肚,就带着余气躺下床,背对着他,内衣都懒得脱了。 顾鑫尧马上关了灯,躺过去拥着她的背,好声好气地哄:“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让你不舒服,也没事先告诉你。” 江岚越强撑着冷静,压制着怒气和心理不适,语气平静耐心又夹杂着厌烦:“你如果真想道歉,那这些天别抱我!也别亲我!跟以前一样,可以吗?等我自己消化。” 顾鑫尧咬了咬唇,犹豫了几秒才缓缓松开她平躺着,又稍稍往旁边挪了挪,与她拉远了一点距离,随后轻轻呼出一口长长的热气。 果然如他担心的那样,让她恼上加恼了。 江岚越体谅父亲,可没体谅他! 她就请假三天啊,诚艺就易主了,满打满算也才五天啊,诚艺就搬走了。 即便他答应不会调动她,但同一栋办公大楼,这就意味着以后一整天都要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了,本来就不乐意和他多待,现在一想到要在他底下办事就恼火。 即便她在他面前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但该有的私人空间,她一点都不想失去,可以后必然是减少了很多。 他收购的原因,她认为,公占三,私占七,后者或许还低估了,远不止这个数,私心重!所以他“做贼心虚”到现在才说。 之前也没个商量,肯定是临时决定的。 收购时间是在他知道她的秘密后。所以她猜,他就是在调查那几天计划的。 他说希望有更多相处时间,可正常夫妻日常在一起的时间,他们也没少啊!甚至还有多呢。 清早、夜晚、周末、假期见面还不够吗?保镖汇报她行踪还不够吗?现在工作日也不放过!是想他本人也盯着她吧! 怎么会有这么黏人的男人呢?!她知道他的心意,但他以往也懂得保持距离,不像现在,好像要时刻监督她似的。 他为什么改变这么大?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他那天索要她的身体,仔细想想也不是心血来潮,也是在他调查那几天预谋的。 也就是说,他调查那几天,不仅计划要得到她身体,还计划要收购诚艺。可是为什么非要两者呢?前者还不满足吗? 难道她之前让他空虚了太久,他现在就想全力抓取弥补?所以外加收购来牢牢套着她?以上司的身份让她召之即来? 那他不会上班也想着歪歪吧。 这么一想,她好像羊入虎口了,心里更烦躁、更恐慌了,脑子转的都快打结了。 最后她只能重复默念:“气大伤身。”来说服自己别再想了,先消气,睡觉要紧。 在她不断的自我催眠下,一个多小时后,她终于成功入睡。 顾鑫尧听见她呼吸恢复轻稳这才放心了一点。 他有些后悔白天没敢说,这晚上说出来,不仅让她生气,还影响了她睡眠。 在她这里,他好像经常无意犯错。 他在自责中缓缓入睡。 ······ 次日,司机和车在门口恭候。 吃完早餐,搞定好一切,两人走出大门。 顾鑫尧和以往一样,要牵着她朝车走去。 江岚越避开他的手,面无表情,“我自己开车,就不麻烦顾总了。” 起床到现在,她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生疏冷淡的。 顾鑫尧眉心紧了紧,嗓音温沉:“生气归生气,别让人看见,好不好?去一个地方还要分车,很容易让人误会我们感情出了问题。” 江岚越看了一眼正小心关注他们的司机,依旧无动于衷,“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无所谓!” 她说完就迈开步子朝车库走去,脚步不大,速度不快不慢。 顾鑫尧立马跟在她身边,继续劝:“那你不怕长辈听见风言风语,然后担心我们吵架吗?” 江岚越眸底闪过一丝纠结,又倔强道:“有什么可担心的,又不是三岁小孩,更可况谁规定我们必须天天恩爱,不能吵架。” 可能正在气头上,所以她这时候觉得他们之前顾及长辈和外界而营造的恩爱氛围太过了、太虚假了。天底下哪对夫妻不吵架?一点小打小闹能搞不出什么轩然大波,就算有,澄清就好了,所以她不想再被之前那种思想束缚了。 她不管不顾的态度,让顾鑫尧眼底浮过一抹震惊,长辈都不管用了? 他又带着试探说服:“可我们前脚才答应备孕,后脚就闹别扭了,她们知道的话,肯定会担心的。” 江岚越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严肃:“你除了会强迫我、威胁我、用长辈压我、先斩后奏,还会什么?” 她一甩完这句话,不等他回应就继续走了。 不得不说,她每回损人都能戳中要害。 顾鑫尧跟她停下,又被她怼的理屈词穷。 她走后,他脚步未挪,但视线随她去了,眸色暗了几分,泛了点情绪。 他真想堵住她的嘴,可这女人强吻也是行不通的,不但哄不好,还会火上浇油。 他滚了滚喉结,把胸口升起的浮躁平息下去,就立刻迈开大步跟了上去。 江岚越打开车门,上了驾驶位,正系着安全带。 顾鑫尧毫不犹豫坐上了副驾驶。 江岚越侧首看着他,眼神凉薄,语带嘲弄:“顾总,我这车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还劳驾您下车!” 顾鑫尧谄媚一笑,耍起了贫嘴:“老婆大人,拙夫非常荣幸第一次坐车由您驾驶,还劳烦您驱车前往顾邦大厦,开启我们美好的上班生活。” 跟她比脸皮,他绝对要强。 江岚越表情不为所动,盯了他好几秒,最后白着眼转移目光,发动了车子。 她还是有改变的,那股冰冷有所收敛。毕竟还有秘密在他手里,若是之前的情况,她反应会强烈很多,不赶走他不会罢休,也不会放出耐心让他们对话到现在。 见她不再较劲,顾鑫尧松了一口气。 司机见他们乘车从旁边经过,就自觉坐上黑车驾驶位开了出去,不远不近的跟在红车后边。 那两夫妻全程没说话。 她不想说,他也没敢打扰她,免得又惹她心烦。 到达后,顾鑫尧有意牵紧她的手。 江岚越抽不出来,便只能作罢。 顾鑫尧带她进了电梯,给她录了指纹,还叮嘱一句:“你以后就用这台电梯。” 江岚越面无表情,没理会。 第165章 员工餐厅 两人上到诚艺的办公楼层——16楼,单独作为诚艺的办公点,没有跟顾邦原有的广告部合并在一起,而是相当于多了一个广告部,两者分工合作,诚艺对外,原有的对内。 办公环境除了好,没其他可说。 顾鑫尧很赏脸,待在那亲自开了个员工会议,过后又单独叮嘱她中午一起用餐,这才回到总裁办。 诚艺的员工对于这次收购的态度犹如喜从天降,无一不认为这是占了个大便宜,毕竟他们忽然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公司员工翻身成了世界著名企业的员工。 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江岚越强颜欢笑,还没消化他那先斩后奏所产生的情绪,也没平复深思他收购之举暗藏的意图所产生的恐慌。 职位稍微有所变动,江副总变成了江总,江助理变成了江副总。 而江董事长处于预备退休状态,现在只负责交接工作以及收购的手续,基本不会参与管理了,时间也自由支配,中午提前下班回家陪老婆陈娴吃饭。 而那两姐弟,江岚枫下了班就走到他姐办公室门口,朗声道:“姐,我去吃饭了哦。”招呼完他就迈开脚步要走。 江岚越正喝着水,一听他说完,立马放下杯子,站起身,朝他靠近,“等我。” 江岚枫驻足,茫然道:“等你干嘛?你不得上去跟我姐夫一起吗?” 他不用想也知道他姐夫肯定是独立用餐的,那他们两夫妻当然就应该待在一起咯。 江岚越到他身边后,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臂膀,“怎么,就不能跟你一起?” 她在家人面前状态如常,把那股情绪隐藏了下去。她就是在顾鑫尧面前嘴硬,心里终究是不想让家人跟着忧心的。 江岚枫:“当然可以啊,但你为什么不跟我姐夫啊?” 江岚越:“我刚来,想去食堂不行吗,别墨迹了,走吧。” 江岚枫歪了一下脑袋,有些不解,“哦。” 两姐弟到了最近的员工餐厅就自然大方地走去窗口点餐。 江岚越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除了绝世美貌,他们还惊讶身为总裁夫人的她为何会出现在这! 距离她近的人,陆续跟她问好:“顾总夫人好!” 江岚越微笑加点头回应。 远处餐桌的人也不甘落后,群声响亮:“顾总夫人好!” 江岚越看向人群,赧然一笑,随和礼貌地开口:“在公司,大家都一样是员工,你们不用特意招呼我。平常对待,用餐愉快!”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虽然有个不普通的丈夫,但她也从没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而且人家问好,她还得回应,她不想天天这么一来二回去应酬,大家都平常一点,安静一点,自然一点,不要拘于身份而去礼让或忌惮。 还这么亲民!众人怡然回应:“用餐愉快!” 江岚枫挑着唇,默默旁观,见顾清娅坐在某处靠窗的位置且伸手示意,他嘴角弧度加深了好几分,点了点头回应。 江岚越收回目光,继续点餐。 众员工从她身上缓缓挪开视线继续用餐,没再多打扰她。 他们几乎都认为这顾总夫人外表看着清冷,内心倒也温和。前期她的弹唱视频火遍全网,顾邦无人不知。 虽然当晚只有新能源汽车部的员工参与,但其余部门的员工也通过那个视频对她产生了一个很好的印象。 如今现场亲眼见过她的人就愈发感觉她确实挺平易近人的。 两姐弟点完餐就端着盘子朝顾清娅走去。 顾清娅等他们一靠近就忍不住问:“嫂子,你怎么没上去跟我表哥一起吃啊?” 江岚越坐到她身边,悠悠道:“哦,这近,而且菜品不错,环境也很好,不一定非要上去。” 她这话倒也不是敷衍,这里的办公、用餐条件无一可否认,抛开私人恩怨不说,在这样的地方上班确实是一种享受。 顾清娅打趣道:“那我表哥孤单咯。” 江岚越勾唇一笑,语气故作轻松:“以前没我在这,难道他就茶饭不思了?你就别担心他了,我们安心吃我们的,没这么多讲究。” 这话,好像无懈可击,但顾清娅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她给对面的人使了使眼色。 江岚枫给她回了个耸肩加摇头。 两人一头雾水,但也没再多问。 顾鑫尧忙完就发现她没上来,他立马电梯下到16层,发现她不在办公室。 诚艺一名员工见状,主动提示:“顾总,江总在6号餐厅。” 顾鑫尧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他一到餐厅就让众人面面相觑,未敢哗然,却一脸震惊。 因为对大众员工来说,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高层领导能有幸与他谋面,普通员工是压根见不着他本人的。 他平日也是由专厨做好送到他办公室,所以从未在顾邦公共餐厅用过餐。 顾鑫尧一眼就发现了她的身影,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只有她漫不经心朝他望了一眼就继续用餐了,态度平静又冷淡。 有人鼓起勇气开口:“顾,顾总好!”随后众人跟着招呼起来。 顾鑫尧视线锁着她,点头稍作回应,随后眼神瞥到最近的员工身上,“帮我打个饭过来,谢谢!” 话落,他就带着威风朝她靠近。 被吩咐的员工好像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不由得挺起胸脯,又积极又慎重的行动起来。 还没等那英俊潇洒的男人靠近,江岚枫就翘起嘴角,叫了声:“姐夫。” 顾清娅微掀眼皮,“表哥,你刚忙完吗?” 顾鑫尧脸上没什么表情,用一个“嗯”回应了他们,然后坐到江岚越对面。 “顾总,您的餐。”随着声音,一份色香味俱全的膳食轻轻落在桌上。 顾鑫尧点了点头,依旧未挪开眼,眸中暗藏几分惆怅。 那人自觉退下。 江岚枫和顾清娅默默放下筷子,皱着眉,进行眼神交流。 感觉他们好像有问题,又好像问题不大。 其余人一边继续用餐,一边小心留意那边的情况。 那股凛然之气让现场原本自然放松的氛围变得有些压抑。 江岚越余光短暂观察了周边一会,语气又淡又慢却带着威慑之力:“好好吃饭。” 这四字,在肃静的餐厅掷地有声,显得格外响亮。 话一落,那三人就立刻乖乖动起筷子。 周遭人也不知怎么就收回了视线,专注吃饭,没敢再分心。 好一会,四周才渐渐恢复喧而不闹。 江岚枫和顾清娅埋头干饭,也没再问些什么。 江岚越心无旁骛,不徐不疾地吃着。 顾鑫尧心不在焉,慢慢悠悠地嚼着。 江岚枫吃完就抽了张纸巾擦嘴,“姐,姐夫,清娅,你们要什么饮料,我去买。” 顾鑫尧和江岚越异口同声:“随便。” 他以为这种默契会让她看他一眼,结果依然没有。 她睫毛有少颤动了一拍,但她才不想去接上他不依不饶的目光。 顾清娅也光盘了,她放下筷子,也抽了张纸巾,“我跟你一起去。” 江岚枫勾唇,“走吧。” 两人起身,离开位置,朝饮品窗口走去。 江岚枫走上前就问:“清娅你喝什么?” 顾清娅:“咖啡。” 江岚枫:“我也咖啡,那就···来四杯咖啡。”最后五个字是冲着里边的服务员说的。 顾清娅急忙叫住:“诶,别。” 她直接跟服务员交代:“两杯咖啡,两杯牛奶。” 服务员:“好!” 江岚枫微疑,“为什么?” 顾清娅呢喃道:“表哥表嫂在备孕呢,不能喝咖啡。” 第166章 别跟着我 江岚枫瞪大眼睛,语带惊喜:“真的?我姐他们什么时候答应的?” 顾清娅:“昨天回顾家的时候。” 江岚枫:“哦,原来是刚决定,难怪家里不知道。” 他又好奇了一句:“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了解那特殊阶段不能喝咖啡。” 顾清娅对他倾诉起来,“你说呢,我外婆可重视了,只要闲着没事,她就念备孕手册里的注意事项,以防万一我哥嫂没注意到什么,她好提醒。我耳朵都快听出茧了。” 江岚枫噗呲一笑,“看样子我姐跟姐夫压力还挺大的。” 顾清娅连连点头,“你是没见过那催生场面,不过说实话,我也挺期待的。” 江岚枫:“那当然期待了。” 他视线望向位置那边看了几秒,语气带忧:“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怎么回事,好像闹了什么矛盾似的。” 顾清娅也跟着看了过去,摇摇头,“不知道,应该问题不大,我们还是别担心了,表哥表嫂能自己解决。” 江岚枫默许,他抿了抿唇,随后视线偏移到她身上,话题一转:“诶,听说这大楼里边还有很多好玩的场所,你待会带我去其他地方转转?” 顾清娅抬首看着他,爽快答应:“可以啊!” 江岚枫神情舒展,又带着试探征询:“那以后就靠你带我熟悉这了哦?” 顾清娅眼里闪着笑,“没问题。”又挑着眉,毫不客气的直言:“你买单。” 江岚枫嘴角控制不住往上翘,“必须的!” 而在他们离席这会功夫,顾鑫尧和江岚越之间的气氛尽管安静的有些尴尬,但依旧没交谈一句。 江岚越垂着眸,谁也没看。她本来在他面前就是个闷葫芦,现在有情绪就更加。 顾鑫尧一直瞧着她,有些闷闷不乐,不知该说什么,也感知到了她不想和自己搭讪,所以也没主动开腔。但见她快吃完了,他就加快了进食速度。 两人刚结束用餐,另外两人就拿着饮料过来了。 江岚枫把牛奶放他们面前,就道:“姐,姐夫,我跟清娅四处转转,先走了。” 江岚越薄唇微勾:“好!” 顾鑫尧点头回应。 顾清娅把另一杯咖啡递给江岚枫,随后半举手,挥了挥,“表哥、嫂子,拜拜。” 江岚越浅笑着,扬起摆摆手。 两夫妻目送他们走后,江岚越就拿起自己那杯起身走了。 顾鑫尧紧随其后,又牵起她的手。 江岚越碍于场合,选择置之不理。一进专属电梯,她就立刻抽出手。 顾鑫尧也没较劲,他伸手触动30层的按钮。 江岚越毫不犹豫按了16层。 顾鑫尧看了她一眼,随即取消了30层。 意思显然是:既然她不想上去,那他就跟她走。 他这顿操作,让江岚越又升情绪,严肃道:“你回你自己的办公室,别跟着我好吗?” 顾鑫尧没吱声,神情略显无辜,像个任打任骂的老实男人。 唯独在她这里,他会展现出不被人知的一面。也唯独在她这里,他是被嫌弃的。可他甘心情愿,毫无怨言。只是忧心她何时才能打心底里接受自己。 出了电梯,他就一直跟着她。 江岚越一边走,一边思索怎么甩开他。 她真想直接冲进自己的独立办公室,然后把他锁在门外。 可奈何腿脚还没完全恢复,跑不起来。而外边公共办公区又有零零散散的员工关注他们,这念头一闪而过。 顾鑫尧紧随着她进了办公室,关上门又反锁。 江岚越警惕起来,跟他拉远了距离,“顾总,我已经安全到了,感谢您相送,您回去吧。” 顾鑫尧微叹:“岚越,你能不能别这么生分的称呼我。” 江岚越嘴里不饶人,揶揄道:“您确实是我上司啊,而且这也是在公司,我这样称呼有问题吗?” 他不是要做她老板吗,那她就公事公办。 顾鑫尧下巴紧了紧,无言以对。 江岚越见他一动不动,又继续劝:“我要午休,您回去吧。” 顾鑫尧把手里的牛奶放茶几上,随后往沙发一坐,宽厚的背扎实的往后一靠,两条长腿又悠闲地叠在一起,略显赖皮地回了句:“我就到这。” 江岚越眯了眯眼,克制着情绪,若有所思。 她不能太强硬,惹急了他受苦的还是自己,也没他厚脸皮,那就好好商量一下。 她冷静下来,走到办公桌前,把东西放下,人坐到椅子上,双手抱怀,神情认真,语气平淡:“顾鑫尧,我觉得我们得约定几条。” 顾鑫尧视线一直随着她,“你说。” 江岚越带着试探提出要求:“虽然诚艺被收购了,但我希望,我们的相处时间能跟之前一样。也就是,我们上下班分开出行,中午用餐和休息你也别来找我。在公司你只是我上司,不是我先生。除了工作,我们不要谈论任何私事。” 顾鑫尧直言道:“我不想同意。” 江岚越再次确认:“非得跟着我是吧?” 顾鑫尧真诚道:“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江岚越眸光微深,默了几秒,眼神冷了些,“那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顾鑫尧抬眉,有些茫然,“什么猜测?” 江岚越面无表情,灵睿的双眸死死盯着他,语带理智和凉意:“我身体已经给你了,汇报我行踪的保镖你也没撤走吧?而你收购诚艺也是想趁着空余随时守着我。全天!你从早到晚都想掌控我的行动,也可以说是监督!” “我很想问,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是怕我跑了?还是你欲望得不到满足,连休息时间也想利用。还是有我没猜到的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不给我一点自由?!也友情提醒你一句,这样的行为,真的很讨人厌!” 顾鑫尧眸光怔了怔,表面强装镇静,但内心愕然。 心里感叹,这女人什么脑筋,也太会思考了吧! 她得知收购才一个夜晚加半天就已经猜了这么多,还无一可否认。 怕她跑了,确实有。闲余占有她,他也有那兴致。陪伴守护她,也是必然。想监督她,也没错。 而背后很重要的原因,是想通过严格看守去先于她自己发现怀孕。好像她除了这点没猜到,其他都心里有数了。 她这波质问,打的他猝不及防,好在他也不是遇事慌乱的人。 他没有狡辩,很从容地回应:“我爱你,所以会想陪着你,守着你,找人保护你,我也不否认我在那方面是有贪心的想法。” “或许我常常忽略你不喜欢我,我也自以为只要我付出足够的耐心你就能接受,所以会无意惹你不开心,让你觉得被约束,抱歉!我会反思。” 他说着说着就逐渐落寞起来,这些话都是掺杂了意图的真心话,既单纯又不单纯。 既想表达对她的心意,又想打消她进一步深究收购的背后还有另一重她没想到的企图。 他从她态度就能感受到她对他的厌烦,她的爱与不爱一眼便知。 就像那句话:你不爱,对方再优秀完美也如一坨烂狗屎,无济于事,没有任何价值。 他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突然来的失意,“那我先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会好好考虑你的要求,晚点回复你。” 话落,他拿起东西起身开门走了。 江岚越看着门被缓缓关上,舒了一口气,终于把他打发走了。 确实啊,不爱他又外加情绪,看到他都会觉得碍眼,心里不畅快,有压力,也没有一丝心疼他那副状态。 ······ 第167章 扰乱用餐秩序 顾鑫尧精确踩着下班时间去了她的办公室,默默地等着她,最后跟她上了红车。 江岚越对他置之不理,没赶,是懒得,也自知赶不动。 车在平稳行驶中。 顾鑫尧侧首看着驾驶位的女人,温声说道:“岚越,中午的事我想过了,我退一步,我们一起出行,一起用餐,用完餐,我就不会再打扰你休息了,可以吗?” 江岚越目视前方大道,微思片刻,缓缓开口:“我也退一步,出行可以一起,但吃饭我去员工餐厅,不上去,你也别下来。” 顾鑫尧默了几秒,换言说服:“你不是早就发现清娅和岚枫两个人互相有意思吗?那你天天跟他们一起用餐就是充当电灯泡!” 江岚越睨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反驳:“我下次单独坐,不影响他们就是了。” 顾鑫尧:“你觉得那两个作为弟弟和妹妹会放着你不管?” 江岚越:“那我就等他们吃完再去,或者打包回来吃。” 顾鑫尧叹气,缓缓收回视线,没再多说。 她真会钻牛角尖,总能找着各种理由,他暂时没辙了,但也没妥协。 ······ 次日中午,顾鑫尧准点下了16楼,径直走到她办公室,敲了敲敞开的门,然后大大方方走进去。 江岚越坐在办公桌前忙着剩下的一点工作,听见敲门声就抬头看了过去,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来干嘛。” 顾鑫尧和颜悦色靠近她,“带你上去吃饭。” 见她在忙,他就悠悠地落坐到她对面的椅子。 江岚越给了他一个冷眼,“我昨天说了,我不会上去的,你也别下来,我待会儿会自己去餐厅打包,您赶紧从哪来回哪去。” 顾鑫尧自作主张:“也别费事去打包了,我让人把餐拿下来,我们就到这吃。” 江岚越深吸了一口气,抿紧了唇,这人又想赖这了。 顾鑫尧一见她这样就知道是恼意来了,立刻勾起笑,好声说道:“那饭菜没人吃就该浪费了。” 江岚越:“浪费可耻!但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你要不吃,就带回去,留着自己晚上吃,正好,张姨还能少做点菜,就管我的份。” 顾鑫尧皱了皱眉,这伶牙俐齿的丫头,真是让人又喜又忧。 可他态度没变,乖顺的退而求其次:“好好好,我带回去,那我等会跟你一起去餐厅。” 江岚越白了他一眼,懒得再费口舌去做无效驱赶。 江岚枫搞定工作就想询问他姐去哪里用餐,刚走到她办公室门口,就看见那挺拔健壮的身影。 他嘴角瞬间上扬,立马切换语言:“诶,姐夫来了,那我先去吃饭了哦。” 顾鑫尧摆了摆手,先行开口:“去吧,你姐有我呢。” 江岚枫噙着笑,“好!”然后利索地走了。 他们矛盾过没过,他不知,但看样子至少比昨天好了些。 江岚越嘴巴微张,那句:“你先去,别等我。”还未说出口就被人截胡了。她嘴角一抽,继续忙着手头上的事。 顾鑫尧就默默瞅着她,耐心等着她。 片刻,江岚越收工了,她喝了一口水就起身往外走。 顾鑫尧自觉跟在她身边,又赶紧牵住她的手。 江岚越往下睨了一眼,没管。 两人一到昨天的餐厅门口,江岚越就呆愣住了,而顾鑫尧暗自庆幸,隐忍笑意。 只见里边人员爆满,座无虚席,点餐窗口还排着长队,众人齐齐望着他们,好像早已等候多时,声音也整齐划一:“顾总好!顾总夫人好!” 昨天他们在6号餐厅用餐的事都一传十十传百,人尽皆知了,众员工为了一睹真容特意来这守着,想偶遇一番,因此出现这一幕。 江岚越眼角微微抽搐,赧然地挤出一个笑容,勉强回复:“你们好!” 这情形,让她一直站在原地,犹豫要不要进去。 顾鑫尧薄唇微勾,没回应他们,而是侧首看着她,顺势说道:“你看,我们已经扰乱正常的用餐秩序了,你还是跟我上去吧。” 江岚越瞥了他一眼,一边转身,一边呢喃:“我去其他餐厅不就行了。” 顾鑫尧紧随着她。 里面的人群一看门口那两人转身,顿时哗然一片。 后方骤然传来的轰响,让江岚越脚步一顿,怔忪片刻,随后叹息,自知是进退两难了。 顾鑫尧跟着停下,知其有所顾虑了,又偏低头,乘势劝道:“呐,你也听见了,去别的餐厅,是无法避免以后再出现这样的情况的,你今天换这个,明天他们又蹲那个。” “而且我们要是分开吃,长期下去,他们会怎么想我们的关系?” 江岚越眸微垂,努了努嘴,被他道破了心里所想,有点不服气。 顾鑫尧一见她那熟悉的微表情,就知道有戏了,继续哄:“走吧,上去吧,等会菜凉了,你难道真希望我每天带饭回去啊?到时候张姨问起,又怎么跟她解释?” 江岚越微微妥协,嘟囔道:“你让人拿下来,我不想上去,你吃完赶紧走。” 总裁办,那一层都是他的地盘,别人无法随意进出。他要是动起歪心思,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她的办公室至少外边不远处就设了公共区,他不至于发疯。 他昨天都承认她的猜测了,她总得防着点。 顾鑫尧温温润润的慢声说道:“这送来送去,等会又耽误你午休时间了,而且我办公室宽,你那小,你不是不喜欢房间有饭菜味吗?这办公室有饭菜味你就不嫌弃了?走啦,去我那。” 他说完就把手移到她细腰上,带着她走了起来。 江岚越不知怎么就被他劝服了,没再多说和反抗。 众人见他们走后,面面相觑,互相讨论着: “这顾总和顾总夫人要去哪里吃啊?” “不知道,我猜啊,是看这儿人太多,回总裁办咯。” “就是,放着这么好的条件不享用,难道会天天来这儿啊。” “估计是顾总夫人刚来,所以一时心血来潮,想体会一下我们这里的用餐氛围,这顾总就是纯属陪同,现在这情况,换我,我也回去,来这挤干嘛呀。” “······” 江岚枫和顾清娅坐在靠窗的位置,远远地望着那一幕,然后不约而同收回视线看向对方。 顾清娅皱着眉,质疑:“你不是说我哥嫂好些了吗?” 江岚枫一愣,被问住了,他心里也纳闷为什么他们没直接上去,还来这走一遭? 他眸光动了动,挑起眉,说服自己也说服对面的人:“不好些,会一起来一起走?” 顾清娅眉心一松,“好像也对。” 江岚枫挑了挑嘴角,“我们继续。” 两人继续动筷吃起来。 江岚越进了电梯就忽然回过神,立马躲开腰后的手,与他拉远距离,又抬首看着他,严肃的警告:“我告诉你,我吃完就走,你别想留我!”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这忽悠法,她上次在c城见过。 她怎么又稀里糊涂吃了他这套了,她想着想着又咬起唇角,暗暗羞恼起来。 顾鑫尧勾唇一笑,应允:“好好好。” 江岚越白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电梯门一开,江岚越就双手抱怀。 顾鑫尧牵不了她的手就干领着她往里走进去。 江岚越边走边看。 她就来过两回,一次他找她谈话,一次他们拟合同。 她从没参观过这个诺大的办公室。 出了电梯,右边是被墙隔开的办公区。左边是敞开的沙发休闲区,对面有一个超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照耀进来,给这沉静的地方增添了几丝温暖和煦。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市区中心地带,高瞻远瞩的望着远方。 而穿过这两块区域中间的过道,就来到了健身区,再往里就是一个独立的家,这里厨房、餐厅、客厅、卧房等等,什么都齐全,每一处都干净如新。 顾鑫尧眼含笑意,时刻关注着她。 江岚越简单环视一圈就跟他落坐到了餐椅上。 顾鑫尧给她盛了饭,又把菜碟往她的方向推近了些。 这个办公室里的家,因为她的到来,终于有了点家味儿。 他很少使用这边,整个屋内也就餐区和卧房有点人味,其他区域都相当于闲置。连饭菜都是专厨在楼下的总裁厨房做好再送上来,到点就有阿姨上来收拾,这里的厨房从来没人使用过。 至尊无上,也意味着孤独,他不喜欢被外人打扰,她是内人,自然例外。 今后不仅朝夕能与她相伴,餐餐也有她陪同,他心里又多了一项满足。 第168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江岚越全程一言不发,专注吃饭。 顾鑫尧也没说话,一边仔细瞧着她,一边细嚼慢咽。 他心里稍微一嘚瑟就思索起了那关键问题:他这些天不能抱她,也不能亲她,她腿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消完气? 讲直白点就是:他还要饿多久?这几天对他来说太煎熬了。 江岚越一吃完就抽了张纸巾擦嘴,然后立马起身离席走人。 她没想多停留一刻,那男人的眼神犹如虎视眈眈,太危险了。 顾鑫尧迅速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放下筷子,站起身,眼含眷恋看着她寡淡的眸子,“你不是没参观完吗?我带你参观一下。” 江岚越手被突然钳制,心脏微微一抖,眼里浮过一抹惊慌,但面无表情地回复:“不需要。”她扭动手腕要挣脱。 顾鑫尧没放开,忍不住央求:“别走了好不好,就到这休息。” 江岚越恼意上头,放弃挣扎,怼道:“你是年纪大了耳朵不灵光,还是记性不太好?我们前脚才说了什么,你就忘了!” 顾鑫尧瘪了瘪嘴,“我没忘,我只是觉得我这里环境更好,休息会更舒服,这有几间房,你可以随便挑一间,我不会打扰你的。” 家归家,他在公司不会跟她讲那条“不能分房”的原则。而且现在又是特殊情况,他比较理亏。所以只要她能答应留下,分房午睡也无妨。 江岚越坚持态度:“那我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不需要,我那也很好。” 顾鑫尧默然,没撒手。 江岚越脸色沉了些,语带冷意:“我已经退了两步了,你别得寸进尺!不守信用!” 顾鑫尧只好缓缓松开。 江岚越鄙夷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鑫尧望着那娇柔又倔强的背影微微叹息,他对她总是有那么点无奈。 江岚越到达16楼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忍不住埋怨,这顾鑫尧也太变幻莫测了,前脚刚答应不留她,后脚就试着去留她。还说会反思,鬼话连篇的。 ······ 次日周三。 顾鑫尧中午踩点去请她上楼,她对他向来不主动,所以他无所谓自己积极一点。 江岚越二话没说就去了,她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再推拉,他来不来请,她都会上去。 两人安静用完餐,她就走了,他也没再尝试去留她。 这些天下班回到家他们也没多说什么。他不开腔,她压根就不会搭理他。 晚上,关灯后。 顾鑫尧犹豫了一会,鼓起勇气,翻身抱住平躺的她。 江岚越屏气的同时猛然睁开眼,双手麻溜往上护着,低嗔:“干什么!” 顾鑫尧意识到吓着她了,小臂在她肚子上来回摩挲了几下,语带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吓你的。” 江岚越呼出一口气,缓了缓。 顾鑫尧默了几秒后,柔声祈求:“收购的事,你别再生我气了,好吗?” 江岚越没说话,翻身背对他,一手护着胸,一手拨开他的手。 其实她心里不上不下的,她是那种越缠她,她越烦,但如果放任她,给她时间和空间,她很快就能自我调整。 收购之气,前两天还在同一条水平线,但今天他没再提什么要求,也没叨扰他,她的情绪就下降了一半。 但一码归一码,超额索取留下的疼痛还在呢,虽然这些天在逐渐恢复,但她对那事的恐惧程度加深了好几度,也没随着痛感减轻而变浅,所以仍然不想去招惹他,只想避而远之。 她真想和以前那样,保持距离,井水不犯河水。 他若知道她这想法,指定又会说她提起裤子不认人了。 顾鑫尧叹息,他又鼓了点勇气往前贴住她的背,手搭在她精致的腰线上,转移了话题:“还疼吗?” 江岚越往前挪远了距离,没有一丝犹豫,提高声势:“疼!” 她觉得他一问就没安好心。 顾鑫尧手往下轻揉着她腹部,有点不信,也有点愧疚,呢喃道:“五天了还疼,不是天天擦药吗。” 他说的倒轻巧,又不是他受罪! 江岚越抓住他的手,想甩开,没甩掉,愤恨的半咬牙,“下辈子换你做女人,我就让你体会一下有多疼!” 闻言,顾鑫尧有些振奋地抬起脑袋,声音染着笑:“你的意思是,你下辈子还愿意跟我在一起?!” 江岚越翻了下白眼,语带讽意:“你的关注点真清奇。” 顾鑫尧脑袋落回枕头,自顾自说:“那我做女人也可以,到时候你想怎样都由着你。” 他五指挤进她指缝中扣着,手臂下意识收拢,紧紧抱着她,沉浸在她那句随口之言,一股暖流在心头荡漾,星眸在灰暗的房间里好似在闪闪发光。 江岚越气的吭哧,严厉提醒:“我还没消气呢,你别这样碰我!” 顾鑫尧松开她五指,但手臂依然环着她,小心翼翼地征询:“那你给我看看?” 江岚越语气又沉了些:“你变态吗?什么心理?还是拿我当动物,想看就看。” 顾鑫尧温言细语:“我想看一下你的伤势,而且我们是夫妻,你哪里我没看过没亲过。” 江岚越双颊一热,又羞又恼,“滚一边去。” 她胳膊肘往后乱撞。 顾鑫尧不痛不痒,继续求:“看看嘛,好不好,就看一下,不是想怎么样。” 她能猜不到他的目的吗?他就想确认她是否骗他,若是骗,他当即就会想开始,若不是骗,他会根据恢复情况算算开荤日子,总之归根结底就是为了肉欲。 不管他什么时候要,她都只能被动接受,无法逃脱,因为反抗不了,因为被他拿了把柄。 江岚越停下无用的动作,对于他这种无赖的要求,以及他不依不饶的态度,她只觉得聒噪,感觉神经被刺激,尊严被冒犯,心头涌上各种情绪,羞、慌、哀、怒等等堵在一起。 她克制着,声音强装平静,不带一丝感情:“你知道你这样有多讨厌吗?你所谓的反思就是这样的吗?你要看,好!满足你!” 她伸手打开灯,然后掀开被子,爬了起来半躺着,强忍着悲愤开始脱睡裤,鼓足勇气豁出去了。 顾鑫尧见她动作带着一股子气,意识到她不对劲,急忙坐起来抓住她双手,摇头,“我不看了,不看了,我错了。” 江岚越用尽全力去挣脱那双大手,可依旧徒劳无功。 要看的是他!不要看的也是他!他用男女悬殊的力量轻轻松松就能压制住她,经常如此,她是手下败将。 她怒目死死盯着他,坚持了一会,情绪还是崩了。 她胸腔搐动,嘴唇颤抖,哼哼几声后,泪如泉涌。 顾鑫尧拧起眉,呼出滚烫的气,满脸心疼和歉意。 他又无意伤害了这只敏感又脆弱的刺猬。 他松开她的手,她双臂迅速半掩着脸,人滑下去平躺着,泣声连连。 顾鑫尧小心谨慎的把她脱到下腹的裤子提了上去,又侧躺抱住她,双目微红,声音微颤:“对不起!岚越,我不是故意的。” 江岚越蒙着眼,哭腔冷斥:“你别碰我!你要去告状就去告吧,我不想这样继续下去了,我不想挨着你!我讨厌!我害怕!我想回到原来的样子!” 她自以为她能长久跟他维持那样的关系,但现在,难以为继。 一想到事后的痛,她就恐惧。一想到自己沦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泄欲工具,她就觉得耻辱。 她本来对那事就无感,现在是厌烦!强烈的厌烦!以至于他一提这种进一步的要求,他再帅,身材再好,她也认为不过是虚有其表,风流猥琐! 这关系还越来越退步了,顾鑫尧愁愧交加,安抚道:“我错了!我也不会去告状的,你爸妈就是我爸妈,我也不希望他们再忧心,你不想做,我不会强迫你的,你别害怕啊。” 这才刚开始她就抗拒成这样了,那锁都还没打造出来呢,他和这段关系岂不是更要完蛋! 她过去有阴影,又不能强攻,只能哄着。 江岚越声泪俱下:“你每回都说的好听!可你经常明知故犯,反复试探我。” 她转身背对他,又撇开他的手,警告:“你如果不想分被子,手就别再伸过来!离我远一点,这段时间都别打扰我!” 总要有一个退步,否则必然两败俱伤。 顾鑫尧抿了抿唇,随后翻身到了被子那头,与她相隔一米,久久才收回视线,忍不住拍了一下额头,自责为什么总是在她这里失分寸。 他又适得其反了,刚刚不该再继续说的,本来顺着她,再忍几天就能行,现在又刺激她了。 她这人清醒状态是不能谈论私密的,很容易翻脸。 其实初次之后她态度都还好,还是怪那三次让她印象大打折扣了。 江岚越缓了好一会才平复心情。 两人各有所虑,良久才入睡。 ······ 第169章 回到原来的模式 次日周四,中午依旧是他下楼请她上去。 她没有多犹豫,跟着去了。 她不想让家人担心,也不想让员工猜测,公司餐厅是不方便去了,叫外卖也不妥,只好委屈求全。 那晚之后,他们回到了原来的相处模式,在外人面前和睦,独处时至少保持30公分的安全距离,唯独被子没再分开,其他都跟之前一样。 两人同床异梦,相隔甚远。 这对江岚越来说是心之所向,但她知道这种安全不是绝对的,只能说,多拖一天,她就少受苦一天。 而对顾鑫尧来说是备受煎熬,但他还是会忍,因为他不想再得罪她,伤害她。 周五晚上。 顾鑫尧瞧了她一会,商量道:“岚越,上周没时间,明天回江家之后,我想和你去冀安公寓那间房子看看,那件事已经安排下来了,那房子用处不大,如果里面有东西,就拿回家里放着好吗?这样你就不用再两边跑了。” 那房子给他的感觉就像她藏情和回忆的地方,他猜里面肯定有关于那件事的东西,类似纪念品,睹物思情,所以她时不时就去。他想参与进去并加以引导,去一点点消除她的情忆,让她在他这里彻底没有秘密。 江岚越低眸看着书,面无表情,轻描淡写地拒绝:“不去,那是我的房子,你别管,你如果不满意,想去告状,也随你,不要威胁我。” 她全程没看他一眼。 用处是不大,但有情绪的她不想带他进那间屋子,也暂时不想去动那些东西,反正她的私人地盘她做主。 她打了最坏的主意,他若真的去告状,她就干脆放弃找人了,反正诚艺被收购了,不是自家的了,少了点顾虑,到时候趁父母去环游,她就跟他离婚,然后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国家,一辈子孤独到老。 他若强迫她,那就暂时忍着,得过且过,等找人的事有结果了,她再离开他。 两条底线,一旦他践踏任意一条。两种恶劣的行为,一旦他做了任意一种。她都绝对不会再容忍和他继续这段婚姻,到时候长辈劝也无用。 他若老老实实的等她那股厌烦的情绪消散了再碰她,她会配合!会去满足他的正常需求,也会按原计划三年后给他生个孩子。 顾鑫尧微眯着眼审视着她的态度,心里不由得慌乱起来。 她的话不留余地,他无言以对。 她提起她最担心的地方,语气居然平静如水!这异乎往常,他好像感受到了她抱着某种决心。 他知道这女人独立又会思考,想必这两天她心里计划了很多。 或许,她已经不惧任何威胁了,这情况比之前更可怕,更让人无奈。 他目前能做的,就是放出足够的耐心,给她时间去自我缓解,千万不能再让他们的关系更僵化。 他没再说话,躺了下去,背对她,暗暗愁苦着,他无限等待的日子又来了。 原以为等她超额索取的痛没了,他就可以继续快乐了,结果一波三折,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偿所望。 ······ 次日,江家。 顾鑫尧在客厅陪岳父和小舅子喝茶。 江岚越在厨房陪母亲忙碌。 陈娴在案板切菜,朝女儿看了一眼,怡然求证道:“前几天听岚枫说,你们决定备孕了?” 她特意在她们单独的时候聊起这个话题,就是避免在人多面前提起尴尬。 江岚越洗着菜,心不在焉的,嗓音清淡:“他怎么知道?” 陈娴:“就那个清娅告诉他的。” 江岚越微微恍然:“哦,清娅。” 陈娴:“那你吃了那药没有啊?” 江岚越叹气,嘟囔道:“没吃,都答应了,您还催我吃药。” 有时候她都觉得,当初答应顾鑫尧这个计划有些欠考虑了。 现在长辈比之前还关心,搞的她好像辜负了她们似的。 她也担心他那个招数不一定能瞒得过长辈,别说一年,半年没怀,估计她们都得把他们抬到医院检查一番。 但上次奶奶那个态度也确实不好再推托。 一边明面答应,一边背地避免。这么一想,她又烦了一个点。 那顾鑫尧倒是挺轻松的,没什么思想负担,反正要是有了,他不可能不高兴。 这么一对比,她好像上了他的当似的。 或许他只是心态好,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现状的确是她的生育压力要大于他,所以她会有点心里不平衡。 只有每天坚持服药才能让她心理踏实一点,这份安全感还得自己给自己。那孩子总不可能从药物环境下蹿出来吧!也不可能从保险套里冒出来吧! 所以不管是之前那几次,还是以后情况好了配合他进行,她也只能这么安抚自己:别太敏感,只要自己防的好,就不会有意外。 【有时候,思考能力强也不是什么好事,有头有脑不如没心没肺,顾虑越多就越烦恼。】 陈娴:“这不是怕浪费吗,反正你俩都答应了,那早点有不是更好吗?” 江岚越淡定地看着母亲,认真强调一遍:“妈,我说过了,我身体没问题,现在顺其自然就好了,干嘛非要吃它。” 陈娴语气带哄:“好好好,顺气自然,妈不提那药的事了,你也别有压力。” 江岚越唔了一声,就继续洗菜了。 ······ 江父母不知道女儿女婿因为收购的事产生了一些矛盾,所以也没有去聊这个话题。 而江岚枫前几天虽然发现他姐和姐夫有点异常,但他姐去顶楼用餐后,他就没再担忧了,所以什么原因造成的矛盾他也不会去过问。 餐桌上: 江岚越浅笑着闲聊起来:“爸,您月底就能正式离任了,估计您跟我妈都开始计划去哪玩了吧?” 江岚枫积极道:“姐,你是不知道,现在爸妈晚上一没事就在看旅游攻略,国内国外哪都看,但首先肯定是去大姨那里了。” 陈娴:“可不,我跟你爸到时候就先去国待一段时间,好好跟你大姨他们叙叙旧,再四处走走。” 顾鑫尧眸光动了动,来回注意着他们聊天,忍不住问:“看旅游攻略?爸,妈,你们打算自由行吗?” 江宏山:“是有这个计划,这样可以随心一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江岚越神色微凝,提议道:“还是报个团吧,安全也省心,别太操劳。” 顾鑫尧微微点头,“我也赞成岚越说的,但如果你们坚持想自由行,那我安排金牌导游和随行保镖陪着你们,如果是报团,我来安排最好的旅游团队。也不用担心,问题都可以解决。”最后一句是特意安抚她的。 江岚越睨了他一眼,没再搭腔,但脸色放松了下来。 江岚枫两眼放光,一脸崇拜地瞅着顾鑫尧,心想着,这姐夫真是又好又无所不能。 江父母一脸欣慰,这女婿不仅对自己女儿好,对他们也孝顺,挑不出任何毛病。 江宏山:“你们都有心了,尤其你啊,鑫尧。” 陈娴附和道:“你爸经常说啊,诚艺交给你,他很放心,没什么后顾之忧了,现在有你这番话,我们更是三生有幸有你这么个好女婿。” 顾鑫尧低笑一声,“爸妈,是你们抬举我了。” 江岚越默默留意他们对话,她的收购之气已经消了,尤其父母这么一称赞,她更加不会去计较他的先斩后奏,这事已经翻篇了。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们有说有笑的对话,以及他对自己父母的态度,让她心头泛起了轻轻的暖意,还莫名产生了略微的纠结,似乎是受了点感动。 江岚枫一边吃,一边旁观,没插话。 江宏山欣然道:“那我们也不客气了,到时候就由你安排。” 顾鑫尧挑了挑眉,“好啊!” 陈娴怡然道:“我跟你爸先好好玩一玩,等你们有孩子了,我们就带带小外孙,尽享天伦,光想想都开心。” 顾鑫尧嘴角弯着,但眼里没融进喜悦,“先谢过爸妈了。” 他有时候不得不感慨,那小宝贝还未到来就受全家欢迎了,若她放下那个人,他们一定会阖家欢乐,过的很幸福。 可惜!目前他还任重道远,毕竟摆在面前两大问题:与她亲近难,说服她要孩子同样难。 江岚越嘴角瘪了瘪,每回听长辈提起孩子的事,她浑身血管都会发紧,血液循环不畅,堵得慌。 她内心刚浮上的那抹涟漪,也因这敏感话题,突然消失变冷了。 江岚枫拿起果汁杯,朗笑着:“来来来,提前庆祝一下咱们美好的明天。” 众人勾唇,怀着各自的期待,一起碰杯而饮。 ······ 第170章 找人的汇报 从江家回到婚房的主卧后,顾鑫尧就把c城那边的工作汇报发给了她。 江岚越坐在电脑前打开文件仔细浏览了起来。 其一是当年的人员询问记录。船只编号、姓名、年龄、家庭地址、联系电话等等,都有详细信息。这一周查了几艘船,问了多少人,资料都有显示。 其二是侦探找寻记录。他们在哪些地方走访过、张贴过寻人启事,通通记录在案。 其三是海底和海滩搜寻视频。每个工作人员都佩戴了专业的记录仪,捡到不相干但要紧的东西都会通过图文的方式总结罗列出来,比如散落在海洋里的瓷器、珍宝、其他残骸等等。这周游过多宽的海域面积也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她全神贯注,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完。 这周没什么收获,但这个工作汇报她很满意,能看得出来很尽职尽责,没有敷衍了事。 照目前这个效率下去,她自我感觉,结果出来的时间会比之前预想的3年要快一些,哪怕提前十天半个月,这也是她希望看见的。 对于前两者的真实性,她没想去验证。 因为她觉得,上面这么多联系方式,她随便打几个电话去抽样调查,或者去侦探走过的地方看一看,那不就露馅了吗?他如果作假资料,不可能傻到如此大方的留这么明显的线索去给她找破绽吧。所以信息要么全真,要么掺假。 如果是掺假的,那她就算去验证又能得出什么结果呢?当然是被设计好的让人找不到证据的以假乱真的答案而已,那还有什么必要去验证呢。 而后者她留了眼线,王今闻那里没回信,她也没有去问,因为他说了有消息就会联系她,所以她不会去催促。 她心知肚明,顾鑫尧安排的这么保密,外人若想知道,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听到,这任务不简单,她不想给他施压。 或许,她看完汇报平静的背后,还因为,她觉得他应该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欺骗自己。也发自内心的希望,所有记录都是真实的,毕竟谁也不愿看见自己在最重要的事情上被人糊弄。 怀疑是会有,但但愿别变成事实。对他的信任是不多,但总会寄托那么点。反正她心眼已经留了一个,不至于事事都拿出来质疑一番。 顾鑫尧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十指交叉垂在腿上,俊眉微拢,默默地瞧着她。 c城的事他都安排妥当了,这点无需担忧。 前两个是半真半假的,就算她打电话去问、找上门去查也不会露馅,会有演员配合演戏。 第三个是真实记录,但时间一到,潜水员就会在海里捡到几根特殊的枯骨,拿上岸后再作假dna资料,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他当下郁闷的是,她抗拒亲近,漫长的等待过程很是煎熬,还无计可施,他精力无处释放,憋的难受压抑。 江岚越离开电脑桌,就朝门口走去。 顾鑫尧立马起身跟着,不管她需不需要,他都习惯了充当她的守护神。 江岚越驻足,回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嗓音寡淡:“我要一个人出去待一会,你别跟着我。” 她还能去哪?自然是去她的基地了。 顾鑫尧眸色微暗,“你要去那间房子吧?我陪你去。” 江岚越开口欲拒。 顾鑫尧诚恳的央求:“我不进去!就到门口,可以吗?我也不会再要求你搬东西,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江岚越把原话咽了下去,迟疑道:“你到车里等我。” 她说不定待多久,车里好等,而且让他待门口像什么话,看门神吗?既然不想让他进屋,那干脆别让他上楼。 顾鑫尧见她让步,也没再反驳,微微勾唇:“好!” 迈巴赫在冀安公寓内置道路停下。 江岚越独自下车上了楼。 顾鑫尧坐在车里没动,目光随她而去,直到看不见,他便把视线移到了9楼某一处,修长的手指若有心事的缓缓转动着婚戒。 江岚越进屋后就习惯性坐到椅子上,从包里拿出那枚时常随身携带的改装钥匙,端详了一会,装好后又瞅着面前透明展示柜里摆放的几样东西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室内光线忽然变暗,她回过神,朝窗外看了过去,一片黑压压的浓烟正滚滚而上。 她双眸微微瞪大,眉心紧了紧,意识到楼下802房着火了。 她迅速起身,把柜子里所有东西拿出来装进袋子,然后提着袋子打开门,通过安全通道朝楼下疾走,快而不乱。 顾鑫尧那双明亮带忧的黑眸敏锐的发现她楼下正往外冒烟,他眸色一凝,唯恐殃及到她,立刻打开车门,什么也没想就直接冲了上去。 伴随着狂奔,带着戾气和寒意的强风呼啸而出,在平静的空气中挟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后车的四个保镖,大天、小天、阿智、阿吉见状,眼里闪过震惊,全部下车紧随其后,没人敢拦他,所以只能通通跟在他身边保护他。 司机察觉到后座的人下了车,又晃见车外蹿过几道黑影,懵了一瞬,往上一瞧,脸色一紧,立刻拨打了119和120,随后驾车远离事故地带,到另一头随时候命。 江岚越刚到9至8楼的楼梯转角处就跟形色仓皇的顾鑫尧撞见了。 两人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都藏在眼神里,谁更慌一望而知。 顾鑫尧眉宇瞬间松懈了一点,周身的寒栗之气一扫而空,心中的波涛汹涌登时插上了一根定海神针,连喘息都平稳了很多。 由于他们发现及时,楼道没有弥烟,江岚越的处境还很安全,902旁边的住户也暂时没人往下撤退。 她动作、神色都没有紊乱失常,挺沉着的。但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内心平白生出几丝安全感。 几位保镖也跟着为首的男人悬心落地,舒了一口气,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头一回见这八面威风的领导慌兮兮的。 顾鑫尧一手拿过她的袋子,一手立马牵起她的手,毫不耽误,“走。” 江岚越手心下意识收紧,点了点头。 几人迈步向下撤。 8至7楼的台阶刚下几步,江岚越忽然顿足,众人跟着停下,谛听后,小孩的哭喊声越来越清晰,她抬眸对上那双注视她的星眸。 顾鑫尧心领神会,偏头看着几位保镖,开口命令:“你们去救人。”紧接着温声对她说道:“我们先下去。” 他必须保障她的安全,其他人都可以不顾。 保镖们一听顾总吩咐,没有一刻犹豫就立马返上8楼的火灾房。 江岚越看着那几个离开的背影怔了怔,随后漂亮的脸蛋显现出一股正气,凛然道:“不行,我得去帮忙,你先走。” 话一落,她从他手里抽出手,转身就要往上。 顾鑫尧拦住她的腰,二话不说,直接单手把她抱起来往下走。 江岚越双腿悬空,像布偶娃娃似的被他扣在侧身。 她腿好了,又开始抖动挣扎了,皱起眉,急道:“哎呀,你放我下来。” 顾鑫尧身体稳如泰山,脚步扎实,边走边哄:“听话!你一个女生,见义勇为之前,先管好自己的安全,别好心办坏事。” 江岚越吭哧一声,不服道:“你把我当几岁小孩了!” 顾鑫尧没再搭腔,也毫不退让,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搂着娇人,不停往下走。 第171章 救火 司机看见他们出楼后,一秒不耽误把车开了过去。 顾鑫尧打开后座车门,把袋子放好,就把她打横抱起,稳稳放进座位,把门一关,长腿抵着门,转而对司机道了声:“把门锁好!把夫人看好!” 司机颔首,一脸郑重,“收到!” 江岚越打不开车门,就满脸不如意地降下车窗,欲发脾气。 顾鑫尧目光深情,语重心长抢先开口:“好好待在车里,这种事交给我们男人,你别操心!” 他一说完就转身要走。 江岚越见状,讶然! 客观也好,偏见也罢,她认为像他这种高高在上的万金之躯,是不会为普通人去冒险的,冷冽薄情的他也没有这一腔热血。 所以她压根没想到他要去。 她情绪倏忽一下被不安取代,急忙抓住他的手,话到嘴边又卡住了,吊在喉咙半中央不上不下的。 顾鑫尧回身,见她眸底有几分专属他的担忧,他会心浅笑,手伸进车里,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道:“我不会有事的。” 江岚越当下没有抗拒他的肢体接触。 她抿了抿唇,叮嘱了一句:“注意先保护好自己。”然后松了手。 顾鑫尧暖意浮上心窝,点头回应,随后收回手,箭步再次赶上去。 危急关头,大是大非面前,两人都暂时忘了之前那份不愉快,像是心有灵犀似的。 这时候,楼上陆续有人往下撤退了,他穿过人流,逆行而上。 顾鑫尧在7楼消防柜拿了防毒面具利落地戴上,然后把剩下的几个拿在手里,迅速上了8楼。 他确实没有大爱无疆,心怀天下人。若按平日的行事风格,他让私人保镖去救人已经是尽了最大的人道主义,他自己不屑参与。 而当下他选择亲自奔赴火场,仅仅只是在护她安全的情况下,再去消除她的顾虑。 若见死不救而导致人员伤亡,她后续必然会陷入自责,或怨恨他的阻拦,他不想看见她痛苦和冰冷的模样。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他从坠楼事件得来的教训。 作为男子汉大丈夫,他也有义务去驱散对她不利的因素,他甘心代替她去冒险。 他到现场的时候,802住户的门正在被戴好面罩的大天和小天用消防开门器破拆。 未带面罩的阿智和阿吉在装水带卡扣。 顾鑫尧争分夺秒,帮阿智、阿吉戴好面具,两人受宠若惊。 这时候他没有上级的架子,他们是共同作战的战友。 随后,门被成功打开,浓烟猛然弥漫出来。 阿智和阿吉相互配合,一人弓步握水枪,一人把消防阀门打开,水从管带喷涌而出,直冲屋内的明火。 小孩的哭声已经停了一会了,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他们站在门口视线都模糊不清,根本看不见。 顾鑫尧立马从消防柜里找出强力探照灯,打开一看,这才发现倒地的两个人影。 一个妇女,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妇女在里面,小孩靠近门口。 燃物是沙发,产生了大量浓烟。 根据现状推测,大概是母亲先被浓烟呛晕,女孩不会开门,所以无法逃生。 五人有条不紊的分工合作,一边救人,一边灭火。 阿智、阿吉继续浇水。 大天、小天率先冲进去把大人抬起来往外走。 作为保镖,他们的使命就是护主,再紧急的情况,都会下意识先保证领导的安全,所以里面较危险的地方,他们必须领先。 顾鑫尧快速把小孩抱了出来。 好在,两人脉搏清晰,还有生命体征。 消防员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熄灭了,人也转移到了楼下,紧接着家属和救护车也到了。 把人平稳放在担架上,五人就开始摘面罩。 顾鑫尧白皙的皮肤被烟熏黑了一点,头发也浮了一层薄灰,但依然挡不住他脱俗的神颜。 众人见后,震惊不已,“啊!这不是······” 男家属猛吸一口气,浑身都在颤抖,直接扑通跪地,双手合十拜了起来,激动地哽咽:“谢!谢谢!谢谢你们!谢谢······” 万万没想到救命恩人居然还是他!他这样的人伤一根头发丝儿他都赔不起,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顾鑫尧没什么表情,轻描淡写道:“行了,别耽误,赶紧上救护车陪同。” 他说完就一边脱掉外套,抖了抖尘埃,把衣服摊在臂弯。一边迈步朝那心爱的女人靠近,没有多停留一秒。 他身后的一群人也继续忙碌各自该干的事。 而刚刚,司机在他上去后,就把车开到了另一边。 江岚越在车里焦急地等着,或许是生命诚可贵,或许是她内心深处那份掩埋的爱偷偷起了作用,她当下什么都抛之脑后了,唯独惦记他的安危,心里没有松懈半分。 她目光一直徘徊在8楼冒烟处和楼下大门,头一回如此迫切的期待再次见到他的身影。 一向对他冷淡的心在这种氛围下,竟然还生出几丝害怕,它与以往那种想逃离他的感受完全相反,它是害怕失去,是想要靠近。 她十指紧紧攥着,呼吸在不知不觉中失了稳。 偶尔恍一下神又暗自纳闷,她为何无缘无故有这样的感觉?她什么时候对他这么热忱了?!她内心在被谁操控? 司机同样挂心,毕竟万一这顾总出了什么事,那指定得轰动世界,他只能默默祈祷人员平安。 直到看见他们下来,两人才放松。 司机解开锁,下车恭候。 江岚越也打开门下了车,远远地望着那边,没有上前打扰,刚刚的不安通通扫除了。 见他朝自己走来,她感觉又突然复杂起来。 欣赏他像顶天立地的英雄归来。 心疼他劳碌一顿。 纠结要不要给他一个拥抱,主动与他接触。 他快到时,她迈开脚步迎了上去,依然没有勇气去抱他,而是对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圈,检查是否受伤。 顾鑫尧站定下来,主动打开双臂配合她,嘴角微弯,眼珠来回滑动了几下。 画面莫名有种妻管严的既视感,远处的吃瓜群众目瞪口呆地瞧着那一幕。 好在,完璧归赵,除了身上不那么干净。 江岚越踮起脚尖,轻轻拍去他发丝染上的灰。 顾鑫尧歪下头,一脸享受,任由她弄。 头发处理好,她又弯腰拍他裤子,前后左右,大腿小腿,很是认真。 司机近距离瞄着,这对璧人又养眼又恩爱甜蜜,这把狗粮撒的好,连空气都馨香旖旎,让人艳羡不已。 她这种轻微的主动接触,都能让他难以把持。 顾鑫尧滚了滚喉结,曲起的手臂有意无意地移到中间,外套正好遮住某个关键。 第172章 见义勇为 她全情投入,正要蹲下去拍鞋时,顾鑫尧另一只手迅速抓住她的胳膊,柔声道:“可以了,上车。” 他怎么舍得她用手替他擦鞋呢。 没等她反应,他就把她送进了车里,关上门,他就从另一头上了车。 司机平稳驾车离开,保镖车紧随其后。 低调来,低调走。功成,未想留名,却已留名。 顾邦总裁携保镖见义勇为的事,马上就被群众发到了网上,引起全网火热的关注。 行驶的车里。 江岚越用湿纸巾擦干净手,就平静地看向他,“脑袋过来。” 顾鑫尧刚扔掉擦手的纸巾,就听见她使唤,他毫不犹豫凑近她,很是积极。 江岚越抽了几张纸巾,帮他擦起了脸上的污渍。 顾鑫尧有些懵,直到瞥见被她扔在车载垃圾桶里的纸巾白变灰,他挑起眉,忍不住感叹:“这么脏!” 江岚越手上动作没停,略显漫不经心,“还好。” 顾鑫尧眸光微动,试探的语气:“丑吗?” 江岚越暂停动作,淡定地直视他的眸子,浅浅一笑,安慰:“依然很帅!” 顾鑫尧粲然一笑,眉间舒展,声音酥暖,成熟又裹着几分阳光少年感。 江岚越失了一下神,随即转移视线继续用最后一张纸巾擦着。 她动作很温柔,态度很专心,擦了一遍又一遍,红润的娇唇勾的他气息愈发滚烫,但努力克制着。 她察觉到他喘息逐渐加重,便快速做了收尾工作,把纸巾一扔就回身端坐,拉远了距离, “可以了!” 顾鑫尧面色讪讪,只好抽几张纸巾擦了擦鞋面来掩饰尴尬。 他搞定好,刚往椅背一靠,手机就来电震动了,拿出来一看,是母亲打来的。 他接通放在耳边,“喂,妈。” 陆景华语气略显焦急:“鑫尧啊,你救火没受伤吧?” 手机传来的声音在静谧的车里格外清晰。 此话一出,两人面面相觑,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顾鑫尧见她神色慌张起来,他眉心跟着凝重,一时忘了回复。 “喂,鑫尧。” “哦,我一点事都没有,您放心!好着呢。” 陆景华松气:“那就好,那就好!” 江岚越赶紧拿出手机确认所想,她点开热搜看了起来,果然,榜一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才过去十几分钟,他们还来不及预防就发酵了,全网交口称誉。 “真英雄[赞][赞][赞],太有正义感了。” “恰好是他们救人,这家人是有多幸运啊!” “老板帅!保镖也帅!都是些什么好男人[哭]!” “任何人没注意到我鑫越夫妇拍灰尘的画面,我都会伤心的ok?太甜了[羡慕]!” “······” 除此之外,讨论最多的一条评论是:“有稍微详细一点的事情经过吗?想看专访。” 底下回复展开: “加1,同样期待专访,好奇他们是怎么偶遇火灾的。” “专访就别想了,非必要的商务场合他们都不会接受的,要不是被网友发出来,人家都不想宣扬。” “有幸在寓区偶遇过顾太太一回,她很低调,好像是在火灾那栋楼有套房子。”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会去那里。” “······” 江岚越一边浏览,一边掐着手指,心情随着沉重起来。 事已如此,自己几年前偷偷买房的事大概是瞒不住了,那么,她现在就不得不考虑,若江家人问起来,她该怎么解释? 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果不其然,正当她烦乱之际,就听见电话那边婆婆发问:“不过你们怎么会去那里呀?” 她一看见报道就立马打了电话过来关心儿子,无暇顾及网友评论。 顾鑫尧视线锁着她,时刻关注她的状态,并下意识伸手抚在她肩上,眸光动了动,从容道:“岚越以前在这买了房子,我们没事就来看看。” 以他们的身份出现在那里,确实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借口。 他也不好说是自己买的,谁也不会信,因为众所周知他含着金汤匙出生,从来都不缺房子,就算钱多无处花,买来玩,他的眼光可不在这小公寓,所以只好如实说。 顾家其他人不知道她那个经历,他明白这问题对她们来说没什么好纠结的,不会去刨根究底,最该担心的是江家人知晓后要怎么帮她圆谎。 陆景华:“哦,这样啊,那行,妈不多说了,你们自己注意。” 顾鑫尧:“好!您也是!” 随后挂断了电话,他刚想安慰她,就见她手机屏幕显示岚枫来电。 江岚越犹豫了几秒才接听,她把手机放耳边,眉眼微垂,沉浸在思索中,似乎没感觉到肩膀上那只温热的大手。 江岚枫先急着确认,“姐,我姐夫没事吧?!” 江岚越漫不经心:“没事,他很好!” 江岚枫语气带讶:“那你什么时候在冀安公寓买了套房子啊。” 江岚越咬了咬唇,微微叹气,声音控制平静:“爸妈在旁边吗?” 江岚枫:“在,我们都看见网上说的了,我开的免提,他们能听见。” 顾鑫尧同样能听见她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他本打算即刻把消息压下去,但江家人已经在质问她买房的事了,所以他暂时没必要去操作,以免这一举动会让江家人觉得是她心虚理亏,刻意回避。 事已如此,积极坦然一点,才显得正常。 于是,他凝神留意她的一切,准备伺机帮忙。 江岚越一边想,一边趋利避害地解释:“那房子是我17年春节之前买的,当时手里有点闲钱,回国后心血来潮,就随便买了个能力范围所能承受的,怕你们担心,所以没告诉。” 先租后买,她没有提租。因为租期很敏感,她答应家人不再找人后就立马偷偷租了房子,把那些东西藏了进去。他们可是亲眼看着她拿出去没带回来,到现在都以为她是扔掉了。所以若他们知道租房时间,他们一猜便知,她背后究竟在瞒什么。 陈娴嗔道:“你这丫头,这有什么不好告诉的,你自己的钱自己做主没问题,就算前期不商量,那至少买完得说一声呀,要不是今天救火这事被人发到网上,你都能瞒到什么时候去了!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说啊,我女儿真是独立自主!” 她埋怨的是这么久的事,他们居然完全不知情,怪女儿在这件事上没把家人放在眼里。 江岚越从含糊到肯定,逮住一条借口,底气越说越足,“那还不是担心,你们说我乱花钱嘛,那房子到现在都没去住过,确实是白买了,就更不敢说了。” 第173章 应付过去了 顾鑫尧默默地看着她胡说八道,欣赏她这时候竟然冷静下来去面对了,还以为会需要他,现在看来,她能搞定。 但随之而来的也有担忧,毕竟她秘密基地的事在父母这里挑明后,他对她又少了点威胁,她更加不会去在乎他的感受了,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去拆穿她此时的说辞、去告状她还惦记找人的事。 因为那只是威胁她与他亲近的手段罢了,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让那个善意的谎言真相大白。 他不想破坏她作为女儿的那份孝心、破坏岳父岳母长久的所期,造成两败俱伤,所以关键时刻,甚至还会去维护。 陈娴依旧没消气:“合着我跟你爸在你心里就这形象啊,这么不通情达理,我们对你也不苛刻啊。” 江岚越放软声音,撒娇道:“妈,我错了!您跟我爸是最好的父母,我从小到大一直都这么认为,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妥,作为女儿不该瞒你们这么久,您就原谅我吧。” 顾鑫尧扯起笑,头一回见她卖乖,俏皮又可爱。 江宏山也有些不悦,但一听女儿这样,于心不忍,立马充当和事佬,劝起老婆:“好了,我们不要计较了,虽然她没跟我们说,但鑫尧知道啊,他不还一起去了吗,这至少侧面说明,女儿没依赖我们,但依赖了她丈夫,小两口交心,感情好,这不更好吗?” 江岚枫附和道:“是啊,妈,别怪我姐了。” 顾鑫尧伸出另一只手把她拿手机的手移到两人中间,抚在她肩上的手往下点开免提后又放了回去,借机发言:“妈,爸说的没错,其实我们婚后不久,岚越就跟我说了,也怪我,跟她一起瞒着你们,希望您见谅。” 江岚越先是眉心微紧,防备的把手机往自己的方向带,但他的话一出,她动作一顿,放松了下来,眼神逐渐柔和,内心多了点触动。 顾鑫尧一抬眼就对上了她那双灵眸,他手往下移到她的背,轻轻拍了拍,又对她笑了笑。 江岚越俏脸漾起一抹嫣然。 陈娴舒气,苦口婆心道:“我跟你说,幸亏你今天没事!要不然她就不仅仅只是被我埋怨这么简单了!好了,这事就过去了。但见义勇为虽然是好事,我也得唠叨几句,你们一定要在保障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再去施加援助,千万千万要记得,别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在长辈面前,他们再成熟也都是小孩,难免叮咛。 作为母亲,她也有她的担忧,万一这大名鼎鼎的女婿真因救火出了事,必定所有人都会怪女儿在那买了房子,不然他们不会去那里,更不会遇到这起事件,等等,各种克夫论,女儿这辈子都会被人指责,人言可畏,万幸一切安全。 她嗔责中包含着细腻的母爱。 顾鑫尧:“好,我们答应您!” 随后通话结束。 顾鑫尧收回手,打开自己的手机快速发了消息,转而便道:“我已经让人帮你抹掉租用记录了,以后没人能查到,也不会有人透露。” 她当年为何不是直接买,而是先租后买?换言之,她当年是在什么情况下选择隐瞒家人的?他不知,也没猜到。 他只知,她开始使用那房子的时间就是她隐瞒家人的时间。 所以这操作,就是为了避免江家人从外界得知她还租过,从而猜到她使用这房子的内情。 江岚越把手机收好,就对他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谢谢他不仅没拆穿她,反而还帮她说话,帮她消除潜在问题。 虽然她偷偷找人的把柄还在他手里,他以后急起来仍然可以威胁她,但当下房子的事他没有选择落井下石,这就多了点好印象。 她是打了最坏的主意,但那是不得已的想法,不到最后,谁都想奔着好的方向发展。 或许另一个她也在庆幸,他刚刚的做法非常正确,没有反向为之,去戳到她的底线,让事情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让他们的关系止步于此。 顾鑫尧挑了挑唇:“不用!” 江岚越轻松一笑。 她偷偷买房的事就这样安全度过了,好在,没有她想象中的可怕,也没有往她最担忧的方面发展。 而对外界来说,大众只是好奇事情前因,既然明了就没有继续深扒了,即便深扒她和房子的关系,也被顾鑫尧预防了,他们只获知了买,无法获知租。 被救的两母女清醒后,母亲接受了采访。 火灾起因就是充电器长期插在插座上没拔,引燃了家具,当时两母女在房间睡觉,闻到异味惊醒,出来就发现客厅着火了,母亲登时一慌,试图打水灭火,结果反被浓咽呛晕,而女孩弱小,无能为力,直接吓哭了······ 一家人在镜头前对五位救命恩人表达了诚挚的感谢。 而那五人虽从未回应过,但顾鑫尧这种威震八方的人领头做了这么件好事,可想而知对社会的正面影响力有多巨大深远,不仅在国内火了,国外各大媒体也争相报道。 ······ 两人回到主卧后,顾鑫尧就进了浴室洗澡换衣。 宽敞的衣帽间划分了男女分区,江岚越打算把“纪念物”挂进自己那边的空柜里,单独存放起来。 顾鑫尧穿上一身休闲装从浴室出来,就习惯找她的身影,直到看见她正在小心宝贝的整理她从那房子带回来的东西,他走了过去,默默地看着。 江岚越瞥了他一眼,没搭讪,继续手头上的事。 袋子里东西不多,肉眼盘点如下:一件撕掉衣尾的t恤、一条五分裤、一双凉鞋、一个帽子、一台相机。 不同前段时间在公安局看的记录,视频中当年的她身着前三样,已经让他莫名熟悉了。 如今这五样放在一起,顾鑫尧亲眼见后,心跳在无端加速。 难道他们当年真的在望蓝村见过? 他眉心发紧,冥思回忆了一下,却依然没想起到底是什么情形下见的。 那除此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东西呢? 他问:“都拿回来了吗?” 她答:“嗯。” 若他见过她,那她见过他了吗? 顾鑫尧眸光微动,试图从她那里找到答案,抱着期待又问:“岚越,你想一想,你当年在望蓝村的时候有见过我吗?” 江岚越看向他,一脸茫然:“见过你?你当时也在那边玩?” 顾鑫尧:“我跟爷爷去过村子里视察。” “哦。”江岚越低眸沉思,回想过后摇了摇头,“我只记得那边景色很美,事发之前,我在沙滩上玩,没接触过外人,也没进过村子,应该不可能见过你。” 一张照片的交集,在年少的她心里并未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更何况当时游客这么多,人来人往,无数陌生面孔,没有特殊情况要想形成记忆点,是很难的。她后来又遭遇意外,小时候的记忆都被抑郁掩盖了下去,变得朦胧浅薄。 第174章 记忆涌现 顾鑫尧眼里闪过失落,见她从袋里把相机拿到手里时,他心底又澎湃了些。 当初在昆豪大学见她拍照时的那种似曾相识又在他脑海重现。 可他不知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一股强烈的探究欲从那颗积极颤动的心脏逐渐扩充到全身。 顾鑫尧征询道:“我可以看看相机吗?” 作为夫妻,这样的问题,显得很生分,但他们目前的关系确实如此。 她重要的东西,他时常都会经过她允许才碰,不然她会介意。 他从不介意她碰他的东西,但她很自觉,从不轻易碰他的私人物品。 相机有什么好看的?江岚越皱了皱眉,没有拿给他,提问确认:“看相机?还是看相片?” 顾鑫尧直觉驱使,立即二选一:“相片!有吗?” 江岚越:“有啊,就那时候拍的,但拍了些什么,我自己都忘了。” 顾鑫尧忽发好奇:“你一直没看过?” 江岚越一边用袖子擦相机,一边漫不经心道:“嗯,那件事发生后,这些东西全部都存放起来了。” 顾鑫尧很诚恳地说:“我们一起看看?好不好?” 江岚越抬眼望着他,短暂犹豫,随后从相机里取出内存卡,递到他手里,“你想看就看,但十几年了,我不知道这卡有没有老化,数据有没有丢失。” 因为他的见义勇为,以及在她面对父母买房质问的时候他出言相助,况且看照片也不会少块肉,所以她答应了。 顾鑫尧往下看了眼手里小小的黑色卡片,迫不及待道:“现在去试试。” 没等她反应,他就牵起她的手。 江岚越微微一怔,把相机放好,就跟着他的脚步走到了外边办公区。 顾鑫尧一边开启电脑,一边让她落坐到真皮转椅,随后自己坐到另外一张。 他把卡插进读卡器,又连接电脑,好在,有反应,鼠标点开可移动磁盘。 看着占满窗口的一行行文件,他嘴角上扬,“没问题!” 江岚越轻笑,略微惊喜,感叹道:“居然还能打开。” 顾鑫尧抓起她的手握住鼠标,“你来。” 江岚越挑了挑唇角,顺着他的意思,从头打开文件。 跟着她不快不慢的点击速度,两人一张张浏览起来。 一张定格的画面,就是一个尘封的记忆点。 她怡然其中,看着看着,忽然开腔解说起来:“你看这张,我爸我妈手挽手,前边是岚枫,他小胳膊小腿走的最积极了,我慢悠悠的跟在后面拍。” 顾鑫尧本全神贯注瞅着屏幕,但她话一出,他目光就移向了她。 清浅的笑在她脸上显得特别明媚,他陶醉,一时不知该看美丽的照片,还是该看美丽的她。 他心态稍松,背部往后一靠,长腿交叠,一手垂在腿上,另一只手刚想搂她腰,又心生余悸,最后落到扶手上放着。 江岚越一直盯着电脑,自顾自说:“你看,沙滩上人真多。” 顾鑫尧视线徘徊在她和相片之间,回应:“嗯,确实很多。” 江岚越眼角微弯,“你看,那边的海多蓝,天空多干净。” 顾鑫尧瞧着她,跟着笑起,“是啊,好地方。” 当望蓝村牌那张照片出现时,江岚越眸光闪亮,“噢,这张,印象挺深的,现在看来当时就是望蓝酒店刚动工。” 顾鑫尧随着她的声音悠然看过去,却猛然锁定下来。 他眸光一怔,表情一散,坐姿一端,心率顿时波动失常,呼吸渐渐加重。 当年与她邂逅的情形突然汹涌而至,如堤坝溃决,势不可挡。 那棵扎根在深处的嫩芽冲破时间的掩埋钻了出来,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在心底肆意滋长,裹的密不透风。 随即,一阵剧烈的绞痛从他最柔软的地方袭上来,悲伤的情绪四处蔓延,星眸一片朦胧。 江岚越滚动鼠标滑轮,放大照片,沉浸在解说中:“当时还抓拍了几个人,你看这小哥还看着我镜头呢,还挺帅的,好像后来我还远远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她忽然皱了皱眉,呢喃道:“诶!他好像有点像你啊,旁边还有个爷爷。”又掀高眼皮,惊奇道:“啊,好像真的是···你···” “你”字随着看向他而戛然停止,她神色瞬间凝固,又极快地敛了下去,明亮的眸子直直地望着他此刻的样子,深受震撼。 顾鑫尧早已泪流满面,缓缓看向她,磁声染上哭腔:“原来我喜欢你很久了啊!原来我那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啊!原来,原来······” 原来他不仅见过她,还在当时就喜欢上了她。 原来她治愈了他失去至亲的伤痛,还无形之中给了他前进的动力。 原来他喜欢坐游艇出海是源于她。 原来他跟他的姑娘错过了12年。 原来飞机上不是他第一次对她心动,难怪当时对她会有一种熟悉感。 原来他以前一直冥冥相信第一感觉不是无厘头的。 原来他真有见过一个惊鸿艳影,只是他忘了。 原来放在顾家老洋房房间的那张他跟爷爷在望蓝村的合影,他眼睛没直视镜头,是因为当时被别处的她吸引了目光。 原来他那天的臆想之美是有机会实现的。 原来她跟那个人的纪念品,竟然也是他跟她的纪念品!他还早于他!是他亲自把机会送给了他。若他当时没有割舍,没有把那份情感错误的认为是恰不逢时,去选择认识她,与她结伴同游,她就不会经历那件让她至今仍存阴影、让她从阳光烂漫变得抑郁寡欢的事了,她会一直快乐下去。 他错了!选择错了!当时多一个她又能怎样?他为什么没有去直面自己的感情?为什么要藏起来时至今日才发现?为什么没有当即去守护他的小太阳?喜欢的人其实是可以与学业、事业兼顾的,哪怕再难,可他懦弱到去剔除了前者。 此时不是失而复得或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如梦方醒,强烈的悔恨和遗憾占满了他的心。 他胸腔颤抖,泣不成声,用极度哽咽的语气十分艰难地说:“对不起!我当时放弃了···如果···我选择认识你···你就不会遭遇那件事了。” 这次的冲击力,某种程度而言,甚至比当年失去父亲和弟弟的噩耗还强大。过去是隐忍,现在是释放,他情绪崩溃,哭到不能自己。 江岚越眼底情绪复杂,第一次见他如此脆弱。 她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法猜到他未尽的语言,但她的心莫名的泛起刺痛,很难受。 像是在感动他的一片好心,以及那一见钟情深沉且坚定。 像是在怜悯他的情思晚开实则是在等一场12年的重逢。 像是在心疼他热情的爱一直得不到回应。 除此之外,她也讶于,原来飞机上不是他们第一次相遇,而过去一场微不足道的邂逅,竟然对他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 她拧起眉,红了眼眶,起身主动给了他一个拥抱,一手轻轻揉捏他的后脖颈,一手轻轻摩挲他的背,无声安慰。 顾鑫尧双臂紧紧环着她的腰,俊脸浅埋在她温软的腹部,尽情宣泄悲伤,没再多说一个字。 是嗓子巨疼,难过到说不出,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对不起她,也对不起自己。 他当下的情绪像小孩一样真实,卸下了所有坚如磐石且光鲜亮丽的外壳,没有丝毫伪装。 第175章 他的柔软脆弱 此时此刻,江岚越也体会到了婆婆当初说的话,他内心孤独,喜欢默默承受,有时坚强实则逞强。 她见过他很多面,现在,又多了新的一面。 而顾鑫尧除了十几年前的抱头痛哭被母亲偷偷看见,如今,唯有他的心爱明眼所见。 人最真实的情绪,往往是在最亲最爱的人面前展露,哪怕你多了不起,也不例外。 他哭了多久,她就耐心安抚了多久。 上次照顾醉酒的他,她是被动去尽顾太太的责任,这次,她是主动想给他关怀,就像当年给小哥送去一丝温暖那样。 畏惧依然有,只是当下面对这样的他,淡化了很多。因为人在脆弱的时候是没什么攻击力和伤害力的,所以她的心还算安定。 哭声停止后,她单手捧住他的下颌,往上一抬,就见那张冷峻帅气的面庞双目猩红微肿,黑长湿润的睫毛一煽动,豆大晶莹的泪珠就从下垂的眼尾滑落,泪水到过的地方都被浸的白里透红。 整张脸透着几分无辜,几分俊美。 江岚越另一只手帮他轻轻擦掉泪水,嗓音温柔:“关于你在曾经就喜欢上我的这件事,以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不用觉得抱歉,那不是你的错。” 顾鑫尧吸了吸鼻子,像只乖顺的小狗,委屈巴巴地望着主人。 他咽了咽肿胀干涩的嗓子,哑声道:“你可以亲一下我吗?” 见她犹豫,他强调了一句:“我不会乱来。” 江岚越眸光微微闪动,随后俯首往下朝他眼睛浅浅一吻。 嘴巴,她不会乱亲,而其他部位,她哭后,他都爱亲她眼睛,所以,她依样画葫芦。 毕竟她在这方面真的不太擅长,木讷又忸怩。 顾鑫尧下意识闭眼配合,她动作很轻很快,但他很满足,跟过去遥望的笑一样,犹如打了一剂强心针。 他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隔了一会才睁开眼,然后直直地盯着她。 江岚越眼神闪躲,脸颊微微泛红,“快到饭点了,你眼睛肿了,我去吩咐张姨待会把晚餐送上来。” 她说完就要解开他的手。 顾鑫尧:“你不是,不喜欢房间有饭菜味吗?我们还是下去吃吧。” 他明白她在替他考虑,他也习惯替她考虑。 江岚越微叹:“算了,这儿宽,也没进休息室,破例一次。” 他们这间房,面积大的都赶得上平常的三房两厅了,外边跟里边床榻又是隔开的,室内布局跟c城的不一样,串不了味儿,所以还能接受。 顾鑫尧嘴角弧度加深,“听你的。” 说罢,他这才松开她的蛮腰,收回手,结果就发现她的浅咖色毛呢打底衫被他哭湿了一大片,泪水估计都渗透到她皮肤表面了。 他赧然地摸了摸脖子,“你去洗个澡吧,别着凉了,我来吩咐。” 江岚越往下看了一眼,脸色淡定,语气平静:“好!” 话落,她转身朝里边走去。 她没有嘲笑他一个大男人哭起来眼泪不比女人少,时间还长,刚刚就像个娇气包,因为她不喜欢拿别人的痛点来当笑料。 顾鑫尧视线随她而去,直到看不见才收回来,转而拿起鼠标,把那些照片全部拷贝到电脑里安全存放起来。 多亏了它们,他才重拾起那段宝藏回忆,若一辈子都忘了,那真是人生的一大缺憾。 她刚刚的主动安慰,大概是在可怜他,也罢,只要她愿意给他关心,他就乐意接受她的施舍。 他错过了她最最美好的年纪,他今后会比以前更珍惜她,也更不忍心去强迫她了,所以只能祈祷她能经常对他大发慈悲。 若她一直不接受他的身体,他只能煎熬地等,最坏的情况大概就是等到她说的三年期限吧,但愿在那之后,她能遵守承诺。 而c城两个月的计划依旧不会改变,但顾延的事,他会先想方设法瞒下去,直到她和他拥有一个小baby,他便酌情告知真相。 因为发现了他的小姑娘,他又退了一步,又给顾延的事留了点余地,会说!但前提是:他要先抓取到她能留在他身边的安全感。 这样做,她将来肯定会责怪他前期作假那个人死亡,但他宁可被她责怪,也要谨慎一点,尽可能减少威胁。 先让那人死,给她一个最坏的结果,这样她自己会尝试去放下,不再惦记,时机成熟再告诉她:顾延就是男孩。 如此一来,无异于两种结果: 其一若幸运,她彻底释怀过去,踏踏实实做自己的顾太太、宝宝的妈妈,他们相伴到老。 其二若不幸,她对顾延的情感死灰复燃,要离开他去奔赴她的白月光。但那时候她不仅是为人女、为人媳,更为人母,就不可能直接拍屁股走人吧! 顾鑫尧眸色深了深,余光晃见她走了过来,便注目迎接她的到来。 江岚越见他在处理照片,便直接把手里的湿毛巾递到他手里,神色微温,“待会冷敷一下,消肿。” 顾鑫尧弯起嘴角,“好,你快进去,我搞定好,会把卡放回原位。” 江岚越若有所思,“嗯。” 她刚想转身,又迟疑道:“那个,张姨做的冰糖炖雪梨,润嗓子效果还不错,你让她准备点,一起送上来。” 她说话时眸光微微闪烁,没有直视他眼睛太久,表情也撑着淡定。 毕竟她上次吃那东西的原因对她来说是件尴尬事,所以她提起来也会觉得羞涩,但还是诚心分享了出来,就是希望他早点恢复声音。 顾鑫尧眼含舒意:“好!” 江岚越点了点头,随后返回了浴室。 顾鑫尧又目送她背影消失才收回视线,嘴角浮过长长的笑。 她冰冷起来真够呛!但她的心其实是很细腻的,暖起来可以把人的心都化了。 谁能得到这样一个女人的心,这辈子都值了! 他依然渴望最终自己能取代那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可对手是她救命恩人啊。 他就是这样,循环纠结她和顾延的事,想过要跟她坦诚相待,但另一个自己又提醒他不能掉以轻心,不然一不小心媳妇就跟兄弟跑了,所以他要小心谨慎的权衡利弊。 他把照片备份完就把卡取了出来拿在手里,接着起身走到主卧门边用呼叫器把她的意思传达给张姨,随后走进衣帽间把卡插回了相机里,又把相机放好,这才走到外边沙发上坐着,往后一靠,把头一仰,把毛巾敷在眼睛上,安静地等着。 江岚越从浴室出来后,就见顾鑫尧正开始把餐食从手推茶水车上拿到茶几上摆放起来。 他挑唇,招呼了一声:“吃饭了。” 江岚越嘴角浅动,唔了一声,没着急入座,而是直接走到他身边,拿起他摊在手臂上的毛巾,放回了浴室。 她动作很自然流畅,没有往日的生疏冷淡。 顾鑫尧低笑一声,自得其乐,感觉他们刚刚的双向互动,像老夫老妻似的,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默契。 他依然给她碗里夹菜。 她今日破天荒的礼尚往来,也夹了些菜放他碗里。 他感动的眼睛泛酸,抿了抿唇,把情绪控了下去。 她有注意到,但心照不宣。 到最后,顾鑫尧把一杯冰糖雪梨放她面前,“张姨准备了两份,你也吃点。” 江岚越平静地应了声:“好。” 她对他的态度似乎变友善了些,表情不大,但有话必回,不像之前那样爱搭不理或敷衍了事。 顾鑫尧俊脸漾起弧,他不知她这样能持续多久,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在享受温馨。 第176章 她态度温和了点 夜晚。 顾鑫尧关灯后躺下床,小心翼翼地征求:“我,可以抱你睡了吗?” 他不问,她永远都会照常下去,他只好主动一点,该确认态度时就不能拖拉。 闻言,江岚越双手交叉往上捂着,犹豫,不想答应,也不好拒绝。 好一会她都没回复,顾鑫尧明白她有后顾之忧,便又强调一句:“我不会强迫你,你放心!我就想抱着你。” 江岚越尝试去接纳他,从喉咙挤出个淡淡的:“嗯。” 顾鑫尧嘴角浅浅一勾,翻身轻轻抱住平躺的她。 江岚越身子一紧,慢慢放松,但两手一直提防着。 顾鑫尧如往常一样,情难自禁,又没控制身心的温度,一下就烧了起来,热滚滚的。 江岚越的畏惧随着他的体温升高而一点点放大。 顾鑫尧察觉到她在发抖,他粗重的喘息极力控制平缓,却依然带着微颤:“你别怕!正常反应,给我点时间缓缓就好。” 江岚越扛了一会儿,直到腿边被戳的越来越厉害,她终于忍不住提醒:“我觉得,我们还是隔开,才会睡的更好。” 她这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给他留了情面,若是之前她一定会直接说:“你还是别碰我了。” 顾鑫尧不得不顺着她的意思,不然下一秒很有可能像上次那样,把她气哭了。 今日的关系稍有缓解,他不想又恶化。 他苦涩地抿了抿唇,随后松开她,翻回原来的位置平躺着。 其实他也苦恼这点,跟她稍微一接触就控制不住起火,可起火她又怕,唯有跟她保持恰当的距离,她才不会惶恐,但谁会不想跟爱人亲近呢,这似乎陷入了死循环。 他幽幽叹气,暗自郁闷,也没自己解决。 他过往单身多年,但血气方刚总归有生理需求,通常是能忍则忍,忍不住就冲冷水,再忍不住才会手动处理,一直在禁欲。 遇到她后,频频起欲,她在这方面给了他莫大的挑战。 可唯一一次纵欲,就把他打入了地狱。 不由得想起那四次的滋味儿,他更难耐了,最后反复深呼吸平静了下去。 他一离开,江岚越就松了口气。 她无心顾及他有多难受,反正她不想再经历那种痛,所以这方面她不会为了满足他而勉强自己去受苦。 除非那种厌烦消除了,除非有爱,那就另当别论。 ······ 那天后,她对他的态度从冷淡到微温,比之前稍微热情了一点点。 她很少主动开腔说什么,但他搭讪基本都会回复。 夹菜没他夹到她碗里勤快,但她依然有礼尚往来。 唯独亲近止于牵手。 这一周,顾鑫尧过的还算踏实,但这段关系,总有美中不足。 别的不说,他已经饿了半个月了,精力得不到发泄导致浑身上下总带着点低沉的气氛,还时而心不在焉。 这是江岚越以及他身边一些下属都能隐约感受到的,只是别人不懂他为何如此,而她一清二楚,但选择视而不见。 周五傍晚。 两人从一楼健身房消完食刚回到二楼主卧,顾鑫尧就接了个电话。 他跟电话那头简单交谈几句就挂断了,转而对她说了声:“我出去一下。” 江岚越点了点头,“嗯。” 他开车去了意灵工作室。 何璘见他进来,笑着招呼,“来了。” 顾鑫尧勾唇,点了点头,坐到他对面。 他打开他递来的精美项链盒,看了眼里面的东西,俊眉微微一挑,“不错。” 何璘眼露好奇:“你这想法挺独特的,一看就有特殊的意义,上次看图稿问你,你就不说,这次?” 顾鑫尧扯起一抹笑,“秘密。” 他合上盖,旁边的员工轻轻接过,走到一旁包装了起来。 何璘摇头低笑,转移话题:“二十天来天,让你久等了。” 顾鑫尧:“你们前段时间忙展会,忙完展会又忙展会后续,我能理解。” “顾先生,您的东西。”员工颔首,双手把高级礼品袋递到他面前。 顾鑫尧接过,员工退出办公室。 “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会。” 何璘皱了皱眉,“别啊,咱们两个多久没单独聚聚了,我结婚4年多,十个手指头都能掐的过来吧,再坐会儿聊聊呗。” 顾鑫尧正经道:“已婚男人,家庭第一。” 何璘略显不悦:“得,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走吧,不耽误你回家了。” 顾鑫尧微眯着眼,“怎么?有烦心事啊?跟许意吵架了?” 何璘叹气,“没吵架,她怀孕了,现在孕反特别重,连看到我都烦,惹不起。” 顾鑫尧微掀眼皮,轻笑出声,讶道:“这么快!我说你俩平时形影不离,怎么今天没见着她,几周了?” 何璘:“快七周,之前太忙,前些天才发现。” 顾鑫尧眼底浮过一抹羡慕,“那你得好好照顾她。” 何璘:“那当然了,现在她工作基本都推了,只要她开心,我任打任骂,但这一胎一个样,怀扬扬的时候,她反应都没这么重,现在吐的厉害,我看着心疼,想体贴她,但人家现在鼻子特灵,居然说我臭!嫌弃我,我哪儿臭了!她以前还经常说我香呢。” 见他委屈,顾鑫尧隐忍笑意,调侃道:“你这再次喜当爹,还满面愁容了。” 何璘:“你别笑,当心五十步笑百步,说不定你以后也跟我一样,被老婆嫌弃。” 顾鑫尧眸色微暗,哪还用等以后啊,他现在就被家里那位嫌弃了。 他敛起神色,沉声安慰:“她觉得你烦,兴许只是难受时说的情绪话,孕妇很敏感的,现在这个阶段,女人太需要关心了,咱们男人就多花点耐心,有什么都受着,你赶紧回去陪老婆孩子吧,我也得回去了。” 何璘唔了一声,“我都二胎了,你也抓点紧吧,咱俩好互相交流交流经验。” 顾鑫尧打趣道:“行!我回去就跟我家领导商量。” 何璘笑了笑,起身把他送到办公室门口,“慢走啊。” 顾鑫尧摆了摆手,“别送了。” 两人告别后,顾鑫尧离开意灵,上了车。 朋友的这一喜讯,很是让他祝福和羡慕。对比之下,他内心那份落寞越攒越高,堵的越来越难受。 ······ 回到主卧后,顾鑫尧就见她已经洗完澡坐在床头看书了,他信步朝她靠近。 江岚越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句:“回了。” 顾鑫尧嘴角微扬,应了声:“嗯!” 她继续看书。 他走到她身边后,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送给你的。” 江岚越侧首看了眼,又抬眸瞧着他,表情寡淡,在他积极的态度下,她接了过来。 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绑着织带的蓝色奢侈礼盒,一看就知道里边又是昂贵的珠宝首饰,她眸色深了深。 她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之前他送的那些除了重要场合她会穿戴,平时都是存放起来。 她也几次三番强调过她不需要,他近一个月有所收敛,没再送过什么。 但如今又开始了,结合他最近的情况,这就给了她一种讨好的感觉。 顾鑫尧坐在床沿,期待的目光,“拆开看看。” 江岚越缓缓开口,真心劝告:“其实,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我们在那方面,也不是礼物能缓和的,所以,你还是别浪费钱了。” 顾鑫尧眉眼微垂,抿了抿唇,“我就是想送你,不是要图什么回报,你不要有压力,如果不喜欢,也没关系,随你处置。” 江岚越依然没有想拆开的欲望,转移了话题:“嗯,去洗澡吧。” 顾鑫尧牵强地勾唇,“好!” 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他任何再进一步的试探都或成为激怒她的点,所以他只好顺着她,不再多说,不再勉强。 他把失落留给自己,心窝酸酸麻麻的。 他进了浴室。 她把盒子装回袋子,继续若无其事地翻看书籍。 第177章 犯困 顾鑫尧从浴室出来,见东西原封不动放在床头,他直接躺上了床,背对她,一言不发。 他精心准备的东西,对她一点诱惑力都没有,这礼物跟以往的不一样,它的意义甚至可以跟婚礼那天的烟花和无人机媲美,可惜,她看都不想看。 江岚越睨了他一眼,能感受到他沉闷的情绪。 她轻轻叹息,用闲聊转移他注意力,“何璘许意还好吗?” 顾鑫尧愣了两秒,随后翻身平躺,十指交叉压在脑后,缓缓回答:“就何璘在那,挺好的。” 江岚越微微点头,“哦。” 她经常如此,跟他聊不了几句就不知道聊什么了。 顾鑫尧视线锁着她,表情平静温和,“我得知一个好消息。” 待她看过来,他继续道:“许意怀孕了。” 江岚越挑眉,轻轻一笑,“是吗?那真是恭喜了!他们家最开心的估计就是修扬吧,他愿望实现了一半,希望他们这胎生个女儿,凑个好字,不然我看那小家伙真得成哭包。” 顾鑫尧失笑,眸色忽而一深,带着憧憬呢喃道:“儿女双全,谁不想呢。” 一想这个,他的心又揪一下,也只能用“好事多磨”来安慰自己耐心等待。 江岚越听见感慨,莫名的对上了他深邃的目光。 怔愣中,竟还对他生出一丝同情。一个即将32的男人,同龄人早已成为父亲,而他还顶着长辈的压力和自己的期许来顺着她的意。 忽然,她回过神,轻咬了一下唇角。 心里自嘲,她在发什么神经,同情他还不如同情自己。 生育本来就是女性的身体承受的更多,而且她的人生进度条因为他倍数赶了上来,再说,她一想那事就怕,她才做不到动摇之前的计划去给他提前安排个孩子。 她撇开脸,没有接他那句话,跳转了话题:“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 顾鑫尧抿了抿唇,“过段时间吧,听何璘说,许意现在状态不好,我们暂时就不去打扰了。” 江岚越困意忽然来袭,手稍稍挡着嘴,打了个哈欠,“嗯,睡吧。” 顾鑫尧眉心微微一凝,她平时看书至少十点才结束,现在九点半不到就要休息了。 “今天这么早。” “嗯。” 江岚越把书往床头一放,顺手把礼物袋放进抽屉里,又拆了一颗药喂进嘴里,打开杯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水送药下肚,随后关了灯,脱了内衣。 本来照现状下去,两人目前无法同房,她没必要再继续吃避孕药。 但她看过说明,中途停药容易导致体内激素紊乱,吃完一盒再停才是比较正确又保险的做法。另外,其实她也总有点担心他哪天心血来潮,克制不住,突然进攻,所以每天还坚持吃着。 顾鑫尧借着外面飘来的微茫月光瞧着她,好奇:“你在公司没午睡吗?” 江岚越盖好被子,手揉了揉肚子,又打了个哈欠,意识渐渐模糊,语气轻缓:“没。” 不知为何,她近几天小腹隐隐坠痛,腰也微微发酸,胸也点点胀刺,有种例假感,中午半小时的睡眠时间根本睡不好。 关键是内裤上还真带点微量血迹。 她也纳闷过为何经期还没到就这样了,或许是避孕药带的副作用,或许是有点妇科疾病,或许是性生活不规律导致内分泌失调,再或许是这个月情绪起伏较大,这些,都会影响身体状况。 感受不重,她便没有特别在意。 顾鑫尧疑问:“是工作多吗?” 等了一会,她没回复,看样子是睡着了。 他挺奇怪的,说不上来的奇怪,她今晚一反常态。 除了婚礼和超额索取那天累着了,他从没见过她困成这样。 她平时入睡也没这么快,大约十分钟左右,但现在就一句话的功夫她就沉睡了。 工作日,她中午用完餐就会回到她办公室,躺在她专门的午睡沙发上休息,一直都不愿在他办公室久待。 工作上,他跟她对接的机会很少。各子公司的事,他作为集团最高领导人根本不需要插手,更何况,人家业务对外,又管理的井井有条,他想操心都难得机会。 众所周知,16楼是除了30楼和29楼,顾总去的最勤快的办公层。 上班时间,他有假借过工作名义去看她,众员工都心知肚明这是顾总又来探望他夫人了,她又怎会不知他的心思呢,他在她面前耍了一次小聪明就没再耍过了。 下班时间,中午若她没立刻上楼,他就会去找她、等她。下午他会提前结束工作去接她下班,一起上车。 其余时间,他几乎没再去打扰过她。 这也是她答应跟他一起进餐后他们约定好的,尽量给她留些个人空间。 所以他并不知道她最近的休息情况和工作情况。 但她工作效率很高的,就算事多,她加班十来分钟就搞定了,不至于占用整个午睡时间吧,那怎么就没午睡呢? 他想不通就没想了,把手自然放好,慢慢入睡。 半夜,江岚越迷迷糊糊的起来,闭着眼,用脚摸索地面找着鞋。 一会后,她皱了皱眉,掀开点眼皮,抹黑继续找着。 顾鑫尧听见动静,伸手打开了床头小灯。 江岚越借着光穿上鞋,进了卫生间,出来后,直接懵懵懂懂地躺回去,倒头继续睡。 她全程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根本没察觉到他醒了,也根本没管哪来的光。 顾鑫尧也没开腔,就茫然地看了她一会,随后关了灯。 他揉了揉眉心,结婚到现在,她头一回起夜,也没见她今晚喝水比之前更多。 他向来关心她,所以这两次异常情况还挺让他疑惑的。 但只要不是生病,他就没有多大的担忧,很快就继续睡着了。 次日。 顾鑫尧自然醒来,见她睡颜安宁美丽,他呆呆地看了一会才起床。 最近的人却有着最远的心里距离,这是他最缺憾的。 他多想每天都能拥她入怀,吻她苏醒,但事与愿违。 他洗漱完,她依然没醒。 他也没打扰,进浴室换好衣服就下楼吃了早餐,又健了会儿身。 从健身房出来后,他依然没在楼下见着她的身影,就知道她肯定还在睡,便把早餐给她带了上去,最后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看着。 半个多小时后,江岚越缓缓掀开眼,这一觉她睡的好沉,要不是饥肠辘辘,她还能继续睡。 见他不在,她自然地穿好内衣,没有躲躲藏藏。 她利索坐起身,小腹随着动作抽搐了几下,疼的她挤了挤眉,伸手揉了一会才缓过来。 她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讶然,居然已经十点了。 醒的迟,难怪会饿。睡的沉,大概是这几天中午没休息好,靠昨晚补了补。 但转念一想,上次睡到饿醒还是从c城回a城的早上,可那是因为前一天累了,也没吃晚餐,这次没有上次的情况,却莫名的疲倦和饥饿,有点奇怪了。 今天的现象,再反观前几天开始的腰酸腹痛胸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确实是出了点毛病,但毛病不大,不是要死要活的那种。 她心思细腻,所以身体上的异常状况,她能敏感察觉出来。 但她想着,小问题,不至于大惊小怪,不可能要命吧,再留意一段时间,若情况加重或一直不见好,再去看医生也不迟。 她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随后起床洗漱。 她换好衣服就走了出去。 顾鑫尧朝脚步声的方向一看,嘴角扬起,先行问好:“早!” 江岚越浅浅一笑,边走边说:“早!” 顾鑫尧:“早餐拿上来了,就到这吃吧。” 江岚越往茶几台面上看了一眼,“好。” 她走过去,坐到沙发上,问了句:“你吃了没?” 顾鑫尧勾着唇:“我吃过了。” 江岚越:“嗯。” 第178章 食量变大了 她打开餐盖,慢慢享用起来。 一颗鸡蛋、一杯牛奶、六片全麦面包、四块糕点、半根玉米、水果拼盘。 顾鑫尧安静地瞧着她,片刻,他微微挑了一下眉,感觉她今天吃的很香。 她平时食量不大,每天早餐都丰富多样,她经常只挑三样吃,或者一样吃一点。 但今天似乎胃口大开,盘子里的东西陆续吃的一干二净。 江岚越瞟见他呆呆地望着自己,难道是想吃? 她冷不丁地对上他的眼,邀请道:“你要不要来点?” 顾鑫尧愣了两秒,摇头,“我吃饱了。” “哦。”江岚越收回视线,继续吃。 一直看到她端着水果盘悠悠地吃着香蕉、猕猴桃、草莓、柚子,顾鑫尧终于不再淡定,他皱了皱眉,摸了摸下巴,忍不住问了句:“很饿了吧?” 江岚越漫不经心:“嗯,起太晚了。” 顾鑫尧抿了抿唇,又是说不上来的奇怪。 她这回答是有那么点道理,时间长了,人总会饿。 但想起她上次连晚餐都没吃,第二天也起的迟,时间跟今早差不了多少,可她当时根本比不上现在吃的多。 莫非她今天心情比较好?但这一眼看过去跟平时差不多呀。 他没想通,就暂时搁置了。 江岚越吃完就把餐具收拾到了手推车里,自己推到门口,就用呼叫器通知:“张姨,麻烦你上来把餐车带下去,然后中午帮我煮一杯红糖姜枣茶,谢谢!” 张姨回应:“好的,太太。” 江岚越吩咐完就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手、漱口、顺带小便。还好,昨晚到现在已经没有异常出血的情况了,这关键问题没了,说明在好转,再喝点养生饮品驱寒暖宫,其他的不适也会逐渐消失。 顾鑫尧默默地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待她再次从里面走出来,他疑惑道:“怎么突然想喝红糖姜枣茶?” 现在不是她例假期,而且她从来不会主动要求喝那个,刚刚真是破天荒。 江岚越边走边答:“这几天肚子有点不舒服,喝点缓解一下。” 顾鑫尧皱眉微思,“肚子不舒服,也是因为这个没午睡?” 江岚越坐回沙发,拿起抱枕抱在怀里压着腹部,脑袋往后靠着,微微仰起,眼神略显慵懒,“嗯。” 顾鑫尧垂眸,愧疚地叹气,沉声道:“还在痛?半个月了都。” 他以为是事后痛持续了这么久。 见他神色带点歉意,江岚越无奈解释:“之前的已经好了,现在是新的。” 旧病刚去,新病又来? 顾鑫尧抬眸注视她,眼底有几丝疼惜和忧虑,关心道:“难受吗?要不去······” 江岚越打断他的话:“没,轻微,调一下就好,你别小题大做,要我上医院。” 顾鑫尧苦口婆心:“那你可别逞强,过些天还这样就必须跟我去,别讳疾忌医,耽误治疗。” 她肚子疼这点,他感觉还是那三次导致的,可能伤着她哪了,有点后遗症,时不时发作一下。 江岚越嘴角抽了抽,她再怎么也算个冷静独立的成年人吧,他又拿她当小孩呢。 她语气带着点不服:“你不说我也知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会照顾好,你别过于担心。” 她昨晚犯困的原因,他大致解惑了。 顾鑫尧微点头,默了几秒,他忽然想起半夜的事,话锋一转:“那你记得你昨晚起来一次吗?” 江岚越目光平视,状态有些散漫,不以为意地说:“是吧。” 见她好像满不在乎,顾鑫尧脸色凝重了些,叹气。 江岚越睨着他,从容道:“怎么,这也要担心一下?你是不是有疑病症啊?我不可能忽然得什么大病吧!你把心态放好,别杞人忧天,一惊一乍,吓唬你自己,也吓唬我。” 这个月她经历了很多事,身体上,心理上,和他的关系上都各有变化,这些都有可能让她身体失衡,给点时间缓解适应就好了。 反正她就不信她会突然病入膏肓! 就算非要着急,也要等她吃完那盒药、等下次例假时间过了,这些新奇的症状依旧在,那才应该紧张点,现在担忧未免太早了。 顾鑫尧低笑一声,温温沉沉的,“好好好,你说的没错。” 她还看的挺开,或许是他多心了。可能她平时习惯太好,忽然发生一点改变,对比之下,小事就会被无限放大,以至于让他匪夷所思,忧心忡忡。 江岚越微微挑眉,唔了声,随后就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顾鑫尧一开始以为她跟以前一样在闭目养神,但十几分钟过去了也没见她睁一下眼。 他还试探地叫了她几声,她没有任何反应,这才确认她已经睡着了。 他又暗自纳闷了一下,她怎么还没睡饱?这觉有这么难补吗? 他进卧房找了块毛毯轻轻帮她盖上去。 她忽然一动,他手指一顿,以为吵醒她了,结果她一直阖着眼,迷迷糊糊地把坐姿换成了躺姿继续睡。 顾鑫尧担心打扰她,便没把她转移到床上去。 他小心地把抱枕从她怀里抽出来垫在她脑后,又把她身上的毯子弄好。 他蹲下去安静地注视她,俊脸逐渐漾起好看的弧度。 她在他眼里没有一刻是不美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每种情绪都完美至极,所以每每看她都是一种享受。 当然,最爱的肯定是她阳光灿烂,平静温和的一面,他希望他的小姑娘永远安然自得。 他们的关系因为上周发现12年前就产生了交集而有所缓和。 只可惜不能亲近,但她对他的态度要比之前温柔,这就给了他些许安慰。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坐会原位。 直到午饭时间,他起身靠近她,又蹲了下去,隔着毛毯摇了摇她的手,柔声叫着:“岚越,起来吃饭了。” 他叫了好几声,她才稍稍有点回应,秀眉一皱,半睡半醒的嗓音裹着绵绵的倦意:“嗯~” 这一声直接打到他心窝,娇娇嗲嗲,软软糯糯的,撩人情动。 她从未如此!因为她很自律,不管工作日还是休息日,几乎没睡过懒觉,也没赖过床,没拖延症。所以他极少有叫醒她的机会,即便遇到特殊情况需要他叫,她一旦唤了点意识就能睁开眼坐起来,根本不会像现在这般。 他很享受她这样的一面,因为懵懵呆呆的容易接近,连气氛都旖旎清甜些。 顾鑫尧舔了舔唇,笑了笑,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拨了拨她的发丝,随后低头往下,磁声宠溺:“小,懒,猫。”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畔。 江岚越半边脸都酥酥暖暖的,意识越来越清醒,打开眼就看见一张白净帅气的脸。 她没有表情,睫毛眨巴了几下,浑身懒洋洋的不想动,也什么都没说,但心想着,她怎么又睡了一觉? 顾鑫尧噙着笑,温柔地征询:“你如果不想起来,那我们待会再吃,怎么样?或者让张姨送上来?” 江岚越眸光动了动,语速缓慢:“别,马上下去。” 她从不恃宠生骄,不愿让人久等,耽误人时间。也不想养成经常在房间用餐这个坏习惯。 “好。”顾鑫尧主动扶她起来。 她穿好鞋站起身。 他牵着她一起下了楼。 第179章 口味变重了 餐桌上,番茄酸汤鱼片、小炒牛肉、清炒西兰花、清蒸大虾。 菜品一个月都可以不重样,除了条件好能提供丰富的食材,张姨也总有各种花式做法,还熟悉营养搭配,两位男女主人吃她做的菜从不觉得腻烦。 作为亲信,张姨和李姐早已从老太太口中得知了先生太太在备孕的事,老人家特意叮嘱在吃的方面要比之前更注重,一些备孕不能吃的食物要禁止上餐桌。 她们勤劳顺从,工作一如既往做的好。 江岚越尝过四道菜后,就一直盯着酸汤鱼片和牛肉来吃。 顾鑫尧见另外两道菜她仅仅动了一筷子,便夹了西兰花,也剥了虾蘸好料放她碗里。 江岚越勉强吃完他送来的。 顾鑫尧看在眼里,倒也识趣,没再给她夹,心里若有所思。 她平日饮食均衡,不挑食,最爱吃鱼,口味正常稍偏清淡,也从来都是一碗饭打止。 可今日,她出现了偏食现象,还吃完一碗饭,又盛了大半碗。 不仅早餐吃的比平时多,中餐也同样。 这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开腔试探:“今天胃口不错啊。” 江岚越坦然道:“嗯,酸汤鱼和牛肉开胃又下饭。” 顾鑫尧挑眉,一时语塞。 她这回答有道理,但以前遇到下饭菜也没见她吃过两碗,也没见她专宠下饭菜,冷落其他菜。 他特意把另外两盘菜往她的方向推近了些,“虾和蔬菜也挺好吃的。” 江岚越寡淡的往下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没味道。” 顾鑫尧皱了皱眉,疑惑:“没味道?西兰花盐味很合适啊,虾也有蘸料,这不就平时的味道吗?你再尝尝。” 江岚越犹豫了两秒,夹了一朵西兰花放进嘴里再次品尝,完后,又摇头,“还是没味道,我今天喜欢吃这两个。”她指了指她说的两盘菜。 合着今天的她眼里,酸的辣的就好吃,不酸不辣的就没味道? 顾鑫尧歪了一下脑袋,眼里的不解越来越深,纳闷道:“口味还变重了?!” 江岚越眼珠子动了动。 在他的提醒下,她也感觉到了有那么点不对劲,好像是自己嘴里没味,而不是菜没味,所以一直在吃味道较重的。饭量也变大了些。 但转念一想,她吃的东西是健康的啊,不是垃圾食品,偶尔变换口味没问题吧,又不是异食癖。她也能很好的进食啊,食欲变大总比吃不下要好吧,又不像暴食症,更不是厌食症。 她自我疏导完,反问了一句:“在你眼里又成了大毛病?” 他这一点风吹草动就猜疑的态度,真是没病都会被他吓出病来。 顾鑫尧见状,敛了敛神色,摇了摇头,顺着她的意,“那就吃爱吃的。” 他没再不断探究,以免她又说自己小题大做,也不愿因为这个影响他们继续用餐。 但心里难免忧虑,昨晚到现在,她连续出现了好几种异常现象,疲乏贪睡、上厕所频率增多、食量变大、肚子不舒服、现在味蕾还出了问题。 这是什么复杂的病症?内分泌紊乱?妇科疾病?脾胃虚弱? 他也想按她说的放宽心啊,可是,这关乎她的身体健康。 但当事人倔强又淡定,不愿马上去医院查个清楚,他也只能干着急,给她点时间去自然缓解。 想着想着,他略显焦虑的长叹一口气。 江岚越知道他这人有时候对自己关怀过度,他现在的心情,她能隐约感受到。 她可不想一抬眼就看到一张愁眉不展的脸。 她眸光一动,试图转移他注意力,平静地开口:“吃完饭,你就把这周的工作汇报发给我。” 顾鑫尧回过神,对上她的眼睛,利落答应:“好。” 默了几秒,江岚越沉思道:“冀安公寓那间房,我打算租出去,所以下午我得去拍几张照片,用来发到网上。” 那房子她从没打算要住,东西拿回来就用不着了,既然闲置,就让它有价值的闲置。就算往后她一个人要用房子,她也有能力另外买商品房。 她极少主动跟他交代事情。 顾鑫尧抬眉,勾唇一笑,“好啊!我陪你去。” 她这个决定,真是意外之喜。 这代表那些东西会继续安稳的放在属于他们的家里,不再见外拿出去单独放。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她在跟那个藏了几年纪念品的专属基地进行断离,这算走出了小小的一步。 若外界知道,或许会有键盘侠说一些:“她老公这么有钱,还看得上这点租金?”等等之类,有失他身份的话,他毫不在乎。 因为房子是她的,出租、售卖、闲置,无论哪种处置方式,都是她的权利,他不干涉。 江岚越没有拒绝,嘴角微弯,“嗯。” 她忽而又道:“下周末奶奶生日,我们还得好好想想,要送什么礼物给她。” 以前送来送去,都是些吃的、喝的、穿的、戴的。 生日不同往常,奶奶又是家中最年老的长辈,这回挑选礼物得比之前更上心,所以才需要提前动一番脑筋。 顾鑫尧不慌不忙地说:“我们答应奶奶备孕,这已经算是送了礼物,她上次很满意啊。” 江岚越若有所思道:“答应归答应,总得再买点什么吧。” 那个答应只是表面应承,阳奉阴违的做法,让她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所以还是想单独再送点什么,算作弥补。 她微微一思量,忍不住嘟囔:“但给你们家的人挑礼物,还真不好挑,丰衣足食,什么都不缺。” 顾鑫尧低笑一声,即兴道:“那可不见得什么都不缺,现在明摆着缺个···(孩子)” 在跟她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笑脸凝固,顿时止言。 想说又不敢说,即便像在开玩笑,即便是这种放松的氛围,他也怕这个敏感话题惹她不高兴。 江岚越心领神会,立刻猜到了他咽回去的话是什么。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双眸微微垂下。 确实无可否认,人家里现在唯一盼的就是他俩的孩子。 但这方面她是不会妥协的,还好他及时刹车没说出口,避免了气氛变冷。 默了一会。 顾鑫尧小心地征询:“要不你,送一段才艺吧,这样更有新意。” 她在台上闪闪发亮的样子,他还记忆犹新,也仍然希望她能逐渐重拾以前的兴趣,这刚好借题发挥。 第180章 太太会不会怀孕了? 江岚越看了他一眼,犹豫不决。 他这个提议确实很好,能博得老人家欢心。但她依然没勇气去主动碰那些东西,上次弹唱只是不得已,现场气氛烘托到那了。只有当那件事落定下来,她才有心思去捡起以前那些爱好。 顾鑫尧见她没直接拒绝,说明有在考虑,便继续说服:“你如果不想唱歌,那就钢琴,双人弹奏生日快乐,你教我,好不好?我们一起送给奶奶,她一定会喜欢。” 江岚越微思几秒,缓缓点头答应:“可以,那明天开始练。” 孙子孙媳携手送祝福,奶奶当然会乐意看到。家族场合,台上有他陪伴也会更安心一些。他的好点子,让人难以拒绝。特殊情况稍微捡一样,她还是能做到让一步的。 顾鑫尧瞬间扯起笑,“好啊!” 而李姐在屋外擦玻璃。张姨在剥蒜备用。 她们偶尔朝餐桌那边的两人看一眼,注意一下他们的饮食情况。 作为有职业操守的老佣人,她们很自觉,从不会偷听男女主人聊些什么。 他们用餐时,她们有时在各自忙着,有时在远远的地方守候,有时在保姆房用餐,总之不会打扰到他们。 ······ 用完餐,那夫妻两人就回了主卧。 一杯红糖姜枣茶被遗忘在餐桌上。 顾鑫尧一进门,就把c城的资料发了给她。 江岚越开启电脑,刚坐到转椅上正要打开文件时,动作忽然一顿,呆呆地想着什么。 顾鑫尧见她若有所思,疑问:“怎么了?” 江岚越呢喃道:“我好像忘了什么。” 顾鑫尧俊眉微拢,跟着她一起想,不一会就道:“是不是把张姨煮的茶忘了。” 江岚越恍然,点点头:“对对对。” 她正想起身,顾鑫尧单手按住她的肩膀,“你看着,我去拿。” 他刚刚一心跟在她旁边,也没注意到少了点什么。但她真是难得掉一回记性。 江岚越微微勾唇,“好。” 顾鑫尧转身朝楼下走去。 餐桌上,李姐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张姐,你刚刚有没有没有看见,太太今天吃了两碗饭,还专门挑酸的和辣的吃,稍微淡一点的西兰花和虾都没怎么动筷。” 张姨一边处理剩菜,一边回答:“嗯,看到了,我也纳闷呢,以前太太不挑食,还什么口味都能接受,今天专吃味道重的。这食欲也大了些,早餐全都吃完了,午餐也比平时多吃一倍。” 李姐停下动作,眼里冒着灵光,嘴角抑制不住欢喜,“你说,太太会不会怀孕了啊?” 张姨动作一顿,迎上她的目光,渐渐浮起笑,“有可能哦。” 李姐越想越激动,乐盈盈的斩钉截铁道:“我觉得就是!这情况不明摆着吗!” 张姨见状,忽然冷静下来,放低声调稳着说:“诶诶诶,猜测而已,这才第一天转变呢,而且就看到这一个现象,别那么肯定。” “这食欲变大,口味变重,有很多原因的。可能太太今天心情好所以吃的多,可能那两道菜恰好合她胃口,就挑着吃了。也可能是身体出了一点小问题,现在不能断定就是怀孕。” 李姐坚持己见:“可是,这先生太太本来就在备孕呀,而且太太这么健康,平时饮食习惯又是固定的,这难得发生一回改变,我还是觉得我猜的没错。得提醒他们去确认一下,这怀孕要注意的事可多着呢,不能受累,不能受气,也不能磕着碰着,尤其前三个月。” 张姨依旧压着声音,语重心长道:“就是因为在备孕,所以他们自己肯定会留心的。先生太太也是聪明人,如果是怀孕,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哪用得着我们提醒啊。咱们私下讨论就好了,你别大声宣扬搞的人尽皆知,万一是无中生有,再以讹传讹,那就影响不好了。” 李姐挤了挤眉,“怎么影响不好了。” 张姨耐着性子说:“就这么跟你说吧,这件事,是东家全体期待的大事。咱们猜对了还好,皆大欢喜。这猜错了,又传出去了,那就等于闹了个乌龙,扫东家的兴。” “其实咱们作为佣人,因为一片好心说错话,他们倒也不会怪罪。但关键是啊,别影响先生太太的心情,这备孕阶段的人是很有压力,也很敏感的。” 李姐:“我明白了,你就是担心太太不是怀孕,却被说成怀孕,那这一来,她和先生心里会有落差,不好受。这二来,万一老太太她们因为我一句话误以为是,结果不是,那白高兴一场。” 张姨一边继续忙活,一边说:“对咯!所以在这件事上,只要他们当事人没宣布,咱们什么都不要问!不要说!做好本职工作,吃的、喝的、卫生搞好,那就行了。而且太太在这个家,什么时候受过累、受过气了?也哪有这么多磕磕碰碰?你别瞎担心。” 李姐跟着收拾起来,转念一想,“那你说,会不会确实怀孕了,他们都知道了,只是还没宣布啊。” 张姨微思,“有可能,那这样的话,你就更不需要担心了,他们自己会注意,先生也会保护好太太的,咱们就老老实实等他们说。” 李姐点点头,“嗯。” 张姨正要拿起那个显眼的杯子,发现有点重,打开盖一看,还没动过的,“哎呀,这姜茶还没喝呢,我给太太送上去。” 她端起托盘,一转身就见那挺拔的男人站在楼梯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 她下意识屏气,颔首垂眸,语气略慌:“先生,您都听见了?” 李姐见张姐反应,怔忪两秒,随后畏畏缩缩的转身,跟着一起低下头,心发虚,立刻道歉,“对不起,先生,是我多嘴了。” 顾鑫尧就愣愣地立在那,眼底暗藏着波涛,有一会,才郑重地开口:“先谢过你们关心了,但李姐,张姨说的对,你们稍安勿躁,有好消息,我会通知你们,在没有通知之前,你们要谨言慎行,做好分内之事,不要费心猜想,更不要把话传到长辈那边,以免让她们空欢喜。” 李姐连连点头:“诶诶,好的好的。” 顾鑫尧依旧站在那,微抬一条手,“把茶给我吧。” 张姨走过去,把托盘连带杯子递给他。 顾鑫尧单手接过东西,掌心潮热,带着不可察觉的颤抖,脸上依旧没表情,“你们继续忙。” 张姨和李姐同频点头,“好。” 随后张姨走回原位,跟李姐小心翼翼地忙活起来。 第181章 她十有八九怀孕了 顾鑫尧杵了一会才缓缓转身朝楼上走去,走路仍然带风,但步伐略微沉重,周身空气有股激动在浮浮沉沉。 走到主卧门前时,他停下脚步,深深地呼出一口滚烫的气,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 他薄唇微勾,若无其事地打开门走进去。 江岚越抬眸,目光迎着他过来。 顾鑫尧把东西放到她面前,下意识往她腹部瞄了一眼。 江岚越浅浅勾唇,“谢谢。” 顾鑫尧怔怔地望着她平静的眼睛,心不在焉地吐出两个字:“不用。” “我待会儿喝,你找点其他事情做吧,别干等着。”江岚越说完,视线就转移到了电脑上,继续看资料。 顾鑫尧确实急需一个人冷静一下。 他僵硬地点了点头:“好。”随后转身走到卧房外面的阳台上坐着,又呼了一口气。 张姨和李姐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心情也随之陡然变化,难以言喻的复杂。 听到李姐猜测的那一瞬间,他眸光泛亮,喜上眉梢,但转念思考后,他对那个猜测的正确性没有把握。 他之前虽然计划要留意她的身体状况,先于她自己发现怀孕。但他的超额索取,让她不再接受夫妻生活,所以他们只亲密了四次。而那四次,他根本没抱中奖的希望。 一是,他原本就想让她三个月左右再怀,没希望她迅速就怀。 二是,她例假一向正常,排卵期肯定也正常,那几次都在她安全期内,怀孕几率很低很低。 他觉得不会中招,便自然而然没再去留意她会怀孕。 加上,他熟知的怀孕先兆是恶心呕吐或例假推后,而她一没吐,二没到例假时间。 所以她今天这些反常的症状,他一度认为是生病了,没往怀孕这方面想过。 现在,有了猜测,再对上她的反应,他还需要进一步确认答案。 他拿出手机,开启了一系列的对症搜索。 片刻,结束查询后,他关掉屏幕,把手机放在一旁,人往后一靠,抬眸目视前方,长腿交叠,十指紧扣,松了一口气。 仔细看,那深邃的星眸润泽泛红,冷峻坚毅的面庞蕴藏着笃定、感动、欣喜、柔软。 他心头暖流激荡,她十有八九是怀孕了,宝宝在她肚子里刚扎下根,专业名词叫胚胎着床,她那些反应,全都是着床成功的表现。 按医学上的孕周来计算,现在大概四周了。 结合所有信息,他还算了一下日子,排除了第一次,推测是那三次中的,但不是当天受孕的,受孕时间他虽无法确定,但能猜到大概的情况是:他的蝌蚪在她体内存活了几天,加上安全期失效,她提前排卵了,所以中奖了,所以现在陆续开始了孕反。 他低笑一声,或许,是宝宝也迫不及待来找到他们当爸爸妈妈了。 他真想冲出去抱住她,并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家人和朋友,但喜悦伴随而来的还有忧虑,她十有八九是不能接受自己怀孕了的。 他之前考虑欠周,怕她怀孕后一时不能接受,所以忽悠她一起在长辈面前答应备孕,目的就是想从侧面让长辈一起关注她是否怀孕,同时让她顾忌到孩子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更是整个家庭的期望,她必须接受孩子的到来。 那晚她说出“有了也不要”之后,他甚至还想过要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她把孩子生下来。 但现在,李姐说的对,怀孕要注意的地方太多了,孕妇情绪尤为重要,必须比之前还要妥善的照顾她。 现在就怕她一得知自己怀孕就刺激坏了,都用不着去打胎大人和小孩就危险了。所以他不但不能分享这份喜悦,还要隐瞒所有人。 但怎么才能瞒得住她和家人呢? 首先这答应备孕,似乎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因为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大家可都仔细留意着,眼尖的人或者有过经验的人就容易看出来她的不一样。就像张姨和李姐通过她一顿饭就有所怀疑了。那盼重孙心切的奶奶,肯定是拿着隐形放大镜来观察。下次跟众位家人见面,难免引起猜测。 而她自己肯定没想过会怀孕,因为在她眼里,所有避孕措施都做到位了,所以她这些异常症状,她认为是生病了,自己先行调理。 但过段时间例假一推迟,或者出现孕吐,反应更重的时候,她心态肯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放松了,她会开始担忧病情扩大而选择去医院检查,那这样很容易露馅。 当然,检查是必然要做的,即便她不去,他都会在她孕6-8周的时候,想方设法带她去做个孕检,这样才会更安心。 可难就难在,既要让她配合做检查,又不能让她起疑,不能让她知道检查结果。 还有c城找人的事,这段时间去草草结束的话,她很有可能会发现不对劲。因为之前还说任务艰巨呢,原计划两个月结束都算冒进了,这又去缩短时间,任谁都会质疑一下真实性,更别说严谨的她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孩子的突然到来,衍生出了一系列问题,打乱了他之前所有想法,让他产生万千思绪。 当然,对于宝宝,他热烈欢迎。有这情况在,那挨饿,他也能很好的安慰自己:就算她不抗拒亲密,她现在这身体,他也不能碰。为了她肚子里的娃而忍耐,他一下就想开了,甚至有点自得。 他只是有些迷茫,该怎么去守护两个最重要的人。 孩子已经来了,而她不接受,他夹在中间,两个都想要。那么,他要怎么去解决她排斥孩子这个问题,这是目前最棘手的。 ······ 江岚越花了一个多小时看完汇报。 她一关掉电脑,就懒懒的往后一靠,双臂抱怀,再也撑不住倦意,阖上了眼睛。 如果有收获的话,肯定会直接通知她去c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刷一轮工作汇报。 但明知如此,她还是看的很仔细,因为她对那件事一向上心,毫不马虎。 顾鑫尧花了一个多小时平复心情,理清问题。而问题的解决办法,还需要时间考虑。 他视线往下扫了眼手表,她应该差不多看完了,于是,他起身走了出去。 见她人睡在椅子上,电脑屏幕黑的,茶杯也见底了,他微微一笑,俯身慢慢抱住她。 被打扰的江岚越眼睛露出一条缝,表情懵懂,声音娇娇软软地拖着尾音:“干嘛~” 顾鑫尧带着她挺直腰杆,眼神很柔,声音很温:“这不舒服,我把你放床上去。” 江岚越困的厉害,眼一闭,头栽到他怀里,没再理会。 顾鑫尧又稳又轻的把她放到床上,帮她脱了外套和鞋,盖好被子,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 他面对她,一手枕在头下,犹豫了一会,抬起另一只手小心的覆在她平坦的腹部。 虽然目前没有用科学手段验证她怀孕了,但他查完资料后,透过她的现象,或许还加上心理作用,他好像多了一股感应,深信自己要当爸爸了。 可能打雷都惊不醒此时沉睡的她,他掌部轻轻动了动,宝贝肚子里有了个小宝贝,看着想着,他嘴角弯了弯,心里很甜蜜。 他特别喜欢她这副模样,因为这个时候的她,迷糊又安稳,对他没有抗拒力,他们一冷一热的气场能达到相对和谐的状态。 他心里也不禁感叹,一个米粒大小的胚胎,竟让她这个母体变化显而易见,别的不说,这犯困和食量就一朝千里了。 同时还生出几丝担忧和心疼,以后孩子慢慢长大,母体反应也越来越大的时候,她这小身板能否吃的消,怀孕受苦受累,而他无法替代。 他一下睡,一下醒。 不知过了多久,江岚越缓缓掀开眼帘,待意识一清醒,就发现室内光线都暗了些。 她立刻坐起,肚子又抽痛起来,她呼吸重了些,手往下按着。 第182章 我身体好着呢 顾鑫尧刚在外面打了一杯水喝,就听见里面有动静。 他放下杯子,信步走到门口一看,心脏咯噔一下,迅速箭步冲进去蹲到她床边,一手抚着她的背,一手隔着她的手护在她腹部,神情紧张,“怎么了?” 江岚越蹙着眉,“肚子抻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也这样。” 顾鑫尧眼神凝重,心悬在半中央。 这哪里是抻着,这是突然一下起太猛,相当于仰卧起坐,腹部用力,腹压增大,刺激子宫不规则收缩,现在胎儿不稳定,这种剧烈运动是很危险的。 见她手掌紧紧压着肚子,他语气控制平稳,却仍然透着几丝焦虑:“别摁着,我来。” 他拿开她的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小腹。 这个时候,她没有在乎他的近距离接触。 江岚越低着头,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在他温柔的手法下,疼痛确实有所缓解。 待她眉头舒展,顾鑫尧脸色才放松一点,语重心长地叮嘱了几句:“以后起床慢一点,动作小心一点,就不会抻着了。万一抻着,就轻轻抚摸,一定要控制好力度,不要按压和揉搓。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不要隐瞒。知道吗?” 他一言一行都紧张兮兮的。 江岚越目光含糊,定定地瞅着他表达他的一片好心。 顾鑫尧被她盯的有些心虚,硬着头皮与她保持对视,但两只手默默的从她身上撤离开,收了回来。 心想着,他是不是反应过激了?会不会引起她猜疑? 江岚越并未起疑,因为她看多了他的过度反应,所以见怪不怪了。只是有些无奈,这男人唠叨起来也挺厉害的,她妈排第一,他可以排第二。 当然,对于唠叨,她就随便听了点。并未抱着求真精神去探讨他提到的注意事项是否科学和正确,也并未带着脑子思考他话里藏着什么更深的担忧。 她耐心等他说完,就漫不经心的唔了声,顺便问了句:“几点了?” 顾鑫尧抬手给她看手表,答道:“快四点半。” 江岚越双眸微微瞪大,而后叹气,一手抱怀,一手撑着前者的手背,指尖揉了揉眉心,纳闷地呢喃:“居然睡了两个多小时,我今天怎么这么能睡啊。” 顾鑫尧哑言,他目前不敢再说让她去看医生的话。 江岚越放下手,眼神瞥向他,语气略显埋怨,“都四点半了,你也不叫我一下,还得去冀安公寓呢。” 顾鑫尧眸光微微闪烁,“我看你睡的熟,我也,刚起来不久。” 理由充分,她没法怪啊。 江岚越叹息,撇开眼,“那看来以后得调闹钟了。” 她以前形成了一套良好且固定的生物钟,不管是晚上睡还是午睡,到点就自然醒,工作日和休息日还会自动调整苏醒时间,用闹钟的情况少之又少。 可她现在随时打盹、睡的久、还精神缺乏,难道是神经衰弱? 想到这,她眯了眯眼,又抿了抿唇。 顾鑫尧见她若有所思,为了避免她想太多而有所疑虑,便主动说道:“休息日,睡久一点没关系的,还有时间忙活其他。” 江岚越睨了他一眼,嘟囔道:“那也不能睡这么久,我可不想养成坏习惯。” 顾鑫尧伸手摸了摸她的背,安慰道:“不会的,以后我叫你,别因为这事焦虑。” 江岚越挑眉,突然绕回去,“指望你?你自己还不是刚刚才起来。” 顾鑫尧嘴角微微一抽,有被噎到,堵了两秒才解释出口:“可我不是跟你一起入睡的,我今天睡的比较晚,所以起的晚,不是发懒。” 江岚越没再计较,“哦。” “那我马上起床,待会就出去。” 她说完就掀开被子,他麻溜起身走开,不挡着她。 她穿好鞋站起身时,他伸手扶了她一下。 她瞥了他一眼,还是感到无奈。 这身体出了点毛病,他就好像既把她当成小孩,现在又把她当成老人一样来关爱。 他神色自若。 她进了卫生间。 他看着她的方向,小心地舒出一口气。 心想着,以后就算舍不得叫醒她,也得叫醒她。不然影响她工作或日常生活,她肯定会越来越担心自己的身体健康,提前去医院检查。 而且她太警觉了,他还得时刻提醒自己,要尽量装成没事人。 ······ 他们低调的来到了冀安公寓。 顾鑫尧跟她进了902的门后,就扫视起了屋内的环境。 小复式,楼下厨房、卫生间、客厅、阳台,楼上卧房,装修精简,家具齐全,且都是用防尘膜包起来的,就一张椅子一看就是她来时会常坐的,而椅子对面是一个房门大小的透明柜,大概之前那些纪念品就是放在那吧。 整体虽没有一干二净,但也没有尘埃遍地,能看的出来,她偶尔会搞一下卫生。 只是,家电方面是要什么没什么,从这也可以看出,她没在这住过。 上周楼下802住户发生火灾,好在救火及时,火势没有对建筑强度造成损害,周遭的邻居都能正常居住。 只是802火灾房被熏黑了,所以需要重新装修,那家人已经暂时搬走了。 而她这间房,阳台玻璃窗被烟熏了一下,不那么美观,但好在她之前都是关好窗的,所以里面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江岚越走到阳台,打开窗户,让风灌进室内,“看来,还得先打扫一下卫生,买点家电和绿植,再通风几天,到时候拍照才比较好。” 顾鑫尧听到声音就立刻结束了观看,视线移到她身上,一边靠近一边说:“都交给我来安排吧,你别操心,下周空闲就直接来拍照。” 她一个人的时候,他也会这么请求,现在还怀着孕,那更得揽下这份活,不能让她受累。 江岚越迟疑道:“不用了吧,我自己能行。” 她一向不太喜欢麻烦别人,但他们关系有所缓和后,她就不再跟之前那样干脆利落的拒绝他,会措辞委婉一点。 顾鑫尧眸光一动,劝道:“你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吗,那就别太累了。” 她爱惜身体,拿这个来说服,比较有用。 江岚越一听这个,逆反心理一下就上来了,微抬下巴,立刻反驳:“我身体好着呢!买点东西这算什么累活,卫生方面找保洁公司上门服务不就好了。” 在他眼里,她好像娇气的不行,她不服。 顾鑫尧俊眉微微一挑,忘了这主子还倔强。 他眼露谄媚,好声好气地说:“人家上门服务,不是得有自己的人看着比较好嘛,现在天快黑了,明天我们要练钢琴,后天工作日,你哪有时间来守着,我安排人来,更省心啊。” 言之有理,无法再拒。 江岚越默了几秒,一边从钥匙扣里取出一枚钥匙,一边说:“那我给你一个钥匙,卫生搞好,你就还我。” 顾鑫尧勾唇一笑,点头,“好!” 随后,他接过她递来的钥匙。 “现在去商场买东西。”江岚越说完就转身要走。 顾鑫尧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这事也交给我,我们现在得赶回去吃晚餐了,你不饿吗?” 江岚越瞥了他一眼,呆呆地顿了顿,“你不说还好,一说就有点饿了。” 顾鑫尧眼里闪着笑,趁势说道:“那就回去,好不好?吃饭要紧,东西我会找人买。” 江岚越微微努嘴,呢喃道:“好吧。” 她再一次被他的忽悠法说服了。 顾鑫尧隐忍笑意,手移到那细腰后,揽着她朝门口走去。 江岚越语气含着几丝无奈:“不用扶我,我不是老胳膊老腿儿。” 顾鑫尧侧首瞧着她,眼神宠溺,打趣道:“你不是,但我是啊,我需要借你的力。” 他既想护着她,也想接近她。 江岚越嘴角一抽,没再理会腰后那只还算老实的大手。 ······ 第183章 钢琴和佳人 晚上睡觉时,顾鑫尧没有跟她提出要抱她的请求。 他要克制内心的激动尽量避免露馅,也是担心压着她,所以没有跟以前那样,遇到机会就去试探她是否接受自己的靠近。 不过,他还是会趁她熟睡时,偷偷摸摸她的肚子,好像那个小生命会给他传输源源不断的能量,以此弥补他心中那份缺憾。 次日。 顾鑫尧先行起来,他昨晚注意到她调了九点的闹钟,便没有叫醒她。 他下楼吃完早餐就帮她把早餐带了上去,然后坐到电脑前,查起了一些孕期注意事项,做着准爸爸功课。 怀孕相关的书籍,他是不敢大大方方地看的,怕她起疑,所以只能通过网上搜索。 江岚越在闹钟铃声下强撑着意志力睁开眼睛,她睡的死沉死沉的,九点了还想继续睡。 以前周末她最迟八点半醒来,昨晚调到九点,还是考虑这几天有点不舒服才往后延了延。 她感觉这病症就像是什么在汲取她的精力,让她有种疲乏感和饥饿感。 她摸了摸腹部、腰部、胸部,嘴角浅浅一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红糖姜枣茶起的效果,除了胸部还有点胀痛,前两者的不适感一觉醒来就消失了,看样子整体还是有好转的,她有点欣喜。 顾鑫尧看见电脑显示的时间一到8:58,就清除网页浏览记录,把电脑关了,起身朝休息室走去。 江岚越伸完懒腰就看见那俊魅的男人进来。 顾鑫尧勾着唇,“早啊。” 江岚越表情平静,“早。” 她刚起劲想坐起身,他就一个箭步过来,伸手轻轻压住她的肩,嗓音温沉:“慢慢起来,小心又抻着肚子。” 他说完就扶起她,还把枕头放直了给她靠着。 江岚越机械的配合完他的动作,就扯起被子遮住胸,然后无奈地叹气,嘟囔道:“又不一定每回都疼,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 她刚刚才得意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呢,他这举动就像把她当病秧子似的照看。而且那种突然的拉扯痛,不可能轻易改变她的起床习惯,她并不在意,所以总会下意识的直接起身。 顾鑫尧坐在床沿,目光柔情似水,耐心道:“听话,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啊,都抻了两回了,就应该注意一点,尽量避免,别跟自己过不去,非得痛起来才长记性。” 他必须侧面灌输给她保护自己肚子的意识,不然一大一小伤着了,他光想想都心惊肉跳。而且孕妇要注意的事项还很多呢,不仅仅只是这点。 怀孕的事,要瞒着她本人,这是最难的,他任重道远。至少,前三个月要挨过去。 江岚越嘴角瘪了瘪,腹诽他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 她可不想每天被他念叨和扶起。只好不情不愿的选择服从,一字一顿地应允:“知道了。” 又睨了他一眼,忍不住调侃道:“你这样子真像我妈。” 顾鑫尧失笑出声,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脸宠溺,“只要你乐意,怎么说都行。” 话音一落,两人就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 江岚越视线往下盯着,肚子不叫,聊起天来她一下就忘了饿。 顾鑫尧眼睛朝她腹部一扫,目光又柔了一度,嘴角弯了弯,“早餐拿上来了,起来洗漱吧。” 江岚越朝他点了点头,“你去外面等。” 顾鑫尧明白她忸怩什么,立刻答应:“好!” 待他出去后,她拿起内衣穿上,然后起身去了卫生间。 ······ 顾鑫尧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瞅着她慢慢享用早餐,好一会,他忽然发问:“肚子的不舒服,有缓解吗?” 江岚越轻描淡写道:“已经好了,不痛了。” 顾鑫尧挑着眉,“没骗我?” 江岚越瞥了他一眼,“骗你干嘛。” 顾鑫尧又温柔地叮嘱:“不要隐瞒哦,作为你老公,我有知情权,也有义务对你的身体负责,所以但凡你有任何不舒服,哪怕很小,你都应该告诉我。” 虽然她这时候有轻微腹痛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但她这人比较坚强,不喜欢叫苦,通常难忍的疼痛才会有所表现。 而现在这个阶段等她表现出痛感,那就说明问题很大了。他要想预防危害,就得随时掌控她的身体情况,多问多留意。 他真是一逮到机会就一顿唠叨。 江岚越无奈的轻叹,迎上他的目光,直言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身体很好,小毛病能自愈,大毛病会去看医生,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是成年人,会对自己的健康负责,你那些没必要的操心可以稍微收一收。” 顾鑫尧眸光暗了暗,若有心事地点了点头,嗓音微弱:“嗯。” 他刚刚的话不但是白说了,还适得其反了。因为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也肯定还跟以前那样,自己管好自己,不轻易叨扰他。 他只好尽量克制不多说,祈祷她和孩子平平安安,也希望那小家伙不要让她太难受。 江岚越收回视线,继续用餐。 顾鑫尧垂下眸,暗自惆怅。 ······ 等她吃完早餐休息了一会,他们就下了楼,进了兴趣室。 顾鑫尧内心感慨,二十几天前,他们还因为这事大吵了一回,也没想到短短二十几天,他们关系就几度转变。 还好,他如今找了个非常恰当的理由再次领着她进来。 江岚越这次面对那些东西心态好了很多,因为这次是带着送礼物的心意去完成一个任务,而且现在找人的事已经安排进行中了,她稍微有所心安。 她平静地朝钢琴走过去,而对于其他东西,她也就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顾鑫尧看在眼里,自然明白她来这练钢琴,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等奶奶过完生日,她就不会再进来了,其他东西她是绝对不会去碰的。 适可而止,他不会再对她提出多试几个乐器的要求。 她这次能妥协钢琴,他已经满足了。 重拾兴趣的事,就静待她敞开心扉,彻底放下过去的那一天到来。 顾鑫尧帮她打开琴盖,“你先坐下去试试,找找感觉。” 江岚越点了点头,随后端正地坐到琴凳上,脚放在踏板位置,手抬起搭在琴键上。 忽然间,她泛了点紧张,做了一下深呼吸,才缓缓触动第一个音,第二个音······ 指法从生涩踌躇到行云流水,旋律从断断续续到绵绵不绝,她从低头看着琴键到慢慢抬起头,渐入佳境。 她用心和那段掩压的回忆奏响了小时候很喜欢的一支经典乐曲。 顾鑫尧神怡心醉,俊脸漾着弧,站在旁边安静地聆听着。 旋律宛转悠扬,安静优雅,忧伤惆怅中裹着甜蜜和温馨,失望沉沦中裹着希望和欢喜。 他知道,是耳熟能详的《卡农》。 三日不弹,手生荆棘。而她阔别12年首次弹奏,却可以不看琴谱,不看琴键,指法灵活娴熟,随手拈来,由此可见,她的天资有多卓越。 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她身上,她浑身都在璀璨发光。 余音缭绕,绝代佳人。 或许,老天是看她太过完美,有些嫉妒,所以让她遭遇了12年前的挫折。 就像含苞待放的花儿,经历风雨雪雾后萎蔫了。 他希望自己能庇护她,让花儿能重新盛开,绽放光芒。 他目光依恋于她,星眸溢着无与伦比的爱慕。 门未关,所以即便里面做了隔音,动人的琴声也能透过门洞飘荡出去,蔓延到整栋房子的各个角落,以至于偌大的客厅自带天然环绕的混响效果。 张姨和李姐本忙活着,随着被悦耳的琴声包围,她们暂停了手头上的工作,循声朝兴趣室走了进去。 她们全程轻手轻脚,未敢打扰里面二人,但实在是被美妙的音乐强烈的吸引了。最后默默地站在玄关口充当起了忠实观众,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投去万般欣羡的目光。 她们前段时间目睹了兴趣室的布置,但后来没见先生太太进出过那里,虽好奇过为什么,但也从不会越界去问。 第184章 他的玻璃心 江岚越本想弹一小段就结束,但乐曲自身的魅力,加上千万级漂亮的钢琴声,触感极好的键盘,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全情投入,弹完了整首曲子才停下。 音乐一停,顾鑫尧还在意犹未尽,两人就听见门口传来掌声和欢呼声:“哇~” 他们扭头看了过去。 李姐兴奋道:“太太弹的太好听了!” 张姨满脸笑意,“是啊是啊,看把我和小李激动的,都没忍住来看一看,太太这么好的琴技,我们真是开眼了,要是以后经常这样,家里就热闹些了。” 偌大的房子目前也确实挺冷清的,小两口经常待在楼上主卧,楼下时常就她们两个佣人守着。 但如今他们启用了这里,往后大概会常常跟音乐相伴,先生太太也会下来的更勤快一些,自然就会增添一丝热闹。 而且养眼夫妇成双成对出入,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赏心悦目,看一眼就相当于赚一眼。她们暗暗希望,他们能在楼下待的时间稍微多一点。 顾鑫尧和江岚越相视一笑。 江岚越弯着嘴角,谦虚道:“献丑了。” 顾鑫尧温和地提醒道:“我们待会要练习生日快乐,你们一猜就知道用途了,但可不要把惊喜透露给长辈哦。” 李姐点了点头,“明白明白。” 张姨:“那我们先去忙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两人噙着笑,异口同声:“去吧。” 张姨和李姐转身走了出去,顺带把门关上了。 听见关门声,江岚越视线移向他,眉间轻松自在,勾了勾手指,“来吧,我教你。” 顾鑫尧轻笑出声,她有点俏皮哦。 他坐到她旁边,把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她。 江岚越接过平板,转而问了句:“你学了这么多东西,就没学过钢琴?” 顾鑫尧:“小时候上过一次钢琴课,学过基本的音符和指法,但我当时比较爱玩一些运动类的项目,就没有坚持学。” 江岚越若有所思,“那你还是有了解过的,不是一窍不通。” 她一边在平板上搜索着《生日快乐》的琴谱,一边说:“练习时间比较紧,我给你找个数字简谱。” 顾鑫尧:“好。” 江岚越把平板放在谱架上,“你来主奏没问题,我来伴奏和踩踏板。” 顾鑫尧:“听你的。” 江岚越伸手指着谱表,一脸认真,“你弹上面的部分,我弹下面的部分。我先教你熟悉你的旋律,到时候我们再合奏。” 顾鑫尧嘴角始终挂着浅孤,乖乖点头,“嗯!” ······ 她依旧用心教,但与上次包饺子不同的是,他这次很用心在学。 因为明天工作日,他们练习时间除了今天多一点,过后就只能靠晚上抽出来。而且她现在特殊时期,他不想耽误她休息时间太久。 好在他脑子和手指灵活,到午餐时间时,他就能独立弹完自己负责的部分了。 江岚越见他弹奏结束后,嘴角一翘,夸道:“还不错啊。” 顾鑫尧得意地挑了挑眉,打趣道:“那是江老师教导有方。” 江岚越失笑,随后摸了摸肚子,“出去吃饭吧,有点饿了。” 她站起身,顾鑫尧紧跟着,又牵起她的手,一脸怡然。 江岚越瞥了他一眼,真是满脸自得,夸一句就飘了? 她提醒道:“挑战还在后头呢,下午练习合奏,需要默契的。” 顾鑫尧表情丝毫未敛,举起他们交握的手转了转,眸光明亮,语气缓慢深重:“我们有的!” 江岚越轻轻白了他一眼,含糊地鄙夷一句:“真是不经夸。” 顾鑫尧笑而不语。 ······ 昨天见太太有点挑食,也猜不准她今天还会不会挑,所以张姨今天准备的菜依然有酸有辣,就是担心她不爱吃清淡的,顺便多添了一道偏甜味的。 酸汤嫩牛肉、香辣花甲、糖醋排骨、虾仁豆腐蒸蛋、清炒时蔬。菜品多,但份量适宜。 顾家虽然条件优厚,但从不主张浪费食物。 江岚越看着餐桌上的菜肴,食欲立马飙升,舔了舔唇,眼角微弯,“今天多了一道菜,口味挺丰富的。” 顾鑫尧眼含笑意注视她,她表情纯真可爱,极少见她这样,好像怀孕让她整个人由内而外平添了一丝柔和之气。 张姨没有多解释,一边摆盘,一边笑着说:“您和先生喜欢就好!” 李姐默默地帮忙盛饭。 江岚越:“辛苦你们了!” “太太您客气了,我们应该的!”张姨把餐椅移出来,“那你们慢慢吃,我跟小李也回房了,有事随时叫一声。” 江岚越噙着笑,“好。” 顾鑫尧见两位佣人一走,就握住她纤柔的双臂,把她轻轻按在椅子上坐着,拖腔带调:“你这饿了,还有闲工夫聊天呢。” 江岚越语带不服:“难道就几句话的功夫,我的胃就耽误不起了?” 顾鑫尧略带深意地挑唇一笑,拿起她的筷子给她夹了一块排骨放碗里,转移了话题:“吃吧。” 他拍了拍她的肩,随后朝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 江岚越:“我想先喝汤。”说着,她拿起汤碗,舀了小半碗汤,一喝完味蕾就打开了。 两人陆续吃了起来。 用餐过半后,顾鑫尧见她夹着花甲一个接一个下肚,他眼底浮上一抹担忧。 虽然摆在桌上的菜,都是张姨精心准备的不会影响备孕或怀孕的。 但现状是她有些挑食。他是哪道菜都会吃一点,没有跟她那样偏爱花甲,所以原本两个人的份量,不知不觉她一个人就吃了大部分。 而花甲属于寒性,她体质偏凉又是特殊时期,应该不能多吃······ 他想着想着就把手机拿了出来,搜索了一下资料,得到的结果就是:花甲营养价值很高,孕妇可以吃,但得适量,确实不能多吃。 他看完后玻璃心一下就上来了,把手机一关,见她筷子又伸进花甲碟,他迅速拿起筷子夹住她的筷子。 江岚越抬眸,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顾鑫尧勾起谄媚的笑,“我也想吃这个,你留点给我,吃点其他菜。” 不等她回应,他就立刻把菜碟端了起来,把上面剩下的花甲全部倒进了自己碗里。 江岚越愣了几秒,也没跟他计较,筷子很快就伸进了其他菜盘。 因为她心里也会时不时说服自己要均衡饮食,不要挑,以免养成坏习惯,或者助长那莫名而来的重口味病症扩大化。 但她吃了几口蔬菜和蒸蛋,还是觉得太淡,不喜欢。糖醋排骨吃多了又觉得腻。最后只好拿汤来泡饭做辅助,捎着其他菜吃完了后面那一碗饭。 顾鑫尧看在眼里,心里有点愧疚。 这顿饭,因为他那不地道的“抢菜”操作,她心里多少会有一丝丝不如意,毕竟自己喜欢的菜没吃够。 但庆幸的是,她现在胃口还好,能吃的下东西,她和宝宝的营养都能跟的上,她本人也没有太大的不适感。他祈祷她能一直这样下去,别跟许意那样被孕吐折磨。 他也想吩咐张姨,往后的菜品全部根据她喜欢的口味来。但她怀孕的事,他要大事化小,昨天刚打消两个佣人的猜疑,就还是不要有任何举措让人家再次起疑了。 好在,张姨的饮食搭配做的很好,她也是个会看事的人,从今天的菜就可以见得,她会根据个人口味做出一些调整。 这就给了他开解自己的理由。 其实,他是很想把丈夫和父亲这个角色去尽情做的更好,对她更体贴,但碍于各种考虑,他只能敛起一些好意。 江岚越今天腹痛消失了,所以没再让张姨煮姜茶。 他们用完餐就上了楼。 张姨和李姐出来收拾碗筷,一看菜盘就知道还是酸的和辣的吃的最多,都光盘了,其他菜也没剩什么,这也给张姨接下来的饮食安排提供了参考。 但她们没再敢探讨太太是否怀孕了。 就从昨天先生那态度和字里行间的意思来看,她们几乎可以判断出太太没有怀孕。 食欲变大,口味变重,或许就是突发小毛病而已。 反正日常准备的食物都是健康且对备孕或孕妇没有弊端的,卫生工作也做的很好,她们出不了什么岔子。 还是听先生的:“谨言慎行,静候佳音。” ······ 第185章 机灵鬼好难敷衍 江岚越消食片刻,又做好午睡前的准备就躺上了床,在手机上调好了一个小时后的闹钟,随后阖上眼睛,一下就睡了过去。 顾鑫尧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一个小时后,铃声响起。 江岚越皱起眉,强行掀开眼,伸手关了闹钟。 可她根本起不来,眼皮特别重,好想继续睡。 但脑子里又做着思想斗争,不能养成坏习惯,就要跟那莫名而来的嗜睡症较劲。 但有时候身不由己,强烈的困意让她烦闷地哼了一声。 顾鑫尧及时开口哄道:“周末,想睡就睡,不碍事儿,别对自己这么苛刻,偶尔适度放纵又没关系。” “继续睡吧,待会儿我叫你。” 他理解她的情绪何在,因为她这么自律的一个人,忽然就力不从心,控制不了自己的自律了,习惯被动打破,心里多少会有点负罪感或焦虑感。 或许是抵抗不住困意,或许是他安抚有用,她很快就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话都来不及说。 顾鑫尧双目饱含温情,俊脸凑过去偷偷亲了亲她的发丝,随后轻手轻脚下了床。 他走到外面,坐到电脑前,继续做功课。 一个小时后,他清除记录,关掉电脑,走进了休息室,柔声叫她起床,好几声,她才缓缓睁开眼。 江岚越困意有缓解,但没消除,她为了防止自己一不小心又睡过去,便什么也没想就直接坐起来。 她早上答应他起床时要慢一点本来就是为了应付,这一急起来,就更加顾不得考虑这么多。 好在顾鑫尧把她一切都看在眼里,立刻扶了一把。 动作方面,她还是不够重视,这让他心生忧愁。 或许是他玻璃心,这样起床确实不一定每回都抻着,但他丁点都不希望她受痛,也担心会导致孩子发生意外。 多说无益,他只能自己多留意,尽可能守着她,辅助她起身,尽量避免问题。 江岚越没管他的扶,因为她知道,他昨天看见自己抻着肚子就犯了菩萨心肠,特别敏感,生怕她再痛一回。 虽然扶她是有那么点多此一举,但她还能忍受,不至于每回都要拒绝他的好意。 她也不想再三强调自己身体有多好,他不用这么大惊小怪。而且说了也白说,他不会听。 与其因为这点去计较争论一番,还不如置之不理,省心也清净。 她坐稳就问了句:“我又睡了多久?” 顾鑫尧嘴角弯起,语气故作轻松:“一个小时,还早呢,不耽误事。” 江岚越低眸,轻轻叹息,“知道了。” “我马上起来,待会下去练琴。” “好。” ······ 两人在兴趣室经过一下午的排练,配合的逐渐默契。 结束今天最后一次合奏后,顾鑫尧一脸自得地看着她,悠悠道:“怎么样,我说了我们有默契吧,以后每天再抽半个多小时练习,到奶奶生日那天我们的配合绝对完美。” 江岚越微眯着眼瞧着他说话,随后嗤笑一声,揶揄道:“好厉害哦。” 不过跟他合作确实挺省心的,聪明人学的快。 顾鑫尧轻笑出声,握住她的手,“走吧,晚餐时间到了。” 江岚越跟着他起来朝门口走去,语气夹着一丝谴责:“我感觉我这两天就是在吃和睡中度过的。” 能吃能睡的奇葩症状,她自我感觉不是大毛病,但是呢,一想到对她的固有习惯造成了影响,她就不那么得劲。 顾鑫尧顺势说道:“哪里啊,明明还做了其他事情,你呢,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你看你平时消遣习惯多单调,难道你不觉得,你这吃睡异常,或许也是你的身体希望你对你自己好点吗?所以,其实你可以适当调整一下生活习惯,不一定非要按部就班,每天重复一样的生活,完全可以过的随意一点,这样才更舒心嘛。” 江岚越睨着他,“你倒是很会借题发挥。” 顾鑫尧被一语道破,面色微讪,无奈承认:“又被你看穿了。” 默了两秒,他停下脚步,认真地补充了一句:“但我说的是实话,希望你能采纳一下我的建议,心态放松一点随意一点。” 江岚越跟着他停下,仔细的思索了他的话,忽然疑惑道:“我觉得挺奇怪的,你既怕我不重视自己的身体,反复叮嘱我起床慢一点、有不舒服还要实时跟你汇报。现在又让我对这两个异常症状看开一点。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顾鑫尧眸光微微一怔,真是言多必失啊!这丫头脑子转的比谁都机灵,一下子又绕回去了。 他喉咙卡了卡才解释道:“叮嘱你,一是怕你疼,二是以防万一,怕你以后有不舒服还逞强自己默默扛,我又没察觉出来,那我作为丈夫,这样不是有失责任嘛,只好希望你能如实跟我反应自己的情况。” “至于能吃,你也就吃了三餐,正餐多吃点算什么?就算口味重了些,但食物是健康的啊,总不能把人吃坏吧。至于能睡,顶多就是身体机能犯一下懒而已,谁都会有散漫不想动的时候啊。所以这两点我不觉得是问题,怕你老是纠结,就想开导你。” 他目光深沉带笑,并未含糊其词,因为她不好应付,越是含糊,她越会揪着不放,只能挑着能说的表达。 江岚越一直目不转睛地审视着他说话,又质疑:“昨天午饭的时候,你发现我口味变重,可不是这么放松的态度。” 她现在才发觉,他昨天午饭后好像有种说不出来的转变。 顾鑫尧眼角微微抽搐,“那不是刚开始只顾着你所谓的大惊小怪了,没想通嘛,后来突然想通了而已。” 他这些回答还算合理,能说的过去。 江岚越秀眉一挑,“哦。”话一落,她继续迈开脚步。 顾鑫尧立马跟上,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真是说服她不成,反倒差点被她发现破绽。 一开始以为她生病,后来发现是怀孕,他看事的心态和应该注意的点自然会随之改变。 ······ 用完晚餐休息片刻,江岚越就换好运动服进了健身房。 顾鑫尧随时跟在她身边,几乎是走哪跟哪。 如往常一样,江岚越先是在跑步机上快走,随后缓步,热好身就下了跑步机。 顾鑫尧跟着她停下,原以为她结束运动要回房了。结果见她走去了另一边,他脸色一下就凝重了些,因为看情形就知道她准备做“危险动作”了。 江岚越拿起放在一旁收好的瑜伽垫,摊开放在地面上。 她前几天因为腰酸腹痛就没有做平板支撑,只是用了一下跑步机,现在这两痛消失了,她就打算恢复平时的运动模式。 她不是健身狂热爱好者,但只要无特殊情况,她每天都会保持半小时到一小时的基础运动,比如缓步、快走、慢跑、拉伸、平板支撑,做这些只是为了有个健康的身体和良好的体态。 第186章 进退两难 顾鑫尧沉思几秒就迅速赶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主动提议:“我们去院子里走走吧,别做这个了。” 江岚越把手抽出来,“你自己去,我这几天耽误了运动量,还吃了这么多,估计体重都长了,我得抓紧时间练回去。” 她一边说,一边趴下,没一会就做好了平板支撑的标准姿势。 顾鑫尧立马蹲下去,单手托着她的肚子,劝道:“哪有这么快长肉的,就算长了,也是好看的,你怎么还身材焦虑起来了。” 江岚越腹区被他宽厚的手掌抵着,发力无效。 她目光略显严肃地瞥了他一眼,“手拿开,别影响我动作,我这也叫自我管理,不是你所谓的身材焦虑。” 顾鑫尧:“那也不一定非要做这个啊,散步也是很好的方式。” 见她不理,他态度又放软了些,“就陪我去走走吧,你很久没看院子里那些锦鲤了。” 真是不依不饶! 江岚越烦躁的啧了声,侧首看着他,眼底带了点情绪,“我做完再陪你去,可以了吗?你知道我的习惯,三分钟,四次,加上休息停顿,总共要不了20分钟,你等着,要是闲着慌,就趴下一起做。” 她说完就收回视线,往旁边移了些,躲开垫在底下那只大手。 顾鑫尧心急起来,摇了摇头,“不行,你不能做这个,别又抻着肚子。” 他从她身后把她抱起来站着。 江岚越微恼,挣扎了几下,“哎呀,放开我!说到底你还是在担心不该担心的呢。” 顾鑫尧双臂不紧不松地圈着她,语气带求:“听话,可以吗?” 江岚越掰不开他的手,哼哧一声,不耐烦地说:“哪有这么容易抻着!这只是我的常规模式,我又没有跨难度。就起床抻了两回,你就老拿这个来说事,小概率事件,你能不能别瞎担心!” 顾鑫尧愁眉苦脸,沉声道:“我不想你有事。” 江岚越满脸无奈,“我真是服了,能有什么事啊?顾菩萨!我说过我没那么娇气!大不了疼一下揉一下就缓过去了。我答应你起床慢一点还不行吗?我运动你就别管了,快松手!” 起床扶她,她忍了。但若每天做个运动还要被他管教禁止,那光想想都心烦,必须打消他的瞎操心,自己才会清净点。 顾菩萨,这是继大哥之后,她给他取的新绰号,但此时的他无心理会她的调侃。 顾鑫尧眉间纠结,无言以对。 江岚越深呼吸冷静了一下,语气平缓了些:“你这样的态度,恐怕我以后弯个腰都不行。如果我做什么你都担惊受怕,那我退一步,不等了,明天就抽时间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有病我治病,没病你就把心放下来,别事事管我,可以吗?这是最妥善的办法。” 顾鑫尧眉心拧了拧,进退两难,怎么选择都有问题。 若答应她明天就去检查,会因为一切还没安排妥当就露馅! 若由着她做平板支撑,又可能因为腹部受力导致先兆流产! 也不能实话告诉她自己在担心什么! 她不是乖巧听话的女生,她倔强且有自己的思考判断能力,要想说服她还不让她起疑,简直太难了! 这才两天就困难重重了,他有点坚持不下去。 他也想抱着侥幸心理,不去限制她的自由,选择顺其自然,听天由命。但明知不妥,却不约束,这算什么?强烈的责任心无法让他这么做。 江岚越听见耳边传来吸鼻子的声音,扭头往后看了去,就见他垂丧着脸,眼眶发红,闪着泪光。 她皱了皱眉,“我这不是在跟你好好商量吗?你哭什么?就因为我不听你的?至于吗?” 顾鑫尧落寞地低下头,嘴唇离她的额角很近,“我只是觉得,我每次想让你做点什么,都要靠说服,有时候还不一定能说服的了,我知道你不爱我,所以你这样的态度很正常,你不理解我的心情也很正常,只是我心里难免会低落,总会希望,你能多在乎我一点。” 说到最后,他苦涩地勾了勾唇。 他是在转移话题,也是在真诚的表达内心。 江岚越缓缓撇开脸,避开与他对视,沉默了。 她设身处地替他想了一下,忽然就理解他的情绪点了。 他一片好心怕她抻着肚子,还要假借陪散步,想方设法做她的思想工作,结果不管是委婉的还是直接的方式都没行通,她不领情。 确实是不够在乎,如果真在乎,就算是单纯的散步也肯定是二话不说就陪他去了,最后发现真相也会因为他的关心感到甜蜜。 而她先是利落拒绝他的请求,最后又是觉得他的菩萨心没必要。 她做到了讲道理,却没有跟他讲情理。 他单恋一个寡心的人,有时候想想也确实挺心累的。 但她的理性要远大于感性,现阶段就是做不到去无条件听他的话。 她挣脱他的手,往前走了一步保持合适的距离就转身面对他,放出点耐心去沟通:“我今天答应你不做这个,陪你去散步,可以!但明天呢?后天呢?往后每一天呢?你依旧会担心我抻着肚子,那我也依旧要顺着你意去改变我平时的健身习惯吗?说实话,我不想这样。” “所以为了避免我们以后因为这个问题起争执,我只好尽早去医院做个检查,这也是你昨天希望的,现在你是有异议吗?还是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说来听听。” 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能说自己有异议,毕竟一开始他确实想立刻带她去医院,现在她自己都答应去了,他这时候再找借口推脱,她肯定又会疑惑他自相矛盾。 势成骑虎,顾鑫尧犹豫了一会,沉思道:“那明天去吧,下午下班之后,我带你去康瑞医院,这样低调一点,不会被外界发现,以免造成什么误会。” 她说的也有道理,还恰好提醒到他了。他管得了一时,管不了往后每一天。有些事情,她自己能注意最好,毕竟孩子在她肚子里,她是个成年女性,他作为男人总会有留意不到的时候。 既然他说的她不会听,那只好让医生去提醒她应该注意些什么。 至于以什么理由去提醒,他还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安排。 江岚越点了点头,爽快应允:“可以。” 她明白,选择下班时间,是为了避免一起办公的江父和江弟起疑和担心,傍晚就医的人也少。 选择康瑞,是因为他们这种身份进一次医院,确实很容易引起外界关注。康瑞是他家的,他会安排妥当,私密性自然要好,她也不想又被挂到网上,所以她支持他说的。 顾鑫尧藏起心事,嘴角微扬,弯腰收起瑜伽垫放在一旁,随后牵起她的手,“走吧,散步去。” 江岚越老实跟着他走了。 第187章 给她安排检查 夜晚。 顾鑫尧坐靠在床头,思考良久后,忽然开口探问:“明天先去看妇科吧,你觉得呢?” 为了避免暴露马脚,他不能自作主张,这样显得他什么都预知了似的,所以得尽可能征求她本人的想法。 江岚越刚放下书吃完药躺下床,语气平静:“没意见,妇科没找到病因再做其他检查,把这几天的症状全都搞清楚。” 她觉得大概率就是她设想的那几个问题造成的,尤其妇科方面和紧急避孕药的原因最大,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跟他发生了亲密关系。 本来她还想缓缓再去医院,实在是被他管的不耐烦了,才临时决定提前去。 不过她心里还是觉得毛病不大,相信检查结果出来,他就没法再唠叨管教她了,她想做什么运动就做什么运动。 最后她略显趾高气扬地提醒道:“说好的,检查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就不能再管我这个那个了。” 顾鑫尧眸色微深,薄唇勾起,一边侧躺下去面对她,一边好声说:“没问题当然好,我也可以放心,但如果真有问题,咱们就好好听医生的,行不?” 江岚越微微挑眉,“我当然会接受专业人士的意见。” 俏皮样儿,顾鑫尧忍不住往她凑近,“那就好。” 江岚越感觉侧身热气越来越重,“诶诶诶,别靠这么近,赶紧把灯关了,睡觉。” 顾鑫尧扭头看着那边远远的开关,有些发愁,突然,他脑子被什么戳了一下,愣了两秒就叫了声:“星期一。” 一道呆萌的声音响起:“我在。” 江岚越侧首,一脸懵地瞧着他。 顾鑫尧低笑一声,“关灯。” “好的。”声落灯暗。 江岚越讶道:“什么时候有这功能了?” 顾鑫尧有些赧然:“一直都有,只不过我忘了,刚刚才想起。” 江岚越直言道:“住进来都有半年了,我才不信!到底什么时候安的语音控制?” 顾鑫尧真诚道:“真的,我没骗你,这房子刚装修的时候就安了,只不过我从小在顾家习惯了手动关灯,刚搬进来的时候又兴奋于跟你成婚,所以住进来就忘了。”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大概就是:后来他们冷战了,两人各占大床的一边,关灯伸手可及,不那么费劲,所以这么长时间也没想着要利用语音控制。 解释有理,江岚越:“好吧。” 顾鑫尧一只手往她上腹搭了过去,叮嘱道:“以后不想伸手开关灯,就叫星期一帮忙。” “哦。”江岚越眼皮有些重,不带犹豫地拿开他的手,语气没什么感情:“别抱,赶紧过去,我要脱内衣睡觉了。” 犯困的时候脑子不爱转,自然不会跟平时那样带着思维去委婉表达。她最近胸不舒服,不脱睡不好,也怕加重不适感,所以必须脱。 这次她的不给抱,顾鑫尧倒是没那么在意,反而对她的直言不讳感到有些诧异,准确来说应该是惊喜。 他眼角弯了弯,但没敢调侃她。因为她大方说出口,不代表那些私密话题就不敏感了。 自说服成功她晚上睡觉得脱内衣后,她在最开始那段时间每天都有坚持这个好习惯。 后来关系又变差后,她可能是觉得没安全感,要防着他,所以偶尔脱,偶尔不脱。 最近他有留意到她挺积极主动的,原因大概是怀孕导致胸胀了,他有了解到相关知识点。 她声音夹着倦意,他留下一句:“晚安。”就翻身回了原位,不再打扰她,刚刚不知怎么就情不自禁想靠近她。 江岚越脱完内衣倒头就睡着了。 次日。 顾鑫尧醒来没一会就听见她闹钟铃声响了,见她脑袋动了动,眉间泛了点烦躁,他赶紧下床走到她那边的床头柜,把她闹钟关了。 她熟睡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打扰,他犹豫了好一会才蹲下去,轻声开口:“岚越,起床了,到点了······” 江岚越皱了皱眉才睁开眼。 其实她回国后,原先江父也没有硬性规定她的上下班时间,包括现在诚艺属于顾邦名下,她职位又高了一截,完全可以自由些。 但她习惯了,工作就要有工作的样子,这也是她的自我要求。 以前在国外,她除了有一份非常好的工作,闲余还会去兼职翻译,理财赚收益。 答应父母不再找人的那几年,她就是在好好存钱。除了买那间公寓房,剩下的全都是为了留给将来找人。 虽然找人任务艰难,大几百万可能远远不够,但她这样的情况跟同龄人对比起来,绝对算是独立自强的。 当初她也是打算动用全部积蓄拜托王今闻找人,只是恰好听说了顾鑫尧有这个实力才想着求他帮忙。 后来就可以说是:积蓄原封未动,但自己成了人妻。 而顾鑫尧本来就是最高领导人,他的时间更自由。 但他也自律,过去一心扑在事业上,是个工作狂。只要没私事,他就习惯待在公司,所以上下班时间基本规律。 现在有她,心思就在她身上。有时候不需要这么早出行,他也会照常陪她去公司待着,完全跟着她的时间走。 她眼神有些呆滞,刚想发力起来,余光就注意到他手伸过来要扶她。 她身体瞬间软下去,“我自己来。” 他乖乖收回手,她两手肘往后撑了一下才缓缓坐起。 他强调了几次要慢一点,那她就应付他一次,反正等看完医生,他就无话可说了。 顾鑫尧笑了笑,“我帮你醒醒觉。” 江岚越浑身乏意,呆呆愣愣地坐着,没动,也没搭腔。 顾鑫尧坐在她身后,指尖插进她的发丝,帮她轻轻按摩了头皮,随后往下脖子、肩膀、背部。 不得不说,人工按摩有时候确实比按摩椅要按的到位,按的细心。 江岚越放空享受了一会就打了一个盹,神智顿时惊醒,扬起一只手,“可以了,谢谢。” 顾鑫尧意犹未尽地停下动作,“不舒服?” 江岚越一边掀开被子下床,一边看着他说:“是太舒服,舒服到我又想睡了。” 她说完就穿好鞋,迅速拿起内衣,双臂护在胸前,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顾鑫尧一被夸,嘴角立刻翘起,起身跟着她,“那我每天帮你按按。” 江岚越没拒绝,但漫不经心地回了个:“哦。” 她率先进去,把门一带,背对着他说:“非礼勿视。” “砰”的关门声,让顾鑫尧反应了过来,他刚刚忽略了要给她私人空间穿内衣。 她快速穿好就打开了门,他走进去,两人一起刷牙洗脸。 ······ 上午,林图拿着文件夹,敲了敲敞开的总裁办公室门,“顾总,这些需要您批一下。” 顾鑫尧随意地坐在电脑前,心不在焉地瞟了过去,“进来。” 林图走进去,把文件放他面前。 顾鑫尧端了端坐姿,利落地翻阅了一下,然后拿起钢笔签好字就递了过去。 林图双手接过,察觉到他有些异常,语气带着试探:“顾总,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顾鑫尧眸光微动,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要出去一会,如果夫人上来问起我,你就说我在开会,其他必要事也等我回来再处理。” 虽然她除了中午吃饭会上来,其他时候要不是他以工作为由相请的话,她压根不会来赏光,但以防万一。 林图颔首,“收到。” ······ 顾鑫尧去康瑞医院跟医生商量好对策,交代好一切就回了办公室。 林图反馈:他外出的时间里一切正常,夫人没来过,集团也没有紧急事务需他处理。 而康瑞相关的几个医生对于他的突然造访以及他的特殊计划感到十分诧异,但什么也不敢多问。 她们回答他的咨询,顺便建言献策,最后遵从他的安排并做好保密工作。 ······ 第188章 去医院 下午下班后,江岚越捂着胃部跟他进了电梯。 她这几天每餐都吃的饱饱的,但一上班,消耗就大了些,饥饿感比周末休息的时候更强烈一点。 中餐和晚餐间隔时间稍长,她又没有吃下午茶的习惯,所以越往后,胃里就越空。 但她是能扛则扛,没有多重视饿意,整个下午都没找东西充饥,只要没引发身体不适,她就总想忍到正餐时间。 顾鑫尧从西装内置口袋拿出一包坚果小零食递给她,“下午开会的时候遇见清娅了,她硬塞给我的,我不想吃,你帮忙解决下。” 其实是他自己准备的,但他没有吃零食的习惯,突然随身带了一份交给她,她很容易猜出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随即就会产生疑惑:他为什么能预知她一定会饿呢?即便她这两天是有这方面的症状,但她自己都无法确定这症状是否会持续,是否会突然消失。那他就能笃定?这么料事如神?恐怕是知道什么内情哦。 以上或许是他心虚多虑,反正他明面上不敢表现的太过积极,所以只好托词。 江岚越掀了掀眼皮,伸手接了过来,一边拆开,一边问:“你跟医院打好招呼了吗?” 这忙得帮!东西也来的刚好!虽然她平时也极少吃零食,但至少它能先缓缓饿意。 顾鑫尧见她没拒绝,眼里闪过笑,“嗯,通知了,他们会安排最好的医生值班等候。” 江岚越边吃边说:“现在就去吗?” 顾鑫尧摇了摇头,“不急,用餐时间,咱们先回家吃好再去。” 孕妇可不能耽误进餐,她现在吃的只能临时充小饥。 江岚越眼角弯了弯,正中下怀,“嗯。” ······ 他们吃了晚餐稍作休息就乘车去了医院。 顾鑫尧牵着她的手进了贵宾楼,用不着挂号就直接带她进了一对一专家诊室。 主治医生杨秋莲见他们进来,起身相迎,一脸温和地开口:“顾总,顾夫人,你们好!” 顾鑫尧随意地点头回应。 江岚越看了一眼她身上戴的工作牌,唇角微扬,“您好,杨医生。” 杨秋莲扬起一条手臂,“你们请坐。” 江岚越坐到她斜对面,顾鑫尧坐在一旁陪同。 杨秋莲拿起笔和一本病历,在封面填上病人资料:顾夫人、女、27。 江岚越见她直接写上自己的年纪,表情很平静。 她虽低调,但丈夫是顾鑫尧,怎么也算个公众人物,基本信息被外人知晓也不足为奇。 杨秋莲问了句:“您有食物、药物过敏史吗?” 江岚越:“没有。” 杨秋莲在对应的一栏填上“无”,完后就打开了病历本填上日期,开始了询问:“您是哪里不舒服?” 江岚越首先就说了他最唠叨的点,“我最近起床的时候肚子抻过两次,当时会痛,但过后能缓解,不知道什么原因。” 杨秋莲:“肚子哪个地方?” 江岚越:“小腹。” 杨秋莲:“是突然一下起来吗?” 江岚越秀眉微微一凝,“算是吧,不过我平时都这样起来的,就这两天有点奇怪。” 杨秋莲一边记录,一边说:“应该是用力导致的,还有吗?” 江岚越边想边答:“会犯困,食欲变大了,口味变重了。前几天腰酸腹痛,流了一丁点血,但现在已经没有了。小便次数增多,嗯···胸也有些胀痛,就这些。” 说最后那个症状时,她泛了点忸怩,不动声色地睨了一眼那位男士。 杨秋莲:“例假正常吗?” 江岚越:“正常的,不过这个月还不到时间。” 杨秋莲语气小心了些:“那您有考虑过是怀孕吗?” 这是妇科常规问题,所以必须得走这个流程,不能刻意避开。 顾总昨天也透露过,夫人在吃药,所以应该不会相信自己会怀孕。她得知后面露担忧,他便进一步讲明了药是假药,成分叶酸,孩子不会因药物产生问题。 但头一回执行这样的秘密任务,问到最关键的地方多少会有点心虚。 这问题一出,顾鑫尧心弦就紧绷了些,专心注意着她的反应。 这些都是跟医生们商量好的,一切都要表现的正常再正常,不能让她有丝毫怀疑。 但毕竟这话题在她这里很敏感,所以他不确定她对这种问题到底作何态度,是符合猜测那样——坚信不会?还是会被突然提醒到——恍然大悟? 江岚越毫不犹豫摇了摇头,坦言道:“不会的,有避孕。” 这问题在她眼里确实很正常,因为过去每年体检的时候医生也会这么问,那时候还单身呢,现在结婚了那再自然不过。 而外人不知他们是否在备孕,医生也不会透露病人隐私,更何况顾鑫尧肯定不会让避孕的事或者她来看医生的事走漏风声传到长辈那里,所以实话交代,没有隐瞒。 顾鑫尧神经松了下来。 杨秋莲语气恢复平静,接着又问:“是药物避孕?” 江岚越:“对,紧急的吃过一次,短效的第二天开始吃的,现在一盒快吃完了,会不会跟避孕药有关啊?” 杨秋莲笑了笑,顺势说道:“看来您有点了解,避孕药激素含量很高,确实存在很多副作用,比如影响内分泌、肠胃等等,尤其是紧急避孕药。您反应的症状,可能有这个原因导致。” “但您小腹偶尔会痛,也有尿频的迹象,可以查个血常规看看有无感染,查个血hcg排除意外怀孕的可能,再做个腹部b超看看子宫情况,进一步确认是否还存在其他问题。” 江岚越点头,始终保持谦逊礼貌,“好,麻烦您开单。” 她相信医生,也知道血常规和b超是妇科常见的检查项目,有必要做的。 至于hcg,她一句“不会怀”对医生来说又不是绝对结果,医生考虑的更严谨,自然会安排这项检查。对她来说无非就是多抽一管血,她又不相信会有意外的可能,所以能大方配合,也无可置疑。 顾鑫尧全程默默地旁观,见她反应不出所料,就知道第一步算是顺利完成了。 杨秋莲把检查单递给她,温馨提示了一句:“要憋尿哦。” 江岚越薄唇微勾,接过单子,“明白!谢谢您。” 她起身离开座位出了诊室。 顾鑫尧若有心事的跟在她身边,接下来她要面临的检查让他忐忑和激动,他有些分神。 杨秋莲看着那对好看的背影,表情有些复杂,觉得遗憾,觉得不解,也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对夫妻明明这么登对,感情看起来也挺好的,不像有矛盾。 跟顾夫人交涉下来,她也觉得她很好啊。 但顾总设计不能让孕妈妈发现自己怀孕这么一顿操作,显而易见就是因为顾夫人不能接受现在有孩子。 而顾总为了保住自己想方设法用假避孕药得来的孩子也是煞费苦心。 不过,这女人得独立成什么样才会拒绝给亲爱的老公生孩子,这个老公还不是个普通人,那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顾鑫尧啊! 明明是锦上添花的事,却非得小心翼翼,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人家的私事,她管不了,也不敢管,又猜不透,只能听命行事。 第189章 采血 江岚越一边走,一边看着上方的导示牌。 顾鑫尧回过神就见她循着收费处走去。 他把她揽到身边,带着她换了方向,“直接去检验科采血。” 江岚越老实巴交地说了句:“不交钱啊?” 顾鑫尧低头往她凑近了些,语气有些无奈:“你是老板娘,交什么钱?就算要交也用不着你操心,我会搞定,你只管理所当然。” 她从未主动享受过他的身份带来的便利,侧面也可以看出,她心里是不太认可和依赖他这个老公的,对此,时常有失落从他心头划过。 江岚越:“哦。” 她还是没习惯这种特殊待遇,因为她不是一个坐享其成的人,加上对他没有多大的归属感,所以会“见外”。 顾鑫尧搭在她肩膀的手紧了紧,认真地强调一句:“你是我老婆,你要记住你的身份,顾~太~太。” 江岚越侧首,跟他对视了两秒。也真奇怪,他有时候的情绪,她总能清晰地感受到。 她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嗯。” 顾鑫尧领着她进了贵宾检验室,到了采血服务窗口后,他拿过她手里的单子,递了一张进去,而后就移了移旁边的凳子,对她说道:“坐下舒服。” 江岚越乖乖坐下,又自觉把袖子挽上去,把冷白纤细的胳膊放到台面上。 采血时,他站在她身边,双手不停地轻抚她的肩膀。 她很淡定,就针扎进去的时候挤了挤眉。 反倒是他看着血从她身体里抽出来,比她本人还紧张和心疼。 采完血,顾鑫尧立马接过医护人员的棉签帮她压着针眼。 里面的采血员张晓洁羡慕地看了一眼那位女士,提醒道:“顾总,顾夫人,结果需要耐心等待30分钟左右。” 江岚越抬眉,有些讶然,“我记得血常规很快。” 她心想着,这是专属服务,不用排队,那不得更快?而血hcg她头一回做,不知道时间,但若要30分钟也有点超乎想象了。 张晓洁带着微笑解释道:“对,但血hcg稍微久一点,这还是马上离心检测,一般至少一两个小时。” 江岚越微掀眼皮,立马求证道:“那是不是尿检更快?更方便?” 她知道妇科检查少不了b超,所以出门之前就做了准备,时间越久,加上刚刚一路走来,尿意就愈发强烈,现在有点想走捷径了。 她没有怀孕经验,但总有认知啊,偶尔跟母亲看家庭剧也见过这样的情节:女人用验孕棒检测尿液,等几分钟就显示结果了,一条杠表示无,两条杠表示有。 她觉得自己不可能怀孕,就压根没对这项检查上心,只是随便配合医生排除一下。既然有两种方式,验血这么久,如果询得医护人员确认,倒不如验尿更省事,现在又有条件这样做。 顾鑫尧眼神忽然凝重了些,不知道她这话作何意图,是单纯的求知欲?还是想省时间去做个尿检? 他担心她想随便拿根验孕棒去检测,一旦产生这样的想法并做出这样的行为,那根本藏不住。 张晓洁看了一眼那位挺拔的男士,又迅速跟女士解释:“您说的没错,但血检比尿检结果更精准,所以一般建议查血。” 江岚越略微失落地唔了一声,还是老实配合专业人士吧,血检就血检。 但她不想在这干等结果,直接去做下一项检查也不冲突。 她仰首看着身旁英俊的男人,说了句:“那我先去做b超吧。” 顾鑫尧微微一怔,“有尿?” 江岚越认真点头。 顾鑫尧眼底划过一抹犹豫,松开棉签见她肘部的针眼没流血了,便道:“那走吧。” 他把棉签扔在垃圾桶,随后扶起她。 事情有点突变,原本计划是等着血检结果出来再去做b超,这样b超医生可以结合血检结果(假的)来做出他们一开始设定好的形式化判断,恰好这个等待时间还可以留给她憋尿。 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准备好了,既然她开口了,就不得不先去。 他们一到b超室的接待处,坐在办公桌前的医生李秀萍脸上浮过一抹惊讶,随即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钟,时间还不到就来了,她意识到顺序有变。 她撑着冷静,起身迎接,语气带着一丝颤抖:“顾总,顾夫人,你们来了,那个,血检结果出来了吗。” 江岚越顿足,眼角微微抽搐,“还没,必须要那个吗?我现在憋的慌。”最后那句弱弱的,有些赧然。 她以前做检查也不是必须要上一项的结果才能进行下一项,但这医生问了起来,那或许是每个医生诊断评估习惯不一样,所以问一句确认一下。 她也没有疑惑医生为何这么清楚她前面就一定做了血检,而不是其他妇科检查。 因为人有三急,考虑不了这么多。加上,他们来这,医院相关的内部人员肯定都是知道的,毕竟专属服务,信息互通也正常,方便提前做好准备,给病人更好的服务。 这当然不是必须了,超声医生主要是靠实时观察图像来做出正确的判断,但这任务先有血检结果才能更顺利的演好这场戏。 李秀萍略微慌张地摇头,“不不不。”她转眼就见男人轻轻点头并把检查单递了过来。 她只好沉下心来,伸手接过单子,“现在就可以,您进去躺下吧,我给您做检查。” 为了符合正常,不让眼前的顾太太发现异常,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 江岚越跟着医生的脚步,顾鑫尧紧随其后。 她忽然停下看着他,眼神有些不自然,吞吞吐吐:“你······” 她不是很想他进去陪同。因为印象中除了幼儿或行动不便的人,一般家属不能陪同进检查室。她是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也没必要让多余的人进去。而且她觉得肚子属于个人私密,不想被他看。 李秀萍见状,主动解释了一句:“夫人,这是专属服务,先生可以一起进来的,没关系,不会影响谁。” 江岚越赧然道:“啊~好的。” 被提醒到了,这是特殊服务。既然医生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直说不想让自己的丈夫进去,免得被腹诽:都夫妻了,还怕被看肚子?是感情不和吧。 顾鑫尧嘴角浅浅一弯,却没融进什么笑意。 他期待接下来见到的,也紧张她未知的态度,有点心不在焉。 李秀萍坐到仪器前。 顾鑫尧主动拿过江岚越肩上挂的包包,又扶她躺下,自己则坐到旁边的软椅上。 江岚越自觉把衣服往上掀了点,裤头往下拉低了些,还偷偷睨了一眼那位男士。 好在,他没趁机捡便宜,既没偷看,也没上手,拿捏了分寸,没让她鄙夷。 李秀萍戴好医用手套,轻轻给她裤头垫好纸,涂耦合剂时,又柔声提醒道:“有点凉哦。” 江岚越感到服务很贴心,她笑了笑:“嗯,没关系。” 顾鑫尧内心不安,双手握着她一只手,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放松一点。” 江岚越漫不经心地瞧着他,“我压根就不紧张,反倒是你,恐怕又在杞人忧天了。” 或许是充分自信,又或许是故作轻松安抚他,她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显示器,“等着看吧,我肯定没问题。” 这里环境很好,主显示器供医生观看,还有个副显示器安在墙上供检查床上的病人观看,实在是方便。 此忧非彼忧啊!顾鑫尧无言以对。 她以为他是在担心她生病,实际上他是在担心孩子的事会被她发现。 李秀萍默默地瞄了他们两眼,她好像是局外人,又好像不是局外人。 她拿起探头,“夫人,我要开始了。” 江岚越微微勾唇,点了点头。 第190章 那两个是什么? 探头触到她小腹皮肤上,轻轻滑动了两下,屏幕显影并无任何异常。 李秀萍眉头微微一皱,加了点力度按压。 江岚越腹部往里一缩,又重喘一声。 另外两人吓了个激灵,视线立刻移到她身上。 顾鑫尧脸色沉了些,嗓音发紧:“怎么了?” 李秀萍扫了一眼那位男士的神情,声音有些颤抖:“痛吗?” 这两人反应有点大,江岚越眼角微微抽搐,语气略带歉意:“有一点,也可能是尿急,我没事,别紧张。” 李秀萍稍微舒了一下气。 顾鑫尧:“先缓缓吧。” 江岚越:“不用,就那一下不舒服,我可以继续,李医生。” 李秀萍没敢动,略显为难地看着男士。 顾鑫尧沉声道:“听她的吧。” 李秀萍点头,而后对女士叮嘱了一句:“不舒服随时跟我说哦。” 江岚越:“好。” 对于刚刚那一幕,她没有任何疑义。因为他象征权力和威严,没有几个人敢不看他脸色,所以总会下意识征询他的同意。 李秀萍转开脸看着仪器,继续操作起来。 她小心谨慎的慢慢加力,没多久,主副显示器就出现了两个很小的黑泡泡,一圆一长,在均匀的肌层中显得格外突兀。 三人见后,各有所想。 李秀萍有些不知所措,反复观察了那两个宫内无回声区,以她多年的经验并结合实际情况来看,里面虽还未检测到卵黄囊、胎心、胎芽,但基本可判定为双绒双羊早期孕囊。 这是之前没预想到的! 事有变化,她不知道是该按原计划还是如实交代,毕竟双胎选择流产的几率要低于单胎,隐瞒难度也会更大。 她此时更倾向于坦白,想着两条新生命,夫人对真相的接受程度应该会扩大一些吧。 随着考虑,她无意暂停了检查,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对面的男人。 顾鑫尧看着显影愣了一会,两个?所以是······ 他目光移向李医生,两人视线恰好交互。 她一个眼神,他得到了确认。 而江岚越看到那两个东西就不淡定了,目瞪口呆望了一会屏幕,而后就注意到另外两人面色凝重,无言交流。 她咽了咽喉,压了压内心的慌乱,声音却无法平静:“我真的得病了?!” 待那两人看过来,她又急着问:“李医生,那两个黑洞是什么?我上半年体检的时候也没有啊。” 除了忐忑,她还有种被打脸的感觉,刚刚还胸有成竹,现在扫出来的影像出乎意料,让她联想到长瘤了。 顾鑫尧来不及兴奋就见她发慌了,他立刻揉了揉她的手,安抚道:“你别怕,如果有问题,医生会解决。” 李秀萍紧接着说:“是的,您别紧张,现在血检结果还没出,所以还不能断定,我会把提示写上去,给主治医生杨大夫参考。” 现在不好回答她的问题,所以想避重就轻了。 江岚越不安地皱着眉,追问道:“那有哪些可能啊?严重吗?我想有个心理准备。” 顾鑫尧眸底划过深思。 果然如预料的,她一发现异常情况就会着急问清楚,即便现在逃避不直接答复她,她也会等检查一结束就拿起手机,自己上网查询,然后胡思乱想一通。 与其让她有机会脑补,还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怎么问就怎么答,正常一点,这样才更有信服力。 泛了纠结的李秀萍睨见男士微微点头,便只好解释:“这两个是液性暗区,考虑一,是宫腔积液,我先前从杨大夫那里知道了您的症状,加上刚刚您小腹出现按压痛,所以可能是子宫内膜炎导致的。考虑二······可能是早期妊娠囊,也就是意外怀孕。”最后她说的有些犹豫。 顾鑫尧之所以敢让她直接来做b超,就是因为现在怀孕时间短,胚胎刚着床不久,子宫变化还不大,里面还未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孕囊,就算放大给她看,她也看不出是个娃。 原本是计划她拿到一张未怀孕和一张有炎症的假血检结果,然后b超医生就可以只说考虑一,直接把影像显示的暗区说成是宫腔积液,最终诊断为子宫内膜炎。而考虑二已从血检刷掉了,则无需多说刺激她。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等不及出结果就来了。 他之前也特意跟医生们强调过她很较真,很不好忽悠。只要她问起,就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刻意避开某个关键,让她之后发现蹊跷。必须正常解答,让她当场解惑,不然稍有不足她肯定会暗自揣摩。 江岚越专心听医生讲话,上一句还让她松了口气,心想着,炎症就炎症吧,对比刚刚长瘤的想法,她接受程度提高了点,毕竟至少前者能好的快些,所以还能接受。 但下一句那敏感词,让她呼吸悬停,心脏咯噔了一下,讶道:“意外怀孕?!” 随即脑海蹦出一个问题:难道上次保险套真的破了? 他们可是全程佩戴,除非破了才有可能,她下意识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顾鑫尧不动声色,但没敢正眼瞧她,整个人僵僵的,手也没再动。 江岚越目光短暂停留就收了回来,眸光微微闪动,渐渐冷静,有些压抑的呢喃:“不可能。” 她刚刚就是在怀疑他上次措施是否到位,是否有骗她,但他的反应,让她内心安定了一点。 因为如果是怀孕,他能藏得住心情?他不得笑?他脸上完全看不到喜色,甚至还有忧虑,或许是在心疼她确实生病了,她毋庸置疑。 只要他心底认为保护措施做的好,他就会跟她一样压根不相信会意外怀孕。 除非上次保险套真的破了,他知道有意外的可能,就会相信这个考虑二。 所以只要他不抱希望,她就觉得自己安全,反之,则心慌意乱。 检查室气氛忽然变得沉重而怪异。 李秀萍安抚道:“这只是初步判断,还得结合血检结果,现在不用太在意。我再帮您看看是否还有其他问题。” 江岚越轻叹,嗓音微弱:“知道了,您继续吧。” 李秀萍继续动起探头。 顾鑫尧缓缓抬眸看着显示器。 江岚越视线在他和显示器之间来回移动,等那两个黑洞再次出现时,她又迅速确认了一下他的反应,好在,如刚刚,她不断平复了心情。 李秀萍收起探头,“可以了,其他没什么问题。” 当她拿了几张擦拭纸正要给她擦涂上的黏液时,江岚越抬起一条胳膊,正要开口。 顾鑫尧先行把纸拿到手里,“李医生你忙报告,我来给我太太擦。” 李秀萍笑起,“诶,好的。”她立刻转身敲着键盘。 当着人家的面,他一句太太就理所当然地揽下了这份活。 盛情难却,江岚越只能接受,恩爱夫妻的表象还是要维持的。 给她轻轻擦干净,顾鑫尧就把她衣服放了下来,把人扶了起来,又帮她穿好鞋,“去卫生间吧。” 江岚越:“嗯。”她站起身,整理好衣服裤子就伸手跟他要自己的包。 顾鑫尧怔了怔,随后把挂在怀里的包从脖子上取出来递给她。 她就是这样,私人的东西只要自己方便,一定是自己看管,极少劳烦他。 江岚越接过包就道:“你到这等报告吧,我自己去。”她说完就往外走, 顾鑫尧跟了她几步,叮嘱了一句:“小心地滑。”就停下了脚步。 江岚越往后睨了一眼,无奈地叹息。 第191章 你在怕什么? 见她走后,顾鑫尧转身来到医生旁边。 李秀萍温声汇报:“夫人子宫情况很好,很健康,没有任何疾病。” 顾鑫尧眉眼微垂,点了点头。 李秀萍把单子打印出来递给他,迟疑道:“但双胎显怀比较早,过后反应也可能更重,不好瞒,也瞒不了多久,我个人建议,可以跟夫人如实沟通一下,毕竟双绒双羊,很难得。” 顾鑫尧接过单子,嗓音低沉:“我会斟酌,谢谢。” 他离开检查室往卫生间走去,到了门口未见她出来,他就拿起单子盯着图像上那两个小黑团团发呆。 他眸底深邃又温暖,喜悦又振奋,纠结又担忧。 内心也感慨,老天真是厚待他,当初新婚第三天他还开玩笑呢,结果真的一下就来了两个。 若告诉她实情,这会不会变成惊喜,而非惊吓呢?毕竟两个宝宝。 江岚越上完厕所在洗漱台洗干净手,转身要走时,目光往下一掠,地上张贴着“小心地滑”,又想起他刚刚说的,她嗤笑一声,“至于吗?” 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脸色一僵,脚步一顿,脑海冒出问题,他为何提醒她要小心翼翼?怕她摔?但她一个稳重的成年人摔倒几率能有多高?即便摔了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啊。 她下意识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眉心一紧,难道他刚刚神情无悦是不敢表露出来?他是在克制情绪?他那丝忧虑是做了坏事而心虚? 她立刻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血检结果还没出,干等不如自己先查查相关资料,她点开浏览器,输入问题······ 事必躬亲查完后,她抿了抿唇。 医生是好医生,有问必答,也实话实说,还专业耐心。既没恐吓她,也没忽悠她。单从显影来说,确实存在那两种可能。 那他内心是有默认李医生说的考虑二?所以才会不放心的提醒她吗? 她紧张的心跳加速,一边把手机装回包里,一边快步往外走,急着去看结果了。 顾鑫尧见她急冲冲走出来,迈步迎了过去,“怎么了?” 江岚越停下脚步,语速很快:“血检结果出了吗?” 顾鑫尧:“还没去看,我拿好b超单就过来等你了。” 江岚越把他手里的单子抽了过来,简单扫了几眼,画面中那两个黑洞让心有负担的她觉得刺眼,下面超声提示写的大致内容就是李医生刚刚说的。 她深呼吸调节了一下情绪,“去看血检结果出了没有。” 她甩完这句话,就从他眼底滑走了。 顾鑫尧愣了一秒就赶紧跟上前,牵住她的手,“你慢点啊,别走这么快。” 闻言,江岚越整个人一僵,转身盯着他,急言质问道:“为什么要慢点?我走快一点怎么了?你刚刚还叫我小心地滑,你在怕什么?” 她的眼神和语气,让顾鑫尧意识到她是敏感察觉到了什么。 难怪她刚刚在卫生间待的时间稍长,恐怕是已经思虑一遍了,没想到他一句话就让她起疑了。 他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江岚越见状,甩开他的手,眼底的慌乱逐渐加深,“你说啊?你在怕什么?刚刚医生说我可能意外怀孕,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是觉得有可能吗?所以心虚不敢表露?” 顾鑫尧低眸,避开对视,好不容易挤出三个字:“我没有。” 到底是在她面前不善伪装,江岚越一看就知道他在狡辩。 她表情倏地冷硬,手有些发颤,压着怒气十分郑重的继续确认:“是不是上次真的破了?我当时问你你没敢承认,还骗我说没破!” 顾鑫尧看她状态就知道,他如果承认的话,她受不住刺激,先前的犹豫在此刻坚定了下来,他必须要先瞒着她,也必须即刻打消她的顾虑。 他气场镇定下来,张开双臂把她拥入怀。 她抗拒,要推开他,推不动,恼意爆发,哭腔冷斥:“你回答我!别来这一套!如果我没猜错,那你就是个混蛋!” 她越想越害怕,整个人都在发抖,心脏怦怦直跳。 他手掌温柔地摩挲她的背,沉声安抚:“你冷静一点,我没有骗你!真的!我只是觉得你生病是因为我之前太鲁莽造成的,我很抱歉让你受到伤害!所以更想关心你。我们先去拿血检结果,你别自己吓自己,好吗?” 他的解释不像胡诌,确实得怪他,她好好一女的才会得炎症。 他因为愧疚,所以心虚,所以会通过体贴入微去弥补,言语和行动透露的关怀更悉心,就像兴趣室吵架那晚的后续。 他嘴巴也不可能开光,提过双胞胎就真的怀上双胞胎。 她又吃药,又安全期,不可能这么倒霉。 她拽着理智思考后停下挣扎,但心里依旧缺乏底气,委屈地哽咽道:“你得保证!不会有意外。” 他复述:“我保证。” 恐惧当头,她感觉大脑都有点缺氧了,都分辨不清他此刻态度是否有假,一听他给出这话,她顿时就安定了些。 顾鑫尧感受到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畅通,才缓缓松开她。 见她面色苍白,眼角挂着泪珠,他伸手轻轻帮她抹掉,润声调侃:“小花猫。” 他也愁啊,她坚强的时候过分坚强,脆弱的时候也过分脆弱。 就这样她都吓哭了,这以后得知真相,她顶得住吗? 他现在没有勇气坦白,因为见不得她发慌,也不想她受刺激出事,也自知自己偷偷让她怀孕的行为和手段很小人。 江岚越白了他一眼,又给他胸口捶了一拳,“去拿结果。” 顾鑫尧薄唇微勾,“好!” 他拉起她的手,才发现她手心湿漉漉的,惊出了冷汗。 他眼神揪了揪,立刻从西装口袋拿出手帕帮她擦干两只手。 她眉头还未舒展,就呆呆的配合他。 完后,他折好手帕装回口袋,再次握住她的手,领着她往采血检验窗口走去。 张晓洁见他们靠近,就双手把两张报告单递了出来。 江岚越先行伸手接过,边看边问:“血hcg怎么看?” 张晓洁答道:“没有超过参考值就是没有怀孕。” 江岚越仔细盯着单子,念叨:“参考范围,我的···没有升高。” 她悬心落地,瞬间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也恢复红润了,就像如释重负,浑身都得到平静了,呢喃道:“吓死我了。” 顾鑫尧抚着她的背,俊眉一挑,苦中作乐打趣道:“还说我杞人忧天呢,你不也是。” 江岚越心虚地瘪了瘪嘴,睨了他一眼,没好意思正眼瞧他。 她把血常规单子翻在上面,这个她无需问也能看懂一些,毕竟学生时代学过相关知识。 报告显示白细胞数值偏高一点,那代表有炎症了。 这结果比那虚惊一场好太多了,她坦然接受。 顾鑫尧装模作样地低下头,跟她一起盯着各项数据看了一会,幽幽叹息,从她手里把全部单子拿了过来,“去杨医生那吧。” 他带她回到诊室,把单子交给了杨大夫。 第192章 注意事项 杨秋莲看完三张报告,目光在b超单上那两个黑泡停留了一会,眉间晃过一瞬惊喜,随后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士,缓缓开口:“综合您的检查结果还有症状来看,是避孕药的副作用加上子宫内膜炎导致的。” “这个副作用的话,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持续的时间和呈现的症状就不一样。持续几天、一个月、三个月、甚至更长的都有。因为体内激素紊乱了,症状就会出现月经失调、胸胀、腰酸腹痛、恶心呕吐、头晕乏力、嗜睡、尿频、食欲变化等等,类似早孕的反应。您平时可以吃些富含维c和维e的水果蔬菜来缓解一下,等身体慢慢代谢掉,就会恢复正常。” 江岚越边听边想,最后问道:“您说的这些症状,其中一些我现在没有,那之后还会有吗?” 真是问到点了,杨秋莲暗喜,“说不准的,只要没代谢掉,就可能有。” 江岚越点了点头,唔了一声。 医生的回答让她感觉只要副作用还在,后续她身体就还会出现一系列问题,而且时长也说不准,她有罪受了。 杨秋莲犹豫了两秒,嗫嗫嚅嚅道:“子宫内膜炎的话···诱发因素也有很多,但您这个大概跟···性生活卫生方面···频率方面,有关,毕竟年轻人。” 即便资历深厚,即便是那位领导交代要把原由往这方面说,但面对尊贵的他们,说这些比较私密的话题多少会有忌讳,不敢冒犯就做不到直截了当去表达。 江岚越脸色未变,但耳根红了。 她觉得医生说的还挺准,除了跟这方面有关,她也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她本来就对他那三次的过激行为心存芥蒂和埋怨,如今这一指出来,她便对医生的诊断深信不疑。 顾鑫尧撇开了眼。 杨秋莲抿了抿唇,继续一本正经道:“症状有下腹不适、轻度发热等等。用药的话,我给您开点抗生素。您平时呢,要注意休息,保持充足的睡眠,保持心情愉快,不要太劳累,不要剧烈运动,尤其是腹压运动。” 听到关键点,江岚越皱眉,疑惑:“腹压运动?” 杨秋莲点头:“是的,比如仰卧起坐,平板支撑这些。因为腹部用力过大的话,会对子宫造成一定的刺激,导致炎症加重,引起腹痛和出血问题。建议您选择散步,比较利于康复。” 这就是为什么除了要诊断为副作用,还要附加一个炎症的原因之二。 光一个副作用不可能让她相信自己不能做腹压运动,两者没什么关联,没理由扯的过去,但炎症可以,她不会起疑。 闻言,江岚越想起昨晚,又被打脸了,还有种错怪他的感觉,把他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现在医生的话侧面证明他是对的,就是要小心抻着肚子。 她含糊地回了个:“哦。” 顾鑫尧趁机问道:“杨医生,我太太因为这些毛病食欲变大了,但她比较重视管理自己的身材,有时候会禁止自己贪吃,那这样对身体会有影响吗?” 告状即视感! 江岚越鄙夷了他一眼,随后开脱道:“我正餐能吃很多,只是其他时候会控制,这样不会怎么样吧。” 杨秋莲心想着,这注意事项补充的真好,循循善诱。 她眼里浮过笑,而后谆谆提醒道:“夫人,饿了不吃会伤胃,还会导致低血糖,大脑功能下降,不建议这么做。可以适量多餐,吃点营养的点心零食,不要过于挨饿。每天保持半小时到一小时中低强度的运动,是不会这么容易胖的,而且恢复期间就算胖一点也不用太在意,毕竟健康最重要。” 江岚越应允:“好吧。” 杨秋莲对着电脑,在键盘上敲着字,“我给您开长效的抗生素,一天吃一次就行,吃完就可以来复查。但期间万一出现持续腹痛,痛感强烈,或者异常出血就要引起重视,及时提前来医院。” 江岚越心想着还有这么突发的事,听起来怪吓人的。 杨秋莲见女士神情泛忧,立马安抚道:“您别担心,这只是以防万一症状急性加重,概率很低的。您平时注意到位,一般就不会发生。” 说这点就是因为那男士怕她出什么意外,导致先兆流产,而她没意识到重要性,强忍不适,默默挨着。 江岚越点点头,“我会记得您说的。”转而又问:“那我的短效避孕药就差两天就吃完了,需要停吗?” 杨秋莲耐心回答:“虽然最好是吃完一盒再停,但避孕药让您出现了不良反应,现在炎症也要用药,属于特殊情况,可以停。” 她心想着反正成分都是叶酸。 江岚越:“好的。” 杨秋莲若有所思的来回看了他们一眼,补充道:“另外,这段时间还需要注意···不能同房。” 他们只是其中一方不想要孩子,相处总归是和谐的,不然怎么来的孩子呢。 尽管男士会掂量孰轻孰重,知其行为的危害,但这话既是常规提醒,也是特意提醒,总之是非常必要说的。 顾鑫尧一脸淡定,“明白。” 江岚越赧然,没搭腔。 心里腹诽,本来就没打算同房,但谁知道他们背地关系不和谐啊,她也不可能去说。 刚刚提到的病因就让她不好意思了,现在有这种提醒,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医生心里误以为:他们两个年轻人爱玩花样,才导致这炎症。 她越想越羞,越想越恼。 杨秋莲开好药单就递了出去,道出结束语:“夫人,祝您早日康复。” 江岚越抬眸,接过单子,牵强地勾唇,“谢谢杨医生!” 她起身走出诊室,男人紧跟着,想牵她的手。她双手抱怀,避开了。 顾鑫尧懵了一下,茫然道:“怎么了?” 江岚越面无表情,但眉眼间透着几丝嫌弃,没说话,直走着。 顾鑫尧皱了皱眉,抿了抿唇,没敢再惹她,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跟在她旁边。 但心里暗自纳闷,她怎么突然来了情绪,怀孕的顾虑不是打消了吗? 在取药窗口拿好以假乱真的药,两人就乘车离开了医院。 车里,她一言不发,他也没敢吱声。 回到家后已经过八点半了,两人直接上楼进了主卧。 时间晚了,今日不好练琴了。 趁她在浴室洗澡,他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先前在路上杨医生发来的消息:“另三份报告我看了,夫人血常规正常,血hcg和和孕酮数据都很好,确诊宫内双绒双羊,b超检测小孕囊约4周+3天,我开了大概三周的药量给夫人,刚好吃到八周前就可以来查个胎心胎芽的发育情况。” 顾鑫尧回复:“把单子销毁。” 那边秒回:“收到。” 随后他把聊天记录删除了。 这次检查排除了宫外孕、也侧面给她提了注意事项、还暂时打消了她怀孕的疑虑。虽然过程有些心惊胆战,但最终顺利完成了,有收获! 即便这些不是长久之计,但他相信暂时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 他呼出一口气,解了解压。 两个宝宝,甜蜜加甜蜜,一想到这个,他黑眸如曜石般灿烂生辉。 ······ 第193章 你不干净 江岚越从浴室出来就直接躺上了床,没瞧他一眼。 她心情不太好,也累了,没看书的劲了。 顾鑫尧见状,不知所措,若有所思的进了浴室。 他从浴室出来,就见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他躺上床,翻身对着她,开口搭讪:“医生说你要注意休息,以后上班时间推迟一个小时吧,下班也可以提早一点。” 隔了好几秒,江岚越才面无表情地说:“上班可以推迟,下班不能提早,我不想改变太大,被员工和家里人注意到什么。而且我工作本来就挺轻松的,累不着。” 改动太大,员工会讨论背后有何原因,家人也会疑惑和关心。她想低调,也不想自己身体不适的事被家人知晓,引起担忧。 理由充分啊,顾鑫尧没再劝,也自知劝不来。 她考虑的比较多,能推迟上班都算她让步了。 但他还是叮嘱了一句:“那你空闲的时候就可以睡一睡,放松一下,别又想着利用那点时间看书学习,耗精力。” 江岚越嗓音寡淡:“我知道。” 顾鑫尧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医生说这段时间都不能,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跟你那个,那我可以抱你了哦。” 他说完就迫不及待朝她靠近。 江岚越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语气严肃:“你不干净,别挨着我。” 她往另一边挪了挪,拉远了距离。 顾鑫尧怔了怔,皱起眉,燃起大惑:“我怎么不干净了?” 江岚越本不想说,但不吐不快。 她深吸了一下气,言之凿凿地回复:“我洁身自好这么多年,就跟了你几回,你就让我这样了。虽然你上次确实有些纵欲,但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还能形成炎症。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以前绝对有过女人,而且私生活不简单!不然你如果没问题,我怎么会生病?不是你不干净还能是什么?” 说到最后,她挑着眉,一脸自以为是地侧首盯着旁边的“罪魁祸首”。 她之前也想过那些症状可能有妇科病的原因,不过当时觉得即便有病也是轻微的。 但现在确诊出来加上医生说了一大堆要注意的事项,她感觉严重程度超预期了,越想越不得劲。 主要是炎症的原因,她细想后,感觉医生说的对,也好像不对。 跟性生活有关,这点没错。但他们总体来说也没经历几回,算不上过频吧,过程也没有不卫生,该洗的都洗了。虽然那三次是让她遭了些罪,但不至于让她到这个地步吧。 往里深究,能说服她的原由,她猜:兴许他本身就不干净,以前跟别人玩过花样,他体内有细菌,她才会感染。 因为他们那几次,开头到结束完全靠他,技术也无可挑剔。而且一个32岁的英俊多金男,能纯纯禁欲这么多年?从20岁起算也12年了。反正他对她的反应,愣是没让她觉得他是个单纯的男人。 她越想越觉得,她第一次压根就不是他第一次,不然说不过去。原先医生说的那个病因不够让她充分信服了,她自我脑补后觉得她想的这些才比较符合情况。 加上,她事后又要避孕,又要遭罪,又要得病。心里暗自埋怨,凭什么所有苦都是她来承受,他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她越想越不服气。 从诊室出来就因为这些想法窝着火,所以不太愿意搭理他。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丫头脑洞太大了吧!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误解。 顾鑫尧慌的气息不匀,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我,我冤枉啊!岚越你不能这么想!我就你一个女人!真的!” 她面不改色,他又道:“其实第一次之后我也疼,但我一个大男人不可能表现出来啊。” 她不为所动,他急着自证清白,双手抓着裤头,作势要往下拉,“要不你检查检查?” 江岚越白着眼转开脸,“我检查它干嘛,我又不是医生,能检查出来什么?” 顾鑫尧嘟囔道:“我不管,你不看,那就是在玷污我的清白。” 江岚越不爱理。 顾鑫尧也没敢强行给她看。 过往外界谣言怎么传他都不屑一顾,但谁不想在爱人心里树立一个好的形象? 被她这么误解,对他来说就是暴击,他心底一万个委屈,不想她认为自己是一个混乱的人。 但她这样的态度,他感觉他跳进黄河都难洗清了。 他两手无力的垂放在腿上,嗓子发疼,双目发红,哪怕解释对她来说就像在狡辩,他还是想说,“它干干净净,也没长东西,我真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你不能这么误会我。” 听到他在哽咽,江岚越看了过去,随后慢慢坐起往后一靠,双臂交叉往怀里一抱,给了他一个说服她的机会,嗓音不带感情:“那你说说,为什么就几次我就生病了?” 她没想通就会较真。 顾鑫尧眸光微动,一下就想好了要怎么回答:“首先,权威医生说的肯定在理,跟这方面有关。但细节人家不清楚,我们自己还不清楚吗?” “你想想,我们那个的时候,你例假刚走没两天,很有可能免疫力下降。加上你第一次流血了,虽然过后我给你洗干净了,但过程中或多或少会产生一点影响。” 他犹豫了两秒,眼神有些闪烁,怕她生气就弱弱地说:“再加上,你第一次还没恢复好,我又急着跟你第二次。而且,尺寸有相差···在浴室的时候又···撞的比较厉害。” 江岚越全程一本正经地对待,并没有脸红心跳。思量后,也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但语气还是很硬:“那怪你总没错了!” 顾鑫尧一脸诚恳:“我承认!是我心急!是我不对!你生病就是我造成的!” 他眼神变委屈,像只落寞的小狗,又强调:“但我只属于你,你可以说我在那方面野蛮!自私!只顾自己享受,忽略了你的感受。但你不能误会我有过别的女人,那上升到了原则和人品问题。我从来只有你一个,你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你要相信我!好吗?” 江岚越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很庄重。 她默了好几秒,视线突然从他脸部移到他腰下某处,眯了眯眼。 顾鑫尧低头,跟她往下看了看,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随即就跪了起来,直接把睡裤脱了下去,还自觉把睡衣掀高,慷慨展露那附近一大片区域给她看。 嚯! 江岚越挑了挑眉,这次见到倒是比之前精致可爱得多,完全没让她恐慌,浑身都很平静。 这想法刚出,她就啪啪打脸了,那玩意当场威风振作。 她瞬间面红耳赤,猛地撇开脸,呼哧几下就侧躺了下去背对他。 腹诽:检查个鬼,还没看清就变样了,转瞬间就从天使到魔鬼,谁敢继续?反正她怂了。 也不晓得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往他那看了。 顾鑫尧讪然,立刻穿好裤子坐了下去,而后摸了摸脖子,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所措。 愣了好一会,他才小心翼翼地安抚:“你别怕!我会牢记医生的叮嘱,不会碰你的,不然真的禽兽不如了。” 江岚越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关灯,睡觉。” 顾鑫尧:“好。” 他尴尬地伸手关了灯,随后躺回位置,努力平息那股突如其来的燥热。 有这状态,他今晚是不敢去抱她了。 情难自控啊!他脑袋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忽然起劲了。 ······ 第194章 日常有调整 推迟上班一小时,意味着睡觉时间多了一小时。 次日早上,顾鑫尧自然醒来,他刚下床就听见她闹钟响了。 他立刻走过去关了,好让她多睡会。 他走到外面用呼叫机通知了张姨:“张姨,从今天开始,工作日的早餐,麻烦你分两次安排,我的时间不变,太太的推迟一个小时,她身体不舒服,这段时间要多休息。” 他的作息无需改变,但依旧会陪她上下班。 之所以直接告诉佣人她身体不适,就是为了打消她们多余的想法,避免她们跟上次那样猜测。 张姨回复:“诶,好的,那我先准备您的。” 她心想着,看来太太身体真的出了毛病。具体什么毛病她不敢多问,反正这情况是更加不可能怀孕了,有些庆幸那天被先生提醒了,没把事情闹大,不然真成乌龙事件了。老老实实遵从吩咐,才是最应该做的。 “嗯。”顾鑫尧挂断通话就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 他吃完早餐就上了楼,继续在电脑前做功课。 忽然一想,难怪宝宝一着床,她反应就很明显了,毕竟两个,激素增长的更快。 双胎是成倍的喜悦,也是成倍的辛苦,他也有成倍的担忧。 等宝宝们越来越大,她能量消耗也会更大,三餐肯定满足不了的,她总会有想吃夜宵的时候,他必须得练练厨艺,以备不时之需。 总不能她饿了,还得靠她自己下厨,那他这个丈夫和父亲也当的太不称职了。考虑到目前要低调,便不想吩咐张姨和李姐住家随时待命,或找个孕期营养师到家里来。 在她怀孕的事没捅破之前,他都不能轻举妄动,让她发现什么。生活中的一切,该保持的都要尽可能保持。 医院检查的风波平息之后,他现在最怕她过些天会恶心呕吐,虽然即便有这样的反应,她也会认为是副作用起症状了。 但他也不希望她难受,他只希望她整个孕期都能轻松舒服点,别那么辛苦。 他到点就进了休息室,把她叫醒了。 江岚越醒后,两手往后缓缓撑起上半身坐了起来。 顾鑫尧没扶她,因为她要强,一般不会乐意他扶,而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要想让她自己适应这种起床习惯就要少扶。 但他双臂护在她周边,随时都能帮忙,并没有掉以轻心。 她眼神有些懵,“几点了?” “快九点。” 江岚越微微蹙眉,“我今天的闹钟没响?” 她是没听到一点声音。 顾鑫尧一边坐到她身后,一边温声解释:“不是要多睡会儿吗,你昨晚也忘调后了,一响我就帮你关了。” 江岚越:“哦。” 昨完检查戛然中断,一害臊就什么都忘了,不过她觉得自己最近也确实有点丢记性,大概又是跟副作用有关。 顾鑫尧征询:“嗯,我帮你醒觉咯?” 江岚越默许。 见她没拒绝,顾鑫尧才敢伸手轻轻揉她脖子。 享受了一会按摩,江岚越就把他支了出去,随后穿好内衣,下床洗漱、换衣服。 而顾鑫尧趁这个时间就叫张姨把早餐送了上来。 江岚越一搞定好起床工作就吃上了热乎乎的早餐。 上次因为他,破例在主卧用餐后,好像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最近越来越频繁。 但她这几次都顾不得计较什么,赶紧充饥才是最重要的。 准备出门时,她把药装进了包里,给来午饭后服用。 而他用袋子把客厅茶几上摆放的零食全部装了进去。 来到顾邦,电梯到达16楼,顾鑫尧牵着她的手没松,门开后下意识想领着她出去。 他刚要往前走,江岚越手心紧了紧,把他拉了回来,“诶,你别送了,我自己进去,把袋子给我。” 顾鑫尧犹豫后,松开她的手,把东西递给她,“那你,饿了记得吃···好好听医生的。” 他得尽量顺着她的意,最后那句也是特意强调的。 江岚越接过袋子,“知道。”然后出了电梯,漫不经心地朝他拜了拜手就转身走了。 顾鑫尧探头目送她进去后才收回身子,随即伸手触动30层的按钮。 江岚越一进办公室就吸引了众员工的目光。 以前这个时间她早就坐阵岗位了,比大部分员工都积极,这次破天荒的推迟,让大家都感到奇怪。 她若无其事的经过员工通道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她刚进门把东西放桌上,江岚枫就扯着笑跟了进来,朗声道:“哟呵,姐,今天这么晚才来,这是开窍了?懂得享受一下生活了。” 江岚越一脸淡定地走到窗户边调了一下百叶帘,悠悠地撒谎:“是啊,早来也没什么事,你姐夫老劝我,我妥协了,以后都晚点再来了。” 江岚枫:“你本来就有这条件,早就该这样了,爸妈总叫我跟你学习呢,你早来我就得早来。” 江岚越走到电脑前把椅子拖了出来,抬眸瞧了他一眼,眼神带着洞察人心的睿智。 江岚枫略显心虚地挑了挑眉,“当然了,你可以调整,但我还得按之前的,咱们家一贯比较约束我,说什么男孩要更严厉,等我达到你的能力了,才能自由。” 江岚越入座开启电脑,“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回岗位吧。” 江岚枫嘴角抽了抽,“又赶我走呢。” 见她拿起袋子,他好奇道:“袋子里是什么?”凑过去一瞧,惊喜道:“哎哟,全是好吃的,你还会吃零食啦?看来我姐夫对你帮助很大啊。” 虽然是一丁点小细节,但他感觉到她姐在慢慢改变一成不变且寡淡无味的生活,开始朝随性发展了,这是江家人乐于见到的。 江岚越眼里含着几丝无奈,“你感叹完了吗?” 她把袋子伸了过去,“想吃就拿一些,该干啥干啥去,话别这么多。” 他嘴不严,她不想被他察觉到什么。 江岚枫皱眉,“又嫌我话多呢,好吧。” 他毫不客气地抓了一把零食装进兜里,然后转身出去了。 江岚越把他打发走就舒了一口气,随后把袋子里的零食倒进抽屉里,把坚果、饼干、果脯、肉干分类摆放整齐,想吃就随手可拿。 ······ 午饭快结束时,顾鑫尧鼓起勇气跟她商量:“以后午睡就到我这吧,别下去了,床更舒服,医生说你要休息好,我也不会碰你,你放心好了。” 江岚越没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就回了句:“房间分开,我暂时到这。” 为了养病,为了有个更好的午休环境,她只能先答应留下。 但强调分房倒不是怕他碰,而是为了尽量保证自己还有私人空间。因为若是无条件妥协,久而久之就会形成常态,过后要变回原样就会受各种外在因素的影响,很难纠正。她不想失去自我,所以不该变的就要维护。 顾鑫尧欲言又止,想着还是不要再得寸进尺了,他之前还提过让她随便挑一间,他不能言而无信再要她跟自己一起,便只好默许。 饭后缓了缓,他就把她送进房间,又提醒道:“别锁门啊,关上就行,万一闹钟响了你没起来,我好进去叫你。” 江岚越短暂犹豫后点了点头,“嗯。” 她把门关上就躺上了床。 顾鑫尧在门口停留了一会才进了另一间房。 第195章 终于抱上了 闹钟响后,江岚越艰难地睁开眼,又伸手关了让人烦躁的铃声。 随即就听见关门声和男人熟悉的磁声:“你醒了,睡的还好吗?” 江岚越看了过去,他拿了杯水朝这边走来,她淡道:“挺好的。” 这确实比她办公室的沙发舒服多了,她工作日的午睡第一次睡的如此踏实,很想赖床。 但她怎会放纵自己,她打起精神,刚抬脑袋想利索起坐,就见他急步赶上来,又想起医生的叮嘱,她叹气,抢先开口:“好了好了,我会小心,你别扶。” 她说完就翻身侧躺,借助手臂力量爬了起来。 顾鑫尧也没敢多唠叨什么,他把水放床头柜就坐在她身后帮她捏了捏肩膀。 等她元气复活,他就把温水递给她。 她喝一半就停了下来,视线落到床头的包上。 他秒懂,立刻把包拿到她面前。 她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盒抗生素,拆了一颗扔进嘴里,就着剩下的半杯水吃下去。 完后,她抿了抿嘴,口腔里回味了一下。 他拿过她手中的空杯,疑惑:“怎么了?” 她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平静:“这抗生素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跟避孕药一样,我以为它们都会苦,但一点苦都没有。” 他眸色深了深,笑着说道:“吃个药你还细细品尝?你这喝了水,苦味自然会变淡到尝不出。而且不同牌子的药,味道上会存在差异,不一定就得是苦的。每个人味觉感受也不一样,你觉得不苦,可能别人觉得苦。你不用纠结这个。” 言外之意:就算不苦也是正常的,别在意。 一般来说这两种药确实有轻度的苦涩,但它们实际成分是没什么味道的叶酸。他只好用各种理由来开解,不能让她发现她现在吃的药是假的。 江岚越睨了他一眼,反驳道:“我没纠结,又不是难吃,我纠结它干嘛,只是感受一下。” 避孕药,她亲自当着他的面验过真伪。而抗生素,又是她亲自在医院拿的,她目前完全没理由去怀疑有假。 顾鑫尧挑了挑眉,唔了一声,“那是我多想了。” 他把杯子拿出房放回原位,又把她送进电梯才进了办公室。 ······ 晚餐后休息一会,江岚越说了句:“我去跑步机里走走。” 她正要站起,顾鑫尧迅速伸出一只手环住她的小腰,眼露祈求,“去院子里走更好。” 考虑到佣人在厨房那边收拾,江岚越没掰开他的手,嗓音寡淡:“有什么区别?” 顾鑫尧神情温柔,“外面更宽敞,空气更新鲜,心情会更好。” 江岚越:“里面也没差。” 顾鑫尧轻声哄道:“有差,走啦,顺便去喂鱼。” 他希望她能多接触户外,虽然她经常会抵触,难得答应,但她每次融入自然后,他都能清晰感受到她身心会由衷的放松和愉悦。 江岚越轻轻白了他一眼,就跟他起身朝外走了。 他每次都拿鱼说事,不过水里那群小胖子确实挺让她喜欢的。 他们在院子里走走停停四五十分钟就回来练了近一个小时的钢琴,然后回房洗漱了。 她睡前翻了翻书,他同样,但只是心不在焉的做做样子。 过了九点半,她就没精力继续看了,把书放好,把明早的闹钟修改好,人就躺了下去。 顾鑫尧随后放下书,关了灯,等她脱完内衣,他就慢慢朝她挪了过去。 江岚越听到动静,又感觉到旁边温度越来越高,不用扭头看就知道他又过来了。 她手往上护着,也没开口制止他别往这边凑。 昨晚他那委屈样不像假,解释的也有理,他有过女人这个想法,她摒弃了。那应该是自己情绪当头,心有怨气,引发的胡思乱想。 要再不信他,他估计又得让她检查,昨晚的尴尬她才不想经历第二回。 他请求抱她这么多次,她回回没给他抱成功。现在她生病,他要敢乱来就真如他自己说的禽兽不如了,所以她心里还算放心,也不好再拒绝。 顾鑫尧成功搂住她,嘿嘿笑了笑,像个傻憨憨似的,非常自得,终于抱上了。 喜欢一个人就是不停想靠近,很难忍得住。 但他胳膊只是浅浅搭在她上腹,没敢压着她小腹。 江岚越面无表情,一本正经道:“睡觉!” 顾鑫尧声音染着笑:“晚安,顾太太。” 他迟疑两秒,“亲亲头发。”随即落下一吻。 猝不及防,昏暗下,江岚越那张俏脸微泛桃红,赧然无语。 心想着:算了!只是头发,放过他,不计较。 这一晚,顾鑫尧睡的好满足,哪怕她起夜回床后,他也能立刻抱回去,很是眷恋。 这次,他搂的比以前温柔,没让她觉得难受。或许是因为她现在嗜睡,沉睡后感知力不足,弱化了他对她的影响。或许被压抑的另一个自己也起了点作用,她心理上没有产生排斥反应,倒还觉得他怀里厚重又温暖,她整个过程睡的也很安稳。 但长时间保持侧卧会压迫单边神经,血液循环不畅,身体会无意识调整睡姿,所以顾鑫尧醒后就成了平躺。 他轻轻伸了个懒腰,稍稍舒缓又翻身对着她,手掌覆在她小腹,嘴角舒展开。 她睡觉还是一如既往的规矩,规矩到估计把她放到60厘米宽的床上长期睡,她都不会掉下去的那种。 她昨晚没有跟之前那样嫌弃他,他想,会不会是宝宝们也想撮合爸爸妈妈呢?所以让妈妈对爸爸的接受程度提高了一点点。 孩子融合了他们两人的基因,是他们的血缘纽带,孕育新生命是多么美妙和神奇的事。 如果这一胎就儿女双全了,那真是人生之幸。 他好想同她分享那份藏起来的喜悦,但万万不能啊。 在她这里,他总是那么的感性。 没多久,她闹钟响了,他才反应,他起晚了。 江岚越一睁眼就仰视到一张坚毅帅气的脸,那张脸是无死角的好看,身上的味道也挺好闻。 他正探着上半身越过她,帮她把手机闹钟关了。 她睫毛缓缓煽动,脸色很平静,没被吓到,也可能是还未完全清醒,反应有些迟钝。 顾鑫尧收回身子才注意到她眼睛眨了眨,他微微一怔,“醒了。” 江岚越嗓音温哑:“嗯···你还没起?” 顾鑫尧赧然道:“我睡过头了。” 江岚越呆呆的:“哦。” 顾鑫尧失笑,定定地瞅着她,都忘了动。 江岚越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提醒道:“你先去洗漱啊,我要穿衣服。” “好!”顾鑫尧立马下床进了卫生间。 跟昨天一样,他一空就让张姨把早餐送了上来,争分夺秒给她提供食物。 先前张姨见先生没下来,就自觉把他早餐保温了,一接到通知就一起送了上去。 今早的情况虽然跟昨天先生吩咐的有出入,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们做佣人也要随机应变,才能更好的服务东家。 ······ 第196章 庆生前的准备 周五晚上。 顾鑫尧若有所思地靠在床头,开始未雨绸缪了。 明天跟家人相聚一堂,她现在又有一些早孕反应,长辈们留意到后指定会联想成怀孕,而他们也指定会面对猜测和疑问。 他想,他肯定不可能这时候承认她怀孕的,若被追问起来,就只好告诉大家她生病了。 但,不知道她怎么想?夫妻两人统一意见才能更好的应对。 他探问道:“岚越,明天奶奶生日,如果你的症状被家里人发现了,你想怎么做?是隐瞒病情?还是坦白?” 江岚越屈膝坐着,手里拿了本书,视线在翻开那一页停留好一会了。 听完他的话,她侧首看了他一眼,嘴角浅浅一动,“我刚刚也在考虑这点。” 顾鑫尧眸光一亮,默契啊! 江岚越抿了抿唇,坚定地说:“我想隐瞒,说出来不好。” 她的症状类似早孕,她不想被长辈误会成怀孕,免得知道真相是生病,就会产生很大的落差,过寿是好事,她不想扫兴,也不想引起担心。 而且病因是妇科炎症和避孕药的副作用,这让她很难为情,她不想解释,也不想引出事端。 他自然能猜到她想隐瞒的原因,但顾鑫尧迟疑道:“恐怕,不好瞒,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难免被追问。” 江岚越从容道:“症状藏起来,别被发现就行了。” 顾鑫尧俊眉挑起,好奇道:“怎么藏?藏得住?” 江岚越眯了眯眼,沉思道:“明天有正事,大家应该不会特别关注我。谁会无聊到去注意我进洗手间的频率?就算真被注意到,也可以说水喝多了。犯困的话,我能忍忍,就算没忍住稀里糊涂睡了过去,被问起来你就说我昨晚失眠了,没休息好。” 顾鑫尧赞同:“嗯,我也想过,但这些不是什么关键,你不藏也比较好应付,只是吃的方面······” 江岚越一脸淡定,继续道:“是啊,我能让她们容易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就是现在吃的有点多,也有些挑食了。那我明天吃东西注意一点,在她们面前做到少吃、不挑就好了。” 顾鑫尧眸光微变沉重,没有苟同这个方式:“不好吧,不要勉强自己吃不合口味的东西,也不能饿着···影响···胃。” 她考虑的越周全,他谴责心越重。她顾大局识大体,该跟他齐心协力的时候就绝不会拖泥带水。 但他骗了她,又要靠她出谋划策,承担重任。而他这个始作俑者却只能担小任打打配合,他心里很惭愧。 江岚越无奈地瘪了瘪嘴,“我想吃就不会趁其他时间偷偷吃啊?又有你打掩护,还能露馅?” 顾鑫尧听到“又有你”这三个字,嘴角瞬间上扬,“是啊,有我在!我不会让你饿着。” 他又忽而认真道:“但万一还是被发现的话,就直接告诉她们你生病了,原因我来解释,好不好?你不用怕她们担心,我会安抚好。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我的错,她们要怪也是怪我。” 还算有良心! 江岚越眼角微弯,点了点头,“行,但不到万一就绝对不能说。” 顾鑫尧薄唇微勾,应允:“好!听你的。” 江岚越:“那早点睡吧,明天事儿不少,得养好精神。” 顾鑫尧:“嗯!” 她放下书,他迅速关了灯。 待她取衣动静结束,安稳躺好,他就抱了过去,又给她脑袋来了个晚安吻。 她没计较,闭上双眼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 寿宴设在鑫爵酒店内一个庄重奢华的中式大厅举办。 杜玉环虽过寿,但她不想大操大办,太过高调。 而顾鑫尧也考虑到宾客越多,他跟江岚越招待客人的时间就越长,体力耗费也越大,她目前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受累,于是同意了奶奶的想法。 所以邀请的宾客就只有家里一些主要的亲戚。 但人到了高寿,亲戚总少不了,一代传一代,长辈们每个兄弟姐妹名下都有一个大家庭前来贺寿。 行驶的车里,男人身着西装,女人身穿旗袍。 顾鑫尧微思后把手机拿了出来,“岚越,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次来的一些人,待会要见到,先让你有个初步印象。” “嗯。”江岚越往他那边凑了凑。 她清楚,他们平时很少多聊,这些家常就更不在话题内。她又两耳不闻窗外事,对顾家很多人和事都是一知半解。 今天这情况,他提前让她了解一下有所准备是考虑周全,免得失礼,免得貌合神离露出马脚而遭到质疑。 顾鑫尧点开相册,滑出一张就解释一张:“奶奶有两个哥哥,这张是大舅爷杜琥升和他的儿孙们。这张是二舅爷杜琥达和他的儿孙们,他们都是为国家效力的高级干部,年轻这一代也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这张是爷爷的姐姐,姑奶奶顾采仪和她的儿孙们,她嫁到b城一个姓张的医学世家。” “这是二爷和顾延,你知道的多一点就不多说了。” “这张是三爷顾正昌和他的儿孙们。” 听到这,江岚越蹙眉,疑惑:“三爷?二爷还有亲弟弟?” 顾鑫尧摇了摇头,耐心解释:“曾爷爷有两个亲弟弟,一个叫顾盛和,一个叫顾盛励,当年曾爷爷从商,另外两个从革命,他们名下各有一个儿子,就是二爷和三爷。” 江岚越领悟,“哦~都是堂兄弟。” 她心想着,原来革命之家有两个。 顾鑫尧继续道:“三爷跟二爷一样,年轻的时候都参军打过仗,不过二爷失去腿后放弃了所有军衔荣誉去了鱼花岛,而三爷留在c城军队,后来当了上将,他的后代也大都是高级军官。” “这些最年长的长辈,除了奶奶和二爷健在,其他都寿终正寝了。” 江岚越点了点头,眼底划过一丝遗憾。 没有老一辈创造的条件,哪会成就出现在的豪门贵族。她对传承延续这几个字也多了点更深的体会。 顾鑫尧接着说:“这张是奶奶最好的朋友,姨奶奶陈意如和她的儿孙们,她也是嫁到b城,一个姓李的经商家族。” “这张是舅舅陆博华和他的子女们,他是b城明贤大学的校长,我表弟表妹也是在读博······顾家这边,主要就是这些。” 他关掉手机屏幕,补充道:“平时大家事业繁忙,难得聚在一起,除了婚礼见了一面,你就没再见过。这些全家福,有些是几年前拍的了,你现在没记住我刚刚说的那些也不要紧,到时候跟着我称呼就行。” 繁忙是原因之一,原因二是他婚后想多陪她,便推了很多亲戚朋友的邀约,必要的时候他也是单独去,不愿勉强她陪着出席应酬,所以她没有跟他社交圈里的人有过二次交集,除了何璘许意。 从政、从医、从军、从商、从文,随便一个都是领域内极具影响力的人物,是社会地位的代表。 江岚越忽而低笑一声,感慨道:“这么一介绍,我家是你家最普通的亲戚了吧。” 她并没有落差,只是单纯觉得他们家厉害。 她从来不会攀比家世,父母给的一切她都很满足,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幸福小孩,只是遇到了一个最不幸的,她爱莫能助,被沉重打击了。 顾鑫尧一脸认真,理直气壮道:“谁说普通!你爸妈是我岳父岳母,没有他们,哪有你?我又哪来的老婆?更何况,娘亲舅大,岚枫将来还是我们孩子的舅舅,那地位是相当高的。” 江岚越失笑,张了张嘴,又抿紧了唇。 她本想说:我指的是外在条件,而你扯起了八字没一撇的血缘,有些偏题了。 但他这话是对的,无论偏了远了都存在这么个理,她还是别斤斤计较了。 见她没反驳,说明心里是认可这段话的。顾鑫尧眸底浮过一抹欣慰,目光不由得往下移到她腹部,陷入了甜蜜的犹豫。 宝宝们五周了,从外表看,她确实没有一丁点怀孕迹象,身材一如既往的纤细柔美,冷白的肌肤加上红色的旗袍,精致的盘发,整个人明艳又大方。 江岚越见他一动不动,视线跟着往下看了看,鄙夷道:“看哪呢你?” 她端起坐姿,双臂交叠往怀里一抱,脸色严肃了些。 恐怕他又在歪歪。 顾鑫尧回过神,眼角微微抽搐,语气略显无辜:“就是觉得你好看。” 江岚越没再理,但双颊不知不觉含了羞。 ······ 第197章 迎宾1 两人到达酒店就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了厅内的一间工作房。 顾家那四人,除了奶奶,另外三位都在跟一群服务员准备打包回礼。 杜玉环一见他们就眉开眼笑,率先开口:“哎呀,孙子孙媳来了。” 顾清娅扭头看去,喊了声:“表哥,嫂子。” 陆景华和顾添莉微微一笑,以目光迎接他们过来,没说话。 江岚越笑脸盈盈地朝她们招了招手,“奶奶,妈,姑妈,清娅。” 一靠近,她就给奶奶来了个拥抱,嗓音清甜:“奶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杜玉环慈祥地摸了摸她的背,“谢谢孙媳妇。” 拥抱完,她就习惯性从上到下打量她,而后满意地说道:“一段时间不见,你这气色挺不错,奶奶喜欢。” 气色好,说明身体状态调养的好,夫妻也恩爱,她的重孙来的更快,更有盼头。 闻言,顾添莉和陆景华特意扫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江岚越赧然,笑意牵强了些。 顾鑫尧转移了话题:“奶奶,我跟岚越也没准备什么,待会给您来一段表演。” 杜玉环两眼放光,“表演?” 顾清娅好奇道:“什么表演?” 顾鑫尧微微挑眉,笑着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顾清娅打趣道:“哦唷,还卖关子。” 杜玉环:“那奶奶期待住了。” 陆景华柔声提醒道:“鑫尧,岚越,待会你俩要出去迎接一下客人哦。” 顾鑫尧:“妈,我们明白。” 顾添莉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哦,马上该来人了,我们弄完手头这点也要出去招待了,剩下的给她们弄。” 说到最后,她抬起下巴指了指服务员。 江岚越仰首看着男人,“那我们现在去。” 顾鑫尧点了点头,“好!”转而招呼一声:“奶奶,妈,姑妈,清娅我们先出去了。” 杜玉环满脸欣慰,“去吧。” 他们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见大舅爷的儿子杜仁、儿媳李丹、孙子杜远舟、孙媳张纯萱、6岁的曾孙杜晋庭、4岁的曾孙女杜锦礼,和二舅爷的儿子杜义、儿媳杨芳、孙女杜嘉荷、孙女婿刘硕杰、4岁的大曾外孙刘琛、2岁多的小曾外孙刘源在酒店接待员的引领下朝这边走来。 十二口人,无论男女老少,个个气质突出,穿的正式有品。 跟在他们身后的服务员有的抬了一块祝寿牌匾,有的推着装满礼品的推车,有的抱着上好的布匹等等。 作为寿星的娘家人,他们给足了排面。 顾鑫尧和江岚越迎了上去,一一称呼完又与大人们握手寒暄。 小孩们也很懂礼貌,个个积极叫着:“表叔,表婶。” 顾鑫尧和江岚越笑着应答,又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 杨芳夸道:“这鑫尧媳妇是越看越漂亮啊。” 江岚越谦虚道:“二表娘,我要是到了您的年纪还能有您这个状态和气质,我都谢天谢地了。” 杨芳:“真会说话。” 江岚越噙着笑:“不过是实话实说。” 她懂人情世故,只是平时不乐衷而已,什么场合该做什么她都清楚。 车里顾鑫尧说的那些以及那几组照片,她都用心记下了,该怎么称呼,她看一眼便知。 顾鑫尧抬起一条手轻轻搭在她肩上,附和道:“岚越经常说,你们从事的职业受人尊敬,她很佩服。” 杜仁说道:“你们也很优秀,年轻这一辈你是代表,这岚越又是世界第一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顾鑫尧低笑一声,“大表伯过奖了!咱们家个个好,谁都能成为代表,也都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 杜义说道:“一直说啊,你处事雷厉风行像你爷爷,性情温和沉稳像你父亲,专挑优点。” 顾鑫尧:“二表伯您又夸上了,我甘拜下风。” 众人其乐融融。 江岚越适时提醒:“站了一会了,奶奶她们在里面等着呢,两位表伯表娘,表哥表嫂,表姐表姐夫,小朋友们,大家快请进吧。” 李丹笑着:“好好好,咱们进去见姑妈。” 目送他们进去后,顾鑫尧和江岚越目光下意识交汇,又会心一笑。 没多久又来了一拨人和礼品,姑奶奶家的儿子张世平、儿媳柳香、孙子张明奎、孙媳戴欣、8岁的曾孙张允辰和5岁的曾孙女张允优。 顾鑫尧先行开口:“表伯表娘,表哥表嫂,辰辰优优,欢迎到来。” 张世平开心道:“哎呀,鑫尧,岚越,你俩在这等着呢。” 江岚越笑着说:“是啊,专门恭候大家光临。”待他们走近,她又单独称呼他们一遍。 刚结束问好,大家就听见有人喊了声:“鑫尧。” 众人随声看了去。 说话的正是姨奶奶家的孙子李真宇,跟他同行的还有他父亲李百行、母亲陈芝芬、28岁的妹妹、4岁的女儿。 顾鑫尧勾唇,挨个叫着:“宇哥,李叔,李婶,真依,可嫣。” 两位长辈露着笑脸点头回应。 李真依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视线就落到了他身旁的女人身上,眼底暗藏的落寞深了几分。 李可嫣一边走,一边招手:“叔叔好!” 大家都认识,所以姑奶奶一家也没先进去,目光迎着他们过来就互相打起了招呼。 江岚越主动与李家大人一一握手称呼:“宇哥,李叔,李婶,真依。” 前三个积极爽快的跟她握手,且友善地叫着她的名字。 而李真依有些木讷,怔愣中,听见哥哥清嗓子提醒,她才把手握了上去,目光微微闪烁的直视她眼睛,牵强勾唇,声音很轻:“嫂,嫂子好。” 叫嫂子怪为难她的,因为对方年纪比她小,她又没放下对那个男人的单相思。 其他几位大人睨眼相看,心照不宣。 “你好!”江岚越嫣然含笑,落落大方,未发觉任何异样,毕竟不熟,有些拘谨也正常。 握完手,她就听见女孩叫着:“阿姨好!” 她微微弯腰,轻轻摸了摸女孩的肩膀,“小可嫣,欢迎你们光临!” 顾鑫尧摸了摸可嫣的脑袋,转而问道:“嫂子没来?” 李真宇:“挺着肚子呢,快七个月了,不太方便,见谅啊。” “倒是你见外才对。”顾鑫尧伸手拍了拍他的臂膀,挑唇一笑:“恭喜啊,又要当爸爸了。” 这样的好消息,他没有像上次面对何璘那样心有落差,因为如今他也是要当爸爸的人了,他和心爱的人有了自己的小孩。 他视线突然瞥到他旁边的女士身上,从容大方地问候:“真依,好久不见。” 李真依看向他,眸光亮了些,嘴角扯起一抹笑,“好久不见,鑫尧哥。” 她一直仰慕顾鑫尧,这是顾家熟人圈众所周知的事,但顾鑫尧一直把她当妹妹,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以前长辈也想过撮合过他俩,但一提出来就被顾鑫尧直接拒绝了。两家人没有勉强,也没有红脸,关系一如既往的好。 只是她自己心里难免失落,家人开导也没起什么作用,有时候他渡不如自渡。 以前但凡李家跟顾家走动,她都会到场,就算顾鑫尧拒绝了她,她依然抱着希望,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直到他公布婚讯,她的希望才彻底落空,所以上次顾鑫尧婚礼她没有参加,也没有送任何祝福。 她到现在也面对不了他已经结婚的事实,原本这次她也不打算来,但李家人轮番劝说,她才决定必须要坦然接受,不再逃避。 毕竟姨奶奶跟自己的奶奶是发小闺蜜,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两家关系一直维持的很好,李家能有现在的辉煌也离不开顾家的帮助,这段关系不能因为她有什么不愉快。 所以于情于理,她都该来。 能跟顾家维持长久的朋友关系,李家家风自然不差,所以她也不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她是个成熟女人,知道感情不能撒泼耍赖,强求不来,只能自己慢慢割舍。 但眼看着自己钟意的人成双成对,她除了心酸,还对他那位真命天女怀着羡慕和嫉妒之情。 所以无法若无其事的正常对待,总有几分不镇定。 不管是报道还是亲眼所见,她都承认,自己不如她漂亮,但她的长相和气质放在人群中也随便就能脱颖而出,追求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就是没有看的上眼的,毕竟标杆在那,压根找不到第二个他。 第198章 迎宾2 “哇,真依姐!”顾清娅突然从那对夫妻身后冒出来,直接上前给李真依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李真依笑起,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叫着:“清娅。” 拥抱完,顾清娅就道:“我还以为你又不来呢,快一年没见着了吧。” 李真依赧然:“所以我来了。” 张明奎调侃道:“顾清娅,你眼里就只有你真依姐啊。” 三个小孩拥上去:“小姑小姑。” 顾清娅笑容灿烂,一边抚着孩子们,一边撒娇道:“哪里啊,明奎表哥,我对真依姐是久了未见,更加想念。” 她挺了挺腰杆,又一本正经道:“热烈欢迎各位舅舅舅妈,表哥表嫂,小侄儿们大驾光临。” 李真宇悠悠点头,“嗯,哄的挺及时。” 现场一片欢声笑语。 顾清娅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顾添莉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这丫头,让你出来领人,怎么都在外面聊上了,大家都别站着了,快进来坐啊。”她伸手招呼着。 这一催促,众亲朋好友就迈开脚步往里去了。 目送完,顾鑫尧往她脚下的高跟鞋看了一眼,随即伸手揽着她的腰,“到旁边坐一会吧。” 他说完就带着她朝沙发椅走去。 江岚越乖乖跟着,没多说什么。 她刚要往下坐就看见来人了,立刻直起身体,呢喃道:“三爷家来人了。” 顾鑫尧扶着她胳膊,听见提醒就回头看了一眼,眸中划过一丝犹豫,只好牵着她的手迎了上去。 她面带微笑,叫着:“三叔,三婶。” 他默契地接着说:“阿勋,敏言,宁宁,欢迎你们!” 两位长辈一脸友好地喊着他们的名字。 三爷孙子顾勋和孙媳何敏言:“大哥,大嫂。” 称呼完,两夫妻又引导抱在怀里的快两岁的女儿,“宁宁,这是伯父,这是伯母,还记得吗?” 女孩甜甜的笑着,奶声说道:“记得呀,伯父伯母上次打扮的超级漂亮。” 顾鑫尧嘴角弧度加深,“宁宁记性这么好呀,说话也流利了不少,真棒!” 他从堂弟手里把孩子抱了过来,动作娴熟利落,很稳重。 江岚越笑意温柔,摸了摸女孩白嫩的小手。 这一迎宾她就发现,他们这代年轻人,目测是25岁-29岁结的婚,反正30岁之前基本都初为人父人母了。 一对比,顾鑫尧就算个另类,难怪奶奶这么着急要重孙,别人孩子都满地跑了,生机勃勃的,而顾家在这一块确实挺冷清。 她竟莫名的生出几丝同情,可突然想到要帮他们完成生育这份工作的女主角是自己!她那几丝感性的思想就瞬间消失,神情逐渐平静。 还是老样子,她现阶段做不到去给他生儿育女,享受天伦之乐。 三爷的儿子顾鸿乔夸道:“鑫尧啊,你这还没当父亲呢,抱孩子就这么熟练了,等将来你跟岚越有了自己的孩子,那绝对是个好爸爸。” 三爷的儿媳李庆慧附和道:“是啊,岚越,你有个好丈夫,将来带孩子能轻松很多很多。” 顾鑫尧就笑,没搭腔,目光留意她的反应,眼里藏着一丝期待。 他每时每刻都希望她要孩子的态度能有所转变。 江岚越跟他对视了一眼,而后转移视线看着对面的长辈,嘴角弯着,却没融进笑意,“三叔三婶说的对,我很幸运能有他。” 演了这么久的恩爱夫妻,违心话说了不少,她表面功夫还是挺会做的。 但不管真假虚实,这样的话也能让顾鑫尧有所迷失,他很欣慰! 也或许是他自我安慰,他会把她说出口的一些相关的场面话和客套话转换成真心话,当作目标和愿望去激励自己。 正所谓:苦中作乐。 几人笑了笑。 待笑声结束,顾鑫尧找到机会就说:“三叔,杜家,张家,李家都来了,奶奶她们也等着呢,你们先进去坐吧。” “好!” 顾勋伸出双手,“宁宁,我们先进去啦。” 小女孩乖乖地回了父亲怀里。 目送他们走后,顾鑫尧又揽住她的腰,“去休息一下。” 江岚越拨开他的手,摇头,“算了,就这样等吧,免得坐不了一会又来人。” 顾鑫尧看了眼手表,那只手又搭回去,哄道:“没事,二爷最远肯定最后到,估计还有十来分钟,你家跟我舅家到的时间虽然说不准,但来了再说吧,站久了累,听话。” 她不动,他说了句:“那我把椅子搬过来。”就转身要走。 江岚越迅速抓住他手腕,微嗔:“诶,别搬,真服了你了!我过去还不行嘛。” 顾鑫尧挑唇得意,牵着她走过去。 就在这时,两人听见脚步声,驻足扭头一看,异口同声道:“妈,您怎么出来了?” 陆景华一边朝他们靠近,一边回复:“我来迎接一下亲家和你舅舅他们。” 江岚越:“我跟鑫尧在这呢,里面这么多客人需要招待,您还操心外边。” 陆景华:“没事,端茶倒水有服务员,里面忙的清,大家都叫我来,放心吧。” 江岚越会心,眼角弯了弯,“嗯。” 娘家人被婆家人重视的感觉让她很欣慰。 等她们对话一结束,顾鑫尧就立即道:“妈,我跟岚越坐下休息会儿。” 陆景华很体谅,“去吧,能坐一会儿是一会儿,站久了累。” 两夫妻继续往前走。 来到沙发旁,顾鑫尧刚要扶她坐下,就见她眸光一亮,俏脸绽放笑,积极叫着:“爸,妈,岚枫。” 见到最亲的家人到底就是不一样,他一不留神,手就被她下意识甩开了,人也立刻绕开他走了。 他生怕她走的着急有什么意外,赶紧转身跟上她的步伐再次牵住她的手,心不在焉的随着她朝江家人那边走。 恍惚中,他还听见母亲陆景华的声音:“亲家公,亲家母,岚枫,欢迎欢迎。” 小舅子江岚枫:“伯母,姐,姐夫。” 岳母陈娴:“哎呀,亲家母,鑫尧,岚越,久等了。” 岳父江宏山:“亲家母,海涵啊。” 母亲陆景华:“你们太客气了,来的刚刚好,一点都不晚。” 直到双方靠近,人到了面前,他睫毛一颤,怔愣的目光恢复自然,薄唇微勾,一一叫着:“爸,妈,岚枫。” 好在大家刚刚都忙着招呼,无人发现他那几秒钟的出神。 江家三人各自笑着回应了一声:“嗯。” 陈娴拉起女儿另一条手,从头到脚打量起来,感觉她有种说不上来的不一样。 江岚越被母亲盯的有些发憷,忍不住问:“妈,您这么看我干嘛。” 她心想,莫非是母女连心,她生病都能被母亲一眼看出来? 陈娴松开她的手,抬眉,“我觉得你好像变了点。” 好像她整个人散发着一束浅淡朦胧的柔光,又夹杂着一丝丝倦怠感。 此话一出,江家两父子也跟着看了起来。 陆景华微微勾唇,默默旁观。 而顾鑫尧眼神紧了紧。这还只是看了一眼呢,就有长辈说她不一样了。 虽然昨晚跟她沟通好了应对措施,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的话听的越少,对她的干扰越小。他现在倒希望大家都能忽略她,可想想就觉得不现实,本来他们两个就比较受关注。 江岚越眸光微闪,一时语塞,生怕母亲下一句就说她是不是有病。 第199章 迎宾3 那两父子快速观察完就相互看了一眼,而后江岚枫侧眸看着母亲,问道:“妈,我姐哪儿变了?不还是老样子吗,没胖没瘦也没变丑啊。” 江宏山附和:“咱姑娘还是一样漂亮,我也没瞧出什么异样来,你到底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越说越离谱,江岚越眼角微微抽搐,赶紧发言制止:“爸,什么不对劲啊,我妈多心了而已。” 陈娴啧了声,“你爸跟岚枫上班天天见你,一些小变化肯定看不出来,我这半个月没见你,那感受当然更明显,我可不是疑神疑鬼,只是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不是坏的。” 江岚越心里松了口气,母亲没发觉她生病就好。 陆景华笑了笑,“亲家母,您是觉得岚越气色更好了吧?鑫尧奶奶刚见着她的时候也这么说。” “气色好”这形容词挺贴切,陈娴点点头,“嗯,确实比之前红润光泽。” 大概是小两口答应备孕后开始调养身体了,比以前更注重健康,所以看着越来越好。 她认真的对女儿说:“你有这状态,说明被鑫尧照顾的很好,妈欣慰,还是那句,你嫁对人了。” 她目光移到女婿英俊的脸上,“谢谢你啊,鑫尧。” 一个女人的状态能反映出她受不受男人的宠爱,生活上、精神上过的还还是不好。而女儿的现状,让她很满意。 江岚越保持微笑,没反驳,装默认。 心里却腹诽:“好像我以前气色有多差似的。” 她气色更好,估计是跟这些天能吃能睡以及病情的好转有关,可不是因为他!她得病倒该“谢谢”他。 突然来的夸奖,让顾鑫尧受之有愧,谦虚道:“妈,我应该的,您别老夸我,岚越底子本来就好,她也很会照顾自己,不全是我的功劳。” 还好他的回答很有自知之明,消除了她那一丝小情绪。 陆景华附和道:“是啊,亲家母,您真客气,岚越这么好的女孩嫁进顾家也是顾家的荣幸,鑫尧疼他媳妇就是应该的,别把他捧太高。” 江家三人笑了笑,陈娴道:“好好好。” 话音刚落,顾鑫尧就看见对面来人了,直接喊道:“舅,舅妈,瀚文,知韵。” 几人往那边看了一眼就一起迎了过去,双方轮流称呼。 陆景华:“博华,秋英,瀚文,知韵。” 陆博华两夫妻:“姐,鑫尧,岚越,亲家,好久不见!” 陆家两兄妹:“姑妈,表哥,表嫂,叔叔,婶婶,岚枫。” 江父母:“陆兄,陆嫂,陆家侄,陆家侄女,幸会幸会!” 江岚枫:“伯父,伯母,瀚文哥,知韵姐。” 等大家说完,江岚越才开口:“舅舅,舅妈,瀚文,知韵。” 江家跟顾家亲戚都不算熟,但在人际交往上大家都很大方得体,一靠近就互相握手寒暄。 陆博华:“哎呀,久等了。” 江宏山:“我们也刚来。” 没让大家多聊,顾鑫尧就迫不及待地对母亲说:“妈,您带大家先进去吧,岚越也进去,我一个人等二爷他们就行。” 他想让她赶紧得到休息。 江岚越直接拒绝:“我现在可不能走,我得留下,等来齐了再进去。” 都等了,也不差最后一个。 顾鑫尧只能这么劝:“你先进去陪爸妈他们。” 陈娴支持女儿,婉拒道:“鑫尧,不用特意照顾我们,你家亲友都随和,我们大家自来熟,让她继续在这等着吧,别失礼了。” 顾鑫尧无言以对。 陆景华知道儿子心疼儿媳穿着高跟鞋久站,便叮嘱了一句:“岚越,累了就坐一会,高跟鞋确实没平底鞋舒服。” 见儿媳点头,她就号召大家:“亲家,博华,我们进去聊。” 等他们稍微走远,顾鑫尧在她耳边说了句:“我抱你。”就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提醒在先,江岚越对他动作的惊吓程度就没有这么高。 腾空而起时,她下意识吸气,又急忙抿唇,忍着没发声,赶紧往人群的方向看了过去,就见走在最后的江岚枫正扭着脑袋看这边,还一脸窃喜,那家伙跟她对视后,居然看热闹不嫌事大,伸手拍了拍旁边陆瀚文的肩膀,又指了指这边,示意他往后看。 接着,陆瀚文视线转移了过来,陆知韵受到影响也回头一看,两兄妹的嘴角瞬间翘起弧度。 那三人偷偷吃瓜的眼神让江岚越脸颊羞红,呢喃道:“快把我放沙发去,别被他们看见。” 顾鑫尧一脸坦荡,“怕什么。” 江岚越正经道:“大庭广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顾鑫尧失笑出声,“拜托,我们是夫妻,而且我只是抱一下你,没过分。” 江岚越皱眉,微恼:“那又怎样,赶紧的。”她扭了扭身体。 担心她动作幅度变大,顾鑫尧只好顺着她,“好好好,你别乱动,小心摔着。” 他移步到旁边,把她安稳放到沙发椅上坐着。 心里感慨:真是好不容易才让她坐上,可迎宾就是这样,应接不暇的,该有的礼节又不能少。 他没有走开,把人放好就蹲了下去,伸手贴到她平坦的小腹,掌心微微滑动,“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江岚越先是一怔,随后白了他一眼,立刻拿开他的手,学着他的语气,“拜托,我又没做剧烈运动,怎么可能会痛,难道在你眼里站着也算剧烈?” 她低眸一视,那只修长分明的大手又自然顺畅的换了地方触碰她······算了!不计较。 顾鑫尧轻捏着她纤细柔软的手指,嗓音温润,“那医生还说要注意休息呢,我刚刚叫你进去你又不听。” 江岚越挑着眉,眼神透着不服,反驳道:“那也得看什么情况好吧,我也没有多累,干嘛要做不合时宜的事。而且你给的建议只要合理我都有接受,我已经很听话了。” 顾鑫尧俊脸漾起笑,双眸闪着迷恋,“是啊,我家老婆最听话了。” 江岚越又羞又嫌弃地撇开眼,白皙的脸蛋又红了起来。 没一会,两人就听见熟悉的声音:“鑫哥,嫂子。” 江岚越抬眸一看,眼角一弯,率先喊道:“顾延,二爷。” 顾鑫尧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就落了回去留意着她的神情,除了娘家人,这组亲戚最让她开心了,原因必然是因为其中有顾延了。 他眸光微暗,起身牵着她迎了上去,嘴角慢慢扬起,“二爷,顾延,欢迎。” 江岚越一边走,一边打量那位老人。 他一头白发,双目有神,腰杆直溜,高高壮壮,步履稳健,走路近乎自然,只有那轻微的跛行能看出腿有点问题,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完全看不出来已经有86岁的高龄了,甚至可以说是个帅老头。 她忽然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嘴角浅浅一动,想着他以后老了,估计就是这样的状态吧。 顾荣章一脸和蔼,缓缓开口:“久等了,鑫尧,岚越。” 顾鑫尧:“是我们荣幸,您别这么说。” 等他们走到跟前,江岚越带着点敬佩,主动伸出右手,“二爷,好久不见。” 顾荣章伸手握了上去,目光慈祥,“好久不见孙儿媳,你还是那么漂亮。” 江岚越微微赧然,礼尚往来道:“您身体还是那么硬朗有精神。” 顾荣章呵呵笑了笑。 顾延嘴角翘着弧度,默默旁观。 顾鑫尧扬手请势,“二爷,顾延,里面请。” 顾荣章:“好,咱们进去见大家。” 四人迈开步子往里走。 第200章 被撞了一下 一进去,大厅内众人就以目光和笑容相迎,分别叫着:

“二伯,阿延。”

“荣叔,阿延。”

“二爷,阿延。”

“二太爷爷,延叔。”

顾荣章两手作揖,“各位,我们来晚了,抱歉抱歉。”

顾延一边朝寿星靠近,一边积极称呼众人。

走到杜玉环身边后,他把怀里捧的康乃馨双手递出去,朗声道:“奶奶,祝您笑口常开,益寿延年。”

顾荣章笑着:“嫂嫂,祝您健康长寿,瓜瓞绵绵。”

杜玉环站着目视他们,满脸欢喜,“谢谢,谢谢荣章,谢谢阿延,谢谢你们这么远赶过来,快请坐!”

大人们安闲自得地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小孩们在一旁欢蹦乱跳,宴厅内一片和谐欢快。

而顾鑫尧一进去就把江岚越轻轻按到沙发上坐着,跟大家招呼了几句后他也坐了下去,随手从桌上拿了一包坚果零食,撕开包装,很自然地塞到她手里。

江岚越镇定地接了过来,安静地吃着。

跟顾清娅坐在一起的李真依视线不受控制的关注那两人,眼里含着羡慕和失意。

陈娴见到那一幕欣慰地笑了笑,前几天她就听儿子说女儿生活中有一些小改变,不是那么按部就班了。

顾家那三位长辈也注意到了,但并未多想。

虽然她们以前没见过那位女士吃正餐除外的东西,但今天这样的气氛吃点其他的在她们眼里很正常。

而且她们觉得,那两个若真有怀孕的喜讯,肯定会分享出来,不会隐瞒,尤其今天还是个好日子,要有的话,早该说了。

江岚越吃完手里的零食,旁边那男人又给她递来一个削好的苹果,她表情浅淡,侧首看向他。

他总能追寻到她的目光,在说话中转头给她回了一个笑脸。

她俏脸浮起一抹嫣然,伸手把苹果接了过来咬进嘴里。

李真宇调侃道:“啧啧啧,你俩这恩爱秀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他说完就朝那边的妹妹看了一眼,见她眉眼垂了下去,他眸底划过一丝歉疚,意识到自己嘴快了,没考虑她听到这话作何感受。

顾延:“鑫哥结了婚就是不一样。”

顾勋:“是啊,自愧不如。”

其余人笑了笑。

江岚越赧然,没搭腔。

顾鑫尧勾唇,“见笑了。”

调侃完,大家又继续话题。

江岚越吃完东西擦干净嘴就起身去了洗手间。

顾鑫尧视线随她而去,直到看不见才缓缓收回来。

片刻,江岚越款款走出来,到转角处时,她突然被打闹追逐的小男孩迎面一撞。

她低哼一声,皱起眉,弓起身子,喘息微重,双手捂着小腹轻轻揉着。

杜晋庭撞懵了,一脸呆滞地定在原地。

张允辰急忙从不远处走过来,“对不起!表婶,我跟晋庭弟弟不是故意的。”

杜晋庭回过神,一脸歉意,“对,对不起,表婶,我没看见您。”

江岚越做了几下深呼吸,忍着痛感,缓缓吐出三个字:“我没事。”

“咚”的声响,让顾鑫尧扭头一看,脸色瞬凝,迅速从沙发起身箭步冲了过去,语气急切:“你还好吗?怎么样,是不是肚子疼,要不要去医院。”

他大手往她肚子覆了上去,神情担忧。

江岚越脸色逐渐平静了些,但声音还很轻:“不用,缓一缓就好了。”

杜远舟:“杜晋庭!”

张明奎:“张允辰!”

两位父亲一边严肃地叫着自家孩子的名字,一边朝这边走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自知闯祸的两个小孩吓的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动弹。

杜远舟一靠近就严厉地嗔道:“怎么回事!横冲直撞!把人撞疼了,还好你表婶站的稳,万一撞倒摔了骨头怎么办?面壁十分钟!”

张明奎面无表情,推了推儿子的肩膀,“去跟弟弟一起。”

两小孩被父亲这么一凶,嘴角紧紧抿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默默地走到墙角,面壁思过。

杜家和张家其他长辈没参与教训,有孩子父亲出马就足够了。

其余人也原地坐着,目光留意那边的状况。没有上前打扰,也没有充当和事佬,几大家庭从不惯着孩子。

江岚越一得到缓解就劝道:“两位表哥,我没多大事,别吓着他们。”

她又走到小孩那边,双手轻握他们的小肩膀,弯腰低头温柔地说:“晋庭,辰辰,表婶没事,我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我没怪你们,你们下次玩的时候注意别磕着碰着就好了,回去吧。”

两个小孩畏畏缩缩地抓着衣角,没敢动。

江岚越见状,又对两位家长道:“两位表哥,别罚他们了,今天奶奶生日,都看着呢。”

顾鑫尧只关心她的身体,想赶紧结束这场“纠纷”,好不容易才开口:“表哥,算了吧。”

杜远舟和张明奎相互看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走到孩子身边。

杜远舟:“回去,下不为例!”

张明奎:“记得道谢!”

两个小孩恭敬地颔首,“谢谢表婶!谢谢表叔!”

完后,两对父子离开了“事发现场”。

顾鑫尧见她正要迈开步子回去,他一把抓住她手臂,把她带到一旁,避开了大家的目光,又确认:“真没事?”

江岚越见他神情凝重,她伸手摸了摸小腹再次感受,随后安抚道:“没事,就当时痛了一下,已经缓过去了,放心吧。”

顾鑫尧脸色依然没放松,呼出一口滚烫的气。

江岚越:“你别这样了,我们快回去坐着吧,待会长辈得看出什么来,别影响大家气氛。”

她抓住他手腕,要拉着他走。

顾鑫尧不动,叮嘱了一句:“你有任何不舒服,都一定要随时告诉我。”

江岚越认真道:“知道了。”

顾鑫尧勉强勾唇,揽过她的腰,跟她出去了。

见他们过来,张纯萱说道:“对不起啊,岚越。”

戴欣附和道:“是啊,让你抵了痛,也让鑫尧担心了。”

江岚越一边落坐到沙发,一边从容道:“两位表嫂,不提这事了,小孩撞一下能有什么问题啊,别放在心上,鑫尧疼我,他老是这样,大惊小怪的,习惯就好。”

两人笑了笑,张纯萱:“你真是善解人意。”

刘硕杰缓和气氛,“这鑫尧啊,爱老婆众所周知,自从上次婚礼后,想找他吃个饭都难。”

李真宇:“是啊,不知道推了我多少邀约呢。”

顾勋:“别说你们了,我大哥常去c城我都难得见到他。”

顾延笑着:“那我还挺幸运,见过鑫哥两回。”

顾鑫尧一直在留意她神情是否舒缓,最后漫不经心地挑唇,“家庭为重,多多包涵。”

其他长辈没有借题催生,毕竟这是私事,他们结婚也才半年多。

不一会,顾清娅迫不及待地说:“表哥,你不是说跟嫂子有表演要送给外婆吗?”

江岚枫眸光一亮,“我姐要表演啦?”

他眼里闪着笑,跟父母相互看了一眼。

江父母也很惊喜,但克制着激动,没表露的多明显。

女儿现在跟过去的性格截然不同,他们不想让外人知道。因为一旦透露,那个经历就要被提及,他们向来保护她,不愿再刺激她。

顾清娅:“嗯啊。”

陈娴:“哎哟,那还等什么,快去吧。”

众人附和:“是啊,是啊。”